《陆少跪了：夫人马甲又爆了》 第一章 日行一善 天色暗沉，雨丝细蒙蒙的落下来。 姜漫站在那辆近乎报废的限量版阿斯顿马丁边上，默了半分钟。 她从晋城赶回来，路上偶遇这场车祸，目测这车是没得救了，至于人—— 视线落到车内，驾驶座的司机昏迷过去，但还有气息。后座的男人脑袋偏向一侧，露出半张被血浸染的脸，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他被血浸透的白色西裤，大片的血渍弥漫开，颜色很是骇人。 这男人她认识，京都陆家的小少爷陆湛，人称“陆小爷”，小霸王般的存在。 没想到在这里翻了车，还让她给遇见了。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走过去，拽开已经破裂的车门，简单查看了下情况。 大腿被割伤，头部有擦破皮，但好在伤都不是很严重，车子撞成这个样子，人倒是没伤及性命，也算是命大了。 不过，他这样流血下去可能会虚脱而死，快速扫视一眼，将他身上的衬衫扯出来，用力的撕成布条绑在大腿根部。 冰凉的手指拉着布条从腿上转过，系结的时候可能太用力了，陆湛哼了一声眉头紧皱起来。 停下动作，姜漫看了他一眼，这张脸可真是好看得过了分。 明明沾了血污，头发也凌乱得不行，但依旧让人觉得这张脸是上帝精雕细琢出来的杰作。 收回手，她不能在这里久留，她得赶回去。这条路比较偏，过往的人烟稀少，于是拿出手机打个120，就算顺手日行一善了。 她打完电话要走，手却突然被抓住了。 姜漫转过头，看到他眼皮掀了掀，“你……” 只是话还没说完，眼皮又重重的合上了，可握着她的手却没松，仿佛不让她走。 “真是麻烦！”她有些恼怒的低咒一声，试图挣脱自己的手，可陆湛抓得很紧，姜漫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挣开。 时间浪费得太多了，不再多看一眼，快步走回自己的车，发动车子离开。 —— 赶到墓地的时候，碑都已经立好了，孙妙君站在碑前，正在抹眼泪，听到脚步声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到她的样子时先是一怔，接着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 没理会她，姜漫快步走到墓碑前，缓缓的蹲下身来，“外婆……” 墓碑上的照片，外婆笑容依旧，只是再也不能回应她了。 “姜漫，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现在才赶过来。亏你外婆那么疼你，连她的葬礼你都能迟到， 你心里过意的去吗？”看着她的背影，孙妙君开口数落，“我听说你上学就经常迟到早退，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放在心上，你外婆真是把你惯坏了！” 她的话夹枪带棒，挟着冰冷的雨一起从头顶落下来。 姜漫不吱声，只是深深的看着相片上的外婆，用手一遍遍抹去相片上的雨水。 “太太，时候差不多了。”一旁撑着伞的管家轻声提醒道。 孙妙君这才停了下来，看着默不吭声的姜漫，心里的怒气消了些，口气稍稍缓和，“好了，你外婆已经去世了，你就跟我回姜家吧，不过事先说好，回去了可不能像在乡下这么没规没矩。” 背对着她的身影站了起来，背脊笔直，转过身来那张脸白得没有血色，透着清冷，“弟弟妹妹，没来吗？” 孙妙君一窒。 第二章 书香门第 “星瑶和星杰都还在上课，他们重点高中课业紧，你以为跟你似的，说逃课就逃课。”很快她就找到了理由，顺便理直气壮的把她再次数落了一通。 坐进车里，孙妙君扭头瞥了姜漫一眼，见她安静的坐在那，双眸望着窗外，一副冷清寡淡，疏离淡漠的模样，心头莫名的一阵烦躁。 这个孩子是她和丈夫收养来的。 确切的说，那都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那会儿她跟姜衡结婚几年都没有怀孕，后来做了检查说是不易受孕体质，这还是婉转的说法，直接点就是这辈子很难有自己的孩子了，无奈之下，去孤儿院收养了这个孩子。当时她才不到七岁，看着安安静静的样子，便领了回来，改名姜漫。 可没想到，在收养了姜漫的两年后，她突然怀孕了，而且一胞双胎，直接得了个龙凤胎，这可给高兴坏了。 没孩子的时候想孩子，有了孩子以后才明白，这孩子啊，还是自己生的好，怎么看怎么可爱。 两口子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了这对龙凤胎身上，对这个收养的，自然就没多少关注了。只不过姜衡在社会上还是很有名誉和地位的，当时收养也是上了社会新闻当做正面例子宣传的，弃养，是不可能弃的，送回孤儿院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留在眼前又觉得碍眼，便送给孙妙君住在小县城的母亲养了。 这一养，便是十年。 如今孙妙君的母亲去世，她不得不把这孩子接回来，只是—— 这些年虽然对她没多少关注，却也偶尔听说了关于她的一些事，那些事，劣迹斑斑。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再次叮嘱，“我让人帮你办了转学手续，盛川一中。”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可姜漫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世事与我无关的模样。 孙妙君有点儿生气，但转念一想，她在小县城这么多年，又不好好学习，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盛川一中意味着什么。 “盛川一中是全盛川最好的高中，在全国也是排名前十的。星杰和星瑶都在那里念，你弟弟念书很争气，一直都保持在年级前三。” 提起儿子，她满眼都是骄傲和喜悦。 “星瑶呢？” 平和的声线轻轻的飘过来，孙妙君愣了下，“啊？” 旋即反应过来，神色间添了一抹不自然，随手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星瑶成绩也还好的，不过女孩子么，书念得差不多就行了。但是星瑶的小提琴拉得特别好，钢琴也快十级了，京都音乐学院那边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接着话锋一转，“姜漫，你弟弟妹妹都很优秀出色，我们姜家是书香门第，你可不能给姜家丢脸。” “你知道你那个成绩，你爸爸可是走了关系费了心思才给你弄进去的，你可不能辜负我们的苦心。如果没有我们，你早就在孤……”顿了下来，她说，“总之，你要记着爸爸妈妈的恩情，明白吗？” 抿成一条线的唇角往上勾了勾，姜漫又不说话了。 恩情吗？ 她的反应让孙妙君很不悦，想想未来还得拖着这么个累赘，更是后悔当初一时冲动。 车子在轻轻的摇晃中开进了姜家的别墅。 第三章 打她脸呢 正是晚饭时分，客厅里灯火通明，相比外面的冷雨瑟瑟，屋内是温暖如春。 “妈咪你回来了！”一个身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跑过来，直接扑进孙妙君的怀里，“芳姨都把饭菜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呢，我跟弟弟都饿坏了。” 粉嫩的唇瓣嘟起来，俨然是天真无邪，俏皮可爱的样子。 孙妙君张开双臂将她揽在怀中，笑盈盈的说，“饿了就先吃，等我做什么。” “不行，人家要等妈咪回来一起吃。”软软的撒着娇，一副母女有爱的和谐画面。 姜星瑶腻在母亲的怀中撒了撒娇，扭头看向一旁站在那里，肩上搭了个包的姜漫，漆黑的眸子凝了凝，然后笑着走过去，“这就是姐姐吧！” 这声姐姐叫的很自然，并且更自然的抓起她一只手，“老早就听说姐姐，只是我的课实在太多了，一直都没时间去看看姐姐。现在好了，姐姐来了，我们一家可以团圆了。” 慈爱的看着自己女儿，孙妙君很是欣慰，孩子真懂事。 “呀！” 突然一声惊呼，姜星瑶松开抓着她的手，张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掌心，一脸被吓到的模样，“这是什么？是血吗？” 垂下眸子，姜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在袖口的位置沾了点血渍，大概是蹭到了手腕上，但是并不疼，也没有受伤，估计是那会儿被陆湛抓着的时候沾到的他的。 可…… 姜漫的眸子凝住，她尾指上的戒指不见了！ 其实时间过了那么久，血渍早已经干了，姜星瑶触碰到的，也不过是一点血痂罢了。 可她睁大的眼睛，惊恐的表情，好像马上就要被吓昏过去一样。 “血？”孙妙君顿时一脸紧张的走过来，马上拉起姜星瑶的手仔细查看，只是手指指端上有一点点暗红，她舒了口气，出声安排，“星瑶你去洗洗手，小芳你去看下，把消毒液给找出来。” 接着才转头看向姜漫，先看了眼她那沾了血污的袖口，再抬眸看向她的脸，那眼神就仿佛她是什么污染品似的。 “我让佣人带你先去你的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出来吃饭。”瞄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瞧你这都穿的什么，不三不四的，哪里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以后不许再穿这种，跟你妹妹一样穿裙子。” 他们是书香门第，从家里走出去的女孩子这个样，像什么话。 其实姜漫今天穿的是有点朋克款式的衣服，看上去有点另类，但也不过就是在t恤牛仔裤的基础上加了点铆钉，落在她的嘴里就成了不三不四的。 耸了耸肩，姜漫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没钱”，抬脚就要往屋里走。 听到这两个字，孙妙君胸口一闷，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脸颊生疼。 姜家的孩子说没钱，那不是打她脸呢么？虽然这些年来，自己的确没给过她钱，但每个月还是会给自己母亲打一笔生活费的啊。 再看她直接往屋里走，大理石地面上已经出现了几个清晰的脏兮兮脚印，胸口就更闷了，“你站住！” 第四章 怪癖乖张 三两步跑到她的前面挡住，孙妙君说，“把鞋子脱了！” 接着扭头吩咐佣人，“去给她拿双拖鞋来！” 姜漫挑了挑眉，把脚上的运动鞋给脱下来，孙妙君转身去接了拖鞋过来，低头就看见拿双袜子都已经湿透的脚，顿时眉心拧成了结。 拖鞋是一次性的，酒店用的那种，随手扔到了她的面前，一边说，“时间太仓促，没来得及准备，你先穿这个，等明天再让人去给你置办点。” “嗯。”轻轻应了一声，姜漫却是没穿，直接踩着袜子往里走去。 孙妙君看着她的背影愣了愣，回过神忙喊，“小芳，小芳……带姜漫去她的房间。” 这时，姜星瑶已经洗了手出来，“妈，我带姐姐去吧。” 说着走到姜漫的身边，一脸友善的笑，“姐姐，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妈妈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呢。” 勾了勾唇，姜漫没吭声，她从进了这家门，确切的说从孙妙君再次看到她起，就安静得让人几乎能忘了她的存在，但就是这样的清冷，这样似有若无的笑，才更让人觉得生气。 孙妙君觉得，如果不是他们夫妇收养了她，她哪里能享到这样的福，况且自己去接她回来，她难道不应该欢天喜地，感恩自己的出现，应该能为住上这样的大房子而欢呼雀跃吗？ 可她那张脸，真的是越看越让人厌烦，小时候还觉得挺乖巧，长大了却觉得这样的性子真是怪癖乖张。 这些年把她丢在小县城那里真是太对了，留在这，就她那成绩和做的事，得把姜家的面子都丢尽了。 不过，既然接回来了就得好好约束，免得星杰和星瑶跟她学坏了。 打定主意，孙妙君决定等丈夫回来好好商量一下，得给姜漫上个规矩。 楼上，姜漫跟在姜星瑶的身后慢吞吞的，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 姜星瑶转动门把手，面上的笑意深了些，“姐姐，快看看你的房间，好漂亮呢！” 站在门口，姜漫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无惊无喜，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只是直接走了进去。 这间房并不大，而且因为位置的关系，一天里几乎晒不到什么阳光，因此一进门就能感到一股嗖嗖的冷意。 房间倒是干净的，极为简单的干净，除了床和桌子，还有个简单的衣柜，就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 姜星瑶站在房间里满脸喜悦，“姐姐，这房间是妈咪亲自给你布置的呢，都是你喜欢的风格。你知道吗？这就是最近可流行的简约风，我都好喜欢的！” 言语间是满满的羡慕，又要表现出为了她的到来，孙妙君是很用心很认真的。 可，十年没见，连电话都不曾说过两句，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风格。 况且…… “你这么喜欢，不如，我跟你的房间换一换？”姜漫看向她，不紧不慢的说。 姜星瑶面上一哂，笑了笑说，“那就不用了，毕竟妈咪是为你准备的，这里都是她的心意嘛。那你先休息下，晚点我再找你哦！” “等一下。”姜漫说，“这个带走！” 走到门口的姜星瑶下意识回头，迎面一个东西扑了过来，她本能的抬手接住，是个芭比娃娃，她心里震了震。 第五章 她重生了 拿在手里摇了摇，她说，“你不喜欢吗？我还以为我们女孩子都喜欢芭比娃娃的。” “我不喜欢她的眼睛。”姜漫淡淡的说，“太假。” “……”姜星瑶扁起嘴巴，“那好吧，是我考虑不周到，对不起。” “没关系，下次做事多过过脑子就好了。”姜漫丝毫连客气的意思都没有，说完顺手把房门也给关上了。 站在门外，姜星瑶怔住了，盯着那扇门，原本无辜委屈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怨气。 得意什么！ 自己不过是做个样子道歉，她还真能端起架子来接受，真的把自己当大小姐了？做梦！ 姜家只会有一个大小姐，从前是，以后也是，那就是她姜星瑶，一个外面捡回来的野孩子，凭什么想要取代她的位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只是——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芭比娃娃，葱白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娃娃的眼睛，手指盖过的时候隐约可以看到红光在闪。 真是可惜了特意为姜漫准备的这份礼物啊！ 屋内，姜漫直接拉了把椅子坐下，把手机掏出来，看到页面还停留在拨打电话那里，号码：120。 今天算她多管闲事，不过印象里，前世并没有这段。 是的，前世，她重生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她不清楚，但的的确确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前世她渴盼亲情，就算被丢在小县城十多年也没有怨恨，孙妙君当初来接她的时候，她是满心欢喜的，到了姜家也小心翼翼做人，尽量伏低姿态去讨好每一个人。 她努力的想要融入这个家庭，成为姜家的一份子，乖乖听话，听姜氏夫妇的所有安排，哪怕以为她好的名义，把她嫁给邵家那个残废的少爷，她也都听从了。 结果呢？换来的是无止尽的折磨和羞辱，一直到车祸而死，才明白从她来到姜家的那一天，就是为姜家人做奉献用的，哪怕她死了，他们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再睁开眼，回到了刚被送到小县城的那一天。 那天她发了一场高烧，只是不想离开这个家，可孙妙君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她送到了外婆家中，转身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 这一次，她不在乎了！ 十年了，十年间她不再做一个乖巧的孩子，十年里她做了很多的事，她本就智商超群，在再上十二万分的努力，今时今日，早已不是那个柔柔弱弱，可怜等亲情等爱的姜漫了。 想要让她做姜家人的挡箭牌替死鬼？走着瞧吧！ —— 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陆湛靠在床头，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包扎好了，暂时还不能乱动。 手心里，拨弄着一枚黑色的亮金戒指。 戒指不是什么黄金钻石的，造型却格外的别致，一圈暗沉如墨的黑，中间的大写字母“m”张扬肆意，让他想起一张清冷的脸。 面庞有些模糊，只是一个隐约的轮廓，让人，念念不忘。 “少爷，问过医院了，那个求救电话是加密号码，没显示。”景七从病房外走进来。 眼眸淡淡的瞟过来，陆湛没说话，景七连忙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破解一下应该不会太慢。” 收回视线，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个字母，有意思。 第六章 我没恶意 姜漫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提出个微型的笔记本电脑，包里还有两套干净的衣服，就没其他东西了。 电脑刚打开，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发出了“滴滴”的警报声——有人想要骇进她的手机？！ 星眸微敛，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挑出一根线，将手机和电脑相连，接着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 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滚动，不到三分钟便将对方给击退。 不堪一击！ 稍稍活动了下手指，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掉外包装纸，塞进口中，身体往后仰了仰。 这时，屏幕上弹出来一个窗口，“我没有恶意。” 唇角扬起一抹轻嘲的笑，随手丢了一个病毒过去，并且附加了四个字：“我也没有。” —— 陆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耷拉着脑袋，活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小伍，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 这就是他手底下最拔尖儿的黑客，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散装玩家给虐了，原以为很简单的破解密码，不但没成功，反而被人家丢过来的病毒弄得焦头烂额。 耗时近一个小时才清除了病毒，在看到对方回过来的那四个字时，真的是啼笑皆非。 原本向小伍只是想打个招呼，表示下自己没有恶意，只是想要一下他的电话号码而已，可对方真的是以牙还牙，防御和攻击同时进行，反应速度之快，手法之高明，成功的激发了他的战斗欲，想要跟这个人一决高下。 “小爷，我是一时不察被她暗算了，您再给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我肯定能搞定！”他信誓旦旦的说。 “不用。”陆湛瞥了他一眼，伸出手，“拿来。” “？？？”愣了两秒，小伍才反应过来他要什么，虽不甘心，但还是老老实实掏出了宝贝电脑递过去，“我真的可以搞定。” 打开，屏幕上的对话框还在，陆湛将手指悬空在键盘上方，顿了数秒，很快的敲击下去。 “你救了我，我要谢你。” 对话框闪了闪，那边很快回过来两个字：“不必。” 啧啧，还挺傲娇。 “条件随你开。”他夸得下这个海口，也做得到这个承诺。 只要，她敢提。 “不必。” 电脑另一端，姜漫回得也很果断。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信口开河，陆湛嘛！整个京都说是他家的都不为过，而整个陆家又是他弃如敝履的。 陆家人丁旺盛，只是生到了陆湛这一代，接二连三都是女儿，一直生到他才出了这么一个儿子。 外界传言，陆家把这个宝贝疙瘩宠上了天，那真的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可就宠出了个叛逆嚣张的性子，成天里什么都碰，就是不碰家族产业，活脱脱一个纨绔小霸王。 就这么个麻烦精，姜漫不想沾染上身。 可—— 她吸了吸腮，嘬紧了棒棒糖，眼睛盯着屏幕上最新弹出来的那行字：你的东西，落我这儿了。 下意识的用拇指搓了搓小指的位置，空荡荡的，好不习惯。 陆湛收回手，睨了一眼那枚戒指，这东西对她果然重要。 第七章 野鸡凤凰 清晨，姜家餐厅。 阳光大喇喇的洒进来，气氛倒是一派温馨和谐。 作为一家之主的姜衡不紧不慢的吃着早餐，面前还摊放着一张报纸。在这个信息网络如此发达的时代，他依旧保持着订阅报纸的习惯，从他的骨子里是瞧不上那些用手机翻阅新闻资料的。 文化人！什么是文化人，笔墨纸砚这些才是有文化气息的。 孙妙君看向姜漫，今天她倒是换了一身，只不过还是t恤牛仔，素净寡淡。就是一张脸是真好看，乡下的风也没吹黑她的皮肤，细嫩如白瓷，自然垂下的眼睫毛又长又翘，当初也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可惜谁想得到后来…… 心里默叹一声，忍不住开口叮嘱，“姜漫，今天你第一天去学校，本来我应该送你去的，但是之前就约好了g大的老师今天见星杰，就让星瑶带你去吧。有你妹妹在，也好有个照应。” “嗯。”姜漫吃东西慢条斯理的，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粗野。 “你爸爸已经跟焦主任打过招呼了，入学摸底试卷还是要象征性的做一下的，你尽量好好做，别交白卷就行。”想了想，孙妙君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她虽不关心，倒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孩子的事情。 正经的高中没上，念了个破职校，那种学校里还三天两头的旷课，至于打架滋事等等，她后来都懒得听，觉得会脏了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真的不想把这孩子接回来。 后悔啊，后悔！ “你在学校里别再惹事，这里不比乡下，我跟你爸爸托关系把你塞进去不容易，那也是欠了人情的。你要是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可别怪我……” “我吃饱了。”放下筷子，姜漫抬起头，也自然而然打断了她的话，“可以走了吗？” “……” 孙妙君一噎，后面的话一时就忘了该怎么说了。 “谁教你打断长辈说话的？”视线从报纸上收回来，姜衡抬眸看向她，一脸不悦。 姜漫面上一怔，很是无辜的说，“哦？的确没人教过我，我在乡下长大的嘛。” 反正你们张口闭口都是小地方出来的不懂礼数，那就应了你们说的，的确是这样。 一口气闷在胸口，姜衡却又撒不出火，一旁的姜星杰噗嗤一声笑出来，“要我说，根本就没必要。” “我早说了，野鸡变不了凤凰。你们非要把她塞进我们学校，不仅让她自取其辱，简直还侮辱了我们学校，侮辱了我跟姐姐。”他是满脸不屑，一点都不掩饰对姜漫的厌恶。 如果说姜星杰身上有什么优点，那可能相对来说他算是姜家最坦诚的人了，至少对她的厌恶从来都是明摆着放在明面儿上的。 “星杰，怎么好这样说姐姐。”孙妙君嘴上训斥，其实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可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把姜漫也送进盛川一中，媒体会说他们对领养的孩子区别对待，所以在外面，他们要表现出对姜漫加倍的好，才能赢得心善的美名。 “好啦，我想姐姐也不是故意的。爸爸，妈，我也吃好了，我带姐姐去学校，你们就放心吧。”姜星瑶起身打圆场，看上去真是一个善良的小天使。 第八章 碎玻璃渣 “善良的小天使”坐进车里可没再说话，一直低头玩手机，姜漫乐得清静，闭目养神。 车子停在了盛川一中的门口，她们到的比较早，还没什么人。下了车，姜星瑶又亲亲热热的挽起了她的手臂，“姐姐，你第一次来学校不熟悉，我带你去教务处吧。” 姜漫比她高一些，偏过头视线往下降，刚好可以看到她堆满笑容的脸，薄唇动了下，“好啊。” 教务处并不远，直行右转，东面的楼上三楼就是，姜星瑶仗着姜漫不认路，带着她兜兜转转到后楼梯的位置。 眼看着前面有个转角，姜星瑶突然松开了挽着她的手，往前面小跑两步，伸手一指，“姐姐，你看，转过弯上三楼就到了，你快一点呀。” 看着她积极热情的样子，姜漫不会忘记，上一世就是在这个地方，她狠狠的摔了一跤。 这一跤，让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永远都去不掉的疤。 在拐角处，有一堆碎玻璃，她当时绊了一跤刚好摔在了上面，脸被玻璃碎片划伤，血流不止。 当时她只觉得自己被绊了一下，并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走路不小心，后来仔细回想，这件事跟姜星瑶脱不了干系。 首先，是她带自己从后楼梯上去的，其次，学校每天都有清洁工把垃圾收拾干净，怎么偏巧那里就有一堆碎玻璃渣被遗漏了。 一手拉着书包带子，看着姜星瑶小步加快的身影，她清冷地笑，“好啊！” 拐角处，姜星瑶已经停了下来，转头冲她笑，“上去吧。” 姜漫不疑有他，抬脚往前走，唇角上扬，眼眸下垂。这一次，清楚的看到一只脚悄悄的伸到她的脚下—— 一只脚越过，另一只脚抬起时带了力道，狠狠的踢在姜星瑶的小腿骨上。 “啊——啊啊！” 姜星瑶原本是洋洋得意等着看姜漫摔倒出洋相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狠踢了一脚，小腿当时一痛，吃不消的往下一跪，她猛地想起前面是什么，慌得伸手去撑地。 这一撑，碎玻璃直接扎进了手掌心里，痛得呼天号地。 哭嚎声引来了其他同学，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只见姜星瑶趴在地上两手是血，地上一堆的碎玻璃渣，边上站着一个一脸茫然的女生。 “你没事吧？”蹲下身，姜漫看着她问。 “呜呜呜……”姜星瑶双眸含泪，含冤带怒的转头望她，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就突然摔了的。 “星瑶，星瑶……” 其他同学纷纷冲下楼把姜星瑶扶起，“快，快送校医室！” 姜星瑶是校花，受了伤多少男同学心疼，一时间乱哄哄的一团，有送校医室的，有去通知老师的，还有个扭头看到一旁的姜漫，伸手去抓她，“你别走，你也得去校医室！” 大家来到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两个人，这个不认识的女生脱不了干系。 姜漫无所谓的耸耸肩，去就去，她也想看看，姜星瑶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了。 目测只是伤了双手，那张漂亮的小脸蛋还是安然无恙的，比她上辈子幸运多了。 第九章 校医言却 校医室里格外热闹，本就不大的屋子里挤了一圈。 当然不全是来看姜星瑶的，有相当一部分是来看校医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时，言却正在里间伺候“小祖宗”，包扎换药的同时忍不住念叨，“你说你不去医院的贵宾房安稳养着，非来挤我这个小校医室做什么。” “那你呢？”低醇的嗓音疏疏懒懒，“又为什么窝在这个小校医室里？” 陆湛斜倚在沙发上，一条修长的腿架上凳子，裤腿没完全放下来，露出一小节脚踝，线条弧度完美。 就他这种伤情，根本出不了院的，但他的性子哪里安分的下来，医院里都快闷死了。更何况真有什么事，言却可比医院的那些个医生靠谱多了。 收起药盒，言却瞥了他一眼，“清闲。” 话音刚落，外面就闹哄哄的一团来了，尖叫的哭泣的，好不热闹。 陆湛道：“你的清闲没了。”，颇有些幸灾乐祸。 丢他一记白眼，言却不急不忙的起身，施施然掀开帘子走出去。 “言医生，星瑶她被玻璃扎伤了，流了好多血，您快给看看啊。”说话的男孩子叫杨帆，跟姜星瑶是同班同学，也是她的爱慕者之一。 看到女神受伤，给他心疼的不行，焦急得催促着。 “你们都受伤了？”推了推脸上的无框眼镜，言却开口道。 语气严肃，声音却是温温润润的，听着让人觉得是真的在关心他们。 男生们齐摇头，女生们……花痴中。 言医生好帅啊，好温柔啊，说话声音好好听啊！跟这些个楞里楞气的毛头小子就是不一样。 “没受伤的就回去上课，病人留下来，其他人都回去吧。” 弯下腰，言却检查姜星瑶的双手，看上去血淋淋的，其实还好，扎破的地方不多，就是看着吓人。 用碘酒消毒，镊子小心的夹出玻璃碎片，上药。 姜星瑶咬着下唇，眼里含着泪，好像很疼又拼命忍着的模样，让她的追随者都碎了心。 “星瑶，痛不痛？” “星瑶，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星瑶，你怎么会摔伤的？” “是你！”突然有人大喝一声，转身拨开人群，直冲过去抓住姜漫的衣领，“当时只有你在星瑶的边上，是不是你推的她？”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是啊，当时她就在边上，星瑶好好的怎么会摔倒，还有那里怎么会有玻璃碎啊？” “不对，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是谁，怎么混进来的！” 被众人质问，姜漫只是垂了垂眼皮，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 声音不大，加上周围那么喧哗，其他人也没听清，只是看到抓着她领子的那个男生脸色一变，扬起拳头就要打人，“你说什么？！” “都干什么呢！”一声呵斥，焦主任已经收到消息赶过来了，沉着脸训道，“都不用上课了？上课铃响了都没听到？都回自己的班级去！” 大部分的人各自散去了，但还有人不服气，“焦主任！有外人混进我们学校，还伤了姜星瑶同学！” 焦主任板着脸扫视一圈，“外人？！”，视线落定在姜漫的身上。 第十章 劣迹斑斑 “你是……”焦主任心中有猜测，但不肯定。 站直身体，女孩儿平静的回答：“姜漫。” “你就是姜漫！” 果然！ 今天就这么一个转校生，他刚到教务处就接到学生的汇报，立刻便赶过来了，真没想到刚来就惹出这么大乱子。 人虽然先前没见着，履历表是看过了的，那真是——劣迹斑斑。 成绩就不说了，打架斗殴，翘课逃学那都是常事儿，如果不是看在姜教授的面子上，这样的学生就算塞了钱，也不能让她进的。 下意识的眉心就皱紧了，“你过来！”，接着转身走到姜星瑶面前。 这边言却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在做收尾了。 “星瑶，怎么回事？”看向她的时候，神色就缓和了很多，语气也是极温和的。 姜星瑶泪珠儿还挂在脸颊上，看了一眼焦主任，又看了看姜漫，眼神有些躲闪，“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跟我姐姐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 看上去她是在帮姜漫解释，但她越这样解释，就越让人觉得这事儿跟姜漫脱不了干系。 随着她摇头的动作，眼泪洒落，看着真是楚楚可怜，委屈至极。 焦主任锁着眉，想了下又问言却，“她的伤怎么样？” 姜星瑶可是姜教授夫妇的掌上明珠，一双手弹钢琴拉小提琴，宝贝精贵的不得了，要是在学校里出了什么岔子，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 “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打开水龙头用消毒液细细的洗手，水流声哗哗作响，小风卷起门帘儿的一角，姜漫扫了一眼瞥见一小节露出的脚踝。 “言医生，我的手真的不要紧吗？”姜星瑶连忙举起手，一脸紧张的问，“下个月我就要参加全国小提琴大赛了，会不会到那个时候还好不了啊？” 言却睨了她一眼，笑笑，“不会。” 委屈的扁了扁嘴，姜星瑶还想说点什么，一旁的焦主任已经打完电话，“星瑶，我已经通知你妈妈了，她马上就过来，你先休息一下。” 虽然这个新入学的姜漫不是姜教授亲生的，可名义上这也是姐妹俩，焦主任处理起来觉得很棘手，倒不如直接把人请来，探探什么意思。 “焦主任，其实这件事不用惊动我妈妈的，我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我们姐妹俩自己就能解决的。”她细声细气的说。 听上去可真是知书达礼，又懂事又温柔啊！可言外之意也就指认了，是姜漫害她受的伤。 焦主任朝姜漫投去厌弃的眼神，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一张试卷递过去，“正好！趁着等的时间，把这张入学卷子给做了吧。我就在这儿等着！” 说着把东西一放，在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 打心眼儿里，焦主任不想要这么个问题学生，但是又不好驳姜教授的面子，现在还没入学就出了这样的事，干脆用卷子打发了，名正言顺的拒了。 言却正在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唇角逸出一抹讥嘲的笑，似不经意的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被影射到的当事人，眸光凝了凝。 方才一大群人太乱，他没怎么留意，后来女孩儿被人揪住衣领的时候，那句清清冷冷的话他倒是听到了耳朵里，他本来就听力过人，女孩儿的声音又极为清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嫌弃。 她说，“撒开你的爪子。” 第十一章 不是善茬 这位主儿不是什么善茬，但此刻被人含沙射影了，却没什么表情，懒懒散散的站在那里没个正形，嘴里还塞着一根——棒棒糖？！ 眯了眯眼，言却确定那的确是一根棒棒糖，她嘬着嘴，只露出外面一小节白色的棒，特别随意的接过焦主任手中的卷子，含糊不清的吐出一个字，“哦。” 焦主任气得差点当场发飙！ 在看到她拿着试卷只看不动，不由得冷笑出声，“入学统一卷，大综合一张。这张卷子里包括了高中所有学科，满分300分。考220分以上才有资格入学，根据分数定班级。221到240在c班，241到260……” 没再往下说，焦主任突然意识到没必要，反正她也考不到，跟她说那么多干嘛。 姜漫就着校医的桌子坐下，目光快速一扫，随手就要拿走桌上的笔。 言却眼明手快，一把按住了笔的另一端，“拿你自己的笔。” “没带。”女孩儿抬眼，算是第一次跟他正视，眼神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 瞥了一眼她那松垮垮的书包，来上学没带笔？ 还挺理直气壮？ 一旁的焦主任忍不住斥道，“你来学校上课笔都不带的？你有心思要好好上学吗？” “还没入学，何谈上学。”晃了晃手里的卷子，这不是，还没定能不能入学么？ 言却乐了，松开手指把笔给她，倒是想看看，她能考几分。 拿过笔，姜漫低下头唰唰的写了起来，速度还挺快。 焦主任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用指甲刀挫指甲，理都懒得理她。 靠在床上的姜星瑶对她做题的速度有点儿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可能就是不会所以瞎填，便也没往心里去。 举着自己的一双手仔细看了看，只在手掌的两处贴了一小块纱布，表面干干净净连血渍都没渗，瞧着就没什么大碍。 “言医生。”软软的唤道，姜星瑶拧着眉，“我怎么觉得这个纱布不太牢，好像要掉的样子，你能不能帮我再包一下，裹结实一点？” 她其实想说的是，能不能再裹得看上去就很严重一点？ 言却望着她的手看了看，“嗯”了一声，起身却往里间走，掀开帘子进屋，顺手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屋内，陆湛半倚在那里，手肘支着玩手机，倒是也没不耐烦。 言却松了口气，这小祖宗没闹脾气就行。 “这一时半会儿，你怕是走不了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言却站在窗边往外看，小姑娘还在埋头做题。 方才在外面的时候他瞟了一眼，觉得那女孩儿做题的速度快到飞起，几乎是扫一眼就写上答案，看样子是在蒙的，不过小小年纪，还挺有个性。 轻笑一声摇摇头，慢悠悠的吹着杯面上的茶叶。 陆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就看到言却站在那一脸玩味的笑，用没受伤的那只脚踢了他一脚，“看什么呢你！” 虽没回头，言却却精准的往边上挪了一小步避开了这一脚，轻描淡写的说，“看一小姑娘。” “花痴啊！”陆湛眼皮翻了翻，对于这些青春期的小姑娘没什么兴趣。 这里是高中，女孩儿们都不过十七八岁，言却这头老水牛突然想啃嫩草了？ 第十二章 找一姑娘 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陆湛懒懒的按了接听键，电话里小伍的声音简直是欢呼雀跃，“小爷，我终于破解了！我查到她的电话号码了！我查到了！” 陆湛嗤了一声，“你可出息了。” 一句话，瞬间把小伍胜利的喜悦给浇熄了，身为国际一流黑客，竟然破解加密电话都要耗费一晚上，说出去那真是丢人丢大了。 他也没想到对方的反侵入装置弄得这么厉害，如果不是早上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也没有回防反击的迹象，他得了空加速攻击破解，恐怕还要加点难度的。 国内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他在激起强烈胜负欲的同时，好奇心也直线攀升，很想跟这位高手再好好较量一下。 “小爷，那电话号码……” “发过来。”陆湛说完，挂了电话。 言却放下茶杯，回头看了看他，“找人？” 握着手机脑袋往后仰了仰，陆湛歪着头，一双桃花眼往上挑，学着他方才的口吻道，“找一姑娘。” “……无聊！”丢他一白眼，弯下腰从柜子里翻出一大卷医用纱布，“歇着吧您。” 陆湛唇角噙着笑，看着言却又走了出去，手腕转了转，看到小伍那边已经把电话号码发了过来。 再普通不过的电话号码，却让小伍这个一流黑客花了这么长时间才破解，这么多年以来，可是头一遭。嘴上虽然嘲弄他，但小伍的实力自己是知道的，这姑娘不简单啊。 他是行动派，沉吟了两秒便手指动了动，随手就拨通了这个号码—— 外间。 言却一丝不苟的给姜星瑶重新包扎，姜漫还在做题，焦主任对着镜子咧开嘴剔牙，冷不防爆出清脆的叫声，“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爸爸……” 言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焦主任被惊得手一抖，尖头直接戳到牙龈上，牙花子登时就出血了。 “嗷”的一声丢掉牙签捂住腮帮子，然后就看到姜漫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喂？” 姜漫的手机铃声特别大，以至于里间的陆湛都吓了一跳，手机从掌心里打滑了下。 皱了皱眉，往外面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听到电话里传来声音，“喂？” “见个面吧。”他上来就直截了当的说。 最讨厌弯弯绕绕的兜着圈子说话，对这位于他有“救命之恩”的人，他很有兴趣要见上一见。 “没时间。”姜漫淡淡的说，她不但没时间，还没兴趣。 “我可以等，等你有时间。”陆湛坐直身体，饶有兴致的说。 这女人拽的可以啊！从来没人这样拒绝他，在他的面前说没时间？日理万机啊！ 可她越是这样的拒绝，他就越感兴趣。 “那你慢慢……”后面那个等字听得含糊不清，因为电话里夹杂着其他咆哮的声音。 “姜漫你知不知道还在考试，竟然接电话！还有，谁让你把手机带到学校里来的，还弄那么……”奇葩的铃声！ 后面的几个字焦主任忍住了没骂出来，直接上手就要夺她的手机，“手机没收！” 姜漫随意的一扬手，直接避开了他，然后轻松挂断手机落回包里，“我的私有物，你没资格没收。” 第十三章 见个面吧 “反了反了！还没进学校就敢跟师长顶嘴，这以后还得了！”鲜少有人敢这样顶撞他，焦主任气得浑身发抖，左右看了看，伸手一把将她面前的试卷抓走，“考什么考！你这样的学生我们学校收不了，滚出去！” 一旁的姜星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没想到这姜漫这么好对付，根本是自己找死，得罪了焦主任，看她怎么进学校。 被骂的姜漫倒是无所谓，站起身把东西往包里一揽，背起就要往外走。 言却的嘴角抽搐了下：我的笔！ 只是还没走出门，孙妙君就匆匆赶到，正好迎面撞上。 “哎，姜漫。”她叫了一声，又往里探了探头，“焦主任。” “姜太太你来了。”焦主任马上开启吐槽模式，朝她数落着，“你家姜漫同学我们学校可不敢收，你还是带走吧。今天才刚到学校，就害得星瑶手被扎伤了，在学校带手机，考试还接电话，考么还考得一塌糊……” 抖着手里的试卷，事实上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一边吐槽一边瞥了一眼，不由愣了下。 试卷卷面相当工整，一眼扫过去写得满满当当，不像他想的那样交白卷，而且数学题物理题看上去公式列表很是有模有样，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对不起焦主任，给您添麻烦了！”孙妙君一脸无奈的道歉，但却没有发火。 这不过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瑶瑶会受伤。 她没看姜星瑶，反而是径直走到了姜漫的面前想要拉起她的手，“姜漫……” 姜漫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孙妙君一怔，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但马上就再次握住她的手，“姜漫，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定是还不适应对不对？快跟焦主任道个歉，说你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姜太太，真的没这个必要。”摆了摆手，焦主任忙着拒绝，“我知道您跟姜教授都是一片好心，但这孩子的资质实在是不行。资质不行也就算了，你看今天还把星瑶给弄伤……” “她是自己摔伤的。”一直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姜漫开口，纠正他的说法。 “什么？”焦主任愣了下，反应过来她是在辩解，很生气的说，“你敢说星瑶同学的伤跟你没关系？！” 姜漫并不辩解，的确有关系，可那也是她自找的。 “我第一天到校，不认识学校的路，更不知道哪里会有玻璃渣。”姜漫肩头挂着包，语气疏淡而平静，与其说她是当事人，倒更像一个旁观目击者。 “这……”焦主任一时语塞，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主要是对这个姜漫第一观感就不好，那劣迹斑斑的履历，都不用看到人，同学一来打小报告，他完全就相信是姜漫害得姜星瑶受伤的，却没想过，她是第一天来学校报到，怎么会刚巧知道哪里有玻璃渣。 坐在那里完全被忽视的姜星瑶马上附和，“对，是我带着姐姐去教导处的，姐姐根本就不认识路，这不怪姐姐，是我自己绊倒自己的，是我走路不当心。还好只是手受了点伤，姐姐没事就好。” 第十四章 你承认了 “天啊！”孙妙君惊叫一声，“星瑶你的手！” 不怪她大惊小怪，实在是姜星瑶的手被裹得太吓人了，从手腕到手指尖，一层层卷起来，连每一根手指头都分开裹好，看上去就像是两只手都毁了。 “妈，一点小伤。”轻声安慰着母亲，姜星瑶忍不住怨念的看了一眼言却。 让他裹得稍微结实一点，他就包扎成这个样子，她这会儿还有点想上厕所，想想待会儿怎么自己清理就觉得一头黑线。 “这还一点小……”没忍住说了半句，孙妙君又看了一眼姜漫，握着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面上一脸担忧之色，“姜漫啊……” 挣脱开她的手，姜漫直接的说，“你弄疼我了。” 孙妙君面上一哂，没想到她会当面拆台，忙道，“妈妈没注意。不过姜漫啊，妈妈也相信你一定不是故意让妹妹受伤的，妈妈不怪你。可是犯错了要承认，对不对？” 她眼神殷切谆谆善诱，看上去就是个有耐心又有修养的母亲。 前一世的姜漫，就是被她这样“温和”“善良”的脸给骗了，当时还以为妈妈对她有多好，其实根本都是做给外面人看的。 扬起唇角，姜漫缓缓道，“好吧，是我故意绊倒她，让她摔到玻璃渣上，故意让她手受伤的，都是我做的。” “……”孙妙君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承认了，一时有点消化不了，“你承认了？” “不是你让我承认的吗？”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噗嗤……咳咳……”一直看戏的言却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抬手用咳嗽掩饰。 睨了他一眼，姜漫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看着里间那落下的百叶窗帘，直觉窗帘后有一双眼睛，与她对视。 气氛一时有些僵，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人，速度极快，弓着腰捂着肚子，一进门就嚷嚷，“言大夫，言大夫，快给我拿盒药！” “哎哟，早上小摊儿买了个肉夹馍，不知道肉是不是坏了，一早上拉了七回，我这肚子……哟，焦主任你也在。” 他是一边嚷嚷一边往屋子里冲的，进门先是看到了正对着门的焦主任，接着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哟，这么热闹！” 本还想打声招呼，奈何肚子太疼，直奔一张椅子坐下，一手撑在桌子上，“给我拿盒药吧。” 言却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郭老师，你拉了七次？” “啊？”大概是觉得当着这么一屋子的人说拉肚子的事儿，有点不太好意思，点了下头，“七次。” “挂点盐水吧。”直起腰，言却说，“平衡一下，免得电解质紊乱。” “啊这……”苦着一张脸，他很是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那好吧。” 现在有其他人在了，孙妙君就更不想在这里耽搁，清了清嗓子说，“焦主任，我家姜漫她……” “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跟姜教授都是好意，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宗旨。抛开这次的事不提，就是这成绩，那也不符合我们要求的。”焦主任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一边抖着手里的卷子一边说。 第十五章 字真漂亮 郭老师刚好坐在焦主任的边上，他那么一抖卷子，几乎就是在给他扇风。 本来肚子就疼，被他这么呼呼的小风扇着有点吃不消，郭老师一把薅下他手里的试卷，“我瞧瞧！” 一手抖开卷子先看了一眼，嘴里“啧”了一声，“这小字儿写得真漂亮嘿！” 焦主任：“……” 孙妙君：“……” 他也就感慨了一声，然后专心的看试卷，言却去给他配药了，这边几个人继续他们的正题。 姜星瑶仰起头轻声的说，“焦主任，我姐姐成绩是不太好，但是可以学啊。以后我可以帮助她辅导她，争取不让她拖我们一中的后腿，能不能通融一下？” “星瑶，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跟星杰都是我们学校的骄傲。但校有校规，姜漫这个成绩实在是太……” “太牛了！”突兀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几个人齐齐朝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过去。 郭老师正被扎针，龇牙咧嘴的说，“哎哎，言大夫你轻点儿，轻点儿……” “……” “郭老师！”焦主任不悦的说，“学生面前注意点师表形象！” “我师表形象怎么了？”低头看了下，他说，“没问题啊！老师也是人，老师也怕打针啊！” 焦主任摇摇头，转头继续对孙妙君说，“这事儿就这样吧，姜漫你还是领回去吧，我们学校不能收。” “收！怎么不能收！”郭老师再次开口，把卷子放在自己的腿上，拍着大腿说，“这个学生，我要了！” 几人面色各异，焦主任眉头都打了几个结，“郭老师！你就别瞎掺和了，先休息休息，这里有我呢。” “不是，主任，这卷子谁做的，做得太漂亮了！”偏偏这个郭老师是个特别耿直的主儿，让他不要说了，他还不停。 焦主任特不高兴，沉着脸去看他手里的卷子，“郭老师你是拉肚子拉得眼花了吧，这卷子也叫漂亮？我承认字还过得去，可成绩呢？” “成绩也低不了啊，这面儿全对！”郭老师的情绪很激动，随手将试卷翻了个面，“还有这边，你看着两道大题，就这个答题思路，我敢保证a班的人也未必有几个会想得出的！” “越说越过了！”显然，焦主任是不大相信的，扭头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姜漫，不信邪的去翻出标准答案，“行，我现场批卷！” 只是焦主任这卷子越批，脸色就越不好看，郭老师一手还挂着盐水，探着个脑袋盯着答案说，“这张卷子我都能背下来了，还用得着标准答案。还有后面那两道大题，她的解题思路比标准答案还更巧妙。这张卷子做的漂亮，是真漂亮！” 一旁的孙妙君都听傻了，这个老师嘴里赞不绝口夸的，是那个混在职校成天翘课的姜漫？ “这位老师，我家姜漫一向成绩不好，及格都很困难，你是不是，弄错了呀。”她婉转的说。 “姜漫？”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郭老师见她连连点头，顺着视线看向站在那的女孩儿，一脸激动，“这卷子是你做的呀？！来来来，给老师讲讲，你是怎么想到从这个思路去解题的？” 被直接越过的孙妙君：“……” 第十六章 暂时收了 对这个过于热情的郭老师，姜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然而这并没有打消他的热情。 “对了，我看你前面做的基本都是对的，就错了两道小题，但是不应该啊。那么难的你都答上来了，简单的不会？”他甚至有点儿怀疑，她是故意做错的。 至于为什么故意做错，那就不知道了。 姜漫唇瓣动了动，“知识盲区。” “啥？！”差点没惊掉下巴，知识盲区还有盲简单的？就好比你会解微积分，却连小学生的图形面积都不会算，这不扯呢？！ 那边，焦主任已经停下了批改卷子的笔，沉默着没说话。 这个成绩，实在是让他太震惊了！ 如果是平时，能考出这样成绩的学生，他当然是非常欢迎的，可是方才话都已经放成这样了，也骂了好半天，如果突然改口，自己的面子怎么挂得住。 攥着笔，想着这事儿该怎么收场，边上站着的孙妙君瞧着情势不大对，也没敢吭声。事实上，她满心不解，这意思姜漫考得还可以呗？那怎么之前的学校成绩单，她从来都是挂科的？ “焦主任，你批完了多少分？” 他们沉得住气，郭老师是个急性子，火急火燎的要结果，“我觉着……” “我觉得！”拔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焦主任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这张卷子做的，的确还是说得过去的，不过在我们盛川一中，做的比这要好，分数要高的学生也比比皆是。学习嘛，一山还有一山高，是学无止境的。” 随手将卷子扣在桌面上，他站起身看着孙妙君说，“姜太太，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收生要求是很严格的，不过看在您和姜教授的面子上，我们暂时就收了姜漫。” 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她在学校的表现不好，后续的成绩还是跟不上，那到时候，可能还是要退学的。” 这样说，既保住了自己的面子，又留了余地，顺便还敲打一下这个姜漫，让她不要目无尊长。 松了口气，孙妙君连声道谢，“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焦主任，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对了姜漫，快来谢谢焦主任肯收你。” 眼眸一转，姜漫看向焦主任，却不是道谢，“我的分数不够资格进吗？” 焦主任：“！！！” 差点没被她一句话噎死过去。 “你的分是够，但你要知道我们一中也不是唯分数论的！除了分数成绩，还要考核学生的品性道德。姜漫我话放在这里，你要是还这个样子，就算进来了，也不定能待几天。”焦主任气势汹汹的说。 “那就，待待看。”她那个轻描淡写的样子，倒像是委屈了她。 眼看着焦主任又要发飙，郭老师忙的站了起来，“哎哎哎，焦主任，我看就把姜漫同学安排在我班级吧，我保证，一定把她教成我们一中的骄傲！” 他这么一站起来，把针头给扯掉了，言却连忙上前帮他处理。 焦主任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一中的骄傲？不是一中的耻辱就不错了！ 第十七章 我去C班 “郭老师，就算论成绩，她也只能去c班待着，你带的可是火箭班，你疯了吗？”焦主任简直要被气死了，一个姜漫不够，这个郭海洋还来添乱。 但是没办法，郭海洋是特聘来的，教学特别有一手，他带出来的学生都是拔尖儿优秀的，人家业务能力搁这儿摆着，对他多少还是得客气一点的。 “我知道总分不够，但是这半面她不是还没写吗？要不让她现在写，写完这半面再算总分，我敢保证，肯定够火箭班的资格！”一手拍着胸脯，那架势简直比姜漫自己都要有信心。 这下别说焦主任了，其他所有人，都觉得他怕不是疯了。 尤其是姜星瑶，双眼都要红了，她自己也才待在b班，但因为样貌好，走的又是艺术特长生的路子，所以即便是在b班，在学校里也是众星拱月的人物，而星杰成绩优异，所以进校分班就去了火箭班。 可她姜漫凭什么！凭什么一张都没做完的卷子？！ “郭老师，这样不太好吧。”她柔声说道，“我们分班考试都是考一样的卷子，不管最后做了多少，都是按分数分班。从来没有过还能额外加时做题的先例呢。这要是其他同学知道了……” 她没再往下说，只是很为难的看向焦主任。 焦主任会过意来，立刻点头道，“没错！没做完就是没做完，没有再继续补做的道理！郭老师你也不要再说了，姜漫就去c班，就这么定了。” 郭海洋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一个清冽的声音说，“我去c班。” “哎？”扭过脸看向她，郭海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着急，“姜漫同学，老师相信你有实力进火箭班，真的不要来吗？老师可是很和蔼可亲的哦！” 张开双臂做迎接的手势，那模样简直像极了一个拿棒棒糖诱拐小孩的大叔。 眉毛跳了跳，姜漫扯了扯唇角，“不用了，谢谢郭老师。我觉得c班也很好。” “好个……”屁字还没出口，就被焦主任打断了，“郭老师！你是对我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吗？” “我是有……哎……有点疼！”他龇牙咧嘴，被言却按了下来，“郭老师，你针头又要掉了。” 焦主任不再理会他，转头对孙妙君说，“姜太太，麻烦你跑了这一趟。星瑶在学校里受了伤，我们很是抱歉。要不今天，你先带星瑶回去休息休息？” “那也好。”想了下，孙妙君点头答应，又看了一眼姜漫，“那，我们家姜漫就拜托您了。” “呵呵……”焦主任笑得有点儿勉强，“姜漫，拿上你的书包去c班先上课，别再惹事了，听到没有！” 姜漫转身往外走，郭海洋一脸心痛，哎，我的好苗子哟！ 收回视线，孙妙君去扶起姜星瑶，也是一脸心痛，“瑶瑶，手还痛不痛？” “一点点。”姜星瑶一脸柔弱的说。 “那妈妈带你再去医院看看，让专业点的医生给你重新处理一下。”她对这么个小校医室是透着嫌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执业资格证，瞧这双手，跟要制个木乃伊似的。 看着他们走出校医室，郭海洋回味了两秒，扭头看向言却，“言大夫，你不专业吗？” 言却撇了撇嘴，双手揣着兜去里间了。 第十八章 挺有意思 言却一进屋，就看到某位小祖宗是站在窗边的，顿时沉下脸来，“不是交代你不要久站！最好是不要站！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啊！” “方才那女孩儿……”手指还搭在百叶窗帘上，陆湛调转视线看向他，“叫姜漫？” “啊？”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言却反应过来点点头，“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 从她来到校医室，言却就一眼看出她跟别人不一样。站在那里话不多，开口就能噎死人，看着清清冷冷生人勿近的模样，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 “是挺有意思。”陆湛喃喃自语。 方才电话里那个人，是她！ 昨天他受伤之后意识不清，只记得有个女孩儿冷静的帮他包扎止血，又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但模样却不大记得清楚了。 他长到这么大，外面那些靠近他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讨好谄媚，另一种是心怀不轨，可这个女孩儿救了他就走，电话也不让查，仿佛巴不得跟他撇清关系。 有意思，是真的挺有意思的。 听到他的话，言却的下巴差点没到地上。 他没听错吧？！陆小霸王居然夸个小姑娘有意思？他是吃错药了，还是车祸伤到大脑了？联想到方才他说的那话，“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要找的姑娘，就是这小姑娘吧？” 言却是三分调侃七分玩笑的，却没想到陆湛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是！” “……” “走了。”拿上外套，他挪动受伤的腿往外走。 “等等，接你的人来了没有，你这腿不能乱动。”回过神来，言却追了出来，“你要是再这么固执，以后就别来我这儿了！” 陆湛挪着一条腿，速度倒不慢，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放心，以后，我肯定常来！” 言却：“……” 对这个小祖宗真的是没办法，固执起来像头牛，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降服他。 脑中突然浮现出姜漫那张清冷疏淡的脸，很快又摇摇头，怎么可能！那一小姑娘，才多大啊！ 还好陆湛的人就在外面候着的，看着有人在，言却这才放心退回校医室，就看到郭海洋一脸八卦的看着他，“言大夫，里面还藏着一个呢？” 言却站在他面前，唇角噙着一丝笑，没说话。 “放心，我嘴很严的！”用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个拉链的手势，“放心放心！” “呵呵！”言却笑了笑，突然弯腰按住他的手，猝不及防的把针头给拔了，“好了！” 郭海洋：“……哎哟！” —— 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姜漫找到了c班的位置，进门。 真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 上一世她就没怎么好好学，再加上进校第一天就摔伤了脸，养了一阵子后，便免了入学考试直接进了c班。 这一世，她原本想拿捏着分数卡进a班，既不跟姜星杰一个班，又可以压姜星瑶一头，却没想到卷子没答完就被抢走了。 不过也不要紧，c班就c班，她可不是上一世的软柿子了！ 推开门，她朗声开口，“报告！” 第十九章 怼李师太 正在上课的是c班班主任李肖梅老师，她有五十多岁了，正处在更年期，是个死脑筋老古板。 有一颗雄心壮志想要带出个优秀班级来，奈何能力有限又不大接受新思维新方式，日积月累难免怨念就多了，觉得是自己的学生素质不行，自己不像别人那样会攀附社交，所以才会沦落到教最差的班级，整日里透着点怨天尤人的气质。 上一世，她对姜漫也是各种看不惯瞧不上的，而为了让爸妈觉得她乖巧听话，姜漫从来不敢反抗，不管老师是不是故意找茬，她都乖乖听着的。 这一次—— 李肖梅停顿了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继续讲课本。 “报告！”提高了声音，姜漫再次喊道。 “……”依旧不理会她，李肖梅这是摆明了故意给她个下马威，好在新同学面前摆出一副班主任的威严来。 “报告！报告！报告！报告……” 声音特别洪亮，一直不停的在喊，其他同学都很吃惊，睁大眼看着她。 被打断了没法再讲下去，李肖梅“砰”的把手中的书本重重往桌面上一放，转过头怒气冲冲的说，“你有完没完！干什么呢！” “咦，老师你看得到我啊。”姜漫很惊奇的样子，一脸无辜的说。 “……” “轰！”下面一下就笑出声来。 都知道今天有个转学生，成绩还倍儿烂，是靠着家里关系塞进来的那种，但是没想到，这个转学生一来就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和李师太正面杠。 “像话嘛！什么叫我看得到你？！出去站着去！”用手指向门外，李肖梅气哼哼的说。 “为什么？”她问得很真诚。 为什么？！头一次罚学生站还会被问为什么。 李肖梅冷着脸道，“你第一天上课就迟到了，扰乱课堂秩序，还问为什么！出去！” “迟到是因为焦主任让我做了入学卷子再来，而且，我并不觉得我扰乱了课堂秩序。我叫报告，您没理我，我还以为自己隐身了，您看不到我呢。” “……”李肖梅被怼得哑口无言，没料到这丫头这样的伶牙俐齿，大步流星的走到她的面前，瞪着她道，“你出不出去？” “为什么？”她还是执着的问。 一张脸上的肉都被气得在抖，李肖梅咬牙切齿的说，“好！你不走是吧？我走！” 抱着书，气哼哼的离开了教室。 “喔……”全班沸腾了，砰砰砰的拍着桌子，都惊呆了。 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样怼李师太，还把人给气走了，觉得解气解压的同时，又不免替这个新同学担忧。 “你完了，你把李师太气走了，你肯定要写检讨了。” “写什么检讨啊，肯定会被开除的！” “啊呀，进学校第一天就被开除了，那可破纪录了！”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姜漫才不理会，背着书包慢吞吞的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李肖梅这会儿应该去找焦主任了。 只不过焦主任既然松口收下她，就不会轻易的开除她，至少现在不会。 第二十章 嘲笑我吗 办公室里，焦主任头都大了。 他才刚坐下来没两分钟，李肖梅就气哄哄的跑过来告状了。 他真是服了！消停一会儿不行吗？！ “焦主任，这个学生我教不了！第一天来了就扰乱课堂秩序，我说什么都不听，这样的学生怎么教？我们一中的学生素质都是最高的，这么个烂油瓶子，我真是见都没见过！这种人就是班级里的老鼠屎，是搅屎棍子，我不要！你要么给她丢到别的班级去，要么就开除她，反正我不要！”李肖梅拍着桌子发火，桌面上的书本都被震得乱抖。 “李老师。”焦主任呷了口茶，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这个姜漫是有点叛逆，不过我们做老师的，不就是要教书育人，把学生给教好。再说了，你说把姜漫放到别的班级，可她的入学成绩就应该在你们班，要是去其他班，别的班主任没有意见吗？” “没意见，没意见没意见！”刚挂完盐水回来的郭海洋，还没进门就听到吵得震天响，举着手跑进来，笑得一脸褶子，“焦主任，把姜漫给我吧，我保证……” “你保证什么保证，你不是拉肚子嘛，我准你半天假，你回家休息休息！”焦主任看到他，头更大了。 “我没事，教学任务重大！”直起身体，郭海洋乐呵呵的说，“李老师，你不是不要姜漫吗？把她给我吧！” 李肖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郭海洋，你存心嘲笑我是不是？别以为你教火箭班就了不起，那是学生本身的素质就好！” “我怎么能是嘲笑您呢，我是诚心诚意的。你不要姜漫，那我要啊，给我吧！”他巴不得呢。 “行了，你别在这里瞎搅和了！你让姜漫去火箭班，其他同学都怎么看？这对其他同学公平吗？！” 火箭班是尖子班，说白了整个班级的学生都是重点大学的储备队，每次月考重新洗牌，挤破头的存在。这郭海洋，有时候也太没点分寸了。 “李老师，那个姜漫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别管她，只要她不太过分，别扰乱其他同学，她爱来不来，爱听不听。你就当她不存在，别气坏了自己。”想了想，焦主任安抚道。 气也撒了，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摆明了焦主任是不可能把她开除的，李肖梅心里也明白，把她扔到其他班是不可能的，她也不能硬杠不给主任面子。 “那好吧，我先观察观察，但是她要是再惹祸，你一定得把她弄走。” 焦主任一手夹着烟挠头，“好好好！快去上课吧，c班这个月的月考成绩又有点降了，李老师你得努努力啊。” “……”李肖梅想说，不是我不行，是他们底子就不行，但看焦主任没听解释的意思，便只能委屈的起身走了，还不忘瞪了郭海洋一眼。 c班。 一个头发挑染了一缕，右边耳朵戴了一颗耳钉的女生走到姜漫的面前，踢了她桌子一脚，“喂，听说就是你，让瑶瑶的手受伤的？” 姜漫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的人，她叫丁以柠，姜星瑶的闺蜜。 第二十一章 别来惹我 只不过，她把姜星瑶当闺蜜，可人家帮她当傻子。 丁以柠家里是经商的，但是早年发家史并不怎么光彩，后面慢慢转行做了正道，钱财是有的，可正儿八经的豪门是瞧不上他们的，更不要说姜家这样自诩清流的书香门第。 可姜星瑶并没有表现出嫌弃，还对丁以柠各种示好，说她是自己的闺蜜，丁以柠是个直肠子，人家对她好，她就恨不得十二万分的挖心挖肺还给人家，到后来被姜星瑶害得家财成空，惨淡收场。 联想到这些，姜漫看向她的目光多少带了点同情。 丁以柠愣了下，对她那个眼神有点不习惯，有人看她鄙夷，有人看她害怕，还从来没人用这样同情的眼神看她，仿佛她是个小猫小狗。 “你那是什么眼神！”她不高兴的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替人出头也要看准了，千万别成了人家手里的枪杆子。”大概觉得自己上一世也挺犯蠢的，在这个层面上，多少有点儿同病相怜，便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说什么？！”眨了眨眼，丁以柠没听懂。 “没什么。”耸了耸肩，她点到为止，至于能听懂多少，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师太回来了，师太回来了！”有探风的人跑回来说，其他人立刻各回各位，马上安静下来。 丁以柠还没回味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瞪了她一眼，又踢她桌子一脚，“你小心一点！”，说完就回了自己座位。 李肖梅重新回到了教室，站在门口整理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才昂着头，一副战胜了的样子走进来，站到讲台上。 环视了教室一圈，视线在落到最后一排的姜漫身上时，明显露出厌弃，她倒有自知之明，坐那里也好。就像焦主任说的，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就行。 清了清嗓子说，“今天要跟你们说一点题外话。” “你们也知道，我们盛川一中在整个盛川是最好的学校，你们能进到这个学校，有的是凭自己的本事考进来的，有些……”顿了下，她接着说，“是你们父辈们的努力。但是不管怎样，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好好学习，努力上进，而不是跟外面那些小混混似的！就算你们身在c班，难道就没有点力求上游的心吗？人是往上走的！” “我就不点名了！有些人自觉一点，自己不学也不要干扰其他同学。”她意有所指的说。 其他同学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纷纷扭头看向坐在最后面的姜漫—— 被瞩目的某人此刻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呼~呼~ 众同学：“……” 李师太：“！！！” “上课！” —— 放学铃一响，姜漫立刻收拾了书包就往外走。 刚出校门就被人给堵住了，为首的男生瞧着有那么一点眼熟，不过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向来没有什么记忆的印象。 “姜漫，你很嚣张啊！”一根棒球棍架在肩膀，男生晃着腿往前逼近。 姜漫抬了抬眼皮，“是吗？” 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再不紧不慢的撕着彩色包装纸。 见她一点儿都不害怕，连丝惊惶的表情都没有，男生有点恼了，“你一个走后门塞进来的转学生，跩什么跩！我告诉你，盛川一中，我罩的！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我就放你一马，否则的话……” 棒球棍在手心里拍啊拍，试图吓到她。 姜漫低着头，专心撕着棒棒糖的包装纸，这根裹得有点紧，不太好剥，她费了点力气有点儿不大高兴了，理都没理他。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没有得到回应，还是被完完全全的忽视，男生发火了，扬起棒球棍往她的肩膀招呼。 下手的力道还是保留了点，毕竟只是想吓吓她，让她以后不敢再那么嚣张了，但是棒球棍还没落下就被一只手给握住了，姜漫一手握着棒球棍，另一手拿着刚撕开的棒棒糖，慢悠悠的塞进了嘴里，“你烦不烦！” 手臂一甩，连人带棍就往前摔了出去。 ！！！ 他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已经摔在了地上，棒球棍啪嗒滚落在一边，仿佛在嘲笑他的不堪一击。 “杨帆！”边上跟他一起来的人惊住了，没想到这女孩儿不但反应快，力气还这么大，只是随手的一甩啊，杨帆那么大的个子，就……摔了？ “看什么看，快上啊！把她给我收拾了！”杨帆吼道，“帮星瑶报仇！” 他这么一嗓子，姜漫倒是想起来他是谁了。 之前在校医室帮着姜星瑶出头的就是他，拎着自己衣领子嚷嚷着是她推了姜星瑶的也是他。 得嘞！要学人家做英雄是吧！ 一群男生哄的涌了上来，姜漫轻轻松松的弯腰、侧身，就好像只是随意的挪了几步，就避开了那些人，直接来到了杨帆的面前，弯下腰，一把薅住了他的领子。 “你你你……”瞪大了眼睛，杨帆面如土色，惊得舌头都不利索了。 他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姜漫就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那群他带来的同学傻不拉几扑了个空，再转过身，就看到女孩儿背对着他们，一手拎着杨帆的衣领，手里还拎着方才掉落在地上的那根棒球棍。 “喜欢姜星瑶是吧？”姜漫漫不经心的问道。 杨帆：“？？？” 脸上居然还红了起来，梗着脖子承认，“对！” 啧啧，就他这种纯情小男生，姜星瑶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甚至对他都没有上一世的印象，可见他的分量有多轻了。 不过对于这种人，姜漫也没什么好心提醒他，抬起棒球棍拍了拍他的脸颊，“喜欢就好好做你的舔狗，别来惹我！” 说完直起身，捡起方才掉落在地的书包，抬脚要走。 愣了两秒，杨帆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又羞又恼，“你站住！你给我站——” 冷冽的风迎面而来，伴随着的还有一根棒球棍，正当他的面门挥了下来。 猛地收住脚，杨帆瞪大眼睛躲闪不及，眼看那球棍就要砸在他的脑袋上了。 第二十二章 以身相许 棒球棍堪堪在他头顶上方三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看着都已经挨到头发丝，再往下一点，他的脑袋怕是就要开瓢了。 杨帆也不聒噪了，周围跟他来的人都叫不出声，仿佛一瞬空气都凝住了。 汗珠，顺着鬓角的发丝往下流，杨帆的两只眼珠子往上瞟，大脑是空的。 “滚！”伴随着冷冷的一个字，棒球棍啪的丢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使劲咽了口唾沫，才从死里逃生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转身往回跑，还不忘去把那个棒球棍给捡起来。 其他的人一看带头的都跑了，便也四下散去。 终于清静多了！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包拍了拍，随意搭在肩头，刚直起身，就看到面前一个高大的身影。 “又见面了。”陆湛意味深长的说。 他说的是“又”，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是那天的人了，姜漫挑了挑眉，“再见。” 正要越过他，却被他伸手拦住，“你救了我，还没说要什么谢礼呢。” 睨了一眼他伸直的手臂，姜漫往后稍稍退了一步，“我说了，不必。” “那可不行。”他慢慢的往前跟进一步，唇角噙着笑，“我从不欠人情，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人情。” “只要你开口，应该没几件我办不到的事。” 姜漫抬眼看他，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写满了张扬的自信，以他的身份地位，的确有资格狂，只不过—— “是吗？”偏了偏头，她甜甜一笑，接着伸手往天空一指，“我想你把它摘下来，行吗？” 她仰着头，夕阳的余晖洒在脸上，笑容暖得让人心醉。 恍了一瞬神，陆湛扭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轮橙红如咸蛋黄的太阳悬在天际，仿佛在嘲笑他刚刚夸下的海口。 收回视线，看向这个笑得一脸天真无暇的小姑娘，他悠然开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不吉利的东西，你要它做什么。” “可我喜欢啊。”眨了眨眼，她很认真，“你该不是办不到吧？” “……” 明知故问！ 这丫头贼的很，陆湛头一次被人奚落调侃，咬着牙根笑了笑，“你说呢？” “这样啊。”收起笑容锁眉，她低头思考了下，“那这样吧，我听说云州有海，特别美特别壮观……” 陆湛刚想说这个没问题，没来得及打断，就听到她下面的话，“你能把那海搬到盛川来吗？” “我可以带你去云州看海。”维持着笑，他一字一顿的说。 “可我不想舟车劳顿，而且去看了还得回来，没意思。要是搬到盛川了，不就可以想看就看。要不，你帮我把海搬过来就好。” 那语气轻松的，就好像说明天搬个车，后天搬个家似的。 搬海？！亏她想的出！ 陆湛笑了笑，“你倒不如说，我把海搬到你家门口，开窗想看就看。夕阳挂在你家客厅当吊灯，抬头想见就见。” “那当然是最好不过啦。你要是愿意，我不介意的。”她竟然还真的毫不客气。 “你是存心刁难？” 这丫头哪里是在索要谢礼，分明是故意给他出难题，好让他知难而退，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 姜漫见他步步逼近，小心的往后退去，依旧笑得一脸牲畜无害，“哪里，是你让我提要求，又说自己没有办不到的。可我提了，你是这也办不到，那也办不到，这可不能怪我。你总不能恼羞成怒，反过来要加害我这个救命恩人吧？” 不得不说，陆湛浑身上下的气质太过危险了，当他步步逼近的时候，她脑中是警铃大作的。如果说她最怕麻烦，那这人就是麻烦的祖宗，麻烦到家了，得离他远点儿！ 刚想到这里，后背就贴到一片冰冷，她已经退到了墙根，退无可退。 见她后无退路，陆湛勾起唇角，一伸手抵在她一侧的墙壁上，俯下身望着那张白净的小脸。 坦白说，美人他见过无数，他们陆家的基因好，只是家族里的美女就各有千秋，更不要说外面那些试图对他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但似她这般出尘脱俗的，却是头一次见。 她化了妆，很明显脸上有着粉腻的痕迹，但却不是往美了修饰，反而掩盖了本身细嫩的皮肤，这样初步简单的扮丑遮掩，又怎么会逃脱得了他的眼睛。 那双眸子沉寂如深潭，可抬眼浅笑的时候，却又似有万千星辰璀璨其中，他敢保证，洗掉她那浮尘在外的腻子，里面一定藏着一个绝顶姿容的美人儿。 在这一瞬，陆湛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校园之外，陆先生莫不是要强抢民女？”抬起下巴，姜漫故意提醒他。 毕竟这是公众场合，虽然人迹罕至，保不齐会有路人经过。以他的身份，要是被爆出什么花边新闻，那于陆家，也是面子上不好看的。 不过也难说，这位小祖宗平时还好，也不过就是放浪子弟纨绔度日罢了，可发起疯来，谁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传闻之前京都出了名的二世祖孟良才就是被他给废了的，其中因由不知，但大抵罪魁祸首是他没错了。 “强抢民女？”陆湛笑出声来，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会这样说他。 这四个字，跟他沾的上边吗？但凡他想，只消勾勾手指，要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 低下头，几乎要贴在她的头顶，陆湛笑道，“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古话说的好，救命之恩，愿……以身相许。小美人儿，你，要是不要？” “……” 姜漫心底倒抽一口凉气，这小祖宗果然是疯的，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而且他这是在……调戏她？ 对上他几分戏谑的眼，缓缓垂下眸子，视线落在他的腿上。 他一手撑着墙壁，一条长腿站得笔直，但另一条却是略弯曲的，方才逼她后退的时候，行动也不那么自然，以他的伤势，不可能好的这么利索。 “嗯？”见她垂首不语，陆湛的头再往下低了低。 姜漫突然抬起头来，冲他翩然一笑，“陆先生真是体异常人，这么快，伤就好了呢！” 说话间，猝不及防的一抬腿，直接踢在他的小腿骨上。 陆小爷：啧，小女子贼狠！ 姜漫：没踢伤口已经很给你脸了！ 第二十三章 团伙作案 她这一脚毫无征兆，再加上陆湛被她的笑恍了神，没提防就被踢了个正着。 “嘶……”吃痛的倒抽凉气，本能的撑着墙的手就松开了，弯腰去抚腿。 姜漫，逃了。 陆湛再直起身时，人已经没了踪迹，他转身挪动步子，龇了龇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 —— 回头看看没有人追上来，姜漫这才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的往公交站走去。 姜家姐弟上下学都是有车接送的，今天姜星瑶早早就回去了，姜星杰不在，她自然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路上电话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个大写的“j”，随手接起。 扭头看到刚好公交车来了，便一边接听一边上了车。 “老大，我去丰州查过了，没有周院长的下落。可能她已经走了，也可能这个消息本身就是错的。”电话里的声音不大，她没戴耳机，听的不是很清楚，“知道了。” “不过老大你放心，我会继续查的，一有消息我就马上通知你。” “嗯。” “对了老大，美院的那个吴老头问你，最近有个什么新秀选拔，说是有部分的新人书画还不错，问你能不能过去看看。” 姜漫一手拉着吊环，被拥挤的人群挤得透不过气，“不去，没时间。” “我也这么想，不过还是得问您一声。”那边大概也觉得环境嘈杂，掏了掏耳朵问，“老大，你在哪儿啊，我听着怎么那么乱？是不是又有场面了？” “我在公交车上。”她翻了个白眼，“不说了，挂了！” 被挂电话的某人在那端呆若木鸡！ 公交车？老大好端端的有车不开，跑去挤公交车？体验民生疾苦呢？ 姜漫的确有阵子没坐过公交车了，之前在那个弹丸之地的小县城里，通常走走就够了，再远一点骑个自行车就行，如果出远门……她有自己的车。 只不过在这里开车的话，就太高调了，暂时还不想在姜家人面前展露太多。 随手把手机揣进口袋，换了只手稳住身体，想着是不是下次打车算了，这车子晃得她头晕。 刚想到这里，一个急刹车，全车人都不受控制的往一侧倒，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口袋一沉—— 手的本能条件反射比大脑思考的速度还快，只听到一声哀嚎，“哎哟，哎哟哟……” 全车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哀嚎吸引了，齐刷刷看过来。 就见一个穿着简单的小姑娘，捏着一个男人的手腕，发出呻吟的却是那个男人。 “干，干什么？！”男人痛得龇牙咧嘴，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本就往外咧的龅牙愈发突兀了。 “你说干什么？”姜漫冷笑，“手搁哪儿呢？” “你说我搁哪儿呢！搁我自己裤兜里，碍你什么事了！”男人嘴上还不服软，叫嚣得厉害。 周围的人不明所以，只是很惊诧看起来挺秀气的一个小姑娘，力气这么大，那小手细细白白的，愣能把高出她一个头的汉子捏得嗷嗷叫？ “是吗？那我的手机怎么会跑到你的口袋里？” 就在口袋沉的那一秒，随手放进兜里的手机就被这个小偷给摸走了，转移的倒是挺快。 “笑话！你的手机怎么会在我的口袋里。小姑娘长得斯斯文文的，张口就冤枉好人呢！”大龅牙说着往前拱了拱身体，“不信的话，你摸一摸，摸一摸？” 他笑得一脸猥琐，似乎全然忘了方才叫疼的样子，甚至要用另一只手去抓姜漫的手。 只是还没碰到，脸色就突地一变，“啊啊……臭表子快撒手，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啊啊……”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动手动脚的，怎么那么野蛮呢！”边上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嘴上说着，就动手去扯姜漫。 “都别吵了，挤死了！”与此同时，一个胖子也挤了过来嚷嚷着。 看起来似乎是来劝架的，但一个手踹在兜里鼓囊囊的，另一个伸手就直抓向她的胸前。 哟，团伙作案呢！ 唇角扬起一丝弧度，她捏着男人的手腕往前一拉，接着借力向后一推—— 一米八的壮汉只觉得力度惊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直接压在那个眼镜男的身上，连带着他一起向后倒，“哎哎哎……” 围观的人群迅速分出来一道空隙，两人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哎哟……”被压住的眼镜男嚎了一嗓子。 原本嚷嚷着太挤的胖子一看这架势也不装了，“臭娘们！”，朝着她一拳头就挥了过来。 “啊！”姜漫惊叫一声蹲下来，众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只听到“砰”的沉重一声，胖子也摔了，刚好压在正要爬起来的那俩人身上。 这分量加上冲击力，下面两个直接趴了。 女孩儿还蹲在那里双手捂着耳朵，似乎吓坏了的样子。 车上出了这样的事，司机已经一路疾驰着开到了警局，中间都没停。 “哎哎，停车啊，我还有事儿呢！” “就是啊，我都过站了！这叫什么事啊！” “司机停车，司机停车！” “小姑娘你说你闹什么呀，不就是挤了点儿，谁知道你手机什么时候丢的。” 觉得自己被耽误了时间的众人纷纷把矛头转向了姜漫，觉得如果不是她闹这一出，自己就不会被连累。 “车上可能有小偷，有人丢了手机。”车子停到了警局，司机马上跳下车去报警。 车门打开，警察立刻上来，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三个滚在一起的人，“都下车，做个笔录。” 一群人抱怨着挨个下车，忍不住还要对姜漫瞪上一眼。 警察扫视了一圈，“谁丢了手机？” “我。”一道弱弱的声音，在车子当中的位置，女孩儿蹲在那里娇弱单薄，抬起脸的一瞬，警察的心里被触动了下，那双眼睛充盈着水汽，看着像只被欺负了的可怜小猫儿。 “下车，做个笔录说说怎么回事，我们会帮你找的。”警察的声音都下意识的放软了。 姜漫点了点头，站起身下车，脚刚踩到地面，就听到有人惊叫一声，“我手机不见了！” “我钱包也不见了！” 警察挠了挠头，得，大案了。 胖子：所以我咋摔的？！ 姜漫：你猜！ 第二十四章 要不要脸 警局里闹哄哄一片，好几个人嚷嚷着手机不见了，钱包不见了，于是挨个的做笔录。 先前那个把姜漫叫下来的警察拉了把椅子坐在那三个人中间，“说说吧。” “警察叔叔，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偷手机！”说话的是那个胖子，他这会儿也不嚷嚷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也没有，我好好坐个公交车，就被拉到这里来了，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眼镜男也在一边抱怨着。 警察一手拿着本子笔，往龅牙男瞄了一眼，“你呢？也冤枉？” “冤……”刚喊出一个字就被警察给厉声吼住了，“行了！你们仨都是老熟人了，在这里叫什么冤！都到这里了，还不老实交代。” 被一嗓子喊的镇住了，那个眼镜男陪着笑说，“王哥，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的确底子不干净，那还不能允许重新做人了？” “就是就是，我都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胖子和龅牙男争先恐后的说，“上次您就教育过我们了，我们哪儿敢啊。这次冤，这次真的冤！” 被唤王哥的警察叫王遥，对这三个人也是颇为熟悉了，用下巴努了努边上，“你们冤？那那些丢了手机钱包的乘客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拍了下手，眼镜男说，“我是看到阿粲被人欺负了，打抱不平来着。哪儿有工夫做……那个勾当。” “那你呢？”眸光一扫，凌厉的看向边上的胖子。 胖子连忙解释，“我也是拉架来着，我还摔了一跤！王哥真的不是我！” “放规矩点！别哥哥弟弟的套近乎！你们三个，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胆子都大啊，半个车的乘客都让你们偷了吧？”王遥沉下脸，“还不说实话！” “王警官，这次真的不是我们。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就摸了那小姑娘一部手机，别人的我碰都没碰过。那我还被人打了呢，哪儿有时间去偷别人。您瞧，您瞧瞧我这手被掐的！” 一边说着，把袖口捋起来，露出被捏的泛红的手腕。 瞟了一眼，王遥说，“你被人打了？” “嗯。”龅牙男点点头。 “你是去打抱不平的？”扭脸看向一旁的眼镜男。 “是！”眼镜男点头。 “你是去拉架的？”眸光一扫，看的是胖子。 “对对！”点头如杵米。 王遥点点头，“那好，打你的是谁？你们俩去拉架的又是谁？” 三人扭头四下张望，看到一个坐在斜后方角落里的小小身影，几乎是同时伸手指向那个方向，“就她！” 抬起眼皮看过去，王遥怒摔纸笔，“放屁！” —— 女警倒了一杯热水给姜漫递过去，看着小姑娘缩着肩坐在角落里的样子，觉得怪可怜的。 “谢谢。”接过水，她握着杯子就着杯壁抿了口水，就没再喝了，双手捧着杯子，眼神有点飘忽。 “还在上学吧？”摸了摸她的头，女警瞧着这张小脸年纪就不大，身上还背着书包，进了警局以后一声不吭的坐在角落里，跟别人大喊大叫不同，估计是吓坏了。 “嗯。”点点头，她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哪个学校？”女警又问。 “盛川一中。” “啧，不容易啊！”看着她的眼神，就更怜惜了几分。 提起盛川一中都知道那是个好学校，在那个学校上学，基本是一只脚已经跨进大学的门槛了，怪不得这么乖巧惹人怜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心底的同情心泛滥，女警挨着她坐下来，“别怕！就是问几句话，手机肯定给你找回来，有警察哥哥姐姐在，别怕。” “嗯。” 她抬眼，刚好斜前方的那三个人正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然后同时伸手指向她，姜漫肩头抖了下，眼神马上闪避开。 就挨着她坐的女警把她的细微反应都纳入眼底，火气蹭的一下就升了上来，起身按住她的肩头，“别怕！” 接着三两步走到了那三个人前面，转身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又扭头看看站在那里瞪着眼发火的王遥，弯腰把纸笔捡了起来。 本子上做了大概的记录，她匆匆扫了两眼，冷笑出声，“我说你们三个还要不要脸？！这都是几进宫了？偷就偷了吧，敢偷不敢认！这都不说了，还污蔑一个小姑娘？” “说她打你？还打你们三个？别说这谎话编的连鬼都不信，就算真是她打的，我也要给她喊一声打得好！怎么不打死你们三个不要脸的无耻败类呢！” 三人：“……” “警察姐姐你不能这么说，我们三个是犯过错，那不代表我们就一直是坏人。坏人也得给改过自新的机会吧？那小姑娘别看长得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样子，力气可大了，你看我这手腕被她掐的……”龅牙男再次把他的手腕伸出来，“你看你看。” “缩回去！这里还敢动手动脚的！”一本子拍在他伸出来的手上，拍的他嗷的一声又收了回去。 “王警官，这是真的！那丫头指不定会什么邪术，我被他踢了一脚就摔了，她搞不好是什么天生神力……”胖子也觉得蹊跷，好好的公交车又没坎，怎么会摔了呢。 “行了！越说越离谱！”女警很生气，“你们偷的东西呢？” “我们真没偷！”三人齐齐的说，接着似想起了什么，“对了，方才那小姑娘打阿粲的时候，全车的人都看见了，他们可以作证。” “不见棺材不掉泪！”女警快步走出去，对着那些人问道，“你们方才，都谁看到打架了？” 那些人都在急于找回自己丢的东西，没丢的也在翻找，生怕丢了什么没发现。 被这么一问，都抬起头看向她，安静了一瞬，马上像炸开了锅，“就是车上有小偷嘛！打什么架啊！” “是那个小姑娘先发现有小偷的。” “对，就是那个小姑娘先发现丢了手机的，现在的小偷太猖獗了。” “我都没发现怎么丢的，我记得就在我口袋里的啊！” 另一边，王遥目光冷冷的扫过三人，看着眼镜男手里还拎着的包，“打开！” “真没有！”眼镜男垮着脸，冷不防转回来的女警一把拿过他手里的包，翻了个个，乒铃乓啷，从里面掉出来一地的东西。 可爱的小天使们，新坑需要你们的灌溉，麻烦劳动小手点个收藏，点个五星，可以的话再评论下，谢谢你们！！！ 第二十五章 是我爸爸 手机钱包打火机香烟，甚至还有几片花花绿绿的玩意儿，女警捡起来看了一眼，是几片卫生巾，嫌恶的看向他们，“你们还真不挑，什么都偷。” 三人都呆了！没想到包里会掉出这么多东西，眼镜男更是百口莫辩，“不，这些不是我的。” “当然不是你的！”王遥呵斥一句，“还不认罪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不是我偷的。”连忙摆了摆手，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想不通自己包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他明明还没来得及动手啊。 “不是你，那是他俩。”扬了扬下巴，示意站在一边呆若木鸡的俩人。 被这么一点名，那俩人马上回过神来，忙着撇清干系，“不不，警察同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好你个眼镜！不是说了改邪归正了，你怎么还干这种事！”胖子先叫道。 龅牙男忙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上去，“警察同志你明察，我就拿了那小姑娘一部手机，这些都跟我没关系，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你们……你们俩……” 被兄弟背叛的眼镜男气得结结巴巴，指着他俩的手都在抖，似乎发了狠，一扭头说，“警察同志我交代，就是这个死龅牙，他不但偷人手机，还摸小姑娘屁股，连大妈他都不放过……” “放你娘的屁！”龅牙被激怒了，骂着冲上来揍他。 眼镜男哪里肯示弱，两个人打成一团。 “够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去把事情交代清楚，你们谁都跑不了！”王遥沉声下令，接着对方才那个女警说，“柳叶，你把这些东西拿出去，让失主认领一下，记得登记。” “是！” 低头看了眼手机，王遥又看向角落里那个小姑娘，人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 走近后，发现她果然是睡了，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脑袋偏向一侧，闭着眼，看上去有点疲累的样子。 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肘，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眼神迷茫可爱。 “喏。”把手机递给她，王遥说，“这个是你的吧？” 接过来点亮屏幕，她点点头，“是我的，谢谢警察叔叔。” “不用谢，为人民服务嘛！”看到小姑娘脸上的笑意，虽然浅浅淡淡的，但也很有成就感，“还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姜漫摇摇头，“没有了。” 这时，柳叶又回来了，“王队，失物基本都被认领了，也都做了登记，我让他们都走了。” “嗯。”王遥点点头，看向姜漫，“天晚了，打个电话叫你家里人来接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背上书包站起身，她看上去是打算独自走。 “那怎么行！”柳叶拦在她的面前，“你看外面天都黑了，这么晚你个小姑娘不安全的。这样，把你家人电话给我，我来通知他们，跟他们说清楚，不用怕。” 她以为小姑娘是怕家里人到警局来，产生什么误会，所以自告奋勇要帮她解释。 垂下眼眸，姜漫摇摇头，面色有些黯淡，“我不知道。” “什么？”拿着电话正准备拨号码的柳叶愣了下。 “我不知道他们的号码，他们没给我。”她轻声的说，声音很低，让人听着有点儿心酸。 柳叶很吃惊，“你不知道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 姜漫没再说话，只是头垂得更低了。 那模样让人瞧着真是楚楚可怜，柳叶当警察不算久，正是正义感爆棚的时候，脑中立刻联想了一大串不负责任的父母，被忽视的可怜孩子。 同情心泛滥成灾，她怒道，“怎么有这样的父母，联系方式都不给孩子？！” 王遥示意她稍安勿躁，温声问道，“那你住哪里，住址总该知道吧？” 抬起头，姜漫看着他点了点头，“知道的。” “这样吧，我们送你回去。”想了下，王遥对柳叶说，“你去安排下车子，我们给小姑娘送回家。” 这话正中柳叶下怀，放下电话就去安排了。 警车本就顺畅，又是晚上路况很好，车子开得平稳又快。 车上，柳叶看着手机上的地址皱眉，“王队，我记得平阳区那片都是别墅，对不对？” “嗯，那边近两年新开发的，都是别墅区，房价奇高。”王遥点了点头，他其实听到这个地址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不过毕竟是老警察了，情绪把控还是很有分寸的。 “你家真的住那边？”生怕是弄错了，柳叶再次问了一遍。 如果家里住别墅，那说明家境还是非常不错的，这样的家庭，父母没有车子接送也就算了，连联系号码都不给孩子留一个？那得是什么样的奇葩？ 轻轻点了下头，姜漫的话很少，让人看着就是个怯生内向的孩子。 王遥从前座回过头里看她，“你叫姜漫？” 之前没注意，这会儿才想起来她的名字，隐隐觉得有点儿印象。 “嗯。” “姜衡是你什么人？”他紧接着追问。 柳叶愣了下，“姜衡？王队你说最近还去警校讲过课的姜衡姜教授？” 王遥没回答，眼睛一直看着姜漫。 咬住下唇，唇瓣泛着白，女孩儿低低的说，“他是我爸爸。” “你爸爸？！”柳叶大吃一惊。 “原来你就是姜教授领养的孩子啊。” 这句话颇有点意味深长，王遥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姜教授夫妇早年领养过孩子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当年新闻大篇幅报道了好一阵，姜教授夫妇面慈心善，对领养的孩子视如己出，后来生了龙凤胎，更是被称颂是善有善报。 再后来，似乎鲜少听到关于领养那个孩子的消息，姜家夫妇同框的也大多是那对龙凤胎，至于那个领养的孩子，据说是身体不好，不适合出门，需要静养。 别人家的事儿，王遥本来并不关心，只是今天遇到这个女孩子，再联想起这些事，便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领……”柳叶不知道那么多，只听说她是领养的孩子，再看小姑娘默不吭声咬着唇的样子，可心疼坏了。 第二十六章 闯祸了？ 柳叶揽着姜漫的肩头，一路再无话，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地方。 一栋栋独立的小别墅亮着灯火，看着颇有点万家温馨的感觉，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姑娘，柳叶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姜家夫妇迎出来的时候有些匆忙，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听佣人说是警车来了有点慌，不知道这大晚上的发生了什么事。 在看到跟警察站在一起的姜漫时，孙妙君的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边上脸色不大好的丈夫，忙扬起和善的笑迎上前去，“警察同志这么晚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姜漫，你又闯什么祸了！” 朝她瞪了一眼，孙妙君直觉得闹心。 这孩子才回来两天，早上把星瑶的手给摔伤了，晚上就被警察送回来，到底造了什么孽，这是什么熊孩子啊。 “妈。”很小的唤了一声，她的步子却是下意识的往柳叶的身边挪了挪。 柳叶一伸手将她护在怀里，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你就是姜太太吗？” 头发烫着精致的发卷，宽大外套露出里面的睡衣，孩子这么晚没回来，一个电话都没有，竟然都准备睡觉了？呵！ “是，我是！”点了下头，孙妙君觉得眼前这个女警对她好像有点敌意似的，直觉一定是姜漫又捅了什么篓子，“警察同志，这大晚上突然到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大人有大量，姜漫她还是个孩子，这孩子是顽劣了点，但不至于闯什么大祸吧？” 弄不清楚状况，她只能试探下口风。 “是这样的。”王遥上前一步，“孩子公交车上遇小偷团伙了，手机被偷了。在警局做了个笔录，看着时间太晚了，我们就送她回来了。” 听到不是闯祸，暗暗松了口气，孙妙君这才上前去拉姜漫，“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这孩子又闯祸了。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给我们添麻烦不要紧，孩子没事才最重要。女儿这么晚了没回家，你们就一点都不着急吗？”柳叶是快人快语，心里不痛快，嘴上就直接说出来。 孙妙君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叹口气说，“着急！做父母的怎么能不着急呢！但是警察同志你不知道啊，这孩子晚归是常事，我们也说了她好多次，姑娘家家晚上外面多不安全，可她不听啊。” “今天幸亏你们给她送回来了，再迟一点，我跟老姜也商量着要去报警呢。” 一边说，一边去拉住姜漫的手，“这次可长教训了？” 柳叶一脸狐疑，听姜太太这话，感觉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版本。 再看姜漫任她拉着手，可脑袋垂得像个鹌鹑似的，肩膀还在微微的颤抖，似乎很是惧怕。 “辛苦你们了！”一直没说话的姜衡沉声道，目光看向王遥，“王队是吧？” “姜教授。”微微颔首，王遥之前跟姜衡是打过几次照面的，但没怎么说过话，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之前你们冯局提过，你很能干也很拼命，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这么晚了还要折腾你们，实在是很过意不去啊。”他对王遥不吝夸赞，接着话锋一转，“天太晚了，我就不留你们喝口茶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孙妙君忙着说，“是啊，你们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柳叶的视线一直落在姜漫身上，看着她削瘦的肩膀，忍不住想开口。 刚往前一步，就感觉到衣袖被扯住了，扭头看了眼王遥，只见他目视前方，“既然已经送到了，我们是该走了。姜教授，虽然现在是社会秩序良好，但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总还是不大安全的。” “我知道。”点了下头，姜衡面色淡然。 “另外，可以的话最好给孩子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也方便。毕竟手机都买了，您说是吧？”王遥又补充了一句。 “……”瞟了一眼背朝着他的姜漫，姜衡顿了顿，温声道，“才换了号码，这孩子记性不大好，可能没记住，我会提醒她的。” “那就好。”拉了柳叶一下，王遥说，“小叶，走了。” 柳叶却是走向姜漫，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弯下腰，看着她的脸说，“姜漫，以后放了学赶紧回家，遇到什么危险或者难题，就给姐姐打电话，这是姐姐的电话号码。” 说着，把方才写好的一张纸条塞进她的手心里。 “谢谢警察姐姐。”看了眼掌心里的纸条，她轻声的说。 柳叶眉眼弯弯，“我叫柳叶，柳树的柳，叶子的叶，以后你可以叫我小叶姐姐。” “小叶……姐姐。” “真乖！”直起身，柳叶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妙君，这才转身朝王遥的方向走过去。 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再看，只见姜氏夫妇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很是礼数周全的样子。 姜漫被孙妙君揽在怀中，但怎么看都觉得不协调。 一直到上了警车，柳叶看着逐渐远去的姜家别墅，都觉得心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王队，我怎么没听过姜教授还有个收养的女儿呢？”她在警校的时候也听过一次姜教授的课，他其实讲授的是文学史，柳叶对他的印象也不算深，只觉得这人温文儒雅，看着挺和气友善的。 “你年纪小，这事儿说起来早了。”点了一支烟，王遥眯起眼，陷入了思绪中。 —— 警车走了以后，孙妙君搭在姜漫肩头的手马上就拿了下来，仿佛多放一秒就会脏了似的。 “姜漫你可真行啊，大晚上的折腾到警局去了，还让警车送你回来。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犯了什么事呢！”孙妙君挺生气的。 在警车来之前，她都已经准备上床了，压根儿没想过姜漫怎么还没回来。 反正那孩子在县城的时候就经常翘课打架，谁知道又鬼混到哪里去了，再加上今天她弄伤星瑶的手，孙妙君满心的不高兴，更懒得理会她，却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第二十七章 亲疏有别 姜漫低着头，“公交车上小偷多，这个我也不想啊，毕竟我可没车接送啊。” “你……”没想到这倒是埋怨起她来了？ 孙妙君恼得很，“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让星瑶受了伤，一早就接她回家，你们不就可以一起放学回来了？说起这个我还没跟你算账，今天在学校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您不是都有定论了吗？”反正打从心底，也认定了是她做的，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控制不住的拔高声音嚷嚷起来，孙妙君说，“今天在学校，要不是我好言相求，你以为焦主任会收下你吗？姜漫你最好搞清楚，如果不是我跟你爸爸，你会有这么好的吃住，这么好的学校念？做人要懂得感恩！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外婆都教你什么了！” 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她忍不住埋怨已经过世的母亲。 孙妙君的母亲是个要强的人，当年丈夫出轨，一气之下净身出户，独自把女儿拉扯大。一个女人带孩子总是不易的，孙妙君小时候家里日子挺苦，但好赖是母亲供她上了大学。 上到大学以后，她那个曾经出轨的父亲又出现了，现如今已经是身家千万，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开始对这个女儿时不时给予钱财上的补偿。 母亲倔强不要，孙妙君私下里来者不拒，她就觉得母亲傻，该收的为什么不要，如果当年她肯忍一忍，如果她不是只考虑她自己的尊严，自己小时候的日子就会好过的多，也不会被人骂没爸爸的野孩子。 心里有了芥蒂，她跟母亲就亲近不起来，到后来嫁了姜衡，日子过得愈发风调雨顺，清贵高雅。 她倒是提过两次要将母亲接过来住，可母亲还是那个倔强的性子不愿意，便由得她住在那个小县城里，后来便顺水推舟的把姜漫也丢给了她。 话说回来，要是母亲还在就好了，就不用把这个麻烦精给弄回来了。 心头烦躁的很，瞥见姜漫手里还捏着那张纸条，想到那个女警察，就愈发的燥郁了。 一把扯走那张纸，随手撕了个粉碎，“真是翅膀硬了！怎么着，你还想跟警察告我的状吗？” “你有什么状，怕被我告吗？”平静的看着她，姜漫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相比她的平静，孙妙君就显得暴躁多了，“你……” “好了。”姜衡皱了皱眉，“大晚上的，还嫌不够丢人！” “姜漫，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既然回了盛川，进了一中，以后就给我好好念书，好好做人。乡下那些陋习气，最好尽快给我改掉，听见没有？” 他是一家之主，他开口了，孙妙君就不说话了，只是依旧生气。 眉梢挑了挑，姜漫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好啊。” 她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刺得姜衡心里窝火。 领养她那年，她才五岁，印象中长得是漂亮可人，后来星杰和星瑶出生，他的全副注意力都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再后来送到县城以后，几乎都要忘掉了她的存在，可现在，她回来了，一回来就鸡飞狗跳，平静的生活仿佛被扔下了一块大石，荡起层层涟漪。 恼！ “你还笑的出来，你知不知道星瑶的手伤成什么样？她长这么大我就没让她受过伤，你一回来就让她差点再也弹不了琴，你可真是个祸害！”看到她的笑，孙妙君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再次骂道。 “不是还能弹吗？”她还是那个满不在乎的样子，“一点小伤而已，我身上多的很，你要不要看看？” “姜漫！” 孙妙君几乎要气晕过去，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 “吵死了！”趿拉着拖鞋，姜星杰皱着眉从二楼楼梯口走出来，站在那里居高临下，“都几点了，我还要参加数学竞赛的！你们这么吵，我怎么复习！” 本来还要发火的孙妙君，看到儿子以后秒熄火，“星杰你怎么不披件衣服出来，着凉了可怎么好。你饿不饿？要不要让霞姐给你煮点宵夜？” 姜漫冷笑。 她一个人坐公交遇小偷，被警车送回来，他们不问她有没有受伤，也不问她有没有吃东西，吃过晚饭的儿子嚷嚷一嗓子，马上就张罗着宵夜。 这就是亲疏之别啊！ 可叹她上一世还奢望着他们的亲情怜爱，哪怕能分一点点都好。 但人心本就是偏的，自己的孩子尚且一碗水端不平，更不要说她一个被领养的孤儿了。 “不吃了，给我冲杯牛奶吧。”很是不耐烦的说，姜星杰嫌恶的瞥了一眼姜漫，“你们都别吵了。” “不吵了不吵了。”孙妙君马上偃旗息鼓，“星杰你喝了牛奶早点休息，不要太辛苦了。” 一边转身去喊佣人，“霞姐，霞姐，给少爷冲杯热牛奶。” “我饿了。”姜漫很直接的开口。 “饿什么饿，都几点了还要吃呀？星瑶晚上从来不吃主食，女孩子饿点好，要保持身材，吃胖了将来怎么嫁出去。”孙妙君马上说道，看了眼丈夫，想想又补充一句，“我让霞姐多冲一杯牛奶，你等会儿喝了。” “不用了。”勾起嘲讽的弧度，姜漫转身朝楼上走去，“我从来都不喝牛奶。” 她打小就乳糖不耐受，从小到大都不喝牛奶，然而孙妙君从来都不知道。 “……”双目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孙妙君气得直发抖，“老姜，老姜你看看，这是什么态度！” 在她看来，自己能让霞姐给她也冲一杯牛奶，已经是很大的让步和恩赐了，可她竟然不领情。 “不喝就不喝，她自己乐意，你管她那么多做什么。”皱起眉，姜衡说，“回房睡觉！” 姜漫回到房间关上门，坐下来才觉得肚子叽里咕噜的叫，折腾了一晚上，一点儿东西都没吃，还真有点饿了。 掏出手机打开app，很快给自己点了几样吃的，这年头有钱有外卖，饿的死谁啊。 第二十八章 真是狠心 点完餐以后，姜漫就把电脑打开，连上线开始加固防护，顺手修复今天被攻击出来的漏洞。 其实陆湛能查出她的电话号码，她一点儿都不奇怪，小霸王的身边怎么也有三两个黑客高手，区区一个加密防护，被攻下来不过是时间问题，尤其早上她不方便在电脑前，除了本身的防护反击，根本是敞开了任由他攻陷。 修复bug的时候，看到对方还留下来一句话：防护做的不错，还有吗？ 勾了勾唇角，虽然没见过对方这个高手，但她觉得人挺有意思的，居然把她这里当成练习场了，拿她这练手呢？ 既然对方这么识货，那她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修复漏洞的同时，又丢了个病毒还给他，顺手攻击了他的两处明显漏洞，就当是还礼了。 做完这一切，伸个懒腰看看已经十点多了，肚子里叽里咕噜饿得闹意见，看看外卖离得不是很远，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这时，送外卖的电话打了过来，“您好，你们小区不让进，要不我给您放保安室这里，您自己出来取一下？” 对方很客气的透着歉意，姜漫微哂，倒是忘了这个高档别墅区的安保措施很严，外卖快递这些都不让送进来，一律小区门口保安室或者快递柜。 “行吧，那你放那儿，我去取好了。”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大不了自己出去取一趟。 刚站起身，电话又进来了，她以为送餐又出现什么问题，随手接起，就听到电话里传来截然不同的声音，“还没睡呀？” “……”离开手机再次看了眼屏幕，她记得这个号码是早上打过来的，陆湛？ “是不是想我了？”这话若是别人问出来，那是轻佻唐突，可他嘴里说出来，偏带着股莫名的自信。 姜漫：“……” “陆少爷，有病吃药，我不是大夫。”她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 现在什么都没有祭她的五脏庙重要，正要挂电话的时候，却听到他又说，“你就算不想我，也不想你的东西吗？” 顿住脚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尾指空荡荡的，很不习惯。 今天的事有点多，再加上下午那会儿他的突然出现，一时竟让她忘记索要自己的东西。 “没想到陆少爷富甲一方，也会稀罕我的这点小玩意儿。” 说完这句话，姜漫看到楼梯口出现了孙妙君的身影，面色不太好，而且看着就是冲她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富甲一方？看来你很了解我啊！”陆湛饶有兴致的说，手中此刻正在把玩那枚小小的戒指，看上去其实很普通不过的东西，可对她而言似乎还挺重要。 “姜漫，你竟然点外卖！” 上了楼，孙妙君一眼就看到她，直奔着过来，开口就怒气冲冲。 姜漫垂下手，把通话给挂了，神色平静的看着她，“点外卖犯法吗？” “犯丑！”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孙妙君气得跳脚，但又要顾及不能吵到儿子，尽量将声音放低，“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不是你跟你外婆那个乡下，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里是景湖别墅区，住在这里点外卖，你想让我跟你爸爸的脸都丢尽是不是？”咬着牙根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孙妙君的火气是直线上升的。 方才保安打电话过来，殷勤的说要把外卖送过来，她还愣了下，以为打错了。 住在这里的人，家里都是有专门的做饭保姆，有的甚至请的都是星级大厨，哪里需要点什么外卖。就算要点，也是点了高档酒楼里的送进来，而不是随便什么路边摊小食店之类的。 再三确认，保安说没看错，还说刚才送外卖的打过电话了，还说是姜小姐点的，她一想就明白了。 星瑶早就睡下了，而且她嘴巴一向刁，从不乱吃外面的东西，那这个姜小姐是谁，还用想么。 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大半夜的，姜家小姐饿了要点外卖，那脸是真的丢大了。 痛骂了一番，想让她长点教训，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可她的斥责下，姜漫一点儿做错事的惊惶羞愧都没有，一双眼很是澄澈，看着她，甚至露出了茫然不解的表情，“所以，外卖送不到景湖别墅区吗？” 接着又说，“我以为，我跟外婆住的那个乡下地方都能送得到，这里肯定也没问题。没想到，盛川这么大，也有外卖送不到的地方啊。” ！！！ “这不是送不送得到的问题！”孙妙君简直是七窍生烟了，双手握拳抓狂，平时的优雅全都没了，“总之！在这里不许点外卖，不许！” 跟她说那么多道理干什么，根本是对牛弹琴，当初领养来的时候，也没想到那么蠢。成绩差也就算了，连基本的理解能力都不过关。 “可我饿了。”她是这个晚上第二次强调，饿了就要吃东西，这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么？ 面对着那张分外平静的脸，孙妙君觉得自己此刻的愤怒和怨气简直都成了笑话，她慢慢的松开握着的拳头，冷冷的看了姜漫一眼，“忍着！回去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说完转身就走，走出两步想想又回头，“大门已经锁了，你别想着去保安室拿外卖，我们姜家丢不起这个脸。我已经让保安扔了，你给我回去老老实实睡觉！” 丢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会她。 家里自然不是一点吃的都没有，至于外卖保安那边也愿意送过来，可孙妙君突然觉得，应该杀一杀她的性子，让她知道什么叫管束，什么叫规矩。 既然回到了姜家，她的一举一动也都代表了姜家的颜面，那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想怎样就怎样，想留在姜家，就应该好好听她的话。 看着她的背影，姜漫的心里有阵寒意。 虽说这一世已经不再对他们抱什么幻想，可他们的自私无情，还是很能伤人的。 上一世她饿了便真的会忍着，孙妙君说东，她绝对不往西去，可是又怎样！而今她做事随心，却没想到点了外卖，孙妙君宁可扔了都不让她吃，真是狠心啊。 第二十九章 给你送饭 夜黑如墨，整栋房子都安静得仿佛睡过去了一般，姜漫独自一人走到楼下。 大门果然是锁了的，而且抬头看了看，房间的灯都熄了，看起来所有人都已经睡了，真的不在乎这房子里还有个什么都没吃的人。 眸子沉了沉，她走到侧面的墙根下，往后退了两步，提起一口气往前助跑，猛地一纵身，两只手刚好扒在墙头边沿，手指扣紧，用力，整个身体便纵了上去，轻巧如猫儿，一点声音都没有。 翻身跳下去，人就到了别墅外面，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原本她只是想点份外卖随便打发了就睡下，现在非逼得她不得不出门觅食。 好饿！ 摸了摸肚子，心情有点烦躁起来。 她平时脾气还好，但是一旦肚子饿了，就很焦躁易怒，仿佛身体里有个小野兽，一定要把它安抚好了才能平静。 很快就走到了小区门口，只有保安室的灯还亮着，姜漫停下步子，她看到了保安坐在里面，正在吃炸鸡。 如果没弄错的话，他吃的，应该就是自己点的那份，外卖的包装盒还放在边上，店名就是她点的那家。 很显然，孙妙君让保安给扔了，估计人家觉得挺可惜的，又摸不透有钱人家什么毛病，点了外卖不吃要扔掉，琢磨着怪可惜的，就留着自己吃了。 被空气中隐约浮动的食物香气逗引的五脏六腑叫嚣更凶了，她一手揉着小腹，双目注视着正在吃炸鸡的保安，眸中迅速氤氲起浓厚的怒气。 “叭——” 门口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姜漫移开视线，看到在栏杆外面停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在路灯的光线笼罩下，又骚气又拉风。 声音惊动了保安，欠起身看了一眼，出都没出去就按下了抬杆的按钮。 这就是现实，送外卖送快递的不能进，开豪车的连查都不用查，直接放行。 然而杆子徐徐抬起，车却没有挪动分毫，反而再次按了按喇叭。 从驾驶座里探出个脑袋来，冲着她的方向，一乐。 姜漫：“……” 略迟疑了下，抬脚朝车子的方向走过去，及至近前，方看清陆湛那张神采飞扬的笑脸。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这让姜漫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垂下眼眸粗声粗气的说，“你该不会跟我说，这么巧吧？” 这烂俗的狗血套路！堂堂京都小霸王也会用这么老掉牙的搭讪方式吗？ “当然不是！”陆湛摇摇头，“我是专程来给你送东西的。” 送东西？ 拧了拧眉，姜漫想到了她的戒指，这厮会这么好心，大半夜专程过来送回她的东西？ 既然东西是她的，拿回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摊开手，“拿来。” 陆湛挑眼就看出她心情不好，烦躁不耐都写在脸上，但他也不甚在意，笑盈盈的转身从副驾座拿了东西，往她的手上一放，“拿去！” 掌心一沉，这分量可不是她的戒指。 姜漫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上的盒子，一整盒的炸鸡。 香味四溢，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恨不得要跑出来，难为她还能按捺的住，“这是什么意思？” “请你吃饭啊。”他回答的理直气壮，顺手拍了拍副驾座的位置，“敢不敢上车？还有很多哦。” 那模样，真是像极了用棒棒糖诱拐小孩的坏人。 他眨了眨桃花眼，示意着放在副驾座位子上的一叠盒子，里面看上去的确还有不少食物。 见她站在那里不动、不语，挑了挑眉，“该不会是怕我下毒吧？” 多么拙劣的激将法！ 姜漫绕过去打开副驾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停留在门口这么长的时间，又不开进来也不开走，俩人就站在那里说话，保安终于擦了擦手，起身出来打算看个究竟，然后就看到跑车掉了个头，走了。 陆湛开着车，姜漫也不在乎，不问他要去哪里，也不问他为什么会给自己送吃的，所有的专注力都在面前那一堆食物上。 除了炸鸡，还有薯条，芝士年糕，披萨，饮料等等。 她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动起来，吃得很是愉悦满足。 食物果然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东西，能填饱人的肚子，还能抚平人的情绪，她很快就解决了一大半，体内那个躁动不安的小野兽被安抚了，人也平静下来。 陆湛把车停到了山顶一块平台，熄了火就坐在那里看她吃。 油腻腻的炸鸡她却吃的一点儿都不粗鲁，几根细白的手指微微翘起，捏着鸡骨头啃得很认真。 嫣红的小嘴不紧不慢的吮吸着骨头，不放过上面的一丁点儿肉，比起方才，她此刻的面色要宁静得多了，月光从窗外洒在她的脸上，仿佛渡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他突然有那么点儿馋，馋得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姜漫吃饱了，把鸡骨头都丢回了袋子里，抽出车上的湿纸巾细细的擦拭手指，这才开口跟他说话，“你怎么知道我要吃炸鸡？” “我不知道。”陆湛笑了，“不过我猜测，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会喜欢这些东西。” 他说得轻巧简单，鬼知道他一个电话把言却从酣梦中吼醒，就是为了问他学校里那个年纪的小姑娘，都会喜欢吃些什么东西。 言却简直不敢相信，他大半夜急吼吼的打电话就因为这个，憋了半天就说，大约是炸鸡薯条披萨汉堡之类那些东西吧。 他不确定，就全买了，看起来倒是误打误撞蒙对了。 言却那小子果然没白在学校里蹲着，有功！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给我送吃的？”姜漫看着他继续问道。 “这么晚了，猜测你应该想吃点宵夜吧。”他笑了笑，口气是很随意的。 事实上，陆湛从电话里听到了一点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跟人吵架，但听着似乎是为了一个外卖。一份外卖而已，犯得上吵架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的，就给言却打了个电话。鬼使神差的，又买了一堆东西火速送过来。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这趟鬼使神差，倒是没跑错。 第三十章 我善良啊 把所有的垃圾都装进袋子，姜漫调整了下座椅角度，往后靠了靠，刚好可以看着悬在天际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大特别亮，她有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纯粹的赏过月了。 上一世蝇营狗苟只为一点虚无缥缈抓也抓不住的可笑亲情，这一世为了翻身，为了不重蹈覆辙她忙忙碌碌，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赏月。 陆湛就这么侧身看着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孩儿着实有趣。 这样一张脸，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只是靠近她就能感觉到属于朝阳的那种蓬勃，可她的眼神里却满是沧桑，仿佛一个已经历经世事的老人，有着看穿一切的木然和冷漠。 极端的矛盾综合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特殊气质，让他越发的想要靠近。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你家地址的？”见她不说话了，陆湛忍不住主动开口。 他还蛮喜欢她问自己问题的，这让他在她的面前终于有了一种存在感。 陆湛从生下来就是被捧在手掌心上的，他的存在赢得所有人的重视，从来没人会忽视他的存在，可在她的面前，她的眼底，他却有一种被漠视的感觉。 她对他没有兴趣，也不在乎。 “对你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姜漫不以为然的说。 查个地址而已嘛，她若想要查，动动手指头都能做到的事，更不要说他这样的身份能耐了。 相比地址，倒不如说他的腿让她更感兴趣一些。 视线不经意的瞟过去，那条受伤的腿明显还没好，不过巧的是，伤的是左腿，所以倒也不影响他用右腿开车。 但这个人的想法着实有点古怪，一般人这会儿难道不应该老老实实躺下养伤，金娇玉贵的被人伺候着，可他倒好，早上去学校晃荡，下午校门口堵她，被她踢了一脚，大半夜还巴巴跑过来给她送吃的。 这个小霸王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扰乱了她的既定轨道。 “看来你很了解我啊。”陆湛笑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问了我两个问题，现在换我问你一个问题。” 姜漫缓缓转过头来，以为他会问什么，却没想到他盯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那天，你为什么要救我？” “……” 这一瞬，姜漫的思绪似乎回到了那天，烟雨蒙蒙，她一路飞车赶回来，生怕赶不及外婆的葬礼。 孙妙君来得很突然，丧礼办得也很仓促，仿佛就是一场突然袭击，而她却被那一场车祸牵绊住，停了下来。 她大可以当做没看到直接开走的，也不知为什么下了车，给他包扎，打了救护车电话。 或许是，刚刚经历了外婆过世，不想眼睁睁看着两条性命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吧。 她神思飘远，陆湛也没有催她，就这样盯着她的脸，看得格外痴迷。 此刻眼神飘忽的她有一种别样的美，像只单纯茫然的小兽，误闯入人间，迷糊而不自知。 手机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恍然回过神来，姜漫见他还盯着自己，突而一笑。 她双手张开伸了个懒腰，回答他，“因为，我善良啊。” “……” 这个答案，让陆湛先是一怔，接着也笑了起来，而且一笑不可收拾。 虽然认识她并不久，但就这两天他所看到的，她可不是那种柔弱善良的小女孩儿。一个能让一流黑客焦头烂额，仅凭一张没做完的试卷就能顺利入学，拿着棒球棍可以单挑一群男生的女孩子，善良？！ 善良可能是有的，但可做不了她的属性词代表。 打了个哈欠，姜漫吃饱了就觉得有点儿困了，“送我回去吧。” 出来这么久已经挺晚了，明天还得上学的。 陆湛无异议，发动车子转了个方向，直接给她送回小区门口。 “就这儿吧。”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睛，让他在之前的位置停下来，解开安全带却没有下车，朝他伸出了手，“我的东西。” 这次她可没忘。 怔了怔，陆湛笑起来，神色泰然的说，“出来的匆忙，没带。” “……”姜漫丢给他一记，我信你个鬼的眼神，倒也没跟他啰嗦。 还能买一大堆炸鸡披萨过来，这也叫出来的匆忙，不过看在他请自己吃了顿饭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打开车门下车，双手揣进大风衣的口袋里，夜风吹来还真有点凉意的。 “哎！” 陆湛从车里探出头，叫了她一声。 姜漫站住脚，侧了侧身看他。 “下次还你啊！”他笑。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姜漫的脸上漾出个浅浅淡淡的笑意，转身，摆摆手，朝着小区里面走去。 陆湛没急着走，一直目送着女孩儿单薄的背影。 宽大的风衣包裹着那样娇小的身体，愈发显得人清瘦，只是看上去那样娇弱的身体却蕴含着那么大的能量，很难想象，她是在一个小县城里野生野长成这样的。 他已经着人调查过了，姜漫，今年十八岁，姜衡夫妇在她五岁的时候收养了她。两年后，夫妇俩生了一对龙凤胎，再过了不到半年，便把她送到盛川边上的小县城里，给姜太太的母亲抚养。 直到最近，老太太过世了，这夫妇俩才把人给接了回来，拖了关系办了手续送进盛川一中。 关于这个姜漫的履历，用“劣迹斑斑”来形容真的不为过，打架斗殴，逃学旷课，甚至还有早恋堕胎的传闻，诸多种种放在眼前，再看看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传闻么，多是口口相传以讹传讹的，他陆湛在外界的口碑传言如何，自己心里又不是没点数，传闻要是能当真，古人都能从棺材里跳出来诈尸了。 只不过—— 这个小姑娘，实在是让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抬手摸到自己的领口处，从里面拽出来一条黑色的绳子，当中拴着的，正是那枚小小的黑色亮金戒指，手指扣在上面，能摩挲到那个字母，痕迹深刻，就好像她的人一样，那么肆意飞扬。 第三十一章 两副面孔 第二天一早，姜漫起床下楼，孙妙君正在给姜星瑶准备早餐，“霞姐，把这些送到小姐房里去。她这两天在家休养不去上学了，饮食上注意清淡点，辛辣刺激的不要吃，会刺激伤口的。” “知道了。”端着餐盘从姜漫的身边经过，姜漫瞥了一眼，虽说清淡，可种类还蛮多的。 “下来吃早饭吧。”抬眸扫了她一眼，孙妙君的面色比昨晚好多了。 她昨晚出去的事并没有人发觉，孙妙君自然以为她是饿了一晚上的肚子什么都没吃，这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不要以为那些坏习惯都还能带到这个家来任性。 昨晚吃的太饱，姜漫没什么食欲，随便扒拉了一碗粥就放下筷子。 “今天星瑶在家休息，等会儿让司机送你们俩去上学。”一边往面包片上抹黄油，她一边说道。 “我不要！”姜星杰一口回绝，“我才不要跟她一辆车。” “星杰，姜漫刚来我们这个家，你可能会有点不太习惯，但要学会包容。你总不能自己坐车，让姜漫坐公交去上学吧？”顿了顿，又说，“万一这回是警车给送到学校呢？” 昨晚的事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警车登门。 虽说姜衡也去警校讲过课，但那能一样吗？去警校讲课是受人邀请被人敬仰，警车登门这叫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犯了什么法呢。 “我不管。”他头也不抬，面前摊开着一本奥数竞赛题册，争分夺秒的在看书，还能分神道，“反正我不要跟她一辆车。如果你非要让老张送她，那我就自己打车去学校！” 一听这话，孙妙君垮下脸来，“我的小祖宗哎！你怎么能自己打车呢！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社会有多乱？要是被坏人绑了去，你让妈妈怎么活！” 姜漫在一旁边把玩手机边等待，听到这话不由得冷笑。 昨晚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不回来他们不担心，坐公交遇小偷连问都没问一句，姜星杰一个几近成年的男孩子，大白天要打个车，就各种不放心了？ “我要上学去了。”放下筷子收起书本，姜星杰站起身，看都不看姜漫一眼，“你说吧，送她，还是送我？” 那架势，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孙妙君很是为难，看了看宝贝儿子，又看看还在玩手机的姜漫，这选择题根本都不用做。 “老张，送少爷去上学，路上当心点，别开太快了，时间来得及！”她扬声叫司机，然后叮嘱道。 称了心意，姜星杰这才昂起头走出去。 目送着车子离开了，孙妙君这才转头看向姜漫，“姜漫你那个手机能不能收了？几点了，一点都不着急吗？” “反正坐公交，急不急也都是要迟到了。”慢悠悠的放好手机，她这才站起身。 “谁说你要坐公交了？万一再给整到警局去呢？”她没好气的说，“我上午要去趟市文化局，你坐我车去学校。” 换了身衣服，孙妙君开上自己的奥迪q3，让姜漫坐进副驾座。 她其实不常开车，出门基本都是司机接送的，像今天这种属于特殊情况，便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了。 一共也没开过多少次，握着方向盘略有点紧张，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差点没把控住距离，直接要顶上去。 踩了一脚刹车，孙妙君有点心慌，放下车窗玻璃往保安室看了一眼。 “姜太太早！”保安认识这里大多数的住户，立刻客气的打招呼，“姜太太今天自己开车呀？” “嗯，出门办点事，顺便送孩子上学。”她笑得很温柔和善，在外人的眼里，姜家夫妇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老好人，从不带有色眼镜看人，对他们这些保安都是客客气气的。 “哟，方才看到您家司机，我还以为是他送呢。”一边说话一边去按开关，偏了偏身子，视线就越过孙妙君，看到坐副驾座的女孩子。 一眼望过去有点眼生，但又觉得似乎有点眼熟，很奇怪的感觉。 大概也察觉到保安的眼神，孙妙君不太想对外人解释姜漫的存在，转过头注视前方，缓缓的松开刹车。 姜漫在看到那个保安的时候，就认出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估摸着是早上还没来得及换班，此刻见他眼神疑惑的盯着自己，忽而冲他一笑。 “……”保安晃了晃神，然后听到一个清甜的声音，“炸鸡好吃吗？” “……” 车子顺利开了出去，孙妙君呼了口气，慢慢的开起来也顺畅了许多，逐渐有点手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你方才说什么？”她集中精神在开车上，所以隐约听见姜漫说了句什么，但又没听清。 “没什么，就是看他们白天黑夜连轴转，也挺辛苦的。”她随口说道。 嗤了一声，孙妙君很是不屑，“他们辛苦什么呀！保安室里坐坐，无聊了小区里溜达溜达。我们这种高档小区都是全电子监控的，他们根本一天什么事都没有，磨磨牙打打瞌，一天混过去就行了。一个月钱也不少挣，日子不知道多舒服。你还有闲心替他们操心！” 那满脸的鄙夷，很难想象是方才跟保安客气打招呼的同一个人，可姜漫知道，这就是孙妙君，她的虚伪习以为常，人前人后就是两副面孔的，而她可能都习惯了，所以自己也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 开了话匣子，孙妙君就停不下来了，“说到这个我不得不说说你，姜漫你要是不好好努力，将来这样保安的活儿你都干不了你信不信？妈妈也不图你能有什么大出息，至少不能给姜家丢人。” “还有你那个手机，最好给我放在家里，带学校去干什么。你外婆也真是钱多烧的，还给你买手机。对了，你外婆给你留了多少钱？还有闲钱点外卖，你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我跟你说，你外婆的钱也都是我给的，你要是再大手大脚乱花钱，我就都给没收了。” 姜漫转头看向窗外打了个哈欠，好吵！ 第三十二章 邪了门了 车子停在盛川一中门口的时候，孙妙君终于住了口，但看那架势，颇有点发挥的意犹未尽的意思。 看着姜漫解安全带，忍不住道，“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 一路上她倒是也不反驳，可一句话也没有，真的很怀疑她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记住了，您慢走。” 下车关门，姜漫扭头朝学校里走去，没有一丝迟疑。 孙妙君有点儿气闷，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直接开车走人了。 进了教室，姜漫就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大对。 一进门，几乎所有的视线都齐刷刷的朝她望了过来，虽然很快就移开，但多多少少都会用余光打量她。 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性子，又太过稚嫩把什么都摆在了脸上，掩饰都掩饰得极不自然。 走到自己的位子前，低头看了一眼，凳子上的反光很有点奇怪，表面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不过细观察就能注意到上面不是光滑的，是有一层胶质的物体。 她当是什么不得了的手段呢，还是幼稚园级别的玩意儿。 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环视了一圈教室，所有的人在视线与她对撞时都很快移开，看来这是都打算等着看好戏了。 目光最后落在丁以柠的身上，只有她没有避开视线，直直的跟她对视着。 虽然眼神依旧不友善，但看上去坦荡明澈，对她的不喜也是明明白白的，这事儿不会是她干的。 翩然一笑，她缓缓的——坐了下去。 在她坐下去的时候，其他人都扭头看向她，丁以柠一手按在卓边沿上，想站起来，但又坐下了。 挺好，至少还想要提醒她一下，虽然最后也还是没开口。 姜漫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从其他人的视角去看，她就是已经坐了下去，神态自若，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如果离得近了，抵在边缘去看，就会看到，她根本没有真正的坐下去，中间还是悬空了一点点距离的。 之前练功蹲马步，悬空半蹲，那都是不在话下的，这点小儿科算什么。 她不以为然，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放在桌面上，翻动着书页。 教室里明明那么多人，却过分的安静，有人偷偷的看，有人面色挣扎为难，还有人洋洋得意。 那个坐在最前面扭过身来，看着她得意的笑的女孩子，姜漫是有印象的，她叫方蔓蔓，是姜星瑶的跟屁虫。 和丁以柠比起来，方蔓蔓真的就是条虫，还是姜星瑶踩都不屑去踩的可怜虫。 面对丁以柠，姜星瑶至少要去笼络，去说好话去演戏，让丁以柠真的以为自己是她的好闺蜜好姐妹，可方蔓蔓就是成天跟在她身后，为她吹捧，给她摇旗呐喊的马屁精。 方蔓蔓的成绩不太好，靠着国画特长挤进来的，相比其他同学，家境也是中等偏下，拼了命的挤进盛川一中，又拼了命的想要削尖脑袋往上挤，想要出人头地。 而姜星瑶的爸爸姜衡，是美院的教授，专门教国画的，方蔓蔓一心想要拜在他的门下，那自然就要百般讨好姜星瑶，做她喜欢的，高兴的事。 今天这一出，不用想了，一定又是为姜星瑶出气的。 这姜星瑶的人缘还挺好，帮她出头的没完没了，当初她脸被划伤破了相，也没见谁关心半句。 教室里的气氛有点儿诡异，方蔓蔓在凳子上涂了强力胶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她存了心让姜漫出糗，就等着她站起来发现凳子粘住了，急得团团转。 就在方蔓蔓忍不住要开口叫她的时候，门口伸进来一个脑袋，往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唤道，“姜漫你出来一下！” “好的！”姜漫脆生生的应道，合起书站起身，大大方方的往教室外走去。 ！！！！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影，盯着她的裤子，再扭头看看凳子—— 邪了门了！ 强力胶失效了？还是凳子上根本没涂好？又或者姜漫会法术？ “不可能！”第一个跳起来的就是方蔓蔓，飞快的跑到姜漫的座位上，蹲下来看。 胶水她涂得满满的，强力胶也是新买的，怎么可能会粘不住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坐下去的，可是站起来的确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见鬼了！ “蔓蔓，你买到假货喽！” “根本就没用哇，你是不是买错了，自己都不知道？” “蔓蔓，还是不要捉弄人了，其实姜漫也没打扰到我们什么。” “住口！”方蔓蔓扭过头来狠狠的瞪着方才说话的那个同学，“什么叫没打扰到我们什么，你忘了昨天她刚进校，就害得星瑶双手受伤了？听说这几天都上不了学了，她就是个害人精，你还帮她说话！” “那不是个意外么。”女生小声的咕哝着。 “也就你们会信那是意外。星瑶走得好好的，怎么会摔到玻璃渣上的？分明就是她搞的鬼！你们也看到了，她坐下来都粘不住，搞不好是会什么妖法！” 方蔓蔓是一心要给姜星瑶出气，到时候在她面前也好邀邀功，一口咬定姜漫会妖法。 但有人不信的，“方蔓蔓你越说越玄乎了，都什么年代了，还信妖法那一套。” “要我看，就是你买了假货。” “对对，既然粘不住就算了吧！马上要上课了！” “也不知道郭老师叫姜漫做什么去，最近好像有个奥数竞赛的，郭老师不是一直在忙那个吗？” “你该不会以为郭老师叫姜漫去参加比赛吧？笑死！” 眼看同学都要散去，可她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出姜漫的糗的，此时此刻却有一种原来小丑是我自己的感觉，又急又气，“你们这群不识货的！我才没有买到假货！我买的就是强力胶，不知道有多好用！” 她明明在家都试过了的，为此还废了一件衣服，怎么会到学校就不好用了？难道学校的凳子材质不一样，比较特殊？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大声道，“不信我试给你们看！” 说着，一屁股坐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金瓶梅 办公室里，郭海洋啪的拍出一张卷子，“来来，做做，做做！” 姜漫：“……” 站在那里纹丝未动，看着这个情绪过于高涨的老师。 “愣着干什么呀，你们班第一节英语课，我跟你们老师打过招呼了。来，这套是上一届的奥数竞赛卷，你做做看。” 连笔都给她准备好了，郭海洋看着她的眼神都是闪闪发亮的。 姜漫好想说，郭老师你没点毛病吧！ 动了动嘴皮子，她还是很客气的说了句，“我不会。” “还没看怎么就不会！老师相信你的实力，昨天的入学卷你做的很漂亮，尤其那两道大题的算法，我之前都没见其他同学做过，我觉得你这个学生还是很有自己思想的，涉猎范围应该也广，平时都看什么书？”他饶有兴致的问，一边端起杯子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梗，慢悠悠的喝茶。 昨天身体不舒服，再加上人多嘴杂，他也没来得及细问，从他经验来说，总觉得这个孩子不同寻常，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金瓶梅。” “噗……”郭海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还好姜漫躲得快，不然就要喷她一身了。 “你你……你怎么看这个书。”忙手忙脚的抽出纸巾擦拭桌面和身上的水渍，郭海洋还得把试卷移开免得弄湿了。 “有趣。”站在那里，姜漫看他忙得一头乱的样子，有点儿于心不忍。 这老师，其实还挺好的，就是憨憨了点儿。 “这个……”挠了挠头，郭海洋脸颊隐约泛红，大概是跟学生，还是女学生讨论这个问题有点尴尬，“这书有趣是有趣，但你们这个年纪，还是不太适合的，等再大一点，才能看懂里面的深意。” “郭老师觉得，金瓶梅的深意是什么？”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郭海洋干咳了两声，“这个嘛，金瓶梅其实不是它表面写的那样，它其实是作者的泄愤之作，展现了当时黑暗腐朽的社会，也抨击了当时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漠。有学者认为，其实它的作者应该是经历了一些不幸，所以才……” 倏地住口，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不对呀！他明明是叫她来办公室做奥数竞赛卷子的，为什么会在这里跟她高谈阔论金瓶梅？话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跑偏的？ 挠了挠头，一脸迷惑的看着姜漫，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个书，以后有时间我们慢慢讨论，现在先把这张卷子做了，怎么样？” 说着又把试卷推到了她面前。 “郭老师这是要做什么？”看着那张卷子，她就是不动，“我觉得这张卷子的难度，更适合火箭班的同学。您好像忘了，我是c班的，这个难度对我来说，太为难人了。” “姜漫同学，你就不要谦虚了，老师对你的实力还是有点数的，只不过想摸个底，看看你究竟能达到什么水平。”他笑盈盈的说，“下个月有奥数竞赛，如果你卷子做的不错，我可以让你代表学校参赛哦！” 这是朝她抛来了橄榄枝，是作为老师对学生极大重视的表现。 “郭老师说笑了，奥数竞赛全校一共才三个名额，想必您班上的同学都很想要这个机会，我就不浪费名额了。” 什么竞赛，她可没兴趣出那个头。 眼看着她走出办公室，郭海洋追了上去，“姜漫，姜漫……哎，姜漫同学。” “是不是浪费名额，你也先做了再说。真的做的不行，我也不会勉强你的是不是？”郭海洋跟着她一边走，一边劝说，“这次竞赛不仅仅代表学校，对个人也是个极好的机会，如果名次不错，有可能会被名校看中自主招生的。” 可是他说的这些，姜漫都没兴趣，所以只是往教室的方向走，并没有停下脚步。 “姜漫同学，你怎么连一点点积极的心态都没有？这可不好！年轻人就应该有冲劲有干劲！你看你弟弟就很有自信，说要给我捧个奖杯回来。你说要是你也去了，你们都捧了奖杯，那可真是一段佳话……呀！” 没想到姜漫会突然停下转过身来，郭海洋险些没收住脚，站稳以后见她盯着自己，眼神让他有点毛毛的。 “郭老师方才说谁？” 郭海洋：“？？？” “你弟弟姜星杰啊！你跟姜星杰姜星瑶，不是一家子吗？”他了解到的是这样没错啊。 姜星杰要参加奥数比赛，还要拿奖杯？联想到早上他吃早饭都在看题，再想到他各种威胁拒绝不肯跟她坐同一辆车…… 想要拿奥赛冠军是吗？ “或许，我可以试着做一做。”她微微笑了起来。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郭海洋激动不已，“好好！这就对了！行不行的先做做看，是骡子是马也得牵出来溜溜。不过事先说好，这卷子要限定时间，而且比普通考试时间还要缩短十分钟，这样才能考验你的能力。来来，我们现在就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面一阵骚乱的声音，紧接着有一群人从教室里拥了出来，而且看上去呈包围圈的样子，拥挤着往前走去。 “干什么呢这是！”皱起眉，郭海洋快走几步追上，“马上上课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要去……哪？” 被他一呵斥，一群人轰的散开，然后中间那个被围着的就暴露了出来。 只见方蔓蔓站在那，涨得满脸通红，眼睛里噙着热泪，愣是忍住了没掉下来，最诡异的是她的后面—— 虽然用外套盖着，但翘着的板凳怎么可能遮掩得住，就那么牢牢粘在她的屁股上，仿佛连体了一般。 “噗嗤……” 姜漫笑出声来，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这位同学，你这是什么造型啊？咦，这不是我的凳子吗？” “你怎么知道是你的凳子？”郭海洋有点好奇的说。 学校里的凳子都一样，她昨天才进校，就分得清哪张凳子是自己的？ “昨天我嚼了个口香糖，后来觉得在学校吃零食不好，又暂时没地方扔，就随手贴在凳子腿上，后来就忘了。喏，就在这个位置！”她还走过去，指方向给郭海洋看。 方蔓蔓这下是真的要哭出来了，怪不得刚才拔凳子的时候觉得凳子腿都是粘的，现在想想真是恶心的要死。 第三十四章 破天荒啊 “姜漫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学校里怎么能吃零食呢，就算吃，也不能乱抹呀！”郭海洋一本正经的说教，“快把口香糖给弄下来，看给同学粘的！” 说完又觉得不对，“哎，不是啊。口香糖这个位置，怎么能粘住裤子的？” “不是口香糖，是强力胶。”边上有同学插嘴道。 方蔓蔓忙的瞪了那人一眼，但已经迟了。 郭海洋一脸狐疑，“强力胶？你凳子上怎么会有强力胶？”，说着，他看向姜漫。 姜漫耸了耸肩，“郭老师该不会以为我闲的没事给自己的凳子涂这种东西吧，有句老话说的好，自作孽不可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郭海洋又不傻，很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现在也不是教训人的时候，更何况还不是自己班的同学。 “都在这里干什么！开茶话会吗？！”李肖梅的声音从来都是沉沉的，尤其从背后传来时，让人后脖子都发凉。 “李老师，方蔓蔓的裤子被粘住了。” 李肖梅也看到了，事实上她也听到了一些，只不过不管这个方蔓蔓还是姜漫，都不是她所喜欢的，便各打五十大板，“一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研究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们两个，陪方蔓蔓去厕所换下裤子，想想办法，不行就打电话让家长送一条过来。” “还有你们，上课铃都打过几遍了，还不回去上课！”说完，又扭头看向姜漫，“还有你……” “李老师，这节课姜漫去我那儿做套卷子，我跟童老师说过了。”郭海洋笑呵呵的打招呼。 “做卷子？”拧了拧眉，李肖梅不解，“做什么卷子？” “嗨，就是我那有套上年的奥数竞赛卷，想让她做一做我看下，刚才没看到您，我就跟童老师说了一声。” 怕李肖梅觉得自己是越过她这个班主任，不把她放在眼里，特意解释了下。 “奥数竞赛？！”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李肖梅差不多是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郭海洋，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试一试，试一试。”郭海洋这个人仿佛每天都有很多开心事，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也把话都说清楚了，李肖梅虽然觉得他疯了，但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总不能折老师的面子。 “那行吧，姜漫你去好好做一做，做完了回来上课。” 姜漫跟着郭海洋重新回办公室做卷子去了，而这么劲爆的八卦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班，甚至全年级。 且不说姜漫还没进校，就已经传言她学习不好，品德不好，就凭她现在在c班，一个c班的学生别说参赛资格了，连选拔的必要都没有，可现在郭海洋让她去做卷子，摆明了是要给她一个机会的，破天荒啊！ 此刻姜漫安稳的坐在那里，认真做题。 其实这套试卷里面的题型，她见过一大部分，不过是稍微变通下，并不是很难。 数学就是这样，当你找到其中的规律，它就像个千变万化的小妖精，可万变不离其宗，最后还是各类的公式结合和变幻，她大致的看了一眼，然后开始动笔。 郭海洋起身去倒掉茶叶，重新泡了一杯，坐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袋花生米，一本股市入门指南，把书搭在数学书的内页，不紧不慢的看着。 偶尔抬头看上姜漫两眼，露出老父亲一般的慈爱笑容。 这孩子可能就是非常投他的缘，看了她的入学卷子以后就喜欢上了，小姑娘不但聪明，还很有性格，方才粘凳子那事儿，稍微一想就能猜到怎么回事，古灵精怪的。 低头继续研究他的股票，这才刚入门不久，郭海洋试图用数学的算法能算出个规律来，不求赚大钱，多点额外零花钱也总是好的。 喝了半杯茶，一张卷子盖在了他的书页上，郭海洋抬头，姜漫正把笔盖盖上，“好了。” “好了？！”不可置信的看看她，再看看自己的手表，一张卷子正常考试九十分钟的时间，她四十五分钟就做完了？ “要不要再检查一下？”他怕这孩子太年轻，心浮气躁了点，又或者存心敷衍他，所以给她个机会，让她再检查检查。 “不用。”放下笔，姜漫说，“郭老师我先回教室了，我还得上课的。” “呃……”迟疑了下，郭海洋就看她已经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回头，“还有，郭老师你那本书过时了。那本是三年前出版的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指导意义。另外股票这种东西，理论不如实践，您小试两次就明白了。” “……” 她那老沉的口吻，让郭海洋一度有种错觉，她是什么股票大师之类的。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把这种荒唐的想法丢出脑袋里。 合上书丢回抽屉里，开始批卷子，越批越吃惊，批到后来忍不住重新复核了两遍——满分？！ —— 回到教室，姜漫看到方蔓蔓的座位空着，而她的板凳也不见踪迹了，索性便把方蔓蔓那张搬过来坐下。 “姜漫，郭老师真的让你做奥数竞赛卷了？” 坐她前面的同学忍不住回头问道，一脸的好奇，“是不是很难？” “还好吧。”她打开书包拿出笔袋，结果带出来一支笔，咕噜噜的滚在地上，弯腰捡起来，这才想起是昨天校医室里拿的那支。 收拾书包的时候顺手装进去了，忘了还给人家。 “嗤……”斜前方的丁以柠听到她的话，嘲笑的发出声音，“装x！” 奥数竞赛卷，又是郭海洋给出的卷子，那个难度让大部分的火箭班同学都望而却步，全年级只选三个人去，这是什么概率，她说“还好吧？”，这不是装是什么。 “那也得有装的机会，你说是不是？”姜漫回她道。 丁以柠的暴脾气是一点就着，立刻就想发火，却看到姜漫站起身又走了出去。 “你干什么去？”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语气不大友善。 然而姜漫就跟没听到一样，头都没回就走了。 丁以柠随手将桌上的纸捏成一团，得意什么，走着瞧！ 第三十五章 她成年了 校医室。 言却一边给某位小祖宗换药，一边忍不住吐槽，“盛川的医生是没一个你看得上眼的怎么的？犯得上非往我这个小校医室跑？” 关键他跑就跑吧，人就不能消停消停，伤口又裂了，一看就是不老实，没有好好养伤。 “你这儿清闲啊。”用他昨天的话来回他，陆湛架着一条腿，自在的跟个大爷似的。 言却无语，手脚利落的重新包扎了下，慢慢帮他放下裤管，“不开玩笑，你最近这些天最好少折腾，不然真废了可别赖我学艺不精。” “知道了，言医生！”拖长了尾音，他靠着身后的枕头，似随口问道，“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学？” “六点。” “这么晚。”啧了一声，感慨时间太晚了。 他是离开学校有几年了，几乎要忘记在学校的感觉了，现在看着学校里一张张青春蓬勃的面庞，莫名有种自己已经老了的错觉。 “已经不算晚了！这是高中，省重点高中，您以为人人都跟您一样，上个学跟玩儿似的就把学位证奖学金都给拿到手了？”白了他一眼，言却转身去收拾那些医用垃圾。 这话说的是真的，陆湛上学的时候那成绩也是拔尖的，别人看书他去打篮球，别人刷题他去学陶艺，用陆家人的话，这小祖宗啥都干，就是不务正业。 可偏偏一考试成绩还都出类拔萃，不但学分没问题，顺手还能把奖学金都给领走了。 要不是觉得这事儿太不厚道，好像夺走了人家家境贫寒学子的一个机会，后来就不会每次都故意错几题考低一点，不去拿那笔奖学金。 “很难么？”双手枕在脑后，他望着天花板想。 “言医生。” 清脆的声音挟着几分初秋的凉意，就这么出现在校医室的门口，陆湛双眸一亮，打眼看去，就见女孩儿站在门畔，走廊里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便似头发都发着光一般，如初阳乍泄，顷刻间倒入他的心底。 姜漫也看到了陆湛，没想到他也在这里，颇有些意外。 “哎，来了。”刚洗了手，言却迎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来校医室的多少都是有点不适，姜漫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您的笔。” “哦。”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 “昨天不小心带走了，不好意思。”她把笔递了过去。 言却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嗨，没事儿！这不是还回来了么。” “谢谢。” 道了声谢，姜漫转身要走，陆湛忙得站起来，“哎，等一等！” 动作太匆忙，脚一落地就忍不住“嘶”了一声，言却在一旁捂眼，指望这祖宗消停一点是真难。 “有事？”回过身来，姜漫看着他说。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送。”一手撑着门，他还能维持住一个帅气的姿势来。 围观的言却差点没惊掉下巴。 他耳朵没出毛病吧？他听到了什么？！ 这位小祖宗，被人众星拱月捧在掌心上，从小到大一直被人伺候着的少爷，竟然主动给人小姑娘送饭？关键是那语气，竟然让他听出了几分殷勤。 活见鬼了！ 其实别说言却，姜漫也愣了两秒。 听闻这位太子爷喜怒无常，做事随心任性，可也不至于任性到这种地步吧？ “不用了，我晚上在家吃饭。”她礼貌的笑了笑，那眼神明显是，我们不熟。 不等陆湛开口，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东西还我就行。” 摊开手，掌心朝上。 看了一眼她的手，掌心都很白，看着手掌柔柔嫩嫩的，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 “呃，又忘带了。”他拍了下脑袋，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你看我是来换药的，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怎么会带在身上。不如这样，晚上你请我吃饭？” 姜漫：“……” 如果没记错的话，几秒之前他是说他给她送饭，现在就改口成让她请他吃饭了？ “姜漫同学，你是不是该回去上课了？”言却实在看不下去了，从身后拦腰抱住莫名抽风的小祖宗，对她使了个眼色，“快点回去吧。” “……嗯。”又看了一眼陆湛，她沿着走廊很快就出去了。 “言却，你个乌龟王八羔子！”挣脱开他，陆湛转身一脚把边上的凳子踹开，“你拦我干什么！” 言却无奈的笑，“我的少爷哎，人家小姑娘才多大，恐怕还未成年呢，你这是唱的哪门子戏？我可跟你说啊，一中管的很严的，校园里禁止谈恋爱，更何况还是跟你这种社会闲杂人等，你莫要害人家小姑娘。” “你说我是社会闲杂人等？”陆湛拔高了声音表示不满。 他堂堂京都陆家太子爷，跺跺脚盛川的上层圈子都能抖一抖的人物，说他是闲杂人等？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不是学校么，你要是春情荡漾了，外面去找，别惹人家未成年！” 对于这方面，言却还是很有操守的。 一群芳华正茂的小姑娘是很可爱，也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可做人要有底线，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坑害人家姑娘。 “她成年了！”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陆湛没好气的说，“而且，她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她成年了？”这话一出，言却又觉得问得挺多余，陆湛真要想知道，动动手指头就能查出个底细来，可后面那句话什么意思？ “你之前就认识这姑娘？”听着似乎里面还有故事呢。 轻轻拍了下受伤的那条腿，陆湛挑眼看他，“这条腿……” “是她干的？！”瞪大了眼睛，言却吓了一跳。 “……”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陆湛接着说，“是她救的！” “你这大喘气可吓死我了。”摇了摇头，言却倒也有点听明白了，“你是说，那天帮你包扎又叫了救护车的，就是姜漫？” “嗯。” 车祸的事儿，他大概跟言却说了下，所以他也知道有人顺手救了他一记。 给他查看伤口的时候，言却也说了，按照伤口的情况来看，如果当时送医不及时，很可能这条腿就废了。 第三十六章 祝你平安 “这么说来，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言却总算搞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然后联想到一件事，“那昨天大半夜的，你打电话骚扰我，也是因为她？” 想想就悲了个催的！ 言却睡眠不是很好，入睡难，睡眠浅，昨天好不容易睡着，被他一个电话给惊醒了，后半夜辗转反侧，要不是看在跟陆家多年交情的份上，早就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 结果今天，这小子还有脸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换药，刚才真的想一狠心，往上撒点磷粉什么的。 合着闹了半天，就是为了泡妞？ 陆湛给了他一个“你还不算太笨”的眼神，让言却愈发觉得自己交友不慎，恨不能一脚把他从校医室里踹出去。 冷笑了两声，他说，“那你打算怎么报恩？该不会一直给人送饭吧？” 他俨然抱着一种看好戏的态度，难得这小祖宗也会欠别人人情，他这么热情积极主动，印象里还是头一次。 瞟了他一眼，陆湛笑得很是意味深长，“你觉得，以身相许如何？” “！！！” 言却瞪着他看了两秒，二话不说，转身去拿了听诊器和体温计回来，一边把听诊器往耳朵上挂，一边拿体温计往他嘴里塞，“张嘴！” “哎，我没发烧！”拨开他的手，陆湛一脸不耐，“我是认真的。” “……”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看，又眯起眼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没错，没打西边出来。 终于确定，这个放荡不羁这么多年的陆小少爷的的确确是认真的，不开玩笑的，想要追一姑娘，言却深深的看着他，脑袋里浮现出姜漫那张淡漠清冷的脸。 小姑娘话不多，人也客气，但就是透着那么股疏离感，把自己戒备得很严，不会轻易敞开心扉的那种。 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他可以预见，是有苦头要吃的。 沉默了十多秒，言却收起调笑的心思，抬手拍在他的肩头，憋出四个字：“祝你平安！” 陆湛：“……” 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你有病吧！” 不应该是祝你幸福么？祝你平安什么鬼！ —— 放学走出校门的时候，姜漫还在想今天是不是打车算了，挤公交真的也挺烦的。 一抬头，却看到姜家的车就停在正对面的位置，胳膊被从身后撞了一下，姜星杰说，“上车。” 挑了挑眉，这小子转性了？ 不过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转性是不可能转性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话要说。 有车不坐是傻子，省的自己掏钱，也省的去挤公交了。 姜漫上了车，就看到姜星杰非常嫌恶的往边上挪了挪，仿佛沾到她就很晦气一般。 他越是这样，姜漫就越想恶心他，故意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惊怒的瞪了她一眼，姜星杰再次移动位子，整个人的半边身体，差不多已经要贴到门上去了。 勾了勾唇，姜漫再挪—— “停车！” 姜星杰几乎是惊叫出声，老张不明所以一脚刹车，几乎是在停下来的一瞬间，他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姜漫，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眨了眨眼，她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 “你……”咬着牙根，他双目喷着怒火，“你不许坐过来，你离我远一点！” “可你是我弟弟，我喜欢离你近一点。”偏了偏头，姜漫说道。 姜星杰觉得她是存心要气死自己，冷声道，“我果然不应该让你上车。” “可是我已经在车上了，车还挺舒服，我不想下去了。”伸了个懒腰，她懒懒的往前靠了靠。 眼看着剑拔弩张，还是在大街上，司机老张忙下车去拉姜星杰，“少爷，这里乱，还是先上车再说。” “让她不要碰到我！”他气鼓鼓的说。 “姜漫小姐想来也不是故意的。”老张一脸的为难，哄不好小少爷便只能去哄车里那个，“姜漫小姐你看，这外面车来车往挺不安全的，而且后座也挺宽敞的，您能不能……往那边挪一挪？” 姜漫看着老张那为难的脸，其实说起来上一世老张是为数不多对她还不错的人，会在下雨的时候偷偷接她，然后擦干水渍不让孙妙君发现，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帮忙去买点药回来…… “那好吧。”叹了口气，她往相反的方向挪了位子，望向车窗外。 姜星杰这才重新上车，整理了下自己的校服，把失控的情绪调整调整，这才扭头再看向姜漫。 她穿的是淡蓝色t恤加破洞牛仔裤，仿佛来来回回换的就只是颜色罢了，望着车窗外的样子好像在神游太虚，怎么看怎么不聪明。 如果不是想确定一点事，他才不会想她坐在同一辆车里。 这个家，有他们一家四口就够了，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加进来一个人，还是那么令人丢脸的人。 他耻于说出她的名字，耻于让身边的朋友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姐姐”，巴不得她不曾存在，巴不得她跟姜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问你。”清了清嗓子，他说，“郭海洋今天是不是叫你做了一套奥数竞赛的卷子？” 姜漫没理他，一手托着腮，依旧脸对着车窗外。 姜星杰：“……” “我在问你话！”忍不住伸手扯了她一把，这人真的很难让人不生气。 “你不是不愿意碰到我吗？”皱眉看了看自己衣服被扯到的地方，“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姜星杰握紧了拳头，“你别打岔，郭海洋今天让你做的卷子，考了几分啊？” 他其实本来是不屑问的，那套卷子他也考过了，去年的奥赛卷子，满分150，他考了138，自认已经非常厉害了。像姜漫这样的，恐怕连题目都看不懂吧。 也不知道郭海洋发什么疯，竟然会让她去做题，心底冷笑以后，莫名有种不平。 她一个c班的人，凭什么有资格考这套试卷，火箭班的人一大部分连考一考的资格都没有呢！班里的同学很多都不服气，他也纳闷她跟郭海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怎么那么偏心她呢？ 第三十七章 补补脑 “你猜。”一手托腮，侧过脸看他，姜漫不紧不慢的说。 姜星杰冷笑，“不管你们有什么关系，他总不敢冒险把名额给你，你该不会蠢得真以为自己有那个资格吧？” 面对他的挑衅，姜漫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声音很轻很淡，“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怕？！”姜星杰差点没仰天大笑，“我怕？我怕什么？怕你这个高三上了两年都没毕业的废柴啊！我可是从小学就开始跳级的！我发现你不仅是蠢，还很天真！” “那你急什么。”依旧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姜漫说，“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哼！”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她，而且觉得自己今天是犯了个蠢，竟然会沉不住气的想要探问她结果。 其实还有什么好问的，结果不是明摆着的，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至于郭海洋那儿，他大概能猜到几分老师的用意，怕是故意用姜漫这个废柴，来刺激一下自己班级里的同学，想想c班的人都有资格参加选拔，而火箭班的人却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不够努力啊！ 有时候慵懒的鱼群，是需要一点刺激才能再次活跃起来的，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分析的没错，便不再理会姜漫了。 今天真是犯傻！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离她太近了，所以被传染了，白痴会传染吗？这么想着，便离她再远一点。 —— 回到家，晚饭都是准备好的，就等他们——不，是等姜星杰回来吃了。 洗了手坐到餐桌前，姜衡还没过来，他还在书房画画，孙妙君张罗着，“别等你们爸爸了，咱们先吃。” “星瑶你最近要多补补，这个骨头汤是妈妈早上特意去买的新鲜土猪骨，你多喝两碗。”一边照顾着女儿，还分神去给姜星杰夹菜，“星杰你最近又瘦了，晚上不要看书看那么晚，你成绩已经够好了！” 筷子在桌面上来回的比划着，划过姜漫面前的时候，仿佛才看到她，筷子有些尴尬的停滞了下，接着夹了她面前那一碟土豆丝递到她碗里，“姜漫你也多吃点儿。” “妈，你就不用给她吃土豆了，她已经够土了！”姜星杰吐槽道，更是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眼。 说起这个，孙妙君对她那些衣服也是厌弃的很，怎么看怎么不入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好孩子穿的。 “姜漫，我给你收拾了几件衣服放你床上了，等会儿你去看一下，明天就别穿你带的那些衣服了。”她说道。 “哦。”淡淡的应了一声，她埋头专心吃饭。 吃饭是头等大事，任何事都不能干扰她干饭。 姜星瑶的手还被包扎着，经过医院的改良包扎后，其实完全可以自己握筷子什么的，完全不影响，但她还是坐在那里垂着双手，孙妙君也一脸宠溺的给她喂饭。 “妈妈，我想吃虾。”她示意了下桌面上的虾，看到姜漫慢条斯理的剥着，看起来可香了。 “不行！你最近戒腥气，鱼虾都不能吃，先忍一忍。”孙妙君马上就拒绝了，扫眼过去看到姜漫面前已经剥了一堆虾壳，就有点儿不高兴，“姜漫你别把虾都给吃了，那是给星杰补脑子的，他马上要参加奥数竞赛，伤神费脑。” 然而姜漫却是在她的注视下又拿了一只虾，继续剥着，“我也要参加的，我也补补脑。” “？！”孙妙君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你说什么？你参加什么？” 坐在她边上的姜星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抿了抿唇说，“妈妈，你还不知道吧？姐姐说她也要参加奥数竞赛了呢，就是弟弟下个月要参加的那个奥数竞赛。” “不可能吧！”惊呼出声，孙妙君无异于听了个天方夜谭。 “当然不可能！”嗤了一声，姜星杰说，“妈你别听她吹牛，就是今天郭海洋让她做了一套去年的奥数竞赛卷，又不是定下参赛人选，真就当一回事了。” “弟弟你也不要这样说，万一真的就选中了呢。”姜星瑶笑嘻嘻的说，眼底明明就是等着看好戏，“姐姐，你不用多想，就算没选上也没什么，全校那么多人，一共就三个名额，没选中太平常不过了。不过也许姐姐有机会也不一定呢？” 拿起边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姜漫睨着她凉凉的笑，“妹妹身在家中，知道的倒是不少，学校里没少探子给你通风报信吧？” 估摸着那个方蔓蔓肯定得狠狠编排她一番，话说因为做卷子，没看到她狼狈逃离学校的蠢样，也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遗憾呢。 “姜漫，怎么说话呢！什么探子不探子的，那么难听！你妹妹人缘好，学校里同学多，这个你应该好好学习下！” 听说只是初步选拔，孙妙君就没当回事，只不过选拔也不会选拔姜漫这样的人吧。 “郭海洋……是不是昨天校医室看到的那个老师？”她想起来昨天在校医室遇见的老师好像也姓郭，又是夸姜漫的字漂亮，又是夸她卷子做的好的。 “对，就是他。”姜星瑶点了点头。 那就不怪了！ 孙妙君恍然大悟，摇摇头说，“你们这老师，脑子指定是有点毛病的。” “我吃饱了，回房复习去了。”姜星杰推开碗站起身就走。 “不要熬太晚，等会儿让霞姐给你送杯牛奶上去，一定要喝了。” 姜星瑶撒娇：“妈妈我也要喝牛奶！” “好好，也给你冲一杯！”她满面笑容，看着女儿的眼里都是疼惜。 说实话，如果说对自己的一对儿女呢，孙妙君的确是个好妈妈。姜漫不敢奢望能得到同样的宠爱，但就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不能把她当成棋子和挡箭牌吧，人性是有自私，但不能太过分。 眼眸一转，姜星瑶看向姜漫，“姐姐，你也喝一杯吧，补补脑，说不准你也要参加比赛呢。” 要是以前的她，一定听不出这话中的嘲讽之意，说不定还要感动她很关心自己。 起身离开餐桌，姜漫睨了她一眼，笑，“不用了！还是你更需要补一补，下个月的小提琴比赛，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姜星瑶脸上的笑容霎时就僵了。 正在对着满分卷傻笑的郭海洋：阿嚏……阿嚏…… 第三十八章 颠倒是非 下个月的小提琴比赛，对姜星瑶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在学习成绩上她不敢夸口，可小提琴她勤学苦练到了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成绩还是很有自信的，这次她是奔着全国冠军去的，毕竟得到了冠军，不仅有被京都音乐学院看上，破格直录的机会，更有可能会拜入名师门下。 听说那天国内小提琴大师庄老也会去，如果能被他收为门下弟子，那未来将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拿到冠军的奖杯的。到时候肯定会给姐姐看看，冠军奖杯长的是什么样的！”她自信满满的说。 姜漫长这么大，恐怕连摸都没有摸过真正的奖杯吧，而她拿下全国青少年组的冠军只是第一步，将来还要拿全国成年组的冠军，还要拿世界冠军！ 她打的什么算盘，姜漫心里是很清楚的，上一世在这次小提琴比赛里，她的确是拿了冠军，为此，孙妙君还特意开了庆功宴，而在那场庆功宴里，姜星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至于自己…… 唇角上扬，姜漫挑了挑眉，“好啊！那就托你的福，我等着摸一模真正的冠军奖杯了。” 回到房间把书包丢在一边，看到床上果然放着几件衣服，基本都是裙子，旧款。 她记得这些都是姜星瑶曾经穿过的，这等于是把她的衣柜整理了下，淘汰出不要的旧款，施舍一般丢给她了。 随手拿起衣服都丢进衣柜里，然后打开电脑，连通手机。 随手敲了敲键盘，屏幕上出现一长串的代码，接着闪烁了几条，最后跳出个对话框。 “这次的防护加固可以啊，你是不是加了隐藏锁？” 望着屏幕上的对话框，姜漫扯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从口袋里摸出个棒棒糖，撕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才不紧不慢的回道：你猜。 ！！！！ 连打了几个感叹号，电脑那端的小伍沉吟了下，飞快的输入：“以为我真的应对不了吗？接招吧，兄弟！” 今天那个病毒让他攻克了一上午，真是又累又有成就感。 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实力相当的对手了，把他的战斗欲和胜负欲都给激发了出来，所以下午他又做了个叠加的病毒程序，就等着晚上送礼给他呢。 电脑发出报警的声音，很快便陷入了反杀模式，姜漫嘬着棒棒糖眯起眼——有点儿意思啊！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敲击，连丝停顿都没有，全神贯注的应对着。 偏偏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咚咚咚”。 姜漫不理会，可对方却并没有因此退步，反而敲得更频繁了，与此同时，“姐姐，姐姐你在吗？那我进来了啊！”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姜漫“啪”的合上笔记本，站起来转身。 姜星瑶已经打开门走进来，“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呀？” “……”没说话，姜漫眼眸里凝着寒意，那眼神让她有点惧怕。 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姜星瑶又扬起笑脸，“姐姐你别生气，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这个是我之前做过的一些卷子，里面错的地方都用红笔订正了，正确答案也都附在里面，你看一看，没准能用得上。”说着，把手里的卷子递了过来。 姜漫唇瓣动了动，迸出两个字，“不必！” 硬邦邦的两个字，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姐姐，就算你对自己没信心，多补习一下总不是坏事，我这可都是名优测试卷，红笔批注是爸爸之前给我请的数学家教写出来的 ，他可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不比那些……” “你说完了没有？”不耐烦的说道，姜漫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合上的电脑。 察觉到她的动作，姜星瑶偏了偏头，看到她手边放着一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外观方方正正黑不溜秋，一点儿都没有她那台超薄的粉色机好看。 不过她这么在意，搞不好是在打游戏。 “姐姐，你是不是在打游戏呀？”说着就想绕过她窜到电脑跟前，“你都玩什么游戏呀？” “别碰！”啪的按下去，要不是姜星瑶躲得快了点，那只受伤的手差点就被“二次伤害”了。 “呀！”她惊叫了一声，孙妙君马上闻声赶来，“怎么了，怎么了？” 眼泪瞬间集聚在眼眶，姜星瑶一脸委屈的说，“妈妈，我是给姐姐送点卷子让她好复习复习的。我就劝姐姐少玩点游戏，我们现在还是应该花更多时间在读书上的。姐姐她……就生气了。” 姜星瑶这张颠倒是非，张口就来的嘴，姜漫是很深刻的见识过了，不然真的要给她好好鼓掌，练什么小提琴啊，她应该去当演员才是。 “姜漫！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星瑶说的也没错，你现在什么时候了，还玩游戏！”眼睛一瞥看到她手指压着的东西，“电脑没收！等高考完再还给你！” 她想要拿走，姜漫手指压在上面，电脑纹丝不动。 “姜漫！”孙妙君生气怒吼。 “这是我的东西。”抬眸看了她一眼，姜漫淡淡的说。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东西还不都是我的钱买的！别以为你外婆惯着你，就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就算是你外婆给你买的，那最终都还是我的钱！” 对她的话，孙妙君很是不以为然，她能有什么钱。 姜漫松开手指，孙妙君马上拿到了电脑，刚要露出得胜的笑容，就看到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小叶姐，是我，姜漫。有人不经我同意就要拿走我的财物，这算偷窃，还是抢掠？” “姜漫你……”伸手指向她，孙妙君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口中的小叶姐，孙妙君当然知道是谁，那个年轻小女警的眼神她还记得，没想到竟然还会报警？！ 她是疯了吗？！ “给你给你！我看你就这么堕落下去，以后大街上要饭去，你那个小叶姐能不能管你一辈子！” 一生气把电脑丢回床上，拉着姜星瑶的手转身走出去，“以后你离她远一点，别被带坏了！” 第三十九章 不要功利 姜漫的手垂下来，手机屏幕是黑的，那个电话她根本就没拨出去。 柳叶人不错，不过她不喜欢别人麻烦她，也不喜欢麻烦别人，对这两只纸老虎么，吓唬一下就足够了。 锁上房门，转身看到被丢在床上的笔记本，心情很是恶劣。 这台笔记本其实已经挺老了，当初是外婆看她对计算机感兴趣，咬牙买了一台，就一直用到了现在。 如今她有足够的钱换上一台最顶级配置的电脑，可也没有动过那个心思，就这样换零件再修修，坚持到了现在。 打开电脑，屏幕上一片蓝，当中是几个红色的大字：我赢了！ 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对方的喜悦，坐在椅子上望着屏幕呆了半天，忽然坐直身体，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 另一头，小伍对着沉寂许久的屏幕盯了半天，生怕是什么隐藏病毒自己没察觉。 不对劲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丁点的动静，而且方才他攻击的时候，感觉对方完全没抵抗似的，他还小心翼翼以为是陷阱，没想到攻克了以后，才发觉根本不是什么陷阱，纯粹就是……放弃抵抗了。 对方难道就这么点能耐？不应该啊！之前那系统防火墙做的多牛，许多公司的防火墙都未必有她做的好，有事走开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到他的电脑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惊了一下，马上直起腰板严阵以待，看着屏幕上闪现的代码和警报，他睁大眼睛生怕错漏了一处，手指刚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只听到“啪”的一声。 下意识的闪躲开，等回过神才明白过来，是电脑里面发出的声音，而他的宝贝电脑，此刻已经直接黑屏，当中是一颗炸弹爆炸的图片，声音也是在爆炸的那一瞬发出来的。 “……”呆滞两秒，他的手指轻轻在键盘上敲击了下，没有反应。 关机重启，依旧是那个样子。 折腾了半天一头汗，最后他放弃的拔了电源，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 我靠！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跟对方的差距，根本不是他以为的旗鼓相当实力接近，对方是大佬，真正的大佬！那水平高出他不知道多少个层次，合着之前人家根本是陪他玩的。 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厉害的人物了，在业内，这样顶尖的人，他不可能叫不出名啊。 忽然想到之前查过他的电话号码，陆爷既然要查他，那一定知道他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立刻有了精神，起身拿上外套冲出门去。 —— 丢了一个重磅合成病毒过去以后，姜漫燥郁的心情才算好了一点。 就算重活一世，这家人依旧改变不了他们的本性，虚伪又自私。 尤其是姜星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是风生水起，是不是还玩得挺过瘾的？ 转头从边上摸过手机，翻出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等待音一直响，她也不急，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等着，起身倒了杯水回来，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 “稀奇呀，竟然还能想起我。”是个女孩儿的声音，又甜又脆，让人想起那一口清甜的奶油青枣。 “最近琴练的怎么样？”她不喜欢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听到这句话，女孩儿似乎来了精神，听着情绪都兴奋了很多，“怎么，良心发现关心起我来了，想给我指点两招吗？什么时候来啊，我洒水扫尘恭候大驾！” “下个月，国内有个青少年组的小提琴大赛，你知道吗？”姜漫手里握着透明的玻璃杯，水温温的，刚好暖着手。 “知道啊，那种无聊的比赛……”顿了下，她似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要去吧？” “我不去，你去。” “哈？！”那边听着丁零当啷，似乎掉了不少东西在地上，唐琴险些没滑一跤，“我？我疯了去参加那种规格的比赛，你知不知道那去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小！朋！友！们！哦！” 捏着嗓子学湾湾腔，她一字一顿的强调，“前辈我不干欺负后辈那么没品的事。” 她话说的老气横秋，其实自己也不过十七岁出头，只不过以她学琴的资历和品级，的确有资格在这些参赛者面前夸大一句。 唐琴拒绝的很干脆，姜漫也没有求她，冷笑一声说：“b小调第三小提琴协奏曲攻克了吗？” “……” “苏格兰幻想曲也吃透里面的情绪了？” “……” “卡门幻想曲大概也是驾轻就熟了？” “……” “帕格尼尼……” “打住！”打断了她的话，唐琴几乎要举双手投降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嗯。”满意的点点头，姜漫抬起手，仰头喝水。 “不过我去也行啊，总得有点奖励吧？”答应了以后，唐琴开始跟她攀谈条件，总不能白白答应吧。 “拿冠军不就是对你最好的奖励和肯定吗？”姜漫不以为然的说。 嗤了一声，唐琴说，“得了吧！就那种规模的冠军，我看得进眼里吗？你方才说的那些，得亲自来给我指点过关。” 诚然，唐琴从小就对音乐感兴趣，虽然并没有出生在音乐世家，但很早就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来。三岁就开始学习小提琴，五岁开始拿奖，十二岁录制了自己的第一张唱片…… 整个履历也是非常漂亮了，但她也有她的苦恼，除了家里的压力，有一段时间她对小提琴简直到了厌恶的程度，就在那个时候，偶然遇到了姜漫。 她帮她解开了心结，攻克了久攻不下的技巧问题，让她重新对小提琴又有了兴趣。 从那以后，她们就成了朋友，确切的说，是她崇拜着姜漫，但对她并没有多深的了解。 “有机会再说。”姜漫淡淡的说，抿了抿唇又补充道，“小奖也是奖，年轻人不要这么功利。” 唐琴刚想反驳，就听到她说，“拿不到冠军不要来见我了，就这样。” “……”目瞪口呆看着挂了的电话，是谁刚才说不要功利来着？ 第四十章 同吃同住 小伍找过来的时候，陆湛正在打桌球，弯着腰尽量不动到那条受伤的腿，双手撑出合适的角度来，瞄了半天，却没有打，又直起身，重新擦拭了下杆头。 “爷，你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在边上磨人的缠着，小伍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他是您的朋友吗？我可以见他一面吗？” 睨了他一眼，陆湛冷淡的说，“不可以！” 重新弯下腰，再次对准了球，仿佛这一杆下去，就一定是要进洞的，否则就绝对不会下杆。 “为什么？”他想了想说，“如果爷不同意，那我就自己给他打电话了。” 反正电话号码也查出来了，如果不是忌惮他，自己早就一个电话甩过去了。 “不行，就是不行！”头都不抬的说，显然此刻陆湛根本就没心思跟他说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台球上面。 无聊啊！ 腿受了伤不能到处乱跑，闲的浑身都快长霉了，言却那小子再三叮嘱一定要静养，他哪里静的下来哦。 “爷，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违抗您的命令一次。我要拜师！我一定要认识他！”小伍无比认真的说。 “拜师？”眯了眯眼，陆湛有点没琢磨过来他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你拜她？” 不像平常那样嬉皮笑脸，小伍难得很严肃的说，“爷您也知道，我有多久没正儿八经遇上个厉害对手了，我到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真不是假的。之前他根本就是逗我玩呢，现在我的电脑还彻底崩溃呢，我一定要拜他做师父，请您一定要成全我！” 扭头看了看他，陆湛忽而笑起来，“可就算我告诉你，人家就一定会收你吗？他要是不肯收你这个傻徒弟，你打算怎么办？” 大约是终于找对了手感，话音一落，臂动杆动，清脆的撞击声，接着就看圆球在桌面上滚啊滚，完美落袋！ 挑了挑眉，陆湛对着杆头吹了口气，心情不错。 另一边，小伍皱紧眉头苦思，“他要是不收我，那我就赖上他，搬到他家住，天天盯着他，跟他同吃同住，我就不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答应的。” “……”陆湛啪的把球杆往台球桌面上一扔，“滚！” 他是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根本就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关键上一秒看着还和风细雨，心情愉悦的，下一秒就雷霆万丈了。 毕竟跟他不是一两年了，小伍知道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慌的话也不敢多说，扭头就跑。 “回来！” 人还没跑出两步，就听到小祖宗又喝道。 “……”硬着头皮转过身，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只是想拜个师而已，“爷，我错了！但我一心想要学好技术，也是为了更好的替您效劳。您是不知道，他的技术真的很厉害。爷，您这位朋友到底是何路高人啊，我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自己又哪里说错了，不对劲了。 然而陆湛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阴测测的盯着他说，“我警告你，不许给他打电话，更不准记住他的号码。如果让我发现了，你该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他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没有私底下去联系这个人，而是来求他。 本来以为很容易的一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超高难度等级，莫名其妙的被骂，也是想不明白。 把这货撵滚蛋，陆湛也没了打台球的兴致，拍了拍手去拿起放在边上的水喝了几口，胸口的火气被浇熄了不少，平静下来想想，忍不住失笑。 小伍那家伙，完全不知道把他整得焦头烂额的“对手”会是个女孩子，还是那么年轻的女孩儿，所以才会傻乎乎说出同吃同住这种话。但即便如此，他也很不爽，非常不爽！没人可以觊觎他的人，不知情也不行！ 想了想，翻出手机又拨出了那个电话。 只是这次在占线状态，打了两次都一直是通话中，他又有些烦闷了，跟谁聊得这么热络。 姜漫其实看到了有来电，只不过知道是谁，就没急着挂唐琴的电话，直到这边挂了以后，才接通某人的。 “什么事？”她的口气有一点冲。 本来电话半天打不通，陆湛有点儿火气的，结果被她上来这么一冲，到了嘴边的牢骚硬生生咽下去，“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直接废了我的人一台电脑？” “废不了，以他的实力能解决，就是得稍微费点功夫罢了。”姜漫懒懒的说到。 就算是丢病毒发泄情绪，她也是分寸拿捏的很好的，毕竟过招了几次，对对方的实力还是有点数的，这个级别的，他解决起来问题不大，就是费时，也省的老是在这里跟她纠缠来去。 “心情不好？”敏锐的听出她的情绪不太对，他马上关心的问道。 “马马虎虎。”的确是不太好，不过刚才也都发泄了，早就意料之中的事，也不该有什么期待。 真以为重活一世，就能改变所有的事吗？有些人，你是没法改变他们的。 “又没吃饭？”联想到前一天，推测是不是因为没吃所以心情才恶劣。 “吃过了。”不但吃了，今天还吃的不错。 “那……要不要一起赏个月？”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不过今天的夜色不怎么好，云层又厚又沉，遮得月光并不是很好，但他就是想跟她一起赏月，没有月亮赏云赏雨都行。 “不了，明天还要上课，我睡了。” 她没什么心情，而且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明天学校里一定会有一场小小的风波。 不出所料的话，郭海洋应该明天就会公布参赛名单了。如果姜星杰知道名单里有她，不知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而另一边，头一次被人撂了电话，陆湛盯着手机看了会儿，哑然失笑。 小丫头就连心情不好发起脾气来，都是这么独特可爱的，他对她的兴趣，真的是越来越浓厚了。 发现真相后的小伍：我疯了吗？！我竟然要跟大嫂同吃同住！老大没把我原地毁灭真是仁慈！ 第四十一章 满分试卷 姜漫猜的没错，第二天刚到学校没多久，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就已经席卷全校了。 郭海洋把参加奥数竞赛的名单公布了，一共三个人：何少昂，姜星杰，姜漫。三个人的名字大大的排在一起，写在大红色的宣传纸上，就贴在学校的公告栏里。 公告栏前挤得人是密不透风，前面两个名字都知道，那是火箭班的数学尖子，每次数学考试的第一第二就是他俩，来来回回的争夺，可是第三个……那是谁？ “姜漫嘛，你都不知道！前两天刚转过来的转校生，听说是姜星杰的姐姐。” “姜星杰不是只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吗？哪里又来一个姐姐。” “孤陋寡闻了吧，他这个姐姐是他们家收养的，没生他们之前，就已经领养了。” “是吗？之前都没听说呢。对了，不是说成绩挺不好的么？” “谁知道啊，郭海洋疯了吧。” “嘘……” 公告栏前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而站在最前排的姜星杰，双目死死的盯着公告上的名字，恨不能将后面那两个给抠下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去！她凭什么，她够资格吗？ 就连她的名字紧挨着自己的后面，他都觉得是那么的恶心，看着碍眼的要死。 突然走上前，猛地一把把宣传纸给撕了下来，阴沉着脸，转身大步的朝着教导处走去。 “哇，那不是姜星杰吗？他要干什么？” “他好像很生气啊，为什么？” 其他同学都很好奇，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赶忙跟在后面。 教导处此刻已经很是热闹了，李肖梅把打印的名单拍在他的桌子上，“主任你看看，不是我找茬，这个郭老师是不是越来越离谱了？奥赛啊！奥数竞赛啊！他知不知道这个比赛有多重要？我们学校的奥赛成绩一直在全国都是拔尖的，他这是要毁了我们学校的名誉吗？” “……”焦主任盯着那三个名字，也很是无语。 姜漫——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名字，才进校几天，惹了多少祸事，那真是鸡飞狗跳啊！ “是不是弄错了？李老师你也别急，等我来问问郭老师看。”想了想，他总是要调和下老师之间的矛盾的，“这个……郭老师呢？” “哎，我在呢！” 举着一只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郭海洋，一脸笑容灿烂，“主任你找我？” 焦主任：“……” “郭老师，你能解释下，这个名单……” “哦，这个参赛名单，你们也都看到了吧。我已经决定了，就派这三位同学参赛，相信一定会为我们学校取得好成绩的！”他笑眯眯的说，看上去很是乐观。 “郭海洋，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你知不知道这个奥赛有多重要？会直接影响到他们能不能被提前录取的！”李肖梅愤怒的拍着桌子，“姜漫？！你为什么要定姜漫！” 郭海洋一脸不解，“李老师，我为什么不能定姜漫？” “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她才进校几天，有什么能耐代表我们学校参赛？出去给盛川一中丢脸吗？”想到那个跟她顶嘴的女孩子，李肖梅就很不喜欢。 一点儿都没有女孩子乖巧柔和的模样，不但顶嘴，还总能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听到她这样的抨击，郭海洋也有些不高兴了，“李老师，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学生。别忘了姜漫可是你们班的人，拿奖回来，那你们班也是有荣誉的！” 李肖梅冷笑两声，“拿奖？凭她？她凭什么？” “就凭她昨天做的奥赛测试卷是满分，够不够资格？！”似乎是有备而来，郭海洋说话间把一张卷子拍在了桌面上，收起嬉笑模样的他，气势十足。 “不可能！” 已经赶到教导处的姜星杰，听到老师们在争吵就没有进去，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此刻听到郭海洋说姜漫的测试卷考了满分，忍不住开口，并且走进来。 “姜星杰啊。”郭海洋扭头看到他，“怎么了，有事吗？” 低头看到他手里抓着的红纸，“哎，你怎么把名单给撕了？” “因为这个名单不公正，我不认可。”举起手里的纸，他一字一顿的说。 “怎么不公正了，名单是我亲自定的，再公正不过了。你有意见？”郭海洋倒也不是生气，对学生，他有充分的包容性。 “我不相信姜漫能考满分，我不相信她有这个资格参加这个竞赛。我们火箭班那么多同学，还会比不上一个c班的垃圾？”他是愤怒到了极点，有点口不择言了。 这句话一出口，别说围观在外面的同学了，就连李肖梅的脸色都不大好了。 虽然她教的是成绩最差的班级，自己也是诸多牢骚抱怨，但就像你可以吐槽自家孩子长得丑，绝对不能容忍别人说你家孩子长得像猴。 这姜星杰平时看着成绩不错，没想到嘴巴这么恶劣，好歹都是同校同学，也不能说人是垃圾啊。 “姜星杰，这你就不对了。虽然大家成绩有高低之分，但不过都是各有所长，或许姜漫同学就是在数学方面特别有天赋呢？用垃圾这个词有点过了，以后不能这么想，知道吗？”郭海洋还算是语气比较温和了。 “不可能！”昂起下巴，他一脸的骄傲，“她那么蠢，从来没听说她有什么数学天赋，我不相信！” 这会儿，焦主任刚刚看完那张试卷，点点头说，“嗯，的确是满分！” 虽说他对这个姜漫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但就事论事，这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试卷。 “是吗？！”李肖梅很震惊，连主任都这么说了，忙的抽过试卷来看。 她是语文老师，对这张卷子并不是完全看的明白，但那一手好字倒是吸引到她了，答题的过程也写得非常整齐漂亮，看上去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看到李肖梅和焦主任都似乎有点动摇了，姜星杰握了握拳，“她不可能考满分，我觉得她作弊了！” “我亲自监考的，你是说，我在包庇她吗？”纵然是好脾气的郭海洋，也要有点生气了。 第四十二章 重新开考 姜星杰自然不敢说是郭海洋包庇，嘟囔了一声，“她偷到题了，又或者之前做过这套试卷也不一定。” “试卷是我随机出的，就算之前做过又怎么样。这套卷子在场有不少同学都做过，不服气的可以当场来再做一遍，谁能一样做出个满分来，我想法子让他也去！” 外面围观的，没一个人敢吱声。 这种变态的奥赛卷子，就算做两遍，也不一定敢保证考满分。 没人应和，姜星杰依旧不松口，“反正我不服气，我觉得这对大多数的同学来说都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样？”焦主任开口问道。 学校这边跟姜教授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姜星杰也是成绩拔尖的，一直以来，焦主任对他就比较特例偏宠，所以纵然他也挑不出这张卷子有什么错处，还是会照顾他的情绪。 “我……”被突然这么一问，姜星杰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同学，“我觉得为了公平起见，应该办一场公开的选拔资格考试，觉得自己有资格参加的都可以报名，试卷由焦主任您准备几份，现场随机挑选拆封。最后选出前三名，代表我们学校比赛，这样才最公平。” 他的话引起了一些共鸣，要知道参加奥赛这件事，一直都是郭海洋来定人选，以前也就罢了，这次选出个姜漫来，让很多人都不服气，觉得如果她能去，那自己搞不好也是有这个实力的。 “同意！同意！” 已经有人起哄应了起来，一时间教导处喧哗沸腾。 “郭老师，你看呢？”焦主任老狐狸了，一扭头就把问题抛给了他。 郭海洋看了一眼姜漫，见她面色平静，想了想说，“三年来，奥赛的名额一直是我来定，我不认为这次定的人选有什么问题，也不觉得有再考一次的必要。” “郭老师，您这偏心的也未免太明显了。”有人喊道。 “我是根据你们个人的能力来判断，我认为姜漫的能力……” “我同意。”意外的是，开口的是姜漫，她是整个事件的中心点，但却仿佛被所有人都忽略了，此刻，所有视线都汇聚在她的身上。 “考就考吧，考试而已嘛。”她那口气轻松的，就好像要面对的是小学一年级的 考试题似的。 姜星杰启唇嘲弄的笑，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那好，李老师你觉得呢？”焦主任站起身，顺口问了下李肖梅。 手里还拿着姜漫那张试卷，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想了下说，“我也没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考试定在三天后的下午放学后，这样不耽误大家上课的时间。愿意报名的抓紧报名，截止时间明天中午十二点。”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姜漫走出去的时候，姜星杰侧身低语，“我等着看你怎么出丑！” 斜睨了他一眼，姜漫冷笑，“那你可有得等了。” —— 这件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动静不小，但到最后截止时间，真正报名的也就不到二十个人。 大部分人都对自己的能耐心知肚明，根本没希望的事儿，何必费半天劲去陪跑，单纯看个热闹多好。 有趣的是，这十几个人里，除了姜漫，其他全部都是火箭班的学生，也只有身在火箭班的，才会对自己有那么强烈的自信。 每个人都铆足了劲为这场比赛做准备，只除了—— 李肖梅往台下看了一眼最后的位置，女孩儿趴在桌面上，脑袋偏向一侧，明显是酣梦正香。 如果是之前，她一定又要火冒三丈了，但是在看到她那张试卷以后，李肖梅的心情是有点复杂的。 那张卷子是满分无异，要说作弊包庇，她也不觉得那是郭海洋会干出来的事儿，可如果说之前做过是巧合，那能考满分的几率也是蛮低的。 她跟郭海洋虽然不对付，但对他那番话，倒是很赞同。 这个姜漫…… 她当老师这么多年，竟然觉得有点看不懂了。 放学铃声响起，参加选拔考试的都去了考场，姜漫拎着书包进去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焦主任主考，郭海洋做副监考，一共选了五套试卷出来做备用。 “你们看好了，五套试卷在这里都没拆封，现在把选择权交给你们，你们说选几号试卷？”郭海洋开口的同时，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姜星杰的身上。 头一次遇到这么新奇的考试方式，大家都有点儿兴奋，从1到5的数字，喊什么的都有。 姜漫趴在桌上打哈欠，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1号吧，就1号！”争论了两分钟，最后统一了选择。 “1号卷。”当着他们的面，焦主任抽出密封的试卷，用裁纸刀拆开封条，“一共九十分钟，考试的规矩你们都懂，到时间交卷，开始吧！” 试卷发到手，每个人都专心致志的看题，姜星杰两面扫了一眼，觉得大部分的题型自己都是练习过的，个别两道还是原题，顿时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姜漫把试卷平铺在桌面上，下巴抵着卷子，眼皮沉重的似乎要合上了。 …… 朽木！装不下去了吧！心底嘲弄的哼了一声，他便开始专心答卷。 这次考试是他提议的，他不但要获得资格，还要考第一，把姜漫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考试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有速度快的人，第一面都已经做完，把试卷翻过去了，郭海洋绕着教室巡视，经过姜漫的时候，便留神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把他惊着。 揉了揉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仔细看，的确是空白的，一个字没写。 小祖宗哎！ 他的心儿颤了颤，又不好开口提醒她，只能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咳咳！” 就站在她的边上，姜漫一惊，睁开眼，似乎还没睡醒，睡眼迷茫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扭头看了一眼郭海洋，眯了眯眼，打了个哈欠，“哈……” 郭海洋：“……” 第四十三章 放你一马 想要伸个懒腰，但是场合不合适，就只能活动了下颈部，这才动笔开始写起来。 看着她落笔的速度，郭海洋稍稍松了口气，她要是交白卷失去了参赛的资格，那不是打他脸呢。 这种卷子，越到后面大题才是越难，之前做的很快的人，速度也逐渐都慢下来，皱眉思考。 教室里很安静，焦主任坐在讲台前一手托腮，差不多也快睡过去了。 他本以为会有人提前交卷的，但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都没有一个人提前交，有些人是没来得及做完，有些是做完了反复检查，哪怕能提高一两分也好。 姜漫把卷子交上来的时候，焦主任特意多看了两眼，正面很漂亮，反面—— 好家伙！又是两道大题空白没做。 他看了一眼郭海洋，郭海洋：“……” 忍住了叫她回来做完的冲动，考试都已经结束了，继续是不可能继续了，但这两道大题连尝试的解法都没有，是不会还是放弃？ 姜星杰挺得意，他觉得自己做的还挺好的，所以交卷出门都没走，就倚在围栏那里等她。 看到姜漫从教室里走出来，迎着她而去，“考试都能睡着，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没希望，故意拖延时间呢？还是说，你在给自己提前找借口？” 到时候就说，不小心睡过去了，所以试卷没做完，没考好？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分析很有道理。 姜漫失笑，“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怎么，被我说中了？学渣就老老实实做你的学渣，蒙骗的成绩是长久不了的。你啊，自己丢脸就罢了，不要丢我们姜家的脸！”嘲讽完她，姜星杰心满意足转身才走。 走出没两步，听到身后有人在问，“姜漫，倒数第二题你做出来了吗？答案是不是根号5啊？” 下意识的顿住步伐，他莫名想听听她的答案。 “不知道啊，我没做。”姜漫的声音漫不经心，一点儿都没有羞愧的意思，“最后两题我都没做。” “哦……”听起来那人很失望，可姜星杰却很高兴。 她果然根本就不行！ 开考就睡觉什么的，也是故意在为自己找后路找借口吧。 心里突然就踏实下来，他快步的离开，准备上车就催老张开车，再不想跟她挤同一辆车。 姜漫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往校外走，她困得要死。 这两天的确有点睡眠不足，接了个急活，赶了两天夜工，早上洗脸看着黑眼圈都重了很多。 以后这种急活不能接，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么想着，身后传来了郭海洋的声音，“姜漫，姜漫……” “……”转过身，姜漫恹恹的，“郭老师。” 看着她精神萎靡的样子，郭海洋到了嘴边的牢骚又忍住了，“你这两天是不是复习的很晚，没休息好啊？” “嗯，有点儿。”她是没休息好，但不是因为复习。 “……是我给你压力太大了。”想到为了这次重考，她可能特意为此备战复习，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当时给她考那张卷子的时候，就应该搞一场公开考试，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争议，也不会要再重考一下了。 “啊，也没有。” 姜漫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的压力来源不是他啊。 “老师明白！这次的考试，本就是因为我考虑不周引起的，你怕万一发挥不好，影响到我在同学们心中的权威，自己承担了很多压力，我懂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郭海洋甚至有那么点儿感动。 本来看到她的卷子，他的心脏是有点小小的崩溃，一开考就睡觉，最后两道大题又没做，很难想象她考成什么样子。 所以方才一收完卷子，立刻就拿起她的先仔细看了一遍。 还没批完所有的试卷，但是根据他的经验，这个分数应该是稳了，就算最后两题没做，其他题全对的成绩，也足以让她晋升前三了。 扭头看了眼被他拍过的肩膀，姜漫：“……” 什么鬼，他懂什么了，她什么时候为他考虑了？ “最后两题，是不是时间来不及了？如果来得及的话，以你的实力，应该也做的出来对不对？”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下。 “不是。”姜漫摇摇头，“太困了，我不想做了。” 郭海洋：“……” “郭老师，我要回家睡觉了。”她太困了是真的，不想做了也是真的，但主要还是因为，她不想拿这个第一。 姜星杰不是觉得他很厉害吗？那就让他多得意几天，最终分章还是等全国赛的时候再见分晓。 校门外，姜家的车早已经开走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孙妙君给她打了个电话，“姜漫啊，星杰赶时间让老张先把车开走了，你自己打车回来吧，别磨蹭，听见没有？” 啧，能打电话叮嘱她打车，也是蛮难得了。 这会儿正式高峰期，打车也不那么容易，姜漫决定先往前走一段，穿过前面的巷道到另一条街上，相对比较好打车一点。 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在巷道里，走到一半的位置，前面出现了几个人，挡住了阳光，也挡住了去路。 姜漫眯了眯眼，认出带头的那个是杨帆，有些嘲弄的扯了扯嘴角，“怎么？上次还没挨够揍？” “……”被嘲笑了，杨帆面色闪过一抹不自然，但两边还有他带的人在，顿时壮了壮胆，“姜漫！上次我心软放你一马，没想到你不知悔改，还欺负方蔓蔓，今天新仇旧账，你要是不磕头认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时没忍住，姜漫笑出声来。 “你？放我一马？”她书包松松的搭在一个肩膀上，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里进了水了，记忆缺失还是记忆混乱？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上次的心理阴影还在，杨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人才回过神来，“姜漫，你别得意！你以为，我这次没有准备吗？” 杨帆看着她，笑得有些猖狂，但那视线似乎又不是在看她。 姜漫觉得不大对，转身间，身后袭来一阵风，朝着她扑过来—— 第四十四章 见了鬼了 险险避开来自身后的偷袭，这才发现原来杨帆带来的人远不止面前这些。 是她精神不集中，所以没有注意到，身后早也跟了人，现在一前一后，就这样两面夹击的把她堵在这巷子里了。 知道她身手灵活，但也没想到偷袭都能不中，杨帆的嘴巴张了张，但转念一想，今天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带的人也不都是学校里没经验的同学，她一个丫头片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你经常打架，不过我们这么多人，你能打几个？现在你乖乖的跪下给我磕个头认个错，大声说杨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星瑶，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人，我就好心饶过你！” 双腿张开，他用手指着自己面前的地，趾高气昂的说。 算上女神受伤，连带着自己上次受辱的份，今天他要一并的讨回来。 姜漫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个跳梁小丑似的，也不怪姜星瑶的眼里从来没他，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办点事又那么龌龊下贱，这种人也能混进一中去。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好心给你一条活路你不走，你不要不识抬举走死路！” 被她森冷的眼神盯着，杨帆心里莫名有点毛毛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我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跪下，我就……” “3！”不等他开口，姜漫直接喊出那个字，书包一甩，一脚把面前离得最近的那个人踹开。 “！！！”连连后退几步，杨帆一挥手，“还愣着干嘛，上啊！” 前面后面的人，嗷的一嗓子都扑了上来。 人虽然多，但不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姜漫也没放在眼里，一偏头避开左边的拳头，顺势飞起一脚踹开侧面的人，接着速度很快的挥出右拳，刚好砸在另一人的侧脸上…… 动作干净利落，除了身上蹭到点墙上的土，倒是一点亏都没吃。 杨帆带来的人还挺多，她虽然应付得过来，但这么纠缠不休也是很烦，更何况她还很困，没什么精神。 当她感觉到头顶上方不大对的时候，一抬头，已经是个巨大的麻袋从天而降把她裹在里面。 “嘿嘿！”一看得手了，杨帆顿时一改方才畏畏缩缩的样子，挺直了腰杆往前走了两步，“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姜漫，我以为你有什么三头六臂呢，不过如此嘛！” 说到底就是一个会打架的女人罢了，她有多能打？会是这些专业混混的对手吗？ 其中一人绕着圈把麻袋口一收一系，走向杨帆，“搞定了，钱！” “急什么，少得了你们的吗？”他不耐烦的说，在看了眼对方固执伸出的手，烦躁的挥挥手，“好好，给你给你！” 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叠钞票放到他手中，“等事儿办完了，再给你们结尾款！” 说完，就径直走到姜漫的面前，看着已经被麻袋套住脑袋的她，“你不是挺嚣张的吗？你再嚣张一个我看看？” 伸出手，边上的混混递上一根木棍，他接过来看了看，突然想到前两天差点砸在他脑袋上的棒球棍，头顶顿时觉得凉飕飕的，“晦气！” 直接丢到一边，看到路边堆的杂物有块废弃的铁板，随手捡起来，“姜漫，这是你自找的！” 双手握着铁板高高扬起，冲着被麻袋套住的肩膀就砸了过去。 他胆子还没那么大，只是想给她点教训，不至于闹出人命来，反正这一铁板下去，至多废了条胳膊。 “砰！” 猛烈的撞击声，几乎在同时响起的，还有什么东西撕裂划破的声音。 杨帆的动作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同一姿势没动，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女生那张宛如清冷淡漠的脸，而脖子上传来的凉意更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看看她，又看看还捏在自己手上的铁板，只是那铁板，已经变形的惨不忍睹了。 姜漫抬起的胳膊格挡在铁板上，撞击的力量让铁板都弯了，可她面色一点变化都没有，而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秀气的柳叶刀，刀锋泛着寒光，正对着杨帆的脖子。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看清这电光火石间的转变是怎么发生的，更没搞懂明明已经被套住系住的她，是怎么挣脱开的。 麻袋裂成两半从她的头顶缓缓掉落下来，飞扬的发丝，冷冽的眼眸，彷如人间女杀手。 这画面美得不行，也诡异得不行。 “姜……姜漫……别别别……”结结巴巴的刚叫出她的名字，就感觉到自己脖子上一凉，那刀刃似乎都已经刺穿皮肉了，惊得差点腿一软跪在地上。 “别什么？”偏了偏头，她的声线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可那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哪儿有女生是这个样子的，杨帆的大脑一片空白。 “对，对不起，是我错——啊——” 原本在姜漫身后的人突然偷袭，举起方才被杨帆扔掉的棍子朝着她的头狠狠的砸下去。 明明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杨帆的身上，却好像长了后眼一般，侧身，手腕翻转扣住杨帆的胳膊，往侧面一拉—— 不仅自己避开了这一击，杨帆的胳膊发出清脆的响声，耷拉下来。 看样子是断了，痛得他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这一连串的突然变化，让其他人都吓坏了，用看什么恐怖怪物的眼神看着她，有些方才被打受伤，躺在地上的，忙不迭连滚带爬想要远离她的范围。 “还有谁？”拍了拍手，弯腰去捡起自己的书包。 看到她弯腰的动作，那些混混都齐齐后退，生怕会成为下一个倒霉鬼。 见了鬼了！这女人是会什么妖法吗？ “看来是没人了？”她一脚踩在杨帆那条断掉的胳膊上，俯身看着他痛到变形的脸，“你不是挺嚣张的吗？再嚣张一个给我看看？” 杨帆：“……” 明知道她是拿自己方才的话来挑衅自己，可现在他哪儿还有胆子敢反抗。 “不不不，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吧！”杨帆的五官都皱到一起，结结巴巴的告饶。 那晚，杨帆用血泪纠正《姜漫异闻录》其中一页：该生经常逃课，打架……（把打架两个字用红线狠狠划掉，抹泪写上，打人！威胁人！！恐吓人！！！）一字比一字加粗，一字比一字用力。 第四十五章 没规矩 “饶？”姜漫冷笑，“像你这样的人，不长点教训，怎么会知道什么叫不敢了！” 听了她的话，杨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整个人被掐着脖子拎起，接着一甩—— 他往侧面重重的落下，落地的时候，好巧不巧撞在那块弯了的铁板上，嘴巴更是磕在凸起的尖角，口腔中一阵剧痛，接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噗……”他吐了一口，伴随着血水，还有两颗牙。 痛得浑身都像被拆开散了架，偏偏还听到了朝他走过来的脚步声。 此刻这声音对他来说，就彷如来自地狱的丧钟。 “别别别……”他含糊不清的摆着一只手，对自己去招惹她真是后悔不已。 “杨帆。”蹲下身，姜漫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看到他抖了抖，弯起唇角，“这是你自找的！” 杨帆：“……” 没错！的确是他自找的，他根本不该没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就接二连三的去挑衅她，不该为了给女神出头，就冒冒失失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可，这姜漫到底是什么人啊！ 眼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巷道的一端，另一头，丁以柠握着手机，屏幕上还有一个没拨出去的报警电话，耸了耸肩，看来是用不着了。 她原本只是经过，却没想到看见这样一场精彩大戏，真的是叹为观止。 丁家原本就是道上出身，后来逐渐洗白了，但不是所有的关系网都会断得一干二净，总会有些事有些人，游走在灰色的边缘。 什么混混群架，寻衅滋事，聚众斗殴之类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却都不像这次那么……惊叹！ 原本她是瞧不上姜漫的，星瑶说，她这个姐姐虽然成绩不好，逃课打架，也经常欺负同学，但都是因为身体不好被家里骄纵了，只要接回姜家好好教养就能改。 没想到进校第一天，就害得星瑶受了伤，当时她就想帮星瑶出头的。 只是种种事情耽搁了，而后来发生的事，一次比一次颠覆自己对她的认知。 这个姜漫，好像跟传说中，不大一样。 —— 回到家的姜漫特别疲累，本来就连着两天没睡好，再打了一架，进屋的时候那个状态可以说非常“丧”，连头发丝都写着别惹我。 孙妙君掀了掀眼皮，“自己去拿碗筷。” “我不吃了。”她没心情，这会儿只想躺床上饱饱的睡上一觉。 “……啪！”筷子往桌上一放，孙妙君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怎么，现在叫你吃饭都叫不动了是吗？你一回来就摆着张臭脸，给谁脸色看呢？” 姜漫进门的脸色不大好看，她是瞧出来了，但以为是星杰独自坐车回来没等她，她生气了，故意甩脸子呢。 “姜漫，我明白跟你说，咱们家条件相对是还不错，但车子一共就那么两辆，总要紧着要紧的事儿。星杰晚上有课外班，时间赶得很，不可能每次都等你。你要是因为这个事儿不高兴……” 她话还没说完，姜漫都已经抬脚上楼梯了，“我很累，我不想吃饭，只想睡觉。” 没睡好，大脑都不太清醒，压根不想跟她吵，这会儿听着她聒噪，脑袋里仿佛有根弦在拉，闹得她头疼。 孰料，听了她的话，姜衡都发火了，“你站住！” “你妈妈在跟你说话，这是你对长辈应有的态度吗？”他看着姜漫的背影，拿出大家长的威严斥责道，“我不管你这些年在外面怎么样，既然回到这个家，该有的规矩一定要有！” “你很累？你干什么去了就很累！现在每天除了上学，什么都不用你做，你是拿了全校第一，还是全国冠军？你看看你这一身的土，你以为这里还是乡下，由得你到处撒野打滚！你妈叫你过来吃饭，去厨房拿碗筷，过来坐下！没规矩！” 最后三个字，狠狠的砸在她的头顶，让她本就头痛的脑袋，更加尖锐的痛了起来。 规矩，规矩！ 姜衡最喜欢反反复复拿出来说的就是这两个字，姜家的规矩，姜家的家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这两个字重要。 上一世她谨小慎微，努力去学习，去融入这个家，笑不露齿，行不摆裙，食不言寝不语……林林种种的规矩不但多，还严格。但，也仅仅是对她。 姜星瑶开心了可以大笑，生气了可以摔东西发脾气，但是她不行。 什么姜家的规矩，不过只是针对她姜漫的规矩罢了！ 一手揉了揉太阳穴，姜漫侧头睨着姜衡嘲讽的笑，“姜教授大概忘了，我一个在县城待了十多年的野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叫规矩呢。” “你……”没想到她还敢顶嘴，姜衡脸色都变了。 “爸爸您别生气，姐姐说的也没错，她刚来不太适应，慢慢学就是了。”姜星瑶温声哄着父亲，又站起身走过去拉姜漫的胳膊，“姐……” 手一抬，避开了她的触碰，姜漫冷着眉眼，“不好意思，我没你那么八面玲珑，我学不来！” 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去，头都没回。 孙妙君肺都要气炸了，把碗往桌上一扔，蹬蹬蹬跑到楼梯口，仰着脖子冲上面喊，“饭是你自己不吃的，别怪我没警告你，你就是饿死也别给我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外卖，我丢不起那个人！” 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老姜，老姜你看看……”抖着手指扭脸，姜衡喝了一声，“够了！” “啪！”碗给砸了。 一顿晚饭以极度不愉快收场，姜衡去了书房，姜星杰回房复习了，母女俩挨在一起看电视。 电视机开着，可演的什么都没看进去，姜星瑶剥了一瓣橙子递给她，“妈，吃点水果。” “傻孩子，你怎么能剥橙子呢，手才刚好，万一伤到了手指可怎么好！”顾不上吃橙子，忙的拉过她的手看，心疼不已。 “妈，我没事，手已经好了，你看！”活动了下手指，接着又摊开双手叹口气，“可是这里留了点疤，难看死了。” “谁说的，我家瑶瑶最好看了！”拉着她的手吹了吹掌心，想到这是被姜漫害的，就忍不住叹气，“瑶瑶，妈妈对不住你，要不是把她接回来，也不会害的你……” 第四十六章 简直耻辱 “妈，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一片好心怕姐姐在外面吃苦，才接她回来的，也没想过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可能环境真的挺影响人的吧。”姜星瑶叹了口气说道。 孙妙君很赞同的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变化这么大。” “想当初收养她的时候，那真是长得又漂亮又乖，说话也得体。对了，当时测智商有180那么高呢，还说是天才。切……” 最后那一声“切”，切断了后面的话，包含了无限的唏嘘感慨。 当然了，领养的时候也没想过，有一天她还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还是龙凤胎。老天爷可真是会捉弄人啊，早知道，就不把她从孤儿院领回来了。 “真的吗？姐姐智商有180呢？怪不得敢跟弟弟争这次奥赛的参赛资格。”睁大眼睛惊讶的说，她的心里对那个“180”也是很不屑的。 那个乡巴佬，哪里像智商180的样子，前面那个1抹去，也就勉勉强强吧。 姜星瑶不舒服，除了是因为本身就不喜欢姜漫，更因为她当初测智商的时候，才只有105，星杰比她高也就算了，姜漫？她配吗？！ “我早说了，你们那个郭老师脑子怕是坏掉了，他不怕给学校丢脸，我还怕给姜家丢人呢！”她想想都觉得不舒服，星杰去参加比赛，是给姜家争光添彩的，她去算什么。 “不行，我得去说说她，添什么乱啊真是！” 说着，她就要站起身来。 “妈！”拉着她的衣袖，姜星瑶仰起头，“您别急啊！也只是一个选拔考试，分数还没下来，她未必有这个资格呢。我听学校里的同学说，上次郭老师让姐姐做的试卷，她做了满分。” “满分？！”孙妙君吓了一跳，“她不会作弊吧！” 姜星瑶咬咬唇，很为难的样子，“妈，我相信姐姐的为人，但是别的同学也是这么说的。我这两天没去学校，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姐姐她……才刚进一中，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 “什么不会！你从小到大都不作弊，当然不知道姜漫有多恶劣。那孩子作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听说有次还带了全班一起作弊。我想转学到一中，环境变了总会影响，没想到她死性不改，这才进学校几天啊！” “妈，你别急，反正我手也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明天我去学校看看，回来再跟您说？” 拧着眉想了想，孙妙君点头，“那好吧！瑶瑶你不要好心帮她隐瞒，到底怎么回事，一定要跟妈妈详细说明白了，知道吗？” “妈，我会的。”唇角微弯，她笑得很愉悦。 —— 然而姜星瑶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姜漫竟然旷课了。 一早到了学校，还很贴心的给她的朋友们带了些点心，顺便打探这两天的情况。 姜星瑶很会做人，在学校里的人缘处的很好，不用她问，自然就有人主动跟她讲了。描述的绘声绘色，当姜星瑶听说姜漫考试的时候竟然先睡了半个多小时，差点笑出声来。 果然学渣就是学渣，再怎么装，关键时候还是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在焦主任的监考下，装不下去了吧？ 她就等着分数公布，看看这个姜漫究竟考得有多丢脸。 中午午休的时候，姜星瑶起身想去c班看看那个乡巴佬这会儿在干嘛，是不是还在睡觉混日子，刚站起来就听到有人冲进教室说，“出来了出来！” “什么出来了？”被打扰了午觉的人迷迷糊糊的问。 “奥数竞赛名额的选拔结果出来了，都已经贴在公告栏了。”那人显然是刚看完，一路跑回来的，还大口的喘着粗气。 姜星瑶微微一笑，“是吗？那都是谁呀？” “星瑶，你们家实在太厉害了！你姐和你弟都在上面，真是太牛了！”那个同学一脸恭喜的羡慕表情。 然而姜星瑶脑袋一瞬懵，“你说什么？谁？” “姜星杰和姜漫啊！” 这事儿闹了两天，引得全年级的同学都很关注，现在听说名额已经定下了，精神都很足，“还有一个是谁？” “火箭班的何少昂啊！” “啧啧，那还是郭老师厉害啊，到最后折腾来折腾去，定下来的还是最初的那三个人。” “走，去看看去。” 有人一招呼，其他人立刻便蜂拥出教室去公告栏看结果了。 回过神来，姜星瑶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对，去看看！去公告栏看结果。” 或许是那个人看错了，把上次的结果看成这次的了呢？又或者是淘汰名单呢？ 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儿，直到姜星瑶站在公告栏前，被簇拥的人群往里挤，挤到最前面，恨不得要贴到公告栏上，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真的是姜漫！ 姜漫，姜星杰和何少昂三个人的名字是并列写在一起的，有趣的是，并没有公布分数。 只是将选定的名单贴了出来，也不知道具体考了多少分，排名是怎样。 姜星瑶盯名单盯得眼睛都发酸了，扭头看到姜星杰就站在她的边上，脸色很是难看。 他看着名单上的名字，面色阴沉沉的，一言不发，完全没有被选上的喜悦。 也是，高中三年，他从来都是参加奥赛的不二人选，高二那年还得了全国第五的好成绩，这一年多他那么拼命努力，就是想冲击全国冠军，名字在上面一点儿都不稀奇，稀奇的是，跟姜漫摆在一起。 那对他来说，简直是个耻辱。 “星杰，恭喜啊！你又要为我们学校争光了！”有跟姜星杰关系还不错的同学说道。 然而姜星杰却是一言不发，转身去了教师办公室。 “郭老师。” 踏进门的时候，姜星杰刚好看到郭海洋把一叠卷子放进抽屉里，接着关上。 “星杰啊，名单已经看到了吧，这段时间再努力努力，争取全国大赛的时候考出个更好的成绩来！”郭海洋看着他，笑呵呵的说。 然而姜星杰却是定定的看着他，“郭老师，为什么不公布分数？” 第四十七章 我不服气 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下，郭海洋说，“这场考试本来就是为了选出参加奥赛最适合的人选，既然已经选出来了，分数并不重要啊。” “怎么能不重要！”姜星杰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满脸写的都是不服气，“如果分数不重要，为什么高考还要划分分数线？如果不重要，我们靠什么来分出名次？如果不重要，我们从小到大被灌输的都是错误的吗？” 看到他情绪那么激动，郭海洋也有点意外，干脆放下茶杯走过来，一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星杰啊，郭老师不是说分数就完全不重要，而是说这次考试。这次考试主要是选人，并不是要分出一二三名来，你明白吗？你们三个人，不管谁考的高或者低，那都是代表我们学校参赛，都是盛川一中的颜面。”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说服姜星杰，只让他更加觉得，他根本是在包庇姜漫。 “我不信！”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姜星杰大声道，“姜漫最后两道大题都没做，考试的时候一直在睡觉，她凭什么有资格能被选上。为什么不公布分数，是怕公布以后，就露馅了吗？” 之前在公告栏，姜星杰的面色不对大家也都看到了，现在都追着过来看究竟。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这样大声的跟老师叫嚷，而且这话，不是明摆着在指郭海洋刻意包庇姜漫吗？ “星杰，你怎么能这么偏激呢？”皱紧眉头，郭海洋很意外。 带了他这么久，一直都觉得这孩子学习上肯吃苦，脑子也聪明，就是性格比较偏，跟同学走得不近，脾气有点儿古怪。 除此之外，竟没发现他的性格这样偏激。 其实就这次的事来说，他作为定人选的老师，完全没有义务要向他做个交代，但在焦主任的提议和其他同学的请求下，还是做了让步，举办了这次考试。 现在考完了，已经有定论了，况且他还在参赛名单里，可就闹脾气闹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我偏激，还是郭老师藏私？”昂起下巴，姜星杰骄傲的说。 “那天考试什么情况，参加的同学都知道，我们不相信姜漫会考的好，不相信她的分数够资格作为参赛人。” 他的话，倒是也引起了外面一些同学的共鸣。 姜漫最后两道大题没做，是她自己亲口说的，根本就不是秘密，至于之前考试睡觉，大家也都看到了，如果这样都还能考得比其他人好，那她的成绩得是好到什么地步啊？ “星杰，你也差不多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懂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我不知道姜漫同学之前的成绩到底有多差，但至少在数学，在奥数这门科目上，她是非常优秀的，也足够有资格参加，我这样跟你说，你可以明白了吗？” 郭海洋是个好脾气的，已经非常耐着性子在解释了。 对于学生，他向来信奉的是因材施教，就姜星杰这个偏激的性子，公布分数恐怕只会更不好。 “不明白。”梗着脖子，他倔强的说。 办公室里火药味十足，郭海洋气的很，转过身不理他，端着茶杯喝水。 看到情况不太对，姜星瑶慢慢的挪着步子进去，小声说，“郭老师，您别生气。我弟弟他也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要跟您作对。我们家的事，您可能不太清楚。姜漫她以前在学校成绩就很不好，而且有过……有过作弊的前科，星杰也是希望弄清楚。毕竟这次是代表我们学校参赛，万一……” 顿了下，她又强调，“我是说万一，要是出现对学校声誉不好的事，那我们作为一中的学生，是跟学校荣辱与共的呀！” 她说话声音很是温柔，分析的又很是有理有据的，其他同学连连点头。 对啊！万一这个姜漫真的没什么实力，万一她真的是靠作弊，那到时候，丢脸的不仅仅是她，更是整个盛川一中，和身为盛川一中学生的他们。 “郭老师，公布分数吧！”有人喊道。 “郭老师，我们都上了十几年学了，还怕公布分数吗？名单都能公布，为什么分数不能？” “公布分数吧，我们都想看！” 你一言我一语，把个办公室吵得跟菜市场似的，郭海洋背对着他们，喝茶不语。 “郭老师，如果你不公开分数，那我就告到焦主任那里去，如果焦主任不管，我就告到校长，我要求一个公平！”往前走了两步，姜星杰一字一顿的说。 “星杰！”轻轻扯了下他的衣服，姜星瑶软声求情，“郭老师你不要生气，我弟弟也是想知道自己究竟考的怎么样，还有姜漫……” “都干什么呢！不用午休是吧？那都回去上课！”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把焦主任也给惊动了，连带着c班班主任李肖梅，b班还有a班的班主任都跑过来了。 “焦主任，我想知道一直以来我们的分数都不是秘密，为什么这一次，唯独这次不公开了。我不想揣测老师的公平性，但是我不服气！” 姜星杰是傲气惯了，他成绩好，家世也好，不但家境不错，最重要的是爸爸的身份地位可跟那些暴发户不一样，他在学校里，有足够傲气的本钱。 “这次分数不公开，是我同意的。”焦主任说，“也是根据你们的分数来定的人选，这个不用怀疑。” 没想到连焦主任都这么说，姜星杰瞪大了眼睛，“焦主任！” “星杰，重要的不是这一次，而是全国比赛的时候考多少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较量啊！”焦主任语重心长的说。 只可惜他听不出其中的深意，“不！焦主任，对我来说，每一次的考试都很重要！” 看来今天不公布分数，他是不肯走了。 眼看着学生和老师这样僵持，影响实在是不太好，李肖梅忍不住道，“这次考试，姜漫第一，姜星杰第二，何少昂第三，其他人的分数都差的很远，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就这样，都回去上课！” ！！！ 所有在场的学生都震惊了！ 郭海洋：you say say！you say say！给你留face你不要，扯着自己face往外扔。星杰啊，你这孩子没救了！ 第四十八章 姜漫第一 现在不是考多少分的问题，是在场每个人都听到了那句“姜漫第一”。 开什么玩笑！ 姜漫当时考试什么状态，谁不知道啊！何况她最后两道大题还没做。 不对，那两道大题没做是她自己说的，难道是故意迷惑别人，其实做了的？ 相对别人的错愕，姜星杰的打击可谓最大，他整个人愣在那里，眼睛都直了，“李老师，你说什么？” “星杰，你考的也很好，这段时间再多努力努力，相信正式比赛的时候会……” “姜漫第一？”打断了她的话，姜星杰现在哪儿有心思听这种场面话，“我不信，她考多少分？我要求看她的试卷！” 李肖梅不高兴了，“姜星杰！这是你一个学生该说出来的话吗？” “我只是要求公平公正公开，老师们难道做不到吗？”抬起眼皮，他定定的说。 其实别说他了，其他的同学也都好奇的要死，姜星瑶更是由于太过震惊而没说出话来。 自从上了一中，星杰进了火箭班以后，虽说总分是在前十波动，可数学科目上，从来都是稳坐年级第一的交椅，也正因为这样，就算郭海洋要选姜漫参赛，他们也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 姜漫有参赛的资格，和姜漫可以和姜星杰相比较，那还是两码事的。 面对这么多双学生眼睛，焦主任叹口气，侧头跟郭海洋小声的说着什么，没多会儿抬起头道，“午休时间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其他同学都回教室准备上课，星杰你留一下，老师有话跟你说。” 看样子，这还是不打算公开，要私下里跟姜星杰聊了。 “还不都快回去！”李肖梅沉着脸催促，其他两个班的老师催着各自班级的学生回教室了。 办公室里，便只剩下焦主任，郭海洋和姜星杰姐弟俩。 “星瑶，你也回去上课。”焦主任说。 “焦主任，我弟弟很重视这次的考试成绩，我妈也很想知道我姐姐这次考的到底怎么样。我们家的家训不是要求成绩一定要多好，但一定要真实。”她扭头看了一眼姜星杰，“弟弟在学习上一直都是我的榜样，我也想知道，这次我弟弟考了多少分。” 郭海洋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凝眸道，“星杰你过来。” 挺直了脊背，姜星杰快步走过去，就算是现在，他也不相信姜漫会考的比他好。 “这是你们考试的试卷。”拉开抽屉，从最上面取出了三份，就是被选出来的三个人的。 迫不及待的，姜星杰一把抢过试卷。 先扫了一眼，姜漫总分165，接着很快翻面看最后一页，两道大题果然是空着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完全不是那种做不出来又擦了。 最后两题加起来一共35分，满分200分，也就是说，除了这两道大题，其他全对？！ “不，这不可能！”姜星杰拿着试卷的手都在颤抖，他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星杰，其实你在数学上已经是很优秀了，不过可能没有姜漫刷的题多，又或者总有知识盲区的地方，这个也很正常，一时的得失成败那不重要，人生要看的是长远……” 郭海洋轻声安慰他，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成绩一直拔尖冒顶，突然被打击了，会有点接受不了，心高气傲也是难免的，总需要一个适应和调整的过程。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人生总是要经历一点挫折，总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然而他的话，姜星杰显然并没有听下去，眼睛飞快的在桌上扫视了下，笔筒里抽了一支笔，又随手拿过一张纸，弯下腰就开始核对姜漫的试卷，从第一题开始，一道一道的重新批改。 他不相信，不相信姜漫会全对！如果连自己都没有，她凭什么！ 看着他的样子，郭海洋和焦主任互相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对姜星杰，焦主任一直都是偏爱有加的，但他不至于为了维护这孩子的颜面，去歪改姜漫的分数，从大局上来说，多一个更优异的学生没什么不好，都是学校的脸面嘛。 而且，姜漫那也是姜教授的养女，听说姜家对养女视如己出，想想入学第一天，姜太太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伤都没有过多关心，反而是百般求他一定要收下姜漫，也是一片慈心了。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姜星杰才会心里有点失衡吧？ 站在一旁的姜星瑶，把另外两张试卷拉过来看了看，星杰考了162，不多不少，比姜漫少3分，何少昂就差的有些远了，148分。 当然了，比起他们这些普通学生，他还是很强的，但很明显，他距离姜星杰和姜漫，还是有不小的距离的。 姜星瑶又看了眼正在被姜星杰重新批改的试卷，对比手上这一张，可以说高下立现。 姜漫那张卷子非常干净，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痕迹，解题过程也很分明，除了写错字，完全没有算错又重来的样子，而星杰这张卷子上，就有划过又重写，推算和验算，以及反复犹豫的笔迹了。 最重要的是，姜漫最后两大题真的没做啊！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是赢了姜星杰，这如果做了，得有多可怕！ “这次的卷子，我故意提高了难度，选的都是历届试卷里最高难度的题型，你们考的比之前要差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不过这样正式比赛的时候，反而会放轻松些，成绩会比现在要好的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他，郭海洋又补充了几句。 “姜漫在数学上的确是很有天赋的，这段时间，其实你们可以互相切磋交流下，拓宽下思路共同进步挺好的！” 焦主任也委婉的提醒他，可以向姜漫多请教下，帮他再提高一把成绩。 啪的放下笔，姜星杰直起身体，浑身上下一股透着股寒气，他硬邦邦的丢下几个字，“我知道了！” 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连基本的礼貌都忘掉了，焦主任和郭海洋也没在意，知道这孩子受的刺激有点儿大，需要好好缓一下。 不过，他这也算是承认这个结果了。 “郭老师对不起，星杰他可能冲动了点，但不是故意的。”姜星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歉，“不过没想到这次我姐姐考的这么好。对了，好像没看到我姐姐呢？” 第四十九章 买车买车 焦主任有点不明所以，“你姐姐今天不是不舒服请假了吗？她不在家吗？” “没有啊，早上她跟我们一起出来的，该不会……”顿了顿，姜星瑶一手掩唇，“出什么事了吧？” “那你赶紧跟你妈妈说一声，联系联系看她在哪儿。”焦主任的感觉怪怪的，一来现在姜漫代表着为学校夺冠的极大希望，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二来……才刚夸过她，这就撒谎翘课了吗？ 教学生涯二十多年以来，焦主任第一次遇到让他觉得这般棘手的学生。 “那我问问看。”侧过身去，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妈妈是我，那个……我姐姐在家吗？” “不在啊，那她去哪里了？她今天没有来上学呢？” 说着，看了一眼边上，“焦主任说她请假了说不舒服在家休息的，怎么不在吗？您不知道？” “那您赶紧找找她，千万别出什么事了。” “你妈妈也不知情？”说的话都听到了，焦主任挺恼火的。 这才刚刚对她有所改观，就开始出状况了，这才上学几天啊，就敢撒谎请假翘课，才一个奥数的选拔赛罢了，尾巴能翘到天上去吗？ “郭老师，跟李老师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如果联系上了，让她马上到学校里来。”他沉声吩咐道，然后又看向姜星瑶，“星瑶啊，你那边如果有消息了，也马上跟我说一声。” “嗯，我知道了。焦主任你别急，我听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她的话，无形中提醒了焦主任，姜漫在这方面是个惯犯，更想起了她那劣迹斑斑的履历，本来升起的一点好感，顷刻就消失殆尽了。 郭海洋沉了沉眸子，“姜星瑶，你也回去上课吧，都好一会儿了，关键时期要抓紧，注意力多放在学习上。” “嗯，知道了郭老师。”点了点头，姜星瑶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的。 更何况郭海洋明摆着偏心姜漫，才见她几回啊，犯得上给她这么大个机会，他就那么笃定她一定行吗？也不知道那个姜漫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焦主任……”看到她走了，郭海洋转身想说两句，却被焦主任一抬手给拦下了，“哎，你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听！我承认，姜漫的数学成绩的确很厉害，但郭老师你别忘了，咱们是盛川一中，历年历届出类拔萃的学生不少，也不是只有姜漫她一个。如果她不守校规校纪，我一样会赏罚分明的！” “……”郭海洋点头，“这个我明白，我只是想说，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还是先搞清楚再说吧。” 不过这一次，郭海洋倒是真的弄错了。 完全没什么隐情，某当事人此刻正在二手车市场闲逛呢。 对于学校掀起的轩然大波，姜漫完全不知情，纯粹是今早出门的时候临时起意，决定为自己选一个合适的代步工具。 她现有的车子实在是太扎眼了，而别墅区那边出行不大方便，也不太习惯每天挤公交，想来想去还是选一辆看着较为普通的二手车，说也说得过去，也不用每天看姜星杰叽叽歪歪的烦人。 只是二手车这玩意儿水比较深，她在市场转了一上午，也没挑到什么合心意的。 要么就是太破了，要么就是档次价位不合适，容易引起怀疑，更夸张的还有事故车做了翻新，那卖车的看她是个小姑娘以为不懂，想要糊弄的。 真没想到选个车也那么难，当初她那辆法拉利是说买就买了，一点儿不费劲。 停下步子叹了口气，面前是一辆红色的路虎，整体车况还不错，开了也就不到五万公里，出厂四年多，框架车漆都没什么大毛病，谈不上有多喜欢，但的确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算是最合适的了。 “美女，这辆车很合你的气质啊，里面空间大，足够宽敞舒适，价格也不高……” 销售员在一旁滔滔不绝，姜漫还有那么一丝的犹豫。 说真的，好车开惯了，这样普通的还蛮难入眼，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纠结挣扎。 对面就是兰博基尼4s店，隔着玻璃窗都能看到里面停放的一辆辆豪车，车型线条流畅，一个个蓄势待发，她都能想象到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驰的畅快感。 察觉到她一直没说话，连询问的兴致都没有，销售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了一眼，摇摇头说，“说句实在话，那豪车是漂亮，人人都喜欢，可那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啊！美女咱们还是脚踏实地，看看就得了，自己拥有的话，还是实在为主，你看呢？” 4s店里，陆湛在靠窗的角落里倚着沙发晒太阳，握着手机打游戏，一边等助理去把流程弄完提车走人。 之前那辆阿斯顿马丁报废了，他还得在这盛川待上一阵子，总得弄个车子将就将就。 前几天跑邻市办了点事，有几天没见那丫头了，也不见来个信息和电话，真一点没良心的。 最后一刀砍下去，绝杀结束！ 松开手，有点无聊的抬眼往外看，顺便倾身去拿桌子上的柠檬茶，手指刚触碰到杯子，就顿住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念什么给什么。 就在斜对面，那个挂着心的小没良心的，就站在那里。 依旧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边上是红色的车子，长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正午的阳光从她的头顶倾洒下来，整个人都在发光的。 她要买车？ 陆湛第一反应是——啧，那车真矬，一点都不配她！ 脑子才动了动，人已经起身走出4s店，直奔她的位置去了。 姜漫并没有看到他，终于在心里把挣扎的天平给狠狠按了下去，扭头对销售道，“你开单吧，这车我要了。” “啊？”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那么痛快，看着转了那么久，似乎囊中羞涩的样子，居然连价格都不砍一砍？ 但顾客不砍价对他们来说是大好事，不会傻到主动求人砍价，连忙应道，“好的，那您这边来，我们把手续办一下。” “这车你不要！”一个声音很煞风景的在此刻插进来。 销售很不高兴的看过去，谁呀！ 姜漫内心os：谁能想到在二手车市场纠结半天，不是嫌车太贵，而是嫌弃太便宜。 第五十章 拿去开 “这车，不配你，别要！”陆湛的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不是给建议，而是直接阻止她买。 销售肯定是不高兴了，到手的生意眼看要搅黄，不由得冷笑两声，“先生，这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您觉得这车不配这位美女，我也觉得是有点儿。听您这意思，是打算送一辆配得起美女的好车了？对面那些车就挺配的，您说是不是？” 他是故意冷嘲热讽的，嘴上说的好听的男人多了去了，漂亮话谁不会说啊。 扭头看了一眼兰博基尼4s店的方向，他皱了皱鼻子，“凑合吧。” 嗬！口气还不小！这装叉未免装大了点儿。 睨了他一眼，销售转头看向姜漫，“美女，其实要我说啊，这车子和男人一样，再花哨好看它没用，关键要的还是实用。你看那兰博基尼，法拉利，好看，拉风！它哪儿哪儿都好，可它不属于你啊。那卖车的跟你说的天花乱坠又怎么样，他能送你一辆吗？他能……” “你这意思，你就能把这车送她了？”打断了他的话，陆湛何尝听不出来他的嘲讽。 到底是销售的，一点儿都没露尴尬，嘿嘿一笑道，“我虽然不能送，但我能给到最优惠的价格啊！美女啊，你看这车况你也都了解了，价格方面我给您一个最实惠的方案，保管您开出去舒心又有面儿，怎么样？” “嗯。”姜漫点了点头，她方才倒是没考虑到价格这一层，觉得合适就买呗，现在能有优惠，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这车太挫了，听我的，别买！”眼看她要跟那销售走，仿佛眼看着她就要被骗卖了似的，陆湛没多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姜漫一怔，拧眉低头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 “嘿，我说这位先生你怎么回事。我们的车怎么挫了？就算是二手车，这车的档次也不低的。你要是觉得我们的车不行，您倒是买一辆豪车送美女啊。呐，对面就挺合适的，您倒是买呀！” 销售一手指向对面4s店的位置，故意磕碜他，让他下不来台。 认定了他是存心来捣乱的，眼看着到手的生意要被他搅黄，还接二连三贬损他的车，怎么能不生气。 “放手。”姜漫眉头皱紧，不习惯这样被人拉扯。 “你听我的，先别买。”大概也觉得自己太冒失了，陆湛倒是很难得乖顺的松开了手。 “你……”销售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个身穿深色西服的男子，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手里握着一份合同，递过来一把钥匙，“爷，您的车。” 钥匙上的大牛明晃晃的扎眼，而他“嗯”了一声接过来，随手拉起姜漫的手，把车钥匙往她手心里一塞，“拿去开！” 刚办完买车手续的景七：“？？？” 销售：“！！！” 姜漫：“……” 合着这位爷不是纯嘴炮，人家是认真的。 一瞬销售的脸色就不大好了。 到手的鸭子飞了，人家都有大牛开了，哪里还看得上这里的小破二手车。 然而下一秒，就看到姜漫把钥匙又塞回陆湛的手里，“谢谢，太金贵了养不起，您留着自用吧。” 没想到还有这种反转，销售很高兴，在一旁帮腔，“对对！这豪车就算买得起，也不是一般人养得起的。那油钱多贵啊，保险多贵啊，万一磕了碰了，就不像咱这车，一点儿不心疼！” “保险我交，油钱我报销！”再次把车钥匙塞她手里，陆湛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再说了，你当真养不起吗？” 能让小伍焦头烂额好几天的黑客，光是接活赚到钱，买大牛都绰绰有余了，还会在乎那点油钱保险费的？ “当真养不起。” 见他不肯收，姜漫转头把钥匙往站在一旁的景七手里送，方才是他拿着车钥匙过来的，就算物归原主吧。 眼看着女孩儿朝自己走过来，景七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手上一凉，车钥匙又回到自己手上。 下意识的往主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陆湛瞥过来那眼神凉飕飕带着刀子似的，景七手一抖，钥匙就掉在了地上。 “谢谢好意，你的车太壕了，不衬我！”姜漫说着抬手拍了拍边上的红色路虎，“还是这个比较符合我的气质。” 说完扭头看向销售，“走吧，去办手续？” 销售都看傻了，感觉跟看了一场反套路偶像剧似的，好几百万的大牛说不要就不要，一点儿不带犹豫的，转头从他手上买个二十来万的二手路虎？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自立自强的，一点儿看不懂了呢！ 陆湛：“……” 长腿一迈，紧着就跟了上去。 景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忙的捡起钥匙也跟上。 销售拿了合同和证件等正要给姜漫办购车手续，一抬头看到先前的男人也进来了，摸不清他什么意思，“您？” “您什么您，我买车！”抬脚勾过来一把椅子，挨着姜漫的边上坐下。 姜漫：“……” 跟着他进门的景七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惊掉下巴。 这小祖宗几个意思？新买的大牛碰都没碰，这又要买车？关键这里……都是二手车吧？ 经过先前的教训，这销售已然弄明白了，眼前这位爷可不是普通人，那是财神爷，人刚买了豪车随手就能送美女的，手里能差钱吗？ 满脸都笑出褶子了，乐呵呵的问，“那您想要什么价位的车，有没有喜欢的牌子或者型号？不过先跟您说清楚，我们这里都是二手车。” 生怕他会改变主意，又忙着补充两句，“但二手车归二手车，车况都是很不错的，那宾利，劳斯莱斯，我们也都有，看您想要什么样儿的了。” 斜睨了姜漫一眼，他下巴努了努，“跟她一样的。” “哈？！”销售差点没磕到桌子上去。 “……”姜漫转头给了他一个“你没毛病吧？”的眼神。 侧着身，一手撑着腮，在接收到这个眼神以后，心情莫名很愉悦，“我就要跟她一样的款，不一样我不要！” 姜漫：传说中的小霸王不但有钱，还有病！ 陆小霸王：对对，所以我来你这儿找药来了。 姜漫：…… 第五十一章 他喜欢 销售苦着脸还挺为难，这里是二手车市场啊，又不是批量生产的，哪儿说要一样，就能找到一模一样的。 “先生，您看这位美女选的车型给您坐也不够宽敞，从舒适度考虑肯定也不……”话还没说完，陆湛就直接截断他，“你这意思，这车也不怎么样嘛，既然又不宽敞又不舒适，还买它干嘛？” 这话虽说是对着销售，可明摆着是说给买车的人听的。 姜漫也没看他，不知道这小霸王究竟想干什么，她买她的车，他买他的车，怎么又招惹到他了？ “开单吧。”不理会他，对销售直接说道，那眼神坚定的，完全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销售精神一振，高高兴兴的给办手续流程，签合同，然后刷卡付钱，很快就搞定了，这才舒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听到那个凉凉的声音，“我的车呢？” “……” 你的车？你的什么车？你的大牛还在对面的店里等着您老人家亲自去提呢。 知道这爷不好伺候，销售暗暗抹把汗，陪着笑脸说，“先生，刚才都跟您说清楚了，跟这位美女一模一样的车型那是真的没有，如果您能退一步，换个差不多款型的，我这儿也有……” 横了他一眼，陆湛慢悠悠的开口，“你是小学语文没毕业吗？听不懂‘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吗？” “这……” 销售已经是一头的汗了，今天这生意做的那叫一个诡异，说痛快也痛快，说难也真难。 这边早已经引起了市场经理的注意，过来拍了拍销售的肩，示意他先让开，然后躬身对陆湛道，“先生，您要找跟这位小姐一模一样的车型也不是没可能，只不过现在暂时没有现货，得等。” 方才在边上，他也算看出点门道来了，不就是小情侣闹别扭么，然后想买个情侣款么。 这位爷也不是缺钱的主儿，只要有钱，想找辆一模一样的车有什么难的。 “行，等多久？”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是动真格了。 经理说，“这我们只能保证尽快，要不这样，您留个联系方式，车到了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 这边还在商议，姜漫懒得看他疯，拿上车钥匙和办好的手续，起身往自己新买的车子走去。 陆湛便也起身，经理愣了愣，没明白这车到底是要还是不要，“那您……” 景七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他，“车到了，打这个电话。” “好的好的，您放心。”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烫金的纸质，布局却格外简单，什么公司名称头衔之类全都没有，当中两个黑色大字：景七，下面一串电话号码。 姜漫刚坐上车，另一边副驾驶座的车门就被拉开，陆湛直接跨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坐上。 “……” 以前只听说这小祖宗霸道任性，怎么没听说还这么死赖皮呢？ “陆少爷，你的车在那边，你上错车了。”示意了下对面的方向，撵他下车。 陆湛往后靠了靠，完全没听懂话中深意的样子，“我喜欢这车，这车宽敞……” 伸了伸腿，呃……没伸开。 “看样子，陆少爷的腿伤是好的差不多了。”睨了一眼他的腿，能跟得上她，还能动作利落的上车，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今天穿的是休闲款的西装，西裤版型比较宽松一些，却被他穿得随性洒脱。 不得不承认，这小祖宗虽然是个麻烦，但也是个长得格外好看的麻烦。 “还过得去。”拽了拽裤子，刚好是他受伤的那个位置，顺便睨了她一眼，“多亏有个善良的姑娘包扎的好。” 手掌还在腿上不紧不慢的摩挲，姜漫脸上一热。 实在是……那个位置有点特殊，差不多靠近大腿根处，那天给他包扎的时候就颇费工夫，把布条从下面穿上来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 强迫自己回神，姜漫见他大喇喇的靠在那里，还在伸手扯安全带，“哎，你这带子紧了点儿。” 姜漫：“……” “陆少爷你去医院是不是少挂了一个科？”她唇角噙着笑，眼神携着几分狡黠，一瞬晃了陆湛的眼，咧了咧嘴，“什么？” “脑科。”红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你真应该去好好照个ct，看看是不是车祸撞到脑了！”，要不然成天追着她算怎么回事。 然而面对她的嘲讽，陆湛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没看出来，你这么关心我的。” “……” 开车！跟这混蛋没话说！ 他赖着不肯下车，姜漫也不可能把他扔下去，更不能跟他耗着，索性就开车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陆湛也不问她要去哪儿，就这么乐呵呵的搭起了顺风车。 把靠背调整了角度，侧过身面对着她的方向，就这么看着她开车。 姜漫开车还是很专注的，双手轻松的的把着方向盘，眼睛注视前方，完全没有因为身边有个人形监视器而受到影响。 陆湛之前就觉得她长得好看，现在离得近了，更觉得这张脸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了，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沉迷。 书里面形容美人都是什么剪水秋眸，粉面翘鼻，樱桃小口……他觉得那些最好的形容词用在她身上都不够，都不贴切，她是那么的鲜活，却又那么的冰冷，就像是冰和火的结合体，靠近她，时冷时热，时阴时晴。 就好像有一种最致命的吸引力，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什么深深的吸进去，却一点儿都不想爬出来，完全是甘之如饴的在往下跳。 这姑娘，他喜欢！ 就在他被美色迷惑得如痴如醉时，车里突然响起了，“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 陆湛：“……” 又是这个声音，他嘴角抽了抽，就看到姜漫面不改色的从边上拿过电话按了挂断，丢在一边。 她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再说了还有个碍事的玩意儿在边上，免提也不方便。 可是刚挂掉，马上又响起那个“爸爸，接电话啦！爸爸……” 再挂，再打，再挂，再打…… 对方坚持的很，她从没有一刻觉得这电话铃声有这么的烦。 在她面露烦躁，正要再挂的时候，陆湛快她一步拿起手机，“接一个吧，儿子催的那么急。” 姜漫：“……” 第五十二章 被撵下车 瞥了一眼，记得那号码好像是司机老张的，之前联系她都是用这个电话，便伸手按下了接听和免提。 陆湛握着手机把屏幕面对她，方便她说话，面上笑盈盈的，手机里突然传出一阵暴躁的怒骂，他一惊，手机险些滑落下去。 “姜漫，你胆子肥了啊！这才回来几天啊，撒谎逃课，打架惹事没你不能干的！你跑哪儿去了，赶紧给我滚回来！” 孙妙君没有她的号码，焦主任那边都打电话来问了，她也不能不管，家里转了两圈以后才想起来之前老张联系过她，这边一打通，肚子里窝的那口气便迫不及待的撒出来了。 挑眉，陆湛看眼姜漫，却见她没什么表情，面色淡淡然的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双目注视前方专心开车，“我在路上，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对于她的谩骂和指责，就好像完全没听到似的。 “行，你赶紧给我滚回来！好好说清楚！”后面隐约还有没说完的话，不过姜漫已经手一伸，挂了。 看她那波澜不惊的样子，陆湛觉得挺有趣，“你妈这脾气，可有点暴躁啊。” 那何止是暴躁，根本就是躁郁症加更年期，当然了，只针对她的。 扯了扯唇角，她什么都没说，仿佛一切跟她无关似的。 车开到家附近岔路口的时候，姜漫靠边停了下来，“下车。” “这不还没到你家吗？”往前看了一眼，陆湛又不是不认识她家，朝斜前方努了努下巴。 “……”他竟然还真的要跟着她回家不成。 “下车，我没时间陪你玩，陆少爷。”耐着性子好声好气跟他说，对他，姜漫算是够有耐心的了。 如果换成其他人，她一定二话不说，车门一开，一脚给踹下去。 可这个小祖宗不行，这货就是个麻烦祖宗，不但惹不起他，更惹不起他背后的雄厚背景，除了哄着，还能怎样。 “巧了，少爷我别的没有，多的就是时间。”偏过头一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 看见她眼神里的气恼，陆湛更觉有趣，难得能看到她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每次都是那冷冷淡淡的样子。 “你就这么回去，免不了要挨骂吧？”见她不回答，便又指了指边上的水果店，“好歹买点水果零食什么的，老人家么，哄哄就好了。” 陆湛以为，只是年轻的叛逆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对于他们家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姜漫抿了抿唇，“没这个必要。” 接着看向他，“你下不下车？” “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太远了，我这个人又不喜欢打车，又不喜欢公交……”他懒洋洋的一靠，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发动，险些给他甩出去。 一把抓住把手，陆湛见她唇瓣抿成一条线，车子开得很快。 只是开了没多远，又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下车！” 陆湛：“……” 这丫头生气了呢，陆小霸王什么时候吃过别人这种脸色，收起脸上的笑，他直起身——乖乖开门下车。 “你慢……”点，回去跟家里人好好说。后面这半句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那辆红色的车一阵风似的没影了。 啧，小脾气还挺烈！ 活了那么多年，头一次被人撵下车，绝了！ 慢吞吞的掏出手机打电话，“来接我！”，说着扭头找路标。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缓缓从他身边开过，姜星瑶下意识的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这男人长得真好看，比电视里的明星都好看，刚才看到他从前面那辆车下来，就注意到了。 长腿窄腰，身形高挑，属于瞟一眼就能吸引人注意力的那种。 不过现在她没什么心思去欣赏帅哥，一心着急回家看好戏，妈妈说姜漫找到了，已经在把她叫回去了，她倒是要看看，今天她怎么收场。 —— 姜家别墅。 红色的路虎停进来的时候，孙妙君愣了好半天，印象里不认识这辆车啊，也没记得哪个亲戚开的是这个。 探头时，就看到姜漫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还是驾驶座。 这车是她的？！ 大脑里转了几个弯，一时没想明白是什么情况，但是还记得自己在等着骂她。 “姜漫，你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跟学校撒谎，说什么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这大半天，你跑哪儿去了？还有这车……这车是怎么一回事？” 姜漫拍了拍身上的浮尘，漫不经心的说，“我没撒谎。我是身体不舒服，但我没说要在家休息，可能是他们自己理解的吧。” 早上她往学校打了个电话请假，可没说要在家休息，是那边听说她不舒服，理所当然这么认为的，所以，她也不算撒谎。 “你还狡辩！那我问你，你去哪儿了？这车……” “我去买车了，这车就是我刚买的，以后我开它上学。还有问题吗？”很快的回答完她所有的问题，俨然是很理直气壮的。 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孙妙君瞪着眼看她，事实上还没捋清她说的那些话。 等反应过来，她都已经进屋了，便追着进去，“你买车？你哪来的钱买车，这车可不便宜呢，你得给我好好说清楚了！” 姜星瑶一进门就听到这番话，很是吃惊。 回头看了一眼停在院子里那辆红色的新车，总觉得有点儿眼熟。 “便宜，二手的，才二十万。”姜漫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二十万？！”声音陡然尖锐拔高，孙妙君快步走到她面前，“你好大的口气，二十万！你现在自己赚钱了吗，工作了吗？才二十万，说的可真是轻松啊！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一年的奖金才多少钱。” 姜衡的基础工资加奖金是不算多，但他额外的外聘课，还有一些字画作品等等，附加收入是不少的，不然姜家也不至于过得如此富足。 只是跟真正的富豪比，还是差距蛮大的。 “二十万？姐姐你哪里来的二十万啊！”姜星瑶一脸惊诧的走过来，顺势握住她的胳膊，“难道是外婆的钱吗？” 第五十三章 斤斤计较 听到姜星瑶这么说，孙妙君就炸了，“又是你外婆的钱？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外婆的钱不要乱花，好好留着，你怎么就是不听！” “把你外婆的钱都给我，我来保管！放你手里得全都败光，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孩子！”伸出手找她要钱，打定主意不能让她再拿着钱乱花了。 瞧着那只朝自己伸过来的手，姜漫不由得失笑出声，“妈，这么多年了，外婆有多少退休金，你一共给过外婆多少钱，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外婆的退休金并不高，一个月也就不到两千块，之前要养活她们两个人，还要给她交学费杂费等等，至于孙妙君，说好的每个月生活费，却时常会忘记给，合并两个月给一次。有时候就算给了，没几天打着姜星瑶姐弟过生日之类的旗号，就要了回去。 来来回回，这些年给的钱加起来都能数的清。后来外婆病重，若不是她自己一早开始赚钱，真以为她的钱够付医药费的吗？ 到现在，还有脸来找她要钱？ 孙妙君对她冷漠也就算了，可外婆是她的亲生母亲，竟也这样的冷血。 “你……”被戳穿了，孙妙君脸上挂不住，但是转念一想，又冷笑道，“怎么，你外婆的钱不是我给的，难不成还是你给的？这么多年，养你这么大，供你上学给你吃饭穿衣，哪一样不要花钱，不是我的钱，你喝西北风长大的啊！现在跟我算计起这个来了，别废话！把你外婆的卡拿出来，不然我就……” “不然怎样？”不以为然的笑，姜漫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心上，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踮着脚尖，渴望妈妈能抱一抱给点温暖的小女孩吗？ “等着。”姜漫转身上楼，留下母女俩面面相觑。 “妈，她干什么去了？”往楼上的方向看一眼，姜星瑶一脸好奇。 “拿卡去了吧。”双手交叠摩挲着，孙妙君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她说的不通。 这几年她给钱的次数的确不算多，但那到底也是给了的，母亲每个月都有退休金，从来也都是个节俭的人。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着她，那衣服都是补了又补，被别的同学嘲笑。 一个月根本就花不了多少，她们两个人能有多大的开销呢，小县城的消费水平本来就低，再者说了，要是真的没钱，姜漫哪儿来的钱买手机买电脑，哪儿来的钱……买车？ 回头看了眼停在那的红车，感觉刺在她的心口扎扎的。 二十万！ 她那辆新的奥迪q3一共也就三十多万，这死丫头可真舍得。 没多会儿，姜漫就下来了，手里果然捏着一张卡，只是还有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装了个笔记本，还有一堆的票据。 “这个是外婆的卡。”递给她，姜漫在她手伸出来要接的那一刻，又很快收回手，“里面是外婆这十几年的退休金，全部。” 孙妙君忙不迭的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卡片，头也不抬的说，“密码呢？” “密码……”顿了顿，姜漫的面色有些复杂，“是你的生日。” 无论如何，外婆还是很疼这个女儿的，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孤身几十年不再婚，辛苦拉扯大的女儿，即便后来被她嫌弃，被她丢在那个小县城里，她还是很疼这个孩子，连银行卡的密码，都是她的生日。 孙妙君面上一僵，咳嗽了两声把卡收起来，瞥了一眼她的手，“这个呢？” “这个，是这些年我和外婆的大笔开销发票和收据。其中包括我的学费，县城房子翻新的花费，以及各种大额开支，还有……外婆后来生病住院的发票和单子也都在里面。我做了汇总，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重新算，算算你给的那些钱，到底够不够这些开销。” 她不会白活一世。 在早就知晓了这一家人的德性以后，她早早就开始记账，保留发票收据，把每一笔大额都给记清楚，别到时候说的好像自己花了他们多少钱似的。 真以为自己有多慈善，一面要抓着大善人的面孔，一面又斤斤计较着每一分钱，对他们，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其实包括那张退休金的卡，外婆原本也是留给她的，生怕她以后过得不好，留点钱给她渡难关。那点钱对漫长的人生来说杯水车薪，却是老人一片慈爱之心。 然而姜漫心里也清楚，她放不下的，始终还是这个女儿，便索性将那卡还给了孙妙君，也算是随了外婆的心。 看着那一堆票据，孙妙君：“……” “哎呀，姐姐你给我们看这个干什么，妈妈还能跟你计较钱吗？做父母的为我们付出的又哪儿是那些钱能算得清楚的，妈妈这是怕你不懂事乱花钱，不是别的意思。” 眼看着母亲的脸色不太对，姜星瑶连忙在一旁说道。 孙妙君回过神来，“对！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我是在跟你计较钱吗？我是说你乱花钱这件事！那不管是谁的钱，大手大脚浪费钱总没有假。家里已经有两辆车了，你还买车干什么？你会……” 本来想说你会开吗？想想刚才好像是她自己开回来的，就把这话又咽了下去。 “你年纪还小，自己开车不安全，这车还是退了去。” “我买车，是为了自己上学方便，我不想每天都为了坐家里的车还是出去打车而争吵。至于安全……”顿了下，她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想，总不至于还需要被警车送回来那么危险。” 孙妙君：“……”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是这么的伶牙俐齿，在她面前，自己总是很容易就词穷。 “姐，这车好漂亮啊，方才你们说二十多万呢？”姜星瑶两眼冒着星星，很是好奇的样子，“但是外婆的钱既然都在这里，那你哪来的钱买的这辆车啊？” 一句话就戳到了关键点，孙妙君仿佛被醍醐灌顶，“对！你哪来的钱，这事儿你还没说清楚！这车该不会来路不明吧？” 第五十四章 笑死人了 面对质问，姜漫没回答，而是反问姜星瑶，“我听说你小提琴拉得不错，得过很多奖项。” 突然被夸赞，姜星瑶愣了下，旋即笑起来，“还好吧，也就拿过青少年组的全国冠军，还有一些省级的金奖什么的，不算多，大概也就那么十多个奖杯吧。” 看起来很谦虚的样子，语气里是满满掩饰不住的骄傲。 提到宝贝女儿的音乐成就，孙妙君也是很得意的，“星瑶对小提琴从小就有天分，又肯努力吃苦，你是真应该好好跟你妹妹学学，就算成绩不好，起码有个特长也行啊。” “是啊，这个特长，可挺费钱的呢，我要是有也好啊！”她意味深长的说。 孙妙君面上一哂，不高兴道，“现在在说你哪儿来的钱买车，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我是说，星瑶这些年，奖金也没少挣吧。”她冲着姜星瑶笑，笑得她毛骨悚然的，“加加起来，几十万总是有的吧？” “你要干什么？！”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姜星瑶生怕她在打自己那些钱的主意。 她的奖金的确是不少，从小到大各奖项和比赛，还有一些演出等等，妈妈也没找她要，全部都给她，由着她自己存了起来，后来的具体数额，只怕连爸妈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那是她的小金库，留着自己用的，可姜漫现在这意思，总不是惦记上她的钱了吧。 看着她一脸紧张戒备的样子，姜漫很想笑，就她那点钱，还真让人瞧不上眼，只不过能看到她这么紧张害怕的模样，也是挺值了。 “不干什么。”睨了她一眼，姜漫说，“我是想说，既然你的手上都能有几十万，我拿点钱买车，有什么稀奇的。” 姜星瑶笑出声来，“姐姐，你的意思是，你也拉小提琴得过奖，赚了不少奖金？哈哈哈……你在哪里学的，参加过什么比赛，我怎么没有看到过你呀？” 她简直要笑死过去，这个姜漫，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吗？ 别的也就算了，小提琴领域里，可是她的专长，大大小小的比赛参加过那么多，国内外的小提琴名家她也如数家珍，更何况这些年参加的比赛里，什么时候听过她姜漫的名字，简直要笑死人的。 然而姜星瑶不知道，姜漫所参加的比赛，都是国际级别的。 当然了，她参加比赛时候，用的也都是英文名。姜星瑶的眼界实在太浅了，只局限于她眼前所能看到的那一片，又怎么会知道，她所参加的那些比赛，是真正的天才级都不屑于参加的呢。 唇角勾了勾，姜漫根本不打算跟她说这些，“我有说，是小提琴比赛吗？我只是告诉你，我靠自己赚的钱，买自己开的车，没什么不可以。我光明正大。” 说完，她就背着书包往楼上走去。 该说的说了，没必要跟她们解释那么清楚，反正就算解释了，她们也不信。 “……”孙妙君怎么可能相信，“姜漫，你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的钱到底哪里来的？” 可是姜漫的脚步连停都没停，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 “姜……”她忍不住想要追上去，却被姜星瑶一把拉住了，“妈……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孙妙君关心的问。 “我……是这样的，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路口看到了姐姐的车，也就前后脚工夫吧。”顿了顿，姜星瑶皱着眉似在回忆，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小心的凑近母亲的耳朵，“我看到，一个男人从姐姐的车上下来。” “什么？！” 孙妙君惊叫的声音差点掀翻楼顶，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你说什么，男人？！什么样的男人？！” “离的距离有点远，我没太看得清。不过看姐姐跟他的样子，好像很亲密。”她回想起站在路边的那个男人，就是从那辆红色路虎上下来的，只是当时还不知道，这辆车是姜漫的。 这就有趣了，她不但有一辆来路不明的车，还跟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搭上了关系。 回想起那个男人的样貌，禁不住一阵脸红，隐去了那个男人长得很好看这段没说。 “亲密？”孙妙君简直能气疯，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搓着手说，“天啊，我的天啊！这真是造的什么孽！我本来以为，那些传言多多少少也不全部是真的，没想到竟然……” “她才多大啊，就在外面瞎搞胡混，这车难道是那个男人买的？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她买车？她该不是做了别人的……” “我的天！”一直在碎碎念，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子，心慌意乱的，“这要是闹出什么丑事来，那我们姜家的名誉不就全完了！” “不行！我得去问问，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沉不住气，她马上就要冲上楼去找姜漫问个究竟。 “妈，妈，你别急啊！”忙的拉住她，姜星瑶说道，“我也只是远远看到了一眼，并不很肯定。再说了，这件事就算是真的，您现在这样去问她，她会承认吗？我们也没有证据啊！” “要什么证据，那辆车就是最好的证据！”孙妙君生气的说，眼睛瞥向院子里那辆红色路虎，越看越觉得扎眼。 “车算什么证据啊，她咬死了买车的钱是她自己赚的。” “她凭什么赚的，她有什么本事赚的！” “那也没有证据说是那个男人送她的呀！”姜星瑶挽着她的手臂小声说，“现在都只是您的猜测，要是闹大了，让爸爸知道了……” 想了想姜衡那个脾气，事情更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传出去，那真是颜面扫地。 “但是我不管，这事儿发展下去，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丢人的事儿来！”她气哼哼的说，怎么都觉得不甘心。 “妈，我倒是觉得也未必那么糟，可以先观察观察，如果没事当然最好，如果有事，那就抓到了证据再说，到时候也不算是污蔑姐姐，别让人觉得我们家好像容不下她似的。” 第五十五章 大可不必 思来想去，孙妙君觉得的确这样是最妥当的，叹了口气拉住姜星瑶的手，“瑶瑶，你答应妈妈可千万不能学坏了。你将来是要做小提琴名家，嫁进上流社会的，可不能学你姐姐那样，外面瞎搞搞。” “妈，我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现在我是应该努力提升自己的时候，说句真心话，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些毛头小子，哪儿有一个配得上我的！” 孙妙君很高兴，“说得对！瑶瑶你的眼光要放长远点，凭你的样貌才华，只有那些名门贵胄才能配得上你。你可千万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名之辈上。” “知道了，妈妈我都饿了，让厨房煮饭吧。”她撒着娇说道，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她就知道，她才是姜家唯一的大小姐，任何人都别想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 姜漫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电脑打开处理了几封邮件，然后收到“小菜”发过来的最新作品。 所谓最新作品，就是他最近又写的病毒攻击程序，只不过再次攻克她的电脑失败，这是“小菜”每天都必做一项活动，乐此不疲。 对于他这种越挫越勇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但的确有点不胜其扰，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姜漫给他取了个代号叫“小菜”。 “小菜你今天退步了。” 她随手丢了一个反击程序过去，顺便加了这么一句话。 小菜——不，应该是小伍，在电脑那头收到回复，先是一乐，接着一张脸耷拉下来，电脑又崩了！ 自从那天电脑第一次崩了以后，他就陷入这种无解的死循环乐此不疲，一边努力修复，然后写出新的病毒程序进行反击攻克，然后隔两天收到个反击回复，就能高兴的一整晚不睡觉。 这是高手对强者的热血崇拜，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快乐过了，在他熟悉的领域里不断开发新界面，仿佛在遇到了瓶颈期以后，终于有人帮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做完这一切以后，姜漫摇摇头，无趣！ 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来，响亮的喊着：“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 不知怎地，她就想起了陆湛说的那句，“接一个吧，儿子催的急。” 忍不住弯了唇角，在拿起以后看到是他打过来的，笑意就更深了。 手指顿了顿，按下接听键，“喂？” 虽然她只说了一个字，但陆湛就是能听出，她的心情还不错。 “请我吃个饭吧。”他上来就冒出这么一句。 姜漫不解，“为什么？” “你把我扔在路边，我的腿不能长时间站立，伤情加重了，你不该负点责任吗？”他理直气壮的说。 天知道他也不过站在那十分钟不到，景七的车子就来接他了，这会儿在她这里卖惨，无非欺负她没看到后续。 “我没让你上我的车。”言外之意，我不负这个责任。 陆湛啧了一声，“那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付油钱。” 他改口改的可真顺快，姜漫的大脑一时都没绕过弯来，她颇有些无奈，“陆少爷，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报恩啊。”这个他一早就说过了，她怎么就不信呢。 “大可不必！”姜漫认真的说，“之前我只是顺手叫了个救护车，后来你也请我吃过饭了，那就算扯平了，我不需要什么报恩。只有一点，我的东西，陆少爷是不打算还我了吗？” 那枚戒指并不贵重，之前最缺钱的一段日子，曾经拿去让人做过鉴定，也不是什么金银之类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也不值几个钱。 只不过因为从小就带在身上，也就习惯了。 那天救了他以后，手指骤然空了，还不大习惯，找他要了两回，不是忘了带，就是下回再说，这厮不应该姓陆，应该姓赖。 “可以不还吗？”他居然还很当真的问。 “不可以。”姜漫便也认真的回答他，“陆少爷要什么名贵珠宝没有，何必占我这点小便宜，不值几个钱的。” “但是我挺喜欢的。”数秒后，他幽幽的叹口气，“那好吧，不如周末一起吃个饭，顺便聊聊这戒指的事儿。” 姜漫：“……你带着吧！”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免得被他赖上。 呼了口气，有人在敲她的房门，砸得还挺用力，听着带几分怒气的。 姜漫慢吞吞的起身，走到门口等了等，当外面正要再一次砸门的时候，猛地把门拉开—— 用力敲下去的手落个空，姜星杰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摔个狗啃shi，踉跄了两下才站稳，面上的怒气更甚了。 “你干什么！”他气势汹汹的质问。 姜漫笑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倒是我要问你，你在干什么？” 搞搞清楚，是你来砸我的房门，还问我要干什么？ 姜星杰脸上闪过一抹狼狈，但很快就用怒气掩盖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输给你的！不会！” 今天在学校，他受了很大的打击，从办公室离开以后，整个人几乎就自闭了。 当时那么多的同学都在，他自信满满，觉得一定能拆穿真相，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内幕，却不曾想，小丑竟是他自己，被狠狠的打了脸。 那么多的人都看到了，虽然当时并没有让他们看到试卷和分数，但后来的结果也很明确了，人人都知道这次选拔考试姜漫是第一，他姜星杰坐了三年第一的位子，突然就拱手让人了，让的还是他最瞧不起的人。 他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所有的人都在背地里嘲笑他，一放学就很快的钻进自家车子，逃避所有人的视线。 他也想好了，这次选拔赛一定是失误，他在全国大赛的时候，绝对不会输给她，肯定不会！ 然而他的宣言，他的挑衅，在姜漫看来，都像是个笑话，就像个看不惯又打不过的小孩子在撒泼发脾气，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第五十六章 自尊心 姜星杰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用了全部的力气，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自己的挑衅和宣言，别人丝毫不放在眼里，莫名有种挫败感。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尝试过这种滋味，一直都是顺风顺水。 爸妈宠溺，师长喜欢，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是别人羡慕的对象，是其他家长口中别人的孩子，然而这个所谓的“姐姐”来了以后，他有种感觉，她在逐渐抢走属于自己的风头。 这次的奥数竞赛只是个开端，如果他在全国比赛的时候输给她，那将来，输掉的还会更多。 “走着瞧！”撂下一句狠话，他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耸了耸肩，姜漫不以为然。 她在数学上一直很有天分，很小的时候就对数字敏感，上一世有次考试成绩超过了姜星杰，他就大喊大叫认定她是抄袭的，并且赌气不肯吃饭，为了哄他，孙妙君逼着她承认自己是抄的，掉着眼泪说她怎么这样不顾及弟弟的感受。 为了得到那一点点母爱，她小心翼翼，再不敢超过姜星杰，每次都故意把成绩考烂，因为她发现自己考得越烂，那姐弟俩就越高兴，而妈妈也会很开心，虽然会责骂她两句，但相比全家的和谐，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蠢啊！蠢就蠢在自以为是的付出会换来想要的回报，殊不知，若是根本不在意你，你不管付出多少，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你心甘情愿，都是你理所应当。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退让，该属于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 第二天刚到学校，姜漫就被焦主任叫到办公室，“姜漫，听说你昨天不舒服请假了，但是你家里人好像并不知情呢？” 虽然后来确定她没事，但是撒谎请假却是事实，焦主任打算敲打敲打她。 “我是来上学的路上不舒服，所以请了假，家里不知道。”她淡淡的说。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你不说清楚，还以为你又撒谎翘课了。” 这已经是很委婉的方式了，印象中之前焦主任都是破口大骂，到后来直接把她开除，所以说，成绩真的是硬道理，你成绩足够好，其他的小错误都是可以被忽略带过的。 “知道了，焦主任，下次不会了。” 没想到她会怎么的乖巧温顺，焦主任也很意外，本来还要训斥几句的，瞬间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便缓了口气说，“昨天你没来，参加竞赛的名单已经出来了。这次是代表学校去参赛，好好表现，争取拿个奖杯回来！” “嗯。” “去上课吧！”大手一挥，昨天撒谎请假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姜漫回去的时候，李肖梅正要踏进教室，看到她便顿住步子，站在门口看她进去，随后才进门，看着她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虽然在盛川一中的日子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但能明显感觉到，还是有所不同的。 从这天开始，姜星杰发了疯似的刷题，除了睡觉，吃饭和路上都在刷，他憋着一口劲，虽然打心眼里觉得姜漫不过是侥幸，但他也不希望在全国大赛的时候，会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侥幸”。 儿子的辛苦，当妈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看着已经十二点了，姜星杰房间的灯还亮着，孙妙君怎么都睡不下去了，起身去敲姜漫的门。 姜漫睡眠浅，当孙妙君走到门口，还没抬手敲门，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想理会。 瞄了一眼时间，夜里十二点半。 但孙妙君挺执着，敲门没有回应，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直接叫人，“姜漫，是妈妈，你开开门。姜漫……” 连续的叫声让她不耐，心烦意乱的起身去开门，“着火了吗？” 站在门外的孙妙君一愣，“什么？” 往外探了探头，姜漫说，“原来没有着火啊。十二点半了，这会儿叫我，我还以为家里失火了呢。” “……”孙妙君皱了皱眉，“姜漫，妈妈有话跟你说，先进去再说。” “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姜漫！”她伸手推门，“妈妈要跟你说几句话，还要挑时间的吗？” 径直走了进去，环视了下房间，挑开被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姜漫转身看她，并没有关门。 “你都已经睡了吧？”看了眼被子，床还是温的，显然是被她从床上叫起来的。 姜漫给了她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没说话。 “你看，你都已经睡了，这么晚了，你弟弟都还没睡，他到现在都还在刷题。”指向姜星杰房间的方向，她每个字都是心疼。 看着她的样子，姜漫觉得有些好笑，“你的意思是，他没睡，所以我就不能睡？咱们这个家，睡觉时间还得统一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也知道星杰最近那么努力，都是为了奥数比赛的事。你是不是，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孙妙君委婉的说，希望她能听得懂。 “我给他的压力？”挑了挑眉，姜漫好像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不是学校的老师。” “姜漫，上次的选拔比赛，你考的比星杰高一点。虽然我不太清楚你这个分数是怎么来的，但是星杰从来没有考过第二，他不服气。这孩子从小就要强，什么都要争第一，当然了，他也争气，从来没有做过第二。可是姜漫，你伤害到你弟弟了。” “哈！”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姜漫倚着门笑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考的比他好，所以伤害他了？那为了不伤害他，以后都要考的比他差，要顾及他的感受？姜星杰的自尊心这么脆弱的呢？” 被直白的挑开了，就显得有些难堪，孙妙君沉下脸来，“姜漫，怎么说话呢！妈妈的意思是，你是做姐姐的，就应该学着照顾弟弟。你们从小没有在一起长大，也从来没有让你担负过做姐姐的责任，现在你回到这个家，是不是应该学着去照顾弟弟妹妹，而不是跟他们争长短？” 姜漫真是服了，服她能把颠倒黑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第五十七章 二手的 “所以我考的好，就是不照顾弟弟妹妹，就是跟他们争，我必须考的比他们差，都不如你的儿女，我才算是个做姐姐的？”姜漫这番话太过直白，直白得让人脸上挂不住。 虽然孙妙君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这样直接翻译过来，面子上就觉得不好看了。 “姜漫！怎么跟妈妈说话呢，我在教你怎么做一个好姐姐，你觉得自己上次考的很不错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星杰每次都考的很不错，从小到大都是第一。你呢？偶尔一次考好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你是不是觉得全国第一就稳是你的了？”被惹得生气，孙妙君的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 这么寂静的深夜，这样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尖锐和突兀。 姜星杰的房门猛地拉开，他趿拉着拖鞋走过来，一脸的不耐烦，“妈，你干什么呢，小点声儿！” 方才还疾言厉色的孙妙君，立刻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星杰，妈妈吵到你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快点回房去，晚上当心着凉。早点休息，不要太晚了，伤身体！” 唇角噙着冷淡的笑意，姜漫的视线移到姜星杰身上，目光停顿，笑容便又冷了几分，带着些许嘲弄，“姜星杰，妈让我让让你，全国大赛的时候不能考的比你好，不然你会受伤害的。” 听到这话，姜星杰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孙妙君也是一脸慌张，“没，星杰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姜漫你……” “妈，你是不相信我吗？！”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一张脸涨的通红。 如果说姜漫比他高的那三分对他来说是个小小的打击，那方才这些话，就是一记重锤。 从小到大，家里从来没操心过他的成绩，他也一直都是家里的骄傲，爸爸走到哪儿都喜欢带着他，迎接别人羡慕的目光和无止尽的吹捧。 可现在，妈妈竟然大半夜的来找她，让她不要考过自己？ 这说明什么？说明妈妈已经不相信他了，不相信他能凭着自己的实力拿到全国第一，甚至不相信他能超过姜漫。 只一次啊，只失利了这一次，就对他失望了吗？ 看着姜星杰那失望愤怒的眼神，孙妙君慌得不行，“星杰，妈妈没有！你别听姜漫胡说，妈妈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哦，原来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理解错了。”姜漫站在一旁继续说，“那既然是这样，我可以全力以赴吧？还用让吗？” “姜漫，你必须全力以赴！我姜星杰用不着你让，全国第一肯定是我的！” 走到姜漫的面前，他咬着牙根，一字一顿的说。 “那就好。”拍了拍胸前，她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如果让我让的话，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让，才能考的又比你低，又不会太差呢。” “你……”牙齿咬得咯咯响，姜星杰愤怒的转身回房了。 看见儿子的模样不对劲，孙妙君哪里还有心思说她，忙着起身追过去，只是在经过姜漫身边的时候指了指她，“姜漫你啊……” 终于安静下来，关上房门，姜漫往床上一扑——睡觉！ —— 刚开完视频会议的陆湛转过头，就看到景七握着手机走过来，“爷，车行那边打电话来，说您要的车子找着了。” “是吗？那走吧！”说着他就站起身来，马上要行动。 景七：“……” 他还以为，隔了两天，少爷早就忘了这茬了，也就是例行公事的汇报一下，然后再回绝对方，给点定金补偿就是了。 这架势，是真的打算买？ “怎么？”一边拿外套，看他的脸色不对，陆湛随口问道。 “爷，您真的要买一辆二手车吗？”犹豫着，他问了一句自己不该问的话。 陆湛挑眉看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没，没有！”连忙摇了摇头，景七就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多余了。 跟在他身边那么多你拿，陆湛做事，从来都是有他自己的主意，不容他人置喙的。 不需要，也轮不到他来提意见。 去提车还是很顺利的，到了地方看了下，果然跟之前姜漫买的那辆一模一样，连颜色都同样的红色，只是这辆比姜漫那辆开的公里数更多，年头更久一点点。 “先生，这辆车已经是目前能找到，最接近那天那位美女的车了，您看……” “就它了！”拍了拍车头，他对景七说，“去办手续吧。” 虽然很难理解为什么要买这么一辆二手车，但景七还是去了。 等他办完手续出来，陆湛接了钥匙心情特好，“你先走吧，我自己开车遛遛。” “……”景七说，“那我让小四跟着？” “我说，自己。”睨了他一眼，陆湛重新强调了这四个字。 “是！”知道自己又多话了，景七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开着那么辆小红车消失在他的视线。 自从来了盛川，少爷做事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 陆湛开着小红车，直接开到了盛川一中的门口，停下来抬腕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快放学了。 小丫头脾气犟，比他还犟。 原以为捏着那枚对她有特殊意义的戒指，就能牵着她走了，没想到她说不要就不要，真的就没再问过，想请她吃顿饭就这么难吗？ 忽然有点怀念那天她坐在自己车上，认真啃炸鸡的样子。 他无聊的坐了会儿，学生还没放学，倒是看到个熟人从大门出来。 言却这会儿脱下了白大褂，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再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俨然是个斯文败……tui！青年才俊。 反正也是无聊，他把脑袋从车窗探出来，用手拍了拍车身。 听到声音看过来，言却愣了下，看了看车子，再看了看他的脸，似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穿过马路走到他面前，歪着头认真的打量了下，“你这车……” “是不是挺有个性的？”陆湛颇为得意。 “有点眼熟。”言却拧着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二手的！”他洋洋得意，仿佛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言却：“……” 险些大街上摔一跤。 言却当晚发了条朋友圈：朋友脑子进水了怎么办？在线求，急！ 第五十八章 这是情趣 “我没听错吧，陆小少爷什么时候换口味，开上二手车了？” 弯着腰仔细的观察了下，部分地方还有掉漆又补的痕迹，轮胎也是有磨损痕迹的，二手车无疑了。 “你不懂，这是情趣！”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陆湛说，“这还没到放学时间，你怎么就出来了，翘班？” “学校不是只有我一个校医，我也不是二十四小时值班。” 言却突然想起来哪儿不对劲了，“但是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该不会……来接？” 我去，这家伙来认真的？！ “说了是情趣。”陆湛瞥见学校正门已经开始陆续出来学生，看来是放学了，便赶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让开让开，别挡爷的视线。” 言却：“……” 叫他过来的是他，现在撵他走的也是他，说好的兄弟情义呢？在美色面前屁都不是！卑微啊！ 就在言却感慨着交友不慎，这家伙重色轻友的时候，他的边上缓缓驶过一辆红色的路虎，开得又平稳又自在，那状态就是怡然自得的从他们身边开走了。 由于开的并不快，车窗也没关，眼睛一瞟就看到了司机。 看了看那辆车，再扭头看看同样一脸错愕的某少爷，言却忽然就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眼熟了。 这不是跟姜漫最近开过来的是同款么！不能说毫无关系，那简直是一模一样！ 靠！怪不得这家伙说是情趣，他不懂。 什么情趣，分明是恶趣味！在这情侣同款撒狗粮呢？好歹也秀个高端的好不好！ 陆湛此刻比他的心情还要卧槽一万倍。 本来是乐颠颠的来接小美女放学的，可万万没想到她自己开着车就走了，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二话不说，发动车子立刻追了上去。 “哎——”言却原本是一只手撑在车身上的，他猝不及防的发动，差点就没站稳，眼睁睁看着那红色消失在视野里。 啧，中邪了！ 陆湛铆足了劲去追前面的车，但毕竟这个点，路况好不到哪儿去，不时再有点加塞的，横穿的，他还能没追丢就算不错了。 在追过三个路口以后，总算是追上与她平行，降下窗户冲她摇了摇手。 姜漫看过来：“……” 这家伙真的就买了一辆一模一样的二手车，脑子是进水了么？ 她买二手车是为了做掩饰，顺便出行方便，他买是为什么？纯粹好玩吗？ 这个时段路口正是拥堵，红绿灯的时间也格外的长，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人，这里是个小商业圈，周边有很多的商场和餐厅，来来往往的人还真不少。 “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吃个饭啊？”陆湛笑得一脸招摇。 看着他那灿烂无比的笑容，一口白牙都露了出来，姜漫不由得叹了口气，智商堪忧！ 陆湛绝对不会想到，这辈子还会有让人感慨他智商堪忧的一天，只是看她摇头叹气，也不知道在感慨个什么。 百无聊赖的扫了一眼红绿灯，还要再等会儿，也就意味着还得跟这家伙耗在这。 就在这时，姜漫的视线越过他，径直看向对面的街边。 那是一家西餐厅，而餐厅门口，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往餐厅里进，那侧脸和背影，她太熟了。 “滴！”绿灯亮了起来，后面急性子的车在催了，发动车子开过路口，靠边转弯直接开到了最近的停车场里。 眼看着她的突然变向，陆湛险些没反应过来，还好手速够快，打了个方向便也跟进去了。 前后脚停下车，他刚下车就看到她朝着回头的方向走过去，忙追了两步，“怎么，改变主意要跟我一起吃饭了？” 站在路口，姜漫突然定住脚，回头看他一眼，“你请我吃饭？” 陆湛：“？？？” “那家，可以吗？”她伸手指向马路对面。 遥遥的看过去，陆湛不假思索，“没问题啊！” 正是用餐高峰期，姜漫没想到的是，这么一家看着不怎么起眼的餐厅，里面竟然坐了不少人，她环视了一圈，在靠里面角落的位置，看到了要找的人。 果然是他！ 侍应生上前接待，姜漫已经抬脚往里面的位置走去，寻了个靠窗的位置空位坐下，陆湛跟了上来，冲侍者挥了挥手。 “想吃什么？”把菜单递给她，原以为她会矜持的说，你拿主意吧，但没想到姜漫接过菜单扫了一眼，很娴熟的点了几道特色菜加了饮料，又把菜单还给他，“我好了，你点吧。” 陆湛瞟了一眼，发现她还挺会点菜的，便跟着点了两样。 姜漫的注意力都在斜对面那张桌子上，他看得出来，从他的角度要回过头去才能看得清。 事实上一进门他就看见了，那张桌坐的是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子，男人看上去一派儒雅学究的模样，西装也是比较老派款式，每颗扣子都是一丝不苟的扣好。 女子么……他没兴趣，也没细看。 一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看，正经好看的美人儿就在面前，何必浪费心神在其他地方。 但可惜，姜漫显然跟他没有同感。 她关注的是，姜衡原来一早就和章小荷混在一起了。 章小荷，她当然不可能忘掉这个人！ 她是姜衡请来给自己做绘画家教的，章小荷不但会国画，还有电脑绘画的基础，会一些国风类手绘以及动漫类也有涉足，可以说是蛮有天分和才情的一个女人。 当初姜衡请她来的时候，姜漫很是感动了一阵，觉得爸爸平时虽然严厉，看上去也冷淡，但心里还是对她有所关心的，希望她至少能有一技之长，将来可以在这个社会立足。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 陆湛叩了叩桌面，“吃饭了！” 她望得出神，就连上菜都没发觉，看来让他请客是幌子，盯人才是真的。 姜漫回过神，才发觉自己把杯子握得很紧，原来以为已经不在乎的事，不在意的人，却还是会突然跳出来点醒你的记忆，提醒你原来曾经受过的伤害，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忘却的。 第五十九章 欠我一顿 “能让你那么在意的……”陆湛沉吟了下，“仇人？” 怔了怔，姜漫摇头，“不算。” 如果说有仇，那也是上一世的事了，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 握着刀叉却没有切牛排，陆湛望着她的脸若有所思，“不是仇人，但也不像是恩人啊。” 从认识她以来，陆湛从没见过她那样的眼神，确切的说，她鲜少有什么情绪波动，有着超乎她这个年纪的沉着冷静，可就在方才那一刻，他有一种她会冲出去的错觉。 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姜漫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陆少爷，你最近是不是比较闲？” “还好，我一直都挺闲。”他完全没有羞耻感，说出这句话甚至有那么点小骄傲。 姜漫：“……” 的确，陆小霸王除了正业别的都干，不仅钱多，时间还多，要不能闲得在这跟她磨洋工。 “陆少爷如果比较闲，我倒是有两个好差事可以推荐给你。”她慢条斯理的把切好的小块牛排塞进口中，一边煞有介事的说。 “哦？什么好差事？”陆湛很感兴趣。 “您看您车也买了，下载个软件注册下，跑跑滴滴挺合适的，或者……送外卖也不错。”她笑眯眯的说，看上去是在给很真诚的建议。 他既然这么爱跟车，又动不动要给她送外卖，那这两个职业实在太合适他了。 陆湛手中的刀叉顿了顿，看着他低垂的头和停顿的手，姜漫以为他要生气发火了，却看到他抬起头微微一笑，“建议不错，可以考虑。” “……” 这家伙果然很难缠啊！不管自己怎么拒绝怎么揶揄，他完全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 心头郁闷，不再理会他，埋头专心吃东西。 美食当前，不好好享受是对食物最大的不尊重。 看着她动作娴熟的切牛排，用刀叉，前菜例汤一道道慢慢来，动作优雅且举止得体，完全不是传说中那样的乡野丫头。 所以他就说么，传闻这种东西都是用来以讹传讹的，能信多少。 另一边，姜衡和章小荷已经吃完起身了，离开的时候刚好经过他们边上，很是hi吃了一惊。 “姜漫！你怎么会在这里！”姜衡虽然控制的不错，但面上那一瞬闪过的尴尬还是被敏锐捕捉到了。 他不知道姜漫是什么时候来的，看见了他没有，又或者……看到了多少。 这会儿姜漫也差不多快吃完了，放下刀叉抬起头，很淡定的叫了一声，“爸。” 爸？ 陆湛怔了怔，颇为玩味的看着面前的父女二人，倒是没想到，原来是这层关系。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会在这里！现在这个点……”抬腕看了下时间，姜衡说，“不是早放学了么？不回家，在外面瞎鬼混什么？！”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陆湛一眼。 他是看见了这个男人的，但潜意识里觉得，会跟姜漫厮混在一起的，定不是什么正经人，便也没有兴趣探问这是谁。 姜漫扬了扬眉，好一招先发制人啊！明明自己心虚理亏，倒是先质问起她来了。 “爸爸不是也还没回家吗？我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妈说今天会做你最喜欢的莲藕排骨汤，怎么，爸爸今天不想喝排骨汤，想吃牛排了？” 听上去是很正常的询问，好似纯粹关心一下，但姜衡毕竟是心虚的，沉下脸说，“大人的事，小孩少管！都这个点了，你赶紧回家，别在外面瞎晃荡，也别乱说话！” “我跟朋友吃个饭而已，没有瞎晃。爸爸不也是跟朋友一起吃个饭吗？这位漂亮阿姨是？”歪了歪头，将视线落到章小荷的身上。 她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如果不是姜漫提起，甚至可能不会有人觉得她跟姜衡是一起的，保持的距离感刚刚好。 现在突然被点名，章小荷愣了下，很快便笑着答道，“你是姜漫吧？你好，我是你爸爸的学生，我姓章，叫章小荷，你可以叫我小荷姐姐。” “原来你是我爸爸的学生啊。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同事呢。”姜漫笑盈盈的说。 这话听着没什么，杀伤力其实不小，言外之意，她看着显老呗。 章小荷比姜衡要小上整一轮，也就比姜漫大个几岁而已，她自称“姐姐”其实没什么问题，但问题就在于，她跟姜衡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这一层关系，姜漫上一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两人名义上是师徒，实际上早就滚到了一起，姜衡在各方面都帮她很多，带出去也都是打着得意门生的旗号，他一贯会做伪君子，瞒的很好，不但外面的人没察觉，就连家里人都没发现。 哪怕是颇有心机的姜星瑶，还跟这个章小荷玩到一处，关系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在姜家，章小荷就是个特别神奇的存在，她能处理好跟任何人的关系，对谁都很亲切真诚，姜漫很长一段时间特别羡慕她，觉得自己那么努力都得不到妈妈的宠爱和欢心，可她却能轻易的融入这个家，让大家都喜欢她。 章小荷自然是有一手的，就像现在，她面对这样有几分不大友善的话，也没生气，而是很随和的笑了笑，“这样说也没什么问题。虽然我是你爸爸的学生，但是现在在做他的助手，也算是半个同事了。很高兴认识你，可爱的小妹妹！” 朝着她伸出手，章小荷的亲和感真的是让人感慨。 看着她那只白皙柔弱的手，想到就是这双手，从她的手中偷走了无数的作品和荣誉，姜漫微微笑起来，轻轻握住她的手，用力收紧，“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手上吃力，章小荷愣了下，但姜漫很快就松开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姜漫，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现在跟我回家！”沉下声，姜衡直接下命令了，全然不顾她还有“朋友”在，丢下这句话，转身先往餐厅外走去，似让她自己跟上。 陆湛活这么大，真的是第一次被人当背景板完完全全忽视到底，他也不生气，只是觉得蛮有趣的。 看着倾身拿东西的姜漫，他扬起唇角，忽而往前凑了凑，“姜漫……” 虽然还隔了一段距离，但隐约还是感觉到他吹过来的风，姜漫下意识的直起腰，“什么？” “这顿我请了，记得下顿你得请回来。你，欠我一顿！” 比了一根手指头，他很高兴，终于能让她欠自己一点。 第六十章 那个男人 姜漫和姜衡是前后脚回到家的，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姜衡先她一步下车。 不像以往那样直接走进屋，对她完全无视，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她。 只是姜衡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孙妙君的声音，“你们是商量好的？都回来这么晚！” “不是打电话跟你说了，不回来吃饭了。”姜衡拧着眉转身朝她走去，孙妙君便同他一起转身，一边碎碎念着，“那不是怕你临时改变主意嘛。对了，你说有个座谈会的，这么快就谈完了？” “……嗯，都是一些陈腔滥调，听着没意思，我就回来了。” 他脱下外套，孙妙君马上接过来，转手递给佣人的同时又接了毛巾递过去给他擦脸，“要我说，这种明知道是什么无聊的局，以后就不要去，简直是浪费时间。是不是没吃好，要不要喝点汤？” “不喝了，没胃口！”说着，他转过来看向身后，“姜漫，喝点汤再上楼学习，费脑子的时候，也得补补身体。” 孙妙君惊讶的张了张嘴，很意外听到他说这种话。 对于姜漫，虽然丈夫鲜少会提起，就算提到了也是面色淡淡的样子，但她心里明白，他也很是无奈。 当年的收养弄得声势很大，报纸杂志都刊登了，甚至为此还上过两次电视，呼吁多关注孤儿，有条件就给他们一个家。很是搏了一波好评，后来姜衡的事业便也是扶摇直上，一路提拔到了教授，还有大学特聘。 原本这样也算圆满，可谁也没想到，在收养她的两年后就有了星瑶和星杰，全副精力都放在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身上，谁还会管一个收养的孩子考试是优是差。 这个姜漫，就像是他们幸福家庭当中的一根刺，拔不掉，又避不开，就眼睁睁梗在那里，磨人得很！ 好多年了，这好像是姜衡第一次关心姜漫身体，还问她要不要喝汤。 她不解，可是姜漫心里明白的很，姜衡这是怕她张嘴说漏了，把什么不该说的说出去了。 “好的，爸爸。”她点点头，从善如流。 这碗汤喝下去了，姜衡才会安心一点。 孙妙君有点儿不情愿，叫来佣人吩咐去盛三碗汤，一碗给她，另外两碗给少爷和小姐送过去，反正是不能让姜漫一个人占便宜。 其实在西餐厅，姜漫已经吃的很饱，现在也不太吃得下，但还是端起碗，一饮而尽。 “我回房学习去了。”放下碗，她转身上楼。 “老姜，你今天这是……”望着那个背影，孙妙君靠近丈夫，不解的问。 “年底要评先进优秀，上面说了，我的希望很大，我们家一直都是五好家庭。我对你没别的要求，在这件事上，别给我出什么岔子。家里要和睦，你懂吗？”他沉声说道。 孙妙君顿时明白了，“我懂，我当然懂！我们家一直都是五好家庭，这个还用说嘛！” 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很骄傲自豪的，一双儿女都很优秀，老公斯文体面，家境宽裕富足，她的日子不要太美满，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呢。前阵子还有出版社的跟她联系，希望她能写一本关于如何经营维系一个幸福美满家庭的书。 对孙妙君来说，她这一生只有两个污点，一个是早年离异，没有给她幸福童年的母亲，不过母亲已经过世了，过往的事差不多也就烟消云散了。 另一个，就是姜漫。 “但是老姜，我说句扫兴的话，姜漫这孩子恐怕是个不定时炸弹，这孩子太野，野性难驯的，我总怕她惹出点什么祸事来。”她隐隐觉得担忧，可就这么个定时炸弹，搁在家里烫手，扔出去会引爆，真叫人头疼。 “一个孩子罢了，能野到哪里去。平时看紧一点，让她放了学就回家，别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他想到在西餐厅看到的那个男人，脱口而出。 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话虽不多，一双眼睛却是锐利无比，便是不说话瞧着你，却也有一种能被他轻易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潜意识的就想离他远一点。 听他这么说，孙妙君愣了下，“你也知道那个男人了？” 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了，姜衡面色变了变，“什么男人？” “你刚才说的不三不四的人，难道不是说那个男人吗？”眨了眨眼，她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是说外面社会上那些三教九流不三不四的人，还有她以前在县城里结交的乱七八糟的混混之类，我哪儿知道什么男人！”很快撇清关系，姜衡接着又问，“那你说的又是哪个男人？” 抿了抿唇，孙妙君想着丈夫的性子，原本没打算说的，但既然已经说漏嘴了，索性便抖了出来。 “就是前两天姜漫买那车的时候，星瑶说看到有个男人从她的车上下来，就在咱家小区不远。也不知道是什么男人，我之前就听说她整日里在外面跟一些不正经的男人瞎混，也没当回事，现在看来，恐怕传言是真的。” 越想越觉挺忧心的，这要是闹出什么丑闻来，笑话就大了。 姜衡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人愣了愣，眉心蹙得更紧了，“看来这孩子是要好好管一管，这样吧，过几天我给她找个家教，约束她一下。” “可……”孙妙君本来想反对，却听到他又说，“现在外面都知道这孩子已经回到我们家了，这也显得我们注重教育，是有心想把孩子教好的。但如果她实在不学好，我们做养父母的，也尽力了不是？” 听完以后她就同意了，这话说的在理，反正至少让人看着他们已经尽力了，孩子实在不学好，那谁也没办法啊。 楼上，姜漫房间。 摘下耳机，她扬起唇角，这夫妇俩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做教授没做生意真是可惜了，多精打细算啊。 打着为她好的幌子，把自己的后路都给铺好了，绝妙啊！ 若不是她趁空装了几个小玩意在家里，还听不到这么精彩的盘算呢。 陆小霸王：给爷说说清楚，谁不三不四？ 第六十一章 是发春 奥数比赛要去邻市考，由郭海洋带队，一行人出发去两天。 临走前，孙妙君各种不放心，叮嘱的话说了一大堆，又给书包塞得满满的，生怕会饿着宝贝儿子，“星杰，身份证带了吗？卡带了吗？手机，充电器……钱不够就给妈妈打电话，在外面不容易，不要亏了自己。” 姜星杰很不耐烦，“知道了，你不要给我带那么多东西，很沉的！” “好好，不带不带！”嘴上说着，还是要往里塞，“要不，我还是开车送你去吧，反正也不太远，到底还是自家车方便。” “不要！”他很烦躁的吼了一声。 本来心情就有些压抑的，这些日子复习的压力很大，尤其当他看到姜漫依旧是每天早早休息，白天还能去跑步跳绳，c班的人还说她经常上课睡觉，心里就更焦虑了。 他极度怀疑，这是姜漫对他用的心理战术，就是为了让他也放松警惕，然后成绩掉下来。而他，绝不会上这个当的！ 看到姜星杰瞥了一眼姜漫，孙妙君这才想起，忆起那边跟丈夫说的话，便随手抓了两包刚拿出来的零食，“姜漫，你也带点儿吃的过去，到那边……好好考！” 后面三个字说得挺勉强的，尤其在看到儿子的面色一沉，就更觉得自己不该说这句话的。 看着那两包很是敷衍的零食，姜漫笑了笑，“妈，你还没给我卡呢。” “什么卡？”怔了怔，孙妙君没反应过来。 “星杰都有的卡呀，您还没给我呢！”她伸出一只手，面色从容自然。 “你……”一口气堵在胸口，她差点没忍住就要开口骂，但到底还惦记着五好家庭的事儿，便笑了笑说，“你这孩子！自己不是有卡吗？车都能自己赚一辆，还稀罕妈妈这点零花钱！行了，赶紧出发吧，别让老师等就不好了。” 郭海洋带着三个学生坐高铁，也是有点紧张的。 倒不是紧张考试，而是头一次带着三个半大孩子出门，肩上担负的责任很重啊。 “同学们，我们马上要去的城市是临川。临川虽然跟我们相邻，但是风俗上有很大的差别哦，你们知不知道临川什么最出名？”停了下来，他满眼期待的看着三个人。 何少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姜星杰手里捧着一本奥赛习题册，完全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姜漫……在玩手机。 郭海洋：“……” “呵呵，是湖鲜啦！”没人理他，他便尴尬的自问自答，“临川虽然不靠海，但是市内有一个内陆湖，也是景色非常美的，湖里的湖鲜不但味道鲜美，而且价格也非常实惠，当地人都……” “郭老师。”打断了他的话，姜星杰皱着眉抬起头，“您能歇会儿吗？我想看会儿书。” “星杰啊，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也是要劳逸结合的。”郭海洋劝他。 这段日子姜星杰很拼命，他是看得出来的。自己带的学生自己心里清楚，姜星杰就是太要强了，所以选拔赛成绩出结果，他综合考虑了下，原本是不打算公开名次的，结果却是一场闹。 公开以后，这孩子就玩了命似的刷题，甚至听说在其他课上也刷题，别的科目老师都颇有微词了。 郭海洋就觉得，应该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聊，但他又是死脑筋，听不进去。 自己在火车上整得像个导游似的，可他们仨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挫败啊！ “姜漫同学。”郭海洋扭头笑眯眯的看向她，“别玩手机了，咱们玩个游戏呗？” “我从来不玩游戏。”她每天忙都忙的要死，要学的东西那么多，哪儿有什么时间玩游戏。 “……”再次碰壁的郭老师，只能把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坐在靠窗座的何同学。 何少昂倒是很主动，“老师，我不会。” “……”郭老师完败！ 姜漫一直在忙碌的回消息，总算忙完大部分，刚刚停下来，就又收到一条信息。 打开一看，竟是陆湛发过来的。 “去临川也不告诉我一声。”虽然只有一行文字，连个表情都不附带，但姜漫竟然读出了一丝哀怨感。 “你监视我？”下意识的前后左右看了看，该不是在她身上装追踪器了吧？ “需要吗？” “参加个比赛又不是什么绝密任务，知道很稀奇吗？”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姜漫想想也是。 他跟校医言却还挺熟的样子，这点事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能拿第一吗？”他又问。 “拿了怎样，不拿又怎样？”想了想，姜漫反问道。 “没拿请我吃饭，拿了给你个机会和我一起吃饭。”陆湛斜倚着身后的桌子，没个站相的飞快按着屏幕。 嗯，反正拿不拿都得请他吃饭呗，倒是很会算嘛！ 姜漫的唇角不自觉上扬起来，“左右我都欠你一顿饭？” “不，是两顿！上次你还欠我一顿没回请，你忘了？”挑了挑眉梢，陆湛“好心”提醒她。 “陆家是不是快破产了，陆少爷要沦落到混吃混喝的地步了？” 一般人说这话，只怕是要被剥皮拆骨了，但是陆湛看到她发过来的，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要是这样，恩公能不能救人救到底，干脆养我一辈子算了？” 姜漫眼皮跳了跳，回复他的速度更快了，“养不起！” “我不挑食，很好养的！” 无赖！ 这两个字，姜漫没发出去，轻声的在心底默念。 扣上手机不再回他，这家伙实在是太难缠了，跟他斗嘴皮子，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 她不知道他一再黏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的身份背景虽然很危险，可他对自己，至少此刻是没有危险的。 随他去吧！ 片刻没等到新的消息回复，陆湛有点儿悻悻然，站直起身体，一抬头看到对面站着的两人对他露出怪异的打量目光。 “发神经啊！”丢了个白眼过去，他走两步窝进宽大的软椅里，身体被包裹住，舒坦！ 盛长安手里捏着副扑克，颠过来倒过去，狭长的丹凤眼往陆湛的脸上扫了一记，纠正他的说辞，“不是发神经，是发春！” 瞧他那一张脸春色荡漾的，那笑都能腻出糖来！ 第六十二章 全力以赴 陆湛翻了翻眼皮，“你又不懂了，这不是发春，是思春。” 盛长安手里的扑克牌顿了顿，洒落一地，言却正在喝水，抚了抚胸口，还好最近已经习惯了这小祖宗发浪的样子。 “孟良才最近消停多了，不过这小子记仇，免不了找机会寻仇。”弯下腰，不紧不慢的从地上捡扑克牌，盛长安的语调也是慢条斯理的。 “记呗！要不要送他几车本子，让他慢慢记。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主意打到我家的身上，留着他的狗命也是给孟家留点颜面了。”陆湛一脸的不屑，甚至提到这个名字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挑了挑眉，言却不置一词。 要说孟良才那小子也是该，平日里眠花宿柳的，泡泡小明星小网红也就算了，竟然惦记上陆湛的姐姐，还妄想跟陆家结亲，就凭他？连给陆家小姐提鞋都不配！ 被拒绝了还不死心，动手脚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说实话，以陆湛这个小霸王的性子，没阉了他，也是陆粤来得及时拦得快，不然搞不好就要出命案了。 不过盛长安这话里有话的，言却瞥了他一眼，“也就是说，老六的车子，不是孟良才那小子让人动的手脚？” 车祸发生之后，他们就把那辆报废的车拖去检查了，刹车线有很明显被动过手脚的痕迹，虽然手法也算是专业了，但是总有更专业的人能把那点蛛丝马迹都给查出来。 想来也是，他的车从来都是定期送去保养维修，也都是专门的店在做，怎么会发生刹车失灵这种事。 手脚动到他的头上，还想要他的命，这个人，胆子不小啊！ “他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胆子。”摇了摇头，盛长安沉吟着，“动手脚的是给老六车子做保养的，那小子已经被人做掉了，很干净，没留一点尾巴。” 言却摸摸下巴，“专业的很呐。老六你怎么看？” “能利用我身边的人动手，也算是有点能耐，不过这么缩头乌龟一般的藏头藏尾，我没兴趣！这次爷死不了，他一定很失望，还会再来的，等着！” 他不以为然，哪怕是这种会危及性命的，能安稳活到今天，靠的也不只是运气。 “也没错。”盛长安点了点头，“一动不如一静，敌在暗我在明，倒不如守株待兔。” “兔不兔的再说，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这话是问陆湛的，眼看他最近在盛川待的简直乐不思蜀了。 陆粤的问候电话都打到他这里来了，吃不消哦。 “不一定。”陆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兴许觉得这里风水好，就定居了也不一定。” 言却：“……” 盛长安：“？” 翻过手机看了一眼，陆湛站起身，朝门走去。 “去哪儿？”言却下意识的问道。 “临川。”丢下两个字，他出了门就拨了通电话，“给我订一张去临川的飞机票，要最快的！” 屋内，被留下来的两人四目相对。 默了几秒，言却忍不住问，“他不知道临川没有飞机场吗？” 临川那个小城市，哪里有飞机场。更何况从盛川过去，坐高铁也就一个多小时，犯得上飞吗？ “他对地理一向没什么概念，你知道的。”叹息一声，盛长安解释道。 言却：“……” 这也太没概念了点！ —— 参加奥赛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都是由自己学校的老师带队，一共也没多少人，统一安排在临川的开阳大酒店入住。 因为第二天就要参加考试，大部分的学生都很紧张，吃饭都在房间里，抓紧时间刷题看书。 姜星杰更是从出发开始，就没离开过书本，一直在刷题做题，或者上网找找历年的资料。 郭海洋原本是想叫上他们一起出去吃顿饭，尝尝当地的特色，顺便放松一下心情，可姜星杰死活不肯出门浪费时间，他便只能带着姜漫和何少昂出去了。 临川这座城市不大，发展程度也有限，但算有些商业头脑，依着临川湖建了不少的游乐设施，周边顺势盖起了农家小院和特色饭馆，再加上一些土特产等等，便形成了有当地风土人情的产业链，带动了点旅游业。 傍晚的时候，夕阳悬在湖面上，把微波荡漾的湖面映照的波光粼粼，湖边的各种大排档颇有烟火气息，偶尔夹杂两声叫卖声，倒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姜漫，少昂，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拿着菜单，郭海洋抬头问道。 姜漫摇头，何少昂也没什么意见，“我都可以。” “那就来一条清蒸鱼，爆炒花甲，这再炖个蛋，来一盘螃蟹，炒个素菜……” 他点了不少几样，望着边上的冰啤酒有点馋，但到底还记着职责，忍下了没点。 菜上的很快，郭海洋的嘴也一直没闲着，“明天你们正常发挥就行，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这次来参加考试的，都是全国的精英，你们考的好，我肯定高兴，考不好，那也没什么丢人的。抛开思想包袱，全力以赴。” 最后还煞有介事喊了个口号，何少昂迟疑了下，“但我们代表了学校的荣誉……” “别扯那套了！”摆了摆手，他竟然说，“什么为学校为父母为这个那个争光，那都是扯淡！你们学习是为什么？是为自己！为自己的将来，为你们自己以后的人生拼搏。” “考的好了，学校光彩，考的不好，学校就丢人了吗？学校每年都有上千学生毕业，每年都有上千学生进来，差你们这一个两个争光丢人的吗？” 这也就是在外面，只有他们几个人，郭海洋才会说出这番话来，“你们这个年纪，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尽最大的努力，考最好的结果，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就足够了！” 姜漫算是头一次认真看着这个老师，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开明的思想，倒是跟其他老师不大一样。她想，她可能有点明白，为什么郭海洋的教学口碑会这么好了。 第六十三章 太刺激了 “姜漫。”吃到一半，郭海洋扭头看向她，“我一直想问你，以你这样的数学成绩，为什么在原来的学校，考核这么差？” 之前不熟，也没什么机会，所以想问没问过，今天是借机问出口了。 何少昂其实也很好奇，之前也听说过这个姜漫的劣迹，怎么说呢，他其实不是个喜欢关注其他同学的人，但这个姜漫的履历表，可以说是盛川一中史上最烂。 不过因为是姜教授的女儿，学校算是破例收了进来。 但没想到，她竟然奥数选拔赛考了第一，还远超自己那么多分数，听说她最后两道大题还没答，这让他很是意外。 见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姜漫笑了笑，“谁知道呢！可能换了学校，突然就开窍了呗。咱们盛川一中实力这么强，又有郭老师这么优秀的老师，我可能受到感化了。” “别拍马屁！”郭海洋正色道。 虽然这一波彩虹屁的确拍的很舒服，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丫头是糊弄呢。 罢了，不想说就不说吧，谁没点心事秘密的。 吃完以后，郭海洋还打包了两份带回去给姜星杰，三人一边往酒店里走，他一边叮嘱姜漫，“你是女生，给你单独定了一间房，虽然我们就在隔壁，但也要注意安全。开门前先看猫眼，不认识的人不要开门，太晚了也不要开门，早点休息，知道吗？” 他像个老父亲似的碎碎念着，姜漫的视线却被大堂斜角的一抹身影牵住了。 看着，那么眼熟？ 上电梯回房，脑子里还回想着方才看到的那个身影，总觉得他像某个人，某个黏人的家伙，可又觉得不可能，他那会儿发信息的时候，显然才刚知道她来临川的事。 可能最近被他跟多了，人都变得神经敏感了起来。 只是刚进门，手机就响了，翻出来看到是陆湛发来的信息：“出来，下楼。” 姜漫：“……” 不会真的是他吧！ “你来临川了？”想了想，她问道。 “你猜。”后面加了一个咧嘴得意笑的表情，还真挺像他的。 “……”猜你个大头鬼！ 刚想拒绝，他的消息又发了过来，“临川晚上有点冷，加件外套，我在大堂外面等你。” 想了想，拿上外套出门下楼。 酒店大堂外，来往的人堆里，也没看到那个身影，就在她准备掉头回去时，看到一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停在酒店门口的位置。 好在这家酒店比较高档，加上最近算是旺季，好车也不少，不然这车搁在这儿，实在是太扎眼了。 陆湛的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冲她笑得一脸灿烂。 这样的笑容，真的还挺难拒绝的。 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副驾座，她把车从前到后看了一眼，“这就是你那天买的车？” “是不是后悔了？”他随手抓起一旁的钥匙往她手里一塞，“后悔了就拿走开。” 姜漫手一翻转，钥匙便重新掉落下来，“陆少爷要是钱太多，可以拿去做慈善。” 这人是不是太有钱了就指定有点什么毛病，每次见面都送车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做慈善？”陆湛冲她乐了乐，“安全带系好。” “我明天还要考试。”嘴上这样说，手上倒是很利索的系好了安全带。 “管他呢！你又不在乎！” 话音落，车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疾驰出去。 姜漫侧头看了他一眼，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在乎的？ 他说的没错，她的确不在乎，这种级别的奥数竞赛根本是小儿科，如果不是姜星杰太过嚣张，不是他一定要挑衅，她根本是懒得来参赛的。 也不知道他来过临川几次，好像很熟悉路况的样子，明明酒店周边挺拥堵的，但是车子开了没多久，便开出了热闹繁华，道路越来越暗，却也越来越宽阔。 路上几乎没几辆车，这辆大牛的性能得以充分的发挥出来，陆湛踩着油门，得空扫了她一眼，“怕吗？” “怕。”顿了顿，她的眼睛弯了弯，“就不出来了。” 陆湛笑起来，油门一踩到底，银灰色的跑车宛如一道闪电，在黑色的天幕下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随着车子的速度增快，姜漫不但不害怕，甚至有点儿兴奋。 她其实很喜欢赛车的感觉，那种疾驰着享受速度，刺激又让人亢奋，最近回到盛川以后，倒是好一阵子没有体会过了，看着他专注把方向盘的样子，不免有些手痒。 大概也意识到了，陆湛把车速放缓下来，问她，“要不要过个瘾？” “好啊！”她求之不得！ 靠边停下，两人换了位子，姜漫把座椅调整了下，并没有马上发动。 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握着挂挡，心里很是躁动。 在这样的夜晚，这个陌生的城市，跟这个明知道不该惹上的男人飙车，本身就是一件很刺激的事。 陆湛也不催促她，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得出她对车子和速度的喜爱，她应该车技不错，他并不担心。 半分钟后，姜漫发动车，一脚油门踩下去，当车子灵活的在几乎无人的道路上穿梭时，陆湛才发觉，她的车技根本不能用“不错”来形容，那简直是棒极了！ 他的兴趣爱好里有赛车这一项，也时不时去专业的赛车场地玩两把，外面攒的局也玩儿过，但是像她这样厉害的女车手，倒是没见过。 姜漫的神情很专注，眼睛里是那么的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怯缩，眼前的这条路仿佛是她所熟悉的，开过无数次的。 车子环着山开了两圈，最后停下来的时候，面前有一大片的湖。 跟晚上吃饭时候的湖不一样，这里就好像还没被开发，面积不算很大，但依着山，少了商业街的烟火气，这里就显得格外出尘。 凉如水的月色倾洒在湖面上，倒映着群山朦胧的身影，美得跟幅画似的！ 不知不觉的，车速就放慢下来，然后停在了湖畔。 停下，姜漫下车走到湖边，眺望着无边夜色，忽然觉得，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身心放松过。 陆湛站在她的身后，只觉得彷如人入画中，更比画美。 第六十四章 我想追你 月色无边，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微风拂来，空气中带着点雾气的湿漉漉的味道。 沉默了一会儿，姜漫转过身，“陆湛，你到底想干什么？” 与其这样无止境的纠缠下去，倒不如直接挑个明白。 他这样的人，断不会做没目的无意义的事，那他想做什么，又或者说，他想要什么？ 陆湛唇角噙着笑，那双桃花眼通透澄澈，却让人看不明猜不透，两手随意的揣在裤兜里，轻声开口，“我想干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打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呀。”往前略倾了倾身体，在她脸颊一侧不紧不慢的说，“我想……以身相许啊！” 姜漫：“……”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蹙眉看向他，眸中有些不悦。 难得她心情不错，愿意开诚布公说个清楚分明，可他却还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面色沉下来，她有点生气了。 陆湛发觉自己很喜欢看她的情绪化，不管是生气也好，开心也好，烦躁也好，总之只要有情绪，就是生动的，鲜活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样的可爱而特别。 就比如此刻，她一张小脸沉下来，双眸隐隐有恼怒的小火苗，但这样的她，可比冷漠疏离，完全无欲无求的要好上太多倍了。 盯着她看了会儿，陆湛笑了，“谁说这是玩笑了，你不是问我想干什么吗？” “我想……追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收敛了笑意，那张帅气俊逸的面庞正经起来，真的是能颠倒众生的，而笑意虽然从面上敛去，却隐在眼底。 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产生错觉了，姜漫竟然从他的眼睛里感觉他是真诚的，这句话也是认真的。 湖光山影，他站在那里，离她那么近，近得仿佛能听得见他的心跳。 别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姜漫轻笑一声，“陆少爷了解我吗，就要追我？你若是愿意，自然有大把的姑娘扑上来，何必拿我寻开心呢。” “可我不愿意啊！”陆湛靠近她，就站在她的身侧，“怎么，你摸也摸了，看也看了，现在就想不负责任了？” 姜漫：“……” 她怎么都没想到，那天自己顺手包扎，顺手电话，就沾染回来这么一个麻烦。 “送你个玩意儿吧。”他忽然说道。 揣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掌心摊开，里面躺着一条项链。 项链链子就是普通的水波纹，但是当中那颗吊坠很特别，形状仿似星星，颜色是纯黑的。 说是黑宝石，好像又更通透璀璨，说是黑水晶，似乎也不大像。 姜漫没接，无功不受禄。 好像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陆湛解开搭扣，顺手想往她的脖子上戴。 可她的反应速度更快，一把扣住他的手，没让他靠近自己的颈项。 习惯性的自我保护本能，是不会轻易让人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的，她往后咧了咧，拉开点距离，“平白无故为什么送我东西，我不要。” 无奈的叹了口气，陆湛失笑。 寻常女孩子收到礼物不是都很开心的么？她怎么好像收到了炸弹似的，忙着就开口推辞。 “不平白无故。”他看着被她扣住的手，白皙的小手有点凉，指尖的寒意传到他的手背上，让他忍不住想反手握住她的手，给她暖暖。 “你的戒指不是也在我这么，出于礼尚往来，还你一个。” “不用了，把我的东西还我就好！”她不想占便宜，也不想吃亏。 “别这么小气，这块黑钻不比你那东西便宜。”他半开玩笑的说，“再说了，上次你不是都送给我了。” “我什么时候……”语塞了下，想起上次是与他赌气说了句，那你就带着吧。 他还真当自己送给他了。 察觉他的视线方向，姜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扣着他的手，忙松开手放下。 又看了一眼他还拿着的项链，这才知道那吊坠是块黑钻雕琢出来的，怪不得透光度和纯净度看上去很是特别。 黑钻罕有，这个头和成色，价格不菲。 她虽然不怎么戴首饰，但多少也了解知道一些，陆少爷出手果然就是大手笔。 “我那戒指不值钱，不值得陆少爷这么贵重的礼物来换。”她淡淡的说。 “值不值，要收的人来说，我觉得值，它就值！” 张开双臂，却是绕过她的脖子，再次把项链戴上去。 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姜漫没有再拦阻他，感觉到那一点沁凉贴在锁骨当中的位置，而他站在她身后，把项链的搭扣给扣在一起。 可能是搭扣有点紧，他偏着头眯起眼靠近，鼻息几乎是喷洒在她的后颈处的。 姜漫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后颈处那温热浸入皮肤，传递到四肢百骸，全身都微微燥热起来。 “你收下，我便也心安理得。”给她戴上以后，绕到身前仔细看了看，觉得很是满意，顺手把自己脖子上的链子也拽了出来，“是不是还挺配的？” “……” 姜漫睁大眼，看着被他从脖子处拉出来的项链，很简单的一根链子，当中坠着的正是他死活不还的戒指。 合着他每次忘带了，忘还了，根本都一直在他身上藏着。 想到戴在自己手指上那么久的东西，现在是时时贴着他的身体，颇有些不太自在。 夜深星稀，风刮得大了起来，陆湛看着她略有些瑟缩的肩膀，“走吧，送你回去。” —— 单独住一间房的好处就是，她晚上出去兜风看夜景，完全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赶赴考场，姜星杰的状态看上去有点糟，两个黑眼圈非常明显，就好像昨晚出去兜风看夜景的人是他一样。 吃早餐的时候，他盯着一边刷手机玩一边喝粥的姜漫，憋着一肚子的气。 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奥数竞赛了，但从没有像这次这样的紧张，他可以不考第一名，但绝对不能考的不如姜漫，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没资格做他的姐姐，更没资格踩在他的上面！ 第六十五章 这给我揍的 姜星瑶这两天有点无聊，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后来在c班的方蔓蔓跑来找她时，才想起来，丁以柠好几天没来找她了。 倒也不是自己跟她关系有多好，而是丁以柠实在是个出手阔绰的大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的开销都被她包了，自己完全不需要花钱，还可以享受各种好东西。 “瑶瑶，你前几天没来学校，我好担心你，你的伤好些了吗？”方蔓蔓关心的问道，“对了，我给你带了一袋红枣，是补血的，可甜了，你吃吃看。” 献宝似的拿出一大袋红枣，姜星瑶瞥了一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这种东西还好意思拿出来献。 但面上还是笑盈盈的，“蔓蔓，太谢谢你了，我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你的手那么重要，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你那个姐姐真是太坏了，竟然害你受伤，我真想替你报仇的！”她愤愤不平的说。 “嗨，她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被绊了一下，是我自己不小心。”她一边回答一边往c班的方向走，想去看看丁以柠在做什么，这两天怎么没来找她。 方蔓蔓干的那点儿蠢事她也不是不知道，就那点智商，还想帮她报仇，可蠢死了！ 而且这么一袋破东西才值几个钱，也不知道丁以柠有没有给自己准备什么好东西补一补。 “星瑶！” 突然一个人挡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去路，姜星瑶险些没刹住脚步撞上去。 定睛看到面前的男生脸上都是伤，眼睛的肿还没完全消去，看上去又丑又吓人，差点没破口大骂出来。 “你瞎了眼了！差点撞到人没看到啊！”方蔓蔓立刻跳出来骂道。 扯了扯她的衣袖，姜星瑶轻声的说，“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看着面前这个人美心善，说话又温柔又动听的小仙女，杨帆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自己差点撞到她，她不但没生气，还帮他说话。 “对不起星瑶，我不是故意的。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知道她回学校上课了，杨帆很激动，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想跟她说上两句。 自己为她出头，虽然没做成什么，但被揍得那么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们星瑶没话跟你说，走走走！跟你很熟吗，一口一个星瑶的叫！”挡在他的面前，方蔓蔓充当起护花使者。 姜星瑶向来很乐意见到这些，学校里不乏追求她的男生，她很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但是有时候太多了也很麻烦，就需要有方蔓蔓这样没脑子又愿意跳出来的做挡箭牌，能挡掉很多麻烦。 她还是高高在上又温柔可人的小公主，做恶人的都是她身边的一些“闺蜜”罢了。 “星瑶，你要小心你那个姐姐，她不太正常！” 眼看着女神又要离开，杨帆忍不住大声提醒她。 “你说什么？”本来都打算走掉的姜星瑶停下来，转身看向他。 杨帆激动坏了，激动得手都在抖，这是女神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不是娇羞的低下头或者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眼睛，她的视线，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星瑶，对不起。我知道你被你那个姐姐害得受伤了，很难过。我想帮你教训一下她的，可是……” “你教训她？！”一手掩住唇，姜星瑶受到了惊吓的样子，“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她是我姐姐啊！” 生怕女神会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杨帆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只是想稍微教训教训她，就是让她以后不要欺负你，对你好一点，没有真的要做什么。” “那你教训了没有啊？”方蔓蔓不耐烦的说。 “我……”这件事说出口真的蛮丢脸的，尤其在女神的面前，可是不说的话，等于是白挨一顿揍，他就更加不甘心。 想了想，便添油加醋的润色，“那天我只是想说她几句的，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差，我就是让她不要欺负你，你们毕竟是姐妹，就算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可你爸爸妈妈对她那么好，还送她到我们学校来念书，结果她就恼羞成怒，你看……” 指了指自己的脸，他往前凑了凑，“你看这给我打的。” 发觉他想靠近，方蔓蔓连忙张开双手拦在中央，但这次姜星瑶却是把她拉开，凑过去很认真的看了看杨帆的伤，吃惊得瞪圆了眼睛，“你是说，你身上的伤，是我姐姐打的？” “嗯。”他的心膨胀得快要炸了，脸上也热热的。 第一次离女神那么近，他瞬间觉得这顿揍挨得太值了，竟然还能看到女神为他难过，为他落泪。 姜星瑶皱着眉，眼泪一颗一颗掉落下来，“她怎么能这样啊！” “以前她在别的学校时，就经常跟人打架，我以为那是环境不好，到了我们学校她会改变的，可她竟然把你……”咬住下唇，美人落泪真的是楚楚可怜。 她忽而似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件事老师知道吗？你没有告诉老师吧？” “没，没有！”杨帆连忙说道。 事实就是他约了几个校外的小混混想去教训姜漫，却反被她给揍了一顿，这事儿如果告诉老师，被扒出来，他自己落不到什么好，搞不好还会被其他同学嘲笑，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哪里敢去跟老师说。 舒了口气，姜星瑶说，“没说就好，要是老师知道了，一定会告诉我爸妈，也一定会让她退学的。我姐姐都被七八个学校退过学了，再退下去，她就真的没学上了。” 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 杨帆一愣，“她都被七八个学校退过学了？” 只是听说她的履历表很难看，劣迹斑斑各种大过小过，可却不知道竟然烂到这种地步。 一个小县城一共才多少个学校啊，合着是根本混不下去了才来这里？ 可盛川一中是什么学校，怎么能让这样的人混进来！ “你爸妈怎么会把她塞到我们学校啊！他们也太善良了吧！”方蔓蔓转身说道，接着看向杨帆，“不行，这事儿你得告诉老师，这事情太恶劣了，我们学校就没有出过这样的学生！” 第六十六章 冤大头 听说告诉老师，杨帆有点迟疑。 “可是这件事，告诉老师，我也有错，也会受处罚的。”他就是在心里衡量过了，毕竟是自己先去挑事的，还叫了校外的混混，万一较真罚下来，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哎呀！你只是想让她不要欺负同学，又没怎么样，她姜漫还不是好好的，活蹦乱跳的，但是看看你？是她打你，又不是你打她，你怕什么！”伸手推了他一把，方蔓蔓瞄了一眼姜星瑶的脸色，见她拧着眉不说话，便继续道，“被人打成这样都不敢说，你怎么那么怂呢！怎么那么没种呢！” 最后这句话，激到了杨帆的心里，就好像有一把小火苗，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在心爱的女孩儿面前被人说怂，说没种，那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谁说我没种了！我只是……不想跟她计较！”接着拍开方蔓蔓的手，看向女神，“星瑶，你说，这件事我要不要给告诉老师？” “我当然不希望你告诉老师，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我姐姐。”姜星瑶转着手指，很是纠结为难的样子，没等杨帆说话，又话锋一转，“但是，我没想到姐姐会出手那么重。如果连你都被她打成这样，我很难想象，其他同学会不会有一天也被欺负，那我现在阻止你，是不是等于变相纵容她？我……” “星瑶你说的对！”方蔓蔓马上接话，“你如果现在不让杨帆去告诉老师，那就是纵容她作恶，以后说不准会有更多的同学受害！” 自从上次出了糗，方蔓蔓就把姜漫恨到了骨子里，一个被收养的孤儿罢了，跩什么！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好，我去告诉老师！一定不能让她再逞凶！”用力的点点头，杨帆豪气干云的转身走了。 “蔓蔓，我姐她，会不会有事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姜星瑶才一脸担忧的问。 “不会的！最多就是记个过呗！”安慰着她，方蔓蔓心里想的是，最好开除才好，“星瑶你就是太好心了，那个姜漫跟你一点儿都不像，到底是收养来的，一点都不像你们家的人。” “也不要这样说，她毕竟是在小地方长大的，可能环境有影响。”幽幽的叹了口气，很是感慨。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穷山恶水多刁民，一点儿都没错！要我说，叔叔阿姨 就不该把她接回来！”哼了一声，她挽着姜星瑶的手臂往前走，“对了星瑶，上次我那幅画，你给叔叔看了没有，他有没有什么指点意见啊？” “他……”姜星瑶迟疑了下，眼睛一亮，很高兴的跑过去，“以柠！这两天怎么都没来找我，我感觉好久没看到你了，可想你了！” 丁以柠就站在c班门口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的，视线望着他们这边，好像看了有一会儿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伤好些了吗？”丁以柠温声问道。 “好多了！还好只是手掌受伤，要是手指头，搞不好就拉不了小提琴了呢。这一跤绊的我真是……”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她很是唏嘘。 “说起来还是怪那个姜漫！这两天她不在班里，我真的觉得清净了好多，空气都清新了！”方蔓蔓跟上来说，顺便瞟了一眼丁以柠。 其实她挺不喜欢丁以柠的，家里出身又不光彩，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整天摆出一副傲不拉几的样子，也不知道给谁看，在她看来，跟姜漫一样的讨厌。 只不过星瑶挺喜欢她的，总是跟她玩到一起，自己才不得不跟着一起玩。 “也不要这样说，她也不是故意的。”姜星瑶看上去还在帮姜漫解释，看了下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丁以柠，主动挽住她的手臂，“以柠，前两天我妈给我拿了一盒阿胶说补补，但是我觉得那个味道好奇怪，一点儿都没有你上次给我的好吃。口感差太多了，你之前那盒哪里买的，我让我妈也去买。” 丁以柠比她高一些，看她的时候视线要往下降一点，眸色淡淡的，“那明天我再给你带几盒。” “这怎么好意思啊！”姜星瑶笑得眉眼弯弯，“那就太谢谢你了，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方蔓蔓暗暗撇嘴，抬头对丁以柠说，“以柠你好大方呀，那给我也带两盒尝尝呗？” 冷眼扫过她，丁以柠说，“你也受伤了？” “我……” “好啦，我妈说阿胶也不能随便乱补的，蔓蔓你身体那么好，不需要补这些东西的。”接着转头看向丁以柠，“以柠，周末出去逛街好不好，受伤这段时间闷在家里我都快闷死了。还有我马上不是要去参加小提琴全国大赛了，裙子还没选好呢，你帮我挑一挑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也去。”方蔓蔓立刻举手赞成，“星瑶你想买公主裙还是长尾裙？我觉得你穿公主裙可好看了，就跟个小公主一样……” 姜星瑶笑笑没说话，只是看着丁以柠。 “周末我可能……家里有点事。”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拒绝了她。 如果放在以前，丁以柠一定是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她所看到的听到的，还有刚才看见星瑶对杨帆说的那些话，她总觉得不太舒服。 说不上哪里不对了，就是感觉，星瑶真的把自己当做好朋友吗？还有那个姜漫，以她那天的身手，真的要欺负星瑶，根本用不上绕这么大的弯。 还有星瑶受伤这件事，那个姜漫也说的没错，她第一次来学校，怎么会知道哪里有碎玻璃渣。 这所有一切都放在一起，丁以柠觉得自己有点乱，她不想怀疑自己的朋友，可心里已经隐隐出现了隔阂。 听到她这么说，姜星瑶挺失望的，“这样啊！那算了，有时间再约吧，我是想让你帮我把把关的。” 事实上，她是想让丁以柠帮她掏了这份钱的。 普通的礼服哪里能入眼，家里虽然不算缺钱，妈妈也舍得在她身上花钱，但那些奢侈品牌子动辄买买买，也是开销不得了的。 有冤大头能帮她买单，犯得上花自己的钱么。 只可惜这次…… 失算了。 小仙女们劳烦动动你们尊贵的手指，打个五星留几个字支持一下呀，鞠躬谢谢大家！ 第六十七章 校园霸凌 去参加奥赛的一行人刚回学校，姜漫就被叫到了教导处去，焦主任看着她也是头疼，这才进校几天，就是教导处的常客了。 这次没有劈头盖脸就是骂，焦主任在她面前来回的踱着步子，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停下来看了她两眼，又是叹气。 他什么都没说，姜漫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焦主任，我又怎么了？” “你……”焦主任欲言又止，就在这时，教导处门口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女声，“焦主任，你可得给我们家杨帆做主啊！” 杨帆？听到这个名字，姜漫扬了扬眉，大概明白是为什么了。 也是有意思，原以为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他自己先挑事，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杨帆虽然答应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师，但到底心里没谱，所以先回家把整件事润色了下说给他妈听。 杨帆妈本来就奇怪，儿子好端端的，前几天身上多了几道伤，现在听说是被学校里同学打的，他还被威胁了不敢说，憋了几天才说出来，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就找到学校来了。 “杨帆妈妈，先别着急，坐下来喝口水，慢慢说！”焦主任已经提前泡好了茶，顺手把凳子也拉了过来。 “焦主任，怎么能不着急呢，你看看我们家杨帆，你看看这被打的，都成什么样子了！”杨帆妈是个急性子火爆脾气，一把把身后的儿子扯了过来，指给他看脸上的伤，“这还是有两天了，前几天更肿！我问他也不说，这孩子胆儿小不敢惹事，憋到现在才说，你说气不气人！” 胆儿小，不敢惹事？姜漫掀了掀眼皮，她怕是对她儿子有什么误会。 被母亲拽来拽去的杨帆像个工具人，畏畏缩缩的，任由手指在他脸上戳戳点点，“哎，妈，疼……疼……” “这会儿知道疼了，前两天问你还不说。你怎么不疼死算了！”嘴上生气的骂，手指倒是收了回去，“焦主任，这件事实在是太恶劣了！咱们学校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是校园暴力，是……是霸凌！无论如何，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说完这些，她在在边上的凳子一屁股坐下来，用手扇着风。 “杨帆，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焦主任清了清嗓子，把他叫过来，一本正经的问道。 杨帆缩着肩膀站在那里，看了看焦主任，又扭头看了眼姜漫，很害怕的样子，“焦主任，就是前两天，我放学的时候看见姜漫同学了，就想跟她说，我们一中跟外面那些杂七杂八的学校不一样，既然大家都是同学，就应该互相友爱，不应该欺负其他同学。” “我也不知道哪句话得罪她了，她就……就动手打我。”整张脸都苦巴巴的皱在一起，好像是被吓怕的样子。 姜漫有些好笑。 人的嘴啊，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字，说出来的话，原来是这么容易颠倒黑白是非，信口雌黄的。 “你听听，听听！”不等焦主任开口，杨帆妈就忍不住了，“学校竟然还有这么凶残的学生呢？竟然还是个女孩子？我真的不敢相信，什么样的父母会教出这样的孩子来！这种学生怎么能进我们盛川一中呢！” 上下打量了姜漫一眼，她是一脸的嫌弃。 焦主任：“……咳咳！” 这话要是让姜太太听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杨帆妈吗，你先别着急，我先把事情弄清楚。”他接着转过头去，“姜漫，是这样吗？” 停了停脊背，姜漫说，“不是。” 杨帆妈冷笑一声，“她当然不会承认了！我儿子脸上的伤还能是假的，还能是他自己打自己吗？别说了焦主任，叫家长吧，不然就开除！今天学校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姜漫，那你说事情是怎样的？”焦主任毕竟也是有经验的，不可能被家长牵着鼻子走。 “他叫了几个校外的混混，想要打我，但是没打过。” 姜漫就是很简单的把事实陈述了一下，杨帆妈怒极反笑，“焦主任你听见了吧？打了人不说，还要污蔑我们家杨帆。杨帆叫了校外的混混？哦，且不说我们家杨帆根本就不会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真的要是叫了什么混混，你还能好模好样站在这里？受伤的会是我们家杨帆？” “真的是张嘴扯谎都不带打草稿的，我真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刷新我的认知！” 用手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可见是有多生气了。 这边动静太大，再加上学校这种消息本来就散播的快，差不多又是放学时分，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过来。 姜星瑶收到消息便往教导处赶，路上看到弟弟，“星杰，姜漫好像出事了，你不去看看？” “关我什么事！”姜星杰一脸的不耐烦。 “那你回家的话，赶紧告诉妈妈一声，我怕她出事。”匆匆说完，姜星瑶就快步走了。 “出事？”哼了一声，姜星杰心说，我巴不得她出事。 因为这两天带队到外地比较辛苦，郭海洋已经早早离校回家了，所以不在，c班班主任李肖梅倒是赶过去了，面色看上去很是凝重。 这两天对这女生才刚有点改观，这就又惹出事来了？ 办公室里，焦主任再问杨帆，“姜漫说的是真的吗？” “……”杨帆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对那天被揍还是很有点心里阴影的，可是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就是骑虎难下了。 “别怕！”看出儿子的紧张，杨帆妈一脸正气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有妈妈在，有焦主任在，绝对不会纵容这种恶势力行为的。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妈妈给你撑腰！” 杨帆咬了咬牙，不去看姜漫，转头对焦主任说，“焦主任，她说谎！根本就不是这样的，那天只有我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小混混，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动手打人，还下手那么狠，更没想到她现在还撒谎，不说真话。焦主任，我没骗你，是真的！” “哇，没看出来啊！”外面偷听的同学议论纷纷，没想到这个姜漫竟然这么 第六十八章 我有证据 现在两边各执一词很难分辨，焦主任也很难办。 一边，人家的家长在这里当面施压，另一边，姜漫她……其实他也不太摸得准姜教授那边什么态度，而姜漫也才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回来。 “要不这样，我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也来一趟。”焦主任对着姜漫说道。 “来！让她家长来，我倒要看看，什么家庭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子，又会打架又会撒谎，以后可怎么得了！”杨帆妈妈是迫不及待要让对方家长来，好当面讨个说法的。 就杨帆被打成这样，不赔偿个几万的，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焦主任。”李肖梅拨开挤在门口的学生，顺便挥手驱散他们，进了办公室。 “李老师，你来了啊！”看到她，焦主任连忙介绍，“杨帆妈吗，这位是姜漫的班主任李老师。” 李肖梅点头打招呼，杨帆妈却是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班主任能做主吗？焦主任，今天这事儿就看您怎么说了。我不管是班主任还是教导主任，或者是校长，反正我们家杨帆这打不能白挨。学校要是不能给个说法，我就报警！让警察来办！” 听说要报警，焦主任也着急了，催促道，“姜漫，如果真的是你，就赶紧跟人道歉，别死撑着了！” 事实上，他也有些偏向于相信杨帆的话。 一来是姜漫过去的履历的确不怎么好，也包括了打架斗殴滋事之类的事，二来……他觉得杨帆说的有道理，如果真的像姜漫说的，他叫了什么小混混，那姜漫怎么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受伤的却是杨帆呢？ 姜漫笑了笑，朝着杨帆的方向走了两步，他吓坏了，连忙躲到自己妈妈背后。 “你要干什么？！”一脸警惕的看着她，杨帆妈的手指都快指到她脸上去了，“当着老师和家长的面，你还想动手吗？！焦主任你看看，这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看着她七窍生烟的样子，趴在窗户外的姜星瑶心情美极了。 她倒是没想到，杨帆这么怂，他妈妈的战斗力还挺强，看那样子就很彪悍，姜漫只怕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姜漫当然并没有动手，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杨帆，嘲讽的笑，“怎么，敢做不敢认吗？” 被她盯得心虚，杨帆缩了缩脖子，一手捏着母亲的衣角，“我……谁说我不敢认了！不是，我就没做！你动手打人，还要污蔑我！你……” 抬手拦住他，杨帆妈就像个护崽的母鸡，“行了你！小姑娘你少来这套，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还想威胁人怎么的。你要是再靠近他，信不信我替你妈教育教育你！” 说着扬起手，作势要甩她一耳光。 姜漫也不避，仰起头看着她，目光镇定。 本来是气势汹汹的，但是被她这么一看，杨帆妈莫名有点心慌，但是手已经举起来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放下来实在是不大好看。 就这么尴尬耗着的时候，门口又挤进来一个人，“焦主任，我家姜漫又出什么事了？” 看到孙妙君，焦主任稍稍松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说，“姜太太，你来的刚好。其实事情还在调查，有同学反映跟姜漫打架的事，我正在问……” “什么打架，是被打！”一看到姜漫家长来了，杨帆妈更来劲了，把儿子从身后扯出来，“你是姜漫的妈是吧？你看看，你看看给我儿子打的，多狠呐！” 孙妙君也是听姜星杰说了以后，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她大概看了眼杨帆，连迭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教女无方，我也没想到这孩子闯这么大祸，真是太对不住了！去医院看过了吗？您放心，医药费我们掏，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听到她这话，杨帆妈才觉得心里舒服一点，火气也消了些，“这还像句人话。我瞧着你也挺懂事的，怎么教出来的孩子这么没素质呢！” 孙妙君显得有些尴尬，只是不停的在道歉，“对不住了，我孩子没教好，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妈，不怪姜阿姨。”生怕会连累女神的妈妈，杨帆扯了下她，“姜漫是姜阿姨好心领养的，姜阿姨已经对她够好了！” 杨帆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了下孙妙君，又看看姜漫，撇撇嘴说，“你倒是个好心肠的，只可惜……别怪我说话直，你怕是养了个白眼狼。你看这孩子到现在还不道歉，还在狡辩找理由，我劝你啊，趁早放弃算了。” “姜漫，你怎么还不跟阿姨道歉！做错事了不知道要认错吗？！”听说还没道歉，孙妙君连忙回头呵斥。 姜漫笑了笑，“您都不问问我，究竟发生什么了，就这么定了是我错吗？” 起码焦主任还会问下两边的情况呢，可她作为她的母亲，上来就跟别人站到了同一阵线，指责她的错误让她道歉。怎么，罪犯还能喊冤呢，她连个解释的权利都没有了？ 面上讪讪，孙妙君皱起眉头，“你们老师都在这里，人家妈妈也在，做长辈的还能冤枉你吗？来道个歉，妈妈会帮你赔偿的，你保证下次不再犯就是了。” 这让人听着，可真是个宠溺孩子的母亲，闹出这么大的祸事也不骂她，还主动帮忙赔偿。 “我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她不紧不慢的说。 “你看你看……”杨帆妈的火气一下又上来了，“我也不要道歉，也不要赔偿，报警吧！” “别别别……”孙妙君连忙阻拦。 这边乱做一团，姜漫却是一脸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只是看着他们说，“你们认定了我在撒谎，那如果，我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撒谎的另有其人，又怎样？” 一句话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孙妙君怔了怔，“姜漫，别逞强！” “拿，让她拿！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证据！我还不信了，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丫头，今天我要治不了你，我都跟你姓！”捋了捋袖子，杨帆妈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杨帆听说有证据，顿时有点儿紧张，手指绞在一起攥紧，但又觉得不太可能，那条路上没有监控的呀。 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李肖梅在一旁坐下来，“我也想看看。” 第六十九章 又菜又怂 杨帆瞪大眼睛，看到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就这样交到了焦主任的手里。 “这个是……”焦主任捏着那东西愣了下，“录音笔？” 姜漫点头。 杨帆的汗马上就出来了，录音笔？！她怎么会有这玩意！ 当焦主任按下按钮的那一刻，本来还有点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 录音笔里的声音不算很大，但也足够让人听清楚了—— “……我们这么多人，你能打几个？乖乖的跪下给我磕个头认个错……” “……好心给你一条活路你不走，你不要不识抬举走死路……” 后面就是很杂乱的声音，乒铃乓啷的，能听出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而后来还有杨帆跟混混结算钱，再后来求饶的，足够完整。 就算当时的情况没有看到，可光听这录音，也仿佛身临其境，看了一场大戏。 情况立刻有了变化，本来还围在外面对姜漫指指点点的同学，现在都是用鄙夷的目光看向杨帆，这个人真是——又菜又怂！ 杨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每个字都听到了耳朵里，恨不能冲过去把那个录音笔抢过来狠狠的砸在地上。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可能这么做，只能硬着头皮听完。 杨帆妈的脸色就更加精彩了，先是愣了会儿，接着有点疑惑，大概是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儿子声音了，再听到后来什么结算尾款之类的，目光狠狠的瞪向杨帆，那眼神几乎能将他拆骨剥皮了。 杨帆瑟瑟发抖，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按下停止键，焦主任看着杨帆妈没开口。 一旁，李肖梅静静的说，“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她很轻描淡写的一句，就把气氛给拉了回来，提醒所有人，到底是谁在撒谎。 “杨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握着录音笔，焦主任的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 “我……焦主任，不是我……是……”汗流浃背，偏偏舌头都好像打结了，连句完整利索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蠢货！是不是被有心人陷害了都不知道？！”踹了他一脚，杨帆妈厉声道，“那声音分明就是你的，还狡辩！我听着都错不了！” 然而说到这里，却又话锋一转说，“但是我听说现在很流行什么剪辑，你是不是平时说了什么没留心，被人家拿去利用了都不知道！” 这番推脱的词，谁听着都觉得生硬。 姜漫才进校几天啊，跟杨帆见面的次数怕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吧？就没见他俩在校内说过话，犯得上这样费尽心思的还录音剪辑的陷害？ 再说了，好端端的，姜漫为什么要陷害他？难道一开始就做好了要打他的准备，所以才提前录音的？ 太扯了！ 抽了抽嘴角，显然焦主任也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毕竟是学生家长，他也不好直接拆台。 杨帆倒是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着点头，“对对！肯定是这样的，我根本没说过这些话，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还有，你如果不是故意污蔑我，平时没事带个录音笔在身上干什么？你还会有现成的证据，分明就是早就有所准备！” 他是强词夺理，但是大家也有点疑惑。 对啊，谁平时没事带个录音笔在身上啊？ 面对他无理辩三分的指责，姜漫只是浅浅的笑了下，坦坦荡荡的样子，“李老师，我最近在练习英语发音，所以随身带录音笔在身上，方便自己练习对比。这个，学校应该允许的吧？” 李肖梅怔了怔，点头，“当然可以！” “录音笔前面部分，还有我练习英语录下来的记录，不信的话，可以放出来听听。” 焦主任大概是为了公平，把记录往前调了调，再次放出来，里面果然是姜漫读英文的声音。 好了，这下没话可说了。 杨帆脸上的汗是哗啦啦的往下淌，他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把姜漫咬进去，反而把自己给折了。 “杨帆妈妈……”清了清嗓子，焦主任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想把这件事给平息下来。 可偏偏杨帆妈是死要面子的，都闹到这里了，如果就这么认了平息了，那不等于承认自己儿子先挑事，还先告状吗？ “我不相信！我儿子不可能干这样的事，哪儿那么巧还准备好录音的，你这小姑娘的心机也够深的！这录音我看是你一早就准备好要陷害我们家杨帆的吧？搞不好就是自己剪剪的，现在你们年轻人懂的那么多，谁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 她哼了一声，还白了姜漫一眼，就是死活不认错。 姜漫不以为然的笑，“不相信没关系啊！报警啊！方才不就有人嚷嚷要报警的，让警察来判断录音是不是经过剪辑，有没有做过手脚，让警方来判定，这总可以了吧？” 她一提议，杨帆妈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方才还趾高气昂，马上就闪过一抹惊惶。 刚才要报警，那是认定了自己占理，可现在要是报警，她心里明镜儿似的，怎么会听不出是不是自己儿子的声音。 再说了，自己儿子那个德性，一眼看过去，还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报……报什么警！你们都是学生，不管谁对谁错，这事儿要是警方介入了，传出去好看吗？那学校的脸面还要不要，焦主任的脸面还要不要？你满脑子都是自己，有没有为学校考虑过？” 这义正言辞的，说的好像她多为学校着想似的，好像在闹在撒泼的不是她似的。 焦主任突然被cue，面上一哂，这女人可真的是…… 不过话也没错，如果警方真的介入了，不管谁对谁错，最后都是学校学生的问题，得传得多难听啊。 便将目光投向了孙妙君，“姜太太，那你觉得呢？” 对于颜面体面这种事，孙妙君是最在意不过了，对焦主任投过来的目光秒懂，“焦主任，我也觉得没有必要报警。既然事情弄清楚了，那错不在我们家姜漫，那就算了吧！孩子们毕竟同学一场，以后还要见面的……” 第七十章 你菜你有理 这话简直说到了焦主任的心里去，他微微颔首，“姜太太是个大度的人，说的也很有道理。既然是这样的话……” “她当然大度了！被打的是我们家杨帆！”杨帆妈又突然嚷嚷起来，“既然你们都觉得录音是真的，那也说明了她把我们杨帆给打了。是，杨帆是有错在先，那打人就对了吗？！” 围观同学：“？？？” 所以自卫反击还有错了？你一个大男人带着几个小混混没打过一个女生反被揍了，你菜你有理了？ “我说一句。”一直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李肖梅站起来，习惯性的拽了拽有些褶皱的衣服，“现在大家就是都认可这段录音对吧？也就是说，杨帆同学联合了校外的不良青年，想要威胁我班姜漫同学，这一点没错吧？” 焦主任点头，“是这样。” 杨帆妈没搞懂这个老师什么意思，忍不住说，“可被打的是我们家杨帆，你们看到他身上的伤了吗？前两天比现在还……” “我是想说，现在可以证明，是杨帆同学威胁了姜漫同学，那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杨帆同学身上的伤，是姜漫造成的呢？” 她这么一问，焦主任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啊！录音只是声音，只能证明姜漫被威胁了，也应该是有打架了，可哪一点能证明，杨帆就是被姜漫打成这样的呢？ “怎么不是她！刚才她都承认了，而且除了她，还能有谁！”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变，杨帆妈急了，恨不得要挥舞着上来打人。 焦主任连忙站到中间拦住，“杨帆妈妈，刚才你也说了，如果是杨帆带着几个社会青年，受伤的一定不会是杨帆。那你也看见了，姜漫她一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对吧？怎么可能打伤杨帆，这其中，恐怕还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我儿子就站在这里呢，他还不是最好的人证！” 一把扯过早已经不敢吭声的杨帆，怒气冲冲的吼，“你说！是不是她打的！” 死咬着嘴唇，杨帆一声不吭。 这么多同学在看着，他已经没脸再说下去了。 本来添油加醋颠倒黑白被戳穿，就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还要让他承认自己身上的伤是被姜漫打的，而且还是在带着几个打手的情况下被揍的，他以后还怎么在学校待！ 杨帆妈正在怒火冲顶，眼看着儿子死活不说话，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气急便朝他狠狠的踹过去。 一边踢一边打，“你说话！你倒是说话呀！自己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现在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连个屁都不敢放，愣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 骂到后来，自己都忍不住在哭了。 办公室里乱作一团，焦主任脑瓜子疼的拉架，孙妙君一脸为难的也在劝，“这位太太，真是对不住啊！说到底这件事都是我家姜漫引起来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给你儿子买些营养品，再补偿点医药费，权当道歉了。大家都是同学，这事儿就翻篇了行不行？” 她那个谦卑的样子，倒像是自己做错的那个。 窗外，有同学轻声的对姜星瑶说，“星瑶，你妈妈也太善良了！明明就是杨帆的错，杨帆他妈跟个泼妇似的，你妈妈还跟她道歉！” “我妈心软，看不得别人难受。再说了，杨帆的确是受伤了呀。”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也好善良，跟你妈妈一样！”那个同学说，“你们家人都太心软，容易被欺负。我看你姐姐姜漫倒是有点脾气的，这样也好，以后还能保护你们。” 她笑了笑，转身挤出人群，不再看下去了。 没意思！ 真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收场，真的是太没意思了！ 这个杨帆啊，自己真是看错他了，还以为他有胆气了一把，这次就算不能把姜漫开除，也得记她个大过。 到头来，姜漫什么事都没有，反还让她赚了一波口碑，被夸“硬气”，杨帆真是一头猪啊！ 办公室里，杨帆妈哭归哭，揍归揍，听到孙妙君的话以后，马上收住眼泪，“你说认真的？” “真的真的！”孙妙君低头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放到杨帆妈的手里，“这些就当给孩子的医药费，我们家姜漫也有不对的地方，大家以后都是好同学，友好相处。” “是是。”在这种情况下能得赔偿，还能被道歉，杨帆妈也知道见好就收了，拿了钱刚想拎儿子走，就听到姜漫的声音说，“等一等！” 她转身说，“焦主任，杨帆联合社会不良青年威胁我属实，根据校规，难道不应该有所处罚吗？” “这……” 本来以为就这样解决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杨帆妈也不是个好惹的善茬，既然两边家长都没意见，那就算了呗。 可没想到她还提起来，焦主任很是为难。 “小丫头你别太过分！”杨帆妈恼怒。 “姜漫！”孙妙君皱眉，“这件事焦主任自有定夺，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妈妈怎么跟你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你这么对同学斤斤计较的吗？算了，这事儿就算了。” 姜漫冷笑，“我不知道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只知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别人欺负我，我为什么不能还回来？再说了，如果大家都这样随随便便就算了，还要校规做什么？往大了说，还要国法做什么？” 从前的她，就是被孙妙君教导着算了算了，什么事都可以算了。 被人抢了东西可以算了，被人骂了打了可以算了，到后来，哪怕害得她身败名裂，无家可归，一切都可以算了。 这一世，她绝不重蹈覆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决不能算了！ “哗……” 外面的同学响起了一阵鼓掌声，大家都觉得她说的实在太好了！ 李肖梅看着她的目光也逐渐不同，附道，“不错，一码归一码。杨帆同学联合社会不良青年威胁同学这件事，性质实在太恶劣了。按照校规，应该开除。” 第七十一章 要打我吗 一听说要开除，杨帆妈又不干了，“不行！我们杨帆他也是被人蛊惑了，也是受害者，怎么能开除呢！再说了，他都挨了打了，还……杨帆，杨帆……” 没想到，她还没说完，杨帆就推开她，从办公室里冲了出去。 他挤开人群拼命的往外跑，埋着脑袋不肯回头，他妈妈怎么叫他都没反应，只是往前冲。 回头看了看，再看看儿子的方向，杨帆妈跺了跺脚，“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学校必须负责！” 说完就赶紧追了上去，生怕他会干什么傻事。 没了最能折腾的，办公室里瞬间就安静下来，焦主任很头疼，抓了抓头看向孙妙君，“姜太太……” “我明白你的为难，我也知道学校不容易。但是焦主任你也看到了，这孩子我管不了，现在孩子大了，主意大着呢，不听我们的了。”幽幽的叹了口气，一脸慈母无奈的模样。 “就这件事来说，我觉得姜漫没错。”李肖梅说道，“至于杨帆同学该怎么处罚，焦主任您衡量一下。” 姜漫看向她，有那么一点诧异。 李肖梅会帮她说话，这是她没有料到的，虽然说，她也都是不偏不倚的实话，但在如今各种利益衡量下，能做到不偏颇，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就比如焦主任现在，明明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可严格按照校规把杨帆给开除，他家肯定会不依不饶，闹大了学校的面子不好看，杨家也多少是有点势力和头脸的，就很难办。 但是不惩罚也说不过去，这么多学生老师都看着呢。 “这件事是这样。”想了想，焦主任再次抬起头，用两根手指撑在桌面上，身体往一侧倾，“杨帆同学有错在先，不该联合校外的社会青年威胁自己同学，事后还撒谎污蔑同学，这个性质很恶劣，就……记大过一次，留校察看。如果再犯，就开除！” 接着视线一转看向姜漫，“好在，姜漫同学没受伤，学校这边……” “没事没事。”孙妙君连忙说，“同学之间闹点小矛盾，还能结仇一辈子吗？我家姜漫也没受伤，那个同学也受到应有的处罚了，我们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焦主任没说话，眼睛是看着姜漫的，下意识的，要等她一个态度。 “我没意见了。”姜漫说道。 高中都快毕业了，这个时候记个大过也够他受了，而且经过方才那一场，这杨帆在学校里的日子应该不好熬了，要逼着一定把他开除，对自己没多大好处，倒也不必要。 本来她也没打算做很绝，要不是杨帆自己舞到了她的面前，伤人不成还要倒打一耙，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那好，那就这样了。” 眸光一扫，焦主任走到办公室门口，对那群还没来得及散开跑掉的学生说，“放学不回家，都在这里蹲着，闲作业太少是不是？都好好学习，别出去胡说八道，听懂了吗？” “听懂了……”拖长了尾音，他们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从学校出来，孙妙君上了姜漫的车，她是从美容院打车过来的，自己的车子没开。 这会儿是第一次坐姜漫的车，却并没有享受的喜悦，满肚子都是火气。 之前关于买车这件事，姜漫的话她是不大信的，凭她一个小姑娘，能赚多少钱？就算寒暑假端个盘子打个工，能赚个千把块顶天了吧？几十万？ 至于什么奖学金就更是骗鬼呢！如果成绩真那么好，会让成绩表糟糕成那个样子？ 说到底，还是她外婆的钱，是她孙妙君的钱。 糟蹋！真是糟蹋！ “你说你回来才多久，进学校这才多久，给我惹了多少事了？”车子刚开动起来，她就忍不住吐槽，“警车你也坐了，打架也干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干不敢做的？” “这次算你运气好，没让人抓到把柄，不然的话，搞不好你爸爸白折腾一场。拉下老脸帮你托关系才弄进去，你要是这么被开除了，我们以后怎么见……” “妈，你失忆了吗？”遇到红灯停了下来，姜漫扭头问她。 “？？？”孙妙君愣了愣，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要么就是理解能力有问题？”她接着说，“刚才在学校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是别人要找我麻烦，是对方惹事在先，学校也给了相应的处分。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一无是处？” 她是真的忍不住要问问，孙妙君就那么讨厌她吗？为什么，就因为她是被领养的？ 如果真是这样，当初就不要领养她，不要把她从孤儿院接出来啊！ 被抢白了一通，孙妙君脸上挂不住，眼睛里满是尴尬。 这时变了绿灯，姜漫继续开车，视线也望向前方，孙妙君才觉得没有被逼视的紧迫感。 “没错，是他先挑事，是他先要找你麻烦的，可是你不好好反思反思为什么吗？为什么他不找别人麻烦，就找你麻烦呢？你进校才多久，这就得罪人了？你弟弟妹妹在学校三年，怎么没有人找他们麻烦呢？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你自己也有问题……” 话音还没落，孙妙君只觉得一股冷风朝着自己的脸扫了过来，当她眼角余光扫到那个巴掌离自己脸颊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几乎扭脸就能贴上去，只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人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尖叫道，“姜漫！！！你要干什么！！！你要打我吗？？！！” 一手把着方向盘，面色淡淡的看向前方，姜漫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妈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你说我这一个巴掌拍下去，它是响，还是不响？” 转了转脖子，黑眸的视线冰冰冷冷的朝她看了过来，孙妙君顿觉自己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那种彻骨的寒意好像突然把她丢到了冰库里去。 “停车！”她尖叫道，“停车！我要下车！” 第七十二章 感觉好爽 过了路口，姜漫就靠边停了下来，看着孙妙君几乎是扯掉安全带跳下车子的。 “姜漫！你你……你给我回家等着！”她抖抖索索，话都说不利索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确定不一起回去？”扯了扯唇角，她不以为然。 “你现在厉害了，了不得了，对我都敢动手了。行行行！我算看出来了，你的车子我坐不起，也没命坐！”吼完，她转身去后面拦了辆出租车，上车走人了。 姜漫倒是无所谓，不紧不慢的发动车，一个人乐得自在。 孙妙君的速度还挺快，姜漫停好车，就看到客厅里已经摆上阵了，显然是为她而摆的。 “出租车司机师傅技术不错啊，还挺快。”进门撂下这一句，姜漫直接略过她阴沉的面色，抬脚就要往楼上走。 “站住！” 窄长的戒尺往桌上一拍，发出沉闷的声音，孙妙君盯着她的背影，无比的恼火，“你这是什么态度！进门不会叫人吗？我怎么教你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收回步子，姜漫转身看向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轻笑，“好像是忘了。不过又好像是你从来都没有……教过我吧？” “住口！竟然还敢顶嘴！你给我过来！”她厉声呵斥道。 那戒尺一手紧握，另一头拍在手中，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这东西啊，姜漫太熟悉了。 上一世她可没少被这玩意打，每次他们觉得她犯了错，觉得她丢了姜家的颜面，觉得她不妥当不谨慎说错了话，就要用这个戒尺来“教育”她，可她从没见过这戒尺用在那姐弟俩的身上。 孙妙君总说“爱之深，责之切”，仿佛所有落在她身上的板子，都是为了她好，对她太有期待，太在意了，这样的在意，她可真承受不起。 姜漫的视线在她手上的戒尺凝了凝，坦然走过去。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靠近，孙妙君竟然有种想后退的冲动，转念一想，她还拿着戒尺呢，今天要是不给她点教训，以后只怕她会气焰更嚣张。 “停！”指着前面的位置，她叫了起来。 站住脚，姜漫看着她，不语。 “我问你，今天的事，你知不知道错了？”咽了口唾沫，孙妙君力求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 “我错哪儿了？”有些好笑的问道，她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那神态就好像在说，我听听你能怎么扯。 “你还不知错！你跟同学闹矛盾打架这事儿就先不提了，就说说你的态度问题。我都说了这事儿翻篇了，已经过去了，你还要闹什么处罚。你知不知道这样让你们主任很难做，也让我很尴尬？好了，大家都很尴尬，你满意了？” 听她说完，姜漫点点头，“所以我错在，让你们尴尬了？” “……”孙妙君皱了皱眉，“这也不只是让我们尴尬，是事情闹成这样大家都不好看，传出去也不光彩。为什么不能让一步，为什么不能体面的解决呢？” “如果今天换成是姜星杰姜星瑶，也是可以算了，可以翻篇了，可以体面解决了？”她冷笑着说。 ！！！ 孙妙君眸色暗下来，“我现在说的是你，你扯星杰星瑶做什么？” “我不扯他们，我就事论事。如果是他们遇到这件事，你也是这样做吗？” 这些话，她很早就想问，想问了很久，只是以前不敢说，现在，她没什么不敢的。 看着她毫不退缩，还振振有词的样子，孙妙君暗暗咬牙，“星杰和星瑶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会闯出这样的祸！你要是能像他们一样听话，我至于那么操心吗？” “把我丢给外婆那么操心吗？”轻笑了一声，那声音真是嘲讽极了。 “姜漫！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还是你妈，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长辈！” “我哪里不尊重你了？表达自己的意见，就是不尊重了吗？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说话了？反正说话就是不尊重你。” “你……”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说不过她，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伶牙俐齿，孙妙君手里的戒尺握得紧紧的，忽而想起什么，厉声道，“把手伸出来！” “怎么，要打我手心吗？” 淡淡的睨了那把戒尺一眼，她面色冷冷。 “我今天如果再不教育你，怕以后你能翻了天，这个家都得被你搅和的不安宁！手伸出来，听见没有！”打定主意今天这板子一定要打下去，不然这丫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姜漫觉得好笑，她都几岁了，还打手掌心，真的有心教育孩子，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充什么威风，拿什么大家长的威严。 不慌不忙的，她慢慢的，伸出了一只手，掌心朝上。 看着那只手，孙妙君握着戒尺的手又攥了攥，生怕掉落了似的，低头看手，抬头看她，心里对她还是有一点忌惮的。 “姜漫，打你是为了让你明事理，让你长教训。你给我好好记住！” 戒尺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啪！” 声音极轻，姜漫动作很快，手指一攥，便将那把戒尺牢牢的握在了手中。 “你？！”又惊又怒，孙妙君没想到她还敢还手，回来找戒尺就是为了震慑她。她小的时候，就是用这把戒尺教训她，以前的姜漫很怕这个的，但是现在，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只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的握住了那根代表着威严的戒尺。 “姜漫，你敢还手！”她怒喝道，一只手拽不动，就两只手拼命的扯，可戒尺就好像长在她手中，纹丝不动。 “瞎说！”姜漫瞥了她一眼，“我这能叫还手吗？这才叫……还手！” 随着那中间的停顿，她加了一点点力气，就把戒尺从她的手中夺了过来，接着两只手各握一端，加了点力道—— 咔擦！ 戒尺应声断成两截。 “……” 孙妙君惊呆了，错愕了，愣在那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暴力的东西，真不适合放在家里。以后别买了！” 随手丢在了地上，姜漫说完，转身上楼了。 那个让她无比憎恶的小东西就这样毁在她的手上，感觉真是……好爽啊！ 第七十三章 太善良了 姜漫这件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天没去围观的，都感到万分后悔，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反转不断的精彩大戏！不过反正愿意传播的人也多，即便焦主任放了话，但八卦的天性怎么可能压抑的住。 就连校医室里都在讲述着这个精彩故事，言却明明也是听来的，却能说的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了似的，“录音笔！你能想到竟然是个录音笔吗？” “谁没事在身上带这玩意，还记得录音，这铁证就是交给警方那也是实锤了。小丫头年纪轻轻，心思倒挺细腻。”很是有些感慨的说道。 其实第一次见到她，言却就觉得这丫头不简单，身上那股沉稳的气质，不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倒更像是有了一番经历的沉淀，没有那么毛躁，又沉得住气。 只是做事足够的细心和会给自己留后路，这倒是没想到的。 “所以到最后，也就是记了个大过？”歪在躺椅里，这个位置刚好能晒到太阳，把书遮住半张脸，眯上眼还挺舒服，言却这小子挺会享福的，这地儿真不错。 “什么叫也就是。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学生，尤其一个高三快毕业的学生来说，是多重要的。” 无语的睨了他一眼，他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他自己觉得重要，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掀开盖在脸上的书看了他一眼，陆湛问，“你方才说，那小子叫什么？” 听到他问名字，言却立刻敏感的回到，“你要做什么？这里毕竟是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别乱来！” “嗤……”轻笑一声，陆湛挑起眼皮睨他，“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随便问问。好像叫……杨帆是吧？” 他记性还不错，之前在校外遇到过一次她被几个学生刁难，当时想出手的，但观望了下就知道根本是多余，她别说自保了，连带着保护他恐怕都没问题，根本不需要他多事。 而当时带头的那个男生，就是叫杨帆吧。 所以上次没打过不服气，这次又叫了人卷土重来？结果还是……重蹈覆辙？ 想想觉得真是既有趣又……生气！ 有趣是他愈发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怎样的宝藏女孩，她的身上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每一次的发现都有新的惊喜，看着那么瘦弱，竟然能在被一群成年男人围殴的情况下轻松脱身，并且反击，真的是——干得漂亮！ 生气就很简单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然敢动他看上的人。 “学校已经做了处罚，而且那孩子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被戳穿撒谎，还要让人耻笑打不过一个女生反被揍了，受不了这刺激，当天就跑了，听说现在还没找到呢。” 叹了口气，他想了下，觉得也怪可怜的。 “记大过嘛。”陆湛不以为然，更不在乎那个人找不找得到，“我们家姜漫还真的是……” 言却：“？？？” 顿了下，陆湛想了想，忆起那天晚上她对自己的形容词，便脱口而出，“太善良了啊！” “……” 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言却简直是无语了。 就这件事，姜漫可以说是聪慧，是沉稳，甚至可以说有心机，跟善良沾的上什么边？ “只是记个过就算了，如果是我的话，就废了他！”眸光闪过一抹凌厉，他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言却劝道，“算了吧！一个毛头小伙子而已，年轻冲动，犯不上跟他较劲。再说了，人姜漫都认可这个结果了，你凑什么热闹。” 说完，想想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等等！姜漫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你们难道已经……” 想想如果俩人已经在一起了，那岂不是发展也太快太惊人了。 摸了摸鼻梁骨，陆湛坐直起身体，“就算现在不是，很快也会是了。” 手机发出滴滴滴的声音，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站起身，“走了。” “你的腿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尽量不要走太多路，还是要注意休养的！”这话他都已经说累了，可又没办法，总忍不住要念叨这小祖宗两句，就是不能消停几天。 “知道了，言妈妈！”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看着他的背影，要不是多年好友加现在是个病人的份上，真想甩根针扎他屁股上。 从校医室出来，学校已经快放学了，他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想着待会儿会不会碰上。 出了学校，对面有个咖啡厅，这点没什么人，能看到靠窗坐着个女人。 那女人体型比较壮，穿着一条花色的裙子，长卷发，大墨镜，手边一个包包，全是名牌，一看就是个暴发户级别的阔太太，又有钱又没品位的那种。 眼角抽了抽，陆湛推门走进去，径直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 “嗨，甜心！”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唤道。 陆湛眯了眯眼，“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打扮很扎眼？” “是不是很漂亮？漂亮你可以直接夸的，我不会不好意思的！”女人抬手撩了下耳边的卷发，露出大大的夸张耳环。 “你再不收敛点，我马上就剥了你的皮，从这里丢出去！” 实在是有些难忍，陆湛冷笑一声说道。 “……”女人抿了抿唇，露出有点儿委屈的表情，在对上他冰冷的视线以后，马上垮下脸来，“好吧好吧，一点儿都不好玩！我这不也是为了……工作需要嘛！” “她”这么一放松，声音就变粗了许多，神态没有之前那么扭捏造作，还顺眼一点，只是搭上这身奇装怪服，就很诡异。 “你的工作需要可真特别！我真的很好奇，那些人怎么没看穿你这么拙劣的易容。”陆湛看了眼“她”，觉得真是太扎眼了，视线望向窗外。 “爷，怎么说我也是给您办事的，就不能给人留点颜面。”他不高兴的说，还有点委屈的意思。 “你要不是给我办事的，我一早会完成你‘女装大佬’的梦想！” 这家伙虽然在打探消息方面很有一手，可也受不住这隔三差五看不同奇奇怪怪造型的刺激啊！在他这玩百变大咖秀呢？！ 第七十四章 病的不轻 “爷，你也太狠了！”用女声又娇嗔的撒娇。 陆湛面色沉了下来，“废话多的！我让你办的事呢？” “别急呀，这不是带来了！”习惯性的抛了个媚眼，从边上的包里拿出个牛皮纸袋放到桌面上，风情万种的看着他。 手指一搭，扣住牛皮纸袋就要往自己的方向拉，“她”却按着没松手，“爷，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你不应该奖励奖励我吗？” “奖励你早点投胎托生吗？”手指一捏，用力一拽，便把东西拽了过来。 掂量了下分量，倒是没急着打开，睨他一眼说，“下次发邮件。” “不行！”嘟起嘴，他在这件事上很坚持，“现在信息化时代，什么都靠网络，什么都靠大数据，可事实上呢？那些东西是最不靠谱最不安全的。你看小伍就知道了，没他攻克不了的电脑，没他黑不了的防火墙，所以邮件啊私信啊，都太不安全了。爷要的东西，我当然要亲自交到你手中！” 说着，作势要摸他的手。 陆湛凉凉的掀了掀眼皮，他的手就在半空中顿住，嘿嘿一笑，划了个圈又绕回去托着自己的下巴，“爷，你让我查个小姑娘做什么？就很普普通通一小姑娘，身世有点儿可怜，别的有什么好查的？” “你确定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陆湛还没打开牛皮纸袋，听到他说这话，突然觉得也没有打开的必要了。 “不然呢？”眨了眨眼，他一脸不解。 “看来你的消息网不行了，信息化时代，你跟不上了！”站起身，抬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语重心长。 “……” 坐在那愣了下，说他别的都没问题，但是说他消息网不行了，跟不上了？这个不能忍！ “爷，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但是他的确没有查出什么特别的，难道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陆湛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江湖百晓生’吗？自己查啊！” 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然而此刻却好像无比的讽刺，他气呼呼的坐回去，瞪着自家老板就这么走出了咖啡厅，感觉自己比被骂被罚了还难受。 据说他落伍了？他非得跟小伍那家伙一样成天钻到电脑里，才叫跟得上时代吗？他就不相信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信息网，还查不出个小姑娘来。 陆湛拿着那个袋子，站在咖啡厅门口往路对面的学校看过去。 学校边上有个停车场，姜漫的车子就停在里面，红色的路虎很显眼，非常顺利就找到了。 车还在，说明人还没走，他往车门上一靠，静候佳人。 不多会儿，姜漫果然背着书包就过来了，看到他时明显一愣，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捎一段儿呗？”他嘻嘻一笑，全然没有被嫌弃的自觉。 “陆少爷，您自己的车呢？” 打开车门上车，嘴上虽然这样问，姜漫倒也没撵他，知道这人死皮赖脸的很，更何况，自己才刚收了他一条黑钻项链。 “我的车……坏了，送去修了。” 他随口说道，这句话倒是不假。 那辆在她后面买的同款车，没开两天就闹毛病，然后直接拖去大修了。 景七一脸郁闷，都不知道他图什么，买个车开没两天就送去大修，不是有毛病么！ 不过那辆大牛还是好好的，可她也没问哪辆车啊，所以坏了送修，没毛病。 “去哪儿？”一边发动车子，姜漫有些无奈的问道。 “你就正常开，要去哪儿就往哪儿开，等会儿我下车。”他调整好坐姿，往后靠了靠，还很享受的样子。 姜漫瞥了一眼，看到他两条腿都伸不直，也是挺屈着的，偏偏脸上还怡然自得的样子。 噫！这货有病！还病的不轻！ 眼看着车子从停车场里开远了，姜星瑶才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她惊得合不拢嘴。 今天她们班放学早了点，她出校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眼熟的身影，认出是那天从姜漫车上下来的男人。 没办法，那男人实在长得太帅了，真的让人过目不忘，比她这么多年看到过的男生都要帅，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真的是一眼就扎进了心里。 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但是现在这个年纪，谈段无伤大雅不谈将来的恋爱也没什么。 再说了，妈妈不是让她盯着点姜漫，看她是不是真的跟那男人有什么关系吗？她就理直气壮的跟了上去。 结果却看见—— 那男人进了咖啡厅，跟个肥婆暧昧不清，那肥婆还给了他一袋子东西，只是离的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而且给了以后就动手动脚的，实在太不正常了！ 再后来，男人离开咖啡厅就上了姜漫的车……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消化不过来，还在拼命的脑补和理顺这个逻辑。 肥婆……帅哥……姜漫…… 就在她想得头脑发胀的时候，有电话打过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电话号码，本来想挂掉的，但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学校喜欢她的男生不少，总有些人自作聪明弄到她的电话号码，然后打来表白，示爱。 明明很烦，但还要表现出温柔不忍的样子，挨个拒绝，也是够够了！ 然而电话那边没说话，却也不是信号不好，隐约能听到有风声，还有呼吸声。 “说话，不说话我挂了！” 可能是什么骚扰电话，姜星瑶说完连等都没等就给挂了。 挂了以后往前走了没多远，电话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她皱起眉头再次接听，“喂，你到底是谁？再打骚扰电话，我报警了啊！” 大概是听到她要报警，又很不耐烦，那边终于开口了。 只是声音有点哑，还有点犹犹豫豫的，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星瑶，别挂，是我！” “？？”姜星瑶没听出来是谁，但能叫出她的名字，也就没挂，“你是谁？” “……”沉默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她，“星瑶，是我。我是杨帆。” 第七十五章 见死不救 姜星瑶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杨帆还会打电话给她，哦了一声，“是你呀，有事儿吗？” 听着她那么平淡的语气，杨帆有一瞬失望他还以为，她会很紧张的问他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没，我就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掩饰住自己的失望，杨帆低低的说，“这两天，你还好吧？” “挺好的呀。”一边往停车场外面走，姜星瑶一边回答道。 她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现在她比较关心的是，姜漫开车带着那个男人去哪儿了，该不会是去开…… 而另一边，杨帆从她的语气里完全听不出丝毫的关心和担忧，多少还是会有点介怀的。 就算是做舔狗，也是希望能有所回应的，哪怕只是一丁点。 “星瑶，学校记了我大过，对我考大学都可能会有影响。我以后不能跟你考同一所学校，不能一直守护你了。学校里的同学，是不是都在笑话我？我这两天，都没去上学，有没有人，担心我？”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有没有担心过我，哪怕一点点？可他到底还是没勇气问出口，只能问有人没有人担心我。 走出停车场，姜星瑶站在路边等家里的车子来接她。 今天姜星杰又有补习班，先送了他去然后再回头来接她的，就挺烦的，要是自己也有辆车就方便了，凭什么姜漫就能自己开一辆。 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听杨帆说什么，都是大概听了一耳光，随口敷衍道，“没有吧，我不太清楚。我跟你也不在一个班，不知道你们班同学都怎么说的。啊，我要上车了，先这样吧，拜拜。”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生怕他多说一句似的。 望着发出忙音的手机，杨帆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灭了下去。 她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自己，那么多天没去学校，她似乎都不知道，哪怕自己受到处分，受到嘲笑，做了那么多的事，都是为了她，可她好像，没有一点感动。 想想回到学校要面临的那些目光，想想身上背着一个大过，再想想妈妈的打骂训斥，忽然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挺没什么意思的，谁在乎他，谁留恋他，谁关心他的感受？ 这么大的世界，却没什么值得他驻足的了。 扔掉手机，看着面前平静无波的河面，叹了口气，接着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 姜漫开着车，一路上陆湛也不开口让她停，眼看着拐过前面的弯道，过了碧水河往上开，就是别墅区的范围了，他该不是要跟着她蹭回家吧？ “前面把你放下？”转头睨了他一眼，既然他不开口，那她就主动问道。 陆湛侧了侧身，一手撑着脑袋歪头看她，眼神黏黏糊糊的，“不用！” “……”瞪了他一眼，姜漫注视前方，不去看他那勾人的眼，双手把着方向盘，“事先声明，你别指望我带你回我家，也别指望我送你回你家。” “哦。”他应了一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这麻烦精！ 心里嘀咕了一声，姜漫转了一把方向盘，这条道的车很少，因为是一条直路去别墅区的，所以除了住在这边的，基本不会往这里开。 而别墅区当时开发卖点是依山傍水，山是后面有座清风山，水就是拐过弯这边有个碧水河。 河水不太深，但毕竟合了山清水秀，从风水学来说也是大吉，这块地皮当时价格炒得挺高，这条河也被拦起来好好的保护着，平时禁止垂钓和游泳。 只是—— 姜漫转过弯以后，就看到河边站着个人，那人看着很眼熟，她不自觉就放慢了速度，眯起眼想要看个清楚。 当那个人抬手扔掉什么东西的时候，露出了侧脸，她怔了怔，杨帆？ 这家伙不是旷课有两天了，一直都没来学校，听说家里也在找他，都已经报警了，说是失踪了？失踪会失到她家门口来？该不会想不开特意上门来报复的吧？ 这样想着，脚下就带了一脚刹车，靠边停下来。 “我不这里下。”看到她停车，陆湛以为她要把自己从这里放下来，往后靠了靠，伸长腿，拒绝下车。 但姜漫没说话，他才反应过来不是以为的意思，再看她的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便扭过头，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河边站着个男孩子，因为是侧背影，他看不太清也不认识，但性别还是看的出来的。 姜漫正思考杨帆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的时候，一颗大脑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陆湛探着脸凑在她的视线里，满脸写着不满，“他比我好看吗？” “……” 神经病啊！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眼角的余光晃了晃，她就看到那个身影，没了。 用手拨开他的脑袋，仔细看过去，果然杨帆不见了，河边空荡荡的，河里——扑腾着一个身影。 靠！这小子玩自杀！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子压根不是来寻仇，是来自杀的，真是玩什么不好，玩自己的命！ 打开车门下车，朝着河边快速的跑过去。 陆湛眼看着她下车离开，愣了愣，也忙着解开安全带跟了下去。 站在河畔，姜漫看到水里那个人影还在扑腾，倒是没有叫救命，只是胡乱的折腾着。 不管跳下去那一刻有多灰心，人的本能还是求生的，尤其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 只不过—— 站定在那里，她没动，就这么看着杨帆再水里折腾。 陆湛紧追上来，看到的就是她双手环抱，冷眼旁观，颇有点意外。 看她跑的这么快，还以为她要跳下去救人呢。 “你不是打算跳下去救他的？”他指了指河里的人，好奇的问道。 “你是想说我见死不救？”睨了他一眼，姜漫用下巴示意了下，“就这点深度，还淹不死他。” 这条河本来就不深，最中心的地方也就两米多，可这是岸边，他还挑了个浅水区的位置，死不成的。 “别折腾了，上来吧！”姜漫冲着河里的人喊道。 还在水里扑腾着的杨帆，听到有人说话，奋力的抬头看过去，“我……我不会水。” 姜漫低咒了一声，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往他的方向一砸，“你站起来！” 陆湛：“……” 杨帆：“？？？” 第七十六章 男人都是麻烦 “你看不见……我……咳咳……落水了……”一边呛两口水，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姜漫扔的那颗石头，刚好砸在他边上，他惊了下，下意识的还往边上躲。 “说的好听！”哼了一声，姜漫嘲笑道，“什么落水了，明明就是自杀未遂！你赶紧滚上来，别脏了这河的水！” 说话间，弯腰又捡起好几颗石子，一边说话，一边往河里砸。 小石子零零碎碎落在杨帆的周边，他躲不过来，一急眼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姜漫你有病啊！” 陆湛挑了挑眉，嘿！ 杨帆自己也愣住了，他这么一着急用力一站，才发现河水根本才到他腰身上面一点，甚至还不到胸口，那他刚才折腾个什么劲，就纯粹是害怕恐慌呗。 “上来！”皱了皱眉，姜漫斥道。 站在那里，杨帆很窘。 他本来是灰心想死的，谁想到死也没死成，还被人看到了，看到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她看到了，自己跟她真是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啊！ “你让我上来我就上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偏不！我就要死，你管我！” 他这会儿还叛逆了起来，转身往河中央的位置走去。 “啪！”一颗石子砸了过去，这次不是砸在他的边上，而是精准的砸到他的屁股。 “啊！”嗷的叫了一声，杨帆抬手捂住被砸到的地方，气呼呼的看着她，还挺疼。 “上来！” 这次就是威胁了，她的手里还掂量着好几个碎石子，那架势就是你不上来，就继续砸，砸到你上来为止。 杨帆想了想，这死也死不成了，还要被砸个全身包，实在太不值当，而且姜漫的身手他是领教过的，所以就算再不服气再生气，看着她悠闲自在的样子，还是咬了咬牙，“上来就上来！” “噗嗤……”一旁的陆湛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意思！ 姜漫瞪了他一眼，他怎么还没走！他全当没看到，乐呵呵的一旁看着。 杨帆从水里出来，全身都已经湿透了，有点偏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脑袋上，狼狈极了。 “姜漫，怎么哪里都有你！我跟你有仇吗？！为什么我想死你都不让！”恨恨的盯着她，杨帆抱怨道。 “谁不让你死了。”翻了个白眼，姜漫说，“不过麻烦你要死死远一点，跑到我家门口来死算怎么回事？好好的一条河，再给污了！” 合着不是要救人，是救河。 陆湛勾了勾唇角，笑意忍得有点辛苦。 “我……”被抢白了一通，偏偏还说不过她，杨帆气得要死。 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心里窝囊的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死，还是没死成。 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姜星瑶家住在这附近，原本是想等她，最好能见一面，跟她说几句话的，可想到她的冷淡，不由得又灰心起来，蹲下身，竟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姜漫：“……” 陆湛：（持续憋笑中……） “喂，你哭什么哭！三番两次上门找事的是你，冤枉污蔑我的还是你，现在要寻死觅活的也是你，你还有脸哭！我都没哭呢，你哭个屁啊！” 不耐烦的吼了他一嗓子，结果他却哭的更大声了。 那个委屈劲儿啊，就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姜漫也是很无语。 她不知道，就是她那些话，让杨帆更觉得自己太窝囊了，想做充一回英雄救美，结果英雄没做成，美人也没感动，现在还要被“恶霸”嘲笑，真是太丢脸了。 姜漫被他哭的心烦，用脚踢了踢他，“喂，你哭够了没有？哭够赶紧滚蛋，别在我眼前晃荡，看着怪烦的。” “我没有！”被她踢了一脚，杨帆梗着脖子，抬头冲她吼道，“我没哭够，我还要哭，我就要哭！我还不滚，我就要在你眼前晃，我烦死你！” “……” 这都什么混蛋！ 姜漫抬脚踹过去，他蹲在那本就不稳，被踹了一脚，人往后一翻，扑通一声又掉进河里了。 “啊啊啊……”他大叫，七手八脚的从河里爬起来，“姜漫！” “哈哈哈……” 一旁看戏的陆湛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帆匆匆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反正是在嘲笑自己，不高兴的说，“笑个屁啊！” “没错，是笑‘屁’。”陆湛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 愣了下，杨帆一时没回味过来这话，就只单纯的觉得不对味。 姜漫停下来回头，“你走不走？” “走走走！”难得小丫头主动问他，陆湛巴不得呢，忙着跟上去。 只是没想到，杨帆也跟了上来，站在车边腻着。 “你干嘛？”没好气的看着他，姜漫有点儿后悔去多管闲事一把，让他在河里扑腾得了。 “我……”两只手纠结在一起，他低着头很为难的样子，憋了一会儿憋出一句，“对不起。” 姜漫：“？” “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找你麻烦，不该带人想要教训你，对不起。”他很快的说，但似乎又觉得道歉很丢脸，一直不肯抬头。 在河里折腾了这么一番，又被她拿石子砸了几次，力气折腾没了，人也好像清醒多了。 这个姜漫，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恶劣，她嘴上说话不好听，可方才如果不是她，自己在河里也许就折腾到深水区淹死了也不一定。 而且在学校，自己那么污蔑她，最后她也没有坚持要开除他，如果换做自己，可能不会让这一步吧。 嘴硬心软，可能说的就是这种人。 姜漫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眉心蹙了蹙，看他低头沮丧的模样，不耐烦的说，“算了算了，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我警告你，别在河边晃荡了，马上天黑了你再吓到人，赶紧回家去。你妈都报警了，别浪费国家的财力物力！” “好，我马上就回家！”难得他会乖乖听话，只是答应了却没走，还是站在那，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 “又干嘛？”她好烦，一个麻烦不够，还有两个麻烦的，男人都是麻烦。 想到这，不免怨念的看了一眼陆湛。 陆湛：“？？？” 有被误伤到。 第七十七章 乡下来的土包子 杨帆扭扭捏捏：“那个……这边太偏了，不好打车，你能不能……送我回……” “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还是被两个人同时打断的。 杨帆：“哎？” “你搞搞清楚，我没把你丢回河里都是已经很仁慈了，你猪脑袋想什么呢，还想让我送你回去。”姜漫忍不住吐槽，“去去去，赶紧回去，不行报警，警察叔叔正在找你，应该会送你的。” “我手机摔坏了。”扁了扁嘴，方才自己一冲动就给扔了，早找不到了。 “……”姜漫特别无语，“真是欠你的！” 从口袋里翻了翻，没有零钱就翻出一张红票票，看看他，咬牙递过去，“自己走下去打个车总会吧，就算脑子进水了，回家的路总还记得吧？” “谢谢。”接过钱，杨帆捏紧了一点，“我会还给你的。” “废话！当然要还了！”她又不是慈善家，她的钱也是辛苦赚来的好不好。 “行了行了，怎么那么磨叽，我要回去了！”挥了挥手，姜漫拉开车门上车，在瞥见陆湛无比自然的去拉副驾座的门时，指着他吼了一嗓子，“不许开！” 刚转身要走的杨帆吓了一跳，回头来就看到那个男人一手拉着门把手，倒是真的听话没打开。 “你也走！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去！” 都黏着她的车干嘛，她就想自己落个清净，怎么就那么难。 “我……” 陆湛还没说话，她抢先一步道，“你该不会也没钱吧？你手机也在身上，实在不行也报警，正好警察叔叔一趟把你俩都接了，也算不白跑这一趟。” 说完打开车门坐进去，她发动车子，真的没有丝毫迟疑的开车走人了。 “……” 再一次被她撵下车抛在路边，陆湛真是又想叹气又想笑，生平头一遭，全都献给她。 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才看到那小子还没走，眨眼盯着他，满脸好奇的样子。 “看什么看！”他没好气的说。 要不是因为半道下来救他，自己怎么可能从她的车上下来，又怎么可能被半路扔在这里。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嗫嚅了下，他挤出这么一句话。 陆湛给了他一个白眼。 废话！他都毕业多久了，还他们学校的，跟他一样是个毛都没长齐的蠢小子么？ 被白了一眼，杨帆缩了缩脖子，但是大概又觉得这个人其实没看上去那么凶，方才在姜漫面前，其实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被吼被撵。 “你喜欢姜漫？”小心翼翼的问道。 “关你屁事！”陆湛抬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准的不得了。 被踢了个踉跄，他也没生气，觉得自己猜中了，“那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在乡下就认识了吗？她之前是不是真的成绩不好还逃课？还打架？” 合着这小子把他当成姜漫在乡下结识的朋友了，陆湛嘲弄的扯了扯嘴角，“你信不信我现在还可以给你丢回河里去？” 被凶了下，杨帆暂时闭了嘴，但是过了没两秒，又绷不住的想说话。 “干什么？！”陆湛嫌弃死了，要是现在一脚把他踹到河里，还能算他延续自杀行为吗？ “那个，你有手机，用软件叫个车呗？这个地段，很难打车的。” 虽然是在往路口的方向走，但一路上也没看到几辆车，出租车就是更难见了。 陆湛不理他，往前走的很快，只想甩掉这个白痴。 “用软件叫个车，我付钱，你住哪儿，送你一段。”以为他是怕自己占他便宜，杨帆紧追着他不放，跟在后面解释道。 “滚开！”陆湛不耐烦。 看着他一脸不耐又烦躁的样子，杨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该不会是……不会用软件叫车吧？” 突然站定，陆湛盯着他，目露凶光。 “……”终于闭上了嘴，杨帆看到那个眼神，还是有点怕的。 停了几秒，陆湛继续往往前走了，杨帆放慢脚步紧跟着，见他那么生气的样子，恍然大悟，他果然是不会的！ 也是，他既然跟姜漫是在乡下那边认识的，不会用软件叫车也很平常，可能手机都还不是智能机？ 这么猜测着，看向他的目光就怜悯了几分，乡下来的土包子，真可怜，什么都不懂，怪不得要凶他，原来是为了掩饰自己。 “哎，你叫什么名字？要不然你把手机给我，我来叫车，你看我们也走了那么远的路，你要是……” “滚！” 陆湛烦死了，这小子又聒噪又黏人，还一直追着他跑，可景七居然还没到，方才已经给他发过定位了。 “我真的没恶意，你不用对我敌意这么大。”举起一只手，他表现出自己的友好。 一辆车突然停在了他们边上不远的位置，姜星瑶在车里就看到了路边这两个人，很惊诧为什么他们会凑在一起，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老张，前面靠边停车。”她吩咐了一声，等车子停了，马上就下车朝他们跑过来。 “星瑶……”看到女神，杨帆下意识的叫她，但是当看到她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眼神便黯淡下来。 是了，他忘了她的心里根本没有自己，还有什么可期许的。 “杨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叫了他的名字，只是视线却是落在陆湛的身上，“你怎么在这里？” “我……”杨帆有些尴尬的脸红了，他的身上还湿哒哒的，难道说方才想不开，寻死没死成？ “还有这位是……”显然姜星瑶也不在乎他的答案，不过就是随口问了下，视线一直打量着陆湛。 杨帆语塞，他就是想介绍，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才刚认识。 “你好，我是姜漫的妹妹，我叫姜星瑶，我见过你！你是我姐姐的朋友，对吗？”朝他友好的伸出手，笑容灿烂温柔。 她的笑晃了杨帆的眼，可陆湛却连看都没看她，拧眉看着一辆明黄色的法拉利开近，停下，按了下喇叭。 陆湛转身朝车子走过去，跟这俩人多说一句话都懒得，直接坐进车。 姜星瑶：“……” 开车的，竟然又是那个肥婆！？ 第七十八章 有女朋友 “怎么又是你。”陆湛一脸的嫌弃。 扁了扁嘴，六子也很委屈，“景七说他手上的活儿还没完，走不开，刚好就我在附近，那……我也没办法呀。谁让我给跟爷最有缘分。” 扭头冲他眨了眨眼，那夸张的眼睫毛都快要掉下来了。 一手遮住眼帘，陆湛蹙眉，“别看我！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爷，你好狠的心。”六子嘤嘤嘤的哭。 “再说话把你声带也拔了！” “……” 改天得让景七带他好好去查查，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异装癖，要么让言却看看，他是不是有点心理扭曲什么的。 一路无话，疾驰向目的地。 —— 那明晃晃的颜色早就不见踪迹了，姜星瑶还站在原地，她的大脑在飞快运转，一时间倒是串起来很多事。 肥婆，富婆，开法拉利的富婆，男人，帅气的男人，上了富婆法拉利的男人…… 原来那男人长得那么帅，竟然是做那个的？！啧啧，真是可惜了！ 那这么说起来，男人做那行，赚了钱再养姜漫？哎呀，这可真是一场好戏！ “星瑶……” 明明对她已经很失望了，可看到她，仍忍不住有那么一丝期许，“我……阿嚏！” 可能是在水里泡太久，加上湿衣服贴在身上，再被风一吹有点感冒了，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还在发呆的姜星瑶猛然回过神来，连连退了好几步，“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可能是吧。”感觉到她关心自己，杨帆脸上又有了笑容，“不过我没事的，回去喝点……阿嚏，阿嚏……” 快速的往后退去，姜星瑶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什么病毒似的，“那你快回去吃药吧，别传染人了。” 话都没说完，人已经跑回她的车子去了。 眼睁睁看着她坐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杨帆苦笑摇头，终究是自己多想了，她要是但凡在乎一点点，又怎么会没看到他身上的湿衣服，又怎么会不问一句呢？ 一阵风吹来，打了个冷战，头脑倒是更清醒了。 “阿嚏！” —— 姜星瑶回到家，看到那辆红色的路虎停在院子里，原本是有些羡慕嫉妒的，但是想到那辆车，是男人做那行赚的钱给姜漫买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嘲弄，又有些看好戏的快乐。 也不知道姜漫知不知道，她找的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要是知道还跟他，那真是太佩服她，心脏有够强大。如果不知道……那可真是太精彩了。 “瑶瑶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哦，老张先送你弟弟去了吧？”孙妙君一边指挥佣人张罗饭菜，一边说道，“快洗洗手来吃饭，饿坏了吧？” “妈，爸爸呢？” “你爸今天又不回来吃饭了，最近也不知道咋忙些什么，可能是书画协会那边事多吧。不管他了，星杰今天也不回来吃，菜准备的不多，但是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姜漫也不知道是不是属猫的，鼻子贼灵，就算不叫她，每次开饭前都会很准时的坐到饭桌前。 “姐姐你今天回来很早啊，我还想让你带我一程的，可惜晚了一步。”姜星瑶看着她说。 姜漫没什么表情，坐下来拿上筷子，慢悠悠的说了句，“哦。” 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孙妙君看着就来气，忍不住道，“早什么呀，也才刚进门没多久。对了，星瑶说的没错，姜漫你不是不知道今天星杰要用车，就不能等等你妹妹，带她一起回来吗？” 虽说车子是她自己买的，但都是一家人，有必要分的那么清吗？自己也没跟她细算这买车前到底哪来的，学校回来顺路带妹妹，太应该不过了。 姜漫夹了一块排骨，默默的啃。 “我跟你说……” “妈！”打断了她，姜星瑶又看了一眼姜漫，意味深长的说，“别怪姐姐，可能……不太方便吧。” 她唇角噙着别有深意的笑，一双眼睛盯着姜漫在看。 姜漫很快啃完一块排骨，筷子伸过去，再次夹了一块。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在同一个学校，回的也是同一个家，还能不顺路吗？”孙妙君没听出来她的话中话，继续说道，“以后要是家里车子调不开，你就坐你姐姐的车回来。” 两个人讨论的热烈，可当事人就好像跟她无关似的，专心致志的吃饭。 “妈，还是不要了，姐姐搞不好要送朋友的，所以再带上我，就不太方便了。” 说了那么多，姜漫还是没什么反应，这让姜星瑶很失望，她就一点儿都不怕，自己跟那个男人的事被人戳穿吗？ “什么意思？送什么朋友！怎么就不方便了？” 孙妙君这才听明白，顿时一脸警惕的问道，更是审视的看向姜漫，“你送什么朋友？” “没有什么朋友。” 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她放下碗筷，不慌不忙的说。 姜漫知道她要说的是谁，只不过陆湛在她这里，能算朋友吗？还算不上吧。就是个死皮赖脸缠上来的，认识的？ “咦，那个男人不是你的朋友吗？我今天去停车场找你，看到他上了你车，你们有说有笑的，我还以为是你朋友呢！那是谁呀？”睁大眼睛，姜星瑶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一脸的懵懂无辜。 真是……影后看了都要给她鼓掌。 还有说有笑？谁？她跟陆湛？她怎么不记得了。 “男人？什么男人！姜漫你说说清楚，你在外面又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你在搞什么？你别给我搞早恋那套丢人的，要是弄出什么丢脸的事，看你爸爸不打死你！” “搞什么还用我说吗？”讽刺的笑了笑，姜漫说，“你们不是都脑补出来了么？你们想的，一定比我说的，精彩的多！”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才懒得再这里跟这虚伪母女俩斗嘴皮子，刚丢了个新程序给那孩子练练手，也不知道弄的怎么样了，得回房验收一下。 姜星瑶憋着好大的料，结果对方硬是不接招，就这样要闷在肚子里烂死，给她憋得难受，故意大声的说，“妈你放心好了，姐姐她不会早恋的。那个男人，他有女朋友的！” 最后那句“有女朋友”故意提高了声音，眼睛瞥着已经上了一半楼梯的姜漫，果然见她脚步顿了下来。 第七十九章 她会吃醋吗 孙妙君对那个男人的事并不怎么关心，随口问道，“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啦！”姜星瑶一手托腮，脸对着自己母亲，视线却是往楼上瞟的，“我看到他上了一辆超漂亮的黄色的法拉利，开车的是个富婆呢！” “你又怎么知道人家是富婆，哦，富婆还要自己开车的？”孙妙君完全没往心里去，纯当是闲聊。 “姐姐，你知不知道他其实有女朋友啊？”勾了勾唇角，姜星瑶直接点名姜漫。 这时，孙妙君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拧起眉往上看去。 “你不去做记者，真是可惜了。”侧脸淡淡的说了句，姜漫上楼去了。 抿嘴笑了笑，姜星瑶是觉得自己的迂回攻击起到了作用，姜漫那表现，明显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搞不好她以为自己搭上了什么高富帅，结果没想到，却是个卖肉的。 扭脸继续说道，“妈，之前他跟那个富婆在我们学校对面的咖啡厅喝咖啡，我就看见了，那富婆还塞给他一大包钱呢！就是人长得胖了点，不过出手很大方。既然他都有女朋友，妈妈你也不要担心姐姐会早恋的。” 看起来是在帮姜漫说话，其实话里话外都是在说那个男人是被富婆包养的。 她描述的绘声绘色，就仿佛亲眼看见了那一大笔钱似的。 开房间门的时候，姜漫已经听完了她全部的八卦，她还真会掐点，算准了刚好能让她听完的吧。 只不过——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她跟陆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甚至谈不上很熟，至于陆湛有没有女朋友，也跟她没多大关系。 可，富婆包养什么的，就很离谱是不是？ 虽然她不知道姜星瑶看到的那个“富婆”是谁，但是能包养陆湛的人，恐怕还没真没谁敢夸这个海口。 电脑发出“滴滴”的声音，走近弯下腰，看到屏幕上发过来的图，还有个特别得意的笑脸表情，“师父，这次我比上次快了十三分钟哦！” “退步了。”姜漫很快的回了三个字。 “为什么？！” “这次简单。” “……”坐在电脑前的小伍差点吐血。 怎么可能！！！ 他飞快的输入一行字，“不会，这次比上次的难度系数还要高上零点一五，明明是进步了。” 勾了勾唇角，姜漫觉得这人挺有趣的。 他应该是陆湛的人，上次就是他帮着陆湛来黑自己的电脑，后来还黑到了她的手机号，自己礼尚往来丢了个病毒给他，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兴奋，没事就缠着她要新的病毒和程序，还自顾自的叫她师父。 死缠烂打的劲跟某人有得拼，果然仆都随主吗？ 良久没有看到回复，小伍仔细想了想，应该没错啊，他不可能连难度系数都分不清。 正要再问的时候，看到屏幕上出现一行字：“今天去接陆湛的女人是谁？” 这行字发出去，姜漫就后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手指不听大脑指挥的，就这么问了。 “啊？”小伍张大嘴，这话什么意思？ “最近很闲啊。”凉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人后脊梁骨蹭的升起一层凉意。 “……爷！”他几乎是跳起来的，站在那有点手足无措。 偏头看了看电脑屏幕，陆湛微微眯起眼，“我记得好像说过，不许私下里联系她。怎么，我的话没用了？” “不，不是。”攥了攥手指，就像一个犯了错被抓现行的孩子，小伍很紧张，“我……我是在跟高手切磋交流，想要把技术再提升一下，才能为咱们公司的网络做更好的防护。” “这么说，你还有功劳呢！”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伍腿一软，“爷，不敢！我就是纯粹探讨交流，绝对不会闲聊其他，更不会泄露任何不该说的。” “我有说你做别的了吗？”睨了他一眼，陆湛再次看向他的屏幕，目光凝了凝。 “今天接陆湛的女人是谁？” 小丫头怎么会问这句话，莫不是在……关心他？ 还有，她怎么知道是个“女人”来接他的？ 唇角弯起来，他踢了踢小伍，“滚一边去！”，顺势在他的电脑前坐了下来。 “哎？”小伍愣了愣。 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如果老板轻描淡写和风细雨的跟你说话，那还蛮危险的，但如果是这个口吻让你滚蛋，那就代表他心情很好，你可以安全圆润的滚蛋了。 只是……老板今天的心情转变未免太快了点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陆湛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是不是关心他？” 姜漫等了好一阵都没等到回复，都准备关机了，就看到这么一句话跳了出来。 啐！本人不要脸，连带着手下一起不要脸。 “随便问问，你不知道就算了。”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回道。 真当她很在乎啊？就是无聊多嘴问了一句罢了。 “我知道啊，我怎么不知道，那是他女朋友啊。”手指迟疑了片刻，还是忍着恶寒把“女朋友”三个字打了出来。 想到六子那张易容过的脸，真的是有种夜里要做噩梦的感觉。 真是糟糕的易容术！ 发送以后，陆湛一手摸着下巴，沉吟的看着屏幕。 他其实也不是很肯定这句话给她看，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这小丫头太冷淡了，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很难得会关心自己的事。 她会……吃醋吗？ “你是不是喜欢他？”，删除。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删除。 “你吃醋了吗？”删除。 连着删除了三次，他停下来，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竟然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爷？我师父是个女人？！”小伍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虽然他一直叫师父，一直在跟她沟通交流，但从没问过性别，也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么厉害的高手肯定是个男人，恐怕还是个岁数不小又成熟稳重的男人。 但是此刻，他的老板坐在这里，跟他的师父……打情骂俏？！ 他整个人的三观五官都被刷新了，内心是何等的卧槽！ 小伍：爷，以我的经验，你这是在作死。 陆湛：我媳妇是你师父。 小伍：…… 第八十章 原来如此 陆湛这才发觉他还没走，缓缓转过头来，“你师父？” 惊觉说漏嘴，小伍挠了挠头，“那个……技不如人，就拜入门下。但但是……他真的是女的？” “你倒是会套近乎。”哼了一声，他看上去有点儿不高兴。 小伍不明白，他拜师也是为了技术更精湛，也是提高自身能力，最后还是为爷效力的，爷在不高兴什么？ 屏幕上又闪出几个字，陆湛扭脸去看，“原来如此。” ？？？ 这四个字以后，就再没音讯了，那边显然已经下了。 陆湛没明白，原来如此是怎么个意思？ 正常来说，不应该追问他女朋友是什么人，做什么的，长得漂不漂亮之类，可没生气，也没追问，这是什么态度呢？ 而另一边，姜漫合上电脑，长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干了件蠢事。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是不是陆湛的女朋友，关她什么事，何必多嘴问这一句，显得她很关心似的。 现在知道了，的确是他的女朋友，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至于姜星瑶说的什么长得胖，富婆之类，多半是夸大之词，倒也不用全信，但是他女朋友这件事总是不假的。 只是…… 低下头，拽出那条黑钻项链，她手指摩挲着钻石吊坠，挺烦躁的。 他如果有女朋友，还说什么要追她，还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拿着她的戒指死赖着不还……未免也，太没品了点！ 抬手把项链解了下来，随手放到桌上的盒子里，干脆找个机会还给他，也断了往来，正好脱离麻烦！ —— 自从奥数比赛考完了以后，姜星杰的心情明显好很多，脸上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桀骜自信的表情。 他自我感觉考的非常好，虽然成绩还没下来，但总觉得是十拿九稳了，尤其吃早饭的时候，看到姜漫一脸沉闷，明显看得出情绪低落，就更觉得她一定是没考好，所以才那么不高兴。 姜星瑶慢条斯理的撕着面包，就更开心了。 看来自己昨天的话还是有作用的，姜漫一定知道了那男人真正是做什么的，一定觉得很丢脸吧，搞不好还打电话过去质问，俩人吵了一架？ 脑补了很多，忍不住都要笑出声来。 孙妙君眼睛在姐弟俩人身上转来转去，拧起眉说，“你们快点吃，都发什么呆呢！” “星瑶，这几天要抓紧练琴，我看你又懒散了。下午放学我开车去接你，到赵老师家再开个小灶，听到了吗？”她不放心的叮嘱着。 这一双儿女就是她的心肝，她的骄傲，一心一意要把他们都培养成才。 “哦，知道了。”嘟了嘟嘴，她明显不太开心，目光一转看向姜漫，想了想说，“妈，我听说姐姐也练过两年小提琴，不如放学带姐姐一起去吧，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跟赵老师学呀！” 姜漫淡淡的斜了她一眼，她哪里有那么好心，不过是想看她出糗罢了，“我没兴趣。” 孙妙君正迟疑怎么说，听到她开口，乐得顺着道，“就是！你姐姐就在县城随便学了那么两年，玩玩的，你以为赵老师什么人都能收！基础不扎实，没有足够的功底，那是跟不上的！” “姜漫，不是妈妈不让你去，你现在学也晚了，等回头让你爸爸看下，能不能给你找个素描国画之类的老师，慢慢再学起来……” “不用了，我学不来。”擦了擦嘴站起身，拿上书包往院子里走去。 鄙夷的瞥向她，姜星杰说，“今天奥数比赛出成绩，周末我想去打篮球。” “好好，放松一下也好！劳逸结合嘛！”连连点头，孙妙君笑着说，“不过周末体育馆人多，我让你爸爸打声招呼，先给你留个场地。” “嗯。”他抿唇点头，骄傲的站起身，仿佛自己已经拿到了全国冠军。 “弟弟，提前恭喜你考出好成绩！”姜星瑶笑嘻嘻的说，“不过也不知道姐姐能考多……” 院子里传来车子的轰鸣，那辆红色的路虎一溜烟的开了出去。 “嗨，随她考多少吧，成绩这事儿也是要看天赋的，强求不来。”叹了口气，孙妙君收拾了下，忙着让老张送两个孩子上学，自己则去给丈夫准备今天要穿的西装领带。 最近姜衡回来的越来越晚，起床也迟了许多，看上去很累，估计是学校项目太忙了，得吩咐厨房炖点汤好好补补。 —— 盛川一中。 杨帆回到学校，老师们也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回来了。 他回家只跟母亲说想找个地方冷静下，杨帆妈虽然是个暴脾气，但毕竟还是失踪了几天，失而复得，也不敢太骂，生怕再刺激他干出什么傻事，这事儿就搁下算过去了。 学校的同学就没那么小心翼翼了，勾着他的脖子说，“嗨，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敢来上学了。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 “不是c班那个女生又揍你了吧？哈哈哈……” “杨帆啊杨帆，平时看你挺厉害的，怎么连个女生都打不过？她那么厉害吗？讲讲！” “你不是还带了几个人的，那么多人没打过她一个？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周围围了很多好事的人，七嘴八舌说个没完，充斥着浓浓的八卦气息。 姜星瑶从他们班路过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姜漫的名字，不由得放缓脚步，往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听到杨帆的声音：“姜漫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也不是传闻里的那样，她其实是个好人，你们都别胡说八道了！” “嘘……”周围一片吁声，对他的转变有点不能接受。 “你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帮她说话了。她把你揍服了？” “对呀，你该不是喜欢上她了吧，你女神不是姜星瑶吗？哇，情迷姐妹花，好精彩啊！” 杨帆皱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总之，以后我会好好学习。” “哎，那不是姜星瑶吗？杨帆，你女神，女神……” 有人发现了从窗外经过的姜星瑶，戳了戳杨帆，自然的让开一条缝隙。 杨帆下意识的看过去，就看到了他的“女神”。 当着这么多人面，姜星瑶习惯性的礼貌微笑，温柔腼腆，杨帆眼神滞了滞，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低下头从书包里拿书。 “……”姜星瑶第一次在舔狗这里体会到被冷落的感觉。 亲爱的读者小可爱们，麻烦评论下打个五星好评，谢谢啦~ 第八十一章 我不相信 今天最受关注的就是奥数竞赛出成绩的事了，姜星杰虽然觉得有把握，但还是有点坐立不安，成绩不出来，他都不能定下心，选拔考的事给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必须要靠这一战来证明，他的成绩绝对比姜漫好，不但比她好，还要是碾压式的。 熬到了下午都快放学，郭海洋才拿着一张纸匆匆进门，满脸的喜气洋洋。 一看他那表情，大家就都知道，这次结果肯定不错，稳了！ 视线也都看向姜星杰和何少昂，这表扬嘉奖肯定是少不了，搞不好还有名校择优提前录取，那就能脱离这个苦海环境，提前解放了。 “大家都静一静，手头的事先放一放。有个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下，这次全国奥数竞赛的成绩出来了，非常好！可以说，史无前例的好！我们学校今年的成绩很出色，在这里，要着重表扬下姜星杰和何少昂同学，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大家给他们鼓掌！” 教室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何少昂倒是很平静，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学校里算是拔尖的，可到了全国范围内，能拿个前二十也算是不错了，不去奢想更多。 姜星杰就不一样了，他昂起了下巴，目光骄傲的看向郭海洋，甚至有那么点得意。 对于郭海洋选姜漫去参加考试，并且还搞了一场选拔赛的事，他还是有点耿耿于怀，这次正式比赛，他也想用成绩，狠狠的打脸郭老师，让他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最优秀的人，他选姜漫，根本就是看走眼了。 郭海洋环视全班，视线在姜星杰身上停留了下，有一丝犹疑。 “这次全国比赛，何少昂同学排名全国第十九，姜星杰同学……”他顿了顿，抬眸看过去，“全国第五的优异成绩！” “哇！” 全班感慨了一声，纷纷朝他投去羡慕的目光。 能考到这个成绩，足以引起优秀高校的注意了，关键是，盛川一中虽然优秀，但在奥数这块并不是很突出，每年参加竞赛，前十的是所有，但是前五却很难，姜星杰这个成绩，的确是非常的出色了！ 勾起唇角，姜星杰很满足，他知道自己考的不错，但也没想到能考到第五，拼命刷题还是有用的，他果然才是最强的！ 但心里到底还有一点点忐忑，毕竟到现在，还没有公布姜漫的成绩。 他想问，但又有点不太敢问，纠结在开口不开口之间。 “郭老师，姜漫呢，她考的怎么样？”何少昂倒是问了出来，他反正心态很平和，也没有要攀比的意思，纯粹就是好奇问一问。 但他也是问出来了大多人的心里话，毕竟去比赛之前，事情闹成那样，现在成绩出来了，都想知道她到底是偶然的一次超常发挥，还是真的很厉害。 郭海洋的反应都点奇怪，他看上去很激动，但又努力在克制这情绪，没有直接公布，而是说了一番场面话，“我想跟大家多说两句，全国奥数竞赛每年都会举办，每年都会有排名和奖励，一次两次的考试不能代表什么，你们的人生路很长，在努力的同时，更要调整自己的心态。胜负很重要，但也不那么重要，人生是长跑，应该跟自己比较，而不是别人。” “……” 鸦雀无声。 大家都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问个成绩，为什么那么多感慨。 其他人不懂，姜星杰懂，他已经隐隐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了，一手握着笔，目光努力很平静的看着郭海洋，他也在看着自己，从他的视线里，姜星杰知道，他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见鬼的长跑！去他大爷的跟自己比较！ 如果跟自己比较，还要什么成绩排名，要什么优胜劣汰！ 他就是最强的，就是最厉害的，姜漫算什么，根本比不过他！ “老师，姜漫到底考第几啊？”有人小声的问道。 低头整理了下讲台上的东西，郭海洋语速很快的说，“马上学校的喜报就会贴出来，姜漫同学这次考了全国第一的好成绩，最近市里电视台可能也会来采访，大家到时候不要太拥挤，要注意表现我们学校学生的素质……” “哗！” 在那个全国第一四个字出来以后，全班都沸腾了，哪里还听得到他后面说什么。 更有不少人把视线都投向了姜星杰，甚至带了那么点悲悯同情。 “啪！” 手中的笔折断，姜星杰努力控制自己坐在那里，耳边的喧哗听不见，别人的视线也看不见。 可，为什么还是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铺天盖地的嘲弄朝他压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不可能！他明明考了全国第五那么好的成绩，理应接受鲜花和掌声，而不是嘲笑和同情！ 忍了再忍，他受不了的站起身，从教室里冲了出去。 “姜星杰！”有同学惊呼道。 郭海洋马上追了出去，没想到他跑得还挺快，自己追了一段路才追上，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姜星杰，你冷静一点。” “我不信，我不相信！”他咬着牙在嘶吼，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星杰，你别这样，你已经考的非常不错了！全国第五很优异了！”在他耳边大声的说，希望能让他冷静下来。 自己的学生，自己再清楚不过，郭海洋就是担心他会受到刺激，可成绩这种事还是要靠自己，而且很让人无奈的一点就是，七分努力还要三分的天分的。 努力可以后天去弥补，但天分这种东西……真的是没办法的。 姜星杰听不进去，“全国第五”这四个字，在两分钟以前还是他的荣耀，现在却成了耻辱。 他甚至觉得，自己考全国第五十都没关系，只要姜漫比他低，只要姜漫不如他，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全国第一？为什么是她？！ “有黑幕，有暗箱操作！我不相信，她肯定贿赂评委了，一定是这样的！郭老师，是不是你给她透题了？考试前一天晚上你们还一起出去吃了饭……” “姜星杰！”怒吼一声，郭海洋再好的脾气也爆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第八十二章 棒吗 郭海洋气坏了。 心高气傲接受不了，可以理解。受到打击，情绪失控也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因为自己接受不了，就胡言乱语妄加揣测，甚至给别的同学扣上这样的帽子。 完全没有证据的瞎猜，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会给别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他们两个人太大声，引起了边上不少同学的注意，朝这边看过来，指指点点的。 姜星杰更加觉得难堪了，他从未受到过这样的耻辱，被郭海洋吼了一嗓子以后冷静下来，面色也更阴郁了，用力掰开他的手，“郭老师，你敢说你问心无愧吗？你真的一点都不偏心吗？” 少年的黑眸盯着他，眼睛里布满了阴霾，现在他的心里满是怀疑和愤怒，根本任何话都听不进去。 松开手，郭海洋难得的板着脸严肃道，“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是语言是会伤人的。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你成绩不错，想事情不要太偏激钻牛角尖。” “是我偏激，还是另有隐情，呵呵。”冷笑了两声，他扭头就走，回教室收拾了书包，直接下楼往学校外走去。 一片哗然。 毕竟还没放学呢，尖子生姜星杰第一次翘课哎，所有人都惊了。 “姜星杰同学身体不舒服请了假，已经回去休息了。大家继续上课，不要乱说。”清了清嗓子，郭海洋安抚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焦主任揉着太阳穴表示最近头疼的越来越厉害了。 别人也就算了，姜星杰那一贯是年纪里的优等生，拔尖的好苗子，又是姜教授的心头肉，现在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影响也很不好，可是也不太想处罚他。 “成绩这个事儿，你跟组委会那边核对过了，确定没出错吗？”拿着那个成绩汇报表，本来是件大喜事，结果现在闹成这样。 “核对过了。其实说句马后炮的话，去之前我就知道姜漫一定是咱们学校考的最好的，只是我没想到会那么好。” 郭海洋摸底以后心里就有了数，就算是一样的题，姜漫的思维方式明显是有差别的，解题思路也总是别出心裁，这说明她的涉猎范围蛮广的，可能刷的题多，看过的书也不少，能力在这里，又不仅仅在这里，具体拔高到什么程度，他还真不太清楚。 但姜星杰不清楚，一门心思觉得其中有黑幕，觉得自己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超过她，没用的。 “这件事不能闹大，让学生都不许乱说，免得市里来采访的时候出什么岔子。”难得的摸出一根烟点上，心烦意乱的，焦主任想了想又说，“对了，这件事得跟姜教授那边沟通下，也许家里来劝可能好一点。不管怎样，这都是姜教授家里的荣耀啊。” “好，我也这么想。”点点头，郭海洋就是准备给姜星杰家里打个电话，毕竟这孩子的心理压力太大，容易出事。 这种事见多了，在高考前，许多孩子的心理负担重，过于焦虑忧思，就容易出事，特别要注意关怀。只不过这次姜星杰的事情有点特殊，他好像不是因为考的不好，而是单纯因为没考过姜漫，那这事儿就很……微妙。 说起来，姜漫算是他的姐姐呢，那姐弟俩较什么劲呢？还是得父母来疏导下。 而没等郭海洋去联系，姜星瑶就已经一个电话打到孙妙君手机上了，“妈，你快看看弟弟吧，我怕他出事！” 孙妙君正联系了酒店，准备给姜星杰摆几桌庆功宴，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怎么了，没考好吗？” 早上看他高高兴兴的走，还以为他这次一定考的很好，就准备大肆的庆祝下，也让孩子放松高兴高兴，现在听这意思，考砸了？ “不是，星杰考了全国第五。”姜星瑶说。 “全国第五呢？！”孙妙君高兴的不得了，“那不是考的太好了！怎么，他是不是太高兴了？没事儿，妈妈订下酒店，到时候咱们好好的……” “妈，姜漫考了全国第一。” 打断了她的话，姜星瑶又补充了一句。 “哈？！”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孙妙君愣了愣，“你说谁？” “姜漫，我姐姐。她考了全国第一，星杰不相信，非说有黑幕，跟老师吵了一架，从学校跑出去了，我有点担心。妈，你说弟弟他不会出事吧？” 声音带了点儿哭腔，很是焦急的样子。 “这，这……” 听到女儿这么说，孙妙君也慌了，她能想到以儿子的脾气，那得会爆炸成什么样子。 一个选拔赛，当时他都压力大得晚上睡不着，现在全国比赛，姜漫第一他第五？他不得疯了？ “那……你们老师怎么说？” “我不知道，我跟他又不是一个班的老师。不过听说郭老师很生气，两个人吵了一架，我听有同学说，星杰说郭老师给姜漫透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妈，我给弟弟打电话打不通，你快找找他……” “行了我知道了，你在学校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 她憋着一口气挂了电话，心里又慌又乱，“老张，老张，开车去学校！” 一边换鞋子一边去扯外套，手忙脚乱的，差点还摔一跤。 就在她跌跌撞撞准备出去的时候，院子的大门开了，姜星杰阴沉着脸从外面走进来，瞬间屋内的气压都低了。 “星杰，你回来了？！”眼睛一亮，她激动的跑过去，“妈妈正准备去接你呢，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扭过脸来看着她，姜星杰的声调硬邦邦的，“妈，我考了全国第五。” “哦？是，是吗？太好了！”孙妙君结结巴巴的回应，心里慌得不行。 “你不高兴吗？”挑了挑眉，他盯着她的眼神，让她很害怕。 “高，高兴啊！儿子你真是太棒了！” 姜星杰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棒吗？” “棒啊！” “姜漫考了全国第一，第一！妈，棒的是她，不是我！”脸上的笑变得森寒起来，他说完就快步走进去，回到自己房间砰的把门重重甩上。 孩子要心理扭曲了…… 第八十三章 可信不可信 孙妙君吓坏了，她从来没见过儿子这个样子，又担心又心疼。 “星杰，星杰，你把门开开，跟妈说说话，你别吓我啊！” “星杰，妈妈觉得你已经很棒了，你在妈妈心里就是最棒的，你别这样！” “星杰，我说话你听见了吗？你给妈开开门好不好？” 可是不管她怎么拍怎么喊，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这不行，得把门撬开！”孙妙君嚷嚷着叫人，“把门撬开，别让少爷在里面出事。” 就在佣人找东西准备撬门的时候，门板被重重的砸了下，里面传出来姜星杰的嘶吼，“滚！让我静一静！” 被吓了一跳，但好歹有回应说明人还是平安的，孙妙君稍稍放下心，“好好，妈妈不吵你，让你静一静，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出了这个事，孙妙君哪里还有心思去接姜星瑶，送她练什么琴，一直就这么守在家里，时不时到楼上看看，贴门板上听听，然后再下楼，如坐针毡。 姜衡今天是第一个先回家的，他是被妻子的夺命连环call给召回来的。 看到他进门，孙妙君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忙的扑过来，“你可回来了，我都快急死了，你快看看你儿子吧！” “怎么了？”不紧不慢的在玄关换鞋，姜衡面不改色，“不就是没考过姜漫嘛，还能天塌下来了？” “你快别这么说！”生怕被儿子听到了受刺激，孙妙君忙的拦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星杰的性子，这事儿对他打击很大，他在奥数竞赛上，可从来没考过全年级第二啊，一直都是第一的。这次考那么好，全国第五，谁想到姜漫竟然……” 姜衡说，“怎么，全年级第一又怎么样，他考过全国第一吗？没有就说明还不是最好的，还有进步的空间！姜漫比他考的好，就受不了了？之前那么多次没考全国第一，也没看他受不了！” 本来是指望丈夫回来以后能帮忙劝一下，结果听到他这一番话，孙妙君脑袋里有点懵。 这哪里是来灭火，根本是浇油来了。 “行行行，这样的话你就不要说了。那之前他比赛的时候，你不是也挺高兴的，还说咱家最有前途的就是他。怎么，现在姜漫来了，考全国第一，你觉得给你争脸了是不是？” “我是这个意思吗？”无奈的睨了她一眼，姜衡说，“我的意思是，我也没非要他考个全国第一出来，这成绩也挺好，非跟一个野丫头较劲什么，犯得上么？” 一拍巴掌，孙妙君点头，“对！就是这个！待会儿你就说这句就行了，旁的别说，说多了你儿子受不了，我到时候跟你没完！” 姜衡：“……” “他人呢？” “楼上房间，回来就进去了，没出来过。”往楼上看了一眼，孙妙君说，“你去劝劝？” “算了，等会儿吧，让他自己冷静下，这会儿谁都不要去说。星瑶呢？” “我让老张去接她了，你说这个姜漫也是，顺路带星瑶回来多好，还不肯。买个破车了不起了，还不是二手的，那钱还不是咱们的，我真是有时候想想就觉得这个事……” “都过去那么久了，想也没用。不过我跟你说，这次姜漫考全国第一，市里肯定要来采访，还会拍点短片什么的，你给我留心一点，别把平时那些牢骚都往外蹦。” 孙妙君不以为然，“知道了！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哎，你说这姜漫，竟然真考个全国第一。我怎么觉得就那么不可信呢？” “可信不可信的，倒也是件好事。说出去都是姜家的光彩，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姜衡不以为然。 这事儿今天在学校已经有人跟他道过喜了，说他教子有方，不管是亲生的领养的，都是一顶一的优秀，一碗水端的平，是教育界的楷模等等。 他很是受用，一路上想着接下来的采访应该说点什么，是不是该提前写个稿子。 但孙妙君跟他想的就不一样了，姜家的颜面光彩是很重要，可儿子更重要啊！那姜漫这事儿要是到家里来采访，对星杰的刺激不是更大吗？ “反正我觉得太离谱！星瑶说，星杰在学校跟老师吵了一架，说是老师提前给姜漫透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那个郭老师，你知道吧，我见过两次，是有点古古怪怪的，对姜漫也格外的好，我就觉得挺奇怪的。” “行了！”呵斥了一声，姜衡沉下脸，“这种事不要拿出来胡说了，什么透题，你以为那考题随随便便谁都能拿到的吗？能透题的话，为什么不透给星杰？女人家，别满嘴听风是雨的，你知不知道这事儿闹大了影响有多大！” 且不说是不是作弊了有黑幕，就算真的有，传出去了好听吗？那姜漫作弊作到全国大赛，丢人的又不是她一个，还有姜家呢。 —— 姜漫放学的时候被班主任拉着说了会儿，大概就是交代下市里要来采访，让她做做准备的事，顺便又问她有没有什么意向的学校，态度极为温和友善。 看着和蔼可亲的李肖梅，想到前些天她还在教导处为她说过话，就很是唏嘘感慨。 上一世李肖梅很不喜欢她，对她也是看不顺眼，动辄处罚的，但是那会儿她学习成绩不好，还时不时帮姜星瑶背黑锅，在老师和同学眼里，的确是个问题学生，也不怪人人都不喜欢她。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再善良一点，多帮助人一点，大家就会对她改观的，却没想过，在老师的眼里，真的分数是王道。 成绩好，你做错事也不忍心罚你，成绩好，你善良热心才是加分项，没有好的成绩，一切都归于零。 “大概就是这样。”李肖梅说完，看她眼神有些飘忽，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姜漫，你们姐弟关系，不好吗？” 上次她就看出来了，姜星杰对他这个姐姐很不满，但看他跟姜星瑶关系还好啊，难道因为不是亲姐弟？ “嗯，不好。”点点头，姜漫很坦然的承认了，“可能因为我从小不是在家里长大的，所以感情不亲吧。” “……”她的事儿，李肖梅多少也听说了，之前觉得放在小县城没有父母约束养废了，现在越来越觉得还是挺有前途的，“到底是一家人，相互让让，还是要和睦的。” “好的老师。”姜漫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注意安全。”欣慰的笑起来，李肖梅开心啊，没想到她带的c班也能出个全国第一，这下可是扬眉吐气了。 第八十四章 我困车里了 停车场的车都开走的差不多了，姜漫还没走到车前，就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形，半倚着她的车。 陆湛穿了一套粉色的休闲款西装，寻常男人穿这颜色，那简直是辣眼睛，花里胡哨跟个花蝴蝶似的，可套在他的身上，却是出奇的顺眼好看。 他本来个高腿长，身材就好，随便套套都是个衣架子，再配上那张脸，往哪儿随便一靠，就是招人注目的存在。 祸水！ 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姜漫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早知道他今天来，就把那条项链带着还给他了。 既然也没带，就更不想跟他说话，解锁开车门，而他很自然而然的就去拉另一侧的车门。 “下去！”她冷冰冰的站在那，毫不客气的说。 陆湛：“……” 小丫头今天好凶。 “顺路带我一程呗。”扁了扁嘴，他可怜兮兮的，“我车还没修好。” 车没修好似乎成了他万能的借口，姜漫抬了抬眉，嘲弄的看着他，“你不是有女朋友开法拉利来接你吗？何必委屈自己坐我这小破车。” 再说了，车坏了不会打车吗，不会坐公交挤地铁吗？不会再去买一辆吗？她又不是他的专职司机！ “哟，你怎么知道法拉利？”陆湛喜上眉梢，知道的还挺详细，看来还是蛮关心他的嘛。 “……”惊觉自己说漏嘴，姜漫马上说，“我不但知道法拉利，还知道兰博基尼，保时捷，宾利劳斯莱斯。我还知道限量版的阿斯顿马丁！” 最后这句她是故意的，意有所指的说。 陆湛：“……” 好好的，提那辆报废的破车做什么，提醒他车祸危险吗？ “哎，你不是说你善良吗？那就顺路带我一程吧，我不很远，也不让你绕路！” 说着，他已经手脚利落的爬上副驾座，很自发自觉的系好安全带了。 姜漫真是服了，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怎么损他都没用，谁能相信这是陆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小祖宗，能不能来个善良天使把他领回家去？ 无奈的上车，姜漫忍不住吐槽，“车坏了就不要到处乱跑，老实待在家里不好吗？” “家里无聊啊。”他叹口气，比她还无奈。 “无聊陪女朋友逛街去啊！”再次脱口而出，姜漫腹诽，缠着她做什么。 “我倒是想，可是女朋友没时间。”转向她，一手撑着脑袋，脉脉含情的注视着她。 姜漫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又觉得挺生气，“因为你女朋友没时间，就可以缠着别的女生，还满口说着要追别人？陆少爷，你的节操呢？” “哦，我忘了，你这个人可能本来就没有节操！但是我拜托你，再没有节操是你的事，能不能不要扯上我？我可不想哪一天被人家的正牌女友追着骂小三。拜托你行行好，看在我多少救过你一场的份上，放过我好吗？” 她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陆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她越说，他的笑意就越深，到后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完了最后还很配合的回应了她，“不好。” ！！！ 姜漫简直吐血。 “你说的这些，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她越是生气，越是在意，陆湛就越高兴，如果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让她无动于衷，那才是真的悲哀。 嗤笑出声，姜漫偏头看他，“陆少爷，你是自恋过了头吧。还有，我喜欢吃辣，不喜欢吃醋。” “原来你喜欢吃辣，那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川菜馆不错，去尝尝？” 他满脸写着充满兴致，姜漫也是服气他这个话题的突然转换，能这么顺畅自然的转到吃饭上去。 “谢邀！”没好气的说道，她下车绕到副驾座的位置，从外面把车门拉开，“滚下来！” “哎，我都坐上来了，车还没开就让我下车，不好吧。”往里缩了缩，他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再给你一次机会，下车。”耐着性子，姜漫重复了一遍。 “你好歹送我到地方再说，我腿受了伤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行动也不太灵活，还……” “砰！” 车门关上，按下钥匙上的锁车键，走人。 陆湛：“……” 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番操作，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连回头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喂……小丫头……”拍了拍车窗，他喊道。 “丫头……姜漫……”叫着她的名字，用力的拍着车窗。 但根本是徒劳的，姜漫已经走出了停车场，他甚至隐约看到她站在路边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真的就……走了？！ 到这个时候他才确定，她是真的走了，不是跟他闹着玩，不是跟他开玩笑，就真的把他锁车里走人了。 用手试着开车门，但上了锁以后根本打不开，就这么被困在里面，用力的去踹车窗，找东西想要砸开玻璃，但是车内也找不到什么。 她的车里干干净净的，除了面纸和几根棒棒糖，再没有其他什么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出了一身汗不说，力气都用的差不多了。 看来不叫外援是出不去了，他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机发信息给姜漫，“回来给我开门。” “你不是喜欢我的车，不肯下来吗？送你了。”姜漫回的很快很干脆，但也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陆湛：“……” “困在车里一晚上，会出人命的。”可怜兮兮的告诉她，如果我出了事，你也逃脱不了责任。 “陆少爷这么能耐，怎么会困得住你呢。” 握着手机，姜漫燥郁的心情好转许多。 她是被缠得焦躁了，便干脆把车丢在那里走人，反正以陆湛的本事，要不了多久就能脱困的，就算他自己弄不开门，总会有人来找他救他，急什么。 为了不被打扰，她干脆关了手机，安心的休息下，只怕回到家，也是不消停的。 陆湛再发消息就没了回应，试着打过去竟然是关机。 啧，心狠的姑娘！ 无奈，只能慢吞吞的打了个电话过去，“景七，过来接我。盛川一中边上的停车场，我……困车里了。” 第八十五章 胆子太肥 景七赶到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情形都惊呆了。 停车场比较空，很容易就找到那辆红色的路虎，然后……他家boss被困在车里，看上去有点点郁闷的样子。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靠近，慢慢的转过头——嘴里还嘬着一根，棒棒糖？！ 那画面真的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只可惜没那个胆子拍照留念。 颇费了一番工夫才解锁，把车门打开，还好困的时间不算太长，人倒是没什么事，就是看着有点闷闷的。 “爷？”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只觉得姜漫这小姑娘胆子太肥了，竟然敢把少爷给锁到车里，真的是太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么？ “我饿了，吃饭去。”含着棒棒糖，他含糊不清的说了这么一句。 景七：“？？？” —— 姜漫回到家才发现，和她想象中不大一样，并没有浓厚的火药味，甚至还透着点温馨。 姜星瑶不在，姜衡在大书房里画画，孙妙君捧着一本书，眉头锁的深深的坐在那，一看就心事重重的模样。 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明显是欲言又止，但到底忍住了，重新低下头去。 这倒是让她很诧异，不过乐得安稳，便打了声招呼准备回房。 “姜漫啊，你先别走。”抬起头，姜衡放下手中的毛笔，招呼她，“你过来，爸爸有点事要跟你说。” 神态格外的温和，姜漫还真不太习惯。 挪了挪步子走过去，但没有靠的太近，就站在门边等着他继续说。 “爸爸听说，这次奥数竞赛，你考了全国第一啊。这真的是很了不起，爸爸没想到，你的数学竟然那么好！”他满口的夸赞，脸上也是带着笑容的。 “哼！”一旁坐在沙发上的孙妙君，发出轻微又不屑的声音。 姜漫看了她一眼，姜衡走过来说，“你妈这两天上火了，嗓子不舒服，不用理她。” “过两天，市里要来采访，想要问问你关于学习啊，平时的生活啊，这些方面。你也不用太紧张，好好回答就行。就随便说说平时爸爸妈妈是怎么教导你的，在学习上，生活上，对你的关心和照顾。你能取得这次的好成绩，跟家人的努力分不开。” 嘴上说的是教她怎么说，让她随意，但字字句句都是要为他们表功，可真是会抓紧一切机会啊。 笑了笑，姜漫没吱声。 “这次的采访很重要，是省台直播的，影响力也大，你可千万记住了，不能胡说八道。”他再三的叮嘱，还是不太放心。 这孩子毕竟是小县城里长大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万一对着镜头紧张了，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那岂不是完了。 “这样吧，等会儿我给你写个稿子，你背下来，到时候就按照稿子上的回答，就不会出错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最保险。 “那，万一电视台那边出的不是这些题呢？问的不是这些话呢？” 她一脸好奇的质疑，姜衡一时语塞，顿了顿又说，“不会的！往年的采访我们也都看过，翻来覆去就那几个问题。再说了，你都高三了，举一反三的例子还不会吗？到时候你看我眼色回答。” “好的，爸爸。” 见她这样乖巧温顺，姜衡的心里舒服很多，看到她手里提着的外卖袋子，不由得皱眉，“外卖不健康，还是少吃点这种东西。饿了的话，让厨房给你弄点，家里又不是没饭。” “知道了，爸爸。” 她出奇的温顺，让孙妙君都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两眼，生怕是自己看错人了。 “那就回房休息吧，最近也挺辛苦的。”抬起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很是和善。 眼看着姜漫上楼回房，孙妙君迫不及待的说，“这丫头不是憋着什么坏呢吧？我怎么觉得她今天反常的出奇！” 姜衡不以为然，“哪里反常了，我看不是挺好的，你就是太敏感了。” “我知道你心疼星杰，但你要从大局考虑，这件事已经成定局了，全国各高校都通知了，马上电视上也会放，这就是咱们姜家的荣耀，是姜家的脸面，你尽管闹，把她逼急了，在电视台面前说些不该说的，到时候怎么办？” 他想的很清楚，这几天一定要笼络好姜漫，不能让她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稿子也要提前打好。 “知道了，我这不是憋着没说么。”扁扁嘴，让她把话憋着也是挺难受的，“你要不要去看看星杰，都这会儿了，还没出来过呢？” “不是说送去的饭菜吃了吗？”姜衡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男孩子嘛，受点挫折未尝不是好事，有什么关系呢。 “吃是吃了，但是我看了，吃的不多。以前每顿都能吃两碗饭，今天就喝了半碗粥，吃了半碗饭。”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很是忧虑，“这孩子从来都没这样过，我真的不太放心。” 姜衡不太耐烦，“你就是喜欢想东想西，今天吃的少，可能是不饿，可能是不想吃，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这会儿就是耍小孩子脾气，等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本来提着画笔想要再补两笔的，跟她絮叨了几句，瞬间没了兴致，把笔又重新放下。 “我出去一趟！”洗了手，拿上外套就要出门。 “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孙妙君追到门口，“孩子还在家呢。” “学校有点事，最近的书画展有点事多，我得去看看。等会儿星瑶回来了，让她去看下星杰，他们姐弟俩或许能聊开。”姜衡一边整理领带一边说。 孙妙君点头，“好，那你自己当心点。” 看着丈夫离开，她才打算进屋，视线从院子里瞟过，总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劲。 哎？姜漫那辆车呢，她没开回来啊？ 买了车不肯顺路接送星瑶，现在索性连开都不开回来了，简直是浪费钱！真是个败家孩子！ 摇摇头，孙妙君下意识的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姜星杰房间的灯还开着，不但如此，看灯光源，书桌的台灯也是开着的，又在学习了？ 一阵心疼。 第八十六章 真是贱的啊 孙妙君担心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姜星杰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下来吃早餐了。 她万分小心，不敢多问，不敢多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跟平时没什么差别，“星杰，够不够吃，要不要再喝一杯牛奶？” “不用了，我吃不下那么多。”他一边吃一边说，看上去神态也没什么不自然的。 “妈，你不要让我们吃那么多了，专家都说了，吃得太饱，脑供血不足容易犯困，马上都快月考了，星杰这会儿可不能犯困。” 姜星瑶刚说完，桌子下就被踢了一脚。 孙妙君瞪了她一眼，很是惶恐的看向儿子，“星杰……” “嗯，好像是有个这个说法。”孰料，姜星杰神态自然的点头，“妈，马上快月考了，我想多复习复习，晚上可能睡得晚点，不会吵到你吧？” “不会不会。”只要他好好的，孙妙君哪里会怪这个，“就是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总熬那么晚。对了，周末还去打篮球吗？你爸爸……帮你联系好场地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我要去上学了，星瑶你也快一点。” 忙碌着把孩子送出去，孙妙君才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悬了一夜的心，这才算落了地。 起码星杰表现的还是很正常的，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能如平常一样跟人说话，只不过由始至终没有看姜漫一眼，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想扫向她的方向。 这也正常，一时半会儿这气消不了，总需要一个慢慢的过程的。 她甚至想，可能月考以后就好了。奥数竞赛这事儿说不准，就算姜漫在这方面还行，那其他科目呢，总不能样样都比星杰好吧，那到月考的时候，还是要看总分的，让星杰扳回来一城，这气不就消了？ 两手一握，她觉得这个想法很靠谱。 进门看到姜漫还在吃，皱了皱眉说，“你怎么着？” “？”抬起头，她的唇角还沾着一点鸡蛋黄。 “昨天你没把车开回来，现在怎么办？我马上要出去，送你不顺路还会耽误时间，要不我送你去公交站，你坐公交去？”她觉得自己也算磨出来了，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跟她商量。 “不用，我自己去打个车就行。”吃完最后一点东西，姜漫擦了擦嘴，去拿书包。 “你就不能节约一点，真当钱是那么好挣的！”孙妙君忍不住吐槽，“公交地铁那么发达，非得打车吗？我是不知道你外婆给你留了多少，但不管多少也不能这样挥霍，马上上大学还要钱。万一你考不上，还得想法子，你就不能省着点。” 话音落，姜漫也刚好走到她身旁，看着她交握在一起的手，再看看那张满是不耐的脸，“妈。” “嗯？”愣了下，孙妙君下意识的回答一声。 “最近手气不太好啊？”她又说。 眨了眨眼，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前天跟王阿姨他们打麻将，输了八万多块呢，爸爸好像还不知道哦。” ！！！ 孙妙君的脸色一瞬变得很惊惶，差点就脱口问，“你怎么知道！” 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去，“别瞎说！” “我去上学了。”她淡淡的笑了笑，走了。 —— 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手机预约了网约车来接，高峰时期还挺难，加了钱才有人接单。 想想要不是昨天某人捣乱，自己把车开回来了，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辆兰博基尼停在那，车里的人等得有点困了，张着嘴在打哈欠。 “……” 冤家啊！就这么阴魂不散么？！ 视线越过他，当做没看到，径直从他车子边上走过。 “哎！”陆湛等了好一会儿了，眼看着她出来，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气性这么大么？ 可问题是，昨天被锁在车里的是他，他还没生气呢，她气什么。 车子掉头追了上去，也不开快，就慢吞吞的跟在她边上，从车窗探着脑袋说，“知道你车没开回来，一早我就来送你上学，够周到了吧！还有早餐，上车吃。” “谢谢，吃过了。”姜漫淡淡的说，继续往定位接客的点走。 “那就上车，高峰期不好坐车，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了，谢谢。”翻来覆去就是那两句话，生疏又客套，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又来了！ 陆湛很郁闷，好不容易才跟她稍微走近一点，看她生气看她骂人，看她笑看她吐槽，灵动而有生气，可现在又变成了最初冷冰冰的模样，就像个大冰块，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丫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保持着缓慢的速度前进也是挺累的，他还要把着方向盘不跑偏，好就好在这个路段的车流量少，还算安全。 “你不是说你不吃醋吗？”想来想去，难道是女朋友的事？ 可她不是说不吃醋吗，不吃醋为什么要摆这个脸色？那吃醋的话……她也没闹啊。 “好吧我坦白。我没女朋友，那天来接我的人不是，他其实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漫打断了，“是谁跟我有关系吗？你陆少爷有没有女朋友也跟我没有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也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如果你很闲，找个厂子上上班吧！” 陆湛：“……” 他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一辆网约车刚好停在姜漫面前，她拉开车门上车，跟司机说了句什么，车子就开了。 ！！！ 头一次，陆湛知道什么叫彻头彻尾的挫败。 他难得会低头认错，结果人家还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算了，还甩脸子走人，他真是……贱的！ 心里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车，眸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沉，手指把方向盘握得紧紧的，过了几秒，一脚油门又追了上去。 可真是，贱的啊！ 坐在网约车上的姜漫，原本以为他会这样放弃了，可没想到回头一看，那辆车紧追了上来。 司机也察觉到了，往后视镜看一眼，吓了一跳。 “姑娘，后面那车是在追你吗？” 姜漫垂下眼眸，极低的“嗯”了一声，“我爸妈欠他们钱，他就每天堵在这里不让我去上学，我今天好不容易才躲开他，没想到他又追来了。” “靠！这什么人啊！冤有头债有主，为难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算什么！”司机的正义感爆棚，“你坐稳了，我一定安全给你送到学校啊！” 陆小爷：追债？嗯……追情债还差不多。 姜漫：欠不欠啊你！ 小伍：说句不当说的，爷，这事儿真是你自己作出来的……爷，不是，是我作出来的……不是…… 第八十七章 我是认真的 陆湛追着追着，就觉得不对劲，前面出租司机跟疯了一样，在车水马龙里钻来钻去，那技术真的是卓越，摆明了是要甩掉他。 他的车是不错，但是在这个高峰期根本发挥不出来，尤其人家对道路娴熟，又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开车，几个红绿灯以后，就没了影子。 “……”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她肯定是跟司机说了什么。 不过也是一时之气，慢慢消下来以后想想，又觉得自己是幼稚可笑，她是去学校上学的，自己追上去怎样，不追上去又怎样，难不成还能跟着她去上学么。 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以，有好几天没看到言却那小子了。 校医室，言却一身白大褂，倚着墙，双手握着手机，表情颇为凝重。 “噫……”看起来不乐观啊。 “上班时间玩手机，还有没有点职业操守了。”陆湛一进门就看到他悠闲自在的模样，真的是能闲出屁来。 他现在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言却窝在这好几个月都不肯挪地儿了。 青春校园，环境清幽不说了，活儿还清闲，偶尔有学生老师过来，也是个头疼脑热的简单毛病，再就是崴了摔了磕了碰了，再严重一点，就直接送医院，比起他以前，动不动一站几个小时的手术，那的确是舒服安逸的多。 言却抬起眼皮，懒懒的睨了他一眼，“陆少爷放着上百亿的生意不做，老往我这小校医室里跑，也不见得比我有操守在哪里。” “啧！”跟他说完，就咂了下嘴，好像下了一个什么错误的重要决定，一脸惋惜。 陆湛探过头去，刚好看到屏幕上开了一朵花，“炸！三带二……” “……” 能把斗地主玩的跟看股市行情似的，也就他了。 “唉！”叹了口气，看来这把是输了，言却放下手机，呷口茶。 “来帮我换个药。”很自觉的往床上一躺，人靠在那里，腿伸得笔直，两手抱在脑后，一副等着人来伺候的大爷模样。 “你不是都好了？”坐在那纹丝未动，言却懒懒的说，“前几天不是还去临川飙车？可能耐了你！哪儿还需要换什么药。” “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给我换个药，显得你也有点正事，我也有点正事。”他还挺理直气壮。 “……”抿了口茶，言却竟然觉得他说的还挺有点道理，便站起身去拿药箱过来。 顺手拉上隔开的帘子，手里拿了一瓶消毒棉球，看着他说，“脱裤子。” 陆湛：“不脱不行么？” 裤腿卷起来就是了，还要脱裤子那么麻烦的。 “不行，你自己要弄的，现在耍什么赖，裤子脱了，快点。” “脱就脱，催什么催！”嘟囔了一声，陆湛解开皮带，把裤子稍微褪下去一些，露出受伤的地方。 言却弯腰仔细看了看，“好的差不多了，你也是命大，避开了大血管。当时包扎的及时，没让你失血过多，万幸。” 消毒棉球抹上去凉飕飕的，陆湛被他一提醒，不由得又想起车祸那天。 冰凉的手指，轻柔的从腿上滑过，动作干脆利落的包扎…… “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考虑考虑回京都？”把废弃物丢到垃圾桶里，言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就不怕你姐来盛川亲自提人？” “她暂时还没那个时间。”陆湛不以为然，家里的业务那么多那么繁忙，她才走不开。 “你也知道她忙，怎么就没想着帮人分担点。” “得了吧，回去就是拴死，你看她忙的连来抓我的时间都没有，我回去不是自寻死路？再说了，你这么会为人着想，你怎么不回去分担下？” 言却：“……” 彼此沉默下来，谁不是有点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也就沉默了两秒，言却抬了抬眉，用轻松的口吻说，“你今天来我这里，不是为了换药这么简单吧？跑得这么勤快，认真了？” 认识那么多年了，从没见过他这么上心一个姑娘，虽说他也不是雌性绝缘体吧，但往他身上扑的不少，能真的靠近他，让他留神惦记心上的，从未有过。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我想做的事，我看上的人，哪次不是认真的。”他一本正经的说，坐直起来，想到六子给他拿来的资料，“对了，你在学校有没有听说过，她那个养父母？” “你说姜教授夫妇啊。”言却想了想，“姜教授我没见过，他太太我倒是见过两次，喏，还是上次她女儿受伤的时候，你也在的。” 想起来，他当时是也在，只不过在里屋，所以也没看清人，再者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姜漫身上，就更没工夫分心了。 “外面传言，这对夫妻可是端水大师，对亲生的和领养的子女一样公平。你觉得呢？”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陆湛意味深长的问。 “何必问我，你心里不是有想法吗？” 言却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其实不止是他，自己也不是没感觉到。 就匆匆打过那么两次照面，那个姜太太给他的感觉，并不好。看上去很热情很通情达理，来到校医室的时候，连受伤的亲生女儿都不顾，直接去关心领养的那个女儿。 一般人可能觉得，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区别对待，对非亲生甚至比亲生还好。 但怎么可能呢？人的本性是不会骗人的，就算再公平，对两个孩子一样疼爱，那进门先关心的，也应该是受伤的那一个，而不是亲生或者非亲生的区别。 她这么做，就有点太过刻意了。 至于一些言语上的小心机，就更不值一提，在他们这些阴谋诡计圈子里从小打滚到大的，那简直就是小儿科。 “我在问你！”抬手给了他一拳，角度刚好打在他小腹的位置，力道并不大，但很突然，“你在学校混了那么久，一点儿独家内幕消息都没有？真是笨！” 言却一弯腰，躲过了他的突然袭击，顺势抓着他的手往他身上一扣，反手来个擒拿，“我又不像有些人动歪心思，怎么会去打探人家的隐私！” “什么歪心思，都说了我是认真的！”陆湛突然一旋身，脱离了他的擒拿，然后一拳打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在帘子隔开的角落里动起手来，交战的不亦乐乎。 “言医生，言医生……”外面的人叫着他走进来，就看到帘子里激烈的摇晃着。 “……” 咳……非礼勿视 第八十八章 真是开放啊 陆湛追着追着，就觉得不对劲，前面出租司机跟疯了一样，在车水马龙里钻来钻去，那技术真的是卓越，摆明了是要甩掉他。 他的车是不错，但是在这个高峰期根本发挥不出来，尤其人家对道路娴熟，又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开车，几个红绿灯以后，就没了影子。 “……”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她肯定是跟司机说了什么。 不过也是一时之气，慢慢消下来以后想想，又觉得自己是幼稚可笑，她是去学校上学的，自己追上去怎样，不追上去又怎样，难不成还能跟着她去上学么。 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以，有好几天没看到言却那小子了。 校医室，言却一身白大褂，倚着墙，双手握着手机，表情颇为凝重。 “噫……”看起来不乐观啊。 “上班时间玩手机，还有没有点职业操守了。”陆湛一进门就看到他悠闲自在的模样，真的是能闲出屁来。 他现在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言却窝在这好几个月都不肯挪地儿了。 青春校园，环境清幽不说了，活儿还清闲，偶尔有学生老师过来，也是个头疼脑热的简单毛病，再就是崴了摔了磕了碰了，再严重一点，就直接送医院，比起他以前，动不动一站几个小时的手术，那的确是舒服安逸的多。 言却抬起眼皮，懒懒的睨了他一眼，“陆少爷放着上百亿的生意不做，老往我这小校医室里跑，也不见得比我有操守在哪里。” “啧！”跟他说完，就咂了下嘴，好像下了一个什么错误的重要决定，一脸惋惜。 陆湛探过头去，刚好看到屏幕上开了一朵花，“炸！三带二……” “……” 能把斗地主玩的跟看股市行情似的，也就他了。 “唉！”叹了口气，看来这把是输了，言却放下手机，呷口茶。 “来帮我换个药。”很自觉的往床上一躺，人靠在那里，腿伸得笔直，两手抱在脑后，一副等着人来伺候的大爷模样。 “你不是都好了？”坐在那纹丝未动，言却懒懒的说，“前几天不是还去临川飙车？可能耐了你！哪儿还需要换什么药。” “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给我换个药，显得你也有点正事，我也有点正事。”他还挺理直气壮。 “……”抿了口茶，言却竟然觉得他说的还挺有点道理，便站起身去拿药箱过来。 顺手拉上隔开的帘子，手里拿了一瓶消毒棉球，看着他说，“脱裤子。” 陆湛：“不脱不行么？” 裤腿卷起来就是了，还要脱裤子那么麻烦的。 “不行，你自己要弄的，现在耍什么赖，裤子脱了，快点。” “脱就脱，催什么催！”嘟囔了一声，陆湛解开皮带，把裤子稍微褪下去一些，露出受伤的地方。 言却弯腰仔细看了看，“好的差不多了，你也是命大，避开了大血管。当时包扎的及时，没让你失血过多，万幸。” 消毒棉球抹上去凉飕飕的，陆湛被他一提醒，不由得又想起车祸那天。 冰凉的手指，轻柔的从腿上滑过，动作干脆利落的包扎…… “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考虑考虑回京都？”把废弃物丢到垃圾桶里，言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就不怕你姐来盛川亲自提人？” “她暂时还没那个时间。”陆湛不以为然，家里的业务那么多那么繁忙，她才走不开。 “你也知道她忙，怎么就没想着帮人分担点。” “得了吧，回去就是拴死，你看她忙的连来抓我的时间都没有，我回去不是自寻死路？再说了，你这么会为人着想，你怎么不回去分担下？” 言却：“……” 彼此沉默下来，谁不是有点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也就沉默了两秒，言却抬了抬眉，用轻松的口吻说，“你今天来我这里，不是为了换药这么简单吧？跑得这么勤快，认真了？” 认识那么多年了，从没见过他这么上心一个姑娘，虽说他也不是雌性绝缘体吧，但往他身上扑的不少，能真的靠近他，让他留神惦记心上的，从未有过。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我想做的事，我看上的人，哪次不是认真的。”他一本正经的说，坐直起来，想到六子给他拿来的资料，“对了，你在学校有没有听说过，她那个养父母？” “你说姜教授夫妇啊。”言却想了想，“姜教授我没见过，他太太我倒是见过两次，喏，还是上次她女儿受伤的时候，你也在的。” 想起来，他当时是也在，只不过在里屋，所以也没看清人，再者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姜漫身上，就更没工夫分心了。 “外面传言，这对夫妻可是端水大师，对亲生的和领养的子女一样公平。你觉得呢？”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陆湛意味深长的问。 “何必问我，你心里不是有想法吗？” 言却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其实不止是他，自己也不是没感觉到。 就匆匆打过那么两次照面，那个姜太太给他的感觉，并不好。看上去很热情很通情达理，来到校医室的时候，连受伤的亲生女儿都不顾，直接去关心领养的那个女儿。 一般人可能觉得，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区别对待，对非亲生甚至比亲生还好。 但怎么可能呢？人的本性是不会骗人的，就算再公平，对两个孩子一样疼爱，那进门先关心的，也应该是受伤的那一个，而不是亲生或者非亲生的区别。 她这么做，就有点太过刻意了。 至于一些言语上的小心机，就更不值一提，在他们这些阴谋诡计圈子里从小打滚到大的，那简直就是小儿科。 “我在问你！”抬手给了他一拳，角度刚好打在他小腹的位置，力道并不大，但很突然，“你在学校混了那么久，一点儿独家内幕消息都没有？真是笨！” 言却一弯腰，躲过了他的突然袭击，顺势抓着他的手往他身上一扣，反手来个擒拿，“我又不像有些人动歪心思，怎么会去打探人家的隐私！” “什么歪心思，都说了我是认真的！”陆湛突然一旋身，脱离了他的擒拿，然后一拳打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在帘子隔开的角落里动起手来，交战的不亦乐乎。 “言医生，言医生……”外面的人叫着他走进来，就看到帘子里激烈的摇晃着。 “……” 第八十九章 离我远点 郭海洋腿脚不便，赶过去的时候，电视台的人都已经到了，摄像机架好，主持人也在，校长和焦主任陪在一侧，满面笑容。 他有点担心的看过去，见姜星杰和何少昂都在，衣着整齐目不斜视的，倒也没什么异样。 只是目光巡了一圈，没看到姜漫。 “焦主任，姜漫呢？”他凑过去，小声的问道。 焦主任惊讶的看他一眼，“我还问你呢，你不是找她去了吗？” “没有，我去校医室了，我脚崴了。”苦着脸动了动脚给他看，示意自己真的受伤了。 焦主任：“……你可真会挑时候！” 郭海洋很委屈，他也不知道电视台来的这么快啊，再换句话说，他也不想崴脚啊。 “快让人去c班叫姜漫，让她稍微打扮一下，要上镜的。”扭过头去，焦主任吩咐道。 只是人还没走，就看到c班班主任李肖梅，领着人来了。 “记者同志，来了来了！”校长高兴的说，“这就是姜漫同学的班主任，李老师。” 李肖梅明显挺激动的，穿了一条藏蓝色的长裙，紧张的跟人握手，“你好，我叫李肖梅，是姜漫的班主任。” “李老师你好，恭喜你教出一个好学生啊！”记者接着问，“姜漫同学呢？” “她在这。”李肖梅往边上让了下，记者看清她身后的人，惊得“咕咚”一声，话筒掉落地上。 别说他了，边上其他人的也都瞪大眼睛愣了愣。 “脸怎么了？”郭海洋伸手扯了她一把，惊问道。 “过敏。”用手蹭了蹭脸，姜漫看上去也很无奈。 本就起了不少细小疙瘩的脸蛋，因为手这么一蹭，就更红了，看着怪吓人的。 “……” 郭海洋看到焦主任瞪了他一眼，一个崴脚，一个过敏，可真都挺会挑时候的。 “这怎么上镜？”校长推了推眼镜，很郁闷的说。 记者挠了挠头，的确这要是采访放在电视上，很影响观感的。 虽然说关注点应该在孩子的成绩上，样貌不该品评，可这脸上镜也太吓人了点。 用镜头对准她的脸，试图找个合适的角度，但调整了几次都觉得还是不行。 “这样不行啊，上镜不好看不说，也影响你自己的形象。”叹了口气，记者说。 “那我不露脸行不行？”姜漫问道，“反正也就是回答几个问题就是了，要不然，不采访我也行！” “那哪儿行！我们采访的就是全国第一，不采访你，还采访谁。”歪头打量着她，想了想说，“这样吧，这边有棵树，你站树后面，露点侧脸，我们再打个光，做个虚化，应该就还好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郭海洋倒是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校长和焦主任，还有李肖梅都觉得挺可惜的，难得一个这样上镜的机会，能让全市甚至全国的人都看见，偏偏这时候过敏了，合着不该上镜头，哎！ 除了没有姜漫的正面，采访还是很顺利的，校长和焦主任就教育方针侃侃而谈，把盛川一中的光荣历史又回顾了一遍，姜星杰和何少昂也很得体的回答了问题，李肖梅太激动了，说话的声音有点抖…… 就除此之外，一切都挺好的。 到了放学，姜漫特意晚点走，脸上的红疹虽然无碍，但到底也不太舒服，上了车稍微卸掉一点，半天的时间消了些也是正常的。 可当她走到自己车子边上，却发现后轮胎扁了一个，车子明显有点角度上的倾斜，扎了？ 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下轮胎，在里面的位置有个明显的孔，应该就是从这里漏气的。 正看着，就听到喇叭的声音，抬头看过去，那辆跟自己车子一模一样的红色路虎，就停在边上，陆湛跳下车笑着看她，“这么巧？” 巧你个大头鬼，傻子才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 “怎么，车胎扎了？”站到她边上，陆湛弯下腰，妆模作样的看了会儿，“看来是开不成了。你说巧不巧，前两天我的车子坏了，今天你的车子又坏了。看在你载过我的份上，今天便宜你，爷搭你一程。” “不需要！”伸出手指碰了碰，轮胎里是一点儿气都没有了，放的还挺彻底，“轮胎你扎的？” 陆湛愣了下，接着干笑两声，“怎么可能！” 不是才有鬼！昨天她又没动车，就一直停在这里，好好的怎么会扎了。 再说了，看他那个笑，明显就是做了坏事以后得逞的奸笑。 拍了拍手站起身，陆湛往前靠了两步，“反正车坏了开不了，干脆叫人拖去修，你将就下……哈啊！” 猛地往后跳了一步，被她的脸给吓了一跳。 这一脸密密的红疹，本来白皙的皮肤上都是细碎的小疙瘩，再加上光线偏暗，看着真的挺吓人的。 “你脸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毁容了！”她没好气的说，“死心吧，离我远点吧。” “毁容倒不至于，你这是过敏了吧？”方才是没留神被吓到了，仔细看看，也就是过敏的症状。 “对，过敏了！会传染，你别靠近我，当心我传染给你！”转身去打开后备箱，掀开后盖拿工具。 陆湛紧紧跟随，“这就没常识了，过敏是不传染的，别说这么远，就算再靠近一点，抱抱亲亲那也不会传染！” 猛地转身，姜漫手里多了一个扳手，抵着他的胸口，“离我远点！” “离你远点没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在生气什么？”收起脸上不正经的笑意，他此刻的神情是无比认真的。 姜漫：“……”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反正这两天就是很不高兴，看到他就不顺眼，想到他一边跟别的女人开跑车飞驰谈笑，一边和自己纠缠不清，胸口就像堵着口闷气。 仔细的盯着她的眼睛，陆湛身体慢慢的往前倾，一手撑在后备箱那里，试探着问，“所以，你还是在生气，‘女朋友’那件事，对吗？” 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被看穿心事的尴尬，还有被挑破戳穿的窘迫。 姜漫眼神闪过一丝乱，手上扳手用力往前一顶，“走开！” 第九十章 特别的称呼 握着她的扳手一用力，反把她拽向自己，顺势另一手揽住她的腰身，盯着她的眼睛说，“我跟你解释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没有女朋友！如果有，那个人一定是你！” ！！！ 姜漫感觉他离自己好近，近得可以一眼看进他的眼底。 他跟以往都不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和戏弄，她看的出他话里的真诚，也看得到……他眼中的自己。 他的心跳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的到，她感觉自己严防死守的一颗心，仿佛突然出现了裂缝，有什么照了进来。 陆湛从未见过这样慌张的她，细细的腰身不盈一握，一双眸子慌乱如小鹿，红唇微张，引人遐想。 心念动了动，他缓缓低下头，想要—— “走开！”猝不及防的，姜漫踢了他膝盖一下。 因为全副心神都在她的眼睛和唇上，陆湛根本没察觉，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竟然会突然出手，被她踢了个正着，吃痛的抱着膝盖往后退了两步，“丫头你怎么那么狠心？” “你要是再离我那么近，我还有更狠心的！”手里的扳手晃了晃，她转过身去，继续在车里忙活。 “这又是何必，大家都那么熟了。你就是现在暂时不接受我的追求，也可以搭我的便车啊。再说了，你难道还要打车回去吗？这么晚了遇到危险多不好，就算现在找修车的也……” 话还没说完，他瞪着姜漫从车里抱出的东西，惊呆了。 备用胎，千斤顶，扳手……她捋起袖子蹲下身，把千斤顶给架上，然后动作麻利的开始换备胎。 陆湛：“……” “我靠，你怎么什么都会！”他再一次受到了震撼。 车胎的确是他扎的，算盘打的也挺好的，本来想着她不肯搭他，那他就搭她呗。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她竟然会自己换胎。 这姑娘……还有什么是他没发现的？ 一边换车胎，姜漫一边满不在乎的说，“能有多难？” 因为经常要自己一个人开车到处跑，车子坏在路上也是难免的事，每次都叫拖车或者维修点，也挺麻烦，小毛病干脆就自己顺手解决了。 没多久，她就把车胎换好了，扎破的放后备箱，又用湿巾擦了擦手，再擦擦脸上的汗。 陆湛很郁结，盘算好的就这么被她打破了，再看到她擦完汗，脸上那白皙的底子又露了出来，原先怕人的红疹消失掉一半？ “易容术不错啊！”他叹了一声，“丫头，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既然已经被他看到了，也无所谓，她干脆擦掉脸上那些不舒服的东西，并说，“别老丫头丫头的叫，我有名字。我不喜欢人家叫我丫头。” 感觉把她叫的跟个小孩似的，她不喜欢那种还是个孩子，什么都无能为力的感觉。 “好吧，那我叫你……漫漫？”他很乐得改口，只是这昵称起的也实在太…… 姜漫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是，“方蔓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果断拒绝，“不要！不好听！” “那叫小姜姜？” 姜漫：“……” 什么鬼！听着那么恶心呢！而且，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个姓，姜家的人，把她伤得太深了，如果不是还没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知道本姓，她一定会马上改名的。 看着她一脸嫌弃的样子，陆湛知道她不喜欢，“那，漫儿？” “滚！”恶心的都要吐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害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叫名字不行吗？” “不行！”陆湛也很果断的拒绝，“太生疏了，而且也太不特别了！我要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只能我叫，别人不许叫！” 睨了他一眼，姜漫有时候觉得，这个大少爷真的是个幼稚鬼！ “姜姜，漫漫，姜儿，漫儿……”他一个人在那碎碎念，姜漫也随他去，想起活了两世，连自己真正的姓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免有些唏嘘。 “北风江上寒，平海夕漫漫。”他突然吟起诗来，冷不丁爆出一句，“叫希曼怎么样？” “陆湛！你给我麻利的滚！”姜漫抬腿踹了他一脚，却被他灵活的躲开了。 两人正打闹的时候，有个女人急匆匆的走过来，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脚步很匆忙，不时还回头看上两眼。 孩子还在他怀里挣扎，隐约听着像说，“我要回家，要回家……” “听话，妈妈这就带你回家！”女人小声的说道。 孩子看着挺壮实，抱着有点沉，再加上还挣扎，她就更吃力了，“你听话不要闹，马上就到家了，等会儿给你买炸鸡吃！” “我不要吃炸鸡，我要回家！”，说着还哭了起来。 这会儿停车场里没什么人，车子也不算多，女人带着孩子走到一辆面包车前，拉扯着把孩子拽上了车，但是没多久就又下车了，同时跟着的多了个男人。 两人看上去很焦急，干脆连车子也不要了，往外面走去。 女人小声的念叨着什么，孩子挣扎哭闹，陆湛不由得感慨了一声，“两个人多好，有孩子真麻烦。” 姜漫横他一眼，你不知道你比麻烦都麻烦，你是麻烦的祖宗！ 打开车门，她坐上去发动车子，往前看了一眼说，“陆少爷，麻烦挪挪，别挡道。” 他的车刚好挡住了她开出来的路，陆湛一看，乐了，“要说你就是别挪车了，怪麻烦的，备胎也会出危险的，明天修好了再说不行吗？” “少废话！你挪不挪？不挪我帮你挪了！但如果磕了碰了，可不能怪我。” 陆湛笑嘻嘻，“好啊，那你挪啊！” 就说这两句话的工夫，先前那对夫妻带着孩子又从外面快步跑回来了，一个携着孩子夹在胳膊下，另一个一路猛跑，眼睛在停车场快速的扫视了一圈，直奔陆湛那辆车门都没关的车子。 男人动作迅速的跳上车，女人扯着孩子紧跟其后，陆湛车钥匙本就没拿下来放在车上的，愣神的工夫，车已经被发动起来。 我去！明目张胆的抢车啊！ 陆湛三两步跑过去，一把扯住了还没来得及关上的后车门，“偷车贼，胆子很肥啊！” 两点： 1、关于“希曼”这个有点暴露年龄，年纪小的朋友们有兴趣可以度娘下，是个动画片人物，就很……emmmm 2、关于那首诗词，算是个小小的伏笔，后面会说到。 第九十一章 大开眼界 女人抱着孩子往里躲，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身掏出一把刀，面露凶光，“警告你，别多事啊！” 陆湛挑了挑眉，“嘿，巧了！我这人就喜欢多事！” 抢了他的车，还让他别多事，现在的贼都这么嚣张的吗？ 那男人见他不听，而另一边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哭喊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他明显着急了，一咬牙，拿起手里的刀就冲着陆湛刺了过来。 陆湛眼睛都没眨一下，脑袋往边上一侧，一手精准的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男人痛的嗷嗷大叫，刀子也掉落下来。 “就你这三脚猫的工夫，还跟人学抢劫？”他嘲笑道。 然而猝不及防的，一直躲在后座上的女人突然尖着嗓子叫了一声扑过来，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那女人用了狠劲，陆湛胳膊被咬得生疼，偏一手扒着车门一手控制男人的手腕，架在这中间，腾不出手再去对付女人。 “妈妈……”小孩儿放声大哭，哭声震天。 一咬牙，陆湛捏着那男人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扯，硬生生把他从驾驶座给拽了出来摔在地上，再想要甩开女人，她歪着脑袋死命的咬住不松口。 中间横插进来一脚，直接踹在女人的肚子上，劲道很猛，踹的她嗷一嗓子，松了口。 终于得空抽回自己的手，陆湛抬起手臂瞥了一眼，出血了都，什么凶禽猛兽！ “菜死了！”收回脚，姜漫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鄙视。 陆湛面上一哂，头一次被人这样奚落，他不服气，“我是不稀得打女人。” “女人怎么了？打架就是打架，还分男人女人！”她哼了一声，眼角余光瞥见摔在地上的男人爬起来想跑，直接旋身补上一脚。 “啪！”重重的摔落在地，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熙攘的人群也闻声跑近了，还有女人在哭嚎着，“浩浩，浩浩……” 先前坐在车里的小孩儿哭声更大了，“妈妈，妈妈……” 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满脸眼泪鼻涕的扑过来，“浩浩……吓死妈妈了！” “咦？”姜漫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一幕。 一大群人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拐走了浩浩，该死的人贩子，别让他们跑了！” “人贩子？”拧了拧眉，陆湛扭头去看那个趴在地上吐血的男人。 “是他们，就是他们两个！”先前咬他的女人，突然大叫了起来，扑腾到还在吐血的男人身边，扶着他哭嚎，“刚才我们夫妻俩看到他们带着小孩鬼鬼祟祟的，就觉得不对劲，想要拦住他们，却被他们打成这样。还好孩子没事，快抓住他们！” 姜漫：“……” 栽赃的手段能不能再高明一点点？ 一大群人围在那里，其实也不太搞得清楚，毕竟只知道孩子丢了，到处找孩子，也没看到是谁带走了。 但是现在有人指证，便把陆湛和姜漫围在一起，“报警！对，报警！” 看到他们被围住，女人悄默声的扶起受伤的男人想要跑，陆湛一个旋身便到他们背后，直接拿住肩膀，“想跑？” 偷他的车，咬他的胳膊，还要污蔑他是人贩子，这两个人也是熊心豹子胆了，很多年没见过这么有胆魄的人了，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干什么，干什么！”那些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陆湛已经按住了那个男人，男人嗷嗷喊疼，女人哭着让他们帮忙，“杀人啦！人贩子光天化日抢孩子，还要杀人呀，没天理啦……” “你们还敢动手！”有人拿着棒子就要上前帮忙，姜漫一声厉喝，“你们都眼瞎吗？看不出来谁好人谁坏人吗？” 这一声厉喝把人给镇住了，面面相觑，只围不动。 “这车，他的，那车，我的。就我们俩这穿着打扮，像是人贩子吗？”姜漫没好气的说，一手指向那女人，“看看他们，再看看我们，看不出来吗？” 女人抽抽噎噎的哭，“那谁知道！人心隔肚皮，我们好心想救孩子，现在还被人污蔑，大哥大姐，我们自己也有孩子，最知道孩子是心头肉，有多重要。他们俩小年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的人贩子赚了多少黑心钱，哪个不是光鲜亮丽的，可别被他们骗了！送他们去警察局，不要让他们跑了！” “嘿！”姜漫气笑了。 本来她也不是多生气，但是听到这么一番控诉，真的是大开眼界。 不但自己要做人贩子，还能指天骂地的骂人贩子，那不是嘛他自己呢？还真做得出啊！ “说的对！”领头的老头岁数大些，点点头很赞同，“人贩子要是能看得出来，就不会丢孩子了！把他们两个抓起来，交给警察！” “我说，你们这群蠢蛋，问问孩子不就知道了？”陆湛懒洋洋的开口。 明明很容易就能搞清楚的事，一群糊涂蛋在这里搅和，还要抓他们。 “浩浩，告诉妈妈，刚才是谁把你带走的？”孩子的母亲抱着小孩儿，一手给他抹眼泪，轻声的问道。 那孩子也不过就两三岁的模样，长得很壮实，估计是被吓坏了，哭得嗓子都哑了，眼神也很迷糊，在那个女人和陆湛身上转来转去，“是……他……他……” 含含糊糊也说不清楚，根本没法指证。 绝了不是！ 陆湛扭头看了姜漫一眼，看来今天这桩官司是牵扯不清了，“行吧，那就去警局吧，不过他们俩也得去！” “我们不去！”女人脱口而出，接着又说，“我们孩子还在家等着呢，你把我男人打成这样，我们还得去医院看看，哪有时间跟你耗！” “看到了吧。”陆湛说，“连警局都不敢去，还分不出来谁才是人贩子吗？” “都别嚷嚷了！”老头大喝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盯着陆湛和姜漫，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夫妻俩，“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谁都别走！” “我们是冤枉的呀，做好事还做出错儿来了！”女人哭嚎的同时，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孩子失踪以后就报警了，他们是追着孩子身上的定位手表最后的位置先追过来的，现在警察到了，倒是不用再麻烦去警局来了。 一看苗头不对，女人也顾不上男人了，松开手撒腿就跑。 第九十二章 很是心疼 姜漫随意的抬脚一踢，地上什么东西飞了起来，直接撞到女人的腿弯那里，她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这时候，傻子也看出不对劲了，其他人很快把女人给围住不让她跑，而警察也过来了。 “谁报警孩子丢了的？”一个女警察问道，小孩的母亲吸了吸鼻子，“是我！不过现在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偏头看了看，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一边说，“是刚刚找到的吗？走丢了还是什么情况？” “是……人贩子！”扭过头去，女人迟疑的看着，也不是很确定。 女警察抬头，看到姜漫的时候愣了下，姜漫点头打招呼，“小叶姐。” 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见她，她跟警察还真是……有缘啊。 “姜漫！”柳叶还挺喜欢她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放学，被围上了，走不掉。”示意了下围着她的那些人，她很是无奈。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看到人确实不少，有些人手上还拿着家伙，柳叶皱眉说道。 那些人一看，这女孩子跟警察认识，再加上方才的情况，都明白自己弄错人了，很有些尴尬。 到底是老头年纪大见识多，咳嗽了两声说，“是这个小姑娘帮我们抓到了人贩子，我们是要，谢谢她的！” “是吗？”柳叶很吃惊，瞪着眼睛打量她，“你抓人贩子？” 被她盯的不好意思，姜漫伸手把陆湛扯过来，“不是我，是他！我朋友出手的，我就……帮了点小忙。” 想上次公交车那件事，在警局已经挺热闹一场了，可不想再出一次风头。 “是这样！”上下打量了下陆湛，目光落到他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上，“你流血了？” “一点小伤，不要紧。”抬起手臂看了一眼，他不以为然的说。 那张面庞实在是太帅气了，就连随意的一个抬手动作，都透着无限的魅力，柳叶莫名脸红了下，移开视线，“孩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孩子母亲连忙说道。 她也吓得不轻，本来是在逛商场的，人太多，让孩子牵着她的手，可就买个烤肠付个钱的工夫，扭脸孩子就没了。 简直是天塌了，她当时就崩溃了，哭着到处找，后来还是打电话给家里人，被提醒才想起来还有电话手表定位这事。 跟着亲戚朋友一起追到了这里，万幸的是，孩子找到了。 “没事就好，你们一起回局里做个笔录。把那两个人铐上！” 几个警察上前，把俩人贩子给铐住押上警车，再带着报警的人一起回去。 柳叶做完记录，这才收起来看向姜漫，“你又立功了。” “没没没……”连忙摆手，她说，“我什么也没做。” “做没做的，笔录还是要记的，走吧？”又抬眸看向陆湛，“这位先生，你也得一起。” 陆湛：“……” 他在琢磨女警察那句“又”，她什么时候还给警察立过功？ ——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拿出手机想看下时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电关机了。 景七开了车过来，停在警局斜对面，不那么扎眼的位置。 “送你回去吧？”扭头看向她，陆湛说。 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 毕竟真的很晚了，也确实车子不在，不让他送，难不成再坐一次警车回去？ 景七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姜漫了，只是他的身份不适合去做任何评价，只是她上车的时候看了一眼。 小姑娘穿着宽松的校服，看着柔柔弱弱又简单纯真的样子，不知道少爷到底被她哪一点吸引了，最近做的事，简直能惊掉人的下巴。 坐在后座姜漫没说话，今天一天挺累了。 白天接受电视台采访，她拿出之前易容的一点小把戏，才没露在镜头前，没想到安稳混过去了，放学的时候还能撞到人贩子。 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 想到那两个人贩子，还有那个被吓坏了，话都不太说得清楚的孩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两三岁的孩子，话都说不利索，差一点，就要跟自己的父母永远分开，差一点，就可能是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面了。 而那么两个人，还在警局里油嘴滑舌的狡辩，说什么自己孩子丢了，一时糊涂想捡回去养的，是捡的不是拐的，看的她恨得牙根痒痒。 只怪自己那会儿出手没再重一点，当时真该脚上加点力道，踢断那女人的腿骨得了。 就是他们这样的人，毁了多少的家庭，害得多少父母和孩子见不到面，他们该被千刀万剐的！ 她从有印象起，就在孤儿院里长大，后来姜衡夫妇俩来领养了她。 当时的他们和蔼可亲，温柔的跟她说话，冲她笑，给买了好吃的点心和可爱的玩具，那时的她，觉得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只是后来…… 以前的时候她会想，如果他们后来没生自己的孩子，没有姜星瑶和姜星杰，会不会一切不一样，他们会不会还是那么爱自己，会不会还是对她那么好？ 但是后来，重活一世，她不再想了。 本来就没有那种如果，又何必去做假设再伤自己一次。 可能她天生就是父母缘薄，不配得到亲情的人吧。 陆湛一直看着她，见她虽不说话，唇瓣紧抿着望向车窗外，神色竟有点——黯然神伤？ 那表情让他很是心疼，忍不住就想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 手伸出去，在即将触碰到她肩头的时候又顿住了，拐个弯拎起她的书包掂量下，在触及她迷惑的目光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还挺沉。” 姜漫的视线往下落了落，看到他裸露在外的半截胳膊，上面的牙印还很明显，出血的地方已经结痂了。 “一点小伤，不疼的。”见她盯着自己的伤看，陆湛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好言安慰她。 摇摇头，姜漫幽幽的说，“你有没有看过《倚天屠龙记》？” 陆湛：“……” “张无忌的表妹为了让他记住自己，就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个疤。大概就跟你这个差不多吧。” “！！！”陆湛沉下脸，“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小脑袋瓜都想什么呢，还表哥表妹！那是人贩子，是毒妇，能一样么！ 第九十三章 有这个资本 送她到家，姜漫意外的发现家里灯火通明，就好像还在等她回来似的。 客厅里，果然姜衡和孙妙君都在，看到她的时候面色有些复杂，说高兴却又生气，说着急，更多的是愤怒。 “你还知道回……”孙妙君脱口而出，姜衡给了她一个眼色，她咬了咬牙，这才打住安静下来。 “姜漫，怎么回来这么晚，电话也不打一个？手机还关机，你知不知道家里都很担心你？”姜衡温声说道，“这么晚了，你一点音讯都没有，你妈妈急的都要报警了。” 急？她倒是没感觉出急来，生气倒是真的。 “有点事耽搁了，手机没电了。”她淡淡的说道，“我没事。” “什么事能耽搁到现在，你知不知道几点了？啊？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考了个全国第一就了不起了，全家人都得捧着你惯着你，是不是？”孙妙君忍不住骂道。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早就上楼去睡了，可丈夫偏偏不让。 这两天电视台肯定要来家里采访，他也跟报社媒体那边都打了下招呼的，姜漫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那就完了。 “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她耸了耸肩，兴味索然。 本来没打算去参加那个比赛的，但姜星杰非要跟她比跟她争，那就遂了他的愿。 她还以为他有多强，就这种难度级别的试卷，考出个全国第五，竟然还是他的历史最好成绩，就这，孙妙君也敢在她面前夸姜星杰的成绩多好多好。 “你还……” 她的兴趣缺缺，落在孙妙君的眼里就成了嘚瑟，本来星杰最近就不痛快，好不容易算走出来一点，她这是什么态度！ 孙妙君刚要骂，楼梯上传来拖鞋下楼的声音。 “姐姐，你朋友没进来啊？”揉着眼睛，姜星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楼。 “星瑶，你怎么还没睡啊？这么晚了不睡，明天要有黑眼圈了！”孙妙君轻声斥责，却是满满的心疼。 “我睡了。”她嘟着唇，娇憨的说，“我是听到楼下的车子声音，就起来去窗口看了一眼。姐姐，你朋友今天又换车了呢，他送你回来，怎么没让他进来坐坐呀？” 她哪里睡着了，姜漫还没回来，她还等着看好戏呢，听到声音就站在阳台往下看，结果又看到了那个男人。 说句实话，那男人真的很帅啊！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惊艳，后来每看一次，就忍不住感慨一次，不管他穿的花蝴蝶一般，还是像今天这样禁欲系的黑衬衫，都是帅炸天际。 只可惜的是，这么一个帅得让她少女心满是粉红泡泡的男人，竟然是做鸭的，暴殄天物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么好的条件，去做这行也不稀奇，生意一定是非常红火的。 看，今天又换了一辆豪车，虽然搞不好又是哪个富婆的，但也间接说明了他的实力啊。 “朋友？什么朋友？”孙妙君立刻一脸警惕的问道。 “就是上次那个，妈你知道的呀！”眨着眼，姜星瑶一脸无辜的说。 “姜漫！”她的声音拔高，“你这么晚回来，就是跟个野男人在外面厮混？你可真是行啊！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你……你是专门来气死我的吗？”拍着自己的胸口，又想起什么，转头对姜衡说，“老姜，你看看，就这你还不让我管吗？还要惯着她吗？” 姜衡皱了皱眉，虽然最近要哄着她点，但也还是有尺度的，毕竟家风这种事，还是要严谨一点。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情窦初开很正常，星瑶平时管的比较紧，也很让人放心，可这个姜漫…… “姜漫，是普通朋友吧？”想了想，他问道。 “好朋友！”姜漫想了想，说。 “什么好朋友！那男人不三不四，出去卖肉的，你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想在这个家待着，趁早跟那男人断了。我们家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撂下狠话，孙妙君下定决心得让她断了这关系。 不三不四？卖肉的？ 姜漫想到这些形容词用在陆湛的身上，忍不住扬起唇角，笑了。 陆湛如果出去卖肉，得有多大的身家才能买得起他啊？ 不过话说回来，就他那张脸，他的身材……的确是有这个资本。 看到姜漫不但没有回应，反而还想的出神笑起来，孙妙君真的是要炸了，“恬不知耻！” 她不敢动手！ 自从那天在车上，姜漫那巴掌险些拍在她脸上，后来又折了她的戒尺，她就再没敢动过手。 这孩子又倔又野，一点儿也不听话，以前自己训星瑶，说重话骂两句，她就哭的不行了，哪里像她，竟然还敢还手。 “姜漫，你妈虽然话不好听，但也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对人没有什么分辨能力，有些人表面上对你好，其实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我们家虽然不很富贵，但也是有风骨的，你可不要在外面被人骗了。” 姜衡语重心长的说，迂回的劝她。 “嗯，知道了。”点了点头，姜漫不想在这种事上跟他们纠缠。 她很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等一等！”挡在她的面前，姜星瑶睁大眼睛盯着她看，仔仔细细的看了会儿，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讶的说，“姐姐，你不是过敏了吗？你脸上的红疹呢？” 被她这么一说，孙妙君也想起来了，之前焦主任打电话过来，把她好好表扬了一番，然后又很惋惜的说，姜漫突然过敏，脸不适合上镜，所以镜头给的比较模糊。 她根本不在乎姜漫的采访，也不会想要去看电视采访镜头，哪里会关心她适不适合上镜。 但是现在星瑶这么提起，她看过去，却见那脸干干净净，哪儿有一点点红疹，连点痕迹都没有。 “过敏啊。”姜漫看着她，唇弯了弯，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往姜星瑶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突然消了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可能不一定是过敏，搞不好……会传染吧？” “啊！”姜星瑶一丝尖叫，连蹦带跳的钻到孙妙君怀里，“传染？！” 第九十四章 陆湛在查她 孙妙君也有点慌，“姜漫你搞什么！”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就突然起了，突然好了。”她笑笑说，轻描淡写。 反正也不抱期望她会关心的问句怎么过敏了，也就不会失望。 “什么传染，可能就是普通的花粉过敏，这个季节说不准的。”姜衡说，“很晚了，既然没事就好，都回房休息吧！” 回房简单的洗漱了下，把湿漉漉的头发散开，肩膀披上一条毛巾，她懒得吹头发，就这样自然的晾干，随手把电脑翻了出来。 这两天那孩子挺消停的，没再缠着她要练习，不然的话，她烦了都打算丢个国外的网站让他去攻克了。 不过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着实的好笑。 陆湛说他没有女朋友，也就是说，小伍这孩子在胡说八道了，又或者，连他也不清楚？ 趴在那，手指轻轻滑动，随意的翻着网页，她的小号跳动了起来，点开看了下，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女人，模样和蔼可亲，微微的笑起来，左边脸颊还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女人看上去有些年纪了。 “？”她发了一个符号过去。 对方的名字代号是“j”，很快的回复道：老大，这是能找到的最近一张周院长的照片。 姜漫点头，她看得出来这是周院长，跟她小时候的印象差不多，只是岁月的痕迹还在刻在了脸上的。 m：“人找到了？” j：“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点下落都没有。” m：“那你跟给我说个球！” 没有消息有什么好说的，简直是扰乱她还算不错的心情。 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周院长的下落，想要搞清楚自己当年是怎么进的向阳孤儿院，有没有其他的身份象征之类的，但很奇怪的是，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但孤儿院搬迁拆了，就连院长也下落不明，这么一个孤儿院，仿佛凭空消失了，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她还在找，恐怕都没有几个人记得，曾经有这么一家孤儿院存在了吧？ j：“老大，最近有人在查你。” m：“？” j：“对方来头不小，你又惹上仇家了？” m：“这个‘又’字用得很精妙。” j：“京都太子爷的来头还小吗？” j：“不过你放心，我给了一份真假掺半的资料，他保准看不出来。” m：“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j：“嘿嘿……” j：“老大，要不要去摆平他？” m：“不用！” m：“少多管闲事！” j：“……” j:“老大我下了。” m：“滚吧！” 看着头像变灰，姜漫动了动手指，把号登出了。 陆湛在查她。 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他那样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不查她，如果……他当真是要追自己的话？ 莫名就想起了今天在停车场的那一幕，腰上仿佛还留着他的掌温，他离得那么近，近的她以为他要吻自己了，但，她能信吗？ 她可以相信他的话，可以相信他是认真的吗？ 感情这种事，真的很烦啊！ —— 姜衡在社会人脉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早上就跟她说，“今天下午会有电视台的人来采访，你准备下，今天就不要出门了。” “到家里来？”她往周围看了下，倒是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也没做准备。 “嗯，反正就表现的自然点，也就是拍点日常片段，到时候跟学校的剪辑在一起放。” 他想过了，这样剪辑在一起，从学校和家庭两个角度来剖析，然后印证他教育的成功。 毕竟姜家出了一个全国第五，一个全国第一，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姜教授很会教子啊！ “好的。”姜漫擦擦嘴上楼，往姜星杰房间的方向看了看。 这两天，他看着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瞧都不瞧她一眼，虽然以前也差不多，但最近更明显了。 那种隐隐压抑着的怒火，根本就没有撒出来，只是强行被压了下去，姜漫有一种预感，他早晚要爆发，而且是一场大爆发。 中午吃了饭以后，孙妙君就去拿了一双新鞋出来，“星杰，你看妈妈给你买的新鞋子，你不是念叨了很久想要的吗？正好今天去打篮球，就给穿上吧。” 姜星杰看了眼那鞋，接过来弯腰穿上，并没有很惊喜的样子。 孙妙君和姜衡递了个眼色，然后又说，“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去体育馆吧，那边给你留着场地呢，想玩就多玩会儿，不要紧的。” “嗯。”他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又转身，“你不要送我了，我跟同学约好了的。” “是吗？那同学是到家来接你，还是小区门口？还是你们约了什么地方，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你好烦。”他不耐烦的说，背上装着篮球的包就出门去了。 “星杰……” 唤了一声，孙妙君还想追上去，就听到姜衡说，“算了，他约好了你就让他去吧，男孩子，你怕什么。” 她怕啊，她当然怕！ 最近都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生怕儿子受一丁点儿刺激，毕竟他才闹过那么一场，看着是好了，可老师也说了，这个时候的孩子心理压力都很大，她就怕说多了给他压力。 再说了，那今天不是……还有事么。 无比幽怨的看了一眼姜漫，还不都是因为她！ 不过再不情不愿，她还是听丈夫的大道理的，姜星杰前脚一出门，后脚家里就开始忙碌起来。 佣人们搬花盆的搬花盆，挂帘子的挂帘子，还有字画书卷，文竹熏香等等，全都准备起来，家里一时很是热闹。 到了这会儿，姜漫才算明白，什么日常，什么随意就好，原来是当着姜星杰的面不敢弄。 这什么体育馆打篮球，怕也是故意把他支出去的，就怕他受刺激是吧？ 姜星瑶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偶尔抬起头看看，对上姜漫的视线就微微一笑，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对她习惯性的产生了警惕，总觉得那笑容里藏了点什么。 下午两点，电视台的人准时来了。 第九十五章 全家福 为此，姜衡和孙妙君还特意换了衣服。 姜衡一身中山装，板正笔挺的，而孙妙君则穿了一条素雅的旗袍，看上去又古典又端庄。 至于姜漫，她和姜星瑶早就被要求着把校服给穿上了，这样看上去才像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朴素又真实嘛。 比较巧的是，来采访的记者，和那天去学校的记者是同一个，在看到姜漫的时候，刚开始都没认出来。 满屋在找姜漫在哪儿，姜衡指给他看，他都惊了。 “哇，居然是你！跟那天差别太大了！”看来过敏对颜值的影响还蛮大的，那天觉得挺吓人的，甚至有点儿丑，但是今天—— 没了那些红疹，白净的皮肤细嫩光滑，最朴素的素颜朝天，没有脂粉的遮掩，却是最纯净真实的。 “没想到你不过敏的时候这么漂亮！”由衷的夸赞道，记者被她的美貌震撼了一下。 “记者哥哥，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呀？”姜星瑶探过脑袋来问道。 “快了快了，到半点吧。”抬腕看了下时间，他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知道这个是姜家的另一个女儿叫姜星瑶，也是在盛川一中念书的，“对了，你们姐弟一共三个人对吧？姜星杰呢，好像没看到他。” 这次采访主要是关于奥数全国竞赛的事儿，姜漫全国第一固然是要好好采访一下，但姜星杰全国第五也不错啊，又是姐弟俩，关键还不是血缘上的亲姐弟，越是这样没有血浓于水，却又亲情弥厚的，越可以深挖，值得好好的渲染一番。 “我弟弟去体育馆打篮球了。”姜星瑶很热情的回答。 “哎？”记者很遗憾，“我还以为他也会在的，他不知道今天有采访吗？” “这个……不清楚呢。”笑了笑，姜星瑶又对着记者说，“你要把我姐姐拍的漂亮一点哦！” 说完背着手，一蹦一跳的走了，看上去样子很欢快。 笑看着她的背影，记者对姜漫道，“你跟你妹妹关系很好啊！” “是吗？”姜漫意味深长的笑。 镜头架好，灯光台本都准备好了，就要开始录制，流程是先在房子里取景，从院子到书房等等，都大概拍一下，最后做个剪辑，然后安排做采访，每个人的单人采访，最后再全家人聚在一起拍个全家福。 设想是很美好的，也做足了准备，只是没想到全家福缺了个人，记者去跟导播那边商量，能不能用家里现有的全家福照片来替代下，又或者等会儿去体育馆单独采访下姜星杰，再剪入进去，刚好也表现出一个家的温馨和睦，还有当代学生并不只是死读书，也会劳逸结合的。 导播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可以适当的发散一下，而姜衡则在低声跟姜漫说，等会儿不要怯场，不要出丑，如果有什么不会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就看他的眼色行事。 他很重视这次的采访，最近在评职称，碰巧就遇上姜漫这个事儿，然后电视台来采访，如果做好了，那对自己绝对是加分项。 学校就喜欢把家庭和事业都能经营的很平衡的老师，这样才会是学校的正面宣传代表。 孙妙君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和妆容，扭头看了眼丈夫还在跟姜漫说话，又转头去找姜星瑶。 屋子里看了几圈都没看见，走到院子里，却看到她站在花架下玩手机，很专注的样子。 “星瑶！”唤了她一声，孙妙君走过去，“你这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手机，那手机就那么好玩呢？” “好玩呀！”她笑嘻嘻的说，双手缠上她的胳膊，“妈，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其实采访姐姐和爸爸就好了，我去也没意思，我又没拿名次，也没参加考试。” “嗨！”叹口气，孙妙君很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撑场面的，待会儿留神别说错话，说多错多，可以尽量少说。” “我知道了，反正咱们家就很和睦很美满嘛！”偏头靠着她，姜星瑶边走边问，“可是妈，星杰不在，待会儿全家福照片怎么拍啊？他其实考全国第五，也应该在家接受采访的呀。” 孙妙君停下来，看着她说，“你忘了前些天星杰什么样了吗？如果他还留在家里，看到这么多的准备布置，都是为了那个丫头，他不得气死？” “还有，这次的考试他不想再提起的，一再在他的面前提起来，那不是戳他的伤疤吗？对了，你没跟星杰说今天家里要有电视台来采访姜漫的事吧？” 姜星瑶愣了下，接着摇头，“没有啊，不是你说不让说的嘛。” “不说就对了，走吧，就算穿这丑校服，我女儿也是最漂亮的！”抬手温柔的帮她整理领子，一脸的宠溺。 这时有摄影师抓拍下这一幕，看上去实在是太温馨美好了。 察觉到被拍，孙妙君冲摄影师笑了笑表示感谢，牵着姜星瑶的手进屋。 采访已经开始了，姜漫说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下厕所，所以就先从姜衡开始了。 他先是站在书桌后，提起毛笔写了一行大字：家和万事兴。 记者连连夸赞，“这字写的真漂亮，不愧是书画大师，姜教授果然有一手。” “呵呵，好久不练都生疏了，写的不好。”姜衡笑呵呵的，谦虚说道。 “姜教授太谦逊了，这字要是不好，那也没谁敢称书法家了。”记者总是要捧捧场，帮着吹嘘一番的，“来来，姜教授麻烦这边拍两张单人照。” 拿着他的字，站在书房一角拍了两张照片，放下字以后，又坐在椅子上拍了两张，接着就很随和的像访谈一样的问问题，譬如平时怎么教育孩子的，对教育方面有什么想法，这次两个孩子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之类的。 孙妙君站在门畔看着，便也笑了起来，与有荣焉。 姜漫上完厕所洗手出来了，记者扭头看到，便把她叫过来，“还有姜太太，你们都过来，一起拍个全家福吧。” 于是姜衡和孙妙君挨着坐，姜星瑶和姜漫各站一边，摄影师喊着“一二三……”，正要拍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第九十六章 触底反弹 “小少爷，你怎么回来了？”管家的声音有点慌，一边追一边问。 原本坐着的孙妙君听到这声音，一下就乱了，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但被姜衡扯了下衣角，便硬着头皮又坐下去。 刚坐下，就看到姜星杰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一身是汗，肘弯里还抱着个篮球，眼神沉沉的盯着他们。 “呀，姜星杰也回来了，来的正好，正在拍全家福呢，来来来，你站后排中间吧，对了，要不要先去洗把脸？”记者很高兴，他回来了，那体育馆那趟就不用跑了。 然而姜星杰站在那却没说话，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星杰……”孙妙君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你不是打篮球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这才走多久，突然就这个时候回来了，而且他那个样子，那个脸色，她心里很慌。 “呵呵，我不该回来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冷笑两声，姜星杰说道。 记者：“？？？” 他听着感觉不太对，本来还想让人陪姜星杰去洗个脸，做个造型什么的，暂时也不敢吭声了。 “怎么会呢。”孙妙君干笑道，她自己说出这话都很勉强，想要站起身过去哄哄他。 “星杰！”姜衡按住妻子的手，不让她起身，拿出大家长的威严，“还有客人在，不要失礼。既然回来了，快去洗一下，换身衣服下楼，别怠慢了客人。” 虽然他回来的很突然，但毕竟这么多电视台的人在，总不能表现出不和谐来。 然而他的威严和命令，却遭到了姜星杰更强烈的抵触和反感，“失礼？呵……以前我是咱们家的体面，现在我就是咱们家的失礼了是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了？” 这话说的是很过火了，别说孙妙君慌了，就连姜衡的心里也有那么一瞬慌乱，瞪了瞪眼睛说，“星杰，你在说什么呢？是不是运动过度累糊涂了？” “我糊涂？我是糊涂了，我居然傻的以为你们真的帮我联系篮球场地，真的为了我轻松轻松，原来不过是想支开我，不过都是为了她！” 一手指向姜漫，一脸愤怒的说。 姜漫是一直站在姜衡的身后的，由始至终，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从姜星杰怒气冲冲出现开始，她甚至也没什么反应和表情，对这一切并不意外。 触底反弹罢了！ 姜星杰这几天看着很平静，不过是把所有的火气和怨愤暂时压下去了，可压下去并不代表就消失了，就不计较了，所有的不满和不甘堆积在他的心里，一点一点的发酵，一点一点的生根发芽，最后便长成了一棵有毒的刺，梗在那里生疮流脓。 “星杰，你看你这一身的汗，都累坏了吧，先回房去洗个澡，妈妈还有点话想跟你说，来……” 不顾丈夫暗戳戳的阻拦，孙妙君硬站起身，过去拉扯姜星杰。 不管怎样，先把他带走，不能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可今天的姜星杰不知道怎么了，非常的倔，也格外不听劝。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甩开了母亲的手，他冷冰冰道，“我也有话想说。”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姜衡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你还有没有点规矩，滚回你的房间好好反思反思！” “规矩？所以我现在又任性又没规矩是吗？你们现在看我特别不顺眼，电视台的采访也不需要我了，我看这个家也不需要我了吧？你们反正已经有了更好的女儿，哪里还需要我这个不中用的儿子，你们有她就够了，还要我干什么！” 他盯着姜漫的眼神无比的凶狠，恨不能冲过来狠狠掐着她的脖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跟姜漫都是我的孩子，有什么分别！我看你最近是脑子不清楚了，回你的房间去！” 姜衡再三强调，他并不想在这样的场合教训孩子，现在只要他先走开。 但姜星杰是怒火上头，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回到家看见满院张灯结彩，就跟过年似的，人人都喜气洋洋，屋里又是茶水点心，又摆满了各种拍摄器材，本来就已经很生气了。 电视台采访这件事，不但不告诉他，还要支走他，他就这么不配了吗？ 再到书房，看见正在拍照，他们坐在那里和和美美，而自己呢？多余的吗？就因为这次考试失利，所以全家福都不需要他了！ 看到气氛闹成这样也很僵，姜太太都站在一旁要垂泪了，记者连忙上前打圆场，“哎，这是干什么，姜教授你不要生气，孩子可能有什么误会了。姜星杰，你爸爸妈妈可能是想让你开心去打球，才没说的，而且姜教授出了名的公平，怎么会不疼你呢？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既然回来了，也是挺赶趟的，我们这才刚开始，来来来，你站那边，一起拍个全家福！” 说着就要上手去拉他，可姜星杰却一闪身躲开了，冷冷的说，“这是我家的事，没你什么事！” 记者：“……” 这话可就有点伤人了，顿时面上讪讪。 姜衡脸上挂不住了，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过！ 在采访开始前，他就小心翼翼，生怕会搞砸，但那个时候是怕姜漫闹出什么来，千防万防，怎么都没想到闹事的竟然会是自己一直捧在掌心上的儿子。 “姜星杰，你再给我说一遍！”站到他的面前，姜衡盯着他，双目喷火。 “不是吗？”嘲弄的掀了掀唇角，姜星杰说，“我只考了全国第五，让你丢脸了，姜漫全国第一，她比我厉害，她能给你争光。反正你要的只不过是个能给你争脸面的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都无所谓！” “啪！” 重重的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把他脸打偏一侧，脸颊上很快浮现出手指印，可见下手有多狠。 “姜衡！”孙妙君惊呼一声，冲上去把他推开，“你疯了吗？！” 转身紧紧抱着儿子，看着脸上的手指印心疼死了，“星杰，星杰，你爸爸他只是……” 姜星杰咬着牙，舌头顶着腮舔了舔，忽而一抬手，把怀里抱着的篮球用力的砸了出去—— 砰！ 第九十七章 你可真狠 篮球砸在正对面的书柜，一排的奖杯乒铃乓啷的散落下来掉了一地。 姜衡是怒不可遏，姜星杰的举动真的把他的面子全都丢光了，电视台的人在这里，全都看到了，他的美满，他的成功，他的五好家庭……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 “你给我滚！”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这一次的力道更重。 “你疯了！”孙妙君心疼的大叫，一把把他推开，“你这是在干什么。” “星杰，星杰，你听妈妈说，你是不是不舒服，现在还糊涂着呢？星杰……” 眼看着儿子满眼都是恼恨的目光，掉头就往外走，她拉都拉不住。 “让他走！”姜衡真的是气坏了，火气上头，便喊了出来。 这句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姜星杰更是头也不回了。 现场的气氛尴尬极了，空气中都浮动着浓厚的火药味，电视台的记者，摄影师，导播都面面相觑，一时也没人敢说什么。 还是那个记者，干咳了一声上前，“姜教授，我们的仪器好像出了点故障，要不你看，我们改天再来？” 今天就这个情况，肯定是录不下去了，干脆找个台阶，先撤了再说。 姜衡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其实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疲惫的点点头，揉揉眉心说，“抱歉啊，家里出了点小状况，让你们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记者连忙陪着笑说，“这都是正常的，哪家父母跟孩子还不拌两句嘴，吵个架什么的，现在的孩子都叛逆，又是青春期，跟其他家比，姜教授家的孩子已经是很出色很优异了。” 虽说是场面话，但听着也是挺舒心的，姜衡点点头，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了想，“你等等！” 转身走回书桌那边，弯腰在里面收拾了下，最后拿出个几个信封，递到他们手中，“辛苦大家跑一趟，结果今天还白跑了，这点心意，给大家买点茶水点心，还请不要嫌弃。” “不不不，姜教授，这不能。”他们连忙推辞。 “哎，都说了是一点心意，客气什么。再说了，今天的事，还得劳你们费心费心。”他意味深长的说。 这些在圈子里打滚的老油条又怎么会不懂，本来是来宣扬五好家庭，成功教育家的，结果却看见了一场堪称啪啪打脸的现场，这要是爆出去，姜教授的完美家庭人设不但破碎，话题热度一定也很高。 他们不傻，知道什么能放什么不能放，便默默收下了信封，然后开始收拾设备和器材，“姜教授，今天打扰了，我们回去整理下，先把之前可用的素材整理整理，剪辑播个片段，至于后续的，咱们再约时间。” “好，那就辛苦你了。”姜衡点头。 送他们出去没多久，就看到孙妙君一脸眼泪的回来了，她一个人，显然是没追上姜星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那个孽畜呢？”姜衡沉着脸问。 “你还问？星杰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孙妙君呜呜的哭，嗷嗷的骂。 儿子就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的心肝宝贝，一直以来都是她的骄傲她的自豪，长这么大，别说动一手指头了，就是说重话骂两句都舍不得，可今天姜衡却打他了。 不但打他，还打了两巴掌，下手那么狠，脸都肿了。 那每一巴掌都是打在她的心上啊，让她心痛不已。 “你还跟我没完，你不看看他今天这都做的什么事！”一直压抑着的火气，在外人走了以后终于压不住的爆发出来，“明知道有电视台的人在，明知道还在拍摄，当着那么多人面顶嘴，甩脸子，还砸东西，他还挺有理了是吧？” 孙妙君从来都是有些忌惮丈夫的，被他这么一吼，顿时畏怯了许多，抽噎着说，“你那么凶干什么，星杰会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那如果不是你要瞒着他在先，他怎么会那么冲动。他觉得我们不在乎他了，不要他了。” 想到这句话，她就觉得心脏窒息的透不过气来。 他怎么会那么想？！他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也不会不要他啊！ “你也看到了，这是瞒着他，要不瞒着他还得了？！都是你惯得！” “对对对，都怪我！孩子优秀了，就是你的功劳，闯祸了就都是我的责任，我就是你姜衡用来背锅的呗？你姜教授是人才，教育有方，既然你这么能耐，以后都你来，我不干了！” 孙妙君也来了气，一肚子的委屈爆发，哭着转身跑上楼去。 “你……”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姜衡气得说不出话，转头看到姐妹俩还在那。 姜星瑶一脸被吓坏的样子，缩在那不敢说话，姜漫则弯下腰，一个个把那些摔落的奖杯给捡起来。 他心念动了动，走过去说，“好了，今天你们也累了，都回房休息吧。” 眼皮抬了下，看到有个别奖杯缺了角，心里仿佛也缺了一块，很不舒服，便转身离开书房了。 书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姜星瑶站直身体，面上的恐慌和惊吓已经消失不见，她的唇角甚至噙着一丝愉快的笑意，看姜漫在那捡奖杯，很是嘲讽的说，“今天闹成这样，你高兴了？” 捡起最后一座奖杯放上去，姜漫转过身看向她，“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我？”她笑起来，“我有什么好高兴的。爸妈都很生气，弟弟又发脾气跑了，我很伤心的。” “伤心？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双眸沉静的看着她，姜漫淡淡的说。 “得了吧，你又比我好在哪里，也没见得你有多伤心。”哼了一声，姜星瑶不屑的说。 她还不是一样，有什么资格站在制高点指责自己。 “最起码，我不会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算计进去，姜星瑶，你可真狠。” 姜漫看着她，就仿佛已经把她的一切都看穿了，那双眼睛是那么的通透，通透的让人害怕，就好像，在她的面前，自己什么都隐藏不住，所有的秘密都被她看穿。 可怎么可能呢？她不过是小县城里来的一个野丫头罢了，她能有多少能耐，不过是虚张声势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笑了笑，姜星瑶转身要走。 第九十八章 我恶心 “听不懂，还是装不懂？”望向她的背影，姜漫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样子，但是每一个字，都刺得她心烦意乱。 “姜漫，你真的很烦哎！你以为你是谁，你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是吗？你那么能耐的吗？”讥诮的看向她，姜星瑶一脸不屑，“今天砸了这场子的是姜星杰，不是我。你的采访搞砸了，那也不怪我。你在这里阴阳怪气什么，你有怨气你不高兴，那也跟我没关系！” 姜漫笑道，“怎么，不叫姐姐了？” 她总是那么会装，在所有人的面前装，现在装不下去了吗？ “是人都会有脾气的。姐姐既然不能好好跟我说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三言两语，倒是又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了。 “采访这件事，全家人都瞒着不说，姜星杰是怎么知道的？他既然已经去打篮球了，为什么中途突然又回来？是谁通知他了吗？”眼眸沉淀下来，琥珀色的眸子透着看穿一切的锐利。 姜星瑶怔了怔，“我怎么会知道，听你这意思，是我告诉他的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你告诉的，你心知肚明，我想你的手机应该也很明白。至于好处……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侧了侧身，示意了下书房里这一地的狼藉。 “胡说八道！”很不高兴的呵斥，姜星瑶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不是说了，证据就在你的手机里。”用下巴示意了下她握着的手机 低头看了一眼，姜星瑶冷笑，“你说有就有？要我说，还是你故意通知的他，好让他惹得爸妈生气，然后更讨厌他，逐步取代他在爸妈心里的地位呢。” 这么久了，姜星瑶倒打一耙的本事依旧是那么强悍。 “我就算准了他会惹爸妈生气？”不等她开口，姜漫又说，“你不用跟我争辩，是不是你，我知你也知，我也没打算去揭发你或者怎样，你心知肚明就好。不过姜星瑶，我是真的没想到，姜星杰是你亲弟弟，你明知道他最近精神不对，还这样刺激他，你的心狠程度，令我叹为观止！” “我……” “这里没别人，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恶心！” 说完，姜漫伸手按在她肩头，往边上推了一把，直接走出了书房。 被抢白了一顿，姜星瑶被戳中心事，脸上青红交加，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姜漫！ 家里这一场他天翻地覆，算是近些年闹的最大最难堪的一次，当着电视台记者的面，竟然干出冲撞父母打砸东西的事来，也是很冲动了。 姜衡到底还是有些手腕的，就这事儿闹的这么大，话题度这么高，愣是一个字都没泄露出去，关于姜漫的采访，主体还是学校里拍的那段，然后剪辑加了一些家里的布景等等，反正看上去还算过得去就是。 但这完全不是姜衡心里想要的，他的画面被剪辑的不剩多少，全家福也没拍成，至于姜漫…… 他惊诧的发现，姜漫的镜头竟然少得可怜，为数不多的还是在学校拍的那种模糊侧影，就那种上新闻是“某姜小姐……”的格式的。 打电话过去，那边记者说，因为前面姜漫一直在闹肚子上厕所，所以没拍到，后来没拍几秒又发生了点“小故障”，就只能剪成这样了。 生怕他不信，还补充了句，“剪成这样就不错了，不信我可以把关于姜漫的所有原素材发给你，您看怎么剪，我们就怎么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衡也不能较真让他们发过来，就说了两句客套话挂了。 姜星杰一整夜都没回来，到了早上都还没消息，学校那边也没去，老师还特意打电话来问了。 刚开始姜衡是在气头上，嚷嚷着不要管他，但是时间越过去，他就越着急，逐渐开始沉不住气了。 孙妙君哭得两只眼睛肿肿的，絮絮叨叨着要报警，要找儿子，自己要出去亲自找，整个人的精神就很不对。 看她伤心欲绝，姜漫目光凉凉的，一点不忍的感觉都没有。 上一世她被毁容，被害残疾，甚至后来那桩被控制的失败婚姻，到她最后的死，孙妙君都没有一丝半点的难过，更不要说这样的伤心了，自己还有什么不忍呢？ “你就别出去添乱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别星杰没找回来，你自己再丢了！”姜衡拦阻她，“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总比你有效率吧？” “都怪你！”她抹着眼泪说，“如果你昨天不说那么重的话，下那么重的手，他就不会赌气跑出去，就不会有事。我看你一点儿都不紧张着急，合着儿子不是你的！”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怎么能不着急，但是着急有用吗？再说了，昨天什么情况你没看到，难道他不该打？我就是太顾及他的感受，所以才费心思把他支出去，这个你也是同意的，怎么现在就成了我们的错，就成了我们不顾他的感受了？” 虽然很着急，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昨天姜星杰那个行为，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打他，而且保不齐打的比现在重的多。 “星杰最近情绪一直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说那些话。他就是小孩子脾气，哄哄就好了，你为什么不顺着他呢？”说完又叹口气，瞟了一眼蹲在院子里修剪花枝的姜漫，很是不悦。 虽然人回来了，还保留着小县城那些粗野的习惯，总是跟泥土啊化肥这些东西打交道。 “其实说到底，还是怪姜漫！自从她来到我们这个家，就没一天能消停的。先是星瑶受伤，后来学校闹了一场霸凌的事儿，再后来连星杰也出事了。我看这孩子，就是来克我们的！” 她没好气的说，姜衡还没发表意见，外面就有人小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老爷，太太，警察来了，警察，警察来了！” 猛地一抬头，孙妙君惊得站了起来，她下意识认定，坑定是有儿子的消息了，警方是来汇报好消息的。 “是不是星杰有消息了？是不是已经找到他了？”她一脸激动。 是不是大家都过节去了呀？好冷清呀！ 五一快乐！ 第九十九章 来送锦旗 “不，不是。”佣人结结巴巴的说，“好像，好像是来送锦旗的。” “锦旗？”孙妙君一脸不解。 那么，孩子没找回来，还送锦旗来，这是个什么道理？ 正疑惑间，就看到几个警察已经走进来了，为首的女警看着眼熟，孙妙君眨了眨眼，想起来是那晚送姜漫回来的那个，顿时就没什么好感。 但毕竟人家身份在那里，她还是迎了上去，客客气气的问，“几位警官，你们这是……” “姜太太，我们今天是来给你们家送锦旗的！前两天，姜漫帮助我们警方抓捕了两名人贩子，并且因此揪出了一个犯罪团伙，解救了数名被拐卖的儿童，真的是非常优秀啊！感谢你跟姜教授，培养了这么好的孩子！” 为首的正是柳叶，笑眯眯的说，转身从一旁的同事手里接过锦旗，递给了孙妙君。 愣了愣，孙妙君感觉到什么东西触碰自己的手，下意识的缩了缩，那锦旗险些掉在地上，场面很有点尴尬。 “姜太太，姜漫在家吗？”看到她这表情，柳叶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客气的问道。 孙妙君扭头看了看，“姜漫。” 叫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如果不是刚好她就在院子里，孙妙君真不想叫她。 “姜漫，这是局里特意表彰你的。”柳叶毫不客气，直接从孙妙君手里又拿过那面锦旗，塞到她手中，“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一句，虽然这次是做了好事，但下次这么危险的事，还是要量力而行。这次那两个人贩子人不算多，下次万一遇到团伙呢？万一你受伤了呢？记住，做好事不是错，但也要保证自身的安全，第一时间报警！” 看着手里的锦旗，姜漫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这个女警，是真的很关心她的安危的。 “来，拿着锦旗，我们来拍两张照片，回头上传做宣传用！”拿出手机调出拍照模式，递给同事，然后一手想搭在她的肩膀上。 可姜漫却瑟缩了下避开，柳叶一脸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拍照宣传什么，还是不必了吧。” “为什么？” 姜漫耸了耸肩，“你不是说，要保证自身的安全。我是怕，人贩子万一还有同伙，又或者其他什么的，这个……不太好。” 柳叶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对，“那好吧，不拍就不拍吧！” 顿了下，又重新搭上她的肩膀，“那我们就私人拍一张，不用来做宣传，怎么样？你看你跟我也挺有缘分的，拍个照不过分吧？” “……”姜漫还在犹豫的瞬间，柳叶的同事就已经用手机把照片拍下来了。 “听说你奥数竞赛考了全国第一，不错啊！继续加油！”拍拍她的肩膀，柳叶笑眯眯的说，“那我就先走了。” 孙妙君没什么精神，一直耷拉着脸站在那里，听柳叶说要走了，也没什么反应，停了几秒，仿佛又似想起了什么，“别啊！你们怎么就走了，我家星杰找到了吗？” “星杰？”柳叶愣了愣。 “姜星杰离家出走已经一天一夜了，姜教授报警了，现在暂时还没消息。”边上一个警察小声的说道。 柳叶恍然大悟，摇摇头，“暂时还没消息吧，这件事不是我负责的。不过你们既然已经报警了，有消息警方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没有消息……没有消息你们还不赶紧去找，还来送这个锦旗做什么，这不是浪费人力物力么！”听说没有消息，她就灰心丧气的，垂下手摆动了下锦旗，差点就想扔出去了。 “这个一码归一码。姜太太，您儿子失踪了，我们也很着急，该找要找。但是女儿做了大好事，该表扬也是要表扬的。这并不矛盾冲突。”柳叶忍不住说道。 上次送姜漫回来，就觉得她家的氛围不对，现在看来，更肯定了她的想法，同情的往姜漫的方向看了她一眼。 儿子离家出走，她就失魂落魄成这个样子，上次女儿那么晚还没回来，也没见她着急半分，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过，现在警方都特意来表扬了，也没有半点欣喜。 王队说，外面传说姜教授夫妇对养女也是很疼爱，悉心呵护培养，她虽然接触不深，但就这两次的看法来说，她怎么就那么不信。 姜衡一直是沉默的，这会儿忙开口，“对对，我们也没想到姜漫这孩子竟然还做了这样一件大好事。不过嘛，警民合作，为这个社会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还劳烦你们来送锦旗，真是……太惭愧了！” “姜教授，这没什么好惭愧的，姜漫作为一名小姑娘吧，把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勇于抓坏人，这个是值得大多数人去学习的。姜教授是出了名的育才良师，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柳叶意味深长的说。 姜衡点点头，“是，姜漫这件事的确做的很不错，是应该好好表扬一下的。不过我儿子到现在音讯全无，也很是让人挂心的。如果再找不到，就是失踪二十四小时了，我想警方是接警事无大小，一定会在黄金七十二小时之内把我家星杰给找回来的，对不对？” 他这是变相施压了，柳叶蹙了蹙眉，“姜教授你放心，警方对于任何案子都是全力以赴的，一定会尽快尽力去找到您儿子的下落！” “那就最好不过了！”姜衡说。 孙妙君一旁小声的嘀咕，“漂亮话谁不会说，真有本事这么久还找不到，都是一群废物。” 声音虽小，但还是能听见一些，柳叶的脸色马上就很不好看，刚要说什么，姜衡连忙道，“我太太因为星杰的事，最近受刺激很大，说话做事都有点过激，对我也是这样，还请不要介意。” 唇瓣动了动，柳叶便也没再说什么，“我们走吧！” 几个警察转身刚走出没几步，守门的佣人又飞快的跑过来，“老爷，太太，小少爷……小少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孙妙君就一阵风似的飞奔门口，甚至由于太激动，撞到了柳叶的胳膊。 柳叶：“……” 第一百章 缺德玩意 柳叶扭头看了眼姜漫，见她面色平静，手里握着那副卷起来的锦旗，低头看了一眼。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柳叶就觉得孩子应该蛮失落的。 走过去拥了拥她，“没事儿，你那么棒，发出的光总会被人看见的！” 姜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诧异。 前一世这一世，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这个女警，真的很暖人心。 冲她笑了笑，姜漫笑得很真诚。 就这会儿工夫，孙妙君已经抱着姜星杰的胳膊，边哭便走进来了，嘴里心肝肉的叫着，伤心得能哭昏死过去。 姜星杰任由她抱着自己的一只手臂，紧抿着唇，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往里走。 与其说往里走，倒不如说是被孙妙君拽着的，他被动的走着，而在他斜后方，还跟着一个人。 其实听到姜星杰回来的时候，姜衡也是差点就想冲出去的，但还是镇定的站稳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在看到他逐步走近自己时，冷笑了一声，“你还有脸回来！” “……”脚步僵了僵，姜星杰顿时就要转身，却被孙妙君一把死死拖住，“星杰，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妈妈怎么活啊！” “你别说了！你想逼死儿子吗？！”转头又去骂姜衡，哪里还有以往的贤淑温柔。 姜衡：“……” 他眼角的余光一瞥，这才看见在姜星杰身后还有个人，眸光微微诧异，“小荷？！” 孙妙君愣了下，“你们认识？” 回过神，姜衡轻咳了下，刚要开口，倒是一旁的女人先说话了，“师母，我刚才跟您自我介绍过，我叫章小荷，是姜老师的学生，您忘了吗？” 眨了眨眼，孙妙君有一丝迷糊，说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衡很是惊讶。 “是这样，我昨天晚上在学校画室待的晚了点，后来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他在您的教研处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就……把他给带回来了。”抿嘴笑了笑，章小荷睨了一眼姜星杰，“他这倔脾气，可真像姜老师呢！” “谁说不是！”孙妙君深有同感，“父子俩明明都是一样的个性，还都不肯低头！” “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先去洗洗脸休息下，在这里站着说话凉快吗？”哼了一声，姜衡总算嘴软了点。 章小荷笑笑，踮起脚在姜星杰边上耳语了几句，说来也怪，她说完以后，姜星杰就很听话的乖乖进屋去了。 看着儿子没有再逆反，孙妙君松了口气，也深感欣慰。 “警官。”章小荷走向柳叶，微笑着说，“我知道姜老师也报警了的，不过现在孩子已经找回来了，就麻烦你们撤警吧。” 柳叶看了看她，“嗯，找回来了就好，我会汇报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章小荷礼貌的道歉，看上去才像那个端庄大方的女主人。 “姜漫，好好学习！”再次交代了一句，柳叶这才走了。 看到警察都走了，孙妙君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一群饭桶，要他们干什么吃的！人找不到，就会干这些不沾边的无聊事！ 扭头看到章小荷，又两眼放光，亲亲热热的去握上她的手，“你叫小荷啊？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照看，不知道这孩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对了，刚才你跟星杰说什么了，他怎么那么听你的话啊？哎，你可不知道现在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真的是我跟你说……” 她一边说一边感慨，章小荷就这么笑盈盈的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跟着一起走进屋里。 姜衡跟着转身，眼角的余光瞥过姜漫，微微一滞。 —— 高尔夫球场，陆湛双手握杆，扭腰，眼睛盯着球，来回稍稍摆动，调整好姿势，用力一挥杆——一杆进洞！ 言却倚在边上吐槽，“你这让我们怎么玩儿？” “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他摘下手套，端起边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眼睛瞟向斜前方的电视机。 电视上，穿着端正的主持人正在一眼一眼的播报新闻，盛长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点疑惑，“你什么时候开始爱看新闻了？你不是说这个最无聊了？” “你不懂，他看的不是新闻，是人。”言却闲闲的搭了一句。 “人？”奇怪的看向电视，主持人还是那个主持人，着装统一，妆容千篇一律，他看上主持人了？ 言却但笑不语。 陆湛也不解释，收回目光问，“你们到底还打不打？不打认输，把钱拿来！” “作孽哦！你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吧，还惦记我们那点碎银子？”摇了摇头，言却颇有点感慨自己交友不慎。 “谁会嫌钱多的！” “消息已经回过来了，之前被你逮到的那个人贩子团伙，已经找到他们的老巢一窝端了。”看了一眼平板，盛长安说道，“这个团伙一共五个人，那夫妻俩是负责出去‘揽货’，然后有个接头的叫卷毛，本来那天应该是他开车去接的，但是临时出了点事，让夫妻俩的男人开车。他不熟练，再加上车子出了故障，才会在那边跟你撞上了。” 知道这事儿的时候，盛长安也是很吃惊，竟然有人敢当街抢陆小爷的车，可真是不要命了。 后来知道是几个不知死活的人贩子，就明白这几个家伙要倒大霉了。 “还有两个，一个负责出货，一个负责联络牵线，这几个人没少干缺德事。捣毁老巢的时候还有三个孩子在里面，已经交到警方手里了，只不过……”顿了下，他面色有些凝重，“还是有一些已经被他们卖掉的，找不回来了。” “问不出来？”陆湛挑了挑眉。 “不是问不出来，而是转手几次，加上有些也不是最终买主，总有些下落不明的。” “真是些缺德玩意儿！”言却都忍不住感慨，“这些人就该活剐了，再丢油锅里炸。” “人是废了，就算有命出狱，也没命过完下半辈子了。”盛长安倒是面色平静的多。 职业素养让他不得不面对许多奇葩又令人恼火愤怒的事，如果太容易情绪化，怎么能冷静下来打好官司。 见陆湛看向他，盛长安补充了一句，“你的那些人，我都吩咐过，绝对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陆湛点头，再次抬眸看向电视。 第一百零一章 倚天屠龙记 电视画面不再是主持人干巴巴的播报，变成了一段外景采访。 采访是我市名校盛川一中，这次参加全国奥数竞赛的盛况，一共三人参加，都拿了不错的名次回来，尤其是叫做姜漫的同学，考了全国第一。 画面一切，便是在学校的采访画面，校长和主任都笑容满面，也说了不少得体的场面话，然而镜头一转到当事人的时候，却变成了朦胧的类似马赛克的样子，姜漫还站在一棵树后，只露出了半张侧脸，就是那半张侧脸，看着也是很诡异的。 皮肤上星星点点的红疹，又像是青春期发育的痘痘，又像是过敏什么的，总之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身上都发痒了。 “姜漫？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呢？”盛长安拧起眉思考。 言却差点一口茶呛死自己，“这丫头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你说，她是自己弄的？”陆湛立刻就抓住重点，扭头看向他。 “根据我的经验，是！”他肯定的点头，用纸巾擦了嘴角的水渍，指给他看，“你看，虽然看上去有点可怕，但耳边，还有脖子这里，都是很干净的，她手上也没有红疹。” 趁着姜漫抬手的瞬间，又指了下，“过敏不会是这个样子的，青春痘就更不是了。这应该是用了跟化妆差不多的手段，涂抹上去的。” “涂抹……”偏了偏头，陆湛眯起眼仔细的打量了下。 虽然电视台那边已经尽量用马赛克模糊轮廓，但还是看得出来那红疹的边缘化，脖子那里果然是白净的，再联想起自己那天在停车场刚看到她时，和后来她擦掉了脸上红疹的小小震撼，她可真的是个鬼灵精啊！ “还真对自己下得去手。”眉毛纠结的拧在一起，盛长安有点密集恐惧症，看不得这个。 “说起这个手，老陆手臂上那个牙印你真该看一看。我头一次见到他受这么怂的伤，哈哈……”只要想到那天看见他胳膊上的伤痕，言却就忍不住要大笑。 如果不是怕老友翻脸无情，他真的很想拍两张照片发到兄弟群里去的。 “牙印……”盛长安是知道的，只是没看见什么样，被言却一提起，就忍不住的往他胳膊上看。 可偏偏他穿了长袖，又刻意裹了，根本看不见。 言却扛着球杆走过来，笑盈盈的科普，“长安，你看过《倚天屠龙记》吗？就跟……” “闭嘴！”一个激灵，陆湛一道眼神杀过去，恨不得能吃人。 言却：“……” 盛长安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哦……看过！” 陆湛：“！！！！” 该死的倚天屠龙记！ —— 姜星杰回来以后看上去倒是平静了许多，只是话变得很少，也不怎么下楼，吃饭都是佣人送到房间里的。 孙妙君小心翼翼，自己亲自伺候着，连姜衡都不让他去，生怕儿子再受一点点刺激。 “妈，弟弟今天还不去学校吗？”一边吃早饭，姜星瑶一边问道。 “不去了，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反正你们现在都是复习阶段，也没什么新知识点，大不了请个家教回来教，以星杰的成绩，考个好大学不成问题。” 孙妙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是打鼓的。 如果在一个月之前问她，那一定是底气十足，觉得姜星杰考上全国第一的学府都是可能的，但现在他的样子，真的很没把握。 “说到大学，这个真的挺可惜的，本来奥数竞赛可以优先录取，就不用走高考这一关了。不过……”顿了顿，姜星瑶扭头看向姜漫，“姐姐应该可以享受这个待遇了，可真好。”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孙妙君对姜漫的怨念就更大了。 那看她的目光，简直是仇人一般，好像她把她儿子的荣耀给抢走了。 姜漫慢条斯理的喝粥，“我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如果不想念，能不能自愿放弃，这个名额就给星杰了？”听她说没考虑，孙妙君立刻有想法了。 “不可能！” 这三个字，是姜星瑶和姜衡同时说的。 “你以为择优优先录取的名额是什么，想让就让，想给就给的？你可以有选择放弃的权利，但没有指定给谁的权利，都这样岂不乱了套了。那人家大学也不可能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姜衡摇摇头，用看“无知妇人”的眼神看她。 姜星瑶点头附议。 如果真有那种可能性，让给她不好么？姜星杰成绩本来就好，自己能考得上，而她只能考个音乐学院，艺术院校之类的。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孙妙君就更郁结了。 如果，如果当初她不把姜漫给带回来，就让她待在那个小县城，如果她甚至没有领养她……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在面临的实际问题就是，姜星杰还要面临高考，还是有压力的。 “要不……给星杰请个家教？”想了想，她又问道。 她仔细的思考过了，这两天的事虽说压下来了，但难免有风声传到学校，而且学校的人都知道，姜漫考的比他好，到时候万一有谁奚落嘲讽两句，星杰怕是又受不了。 干脆就不要去学校了，请个家教在家教，等到高考的时候再去参加考试。 姜衡沉吟了下，若有所思的说，“这一点，你倒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不过请家教也要慎重，选择一个合适的老师，你也知道这孩子现在心思敏感，万一再多想了，那就适得其反。” “对对对！”孙妙君连连点头，“是这么个理儿。那你成天在学校里混着，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这一时半会儿，让我上哪找那么合适的。”摇摇头，他一手抵着鼻子想了会儿，“我倒是想到了个还算合适的人选，不知道你觉得……” 孙妙君精神一振，“谁？说说看？我认识吗？” “认识……也算认识吧。”姜衡不紧不慢的说，“就是那天把星杰带回来的，小荷。” 姜漫端着碗的手一顿，斜眼瞟向姜衡，面色淡然的把碗放了下来。 上一世姜衡打着给她补习的旗号把章小荷弄进来给她做家教，这一世她成绩优异让他找不到借口了，竟然弄给姜星杰做补习家教。 兜兜转转，这是换个方式又回来了。 真，有意思啊！ 陆湛：倚天屠龙记这个梗你们过不去了是不是？换个天龙八部行不行？ 第一百零二章 必将被现实打脸 “她呀！”孙妙君面露惊喜，“她不错啊！星杰就是她找到的，又照顾开导的，我看星杰这两天精神还好，跟她开导估计也有关系。你没看那天他犯犟，小荷说了两句他就听了，我觉得成！” “星杰肯定不会排斥，不过小荷成绩怎么样，能教的了吗？”她对章小荷果然还是很喜欢，一口一个“小荷”叫的很亲热。 姜衡“嗯”了一声，“成绩这方面不用担心，小荷是双硕士学位，本来成绩就很优异。学画也是个人兴趣，我看她有天分又肯努力就收了。她要是愿意教星杰，星杰肯定能从她身上学到些优异品质。” “那你问问，你是她老师，你开口她不可能不同意的。”孙妙君越听越觉得这事儿靠谱，恨不得立刻就拍板定下来。 章小荷，优异品质？ 姜漫笑出声来。 “你干什么？！”孙妙君立刻一脸不悦的看向她，“有什么好笑的！” 想到星杰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她，孙妙君现在对她已经不是厌烦，而是憎恶了。 “没什么。”淡定的擦了擦嘴，她说，“就是觉得星杰能有这么好的老师教，挺为他开心的。” “你会这么好心？”怀疑的睨了她一眼，孙妙君倒是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姜星瑶，“瑶瑶，最近你练琴懒下来了，邵老师跟我说过两次了，你马上快比赛了，可不能这样！” “我知道啦！那不是因为星杰的事儿，我有两天都没去了嘛，我也关心星杰呀！”她嘟起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好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主要是马上快比赛了，疏忽不得。” “妈，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比赛了，那金奖银奖我都拿回来过，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在文化课学习方面，姜星瑶的确没多大自信，但是提起乐器上，她还是很骄傲的，自认为是非常有天分的。 钢琴一直在练，小提琴更是拿了不少奖，她的目标是冲击国际大奖，终有一天成为世界名家。 “你有信心是好事，不过……”面上露出忧虑，孙妙君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我听说那个唐琴也报名参赛了，你可不要轻敌啊。” “唐琴？！”姜星瑶惊了一声，皱起眉很不高兴，“她不是都去参加国际比赛了？在国内凑什么热闹？而且，她不是一开始就没报名吗？妈，你是不是搞错了，同名同姓的？” “应该不是吧，会有那么巧吗？”她确实也没去证实过，只是听说唐琴参赛，很吃了一惊。 这个年岁比星瑶还要小一点的女孩儿，年纪轻轻就已经享誉国内外了，拿奖拿到手软，也是被肯定最有潜力的新一代小提琴手。 本来，这种国内级别的比赛，她都是不参加的，不知道为什么，报名截止前一天突然参赛了。 她的参赛引起了很大的风波，毕竟很多人都是奔着冲击冠军去的，可唐琴的出现，就像是一座大山，一座很难逾越的高山，阻碍在那里，让人望而生畏。 “也许就那么巧，全国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唐琴怎么就不能是了？”摆了摆手，姜星瑶有点烦躁的说，“再说了，就算真的是她又怎么样。我又没跟她比赛过，怎么就知道我不如她？况且我听过她拉琴，也就那么回事。听说她家是什么音乐世家，搞不好就是沾了父母的光，做的媒体造势，夸大其词了。” 姜漫听着觉得好笑，唐琴的确是出生在音乐世家，姜星瑶这样的人只能看到她沾了父母的光，有着先天的优势，却根本看不到这样的孩子身上背负的压力。 家里长辈都是搞音乐的，到了这一辈出个天分极高的孩子，寄予很大的期望，从小就开始练琴，要求极为严格，稍有懈怠就会被严厉责骂，音准一点不对，都会被要求重复练上上百遍。 那种严苛和枯燥，真的会把所有的热爱都磨灭，会把人给逼疯的。 哪里像她这样，两天不去上课，孙妙君也由着她，音准跑了，也不会有人听得出来。 自大者，必将被现实打脸。 她提起书包起身，“我去上学了。” 姜星瑶马上也跟上去，“姐姐，今天带我一起吧，反正就我们俩，让老张歇一天呗。” “我不……”早就候着的老张连忙想表示自己不用休息，被姜星瑶瞪了一眼，忙又噤声。 姜漫是不想理她的，不过看到老张，想想自己如果拒绝，等会让估计姜星瑶会把火气撒在他身上，念着他对自己那点照顾，便说，“你坐后座！” “好嘞！”她很痛快的答应，跑过去拉开车门，乖乖的坐了进去。 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姜漫调整了座椅，开车。 一路上，姜星瑶的话不断，“姐姐，那天是我冲动了，话说重了，我跟你道歉。” 姜漫不语，专注开车。 “姐姐，真的不是我跟星杰说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的。不是我要弄砸你的采访的。” “姐姐，你在哪里学的奥数呀，成绩那么好，能不能教教我呀？我也想提高文化课分数。” “姐姐……” 姜漫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从边上的小抽屉里翻出个牌子放在操作前台——“请勿跟司机交谈”。 姜星瑶：“……” 耸了耸肩，她坐坐好，无聊的玩起手机来。 不一会儿，拿着手机又往前凑，“姐姐，你看这个好好笑，这个记者哥哥怎么回事，把你的脸打了好大一个马赛克，这都认不出是你了，你看这棵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采访树呢，哈哈哈……” “吱呀！” 一脚急刹车，欠着身子的姜星瑶受不住惯性猛地往前一冲，手机滚出去了不说，人都差点滚出去，还好夹在两个座椅的中间卡住。 “你——”以为她是故意的，忍不住要开口大骂，却看到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再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人，就站在前面。 第一百零四章 他看上的人 “应该……没事吧。”姜漫想了下，“我跟他不常见面，不怎么了解呢。” 郭海洋：“……” 同一个屋子住的姐弟，不怎么常见面？没什么感情倒是真的。 “这个，其实星杰成绩也不错，就是心气高又没怎么受过挫折，说话方式可能不对，语言也偏激了点，你做姐姐的，多理解一点。”虽然他也觉得姜漫这个家，感觉挺不对劲的，但做老师的还是希望学生能够家庭和睦，兄妹友爱。 “我挺理解的。”认真的点头，她是真的很理解啊。 姜星杰一直就是那样的心高气傲，事实上，他不但看不上自己，也不怎么看得上姜星瑶。 一母所生，可姜星瑶的成绩实在差他太多了，他就觉得自己比姜星瑶聪明，也更得父母的宠爱。毕竟，姜星瑶虽然在艺术类还不错，可也没到那种独占鳌头的地步。 家里的车子是优先给他用，以前犯了错，父母也都是批评姜星瑶居多，让她作为姐姐应该多让着弟弟。 上一世自己小心翼翼，成绩是姜家垫底，姜星杰几乎没正眼看过她，甚至在她考上一个大专的时候，怂恿父母不要浪费钱，就没送她去念，早早订了婚，订了那么个人渣。 自己当初收到的挫折和打击是有多少，有一个人体谅过，理解过吗？怎么，现在他才受到这样一个小小的打击，就受不了了？ “那就好。”郭海洋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李肖梅的声音，“郭老师……” 缩了缩脖子，郭海洋撇了撇嘴，“你看，她肯定是怕我把你拐跑了。” “那你好好考虑下，真的，我觉得华科不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是语重心长。 噙着淡淡的笑意，姜漫目光幽远，华科么？ —— 放学的时候没看到陆湛，姜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不太适应。 以他那样的缠功，原以为今天拒绝了，他还会死皮赖脸的又在停车场堵她，没想到今天竟然老老实实没来。 车子开到半路，电话就响了起来，她用蓝牙耳机接听，里面传来低哑的声音，“我说什么，兜兜转转，你还得回到我这里是不是？” 声音虽然不大，但明显透着压抑的喜悦，很是开心的样子。 “您说什么，我不明白哎！”姜漫本来以为是陆湛，在听到声音的时候还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 “臭丫头，少给我装蒜！你敢说，那个盛川一中递交的名单，那个姜漫不是你？你敢说，那是个同名同姓的？” “也许可能大概就是个同名同姓呢？姜漫这名字很普通，任老您就别想多了。”她不紧不慢的说，注意力还是放在道路上。 “少给我打马虎眼！你说，你过不过来？一年多了！你说你个小丫头直接来不就行了，非要回高中什么回炉重造，走这么一大道弯子何必呢？你快点给我滚过来，我还有课题要你帮忙的！” 电话里的正是之前郭海洋提到的任教授，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一年多前，姜漫就已经跟任教授相熟了。 当时任教授就想留下她做帮手，但她跑了，可没想到，真的是兜兜转转，又被那老怪物盯上了。 “对不起任教授，我真的帮不上你。”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很是为难的说。 “瞎说！你帮不上还能指望谁？我跟你说这个课题我弄了一年半了，你赶紧来，高考什么的别玩了，浪费时间！” “任教授，你这样说，让万千莘莘学子都怎么想？”这老教授真的是口无遮拦，也是随性任性。 一辈子醉心在数学的世界里，对外面的人怎么想怎么看，根本就不在乎啊！ “我管他们怎么想，你又不是其中一员。我说真的丫头，你什么时候过来？” 本来每年这种新生招生，他都是根本不理的，但是今年全国奥数赛的冠军叫姜漫，就引起他极大的兴趣，再去找了资料来仔细看，仔细对比，确定就是那个放了他鸽子落跑的丫头，激动万分的就一定要这个人。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自己亲自打电话过来。 “任教授，不开玩笑，真的去不了。”她也很是无奈。 当初哪里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任教授，逛公园的时候看到这老头挺有意思，人家都是早锻炼，他蹲在地上拿着粉笔写了一堆的列式，密密麻麻的。 偶尔被人踩过，还要嗷嗷嚎上两嗓子，她就觉得挺有趣的，过去看了会儿，揪出来一个小错，把后面整个就给推翻了。 当时老头就蹦起来掰着她的膀子好一通晃，晃得她差点报警。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狂癫的老头，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任教授，再然后，他邀请自己进他的研究小组，再再然后……她跑路了。 可怕！她要做的事那么多，要学的东西那么多，怎么能一辈子都蹲在那个枯燥的研究小组里呢？ “那你要去哪？京都？”老教授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知道京都那边也看上了她，想要招她过去。 想得美！他看上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抢走了！ “也没有，我还没想好。” “别想了，就来我这吧！不是我自夸，京都里扒拉扒拉，找不出比我更厉害的数学教授。”他那个热情劲，真的跟郭海洋有得一拼。 一手扶额，姜漫说，“任教授，我还在开车，就先不聊了，改天有时间再跟您慢慢聊，拜拜！” 说完就按了挂断，也不管他抗议不抗议。 其实这话也不是托词，她是真的没想好去哪个学校，奥数竞赛纯粹是小小的报复了下姜星杰，他这心理抗压能力可比她想的要弱的多啊。 至于京都和华科，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一直想知道的一件事。 她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当初为什么会被丢在孤儿院里？ 活了两世，都没搞明白自己的父母是谁，岂不是太失败了！ 车子拐进院子，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瓷杯砸了过来，幸亏闪躲及时。 “砰！”瓷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碎片溅了一地。 “姜星杰，你发什么疯！” 竟然是姜星瑶的声音？稀奇啊！ 第一百零三章 越靠近越喜欢 姜漫下车径直走向他，“你又干什么？” “晚上一起吃个饭？”他上来也是直截了当的。 抬头望向他身后的朝阳，这一天才刚刚开始，他就已经考虑到晚上的饭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陆湛会意的说，“你太忙了，我得提早约。” “理由？”挑了挑眉，无缘无故约饭，总有个理由吧？ “都说了我要追你，总得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吧？”这句话自然而然从他陆大少爷的嘴里出来，如果让京都那帮人听到，一定会惊掉下巴吧？ “谢谢，还是不必了。”她客气的拒绝，“陆少爷可能太清闲以至于忘了，我还是个高中生，马上就要高考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不想因为其他事而分心。” 勾起唇角轻笑，陆湛往她的脸颊靠近了一些，低声的说，“你确定，你还要参加高考吗？这件事，有那么好玩吗？” 明明不需要走这个流程了，又回来重新走一遍，她难不成真的想去挤一次独木桥？ “陆少爷总喜欢查人隐私，这件事，难道也很好玩吗？”偏过头，姜漫看着他回答道。 与她对视，陆湛的笑意就更深了。 这姑娘实在是聪慧，他真的是越靠近越喜欢。 姜漫的面色突然变了变，扭头看向车内，紧接着快步走过去，朝着略有些紧张的姜星瑶伸出手，“拿出来！” “什……什么？”姜星瑶有些结巴的说。 “别装蒜！把手机给我！”她冷着脸命令道。 勉强干笑了两声，姜星瑶说，“笑话，你的手机怎么可能在我这儿，你又没给我，哎哎……那是我的手机……” 她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姜漫手臂一伸，动作飞快，就已经把她的手机给掠到手了。 “姜漫，你干什么拿我手机！你自己没有吗？你想干什么！我手机……”顿了下，她又停下来，神色颇有点得意。 反正她手机是有密码的，难不成还怕她解锁啊。 但是下一秒，姜漫已经把屏幕点到开锁界面，以堪比方才拿她手机的速度，拽住她的手，用手指指纹解锁，接着直接点入相册，找到刚才拍的两张，删除。 “你凭什么动我手机！”看到她的动作，姜星瑶简直气坏了，“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姜漫笑出声，“你还懂侵犯隐私？那你刚才偷拍我，就不是侵犯我的隐私了？” “谁，谁说我偷拍你了？”她有些心虚，又觉得很诡异，自己明明做的很隐蔽，姜漫也没朝这边看，她怎么就知道的？长后眼了？ “别慌！”拍了拍她的肩膀，倾身把手机重新塞回她手里，“你想怎么演，我不管你，总之一句话，别来惹我！” 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看到陆湛已经让到一边了，比了个“拜拜”的手势，发动车子。 在踩油门之前偏过头问后座，“你怎么样？下车还是继续？” “哼！”抱紧自己的书包，气鼓鼓的坐在那里，算是无声的回复了。 她傻呀，这个时候下车还得自己找车，万一迟到了怎么办。 勾了勾唇角，姜漫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很快的从陆湛身边开走。 姜星瑶扭头盯着那个男人，就看到他修长的身体倚在那辆银色的兰博基尼上，简直是帅炸人的眼球，只可惜，如果那辆车真的是他的该多好。 —— 刚到教室里坐下，姜漫就被李肖梅给叫了出去。 现在她几乎是一跃成为了李肖梅心头的宝，说话和声细语，对她也是各种宽容，这让姜漫倒是很不习惯。 “姜漫啊，京都大学和华科大学的招生电话都已经打过来了，想问问你的意向，你比较心仪哪一个？说起来华科大学的数学系要更好一点，相对来说，专业方面应该更适合你。不过京都大学也是非常优秀的，这个还是看你自己考虑，你觉得呢？”她领着姜漫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温声问道。 “我……还没想好。”姜漫低低回答。 “没想好也正常，这是人生重要的分水岭，是应该做慎重考虑的，你也可以回去跟你爸爸妈妈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意见。”她微笑着说，“不过要尽快，这两天最好就给答复。” “嗯。”她点头。 李肖梅越看就越觉得这孩子其实还挺乖巧的，虽然话不太多，但的确实力强劲啊。 最近这两次的大小考她也看过了，姜漫并不是只有数学好，可以说是全科发展，各项都不错，所以这个综合成绩报告单往上面一递，两大学府都投来了橄榄枝。 想想不管她选择哪一个，都会是c班的荣耀，到时候谁还敢说她李肖梅带不出优秀的学生来？ “去吧，这边有两所大学的简介，你拿回去看看。”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两份简章递给她。 姜漫接过，刚走出办公室，就跟正要进门的郭海洋迎了个正着。 “哎，姜漫！”看到她，郭海洋很高兴，他又偏头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伸手拉她手腕，“来来，老师有话跟你说。” 姜漫：“……” 被他一路拉到走廊的拐角处，郭海洋才停下来，“我问你，想好了没有？” “？”姜漫用了点力，挣脱他拉着自己的手。 “嗨，你手上拿着的啊！”郭海洋用下巴示意她手上的简章，“想好选哪个了吗？” “没有。”摇摇头，她哪个都不想选。 “没有下决定还好，我是觉得，你选华科比较好。华科数学系真的很牛，尤其他们数学系的任教授，那真的是数学界的泰山，以你的天分，搞不好有机会被收进去的，华科比较能发挥你的特长。” 郭海洋那神情，比她还激动。 姜漫有些好笑，“好吧，我考虑一下。” 看她太过平淡的样子，郭海洋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个青春时期的女孩子，这么天大的好事，怎么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呢？就算是学霸，也都会激动到哭啊！ “对了，你弟……”顿了下，他改口说，“姜星杰请了个长假，说是在家养病，他没事吧？” 第一百零五章 戳人痛处 “滚，滚远一点！吵死了！”姜星杰不耐烦的声音，即便是对着姜星瑶，也不客气的。 “你……”姜星瑶气得跺脚，“我马上就要参加全国大赛了，你要是害我发挥不好，到时候全都怪你！” 听到“全国大赛”四个字，姜星杰的眼睛眯了眯，眼神瞬间阴鸷了几分，“有什么了不起的！参加全国大赛又怎么样，你以为你一定拿的到奖吗？” 嘲讽的话可真是刺耳啊，尤其姜星瑶信心满满是要去拿冠军的，结果被他一通损，气得脸通红。 握紧了手里的小提琴弦，她不断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冷笑道，“不好意思，我不但能拿奖，拿的还会是冠军。不像某些人，年年考年年陪跑，还觉得是多了不起的事。最好的成绩不过拿个第五，还是给别人垫底。哈，多好笑！” 她的这番话显然是扎中了姜星杰的痛处，“你再说一遍？” “说几遍都行。姜星杰，你不要仗着爸妈疼你，就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给我记住，我是你姐姐！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也不知道是太生气了，还是他们知道现在姜衡和孙妙君都不在家，说的话也肆无忌惮起来。 “姐姐？”嗤笑一声，姜星杰说，“你也不过比我早出生两分钟，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姜星瑶，你就会在爸妈面前演戏，你知不知道的你演技很可笑？” 姜漫摇头，这两个人吵起来完全不顾话语会不会伤人，戳的都是对方最痛处。 争吵正激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低头往楼下看了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姜漫正在不紧不慢的剥着桔子。 桔子的香味弥漫开来，整个屋子都是一股甜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星瑶很惊诧，竟然没发觉她回来了，是因为吵的太激烈了吗？ “……”姜漫没理她，甚至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喂，问你话呢！”本来就气不顺，现在看到姜漫那副不爱理人的模样，就更来气了。 “你在跟我说话？”斜偏过头，姜漫往楼上的方向看去，慢悠悠的说。 “废话！这里还有别人吗？” “刚到家。”姜漫将视线望向站在一旁，面色冰冷的姜星杰，“另外，你边上那个，不是人吗？” “你说谁不是人？！”已经好多天没跟姜漫说过话，没正眼看过她的姜星杰，忍不住反驳道。 “我说你了吗，你那么激动？”还是那副优哉游哉的口吻，姜漫摇摇头，“再说了，我用的是反问句，表达的是肯定的意思，语文学的不扎实啊！” 姜星杰差点就要吐血了。 本来奥数没考过她，就已经梗成了心头的一根刺，偏偏这两天，模考的成绩也出来了，姜漫不但数学比他高，语文英语以及总分都比他要高出许多。 他原本希望模考的时候她能考砸，至少证明她是个偏科，可偏偏却证明了她是个全才。 这种处处被人压制的感觉逼迫的他透不过气来，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会骑在他的头顶，而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星瑶瞥了他一眼，看到他气得握紧了拳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时候，方才的气瞬间就消了不少。 勾起唇角笑了笑，她扭头看向姜漫，“对了姐姐，我听说今天学校那边接到了招生办的电话，已经向你投来了橄榄枝。好像是……华科和京都吧？那你有没有想好选哪一个啊？” 把剥好的桔子掰开，一瓣一瓣塞进嘴里，姜漫知道，她这哪里是真的关心自己，分明是借她故意气姜星杰的。 虽说做了“工具人”，但她倒也无所谓，反正姜星杰也看她不顺眼，上一世没少给她使绊子甩脸子，现在让他也好好尝尝，被人嘲笑和踩压的感觉。 于是点头，“是啊！” 姜星杰两手抓着楼梯扶栏，手指甲扣得很紧，紧得恨不能指甲嵌入进去。 华科！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大学！ 华科的综合评分比没有京都高，但它的数学系可是全国第一啊！不但里面给予足够的研究经费，那些老师也是一顶一的强，尤其是还有任教授坐镇，那是数学界的泰山北斗，如果进了华科，就有机会进到任教授的工作小组，可以攻克世界数学难题，那简直太好了！ 原本想着这次奥赛考好了，就会有名校关注，然后提前录取，却没想到错失了这次机会不说，还把这么好的美事给丢了，落到了姜漫的脑袋上。 他真的……好恨！ “我还没想好，再说吧。”挥了挥手，她的视线落到电视屏幕上，好像电视新闻都比自身的这个新闻要重要多了。 而她越是无所谓，姜星杰就越生气恼火，自己千辛万苦求而不得的，她轻轻松松就得到了，还不珍惜。 什么叫还没想好再说吧？这种事还有什么好想的，当然喜欢哪个去哪个了！ 她一个小县城来的土丫头，也学会凡尔赛那一套了吗？ “姐姐，那你是要好好想一想了，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想的机会。”意有所指的说，眼角的余光更是似有意似无意的扫过姜星杰。 姜漫看着电视勾起唇角，啧！真狠！ 以前她怎么没看出来姜星瑶这么狠呢，给自己的亲弟弟扎刀子都不带手软的，每句话都把人的伤疤给撕开，再撒一把盐。 可能上一世，他们姐弟俩都光顾着联手欺负她了吧，所以才没机会看到他们怎么精彩的内斗。 “我不用想，我的实力考的上！”昂起下巴，他就算接受不了，也绝不认输。 “哈，当然当然！毕竟你去参加奥数竞赛之前，也是这么夸下海口的！” “姜星瑶！”他咬牙切齿。 “哎，姐姐在呢。”耸了耸肩，姜星瑶笑眯眯的说，戳中了他的痛处，让他无力还嘴，她觉得很爽，非常爽！ 眼看着姜星杰的眼睛冒出要吃人的光芒，恨不能扑上来掐住她的脖子，姜星瑶虽然在笑，但心底也有点打鼓有点慌了。 “天啊，这是干什么呢！”孙妙君一进门口就差点踩到碎瓷片渣，再一看一地狼藉，惊呼出声。 第一百零六章 这么疯狂 “妈，你回来啦！”姜星瑶一秒变脸，飞快的从楼上跑下来，“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摔了东西。” 拧了拧眉，孙妙君看了眼扭身回房的儿子，再看看坐在那里看电视的姜漫，一脸狐疑，“真的？” “真的，是我不小心。”她说着，便要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孙妙君一把握住她的手拉起，呵斥道，“你这是干什么！不知道你的手很精贵，不能受一点伤吗？这活让佣人去做好了！” 一边扬声叫人来打扫，又看向姜漫，“你别一回来就看电视，真以为自己成绩好的不得了了是不是？你没看到家里这么乱，也不知道帮忙收拾一下，我真不知道你天天都还能做些什么。” “吃饭，睡觉，上学。跟星瑶和星杰一样的事，还能做什么？”抬手按下遥控器关掉电视，她起身上楼。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生气的说。 姜漫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来，显示对话框在闪烁，点开—— q：老大，你让办的事没办成。 姜漫拧起眉，这件事有那么棘手吗？ m：怎么？ q：已经被人提前一步搞定了。整个老巢都端了，我们过去的时候迟了一点。 m：确定是端了，不是跑了？ q：老大，这个我们还会分不清吗？团伙一共五个人，全都落网了，而且…… m：什么？ q：听说人在牢里已经被废了，一个字，惨！ m：呵！ 惨？能比的过那些被他们拐卖的孩子惨？这种人死一千万次都不值得同情。 m：知道了。 m：知道什么人做的吗？ 不管是谁，那也当得起一声英雄了，终究是为民除害。 q：好像是京都的人，可能是陆家，但不确定。 姜漫：“……” 对着那行字默了好一会儿，慢慢消化。 陆湛？会是他么？ 不过是他也不稀奇，那天他跟自己一起遇到那伙人渣，他又被咬到，会出手除根也很正常，没想到他的动作那么快，而且……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q：对了，我听j说，京都陆家在查您？ m：八卦！ m：你们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q：……我错了！ 然后头像一黑，秒下线。 姜漫的双手依旧放在键盘上悬空，盯着对话框看了会儿，想想又点开j的头像—— m：在？ …… m：滚出来！ j：老大？ m：给我查个人的资料，要详尽，明天给我。 j：好嘞。老大要查谁？ m：…… 她输入了陆湛两个字，想了想又删除了，来回几次以后—— m：算了，没事了。 m已下线。 j：？？？ 她突然想查一下关于陆湛的资料，所有关于他的，都是传言，传闻。 传闻中的陆小霸王霸道不讲理，做事不按章法走，随心任性，邪乎的要命！自己家族的产业不好好经营，跑出去搞东搞西，不知道在弄些什么东西。 什么电竞，动漫，美妆，选秀…… 仿佛所有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他都沾了，除了不好好做生意，什么都做。 但—— 她最近这些日子所看到的陆湛，又似乎并不是这样。 传言皆虚妄，如果传言真的那么可信，姜衡夫妇就是天底下最善心的人，她合该是最幸福的孤儿，生活在一个令人羡慕的和睦家庭里。 本想让j去查一下陆湛真正的资料，他到底在干什么，但就在方才那一瞬，忽然又不想了。 查到的，还是别人口中的他，她突然想，自己去了解一下！ —— 接到姜漫电话的时候，陆湛正在打牌。 一晚上没抓到副像样的牌，烦得不行，要不是刚巧瞟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差点就给挂了。 “陆湛。”她鲜少会这样正儿八经，连名带姓的叫他。 这声称呼把陆湛叫的一激灵，仿佛调皮捣蛋闯了祸的孩子，突然被妈妈连名带姓的叫，下意识的就支棱了起来。 “嗯？”他应了一声。 “有时间见个面吗？”姜漫又问。 陆湛：“？？？” 拿开手机看了眼，没错，是她的号码，自己亲手存的，可方才那句话，真的是她说的吗？ “没时间就算了。” “有有有，有时间！”他连迭声的说，生怕她反悔了，“你说现在吗？” “嗯，现在。” 听到他的急促回答，姜漫禁不住唇角上扬，心情也挺愉悦的。 “你等着，我二十分钟，不……十五分钟就到！”他一边说一边挂了电话，快步走过去拿外套。 牌搭子面面相觑的看着他，还是言却开的口，“不带这样的！没有输了就跑路的道理！” “你们继续，今儿晚上输了的我全包！”他挥了挥手，不以为然的说。 话音落，人都已经出了门不见影了。 “陆少这是……接了多大的单呢？！”一人瞪大眼睛感慨。 看他那着急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飞走十几亿似的。 “大，老大一单了！”言却嗯了一声应道。 可不么，将来的媳妇，要是不抓紧就飞了，这单可不比什么都大。 摩挲着手里的牌，想了想，偏头看向坐在他上位的盛长安，“方才他是说十五分钟就到吧？” “嗯！”拧眉盯着手里的牌，盛长安的大脑在飞快的运算。 他能记得住目前出现的牌面，还剩余哪些牌在手里，但具体谁还有什么牌，他该怎么出就算不出来了。 真是……术业有专攻，人都有弱项啊！ “这里可是月湾，我记得那谁是住在平阳区那片儿吧？从月湾到平阳区，十五分钟？”言却觉得，这小祖宗一定是疯了。 “怎么可能！这里到平阳区起码半个小时，十五分钟又不是飞机！”边上一人摇摇头，觉得这不可能做到。 “搞不好真就飞了！”言却叹息着摇头。 他从来没见过陆湛这么疯狂的模样，也就是刚毕业那会儿年轻气盛，创业的时候很是疯了一把，后来各行各业都沾边，感兴趣的都玩，玩到腻了也就无欲无求了。 现在……真的很久没见过他这么疯狂了，看来那小丫头真是让他陷进去喽！ 盛长安：“……嗯！” 这牌真难！比打官司难多了！ 第一百零七章 我喜欢你 陆湛一路飞驰，到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纤瘦的身影在小区门口的树荫下，路灯光线被遮挡住，不仔细倒是没发现那里有个人。 车子吱呀一声，刚好停在了她的边上。 姜漫双手揣在外套的兜里，站在树荫下看他，眼睛明亮。 停了两秒，她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来，“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老地方？”想了想，他问道。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姜漫不太一样，小姑娘岁数不大心思很沉，总让他觉得心事重重的。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也没多问，仿佛都知道所谓的“老地方”是什么地方。 夜风很凉，陆湛把敞篷拉了起来，车速也放慢了很多，沿着盘山的路不紧不慢的开着，倒是有别样的浪漫。 姜家住的别墅区本就依山而建，沿着山路很快便开到了山顶。 车子停下，陆湛这才偏过头来，刚好看着她的侧颜。 “陆湛，你为什么要追我？”扭过头来，姜漫看着他的眼睛，声线平静。 “我喜欢你。”他也很直接，眼神更是坦荡。 这样毫不遮掩的表白，真的很能戳中人，尤其再搭上他的妖孽容颜，很难有女人能抵抗的住这种诱惑吧。 姜漫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心动的。 一时的心动，一时的冲动，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才会跟他坐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题。 “喜欢我什么？”上一世对身边人的全心信任，得到的却是遍体鳞伤的伤害，这让她很难再轻易去信一个人。 “什么我都喜欢！所有，一切！” 这话听着很敷衍，可他的眼睛却是十二万分的真诚。 “……”深吸一口气，她转过脸去看着前方的无边夜色，不再跟他对视，面对着他的脸，他的眼睛，自己很容易心神动摇，也许一个冲动，就下了决定。 可冲动下做的决定，往往错误率居高。 “陆湛，我不会答应你，至少现在不会。” 眸色闪了闪，陆湛一手托腮，偏过头看向她，“哦？” 这么晚把他火急火燎的叫来，就是为了拒绝他？这个话，听起来很牵强呢。 “你明白吗？”她以为自己的拒绝，可能会让他勃然大怒，又或者颜面受挫，就此放弃也很有可能，但扭脸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面色淡然，甚至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陆湛……” 桃花眼闭了闭，他微笑，“你叫我的名字可真好听。” 姜漫：“……” “我明白，你不答应我，至少现在不会。”他重复了一遍，却又接着说，“所以意思也就是，将来会答应我，早晚都会的，只是不是现在。你还小，需要时间，我等得起！” “……” 她好像，没说过这些吧？他是怎么理解成这个意思的？ “还有别的话要说吗？”他笑盈盈的问。 姜漫垂下眼眸，“之前那个拐卖孩子的团伙，是你端掉了他们的窝点？” “消息很灵通嘛。”他这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 “你的动作也很快。”姜漫回他。 —— 全国小提琴大赛青少年组的比赛就在盛川举行，这倒是省了舟车劳顿，对于姜星瑶来说，也有地理优势在。 在熟悉的环境，心情至少没有那么紧张，而且毕竟在家里，吃住都舒心，也能休息的更好。 这几天，在家里姜星瑶就像是个公主般的存在，虽然平时就已经是公主待遇了，但是现在是姜星杰都不能来打扰她练琴，她就更气盛了。 姜星杰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说是轻度抑郁，孙妙君就干脆在学校给他请了长假，再加上星瑶要练琴，就把他送到章小荷那儿去补习。 想着反正章小荷是姜衡的学生，干脆连补习费的事都没提。章小荷竟然也不计较，很热情的就把人给收下了。 一眨眼就到了比赛的这一天，孙妙君早早就做了准备，要带上一家人去看姜星瑶的演出，姜衡也特意调了课。 “妈，我的小皇冠去哪儿了？” “妈，我的手巾你装上了吗？” “妈，我的鞋子这里怎么有个污点啊？” 一声声的催促，家里忙的一头乱，姜漫握着手机，偶尔瞥上一眼。 就按照这个效率，出发恐怕还遥遥无期，她甚至考虑要不要起身去泡杯茶。 “带了带了。星杰，你的领结歪了！”孙妙君一边吩咐佣人帮忙收拾，一边扭头去看儿子，又去招呼丈夫，“老姜，不要带这条领带，太素了，换条鲜艳的，等颁奖的时候拍照上镜！” “我的小祖宗，琴你放下，等到了会场再拿，现在什么都不要动不要碰，乖乖坐着。”忙着跑去说姜星瑶，接着转身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茶玩手机的姜漫，顿觉心口一窒。 “你怎么还能安稳坐在这里，看不见这么忙，不会帮你妹妹提下琴吗？”她生气的说。 “她连琴都提不动，还拉什么小提琴。”放下杯子，姜漫淡淡道。 “你倒是提得动，你会拉吗？”孙妙君反唇相讥。 姜漫也没生气，只是笑了笑说，“会不会的，得有人交钱报名学啊。” “……” 这是在怪她只培养了星瑶，没有让她去学吗？可，她又不是自己亲生的，能养大她都已经不错了，凭什么提这样那样的要求。 “姜漫，你要知道学乐器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就算咱家家境还过得去，也不是一定要负担起两个人的学费。”她直截了当的说，“你得记住你的身份，人要学会知足和感恩！” 这句话，她可真的是很喜欢常挂在嘴边啊。 “有道理。”姜漫若有所思的点头，站起身走向姜星瑶，“来，我帮你拿琴。” 弯了弯唇角，姜星瑶刚要递过去，就听到她说，“但我没学过这玩意，待会儿要是磕了碰了哪里坏了，可不能怪我。” “……” 猛地收回手，姜星瑶嘟起嘴，“妈，你看她……” “呸呸呸！什么磕了碰了坏了，真是乌鸦嘴，什么不吉利说什么！”看着她就挺来气的，孙妙君说，“你不要去了，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吧！” 第一百零八章 好像在看我 姜漫乐得自在，但姜星瑶却不肯，“妈，姐姐一直住在小县城里，还没见过这样的大型比赛呢，就让她去看一看吧。” 她过去可是要拿奖的，颁奖典礼的时候，没有姜漫坐在台下看她光彩四射，那多无趣啊！ “但是……”看了一眼姜漫，孙妙君总觉得——不吉利。 虽然她也不是有多迷信，但总觉得这丫头从来到这个家以后，就带来了许多不好的事。 比如星瑶摔倒受伤，星杰考试失利，还有情绪都差点失控了，至于自己……最近打牌手气也总是不好，心神不宁的，对了，警察都上门两趟了。 “妈，就让姐姐去嘛！”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姜星瑶嘟着唇说，“求求你了。” 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会觉得姜星瑶真是个好妹妹，还在为她求情呢。 可她打的什么算盘，姜漫又不是不清楚，勾起唇角冷冷的笑。 “好吧好吧。”孙妙君松口，还是很宠溺的语气，“你这丫头啊！这一点真是随我，心太软！” 姜漫：“……” 心软不软不好说，脸皮厚是真的。 一家人赶到比赛现场，一下车姜星瑶就成了焦点。 她本来就是夺冠热门，长得又好看，今天精心装扮过，穿着蓬蓬的公主裙，头上戴着小王冠，妆容精致，俨然有点名门淑女的气质。 “姜小姐，请问你对今晚的比赛有信心吗？” “姜小姐，你觉得你会是冠军吗？” “姜小姐，今天的比赛听说唐琴也报名了，你有信心赢过她吗？” 记者一边拍照一边不停的在问问题，孙妙君抬手挡开，脸上笑意盈盈，显然她已经习惯了应付这样的场合，而姜衡也是面带微笑，从容应对。 “比赛还没开始，请大家耐心等待。不过我们家星瑶，是真的有好好在练琴的，待会儿希望大家能好好欣赏。” 姜漫依旧是万年不变的t恤牛仔裤，跟在后面完全没有半点存在感，直接就被忽略了。 直到一家人进去，有人拍到了背影照片，回头看的时候还疑惑，“哎，这个跟着姜教授一家的女孩子是谁呀？” “好像是姜教授的养女吧？不是说他家养女养病回来了吗？” “哦，怪不得看着没什么精神，估计病还没好利索。” “不是，前阵子你们没看新闻吗？全国奥数竞赛，第一的就是姜教授家这个养女，不过采访我看了，长得不好看，还有点吓人的。” “哦……还好没拍到正脸！” —— 姜星瑶表面很镇定，其实听到唐琴的名字时，也还是有点紧张的，本来还不是很确定，但刚才记者们的提问可以肯定了，这个唐琴，就是传闻中那个很厉害的。 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是同名同姓，可想想也是，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这么厉害的人物，哪儿那么巧就出现个同名同姓的。 唐琴为什么要参赛，她不知道，但是她拿过的奖项，就足以砸晕她。 “妈，可能就是那个唐琴。”她小声的说。 “没事。”孙妙君握着她一只手，轻声的安慰，“你不也说了，可能就是夸大的。你最近练琴那么勤快，老师也夸你进步很大，你肯定能行的！” 她的心里也没底，但必须得给女儿底气，这个关键时候，如果自己先泄气，那就真的输了。 “嗯。”点了点头，姜星瑶深呼吸。 姜漫是跟在她们后面的，听着对话就觉得挺好笑的，还没正式遇上，就已经怯场成这个样子了，谈什么冠军，谈什么十拿九稳。 音乐的世界里，首先是享受，享受音乐带给你的快乐，享受音乐的美妙，但姜星瑶的功利心太强，所以她的琴声里，完全没有感情。 最近这段时间，经常能听到她在家里练琴，姜漫就觉得，自己或许都不需要找唐琴，因为，姜星瑶就是不遇上唐琴，她也不见得能赢得了。 对号找到位子入座，姜漫低着头正往前走，突然发觉前面姜星瑶停了下来，脊背也下意识的挺直了。 “……”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唐琴。 相比姜星瑶，今天的唐琴真的很素雅。 她的长发是散下来的，身上穿了一件深色的改良版旗袍，唇角噙着几分嘲弄的笑意，正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视线对撞，唐琴一眼就看到了她，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就看到姜漫皱了皱眉。 她眉头只是微微蹙了下，唐琴到了嘴边的名字就硬生生停下，咽了下去，笑脸也垮了下来，很不爽。 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参加一个这么无聊的比赛，好不容易看到她了，结果连声招呼都不能打，太无聊了！ 姜星瑶整个人都直了，还是孙妙君拉着她的衣角让她坐下来的。 “瑶瑶，别紧张。”以为她是紧张，孙妙君拧开一瓶水递给她，“之前那么多比赛都过来了，还怕这个吗？” 接过水握着却没有喝，姜星瑶小声的说，“不是这个。妈，你有没有发觉，唐琴好像在看我。” 之前在一些报道上看到过关于唐琴的专访，知道她长什么样，所以姜星瑶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唐琴应该不至于认识她吧？但为什么刚才，觉得她好像就是在看自己呢？ “没有吧，你们又不认识。”孙妙君扭头看了一眼唐琴的方向，同一排，隔着几个位置。 她一手托腮，嘴巴微微嘟起，稚嫩气还没完全褪去的脸上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但视线是冲着主台的。 “没有，你肯定想多了。不用怕她，退一万步说，就算比不过她，拿第二也是光荣的！”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孙妙君给她打气，“加油！” 姜星瑶点点头，扭头看到边上的父亲和弟弟都在低头玩手机，而姜漫……她坐在那都快睡着了。 “……” 攥紧了手，她一定要拿下这场比赛，就像妈妈说的，第二也可以！输给唐琴不丢人，要是……要是能赢了她，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往唐琴的方向看了一眼—— 第一百零九章 灾难性演出 不看还好，这一看真是惊到了，没想到那唐琴真的往这方向看，而且看的好像的确是星瑶。 她该不会……就是冲着星瑶来的吧？ 孙妙君心里咯噔一下，但又甩甩头，很快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不能慌不能慌！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先慌了，就是自乱阵脚的。 “妈？”姜星瑶看到她轻微的小动作，疑惑的喊了一声。 “没事。”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现场安静下来，只有选手们悠扬的小提琴声。 全国青少年组的比赛，大部分的选手水平还是稍嫌稚嫩了点的，姜漫一手托腮，手指戳着太阳穴，虽然极力克制不去想了，但还是会不自觉的在脑中纠正小错误。 哎，头疼！ 上场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姜星瑶排再倒数第二个，原本她觉得还算不错，差不多算是压轴了，可是现在多了个唐琴，她就有点惶恐，压轴的，不会是唐琴吧？ 眼看着人越来越少，评委们也在认真的打分，她往唐琴那边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而且…… 她感觉自己不是错觉，唐琴真的是在看她，每次自己看过去，有好几次都能跟她视线对碰，然后看到她一脸的不耐烦。 “下一位参赛选手，唐琴。” 台上的报幕人报了名字，姜星瑶条件反射的抖了下。 姜漫：“？？？” 她都有点听迷糊了，迷瞪着要睡着了，被她这么一抖给抖醒了。 “结束了？”她打了个哈欠。 “……” 姜星瑶和孙妙君齐齐朝她看过来，目光中满是怨念，“还没有！你能不能出息点，居然还能睡着！” 这么高雅的音乐，这样的环境下，睡着简直太丢人了！那就等于在告诉别人，你不懂欣赏，你根本就听不明白，所以才会睡过去。 “困了。”一手掩唇，她毫不在意的说。 坐那么久真的挺累的，而且让她在这儿听这种级别的，就跟听小学生在跟你念音乐简谱，真的很初级啊。 “忍着！”孙妙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火吧，更何况，星瑶马上就快上场了。 “妈，你别跟她说了，我都想上厕所了。”双手握紧，姜星瑶眼睛紧盯着走上台的唐琴，轻轻咬住下唇。 “上厕所啊？”孙妙君有些犹豫，往外面的方向看了看，洗手间是在场外的，就意味着要穿过那么多人走出去，关键又快到她了，万一来不及…… “忍着。”一旁的姜漫慢悠悠的，把这两个字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孙妙君：“……” 她刚想顶回去，姜星瑶轻轻拉着她，“妈，不要紧，我忍着。” 虽然听着很不爽，但的确也是事实，这个时候去洗手间绝对不是明智之举，还是等比赛结束再说。 台上，唐琴很随意的把小提琴往脖子上一架，拿起琴弦，却没有着急开始拉。 她站在灯光下，一双眼睛绕全场环视一周，最后落在姜漫——又往边上移了移，挪到姜星瑶的身上，视线停了下来，微微笑了笑。 不笑还好，她这一笑，姜星瑶差点站起来了。 这是，挑衅吗？ 而下一秒，悠扬的琴声就在大厅里响起，优美的旋律仿佛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所有的人都静下心来，安安静静的听着琴声。 唐琴拉的的确是好，本来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很疲累了，包括评委都在往太阳穴上抹风油精了，但是她的琴声响起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往台上看，而有些已经闭上眼开始享受了。 按说这样的环境里，不应该有声音，但姜漫听到一旁姜星瑶极小声的说，“妈，我完了！” 孙妙君：“……” 还没上阵就已经认输了，她还以为姜星瑶的小提琴拉的有多好，居然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勾起唇角，姜漫手肘撑着扶手，脑袋往手掌上一歪，闭上了眼睛。 琴声不但音准抓得非常准，更是融入了感情进去，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幅画卷，美不胜收，直到最后的休止符，还好像是余音绕梁，让人回不过神来。 现场沉寂了几秒，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瑶瑶，到你了。”孙妙君轻声的说，并且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到她掌心里全是汗，“瑶瑶？！” 姜星瑶面色很不对，青白交加，眼神也有点散，“妈？” “到你了！”掏出手巾给她擦汗，低声的说，“记得我说的，第二也很好！不用想那么多，你就是最好的！” 刚进场的时候，这种打气的话还有点用，但是到了现在，她根本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脑子里是乱的，耳边也是嗡鸣的，仿佛有很多的杂音在，冠军，她要拿不到了。 可就在几天前，她还信誓旦旦一定会拿冠军的，姜漫和姜星杰都坐在这看着呢，她要是拿不到冠军，一定会被他们嘲笑的。 冠军，她要冠军！ 定了定神，喝了一大口水，她这才拿着小提琴上台。 站到舞台当中，她先是站错了位置，跑偏了点，在主持人的提醒下挪回来，把小提琴架起来，想想大概觉得忘了鞠躬了，又放下来鞠躬。 总之看得出很慌乱，下面已经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了。 “瑶瑶啊……”孙妙君紧张的双手绞在一起，看到姜星瑶这个样子，她也很担心的。 “哈……”姜漫打了个无声的哈欠。 然而这个哈欠还没打完，下一秒一声略有些尖锐的声音几乎是刺穿耳膜，她皱眉用食指掏了掏耳朵。 作孽啊！毁耳朵啊！ 台上，姜星瑶的小脸一垮，瞬间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 上台那么多的小错误，就算评委都可以不计较，但第一个音就拉偏了，接下来就算是完美，也拉不回这个印象分了。 心态一崩，后面就错误百出了，别说动听了，连音准都不太准，加上整个人状态不好，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性的演出。 如果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在，如果不是下面还坐着评委，她恨不得扔下琴跑了。 第一百一十章 杀鸡焉用牛刀 磕磕巴巴一直到最后，勉强算是完成了，连最后的鞠躬致谢都顾不上，匆匆就从台上跑下来了。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演出那么多场，从来都没有那么丢人过！姜星瑶的眼泪已经在打转，硬是忍着没掉下来。 孙妙君其实不很听得懂，但从女儿的脸色也猜出情况不太好，再扭头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姜衡的面色阴沉极了，一看就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接下来的时间简直就是折磨，姜星瑶心知肚明，她想走了，但孙妙君坚持一定留下来。 颁奖的时候被叫到名字人却不在，那多不合适啊，再说了，这次是评选十大优秀小提琴选手的，以星瑶的资质，就算拿不到第二，保第三肯定是稳的。 这么想着，也就没那么难受了，没拿第一就没拿吧，那谁让来的是唐琴呢。 评委们还在打分，有个休息的时间段，姜星瑶坐立不安，“妈，我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想透透气。”她坐在这里实在是太憋闷了，需要缓缓。 看她脸色不太好，孙妙君知道她心情不好，便点点头，“去吧，快去快回，马上颁奖了。” 姜星瑶：“……” 她实在是没什么信心，而且如果得个什么第五第六名，那真的还不如走了的好，留在那多难堪啊！ 但心里又隐隐抱着点希望，万一还能保个前三呢？虽然自己有几个小错误，可其他选手也有啊，自己练了那么多年，每次比赛成绩都不错，小提琴买的也是很贵很好的。 她刚才看到有的选手用的小提琴是那种便宜货，居然也能拿的上台面来。 再说了，从出错的选手里挑，自己应该也是出挑的。 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保三应该也没太大问题，评委里有个还是爸爸的老朋友，总之，也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差。 洗手间里，姜星瑶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加油！唐琴算什么！她不就是有个搞音乐的爸爸妈妈在指导嘛，自己不过是没生在那个环境，不然自己肯定比她还好！ 用水轻轻拍了拍脸颊，看着镜中的自己气色好多了，冲着自己微笑了几次，感觉状态还不错，这才走出洗手间。 洗手间和主场之间相连的通道其实是个三岔口，还有一条是通往停车场的，姜星瑶往回走的时候，看到有两个背影，转了个弯往停车场方向去了。 其实提前离场的也不是没有，但她只是觉得那个身影有点眼熟。 站在那儿盯了几秒，想想还是回到大厅了。 “怎么去那么久，哪里不舒服吗？”孙妙君关心的问道。 “没有，我就是透透气。”顿了下，她看到边上的位子空了一个，“妈，姐姐呢？” “说是肚子不舒服去洗手间了，你没看到她？” “没有啊。” “那可能刚好错开了，别管她了，马上颁奖了！”挥了挥手，孙妙君不以为然的说，“前面有个评委是你爸爸老朋友，你看见了没有？不过现在不方便去打招呼，早知道是他就好了。不过也不要紧，他来过咱家几次，应该认识你的。” “嗯。”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希望，能在给分上有点优势吧。 —— 停车场，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姜漫坐在里面颇有些感慨，“是不是你们这些富二代，都喜欢买这么骚包的车？” 陆湛也是，兰博基尼，法拉利，款型喜欢买跑车就算了，颜色一个比一个骚气，她还记得唐琴还有一辆跑车是粉红色的，非常嫩的那种粉。 “哪里骚包了，多酷啊！”她就是看上了又炫酷又拉风，当场拍板买下来的。 “……” “不对啊，你刚才说你们这些富二代，除了我，还有谁？”小姑娘很快就抓到了重点，敏锐的问道。 “就是你们这些啊……”手抬起随便比划了下，姜漫说，“言归正传，最近进步挺大呀。” “是吗是吗？”听到夸赞，立刻把问题抛到了一边，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我也觉得挺好的，那个转音我是不是处理的不错，以前老是觉得不顺手，后来听你的不去硬跟它拗，好像它真的就乖乖听话了。” “不是它听话了，是‘你们’和谐了。本来就不要太跟自己较劲，音乐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较劲的。”她说，“这次第一又稳了？” “嗨，没挑战！”她知道自己的第一是稳的，不过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不是为了见她，自己根本就不会这么远跑过来一趟。 不过能听到姜漫的点评，就也值了。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让我来这一趟？是因为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吗？”喝了一口饮料，唐琴好奇的问。 姜漫不语，但也算是答案了。 “不至于吧！”她惊呼道，“那女孩子拉的多烂啊，说实话她能出现在这里我都觉得蛮惊讶的，就那水平。喂，你让我去跟她比，实在是太侮辱我了吧？” 杀鸡焉用牛刀，就这种水准的，根本随随便便就秒杀了。 “我也不知道她的临场反应能力这么弱。”无奈的笑，这倒是实话。 上一世，姜漫学了一半的小提琴就扔了，后来再也没碰过，自然也就没机会认识唐琴，结下这段友谊。 就更不会有后来的事发生，姜星瑶没有面临唐琴这样的劲敌，状态不错的情况下拿了个冠军回来，那简直是她一辈子的荣耀，动不动就会把这件事拿出来提。 也是她踩踏自己的一个有力的攻击武器，而这一世……已经在改变了走向。 很多事都开始发生变化，似乎从她那天停下车，出手救了陆湛以后，很多事情都跟上一世不一样了，至于将来会怎么改变，她也摸不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世，她不会再任人欺负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来好好教我一次？”就算不教，听她拉一次也是很好的，姜漫的琴声真的是……闻之难忘。 “有机会吧！”姜漫打开车门，“我先回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太丢人了 “那我先走啦？”唐琴歪过头说道。 姜漫挑眉，“你不等颁奖以后再走？” “不要了，我又不缺那个奖。不过说实话，这一届，不行！”摇摇头，除了能看到姜漫，她对这次的比赛其实很失望。 根本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对手，没有对手是一件很寂寞的事。 遇到高手以后才会有惺惺相惜，彼此切磋共同进步的感觉，比如姜漫，但是这里，真的感觉游泳高手到了浅水池，完全发挥不开啊！ “嗯。”其实她也这么觉得。 两人分道，唐琴直接开车离开了比赛现场，丝毫不逗留，姜漫则不紧不慢的走回大厅。 进入大厅的时候，颁奖典礼都已经开始了，因为是现场打分，所以颁奖也是当天就举行，进行的很快。 先是宣布第十名到第五名的名单，姜星瑶虽然有点紧张，但也没太在意，在这个范围内，是不可能会出现她的名字的。 所以看到姜漫回来，瞥了她一眼，“你怎么去那么久啊？” 姜漫视线淡淡的扫过她，完全像没看到似的，根本就没回答。 “……”姜星瑶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主持人已经在公布第四第五名的名字了。 “瑶瑶，等会儿再说！”按住她的手，孙妙君压低声音说道。 虽然她也很不高兴姜漫的态度，但现在这会儿，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 姜星瑶只能暂时将不快按捺下来，果不其然，这两个名次里也没有她。 “妈，看来我还是有希望的！”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还好还好，至少能保住前三的位置。 但环顾一圈，都没看到唐琴，她有点奇怪，“喂，你刚才出去的时候，看到唐琴了吗？” 这话是问姜漫的，毕竟方才她算是最后一个才回来的。 姜漫：“谁是唐琴？” “……”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她这个从小地方来的人，怎么会知道唐琴，又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收敛心神，专心的听着台上主持人的话，心里暗暗埋怨废话太多，赶紧报出名单不就行了，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开始宣布第三名。 依旧不是她的名字。 第二名，还不是。 第一名——唐琴！ ！！！！ 怎么会这样？！ 姜星瑶脸上的表情，从充满期待，到逐渐失去了笑容，最后面如死灰。 不，这不可能！前面没有念到她的名字，那前三里是一定会有她的呀，难道说连前十都没有她？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妈，你听到了没有？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名字？是不是我听漏了呀，我第几？”她慌张的问道。 “呵呵……”嘲讽的笑了一声，姜星杰站起身，已经先往外走了。 “星杰……”姜星瑶唤道。 可他就跟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妈，星杰这是什么意思？我到底第几啊，是不是他们念漏了？”她太过焦急，声音都大了许多。 孙妙君心头一团乱，她刚开始也很震惊，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看到女儿的反应，再看丈夫的脸色，就明白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是这次的比赛出了问题，大大的问题。 “星瑶，你别慌，一次比赛而已，算不得什么。”她尽力去安慰她。 可这话就等于承认了，她的确是没进前十。 台上已经开始在进行颁奖礼了，音乐声响起，被念到名字的选手一个接一个的上台，姜星瑶的手都在抖，转身就要去台上，“我去问问，肯定搞错了！” “瑶瑶！”慌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去！” “妈，我就是去问问，他们肯定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前十都没进呢，一定是弄漏了。”她勉强挤出个笑容，力气却是大得惊人。 “瑶瑶！”双手使劲拉住她，孙妙君脸颊涨的通红，她几乎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诧异目光，更觉得简直是丢脸死了，“你能不能别任性了！你不知道现在还有记者在吗？” 极力的压低声音，但真的是很恼怒了。 这句话镇住了姜星瑶，她也是极要面子的，一瞬从慌乱和失望中醒过神来，瞥见边上已经有人举着相机在对她的方向拍，忙重新坐下来，管理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变得得体和自然。 可眼神还是很难一时平静，委屈的眼泪硬生生的往肚子里咽，使劲儿睁大眼睛看着台上。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连前十都拿不到了呢，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不知道，但是姜漫知道，她出了好几个错，不仅仅是她自己以为的那无关痛痒的小错。 其他选手的确也有出错的，但基本上是能流畅的演奏完一首曲子，可姜星瑶选了一首她根本不太擅长的曲目，难度系数极高。 本来这首曲子如果演绎好了，的确是很加分的，因为不但曲子很有感染力，难度系数上也会让评委多考量考量的，她为了赢唐琴，选了这样一首，可以她目前的功底，根本就不够驾驭。 这些天她在家里练琴，姜漫就已经听出来了，而且她从姜星瑶练琴的进步和调整，可以判断出，孙妙君给她请的那个所谓很厉害的专业级小提琴老师，也是个半吊子。 作为老师，一没有为她选择合适她参赛的曲目，二没有纠正她明显的致命错误，要么老师跟她有仇，要么就是根本也不懂。 不过，这些都跟她无关，姜星瑶拿不到前三，她心里是有数的，只是没想到临场的应变和心理素质这么差，竟然连前十都没进。 还真是……命也！ 姜衡的面色越来越沉，双眸压抑着怒气，最后站起身，“回家！” 这两个字掷地有声，仿佛狠狠的砸在姜星瑶的心上，她心里咯噔一下，脊梁却挺得更直了。 眼看着儿子和丈夫都走了，孙妙君去拉女儿，“瑶瑶，我们走吧？” 留在这看别人拿奖，这是从未有过的事，真的是太丢人了！ 姜星瑶却笔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走，还没结束呢，我要等颁奖完了，接受采访以后才走。” “别任性，待会儿人多了就更尴尬了。” “不会，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姜星瑶说，“妈，你跟爸爸先走吧，我等散场了再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一招围魏救赵 “你……”迟疑了下，孙妙君还是更担心这边，毕竟丈夫那里回去哄哄就好了，可这边待会儿会有很多记者的，那得逞什么样子，“算了，妈妈留在这里陪你。” “不用了。”转过头来，姜星瑶冲她笑了笑，只是这会儿的笑容，已经极自然了，“我真的没事。妈，你再不去，爸爸就要更生气了。你跟他说一声，结束以后我跟姐姐就回去，不用担心我们，我会应对好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参加比赛了，不就是记者嘛，我不怕的。” 听着她说的也有点道理，而且看她的神情，好像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了，台上的颁奖礼差不多快进行到最后了，主持人在说，“因为唐琴小姐身体抱恙，先行离开了，稍后我们这边会将奖杯邮寄给她，也祝贺她再一次赢得了比赛！” 姜星瑶的唇角浮起一丝冷笑，而孙妙君则是很不高兴的嘟囔，“这个唐琴也真是的！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好好养着，跑过来参加这个比赛干什么，这不是影响别人么！” 自己实力不行，就要怪对手太强？这是什么道理！ 姜漫轻笑，“您的意思是，那个唐琴如果不参加的话，星瑶就可以得第十了？” 有什么意义在啊！ 唐琴是第一不错，可她姜星瑶也不是第二啊，又不是说第一走了，她就能顶替上去，搞清楚她连前十都没进好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黑了脸，孙妙君越发看她不顺眼。 怪不得出门前就觉得不吉利，果然是的！ 这个扫把星跟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的倒霉的事，现在她真后悔，就不应该让她来的。 “妈，你再不走，马上散场就不好走了。”姜星瑶轻声的说，视线望着台上，面色从容平静，“爸爸在等你。” “那……你自己当心点。” 想想待会儿要面对记者那些犀利的问题，她就觉得实在丢不起那个人，星瑶这么坚持，自己在这也不方便跟她硬拗，就只能先走了。 孙妙君刚走没多久，比赛就结束了，众人纷纷起身离场。 姜星瑶这时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姜漫，“你是不是挺高兴的？” “？” “看到我这么狼狈，你一定很开心吧？”她声音不大，又站得那么近，再加上周围散场了比较喧哗，也就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姜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还好吧。” 这就狼狈了？比起上一世的自己，她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说实在的，不过是一场输了的比赛，如果姜星瑶懂得正视自己，及时的调整态度和错误，那还是会有进步的空间，对她来说，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她现在的态度就证明了，她完全没意识到。 不过也是在意料之中，以她的性格和自负，她是绝对不会认为她自己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永远都是别人。 “我就知道，这件事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眯起眼，姜星瑶小声的说，“不过，你别得意，我……”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已经被簇拥上来的记者给打断了。 话筒递了上来，早准备好各种犀利问题的记者们都很兴奋—— “姜小姐，请问你对这次比赛有什么感想？” “姜小姐，赛前你可是信心满满能拿冠军的，但是你连前十都没进，是不是对自己预期太高了？” “姜小姐，这次的比赛失利，是不是跟唐琴有关？你是不是很怕她？” “你刚才出了很多明显的错误，是不是这才是你的真实水平？”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恶意满满，姜星瑶差点也要支撑不住。 姜漫早已经趁乱挤到人群之外，站在最外面，眼神淡漠的看着这边。 她看到姜星瑶低下头，沉寂了几秒再抬起头时，就仿佛……变了个人。 眼神变得很温柔很失落，脸颊上有着淡然的浅笑，看上去含蓄大方但又有几分强作笑颜的无奈，一双水眸噙着晶亮的光泽，柔声回答道，“首先，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非常感谢大家对我，和这次大赛的关注。” “其实为了这次大赛，我做了很久的准备，家里最近也发生了些事，比较忙，可能也扰乱了我原本的安排和训练计划。”她顿了下，接着说，“不过我知道，这些都不是理由，还是我技不如人。我承认这次自己出了几个小错误，无论如何，这是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关于唐琴，我非常欣赏她的琴技，对她能拿奖感到衷心的高兴，祝她将来也能拉得越来越好。我也会努力迎头赶上的，争取让自己不再受外界因素影响，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取得好的成绩。这次的比赛给了我很多的经验教训，我觉得非常好，感谢大赛，感谢你们。” 她这番话说完，别说记者了，就连在外面的姜漫都忍不住要给她鼓掌。 姜星瑶真是天生的演员，短短的时间就能组织好这样的措辞，几乎是滴水不漏，顺便还不漏声色的把责任推到了外界因素上面，让人觉得她很可怜委屈。 果然就算是老练的记者们，也都被她的精湛演技给骗过去了，上一秒还在拟着草稿“夺冠热门惨遇滑铁卢”“昔日小提琴公主实力堪忧”“当女王遇到公主，谁是真正的小提琴未来之星？”，下一秒就开始内疚自己怎么能这么伤害一个善良柔弱的小公主呢？ 有记者又问，“不知道你所说的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是不是姜教授把你们家的养女接回家的事？” 这很普通的一句问话，姜星瑶却立刻变了脸，很生气的对着那个记者说，“不许你这样说我姐姐！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父母生的，但是她很早就来到我们家，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你用这样的词来称呼她，对我姐姐是多大的伤害！” “姜小姐真是姐妹情深啊！” “姜教授果然家教有方，亲生姐妹尚且还有争执的，没想到你们不是亲生的关系还这么好。” 记者们感慨道，对姜星瑶已经彻底的转粉，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姜漫：“……” 好一招围魏救赵啊，不但让大家从她比赛出现严重错误的事情上转移视线，还成功引到了姐妹情深这个话题上，凸显她的善良。 姜星瑶的手段，从这个时候起，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都怪她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气氛不太好，姜衡沉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环抱，显然就是在等她们。 孙妙君倒是很快迎上来，主动接过姜星瑶手里的东西，“瑶瑶回来了，累坏了吧？快去歇歇。” “星瑶你过来！”姜衡沉声开口。 “哎，孩子刚回来，让她先休息下，有话晚会儿再说。”孙妙君生怕他发火，忙着帮女儿解围。 “过来！”他阴沉着脸，再次重复，明显不像再说一遍的样子。 没办法，轻轻戳了下姜星瑶，示意她态度好一点，又瞥了一眼姜漫，“姜漫你也过去，听你爸爸说说话。” 姜漫觉得好笑，什么听爸爸说说话，还不是让她帮姜星瑶分担一下挨骂。 以前就是这样，被夸赞的时候永远越过她，挨骂的时候也永远都有她的份。 反正是典型的干啥啥不行，背锅第一名。 “把手伸出来！”他从身后抽出一把长长的戒尺，看着姜星瑶说道。 饶是在记者面前也谈笑自如的姜星瑶，此刻变了脸，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爸爸我错了。” “我再说一遍，手伸出来！”戒尺在茶几上轻轻敲了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声，让姜星瑶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求助的目光看向母亲。 孙妙君忍不住了，忙过去道，“你行了啊，这是干什么。孩子又不是故意的，她已经够难受了！” “都是你惯的！你看看她今天多丢人？！前十都没进！平时学习成绩不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全副心思都用在练琴上，就给我这个结果？你知不知道今天评委里还有老段，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我的脸都让你的宝贝女儿丢尽了！” 拍着自己的脸颊，他生气的说。 “你也知道还有老段，你怎么不去跟老段说说，让他打分的时候稍微手松一松？哦，你不好意思面对他，他好意思面对你啊？这么多年老朋友了，来我们家也不是一趟两趟，他怎么好意思打的分！” 不提起还好，提起孙妙君也觉得很愤愤不平，都是多年老朋友了，但凡手底下放点水，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这下可好，搞得大家都不痛快，还那么难堪。 姜衡被反驳回来，气得七窍生烟，“妇人之见！你知道什么！这种求情让人放水的事也能做的？简直是毫无文人风骨！她自己不争气，还要让我去担人情，去丢脸？你脑子怎么想的！还嫌我脸丢的不够大吗？” 两个人争执不休，姜星瑶瑟缩的肩膀慢慢的松弛下来，神情也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如果是以前，姜漫一定会上前劝他们不要吵了，劝他们不要生气不要怪姜星瑶，人都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胜负也是寻常事，但现在她不会了，每次她去劝，最后的矛头一定是转移到她身上，往往是她挨一顿打，大家的火气都撒了，然后相安无事，又是和和气气一家人。 过去的她实在是太想融入这个家，太想得到爸妈的关爱，哪怕是被用戒尺教训一顿，也会觉得那是因为关心才会管束，直到后来—— 一百度的开水都有冷下来的时候，何况是三十七度的人心呢？有些人就像冰库里的石头，你怎么都捂不热他的。 而且，经过那么多次的经验，她明白姜衡并不是真的生这个宝贝女儿的气，他只是太在乎自己的面子，他把颜面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只要不影响到这个，家人都是他心中的宝，但一旦触及这个底线，那就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你给我让开！今天不好好教训这个逆女，她都不知道努力两个字该怎么写。”他甩开孙妙君，冲着姜星瑶奔过来。 看到他举着戒尺，姜星瑶尖叫一声，朝着姜漫的方向跑来，两手去抓她的肩膀，“姐姐救我！” 就在她双手即将要抓住姜漫肩膀的时候，姜漫突然弯腰蹲下，“哎，我鞋里好像有东西。” 姜星瑶冷不丁抓了个空，身体前倾不受控制，整个人往前扑过去，脚下又隔着姜漫的身体，被绊了一下—— “啊！”重重的摔在地上。 “瑶瑶！”没想到会这样，孙妙君惊呼一声，跑过去扶起她，“你没事吧？” “呜呜呜，妈妈我手好像扭伤了。”她哭着脸说道。 “手扭伤了？！”她又惊又心疼，一边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又抬眸瞪了姜衡一眼，“你开心了吧！” 姜衡：“……” 他只是要教训一下，又没想到会这样。 不悦的看向姜漫，“你干什么呢！” “我鞋子里有东西啊。”姜漫一脸无辜，一只脚挑起，从拖鞋里面滚出一粒小石子，“咦，怪不得这么硌脚。” 姜衡：“……” 她才不犯那个傻，如果自己不弯腰让姜星瑶抱住了，接下来那戒尺就会打在自己的身上。 以前姜星瑶就可会这一招了，每次都亲亲热热的喊她“姐姐救我”，然后躲在她的身后把她当挡箭牌，然后那些板子就都落在她的身上。 姜衡火气上头的时候下手很重，每次打完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姜星瑶会给她送上一瓶药油，掉上几滴眼泪，说句“姐姐你真好”，然后……她就再次沦陷在这份姐妹情深里。 怎么就那么蠢呢！ 真的到最后，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地步。 “说起来今天的比赛也不能全怪星瑶，前阵子瑶瑶的手受伤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才好了几天，这又扭伤了，还都是因为她。”厌恶的目光看向姜漫，孙妙君气哼哼的说，“我早就说了今天不应该带她去，她简直就是个扫把星，自从来了我们家，就没带来什么好事！” 姜衡抿了抿唇，虽然没有附和，但也没反驳。 回头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最近一段时间特别不太平，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最近学校那边搞了个项目，是跟社会上的企业合作的，但是资金迟迟不到位，本来就挺心烦了，家里又是一堆事。 以前星杰星瑶哪个不是他的骄傲和脸面，可最近接二连三的失利。 这么想着，看向姜漫的眼神就多了几分质疑。 姜漫轻笑，这是把她看得有多大威力，可以影响他们一家人的风水运转么？ “既然妈妈是这样看我的，那不如登报解除收养关系，撵我出姜家，你们就太平了。”她不紧不慢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极大的颜面 “你以为我不……”后面那个“想”字噎在了喉咙里，孙妙君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关心姜星瑶的手。 她想，她当然想，实在太想了！ 无数次想要解除这段收养关系，不想天天看见那么个碍眼的东西。 她有自己的儿子女儿！！！自己亲生的！！！平白的养一个别人的孩子做什么？指望她给自己养老送终吗？？！！ 就现在的情况看，只怕还没活到那个时候，就被她气死了！！！！ 但她也清楚的明白，解除收养关系是不可能解除的，当初闹得那么轰动，报纸杂志电视新闻作为正面例子好一番报道，后来一直托词养病把她放在外面，这些年，几乎都要忘掉她的存在了，现在把她接回来，外面的人也都知道了，这时候突然解除收养关系，那就是打自己的脸，让别人看笑话。 再如果有有心之人编排两句，这么多年的努力营造不都白费了。 “瞎说什么！”姜衡斥责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吗？虽然你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我跟你妈妈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你今天说这种话，就不怕伤了我们的心吗？” “爸爸这话说的，是妈妈说我是扫把星，给这个家带来厄运，为了这个家好，我才说解除关系让我离开。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 她不急不躁，神色间甚至有那么一抹诧异，那意思好像是，什么都是你们说的，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要我怎样。 姜衡一窒，皱眉道，“你妈妈那是气头话，自己妈妈生气说的话能作数吗？快跟你妈妈道歉，以后再不说这种话了。” 道歉？她又没说错，为什么要道歉？ 她不过是，把他们心里想了无数遍却不敢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而已。 不肯解除收养关系，不是因为对她尚有一丝感情和留恋，而只是为了他们的颜面体面。 所以，她为什么要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如果非要我道歉，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她站在那，视线疏冷的看向孙妙君。 原本听到说道歉，孙妙君昂起下巴，准备端一端架子的，可没想到她竟然拒绝道歉。 这臭丫头实在是太目无师长，太没点教养了！ “姜漫！”沉声叫着她的名字，姜衡还想训斥她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她一眼，又不太放心的去看手机，在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皱了皱眉，“喂？我是。” “啊，原来是这样，你好你好……” “是吗？我还不太清楚呢，呵呵，这孩子……” 虽然不太清楚他在跟谁讲电话，但很显然的是，他的心情很好，从最初阴沉着脸，慢慢的舒展开来，眉开眼笑。 孙妙君狐疑的看过去，姜星瑶摊着双手也看向父亲，而姜衡，却是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姜漫的方向看上两眼，“对对，您说的对，我来问一问。好好好，那咱们再联系啊！” 挂了电话，他可谓是春风满面，一扫之前脸上的阴郁。 “姜漫啊……”同样是叫她的名字，前一声和后一声的语气可谓是天差地别。 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可姜漫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悬空再那里有点尴尬，面上僵了僵，但很快又微笑起来，收回手不以为然，“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天大的喜事，怎么不告诉爸爸呢？” 孙妙君：“？？？” 姜星瑶：“……” “华科大学那边打来电话，说是跟你沟通过了想要直招，问你的意思。这都有两天了，怎么还没给人回复呢，这样多不礼貌？”他笑眯眯的说，眼神都和蔼了几分。 对姜衡来说，这是极大的殊荣啊，对方那边打电话过来是很客气的，态度里也透着求才若渴的姿态，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 这辈子，他最享受的就是别人谦恭的叫他一声姜教授，最自豪的就是人人夸赞他是书香世家，教育有方，五好家庭。 现在华科那边特意打电话到他这里，为的就是招收姜漫，这等于是给了他极大的脸面。 “因为我不打算去华科啊。”姜漫很自然的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孙妙君忍不住道，“华科你都不去，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考了一次第一就了不得了？人家华科肯要你，是给你脸，你不要给脸不要……” “好了！”打断她的话，姜衡生怕她说出什么过激的，反而刺激到姜漫，“不想去华科，是不是有别的想法？我听说，京都大学也向你发出邀请了？” 方才电话里人家说的很明白了，华科那边也知道京都大学向她招生的事，生怕她答应了那边，所以愿意开出优渥的条件，甚至愿意减免大学四年的学费。 姜衡也有点诧异，区区一个姜漫，值得对方这样做吗？华科数学系可是全国最好的啊！但他绝不会傻到拒绝这么好的事 “嗯。”她点了下头，京都的确也向她投来了橄榄枝。 不过她并不打算去京都，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选择方向。 然而她这一声“嗯”却给了姜衡一个错觉，以为她是选择了京都大学，犹豫了下便点头，“也好，也好！京都大学虽然数学系没有华科强，可综合上却更好一点。京都也不错，不错。” 在姜漫回到这个家之前，他也曾考虑过以后家里的孩子能上京都或者华科都好，但目标方向一致是星杰，却没想到这个一时兴起收养来的，几乎要被遗忘掉的小丫头，竟然快了一步。 也好，也好，只要能增添的是姜家的颜面，那都好。 楼上传来“砰”的一声摔门声，声音很重，震得地板都在颤动似的。 显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星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是又恼了。 有些忧心的往楼上方向看了一眼，孙妙君略有些责备的看向丈夫，明知道儿子受不得刺激，还在家里说这些，还有姜漫，如果不是她突然横插一道，或许星杰是有这个机会的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庆功宴改了 姜星瑶比赛失利的事情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反而出来的报道都是正面的，夸她得失从容，淡定大气，很有大家风范，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失利而沮丧，态度谦和有礼貌。 媒体那边对她的印象分不错，给的评价也都是蛮高的，算是手下留情了。甚至还有人帮她辩白，说她虽然出现了几个小错误，但是因为前阵子手受伤了，所以影响发挥，而且在面对唐琴的时候，其他选手多少都有紧张了。 最后甚至还能总结出一句，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选手，是不应该放在一起比赛的，这本身就失去了比赛的公平性。 姜衡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报道，而且老段还给他打了电话，夸赞了他女儿很会掌控调适自我情绪，能很快从失败中走出来，正视自己的错误，这样的人将来才能成大器。 这好一通夸赞，让姜衡笑得见牙不见眼，“哎，过奖了过奖了！小孩子嘛，锻炼锻炼也好。这次失利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也让她长长教训，我之前怕她一直拿奖，会飘了，这次我倒是放心了的。” “嗨，都是大实话，什么凡？哈哈，我不懂年轻人那一套。好好好，下次有空一起喝茶。” 他乐呵呵的挂了电话，郁结了大半天的心情总算觉得好多了。 对着镜子正在护肤的孙妙君横了他一眼，看到他心情好，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声，“开心了？不骂了？喏，戒尺在那儿，你倒是拿着再去打啊，瑶瑶这会儿应该还没睡呢，你去啊，你去啊！” 姜衡笑呵呵的，走过来双手扶住她的肩头，“好了，还生气呢？那不是也没真打嘛！” “你说说她长这么大，我真的动手打过她的有几次？一只手都数的出来！” 转过身仰头看他，孙妙君瞪着眼睛，“你还想真打几次？女儿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你知道为了生他们姐弟俩，我吃了多少苦。我打了那么多针，好不容易怀上生下来，养到这么大，就是为了给你打的？我看你现在是重心都放在那个臭丫头身上，觉得他能给你争脸了，是不是？” 说完就很不高兴的扭过身，把精华液抹在脸上，继续轻轻拍打。 “瞧你这话说的，那孩子是生的，难道不是我的？”摇了摇头，姜衡轻轻松开手，走到窗边点了根烟，食指和中指夹着，却不着急往嘴边凑，倚着窗往外看，“我知道你不高兴，但你得承认，姜漫这孩子最近是挺争气的。你不能只看眼前，觉得她抢了星瑶和星杰的风头，你得往长远了看。” “怎么看，等以后她风风光光，到时候再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阖家团圆，我们家就活该给人家做嫁衣的？” 吸了口烟，姜衡皱皱眉，“你这就肤浅了是不是？姜漫能去京都的话，说出去是姜家的荣耀和颜面，况且现在什么都讲求资源。我是一直想去京都做教授的，这个你也知道，等姜漫去了，我这走动起来不也方便了？” “你就想着自己，有没有想过儿子和女儿！”孙妙君不以为然，在她的心里，这两个孩子是最宝贝的。 “糊涂！”姜衡斜睨了她一眼，对她的见识浅薄很不以为然，“等我飞黄腾达了，你还怕两个孩子没有出头的路吗？” “你说真的？”听到这里精神一震，她转过头来，双眸都放出了神采。 然而精神不过两秒，又想起了什么，皱皱眉说，“你也就想想好了，你没看到那丫头什么样子，你觉得她会帮你？” “所以让你平时多哄着她点儿，你非要做的那么明显。还有，以后出门也注意着些，她现在风头正盛，外面记者媒体都盯得紧。你别做出让人拿话柄的事来！” 妻子的偏心他当然看得到，只是不想去管，可姜漫现在在盛川很引人注目，不再是以前那个会被人忽略忘记的姜家养女了。 现在的她，是这届的全国奥赛第一名，还被警察送过锦旗，又有两大名校争相招揽，这样的荣耀威风，可是星瑶和星杰从来都没有过的啊！！ “行了我知道了，那我也不想。可不是我生的，也不是我养大的，我真的很难亲近起来。尤其你看她总是一张冷冷淡淡的脸，还有上次你不知道她差点就打我……” “她打你？！”姜衡一惊，没想到那小丫头竟然敢这么做。 孙妙君摇头，“也没真打，但我看着她犯怵。我有时候会担心，如果她知道了以前……” “好了，就让你面子上做的好看点，也没让你真掏心掏肺！”打断了她的话，姜衡有些不耐烦的说，“总之在外面，别给人留下什么话柄就是了。” “嗯。”点点头，孙妙君想想也是。 家里的大事上，从来都是姜衡拿主意，他是一家之主，看问题也比她长远全面，自己有时候的确是容易冲动的。 “最近星杰怎么样了？”眯了眯眼，姜衡直起身走过去把长长的烟灰掸进烟灰缸里。 “除了今天，基本上是好太多了。我瞧着最近胃口也好了，去小荷那儿也挺积极的。要说这小荷可真不错，有耐心还懂不少心理学，时不时还打电话跟我沟通下星杰最近的想法和变化，我觉得她不错，改天叫家里来吃顿饭吧？”孙妙君想到儿子最近精神状态还不错，总算是有点欣慰的事。 “你给小荷打电话了？”姜衡手指一顿，微微偏头。 “是她给我打电话。”纠正他的说法，孙妙君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之前为了给星瑶庆功的庆功宴可怎么办？定金都交了，退也退不回来，人也提前通知了，我给推了？” 姜衡想了想摇头，“不推！给改了！” “改了？” “对！改成给姜漫庆功！”他随手将烟头捻灭，吸了口气说，“京都和华科，不管去哪个，基本是已经定了二选一。再加上一个全国第一，办个庆功不为过。这事儿不但要办，还要大办，把媒体记者都给请来，做足排面。” 孙妙君一下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只是还有点排斥，“那可不少钱呢……” “之前为星瑶办，预算也差不多。就这么办吧！” 他都这么说了，孙妙君就算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安排是有道理的，“行吧。” 门口，正要抬手敲门的姜星瑶顿了顿，把手收回去，转身回房。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乐意之至 夜深露重，姜家别墅的灯差不多都熄灭了，一个纤瘦的身影从里面娴熟的翻了出来。 可能是次数多了，翻墙都变得习惯起来，只是每次都这么翻来翻去，也挺麻烦的，是应该考虑一下，搬离这里了。 二楼阳台，睡不着的姜星瑶捧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那里，恍惚看到个身影从墙头翻过，怔了怔，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忙揉揉眼，定睛看过去，就看到那个背影越走越远。 没看错，是她！这么大半夜的，她有门不走翻墙干什么，而且那方向应该是往小区外面的，她该不会是…… 呵，村野丫头就是上不了台面，就说嘛，她怎么可能这么安安稳稳，果然狐狸尾巴要藏不住露出来了吧。 翻出手机很快的拍了几张照片，又拍了一小段她离开的视频，直到看不见人，这才放下。 她原本想要跟出去看看，姜漫到底做什么去了，可是这么晚了，看着夜色还真的有点害怕的，自己又不会开车，总不能去叫老张开车带她跟踪。 算了，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看她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 姜漫出了小区以后，翻了翻手机上的消息，都准备睡觉了，j那小子给她发来个定位，周院长的下落有眉目了。 她略一思忖，还是出来了。 别的事可以暂时放放，周院长这件事，从她有能力开始调查起，就一直挂在心头。 刚开始她只是想回以前的孤儿院看看，顺便问问当年自己被收容到孤儿院之前的事，但没想到，孤儿院已经拆了不在了，就连周院长都下落不明。 辗转找了好几个地方，基本上全是假消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怀疑，越顶着一股气想要彻查到底。 只是—— 没有车子真的还蛮烦的。 不想惊动姜家的人，就只能不动车，况且以那辆二手代步车的性能，当夜赶个来回怕是也来不及。 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叫个出租车了。 只是夜里赶个来回，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来不及也没办法，大不了第二天请假，就是姜家那边应付起来可能麻烦一点。 还是以前跟外婆一起住的时候好，自己来去自由，想要查点什么也很方便。 想到外婆，心里还是有点堵，她那么好的人…… 刹车声在这寂静的夜还是很突兀的，尤其那辆银灰色的跑车停在自己面前时，一阵猛烈的风卷起她的发，长发飞扬。 “师父？！” 小伍惊呆了！ 看看她，再低头看看自己微型电脑上闪烁的点，是这里没错了！ 如果不是这前后百米都只有她一个人在，自己一定想不到，跟他在网上过招多次，让他平生难得拥有挫败感的“师父”，竟然是这样一个大美女。 柔和的路灯光线洒在她的身上，最简单的短袖和仔裤穿在她的身上却那么潇洒，跑车卷起的风扬起了她的发，站在那里就像一个会发光的女神。 姜漫皱了皱眉，眼前这个一脸惊喜的小伙子她不认识，但在他边上坐着的人，却是很熟悉的—— 陆湛侧过身，一手随意的搭在座椅靠背上，看着她，“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睡觉，这是要去哪儿？” “你怎么知道……” 本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但在瞥见小伍那台微型电脑上闪烁的点时，瞬间明白了。 没想到他还真的破解了，并且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快，这个家伙进步还是挺速度的。 前两天小伍再次攻克她给的挑战以后，试探的问道可不可以见个面，想要行个正式的拜师礼，她便随手丢了这么个定位追踪的加密程序让他破解，如果破解成功，就可以考虑。 小伍攻了三天三夜，两个黑眼圈都能堪比熊猫了，终于搞定。 兴奋喜悦让他顾不得这还是深更半夜，拿上东西就要去“拜师”，偏巧跟刚从外面回来的陆湛迎了个正脸。 陆湛知道他最近在跟姜漫过招，瘾大的很，前两天憋着不出门，茶饭不思的趴在电脑前，现在都这个点了，顶着一头蓬松乱发，两眼发青，胡子拉碴的要出门，兴奋得跟磕了药似的，就知道他不正常。 在知道他是要去“拜师”，陆湛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走，索性便跟着一起来了。 从那天她拒绝了自己的表白以后，有两天没见到了，这丫头就当真一点都不惦记着他的吗？ “师父师父，你真的是我师父吗？” 小伍激动的不行！ 经过最近这些日子的磨炼，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师父是崇拜的不行，尤其在自家老板那里知道他的师父还是个女人以后，从最初的震惊到后面慢慢消化，越发觉得她太厉害了。 世界顶级黑客大多都是男人，女人是少之又少，而居然让他碰到了，还教了他不少东西，能见到这样的高手，真是死而无憾了！ 只不过，现在虽然看到了，他还是不太敢肯定，怎么能这么漂亮啊！ 他的师父不但是厉害的黑客，还是超级漂亮的厉害黑客！ “我是有几个徒弟。”被他欢快的叫声给吸引，姜漫看向他，然后拧了拧眉，“但是……好像没有你这么傻的。” 小伍：“……” “嗤……”一旁的陆湛笑出声来，不愧是他的女人，嘴毒随他。 回过神来，小伍解开安全带下车，“师父，我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没想到你那么厉害还那么漂亮，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电脑和编程的？为什么这么厉害的黑客，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有没有代号，叫什么啊？” 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陆湛黑了脸。 “你要去哪？”这句话是越过小伍，直接问姜漫的。 “云州。”看着他，姜漫回答道，“车借我用用？” 本还犯愁用车的事，但既然这么巧有主动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 陆湛点头，“乐意之至！” “你开我开？”他又问。 姜漫抬手弹了弹小伍的胳膊，“让一下。” 小伍：“？？？”，还是听话的往边上让了让。 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她说，“我来。” “老大，师父，那我……我怎么办？”才回过神，小伍用手指着自己，着急的问。 “你回家睡觉吧！”陆湛看他的眼神多少有点嫌弃，“看你那副鬼样子。” 小伍：“……” 风中凌乱的看着两人驾驶跑车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是自己人 晚上的路比较空旷，再加上她走的都是比较偏一点的小道，一路穿林跨岭的，速度倒是很快。 陆湛瞧着她心急，便什么都不说，随手把音乐给打开，调整了下座椅的角度，半躺下去眯起眼睛。 “你就这么放心我的车技？”姜漫忽而开口。 眼看着他这架势是打算睡觉了，可是以自己目前的速度，再加上跑的路线，他就这么踏实放心，能睡得着？ “我的命是你救的，大不了就是还到你手上，有什么放不放心的。”他不以为然的说，脑袋偏过一侧，面向她，看着她的侧脸。 姜漫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小少爷的任性还真的是到一定地步，连自己的命都不当一回事。 就算他放心，自己还得拿捏住了，真出了什么意外，以陆家的能耐，自己恐怕会被挫骨扬灰，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抿了抿唇，将速度稍微放缓一点，顺便调整了车灯，时间应该是来得及的，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车内的光线有些暗，显得她的侧脸轮廓朦朦胧胧的，挺翘的鼻子精致又恰到好处，微抿的唇透着几分倔强，自然粉嫩的唇色惹得他心神摇曳。 别开视线，他闭了闭眼，“去云州做什么？” “找个人。”她回答道。 “找谁？”陆湛有点儿好奇，“你亲生父母？” 姜漫摇摇头。 亲生父母是想找一下，可也暂时无从下手，除非先找到周院长，了解下当年的情形，才能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向阳孤儿院的。 “我可以帮你。”依旧闭着眼睛，陆湛说。 “谢谢。”她知道他可以，不过自己的人脉资源也不算差，已经查了两年多了，却还没有下落，她并不觉得陆湛就一定能比她更快查出来。 更何况，这本身就是自己的事，也不需要假手人。 听这客套生疏的两个字，就知道她根本没有要他帮忙的打算，这小丫头的性子跟她的模样一样，都是生人勿近的。 不再交谈，她专心开车，车子里静静的流淌着宛转的旋律，一个多钟头以后，顺利抵达云州。 进入云州界以后，路况开始变得不那么好起来，崎岖的路对这样的跑车可不怎么友好，陆湛从睡眠中醒来，感觉到车子的起伏。 “抱歉，路况不好，可能会造成车损，损失回头我赔你。”发觉他醒了，姜漫便直接说道。 他听着有些好笑，自己在她眼里，像是这么锱铢必较的人吗？ 挪了挪肩膀，调整个舒服的姿势，他说，“我这车不贵，也就三百多万，就这种路况如果继续下去，搞不好底盘就报废了，你赔我个原装底盘，还是赔我一辆新车？” “新车可以的。”她眼皮都不眨一下，很痛快的回答道。 陆湛挺意外的。 以她的脾气，做不到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不错，她是在黑客这方面有一手，应该能挣到些钱，可张口就愿意全赔三百万，也不是多少人能做到的。 “你有多少身家，口气这么大？”把座椅调整起来，他笑着问。 扭头看了他一眼，姜漫说，“没你多。” “……” 是！全国上下怕是也找不出几个身家比他多的，她拿她自己跟他比？那也是挺有勇气的。 “你要找的地方快到了吗？”瞥了一眼，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机和车子的中控连接起来做了导航，根据定位点在走路线。 “快了。”点点头，姜漫看了看屏幕上闪烁的红点，她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车子最后停在一栋看上去略有些破旧的独栋二层小楼前，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就是那种乡村自建楼。 但因为有些年头了，外面贴的瓷砖都掉落了，周围也长了不少的野草，最重要的是建在这样的路段，周围附近的房子，最近距离也得有一公里，可是够偏僻了。 没想到，周院长离开孤儿院以后，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很是唏嘘感慨。 解开安全带下车，她还没走进院子，一个身形精瘦的男子从里面迎了出来，看上去面相普通，但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在这样的夜里也是很有光彩的。 看到姜漫，他面露愧疚之色，“对不起，老大。” 心里往下沉，姜漫面上倒还算平静，“又找错了？” “算，也不算。” 皱了皱眉，这叫什么回答。 错了就是错了，没错就是没错，什么叫算也不算？ “住在这的不是周院长，但是……”后面的话没说完，他偏了偏头，视线落到姜漫的身后。 姜漫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陆湛已经从车上下来，正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顷刻间，面前便升腾起一股防御的肃杀之气，而走近姜漫，陆湛跟她对视了下，又看看她面前那个男人，挑了挑眉。 “j，不要紧，他是……自己人。”沉吟了下，姜漫说道。 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他跟自己来到了这里，以陆湛的手腕和能力，想要遮掩也是遮掩不过去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索性摊开给他看。 反正这件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说不定，陆湛是真的能帮上忙。 “？！”瞪大了眼睛，j很惊讶，眸子里闪过一抹吃惊。 他跟老大相识的时间很久了，从没见过她这样带一个外人跟他们私下见面，更不要说，自己人。 上下扫了一眼，j脑中浮现个人名，准确的跟眼前这张脸重叠在一起，“你是陆湛！” 京都陆家的小少爷，就是他前阵子还在派人查老大的，可现在…… 陆湛点头，“你认识我？” 他心情不错，还沉浸在方才“自己人”这三个字里，虽说小丫头拒绝了他的表白，可却把他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里，这个发现让他很高兴。 “现在不是打招呼认亲的时候。”挥了下手，姜漫道，“接着说！” “是！”收敛起分神，j继续回答道，“我查到消息以后就立刻赶到了，我才知道，里面不是周院长，是邹元常。” “什么？！”听着跟绕口令似的，姜漫皱起眉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意外的收获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乌龙。” 在他解释的时候，姜漫已经在往里走了。 这个点里面还亮着灯，显然人还没睡，穿过院子到屋内，看到的却是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 嘴里塞了一块布，支支吾吾的哼唧着，发出奇怪的声音。 姜漫侧过身，j垂下头道，“他不肯听，又乱叫，我怕被人听到不好，就先绑了起来。” 深深的睨了他一眼，就这方圆几里都没什么人烟的地方，就算他再叫，也不见得有人会听见，分明是他自己嫌吵。 倒也没揭穿他，只说，“把人松开。” 她又不是要做绑票生意的，这是做什么？ j立刻上前把绳子给解开，那男人一得到自由，马上把嘴里的布给扔了，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我……我没有钱！” 合着是把他们当打劫的了。 “我们不是劫匪。”姜漫淡淡的说，“你方才说，他叫什么？” 扭过头，这话是问j的。 他上前一步，“姓邹，邹元常。” “你们找我？”男人皱了皱眉，说话带着一股浓厚的地方口音。 说实话，姜漫看着他觉得有那么一点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之前是不是见过。 “我们不找你，我们找周院长。”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就是邹元常”（地方口音。） 这个口音实在是很有点特色，姜漫也颇有点无奈，大概弄懂为什么j会搞错人了。 这边说要找周院长，他一口肯定自己就是，从他的方言来说，这三个字真的是很相像的发音了。 “找错人了，走吧！” 转身要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弄错了，只是慢慢的，都已经失望的快要麻木了。 她想，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你们这群人，说要找邹元常，我说我就是，你们又说不是，你们到底要找哪个邹元常嘛！” “老大，他虽然不是周院长，但他也是向阳孤儿院的。”j忙补充道。 倏地停下了脚步，姜漫转身盯着他，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现在才说。 j被她盯得心底发毛，方才是还没来得及说。 “你是向阳孤儿院的？”仔细的打量着他，虽说觉得有那么一点眼熟，但毕竟那时候岁数小，记不真切了。 男人愣了下，“是，是滴。” “你是哪个？”同样的也在打量她，一脸的困惑。 “你是哪一年在向阳孤儿院的，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离开的，你在那里是做什么，认识周院长吗？”想了下，大概怕他又分不清“周”和“邹”，索性再补了一句，“周慧芬院长。”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面上多了几分警惕，“你们到底是哪个嘛！要找周院长做什么？” 这一次，他倒是没再搞错了，念的也比方才清楚的多。 “有些事，想问问周院长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没被他带进去，姜漫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怎么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刚开始他被j给绑起来的时候还惊惶了下，但是自从姜漫出现，他发觉并没有生命危险，人就轻松多了，也开始拿乔起来。 姜漫使了个眼色，j转身出去。 一直跟着却没有说话的陆湛，旁观瞧着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 不一会儿，j又返回来，手里多了个包，看了一眼姜漫以后，从里面掏出一叠红票，啪的放在桌面上。 一叠还是挺有些分量的，往桌面上一放，男人的眼都直了。 “你回来我的问题，这些就是你的。”姜漫说着，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房子简陋，屋内也没什么好的设施，再看他的穿着打扮，就是缺钱的样子，“离开孤儿院以后，日子不怎么好过吧？” 可能是因为钱，也可能是因为这句话，打开了男人的话匣子。 “唉！”他叹了口气，一手撑在桌面上，“现在这世道，做什么容易哈？尤其像我们这种年纪大了，又没什么文化和本事的，还能找什么活计。混口饭吃吃，饿不死也就是了。” “那为什么要离开孤儿院，什么时候离开的？” “如果不是孤儿院要解散，又有哪个想要走。虽然在里面的钱不是很多，但总比现在这样要强。我在孤儿院待了六年，安逸哦！” 他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回忆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向往。 算了算时间，他在孤儿院待了六年，那大概就是他来了不到一年，自己就被姜衡夫妇领养了，怪不得自己对他的印象并不深。 “还有个问题，孤儿院解散以后，周院长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她的下落了？” 提到这个，男人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下，他手指摩挲着钞票，视线低垂，“你们问这个做撒嘛？都已经那么久了，大家都各奔东西，也没有再联络，哪个晓得她去哪里了喽。” 瞧着他那个样子，姜漫冲j努了努下巴，j又从包里掏出一叠，摞在先前那一叠的边上。 “你只要能老实回答我，钱，不是问题。”姜漫说道。 看着那一摞摞钱，说不动心是骗人的，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又抬起头看向姜漫，“你到底找周院长做撒子？我听说她早都不做院长了，人也离开盛川了，说是回乡下老家了。你要想找她，去她老家嘛！” “她没回老家。”姜漫摇头。 能找的地方早就找遍了，不然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不过这次，算是有个意外的收获，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向阳孤儿院的人。 只是他来得晚，只怕对自己的身世也不会有多少了解。 “你跟周院长再没有联络过了？”她再次问道。 男人很快的摇头。 “知道了。”站起身来，姜漫从口袋里掏出纸笔，随手写下个号码，“如果有周院长的消息，又或者想起什么线索，就打这个电话。不会让你白打的！” 接过纸条，男人笑眯了眼，“好好好，你放心！有消息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她离开，陆湛和j也紧跟在身后。 走出院子以后，j忍不住说，“老大，就这么放过这条线索了？他会不会说假话？” “假话是有，但他应该的确不知道。”方才他的眼神有些慌乱，但提到周院长下落不明的时候，倒是很坦然，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也很亲密了 站在院外，三人面面相觑。 “老……”犹豫了下，j迟疑着开口。 “你先回去。”姜漫说道。 j的目光在陆湛身上打量了下，只应了一声，“是。” 当姜漫打开驾驶座的门时，陆湛按住她的手，“回去的路，我来开吧。” 见她不语，便又笑道，“你该不是怕我迷路吧？” “说不准。”嘴上虽然这样说，她还是松开了手，从他的掌心里滑脱出来，绕过去坐了副驾座。 陆湛的速度并不快，车子平稳很多，两人都没有说话，姜漫的视线落向窗外，无边夜色弥漫，竟似起了薄薄的雾，让人的视线也变得朦胧起来。 这两年，她找寻周院长的下落，越查下去，却越觉得仿似进入一团迷雾之中。 当她越往里走，就好像越走进了迷雾深处，四处似乎都潜藏着看不见的敌人，又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这一世努力充实自己，拼命的各种学习，然而即便活上两世，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看来你还有不少我不知道的身份呢。”扭头看了她一眼，陆湛轻笑着说道。 “彼此彼此。”姜漫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像一个静态模特，一动不动，脑袋是对着车窗外的。 她的确是做了不少的事，但他陆湛也绝对不是外面传言那样的纨绔不堪吧？ 有时候人为自己披上一层外皮，并不是为了害人，只是为自己刷上保护色罢了。 “你要找那个周院长，是想查自己的身世吗？”方才他只是做个听众，一直没有插话，倒是也听了个差不多。 她是被姜衡夫妇从孤儿院领养的，这一点他查到的资料里有，也知道她被领养后没多久，姜衡夫妇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再后来就身体不好被送到县城去调养了。 这一调养就调养了十多年，呵，骗鬼呢！ “嗯。”姜漫轻声应道，微微闭上眼睛。 “你对自己的身世，还记得多少？” 一边开车一边跟她搭话，也不知道纯粹是好奇，还是想要聊天提起精神。 还记得多少？ 姜漫眯了眯眼，脑中对小时候的画面印象实在是不多。 她最初的印象似乎就是第一次见到姜衡和孙妙君，他们夸她好看，夸她可爱，夸她聪明……然后满脸笑容的办完了领养手续，把她从孤儿院里带了出来。 那时候的她跨出孤儿院大门，以为自己将要迎接的是阳光灿烂的人生，却没想到根本就没快乐两年，就再次被打入了黑暗之中。 人如果一直身处黑暗，可能也就会习惯了那样的孤寂可怕，但如果曾经拥有过光明，就会拼了命想要挣脱黑暗，想要回到那片光明里。 所以上一世的她，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拼命讨好这个家的每个人，只希望能重新融入这个家庭，也能得到关爱和怜惜，能得到她缺失的亲情。 她良久不语，陆湛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瞥了她一眼，把车速放慢，顺手抓过自己脱下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温暖带着他的味道扑面而来，姜漫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看清楚是他的外套以后，抿了抿唇又重新躺下，顺手把外套往上拉了拉。 看到她没睡，但也没排斥，陆湛弯了弯唇角，“我帮你找。” 不就是找人么，以他的人脉资源，想要找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姜漫想了想，觉得在这件事上，他的能力值的确应该比自己高，以陆家的地位和关系网络，做这种找人的事，可能比她覆盖面更广。 这样一想，也就没有拒绝，“谢谢。” “说谢就见外了。”他笑了笑，停了几秒又说，“不如来点实际的吧。以身相许怎么样？” 姜漫：“……” 懒得理他，身体侧了侧，看到车窗上隐约倒映出他的侧影，模模糊糊的轮廓，朦朦胧胧的光影，却是奇特的迷人，她抬了抬手，凌空描绘着他的侧面曲线，忍不住笑起来。 —— 姜漫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可能是来的时候赶的太急速度太快，精神高度紧张集中，回去的时候陆湛开车，她精神一放松，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等醒过来的时候，车都已经到了家门口。 下意识抬腕看了下时间，有些惊讶，“这么快？！” “怕吵醒你，这还算慢的。”陆湛回答道。 “……”他这飙车技术也未免太厉害了点，姜漫想到那天他带着自己在临川盘山飙车，这样一对比，那天很明显是有所保留了。 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她突然有点好奇，他放荡不羁的外表下，到底是什么样的。 陆湛原本还是笑盈盈的迎着她的视线，过了会儿，便倾身慢慢靠近她，视线从她的眼睛缓缓往下，落到她淡粉色的唇瓣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男人看？” “没有。”姜漫很诚实的回答，“为什么？” “因为……”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忽然一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偏头冲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姜漫一怔，都没回过神来，下意识要抬手扇他的时候，却发觉他根本没亲到自己的唇上。 他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拇指却扣在她的唇瓣，偏头印上来，也只是亲到他自己的手指，但……那也很亲密了。 那么近的距离，她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只隔了一根手指的亲吻，保持了尺度和距离，却又亲密的让人心跳加速。 陆湛亲的很快，放开的也很快，松开手，眼神里仿佛缠绕了千千万万的丝线，将她密密的针织网箍起来，“所以，回去休息吧。” 姜漫的面颊快速红起来，她可以尽量压抑让心跳不要那么快，可血气往上涌，却是无法强压下去的，不但面颊，连耳根子都很快的红到要滴出血。 他显然也看见了，脸上的笑容变大，似乎很开心看见这样。 “我今天很高兴。”他说。 “我不高兴。”姜漫觉得他的笑容真是刺眼，让她觉得手足无措的，转身下车，“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车。” “都说了不要那么见外。”他偏过头，笑着说，“如果真的要谢，那不如以……” 话音未落，就看到人已经绕到侧面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 你真的作弊了？ 有正门不走，却要翻墙回家，陆湛挑了挑眉，眸色很是玩味。 姜漫回到家其实都已经快天亮了，也不用睡了，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去上学了。 昨晚实在是太累，她一上午差不多都趴在桌上睡觉，李肖梅有点儿不太痛快，虽然现在对她很有改观，可她还是觉得，学生得有个学生的样子，学习态度不端正，就算暂时成绩优异，也不能长久的维持下去。 所以中午下课，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你最近学习到很晚？” 姜漫揉了揉眼，“还好。” “我知道你已经被提前招生了，这是好事，但是老师想跟你说，不管是京都还是华科，去了以后还得加倍的努力，如果你继续这样的态度，是不能再进步的，明白吗？”李肖梅语重心长。 姜漫点点头，“知道了。” 反正京都和华科她都没打算去，而且她也没想过什么进步不进步，只是想多学点东西，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真相罢了。 李肖梅看着她态度温顺，但并没有听进去，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再说两句，又觉得多余。 算了，c班能出这样一个学生，也算是值得欣慰的了，年轻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以后她可能会懂的吧。 反正她现在在这个班，也上不了几天课了，等录取通知书一下来，很快就要走了吧。 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也多余说这几句，挥了挥手，“去吧！” “嗯。”姜漫扭头出了办公室。 她走出没几步，就觉得不对劲，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看她，有的还偷偷指指点点的。 虽然说她在学校也算得上半个风云人物了，因为奥数竞赛的事，还是有点被关注度的，可是毕竟来了不算太久，还是有部分人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的，现在这情况就很诡异。 等她回到教室，那就更诡异了，从她一踏进门口，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她看过来，原本喧哗的教室，瞬间安静。 只是那眼神…… 皱皱眉头，她不明所以，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定。 仔细看了看，也没有恶作剧的痕迹，最近这段日子还算太平，这是又整什么幺蛾子？ 面对着各种各样的目光，她倒是毫不畏惧的回望过去，有什么话就说，这么眼神会意的，传递密码呢？！ 这么多人看着她，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这种诡异的气氛，被朝她走过去的丁以柠打破。 从她进班第一天跟丁以柠说过话以后，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可现在，她却是直接走了过来，更加直接的问道，“你作弊了？” 姜漫：“？？？” 一脸问号，完全是茫然不知什么意思。 看她很惊讶，似乎什么还不知道的样子，丁以柠低头拿出手机，然后翻了翻，找出页面往她的面前一递，“这个……你敢说不是你？” 往她的手机屏幕上看了看，发现是一条帖子，还是发在校园网的。 那篇帖子的文字还没看清，倒是先看到了几张配图。 配图应该是照片，又或者看角度像监控，都是她跟郭海洋凑在一起的。 郭海洋搭她肩膀，又或者笑容满面的在说话，还有一起进出办公室…… “这是什么？”她不明所以的问，眼皮抬了抬，就看到上面配的大字加粗标题“学霸人设是假，弄虚作假是真！”，下面还有个小标题“暗箱操作潜入校园，公平何存！” 姜漫：“……” 大概的瞥了两眼那帖子，通篇含沙射影的暗示她之所以能取得参加奥数竞赛的资格，是因为有人包庇作弊，而她能得全国第一，也是因为有人在给她透题透试卷。 至于这个有人——照片上其实都已经明摆着了，郭海洋的脸就算看不到，那看背影，看侧面，这个学校的人就不可能认不出来。 只不过……这未免也太无稽之谈了。 看完以后，姜漫往后靠了靠，冷笑。 “你真的作弊了？”丁以柠举着手机问道。 她问的，也是全班所有人都想问的话。 c班成绩不行，这种激烈的竞争模式下，他们这群人反倒是最安稳待在一起的。 火箭班和a班竞争的最凶，因为每一次考试都会有淘汰下来和升上去的变动，c班干脆就安安稳稳垫底，大家到时相处也友善了不少。 突然出了姜漫这么一号人物，也算是给c班争了脸，尤其这次全国竞赛，简直是打了火箭班的脸，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所以这个帖子一出来，马上就在校园网爆了，差点没让服务器瘫痪，所有的人都在转发在评论，热度很高。 “你觉得呢？”她不答反问，扬起眉看向丁以柠。 她是个表面冷酷内心热血的人，这种人很直爽，就像现在这样，只有她会直截了当的来问自己，但也很容易被煽动情绪，就比如前世那样被姜星瑶利用致死。 丁以柠眉心深锁，她其实很怀疑这个帖子的真假，但毕竟上面配了图，说的又有鼻子有眼的，很难让人不相信。 “装什么！” 一直在等着出声的方蔓蔓忍不住了，嗤道，“我就说嘛，她这样的人，也能去参加奥数竞赛，还能得全国第一？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当初就说了，你们有的人还不信，现在好了，闹得这么大，要成全国的笑话了！我们盛川一中百年的名誉，就要被这么一颗老鼠屎给毁喽！”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边扇着风，一边说着风凉话。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不太敢靠近姜漫，生怕再被她捉弄了。 但也因为上次的事，她更是把姜漫给恨进了骨子里，现在看到这帖子，简直是幸灾乐祸。 姜漫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方蔓蔓下意识住口，那笑都噎在了嗓子眼里，差点呛到自己。 “咳咳……”干咳了两声，她有些气恼，真是该死！为什么被她看一眼就会觉得后脊梁都在发凉，自己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多人，她还能打她不成？ “造谣贴怎么举报？”姜漫看向丁以柠，问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问心无愧 丁以柠偏了偏头看她，见她眼神坦荡没有一丝闪躲，也不是脸红脖子粗的争辩，淡定得出奇。 “有举报链接，不过你一个人举报恐怕没什么用。”她拿着手机戳戳点点，“我把链接发给你？” “好。”姜漫点头，把自己手机也拿了出来。 “我还没你好友，加一下？” “嗯。” 全班人目瞪口呆，就看着这俩人竟然加起了微信，还以为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呢。 方蔓蔓沉不住气了，猛地站起来指责，“丁以柠！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帮起她来了，你这样对得起星瑶，对得起自己的好朋友吗？” 那眼神和口气，俨然是在指责一个叛徒。 发完链接的丁以柠慢悠悠抬起眼皮，“我怎么就对不起自己好友了？” “是她害星瑶摔伤的，还想鸠占鹊巢，抢人家的爸爸妈妈，这样的人，你竟然还加她微信，你不配做星瑶的好朋友！”平时方蔓蔓就看她不顺眼，现在更是理直气壮的抨击她。 丁以柠嗤笑一声，“姜漫是星瑶的姐姐，人家姐妹俩关系好不好，不比你这个外人更清楚？真是奇怪了，星瑶都没有说她姐姐不好，你在这里指指点点，是要挑拨人家姐妹关系还是怎样？” “你……”方蔓蔓说不过她，涨的满脸通红，哼了一声，“果然混道道的人都是一路货。” 这句话她只敢小声说，她并不敢真的正面跟丁以柠杠，谁都知道她家是什么门路，说是不屑，多少也有点畏惧的。 丁以柠白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姜漫，她加自己微信的时候倒是很痛快，没有半点迟疑和嫌弃。 此刻她正低着头在手机上忙碌，以为她举报帖子，丁以柠忍不住说，“其实你这样辟谣，还不如拿出证据站出来澄清。如果，你真的没做过的话。” 之前她对姜漫多少是有些敌意的，但是这段时间的事，让她有所改观。 但暂时也算不上是朋友，她现在就是站在客观的中间立场，坐等真相。 忙碌的手指停下来，姜漫抬头看了她一眼，“嗯。” 她唇角有着浅淡的微笑，虽然只是微微弯了一下唇，但也让人觉得那一瞬极美。 丁以柠愣了下，决定不再说什么，反正这是她自己的事，她看上去似乎也有了想法和决断。 这件事闹得很大，沸沸扬扬的，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不说，听说已经传到外校了。 事件发酵以后，学校立刻把帖子给撤下来，不管是真是假，这都是丑闻一桩，不能扬到校外去，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帖子不仅在校园网发布，很快便被人传到各大网站，就算是打了码，这事儿指向性太明确，最近奥数竞赛参加的学校，在全国拿到最好名次的学校，还上过新闻采访，一下就查出来了。 姜漫，作弊。 郭海洋，不配为人师表。 关联词串联起来，一时间成了大热。 这事影响太大了，别说姜漫，就连郭海洋都被暂时停职，让其他老师先代班了。 办公室里，郭海洋桌子敲得砰砰响，一向随性随和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校长，主任，我郭海洋什么为人你们不清楚吗？我坦坦荡荡无愧于心！就这么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就说我包庇学生作弊？” “你先不要急，这事情不是也还没有定论么。”校长喝了口茶，慢吞吞的说。 “就是不下定论不辟谣，才会让事件越演越烈，不知道这种谣言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如果要包庇，犯得上包庇一个才刚进校的学生吗？啊，我又不是她亲戚，也跟她不熟！我要是包庇我自己班里……” 顿了下，他大概觉得这话不太好，容易被人抓把柄，“不对，我就不会包庇！” “现在校园网的帖子已经撤了，但是外网的我们没办法。学校这边拟了个帖子会彻查这件事，你最近先避避风头，就当休息下。”焦主任挠了挠头，感觉最近自己脑袋都变大了。 就这个学期开始，感觉各种各样的事，加起来都没之前三年多，麻烦，好麻烦啊！ 还得应付京都和华科那边，闹得这么大，传过去了以后，提前招生只怕也是要泡汤了。 哎！ 这个姜漫啊，真的不是省油的灯。 “那怎么行！现在是高三关键时刻，我休息了，学生怎么办？还有，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避风头，我问心无愧！” 又砰砰砰的砸桌子，他气得七窍生烟。 其实这件事细想想也不是完全没苗头，当时姜星杰就嚷嚷过一嗓子，怀疑他包庇姜漫，不过他只当孩子偏激一时冲动，也没多想，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发爆料贴，还贴了几张照片。 照片他看过了，就是找姜漫过来做卷子什么的，也没有不妥。 只不过当时并没注意，站的近了一点，再加上角度问题，看上去似乎很亲昵。 可……明明什么都没有！ “校长，主任，当时姜漫的参赛资格就被质疑过，监考可是我们亲自监考的，总不能说，我们一起包庇她吧？”想了想他说道。 校长跟焦主任面上一僵，有种被拖下水的尴尬，“也不要……这样说，那帖子里说了，当时准备了三套应考卷，说你完全可以把三套卷子都给她先做一遍的。还有说其他一些作弊手段的……” “这么说，你们也信了？！”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就这么几句似真似假的猜测，就能把人定罪了？ “不不，我只是说那个帖子里这么说的，现在不是我跟校长怎么认为，而是外面的人看了会怎么想。怎么快速的平息这件事，尽量把对学校的伤害减小。” 他们现在最看重的是学校的名誉得失，至于真相，再查呗！ “反正我没做！现在是关键时期，我认为这个时候写这个爆料贴的人别有居心，而且姜漫正被华科和京都抢，这时候闹出这样的事，对她影响多大啊！”这也是他生气的一个点，这样的污蔑，对一个学生一辈子的影响有多大，很可能就改变了她的人生。 “是，就是因为影响太大了，得尽快平息。”焦主任说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本事通天啊 电话接起，焦主任面色一变，应了几声，压低嗓门说，“是是，我们也正在了解情况，相信不会出这样的事，一定会将结果告知的。很抱歉，出了这样的事情。” 又说了几句软话，挂了电话以后说，“看，华科打电话来了！这边态度还算好的，你不知道早上京都那边电话打过来，对方就差没说直接取消提前录取这件事了。” “这件事明明就是污蔑！”郭海洋说，“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揪出来的！” 他气哼哼的转身冲出去，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教学生涯那么多年，他自认问心无愧，兢兢业业的教书育人，希望这些孩子们都不会被耽误，在人生关键的三年里，能够不走错路，能够尽可能都走上一条光明坦途。 什么包庇，什么泄题，这种事他想都不会想，简直太侮辱人了好吗？！ 不过生气归生气，查这个还是不在行的，校园网的帖子已经被删了，都不知道去哪儿找，只零星还有人在讨论，又不敢明目张胆，都是用的隐喻，含沙射影的，甚至还有人画上了漫画风格的图，看的他更是七窍生烟。 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算是明白了。 三言两语，似真似假，就能毁了别人的清誉，想要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却那么难。 坐在校医室里，他一个大男人，越想越委屈，差点没要哭出来。 “言医生，你说你觉得我老郭会是那样的人吗？我当老师这些年，教学生就是做人坦坦荡荡，作弊这种事，从小教育到大不能做，我一个做老师的，怎么会知法犯法？” 他坐在那诉苦，反正现在也不用上课了，一着急上火，满嘴的泡，索性便到校医室坐坐。 言却一贯的话不多，微微笑了下，轻声应和，“是。” “你看，你也知道，但校长和焦主任就说要查。我就不明白还有什么可查的，当时监考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的，还有姜漫的成绩，他们也都是看得见的。这两次月考，她不光是数学，其他科目也都很优秀啊，为什么非要盯着过去的历史成绩不放。如果要说造假，我都觉得她过去那张成绩单是造假的！” 之所以怀疑姜漫，无非也因为她过去的履历实在是太差了。 成绩不好，还经常旷课，成绩表上经常是零，因为根本就没参加考试。 久而久之，加上她的各种传闻，就认定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成绩烂还爱打架。 转学到盛川一中才多久啊，突然就从学渣变换到了学霸的人设，还是有很多人接受不能的，现在这几张图，加上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就让这一部分人群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有人包庇泄题啊，怪不得一路扶摇直上，听说一入学的时候，郭海洋就要把她要到火箭班去，是主任不肯破例给压下来了，如果这中间没有猫腻，为什么郭海洋那么偏宠她。 郭海洋简直吐血！ 天地良心啊，他明明是慧眼识珠，那些人没眼光，还要怪他暗箱操作，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这个拿回去泡茶，最近不要吃辛辣刺激的，注意多喝水，很快就会好的。” 递了一包配好的金银花菊花茶给他，言却坐下来，写下诊疗记录。 “我看难！这事儿不弄清楚，我这火气下不去。”咂了咂嘴，又是泡又是溃疡的，还挺疼。 “你没做过，就不用怕，单凭几句话，也证明不了什么。学校都有监控的，完整监控调出来，就是最好的证据。”言却很平静，他也是听说了的，觉得这事儿其实不难。 “监控都损坏了。”提起这个他就生气，感觉这简直是针对他的有预谋的。 “？” “本来这事儿一闹出来，我就说调监控，但是主任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两个月的监控都损坏了，现在倒是让那些喷子有话说，学校故意隐瞒。” 也真的很邪性，监控一直都好好的，就这两个月的损坏了，关键保安室也都24小时有人值守，不至于发生被盗的事。就算被盗，也不可能只损坏监控啊。 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本事通天啊。 “哦？”挑了挑眉，言却也挺意外的，“那是针对你了？” 郭海洋摇头，“倒不像针对我，更像针对姜漫的。她刚接到京都和华科提前招生的电话，这个事儿就爆出来了，影响有多大，那边两个高校会因为这个撤回决定也是有可能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在乎这次的提前招生，那参加高考也会受影响，如果这个污点不能洗掉，作弊两个字就会被她背着一辈子！” 这样一想，也真的是狠啊！ 不过十**岁的小姑娘，要背负着“作弊”的污点一辈子，还是被污蔑的，也是够毒辣的。 “对你也有影响，如果不洗清，很可能以后你都做不成老师了。”言却看着他说。 郭海洋叹了口气，低下头，“我这人差不多半辈子过去了，就算当不成老师，还可以做其他的。可姜漫不一样，小姑娘花一样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要这样造谣，对他有什么好处！” “造谣者，不一定要利己，有时候只为损人。”言却想了想，“你们有得罪谁吗？” “我得罪的肯定不少，被我骂过的学生每一届都有，姜漫嘛……她刚转学过来没几个月，能得罪谁？” 迟疑了下，想到那天找她做卷子，好像她跟她们班一个女生起了争执，那女生还被强力胶粘在了凳子上。 不过一个普通学生，能有这么大能耐吗？他也很怀疑。 “你也不要太上火，谎言不会一直掩盖真相的。”见他理不出个头绪，言却安慰道。 “哎，话虽这么说，时间不等人啊！” 如果不尽快查出来，大学那边可是不会等的。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了，真可惜！ 言却沉吟，手指摸过边上的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没多久，陆湛的电话就甩了过来，“说清楚。” 第一百二十三章 欢迎考察 小伍最近特别闲，师父已经好几天没给他布置“新作业”了，连带着老大这边也没什么活，他无聊的在那玩扫雷，不紧不慢的插着小旗子，冷不丁感到后颈一阵凉意。 还没转头，老大那冷飕飕的话就飘了过来，“很闲是不是？” “还，还好。”他哆哆嗦嗦的说，“有事您吩咐。” “黑进电脑调监控会吗？”倾下身看着电脑屏幕，陆湛问道。 提起专业领域的，小伍就来了精神，嘁了一声，“老大你这是在侮辱我呢，这么简单的还不是小cass！等等，你该不是要让我潜入m国联邦调查局吧？” “吃撑了你！”抬手拍了他脑袋一记，陆湛直起身，“我要盛川一中这三个月的监控录像，记着，是所有的监控都要！” “盛……盛川一中？”眨了眨眼，小伍愣了好一会儿，“那不是学校吗？” 好端端的，老大要学校的监控做什么？ “嗯。”应了一声，他说，“要多久？” “这个不用多久，学校的防火墙都不是很厉害，给我十分钟！”他说完，转身就对着电脑敲击起了键盘。 只是心里有点犯嘀咕，老大要这个东西做什么，还有，盛川一中，好像是师父在上的那个学校啊，如果防火墙是师父帮忙弄的，那他可就不好搞了。 有点后悔这么痛快夸下海口了！ 不过好在，他潜进去的很顺利，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困难，还好不是师父弄的。 搜索到监控录像的存盘，马上就复制了过来。 动作麻利迅速，一切都很顺利，他颇有些得意，“老大，我的效率还是杠杠的吧？” 陆湛勾了勾唇角，看着那页面显示复制完毕，直接接过他手里的鼠标，点开文件夹查看。 “老大，你要这个做什么？”忍不住问道，他看了一眼，所有的监控都是按照时间分类排下来的，图标一眼看过去很整齐，就是好像有点少。 仔细一看，只有一个月的，缺失了整整两个月的视频，而且就是最近这两个月。 “咦？”他很奇怪。 “效率杠杠的。”陆湛意味深长的说。 “……”小伍转身正色，又仔细查了下，“奇怪，之前的整整齐齐，就最近的没了，学校监控坏了？” “说是坏了，不过监控摄像头检查了也正常，就是记录没了。” 言却那边是这样说的，越是这样才越诡异啊。 “那可能是被人刻意删除了，或者黑掉了。”小伍一边说话，手指一边不停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能恢复吗？” “应该问题不大。”手指如飞，在键盘上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一长串的字符。 再过两分钟，就看到文件夹一个个的多了起来，上面的日期赫然就是这两个月的。 “果然！”敲下最后一个按键，小伍扭头说，“就是被人刻意删除了，不过这个黑客的水平不太高明，比我差远了。” 可能是最近在姜漫那受到的打击太多，平时对这种小cass都不屑一顾的，现在居然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陆湛有些感慨，是不是最近给他的活太少，让他都止步于这种满足了。 “打包把资料都发给我。”他转身出去，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学校这两个月的监控，我让小伍给恢复调出来了，有人黑进学校的网络。”他直截了当的说。 电话那端沉默了下，姜漫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其实这个，我自己也能查。” “我知道。所以查发帖人ip这件事，我就没插手。”挑了挑眉，他已经到了楼下上了车。 “那这件事……” “你毕竟还在学校，作为学校学生，黑进自己学校网络，总不是太好。” “……”他想的，还挺周到啊！ 她倒也不是觉得不好，只是无所谓这个监控，虽然有更好，但是没有也不是不可以。 “陆湛。”轻声叫了他的名字，陆湛去发动车子的手一顿，“嗯？” “谢谢！” 这声谢谢是由衷的，虽说自己并没有开口让他帮忙，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为她做这样的事，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从来没人这样热忱的帮过她，能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她。 虽说，这次对她也不算什么困难，对方的手段，真的很小儿科。 听着她的语气，陆湛怔了怔，旋即笑起来，用轻松的口吻说，“谢就不用了，不如……” “不如以身相许？”接过他的话头，姜漫也笑，“那还是要考察一下的。” “欢迎考察。” —— 这件事的发酵程度很快，连家里都知道了。 姜漫放学回到家，面临的就是一场狂风暴雨。 整个姜家的气压极低，姜衡是提早回来的，一张脸能拉到地上去，满脸阴鸷，跟早上的温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姜漫你过来。”他冷着声说道，“你说说看，作弊是怎么一回事，你跟那个郭老师，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我说是造谣，您会信吗？”姜漫淡淡的说。 “造谣？！”姜衡哼了一声，“好端端的，别人为什么要造你的谣，那你倒是说说，谁在造谣？照片都贴在那里，我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 他快气疯了！ 本来办公室教研组的人知道他的女儿考了奥数竞赛全国第一，又要被京都提前录取了，都是纷纷道喜的，可这一天之间，就天翻地覆了。 有人好奇的询问，有人不怀好意的嘲笑，他只觉得自己如芒刺在背，在学校里根本待不住，请了假就提前回来了。 如果不是自己按捺，真的当时就想去学校把她揪回来。 “我早说了，就她那个成绩，怎么可能考那么好，我们星杰才全国第五，就她，全国第一？”孙妙君在一旁环抱着双臂嘲弄的说，莫名有种报复了的爽快感。 最近这段时间，星杰让她心疼的不行，到头来是作弊的。 “这下可好，丢人丢大了，全国都知道了！姜漫，我也没求你给我们家长脸，你能不丢脸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渣败类 “既然你们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耸了耸肩，她反正早在意料之中，倒也没什么失望的。 “你看看，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作弊就作弊了，承认错误也是能被原谅的，但是你死不悔改，你让我们怎么原谅你？”孙妙君生气的说，“这么大的事，你都敢做！还有你们那个郭老师，我早觉得他不对劲了，你说，他为什么要包庇你？你们之前是不是就认识？” “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的。” 只是凭一个捕风捉影的帖子，就直接给她扣上了作弊的帽子，就算是学校，也是说再查一查，可他们是她的养父母，却连质疑都没有质疑，打从心眼里，就不相信她。 “姜漫，爸爸现在问你，你老实说。”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她的眼睛，姜衡说道，“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一家人，你作弊就作弊了，老老实实跟我说，我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补救。” 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孙妙君再一旁叫道，“你还要护着她！” “闭嘴！这件事闹大了，对我们家的颜面好看吗？”他呵斥了一声，接着扭头继续问，“事已至此，爸爸也不会多说什么，你坦白告诉我，怎么作弊的？” 看着他，姜漫只觉得好笑。 这个德艺双馨的教授，这个在外侃侃而谈的老师，这个经常把文人骨气挂在嘴边的男人，这就是他的骨气吗？ “怎么补救？”微笑了下，姜漫问道。 听到她的话，姜衡觉得她是心理动摇了，想要说出真相了，便压低声音说，“你先告诉爸爸，你是怎么跟那个郭老师联合作弊的。据我所知，奥数的试卷都是密封的，就算他是老师，也不一订能拿得出卷子，他是怎么弄到手的，又是怎么把题透给你的？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有多少人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些都不能漏。” “我想办法找人把这个帖子的热度压下去，然后让学校那边弄个联合统考，到时候照样先把试卷给你，你再考出个高分来，就能证明之前不是作弊。至于那个郭老师，我跟学校说一声，把他调走，你们分开了，也就不存在作弊的嫌疑了。” 他很快想出了办法，觉得这是个万全之策。 没办法，毕竟要保存颜面，就只能将错就错下去，总不能让人嘲笑他有个作弊得全国第一的女儿吧。 “还不快说！你爸爸在给你想办法。你看看，为了你，我们得收拾多大的烂摊子！”孙妙君很不高兴的说。 她其实打心眼儿里不愿意丈夫这么做，因为这样不仅要担风险卖面子，更重要的是，得意的还不是姜漫，那星杰和星瑶呢？对他们来说多不公平。 可她也更知道，在丈夫的心里，姜家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现在最要做的是，保全颜面。 “您的牺牲可真大啊！”姜漫很是感慨的说。 就为了“面子”两个字，甚至能包庇袒护这种作弊行为，他的为人师表呢，他的道德准则呢？ “你知道就好！时间紧张，你还不赶紧说。”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很坦然，“只是你们，都不相信而已。” 他们宁可相信她作弊了，帮着各种藏私舞弊，却不肯相信她没有作弊。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撒谎，还在嘴硬！”没想到她还不承认，孙妙君气得要打人，“你之前在乡下那个破成绩，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说你没作弊，你凭什么考的全国第一，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我之前没这么认为，但现在看，可能真的是。”她睨了孙妙君一眼，然后看向姜衡，“不劳爸爸费心了，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的。我没做过的事，绝对不会认！” 她不会再妥协，既然别人对她下手不留情面，她又怎么会退缩。 姜漫离开书房不久，姜星瑶就钻了进去，“爸妈，姐姐不肯承认吗？” 看着他们的脸色，就知道姜漫肯定没认。 “唉！”重重的叹气，姜衡烦躁的一直抽烟，本来已经想到这个办法能解决了，可臭丫头不认，她不肯配合的话，这件事就很难搞了。 “从一开始，我就说她的成绩不对劲，你爸被高兴冲昏了头，还要办什么庆功宴，这下好！亲戚朋友都知道了，丢死人了！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拍了拍手，孙妙君往沙发上一坐，胸口郁结着一股气。 真是要气死了！打从这个姜漫回到这个家，就没一天气顺的！ “妈，其实我觉得也不能全怪姐姐。姐姐可能也有她的顾虑，毕竟郭老师对她那么好，她如果承认作弊，那不是连郭老师也连累了。”挨着母亲坐下，她温声说道。 “连累什么连累，还不是你们那个郭老师搞的鬼！从第一天进校，他就不对劲，当时还要收姜漫去火箭班，他是疯了不成！你才在b班，他竟然要收一个垃圾去火箭班！” 满脸透着嫌恶，姜漫那个成绩表学校又不是看不到，当时郭海洋死磨硬泡要姜漫去火箭班，给她惊到了。 现在看来，自己的直觉还蛮准的，一个姜漫，一个郭海洋，都是不定时炸弹，这不就，爆了！ “你们那个郭老师，对姜漫很好？”吐了口烟，姜衡眯着眼问道。 “是挺好的。”点了点头，姜星瑶说，“这事儿问星杰，他最知道了！说实话，星杰在火箭班待了三年，我都没见郭老师对他那么好过。之前姐姐在学校里，郭老师好多次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我听我好朋友说，有时候连课都不上，我还以为是单独给姐姐开小灶呢……” “什么？！”孙妙君叫了一嗓子，“单独！！办公室！！！” “是，是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被吓到的样子，姜星瑶小心翼翼的说，“因为是在上课时间嘛，办公室就只有郭老师和姐姐，他们是不是在做卷子呀？” “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学校！人渣败类！”用手指捻灭了烟，姜衡眼冒怒火，“不行，我得去趟学校！” 第一百二十五章 要闹出人命 姜星瑶那几句看似无心的话，却很能引人遐想。 无亲无故，为什么郭海洋会对姜漫特别另眼相待，不但给予最优渥的资源和条件，上课时间还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去。 一个成年男老师，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学生，会发生什么，这个都不好说。 “焦主任，我觉得这件事现在闹成这样，不管真相如何，郭老师都不适合再留在盛川一中了！”姜衡坐在那里，沉声说道。 焦主任与他对面而坐，双手扶着膝盖，一脸为难，“郭老师是我们学校特聘的，也是非常有教学经验的，这几年兢兢业业，的确是带出不少优秀的学生。现在这件事还没弄清楚，也已经先给他停职了，但如果把他调走，不但对学校的教学有影响，更是会惹人非议啊！” 无论如何，郭海洋的教学水平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也不是轻易就想把他调走的。 “如果他留下来，才是真的惹人非议！请问在上课的时间，他为什么要把我女儿单独叫到办公室？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他做了什么？”手指戳着边上的桌子，他很是恼怒的说。 听了他的话，焦主任惊了下，“什么？您的意思是说，郭……郭老师他……” “有确凿证据吗？是姜漫同学说的吗？”想了想，他立刻问道。 如果是学生举报，老师对学生有这样不轨的行为，那就不仅仅是包庇作弊这么简单了，别说郭海洋了，连带着整个学校都会被整顿，那学校这几年一直保持的良好口碑就会毁于一旦了！ 抬起一只手，姜衡摆了摆，“这个我没问，你也不要问，这种事问出来了，谁都不光彩。倒不如现在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把郭海洋调走，然后重新办一场公开考试，让姜漫考出个好成绩来。这对学校的名誉挽回是最好的办法，也可以给京都和华科那边一个交代。” 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把办法都想好了，觉得这是最妥当的。 紧锁眉头，焦主任很是纠结，虽然打从心里，他的确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况且姜教授都这样说了，他的女儿，当然是他最了解，看来姜漫作弊，是实锤了？ “这个……” “焦主任，焦主任！”这时，外面有人拍着办公室的门冲了进来，也不顾里面还有人，匆匆忙忙的说，“您快去看看，c班闹翻天了要。” “什么？！”面色一变，焦主任站了起来，往外走了两步，想想又扭头看向姜衡，“姜教授，要不您也随我去看看？” 毕竟姜漫也在c班！ 姜衡缓缓起身，“也好。” 两人一起赶过去，c班闹哄哄的，哪里有上课的样子，整个班级简直炸了锅了。 “焦主任来了！”有人吼了一嗓子，立刻安静下来一大半，不少人纷纷往两边让开，而这时候李肖梅也匆忙赶到，一脑门子的汗。 当人群让开以后，李肖梅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的看了焦主任一眼，就见他面色也不太好看。 “姜漫，你干什么呢！快放开手！” 在教室窗户那一侧，姜漫一只手掐着方蔓蔓的脖子，将她按在窗棱上，小半个身子都探在外面，眼看着稍微一用力，人就会从楼上摔下去。 边上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拉架，姜漫那张脸，阴沉得怕人。 就算李肖梅开口了，她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仿佛没听到一般。 一只手力道大得像铁箍，就那么掐着她的脖子，方蔓蔓一张脸都憋紫了，差点背过气去。 这情况不妙啊，要是闹出人命，那可是不得了的！ “姜漫！”焦主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视线却是看向一旁的姜衡的，还好把他叫来了。 姜衡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情形，窗户外面围满了其他班过来的同学，都好奇的探着头在看，挤得人山人海，这怕又要成为一个大新闻了。 焦主任很是头痛，这个姜漫啊！ “姜漫，撒手，爸爸说话听见没有？”往前走了几步，姜衡眼睛盯着她的手，厉声呵斥道。 然而，不管是谁，她都仿若未闻，双眸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那眼神仿佛能把她钉死在窗户上，“道歉！” 方蔓蔓被她掐得直翻白眼，气都透不过来了，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姜漫，你松一点，方蔓蔓被你掐的说不出话了。”边上有同学小心翼翼的说，生怕会波及到自己。 “这是怎么了？”李肖梅很焦急，轻声的问边上的同学。 有人回答道，“刚才大家在说最近那个帖子的事，方蔓蔓说，说……” “哎呀，说什么？”吞吞吐吐的，李肖梅听着真是着急。 “方蔓蔓说，姜漫是跟郭老师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所以郭老师才会那么袒护她，还说其实他们去参加全国比赛的那天，郭老师晚上是和姜漫住一起的……” 这话说出来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不过方蔓蔓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家也是将信将疑。 毕竟郭老师对姜漫的偏爱，所有人都看得见。 “什么？！”李肖梅很震惊。 不管是真是假，这种话都不能乱说的，这不但影响郭海洋的职业生涯，更是毁了一个女孩子的名誉啊。 这个方蔓蔓真是，平时不好好学习，把心思都花在打扮和交友上，没想到嘴巴还这样乱说，也不怪姜漫那么生气。 不过，不管再怎么生气，现在这样都是不合适的。 “姜漫，先把方蔓蔓放下来再好好说，老师们都在，会主持公道的！”她希望能先把事情尽快平息下来。 “道歉！”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点，但依旧把她压在那里，方蔓蔓稍微能缓过气了，本来差点就要绷不住了，但看到老师和主任，甚至姜漫她爸都来了，姜漫就算再狠，能把她怎么样。 新仇旧恨上心头，她翻了一记白眼，“我又没有说错，你跟郭海洋明明就是……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人突然悬空，大半身体已经越过窗户，眼看着就要从楼上摔下去了，瞬间吓得脸色大变，失声尖叫。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找到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这样的冲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要杀人不成？！ 可她那阴鸷的面色，狠厉的手法，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方蔓蔓就会被从窗户丢下去摔成肉饼。 “姜漫，你疯了！” 姜衡脸色大变，更是觉得自己简直颜面扫地。 自己站在这，不但说话她不听，甚至要做出这样野蛮粗暴的事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拦住她？”一旁的焦主任着急的对那些男同学喊道，“快救人！” 他们毕竟都是普通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有几个女孩子甚至都吓到哭了起来。 只有丁以柠，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并没有拦阻姜漫，只是转头极为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凑过去看方蔓蔓，“还嘴硬啊？不想死就道歉啊！” 方蔓蔓这会儿早就没方才那个横劲了，脑袋是朝下的，可以看到距离地面有多高，她敢保证自己以这个姿势掉下去，恐怕她爸妈都不认得她了。 现在也顾不上其他什么，小命要紧。 “对，对不起……” 她哭哭啼啼的说。 “大声一点，听不见。”姜漫淡淡道。 众人：“……” “对，对不起！我说对不起！”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在吼了，她一边哭嚎一边叫着，“对不起，放我下来，我不想死！呜呜呜，妈妈呀……” 稍稍往上提了一点点，姜漫又问，“跟谁对不起？” “姜漫，姜漫同学，对不起，是我错了！”方蔓蔓咬牙切齿的道歉。 “不是跟我，是跟郭老师，说郭老师对不起！”纠正她的说辞，相比她的惊慌失措，姜漫显得是那么的悠闲自若。 她风轻云淡的语气，和面上狠戾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最近她在盛川一中的表现实在是好，好的让人几乎都忘了她曾经有那样的劣迹，几乎忘了她曾经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几乎忘了前些日子她才一人单挑了杨帆带的小混混群体。 当时他们都难以置信，现在看到她的样子，突然觉得，也不是不能相信的。 蹲在窗外围观的杨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到那天挨揍的情形，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看她这发狠的模样，姑奶奶那天对他还算手下留情了。 “郭老师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是我看了小道消息就瞎说，对不起，对不起……”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多说几个对不起，方蔓蔓大声的喊着，直到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沉，脚落到了地面上。 在那一瞬，她整个人都软了，几乎是瘫坐在地上。 “方蔓蔓！”边上几个跟她比较要好的同学连忙去扶她。 看到她松手，焦主任他们同时松了口气，让人赶紧把窗户关起锁好，再把吓到发抖的方蔓蔓扶到一边，接着看向姜漫。 “姜漫，你来下办公室！”焦主任的语气还算和善，只是姜衡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焦主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刚好大家都在，公开公正，省的又有人说，单独去办公室，一定有什么阴谋阳谋。” 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姜漫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 一片哗然。 姜衡简直要暴怒了，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他极力按捺着自己的愤怒，保持应有的学者儒雅，“姜漫，这是你跟老师们说话的态度吗？平时爸爸都怎么教你的？今天你太不像话了，跟爸爸先回家，明天我亲自带你来道歉！” 他往前走了两步，似要带她回去。 可姜漫脚像生了根似的，眼神平静的看向姜衡，“爸，我被人这样冤枉，你不觉得，应该先帮我洗清污蔑吗？” “……”抿了抿唇，姜衡当然也希望能洗清，但问题是，这件事根本洗不清。 且不说她跟郭海洋之间是不是真的清白，那学校监控都已经没了，谁能证实他们真的没什么？还有就凭她以往的成绩，怎么会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 “姜漫，这件事学校正在查，一定会给你，给所有人一个公道的。” 不敢把话说死，只能含糊其辞的承诺。 “焦主任，你说学校的监控录像损坏缺失了，不知道有没有找人修过？”看向焦主任，她问道。 焦主任点头，“怎么没找人修，但是损毁比较厉害，很难修复了。至于你考试分数的事……” “焦主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言却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人群中很扎眼。 “言医生。”愣了下，焦主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概扫了一眼，言却朝着焦主任走过去，手里还拿着个u盘，“方才保安室的小王给的，他轻微食物中毒，在我那儿躺着呢。这个，说是什么之前丢失的监控录像又找到了，放在哪个文件夹里的，有点儿着急，我就先给送过来了。” “找到了？！”焦主任很惊诧，之前一直说损毁了，找不到了，这又找到了？ 狐疑的看了一眼姜漫，接过u盘说，“行吧，谢谢言医生了。” 但并没有要插上电脑打开看看的意思，姜漫说，“焦主任，既然找到了，正好大家都在，不如就打开看看。” “学校的监控录像能是随便给你们看的么。”拧起眉，焦主任心里犯嘀咕，毕竟突然找到，生怕里面有什么不合适的。 “的确不是能随便给我们看的，但现在牵扯到我的名誉，希望焦主任可以调出来证实我的清白。” 一旁言却也点头，“我看小王吐得糊里糊涂的，别是说错或者拿错了，焦主任倒不如先看看，确定下是不是没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焦主任也不好太强硬，想了想，便走到教学的电脑前，把u盘插进去。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分类文件夹，最近两个月都在里面了。 随便点开个视频，就是学校的监控日常，这要一个个找下去，还是要费一点功夫的。 “既然监控录像找到了，那就等学校整理出来再看，现在就不耽误大家上课的时间了。” “5号。”姜漫突然说道。 “什么？”探了探脖子，焦主任没听清。 “这个月5号，郭老师让我去做的试卷。学校的监控设备很发达，办公室教室都有，只要把那天上午教室办公室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就行了。”她逻辑无比的清晰，神态泰然自若，让人不由自主已经在相信她是无辜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蠢不过你 她说的这么精准，又有这么多人在围观等着看，焦主任略想了下，就找到那天的文件夹打开，再找到教师办公室的视频监控。 监控录像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姜漫和郭海洋前后进入办公室的样子，连时间点都是有记录的。 那天姜漫做卷子，以及郭海洋喝茶批卷等等，拍的还是很清晰的，两个人中间隔着那么大的距离，就算是最近的时候，中间都还能再站一个人，能做什么？还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一目了然了！这是最直接有力的证据！ “好了，现在都清楚了，姜漫同学，你果然是被人诬陷的，这件事你放心，学校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松了口气，焦主任觉得这件事能平息真是再好不过了。 “焦主任，就算她跟郭老师之间没有那层关系，也不能代表郭老师就没有袒护她，她的成绩就不是作假的。”缓过劲的方蔓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差点被丢下楼以后，还能站起来指责，“她以前的成绩有多差，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她之前的成绩单都曝光了，大部分都是爆零，几乎门门挂科，到了我们盛川一中，反倒能考第一了？就算有逆袭，那也太快了点吧！” 虽然她无凭无据，但这也是大多数人心里的疑问，不知道为什么姜漫的成绩会为什么这样突飞猛进。 “快？”姜漫扬起唇角，“你是不是想知道，坠落的速度是不是更快？” “……”脸色变了变，方蔓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碰到边上的人，看到人群这么多，又嘴硬的反驳，“姜漫，就算你想杀人灭口，我也要说！你以前在那个小县城干的坏事，我们都知道了，你整天旷课逃学，课都不上的人，成绩会那么好，你真以为自己是天才啊！”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嘲弄的看着她，姜漫转身看向焦主任，“主任，我承认之前成绩是不好，但那只是考试成绩不好，不代表我本身的学习不好。” “笑话！学习好，成绩会不好？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呢！”方蔓蔓大声的嘲笑。 “你们都知道我考试挂科，成绩爆零，那你们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考零分呢？”站在那里，姜漫没有一丝一毫被人揭穿不堪过往的惭愧，面色坦然的反问，仿佛她才是那个质疑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 成绩爆零，考试挂科，这种事还有什么为什么呢？成绩不好呗！ “有什么原因？无非人蠢呗！”轻哼一声，方蔓蔓今天存心要把她锤死。 本来也只是稍稍爆料一下，再煽风点火几句就行，可她刚才竟然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放过姜漫，她恨不得能把她置之死地，让她名声扫地，最好再被姜教授赶出家门，这样自己不但可以报仇，说不定还因为揭穿了她的真面目，姜教授会感谢她，直接将她收入门下。 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姜漫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方蔓蔓一慌，人忙着往后退，用两边的同学去挡，然而其他同学虽然想要帮忙，但也打心眼里惧怕姜漫。 刚才她的狠厉和阴鸷，可是被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的，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挂在窗户边上的人。 所以大家只是似挡非挡的拦了下，姜漫站到她的面前，看着退无可退，面色紧张到脸上的肉都在微微颤抖，笑意就更深了。 往前倾了倾身子，轻声的说，“蠢不过你。” ！！！ 方蔓蔓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被当众这样diss，如果自己今天不把她锤进地里翻不了身，以后被人耻笑的就会是自己。 站直身体，她顶着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紧张害怕，看着她的背影说，“你不要东拉西扯的，你还没说，为什么以前成绩这么差，到了我们学校以后就好了？你该不会要说，我们学校风水好吧？呵呵！” “学校风水不好么？”姜漫反问道。 她一噎，没想到她轻松一句话就反将自己一军。 本来是嘲笑姜漫的，但是焦主任和老师都在，自己难道要说学校风水不好吗？ 不理会她，姜漫转身看向所有人，“之所以到了这里以后我考的还不错，那是因为……我本来成绩就好。” “嘘……” 一片嘘声，不管是教室里的还是挤在外面围观的，显然都不相信这句话。 姜星瑶安静的站在外面看，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这是犯蠢么？过去的成绩单又不是什么秘密，随便都能调出来，更何况那帖子里已经把她的过往成绩都贴了出来，每一学期都列的清清楚楚，她难道想说那成绩单是假的不成？ 但是这种事，稍稍一查就知道是真是假，到头来还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漫啊姜漫，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怎么自圆其说。 他们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只是微微一笑，“我没有说谎，我本来成绩就好，之所以成绩单不好看，是因为——” 顿了顿，她缓缓道，“我根本就没去考。” “哈？” 对于这个答案，大家还是很诧异的，焦主任也是大跌眼镜，一旁的姜衡沉默不语。 从方才他叫不动姜漫，就已经脸色很不好了，现在听到这个话，眼底甚至生出一丝厌弃来。 成绩不好，旷课打架，这样的丑事被当着这么多同学老师的面抖出来，已经是很丢脸了，竟然还能编出这样的谎话来！ 他几乎要忍不下去了，站在那里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可如果现在抬脚就走，只会更难堪。 “我的成绩为什么会是零，就是因为考试我都没参加，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反正有心搞事的人，很会去查这些东西。学校在，我当时的老师也都在，这种事要查起来并不难。” “那……你为什么不考呢？”焦主任一脸不解的问。 如果她的成绩真的很好，为什么不参加考试，让成绩单挂零很好看吗？ “因为我旷课啊。”她理直气壮的说。 众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害人终害己 从没见有人把旷课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那语气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小骄傲呢。 “那……为什么要旷课？学生旷课是很不好的行为啊！”焦主任忍不住又问。 “因为我都会了啊。”她还是那副气势十足的样子，“学的我都会，考的也全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想多学点东西，把时间给利用起来。” “……” 众人：“……好凡尔赛啊！” “那你都学会什么了？”一直沉默的姜衡，冷冷的开口。 “学会开车，学会打架，学会……自保啊。”意有所指的看向了躲在人群中的方蔓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还有多少脏水要往我身上泼的？” 这话的针对性太强了，摆明了就是指方蔓蔓污蔑她，故意编排她。 不过刚才在教室里，也有很多人都听到了，的确是方蔓蔓在说姜漫和郭老师的关系不正常，当时不少人都被她引导了，觉得的确是有问题。 可现在…… 监控录像也看了，疑问也解答了，人家看上去坦坦荡荡，反倒是方蔓蔓畏畏缩缩的。 “方蔓蔓，你快跟姜漫道歉吧，刚才那么说同学，的确是不好。”有人轻声的开口劝她。 “对啊，道个歉吧，原来都是误会。我们也是被人蒙蔽了的！” “姜漫，你也别生气了，方蔓蔓估计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容易冲动了。” 不少同学都开口了，李肖梅便上前道，“好了，既然是误会，误会解开了就好好上课吧。姜漫，你刚才的行为也有点过激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方蔓蔓，你也要谨言慎行，没有证据的事不能胡乱……” “她可不是被人蒙蔽了。”姜漫的视线一直牢牢的锁死方蔓蔓，悠悠然开口说道。 李肖梅皱了皱眉，觉得这孩子怎么还没完没了起来了。 也有同学忍不住帮方蔓蔓打抱不平，“姜漫你也可以了，方蔓蔓也就是听信了谣言多说了几句，话虽然不好听，但刚才你也那样惩罚过她了，大家都是同学，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呢？你要怪，也应该怪发帖子的人，是那个人先造谣的，为难自己同学算怎么一回事！” “是啊，为难自己同学算是怎么一回事。”低头轻笑，姜漫再抬起头的时候，那眼神又变得格外骇人，看着仿佛能吃人似的。 “你说的没错，要怪，就 应该怪发帖子的人。”瞥了一眼刚刚帮方蔓蔓说话的同学，“你这么热心助人，希望待会儿不要脸疼。” 同学：“……” “焦主任，我这里有点东西想给你看一下。”姜漫弯腰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焦主任抓抓头，“什么？” “这两天那个帖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知道给学校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虽然帖子已经被删除了，但也只是校园网删除了，外面还在发酵泛滥，整件事发展的非常快，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推动这一切。矛头很明显，是我！郭老师都是被我连累的。” “这次的事来的这么快这么凶猛，难道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点了点头，焦主任自然知道这当中肯定有问题，可又不知道是谁在搞鬼。 “我想，擒贼先擒王。既然要还我自己清白，平息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证据，并且抓住那个始作俑者。”顿了顿，她看向电脑，“证据，焦主任您已经为我找到了，我很感谢。” 听她这么说，焦主任很自豪的挺了挺胸，虽然他其实也没做什么，但这种话还是很受用的。 “至于始作俑者……”似有意似无意的往方蔓蔓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打了个哆嗦，脸都青了。 “我有个朋友懂点网络，我就找他帮我查了下发帖人的ip地址，这个人还算聪明，用的是虚拟地址，而且应该是披的马甲号。” 话说到这里，方蔓蔓稍稍松了口气，然而没等她这口气彻底松下来，就听到姜漫又接着说，“不过……我朋友在网络方面有点研究，经过数据分析，又用了点技术手段，就查到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现在是信息化时代，不要以为拿个键盘在网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害人，终害己！老祖宗的话是没错的！” 最后这句话，是面对着方蔓蔓说的，指向性已经很明确了。 她在说的时候，焦主任就一直在低头看那张纸上的东西，有些关于程序代码，以及解码等等的不太看得懂，但是数据分析写的还是很直接的，id名字，登录地址，以及发过的帖子，相关的信息数据等等，综合起来，这个人也点名的很明确了。 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焦主任的脸都绿了，气势汹汹的瞪过去，厉声道，“方蔓蔓，到办公室来一趟！” 李肖梅被吓了一跳，虽然焦主任脾气不太好经常发火，但这么大的火气还是很少见的。 方蔓蔓更是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焦主任，焦主任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过！那个帖子不是我发的，真的不是我，是她，是她污蔑我的……” 带着哭腔哭诉道，她眼泪哗哗就落了下来。 “我有说，帖子是你发的吗？”姜漫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你这么着急承认吗？” “……” 愣了愣，方蔓蔓一时说不出话来。 “马上！”焦主任很生气转身就往外走，经过姜衡身边的时候，停下步子，面露愧疚之色，“姜教授，真是对不住，这件事让姜漫受委屈了。我马上上报校长，会尽快联系记者，把这件事澄清，还姜漫同学一个清白，也还学校一个清白。” “费心了。”姜衡淡淡的说，脸色明显比刚才要好上很多。 虽然他很怀疑，姜漫口中的那个朋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大，学校这边都没能查到发帖人，她倒是查到了？ 不过，能这样解决自然最好，至少是保住了姜家的颜面。 “李老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方蔓蔓还在哭，只是焦主任不在了，只能对着李肖梅做可怜。 李肖梅叹了口气，“走吧，先去焦主任那里，把事情说清楚。” 想了想，又扭头看过去，“姜漫，你也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污点证人 出了教室，姜衡说，“我就不去了，还有点事，先走了。劳烦跟焦主任说一声。” 李肖梅怔了怔，想着都已经辟谣了，便点头道，“好的，那姜教授您慢走。” 领着方蔓蔓和姜漫一起去了办公室，其他同学也就都散去了。 姜衡刚走下楼，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爸爸……” 顿住脚步转头，姜星瑶站在楼梯口，显然是刚跟下来的，双手搓着衣角，面上有点局促。 “怎么了？” 朝他走过来，姜星瑶小声的说，“那个，发帖子的同学叫方蔓蔓，她是我的好朋友。” “嗯？”挑了挑眉，姜衡想了想，“你是想替你的好朋友求情？那应该去找你们主任说，爸爸总不可能开口帮这个忙。” 别人污蔑诽谤姜漫，他不但没有帮忙去查清真相，反而还要袒护那个造谣的人，帮她求情，这传出去像什么！ “不，不是。”忙摇了摇头，姜星瑶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之前经常一起玩，我之前跟她说过一些姐姐的事，就是以前成绩不太好，也总是旷课那些……” 声音越说越小，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 姜衡瞬间明白了，但也有点儿生气，“你怎么能跟外人说那些！这种不光彩的事，自己家里知道就行了，犯得上到处去说吗？” “我没有到处去说，我就是把她当好朋友的，谁想到她会发那些东西到网上。我……”嘟了嘟嘴，她跑过去拉住姜衡的衣角，“爸爸，她要是说，是我说的怎么办？那帖子可不是我让她发上去的！” “你啊你，你让我说什么好！都是你妈把你惯坏了！”抬起手，却是戳了下她的额头，到底下不了手打。 “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好现在查清楚了，我就是怕，她要是这么说了，姐姐会对我有误会。” “你……” 叹了口气，姜衡想想转了头，“算了，我还是去看看。” 姜星瑶在他背后站了站，唇角微微上扬，只可惜，这姜漫运气真是不错，竟然还有什么搞网络的朋友，居然能查出方蔓蔓的ip地址，甚至扒下她的马甲小号来，也是够厉害的。 好就好在，自己很聪明知道不亲手去做这些事，就算查出来了，也不过是方蔓蔓一个人搞的鬼，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无辜的呀！ —— 办公室里，焦主任对着方蔓蔓没说话，可那脸色看着就吓人。 “焦主任，不是……”后面那个“我”字还没出口，就被他一个眼神吓得一激灵，又给咽下去了。 “证据确凿！”用手重重的拍着桌子，桌上放的是那张纸，“你懂不懂什么叫证据确凿？！” “啊，你们主任我是岁数大了，不太玩得转你们年轻人的那些东西了，但这种基础上网知识我还是会的！李老师，你看，你来看看！” 一边说着，把纸张递给了李肖梅。 李肖梅接过来，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再抬眸看向方蔓蔓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 只看到她的眼神，方蔓蔓就知道，自己完了！ “对不起主任，是我发的，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很怀疑，就发到校园网玩的，只是想看大家怎么讨论这件事，有没有人跟我想法一样，我真的没想到会闹到校外去，外面的帖子不是我发的，真的不是。” 绷不住只能承认了，她一边哭一边说，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可怜巴巴的。 “好玩？！你把这种事当做好玩的吗？你很奇怪很怀疑？你有什么好奇怪，有什么好怀疑的！你从高一到高三，成绩一直这么差，你怎么不怀疑怀疑的？你怎么不奇怪别的同学都能进步，就你还在原地踏步？成天心思都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就你这个样子，还想考什么大学！” 说的生气，焦主任端起茶杯，咕嘟嘟喝了大半杯茶，缓了口气才说，“去，去把你家长叫来。现在就收拾书包回家，然后让你爸妈过来给你办退学手续，你也不用上了，反正我看你也没什么心思考大学的。” 一听到要让她退学，方蔓蔓顿时急了，“主任，不行啊！我爸爸妈妈要是知道我被退学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要说刚才哭还有点作秀的成分，现在是真的嚎啕大哭了。 “你怕被退学！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同学？人家是女孩子啊！你也是个女孩子，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诋毁对人影响有多大？如果没有找到证据，那姜漫就不仅是退学，还要面对怎样的压力，你有没有想过？” 一手指向姜漫，焦主任义愤填膺的说。 “我，我知道错了！主任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她一边哭一边说。 “原不原谅你，你不应该问我。”焦主任算是提点她。 猛地回神，方蔓蔓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身对姜漫说，“姜漫，姜漫同学，对不起，都是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这回了。我，我是鬼迷心窍，我胡言乱语，求求你了，我要是被退学了，我爸妈真的会打死我的！你饶过我，绕过我这次，大家都是同学啊！” “大家都是同学？你陷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都是同学呢？现在一朝事败，就又是同学了？对不起，你这样的同学我可当不起，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往后退了两步，让她碰到自己的衣角，冷冷的看着她。 被拒绝的方蔓蔓很绝望，“李老师……” 李肖梅沉默不语，这事儿的性质太恶劣了，更何况这个方蔓蔓家境条件一般，成绩也不怎么样，犯下这样的错误，开除就开除了吧。 看到没人帮她，方蔓蔓彻底崩溃了，“我不能退学啊！！！”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姜漫淡淡的说，“法律上都讲主犯从犯，如果这件事是你一个人做的，你活该接受惩罚，但如果不是，你还可以专做污点证人嘛！” 焦主任和李肖梅都吃惊的看向她，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是让方蔓蔓把同党给供出来。 可，还会有什么同党吗？如果真的牵扯出来，那这事儿闹的就更大了。 第一百三十章 我不同意 “这个……”焦主任刚想说什么，姜衡恰好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同学之间的恶作剧，怎么还上纲上线了主犯从犯了。” “姜教授。”看到他，焦主任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你这是……” 上次杨帆那件事，焦主任就见识过姜漫有多难搞，如果她的家长不在，这件事恐怕很难按照想象中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去解决了。 “毕竟是我女儿的事，我想想，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得为她做主。”姜衡沉声道，“姜漫，现在已经查清楚了，你的同学也认错了。我看她也认识到自己这次错的有多离谱，至于处罚嘛……” “我们这边的意思是，让方蔓蔓退学，以做惩戒！”对上他的眼神，焦主任马上说道。 姜衡摇摇头，“太重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都已经高三了，最后冲刺阶段，让她退学不等于断了她的未来和前程吗？”顿了下，姜衡接着说，“我觉得不如让她还是发个帖子，公开承认自己造谣生事，向姜漫道歉。学校这边，再给个记过处分，起码不影响参加高考，也给姜漫恢复了名誉，还郭老师一个清白。” “学校奖惩有度，对学生宽厚为本，引导为主，再对京都和华科那边，也算是有了交代。焦主任觉得怎么样？”他侃侃而谈，似乎考虑的也很周到，每一个方面都想到了，谁的面子都顾虑到了。 唯独，漏了姜漫！ 焦主任当然是非常乐意的，他甚至有点儿感激涕零，觉得姜教授不愧是姜教授，考虑问题真是面面俱到。 “姜教授果然是宅心仁厚的，能这样解决，当然是最好不过了。”焦主任笑眯眯的说，眼睛却不自觉的向姜漫瞟过去。 “那你同意吗？”姜衡这话是冲着方蔓蔓问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维护星瑶，他根本懒于来管这件事，反正结果都已经出来了，这个学生他也不认识，管她开除不开除的。 但如果惩罚太重了，只怕她会咬死了是星瑶让她去发帖子的。 虽然星瑶并没那么做，但被人这样泼脏水，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传开了去，谁管你有没有真做过，污点就是污点。 他的宝贝女儿从小就是小公主，完美无瑕的，自己虽说也会训斥几句，但那也是捧在掌心里疼着的，身上怎么能有污点呢，绝对不允许的！ 方蔓蔓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只是很感动姜教授竟然会帮她说话。 呜呜呜……一定是星瑶去求她爸爸的，星瑶真好！ “我同……”忙着点头抹眼泪，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我不同意！” ！！！ 焦主任抓脑袋，果然！ 姜衡皱起眉头转身看过去，“姜漫，你干什么！你这是在质疑爸爸吗？” “我当然不是质疑你，我只是……质疑这个解决方案。您考虑的很周到，可这件事，我和郭老师是最大的受害人，为什么不问我们同不同意？这件事闹到这么大，轻描淡写一个道歉就可以解决？那要法律做什么？要警察做什么？” “你看你，同学之间的恶作剧，上升到法律了都！这位同学的确是有错，但也总要给人改过的机会，你得理不饶人，这样的性格以后到社会上是要吃亏的！”他语重心长的教导着。 焦主任和李肖梅都不说话，在一旁看着。 “以后吃不吃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现在得理就要饶人，那我现在就在吃亏。” 她完全是不卑不亢的反击回去，一点都没有要退步的意思，“她明知道那样诽谤的帖子发出去，对我意味着什么，对郭老师意味着什么，却还要发，就是存心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也说了，她都高三了，也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完又转过头，“焦主任，这件事如果学校不能秉公处理，那我只能报警，走法律程序。我要告有人诽谤我，侵犯我的名誉权。” 她这番话说完，方蔓蔓人都快昏过去了。 她没有想到，姜漫会这么刚，一定要跟自己死磕到底。 “姜教授，姜叔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会了，不能开除我，不能报警啊，报警……那我这辈子不就完了吗？”她慌得去扯姜衡的衣袖，哭着哀求道。 姜衡很有些嫌弃，不动声色的挪了下胳膊，避开她的触碰，声音还是温温的，“你先别哭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先谴责了一句，然后才对姜漫说，“爸爸知道你很生气，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真要闹到那么大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定坚持这样处罚同学，会给京都和华科那边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当代大学生，不仅仅要成绩优异，在品德方面更是要有谦让，宽怀这样的美德。现在既然已经辟谣洗清了，如果你能再大度一点，难道不是给自己加分吗？” “我为什么要考虑别人眼里的我是什么样？我就是我，我坚持维护自己的利益有错吗？爸爸这么大度，如果有一天有人剽窃了你的作品，你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大度、宽怀，说句算了就了结？” 被反问，姜衡的脸沉了下来，“现在是在说你的事，你这是什么口气，还反问到爸爸的头上？” “焦主任，这件事就这样吧，让这位同学发个道歉贴，然后再……” “焦主任，如果学校不秉公处理，我一定会报警！” 姜漫一步都不退让，语气更是无比的坚定，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焦主任很头疼！ “你敢！”被姜漫几次冲撞，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姜衡终于绷不住了，怒气冲冲的说，“我是你爸爸，我还管不了你了！这件事我做主了，就这样解决！女孩子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真是白教你了！” “那就不妨试一试，我问心无愧，没什么敢不敢的！”昂起下巴，她桀骜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怎么想 “好，好！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你这么有主意，就自己拿主意，等出了什么事，不要回家里来哭！”撂下这句狠话，姜衡气冲冲的走了几步，想想又转头，“焦主任，这件事主要还是看你们校方怎么处理，不管怎样，我都尊重学校的意见和处理方式。” 他走了，焦主任又脑袋疼了。 现在这是要怎样，两边僵持不下，一个是当事人不肯妥协，另一个……当事人的父亲要求退让。 “姜漫啊，这样吧！这件事很重大，学校也很重视，我们这边开个会，慎重决定最后的处理方案，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怎么样？”想了下，焦主任决定暂时安抚住她。 现在草率的做决定也不合适，更何况人都在那股冲动的劲头上，或许回去冷静下，又或者他们家里商量下，有转机了也不一定。 “需要多久？”姜漫淡淡的问道。 “什么？” “焦主任说，开会决定处理方案，那我大概要等多久？高三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禁不起浪费。” 焦主任：“……” 一旁的李肖梅连忙上前缓和气氛，“不会太久的，你看这话说的，好像学校故意拖延时间似的。这件事你受委屈了，校方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还有郭老师……”抬眸看向她，她一点都不会错漏。 “郭老师马上让他回来继续任教，这件事他是无辜的，学校这边也会做出道歉和补偿。”这件事的问题倒不大，本来就不想调走郭海洋的，他那水平，又卡在高三这个时间点上，调走他，不是跟自己学校的升学率过不去么？ 姜漫满意了，垂下眼眸，瞥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瘫坐在地上的方蔓蔓，眸光冷冷。 对于这样的人，她真的很难有什么同情心。 别说做人向善留一线，如果不是自己做足了准备，如果不是她可以查出这些证据来，现在自己的处境，只会比她糟糕一万倍。 她不害人，但……不代表人可以害她！ 从办公室出去以后，要下楼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到前面那栋楼，才是主教学楼。 下了楼梯以后，外面空荡荡的，这个点基本都还在教室里上课。 校园幽静，却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 走廊那端，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 今天他难得正经的套了一件白衬衫，看上去收敛了他几分痞气，下半身的笔挺西裤，把两条腿勾勒得修长笔直，姜漫走近，才发现他衬衫领口最上面两颗扣子是解开的，里面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胸口左侧还有玫瑰花刺绣，配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姜漫收回方才“正经”那两个字，这样正经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怎么就那么不正经了，依旧是骚气十足。 “你也不怕保安把你撵出去。”站定在他的面前，没有问他怎么来了，姜漫却是揶揄调侃。 陆湛勾了勾唇角，“不会的，他轻微食物中毒，还在校医室里躺着呢。” “你……”睁了睁眼，姜漫想起什么，“那个u盘……” “资料虽然发你邮箱了，但我想想你未必会用。学校的监控录像如果丢失了，当然还是由负责的人找回来最合适，如果是你拿出这个来，就更惹人怀疑，反倒洗不清了。” 他考虑的是很周全的，方才如果是自己把监控录像给交出来，重点就会转移变成，她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而至于她身上那些其他的“罪名”，反倒不重要了。 所以由言却来出面这件事，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他跟姜漫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交集，而在这个学校的口碑和印象分一直都不错，至于那个“发现找回”资料的保安，倒是凑巧食物中毒去了校医室，免去了他要装作故意巧合的这一点。 “洗不洗的清，最后的结果好像差别也不大。”她有些感慨的说。 自己查出了幕后元凶，证据确凿，可是又怎样！ 现在虽然还没下最后的定论，但从焦主任的态度上，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并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大，最好能捂起来内部解决。 盛川一中一直声名在外，也一直自傲于对学生成绩和品行方面的教导，如果只是道歉并且记过，小惩大诫也就逐渐淡化过去了，但若是开除一个学生，这件事必然会传开来。 学校顾及名声，至于姜衡嘛…… 她心知肚明，他在顾虑什么。 去而复返，他当然不会是为了毫无半点关系的方蔓蔓，而方蔓蔓那种没脑子又莽撞的，也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只为了“整”她。 姜星瑶，按捺不住了吗？ 看到她并没有战斗胜利的喜悦，眸中甚至有一丝厌烦和情绪低落，陆湛眉梢动了动，“学校想要息事宁人？” “很正常不过的操作，不是吗？”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陆湛转身并肩跟上。 “这种事的确是很正常，对学校来说，考虑的整体大局，肯定以名誉为先。还有些社会影响什么的，所以真相相对来说说，倒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混迹社会这么多年，这点事儿没什么看不透的，只是看她的情绪不高，估计是不太舒服的，“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重要吗？”轻笑一声，抬手摘下一片低垂下来的树叶，“不管我怎么想，结论都是已经订好的，也不会按照我想的去改变。” 从过去到现在，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怎么想，每个人都会被考虑到，唯独她不会。 她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多余的人，生来被父母抛弃，被领养到这个家以后，很快是再一次的抛弃，后来外婆也去世了，这世上，谁会在乎她怎么想？ “当然重要！”跨一步站到她的面前，陆湛低头看着她的脸，“这件事你是受害者，要怎么处置罪魁祸首，当然是你说了算。别人的想法，有什么要紧的！” “……”姜漫怔住。 望着他那张充满痞气却又无比认真的脸，他说，“怎么想，就怎么说。不说出来，怎么知道会不会实现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忍不了 “我想的很简单，就两个字——公平。”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就行了，她不要求为自己开特例，但也不希望因为各种顾虑就草草了事。 “这个简单。”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好像随便抬抬手指就能完成似的，“听说你今天在班级里，很酷啊！” 只是可惜，自己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场面。 他不是没见过她打架，但仅有的那么几次也就是惊鸿一瞥，而且他看的出，她手下留情了，可言却说她今天简直是气场全开，就好像换了个人，在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有点担心她会把人从窗口丢出去。 陆湛虽没亲眼看到，倒是觉得她不会那么做。 她看起来不好惹，难亲近，其实心里是有一个自己的尺度的，她很清醒的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所以会越过那条尺度线的事，她不会轻易去碰的。 “言医生跟你说的？”猜得到他跟言却关系匪浅，所以在这校园里进进出出，只是没想到言却竟然是个大嘴巴。 看着斯斯文文的清冷帅哥，竟然会那么嘴碎。 【被cue到的言却：？？？】 “谁说的不重要，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动手。我还以为，你会用更冷静理智的方式去处理的。”他笑了笑，对于没见识到名场面颇为遗憾。 “本来我没想动手的。”垂下眼眸，她叹息了一声，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并不怎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可是手上都是茧。 那些是她学习各种本领的时候留下来的，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薄厚程度，都是每一种不同的经历。除了茧，还有受伤的时候留下的疤痕，细细碎碎，深深浅浅。 “那为什么又动手了？”陆湛好奇的问道，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那双手。 作为女生的手，她的手着实算不上细腻白嫩，连关节都显得那么的有力，手指自然弯曲，皮肤上依稀可见各种细小的伤痕。 不知道那些是什么留下来的伤，但从数量来看，她吃过的苦可不少。 陆湛有些心疼。 他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上面几个姐姐，个顶个的宠他，应该算是别人眼里羡慕的那种投胎投的好的。 但他偏生是个刺儿头，年少时就叛逆，再大一点就开始各种折腾，各行各业，只要感兴趣的他都去做，也不是没吃过苦头栽过跟头，不过跟她比，恐怕自己要幸福太多的。 姜漫眼角的视线瞥见他在盯着自己的手看，下意识的便想收回去，一边随口说道，“本来我是没想动手，但是她开口污蔑郭海洋，我忍不了。” 看到她缩回手，陆湛刚想去握，却听到她这句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皮，眸底泛着丝丝寒意，“你喜欢郭海洋？” 那个喜欢大呼小叫，一点痛都要嚎天嚎地，上次在言却那里见过的那个男人？ 【郭海洋：？？？您有事？】 姜漫皱眉，以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方蔓蔓就是因为这样的胡说和泼脏水，她才当时一瞬冲动了，现在他怎么也会问出这么愚蠢的话来。 从她的眼神里，陆湛读懂了自己解读错误，欣喜之余又有丝丝尴尬。 轻咳一声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你出手是为了郭海洋？你很在乎他？” “谈不上在乎不在乎，但他是个好老师，不该受这种污蔑。”幽幽的叹息一声，姜漫往远处看去。 她的视线望的是老师办公室的方向，郭海洋这两天没来上班，暂时被停职的人，就算不在学校也要被人议论。 本来包庇也好，泄题也好，这样的罪名都已经够喝一壶了，方蔓蔓竟然还拿这种师生不伦来大作文章，还是信口雌黄的造谣，这事儿如果自己不平反，郭海洋别说做老师了，这辈子怕是都要毁了。 还有，他是有家庭的，影响人家家庭呢？ 从她到了这个学校以后，郭海洋是第一个全心对她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看到她闪光点的，虽然人是啰嗦了点，也过于热情了点，但他是个好人。 好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陆湛看着她的侧脸，心底异常柔软。 她自己受到污蔑诽谤，倒是很冷静，反倒是因为一个好老师被诋毁而发了怒，这样淡漠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个很善良简单的灵魂啊！ “好了，我回去了。” 可能是心情不畅，才会跟他说这么多，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教学楼了。 “你选哪个？”定定的看着她，他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来。 姜漫：“？” “京都，华科。” 虽说她选哪个都是无所谓的事，以她现在的能力，念不念都是那么一回事，但他还是很想知道。 既然她选择重走高考这条路，那一定有她的考量。 京都不错，以后在一个城市里，见面什么的也都方便，华科的话…… 稍稍有点远了，不过华科那边他也有房，至多就是把常驻办公地搬过去就是了。 姜漫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打的这些小九九，只以为他随口问问，沉吟了下，对他也没必要隐瞒，“哪个都不选。” “……”陆湛大跌眼镜，“那你选哪个？还是你……不打算念大学了？” 如果是这样也不错，直接娶回家挺好，不过以她的脾性，应该不会甘愿走这条路吧。 第一次看到他吃惊的样子，姜漫觉得还挺有趣的，原来也有在他意料之外的啊。 勾了勾唇角，心情好很多，“你猜！” 说完这句话，她就进了教学楼，陆湛接着就听到悠悠传过来的声音，“主教学区，闲人免进！” “……” 这小妮子哦！ 原地站了会儿，他低声失笑，摇摇头转身往回走。 如果她两个都不选的话，那就是另有打算，可既然回来念高中，做高考准备，不是为了考大学是为什么？京都和华科如果都看不上的话，她还会选什么？ 他还真不太猜的出来。 不过也不重要，反正不管她去哪儿，他都会跟到哪儿，这个媳妇儿，他认定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上面施压 姜漫原以为，关于造谣贴这件事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毕竟学校权衡利弊下，应该是尽量让事态转小，然后被人遗忘，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学校的公告栏就贴出了通报。 通报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鉴于方蔓蔓同学的恶劣行径，学校给予开除处分，并且责令她公开向姜漫道歉。然后又给姜漫和郭海洋平冤，敬告所有的同学不信谣不传谣。 通告往那一贴，全校的同学都沸腾了，没想到方蔓蔓竟然会真的被开除。 最重要的是，之前有骂过姜漫，说过她坏话的，仿佛狠狠挨了一巴掌，脸疼！ 站在通告栏前，姜漫也很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学校的效率这么高，反应速度这么快，竟然会真的把她开除。 郁结在心头的气瞬间就散了，听着周围小声的议论，她从人群中走出去。 经过校长办公室的时候，瞥了一眼看到焦主任也在里面，脚步顿了顿，她其实挺好奇，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决定。 就在前一天晚上，姜漫还听到了姜衡在打电话，说什么这种事不要听小孩子的意见，孩子都是容易冲动的，只要对方知错能改，不是不可原谅的大错…… 可笑啊！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姜星瑶的身上，还会是可以原谅的吗？ 办公室里，校长咆哮的声音不小，门口都能听得见，他在痛骂焦主任。 “你是怎么办的事！这件事既然都已经弄清楚明白了，还不尽快处理好！” “教育局那边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昨天夜里还在打，今天早上又打，就盯着这事儿呢！” “本来很快就能解决的，你非拖拖拖，明摆着该处罚该通告，当天就能办了，弄到现在！” “要是因为这个影响了学校的优秀集体评选，你拿什么赔给我！”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焦主任只能连连点头认错，不敢多说话，“是是是，我知道了。是我的错，我应该一早就把方蔓蔓开除了，对不起校长。” 大概是骂累了，校长停下来，端起杯子喝口水，睨了他一眼，“行了，这事儿就算了了。我已经跟上面汇报过情况了，还算满意，应该不会有什么处罚的。” 听到这话，焦主任暗暗松了口气，想了想，奇怪的问，“校长，这种事虽然不光彩，但一般都是学校自行处理，教育局上面不太会插手干涉的，这次……为什么啊？” 这件事能引起上面的重视，那说明关注度还是蛮高的。 不错，毕竟姜漫得了全国第一，可一般也都是让学校自行去查，然后写个报表汇报下结果，但用校长刚才的话来说，一天打几个电话的催着办这件事，也是够奇怪的。 吐掉茶叶梗，校长白了他一眼，“我哪儿知道。不过我听那话里的意思，他们也有压力，也是被催着来办的，可能也不是局里关注，还有其他方面在关注这件事吧。” 焦主任问的问题，校长也想过，只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细细琢磨了下那几通电话的意思，对方明显也焦躁，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只是具体是谁，他也不好去问。 “其他方面……” 压着眉想了想，焦主任也没想出哪个大人物会关注这件事，并且能给上面施压的。 “那上面的意思就是明确让学校这边开除方蔓蔓，还姜漫清白吗？”他没接到电话，一早就被校长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责令他赶紧去办了。 本来他刚跟姜教授通完电话，打算再拖上两天，然后让方蔓蔓在校园网发个诚恳一点的道歉帖子，再不咸不淡的弄个记过处分，这事儿就算了结完事了，但现在，不行了。 教育局关注着，还给了明确的指示，自己要是再这么干，那就是拗着来了，借他个胆子也不敢。 “废话！”瞪了他一眼，校长气哼哼的，“你是觉得我已经老到连话都听不明白了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焦主任连忙说道，“只是如果上面指向性这么明确，那就是站在姜漫这一边的，那会是谁呢？” “是不是姜教授跟那边提过了？”校长想了想，也只能想到这个人。 焦主任摇头，“不会！姜教授昨天才跟我通了电话，他跟我们校方的想法是一样的，尽量大事化小，避免造成更大的社会影响力，反正不影响京都和华科的特招就行。” “唔，那不是姜教授的话，还能是谁呢？”陷入沉思，但竟然想不出一个可能性的人选来。 能给教育局压力，并且还跟姜漫有些关系的，其实说实话，就算是姜教授，以他的社会分量，还不足以让上面这么大的压力和焦躁，也就是说，这个施压的人，身份来头不小。 两个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站在门外的姜漫，脑子里倒是有了个轮廓印象。 “怎么想就怎么说，不说出来怎么会实现呢？” “我只想要公平。” “这个简单。” 是他吗？会是他吗？应该是他吧！ 毕竟这件事上会有可能帮她，并且有能力做到让教育局倍感头疼和压力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以陆家的身份地位，以及在华国各方面的影响力，陆湛只消一个电话，那边肯定会忙得脚不沾地的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一层一层往下施压，这倒是也很合情合理。 “不去想那个了，总之高三没两个月了，不能再出乱子了。像方蔓蔓那样惹是生非的学生，开除了也好，学生们也该收收心好好备考了。” 顿了下，校长又问，“对了，京都和华科那边你都回复了吗？” “回复了！那边知道事情已经查明，并且还了姜漫清白，都表示结果很满意，并且之前的特招还作数，我正准备问问姜漫要选哪个，也尽快给人家答复！” “嗯。”点了点头，校长说，“那就尽快去办，这种事不要拖，夜长梦多的！还有喜报也赶紧准备好了，等手续办完，马上就贴出喜报，再让媒体把这事儿给报道一下，刚好把这件不光彩的事也给遮过去了。” “是，那我马上就去办！” 焦主任兴冲冲的去开门，一拉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愣了下，“姜漫？”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放弃 没等她开口，焦主任马上又说，“你来的正好，有事要问你。” 索性把她拽进校长室，“校长，姜漫来了。” “姜漫啊！”堆起满脸的笑容，校长对她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还要客气多了，“来来来，这两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真是，委屈你了啊！” “不要紧，学校不是也已经查明了真相，给了公平的结果吗？”她淡淡的说。 校长脸色闪过一抹尬，很快又说，“是啊，像方蔓蔓这样对同学没有团结友爱之心，又造谣生事，毁坏同学和老师名誉，抹黑学校的行为，是坚决不能允许，必须要杜绝的！” 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大番话，却见她也没什么反应和表情，便干咳了一声说，“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还有更重要的事。” “京都和华科那边的特招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你有没有想好，选哪边？也好尽快给答复啊！” 其实哪边都无所谓了，都是很光荣的，其实特招的也不止她一个，别的学校也有投来橄榄枝，招了几个学生，其他人都是很快做了决定，可只有她，迟迟没答复。 “我想好了。”她点头。 校长和焦主任都很高兴，这下可算是定下来了，“哪个？” “哪个都不选，我放弃这次机会。” “什么？！”两人齐齐惊叫。 看她的眼神简直跟看怪物一般，焦主任脾气急，更是按捺不住的嚷嚷了出来，“姜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弃！放弃这两个字是可以随便说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次的机会有多难得，多少人羡慕到眼红，这么好的机会，你放弃？你真的放弃？你在想什么啊！” “机会是不错，但是这两个学校都不是我想去的，所以我放弃。” 姜漫站在那里，一脸的平静淡然，校长和焦主任两个人把她围在中间，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只有说拼命抢破头想要这个名额的，还没见有谁名额到手主动放弃不要的。 别的大学也就算了，京都、华科！哪个不是学生们心中梦寐以求的？！如果这个都不是她想去念的大学，还有什么大学能入她的眼？ 深吸了几口气，校长觉得，如果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恐怕要背过气去了。 耐着性子，用最大的耐心还能保持平和的语气，“那，你想去的大学是哪一个？难不成，你要出国？” 近些年出国热，家里稍微有点家底的，送出国也不稀奇，难道她也是？ 姜漫摇头，“不是，我不喜欢国外，我喜欢留在国内。” “那你就更不应该放弃了啊！”焦主任吼道，“国内的话，这两所都是顶一流的，如果这两个你都看不上，你想去哪儿？！” 他被校长训了一早上，本来火气就大，现在听到姜漫这些话，火气就更大了，根本压制不住。 “我有想考的大学，京都和华科是不错，但是没有我想学的专业，所以，我不去。” 焦主任简直要吐血，“那你想学什么专业？什么专业是京都和华科没有，其他学校有的。” “导演。”她停了一下，生怕他们没听清，又补充详细，“我想考导演系。” “导……演？？！！”这两个字，焦主任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生怕自己呼吸不畅就把自己憋死了。 校长眯了眯眼，没太明白，“什么？” “她想上艺校。”焦主任很快的翻译过来。 校长：“……” 怎么说呢，倒也不是歧视去学影视，走艺校路线的学生，那不失为一个发展路线，但对成绩优异的，尤其是姜漫这样，京都和华科抢着要的，怎么可能舍弃这种传统名牌大学，去上什么艺校？！ 说出去，别人一定会觉得她脑子坏掉了。 现在，焦主任和校长就完全是一种看脑子坏掉的人的眼神再看她。 姜漫不在乎。 她有她的考量和想法，自从重活一世，她就打定了主意，这一世只为自己而活。 不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不再小心卑微的讨好别人，做自己想做的，愿意做的，快活过一世。 到目前为止，她学了很多东西，接触了不少的人和行业，然而迄今为止都没找到周院长的下落，倒也不一定非要找回亲生父母，只是这事儿搁在心里是个结，她想把这个结解开，不能让这一世活得也不明不白。 办公室里踱着步子，焦主任想了会儿，抬头问她，“你爸爸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上次他兴冲冲的，觉得她一定是会在两个里面做选择，她也懒得解释。 “这么大的事，总要跟家里商量一下的。”校长语重心长的说，“这关乎你的一生，高考是人生的岔路口，选择是很重要的。当然，我不是说做导演不好，不过以你目前的成绩，和可以做的选择，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将来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 “做导演也一定可以做贡献，校长，难道在您眼里，职业还分三六九等吗？”她淡淡的问。 校长面上一哂，忙说，“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学导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看看每年学导演的有多少，毕业入行的有多少，最后真正能拿奖，被家喻户晓的又有多少。这条路不好走啊，你数学那么好，不去做数学家多可惜。华科的任教授，多受人尊重，你如果去华科，有幸能入任教授的门下，搞不好下一个菲尔茨奖就能被你拿到了呢！” “校长太抬爱我了，不过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做我喜欢做的事就好。” “你再想想，再好好考虑下。”焦主任沉吟着，“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跟父母商量下，我觉得，姜教授不一定会同意的。” “为什么要让他同意？现在要上大学的是我，不是他。我已经成年了，选择当然应该我来做。他当然不同意，就像这次造谣污蔑的事，我的意愿，他也是不同意。但是焦主任，这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 这一番话，说的焦主任哑口无言，甚至还有那么点心虚。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得意什么 姜漫拒绝了两大名校特招的事，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装x，也有人说这实在太酷了！ 无论如何，这是她的决定，别人代替不了她做选择，就算是眼馋也没用。 焦主任还没敢给两个学校回复，这事儿一旦回复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不能挽回了。所以先通知了姜衡，虽说也看出来他们父女之间似乎没有传闻中那么和谐，但作为家长，可能多少还是可以劝说一下的。 果不其然，姜衡知道以后直接就炸了。 气势汹汹的冲回家等姜漫回来，进了家门才发现孙妙君不在，倒是章小荷跟姜星杰并肩坐在客厅的桌边，真该讲题。 “姜老师。”章小荷双手按着桌面轻轻踮起身，“今天这么早？” 姜衡原本是怒气冲天的，在看到她那张温和含笑的脸时，不自然的垂了垂唇角，硬生生憋出一个“嗯”。 “那您先休息休息，我在给星杰讲题，马上就讲完了。”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两个眼睛也是弯成月牙形的，你有再大的火气，仿佛在她面前也发泄不出来了。 “好。”姜衡点头，往沙发方向走的时候，又瞥了一眼，“怎么连口水都没有，这些人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了！霞姐，霞姐，给小荷沏壶茶！” “不用了。”章小荷连忙抬头笑道，“是我让他们不要忙，做自己的事去的。我也不渴，况且厨房里我还炖了甜汤，等讲完题火候刚刚好可以吃。” “你还下厨了？”挑了挑眉，姜衡有些惊讶，转个方向往厨房走去。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空气里浮动着红枣的甜香，隐约还有梨子的清甜，灶上的锅咕嘟咕嘟，让人听着就迫不及待想要尝上一碗了。 姜衡过去看了一眼，从壁橱里拿个碗和勺，正准备拿起锅盖的时候，章小荷奔了过来，“还没好，等一等——啊！” 太过匆忙，倒是把自己烫到了，锅盖砰的扔到边上，她不停的吹着自己的手指。 “怎么了，我看看！”一把抓过她的手，姜衡看到葱白的指尖都烫红了，皱紧了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轻轻的给她吹气，拉着她到水槽边上，把水龙头打开，冲着烫到的地方。 “没事，一点小伤，是我不当心。”她依旧笑着回到。 “都怪我，着急要喝汤，才会害你受伤。”抓着她的手冲了会儿水，水流从两个人的手上流过，水声潺潺。 “太太您回来了。”外面响起了佣人的声音。 几乎是同一时间，姜衡倏地松开了手，直起身道，“家里有烫伤药，出来抹一下吧，这边让佣人收拾就好。” “好！”章小荷从善如流，笑颜从容。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厨房，姜衡扬声道，“霞姐，去把医药箱拿来，给章小姐擦下烫伤药。” 刚换了拖鞋的孙妙君扭头看过去，“怎么，小荷受伤啦？” “这孩子说要给我们炖点甜汤喝，结果把自己烫到了，你看！”他责怪的摇头叹气，孙妙君倒是不乐意了，“你别这么说人小荷，人家也是好意。” 说着走过去拉住章小荷的手，“我看看！” “不碍事的，小伤。”缩了缩手，章小荷轻声道。 “小伤也不能马虎，烫伤弄不好是要留疤的，你最近帮我们家星杰不少，结果还让你在我们家受伤了，这叫什么事。”接过霞姐送来的烫伤膏，她拉着章小荷坐下来，亲自给她上药。 “师母，使不得！”她受宠若惊的说。 “哎呀没事儿，你别动！”低着头，孙妙君仔仔细细给她抹了烫伤膏，抽了纸巾擦擦手，这才看向姜衡，“星瑶还没回来？” “去练小提琴了，马上艺考快到了，要抓紧练练的。”姜衡回答。 “嗯，以星瑶的成绩和拿到手的证书，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得好好考虑下去哪儿。”想了想，环顾了下四周，“那位呢？” 连名字都不屑叫，孙妙君现在对她简直是到了忍耐的濒临点。 从接她回到这个家开始，就没顺心过，星瑶和星杰接二连三的出事，家里也不消停。好不容易觉得她能给家里挣点光吧，又闹出什么造谣的事来。 以前星杰总是拿奖，也上过新闻，怎么就没见人家造谣呢？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她身上。 就连自己最近打牌的手气都差好多，经常输。不能想，想起来就觉得心头犯堵。 “还没回来。”姜衡也不太想提，这一提起来，让他想起这么早回来是为什么。 自己都已经很给她脸了，放下做长辈的身段好好跟她商量，可当着学校老师的面，她就给自己甩脸子，现在竟然还做出这种蠢事来！ 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不亲，不是自己养大的不熟。 当年真是头脑发昏了，领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车子的声音，两人面色皆是一沉。 抚着手的章小荷，刚在姜星杰身旁落座，看到这两人的反应，觉得还挺有趣的，勾了勾唇角。 “我们回房吧！”收拾起东西，姜星杰站起身，不想看到这个人。 “啊？这……好吧。”她温柔的说，“给你把题讲完了我再走。”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姜漫就已经进屋了，一进门看到这阵仗就知道不对劲。 不过也是，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把钥匙放下，换了鞋子走过来，面色沉静坦然，“有什么要骂的，就骂吧，骂完了我回房休息，我累了。” “累？你知道什么叫累？你就念个书，你累什么了？哦，成绩好了不起，我看你是要上天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全国第一不得了了，一次，就一次而已！你得意什么，你说你得意什么！”姜衡气了好久，这些话几乎不用思考，一股脑的就冒了出来。 孙妙君本想骂她两句的，在听到丈夫这些话的时候，惊呆了。 从来没见他这样顺溜的开口骂人，看来真的是气急了。 “我不得意，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耸了耸肩，她实话实说。 一个中学生级别的奥数竞赛全国第一而已，相比她拿到的奖项，这个真的很不算什么，更没什么值得得意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是不是有病 看她那云淡风轻，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姜衡就更生气了，“是啊！你是不觉得有什么，所以胆子大的都可以不跟家里商量，京都和华科，想推就推了！你厉害，你可以，你真的是翅膀硬了！” 下午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问了很多遍，焦主任再三强调他没听错，姜漫的确都推了，还说什么没有她要学的专业，她要学导演系。 她是脑子进水了吗？他们这样的书香门第，学什么导演！一个女孩子跑去做导演？进那个肮脏的大水塘里混，还不让人笑死！ “什么什么？”本来是束手站在一边看戏的，听到这话，孙妙君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京都和华科她都给推了？” 别说她了，就连本来都已经上了一半楼的姜星杰，都停了下来，倏地转身看向她。 “对！你说这丫头胆子肥不肥，说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啊！要不是人家焦主任说要跟家里商量下，这会儿早就回绝了那两边，还办什么庆功宴，要人家笑掉大牙的！” 孙妙君那个心里也是翻江倒海，虽说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姜漫出风头，但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这事儿办下来，自己脸上也还是有光的。 最近出去跟几个太太一起做美容打牌，都被夸问她家大女儿到底选了哪个大学，还说什么她有福气，不管是领养的还是亲生的，都那么本事。 听得她其实也是心花怒放的，现在听说她放弃了，那自己再出门跟小姐妹见面，不是要被人笑死？ “你发什么疯！”直接冲到她的面前，孙妙君生气的说，“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想学什么导演，你是存心就想气死我跟你爸爸。这么好的机会，说放弃就放弃，不行！我不允许！” 面对狂风暴雨，姜漫显得极为平静，她淡淡的说，“这是我的事情，我做的选择，不用别人允不允许。” “别人？！”孙妙君鼻子都要气歪了，“我跟你爸爸是别人吗？我们是你的父母！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别以为现在十八岁了翅膀硬了，我告诉你！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京都吧！就去京都，等会儿就让焦主任回复那边。” “你就算答应了，我也不会去报名的。我说了，这是我的事！” 越是这样稀松平淡的语气，才越发激得他们火冒三丈。 姜衡已经转身去找戒尺了，孙妙君气得直哆嗦，话都说不出来。 反正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姜漫正要往前走，冷不防一阵风从楼上刮下来，姜星杰跨着台阶，三两步就蹦到了她的面前，“你是不是有病！” “……”姜漫站定，没撞上他，冷淡的看着他。 姜星杰的个子已经很高，平时又喜欢打篮球什么的，身体肌肉也比较发达，站在她的面前显得格外高大壮实。 他带着怒气，俯视着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那眼神恨不能撕碎了她。 仰头看着他，姜漫没有丝毫的畏惧，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最近我没在吃药，所以我好像没有。” ！！！ 姜星杰的眼圈都红了，他最近因为心理治疗问题一直在吃药，现在听到她反讽的话，七窍生烟。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挥起拳头吓唬她，姜星杰想揍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眼睛看向那硕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青筋暴突，毫不怀疑他是会真的打下来。 上一世，这拳头也没少落在她的身上，那痛感到现在都非常真实，可她的养父母说什么？说他只是性格冲动，心里还是为她好的，因为关心她，才会冲动动手。 多可笑！这整个家，他姜星杰只关心她一个人，只冲动打她一个人是吗？ 想到这里，唇角讽刺的笑意就更深了，“哦，那你别以为我不会还手。” 他的脾气突然就炸了，脑袋里嗡的一声，挥起的拳头毫不犹豫的朝着她那张惹人厌的脸砸下去—— “星杰！”孙妙君惊呼一声，却是吓得愣在原地，脚动都动不了一下。 姜漫眼皮都没眨一下，在她眼里，姜星杰那拳头简直是慢动作，缓缓往下落，就在她脚尖动了动，要移一寸避开这一拳的时候，一只手挡在半空中，握住了姜星杰的手腕，“星杰，别冲动。” 是章小荷！ 谁也没注意她什么时候已经走近了，并且很及时的拦住了这一拳。 按理说，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根本挡不住姜星杰的拳头，但她握着他的手腕，温柔的说了五个字，那拳头就愣是停在半空没落下来。 “别冲动，好吗？”她看着姜星杰的眼睛，轻声的说。 “……”很奇迹的，姜星杰竟然听了她的话，慢慢的放下了手。 章小荷这才松开手，转身看了姜漫一眼，又笑着对姜衡和孙妙君说，“对不起，我看大家火气都太大了，所以才多事的，不是想故意介入你们的家事。” “不怪你，让你看笑话了。”姜衡叹了一声，倒是很感谢她方才“多事”，要是星杰这一拳头下去，搞不好姜漫要进医院的。 主要是进医院的话，肯定会有风言风语，到时候媒体那边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子，说他们虐待养女就不好了。 “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瞒姜老师说，当初我填志愿的时候，也被我爸妈骂过呢！当时我想学服装设计，可我妈说我没那个天分，我爸又觉得那行不稳定，非要让我考体制，当时也是大吵了一架，现在才明白，其实他们也是为我好！” 章小荷笑眯眯的说，然后看向姜漫，“其实，姜老师和师母也都是为了你好。我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知道这个时候都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但我们喜欢做的，未必就是最适合做的。其实先选一个好大学，得了一张好文凭以后，再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也是可以的啊！” 说着，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她的话显然很得姜衡夫妇的欢心，“说的对！小荷，要不你来劝劝她，你们年轻人，可能更容易沟通些。” “我倒是愿意，就不知道姜漫愿不愿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教唆她 姜漫笑了笑，“我不愿意。” 她一句话，瞬间把姜衡和孙妙君稍稍熄灭一点的火焰又给点燃了，姜衡更是甩着戒尺就要打过去。 章小荷连忙拦住了他，“姜老师你不要生气，我想姜漫也只是一时冲动，大家都在气头上，不如先休息休息，等消了气再慢慢说，好吗？” 看了一眼这乱象，姜漫唇角微勾，笑意清冷，她直接上楼回房了。 看到她消失在视线里，客厅里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一点，章小荷松开拦着姜衡的手，他活动了下手腕，把戒尺丢掉，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真是个扫把星！”孙妙君气哼哼的说。 “我回房。”丢下这句话，姜星杰阴沉着脸也上楼去了。 看到儿子的面色不好看，孙妙君又不免担忧起来，“小荷，你快去看看？” “嗯，星杰没事，我会好好跟他说的，你们也不要太生气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姜衡，她这才跟着到楼上去。 只是上了楼以后，她脚步顿了顿，并没有去姜星杰的房间，而是扭头去了姜漫的房间。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她轻声唤道，“姜漫，姜漫？” 依旧没有人理她，可她也不气馁，还是有节奏的在敲门，“姜漫，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能不能开门，我们聊会儿？” 冷冷清清，就好像里面没人似的。 默了半分钟，章小荷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竟然没锁，就这么开了。 她心头一喜，直接推门而入，“姜漫，我明白你现在在气头上谁都不想理，这种感觉我太懂了，但是我真的没恶意，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你要是还不喜欢听，那我就走。” 姜漫坐在桌前埋头写写画画，头都没抬，也没理她。 见她至少没有开口撵自己走，章小荷觉得第一步算是胜利了，便轻手轻脚走到她的边上。 本想找张凳子坐下来，可她的房间着实不大，除了她坐的那张，就只有床了。 想了想，章小荷转个身，刚要在床边坐下，就听到姜漫说，“我不喜欢别人坐我的床。” “……”几乎是下意识的欠起身，没再坐下去。 干脆就站到了她的边上，往前探了探脑袋，想看看她在写什么，可她手一挡，又给遮住了。 章小荷笑了笑，觉得这不过是青春期少女的叛逆，再正常不过了，她一个学过心理学，又比她年长几岁的人，怎么会不懂这些小心思呢。 “姜漫，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我其实啊……是来帮你的！”她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往她的方向靠了一点，从心理学上，让人觉得你是在偏向她，靠近她，跟她同意战线的。 写字的笔顿了顿，姜漫没说话。 不过看她的动作，章小荷也很确信，她心里应该是在动摇了，便加把劲继续说，“我知道，你的梦想是学做导演，你是不是有崇拜的导演，让我猜猜，是斯皮尔伯格，詹姆斯.卡梅隆，还是……” “我没有崇拜的导演，我只是想学导演。”转过身来，姜漫打断了她的话。 愣了愣，章小荷被打乱了节奏，不由得问，“为什么？” “我想进娱乐圈啊！”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章小荷就更不能理解了，“想进娱乐圈，应该学表演系更直接啊，你长得那么好看，应该不难。为什么会想去做导演？” “做演员要听导演的，搞不好还会被潜了，做导演有话语权啊。” “原来是这样！”松了口气，章小荷也暗暗窃喜，觉得自己掌握了她的想法，而且这根本就是一个头脑相当简单的小姑娘啊！ 导演有话语权？最有话语权的是资方好不好！连这个都没搞明白，还想进娱乐圈，真是异想天开！ 怪不得姜衡说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原本以为她能考到全国第一，智商挺高的，现在看来，至多也就是在某一方面有点天分罢了。 放松下来，她转身慢慢踱着步子，一边说，“其实你这个想法也不错啊，做导演的确是有话语权，而且很有成就感。如果你去考的话，想考哪个学校？” “都行，考上哪个算哪个。” 到了这会儿，章小荷更确定她是个没有规划没有脑子，只有一股冲动的女孩子了。 刚开始，她还隐隐觉得这女孩儿不简单，尤其是她拿双眼睛，总让自己心里不踏实，仿佛在她的面前，自己一眼就能被看穿，什么都藏不住似的。 可现在章小荷确信，是自己多心了，这样一个做事没有逻辑性，想怎样就怎样的，怎么会是自己的阻碍呢。 “你还真是有一股热血啊，年轻真好！我支持你！”她笑盈盈的说，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可你不是支持我爸妈的吗？方才你也说了，要先拿文凭再实现梦想。”眨了眨眼，姜漫一脸不解的样子。 “傻妹妹，跟自己爸妈，当然不能硬着来了。硬着来有什么好处，你先顺着他们，至于填志愿这些，最后自己做主了，等录取通知下来，他们也没办法啊。” 看着她笑得一脸亲和温柔，姜漫盯着那张年轻温婉的脸，这是一张充满了知性美的脸，她看上去跟你那么友好，却在教唆你跟自己的父母阳奉阴违，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如果自己真的听了她的话，等录取通知到了的时候，会有怎样一场狂风暴雨可想而知。 当然，她并不惧怕那个，但想挑拨她利用她，那就不好意思了，她还没有做别人棋子的癖好。 “可是这样，他们肯定会很生气的。”她若有所思的说。 “嗨，生气肯定是有点，但是做父母的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子女呢，最后还是会答应你的。你想做就去做，姐姐支持你！” “我还以为你支持我爸爸的。”姜漫一脸天真。 “你爸爸是我的老师呀，学生对老师……你懂的。我怕他呀，当然要说老师爱听的话了！”章小荷吐了吐舌头，做出俏皮的模样。 姜漫勾了勾唇角，“原来是这样。” 桌上的书本下，安静的躺着一只手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十指相扣 章小荷走的时候，孙妙君拿了个首饰盒给她，“这里面是一对珍珠耳钉，买来我一次都没戴过。品相很好的，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就拿着吧。” “这太贵重了，不行不行，我不能收。”章小荷连忙双手推辞。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多忙，谢谢你是应该的。星杰这段时间，我看情绪好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看着儿子好转，她打从心眼里高兴。 章小荷本来就不收费，虽说她也觉得，作为姜衡的学生，章小荷不收钱是应该的，但总要表示点意思，好收买人心的。 “应该的。星杰本来就是个好孩子，只是受到了一点外界的刺激，情绪化了点。其实我觉得他成绩还是很好的，考个重点一本绝对没问题。” 点了点头，孙妙君也这么认为，“害！说起这个，还不都怪……” 顿了下，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这才接着说，“对了，你去劝那个大小姐，劝的怎么样了？” “我跟她分析了利害，她倒还算听得进去，不过我感觉她点头的挺快的，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想。您也知道的，现在的小朋友们，想法都多的。”为难的笑了笑，她意思自己已经尽力了。 孙妙君自然也不会怪她，“那孩子本来就古里古怪的，我跟她爸爸都没有办法，你能劝她两句，也已经很是能耐了。对了，这个无论如何一定要收着。” 说着，把首饰盒硬塞进她的手里，并且沉下脸来，“你要是再不收，我可就生气了！” “这……”章小荷一脸为难，“那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师母。” 满意的露出笑容，孙妙君仔细打量了一下她，“你可真是个好孩子，那么能干，长得又漂亮。以后我家瑶瑶要是能有你这样出息，我也就安心了。” “师母您太谦虚了，星瑶可比我要能干多了，我算什么啊，小地方出来什么都不懂。” “哎，我瞧着你就很不错。对了，有男朋友了没有？”塞给她首饰盒以后，手就没松，现在更是拉着说长说短。 “师母……”她娇羞的唤了一声，垂下头去，没说话。 看她那样子，孙妙君心领神会，“看来是有了！好好，下次有机会，带到我们家来吃饭，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小伙子有这个福气能找到你这样的女朋友。” “有机会吧。”章小荷笑眯眯的说，“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行，我让司机送你吧。”一边说，一边招呼司机，“老张，老张……” “送章小姐回家，一定要平平安安。” “可是……”老张一脸为难，“先生刚说了要用车。” “先生？”拧起眉，孙妙君一扭脸，果然看到姜衡系着领带从楼上下来，“这么晚了，你又干什么去？老张说你要用车？” “林老那边最近得了两副字画，让我给掌掌眼，我去看看。”他神态自若的说。 孙妙君不高兴，“这么晚了，不能明天再去吗？非得这么急。再说了，现在我要让老张送小荷回家，你有要用车，这怎么办？” “不要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章小荷连忙说。 “哎，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孙妙君果断否了，然后看向姜衡，“要不……你去跟姜漫要一下她的车，我的车偏偏拉去保养了，还没取回来。” “你觉得我犯得上去跟她要车吗？你也是，一年到头开不了几回，保养倒是勤快的。”姜衡不满意的抱怨着。 “那我怎么能想得到……” 眼看着两个人要争吵起来，章小荷在里面劝和，“姜老师，师母，真的没事。我反正习惯了，外面打车也行，真的不要紧的。” 姜衡蹙眉，“你师母说的没错，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这样吧，我来开车，反正林老那边跟小荷家也算顺路，送完她，我再过去也来得及。” “倒是也行，不过这么晚了，你开车安全吗？要不还是让老张开车，送你们一起？”想了想，孙妙君又出了个主意。 “太晚了，我回来都不定几点了。你也知道，林老虽然退了，但院里几个领导都是他的学生，威望还是在的。” 孙妙君想了想也是，虽然不满，但毕竟前程更重要，便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带，“那你注意点安全啊，小荷有空也常来家里玩啊！” “好的师母！”章小荷笑起来很是恬淡，她再看向姜衡，“那就麻烦姜老师了。” “系好安全带，我对自己的车技可没那么自信。”姜衡难得的开玩笑，两人一起出门上车。 眼看着章小荷拉开副驾座的门坐了进去，孙妙君眼底的笑意凝了凝，心里划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 在看到章小荷转头对着窗外的自己挥手道别，便也挥了挥手。 车子徐徐开出别墅，沉寂无声。 姜衡打开车灯，随手调整了下车载音响，里面便放出悠扬的纯音乐来。 这条路上的车少，人就更几乎没有了，章小荷脑袋往后靠了靠，微微闭上眼，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似乎对这份静谧很是享受。 她抬手蹭了蹭鼻尖，可能是有一点痒，鼻头皱了皱，想打喷嚏但又没打出来的样子，很是可爱。 蹭过鼻尖以后，手便自然而然的垂落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擦碰到姜衡放在档位上的手，轻轻的，掠过。 姜衡一手把着方向盘，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依旧闭着眼睛，那只白皙的小手就挨着自己，仿佛只要翘一翘尾指，就可以触碰到。 他抬起手，把音乐的声音调大一点，再次放下来的时候，刚好搭在章小荷的手背上。 她的手没动，就仿佛没感觉到似的，任由他这么搭着，姜衡便张开手，整个的覆盖住。 那只白皙的小手在他的覆盖下，慢慢的翻转过来，与他掌心相贴，接着，手指从手指缝隙当中穿过，握紧，十指相扣。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唇角的笑意，愈深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因为热爱 学校那边，焦主任满心欢喜等好消息，结果没想到，姜漫还是两个字，“不去。” 焦主任脸都要绿了，这么好的机会，这么珍贵的名额，就要这么放弃了吗？ “你爸爸也同意了？”试探着问道。 姜漫眼皮都不眨一下，“我早说过，这件事不需要他的同意，我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焦主任，我当初只是参加奥数竞赛，并没有说一定要接受特招，也没有理由要求我一定要同意吧？” “是这样，可是……” 可是也从没有人会这样拒绝啊，这么好的机会，省去了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煎熬，哪一个不是开开心心接受的？ “那就行了，焦主任，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自己回绝他们。”姜漫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你……” 她出了办公室，走出没多远就看到风风火火跑过来的郭海洋。 现在学校已经恢复了他的职务，他应该是赶回来上课的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来当说客的？ 刚这么想着，郭海洋果然再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亮，直奔着她就跑过来了，“姜漫，来来来，正好我有事要找你。” “如果你也是来当说客，劝我不要放弃的，那就免了，我已经决定了。”她淡淡的说。 郭海洋愣了一下，“说客？什么说客？我是想聊聊关于你志愿的事。来，你跟我来！” 领着她下了楼，刚要在往前走，姜漫却站在那不动了，“郭老师，前面有点隐蔽了，万一让人看到了，又要影响你的名誉了。” “……”郭海洋走的快，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她站得那么远，顿时很无语，“哎，你这小姑娘！我都没介意呢，你倒是先替我介意上了！” 不过话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就算已经辟谣了，流言蜚语从来不会因为真相而消失。 “行行，那就站这里说？”左右看了看，倒是人不多，也不算不是一个合适的说话地方。 姜漫微微颔首，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听说，你放弃了特招，两所都放弃了？？” “您说好了，不劝我，不当说客的。”看着他，如果换做是旁人问，她早就扭头走了。 “我没当说客，我这不就问问。”挠了挠头，郭海洋说，“那看来是真的了，你这小姑娘，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也太有个性了点！” 从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挺特别的，身上有一种别的同学没有的特质。 这种特质说不出来，但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她很聪明，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不是轻易会被人左右和改变的。 “如果这是夸奖，那我就谢谢您了。” 郭海洋无奈的笑了笑，“那个……你要考导演系？” “您怎么知道的？”睁大眼，姜漫有些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倒是也很正常，昨天她在家里才说过，今天连郭海洋都知道了，能把消息逮到学校里来的，还有谁。 郭海洋比她还迷茫，“不是你说的吗？学校里差不多都知道吧，沸沸扬扬的。” “不过我想知道，你想学导演，是真的喜欢，还是……想进娱乐圈？”他一脸认真的问。 姜漫也认真的想了想，“这冲突吗？” 学导演，做导演，最后不就是进娱乐圈吗？ “有区别！”点了点头，他继续分析说，“如果你是喜欢导演这个职业，觉得这份职业能让你取得成就感，能让你热爱并且有梦想有规划的去做，那我绝对支持你！但如果只是想进娱乐圈，作为一个跳板，又或者其他什么想法，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的。” “所以，郭老师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姜漫还是挺感动的。 这些天，郭海洋因为她的事，被连累成什么样子了，名誉毁了不少，差点连工作都丢掉了，可是他急匆匆回到学校，找到她，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却都是为她考虑的。 “当然了！这件事多重要啊，关乎你一辈子的前途啊！人生岔路口，一个错误的决定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那请郭老师放心，我的确是喜欢这一行，才会想去学，想去做的。” 事实上，她去学每一样东西，都谈不上有多热爱，都是很有目的性的。 但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应该去热爱做导演，而不仅仅为了那让人叹为观止的人脉圈子和资源，以及能帮她找寻真相的能力。 “那就好！”认真的审视了一番，确定她没撒谎，这才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那你放弃京都和华科就放弃吧，虽然，我觉得也真的很可惜。不过如果一辈子都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恐怕才是更大的折磨。” 姜漫是真的没想到，第一个真心同意她的观点，觉得放弃就放弃，让她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的人，竟然会是这个老师。 “谢谢郭老师的理解，我会努力的！” 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很是感激。 “哎，这是做什么！”往后退了两步，郭海洋说，“但是你放弃这两所大学，压力肯定不小的。学校那边我去劝，你家里就得靠自己了。你要考导演系，也要好好努力啊，一流的传媒大学，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嗯，我知道。”点了点头，姜漫回答。 “好了，那你去上课吧，我没事了。”挥了挥手，郭海洋笑眯眯的说，“对了，我听说帖子的事，是你找证据帮我平反的？谢谢你啊！” 姜漫：“……” “你不怪是我连累了你吗？”顿了下，她说，“毕竟他们其实要针对的是我。”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做老师的，学生有事，老师要负连带责任，不是应该的吗？你没事就好了，只可惜了方蔓蔓同学，哎……” 不管什么样的学生，在他眼里都应该接受教育和引导，真是，太可惜了！ “郭老师。”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姜漫问，“你的梦想，就是做老师吗？” “当然！”提起这个，他马上就很自豪，“我一直就想做个教书育人的好老师，能把每一个学生都带好，我觉得特别有意义。” “你是个好老师。”姜漫很是感慨的说。 看着她的背影，郭海洋被夸的很高兴，不过想想她方才的话，“他们”针对的是我，他们？他们是谁？不是只有个方蔓蔓吗？ 第一百四十章 丫头是个人才 下午放学，姜漫老习惯的走到停车场取车，只是在看到车前空荡荡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里也空荡荡的。 陆湛有两天没出现了。 按理说，他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件好事，毕竟自己是个怕麻烦的人，而招惹上他，就是招惹上最大的麻烦，他又那么黏人，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死乞白赖的缠着。 如果他就此离开了，倒也是松了口气。 可，心里却好像有一处缺了点东西，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的感觉。 可能人有时候被缠久了，真的会有点依赖症吧，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了某个人，某样东西的存在，突然消失，却会不习惯了，几乎忘了，那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刚打开车门上车，手机就响了起来，心头一阵喜悦。 然而拿起来看到号码，却并不是以为的那个人，唇角不自觉上扬的弧度就消失了。 “喂？” “臭丫头，在哪儿？” 她一下听出是任教授的声音，“在……准备回家。” “我在你们学校大门，马路对面的茶馆里，你赶紧过来！” 听到他的话，姜漫很吃惊，“现在？” “对，现在！马上，立刻！”一连用了几个强调词，表示她不能拒绝。 “……” 挂了电话，姜漫又下车，步行走到学校门口。 这个点，差不多都放学走的差不多了，校门口看着还挺安静的，在马路的斜对面有个茶馆，平时生意一般般，去的人也不算多，这会儿估计应该是更没什么人了。 犹豫了下，想着这老头的脾气，能大老远赶到盛川来，自己如果不去见他，搞不好他就直奔学校了。 想了想，从书包里翻出一顶鸭舌帽戴上，又往下压了压，这才往茶馆里走去。 一辆跑车刚好停在了茶馆对面的停车位，陆湛扭头，看向茶馆大门的方向，虽然她戴着鸭舌帽又特意低着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到学校这边已经晚了点，想着估计是错过了，但又忍不住还是往这个方向开，没想到，却见到这样一幕。 鲜少见到她会这样的谨慎，这勾起了陆湛极大的好奇心，但又不想贸然跟进去，便索性熄了火，调整了靠背的角度，往下躺了躺，等着。 —— 茶馆里，姜漫很快就找到了老头所说的包厢。 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中气十足的，“进来！” 那声音那架势，如果不是早有心理准备，还以为自己要进的是焦主任的办公室呢。 推开门，屋子里除了茶香，还有一股香烟的味道，这老头子一生痴迷两件事，数学和香烟。 不管谁来劝，香烟是戒不掉的，当然了，数学更戒不掉。 永远是一手夹着烟，一手握着粉笔，攻克下每一道难题，是他最常做，也最乐于做的事。 “任教授。”姜漫唤了一声，转身关上房门。 “你这丫头，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任教授冲她挥了挥手，很高兴的样子，但是转念似又想起了什么，立刻沉下脸来，“你来，我问问你，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姜漫：“……” 他其实并不生气，但又要摆出一副威严气愤的模样，反倒看上去很搞笑。 “你就这么跟我不对付，死活不肯过来帮我？你要再念高中，那就念吧，现在华科特招你，你拒绝了，我以为你要选京都，结果京都你也拒了，你说你想干什么？啊？你跟我说说，你说你想干什么？” 听到她拒绝，任教授倒是一点都不稀奇，她这丫头的古怪脾气，干的出这种事，但是连京都一起拒绝，他就想不通了。 如果不是很在意大学，为什么要回头念高中？如果这两所大学都不心仪，那到底什么才能入她的眼。 “老头子，我早说了，我不想学数学。我坐不住。”叹了口气，她走过去在他边上坐下，顺手摘了帽子，捋捋头发。 “坐不住就站着，站累了你想躺着我在研究所给你置床！你说还想怎么的，我尽量满足你要求！臭丫头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想要拜入我门下？我看你这丫头就是存心来气我的！” “您也说了，每年都有很多人想拜入您门下，您就高抬贵手，挑选几个精英，带动下我国的数学研究发展，走向国际。我这种小虾米，您就不要抬举我了。” “放屁！”老头子爆粗口，手指很熟稔的掸了掸，烟灰散落在烟灰缸的边上，“他们能跟你比吗？要是能跟你比，老头子我犯得上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一生气，咳嗽得厉害，手指上的烟，烟灰纷纷扬扬洒落。 姜漫伸手给他沏茶，“您别动气，伤身。一开始我就跟您说过，我真的不想去。您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又何必强人所难。” 端起茶盏连着喝了好几口，任教授呼吸匀畅了些，扭头看向她，“真的不来？如果我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拒绝我，就没有下次了呢？” “真的，对不住。”端起另一杯茶，双手托举，算是道歉。 “哎，你！”重重的叹了口气，虽然明知道这一趟很大概率是空跑，但还是忍不住跑这一次，想要亲自劝劝的。 可惜了啊，丫头是个人才！在这方面的造诣天分很高，如果能拉进自己的研究所，相信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不过老头子以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发邮件给我，我空下来可以帮您一起研究一下。至于进研究所，就算了。” 听到这一句，任教授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能抵赖！” “一定！”仰头喝完杯子里的茶。 “这顿你买单！”杯子朝她举了举，任教授说。 “为什么！”姜漫叫道，“老头子，我是个高中生，您一个大学教授，好意思宰我这一顿吗？” 任教授扁了扁嘴，这会儿很孩子气的样子，“你以为我大老远跑一趟，机票不要钱啊？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不缺钱。你拿的那些大小奖项的奖金，都比我几年的工资要高了吧？” “……您又不是专程冲着我来的。”姜漫小声的咕哝。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这行 “你说什么？”任教授乜眼看了看她。 “后天林老七十大寿，您身为他的故交好友，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吧。” 姜漫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吃惊，但是走过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老头子这次到盛川，八成是为了给林老贺寿，虽说多少也有为她的原因，但孰轻孰重还是很一目了然的。 盯着她看了会儿，任教授笑起来，抬手指指她，“鬼灵精！” “算了算了，这顿茶我买单，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来华科，不去京都，你想去哪儿？”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任教授随口问道。 “京传。” 听到这两个字，任教授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京传？！你不像是个去学艺术类的人啊。你说你去学医，去研究导弹火箭我都信，你去京传？你要当演员？” “不，我要做导演。” “…………” 任教授一时语塞，甚至找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她。 要知道在他们这些传统院校里，多少是有那么点瞧不上读艺术类的，若是书画类，音乐类还说的过去，尤其是这些表演等等，实在不应该是他们这些学霸类的孩子该去的地方。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他语重心长。 “社会本身就是个更大的染缸。” “你一个女孩子在里面打拼不容易……” “女性做任何工作都相对男性要付出的更多才能获得认可，不管什么工作。”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说了半天都说不过她，任教授也知道，这丫头一直就是个特有主意的，她决定的事，还真的很难劝。 “嗯。”她点头。 叹了口气，任教授说，“那好吧，那我就祝你顺顺利利。” “谢谢任教授！” 姜漫出茶馆的之前，先把账结了，任教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动作自然比她慢，看到她在结账，忙着过来说，“不是不肯请我么？来来，把钱退给她，收我的！” 挡回他的手，姜漫笑道，“您难得过来一次，我总要尽尽地主之谊，一顿茶算便宜我了，仅此一次，下次我就不请了！” “小滑头！”任教授也笑起来，“好吧，那就占你一次便宜！” 收回钱包，他说，“不过我可先说好，我可不保证下次会回请。” “放心吧，没打算宰您！” 笑着送任教授出门，看了下外面的路况，天色都暗下来了，看上去似乎要下雨，“您怎么来的，要我送您吗？住酒店？” “行了，就别操心我了！这么晚了，你爸爸妈妈该着急了吧，先回家吧，我有人接的！”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路边，大概其中有一辆是等着他的。 “好，那您注意安全。” 既然有人接他，姜漫也就不强求要送了。 目送着任教授走远上车，车子离开，这才收回视线，舒了口气。 眼眸敛了敛，对面那辆车—— —— 陆湛在车里没躺一会儿，眼前就被一道阴影给挡住了。 放下车窗，视线缓缓往上移，落到一张刻意微笑的脸上，对方努力笑得很甜，但他却觉得很假，甚至有点不耐烦，挡着他看他家小媳妇儿了。 “这么巧？”姜星瑶站在车边，笑得一脸友善。 她今天在学校补课，所以放学晚了点，最近因为一直练琴，学校的课有落下，妈妈交代过，让老师放学的时候帮她补一补。 出了校门没看到家里的车，倒是看见了他。 老话说，香车美人，原来这个美人不仅仅是美女，也可以是美男啊！ 看他倚在那里，陪上这辆银灰色的跑车，简直不要太抢眼，虽然明知道他本质是做什么的，但姜星瑶依旧控制不住的心动。 那张脸实在是太好看了，活该他吃这碗饭，这么帅气的脸，如果自己是富婆，也难以抗拒吧。 不，不对，就算她现在不是富婆，也很难抗拒，看到他就挺心花怒放的。 陆湛皱了皱眉，巧么？她谁呀！ 他平生见过的美女有如过江之鲫，再加上时下的审美流行标准，很多脸在他的眼里都大差不差，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只知道，她挡了自己的视线。 往下靠了靠，能越过她，继续看向茶馆的门口，还好，没有人进出，她还没出来。 姜星瑶丝毫没觉得自己妨碍人家了，看到他调整座椅，还以为他这是放松姿态，对她有好感的一种表示。 “你看，我们见了好几次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姜星瑶。”伸出一只手，友好想要跟他握手。 陆湛没理会她伸出来的那只手，只是对这个名字有点敏感，“姜星瑶？” 听到他念自己的名字，姜星瑶更高兴了，“对，星空的星，瑶池的……” “姜漫是你……”打断了她的话，他才对她的名字是哪几个字没兴趣呢。 “哦，姜漫是我姐姐，我上次说过的呀。”垂下眼眸，姜星瑶见他似乎兴趣缺缺的样子，抿了抿唇，赌了一把，“其实，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陆湛的兴趣，挑了挑眉，“哦？” 看到他终于正眼看自己，姜星瑶兴奋起来，按压着心底的冲动，清了清嗓子，“你这车……不是你的吧？” “你在这里，是等人吧？” “你开的车，穿的名牌，还有你送我姐姐的那些东西，都是用的别的女人的钱吧？” 她意有所指，暗示他自己已经知道他是做哪一行的了。 陆湛：“？？？” 见他蹙眉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看，姜星瑶打心里觉得，他是被戳穿了尴尬，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便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其实也没什么，现在这个社会很开放，你这样的条件做这行，我一点儿都不意外。只不过，我姐姐她知道吗？或者说……你想让她知道吗？” 往前倾了倾身体，姜星瑶笑得意味深长。 从男人的反应来说，她觉得他应该不会想让姜漫知道他做哪行的吧，毕竟拿着富婆的钱来追女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如果能利用这件事威胁他，走近他，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我这行？”陆湛噙着似有若无的笑，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冷雾。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动了感情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你也应该清楚，现在大环境下，你这行还是敏感的，也许我姐姐她，未必能接受。”一只手搭在车窗的位置上，她轻轻笑了笑，“但是，我可以。”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陆湛那眼神，宛如在看个智障，她可以什么可以，还有，他是干哪行的，他怎么觉得自己都不清楚了呢？ 姜星瑶并没有回味过来他眼神里的含义，甚至觉得，他这么上下打量自己一眼，是已经有点动心了。 “就凭你？”嗤笑一声，陆湛很是不屑。 最初从她嘴里听到姜漫的名字，他还以为能有什么有趣的消息，没想到，说了半天无聊的废话。 那丫头进去有一会儿了还没出来，又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去见谁了。 他满脑子都是姜漫去做什么了，姜星瑶看到他眼神转移开，想了下，觉得他可能认为自己是个学生，出不起大手笔。 “我现在的确没多少钱，但凭我的家庭条件，可未来的前途，我绝对不会缺钱。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不在乎你的职业，你可以继续跟那些富婆做你们的交易，额外的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跳个舞什么的。怎么样？” 姜星瑶实在是被他的美色所惑，真的是太帅了！对着这样的一张脸，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看上一天，那也是赏心悦目的。 陆湛的心思根本不在，连她说了什么，都是耳旁风一般。 他已经看到姜漫出来了，身旁还跟着个——老头？！ 看上去两人很和谐，有说有笑的。 对！有说有笑！她甚至笑得还挺灿烂！ 心里很有些不舒服，这样的笑容，他都没有见过，然后她站在那里，老头走了，接着——她看到了自己。 四目交接，她显然是看清了自己，可微微的错愕后，表情明显不太对了。 笑容冷凝下来，就连周遭的空气似乎都降温好几度。 怎么！看到他就沉下脸不高兴了，跟那老头出来的时候不还笑得很开心的。 陆湛心里有气，想要上前问个明白，但姜星瑶一直站在他边上聒噪，刚想挥手撵她的时候，就听到她说的最后那几句。 他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愣了好半天，才不可置信的问她，“你要包养我？！” “不不，以你目前的身价，我肯定是包养不起的。”虽然她很想，很想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可没办法，以她目前的实力，是撑不起来的。 再说了，将来她还要寻个豪门嫁进去，像这种空有颜值没有身家的帅哥，也只能谈个无伤大雅的小恋爱之类的了。 看着他脸色不大对，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难道说，没钱就不行吗？ 那他跟姜漫又怎么说，难道姜漫也给他钱了？！ “你……要是觉得不行，那，我也出钱？跟你吃一顿饭什么价？”顿了下，她忍不住又问，“那姜漫呢，姜漫跟你一起吃饭，是什么价？” 怎么也是姐妹，打个折总可以吧。 陆湛的视线一直落在姜漫的身上，她没走，就站在马路对面跟他遥遥相望，可也没过来，仿佛在看戏一般。 索性打开车门下车，长腿往外一迈，站起身高大的身型立刻便将姜星瑶整个人笼罩住。 她心跳加速，看着眼前这个超级大帅哥勾起唇角，露出一丝魅惑众生的笑容，“是吗？你能出什么价？” 这女人居然把他当成……那什么了？居然还敢让他开价。 多少大小公司的老总为了跟他吃顿饭，开价上百万也是愿意的，她？ 姜星瑶自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就能触碰到他的身体，心跳都加速过快了。 他的个子实在是高，姜星瑶将将只有一米六，视线落在他的胸前，隔着那雪白的衬衫，隐约都能感觉到里面贲张的肌肉。 小小吞咽下口水，她小声的说，“我，我不知道你们业内行情，能不能，给个友情价？” 啊，感觉帅哥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不像身边那些男同学，总是一股臭汗味，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水味，似乎是什么高级香水，很清幽雅致，又不让人觉得太腻。 姜星瑶觉得自己头脑昏涨涨的，如果能偎进他的怀里，一定会很舒服。 她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疯狂，从小到大，追她的男生不少，都是把她当公主捧着的，她也深知自己将来是要挑个豪门嫁进去的，这些穷小子配不上她，所以从不曾动心。 没想到第一次动心，竟然会对一只“鸭”动心，还迷恋的一塌糊涂。 陆湛站在她的面前，抬眸看向对面的姜漫，看不见他被纠缠着，还不过来吗？ 眼神递过去，可姜漫却是挑了挑眉，一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陆湛：“……” 姜漫是站在那儿看了有一会儿了，原本看到他还是挺高兴的，可在看清他跟姜星瑶在一起时，面色就冷了下来。 几天没见他，他们俩倒是走得挺近乎的。 关键是，姜星瑶那娇羞粘人的样子，真是让她大跌眼镜。 她对男人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什么时候露出过这般的表情，等她看到陆湛下车，却并不是朝自己走来，而是站到她的面前，低头说着什么。 只觉得心口一堵，忽然觉得自己挺傻的，站在这儿看他们秀吗？扭脸就走。 这个混蛋！前些天还一直追着她到处跑，说什么要追她，认定她了，花言巧语说了不少，结果说不见就不见，突然出现又跟她的死对头纠缠在一起。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最可气的是，她打从心里，对这个大猪蹄子动了感情，不知什么时候，心已经不知不觉被他牵系了。 堵着气快走了几步，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惊呼，下意识的停下扭头看去，就看到姜星瑶摔倒在地上，而陆湛一脸嫌弃，退了两步，接着便朝自己的方向快步追过来。 姜漫：“……” 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又怕他惹出什么事端来，只得迎着他过去，“你干什么呢！” “你又干什么，看到我就跑，我是瘟神吗？！”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生怕她跑了似的，陆湛生气的说。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求之不得 “懒得跟你说！”拨开他的手，姜漫看到不远处，姜星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向他们这边的目光充满怨怼。 “你竟然敢推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姜星瑶气呼呼的走过来，再看向陆湛的眼神里，已经没有方才那么花痴了。 的确是很帅，可这个男人也太神经质了点，自己不过摸了一下他胸前，他居然一抬手将自己推倒。 那么大的力道，她直接摔倒在地，现在手肘火辣辣的疼。 “你推她？”扭头看向陆湛，姜漫有点好奇。 上次遇到那个人贩子，那女人咬他胳膊，他都没还手，还说什么不打女人，他会对姜星瑶动手？八成又是姜星瑶的惯用套路，陷害！ 孰料，陆湛竟然承认了，不但承认，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谁让她摸我！恶心！” 姜漫：“……” 姜星瑶：“……” “你……我……”姜星瑶气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她好歹也是被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众星拱月的存在，多少男生想要追求她，现在她纡尊降贵，主动对他一只“鸭”示好，他竟然还嫌弃她！还当着姜漫的面嫌弃她！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放。 尤其在看到姜漫似笑非笑，想笑又忍着笑的样子，就更加生气了。 “恶心？我有你恶心吗？你算什么东西，也不过是个被富婆包养的少爷罢了！真以为自己是了不起的大少爷了！我好心给你个机会，你居然这样说我，还推我！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玩意！” 姜星瑶是被气狠了，又在姜漫面前，怎么也要挽回面子来，骂得很溜，跟平时她的公主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抽了抽唇角，姜漫看看她，又扭头看了眼陆湛。 富婆，包养，少爷…… 肉眼可见的，陆湛的眼底迅速凝聚起一场风暴，他那个眼神简直能吃人。 嘴巴痛快以后，姜星瑶也察觉到不对劲，姜漫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甚至眼神完全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而男人现在的视线倒是锁死自己，可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感呢？ 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我又没说错，别以为你们那些肮脏龌龊事我不知道。姜漫，你跟这样的人来往，当心爸爸撵你出家门！” 对男人她不敢再说，只能对姜漫撂狠话。 勾了勾唇角，姜漫冷笑，“求之不得。” 这个让人永远窒息的姜家，她也不想再待了。 果然人性是改变不了的，活了两世，不管自己是忍让还是坚强，是畏首畏尾缩头缩脑，还是昂首挺胸光彩照人，对姜家的人来说，她永远都是个外人，是个不该存在于姜家的人。 “你……”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姜星瑶原以为，这件事可以威胁到她。 毕竟她从那个小县城里出来，到了盛川这样的大城市，一定会舍不得离开，而她在这边无亲无故，唯一能倚靠的就是姜家，如果被赶出姜家，她还能去哪儿？ 可现在听她的意思，好像并不在乎呢？ “好，看来你是非要跟这个野男人混在一起了，你等着，我会告诉爸爸妈妈的！我……啊……”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陆湛突然往前一冲，那架势就像要动手打人。 尖叫了一嗓子，双手捂着脑袋转头就跑，也顾不得什么公主形象了。 经过方才，她确信这个男人会干的出动手这种事的，没想到长得那么帅，却是个野蛮人，果然跟姜漫那种野种最配了！ 跑出好一段距离以后，她才停下来，转身看向他们的方向，唇瓣动了动，无声的蹦出四个字，“一对贱人！” “你要干嘛？”伸手拦住要往前走的陆湛，姜漫问道。 “她骂你！”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看唇语，他也读懂了她在说什么。 “所以呢？你要打她吗？” “可以啊。”活动了下手腕，他看上去真的要动手打人的。 “你不是不打女人吗？”这就要打脸了？ “她骂你！”再次重复了一遍。 姜漫：“……” 他是个复读机吗？一遍又一遍的。 “骂就骂吧，习惯了！” 叹了口气，她不以为然。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骂自己的次数还少吗？相对来说，这一世犹豫她的强硬和反击，姜星瑶出于畏惧，骂她的次数已经少很多了。 更何况，骂一骂算什么，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还能管得住别人要说什么吗？ 她又不疼不痒，也不掉肉，随她去吧。 但对陆湛来说，这个不可忍！ 他做事离经叛道，习惯了任性而为，也不是没被人骂过，他也不介怀，但骂他的女人，就是不行！ “你上车等我！”把车钥匙放在她手心里，抬脚就要往姜星瑶的方向追过去。 姜漫连忙拦住他，“省省吧你！你真要当街对一个女生动手？想上新闻头条啊！” 他上就上吧，别被无良媒体渲染一通，回头来个狗血社会新闻，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她对你这样，你还对她姐妹情深？”抬手指向早已经没了人影的方向，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个飒爽到爆，有仇报仇的小媳妇儿。 “我不是关心她……”顿了下，她说，“我是不想小少爷你，为了这种脏污的东西脏了自己的手。” 把车钥匙还回他的手里，轻叹一声。 这人什么毛病，有事没事就喜欢送她车钥匙，上次买车的时候是，这次又是，还有，他是哪只眼看出自己对姜星瑶姐妹情深的，真是该去看看眼科了。 “你不是关心她，那是……关心我？”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陆湛品味着这句话，逐渐狂喜。 “你……真的是在关心我？” “我关心猪！”丢了他一记白眼，姜漫转头就走，真是头笨猪。 方才心里那点芥蒂，已经在姜星瑶闹了这么一场以后烟消云散，她此刻走，也是朝着陆湛的车子方向走。 看着她的背影，陆湛呆了几秒连忙追上去。 所以说，她真的是在关心自己，所以才不让他动手的？ 小丫头，终于开窍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的膝盖很金贵 方才天色就暗沉，这会儿突然就起了风，刮得人还有点冷。 姜漫打开车门坐进去，雨点已经打落下来，陆湛小跑了两步，上车的时候身上还是有些湿了。 被雨水打湿的地方紧贴着肌肤，露出里面自然的肤色和肌肉的轮廓，一眼就瞥到了，姜漫脸上有些热，别开视线。 陆湛浑然不觉，脱了外套往后座一扔，这才觉得舒服些。 “这雨，说下就下。”看着车窗已经被糊成一片，雨势很大，自然形成了一道水帘，密密交织。 “所以你注定要跟我困在一处。”转过脸来看她，陆湛笑得还挺开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才看到他的时候就挺诧异的，只是姜星瑶一搅和，没顾得上问，现在想想，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总不是巧合吧？ “你说呢？”陆湛笑笑，“最近手头有点事，刚忙完就来看某个小没良心的，结果……” “对了，你怎么会跟任教授在一起？” 他全副的心神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一时醋意冲头，竟然没认出来那是国内赫赫有名的任教授。 主要可能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之前倒是碰过几次面，不过老头儿清高，对他们这些生意人可不怎么有好脸色，所以也仅限于认识，倒也不是很熟。 可话说回来，方才看到老头儿，那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哪里还有之前清高孤傲的样子。 他果然是看到了！ 姜漫轻叹一声，“之前有几面之缘。” 陆湛挑了挑眉，那是有几面之缘吗？跟任教授有几面之缘，几十面之缘的不要太多。那老头子什么时候把寻常一般的人看进过眼里，他本来就性格怪癖，一心钻研数学，所有的心思毕生的心血都花在这上面了，对人的关注就没那么高。 他知道姜漫在数学上非常有天分，却没想到天分已经高到引起泰山北斗的注意了吗？ “所以他来找你，是想让你加入他的研究小组？” 姜漫失笑，“我还没那么大的能耐。任教授到这边是有他私人的事情，顺路过来跟我说两句话罢了。” 陆湛知道她这是谦虚之词，倒也没再刨根问底，只说，“如果他邀请你进团队，你去吗？” “不去。”手指轻轻的拨弄着自己的衣角，她说道。 “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好机会有很多，但未必都是我要的。” “你要什么？”陆湛收起调笑的语气，深深的凝视着她，看着她垂下眼眸，安静的坐在那里，视线自然的落在衣角上，耳边是外面哗哗的雨声，这一刻，世界仿佛都宁静下来。 他忽然就有那么一种冲动，她要什么，他就会给她什么。 姜漫扭头看向他，静默的看了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他往自己的方向倾着身体，因为淋了雨水，头发前面几缕湿漉漉的搭下来，反倒添了几分放荡不羁的感觉，那张脸的轮廓实在是太深刻了，每一个角度都让人觉得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也不怪姜星瑶会对他动心。 不过把他当成那什么，就实在有些好笑了。 调皮心起，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去挑他的下巴，“我要……包你！” 手指在他的下巴上托了托，又叹口气收回来，“可惜，包不起！” “包得起！”一把握住她的手指，不让她收回去，难得她会主动撩自己，陆湛高兴还来不及，“只要你愿意，什么价都可以！” 稍微动了动，姜漫到底没把手抽出来，就任由他这样握着。 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一世她不孤独了。 —— 回到家都已经很晚了，客厅只留了一盏灯，反正这个家从来无人在意她回来的早与迟。 原以为他们都已经上楼休息了，没想到姜衡还坐在客厅里，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面前放了一杯茶，似乎是在等她。 在她进门换鞋的那一刻，客厅里突然灯光大亮。 光线刺目，她一时睁不开眼，下意识的抬手挡了挡。 “砰！”身后的门被佣人关上了，屋外刚好响起一道炸雷，听得人心惊。 姜衡坐在那，面无表情，“过来！” 来者不善啊！ 姜漫敏锐的嗅出空气中不对劲的味道，虽然客厅里只有姜衡一个人，但那种气氛压力感，让人觉得又不止他一个人在。 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换好鞋子走过去，站到姜衡的面前，“爸……” 后面那个字还没出口，姜衡打断她的话，沉声道，“跪下！” “……” “我让你跪下，听见没有？！”他冷声道。 “现在是新社会，不流行跪来跪去那一套，我为什么要跪？”站在那儿，她站得笔直，腿都不带打一下弯的，一脸桀骜的表情。 看到她这个样子，姜衡就更生气了，“好啊！你现在顶嘴顶得越来越顺了，我是对你太好了，给你脸了是不是？” 随手从边上抽出一把长长的戒尺，猛地站了起来。 一道寒光闪过，姜漫定睛看了看，那戒尺竟然是铁的，不是之前那把木头戒尺，看来这是要对她动家法了。 “跪下！”站在那，姜衡再次怒喝。 “你是大学教授，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吗？”睨着那把戒尺，姜漫的眼神比那戒尺的寒光还冷。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教育自己的女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我最后说一遍，跪下！”握紧了手里的戒尺，他面上的表情甚至有点狰狞，显然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有什么话你就说，我跪天跪地跪外婆，但是，我膝盖也很金贵，不会随便跪的！”她说完转身，没想到身后多了两个彪形大汉。 看上去体格很壮，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那种。 “把这个逆女给我抓住！”指着她，姜衡叫道。 ！！！ 竟然还找打手？！这是他一个教授该干出来的事吗？ 姜衡一声令下，那两个人便朝她扑了过来，大掌一伸，直奔她的肩头—— 侧了侧身，很快躲过他们这一抓，转身的瞬间眼角瞥见书房的门是虚掩的，隐约还能看到有人在窥视。 那两个打手抓了个空，愣了下，手腕翻转再去扣她的肩膀。 这一次，姜漫心念一转没有躲开，被他们按在了肩头，往下一压。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会给一毛钱 两人一边一个，一手扣在她的肩膀，另一手则掰着她的手臂，按着她往下压，想让她跪下。 但也不知道她一小姑娘，哪来那么大的力量，愣是挺着没被压下去。 “行了！” 见她被拿住动弹不得，姜衡稍稍舒服了些，虽然还是倔强的不肯跪，但此刻她被拿捏在自己的手上。 “姜漫，你平时任性妄为，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了，可上大学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就能做主了？” 今天听到焦主任打来电话，说她真的推拒了两个学校，还是自己打电话推拒的，学校那边想要挽救一下都不行。 人家大学也要有面子的，这种国内一流顶尖大学，向你投来橄榄枝，也等了你这些天，新闻闹得满城风雨也还给你机会了，可你自己不珍惜要拒绝，谁还会再等你。 就算再是优秀人才，也要斟酌考虑的。 姜衡简直气炸了！ 他的同事几乎都知道他女儿被特招的事，现在一场泡沫，知道的是她自己推拒的，不知道以为他吹牛呢。 “大学是我在上，书是我在读，为什么我不能做主。”顿了下，她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再说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自己做主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 “你……” 这是在讽刺他们从来没管过她，她都是自己靠自己吗？ 姜衡还没说话，在书房的孙妙君忍不住了，推开门走出来，“你这是在怪我们吗？” “你觉得呢？” 抬眸看向她，就知道书房里有人，而且恐怕不止一个人。 不过这几个人也是有意思，不光明正大站在这里，还要偷偷摸摸藏起来，这会儿才敢出来。 她不知道，孙妙君也是有点怕的，毕竟险些挨过她一巴掌，那一巴掌真是让她记忆尤深。 虽说没打到她的脸上，可那凌厉的风势，还有她当时的眼神，回想起来，都会让她忍不住打个冷战。 直到看见两个打手把她制住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上次学校里那个男生说什么她以一敌十之类的 ，还以为真的有多厉害，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就算经常打架，有打架经验，能有多厉害。跟绝对的力量抗衡下，还是不堪一击的。 这么想着，她胆子就大多了，大摇大摆的站在那，“姜漫，你不要不服气。我跟你说过，做人要懂得感恩。就算这些年你不是在我们身边养大的，可你外婆没养你吗？养你的钱不是我们出的吗？你以为你吃喝拉撒，念书穿衣，哪个不要钱的？” “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不知恩图报，还整天跟我们作对，你外婆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别提外婆！你没资格提她！” 提到外婆，她的眼底升起哀伤和怒气，说话的口气也很不友善。 “我没资格？”拔高了声音，孙妙君冷笑几声，“那是我亲妈，我没资格难道你有资格？姜漫你别忘了，你是我们领养回来的，你跟这个家，所有的人，包括你外婆都没有血缘关系。我们能养你留你，那纯粹是一片善心，你要是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们不念这份亲情了！” “亲情？” 对她的话，姜漫只觉得好笑。 “原来你还知道，外婆是你的亲妈。既然是你亲妈，这么多年，你一共去看过她几次？就连她生病住院，你一共也才来过两次。” 两次，一次是看了一眼交住院费，当天就走了，另一次，是外婆死的时候，必须过来签字。 她居然也好意思，口口声声说那是她亲妈？这是她亲女儿该干出来的事情吗？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变了变脸色，被戳中了痛处，孙妙君生气的说。 打从心里，她对母亲是有怨言的，这么多年除了打钱，几乎也不怎么往来，两个孩子也都跟外婆不亲，她也不太在意。 只有这个姜漫…… 她跟母亲简直就是自己难以逾越的两根刺，扎在心里硌得慌。 “那我的事情，也自然轮不到别人来做主。”话题很自然而然的就绕了回来，她说，“毕竟，你给我做了很好的榜样。” “我……”孙妙君一时语塞。 “你还没资格对长辈的事指手画脚，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姜漫，我明摆着告诉你，现在你把这两个学校给拒了，也是挽回不回来了，你心知肚明。但你别以为这就是你的胜利了。你参加高考，要是落榜了，就给我滚出去打工挣钱，别指望我会帮你做安排。” “要是侥幸有那个资格，你志愿表除了这两所学校，不能填其他的！否则……” “否则怎样，打死我吗？”侧头看了看站在两侧的打手，姜衡一表斯文，竟然也会做出找打手这样的事，还是因为她才找的。 “犯法的事我当然不会做，不过你要是不听，大学学费生活费，别指望我掏一分钱！” 撂下这句狠话，姜衡觉得这是极为严厉的惩罚了。 四年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不错，她外婆的确是给她留了一笔钱，可那钱能有多少，他心里都有数。 再加上前阵子她买了车，还能余多少？考这个钱去交学费，保障生活费？根本不可能。 “没问题！”孰料，姜漫答应的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反倒是姜衡愣了愣，“你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我绝对！一毛钱都不会给你！” “可以。” “……” 她那么的气定神闲，完全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痛哭流涕的认错，唯唯诺诺的愿意改过，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四年不给一分钱意味着什么？ 是，的确是有不少学生现在靠打工也可以维持生活，但在京都的生活开销是多少，她一个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学生，能赚到多少钱！ “你就嘴硬！”孙妙君哼了一声，根本就不相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 她话说了一半，身后响起姜星瑶轻柔的声音，“妈妈……” “妈妈，我相信姐姐可以不用家里的钱。”她穿着睡衣，缓步走到孙妙君边上，轻轻扯着她的衣袖，“毕竟姐姐，可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呢。” 姜漫挑眉看她，终于，要开始了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会遭报应的 姜星瑶一句话，仿佛提醒了她，孙妙君立刻变脸道，“对了，我还没说你，不是让你跟那个男人断了关系，你怎么还跟他来往？” “你今天是不是又去见他了，才回来这么晚！你还知不知廉耻？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丑事，如果连累了姜家……” “我做了什么丑事？”打断她的话，姜漫淡淡的问道，“我想知道，你口中的丑事，是什么？”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在外面勾三搭四。那个男人是什么路数你知不知道？一个被人包养的鸭，你也看得上眼，你怎么那么贱呢！” 手指就差戳到她的脑门上去了，姜漫横了她一眼，孙妙君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指，但很快又懊恼。 她现在是被两个打手制住的，还能翻了天不成，自己干什么怕她！ 但，虽然这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还是会忍不住有点怕，这丫头真让人讨厌！ “是吗？你怎么那么清楚，你去调查过人家？” 一个姜星瑶愚蠢就算了，连孙妙君也跟着那么蠢，看到点什么鸡毛零碎的就能脑补出那么多来，就没想过去查下陆湛的真实身份吗？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从她们的认知里，恐怕以为自己这种人，只会跟社会上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打交道，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那种角色也配我调查！”啐了一口，想到星瑶口中那个野男人，孙妙君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口。 姜衡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个上面，“从今天起，你不许出门，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学校也不要去了。反正现在复习阶段，你不是这么有信心吗？有信心就给我考出个好成绩来，你要上大学，就只能上京都和华科，别的免谈！” 既然她要作，自己就有办法治她。 她不要上，就偏要她上，如果不按照自己要求的来做，干脆就别做。 “你这是非法拘禁。”姜漫淡淡的说，“姜教授是要知法犯法吗？” “我管教自己的女儿，把你关在家里好好教育，我看谁敢插手！” “是吗？如果我报警的话，你猜警察会不会插手？” 一提到警察，孙妙君就想到上两回警察来家里的事，一次是大晚上的警车把她送回来，一次是星杰离家出走，警察却来给她送锦旗。 这两件事让她越想越生气，此刻听到她这么说，更觉得她是在威胁他们，一生气就冲上前去，“你个死丫头，现在会拿警察威胁我了是不是？我倒要看看，我教训下自己的女儿，警察有没有那么长的手，要伸到我家里来管事！” 高高的扬起手，鼓足了劲朝着她的脸上扇了过去—— 姜星瑶噙着冷淡的笑意站在一旁看戏，姜衡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这臭丫头是该好好管一管，已经无法无天了。 凝眸看着她的手掌挥下来，姜漫眼底的冷意迅速凝聚，突然后背往下一沉，再一个技巧性的旋身，人已经脱离了那两个打手的控制，顺势一把握住了孙妙君的手腕，牢牢的捏住。 ！！！ 孙妙君惊呆了，哪里想到这样她也能挣脱，关键是，就在这么一眨眼的瞬间罢了，她怎么做到的，自己竟然看都没看清楚。 两个打手也懵了，一个小姑娘而已，明明他们已经用力把她压住了，她怎么还能逃脱掌控？ “姜漫！”震惊的姜衡嘶吼一声，喉咙都破音了，“你要干什么？！” 现在姜漫只用一只手就控制住孙妙君的手臂，把她的胳膊高高的举起。 那个角度，让孙妙君觉得她再用点力，自己的胳膊就能断了，“姜漫你敢！” 她怕的要死，还强撑着嘴硬。 “我是你妈！”她再次吼道。 “是吗？你真的把我当成你女儿吗？”冷笑了一声，姜漫往前方一用力，撒手—— 孙妙君身体失衡，不受控制的往后晃了两下，跌坐在地上，“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这下，姜衡真的是脸色大变，冲那两个打手嚷嚷。 那俩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前，也不再保留客气。 姜漫就好像长了后眼似的，明明他们从身后来，她低头，弯腰，轻轻松松躲过他们的攻击，再一个纵身，用力的一跃，两条腿重重的朝着两人踢了过去。 她的力气不算是很大，但偏偏每一脚都踢在对方的软肋上，又稳又准，登时那两人就有点吃不住的半跪在地上。 这两个打手也算是练家子的，没想到竟然被个小姑娘给对付了，不仅因为拿了钱，更是面子上挂不住，出手就更狠了。 姜漫轻松的绕过两人的空隙，看准时机一把扣住男人的肩头，就像刚才自己被扣住那样，下一秒已经将他挥过来的手压住，接着一扭—— 啊———— 疼痛让男人嘶吼出声，姜漫一脚踹在他腿弯处，他更是吃痛的跪了下去。 再回身一个旋踢，腿一抬，刚好一脚踢在对方的下巴上，听到咔擦一声。 一旁的姜衡目瞪口呆，甚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咽口口水。 两个打手此刻都只能倒在那呻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姜漫—— 她带着一身戾气，缓步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就算是姜衡，他也没了方才的气势，甚至有些慌乱了，“你……你要干什么？！姜漫你别忘了，不管怎样，是我们把你从孤儿院里领出来，让你吃穿不愁长大的！你这么做，你会遭报应的，你……你会天打雷劈的！” 现在除了天谴，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办法能让她停下来。 姜衡只知道她会打架，却没想到她这么会打架，这两个健壮的打手，便一般壮年男子也未必打的过吧，这丫头，哪里来这样的身手。 他眼底的恐惧显而易见，姜漫缓步走到他面前，看着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孙妙君，忽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你们当初把我从孤儿院领养出来，就没签什么协议吗？还有周院长，你们就没再联系过吗？” 自己兜兜转转找了那么多地方，倒是忘了从身边最近的人下手，至少他们，曾经跟周院长有过交集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随你便 “你问这个做什么？”孙妙君皱了皱眉，回答的时候根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问一问，好奇啊。”她说，“你们既然这么不喜欢我这个拖油瓶，我就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大家一别两宽，也好过天天相对生厌啊！” 事实上，当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根本就嫌弃她这个拖油瓶的存在了，还要努力装作一碗水端平，亲生非亲生一视同仁的样子，不累吗？ 孙妙君的眼底闪过嫌恶，冷笑了一声说，“你亲生父母早就把你抛弃不要了，你以为就算找到了，他们还会认你吗？现在看来，他们当初丢弃你，根本是很正常的，恐怕一早就看出你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姜漫，你死心吧，没人会要你的，像你这样的孩子，就是没人要的！” 被她推倒在地，孙妙君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加上这么多天以来的怨念，所有的怨愤都化作了最恶毒的字眼，朝着她攻击而去。 姜漫唇角的笑意凝住，眼眸逐渐冷下来。 看着她神色不对，姜衡连忙伸手拦住孙妙君，另一只手摸到铁戒尺对准她，“你要干什么？！你亲生父母不要你，你要来打你的养父母吗？还是说……你要杀了我们？” 从她那狠戾的眼神，姜衡丝毫不怀疑，她下一秒会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黑眸深深的盯着他，那眼神让姜衡很是心惊，眼睛里有怒气，鄙夷，还有……伤痛？！ 盯着他看了会儿，姜漫缓缓直起身，浑身上下那股肃杀之气也消退了许多，她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五十万够不够？” “什么？”愣了下，姜衡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从我五岁来到姜家，再到外婆那里。虽说后来你们一共给过多少，你我心里都有数。就算看在外婆的面子，这些年来，养我的开销，五十万够不够？” 她站起来以后，离开的距离远了些，压迫感也没有那么强了，孙妙君的胆子大了不少，冷哼道，“你以为五十万够干什么的，一个小孩子从小到大，吃喝穿用，五十万哪够……” “姜星瑶和姜星杰肯定是不够。”打断她的话，姜漫冷声道，“但是我，你确定不够吗？” 她的一对亲生子女，要上课外班，要学小提琴钢琴，要包场打篮球，当然是不够了……可是，她管过自己什么？ 别说对自己了，就算是外婆，生活费两人也都是扣扣索索的在过。 如果不是她后来自己开始赚钱了，书，是根本念不下去的。 “……”被怼了这么一句，孙妙君悻悻然，最主要的是，这死丫头一看她，她心里就有点惧怕，不敢再看她了。 “我不跟你们计较，不代表我是冤大头。”说完，她转身去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摸出一张卡，丢到两人的面前，“这张卡里有五十万，就当还了这些年的收养之恩。从此以后，我跟姜家再没有关系，我做什么，用不着你们管！” 眼看她要走，姜衡都惊呆了。 他看了眼面前的卡，拿起来忍不住道，“你哪里来的五十万？” “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反正你们不是认定了我的钱都是不光彩来的吗？如果嫌脏，就不要用，免得污了你们的清风道骨！对了，密码是你们从孤儿院领养我的那一天，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她转身就要走，再不带一丝留恋。 姜星瑶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面前，“等一等！你凭什么说走就走，爸爸妈妈把你养这么大，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姜漫，你也太过分了。” “你，没资格跟我说这话。”懒散的瞟了她一眼，姜漫对这个虚伪的家实在是厌恶透了。 原本想忍一忍，看能不能查到关于自己身世的蛛丝马迹，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姜漫！”站直起身，姜衡看着她的背影沉声说道，“你要是今天敢踏出这个门，就永远别想再回来！还有，你记着是你自己要走，不是我们要赶你走，到时候登报声明，都是要写清楚的。” 这时候还想着他的名声，生怕别人觉得他苛待养女，还要把责任都推卸到她的身上？ 不过—— “随你便！”她已经不在乎这些，相比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家，其他的都不大重要。 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还握在手里的戒尺，那光幽幽的，原本是打算打在自己身上的。 记得上一世，家里一直都是竹戒尺，几乎都打在她的身上，这一世知道她不好对付，连铁的都准备出来了？姜星杰在电视台面前闹成那个样子，也没见他舍得动一手指头。 是她想多了，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对自己生的孩子尚且有个手心手背之分，更不要说她这种领养来，本来就是多余的。 顿了下，扭头走回去，直奔姜衡。 “你要干什么！”姜衡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是不自觉的。 第一次觉得这个野丫头这么可怕，姜衡原以为自己的经验和身份，足以压制她，让她服服帖帖的，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叛逆难搞。 睨了他一眼，姜漫伸手，握住铁戒尺的另一端，用力一拽。 姜衡下意识的也用力，可竟然没握住，被她给抽走了。 双手握住两端，对折—— 那条铁戒尺就在她的手里慢慢的弯了下去，关键她还看不出有多用力，面上风轻云淡的，对折以后又拧了拧，卷的跟个麻花儿似的，才往后一甩手—— “瑶瑶！”眼看着那戒尺朝着姜星瑶飞过去，孙妙君惊呼一声。 姜星瑶也是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她背对着自己还会动手，反应不过来，根本就是躲闪不及，只觉得一阵风从耳边吹过，那麻花状的戒尺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飞过去的，“啪”的一声固定在后面的墙柱上。 这一下，所有的人脸都白了。 如果说她方才只是很能打架，那现在这又怎么解释？会武功？电视里演的那种？ “想打我？”姜漫冷笑一声，“这辈子没这个机会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那钱怎么来的 踏出姜家的门，除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却也有点空落落的。 两世加起来，她在姜家也不过生活了不到五年，然而就是这不到五年的日子，却让她尤为记忆深刻。 现在，她终于放手离开了，带着并不多的随身物品，要庆幸自己当初早有远见，在盛川买了房。 房子不是什么别墅，却是在黄金地段，因为当时买的早，房价还不是很高，这几年疯狂上涨，那价格早已经不是一般人能企望的了。 别看姜衡住的是别墅，可那房子跟姜漫那套不到两百平的套房相比，价格上竟然还要便宜不少。 房子是长期空着的，只雇了个打扫阿姨，每个星期去清扫两次。 开着车，脑中却一幕幕闪过以前的画面，怎么都挥之不去。 曾经以为，重活一世，她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过去的那些痛苦和伤心都会忘却，也不会再经历再想起，可怎么可能呢。 刻入骨子里的东西，也许会暂时的忘记，但绝不会消失，可能就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跳了出来，扎疼你，无声无息，却又那么真实的存在。 以前看过一句话，最缺什么，最盼什么。 不管上一世和这一世，她缺的都是亲情，活到这么大，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就是外婆，可不管她怎么努力，也还是挽回不了她的生命，有些事，注定是无法改变的，那自己又真的能改变命运吗？ —— 姜家。 大概是没想到姜漫真的会这么决绝的离开，一家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愣愣的看着地上那个被拧成麻花状的铁戒尺，姜衡只觉得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堵得他难受，可偏偏连个发泄的对象都没有。 “这死丫头，竟然真的敢走？”喃喃自语，孙妙君以为她不过是赌气随口说说，没想到，人真的就走了，头也不回的。 外面还下着雨，这会儿听着雨声也不小，她就算开着车，还能在外面逛一夜吗？要么再车里待一夜？或者……酒店开个房？又或者……去那个野男人那里？ 脑中胡思乱想，想到钱，便又响起来一件事。 朝着丈夫走过去，伸出手，“卡！” “干什么？”皱了皱眉，姜衡不悦的说。 “把刚才那丫头给的卡给我，明天我去查一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五十万。”她是半信半疑的。 虽然姜漫手上应该是有点钱的，但她真的那么有钱吗？五十万啊！就算是姜衡，一年账面儿上的薪水也不到那么多，她能说拿就拿出来了？ “你能记得密码？”掏出了卡，但姜衡对此表示怀疑。 “怎么不记得！你忘了，那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本来庆祝了下，后来不知道哪根筋搭的不对，就去把她给领养了回来。说起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倒是快到了。”孙妙君握着卡，倒是想起了其他的事。 轻轻咳嗽了一声，姜衡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他都不太记得，结婚纪念日是哪天了，还好凑巧提起这事儿，不然当天忘了准备礼物，孙妙君就有得闹了。 “是，好像是这样。”点了点头，姜衡附和着说道。 “什么好像，明明就是这样！”对他的坏记性表示不满，孙妙君翻来覆去的看那张卡，“如果里面真的有五十万，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那个男人给的呗。”一旁的姜星瑶顺口说道。 见父母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又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姐姐毕竟是个学生，就算打工能挣多少啊。那……除了那个男人给的，我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原因了，总好过说她是去做什么不光彩的职业，才能挣这么多钱吧？” 她口中说的不光彩职业，他们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在姜家，也是不允许被提及的，简直是脏污无比。 姜衡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更加不高兴了，“要真是这样，这笔钱不能动，我们姜家不要这样的脏钱。” “哎——”孙妙君想要反驳，想了想又说，“也不一定就是那样，可能真的 像瑶瑶说的，就是那个男人给的也不一定。” 到手的五十万，怎么能不要呢，不过也不能违了老公的心思，所以便改口说道。 可心里其实也很清楚，这钱是那个男人给的，可能性有多渺小。 就算那男人是做那一行的，就算富婆肯在他身上砸钱，就算他真的赚的不少，他凭什么给姜漫那么多啊？做那行还不是为了钱？一个把钱看得那么重的人，会轻易随手给个小丫头几十万吗？ 反正摸着良心说，如果是她，她就不会。 “我知道那钱是怎么来的！” 不知何时，姜星杰站在了楼梯口，沉声说道。 “你知道？！”孙妙君很惊讶，并且主动转身迎上去，“你怎么下楼来了，不是说不舒服吃了药在睡吗？” 虽说最近星杰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但医生叮嘱，还是必须坚持吃药。 而章小荷对他的辅导显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脾气依旧不好，可起码不会动不动就摔摔砸砸，或者闹什么离家出走了。 孙妙君之前把他这些行为归结于青春期的叛逆，后来才知道，这是心理疾病的一种表现。 “这么吵，怎么睡！”姜星杰一步步走下楼，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不过他这个样子，倒是跟以前很像了。 “以后应该就不会那么吵了。”叹了口气，孙妙君想了想又说，“不过也说不准，她能有几个五十万，没了我们姜家，她在外面很快就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到时候，说不准又会后悔回头了。” “哪里需要等到那个时候，我看啊，最多撑过今天晚上，明天她应该就会后悔了。”姜星瑶也没想到，她竟然出手就是五十万。 她真的眼红了！ 就像姜漫说中的那样，她的确是有些自己存的钱，可那些钱也并不是十分的多，相比普通人家，自然还算不错，但她从来都是买好的用好的，那点钱真的还蛮杯水车薪的。 “不一定会。”姜星杰晃了晃手里的一张东西，“如果，她还是继续以这个赚钱的话。那她应该，还是能养活她自己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姜漫的黑料 “这是什么？”孙妙君有些好奇的问，凑过头来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照片。 那照片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角度拍的，有点模糊，背景也很乱，人非常的多，不过还是可以看得清，当中有个人，就是姜漫。 不过如果不是被提醒一下，她差点就没认出来。 照片里的姜漫剪着利落的短发，看上去比现在还要瘦，轮廓线条非常的清晰明朗，脸上全是汗，连下巴上都挂着一滴将落没落的汗珠。 看上去特别的——野性！特别的——桀骜！ “这是姜漫？她在干什么？”皱起眉，仔细看了看，发现她手上还戴着拳套，而在她边上，是一群面部表情都有些狰狞的，激昂的人群，“她在打拳赛？” “拳赛？！”姜星瑶很是吃惊，也凑过来看。 她第一眼就被惊到了，相片上的姜漫，就好像变了一个人，那个眼神，那个姿势，还有身体绷紧的线条，充满了战斗力。 姜星瑶毫不怀疑，这样的姜漫，一拳过来自己肯定吃不消。 “这是地下拳赛，赢了有很丰厚的奖金，她的钱，应该就是这么赚来的！”姜星杰虽然用了“应该”两个字，口气却是很肯定的说。 “荒谬！” 姜衡没过来看照片，光是听着就已经很生气了，“一个女孩子，居然干这种营生，不觉得丢人吗？！” “她有什么可怕的，她丢的人，也不止这一次。”冷笑一声，姜星杰觉得自己可算是抓到了她的把柄，真就那么全能吗？ 自己在学校一直算是风云人物，成绩拔尖的，也有弱项，会偏科，可她就好像专程来跟自己作对似的。 他数学成绩好，她就比他还好，拿走了原本属于他的荣誉，夺走了被特招的机会，可夺走了以后又放弃，这不是故意跟他作对，存心羞辱他是什么。 后来还故意让电视台到家里搞什么采访，是嫌他还不够难堪吗？ 明明之前就是个学渣，到了盛川一中却成了学霸，学校里甚至有的人拿她当励志典范，都什么玩意儿！ 那些人眼瞎了，看不出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莲，自己早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这种事是犯法的，如果真的是去做这个，被抓到了以后，也会连累我们家被人耻笑的。”姜衡若有所思的说。 “那这样说，她走了倒是好事。”捏着那张照片，看着相片里的姜漫，孙妙君更加觉得厌恶，莫名还有一种恐惧感，看着这样的她，如果真的动手打自己，天啊！ “可是，如果真的断绝关系，总要做个申明的。”叹了口气，觉得也是个麻烦。 早多少年，她就知道自己招惹了个麻烦回来，只是甩不掉，也很是心烦。 前些年不在身边，还可以当做看不到听不见，反正远在那个小地方，干脆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可现在已经接回来了，也再次引起媒体那边的关注了，她又是全国第一，又是被特招，又是传出黑料，又是洗白，动静折腾那么大，真的要断绝关系，也得想一套体面又合适的说辞。 沉吟了下，姜衡摇头，“暂时先不要登报。” “哎？那到时候传出去……” “第一，这件事还没定，谁知道明天那丫头会不会回来磕头认错。”虽然心里也觉得以她那倔强的性子很难，但一个女孩子，真的孤身在外，就会知道什么叫独步难行，而且地下拳赛那东西，是那么好打的吗？她侥幸赢过几次，拿过奖金，能一直赢下去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孙妙君就觉得心塞。 “第二，主动登报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姜家太凉薄，倒不如干脆真的等她闹出点大动静来，我们只要保留住她早已经离开姜家，不管我们怎么挽回，她都不肯听话的证据，那时候我们真的要断绝关系，也是无奈之举。” 无论怎么做，都应该尽最大的可能来保住姜家的颜面。 本来，孙妙君是巴不得早早断绝这个关系的，但听了丈夫的一番分析，又觉得很有道理。 “说的也是，以那丫头的个性，说不准很快就要闹出事情来。那就再等等吧！” “妈，我要考华科！”姜星杰突然没头没脑蹦出来这么一句。 孙妙君一怔，记者喜上眉梢，“好孩子，有志气！是要考华科的数学系吗？” “嗯！”他点了点头，“我一定会考上的。” 姜漫抢走的，他靠自己照样可以夺回来，而且还要证明，他能做的比她好的多。 小荷姐说的没错，一时的成败不足以定英雄，姜漫不过是一时侥幸罢了，她为什么会拒绝特招，还要考什么导演系，不过都是托词罢了。 其实她根本是怕真的上了华科以后会露怯，会让人发现她真实的水平和差距，到那个时候，就真的丢人丢到全国去了。 所以不管是京都还是华科，她都不会上的，她去艺校类，就不会体现出这些差距来，说什么考导演，还不是兜兜转转想做女明星，啐！ “妈妈也相信你会的！你有这个能力！”孙妙君很开心，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果然都是她生的，还是自己生的孩子孝顺又有出息，“好好努力一下，星杰考华科，星瑶考京音，将来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姜衡也点头，这也是他对孩子们的规划。 虽然姜漫闹腾的事情，让他感觉在同事们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但自己这两个孩子还是争气的，要不了多久，他就又可以扬眉吐气了。 看着他们，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这个周五晚上，你给星杰准备一套合适的衣服，我要带他去林老那趟。” 孙妙君不解，“去那儿干嘛。你们一群老学究，林老岁数都不小了，又只是书法界的，星杰去那儿也插不上什么话啊，不会无聊吗？” 瞪了她一眼，姜衡说，“你懂什么！周五林老七十大寿，我听说，任教授有可能也会来的，我带星杰去看看，碰碰运气。” “任教授？！是华科数学系的那个任教授吗？”姜星杰眼睛都亮了，激动的说。 “嗯，不过不确定。就算没来，林老跟任教授是好友，你去那里熟个脸，将来就算搭个关系也方便开口。” 第一百五十章 演戏的姿态 姜漫一早进了学校，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姜星瑶已经等在那里，手中还拎着一袋早餐，面向楼外，一双眼睛眺望远方，看着楚楚可怜的样子。 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姜星瑶几乎是在三秒之内看到她，马上就扬起笑脸迎了上去，“姐姐！” “姐姐，姐姐！” 她欢快的叫着，像只飞过树林的小鸟，引起了周边同学的注意，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姜漫只得站定，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一脸关心的问，“姐姐，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你一整夜都没回来，爸爸妈妈担心坏了，我也急的一夜都没睡好，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我真是太开心了。” 她这演戏的姿态，倒是一直都没变，而且演技是如此的自然。 嘴里说着关心她，却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昨晚没有回姜家，顺便再表现姜家的人，是怎么对她牵肠挂肚，她又是怎么的荒唐不知感恩。 上一世就是这样，姜家的人从上到下都很会做戏，他们总是能用三言两语似是而非的话，成功把人引到他们想让人去想的那个地方，所以就算自己放低姿态怎么的讨好他们，一起都听从他们，甚至最后受折磨致死，别人也只会啐上一口，再感慨一句死有余辜。 见她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姜星瑶并没有退却，反而是笑了笑，更往前一步，“姐姐，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特意带了早点给你！” 说着，把手里的早餐递了过去。 姜漫往后退了一步，没有伸手去接，而姜星瑶大概以为她已经接住了，一松手，早餐袋子就掉落在地。 在旁人看来，似乎是姜漫故意弄掉她的早餐似的。 “姐姐，你不吃也不要浪费食物啊！我早上特意排队去买的！”姜星瑶泫然欲泣，蹲下身去捡那个袋子。 边上的同学指指点点，垂下头的姜星瑶唇角勾起，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冷不防下巴突然被捏住抬起，对上姜漫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她脸上那尚未来得及褪去的笑意，姜漫冷笑一声，“你笑什么？” “我？！”她眼底闪过一丝的慌乱，“我没有啊！我只是有点儿难过，不过不要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早餐我先收拾下，有袋子隔着的不脏，待会儿你饿了还是可以吃的。” “姜星瑶，总是玩这一套，你不累吗？”手指缩了缩，捏紧了她的下巴，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姐姐，你弄疼我了。”她眼眶一红，眼泪都要掉落下来。 边上有其他同学看不过去了，忍不住说，“姜漫，星瑶好心给你送早饭，她一早就来学校了，在你们班门口等了好久。你就算不吃，也不应该这么糟蹋粮食啊。” “对啊，而且星瑶也没做错什么，你这是干嘛呢？” 如果放在以前，姜漫丝毫不以为意，这是姜星瑶惯用的手段，多少人都被她骗了，甘心为她效命为她出头，这些人眼瞎犯蠢，自己又何必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但是今天不行，今天她心情不好！ 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姜漫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姜星瑶，我昨天晚上就已经跟姜家断绝了关系。这些年的养育，我也还清了钱，当时你也在场，现在玩什么，装失忆吗？” 此话一出，不少人倒抽一口凉气。 她说什么？！她说她跟姜家断绝关系了！她是疯了吗？！ 姜教授是什么人，姜家那样的家庭，虽说不算豪门，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但也着实是让人羡慕的。 姜教授为人谦和有礼，夫妻恩爱，对子女也是很宽宥的，经常被评为典范的五好家庭，这样让人羡慕的家，姜漫竟然断绝关系？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其他人的想法，姜漫看都不用看也猜得到，姜衡能让别人都产生这样的错觉，也是戏做的很厉害了。 “姐姐，你们那是一时赌气，生气说的话能当真吗？爸爸妈妈真的都很担心你，快点回家吧。”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姜星瑶还是一脸关心的说。 “昨天晚上大家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既然觉得我拒绝特招就是给姜家丢脸，又怕我以后继续给姜家丢脸，那大家就各走各路吧。反正这些年，我也没在他们身边长大，这个家没有我，可能会更和谐吧。”姜漫直接戳穿原因，顺便把以前的事带了两句。 不要以为她还会吃闷亏，任由她信口雌黄而不敢啃声，戳穿真相罢了，看谁会害怕。 果然，姜星瑶大概没想到她会把家里的这些事都说出来，变了变脸色，连忙说，“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其实……” “好了。你昨天可能听了一半不太清楚，不如回去问问你爸妈。他们也是同意了的，并且也说了要登报申明，怎么，现在钱拿了，反悔了？” 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意，不再看她，直接越过她进自己教室了，根本不给她继续卖可怜和撒娇的机会。 姜星瑶没想到，这个姜漫现在这么难搞。 打，自己是打不过她的，说，她根本就不给自己说下去的机会，现在总不能追到她班里去说。 隔着窗户玻璃看了一眼教室里，姜漫低头从书包里把书拿出来，又侧头跟同桌说了几句什么，还笑了起来，她恨得牙根痒痒。 什么时候那个倒数的学渣也会有这么好的人缘了？在学校里，从来都是她姜星瑶人缘最好。 不但追求她的男生排成排，女生也喜欢跟她玩，觉得她温柔又善良，还很多金乐于助人。 现在……不过短短两个月，姜漫几乎就把大部分的人心都给收买了。 方蔓蔓被开除，现在连那个丁以柠都—— 此刻，丁以柠就站在姜漫的桌边，低头跟她说着什么，姜漫轻轻的笑了笑，又回了她几句。 丁以柠转过头来，朝着窗户的方向看过来，刚好跟姜星瑶的视线对上。 在那一瞬，不知道为什么，姜星瑶有点心虚，就好像做什么坏事被抓住了现行似的，一个激灵。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帮我保密 挤出一抹笑，尽量自然的冲丁以柠笑了笑，可是，并没有换来相应的回笑。 丁以柠倒是看着她的，只是目光很幽深，那样的眼神让她觉得很陌生，也有点紧张。 她跟方蔓蔓不一样，方蔓蔓充其量算个女舔狗，总是跟在她的身后做跟屁虫，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聊的时候骂她几句发泄一下，她也不会生气，还会反过来哄她，“星瑶啊，你要不高兴就发泄出来。好闺蜜就应该是这样，你对我发脾气，说明你相信我呀！” 但丁以柠不同！ 姜星瑶心里清楚，丁以柠虽然把她当好友，也会很大方的请客吃饭，给她买衣服，出手给她买贵重的生日礼物等等，但她绝对不是自己能随意开骂的对象。 她是一个很有脾气的人，如果自己不表现出尊重她，对她真心实意，那丁以柠绝对会甩都不甩她的。 这样怎么可以！她可是自己的移动提款机，很多想要的漂亮衣服，新品包包，舍不得买的时候只要拉上她去逛街，就一定会帮自己买单的。 现在看到丁以柠在跟姜漫说话，又觉得他们似乎看上去很亲近，就更着急了。 只是上课铃响了，也不好再进去，只能先回去。 一直熬到放学，她早早收拾好书包跑到他们班门口，却发现姜漫和丁以柠都已经不见了。 急忙又追下楼去，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把丁以柠给追上了。 “以柠，以柠……”她气喘吁吁的喊着，站定在她面前的时候，还在大口的喘着气。 丁以柠回头，“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嗔怪的睨了她一眼，姜星瑶上前自然的挽住她的手臂，“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想你了呗！” “最近复习阶段，是挺忙的。”点了点头，丁以柠回答道。 看着偏在自己胳膊上的脑袋，她没有推开，任由姜星瑶八爪鱼一样的挂着自己，“星瑶，你以后是不是要考京音的？” “当然呀！”姜星瑶应得很顺畅，“我学小提琴和钢琴，就是为了这个做准备的。我早就说过，将来是要念京音的，我的梦想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丁以柠却打断了，“那你爸妈既然允许你考京音，为什么不允许姜漫考京影呢？” “……” 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跟自己说话，关键是，还打断了她的话，这可是从所未有的。 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臂，姜星瑶蹙起眉头看着她，“以柠，是不是姜漫跟你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我只是好奇。早上你们不是在争执，她说已经跟你们家断绝关系了吗？” “是！她是说跟我们家断绝关系了，可那是她的想法，又不是我们全家人的，我爸妈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挽留她了，可她对我爸妈有很大的敌意。” 叹了口气，她幽幽的说，“本来，家丑我也不想对外说的。但是以柠你不一样，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可以说给你听，你能帮我保密吗？” “我不往外说。”丁以柠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 “其实是这样的，在我妈妈生我和我弟弟之前，她就领养了我姐姐，后来她不是又生了我们姐弟俩嘛，那会儿我爸爸工作很忙，妈妈生完我们身体虚弱，又要照顾我和弟弟。我姐姐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可是小孩子都很敏感你知道的，她就觉得我妈妈只顾着我和弟弟，不管她了。” “其实怎么可能！我妈妈那么喜欢小孩子，如果不是喜欢，就不会去领养了。但是她的确身体照顾不过来，我姐姐因为吃醋，就各种调皮恶作剧，她那会儿身体还不好，总是生病。我妈妈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她送到我外婆那里了。” “你的意思是，姜漫从那个时候，就对你爸妈有怨言了？你那个时候还小，你怎么知道的？”丁以柠不紧不慢的往前走，随口问了句。 “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呀！我妈虽然把她送到乡下，可还是很惦记的，一有时间就会去看她，经济宽裕点了以后，也会经常打钱过去。对了，你看我学小提琴对吧，我姐小时候也喜欢小提琴，我妈一样出钱让她学过，但是她后来把琴摔了，听说还把老师给骂了，就再没学过了。” “这么凶？”挑了挑眉，虽说姜漫的脾气看上去是有点儿古怪，倒是没看出来会做这样的事。 “这种事，其实我都不想提的。但是她这次闹离家出走，还闹断绝关系，我爸妈真的很伤心。以柠，如果你有机会，就帮我劝劝我姐姐，其实我妈没有偏心，她心里如果有什么不满，尽管朝我发泄好了，只要她愿意回来，我都可以承受的。” 她说的很诚恳，拽着丁以柠的衣袖扯啊扯，“虽然她不是我妈妈生的，但我还是很高兴有个姐姐的。一直以来我都只有一个弟弟，多想要个姐姐或者哥哥的。” “只是这个误会有点深，哎，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说为什么我可以考京音，她不能考京影。那是因为我文化课成绩不好，考京音是我最好的选择。可她不一样，她都已经被特招了，直接去京都或者华科不好吗？她有选择的余地，可是我没有。” “不过开个小玩笑，如果按照她以前那个成绩，就算特招去了这么厉害的大学，也会很快露馅跟不上的。那时候就真的丢脸丢大了！” 她在笑，但是丁以柠没笑，甚至看上去还有点儿冷意。 姜星瑶笑得颤，动作幅度大了点，只听到“呲——”的一声，丁以柠的衣袖被扯出个洞来。 姜星瑶：“……” 丁以柠：“……” 倒也不是衣服质量这么烂，实在是那里本来就有一个设计的镂空小洞，偏偏姜星瑶的手指还刚好扣在那里，扯啊扯的，就彻底破了。 “呀，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脸歉疚的说，“我不知道怎么就给弄破了。以柠，对不起！要不我赔你一件新的吧。” 丁以柠低头看了一眼破了的衣袖，“不用。”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想要一点回应 “那怎么行，是我弄破的就一定要赔你一件，正好我们好久也没逛过街了，一起去转转吧！”再次亲亲热热的挽上她的胳膊，姜星瑶一脸的热情。 “明天还要上课……”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拒绝，以前都是很顺着她的意思，逛街就逛街，吃饭就吃饭，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是无聊，难得有个很好的朋友。 但最近，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太懂姜星瑶了，就是对她的认知，跟以前有点儿不太一样了。 姜星瑶不以为然，“上什么课啊！反正我们俩成绩都不好！再说了，大不了就是晚一点回家，不耽误明天上课的。” 她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的说。 听到她说那句“反正我们俩成绩都不好”，丁以柠的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是，她的成绩是不太好，她也知道有些人在背地里笑她，是靠家里砸了钱，给学校捐资了一栋楼才塞进来的，她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那些背后的流言蜚语，但是听到自己的好朋友这么说，还是会不舒服。 如果可以，谁希望自己是成绩差的那个，谁不想好好学习。 “对了，你的车呢？”挽着她走出校门，姜星瑶左顾右盼。 丁以柠有一辆非常漂亮的跑车，只不过颜色是纯黑的，打了漆黑到发亮的那一种，就这一点姜星瑶不喜欢，不止一次跟她说过，他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要开粉粉的车才可爱，才符合她们的青春洋溢。 对她的明示暗示，丁以柠也只是笑了笑，她不喜欢粉色。她最偏爱的颜色就是黑色，张扬肆意，既可以沉稳大气，又能野性豪迈。 “今天没开车。”耸了耸肩，丁以柠忽然想到这么回答她，“要不然，我们坐公交去吧？” “啊？！”皱了皱眉，姜星瑶满脸写着不情愿，“公交啊？这个天这个点，人又多，车又晃，还都是难闻的味道，逛街的心情都没有了。” “要不打车吧？”她想了想说，“打车方便一点，也舒服些。” “那也行。”想了想，丁以柠点头应道，只是回答完以后就没动，两人就这样站在校门口，面面相觑。 过了几分钟，姜星瑶不明所以的催促道，“以柠，用手机叫车啊！这个时间，学校附近不用手机软件叫车，根本等不到的。” “哦，我手机没什么电了，要不用你手机叫吧？” 倒也不是她故意刁难，只是丁以柠最近跟她保持一段距离以后，逐渐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串联起来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现在，只是想试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还是她小肚鸡肠了？ “啊，我手机没有这些软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都是家里车接送，根本也用不上。你手机还有多少电？我看下，反正叫个车，要不了多长时间，有点电就够用的。” 说着，就伸手要直接从她口袋里掏手机了。 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说，“没电了。算了，今天看来不适合逛街，还是改天再说吧！” “以柠！” 姜星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丁以柠今天怪怪的，好像刻意跟她拉开距离。 看着她的疏远，不免有些生气，“以柠，是不是姜……我姐姐跟你说我什么了？” “什么？没有啊。”眨了眨眼，丁以柠回答道。 她越是这样说，姜星瑶就越觉得有什么。 以前她跟自己很好的，学校里她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所以自己对她示好，她感激还来不及，两个人在一起吃饭逛街买东西，从来都是丁以柠掏钱，就连出行也都是她开跑车。 这个富婆她贴的很稳，稍微说两句好话，帮她假意出个头，她就能感激的为自己卖命，这笔生意简直不要太划算。 可最近，丁以柠很少主动来找她，也没送她什么礼物了，感觉很是不舒服。 “以柠，你不要听我姐姐胡说八道。我都说了，她对我，对我们家都有偏见，我们那么长时间的朋友了，我什么为人，你还不相信我吗？”她看上去很着急，一脸的委屈。 “真的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快高考了，得抓紧一点。你看，你还有艺校的路可以走，可以考京音，但是我呢？我也没什么特长，成绩又不好，考不上个好大学，也就废了。”她叹了口气。 “怎么会呢！”听她这样说，姜星瑶连忙安慰她，“你家可以送你出国啊，国外留学回来，不比国内的这些还要风光。再说了，如果你不想出国也没事，反正将来你要继承你家的产业的，不念大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说的理所当然，丁以柠却是更加不舒服了。 “哎，到时候再说吧！时候不早了，先回家吧！”跟她挥了挥手，丁以柠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姜星瑶也没办法了，算了，下次再说吧。 丁以柠直接去了学校边上的停车场，她的跑车就安安稳稳的停在那里。 以前都是她开车带着姜星瑶去逛街吃饭，最后还会把她送回家，有时候假期，还会专门去她家接她，现在想来，从没有一次是她主动来赴约的。 心里说不上来的不舒服，毕竟她这么多年，只有这么一个交心的朋友，自己什么心里话都跟她说，把她当成最好的闺蜜，可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倒也不是要斤斤计较，只是……想得到一点回应罢了。 “车坏了？”冷不丁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丁以柠扭过头去，就看到姜漫开着那辆红色的二手路虎，停在她边上不远的位置。 姜漫正要出停车场，就看到丁以柠站在车子边上发呆，手里握着钥匙，却没有上车，便以为她是车坏了。 轻轻摇了摇头，丁以柠看着她，就想到方才姜星瑶说的那些话，说她这个人偏激，嫉妒，对全家都有偏见…… “哦，那……拜拜！”见她摇头，姜漫觉得不需要自己帮忙，便打了声招呼，松开刹车。 “哎……” 几乎是下意识的，丁以柠开口唤她。 亲爱的读者们，麻烦您动一动尊贵的手指，点个五星，留个言，谢谢谢谢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刷新认知 “？” 重新踩下刹车，姜漫拧起眉，疑惑的看她。 “那个……你今天有事吗？”鬼使神差的，丁以柠问出这么一句来。 “有事？”不知她要做什么，姜漫回问了下，话出口又觉得可能有歧义，“我是说，你有什么事？我今天没什么事。” 咬了咬嘴唇，丁以柠问，“那……能不能陪我逛个街？” 大概是怕她觉得很突兀，侧了侧胳膊说，“你看，我衣服不小心破了，想着也好久没买了，准备去买几件新衣服。” “哦……”瞄了一眼她衣服袖子上那个破洞，看着像是被扯破的呢。 姜漫想了两秒，点头道，“那行，你上车？” “要不，还是开我的车吧？”扭头示意了下自己那辆跑车，前几天刚打过蜡，铮亮铮亮的，帅气得一塌糊涂。 “算了，我车都开到这里了，还要倒回去怪麻烦的，你车都没动，就先别动了。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就是。” 姜漫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再说了，跑车在市区里也没什么优势，倒不如她这个来得自在。 “行！”想了想，丁以柠也很干脆的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回头我把油钱给你。” 按上卡扣，一抬头就看到姜漫以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看着她，“就这么点路，偶尔一次逛个街，还算什么油钱？再说了，我也在车上，你是不是算完公里和油耗，还要跟我aa？” 被她的话逗笑了，丁以柠说，“那不能！你是司机，我还得给你劳务费呢！” “这么说，好像也是啊！那我赚了，以后你干脆也别开你的车了，我每天接送，一学期下来能赚不少呢。” “行啊，我还省的自己开车了。”丁以柠也笑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两个人似乎是第一次这样，以这种轻松愉悦的口吻说话。 “你一般去哪儿买衣服？”姜漫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中茂。”她随口应道。 中茂虽然不是市中心，但那边是个新兴的商业圈，卖的大部分都是奢侈品，不过丁以柠的身家，还是很穿得起的。 车子直接开到了中茂，停好车两人一起去看衣服。 丁以柠比较偏好中性风，大多以休闲风格为主，女式衬衫，直筒裤等等，而姜漫喜欢简约风，平时都是t恤牛仔，偶尔也穿一些衬衫什么的，主要考虑到做事情的时候方便。 两人的审美倒是不谋而合，去店里挑选的大多会是对方也喜欢的款式。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丁以柠越挑越开心，不知不觉就挑了很多衣服。 以前跟姜星瑶一起逛街的时候，她总是喜欢那些公主款式的裙子，或者蕾丝花边，又或者镶嵌了水晶之类的点缀，丁以柠觉得又累赘又麻烦，但尊重她的喜好，从不说什么。 可姜星瑶会对她选出来的衣服挑三拣四，总是说，这件不适合她，那件太男人了，每次逛到后来，总会觉得有些情绪低落。 但是今天她选出来的衣服，姜漫不但能认可，还会给出很实际的意见，比如这件的缺点在哪里，优点又在哪里，那一件虽然版型不错，可是不适合她的身材等。 她不是不能接受意见，只是不喜欢被一直泼冷水，直到此刻，才发觉志同道合四个字是有多难得！ 最后她选出来了许多件，姜漫也挑了两套，导购很高兴，遇到个大主顾，笑眯眯的上前问，“两位是一起，还是分开付？” “一起吧！”丁以柠很自然的说道，低头去包里拿卡。 “分开付吧！”孰料，一旁的姜漫主动拿出了一张卡，递了过去，顺便又拿出一张黑卡，“我有你们的会员，可以打折对吧？” “可以的，不过这两件是限量款，不能打折。”导购马上回答道。 姜漫点点头，“不要紧，不能打折的就不打。不过我朋友的也可以用我的卡打折吧？” “可以。” “……”看着她有来有往的问答，丁以柠一时无语。 把自己的卡塞到导购的掌心里，然后顺便抽走姜漫的，“至于嘛！就两件衣服，一起付了算了，还分什么开啊！” “那不行！两套衣服加起来也十几万了，怎么能让你平白帮我掏这个钱。”又从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卡，再次递给导购，“分开付。” 导购：“……” “十几万而已，又不是买不起。你这是干嘛呀！” 今天她高兴，乐意替她买这个单，没想到人家还不乐意了。 她都已经习惯了，每次跟姜星瑶出来逛街，从来都是自己买单，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几件衣服，也不是天天买，无所谓的事。 “不是买不买得起，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这个必要，你让我帮你付，我也不干。”她半开玩笑的说。 接着催促导购，“去吧，就听我的！” 导购便不再迟疑，转身去帮他们开单付款了。 “该花的钱要花，不过，该省的钱也要省，折扣不能不要！”转过头来，一手遮挡着嘴，故意背着导购的样子，姜漫跟她开玩笑。 丁以柠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只是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眼底的情绪也很复杂。 这个姜漫，最初自己真的是很讨厌的，还没看到人，就已经听到各种劣迹了，后来一进校，就听说把星瑶的手弄伤了，更是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但后来她到了自己的班级，逐渐刷新自己对她的认知。 她除了上课会睡觉，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缺点了。 又不会跟同学讲小话，也没见她背后说人什么不好，上次在小胡同看到杨帆带人堵她，原本是想看下要不要帮忙报警的，结果却看到她一挑多，打了对方一个落花流水。 自己虽然从小就耳濡目染，也是练出来的，但不敢保证，身手会比她好多少。 最耐人寻味的是，后来杨帆那一场大闹，转头却对姜漫改观了，反而收起了心思不再做姜星瑶的舔狗。 再加上前阵子造谣贴的事情，诸多种种加在一起，自己对她，真的很难讨厌的起来。 “喂，已经好了！”姜漫拿着袋子，发现她在对着自己发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钱是我挣的 回过神来，丁以柠笑道，“你饿不饿？一起吃饭吧？” “好啊！”反正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是吃，她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想吃什么？” 这句话，几乎是两个人同时说出口的。 丁以柠是习以为常了，反正每次跟姜星瑶出来，都是她点餐，看她想吃什么，自己都随意的。而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爸妈太忙，基本能凑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很少，更不要关心她吃什么了。 给她足够的钱，想吃什么自己吃什么，再不然家里有佣人会做，可……从没有人真的关心过，她想吃什么。 这一瞬她很感动，姜漫并没有察觉到，对她来说，只是问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我都行，你看你想吃什么？”丁以柠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事先说好了，不管吃什么，我请客。这次不要再跟我争了，你等会儿还要开车送我回家呢，我也不跟你客气，就当礼尚往来了。” 她很快就摸透了姜漫的脾气，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姜漫莞尔，“那好啊！你能吃辣吗？” “还行吧。”她平时也会加点辣椒什么的，但具体到有多能吃辣，这个不好说。 “那我们去吃火锅吧！楼上就有一家，你要是不太能吃辣，就叫个鸳鸯锅。” 丁以柠马上点头，再好不过！ 楼上的火锅店生意真好，再加上正是吃饭的点，几乎是满座。 好在运气不错，轮到一个空位，姜漫点了几道菜，又把点菜机递给她，“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她说完看到姜漫依旧执着的伸着手，无奈只能接过来，又加了几个菜，还有一扎酸梅汤。 “你常来这里吃吗？”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丁以柠顺口问道，问完顿觉自己失言。 她常年生活在乡下，到盛川也不过这几个月的事，哪里有机会常到这里吃呢？ 只不过，方才看她买衣服付钱的样子，眼皮都不眨一下，也不像是很缺钱的样子，可她哪儿来那么多钱呢。 “偶尔。”她的话，姜漫并没有半点不自然，“我到盛川的时间不长，一共没在外面吃过几次。这边也就第三次来。” 前两次，是还没回姜家的时候，她办事的时候经过盛川，但却没去姜家。 “哦！”点了点头，看她没有回避自己的问题，也不会觉得很尴尬窘迫，丁以柠说话就更自由多了，“我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吗？” “？”挑了挑眉，姜漫示意她随意。 清了清嗓子，她说，“我看你刚才买衣服的时候出手也挺大方的，还有你的车，我听说好像也是你自己买的？你别怪我多事，我认识星瑶三年了，她都没你花钱那么大方，你的钱……” “你是想问我，我的钱是不是来的不干净，不正经？”看她迟疑，索性替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丁以柠连忙摆摆手，“我是想说，你哪儿来那么多钱？我们大部分人的钱，都是家里给的，但是很显然，姜伯父和姜伯母是不会给你那么多钱的。” 连姜星瑶都没有的待遇，就算额外照顾她一点，也不至于会给那么多的。 姜漫微笑，“这个钱是我自己挣的。” “自己……挣？”水都能噎到人，丁以柠咳嗽了两声，“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用对不起，不好意思，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会有疑问，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有人会当面问，有人会背后议论。”她看上去丝毫都不介意，“我以前参加过一些比赛，挣的奖金。跟富户之家不能比，但是养活我自己是足够了。” “哦！”丁以柠恍然大悟，想着她成绩那么好，能拿奖金也不稀奇，“成绩好真是好，我们差不多的年纪，你已经可以自力更生了，我还要朝家里伸手要钱。” “我是不得已自谋出路，你有父母做倚靠，也是你的福气和好命，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姜漫的说的是心里话，能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他们给我的倚靠，也不过只有钱了。”低头苦笑，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他们都忙，忙到没时间管我成绩好不好，没时间问我今天有没有吃饭，我只要一说话，就是问我是不是缺钱了，然后给我钱给我卡。” “好像只要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我有时候就想，我不要他们的钱，靠我自己能赚很多钱，然后把钱砸到他们的身上，买他们的时间来陪我！” 这些话藏在她心底很久了，从来没对人说，包括对姜星瑶都没说过，然而此刻，却在自己曾经讨厌的人面前，都说了出来。 姜漫深深的看着她，没说话。 丁以柠抬头尴尬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很矫情？很多人都觉得，有钱就行了，我爸妈只要给钱，不管不是更好吗？我简直就是在无病呻吟。” “你不是无病呻吟，只是你想要的，那些人理解不了。有句老话叫缺什么盼什么，大多数人没有体会过你的生活，所以觉得有钱就很好，钱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确实可以解决一大部分的问题。他们缺钱，自然想要的就是钱。但你不缺，你缺亲情和陪伴，想要的就是这个。你没错，他们也没错。” 丁以柠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分析的这么透彻。 以前她唏嘘牢骚几句爸妈不陪她，只知道打钱，那些人都笑她凡尔赛，却不知道她是真的很想让他们陪，她不需要那么多的钱。 后来逐渐就不说了，包括姜星瑶也是这么说，“他们赚钱都是为了你啊，有钱才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啊！” “谢谢。”她低声的说，心里的巨大冲击感，让她说不出别的话来。 很快火锅就烧开了，咕嘟咕嘟散发着香气，姜漫端起盘子把肉拨进去，“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比的心疼 吃完饭姜漫把她送到家，然后才自己调转车头回去，临走前，丁以柠趴在她的车窗边上，双眸深深的看着她说，“姜漫，我想说，很高兴认识你！” “彼此。”挑了挑眉，姜漫回答道。 “从今天起，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她又问。 姜漫摇头，“恐怕不行。” “……”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丁以柠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是因为我和……” 她想问，是不是因为我和姜星瑶是朋友，所以就不能成为你的朋友？ 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打断了，姜漫说，“因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是吗？什么时候？”丁以柠很惊讶，什么时候起，自己都被她划到了朋友的行列里。 很认真的想了想，姜漫说，“上次造谣贴的时候吧，你有帮我说过话，我记得。” 听到她的话，丁以柠大为诧异，“就这？” 上次造谣贴，自己是帮她说过几句话，但也没有特别的偏向，完全是站在中立的立场上说了几句而已，寥寥几句，竟然就让她记住了，并且因此把自己看做是朋友？ 如果说，之前是对她重新认识，那今天，就是翻天覆地的改观。 “姜漫，其实我……”她很吃惊，也很感动，不知道该找什么词好。 “好了，天挺晚了，我先回家了，明天见！”挥了挥手，她正要开车，丁以柠又叫住她，“等一等，加个微信吧！你到家了，发个信息给我，我也好安心一点。” “不用那么麻烦，我又没事。”她没这个习惯，除了外婆，从没人需要她报备平安，也没人在乎她是不是平安。 “不行，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再说了，你是因为送我才耽搁了时间，我得确保你的安全！”说着拿出手机，翻出自己的二维码。 姜漫见她这么执着，不好拂意，便扫了她的码加上号，“这下行了吧？” 丁以柠松开手，“路上注意安全。” 无奈的笑笑，姜漫开着车子远去。 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丁以柠才低头看了看手机上刚加的微信号，唇角弯了起来，心情格外的好。 —— 姜漫还没开到家，手机就响了起来，好在连了车载蓝牙，看也没看随手按了接听键。 “小丫头，礼拜五晚上有空吗？”电话里响起了任教授的声音。 “任教授，我都高三了，马上快高考了，您说我能有空吗？” 虽然不知道老爷子找她什么事，但一准不是什么好事。 “别人可能没空，你一定会有空！”可任教授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主，他说，“周五过来凑个热闹呗，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可一定要来！” 不由分说给她发了个地址和定位，姜漫摇头，这老爷子的热情真是可以，哪里有外界传言的那么高冷。 “凑什么热闹？看你们老人家打太极？还是您最近学了广场舞？”故意调侃他两句，谁让他做事那么独断，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臭丫头，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是贼精贼精，知道老林过大寿的事么，来来来，过来玩玩。” “不去，你们一群老人家，不好玩。”她接着说，“我在开车，就不多说了，您玩的开心！” 说完就给切断了。 摇了摇头，人说老小老小，是没错的。这人啊，老了就跟小孩儿一样，一把年纪了，让她跑去跟他们玩？更何况那样的场合里，一定会很无聊。 刚挂了没多久，电话就又响了起来，原本知道她号码的人就不多，便以为又是任教授打过来的，按下接听以后直接开口，“都说了不去啦，就不要再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去哪儿？” 陆湛？！ 姜漫一怔，下意识的踩了脚刹车，放慢速度看了一眼屏幕，果然是陆湛打过来的。 “没什么，有朋友约我去玩，我说不去了。”她很快回答道。 “朋友？” 认识她这么久，她一直都是那个冷淡对人的模样，除了上次跟她去云州见到过的那个男的，她还有什么朋友？ “嗯。”应了一声，她说，“不说那个，找我有事吗？” 陆湛：“……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顿了下，他还是关心的 问道，“你从姜家搬出来了？跟家里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姜漫有那么一点儿惊讶。 虽说他消息灵通，眼线不少，可这事儿毕竟昨天晚上才发生，又是姜家内部的事，自己谁都没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姜衡登报了？”想了下，难道是看见了断绝关系的登报声明？ “登什么报？”陆湛不明所以，不过她竟然直呼姜衡的名字，看来是真的吵翻了。 他不关心他们为什么吵架，不管什么缘由，反正在他这里，就是她对。 他只关心一件事，“那你现在住哪儿？酒店？” 她是个孤儿，在这盛川，不对，应该说在全国，除了姜家，就没有别的亲人，她一个人，能去哪里落脚。 “没有，我有地方住的。” 而且眼看着差不多就要到地方了，拐了个弯，打进地下车库。 “有地方？住哪里？你在盛川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陆湛很怀疑，她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随口编的。 只是声音突然变得杂乱起来，里面的杂音很大，他听着不太清楚了。 “没有，我的房子。”她回答。 “什么？”听得模模糊糊的，就听到什么，没有……房子…… “我进地下车库了，信号不好，先挂了。”姜漫说完就按了挂断键。 陆湛：“……”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他的心情突然就很恶劣。 今天听到言却说，学校里传言她跟家里吵架，大半夜跑出来不说，还夜不归宿，还旁敲侧击的问他，该不是他居心不良，夜里把人家小姑娘拐走了吧？ 他这才知道她的事，现在没说两句话，但也肯定了言却所言非虚，她的确是从姜家搬出来了。 可，她能搬到哪里去？ 酒店是不可能长期住下去的，至于房子—— 虽说她手头应该是有点钱，不过就她赚的钱，跟盛川的房价相比，还是差距不小的。 一想到他的女人被从家中撵出来，无处可归，那凄风楚雨的感觉就上来了，无比的心疼。 第一百五十六章 帮我买套房 真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给姜漫打电话，但是信号不通，就连接不上。 陆湛直接一通电话拨给小伍，“查下定位，看看你师父现在在哪儿？” “哈？”小伍这会儿精神正嗨，刚开局打游戏就接到了任务，“我师父失踪了？” “废什么话！找到把定位发给我。”说完他就挂了。 这个小伍，自从拜师姜漫以后，感觉话越来越多了，以前虽然多，但是自己下命令从来不质疑的，现在居然会问为什么了。 不过拜师有一个好处，就是姜漫对他不再设置那么复杂的反监控手段，小伍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定位位置，在陆湛坐进车里的时候，刚好也把地址发了过去。 瞥了一眼上面地名，陆湛愣了下，那一片新开发区，繁华高档啊。 “你这定位是小区，不是酒店，附近有没有什么酒店？”他不放心，又把电话打了过去，直接问道。 小伍挠挠头，仔细的重新勘察了一下电脑屏幕上的位置，“可是没错，就是这里，而且具体那栋楼都很清楚，附近是有酒店，但离得距离都有点远，应该就是在小区里。” “应该？” 听出质疑的意思，小伍马上改口，“不是应该，是肯定就在小区！” “好吧，如果这个也能弄差错，你也就不用在我这儿干了。”陆湛点点头，姑且相信他。 小伍：“？？？” 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说出不用他干的话来，莫名有点瑟瑟发抖呢。 生怕自己记忆有偏差，打开地图进行定位导航，然后往那边开过去，不亲眼看见总是不能放心的，今晚都不用睡了。 路上又给景七打了个电话，“景七，帮我买套房。” “哦，哪里又开盘了吗？”习以为常的问了一句，难得早睡的景七被揪了起来，准备去翻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又新开盘值得投资，“买几栋？” “一套。”陆湛瞥了一眼地图上的名字，“天禧花园。” “一套？！”掏了掏耳朵，景七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盛川的？什么好位置这么抢手，只要一套吗？” 陆湛买房大部分都是做投资用，他有眼光和远见，总是能精准的看到哪个新开盘的有潜力，哪个一看上去就不行。 有潜力的会衡量下大概的价值，再考虑入手几栋楼，除了住宅楼，还有商铺店面都在做，所以别看他成天无所事事，光是吃这些楼盘店面的租金，房价的涨幅就足够吃喝不愁了。 景七睡梦里被他叫醒，听说要买房，第一反应就是又要做投资了。 打开电脑查阅资料，他就更惊奇了，“少爷，天禧花园不是新开盘的，开盘有几年了。虽说算是新开发区，可是已经没有什么溢价空间了，现在入手，不值啊。” “什么值不值的，我又不是拿来卖！你找一套一百多平的吧，差不多合适就可以。” “？？一百多平？这么小？！” 拿开手机看了看，确定是她家少爷的手机号没错，如果不是声音和说话习惯也都对的上，他几乎要怀疑是有人冒充的了。 “少废话了，尽快买，最好今天晚上就能搞定。” 搞不定就带她先去住酒店，不过还是得尽快买一套房，让她有个安身之所才踏实。 当然，他自己在盛川是有房，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个高中生，如果让她跟自己住到一起，就算不发生什么，也免不了闲言碎语。 他当然不怕，早就恶名在外的人，他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这种事对男人来说，也没什么吃亏的。 可她不一样，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年轻，流言蜚语可以害死一个人的，他绝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 给景七交代完以后，就专心开车，倒是也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他把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在小伍给的楼牌号位置附近，看到了姜漫的车。 看来她果然是在这里！而且这会儿，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电话会有杂音听不清了，这里的地下车库信号实在不太好，下来以后手机信号格几乎就剩一格了，再一进电梯，就彻底没了。 哪栋楼知道，可具体门牌号和几楼，就不是定位能查的出来了。 先上到一楼，看着信号格逐渐变满，刚要给她打电话，那边倒是打过来了。 “你信号也不好？” 姜漫已经回到家了，看到手机有提醒，便想打回去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想到也打不通。 两人通个话也是不容易啊！ “你在几楼？”陆湛直截了当的问。 “什么？”皱了皱眉，姜漫对他这没头没脑的话不解。 “几楼，多少号？”他再次问道，站在外面仰头望楼上看去。 姜漫怔了怔，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眼，原以为自己可能想多了，却没想到真的一眼看到个人站在楼下。 因为距离有点远，不是特别的清楚，但她直觉就是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她很惊讶，毕竟自己才住进来一天而已，之前也没跟人透漏过自己在盛川有房子，可现在，他已经站在她家的楼下了。 “很难吗？”陆湛一手揣兜，抬起头往楼上看，心里很是纳闷，她怎么会住在这么昂贵的小区里？ 她电话里又说，没有房子，难道真是她朋友的？ 遇到困难，第一时间不联系自己，不想到自己，竟然去找其他人，不管是什么朋友，这个朋友在他这里已经失去好感了。 姜漫语塞，对他来说，这的确不算什么很难的事。 “11楼。”她轻声的说，“你走a座电梯，我给你按，这边一梯一户。” 看着他进了楼道，这才转身走到电梯那里，按下按钮。 转头打量了下家里，还好，不算凌乱，毕竟是有专人打扫过的，就是太空旷了点。 她对私人属地还是很有戒备心的，从来没让其他人来过，至于陆湛……她潜意识不想让他吃闭门羹。 叮！ 电梯到了，门打开，陆湛环视了一圈，这才抬脚走了进来。 这里可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为了她而买 真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给姜漫打电话，但是信号不通，就连接不上。 陆湛直接一通电话拨给小伍，“查下定位，看看你师父现在在哪儿？” “哈？”小伍这会儿精神正嗨，刚开局打游戏就接到了任务，“我师父失踪了？” “废什么话！找到把定位发给我。”说完他就挂了。 这个小伍，自从拜师姜漫以后，感觉话越来越多了，以前虽然多，但是自己下命令从来不质疑的，现在居然会问为什么了。 不过拜师有一个好处，就是姜漫对他不再设置那么复杂的反监控手段，小伍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定位位置，在陆湛坐进车里的时候，刚好也把地址发了过去。 瞥了一眼上面地名，陆湛愣了下，那一片新开发区，繁华高档啊。 “你这定位是小区，不是酒店，附近有没有什么酒店？”他不放心，又把电话打了过去，直接问道。 小伍挠挠头，仔细的重新勘察了一下电脑屏幕上的位置，“可是没错，就是这里，而且具体那栋楼都很清楚，附近是有酒店，但离得距离都有点远，应该就是在小区里。” “应该？” 听出质疑的意思，小伍马上改口，“不是应该，是肯定就在小区！” “好吧，如果这个也能弄差错，你也就不用在我这儿干了。”陆湛点点头，姑且相信他。 小伍：“？？？” 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说出不用他干的话来，莫名有点瑟瑟发抖呢。 生怕自己记忆有偏差，打开地图进行定位导航，然后往那边开过去，不亲眼看见总是不能放心的，今晚都不用睡了。 路上又给景七打了个电话，“景七，帮我买套房。” “哦，哪里又开盘了吗？”习以为常的问了一句，难得早睡的景七被揪了起来，准备去翻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又新开盘值得投资，“买几栋？” “一套。”陆湛瞥了一眼地图上的名字，“天禧花园。” “一套？！”掏了掏耳朵，景七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盛川的？什么好位置这么抢手，只要一套吗？” 陆湛买房大部分都是做投资用，他有眼光和远见，总是能精准的看到哪个新开盘的有潜力，哪个一看上去就不行。 有潜力的会衡量下大概的价值，再考虑入手几栋楼，除了住宅楼，还有商铺店面都在做，所以别看他成天无所事事，光是吃这些楼盘店面的租金，房价的涨幅就足够吃喝不愁了。 景七睡梦里被他叫醒，听说要买房，第一反应就是又要做投资了。 打开电脑查阅资料，他就更惊奇了，“少爷，天禧花园不是新开盘的，开盘有几年了。虽说算是新开发区，可是已经没有什么溢价空间了，现在入手，不值啊。” “什么值不值的，我又不是拿来卖！你找一套一百多平的吧，差不多合适就可以。” “？？一百多平？这么小？！” 拿开手机看了看，确定是她家少爷的手机号没错，如果不是声音和说话习惯也都对的上，他几乎要怀疑是有人冒充的了。 “少废话了，尽快买，最好今天晚上就能搞定。” 搞不定就带她先去住酒店，不过还是得尽快买一套房，让她有个安身之所才踏实。 当然，他自己在盛川是有房，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个高中生，如果让她跟自己住到一起，就算不发生什么，也免不了闲言碎语。 他当然不怕，早就恶名在外的人，他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这种事对男人来说，也没什么吃亏的。 可她不一样，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年轻，流言蜚语可以害死一个人的，他绝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 给景七交代完以后，就专心开车，倒是也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他把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在小伍给的楼牌号位置附近，看到了姜漫的车。 看来她果然是在这里！而且这会儿，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电话会有杂音听不清了，这里的地下车库信号实在不太好，下来以后手机信号格几乎就剩一格了，再一进电梯，就彻底没了。 哪栋楼知道，可具体门牌号和几楼，就不是定位能查的出来了。 先上到一楼，看着信号格逐渐变满，刚要给她打电话，那边倒是打过来了。 “你信号也不好？” 姜漫已经回到家了，看到手机有提醒，便想打回去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想到也打不通。 两人通个话也是不容易啊！ “你在几楼？”陆湛直截了当的问。 “什么？”皱了皱眉，姜漫对他这没头没脑的话不解。 “几楼，多少号？”他再次问道，站在外面仰头望楼上看去。 姜漫怔了怔，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眼，原以为自己可能想多了，却没想到真的一眼看到个人站在楼下。 因为距离有点远，不是特别的清楚，但她直觉就是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她很惊讶，毕竟自己才住进来一天而已，之前也没跟人透漏过自己在盛川有房子，可现在，他已经站在她家的楼下了。 “很难吗？”陆湛一手揣兜，抬起头往楼上看，心里很是纳闷，她怎么会住在这么昂贵的小区里？ 她电话里又说，没有房子，难道真是她朋友的？ 遇到困难，第一时间不联系自己，不想到自己，竟然去找其他人，不管是什么朋友，这个朋友在他这里已经失去好感了。 姜漫语塞，对他来说，这的确不算什么很难的事。 “11楼。”她轻声的说，“你走a座电梯，我给你按，这边一梯一户。” 看着他进了楼道，这才转身走到电梯那里，按下按钮。 转头打量了下家里，还好，不算凌乱，毕竟是有专人打扫过的，就是太空旷了点。 她对私人属地还是很有戒备心的，从来没让其他人来过，至于陆湛……她潜意识不想让他吃闭门羹。 叮！ 电梯到了，门打开，陆湛环视了一圈，这才抬脚走了进来。 这里可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喜欢 “看到我出糗，就这么开心？”陆湛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她两侧，低下头看她。 姜漫是偏过头去的，她的确开心，但不是因为看他出糗，相反，这样的他让她觉得既感动又可爱。 “谢谢你。”收起笑，她转过头来正色说。 “？” “谢谢你担心我露宿街头，特意连夜买房。” 虽然说，也没用得上，但至少这份心意，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陆湛挑了挑眉，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从来都是女人讨好他，他还真的没有去讨好一个女人的经验，对着这女孩儿，他却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姜漫。”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陆湛唏嘘感慨，“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那些都不重要。”姜漫淡淡的说。 “那什么才重要？” “现下，此刻，你和我，所有存活在当下的真实，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将来以后，什么前世今生，活在当下，活好活着的每一秒，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盯着她的眼睛，黑瞳纯粹干净，仿佛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石，又似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万千璀璨都在其中，陆湛的心动了动，俯身亲了亲她的唇。 唇瓣柔软，像娇艳的花朵，轻触上去又像软滑可口的果冻，她没有避开，这让他欣喜。 不敢深尝，只是浅浅的接触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来。 姜漫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样子，只是耳根处通红，出卖了她此刻的心绪也是格外起伏的。 虽然活了两世，但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是零。 上一世那个男人是个渣，除了对她习惯性的打骂，在那方面也是不行的。越是不行越是心理扭曲，把所有的窝囊愤愤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勾起了回忆，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 陆湛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微妙变化，以为是自己突然亲她，让她产生了抗拒，连忙松开手，拉开些距离，“我不是想趁人之危，也不喜欢勉强人，如果你不喜欢……” “我喜欢！”打断了他的话，缓缓睁开眼睛，姜漫说道。 虽然只是很轻的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但她能感觉到他的认真。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明明是两个人的身体，明明构造什么都是不同的，可触碰到一起，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的心里有什么在蔓延滋生，疯狂滋长，而她竟然在这一刻想要就这样和他在一起，安稳的互相陪伴，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喜欢。”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重复了一遍，她想了想说，“我没有什么形容词去形容，但是我很肯定，我喜欢这种感觉。陆湛，你也喜欢吗？” 陆湛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变得炽热，仿佛眼睛里藏着两簇火苗，他一手探到她的脑后，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用力的印上她的唇。 这一次，不是浅尝辄止，而是疯狂的探索。 探索两个人都未曾体验过的领域，彼此了解，彼此探究，彼此纠缠。 姜漫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过去了，沉浸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可又不想停下，只想跟他一起沉沦，沉沦。 这就是吻吗？！ 那她方才以为的吻是什么？跟之前那个相比，现在的显然要更热烈更火热，她能感受到陆湛的热情，和他深切的欲念。 许久以后才放开手，陆湛深吸了一口气，抚平内心疯狂的蠢动，他如果不用力的把她压进自己怀中，控制下自己的情绪，真的很有可能，今天就把她变成自己的人。 但是他不能！ 虽然她已经成年了，虽然自己认定了就是她，但在没有给她完全的名分下，在她没有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时，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陆湛……”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姜漫感到他的呼吸很粗重。 关键是，他抱得自己好紧，紧的她感觉自己都要被勒进他的身体里去了。 “叫我阿湛，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他这意思，是把她也划到家里人的范畴里去了。 姜漫的心被触动，她所渴盼的，不过是亲情，是家人二字，然而自己的亲生父母没给她，姜家也不愿给她，反倒是面前这个男人，只与他认识了几个月的男人，把她自觉划成了家人。 唇角疯狂上扬，她内心里感到喜悦，“阿湛，阿湛……” 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这是只有家人才可以叫的称呼，从此以后，她不再孤单一人。 陆湛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深深的吸了口气，格外的满足。 她软糯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可真的是很好听，还有她身上的味道，独属于她的味道。 就这样抱了她好一会儿，才让自己体内沸腾的火焰熄灭下去，松开手，“有没有弄疼你？” 姜漫摇摇头，脑袋抵在他的胸前，“陆湛，我很高兴遇见你。” 虽然，之前她曾觉得他是个麻烦，可现在，就算他是麻烦她也认了！ 只有这个麻烦，会在她肚子饿的时候二话不说上门送外卖；只有这个麻烦，会在她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一个电话帮她平定坎坷；只有这个麻烦，会在她“流落街头”时，一刻不停的赶过来…… 这个麻烦，她要了！ “啊！”腰身被他捏了一下，吃痒的叫出声来。 陆湛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这就忘了？叫我什么？” “……” 方才声声叫的迷乱，但那会儿是意乱情迷，现在面对面，她还真有点叫不出口，脸颊红红的，“我叫陆又没错，难道你不叫陆湛，不姓陆吗？” 这小丫头，胆子肥了啊！ 陆湛伸手去抓她，“你再说一遍，你叫我什么？” 姜漫两个腮红红的，像涂了胭脂，嘴上却不肯服输，吐了吐舌头，“陆湛陆湛……” 她身手灵活，跑起来陆湛哪里抓的住她，不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索性摊开往沙发上一坐，“算了！改天再收拾你这个小东西！” 看到他停下来，姜漫也停下脚步，“陆少爷，这才跑几步就不行了，身体缺乏锻炼啊！” 斜睨了她一眼，陆湛没说话，反而侧过身朝向里面。 ？？？ 生气了？ 姜漫走过去，“陆……呀……” 被陆湛一把拉住手腕，用力的一拽，接着一个翻身压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没人告诉过你，不能说男人不行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就这么相信我 被压制住的姜漫眨了眨眼，“没人告诉你，不要欺骗女人吗？” 双手用力一推，膝盖趁机往上顶，陆湛几乎是本能的翻了个身跳起来，“你谋杀亲夫啊！” 姜漫坐起身，笑盈盈的，“我是未婚，哪来的亲夫！” “那我明天就把你拉到民政局领证去，盖了戳就是了！”陆湛重新坐下来，凶巴巴的说。 姜漫笑道，“那你不怕我谋杀亲夫了？” “那不如你先跟我成了亲，再看我怕不怕。”偏头朝向她的方向，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舒展身体，姜漫往沙发上靠了靠，看着天花板，“陆湛，你家在京都。” “是啊。” “我想考京影。” 陆湛：“因为我？” “不是。我想考导演系，坦白说，我确实也想进娱乐圈。”她安静下来，难得对人吐露心扉。 “那个圈子很乱。”皱了皱眉，陆湛直起身，“为什么想去？” “好奇吧，没接触过，总想尝试一些没做过的东西。说起乱，哪个圈子没有乱相呢。乱的是人，不是圈子。”她停了下，吐了口气说，“还有其实，我知道那个圈子的人脉非常广，如果我想找到一些人的下落，也许那里会更有可能一点。” 说到底，身世还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对于这件事，陆湛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从云州回来以后，他也派人去查了，但始终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个周院长，真的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而关于那个孤儿院的一些事，他倒是觉得，她暂时不知道为好。 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谁也不敢保证查来的信息可信度有多高，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还是不要影响心情了。 “我会帮你查清楚的。”他信誓旦旦的说。 姜漫扭头看了看他，笑了笑，“嗯。” 陆湛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走，想要留下来。 “这么晚了，开车注意安全。”姜漫按了电梯的按钮，轻声叮嘱。 “那这么晚了，我能不能不走，明天再走？”他故意问道。 姜漫点头，“可以啊，反正房间有，你要睡哪一间都可以，就是没你的洗漱用品，可能要将就一下了。” 见她没有一丝防备心的模样，陆湛忍不住说，“你答应的这么痛快，就不怕我留下来，会对你做什么？” 他说的太直接，眼神又太过露骨，姜漫脸颊发烫，避开他的眼神，“你不会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 姜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信任，就不会跟他说这么多，更不会让他知道自己这么多的事，一旦敞开心扉，那就是全心的信任。 点了下头，她无比肯定的说，“我相信你。” 面对她的眼神，陆湛的心仿佛被狠狠撞击了一记。 他活到这么大，有人怕他，有人讨厌他，有人喜欢他，有人奉承他，但是这样全心信任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抬起手，去摸她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忽而抬了起来，落在她的头顶，往下揉了揉。 倾身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浅浅的吻，他说，“傻姑娘！不要太相信一个男人的定力！” 姜漫：“……” “我走了，自己关好门，别傻兮兮的谁来都开门。” 电梯刚好也到了，再恋恋不舍也让自己收回手，来日方长！ 他走进去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再遇到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你现在有男朋友了，不是留着做摆设的。” 姜漫：“……” 眼看着电梯门即将要关上，他却突然伸手挡住，“听见了没有？” “……”姜漫懒懒的拖长尾音，“知——道——啦！” 得到她的回应，他才放心的松开手，这次是真的走了。 房间里消失了他的气息，姜漫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却又满满的。 这房子依旧这么大这么空，可却又不再只是她一个人，这种感觉，真好！ —— 清早。 姜衡依旧是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报纸，姜星杰则是一边吃饭一边刷题。 把热牛奶端上来，孙妙君看了这爷俩，不由得叹了口气，“星瑶，快一点了。” “知道啦！”姜星瑶应着声从楼梯上跑下来，也就看到她，仿佛这个家才有了点生气。 说来也奇怪，姜漫没来之前，一直也就是这么过的，没觉得哪里不妥，后来她来了，这个家鸡飞狗跳，很是不安宁，按理说现在她走了，应该恢复到以前的平静才是，但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了。 “爸，昨天家里车子又坏了，老张弄了好久，我都等困了。这幸好速度不快，要不然多危险啊。”姜星瑶咬着吐司吐槽道，“车太破了，换一辆吧。” “我坐的时候怎么就好好的，我看你就是太挑剔了。是不是嫌家里的车子不够新潮，又跟人攀比了？”从报纸上方睨了她一眼，姜衡数落道。 被他一言戳中心事，姜星瑶的确是嫌弃车子不够酷，不够帅气，那个男人的车子多好看啊，流线造型再配上那张帅气逼人的脸，画面感都是强烈冲击的。 就算不想他，那丁以柠的车也是超漂亮的，可自己家里的呢？中规中矩的黑色家用轿车，买了也有好几年了，原本在姜漫面前还能有点优越感，可连她都自己买车了，顿时觉得家中这个车，一点儿都看不下去。 “我哪里攀比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家里车子都买了好久了，那这种消耗品总应该及时换新，难不成你真要开到报废啊？爸爸你买这辆车的时候还是副教授，现在都是正的了，理应换个更好的。出席场合也有面子啊，对了，你不是还要带星杰去那个什么教授的生日宴吗，这车也太寒酸了！” 她嘟着嘴，好像处处是在为他着想。 姜衡原本不觉得什么，但是听到参加林老生日宴的事，迟疑了下，的确有那么点心动。 “换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跟星杰马上就要高考，正是要大把用钱，现在换了车，到时候钱可就吃紧了。” 他也不过中等家境，虽说偶尔会收一些送上来的钱，但毕竟不是什么肥差公职，能拿到的钱还是有数的。 “爸，你怎么忘了，你还有五十万呢！”姜漫提醒他。 第一百六十章 不要攀比 “混账！”姜衡把筷子往桌上用力的一拍，生气的说，“谁让你盯着那个钱了，谁知道那钱是什么来路，你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惦记上了！眼皮子就那么浅吗？！” 被吼了一嗓子，姜星瑶吓了一跳，连忙坐正了身体，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的，“爸，我又没说错什么。那五十万不管是她姜漫怎么来的，但这么多年，咱们家养她也花了不少钱。那她别说还这笔抚养费了，就是孝敬您跟妈，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难道您还打算把这个钱还给她吗？”她小声的嘟囔着。 孙妙君的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这个可能性，是一百二十万个不愿意。 这五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家里也不是缺了这笔钱就不能活，可……谁会嫌钱烫手的呀！既然到了她的手里，就决不能再退出去，尤其还是还给那个丫头。 “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了，我觉得星瑶说的也没错。家里的车子是很久了，你现在这个级别换辆车也没什么，你们同事不是好几个开奔驰宝马的，我都看到好几个了。知道你要说攀比，这也不是攀不攀比，有时候不是出去个场面上的吗？” 顿了下，她又说，“还有，姜漫那丫头给了卡，一直都还没机会去银行看看，刚好查下，谁知道她有没有骗我们，那里面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多钱。” “如果真的有，那就算花了我也不心虚，这是我们应得的。瑶瑶一点儿都没说错。” 孙妙君的话，倒是逐渐把他说动心了。 的确，跟他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开的车都比他高档，虽然大家有时候会调侃，他是老干部作风，开的车子也是老干部风格，但每次提起来，都笑得有点尴尬。 谁不想买辆豪车充充场面，可家里的开销那么大，全都指着他一个人，花大价钱总是要斟酌一下的。 “行吧，那你去银行看下卡里有多少，换车的事，我们考虑一下。” 他终于松口，姜星瑶山呼万岁。 他说考虑一下，基本上就是已经让步同意了，果然还是得靠妈妈出马，才能一针见血的戳中爸爸的软肋。 “你也不要把这件事看的太重，马上快高考了，除了练琴，你文化课也得抓起来，京音那边我有个旧同事，也打了招呼了，你可不要再给爸爸丢脸。” 姜星瑶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全国比赛那件事，脸颊热了热，“爸爸我知道了，上次是失误，下次一定不会了！” 满意的点点头，他又转头看向姜星杰，“星杰……” “我吃饱了，回房复习了！”站起身，姜星杰往楼上走去。 “星杰，星杰……牛奶还没喝呢？”孙妙君唤了两声没唤住，忙叫来佣人把牛奶给送上楼去，又瞪了姜衡一眼，“能不能把你那个说教的毛病给收起来，这还饭桌上呢！” 多讨厌，每次吃饭都要说教一番，完全是学校里带回来的臭毛病。 姜衡：“……我说什么了？我还没说呢！” “你还用说，你一张口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不知道他还没完全好，不能受刺激，最后冲刺阶段了，星杰要是再被你刺激到什么，你看我跟你没完！” 姜衡：“……” 姜星杰回房，却不是掏出课本，而是拿了手机出来，从里面翻出几张照片。 照片的角度不同，拍出来的或正面或侧面，但无一例外，相片上的人都是同一个——章小荷。 她笑得很甜，侧面是在自己讲题的时候，正面是充自己做鬼脸的时候，背面则是站在阳台迎着阳光的时候，无论哪一张，都美得动人。 贪婪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姜星杰用手指轻轻的描绘着她的脸庞轮廓，唇角逸出笑容来。 小荷姐就是他的救赎，在他人生最低谷最受打击最难以撑下去的时候，她来了。 她会鼓励自己向前看，会因为他又攻克下一道难题而欢呼，也会为他偶尔的偷懒佯装生气，他从没有发现，原来会有个女孩子这么可爱。 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不是没有女孩子给他写过情书，但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学习上，又心高气傲，只觉得那些女生都是空有其表，成绩没自己好，说的都是些无聊的话。 可小荷姐跟她们不同，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又因为兴趣爱好跟在自己爸爸门下，她那么聪明，又那么坚强，从小山村里一路走出来，不自卑还自强，性格又那么阳光开朗…… 想起她，全是优点。 “小荷……” …… “换车？” 刚给他沏了茶，听到他提起，章小荷睁大眼睛，看上去有点意外。 看到她的反应，姜衡有些不好意思，“也还没决定，只是大概商量了一下。小荷，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虚荣，一把年纪了，还跟人攀比这个？” 他看似随口一问，眼神却很紧张的看着她。 章小荷摇头，神态自然，“不会啊，现在车虽说是代步工具，但也是生活品质的一个方面。追求舒适度并没有什么错，只要在能力范围内，那也不算攀比啊。” “是吗？你真的那么想？” 没有在她脸上看到嫌弃嘲讽的表情，姜衡很高兴，亦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我其实也这么觉得，家里车有点年头了，换一辆也没什么。对了小荷，你喜欢什么样的车？”他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又问。 章小荷笑了起来，“姜老师，是你买车，又不是我买，你问我喜欢什么车干嘛！” 姜衡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多方听取意见，综合采纳嘛！我一个人，想的可能不太周全，家里那个也是没什么主意的，你想法一直都很独特，你来说说看呢？” 章小荷笑盈盈的，认真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suv系列不错哎，又大气又沉稳，就跟姜老师您本人的气质相似。再者说来，您家里人也多，买个大一点的，更实用啊。” 听她说话，姜衡含着笑意微微点头，感觉每一个字都说到了自己的心里。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是这个理！” “姜老师，冒昧的问一句，我听星杰说，姜漫又离家出走了？”她话锋一转，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兄弟装 听到这个，姜衡原本还含着笑意的脸就冷淡了许多，“也不是离家出走，就是这孩子，叛逆，你知道吧？” 章小荷点头，“我懂！上次我就看出来了，不过我没想到，她比星杰他们大，还没他们懂事，按理说像她这么大，应该挺懂为父母分担的了。就像上次特招那件事……” 顿了下，她似乎觉得失言，用手捂了下唇，“哦，姜老师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说起来，也还算是为了那件事。我还以为，上次你劝她几句，她能听进去呢。”叹了口气，姜衡对她倒是也没什么隐瞒的。 “我也以为她听进去了，还以为她第二天会给大学回复，选择其中一个。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嘛！”她摇摇头，“那她……现在是……” “现在她不肯回家，我也不想管太多，逆反心态重了，管多了反而更不好。随她去吧，等在外面吃了苦头，就知道还是家里好了。” 章小荷跟着点头，“姜老师说的是，外面在怎么样，哪里有家里好。我从苦地方走出来，更是知道现在能安稳的生活在这里，是有多不容易和幸福。等她在外面自己想明白了，就会回家认错了。” “小荷啊，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不那么烦了。”长叹一声，姜衡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姜漫就觉得头疼。 “您也不要烦，其实您让多少人羡慕呢。儿女双全又都很优秀，师母又那么贤惠……” “她贤惠什么呀！”打断她的话，姜衡挥了挥手，很不赞同，“成天除了做美容就是打麻将，好像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事要做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说就不能找点高雅的爱好吗？你说像你，写写书画，平时弹弹古筝，多陶冶情操。她呀，满嘴就是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听着都烦！” 低头，捏太阳穴，“哎，不能说，这一说我就更烦了！” “姜老师您就别烦了，我看你这是头疼又犯了，我给你揉揉！” 绕到他的身后，双手中指指腹按压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怎么样，会不会太重？” “不，不会。刚刚好！”闭上眼睛，姜衡放松身体，感觉全身上下都舒畅了，“小荷，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会。你说谁要是娶了你，那得有多幸福啊！” “姜老师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要是那么好，怎么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摇摇头，苦笑道。 “那是你眼光高，都看不上。我听说之前美院的老李给你介绍了他的得意门生，你是没瞧上？”姜衡漫不经心的说。 章小荷的手停了下来，“那个人除了书画，就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了，如果不是看在李教授的面子上，我连他微信都不会加的。现在的男孩子都太浮躁了，要么是浮夸的不行，满嘴没一句实话，要么就木讷的很，半天挤不出几个字来。姜老师你说，想找个像你这样又有学识又懂情趣的，怎么就那么难呢！” 姜衡心念一动，缓缓睁开眼睛，章小荷继续给他揉捏太阳穴，双眸是望向远处的，就仿佛，只是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牢骚。 “会找到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姜衡重新闭上眼睛。 —— 姜漫换上才买的新衣服去的学校，其实还是t恤仔裤的风格，只不过毕竟是牌子货，她也没想到，一进教学楼就被人认出品牌了。 她对这些不甚在意，反正衣服最终还是以穿的舒适为目的，大品牌还是普通货都无所谓。原以为在这里念书的人，大部分都是见过世面且家境不错的，不会对名牌有太过的关注，可她刚走上楼，就有人频频回头看她。 直到有人上前问她，“姜漫，你这件新衣服真好看，是vj最新款吗？” “是他家的，新款不新款，没注意。”低头看了下，很特别吗？ “哇哦，这么有默契，你跟丁以柠是昨天一起去逛街了吗？”那个同学再感慨了一声，笑嘻嘻的说。 姜漫：“是啊，你怎么知道？” 难道被人看到了？那可真是巧啊！ 不过她也没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同学问，她就回答了。 直到她进了教室以后，看到丁以柠也穿的昨天新买的衣服，关键好巧不巧，两个人穿的是同款，只是颜色不同。 自己的是白色，她的是黑色，加上相似的裤型打底，两个人看上去真的还蛮搭的。 就这么巧！又心有灵犀了不是？！ 昨天丁以柠买了那么多件衣服，偏巧就选了一件跟她身上同款的今天来穿，而这款是限量版，一共数量就不多，造型又很特别，在胸口位置有个玫瑰刺绣图案，一眼就能认得出品牌和款型。 “你俩这是情侣装啊！”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语出惊人。 姜漫还没说话，丁以柠先伸手揽过她的脖子，“瞎说什么！我们这是兄弟装！” 兄……弟？！ 姜漫的眉梢挑了挑，扭头视线刚好落在她鼓囊囊的胸前，此刻贴在自己的胳膊上…… 兄弟？！好吧，就算是兄弟吧！ 很快，丁以柠和姜漫穿了同款vj新款，并且两人昨天一起逛街买衣服，这样的小道消息就传得全校都知道了。 姜漫根本没想到，就一件衣服的事，也会值得传来传去，他们还挺乐此不疲的，都不知道欢快的点在哪里。 到了下午，姜漫往教室外瞥了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姜星瑶，忽然间就悟到了。 姜星瑶站在他们班的门口不远，明显是在往班级里看，视线却是一直在她和丁以柠的身上来回扫，亲眼看到他们的同款短袖，同款玫瑰花，甚至看上去还像是同款的裤子…… 到了此刻，姜漫终于懂了，其他同学乐于八卦的点是，一直跟姜星瑶像是连体婴一样，只会跟姜星瑶吃饭逛街的丁以柠，居然有别的朋友了。 而她的新朋友，还是曾经闺蜜的姐姐，这复杂的三角关系听上去就很狗血，再脑补一下，就更觉得回味无穷了。 “以柠……”姜星瑶终于开口唤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低声下气讨好 听到声音，丁以柠才抬起头来，她正在做题，哪怕是最后冲刺阶段，也想再努力一下。 看到门口是姜星瑶在叫她，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反应是看向姜漫。 姜漫趴在桌子上睡觉，反正姜星瑶又不是来找她的，乐得不要跟她有交集。 站起身，丁以柠朝门口走去，而她方才那个无意识的反应却被姜星瑶看在眼里，格外的不舒服。 “什么事？”走出去以后，丁以柠问道。 “这边来！”姜星瑶转身，往楼道另一边走过去，避开了教室门口才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她，“最近不是快端午节了嘛，我妈妈包了些粽子，让我给你也带点儿，你拿回去尝尝合不合胃口。” 丁以柠：“……” 这可真是破天荒啊，两人相识三年，她送给自己东西，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今天居然会特意给她带粽子，还是她妈妈亲手包的？ 倒也不是别的，而是她见过姜教授和姜太太，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还是看得懂的，她可不认为姜太太会好心的要给自己主动送粽子吃。 当时她也没往心里去，只觉得自己的好友是星瑶，又不是她的父母，不能因为这个而心生芥蒂。 “不用了，我不太喜欢吃粽子的！”没有伸手接，丁以柠客气的拒绝。 姜星瑶面色僵了僵，她从来都不会对自己拒绝的，从来都是自己说什么，她都会应道“好”，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姜漫吗？ “你尝尝看，我们自己家包的味道不一样，也许你会喜欢呢！”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硬把拎的地方塞到她的手里，“我妈妈的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话都放到这里了，她再拒绝好像很不近人情，丁以柠松开手接住，看着她问，“姜漫没有吗？” “什么？”姜星瑶怔了怔，一时都反应不过来该怎么回答。 “你妈妈包了粽子，没想过要你给姜漫也带一份吗？毕竟……”她顿了顿说，“你妈妈还挺疼她的。” “啊……是，是啊！”姜星瑶马上反应过来，“不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她跟家里吵架出来了。就算我给她带，她也不会要的。你看昨天我给她带早饭，就被她扔了。而且，我妈妈还是希望她能回家去吃，毕竟过节，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你说是不是？” 说到后面，她眼圈都有些红了，看着着实伤心的。 “是啊，毕竟过节，她好像两个晚上都没回家了吧？你们都不担心她去哪儿住吗？”她看起来很好奇的问道。 姜星瑶长长的叹了口气，往两边看了看，似乎怕被人听到的样子，拉过丁以柠小声的说，“其实……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太好说。” “不好说就不要说了。”直起身，丁以柠不想再听下去。 眼看她要走，姜星瑶忙的一把拉住她，“以柠，我对别人不好说，对你还不好说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以柠，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对了，你还跟姜漫穿的衣服是同款，其他同学说，昨天你们一起去逛街了，是吗？” 早上听到有同学在传，她还不太相信，就算丁以柠听了姜漫几句话，可能会有点动摇，但也不会跟她一起去逛街吃饭吧？ 要知道丁以柠那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走近的，自己当初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算破了她的戒备心，逐渐的熟悉起来，后来慢慢的一起逛街买衣服，成了“闺蜜”。 姜漫才多久？就能让丁以柠掏腰包给她买衣服，请她吃饭了？她不信！ 可是，再不信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跑来看，这一看，就把她给伤到了！ 真的是同款的，她在vj的橱窗里看到过，虽然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是毕竟是vj的限量款，价格不便宜的，姜漫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会把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拉走。 杨帆那个舔狗，最近也不对她示好了，虽然不在乎多他少他一个，可没礼物收就很不开心。 现在又是丁以柠！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丁以柠的疏远了，不行，如果继续这样的话，姜漫迟早会骑到她的头上去的。 “以柠，昨天你说没时间要看书，可你却跟姜漫去逛街买衣服，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有什么意见就直说，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不好，我可以改！我是真的把你当好朋友，你别离弃我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几乎要哭出来。 有路过的人好奇的看上两眼，丁以柠顿时觉得很尴尬，这让人看着，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没有，你别哭！我就是碰巧遇上她了，一起买了几件衣服，也不是专门约的，你别胡思乱想的！” “真的吗？”抬起头，她眨了眨眼，眼睛里还有隐约的泪意，“我就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牢不可破的！” 握着她的手紧紧的，仿佛在宣誓所有权，而她的视线，并不是看着丁以柠，而是看向另一个方向的。 丁以柠奇怪的扭头，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姜漫不知什么时候从教室里出来了，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俨然刚睡醒的样子。 看到她，丁以柠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低头看向自己被姜星瑶握住的手。 “啊——”打着哈欠从两人身边经过，姜漫看了一眼姜星瑶，又看了看满脸写着无奈的丁以柠，“上厕所，去不去？” “去，去！”丁以柠如获大赦，立刻点头，顺势挣脱自己的手，“星瑶，谢谢你的粽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真吃不了！” 顺手塞回去，然后紧跟着姜漫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以柠！！！” 姜星瑶转身叫她的名字，却只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不由恨恨的咬紧了牙，又提了提手里的袋子，看了眼里面的粽子。 粽子当然不是母亲包的，孙妙君哪里有那个耐心和本事，不过是佣人们包的罢了，不过她知道，丁以柠最是吃这种“家庭”“亲情”这一套，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又拎了几个来讨好她的。 如果非不得已，她根本不想这么做，丁以柠算什么，一个背景不干净的笨蛋罢了，要不是她太有钱，能做自己的提款机，才不屑这么低声下气去讨好她呢。 可是，自己都已经放下身段主动来示好了，她还是跟姜漫跑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姜漫有什么魔力 走近洗手间，丁以柠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姜星瑶跟上来，舒了口气，拍拍胸口。 从没想过自己当做最好朋友的一个人，有一天，自己竟然需要躲她，也是挺讽刺的。 姜漫上了厕所出来，看她还站在那里，“你这么快？” “我又不要上厕所。”丁以柠说，“原来你真的要上厕所啊？” 姜漫：“……不然呢？” “我还以为……”她还以为方才姜漫是故意给自己解围的，不过看她那一脸无辜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好吧好吧，这误会也挺好的！”她对着水龙头洗了洗手，想起方才更姜星瑶说的话，不由得又有点挂心了，“对了，你从家里搬出来以后，现在住哪儿啊，住酒店？” “不是，我有地方住。”姜漫用水拍了拍脸，实在是有点困，拍一拍能清醒一点。 “那你住哪儿？是……”顿了下，她想想，“你亲戚朋友的房子？” “不……”姜漫本想说不是，转念一想，就算丁以柠嘴巴严，但知道的人多起来，总是会传得乱七八糟的，便点头道，“嗯，朋友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就先住一下。” “哦。”了然的点头，她猜测大概也是这样，不过想一想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总是不方便的，而且恐怕条件各方面，相应会差一点。 盛川这边条件格局还不错的房子，都是抢手货，怎么可能会闲置着，就算谁家出国或者投资不住的，也都是拿出来租出去，每月的租金都很可观，能空着让她随便住的，恐怕都是那种老旧楼，又或者过去的平房区吧。 想了想，丁以柠看向她说，“要不，你来我家住吧？” “？”姜漫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丁以柠以为她是有顾虑，或者面皮薄不好意思，就又说，“你不用担心我家里人那边，我跟你说过的，我爸妈都很忙，没工夫管我。家里其实就只有我，还有几个佣人，空房间也很多，你随便住哪一间都行。我一个人无聊，你跟我做个伴，每天还能一起上下学。” 她自顾自的说下去，仿佛已经把美好的远景都给规划好了。 姜漫：“……不，不用了。” “你不用担心房租，不要你付钱，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帮我补习下功课，就当付房租了。你总在朋友那借住也不是个长远，万一你朋友回来了呢？万一人家要把房子卖了呢？万一拆迁了呢？” “……” 她想的还挺多，姜漫有些哭笑不得，“不会的，我朋友房子很多，不用特意卖掉这一套，短时间也不会回来，我想住可以一直住，至于拆迁……那一块儿应该近几十年不太会拆的。” 毕竟是新开发区，刚落成不太久，拆迁？那不可能。 至于卖房……她手中有好几套房，都在各地不同的地方，如果哪天出现了经济危机，想要卖房，也不一定非要卖这一套。 “你这个朋友……很有钱啊！”丁以柠发出了感慨。 她自己家里算是很有钱的了，也有不少几套房子，但毕竟都是父母的，还不敢说随便拿一套出来借给她住，也只能让她过来跟自己一起住。 姜漫的这个朋友，肯定是本身自己就有钱，而不是倚靠着父母的。 对于这样的人，她还是很佩服的，就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独立自主的实现财富自由。 “呵呵，还好吧。”这样被人夸，还是有点不习惯的，她尴尬的笑了笑，“走吧，下午课快开始了。” “你真的不考虑搬来跟我一起住？”丁以柠还是不太放心的问道。 “真的不用了，哪天我要是真的要落魄到无人投靠的地步，一定先优先考虑你！” 她是半开玩笑的，可丁以柠却当真了，点点头，“好！你千万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教室，简直跌了一众人的眼镜。 连丁以柠都反水了？姜星瑶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杨帆不再做舔狗，方蔓蔓被开除出学校，现在连小富婆丁以柠都转头投向了姜漫的怀抱。 姜漫是有什么魔力啊！ —— 姜家。 姜衡正在跟孙妙君商量着车型，两人起了争执。 “我不喜欢这种大方块的，看着多蠢，要买就买舒适款轿车，家里一直都是这种款型的，为什么突然要换什么s……s什么？”孙妙君皱紧了眉毛，也没想起全称叫什么。 “suv！”睨了她一眼，姜衡说，“你看你，你连这种车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就反对，所以说，你这个人就是太盲目了。” “我盲目？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这种车哪里好，你说哪里好？我可听人家说了，这种车的油耗可高了，要是买轿车么，你不开了我还能开一开，你买这种，我怎么开，你说我怎么开？”她强烈的反对，怎么都看不顺眼这种车型。 “你歇歇吧！家里的车从来都是老张开的，再说了，你要开，自己不是有车吗？”姜衡就觉得她无理取闹，自己是越看这种车越顺眼。 “有车我不能换换新的过瘾啊，哦，就许你开新车，就不让我尝个鲜了！老姜我话放这里，反正我就不许买那个s什么v！” 两人正争执的时候，姜星瑶放学回来了，背着个书包进门，垮着一张小脸。 因为注意力都在车上，也没注意她情绪不对，孙妙君只觉得自己的同盟来了，连忙说，“瑶瑶，你来，你看看这车，是买轿车还是买你爸爸说的那个什么方块？” “啊，家里一直都是这种款型，我看这种车都是小年轻开的，你这把岁数了，也好意思。” “我哪把岁数？我现在正是成熟稳重，最有学识风度的时候，那些小年轻还真跟我比不了！”拉了拉自己的领带，他颇有些得意，“星瑶，你提议的要换车。你看爸爸准备换了，你妈又不同意了。” “我是不同意换车吗，我是不同意……” “别吵了！”大喊一声，她沉着脸走到一边，气鼓鼓的坐下去，直接抱着胳膊哭了起来。 夫妻俩面面相觑，孙妙君忙走过去，“这是怎么了？” “瑶瑶，乖孩子跟妈妈说，好好的怎么哭了？你别哭，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跟妈妈说，我帮你出气！”她每次都是这样的哄孩子。 姜星瑶抬起头，满脸泪痕，“妈，姜漫她，她把我所有的朋友都抢走了！我的朋友，都被她抢……抢走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少跟这种人来往 她抽抽噎噎，姜衡夫妇听得一脸懵。 “你别急，你慢慢说，什么抢走了，怎么会抢走了！”孙妙君急得不行，“哎呀，你倒是说清楚，姜漫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我在学校的好朋友，都被她抢走了，我也不知道她跟同学们都说了什么，同学都对我疏远了。现在我最好的朋友都跟她玩在一起，妈，我好难过！”双手环住母亲的腰身，她哭着说。 孙妙君心疼的很，又觉得格外的生气，“姜漫这个死丫头，真是个冤孽！我真的上辈子欠她的！自从她来到盛川，就没有消停过一天。现在都已经走了，还要跟你作对！” 低头看了眼还在哭的女儿，她有些烦躁的说，“好了，你也别哭了。要是姜漫说几句话就能抢走的朋友，也算不得什么朋友。再说了，你现在还小不懂，长大了就会明白，什么同学情谊，那个是最假的了，等你们工作的工作，结婚的结婚，差距就拉开了，谁还惦记那点同学情谊。” “你飞黄腾达了，那就是老同学旧交情，你要是落魄了，看谁还认得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孙妙君不以为然，“反正你也快毕业了，那些人不识好歹，就不要理他们，以后你成了小提琴名家，他们想高攀还高攀不上呢！” 姜星瑶抹了抹眼泪，看上去情绪已经好些了，“妈，你说的对！能被抢走的好朋友，算不得什么好朋友，我也算是看透了。枉我对她那么好，学校里的同学都不怎么理她，我还以为她就只有我这一个朋友，没想到姜漫跟她说了几句坏话，她就跟姜漫玩在一起了，可真是墙头草，哼！” 孙妙君听着有点不太对劲，皱了皱眉，“你那什么朋友啊，为什么同学都不理她，她为什么只有你一个朋友？” 惊觉自己说漏嘴，姜星瑶迟疑了下，没敢继续往下说。 “我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呀！你说的是谁，我认识吗？”拧着眉，孙妙君催促她。 咬了咬下唇，姜星瑶小声的说，“不知道妈妈你还记不记得，她叫……丁以柠。” “丁以柠？”这个名字还是有点熟悉的，她看到过好几次星瑶跟个女孩儿在一起，那女孩儿好像就叫丁以柠吧。 “是不是那个高高瘦瘦，总是剪着短发，穿衣服也有点不男不女的那个？”回忆了下，她大概的形容着样子。 姜星瑶点头，“对，就是她。” 孙妙君一惊，“我怎么记得，她家是做不光彩生意的呢？” “那是过去，后来就已经洗手不干了。现在做的也是正经生意，她家挺有钱的。”最后这句话，声音说的很轻。 但孙妙君不在乎，她第一反应就是，“我早说过让你不要跟这样的人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竟然还跟她在一起玩，你可真是……要气死我啊！” 抬手想打她，但也就是轻轻往肩膀拍了下，仿佛拍去上面的尘土一般。 眨了下眼睛，姜星瑶都已经习惯了母亲这种雷声大雨点小。 姜衡也点头，“没错！这件事你妈说的很对，什么洗白了，摸过黑的人，再怎么洗也不白，那样的人家，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你趁早离她远一点，要我看，她去找姜漫了也好，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没错的，果然臭味相投，很容易就混在一起。” “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理她了，我真的气死了！”嘟起嘴，她很不高兴的说。 “好了，既然是这样，那也就不要哭了，为这种人哭，犯得上吗？你不是说要换车吗？过来看看换什么车？”姜衡招呼她，“我想换suv，你妈想还是换轿车，你觉得呢？” 拿过湿毛巾擦了擦脸，她走过去看了眼放在桌面上的平板，打开的正是搜索页面，选定的两款车型，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妈妈选的还是跟以前差不多的样子，除了外观上有点细微的差别，颜色也不一样，其他地方倒是区别不大。 而爸爸选的就不同了，运动款车型，看上去更宽更大，能容纳的东西也更多。 其实从姜星瑶的私心来说，她想要一辆跑车，一辆极为拉风又独属于她自己的跑车。 可她也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事，至少现在不可能。 自己能瞧得上的跑车牌子和车型，都是非常昂贵的一笔数字，爸妈是绝对不可能买的，既然这样，那两种对她来说差别都不大。 不过，看着爸爸选的那款，她就感觉风格很类似姜漫的那辆车。 有区别的是，她的是二手的，而他们现在选的，是新车。 “不如就听爸爸的吧？”她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孙妙君脾气一下就炸了，“哎，你这小王八蛋，叫你给个意见，没让你替谁做决定。你这做的是什么选择，不符合逻辑，重选！” 姜衡：“……” 姜星瑶：“？？？” “行了啊，愿赌服输！现在是二比一，你要不要争取下星杰，看看他会不会投你一票？” “算了，就算他投我，那也是二比二平。瑶瑶，你说你为什么要选你爸选的那款？是轿车坐的不舒服，还是你的审美也跟着你老子改观了？” “妈，你先别生气。”转身双手抚上她的肩膀，姜星瑶说，“就私人感情来说，的确我也觉得妈妈选的轿车很漂亮。” 不等她高兴，姜星瑶又接着说，“但是光车子漂亮有什么用，我跟星杰都已经做长大了，如果一家人出行，你不觉得轿车根本就坐不下吗？” “但我们家有两辆……” “对，我们家是有两辆车，那就更没必要买一模一样的。同一款车型，同一个样式，你开了这么年，你不腻吗？”姜星瑶有条有理的分析，“还有，爸爸选的这款内空间大，我觉得综合性价比比较高。” 看到女儿站在自己这边，还说的这么有道理，姜衡很高兴，“对对对！你看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怎么样？” “……”孙妙君还是不太高兴，她是不怎么喜欢这个车的，但是父女俩都喜欢，想了想，扁扁嘴说，“反正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个人。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对了，姜漫给的那张卡我去看了，里面的确有五十万，我给转到我卡上了，不然谁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了又给弄走什么的。” “嗯，是这样不错。”钱也确定了，车型也确定了，姜衡踏实了，“那吃了饭就一起去买车，买完车，给星瑶买两件衣服吧。” “哇，谢谢爸爸！”没想到爸爸竟然会主动提出来，姜星瑶开心不已。 “先别高兴，周五你跟星杰一起随我去林老的生日会，到时候可不能丢脸，一定要给爸爸争光！” 第一百六十五章 脑壳一定有包 学校对面的咖啡厅里，姜漫戴着一只耳塞，手边一杯咖啡，面前是那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处理了一些堆积的邮件以后，就看到聊天对话框里有头像闪动。 j：老大，有个活儿你接不接？ m：麻烦的不接。 j：那我不知道对你来说算不算麻烦啊。 m：说。 j：有个客人求一副画作，点名要林鸟山水图。 …… 姜漫沉默了片刻，很快的在键盘上敲击：什么价？ j：当然报价还是老价格了，但是对方希望能快一点，我就加了点加急费，画作价格上再加两个点，嘿嘿！ 言简意赅的“嘿嘿”两个字，几乎透过屏幕都能看到他得意的笑容。 m：能干。 j：嘿嘿嘿…… m：这么能干，自己画了给人家吧。 j:！！！ j：老大你不是夸我啊？！ j：老大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j：老大我又做错了什么？？？！！！ 问号感叹号，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惊恐，他又哪里不对了？ m：谁让你替我擅自做主的？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 j：冤枉啊！我又没有答应接下来，只是报个价而已，没有你的允许，我怎么敢！ m：这还差不多。什么时候交货？ j：一周后。 姜漫低头翻了翻手机，看看日历上的时间，一周后还真的有点紧，毕竟最近备考。虽然自己也不是要花大量时间复习，但是高中课程，还是得再捋一遍的。 再加上学校的活动众多，恐怕会有所耽搁。 但…… 她最近的确有点小小的缺钱。 自己大部分的流动资金都投在了房产这些不动产项目里，而到了盛川之后，很久没什么进账，最近又是车又是给断绝关系的钱，所余的不算多了。 而这一幅画，就是好几十万，不赚有点手痒啊。 “接了。”在屏幕上打下这两个字，想想又补充了一句，“详情给我发邮件，最近我不一定有时间常上线，你盯着点儿。” 刚合上电脑摘掉耳机，就看到某人出现在她的眼前，“等很久了？” “你说呢？”瞥了一眼时间，她说，“你迟到了。” 陆湛也不反驳，毕竟第一次约会就迟到，的确是怪不好意思的，“那我赔礼道歉，请你吃饭。” “要的。”点点头，她一点儿都不客气，“我要吃烤肉。” “没问题！烤我都行！”他痛快的答应，看着她把电脑塞书包里，不紧不慢的整理着，“你上学还带电脑的？这玩意来回背着不沉吗？” “平时不背。”正要将书包背起来的时候，却被他顺手提了过去，在掌心里掂量了下，“还挺沉！” “那你平时不背，今天为什么又背了？” “我料到你会迟到，做点事先打发时间。”她一针见血，可真是毫不客气。 陆湛：“……” 给点面子好吧！ —— 陆湛带着她去吃烤肉，看着她大快朵颐心满意足的样子，自己没吃多少都觉得很满足了。 以前他不太理解，网上总有些人播自己吃东西让别人看，想着别人吃饭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又吃不到，还有人花钱打赏什么的，简直是脑袋有包。 可现在，他开始体会到这种乐趣了。 从第一次开始，他就极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眼神专注的盯着食物，仿佛那就是她锁定的猎物一般，下手稳准，夹到了绝不放弃，一定要顺利送到口中，然后露出心满意足的幸福表情。 在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吃不吃也无所谓了，看着她吃，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满足，让他花钱他也乐意！好吧，现在他承认，自己脑壳一定也有包。 “你怎么不吃？你不喜欢？”姜漫发现他几乎都没怎么动，疑惑的问。 “我是不太饿，不过看着你吃就够了，我已经感觉到这些食物美妙的滋味了。” 他俨然一副看的很享受的模样，姜漫：“……” “陆湛，你果然是个怪人。” 离他越近，接触越多，就越觉得他是个既古怪又很有趣的人，根本不像传言里那样，“你现在不吃，等会儿饿了可别怪我都吃光了。” “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陆湛笑道，“走吧，不是要陪你买衣服吗？” 他今天下午接到她信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丫头竟然会主动给他发信息了，而且还是邀约一起吃饭逛街。 揉了几遍眼睛，确定屏幕上的字没错，发来的号码也没错，备注更没错，这才高高兴兴的回复了一个字，好。 姜漫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信息，结果打开来，就这么一个字。 她也是反复把信息看了好多遍，有没有什么隐藏水印，或者只是个图片需要点开，还是恶作剧排版，往上拉还有字…… 看到最后，不得不放弃并且承认，陆湛真的有那么无聊，就给她回了一个字。 好！好什么好！ 几点，在哪儿碰面等等这些，他一个字都没问。 还是自己主动回了时间和地点，又等了一会儿，再次回过来一个字，“好。” 她真是无语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衣服？”一边开车，陆湛一边扭头问道。 “要买条裙子。”微微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不得已，她是不太喜欢穿裙子的。 活动起来不方便，又容易被扯到，总之限制性太大。 “裙子？！”陆湛的眼睛都亮了。 他对女性穿衣当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不过看惯了她穿短袖长裤的模样，想想还真的从没见过她穿裙子，现在哪怕只是脑补一下那画面，都觉得很是期待。 “明天林老过大寿，任教授想让我过去一趟。”低着头把玩包上的袋子，她也很无奈。 本来都已经拒绝不去了，可晚上，老头子的电话就大了过来，让她一定要去。什么威胁利诱的手段全都用上了，姜漫实在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了。 虽说只是个生日寿宴，但以林老的身份地位，恐怕场面不会小，去的人也不少，所以绝对不能太随意而失礼了，临时去买条裙子吧，顺便再找个什么合适的，做礼物送过去。 “这个任教授，还真的挺看重你的啊！”陆湛意味深长的说。 斜睨了他一眼，姜漫说，“你该不是连个花甲老人的醋都要吃吧？” “吃醋？”陆湛哈了一声，笑着摇头，“我是那么没自信的人吗？” 一路无话，很快就开到了中茂。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谁给她撑腰 她真的很少来中茂，没想到一连两天都过来，还都是买衣服来了。 陆湛陪她转了转，最后在一家没太听过的牌子门口停了下来。 姜漫说，“我进去看看，你要是无聊，就外面随便走走，或者坐着等我一会儿。” “我不无聊！我要看你试裙子，我去哪走。”陆湛吃惊的看着她，如果不是为了看她的换装图，才不会这么兴致勃勃呢。 他其实也没想到，有一天会陪个女人逛街逛的这么嗨，如果他老姐知道了，恐怕是真的要吐槽死他。 反正都已经到这了，姜漫也不跟他争，由着他跟自己走了进去。 陆湛自认认识的奢侈品牌也不少，但是这个牌子真的没怎么听说过，就很好奇，“这是什么牌子的？不会是什么野鸡牌子吧，你要不要换个地方？我看刚才经过几个大牌的店。” 他也不避讳，导购就在边上，出于职业道德，笑得还是蛮尴尬的。 “这不是野鸡牌子，这个牌子是本土新品牌，但是款式都特别有特色，他们家很多版型，别的地方是没有的！”睨了他一眼，姜漫好心解释。 他这张嘴哦，怎么没被人打死！ 得感恩投胎投的好，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任性妄为也没人敢惹。 被解了围，导购小姐态度也热情很多，微笑着对姜漫说，“这位小姐真有眼光，我们家的品牌虽然创立时间不长，但是每一款的市场反馈都特别好，大部分都是爆款。小姐身材又好，皮肤又白，最适合我们家的衣服了！” 虽然知道这都是惯一套的推销词，但陆湛听的还是很受用。 可不！他挑的女朋友，就是身材好皮肤白，长得又漂亮！ “把你们店最新款的最好看的裙子，都拿给我女朋友试试！”他特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加重音，看上去掩饰不住的嘚瑟。 姜漫：“……” 自己可以暂时假装不认识这家伙吗？ 好歹也是京都横着走的小少爷，能不能不要像这样没见过世面似的，还张口闭口女朋友，引得其他人都往她的方向看，她脸颊燥热，恨不能找个缝隙钻进去。 “好的，小姐这边请。”导购很高兴，马上去抱来不少的衣服，“这些都是最近上新的，款式都很贴您的气质，您试试看？” 姜漫点点头，“倒也不用这么多。” 她只打算买一件的，之所以选择这家，一来是的确款式版型都比较合她的心意，二来因为是新兴品牌，价格不会那么高，一条几乎不太穿的到裙子，实在没有花高价的道理。 从里面挑选了三件，然后进了试衣间。 陆湛百无聊赖，随手从边上书架抽了一本书翻了翻，倚在一旁等着她换衣服出来。 店外，姜星瑶挽着孙妙君刚好经过。 家里刚定了车子，爸爸让她去买新衣服，但是男人又不喜欢这些东西，就让妈妈陪着她一起去买，他先处理点事情，等下回来接她们。 两人逛了一会儿，没寻到合心意的。 倒也不是真的没有合心的衣服，只不过姜星瑶看上的小礼裙都是高奢品牌，价格不菲。 其他稍微普通一点的，她又看不上，兜兜转转就很纠结。 “瑶瑶，我觉得刚才那条白裙子就很衬你，你不是最喜欢蓬蓬纱了吗？上面还嵌了水晶，要不然……”孙妙君有点累了，试图劝她先定下来一条算了。 姜星瑶嘟起嘴不满意，“你可不要提那个水晶了，多掉价啊！人家都是镶嵌钻石的，镶水晶算怎么回事啊，还不如不要弄。我要是穿那个去，不是太给爸爸丢面子了。” “我还是喜欢之前那条水蓝色的，那个特别好看，细节做的也好。” 这人啊，一旦有了第一眼缘看进去的，后面再看，就怎么都看不上其他的了。 孙妙君知道她说的是哪条，扁了扁嘴，“是啊，价格也好看！” 看到价格的时候，她咂了咂舌，就算平时吃穿不愁，小日子过的也挺舒服，但到底还没达到那个消费层次上去，一件衣服可以抵上她一辆车的钱了，实在是吃不消。 “妈！那这次出去是给爸爸争面子，给咱们家争面子的，你不能只看价格啊！要不然便宜的也穿不出去啊！” 她烦的要死，好不容易看上一条裙子，她妈看了下价格就变了脸色，直接拉她出来了，要是丁以柠还在就好了，她肯定会二话不说直接付钱了。 现在一条裙子都买的缩手缩脚，这个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都怪姜漫！肯定是她在丁以柠耳边嚼舌根子了，不然的话，丁以柠怎么会这么对自己！ 越想越生气，再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橱窗里，站着一个大帅哥！ 确切的说，不是橱窗，而是隔着店铺的落地玻璃，陆湛就这么拿了本杂志，随意的往那一站，简直就是天生的模特范，让人经过的时候不免都驻足多看两眼。 有经过的女孩儿，便会忍不住的往他的方向多看看，姜星瑶就有点不高兴了，好像自己的私有品被人占了便宜似的。 “瑶瑶你看什么呢？”发觉她停了下来，一直往对面看，孙妙君奇怪的看了过去。 她只觉得对面那个男人有点眼熟，“那个人……” “妈，你不记得了，他就是姜漫在外面勾搭的那个男人呀！”侧了侧头，姜星瑶说。 “我说呢！白瞎了一张好长相，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竟然做那行。”孙妙君很不屑，看向他的眼神都很鄙夷，“真是晦气，我们走！” 可姜星瑶站着一动未动，根本就拉不动她。 “瑶瑶？” “妈，你想啊，这个男人在这里，那姜漫会不会，也在啊？”她勾了勾唇角，“最近这段几天，她这么硬气不回家也不求饶，那到底是住在哪里，又是背后有谁在给她撑腰呢？” 孙妙君一听，转念想想也是。 她原本以为，姜漫就算再倔强，可外面吃了苦头，又没地方可去，最后还是只能乖乖的低头回来。可这两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甚至还能耀武扬威的在学校抢星瑶的朋友。 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她干脆也不走了，“我们去看看！” 这句话，正中姜星瑶下怀，两人一起往店铺的方向走去。 陆湛无聊的翻着杂志，他原本就不怎么看的进去，没一会儿，感觉不太对劲，就是一种直觉，他下意识的抬了抬头，然后看到两个女人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那个年轻一点的……好像就是前几天拍他车窗，说要包他的，姜漫的……妹妹？ 那另一个呢，就是她养母了？ 眼看着她们越走越近，下巴几乎能昂到天上去，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明显是来者不善。 这就有意思了，自己还没去找她们的麻烦，她们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合起杂志放回书架，他直起身来，而这时，试衣间的门也拉开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阿姨好 姜漫穿了一条薄荷绿的改良版旗袍出来，那旗袍做过改良以后，开叉没那么高，在盘扣上花了小心思，用红豆来装饰点缀，一眼看上去，很是特别。 尤其她身材格外的好，旗袍又是最需要好身材才能撑起来的，凹凸有致的玲珑，一旁的导购小姐不住夸赞，“小姐，你身材真好！穿得真好看！不瞒你说，我们家这件是新款，到货的时候我们还说，这件估计不太好卖，因为这个颜色能撑得起的人不多，就算能撑得起这个颜色，刚好可以穿上的就更少了。” “可是你把这个颜色穿得好好看啊，我都想拍张照做宣传了。”导购是半开玩笑的说，但是陆湛却当真了，“不许拍！” 这份惊艳就应该留给他一个人独享，怎么能让其他的人看到，更不要说还拿出去做宣传？ “呵呵，我也是开玩笑的。小姐，你男朋友很紧张你哦。”导购笑的很甜，这么帅气的男人可真不多见啊，可惜是别人的男朋友。 “姐姐穿的这么好看，是要去什么地方呀？”挽着母亲的手臂，姜星瑶一进门说话就让人不爱听。 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姜漫权当没听见她的话，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陆湛，他也在看着自己，“还行吗？” “好看！买了！”陆湛很痛快的说。 “可我还想再试试其他的。”她挑了好几件，这才试了第一件，他就定下来了。 “那就试，喜欢的都买。” 两人一问一答，配合的那么默契，完全把站在边上的两个人给忽略了。 孙妙君脸都黑了，这在外面看到自己，竟然一点礼貌都没有。 “姐姐，你现在看到妈，连声招呼都不打吗？”姜星瑶走到她的前面，看着她说。 看了她一眼，姜漫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就看到孙妙君沉着脸就在自己眼前，眼神也是格外不善的。 真没想到，偶尔出来买件衣服，，竟然还能碰到他们？盛川有这么小么？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吗？ 见孙妙君一直盯着自己，拎着手提包的手捏得紧紧的，面上还算镇定，极力维持着她贵妇人的高雅姿态。 勾了勾唇，姜漫开口唤道，“阿姨好。” 孙妙君：“……” 姜星瑶：“……” 两人呆了两秒，还是孙妙君先反应过来，怒喝一声，“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就算你离家出走，还在生气，也不能这样对妈妈，她得多伤心啊！”姜星瑶马上指责她。 她永远都是家里最会做人的那一个，也是最会挑事的那一个。 姜漫一本正经的说，“首先我要纠正你的用词，我是已经跟姜家划清界限断绝关系，并不是什么离家出走。其次……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了，我叫阿姨也没错啊，总不能再跟你一样叫了吧？姜家……唯一的大小姐。” 姜星瑶很在乎这个身份，一直担心被她抢走了自己大小姐的位置，现在自己给她，自己根本就不屑好吗？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如果不是爸妈，你怎么能长这么大，你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有没有考虑过爸妈的感受？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一句断了，就能断得了吗？” 姜星瑶一脸怒气的指责，而她的话，也被边上的人都听进去了，不由得侧目过来。 方才还笑盈盈的导购小姐，面上的笑容都僵了几分，好奇的在一边站着听。 看着挺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这么狠心绝情？ 听这意思，这后进来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她的养母，一个是妹妹，可她还能冷着脸，还断绝关系了？那真是太薄情了点啊。 姜漫自然知道，就凭着姜星瑶这寥寥几句话，会在路人心里落下什么样的印象。 冷笑一声，姜漫说，“感受，什么感受？” “漫漫，你这么说话，真的很伤妈妈的心。我知道你对家里有误会，妈妈不怪你，只要你能回家，不要再在外面鬼混，妈妈不骂你了，好吗？” 本来孙妙君还是很生气的，但是听姜星瑶说完以后，忽然就领悟了。 现在是公众场合，边上也有不少的人，既然遇见了，索性就让人觉得是她姜漫不听话硬要搬出去，不是他们把她撵出去的。 果然，已经有人开始对姜漫指指点点了。 “漫漫，跟妈妈回去吧，有什么不满意的，都跟妈妈说。有什么想要的，也跟妈妈提。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亲生的宠着啊！” 她最后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是普通的父母与子女，其他人只会觉得这孩子被宠坏了，不听话，没礼貌没教养之类的，可孙妙君既然说出来了，无非就是想告诉别人，你们看，她不是我亲生的，我还对她这么好。可她不识好歹，对我冷言冷语没有敬意，还在外面鬼混。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姜漫都想给她们鼓掌了！ 真是演的一手绿茶好戏啊！ 母女俩一个比一个会演，那模样那可怜劲，仿佛吃尽了世间疾苦一般。 看着朝她伸出来的手，姜漫往后退了一步，挑了挑眉，“伤心？那天你们拿了五十万买断亲情钱的时候，可没见伤心。怎么，这么快钱花完了，又想来卖弄亲情了？” “！！！” 提到五十万，仿佛被一下子戳中了要害，孙妙君脸色变了变，脱口而出，“什么五十万，你不要胡说八道！” “当时你跟姜先生都同意的，五十万买断这些年的一点儿恩情，反正这么多年我也没在你们身边长大，左右你们都不亏。”顿了顿，她似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这都几天过去了，怎么突然想起来又让我回家了？这么想我，这几天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呢？” “买了这么多东西，难道那五十万，这么快就花完了？” 她一句接一句，压得孙妙君抬不起头来，关键是，都让她说中了！ 那五十万的确是花的差不多了，因为怕夜长梦多，又怕哪天她改主意来要，索性花了踏实。 花了是一回事，被人戳穿了是另一回事，面子上就很架不住。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的人 见到妈妈语塞，姜星瑶忙站出来说，“姐姐，你别张口闭口就是钱。都是一家人，谈钱多伤感情啊！爸爸妈妈把你养这么大，你以为真的就是五十万就够了吗？他们只是不想跟你计较这些，钱财算什么，他们在你身上付出的感情呢？” “十几年了，就算爸妈有什么地方做的让你不满意，你也可以直说，何必这样闹。你外面结交了这个男人，就连自己家里人都不顾了，现在连家都不会，还扬言要断绝关系，为他，值得吗？！” 一手指向站在边上的陆湛，把他也给拉下水了。 原本姜漫都不想理她，但没想到姜星瑶发起疯来乱咬人，竟然把陆湛也给牵扯上，不由得脸色阴沉下来，“你再说一遍？” “不是吗？”姜星瑶越说越来劲，尤其看到她面色变化，心里反而兴奋了。 姜漫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自己真是太讨厌她这样的脸色了，一个小破地方出来的穷酸丫头，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表现出清高冷傲来。 可不管自己做什么说什么，好像都影响不到她，反而自己，莫名有种每况愈下的感觉。 姜星瑶看向沉默的陆湛，见他绷着脸，浓眉压下来，显得一双眸子更加阴沉沉的，不由得心颤了下，但毕竟这是公众场合，那么多人的面前，再想想上次自己主动示好，却被他推开的大仇。 勾起唇角，她伸出一手指向陆湛，“姐姐，你的心都被这个男人迷住了，可你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姜星瑶，我劝你最好闭嘴！”姜漫冷声说道。 可她越是这样，姜星瑶就越高兴越要说，“怎么，你还不知道呢？还是说，你知道了也还要跟这样的人厮混再一起？别看他长得好看，他其实就是个出卖色相和身体赚钱的，本质上和做……鸡……” “啪！” 响亮的一耳光，打的姜星瑶懵了，在场所有的人也都傻了。 主要是发生的太突然，甚至都没人看清那一巴掌是怎么回事，就只听到很响的一声，然后姜星瑶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呆呆的看着姜漫。 她是傻掉了，都还回过神来，太错愕了。 脸颊火辣辣的疼，提醒她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觉，她捂着疼痛的脸，盯着姜漫，“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孙妙君也是被惊住了，愣了两秒冲上来，“你怎么还动手打人的！” 用身体用力的把姜漫给挤开，一把扶着姜星瑶，用手拨开她捂着脸的手，去看那半张已经有些红肿的脸，白皙的脸颊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隐约浮现出来的手指印，可见这一巴掌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铆足了劲的。 “姜漫！你太过分了！再怎么样星瑶她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孙妙君心疼坏了，气恼的指责，“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怨言，就都冲着我来！再不解恨，你打我，你打我呀！反正你眼里也没有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把我当成你妈。” “我打她，是因为她嘴欠。”姜漫冷眼看着这对母女做戏，只觉得恶心，“我已经警告过她了，既然她不识相，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着，她往前走了一步，眼睛还紧紧的盯着姜星瑶。 这一刻，姜星瑶还是害怕的，毕竟刚刚那一巴掌打的她还有点耳鸣，下意识的躲在妈妈的怀里往后退。 孙妙君本来也是有些怕她的，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要干什么？”很是紧张，但孙妙君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姜星瑶，我警告你！我跟姜家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以后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恶心！还有……” 她攥起手，翘起一根大拇指，往后一指—— 虽然没回头，但是准确的指向陆湛的方向，陆湛挑了挑眉。 “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说完，她转身拉上陆湛的手腕，径直走了出去。 店里的人都看傻了，一时间忘了她还没买单，衣服也没拿，这是……不要了？ “妈，你看她！”姜星瑶跺着脚，哭了起来。 “别哭，我这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这丫头我是真的管不了了。”孙妙君安慰着她说。 —— 被姜漫拉着走出去的陆湛也傻了，他耳边脑中，此刻萦绕的只有三个字“我的人”“我的人”。 从来不知道，这三个字可以这么动听，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三个字了。 再看着被她牵住的手，她的手不大，又很瘦，以至于根本不能环握住他的手腕，但抓得很牢也很用力，看得出她挺生气的。 这个姿势其实他有一点不太舒服的，但并没有挣脱出来，而是任由她抓着，就这么保持着差不多的步伐跟在她的身后。 走出好一段之后，她才猛然停了下来。 停下的太仓促，陆湛差点没刹住车，“怎么不走了？” 她顿了顿，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忙松开—— 却被他快了一步反握住，牢牢的与她掌心相贴，握着她的手不松。 姜漫：“……” “我有一个问题。”看着两人交握着的手，他很轻的说了一句。 “嗯？”抬起眼皮看向他，姜漫无声询问。 “我什么时候起，成了你的人？”他眼底含着笑，唇角微微上扬，就连眉梢都含着说不尽的风情，姜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不可否认这张脸，实在是太能魅惑人了，又离得这么近，美得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她几乎是在瞬间就红了脸，从没这么窘迫的感觉，别开视线，“我……随便说说的。” “随便说说？”陆湛摇摇头，“我这个人最喜欢较真了，既然你都圈了我是你的人，就得对我负责到底，不能始乱终弃。” 姜漫：“……”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了，不许再生气了。”另一只手点了下她的鼻头，他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我只是觉得看着她们演戏很恶心！”姜漫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想到自己的情绪突然就被点燃爆发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个电话的事 “衣服都没买，还说没生气？”陆湛示意了下她空着的一双手。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的确是忘了买衣服，原本她以为自己对这种事都已经习以为常，结果没想到今天还是破了功。 “回去买了吗？”扭头往之前的方向看了一眼。 姜漫想了下，“不去了，免得再遇到不想遇到的人，晦气！” “那去别家看看？” “不去了，不想去了。我现在只想回去。”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流年不利！不过目前还跟姜星瑶在一个学校，怎么都免不了会遇见的。 往前走了几步，察觉陆湛并没有跟上来，回过身看去，却见他正在打电话。 原本，姜漫是不想打扰他，更不想偷听他的隐私的，但是实在是距离不远，再加上他电话时间有点儿长，便往回走了两步，想说他要是忙，自己就先走了。 结果走近了就听到他在说，“对，等会儿就按照我给你的地址送过去。还有，有两个女人，刚才在‘青瓷’店里的，一个四五十岁，一个二十左右，穿什么？裙子吧……反正人很猥琐就是了！” 姜漫：“？？？” 青瓷就是方才他们在的店，可他这描述，是在说孙妙君和姜星瑶吗？这个描述……很猥琐…… 还没等她弄明白他要干什么，就听到他接着说，“对，今天不管这两个人去哪家店，我不希望他们能产生任何消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今天他们从这家商场里，就买不走任何的东西！” “……” 姜漫很是错愕。 虽然知道这位小祖宗背景很大，势力不小，做起事来也是没有章法只有心情的，完全看他高不高兴，很明显他不高兴了。 而他不高兴，就可以让孙妙君和姜星瑶今天买不到任何东西？这也……太夸张了！ 想到姜星瑶待会儿买什么都买不到的表情，就觉得那一定是精彩万分。 “怎么了？”见她盯着自己看，陆湛走过去，一手自然的扶上她的肩头。 “你确定，他们今天真的买不到任何东西？”挑了挑眉，难道这家商场是他开的？ 仿佛猜得到她在想什么，陆湛说，“这家商场虽然不是我开的，但是这点小事，我还是办得到的。” 她未免也太小看他的实力了，这件小事不过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今天是景七不在，不然的话，这个电话都不需要他来打。 “不相信的话，我们不如坐下来静看好戏？” 摆了摆手，姜漫敬谢不敏，“不用了，我没这个嗜好。” 她转身继续走，陆湛紧跟着她，见她也没有很高兴报复回来，便问，“方才你们在说的意思，你跟姜家已经脱离关系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虽说已经听说过了，但刚刚亲眼目睹她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情况，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一家人。 断了也好，他虽然跟姜家的人交集不多，但这么多年磨炼出来，就他那精准的看人眼光，这一家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尤其她那个妹妹，在他见过的女人里，绝对能排的上恶心前三。 “断了也好，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先高考，然后做我想做的事。”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这一生重活一世，只想为自己而活，再不为任何人，不管做什么，自己想做，愿意做，而不是被人逼迫着去做，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做的事里……”停下步子，陆湛挡在她的身前，“包不包括我？” “……”抬起眼眸，姜漫看着他，他眼睛里带着笑意，但也是让人无法忽略的真诚。 她勾起唇角，握起小拳头往他胸口轻轻一捶，“你猜！” 力道刚好将他捶得往后退了一步，她就趁着这个空隙，快步往前走去。 陆湛怔了怔，用手捂着被她捶到的地方，露出一丝浅笑，能又踢他又捶他，还能让他笑出来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 青瓷店内。 姜星瑶见姜漫和陆湛都已经走了，心里还是很忿忿，脸颊火辣辣的疼，一口气堵在胸口找不到地方发泄。 “瑶瑶，我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他马上就回来。”孙妙君握着手机走回来，看了眼她的脸，心疼不已。 姜漫这臭丫头下手可真是很，自己都不舍得碰一指头的，竟然让她给打了，自己刚才真应该狠狠抽她一巴掌的，气死了，真的气死了！ “妈，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就是爸爸很生气会教训我，也从来都不打脸的。我这是，这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啊！”她越说越生气，忍不住就又要哭起来。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孙妙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抬眸扫视了一眼店里，几个导购装作没看她们的样子在整理衣服，大概是怕她们会尴尬。 毕竟刚才，那场闹剧她们可是都看到了。 想了下，她说，“瑶瑶，今天妈妈做主，你可以随便选你喜欢的衣服，我们买了！” “真的？”眼睛一亮，姜星瑶的心情顿时大好。 之前看上的不让买，让买的看不上，无非就是舍不得一个钱字，难得妈妈肯松口，怎么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呢。 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虽然她没怎么听过这个牌子，但是看款式真的很独特，姜星瑶站起身，一眼就看到导购正在整理装袋的，正是方才姜漫试过的那件，脑中一个激灵，她指向那个导购，“别动！” “？”对方愣了一下，被她吓了一跳。 “就你手里那件，拿给我试试！”她昂着下巴，一脸骄傲的说，“对了，还有方才那谁试过的所有的衣服，都拿给我。” 孙妙君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对对，把刚才姜漫试过的，要试的都拿来。” 那丫头想要的，想买的，都得不到，最后都是自己女儿的。 姜星瑶都已经得意的走到试衣间门口了，却听到导购说，“抱歉小姐，这些衣服都已经被人买了，我们这就是在打包装，马上要送货走。” 听到这句话，她顿时就炸了。 第一百七十章 我要投诉 “刚才你还给姜漫试穿的，怎么现在就说卖出去了？从刚才到现在，除了我们，还有人进来吗？” “怎么她就能试穿，轮到我就卖出去了，你是故意刁难我是不是？怎么，我们买不起吗？”姜星瑶本来就一肚子气，听导购这么一说，所有的火气都撒在她身上了。 导购忙解释，“不是的小姐，是刚刚有电话来，把方才那位小姐试过的衣服都要了。进门都是客，我们怎么会故意刁难您呢。” “电话？”她刚只顾生气，还真没注意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挑了挑眉，想想反正姜漫也不在，也不知道是谁把衣服都给买下来了，会是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吗？不会吧，他会有那么大方？ “那就把她试穿过的同款，都拿出来，我也要了。”想了想，她说。 “对不起小姐，方才那位小姐试的都是我们店的特别款，每款只有一件，没有同款，保证不会撞衫。” “嘿你……”姜星瑶又想发火，这简直是故意跟她作对啊，“什么小破店，还没有同款不会撞衫的，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国际大品牌吗？” 导购已经有点儿不高兴了，出于职业素养，还是保持微笑说，“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国际大品牌，但也是近些年国内的新兴品牌，发展很迅速。能选择我们店的，都是非常有眼光的，有前瞻性的优质客户。当然了，一般普通大众群体，可能不太了解和接受，这也是正常的。” 这句话等于在暗示，她就是那种没眼光没前瞻性的普通大众群体。 姜星瑶的脸都黑了，自己什么时候这样被人嘲讽过，孙妙君也不高兴了，走过来说，“既然没有同款，那就把那些拿过来给我们，反正你们还没送出去，谁先到先得嘛！” “太太，不能这样的，别人已经定了，我们不能违约。”导购耐心的说道。 “什么不能违约，打开门做生意，还不是图一个财。你们生意人就是精明，行了，这衣服多少钱，我们出双倍的价，都给我们，还不行吗？”她那种俨然一副施舍的语气，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导购都皱起了眉头。 姜星瑶很吃惊，“妈？！” 虽然说妈妈算不上抠门，对她也是舍得的，但家里并不是真正豪门巨富，所以每次买这些奢侈品牌子，也是会小小斟酌一下的。 这家店虽然没怎么听过，但价格就算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儿去，妈妈竟然会愿意出双倍的价格，看来，她也对姜漫的表现很不满了。 “本来是无所谓的，但是你姐姐竟然对你动手，我想想也不能这么由着她，总应该让她长点教训。”说完扭头看了一眼，“还不帮我们把衣服包起来？” 导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不起太太，我们虽然打开门做生意是求财，但也是有做生意的规矩的，别人既然先定了，您就是出十倍的价格，我们也不能对出尔反尔。” “哎，你们……”孙妙君没想到会有人有钱还不挣的，就想赌这口气，可姜星瑶却拉住了她，“妈，妈……” 她方才随便看了几件衣服，翻了下上面的价签，吓了一跳。 别看这衣服牌子不怎么出名，价格可真的让人咋舌，没比那些大牌便宜到哪里去。 示意了下上面的价钱，她用眼神示意母亲别再说话，然后转身说，“好吧，反正你们是打工的也做不了主，我们就不为难你了。那，这两件拿给我试一下吧。” 这个价格本身就不便宜，要是再出双倍，那就真的有点超出预算了。 干脆就着话下台阶，自己面子上也好看。 用手指戳了戳那两件衣服，姜星瑶转过身，等着别人上来服务，可导购不紧不慢的在把衣服装袋，垂下眼眸，声线平静，“抱歉小姐，我们今天打烊了，不营业了。” 倏地停下脚步，姜星瑶双眸圆睁，“你说什么？！” 声音格外的尖锐，然而导购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抬起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对不起小姐，我们已经打烊了，请您别家再看看吧。” 这已经是明摆着往外撵客了，姜星瑶一张脸涨得通红，她说，“这才几点，你们就打烊？” “你们这是撵客，是故意刁难，我要投诉！”孙妙君嚷嚷着。 “投诉是您的权利，但今天做不做生意是我们店的权利，抱歉！”说完以后，那个导购转向她的同事，“等下把客人订好的衣服都让人给送过去，务必今天送到。” “嗯。” “你们太过分了，你们等着，我一定让你们家店出名！让你们在这个商场，不……在盛川都开不下去。”孙妙君脸都青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待遇，感觉是奇耻大辱。 对方耸了耸肩，一副随你们便的样子。 她还想再骂，被姜星瑶一把拉住，外面已经有好奇的人看过来了，多少还是要面子的，便轻声说，“妈，反正这家小破店的牌子我也看不上，我们还是去看其他家吧。这种对顾客不尊重的店，不用我们投诉，马上都会倒闭的。” “说的对！有钱还怕花不出去的，哼！”两人转身往门外走，只是那些话不过是甩着过瘾，自己还是很生气的。 一出门，就遇到急匆匆赶过来的姜衡，“怎么了？电话里说瑶瑶被打了，怎么了？” 说着，朝姜星瑶看过去，就看到她的脸上微微红肿。 姜星瑶看到爸爸赶来了，眼眶一红，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爸，是姜漫！姜漫动手打我！从来没人扇过我耳光，她竟然敢……” “她打你？！她动手打你？！”姜衡看着她脸上的伤，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她人呢？” “已经走了。”抹抹眼泪她说，“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还让刚才那家店的人不卖衣服给我，爸，我也没做什么，她怎么那么讨厌我啊！” “不卖衣服给你？这世上还有打开门不做生意的道理？哪家店，我去看看？”他倒是要长长见识，那个野丫头的能耐还有这么大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实在对不住了 有了父亲的撑腰，姜星瑶就觉得有底气了，毕竟爸爸在盛川还是很有脸面的，她要回去让那个导购狠狠的打脸，不但要买衣服，还就要买姜漫要的那几件。 一家三口再次返回的时候，看到里面的导购正在服务其他顾客，孙妙君那个火气顿时蹭蹭往上窜，“你们不是说打烊了吗？不是关门了吗？怎么还在招待其他人？你这是故意针对我们，是吗？” “抱歉，我们刚刚接到上面通知，营业时间又变更了。”导购说话是客客气气面带微笑的，服务上的确是挑不出来毛病。 但是很显然，就是针对她们的，不然为什么她们扭头一走，就可以招待别的客人了，还什么临时变更了营养时间，什么时候上面的决策也变得这么随性了吗？ 孙妙君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马上就要开骂，被姜衡一抬手给拦了下来。 “你们店经理的电话是多少？”看着她，姜衡也不废话，直接要号码。 “这个……”几个导购小姐互相看了一眼，显得很是为难。 “怎么，不敢了？方才不是还说要投诉随便的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投诉你，你们这家店！”孙妙君气势汹汹的说，“哪儿有这么对待顾客的，我要找媒体曝光你们这种无良店铺！” “这位太太，我们也不过是打工的，您要投诉我们也好，投诉我们店也好，都是您的权利，但我们肯定是要听上面的吩咐来做事的。” 这话其实已经在隐晦的表明，针对她们完全是上面的命令，而不是个人的意思。 孙妙君不相信。 姜家在盛川还是挺有些面子的，提起姜教授，谁不给三分薄面，就算这小店员不认识，那上面的人也没必要特意针对她们，她们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你们不方便说是吧？”姜衡是个知识分子，自认有文化人的风骨，不喜欢也不屑像自己妻子那样的吵闹，他就很直接，“不说也没关系，我也不是非要找你们店经理，这个商场的经理，应该有说话权吧？” “先生……”导购为难的唤了一声，姜衡已经转身开口，“老杨，是我……是这样，我现在在你们商场里，遇到一点点小麻烦。对对，就在这个叫……” 姜星瑶马上上前，“青瓷。” “哦，在这个叫‘青瓷’的店里，对对对，不好意思麻烦你啊。” 又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姜衡转过身来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眉眼间的自信满满是掩饰不住的。 他在等电话，确切的说，是等导购这边接电话然后跟他们道歉，又或者店经理会被召唤来亲自道歉也不一定。 看到自己丈夫这个表情，孙妙君就觉得稳了，在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叹口气说，“哎，说了半天都口渴死了，什么小破店，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都不知道给客人倒水的吗？” 其中一个导购比较年轻，皱了皱眉，被另一个拉下，然后去倒了杯水放在桌面上。 孙妙君心里舒服了些，勾起唇角就等着对方来道歉，然后再恭恭敬敬的把衣服打包好双手奉上。 姜衡气定神闲，单手踹在口袋里，一手握着手机，转身面向店铺外面，他俨然是成竹在胸的，他跟这个老杨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 别的地方不敢说，在盛川这块地方，他真的要豁出脸要几分特殊待遇，还是不难的。关键这也不算什么特殊待遇，完全是正常维权，小小一个店铺，竟然区别对待顾客，他真要举报到媒体，还不是他们吃亏？只不过自己也不想闹到那么大，上这种新闻，终究是不体面的。 站了没几分钟，电话没等到，却等到了商场经理亲自跑来。 姜衡因为是面对着店铺外面的，所以一眼就看到了老朋友赶过来，急匆匆的样子一路小跑，连忙主动迎了上去，“哎呀老杨，你看你，怎么还亲自来了，这多不好意思。” “老姜啊，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我可记得你不怎么喜欢逛商场的。”伸出手握了握，惯例的打个寒暄。 “这不是陪着老婆孩子出来逛逛，给孩子买两身衣服的，没想到这点小事，还把你给惊动了，我这真是……不好意思啊！” 两人相视而笑，只是笑得都有点那么敷衍表面。 “别别，姜教授，您别不好意思，今天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杨经理连忙接话。 姜衡自然而然的认为是为这件事道歉，摆了摆手说，“哎……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掌管这么大一个商场，每天那么多的事，怎么能知道下面这点小事。我相信这种店大欺客的事，也是偶然事件，只是凑巧被我们碰上了。” “你看啊，孩子就是看上两件衣服想买，也没多大事，我们也不要求什么折扣优惠，就正常销售就可以了，这合理吧，不过分吧？”他摆出很大度的样子，表示自己并没有过分的要求。 一旁的孙妙君不大乐意了，“那不行！耽误我们那么长时间，该给的折扣还是要给的，我们的时间就是白白浪费的啊！” “妈，我们还是听爸爸的。”姜星瑶轻声的说。 姜衡抬了抬下巴，等着杨经理表态，而一旁的导购似乎也没道歉的意思，就站在一旁。 杨经理扭头看了眼孙妙君，挤出一抹笑，然后转身抬手搭上姜衡的肩，把他揽过去压低声音说，“老姜啊，今天的事，的确是对不住了，但是吧，还真的只能对不住。这衣服，我觉得你们也不是非要今天买，改天，改天再看看？说不定要上一批新品。” “……”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姜衡睁大了眼睛，目光里透出不可思议的震惊，“老杨，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怎么会不懂呢，老姜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嫂子跟大侄女应该都挺累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改天再看看，怎么样？”杨经理笑呵呵的说，话也很明显了，就是今天这店的确不对他们营业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什么大人物 听到这里，姜衡的面子也挂不住了，冷下脸说，“老杨，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经理随手掏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两根，递给他一根，却被姜衡抬手挡了回来，便直截了当的说，“实话跟你说吧，别看在这商场里都叫我经理，看着混得也人模人样的，可说穿了，我也是个打工的，比他们高级不了多少。这最后，不还都得看上面的意思？” 拧起眉头，姜衡不解，“你的意思是，你的上面下了命令，不许接待我家人？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他动了怒，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想他姜衡在盛川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电视不知道上了多少回，采访更是不计其数，也是到处给人讲课受邀被人尊敬的，怎么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妻子女儿买两件衣服还要被人拒之门外，还要看人脸色。 脾气上头，他也就没有平时那么温文尔雅了，冷笑两声说，“老杨，你也不用跟我绕着弯子说这些场面话，你说着这是上面的意思，那我倒是要问问，是哪个上面，是哪一位大佬，我姜某人不小心得罪了他，要让他这样大动干戈的来为难妇人和孩子。” “老姜，你这就为难我了不是？我也是听令行事，这个你应该懂的。”杨经理显得也很为难。 但像他这样职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混到这个职位上的，再清楚不过哪边可以得罪一下，哪边一点都不能得罪，孰轻孰重，还是有掂量的。 “听令行事我懂，我也不为难你，我就是想知道，究竟得罪了哪方神仙，也好给人道个歉，万一哪天人家一不高兴了，我们姜家在盛川恐怕衣食住行都成问题，我还不知道得罪了谁，那不是大笑话了！”姜衡说话本来就有点文绉绉的，此刻更是语意嘲讽。 杨经理叹了口气，“你就不要再问了，总之今天的事，就当是我对不住你，改天请你吃饭啊！这会儿也晚了，不如……” 打断了他的话，姜衡很不高兴的说，“既然杨经理不方便说，那我就只能请媒体和记者朋友们来评评理，顺便发动下广大群众猜测猜测，这个大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样仗势欺人！我还真的没见过！” 他这话就是明明白白的在威胁了，要用媒体的力量来威胁，杨经理顿时也不高兴了，收起烟，面色同样沉下来，沉声道，“姜教授，我知道你德高望重，在盛川也有一定的威望，不过你也要知道，您再有身份地位，总有比你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在。” “你还真别拿媒体来威胁我，今天这件事，你信不信就算往大了闹，整个盛川也不会有一家媒体敢报这件事儿？” 姜衡：“……” “之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劝你，完全是看在咱老哥俩的那份交情上，如果你不听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随意，算我多事！” 说完，杨经理转身就走，竟真的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一看到这架势，姜衡也有点懵了。 他跟这杨经理多少也是有些交情的，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卖给他，而且他话说的那么重，什么整个盛川都没有一家媒体敢报道这件事？那这个发话的大人物得是多么厉害？ 三两步追上去，挡住杨经理，他的口气也缓和了许多，“老杨，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懂我的，我这个人常年在学校，不懂社会上那弯弯绕绕的一套，说话有时候没什么分寸，我怎么会威胁你呢！” 他放软了姿态，杨经理的气也就消了不少，姜衡看着他面色好一些，便试探着问，“只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直，可能自己得罪人都不知道。你不能说是谁，那好歹也给我指个路，让我知道到底哪儿不对，以后也好留点神。” 看到杨经理的态度，姜衡如果再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那就白活这么大岁数，白混这么多年了。 这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而那个人，不仅仅是他杨经理得罪不起，恐怕连杨经理的直属上级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只是他前思后想，都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一号大人物。 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杨经理叹了口气，“不是你。” “不是我？”眨了眨眼，他没明白什么意思。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杨经理的视线越过他，往他的身后看去。 姜衡一脸狐疑，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过去，就看到姜星瑶还坐在那，孙妙君已经耐不住性子的站起来，朝他的方向张望。 本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没想到这么长的时间，而且两个人甚至越走越远，似乎还起了争执，孙妙君也搞不清楚什么情况，迫不及待想要挽回自己的面子，等的很是心焦。 看到他们两个人，姜衡愣了愣，转回头来看着杨经理，不是很确定的问，“你的意思是，我妻子和女儿得罪了这位大人物？” 眉毛轻轻的挑了下，杨经理什么都没说，但也等于是默认了。 姜衡惊了！ 他们母女俩，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还不知道？ “老姜啊，其实来之前，我也大概了解了下，尊夫人和千金，好像在你来之前，跟人起了争执，当时我不在，具体详情也不大清楚，不过我猜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搞清楚了能解开，可能就没什么事了。” “误会？”姜衡被他提点了下，想到方才星瑶的哭诉和妻子愤怒的指责，“你是说姜漫？” “我不知道啊，我刚才不在，也不清楚究竟跟什么人发生了争执。不过这个命令也就是刚不久下的，所以我猜测，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巧合，我不太清楚啊！” 他都是猜测，没有实际的证据，毕竟自己也只是收到上面的一条指示罢了。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杨经理说，“依我看，今天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这一次，姜衡没有再去拦杨经理离开的步伐。 眼看着人走了，孙妙君很是不解，忙凑上前来，“哎，人怎么走了！不是说好了要帮我们教训他们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招惹谁了 紧皱眉头，姜衡转身，“闭嘴！回家！” 孙妙君惊呆了，张大嘴巴回不过神来，“回回……回家？老姜你在说什么，我们衣服还没买呢，还有公道还没讨回来呢，你在说什么呀？” 她这样嚷嚷，只会引起更多的关注，姜衡觉得很丢脸，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众目睽睽之下，原本是要讨公道，赢面子的，可没想到弄的这么灰头土脸，当然了，他也绝对相信杨经理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一定没好处，所以现在悄声离开，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偏偏孙妙君不懂这其中的深意，只知道这么走了太没面子了，“老姜，你把话说明白了，那个杨经理什么意思啊，怎么就这么走了，这不耍人玩呢？合着商场上下串通一气，就故意整我们呢？太过分了！他们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他们怎么敢……” “够了！”压着嗓子低喝一声，姜衡的怒火已呈爆发之势，“我让你现在跟我回家，没听见吗？是不是我的话也听不进了？” 见他真的是要发火了，孙妙君被吓住了，讪讪的。 一旁的姜星瑶很敏锐的察觉不对劲，虽然她也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反应很快的上前拉住母亲，“妈，爸爸可能临时有点急事，我买衣服不着急的，这边其实也没什么看得上的，不如我们改天再逛逛吧。” 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爸爸的事要紧。” 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三个人一起回了家，只是气压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孙妙君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但是看着老公的脸色也不太敢说话，只是心里犯嘀咕，觉得今天真的是面子丢大了，方才走的时候，那几个做导购的小丫头的眼神，真的是让她恨不得上去甩两耳光。 胡思乱想着，到了家进了屋子，她终于是忍不住，“到底是怎么了，老姜，你平时不这样的，你没看到刚才我们走的时候，那几个小丫头那个……” “你们今天都干什么了？”打断她的话，姜衡突然转身问道。 他脱了外套，把领带拽松一些，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他觉得憋闷的喘不上气。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母女两个都愣了，“没……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就得罪了大人物，那你们娘俩可真是厉害啊！”他冷笑两声，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 在商场里，杨经理跟他说的那些话，一直在脑海中反复回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当时他不在，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问他们母女俩了。 “大……大人物？”孙妙君呆滞，姜星瑶也一脸不解，“爸，什么大人物？” “那就问你们了！” 姜衡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下火气，“老杨说，因为你们得罪了大人物，所以上面发话下来，不许卖任何东西给你们，别说那一家小店了，整个商场其他的店，都不许！” “凭，凭什么啊！”张口结舌，孙妙君几乎是石化在原地，根本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就凭人家身份背景是你惹不起的，就凭人家权势滔天！” “……”孙妙君太过震惊呆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星瑶扶住她，轻声问，“爸，我不太明白，我们到底得罪谁了？我跟妈妈就是逛商场买衣服而已，要说跟谁起争执，得罪谁了，那也不可能啊。除了姜漫，我们几乎就没跟其他人说过话，难道说我们得罪的是姜漫？可她……”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大概意思也很明白了。 姜漫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她不过是小县城里出来的野丫头，她什么身份背景，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别说她是大人物，她连沾到大人物的资格和机会都没有。 等等！ 姜星瑶脑中一个激灵，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摇了摇头，“不对，应该不会。” “什么不会？”看出她表情不对，姜衡追问道。 “我是想，不会是姜漫，会不会是她身边的人，她今天倒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但……” “不可能啊！”回过神的孙妙君说道，“你不是说，那个男人是傍富婆，做皮肉生意的？这种人也能算什么大人物，那可真就笑死人了。” 说到这里，她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而姜衡却没有笑，他面色严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愈发的凝重起来。 “爸，怎么？” “这个男人或许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你们确定，他接触不到什么人吗？” 姜星瑶：“……” “这种人，接触的人面可能很广，人脉也比我们想象中可能还要阔，你们怎么就确定，这个人背后没有什么人在撑腰呢？” 他这么一说，母女俩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立刻就觉得说得通了。 是了，肯定是这样没错了，不然的话，为什么姜漫刚走，店里就变了脸不卖他们东西了，甚至连商场经理都接到通知，要针对他们。 除了姜漫，没其他人做想。 “但是爸，这种人就算真的能接触到什么大人物，人家肯替他出头吗？”姜星瑶很是好奇，说穿了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人家会愿意这样袒护吗？ “你还小，不懂这其中的关系。”叹了口气，姜衡说，“总之，最近你们安分一点，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样，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倒也不用太怕他。”哼了一声，孙妙君说，“早晚会被人玩腻了抛弃，到时候看谁做他的靠山。我就不相信了，他还能嚣张一辈子。” 姜衡不语，事实上他也有这个想法。 一想起姜漫跟这样的人沾上，打从心底觉得膈应，幸好已经离开了姜家，看来还是趁早断绝关系的好，免得有什么肮脏的新闻被牵连到。 —— 姜漫没想到，一到家就收到了一大堆的袋子，看了眼全部是她之前在“青瓷”选的衣服。 不仅有她试过的，还有没试过只是选出来的，对方送货上门，只让她签了个字就走，说是钱都已经付过了。 望着那一地的袋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人刻意隐瞒 一边换鞋子一边打电话，没响两秒钟，那边就接起了，“想我了？” 这人还真是，脸皮够厚！ 谁能想到在京都让人焦头烂额，头痛不已的小霸王陆湛，居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 “陆湛你是不是有病，那么多衣服，我怎么穿？”她看了下袋子太多，也懒得拎过去，干脆就地而坐，一个个打开来看。 “收到啦？慢慢穿。不够的话改天再去买一些。”陆湛一手敲击着键盘，一手拿着电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脑中浮现出今天她试穿衣服的样子。 平时见惯了她t恤牛仔裤，简单素雅的模样，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她穿裙子，确切的说，是旗袍。 没想到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婉约柔美，身姿婀娜，乍一眼便惊艳无比，让人的视线再也舍不得移开。 他那一瞬恨不得把所有好看的裙子都买给她穿，怎么会有人把旗袍穿的这么好看。 只可惜后来没再看到她试穿其他的，不过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穿给自己看。 “神经病啊，我就明天用一下，下次再穿都指不定什么时候，你买这么多……”她顿了下，想想说，“能退吗？” “退什么退，穿不上就先放着，总有需要穿的时候。明天还有课吧？记得早点休息。” “嗯。”应了一声，那边就挂了电话，姜漫觉得陆湛今天有点怪怪的，平时都是要缠着说很久，但是今天这么快就挂了电话。 不过也没太在意，可能他那边还有别的事，索性便把衣服都拿出来看一看。 陆湛的确是有事，挂了电话，他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会儿，停下来时，视线才往边上转移了下，“你说，姓孟的到盛川来了？” “应该是奔着盛川来的，只是最近没了踪迹。”说话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体型魁梧，肩膀和腰身的比例看上去有些奇怪，说话嗓音更是粗的很。 蹙起眉头，陆湛丢他一记白眼，“什么叫没了踪迹，连你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吗？” “姓孟的出了京都以后一路往北，但是到了北边拐了个弯，坐船直接奔南了。应该是故意想要甩掉我们的，凑巧海上这两天起了雾，后来船靠岸，就没看到他的人了。” “是他长能耐了，还是你们骨头都松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着键盘，陆湛懒懒的说道。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小子腿废了，脑子还挺活。不过少爷放心，大小姐那边不会有什么危险，应该是……奔着您来的。” 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最近加强戒备，量他也做不了什么。” “他要是有胆子来找我复仇，我倒能高看他两眼。”轻哼一声，陆湛不以为意的说，“区区一条废狗，还不值得我大动干戈，随他去吧。” 自己当时会废了他的腿，就没怕他有朝一日要报仇，只不过小六最近的消息网，似乎有点不那么灵通了，总是要敲打敲打的。 “孟良才应该是换了手机和号，我这边完全搜不到他的线索，目前来看，他的手机信号还停留在海上。”小伍是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的，忙碌了一阵子以后，抬起头说道。 “不用管他了，我让你们查的事，都有线索了没有？”摆了摆手，陆湛表示不想再听关于那个垃圾的消息。 听他问这个，两人对视一眼，显得很是为难。 “少爷，根据您给的线索，目前还没找到那个周院长，而且可用信息实在太少了，时间又久远，这个周院长辗转去过不少地方，都是一些偏远偏僻，几乎没什么信号网络的，要下手找不太容易。” 易容成外国女人的小六老老实实的回答，“而且我从目前查到的线索看，她应该是有心在避开人，不想被人找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棘手了。” “不棘手我要你们去找什么？我一个电话去通信部门都能问出来了，要你们干什么用？”他随手将手机甩在桌面上，面色沉了下来。 一看到他的脸色变化，小伍和小六皆是一惊，脑袋垂了下去，汗都要滴下来了。 “老大，我查到了一些关于向阳孤儿院的旧事，不知道有没有帮助。”小伍小心翼翼的说。 “发过来了吗？” 他点点头，“已经给您发过去了，其实……” 犹豫了下，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陆湛一边握着鼠标去点开文件，一边随口问，“其实什么？” “我想说，其实我师父在这方面比我技术还要高，要不……找她帮帮忙？”虽然自己黑进了几个信息网寻找线索，但能找到的消息真的是太少了。 陆湛没说话，只是握着鼠标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缓缓转过头来，盯着他看。 那个目光，看的小伍一阵慌，后背凉嗖嗖的，冷汗直冒。 别说他了，就是站在边上的小六也感受到了森森的寒意，莫名觉得空气的温度都降了不少，但也不知道小伍这句话哪里说错了，只是觉得奇怪，“你什么时候有师父了？” 尴尬的挠了挠头，小伍不敢吭声，老大现在这个眼神要吃人。 可，可他也没说错啊，的确是师父的技巧更高一些，而且老大明明跟人家很熟的样子，却总是不许他找师父帮忙，甚至不许他去学艺。 “我说的话，是不是没用，是不是记不住了？”他沉声道。 “不，不是！”小伍连忙说，“我也就说说而已，我会尽力再多进一个信息网去找线索的，但是老大，关于向阳孤儿院，在官方那边的资料都很少，想要扒出来深的，不那么容易，应该是有人刻意做了隐瞒。” “对，我也有这种感觉。”小六点头附和。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着手去查，其他的不要管。”他说完，看着小六，眯了眯眼，“六子，我对你加一条要求。” 小六：“？？？” “从今以后，不管你怎么易容，不许再易容成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可以！”后面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小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大的把柄 丁以柠叛变了！ 这是姜星瑶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以后下的结论，她现在几乎不跟自己一起走，自己主动去约她也很难约，总是推脱要补习功课抓紧冲刺，但自己好几次经过他们c班的时候，都看到她跟姜漫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不知道姜漫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反正丁以柠是肯定叛投了。 姜星瑶的心里很不爽，倒不是失去了这个朋友，而是好大一个提款机，就这么被人拎走了，还真的是挺不甘心的。 事实上，丁以柠是真的在找姜漫补习功课，她发现姜漫的讲解方法很巧妙，有时候课上老师说的她怎么都听不明白，但是姜漫打个比方，举两个例子，她很快就懂了，再做题就觉得简单多了。 “你以后考师范吧，做老师应该挺好的。”丁以柠很是感慨的说道。 “我当老师，你就不怕误人子弟啊？”睨了她一眼，姜漫半开玩笑的说，“要是家长们发现我的那些‘黑历史’，不把学校闹翻天，拆了才怪。” 被她的说辞逗笑了，丁以柠问道，“你为什么不解释呢？明明就不是那样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需要跟谁交代，无所谓啊！了解我的人不需要解释，不了解的，我何必解释。”把东西收拾起来，她打算今天早点回去。 趁着这两天事情不多，得把接的那幅画给完成了。 看着她站起身，丁以柠对她的认知越加深，就越觉得传言真的挺扯淡的，姜漫这个人，真的是超有个性，跟她熟悉起来以后，会不自觉被她身上的特性所吸引，根本就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不堪。 “一起去唱歌不？我家刚开了个ktv，就当去捧捧场了。”同样收拾起东西，丁以柠很自然的问道。 她之前就没什么朋友，从小长大的那个圈子里，能谈得来的没多少，等到了一中以后，更是被人当成另类。 所有人都知道她家是什么背景来头，都对她是又怕又瞧不起，她也习惯了冷漠以对，所以她来来去去，也就只有姜星瑶那一个朋友。 因为姜星瑶把她当朋友，她便也愿意为朋友付出，然而到了现在，她才从姜漫的身上明白过来，朋友之间是相互的，不是任何一方的单方面付出。 是朋友，不会把你当冤大头，是朋友，不会把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不去了，最近手头有点事，比较忙。”姜漫拒绝了她，说的也很直接，神态很自然。 丁以柠很好奇，“你最近好像挺忙的，都在忙些什么啊，以你的成绩，高考根本不用担心啊。” “不是高考，其他的事。”她笑了笑，“我总得想法子挣钱赚生活费养活自己啊！” “你要是不方便，就来我家住啊。我都说了，反正我家房间空着也是空着。生活费你一个月要多少，我也可以给你啊。” 对于钱这方面，丁以柠向来是看的很淡也不那么在意的。 一直以来，爸妈都是问她缺不缺钱，然后随手给她打钱，她也从来没有缺钱的概念，所以钱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恰恰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你这样说，我会感觉你好像要包养我。”姜漫笑了笑，抬手拍拍她的肩头，“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真的不用，我喜欢靠自己！” 只有靠自己，才是最踏实也最可靠的。 姜漫去停车场开车，却不知道姜星瑶鬼鬼祟祟的跟着她。 昨天的事，让姜星瑶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总觉得这事儿太有古怪了。 那个男人究竟是攀上了什么样的关系，这么有能耐的，一句话就可以限制他们的消费了？整个商场都不卖他们东西，连爸爸都没办法？ 晚上她出于好奇和几分怀疑，偷摸着爬上网注册了几个小号，然后分散在几个网站贴今天在商场发生的事的帖子。 当然是以路人的身份打抱不平，口气也是表示很看不过去，但都没等她关机睡觉，帖子就通通被封了。 无一例外！ 不管她试了几遍，都是要不了多久，帖子就无声无息的沉没，找不到了，她突然有一种自己在网络上失声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着实有点可怕。 如果说之前还有点怀疑，那之后，她一点都不怀疑这个背后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唯一的想法是，到底那个人是谁，又为什么会帮着姜漫，又或者说帮着那个男人？ 姜漫这么多天都住哪里，是不是在跟那个男人同居，她可……好奇死了。 眼看着姜漫的车子从停车场里开出来，她坐在出租车里，连忙对司机说，“快，跟上前面那辆车。” 跟着跟着，姜星瑶就觉得不对劲了，姜漫的车最后停下来的地方她知道，几乎是盛川最贵的楼盘之一。 当初她对这块儿还是很动心的，曾经怂恿过爸妈买这边的房子，但是价格实在太高了，房子小了，全家人不够住，太拥挤，大了的话……反正当时爸爸看过总价后，那个脸色是不大好看的。 姜漫把车停到这，难道她住这儿？ 姜星瑶正胡思乱想，眼角的余光一瞥，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朝着姜漫的方向走过去。 他们果然同居了！！！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热血都沸腾起来，忙拿出手机拍照。 这男人的身份本来就见不得人，姜漫跟这样的人鬼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况且如果这男人背后的势力，是因为交易才替他撑腰，那如果那个富婆知道自己包的小白脸，还在外面包别人，不知还会不会做他的后盾。 勾起唇角，姜星瑶觉得自己抓到了一个天大的把柄。 姜漫，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对这边躲在阴暗处的偷窥，姜漫全然不察，她没想到陆湛竟然会直奔她家，以前都是去学校边上的停车场，现在都省略这一步了？ “你别告诉我，你也搬到这里了？” 看他手里还提着个小行李箱，姜漫一脸警惕的问。 “答对一半！”陆湛笑了笑，“正在搬运中。” 姜漫：“……”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因为我想你啊 什么叫正在搬运中，难不成他真的也在这边买房了？ 陆湛但笑不语，跟着她进电梯上楼，姜漫狐疑的看着他，“一梯一户。” “我知道一梯一户，但我跟你，不就是一户吗？”他拉着行李箱，笑眯眯的站在电梯里，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陆湛，你别是告诉我，打算搬到我的房子里来吧？”乜眼瞟他，姜漫打算如果他说是，就把他从电梯里踢出去。 “你同意吗？”他却不答反问。 “废话，我当然不同意！” 陆湛笑，“那就不搬。” 还以为他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一定要搬过来，没想到他那么痛快，“那你这是……” “我手上有点事要处理，估计没什么时间跟你打电话，暂时借一个晚上，不过你放心，我只占用你的客厅。” 说着，从她的手里拿过电梯卡，往上面一刷，“刷卡吧！” 姜漫眼睁睁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还是不能理解，“你有事要处理就处理，不能打电话就先不打，为什么要占用我客厅？” 还带着这么多东西跑过来，搞得她以为他要搬来同居了。 “因为我想你啊！”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姜漫：“……” 回到家以后，陆湛果然如他所说的，完全没有打扰她，进门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些文件和便携式电脑，便在沙发坐定，开始进入办公模式。 去把水烧上，姜漫找了根皮筋，随手把头发给捆起来。 之前头发都不太长，最近没怎么修剪，越来越长，做事的时候会滑落下来有些碍事，得找个时间去剪一剪了。 一边扎头发，走过去翻出两个杯子清洗干净，又翻出几包速溶咖啡来。 她毕竟是刚搬过来没多久，几乎没准备什么东西，就只有点简单方便的，水烧好，直接冲了两杯速溶咖啡，端了一杯到他的面前放下，“我这没什么别的饮料，将就点吧。” 抬眸看了她一眼，陆湛了声“谢谢”，便又低头继续忙碌了。 他这么专注工作，姜漫到了嘴边的“你一会儿就回去啊”的话就说不出口了，算了，等他忙完这会儿再说吧。 画架就放在落地窗边上，她喜欢坐在窗边，沐浴着外面的无边夜色，在画纸上涂涂抹抹。 因为考虑到采光，特意在那一片加了大灯，光线是很亮的，再把窗帘拉上一半，就很有朦胧的感觉了，坐在这里画画，心都跟着宁静下来。 只是—— 今天有所不同。 姜漫握着笔，画了一会儿后，忍不住转头往侧后方的方向看了看。 陆湛正在低头翻阅文件，浓墨晕染过一般的眉朝中间拢起，手指轻轻的点在纸上，不时画上两笔似在标注，偶尔又放下笔，在键盘上敲击着。 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认真工作的样子，跟想象中……真的很不同。 关于陆湛，外界的传言从来都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享受父母姐姐荫蔽的二世祖，说是恶名在外也差不多，可越接近他，就越发现他跟传言中的不同。 人人都艳羡他一出生就坐拥陆家的产业，可鲜少人知道，他不用靠产业，光是自己打拼出来的那些，就足以吃上两辈子了，而他的人脉，以及明暗面上的势力，看得到的看不到的，根本不可揣测。 这么想起来，他们两个人倒是相似的，都是恶名远播，听着就会让人敬而远之的人。 大概是有所察觉，陆湛抬起眼皮，朝她的方向看过来，见她盯着自己看，咧嘴一笑。 这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但同时也透着点傻气。 姜漫：“……” 方才的清贵男神气质被这个笑完全一扫而空了。 倒是格外的接地气。 “是不是被我的倾城美貌给倾倒了？”他得意的问。 “自恋！”无奈的丢了他一记白眼，姜漫摇摇头。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有“倾城美貌”，自己也的确被“倾倒”过很多回。 即便一次又一次的近距离看到，还是偶尔会感慨造物主的偏心，怎么就把这张脸做的这样好看，就算看过许多次，还是会不经意的被震撼到。 虽然收到了白眼，但也很开心，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过去，靠近她，“你在画什么？” 方才就看到她坐在那里安静的涂涂画画，鲜少见到这样一面的她，陆湛也没有出声打扰，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各做各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就是跟一个人，安静的待在一间房子里，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一颗心都是无比的宁静，从没有过的踏实感。 见他凑过头来，姜漫忙抬起双手去挡画架，“不给你看！” 然而本来画纸就不小，她匆匆忙忙，哪里遮得住，陆湛顺势握住她的两只手，往下拉了一点点，就看到那幅画。 陆湛很有点意外，没想到她架着画架，画的却是一幅国画。 画上是几匹奔驰的骏马，马身健壮，马蹄强劲有力，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有气势，仿佛马匹正迎面飞奔而来的感觉，他倒是没想到，她在绘画上还有这样的造诣。 “你学国画多久了？” 对于国画这方面，陆湛谈不上有多了解，但就作为一个外行人来看，这幅画生动又能让人产生共鸣，在他看来，这就是副好画作。 “也就几年吧。”她的确学了不少，但都是后来逐渐去接触去学的，除了肯下苦功和天分在，时间上倒是真的没占多大优势。 “画的很好，送我？”他很喜欢，想要。 “这是给别人画的。”拍掉他的手，姜漫站起身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本来还没什么，陆湛一听是给别人画的，立刻就不乐意了，“给别人？给谁画的？什么人比我还重要，能给别人画，不能给我画？” 看着她起身走开，陆湛便追了上去，“你倒是说说呢？” 被他缠得无奈，姜漫推开他凑上来的脸，去柜子里拿方便面，“是客户！” “什么客户，我也是你的客户，开价，我要了。”还有人能比他抢先一步的？这可不行。 “陆湛，你再瞎闹我就撵你走了！真的是有人定的，我吃点东西还得继续赶工。” 放上水，正要点火的时候，被陆湛一伸手挡住了，“你就吃这个？” 第一百七十七章 都是姜漫的错 姜漫全然不觉有什么不妥，“这个怎么了？这个不能吃吗？” “你怎么能就吃这个！”他看上去还挺生气的，从她的手里把方便面拿走，“这个没有营养，不健康！” “我再加个鸡蛋就有营养了，健康么……还好吧。” 说着，姜漫就想从他的手里重新拿回她的面，可他却一个转身避开了，顺手把方便面丢回了柜子里，“不要吃这个了。” “不吃这个吃什么，我饿了！”她这么多年，学了不少的东西，偏偏就是没学做饭。 能煮个方便面，煎个蛋，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最大的难度了，做饭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难得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所以她的厨房常常是干干净净的，因为根本就用不上。 以前还有外婆会做好吃的给她吃，外婆过世以后…… “走，我带你出去吃！”不由分说的，一把抓过她的手，带她往外面走。 “不去了，我还要赶工的！”她实在是懒得下楼，本来一包面随意打发了的事。 “不差这一回半会儿，总是要填饱肚子的，而且，我也饿了！”根本不容她拒绝，就拉着她进了电梯。 姜漫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发觉自己要拒绝他，还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算了，反正的确是挺饿的，出去吃就出去吃吧，就像他说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楼下。 姜星瑶坐在花坛边上，已经不知道被咬了几个蚊子包了，打了个哈欠，她有点想走了，但有不甘心，总想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不离开。 她头一次发觉，自己还有做狗仔的潜质，给出租车付了钱以后，就一直蹲在这里，都快要撑不住了。 也是倒霉，如果杨帆那个舔狗还在的话，这活儿就可以让他做了，可现在他根本不理自己，见了面也是别开视线，自己总不可能放下身段去讨好他吧。 如果丁以柠还跟自己要好的话，让她花点钱，也就把这事儿轻松给办了，根本不用她亲自在这蹲着。 说到底，这都是姜漫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的日子还是美好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不好过，姜漫的日子也绝对别想好过。 手机在口袋里拼命的震动，她摸出来看了眼，有点儿不耐烦，“喂，妈。” “瑶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呢？姚老师说你也没去她那儿，你去哪了，妈妈很担心的。”孙妙君见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来，很不踏实的问。 “妈，我不是说了我有点事儿，晚点回去嘛，你不用担心我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回头再说。”她刚好看到楼道的灯亮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眼睛一亮。 这种住宅的私密性都比较好，她方才想跟着上楼都不好跟，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梯一户的，没有电梯卡什么的也上不去，想弄清楚她住哪一层，只能根据大概时间点，那一层的灯亮了数一下，也不是很确定。 原以为那男人是终于要走了，想要凑上去查点东西，没想到竟然是两个人一起出来的。 这么晚了，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姜星瑶精神一振，看着他们往外走，便悄悄的跟在后面。 陆湛的原意是想带她去吃点好的，可出了小区没多远，就看到有个不大的面馆，热气腾腾的飘出牛肉面的香味，突然就更饿了。 “就那吧。”她用下巴示意了下，径直走过去。 “太简陋了点。”陆湛有点儿嫌弃。 弄来弄去，最后还是吃面，但是姜漫却很怡然自得，给自己点了一碗牛肉面加三鲜浇头，转头看到陆小少爷站在餐盘前认真研究。 “能好吃吗？”他很怀疑。 “填饱肚子就行，哪儿那么多要求。”姜漫对于吃上的要求并不算很高，差不多就可以了，毕竟很多时候奔波在外，吃上面实在是挑剔不来。 “小排面再加个煎蛋。”熟练的帮他也点上一份，总不能让他一直纠结下去。 这会儿人倒是不算多，找个空位坐下来，面端上来的很快，泛着浓郁的酱色汤底，喷香扑鼻。 “能吃吗？”陆湛皱了皱眉，虽然闻着好像还挺香。 “陆少爷，能不能吃，你不能自己试试吗？”塞给他一双筷子，姜漫已经埋头开始吃起来了。 她很饿，所以吃起来也很快，不到一会儿一碗面就差不多快见底了。 陆湛很吃惊。 虽然见识过她吃东西的样子，但她的食量相比普通女孩子，还是有点惊人的。 “你胃口很好啊！”他从刚开始的嫌弃，到现在有点喜欢上这种味道，慢条斯理的挑着面。 无论怎样，骨子里的家教修养让他吃什么都还是有着优雅的姿态的。 “你想说我吃得多，就直接说。我饭量很大的！”她喝了几口面汤，抬了抬眼皮子，视线往店铺外淡淡扫过。 “还好，我养得起。”陆湛说道。 姜漫：“……” 吃碗面，陆湛付了钱，原以为就这样直接上楼了，没想到却被姜漫给拖到附近的超市。 “我家里缺东西，既然出来了，干脆就买点儿，你不急着走吧？” 难得她会主动邀约，陆湛当然求之不得，“不急，不走也可以。” 用眼神瞪了瞪他，拉了辆小推车，一起往超市里面走去。 相比出来之前的不情愿，现在的姜漫可真的是不着急，慢吞吞的逛着，偶尔挑些洗发水牙膏之类的丢进车子里，后来又选了些牛奶面包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 陆湛看她选的券是速食品，忍不住说，“你就不能买点菜放放？” “家里还有鸡蛋。” “除了鸡蛋，肉呢，蔬菜呢？油盐酱醋？”没记错的话，她厨房里好像没有。 “我不会做饭。”姜漫面色淡淡的说，“买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你不会做饭？”很有一点惊讶意外，陆湛还以为，她什么都会呢，不过不要紧，“但是我会。” “你？！”很吃惊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 他，堂堂帝都陆家的宝贝少爷，说他十指不沾阳春水都理所当然，他会做饭？！ “继续往前走，有人在跟踪我们。”抬手，轻轻的扶了下她的肩膀，他低声说道。 姜漫眉毛抬了抬，他也发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姜漫气笑了 两人依旧若无其事的逛着超市，连头都没回，到结账再到出超市，快到住的地方的时候，拐了个弯，突然就不见了。 站在原地，姜星瑶有点懵，她明明跟的那么紧，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去哪里了？ “在找我吗？”冷不防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姜星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后连退两步。 身后好像被什么挡住了，她猛地一回头，就看到那个男人站在她的身后，刚好对上他森冷的视线，姜星瑶浑身一颤。 “你们要干什么？！”她有些惊惶的喊道。 那模样，仿佛她才是那个被跟踪的人。 勾了勾唇角，姜漫说，“难道这句话，不应该是我们问你吗？你跟了我那么久，想要干什么？还是说，你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你别血口喷人！我……”支吾了下，姜星瑶说，“这条路难不成是你修的，你能走我就不能走了？凭什么说我跟踪你们，我还说你们跟踪我呢！这大晚上的，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谁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这反咬一口的本事，还是那么的厉害！”拍了拍手掌，姜漫踱着步子，不紧不慢的朝她走过去。 眼看着她越来越近，姜星瑶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往后退，可是这一退才想起来，那个男人还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根本退无可退，“你要干嘛？！姜漫，你别太过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要是敢伤我，我……” “你怎么样？”站定在她面前，姜漫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真是愉悦啊，以前都是自己看她的脸色，她不高兴了自己就不能笑，她开心了自己就不能哭，一切都要随着她的喜怒哀乐来，什么时候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我不能怎么样，我只希望你不要越陷越深，越走越错啊姐姐！”她突然垮下脸，泪眼汪汪的说。 挑了挑眉，看着戏精成瘾的她，也不怪以后她能拿到影后，的确是有这样的天分的。 “姜星瑶，把你的戏瘾收起来，别在这里恶心我！”姜漫冷冷的说，“我跟你们姜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最好少来招惹我，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要怎么不客气？！” 森冷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姜衡和孙妙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了，正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姜星瑶眼睛里噙着泪，冲着他们就扑了过去，看上去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怪不得她一秒变脸，还真的是挺会洞察先机的。 “我们再不来，你就要被人欺负死了！”孙妙君心疼的说，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没事吧？” 通过电话以后，她始终不放心，还好有了星杰的前车之鉴，她给两个孩子都装了定位装置，顺着信号跟过来，就找到了这里。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跟姜漫在一起。 “我没事，我只是看到姐姐和人同居，想劝劝她不要这样，早点回家的，可是她……”姜星瑶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和人同居？！”孙妙君拔高了声音，在接触到姜衡的眼神时，又很快降了下来，视线从姜漫的脸上扫过去，看向陆湛，又是这个男人！ “姜漫，你还有没有点廉耻心！未婚同居已经够可耻了，还是跟这样的人，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孙妙君要气疯了，这种丑事传出去，多丢人啊！ 她的那些闺蜜，那些麻将搭子要是知道，她都不知道怎么见人。 孙妙君的话也骂到了姜衡的心里，他刚开始还觉得，这孩子学习成绩不错，或许调教调教，也能给自己长长脸，结果叛逆的要死，就要跟他对着干，什么都不听。 好好的特招名额给推了，非要考什么导演，拿了一笔来历不明的钱，就要断绝关系，搬出去这些天竟然还在外面跟野男人同居。 所有的事，桩桩件件都触碰了他的底线，只要想一想，就会火冒三丈。 “姜漫，跟我们回家！”他拿出大家长的威严，冷声下命令。 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姜漫只觉得好笑，“姜先生，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跟你，你们姜家，都已经断绝关系了，钱都收了，想不认账吗？” “混账！”姜衡骂道，“断绝关系这种事是可以随便说的吗？当初收养你，我们是办全了手续的，要断绝关系，手续办了没有？” “还有，别在我面前张口钱闭口钱的，拿了五十万觉得了不得了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细算算从小到大，你的吃穿用度，一共开销有多少？五十万了不起吗？！” 姜漫气笑了。 她真是见识到了这家人无耻的程度，若说上一世她唯唯诺诺无心反抗，这一世却见识了他们翻脸不认账和信口雌黄的本事。 五十万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培养个孩子从小到大的确不算什么，可是他们真的养过她吗？除了被领养最初的那两年，后来她都是跟着外婆一起长大的。 学校要交学费，她生病吃药，都是外婆从退休金里抠出来的，到后来，她有能力了全是自己拼了命的挣的，如果真的指着他们从手指缝漏出来的那点，早就饿死了。 竟然现在有脸站在这里，振振有词的说五十万没什么大不了。 “好啊，要算账，那就好好算一算，我最喜欢算账了。”姜漫轻笑，“不过，今天我没时间，改天吧。” 说完看向陆湛，“我们走。” 陆湛耸了耸肩，抬脚刚要走，姜衡却往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你敢带走我的女儿试试！” 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陆湛一句话都没说，那眼神仿佛穿过了什么透明的物体，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甚至带了几分不经意的轻蔑，当视线瞟过他落到姜漫的身上时，却又一瞬化作似水温柔。 暖得好像三月的春风，他朝姜漫伸出手，然后将她的手，牢牢的握在了掌心里，“回去吧，我困了。” 就……小伙伴们有月票投两张，光秃秃的怪不好看的，谢谢（卑微~~）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是她自甘堕落 姜漫低头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他的手掌很大，能将自己的牢牢包裹住，前所未有过的安心感从心底滋生，蔓延生长。 她这一刻无比安心，虽然这一世活得格外努力，拼命给足自己安全感，但是自己给的，和这一刻他给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站住！”姜衡挡在他们面前，双眸盯着陆湛，冷笑两声，“年轻人，我知道你背后有人撑着，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嚣张，还是收敛着点。就算你背后有人，也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再者说来，别人能撑你一时，能撑你一世吗？” “诱拐的罪名可不小，你确定，你背后的人会一直撑着你？”说着，他就伸手想要去抓姜漫的另一只手，“跟我走！” 姜漫一闪身，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手，“姜先生，诱拐的罪名首先就不成立，我已经成年了，作为一个有独立思想和判断力的成年人，根本不存在什么诱拐。另外，我必须再次提醒你，我跟你们姜家，不再有任何的关系。你们有儿有女，就不必我这个外人，留着碍眼了吧。” “姜漫！”如果说之前姜衡还压着火，到了这一刻，就完全彻底爆发了，“你是翅膀硬了，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好！今天这条路是你选的，明天不要哭着回来求我！” 说完，转头对妻女说，“我们走！” “……”孙妙君还想说什么，瞥了一眼姜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跟上了，“瑶瑶，还不快点，可千万别跟她学坏了！” “妈妈，我不会让你跟爸爸生气的……” 绷直了身体，看着这三个人走远，胸口憋着的一口气呼了出来，才觉得人是不自觉微微颤抖的。 不是害怕，只是多少还是有些恼火的。 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厚颜无耻的觉得自己对她有恩，对她付出多少多少，真的把自己当成活菩萨吗？ “没事吧？”低下头，陆湛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对劲，轻声的问。 姜漫摇摇头，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的手还被他握在掌心里，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来，可却被他握得更紧了，“走，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一瞬戳中她的心，竟让她有些眼眶发酸的感觉。 说实话，即便活了两世，她却没有个家的感觉。 外婆还在的时候，姑且还能算做是个家，她不在以后，这世上再无她的家，没有人在乎她，没有人关心她的感受，她需要做的，只是报恩，报恩！ 当年姜氏夫妇在孤儿院签下字领养她，就让她欠下他们许多债，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 这一世，她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把，不想再让那些道德绑架的压力背负在自己身上，管他谁说什么，她要为自己而活！ —— 姜衡带着他们气哼哼的回到家，进了门以后就转身警告，“以后你们都给我离她远一点，不要管她，但也不要主动去招惹她，明白吗？” “可是爸爸，姐姐她……” 姜星瑶刚说了一句话，就被他厉声打断了，“不要提她！你没有姐姐，我们家也没有这个人，我姜家只有你和星杰两个孩子！” “可是万一媒体那边写起来……”孙妙君有些迟疑的说。 虽然打心眼里，她巴不得跟那个扫把星断绝关系，但之前丈夫是千叮咛万嘱咐，为了姜家的颜面，必须要在外面做的体面。 “我明天就找老万登一则声明！”他皱紧眉头，“他在这方面有经验，好好研究下怎么写，反正从今以后，你们记住，姜家没有这个人，她在外面做了任何事，有多丢脸，都跟我们没关系！” “那姐……”顿了下，姜星瑶说，“姜漫跟那个男人的事如果被人发现捅出去了，岂不是很难看？” “那也跟我们无关，是她自甘堕落！”他沉声说道，愤愤然的。 他算是看透了，烂泥扶不上墙说的就是姜漫这样的，怎么说都没用，原本想着稍微调教下，或许也能变成名门淑女，可是看看她做的事。 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只怕是身上沾染了不少的恶习，还是趁早断绝关系的好，不然以后不知道会招来多少的麻烦和丑闻。 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姜衡抬了抬眼皮，看到儿子站在楼梯口，一声不吭的往下面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星杰，你这两天好好准备下，到时候搞不好任教授会随口问你几个问题，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要抓好，说不准就会被特招进去的。” 姜星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知道的。” 稍稍松了口气，姜衡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星杰的优秀自己是看在眼里的，他一直在学习上很勤奋，成绩也不错，本来这次的全国奥数竞赛是一个非常好的飞跃的机会，只可惜—— 如果不是姜漫，他一定能够…… 算了，不能想，想起姜漫就觉得生气。 “瑶瑶，给你定的新礼服也到了，送你房间了，等下你去试试。”他又说。 姜星瑶并不怎么高兴，“之前想试的试不了，想买的买不到。我都没去选，什么新礼服啊，我不要。” “之前看中的那条gj的裙子也不要了？”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孙妙君笑盈盈的说。 “是那条白色的吗？！gj的？！”听到牌子，姜星瑶一脸惊喜的说。 “你说呢？”孙妙君笑，“你爸爸知道你喜欢，特意买的。你知道的，可不小一笔开销呢，还不快谢谢爸爸！”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她开心的说，还凑在母亲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去试试了！” 她飞奔上楼，姜星杰也转身回房，看着一双儿女，孙妙君叹了口气，“要是一开始，没领养姜漫该多好。” “要是一开始没有那个孤儿院，就更好了。”姜衡冷声说道，“行了！不是都说了别再提了，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以后，也不要再提姜漫这个人，晦气！” 第一百八十章 命运这东西 姜星瑶跑回自己房间，床上果然放着印着那个心仪logo的袋子，打开把裙子拿出来，迫不及待的比到身上，对着镜子左转右转。 刚开始还是笑着的，只是笑了没几秒钟，就笑不起来了。 脑子里不断萦绕的，是那件自己连试穿都没试穿上的旗袍，虽然说，她并不怎么喜欢旗袍的风格，但，那是姜漫喜欢的，她就想抢过来。 凭什么她一个没人要的野丫头都能拥有，自己却连试的机会都没有！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也是花容月貌，顾盼生辉的，以前在学校，谁不夸她漂亮，还被奉为校花，但是姜漫来了以后，一切就悄无声息的变了。 虽然同学们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但她也私底下听到好几次，说是校花已经易主了，全校最漂亮的是姜漫。 偶尔有站队她的帮她说两句话，就会被人怼，说姜漫不打扮不化妆，就是短袖牛仔裤都比她要好看，姜星瑶之所以漂亮，是靠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出来的。 当时气得她牙都快咬碎了，但最让她恼恨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姜漫那张脸，的确很招眼。 随手把礼服丢在床上，兴奋劲很快就下去了，想了想，拿出手机来翻照片。 今天晚上还不是全无收获的，拍了那么多的照片，两人一起进公寓，一起出门逛超市，还有一些看上去很亲密的动作，这些拿在手里，放在关键的时候爆出来，她就不信炸不到姜漫。 —— 陆湛在姜漫这里扎扎实实待了一夜。 两个人仿佛在较劲般的比拼谁工作更狠，陆湛熬到了三点多，实在是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没什么可做的，再看她还没有停笔的意思，忍不住过去看了看，画作已经基本完成了，还差一点细枝末节要处理的地方。 本来想劝她先休息改天再弄，但是想想她的性子也不会听劝，便默默去给泡了杯茶，又拿了超市买的蛋糕小点心放在边上，就着沙发躺下来睡了。 姜漫差不多熬了一个通宵，倒不是非要赶着那么紧，只不过有时候感觉上来了，就想一鼓作气的做完，停下来以后再提笔，感觉总会有所差异的。 舒展了一下身体，才看到放在手边都已经凉掉的茶，还有小点心，再扭头看看，沙发上某人睡得正香。 想了想，姜漫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在沙发前，慢慢的蹲下来。 他没醒，眼睛还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样，密密的投下一层阴影。 一手托腮，难得这样安静的面对着安静的他，那张在她面前总是没个正经的嘴巴，此刻紧抿着，勾出了微有点弧度的好看的线条，脸颊的轮廓深刻分明，一对眉毛仿佛是用毛笔晕染过的，浓墨重彩。 这张脸，真的是让人看着就很难对他生气吧，也不怪从小就被捧在掌心里长大。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却会跟她这种从小就被抛弃的孤女搅和在一起，命运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陆湛其实早醒了。 他这样的人，睡眠从来都是浅的，所以稍微有一点动静，也就察觉到了。 只是知道是她靠近，便干脆没睁开眼，依旧假装睡着，一动不动的。 即便是闭着眼，也能察觉到她在自己的面前，她没离开，甚至在看着自己，那种被视线牢牢锁住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很是澎湃。 过了会儿，他感觉到她似乎起身走开了，悄悄眼皮掀开一条缝，就看到她的背影，朝着画架的方向走去，再看她弯腰拿了点东西转身，便又赶紧闭上了。 感觉她重新回到自己的面前，似乎靠得很近，近到自己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热度，自己也跟着不自觉的身体热了起来。 脸上酥酥痒痒的，额头上凉凉的，这感觉—— 他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清丽专注的眸子，姜漫愣了两秒，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你醒了？” 硬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她一手背到身后顺势想要直起身，可却被他一把扣住了后颈。 姜漫：“哎你——” 下一秒，身体重重的压了下去，唇瓣所触之处一片柔软。 瞬间睁大了眼睛，落入视线的是他深邃而认真的眼神，墨瞳仿佛有强大的吸力，好像要把她卷入进去似的。 他的呼吸很急促，大掌扣在她的后颈处锁住，让她逃离不得，虽然唇瓣相贴，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轻轻的厮磨着，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满足。 刚开始姜漫的身体是紧绷着的，本能的戒备状态，在察觉他并没有进一步的意图，只是温柔的轻触着她的唇，便自然的放松了下来，甚至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 一手撑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依旧背在身后，就这么靠着他，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泄进来，倾洒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陆湛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姜漫仿佛瞬间醒过来，忙直起身，脸颊热热的，“我去洗漱！” 她匆忙转身，甚至忘了还背在身后的手，小跑进卫生间的时候，陆湛欠起身，看到在她背后一晃一晃的……毛笔？ 下意识抬手摸了把脸，手上沾着黑色的墨迹。 眯了眯眼，陆湛扬声，“姜……漫……” 卫生间里的姜漫看了眼手里的毛笔，再看看镜中满脸通红的自己，情不自禁笑起来。 —— 陆湛是黑着脸离开的，毕竟经过她特制的墨汁有点难以擦除，虽然努力的清洗过了，额头上还是若隐若现的。 不过想起他的样子，姜漫就忍不住唇角上扬。 熬了一夜实在是太累了，通知j记得过来取货，然后一整个上午差不多都是趴在课桌上睡过去的。 直到有人来敲她的桌子，她才迷蒙着睡眼抬起头，那同学说，“姜漫，李老师让你去一下她办公室。” “哦。”揉了揉眼睛，她打了个哈欠，还是很困的样子。 丁以柠凑过来，“你昨晚做贼去了？” “捉贼去了，你信吗？”捉偷偷摸摸玩跟踪的贼。 姜漫站起身，拍了拍她肩膀，“走啦！” “哎，你最好洗个脸醒醒神，李老师今天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丁以柠好心提醒。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还挺有想法 办公室里，李肖梅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甚至有那么点隐隐的怒气。 姜漫走过去，“李老师。” 李肖梅抬眉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课本，似乎在沉吟着什么。 沉默了几秒钟，又看向她，“姜漫，我听说你，从家里搬出来了？” 没想到是这个事，姜漫点点头，“是。” “你们啊，年轻气盛容易冲动，都快高考了，这个节骨眼怎么能跟家里赌气？要不是我打电话去你家家访，还不知道这件事。”李肖梅语重心长的说，“你们这个年纪正是叛逆期，不爱听家长和老师的话，但我还是要劝劝你，回家去，就听听劝。高考这个时候，家里人的意见很重要！” “老师，我以为这只是家事呢。”姜漫淡淡的说。 言外之意，这是家事，根本不劳你操心过问。 李肖梅听得出来，但不以为然，“是你的家事不错，但我身为你的老师，就有教导你的权力和义务。你爸爸都跟我说了，你现在这个时候，适合早恋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成绩好就稳了？那你就算艺考对文化课要求不高，专业课呢？我可听说你没什么其他艺术特长。再说了，你知不知道艺术类一年的学费生活费要多少，再不说各种开销，你跟家里闹成这样，到时候负担的起吗？” “老师只是不想你走歪路……”长叹了口气，李肖梅摇摇头。 本以为手底下终于出个成绩好的，她要翻身扬眉吐气了，可特招的名额放弃了，还要去考什么艺考，这么多的学校选什么不好，真不知道现在这些年轻小丫头脑子里都怎么想的。 “老师你为我想的真远。”李肖梅说了这么多，姜漫却只是微微一笑，“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您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还有我们家……不，是姜家的事，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 李肖梅刚想说话，姜漫却又接着说下去，“对了老师，我刚好有件事想跟你说，最近是复习阶段了，我打算回去自己复习，就不来学校了，跟您申请一下。” “这怎么行！”李肖梅吃惊的说，“学校有学校的规矩……” “这怎么不行，我查过，学校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更何况，姜星杰不是一直都没再来过学校了吗？”她不紧不慢的说，“我还是会参加高考，您也知道，在不在学校复习，对我的意义并不大。” 李肖梅是不高兴的，但也知道拦不住她，这学生个性太强，便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随你吧！” 她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样子，姜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 欣业传媒的主编室里，姜衡把手里拎着的几盒补品放下，“前两天亲戚从老家送来的特产，都是些山货，带给你尝尝。” 万荣昇笑呵呵的说，“你能来，我这里都是蓬荜生辉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不值几个钱，一点心意。”客套寒暄了几句，姜衡在他边上的沙发坐下来。 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两根，万荣昇把一根递给他，可姜衡却摆了摆手，“戒了！” 显然对方不信，依旧伸着手，笑道，“你这都多少年老烟枪了，能戒？” “家里两个孩子，都是要高考的关键时期，你也知道我老婆那个人，戒就戒吧，对身体好。”照旧是推开对方的手，坚决不愁的架势。 看他不要，万荣昇便把烟收起来，自己点了一根，嘬了一口，“你说家里两个孩子都要高考了，我怎么记得，你家是三个孩子呢？前不久，不是才给领回来么？” 大家关系都不错，再加上姜衡的身份地位，在整个盛川来说都不算什么秘密，姜家的养女从小县城养病回来了。 “嗨！”重重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的神情，引起了万荣昇的兴趣，“看你这架势，是有话想说啊。” 双臂撑着膝盖，俯下身垂头，他一脸郁郁，“这种事，我都不知道该跟谁说。” 瞥了一眼放在角落的那些“特产”，万荣昇笑了笑，“瞧你这话说的，咱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念叨念叨，兴许我还能给你出点主意，也不用担心我给你说出去。” “不是信不过你，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从何说起。”摇了摇头，姜衡很是无奈的样子。 “怎么就不知道从何说起，能让你姜大教授烦心的事，无非就那两件，事业、家庭。”掰着手指头数着，一边说，“事业么，你也算是春风得意，我听说也快晋升了，学校里受人尊重，电视台采访也没少上，应该不会是事业。那家庭……” “谁不知道你们家年年五好家庭，两个孩子各有所长，又聪明又听话，至于嫂子，也是贤惠端庄的，你们夫妻俩恩爱的让人都羡慕。” 顿了顿，万荣昇吸了口烟，慢悠悠的吐出个烟圈，然后说，“该不会是……你家领养的那个小丫头吧。” 姜衡一副被戳穿心事的模样，歪头瞥了他一眼，“你啊，你怎么总是那么会洞穿人心！” “哈哈哈，不是我洞穿人心，是你这事儿太好猜了。不过我不明白，前些天我还听说你家领养那丫头考了个什么全国第一？不是被京都大学特招了，你还烦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烦三个孩子的学费啊！” “行了，别开玩笑了，什么京都大学啊！那丫头放弃特招名额了，不去。” “不去？！”万荣昇嘴里的烟差点都掉了，“我没听错吧？京都大学啊！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要进的，她该不是……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都已经拒绝了，马上也要高考的。” “啧啧，这孩子心存志远啊！京都大学都看不上，这是要出国奔名校的节奏？”感慨了两声，他说道。 姜衡摇头，“她要考京影，说什么要当导演。” “哈？！”万荣昇一下坐直了，“京都不上去京影？你家这孩子……这孩子……还挺有想法哈！”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愣是憋出来这么一句。 第一百八十二章 爱的印记 “行了，你也不用顾忌我面子，什么有想法，就是脑子进水，不听话，叛逆。”姜衡往沙发上一靠，“别的事叛逆也就算了，这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 “好好说说呢？”万荣昇咬着过滤嘴，打量着他的脸色，揣测他的来意。 “你以为我没好好说过吗。我教育的了千万的学生，教育的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偏偏这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也知道她是领养来的，不管教要说我失职，管教这个尺度又不好拿捏，搞不好要说我偏心，一碗水端不平，总是不好做的。”两只手比划来比划去，好像在端水似的。 万荣昇连连点头，“那是的那是的，后妈后爸一般都不好当，更不要说你们这是领养来的。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领养来的孩子，长大了一般都会去寻亲，最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得！” 两手一拍，示意一拍两散。 “都不去想那些个了，哪里还用等到那个时候，现在这孩子就要跟我们一刀两断了。” “什么意思？” “前些天我就说了她几句，结果就嚷嚷要断绝关系，还让我登报，自己就跑出去了。这都多少天了，不回来。我跟她妈妈去找过，脖子比什么都硬，就是不肯回来。唉！” “这就离家出走了？那你这意思，是我让登报让她回来？” 作为欣业传媒的主编，这点权力还是有的，不过只是为了登一则声明吗？ “我亲自去请，都请不回来，登报她可能连看都看不到。”姜衡摆了摆手，表示行不通。 “那你这……” “也没什么，我就是跟你絮叨两句，这种家事，也不用拿出来说了。你也知道，这种事要是刊登出来，对她影响也不好。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到底也还是我的孩子，我就算被人指责偏心，骂我不称职也没什么，总比让她背着骂名要好。” 站起身来，姜衡说，“算了，我就是跟你随便闲聊几句，你听就听了，我这就，不打扰你办公了！” “再坐会儿吧，反正你回去也没事。”万荣昇站起来客气的说。 “不了，学校那边最近还有项目，我也就过来坐坐，闲聊几句家常。过两天，还要去给林老贺寿，到时候你也去的哦？” 姜衡随口提了一句，万荣昇点点头，“这是自然！那你就先忙吧，有事再联系。” 送走姜衡，万荣昇转头叫了个编辑，“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写篇稿子。” —— 水墨田园温泉度假区。 偌大的地方空荡荡的，今天不对外营业。 温泉区，言却和盛长安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大池子里享受难得的假日。 温泉边上还放着切好的各色水果点心茶水，伸手就可以拿得到，虽说天气逐渐开始热起来了，但这种天泡泡发发汗，浑身上下再舒爽通透不过了。 言却一边泡一边说，“老陆怎么还不来，他最近有这么忙吗？你该不是忘了给他打电话吧。” “没忘，打了，应该在路上了。”别看盛长安在法庭上言辞犀利侃侃而谈，私底下的时候，话少人又冷。 “啧啧，只有你跟我在太没劲了，景七那小子话都比你多。”摇了摇头，言却一扭脸，就看到陆湛穿着泡温泉的大短裤进来了，面色有点臭，也不知道谁惹他了。 噗通一声进了温泉池，水花四溅。 言却往边上躲了躲，还是被溅的一脸是水，盛长安则是面无表情，闭了闭眼，水花溅过毫无波澜。 “祖宗，这又是谁招……”言却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陆湛一脑袋扎进水里，摇晃着头，又双手搓脸，不知道在搞什么。 洗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脸上被热水浸得泛红，但额头上的黑迹依旧隐约可见，而且由于皮肤泛红，那颜色就更明显了。 “我天！”惊叹了一声，言却眼睛盯着他的额头发呆，“你这是……新潮纹身吗？我真是越来越不懂时尚圈了。” 盛长安偏头仔细看了两眼，“毛笔画的？” 带着点疑问，主要是又像，又不像。 墨汁的话，应该不会那么难洗，不过听说有些颜料防水防褪色的效果比较好，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 谁敢在他陆湛的脑袋上作画，还是脑门上，还是——个“王”字。 唇角抽搐了下，严肃惯了的盛长安，也有些忍不住笑意。 “嗯哼。”重重的哼了一声，陆湛双臂搭在池边，脸依旧很臭。 “毛笔？”被盛长安这么一说，言却仔细的又看了两眼，“噫，果然是毛笔，还在墨汁里加了特殊材质，你这是得罪谁了？” 话一出口，自己又觉得不对，“不会，就算你得罪谁了，谁也不敢这么报复回来啊。” 而且摆明了是闹着玩的，这么幼稚的报复方式。 “难不成……姜漫那小丫头？”想来想去，这样的调皮方式一般女孩子才会用，在他身边，能想到的异性，除了他姐姐，也就只有姜漫了。 “乱叫什么。”瞥了他一眼，陆湛不高兴的说，“叫嫂子！” 言却：“……” 盛长安：“……” “拜托！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结婚了吗，领证了吗，就让我叫嫂子！再说了，就算你俩哪天真结了，那我也是叫弟妹，嫂什么子……” 一想到要叫那小丫头“嫂子”，言却抖了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弟妹也行，那就叫弟妹吧！”他沉吟着，若有所思。 只是没两秒，又烦躁起来，“这玩意儿，怎么洗掉？” 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他洗了半天都没洗掉，还好今天约了这里，不用见什么其他人。 “洗掉也不难，就是要用到点化学原理，不过我觉得你不洗也挺好的。”睨着那个“王”字，隐隐约约的，也不是非常明显，就是墨迹的颜色，言却笑得一脸荡漾。 “为什么？”盛长安不解。 “你不懂了吧！”瞥了他一眼，言却咂了咂嘴，“这是人家爱的印记，你想要，还没有呢！” 盛长安：“……” 陆湛：“！！！” “扯你的大头鬼！”陆湛抓起手边的苹果朝他砸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敢诋毁我的人 躲开攻击的苹果，言却这才正经了一点，“你这玩意也不难洗，用牛奶加些淘米水，稍微搓搓也就洗了。” “这么简单？”陆湛很怀疑。 “信不信由你！”耸了耸肩，言却又很好奇，“话说回来，你这个位置，也不是随便就能画到的，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什么不轨的事，被人报复了？” “滚！老子是那种人吗？”随手撩起一捧水泼他，言却笑嘻嘻的，“那可不一定，我有听到传言，说小姑娘跟家里闹翻了搬出来，还跟男人同居了。本来我想着那小丫头看着也不像啊，不过如果是你，那就说得通了。” “不是我说，陆少爷，你好歹再忍忍，人家小姑娘虽然成年了，可到底还没毕业，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冲他促狭的眨了眨眼，明显是调侃，言却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但陆湛却认真了，他的面色一下严肃起来，“你说外面在传她跟男人同居了？是谁在传？” 转念想了想，“那个姜……什么瑶吗？” 他还真不太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只是记得那张脸格外的招人讨厌。 “你说她妹妹姜星瑶啊？那不知道。学校里嘛，你知道小孩子之间的八卦传起来可不比大人慢，怎么，难不成你真跟人同居了？！”瞪大眼睛，他一脸八卦的问。 这要是真的，那他姐姐估计一个激动会从京都飞过来的。 “没有！”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虽然他的确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没安排好，没落实罢了。 “哦，那这个传言又是个伤人的谣言了。”摇了摇头，言却忽然有那么一点同情这个小姑娘。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体质，这么容易招黑，前阵子的谣言才辟谣，这又传出来不同版本，仿佛总是有是是非非缠绕在她的身上。 陆湛沉默着没开口，一旁的盛长安本来话就不多，现在讨论的话题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一时间倒是无比安静。 接着响起了脚步声，景七从外面走进来，站到池边停下，“爷。” “？”偏了偏头，示意他说话。 景七俯下身，却是把手机递给他。 抬手接过来看了没几眼，陆湛的面色就越来越阴沉，言却瞬间觉得，整个温泉池子的水都开始迅速降温，仿佛不是在温泉里，还是在冰窖里。 要命！小祖宗要发火了！ “砰！” 果然，手机被扔了出去，陆湛笑了起来，“他们是脖子都太硬了，想磨磨刀吗？” 面对他的怒火，景七面不改色，平静如常，“他们也不知道，姜小姐是您的人。况且，这里毕竟是盛川不是京都，我们也不太方便直接出面。” “他们不知道，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动的。”他冷声说道。 “这篇稿子，我不想再在任何平台看到。还有，是谁写的这篇稿，揪出来。” 景七点头，“明白。” 绕过去捡起可怜被摔的手机，然后离开。 “什么稿子，谁又动你家小宝贝了，让你气成这个样子？”等景七走了以后，言却才壮着胆子问道。 “一个小杂志社，叫什么……欣业传媒？”皱了皱眉，对这种小公司都没什么印象。 “欣业传媒，创办于三十年前，最初是做报业类的，也曾经辉煌过一段时间，当时主要以时事新闻为主，因为视角独特，笔锋犀利，当时在盛川还是比较有名的。但是近些年传统媒体开始衰落，他们家也开始转型，网络和实体杂志相结合，风格上偏向娱乐方面，主要热衷报导明星绯闻花边新闻，偶尔会发一些爆料，但……都无实锤。” 盛长安说完以后顿了顿，转头看向他们，“也因此，被告上过法庭几次，虽然败诉，但却因此更红了，这两年生意做的，还不错。” “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百科全书啊。”言却感慨了一声，他怎么一点都不了解。 别说他了，显然陆湛也是不知道的，盛长安在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转过头，盛长安看向言却，“他家被告上法院那几次，凑巧官司都是我……” “你接的？！”瞪大眼睛，言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我徒弟接的。”又顿了顿，他补充一句，“我们是原告方，他们是被告。” 言外之意，官司都是他们打赢的。 这老凡尔赛的家伙！ 挥了挥手，言却很是嫌弃，“行了行了，知道你是法庭不败神话，不用那么嘚瑟。” 就说么，这种小案子，也不至于劳动他“律政神话”的大驾。 但陆湛的关注点显然并不在盛长安怎么知道这些上，他问，“你说，他们家近些年的关注侧重点是明星娱乐方面？” “是。”盛长安点点头。 “那……关姜漫什么事！” 虽说她打算考导演系，将来应该也是要涉足娱乐圈这方面，但毕竟时间还远，总不至于这么早就盯上她。 他这么一问，言却也反应过来，“对哦！这样一家八卦杂志，怎么会注意到一个还在学校的高中生，费心思写她干什么，又不会引起什么关注度。” “不，也不是全没有。”陆湛冷声说道。 姜漫或许不是那么有知名度，但是她的那个养父姜衡，可就不一样了。 那个人他见过，看上去斯斯文文，听说也是颇有声誉和威望的，只是从接触到的来看，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 方才景七给他看的那篇稿子，看上去只是一篇司空见惯的八卦体，主要也是在探讨教育案例的成功与失败，但是整篇文明显都是在踩姜漫，甚至把各种黑水往她身上泼，措辞极为难听。 方才他是震怒，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么有针对性的一篇稿子，幕后没有人指点是不可能的。 “长安。”抬起眼皮瞥向盛长安，对方马上变领会了，“要他们破产倒闭吗？” 这种诽谤污蔑的案子，本来就稳操胜券，只不过最后量刑多少怎么判，就要看你打官司的水准功底了。 “小惩大诫，杀一儆百。”陆湛淡淡的说。 敢诋毁他的人，他要让对方知道，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想死我不拦着你 欣业传媒，主编办公室。 万荣昇颇有些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网络宣发比较快，稿子已经先发出去片段做了预热，从点击量和阅读量来看，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至于杂志方面，一篇这样的文当然影响不了多少销量，但是给老朋友卖了面子，以后也会方便很多。 姜教授的个人威望和名誉，还是能给杂志带来些正面影响的，省的社会上那些没有品味的家伙，总是说他们杂志不入流。 只不过—— 他看着电脑上的相片，那是有人匿名投给他的，说是看了文以后很有认同感，而且作为知情路人拍到了一些照片，让他看看能不能用。 照片倒也不是什么露骨激情，跟下面记者们拍到的一些明星绯闻来比，简直太普通不过了。 不过相片上的人是姜漫，那个男人……他总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正思量着要不要把照片加上去再润色下，还是再给老姜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老万啊……”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姜衡这就打电话过来了。 万荣昇哈哈一笑，“姜教授，我这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有默契不是？” “怎么？” “没什么，就是有点事儿，想问下你的意见。对了，你打电话找我，是有事吗？”他先问道。 姜衡叹了口气，“老万啊，我看到你网上的文章了，还是别人转发给我的，你说说，你怎么把这事儿也写上去了，家丑不可外扬啊！” “嗨，我也没直接点名，就是浅谈了下关于教育这个话题，你也知道马上快高考了，这个话题还是很有社会探讨意义的。再说了，这也不是我写的，我哪儿有那能耐，还不都是下面的人操笔的。我就是拿朋友的事举了个例子，让他们就这件事发挥探讨下，没点名道姓，没有啊！” 他的确是不会直接点名道姓，但是从里面的身份年纪，加上他们家这种特殊的领养情况，家里又有一对龙凤胎子女，能符合这个条件的，别说全盛川了，全国怕是也只有他这一家吧。 就算不点名，猜一猜也能知道说的是谁。 “老万，你啊！”叹口气，姜衡说，“这让我以后还怎么跟你闲话家常。” “该怎么聊还怎么聊，老姜，就凭咱俩这么多年的情分，那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伤神。你换个角度想，万一这篇文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你家那丫头被感化了回心转意，那不是皆大欢喜？” “真能这样就好了。”姜衡叹息道，却是没有再劝他把文删掉。 万荣昇就知道，自己没会错意，姜衡拎了那么多贵重的东西特意跑这一趟，可不是为了吐吐槽这么简单，这文发出去，就对了。 “对了，你方才说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想起来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姜衡又问道。 “啊？啊……没什么！” 看了眼电脑上的相片，他又改变了主意，“我就是想跟你说这篇文的事，让你不要多想，不过我没想到你都已经看见了。那看来，这个话题还是非常有社会热度，能引起焦点注意的。” “教育问题从来都是大家最关心的，那好吧，我还有课，就不打扰你了，先这样吧！”姜衡说完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万荣昇觉得光有这照片还不够，还得深挖。 这个男人是谁，两人是不是同居了，高中还没毕业的小姑娘叛逆父母，离家出走，还跟男人同居，如果再出点其他什么譬如堕胎，沦落风尘之类的丑闻，那就更惊爆眼球了！ 另外，发照片给他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些，纯粹路人？这不太可能，毕竟姜漫也不是什么明星，难道男的是明星，不然为什么看着那么眼熟？ 把照片放大，但是因为拍摄角度，再加上光线效果不好，所以五官轮廓不是那么清晰，只是看着就觉得很眼熟罢了。 正想把照片调整下，然后截图从网上对比，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谁这么没规……”他还没骂完，头一抬，就看到来人，连忙堆起笑容改口，“总编啊！总编你怎么来了，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迎接您呢？” 一边说着站起身，挥了挥手示意跟进来的秘书去冲咖啡，笑眯眯的开玩笑，“总编您这是搞突然袭击来了？您放心，我们社里上下都很齐心协力，争取让销量再创新高。” 睨了他一眼，总编没吭声，环顾了下他的办公室，然后走到他的办公桌前，转过身，背靠着桌子，双手随意的交叉环抱在胸前，看着他说，“万荣昇，这办公室条件，办公环境怎么样？” 万荣昇愣了下，不知道他这突然一问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马上说，“总编，虽然我们社不算业内最大，但是我有信心，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我们一定能做大做好，办公环境也会越来越好的。当然不是说现在不好，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是以后会更上一层楼，一定会越来越好，会搬进金茂大楼也不一定！” “万荣昇，我看你不是想搬进金茂大楼，是想从金茂大楼跳下来吧？”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抬了抬眼皮，看向他。 万荣昇心头一惊，到这个时候他还听不出来语气不对劲，就白混那么多年了。 但是他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或者踩雷了，而总编这个表情也揣测不出来什么，努力的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总编，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总编冷笑一声，“不明白？你在这个圈子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写什么我不管，但是业内规则和禁忌还懂不懂？知不知道不该招惹的就离得远一点，不该碰的就想都不要想？” “你可好，你都写的什么狗屁玩意！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你想拖整个公司一起下水，信不信我先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 说着，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带，把他往前狠狠一拉。 第一百八十五章 要撤我的职 万荣昇一下就懵了，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顶头上司，脑子里一片空白。 说实话，他在这个公司怎么也是元老级别了，也是一步步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子上的，眼看着如果做的好，接下来副总编甚至总编的位子都有可能是他的，平时总编跟他说话也都是和和气气，也不怎么插手过问他社里的事，但今天—— 这样严厉的口吻和眼神，让他摸不着头脑之余，更是心惊胆战。 “总编，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就算死，你得让我死个明白吧？”他垮着脸，一脸委屈。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总编松开领带，把他往后推了一把，“网上那个帖子，是不是你写的？” “帖子，什么帖子？”他还是不明所以。 主要是想来想去，最近的文章爆料还有采访里面，也想不出是哪个大牌压下来了。 “总编，你就指条明路吧，到底是哪位大佬，我知道了肯定不碰就是了，但是最近咱们这边风平浪静，也没有什么出轨私生子之类的爆料出来啊！” “你跟我胡扯些什么，我说的是，姜教授那件事。” “姜……”顿了下，万荣昇的眉眼舒展开来，“嗨！我以为什么事呢，吓我一跳，姜教授那件事啊。总编你放心，老姜跟我是老朋友了，那篇文，没有他的授意我会这么写吗？安心安心，老姜不会来找麻烦的，我们刚刚还通过电话，其实我跟你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总编冷声道，“我有说是担心姜衡那边吗？” “啊？”戛然而止，万荣昇更不明白了。 “帖子马上撤了，杂志上如果有，也马上撤回，立刻，不能发出去！”他沉声下命令。 “为什么？！”万荣昇不解，“这篇文也没什么不妥的，都是人家的家事，姜教授都同意了，这有什么不能写的。而且杂志都已经印出来了，这会儿撤回，损失得多大！” “你也知道是人家家事，那你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娱乐圈的明星网红不够你写，不够你发挥吗？你也知道损失多大，你还给我捅这种篓子！万荣昇我告诉你，赶紧去办，别跟我叽叽歪歪！” 看到总编是真的动怒了，万荣昇也不敢再质疑，虽然满脑子浆糊，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办了。 一通忙碌下来，帖子撤了，相关的链接也都撤了，杂志也压下来，稿子重新找了个话题重写，他忙得一头汗。 “总编，都按照您的要求和吩咐去办了。”他抹了抹汗，完全是听从命令去办事，也搞不清究竟哪儿不对了。 总编点点头，站直起来的时候，手碰到了桌面上的鼠标，电脑屏幕亮了起来。 随意的瞥了一眼，总编眼睛都直了。 “这张照片你哪儿来的？！” 万荣昇一时也摸不准总编什么意思，“是……是有人发给我的，我本来正考虑要不要再发一篇加上去的。” “你疯了！”总编嘶吼一声，吓了他一跳。 吼完大概也觉得自己反应挺过度的，又缓了口气说，“还好，还好没发。” “照片删了，不要再外传。”总编冷声说道，“给你发这个消息的人居心叵测，最好拉黑。至于你……”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吟良久，然后才斟酌着开口，“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主编的职位我会找人先代一下，等事情平息以后再说。” 听到他这么说，万荣昇愣住了，“总编，你这是要撤我的职？” “不是，我说了，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过了……” 刚要抬手拍他的肩膀，他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触碰，“少来！我又不是第一天干这行了，这些话术我难道不比总编还会用？不要用那套敷衍的说辞来应付我，我就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在咱们公司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更何况，我绝对是兢兢业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咱们公司杂志的销量您也是看的得到的，现在无缘无故要撤我的职，我不服！” “你别那么激动，我都说了不是撤职，只是避避风头。你也知道公司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上面给下来的压力，我也扛不住，总要给个交代的。”叹了口气，总编说道。 “所以就把我交代出去了？” 面对他的质问，总编没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 “好，把我交代出去也行，总得给我个说法吧，我到底得罪谁了？”他就不明白了，一篇文章，还是姜衡亲自授意的，就因为这么一篇文，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总之是你得罪不起的人。”似有意似无意的，总编瞥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把照片删了，这件事也不要出去乱说，你懂的。” “因为姜漫吗？”顿了下，万荣昇想了想，“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抬起手指向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他总觉得，总编在看到这张照片以后的态度就怪怪的。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类似的活，以前拍到了一线大牌明星的爆料照，再劲爆的都有，也没见总编那么紧张啊。 更何况，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照片了，也没有哪里不对劲。 所以说，总编怕的难道是照片上这个不是很清楚的男人？ “别乱指！别瞎猜！”皱了皱眉头，总编说道，“荣昇，你在这个行当里也算是前辈了，应该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我就一句话，你要想咱们公司还能保得住，你还有机会回来坐这个主编，就听我的，别问，别管！” 走到他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总编走了。 站在原地，万荣昇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这些年了，他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自认为混的风生水起，一路顺畅，谁能想到在这么一件小事，一个小丫头身上翻了车。 总编让他不要管不要问，但是，他都被人整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管不问！ 这反而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视线落到电脑屏幕上，看来这个男人是很关键的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赴宴 给万荣昇打完电话以后，姜衡长舒了口气，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总算是有些舒心的事了。 客厅里有些吵闹，孙妙君的嗓音本来就尖，嚷嚷起来更是让人耳膜痛，他皱眉掏了掏耳朵走出去，“你小点声。” “我倒是想小声，你不看看家里这俩祖宗的磨蹭劲，我怕你都要走了，他们还没下楼。”一边说着，一边又抬头朝楼上嚷嚷，“星杰，好了没有？星瑶，你记得拿上我给你准备好的手包。” 摇了摇头，姜衡走到一边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拿起手机发信息。 没多久，姜星杰先下楼来，穿着一身定制的西服，看上去竟也有几分帅小伙的模样了，头发特意做了造型，脖子上还有个精致的小领结。 孙妙君看的无比满意，走过去顺手帮他再整理下，一边夸赞，“我儿子真帅！到了那边注意说话要有礼貌，跟紧了你爸爸，爸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皱起眉，姜星杰很是不耐烦。 儿子的不耐烦并没有打消她的热情，依旧笑眯眯的，自己生的宝贝，怎么看都是宝贝。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姜星瑶穿着白色的公主裙下楼来，双手轻轻提着裙摆，头上还戴着一顶小王冠，娇俏可人，宛如个公主一般。 “哎呀呀，我说什么来着，我们星瑶就是漂亮！”她高兴的夸赞，转头对姜衡说，“你瞧瞧，下血本总没错的，这衣服买的值吧？” 姜衡正在发信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看到他敷衍的态度，孙妙君不大高兴，不过转念一想男人就是这样，再加上心里高兴，就懒得计较了，“瑶瑶，你眼光不错，这衣服真好看，衬你！要我看，那天那什么破瓷的牌子，那什么旗袍，一点都不好看，不买就不买了！” 她是有感而发，然而那天的事毕竟很丢脸，一提起来，姜星瑶本来笑着的脸都垮下去了，“妈！不是说好了不提那天！” “对对对，瞧我，这忘了！不高兴的事不要提，今天你们去林老那边贺寿，一定是同辈中最出彩的，记得好好表现，给我们姜家争光！” “好了，也不要总说这些，能去林老这个宴会的人，都差不到哪里去，正常表现就好。”站起身把手机放到裤兜里，姜衡扫了两眼，“不错，就这样挺好！” 把父子三人送上车，孙妙君还是有些不死心，“我真的不能去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林老是什么身份，我拖家带口的去，这叫什么事。”皱起眉，姜衡说，“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怎么还不明白！” 听出他的埋怨，孙妙君连忙道，“明白明白，我这不就顺嘴一问，你至于么！” “那你们尽量早点回来啊，我一会儿就睡了，不等你们了。” 车子发动，姜星瑶坐在车里，拿着镜子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哪里要补。 姜衡默了会儿，轻咳一声说，“瑶瑶最近这两天在学校，还好吧？” 姜星瑶一愣，不明所以的说，“好啊。怎么了？” “姜漫……有没有来找你麻烦？” “没有！”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姜星瑶随口回答，“她都不来学校了，找什么麻烦，最近不知道过的有多好。” “不来学校了？！” 这一句是姜衡和姜星杰异口同声问的，主要是没想到姜漫竟然连学校都不去了，很是意外。 “不去学校她想做什么，要休学吗？”姜衡有些生气。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真的觉得自己成绩好到不得了是不是，就这么有自信吗？ “不是，听说是她自己跟老师说的，等高考的时候直接来。也不知道他们班主任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了。不过也好，她不在学校，我还安心一点。” “嗯。”轻轻的嗯了一声，姜衡就不再说话了。 他本来在家中就有威严，不开口的时候，姐弟俩也不主动说话，沉默一路。 —— 林老的房子在半山腰上，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开上去，自建的一栋别墅。 老人家岁数大了，颐养天年就喜欢贴近大自然，加上林老是国内出了名的书画界大师，平时酷爱写生什么的，就挑了这么个地方，让人修建了房子。 因为林老过寿的缘故，今天晚上这条路上的车还不算少，等开到地方的时候，姜星瑶下了车，视线那么一扫，顿时兴奋的心情就被浇灭不少。 奔着这次宴会，家里特意新换了车，也是想撑撑场面的，可到这里一对比，不说灰头土脸，那也是淹没在一众豪车里。 她有些悻悻然，“不是说都是风雅人士，不攀比的么，那还这么多豪车！” “都是代步工具，没什么区别。”姜衡端着他学者的姿态说道，接着压低声音，“注意自己的言辞。” 扁了扁嘴，姜星瑶抬眸环视了一圈，走进屋子里。 屋内是完全古色古香的中式装修风格，当中放了一面屏风，而墙上挂着的都是字画，姜衡刚一走进去，就有人认出他迎上来，“姜教授！” “徐先生。”姜衡也伸出双手表示热情，两人握了握手，笑得都很开心。 “自从上次学校一别，也有大半年没见到姜教授了，风采依旧，风采依旧啊！” “哪里哪里，比不得徐先生的英姿勃发啊！” 那人视线一转，看向他的身后，“这是令郎和令千金吧，早就听闻姜教授有一双优秀的龙凤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让人好羡慕啊！” “嗨，都是小孩子，不懂什么事，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接着他侧了侧身，“还不叫徐叔叔。” “徐叔叔好！” 两人齐声唤道，面带微笑保持客气有礼的样子。 徐先生点点头，“好好，真是英才出少年啊！对了姜教授，我听说你还有个大女儿的，怎么今天没……” “咳咳……”突然咳嗽了两声，姜衡说，“抱歉啊，最近这两天早晚温差大，有一点小感冒。对了，林老在里面吗？我们先进去看看，就先失陪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意图明显 姜衡问了下，知道林老在里面的书房作画，便带着两人沿路走过去。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人不多，都围在一圈专心致志的看中间一位老人执笔在纸上涂涂抹抹，鸦雀无声的。 大概扫了一眼，姜衡稍稍退出来两步，转身对他们说，“你们进去不要说话，我让你们打招呼，你们再打招呼。” “知道了爸爸。”姜星瑶懒懒的说。 她其实已经开始觉得有点无聊了，这跟她想象中的宴会完全不一样。 以前爸爸也带她去过几次宴会，后来说学业紧张，就不怎么带她出席了。以前都有不少跟她同岁数的名门淑媛，大家凑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她顺便可以结交一些豪门的姐妹淘，可今天，大部分都是老头，真的是太无聊了。 “星杰，任教授也在里面，但是你别着急。先等林老作画，等结束以后，我会找机会让任教授见见你，你努力让他加深点印象。明白吗？” 如果让任教授直接收了星杰，他怕是还没那个面子，但先混个脸熟，等高考考上华科，到时候同届当中，任教授当然首选的就是星杰了。 这么打着如意算盘，他这才返回身，重新走进房间里。 房间里很安静，大家都没有说话，对于进来的人，也没多关注，偶有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是认识的，就微笑点个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所有的人仿佛都很有默契，只有林老作画这件事，才是大事，此时此刻，都不应该发出半点声音。 又过了几分钟，林老总算是停下了画笔，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长长的吁了口气。 周围的人这才开口夸赞起来。 “林老这幅画真的是下笔如有神，这里面的鸟儿，真是栩栩如生啊！” “可不是，尤其是这个眼睛，真的太传神了。形似，神似！” “林老的画技真是又精进了，果然是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啊！” 然而林老却是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是吗？真的很神似？” “神似！活灵活现！”有人立刻说道。 “何止啊，简直是跃然纸上。” 林老笑了笑，“那你们谁来说说，我画的，是什么鸟？” “……”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这……水看得出来是什么鸟啊，夸是要夸的，可是答题就有点难为人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贸然回答，哪怕蒙一个一不敢。 先前夸的这么厉害，要是猜错了，不是等于承认自己拍马屁了？ 林老笑眯眯的，没有一点儿不高兴，仿佛还在等他们的答案。 “……” “是白鹭。”姜衡开口说道，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穿过众人走到林老的面前，“林老这只白鹭，线条干净利落，笔锋婉转的恰到好处，这羽毛丰盈就好像要展翅了，的确是很生动。” 被他这么一解释，其他人再看过去，觉得好像说的是这么一回事，但也不确定他说的对不对，纷纷转头看向林老。 林老的笑意更深了，“你过誉啦！不过是随手画画，年纪大了，手痒！” 他笑呵呵的说，放下画笔，“今日家中设宴，招待不周，还让诸位在这里等我，真是……抱歉了！” “林老说的哪里话，我们能有幸观赏到林老作画，是我们的荣幸。” “林老今日过寿，画上这样一幅白鹭图。白鹭素来有纯洁、幸福、长寿的寓意，今天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姜衡继续夸赞，“我们能有幸观赏到，更是运气不错啊！” “哈哈哈，诸位不要嘲笑老夫年纪大了手不稳，画得不好，就很感谢了。” 显然姜衡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林老很高兴，笑呵呵的说，“请大家到前厅去享用家中准备的茶水点心，稍后就开席。” 有了这句话，不少人就开始往外走，姜衡却站在原地没动。 姜星杰和姜星瑶看到自己爸爸还在原地，便也没挪步子。 直到屋内的人都走了不少，姜衡这才上前一步，“林老，晚辈姜衡在这里，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客气了，客气了！”林老笑着说，往他边上看了一眼，“这是……你的孩子们吧？” “是，星杰星瑶，快叫林伯伯。” “林伯伯好。”姐弟俩异口同声的唤道，看上去倒是也还乖巧。 “好好！”林老笑着应道，“姜教授是好福气，一双儿女都很优秀，还是你教导有方啊！” “林老盛赞了，他们都还年轻，还得好好学习，好好打磨，得向林老……和”转头看了眼在边上还没走的人，“任教授学习才对！” 任教授坐在边上的红木椅上，手边放着一杯茶，听到他的话，只是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 不过姜衡知道这个任教授从来都是脾气古怪，又有几分傲气，倒也没往心里去。 “哎，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老了，以后还是要看这些孩子们的！”林老谦虚的说道，“两个孩子，是不是都已经念高中了？” “林伯伯，我们都念高三了，今年就要高考啦！”姜星瑶的声音脆脆的，甜甜的。 林老点点头，“高考啊，那可是很重要的！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 “我学音乐的，想要报告京音。弟弟……” “华科。”姜星瑶话还没说完，姜星杰就接过了话头说道。 “华科啊……”意味深长，林老转过头去看向坐在那里品茶的人，“老任啊，是你们学校哦！” 姜星杰刚想再说两句，任教授放下杯子道，“我们学校每年都招收几千学生，有什么稀奇。” “……”他这话让姜衡面上讪讪的，干笑了两声说，“对，任教授说的对！华科是顶级学府，莘莘学子们想要考进华科的不计其数。尤其想要拜入任教授名下的，那更是数不胜数。星杰啊，你要想进华科，想拜入任教授名下，就要好好努力了！” 抿了抿唇，姜星杰点头，“知道，爸爸。” “你喜欢数学，以后就要以任教授为目标，争取有一天，也能有机会跟任教授好好学习学习。”他这句话的意图，就非常明显了。 林老只是笑了笑，把目光投向任教授。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想要的不来 端着杯子低着头，任教授轻轻吹开浮在表面上的茶叶，呷了口茶。 他态度很是漫不经心，就好像没听到似的，而姜衡则给了姜星杰一个眼色。 姜星杰立刻会意的上前，鞠躬道，“任教授，我仰慕您已久，您是数学界的泰山北斗，您的课题研究成果我曾经看过，我觉得非常厉害，如果有机会能够拜入您的门下，那将是我不胜的……” “你看过我的课题研究？”总算是给了他一丝眼神，任教授放下杯子说道。 “是，是的！”姜星杰很兴奋。 “那你说说，你对我最近正在研究的新课题，有什么想法？” 愣了下，姜星杰眼睛朝自己的父亲瞟去，见他点了点头，便接着说下去，“您最近研究的课题是世界三大难题之一，我看过，世界上有不少数学名家都在研究，但是目前都还没有出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结果。但是我相信您的能力，如果我能加入到团队中，一定会尽力……”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任教授挥了挥手打断了，“我让你谈自己的看法，没让你拍我马屁。” “……” 场面顿时很尴尬，姜星瑶扯了扯嘴角，没吱声，一旁的姜衡连忙上前笑道，“任教授，小孩子不太懂事，他哪里懂得那么多，就是很仰慕和崇拜您，而且在数学方面很感兴趣。对了，这次的全国奥数竞赛，他还拿了奖的，只不过毕竟是高中生，学的深度上还是不够，如果有机会能跟您学一学，那相信一定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全国大赛拿奖了？”任教授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也不怎么回应他们的话，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是的。”说到这个，姜星杰有些骄傲的抬了抬头。 之前他被姜漫打击的不行，后来是章小荷开导了他，跟他说，相比许多人，他已经很厉害了。想想全国那么多人去参赛，他能拿到这样的名次，已经非常棒了。 至于其他的，第一总会有人得，不是姜漫也会是其他人，更何况谁知道她那成绩是不是真实的，所以不必太往心里去，要眼光长远。将来要是能上华科，拜入任教授的门下，谁还记得什么全国第几。 他深以为然，觉得小荷姐姐说的对极了，现在他的目标，就是考上华科，然后……进任教授的团队。 “第几啊？” “全国第五。”姜星杰中气十足的回答道。 任教授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唇角，“第五啊……” 虽然说他说话的语气一直就这样，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重复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总觉得他好像是瞧不上自己。 姜衡感觉不太对，刚想帮儿子找补两句，一旁的林老开口道，“全国第五已经很不错了，奥数那个东西，我老人家可看不懂，哎，看多了脑瓜疼！” “您就看您的画最舒坦，脑瓜不疼！”任教授显然跟他关系极好，开玩笑的说道。 “那是，呵呵！”林老接着又问，“对了，我记得好像是说，这次全国奥数比赛，盛川出的好成绩里，有两个都在你们家。你家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得第一？是不是就是这丫头？” 说着，将视线落向了姜星瑶。 “……”姜星瑶礼貌性的回个笑容，只是笑得有些尴尬。 “啊……不是。”姜衡就更尴尬了，连忙说道，“那是我大女儿，不过她身体不舒服就没来。林老莫怪。” “哦！”点了点头，林老说，“素闻姜教授宅心仁厚，十几年前就收养了个女儿，这么多年来视如己出，真的是大爱啊！” “林老谬赞了。不过是看孩子可怜，尽一份心力罢了。其实还有很多可怜的孩子，只恨姜某能力不足，不能帮助更多的孩子。”叹了口气，姜衡摇头，很是惋惜。 “哎，话不能这么说，有这份心就已经很不易了。” “老林啊，我去外面透透气。”任教授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就朝外面走去，那丫头怎么还没来，该不是要放他鸽子吧。 一看他站起来了，姜衡连忙说，“星杰，去，陪任教授外面走走。” 应了一声，姜星杰刚要过去，任教授连忙退后两步，“别别，我这个人臭脾气，不喜欢人跟着，我喜欢一个人清净，自在！” 别明白的拒绝了，而且人家还这样躲闪，姜星杰站在那很尴尬。 林老笑着解围，“你别管他，他那人就这样，一辈子古怪脾气。我难得见你和孩子们，就陪我聊聊天！” 虽然心有不甘，但总不能硬跟着，姜衡只能示意姜星杰留下来。 出了书房，任教授舒展了下手臂，深深吸了口气，舒坦！ 里面都快闷死了，他对那一家子不熟，但是摆明了又是想要凑上门来攀熟的。 这些年想要攀点关系，拜入他门下的数不胜数，每年都要家里人打发掉一些，学校拦阻掉一些，可还是赶都赶不完。 真烦！ 这些人也不想想，数学是什么范畴，没点真本事，就算真的塞进来了又怎么样？干不了实事帮不了忙，说不准连题干都看不懂，无非就是想沾上他的那一点臭名声的光，镀一层根本无所谓的光环，然后再追名逐利去。 哎，想要的人要不来，不想要的人，就拼了命的往面前凑，这世道就是这么难让人两全啊。 他无聊的在院子里踱步，隐约听到门口有小小的骚动，不耐烦的抬眸看了过去，真吵！丫头再不来，他要撤了！ 结果眼皮子一抬，刚好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姜漫正在和保安争执，确切的说，是耐心的讲道理。 “我是任教授邀请的，我没有邀请函，但是你可以帮我通传一声吗？” “我可以不进去，不过总要跟主人家说一声的好。” “或者你把礼物和话带到，我这就走。” “走什么走！”任教授大步走过来，朗声说道，“你个小兔崽子，我看你今天门都没进就敢走？！” 姜漫：“……” 第一百八十九章 那个人是姜漫吗 姜漫扯了扯嘴角，“任教授。” “呵呵，这么客气！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一扬手，就把她给带进去了。 门口的保安一看是任教授认识的，当然也不再阻拦。 “我还以为你这丫头要放我鸽子了，今天这一身不太像你啊，我差点都没认出来。”退后一步打量了下，任教授说道。 姜漫身上穿了一条蓝色的改良旗袍，就是“青瓷”那个牌子的，剪裁非常的得体，把她的身材勾勒的很完美，就好像为她定制的似的。 边上其他人还在闲聊，瞥到这边任教授在跟人谈笑风生，不由得侧目过来。 任教授这个人脾气古怪是谁都知道的，所以虽然他今天来了这个宴会，除了跟他相熟的打了招呼，也没人敢主动上前套近乎。 现在看到他主动跟人闲聊，还聊的这么开心，都觉得很诧异。 “马上就快高考了，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他走到哪里都捧着他的茶杯，一边喝茶，一边不紧不慢的问道。 “任教授，别人不知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念大学又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想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这一点上，你应该更有共鸣才是。” 别人看任教授脾气古怪，但她其实明白，这老头儿看起来不好相处，其实就是外冷内热。 他毕生所有的兴趣和热情都在数学上，如果大家趣味相投，有共同的话题和兴趣，那自然就是朋友，完全不用分什么长辈晚辈的聊，他也没什么架子，但很多人只是奔着他的名气想要沾光，又或者其他世俗的想法掺杂在里面。 刚开始他还能稍微应付下，后来发现一旦开了这个头，就是烦不胜烦，干脆就冷下脸，对谁都没什么好脸色，反倒是清净多了。 “哎，真是可惜啊！”叹了口气，也知道这种事强求不得，不过真的是可惜了一颗好苗子。 “导演有什么好的？最近有什么能看的剧吗？”他除了数学研究和了解下国家大事，基本也不怎么看剧，更不知道最近都有什么。 “任教授，您这就不对了。术业有专攻嘛！大家各行各业都是平等的，导演不比您高一等，也不比你低一等啊，大家都是从事不同工作的。你这……不能歧视啊！”姜漫轻笑道。 任教授斜她一眼，“哎，还给我扣帽子上了。我就歧视了，怎么样吧！” “那等我当导演以后，就把你的故事拍出来。” “你拍出来我不看。” “你不看还会有大把的观众看。” “我告你侵权！” “那我就红啦！”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还挺开心，没发觉其他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看，还窃窃私语。 大部分人不认得姜漫，也不知道这女孩儿什么来历，似乎不是谁的家眷，但看着跟任教授很熟的样子，都很好奇这是女孩儿是谁。 姜衡领着姜星杰和姜星瑶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在后侧方，被人挡着并没有直接看到。 只是很好奇，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往同一个方向看，还小声的说着什么。 “爸爸，他们在看什么呀？”姜星瑶小声的问道。 她今天这样精心的打扮，不说成为全场的焦点吧，也是想要吸引人注意的，可是一进门就被爸爸拉着进了书房，应付一堆老头，好不容易出来了，却没人看她，很扫兴。 “可能又是哪个大人物，你们都乖一点，表现好一点。”他小声的说，也是很好奇那些人都在看什么。 姜星杰沉着脸，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方才任教授对他的嫌弃很明显了，自己想要拜入他的门下，只怕是有些困难的。 本来倒也不是非要入他门下不可，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过得很不顺，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以前他成绩从来都是同龄人中拔尖的，走到哪里都要被夸奖表扬，是其他同龄人的标杆模范，但现在，人人都要提起姜漫，就算看不到人都是赞不绝口的。 怎么会这样！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明明一身的坏毛病，明明该被所有的人嫌弃指责，那些人的眼睛都是瞎了吗？！ 姐弟俩各怀心思，姜衡则忙着跟其他人打招呼，维系人情关系。 “星杰，去找找任教授在哪，多聊聊。他脾气出了名的古怪，又不是针对你，别太往心里去了。想想自己的前途，没什么不能忍的！”抽空对姜星杰叮嘱，压低了声音说。 然而他说完，却看儿子并没有什么反应，而视线是直直的望着前方，狐疑的扭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这一看，不由得也惊住了。 姜漫？！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关键是，她不但出现在这里，她边上的那个，不正是任教授？！ 两个人说说笑笑，仿佛很相熟的样子，而任教授哪里还有先前的冷脸，高傲。 此刻的他笑容满面，时不时还会斜眼做几个生动的表情，怪不得在他们边上的人都震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相比那些人，姜衡心里的震惊更是如滔天巨浪！ 这是什么情况？！姜漫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还是说她会什么魔法手段，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认识任教授？！ “爸，那个人，是……姜漫吗？”姜星杰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宁愿自己是看错了，又或者根本是个长得跟姜漫很像的人。 “是……好像是吧。”被他这么一问，姜衡也不太敢确定了，迟疑着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姜星杰已经大步朝他们的方向走过去了。 愣了下，姜衡连忙追上去，生怕出什么乱子，“星杰，星杰……” 父子俩的声音，引起了姜漫的注意，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他们？！他们也来这里了？ 姜漫倒是不知道他们也会来，不过想想也不稀奇，这种文人场合，姜衡是从来不会缺席的。他虽然自诩清流，可是功利心很重，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钻研怎么往上爬了。 能在这里遇见，也真是……孽缘啊！ 第一百九十章 我的忘年小友 看到他们，任教授其实挺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怎么又来了。” “您……认识？”挑了挑眉，姜漫看向他。 “粘虫。” 看他一脸的嫌弃，姜漫有些好笑，毕竟她很少看到任教授这样的表情。 但是很快，任教授就发现他们并不是奔着自己来的，姜星杰直冲过来，面对的却是姜漫的方向，而姜衡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拉住了他，“星杰！” 接着喘着气冲任教授点点头，笑了笑，“任教授。” 被按住肩头，姜星杰到底是没把那句质问问出口，只是那双眼睛，好像有仇一样的盯着姜漫。 这就让任教授很感兴趣了，两边看了看，“你们……认识？” 姜漫……姜衡，姜星杰…… 他脑子里隐隐有个想法，但又不是很确定。 “任教授也认识小女？”姜衡尽力掩饰住自己的震惊，表现出一贯温文尔雅的模样，轻笑着问道。 “姜漫是你女儿？”挑高眉梢，任教授这句话问的意味深长。 他虽然不喜欢应付这些人情世故，但不代表就傻的什么都不懂。 方才姜衡过来攀关系，张口闭口把儿子往自己面前推，可是一句都没提过姜漫，相比之下，姜漫是多优秀多出色啊。 况且，自己跟姜漫那么相熟，他们竟然不知道？而看这丫头，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抿唇笑了笑，任教授便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是啊！”听到任教授这样问自己，他连忙笑着点点头，一时还摸不准他们到底什么情况，看了一眼姜漫说，“这是我大女儿，之前身体不好，一直放在我岳母那里寄养，最近才刚接回来。我竟不知，她认识任教授您呐！” 接着冲姜漫轻声埋怨，“你看你这孩子，既然认识任教授，教授又来到咱们盛川了，也应该请任教授有空到家里坐坐啊！” 姜漫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淡淡的笑了笑说，“姜先生的记性可真不好，我记得我们脱离父女关系也就是前几天的事，还有，我都已经搬出去了，请任教授去哪个家里坐坐？” 一旁的任教授很有点意外，倒是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事。 这种事被当众拿出来说，是很丢脸的，更何况边上已经有人好奇的看过来了，说不定还听到了，姜衡面上的皮肤狠狠抽搐了下，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还是心平气和，笑着说，“嗨，你这丫头！父女哪儿有隔夜仇！家里的事，就不要拿到外面来让人笑话了。” “任教授，让您见笑了。小孩子嘛，叛逆期，说不得说不得！”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表现的好像只是子女跟父母之间普通的赌气罢了。 任教授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这么站在一边，看不出他的情绪来。 姜衡也觉得有些尴尬，伸手拉了姜星杰一把，“星杰，你姐姐怎么不见了，去找找你姐姐。” 姜星杰那一双眼睛都能喷出火来，姜衡生怕他惹出什么乱子，硬拉着他去找姜星瑶。 他还没理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能自己就自乱阵脚了，姜漫为什么会认识任教授，关系到哪一份上了，她怎么会有机会认识的？这些都是未解之谜。 看他们的样子很有些狼狈，姜漫目送着他们离开，一旁的任教授才开口，“真是你父亲？” “养父。”姜漫说道，“不过已经不是了。” 她没有打算细说，任教授也就没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想被提起的事，自己不想说，就没必要刨根问底。 “来来来，别管那些个无聊的，我有正经事。”冲她招了招手，带着她往里走。 姜漫本都想离开了，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 实在是不喜欢应付这样的场合，面对着各色各样好奇打探的目光，真的很不舒服。 “老林，老林……”任教授的声音很是欢快，步伐也加快不少。 林老正在跟家里的佣人交代关于菜品准备和其他事情，听到任教授的声音，从屋里走出来，“来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老林，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忘年小友！”他笑呵呵的说，一边侧身去看姜漫。 跟上来的姜漫听到这话，无语的望向天花板，忘年……小友？！ “哦哦，你说很有天分很厉害，想招揽进你小组里的那个？”林老显然是听说过的，很好奇的推了推眼镜，朝姜漫看过来。 姜漫很尴尬，不自然的笑了笑，真的是很不习惯面对这样的社交啊。 偏偏老年人似乎还很钟爱这种方式，把她放在一边，兀自聊的热络。 “是啊，我眼光不错吧！我跟你说，我这么多年就没见到这么有天分的，之前我研究的那个题，我小组里那群人没一个看出来不对，还是她一眼给我看出来的……” “……”姜漫无聊搓手指，那恐怕不一定是没人看出来，只是有些学生出于对自身的不自信，和对师长本身的信任度，就算看出来了，也会觉得自己错了不敢指出来吧。 “看你得意的，怎么，添了猛将来我这里炫耀来了？”林老哼了一声，不过也听得出来是为他高兴的。 “哪儿有，这丫头不肯考华科，不肯到我这儿来。死心眼非要去做什么导演……” 这恐怕成了任教授心里一辈子的怨念，时不时就要提起来。 “导演？不考华科？”林老看了姜漫一眼，见她视线望向别处，并没有看他们这边，便小声一点说，“是不是……偏科很严重，文化课成绩不够？你不是有权限特招嘛，放低点要求，既然真的是个人才……” “嗨！不是那么回事儿！”任教授很是郁郁，而他在看到姜漫根本没注意他们说什么的时候，就更郁闷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丫头，那画有什么好看的，还没咱们数学题有意思，你盯着它干什么！” “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怎么没你数学题有意思，你们不就是几个数字，几个符号么。这画可是唐代名作，我好不容易花大力气弄来的，你这老不休的不懂了吧！”林老不乐意了。 说他可以，说他的宝贝字画就不行！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真的是赝品 “什么唐代名作，我看路边字画摊子卖的都差不多，你是不是学人家玩新潮，也从什么宝上面买的？你老实说多少钱？” 对于字画，任教授并不懂，只是每次两人斗嘴互相攻击对方不擅长的专业也成了一种奇奇怪怪的乐趣，他还有点乐此不疲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帮我掏钱啊？你不懂就不要瞎说，今天要不是我生日，我都舍不得拿出来！”他宝贝的不得了，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要摘字画。 手碰到画上，扭头看了看还在盯着的姜漫，有些好奇的说，“丫头，你喜欢这画？” “还……不错吧。”姜漫含糊的说。 林老眼神有点失望，没有得到共鸣的感觉真是不好啊。 一边动手摘画，一边说，“算了算了，跟门外汉说不清楚，我还是收起来，免得弄坏了。我跟你说，这是别人送给我的，要不是他们家欠我个大人情，也不会舍得这宝贝的。” “你看你看，脆弱了不是？好好好，你的宝贝，你别收啊，挂起来说不定有会欣赏的人呢？”任教授看到老朋友似乎真的有点不开心了，又连忙开导他。 “知己难求！”叹了口气他说，“说实话，这宝贝我才拿回来没几天，等过些天，我让几个老朋友来一起鉴赏鉴赏。” “行行，你开心就好！”任教授挥了挥手，“反正我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姜漫，姜漫……” 发现她微微蹙起眉头，还在看那画，任教授觉得不对，“你很喜欢那画？干嘛一直盯着看？” “林老。”姜漫沉吟了下，还是开口问道，“您说这幅画，是别人还您一个大人情送给您的？” “是啊。”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林老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画轴给卷起来。 “那……这画您之前见过吗？” “见过啊，当然见过。这是他们家的传家宝，我还能没见过。我是惦记了好久，但是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了，我就是想要，人家也未必肯给啊。”林老叹口气，“不过我曾经帮过个忙，他们欠了个人情，这一来二去，就当还了钱和礼，我这其实收的，还有些不好意思。传家宝啊！” 他叹息一声，很是爱惜的抚摸着画轴。 轻轻咬了下唇，姜漫想了想，“有句话，不知道……” “你怎么也学会这吞吞吐吐的了，有话就说，怎么了？”任教授忍不住直接问道。 “林老，恕我直言，您这画，是赝品。”她想了下，反正都已经开了这个口了，索性便说出来。 “赝品？”听了她的话，林老并没有生气，也不惊讶，而是笑呵呵的说，“小姑娘，你还懂国画？来来来，那你倒是说说，这画怎么就是赝品了？” 任教授则是大吃了一惊，连忙去扯了扯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丫头！你知不知道林老在国画上的造诣，不懂就别瞎说！” 虽说这丫头的确是很有天分也是个数学奇才，但术业有专攻，她在数学上有天分，不代表在绘画这方面也行，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谁，是国画行家啊。 在他面前说他宝贝的不行的画是假的？这就相当于对他说，他专心研究了一辈子的课题论证是错误的，那他当时就能炸毛。 林老的脾气是很好的，一点儿都不生气，很温和的问，“看来你也是懂点国画的，那既然你来了，咱们就是有缘分，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任教授还想说什么，林老抬了抬手，“哎，不打紧！” 姜漫面对着他并不紧张，往前走了两步，近前仔细观察了下，更确定了心里的想法，“是赝品。” 任教授：“……” “呵呵，那你说说看呢，哪里不对了？”林老觉得挺有意思的。 且不说别的，就是现在敢当着他的面，变相说他看走眼的，怕是都挑不出两三个人来，这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她方才说，是赝品，而不是可能是赝品，说明她心里是很笃定的，一丝犹疑都没有。 自己爱画如命，对这画也是再三验看了的，没看出哪里不对，他倒是有兴趣听一听，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这是徐悲鸿先生的《回顾》。”她说。 林老轻笑着摇摇头，“丫头，你可能的确懂点画，但还只是入门级啊，这可不是《回顾》，徐悲鸿先生的《回顾》是收藏在京都的博物馆的，我可没那个本事拿到啊，呵呵！” 他笑得很随和，但意思也很明显了，傻姑娘，你说错啦！ “不，我是说它，仿的就是《回顾》，是抄袭仿造之作，这幅应该是《柳树立马图》。”姜漫很自信，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她说出这个名字，林老才点点头，“这个不错，你能认出这区别，说明对画也是比较了解的。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柳树立马图》是出了名的赝品？” “这个我好像也有耳闻，老林，你真搞个赝品收藏？”任教授很是惊讶。 “说到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吧！”林老笑着说，“这《柳树立马图》一直有传是抄袭仿造了《回顾》，从整个布局构造来说，的确是非常的相似，但是你们看这个马匹的线条和笔锋，这马的精气神，勾勒精良，下笔果断有力，这分明就是出自徐悲鸿先生的亲手之作，是完完全全一样的风格。” “之所以民间广泛流传《柳树立马图》是赝品，是因为本身仿造的赝品就太多了，大多数人没有见过真迹。” 顿了下，他又很含蓄的笑笑说，“不瞒你们说，在没看到这幅画作之前，我也跟你们有一样的想法，但是看到这幅画以后就改变了。” “原来是这样！”任教授恍然大悟，看向姜漫说，“小丫头，那就不怪你了，看走眼实在是太正常了。要我看，都没什么区别，哈哈……” 抬起手，手背轻轻搓了下鼻子，姜漫轻声说，“这幅画是不是真的有真迹姑且不论，只不过林老您手上这一幅，的确是赝品，并且，不出自徐悲鸿先生之手。” “……” 本来笑呵呵的林老，这下笑容僵在脸上，然后沉下脸来，是真的不高兴了。 关于国画这块儿，作者不是很懂，查了些资料，再融入了一些个人的加工，有真有假，大家看个乐呵就好，不要在专业领域较真，谢谢！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里有个记号 任教授跟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一眼就看出林老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连忙给姜漫使眼色，“哎，你个小丫头，别的也就算了，字画这些，就不要在老林面前班门弄斧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老林研究了一辈子这个东西，是不是假的，他还会看不出来吗？” 说着就伸手去拉她的手腕，“老林啊，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带丫头出去，你等会儿来讲两句。” “等等！”林老却不赞同，抬手制止他，“我老头子一把岁数了，是这么听不得不同意见的人吗？小丫头，听你振振有词的，那你倒是说说，我这幅画到底哪里不对，我也来听听，是不是我真的看走眼了。” “老林，你跟个小姑娘较劲多没意思。”任教授是想袒护她。 林老摇头，“要是有人说你的题从一开始就算错了，论证过程和结果都是错的，你会不要较真就过去了，还是一定要分辩个明白？” “……”任教授一时无语。 的确是，如果真的是在他的专业领域里的，他一定会跟对方分辩个清楚，绝对不会就这么含糊其辞过去。 “林老，我无意冒犯，只不过这幅画，的确是有点问题在的。”偏偏姜漫还很固执，坚持己见。 任教授也是没办法了，打圆场都打不过来，就只能站在一边看这两个同样执着的人在这较真。 “好，你说说看。” 索性把画摊开放在桌子上，依旧是宝贝的很，叫管家过来帮忙，小心翼翼的平铺开来，又拿了专门的放大镜等鉴别工具，看来是跟姜漫较劲上了。 姜漫走到桌边，接过他递来的工具却并没有用，而是随手放在了一边，站直了身体大概扫视一眼，又弯下腰，凑过去近距离的看了看，又闻了闻。 看着她的动作，林老微微一笑，那笑容显然是胸有成竹的。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学了几手就敢在他老人家面前卖弄了，不管之前老任怎么夸赞，但这丫头可真的有点浮躁啊。 “林老，您看这幅画，虽然线条和造型都比较相似，可以说仿画的人，还是有一定水准的。只不过人人皆知，徐悲鸿先生的马，简直是下笔如有神，无论从神韵和气势，都是不可比拟的。这画纸做了旧，看上去是有些年头了，不过这个在仿造界并不难。至于林老会觉得他是真的，是因为本身《柳树立马图》本身就是一直被质疑的仿品，而在一众仿品里，大多都是翻版仿制的，但是……” 顿了下，她的手指轻轻在画纸上拂过，沿着那笔描绘出来的线条纹路，“这一幅，是仿画人临摹出来的，可能给您了错觉，让您觉得是真的？” “又或者……”想了想，她直起身说，“您其实一早知道这画就是假的，只不过不想拆穿，让您那位朋友没面子，所以以假作真？” “对！肯定是这样！”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任教授连忙说道，这一句他听懂了，多少给老朋友挽回点面子，“老林，你怎么能这样！人家欠你人情，拿假画蒙你，你不拆穿他，还帮他打掩护。这种人，你犯得上吗？” 这时候，林老只要就着台阶下也就是了，可他却双眸盯着姜漫，掷地有声，“不，我还是坚持我没有看走眼。还有，你那个猜测不成立，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一根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尤其在字画上面，更不会假的当做真的，真的看成假的。” “这《柳树立马图》，前前后后我看了不下百幅的赝品，就是之前的拍品我也看了，用笔拖沓凝滞，软弱无力，擦染无法，又脏又黑，让人一看就很厌烦。可是你看这幅作品，下笔干净利落，用笔更是一会儿就，这样的画风，这样的神韵，必然是出自徐先生之手，完全是同出一辙。” 生怕姜漫不服气，又补充了一句，“你要非说是临摹仿制的，那我只能说，我要亲自会一会这个仿制的人，他绝对也是个画界奇才。” 姜漫：“……” “怎么，没话说了吧？其实这些也都是你的分析，并没有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画是仿品，对不对？”林老觉得自己赢了，很是高兴。 他有着绝对的自信，这么多年了，别的不说，难道真伪都不辨了吗？ 略思忖了下，姜漫偏了偏头，“也不是没有。” 接着便伸出手，指向画作的右下角，“林老且看看，那里是不是有点不太一样？” “？？？”推了推眼镜，林老直接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放大镜，凑过去仔细看，“没有啊？” “马蹄那里……”用手指了一下确切的位置，她这么一指，林老就看出来了，嘶了一声，更往前一点，恨不得趴到桌面上，“怎么会这样？！” 看到老朋友反应这么大，任教授也很好奇，伸着脑袋想要看到底是什么。 只是林老拿着放大镜都要凑这么近，他在边上什么都看不到，探了两下脑袋就放弃了，好奇的问姜漫，“哎，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在马蹄那里应该是仿作的人做了个小小的记号，有些仿画的人，事实上自己本身也不喜欢这种临摹作假，所以就会在不显眼的位置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也算是，证明自己画作的一种方式吧。” “哦，原来是这样！”恍然大悟，他伸手去拍林老的肩膀，“哎，老林你看见了没有，真的有记号啊。” 直起身来，林老的面色不太好看，拨开他的手也没回应，而是看向姜漫问道，“这么小的记号，我都几乎没看清楚，你是怎么看见的？你是因为这个记号，才这么有信心，我这画一定是假的？” “其实很简单。”姜漫耸了耸肩，“您是什么身份，您接触到看到的，大多都是真品，而我从小迫于生计，往往接触到的都是赝品，仿品。不瞒您说，靠卖这些仿品赝品，我才能存活到现在。” 皱了皱眉，任教授不解的说，“你不是那个姜衡的养女吗？要靠卖赝品度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她什么都不是 放下笔，姜漫说：“来的匆忙，只备了点薄礼，这个寿字就全当方才冒犯的赔罪，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老很是高兴，“好好！” 一边夸赞，一边让管家把那副《柳树立马图》给收起来放好。 姜漫不解，“您已经知道这幅画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妥善收好？” 她还以为，知道是赝品以后，他会下令给扔了或者毁了。 林老笑呵呵的说，“哎，所谓真品赝品，是看作画的作者是谁，就这幅画来说，如果没有这个落款，那它就是赝品，就是仿造徐悲鸿大师的假货。但既然画者本人已经留了署名，而本身又有了再加工，便算不得赝品。这个画画的人，很有想法的，有机会真想见一见。” 姜漫：“……” 陆湛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 姜星瑶正跟个富家公子聊的很开心，享受对方的赞美和吹捧，却被姜衡给叫走了。 心不甘情不愿，但面对父亲，还是不敢忤逆的。 “爸，怎么了？”她端着一杯饮料，不解的问，“是要开始了吗？” “我们去跟林老告个别，这就回去了。”姜衡说道。 “为什么？！” 买了新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特意跑来，她是要艳惊全场，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的，这会儿就回去了，那不是白折腾这么久了。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随我一起去跟林老说一声，这就走。”他面色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方才心里已经做了衡量，姜漫在这里，她跟任教授的关系不知道熟悉到什么程度， 原本今天是想着抓住好机会，让任教授对星杰留个深刻的好印象，以后就方便了，但如果现在是这种情况的话，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绷着脸，领着姜星杰和姜星瑶往里面走去，就算是要走，基本的礼节也还是要做到的。 走到内厅的时候，正好林老也从书房的方向走出来，侧着头，和姜漫有说有笑的。 姜衡：“……” 倏地停下脚步，姜星瑶不解的看过去，惊得差点叫出声，“她怎么也在这里！” 方才她出了书房就去花园跟人交际应酬了，方才根本就没看到姜漫，此刻看看她，再扭头看看父亲，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这么着急要走。 “爸，你喊我这么着急回家，是不是因为姜漫啊？”她往前倾了倾身体，小声的说。 姜衡没说话，不过她心里也算是有数，视线看向姜漫的方向，方才那个说话看起来很慈祥，却总是圆滑的打圆场的老头子，跟姜漫竟然有说有笑。 以她的身份，凭什么能来这种场合？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眯起眼睛，尤其在看到全场的人都齐齐朝着姜漫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更加心生厌恶了。 在心里跟自己说，他们都是看林老的，才不会是看姜漫那个臭丫头的，可是那些男人的目光，明明就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略顿了顿，收敛起所有的厌恶和不甘，她提起裙摆，快步的朝着姜漫的方向小跑过去，“姐姐！” “……”姜衡愣了下，想拉她已经来不及了，就看她一路朝着姜漫奔过去，“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我一声，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一把抓住她的手，姜星瑶满脸开心。 姜漫方才在跟林老说话，没注意到她，回过神来已经被她握住了手。 她动静那么大，不少人都看过来了，姜星瑶笑得一脸单纯真诚，看着她的眼神激动无比，让人觉得，她真的是很高兴看到姜漫出现在这里。 “哦？”林老淡淡发出个单音节。 方才在书房，已经知道姜漫是姜衡的养女，那姜星瑶喊她姐姐也就不奇怪了。只不过方才听老任那意思，这家里父女不和？ “林老，她就是我姐姐姜漫。之前她身体不舒服，说不来了，我还挺遗憾她没有这个机会见到您呢，没想到姐姐自己来了。” 拉着姜漫的手，姜星瑶笑嘻嘻的说。 她不知道姜漫跟林老有多熟，但想着以她的出身和人脉，也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大佬，只怕是从哪里搞到了他们会来的消息，然后自己就主动凑上来了。 “哦，这样啊。”林老温和的回应了她一句，面上笑容和蔼。 听到他的回复，姜星瑶就更笃定姜漫跟林老不熟，她可真是有够不要脸啊，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以为巴巴的跑过来，就能巴结上林老这种级别的人物吗？ 没有爸爸做引荐，她算什么，她什么都不是！ “林老，我爸爸本来想带我们姐弟三个人一起来给您贺寿的，但是我姐姐一向身体不好，本来是说不来了，不知道这怎么又……” 顿了下，一脸好奇的问，“对了姐姐，你没有邀请函怎么进来的啊？你来多久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下。还好林老人好，要是脾气不好的把你赶出去了，这不就误会大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好像是真的一心为姜漫好。 “林老，我家姜漫没有打扰到您休息吧？真是……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姜衡没见到任教授，客客气气的打招呼，顺便自责一番。 把女儿“不懂事”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俨然是个慈父。 林老笑呵呵的说，“没有没有，姜教授啊，你这个大女儿还是很有才华的嘛。” 姜衡：“……” 怔了怔，马上回过神笑道，“小孩子有点灵气，林老谬赞了。” 才华？！姜星瑶扭头看了姜漫一眼，她能有什么才华！老头子真是人老眼花了！ “对了姐姐，你没有邀请函怎么进来的啊？”她故意问道，“还好你是我姐姐，要是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林老不就有危险了。” 言外之意，这安保措施做的不足，会把没有邀请函的人放进来，这多不安全啊。 “她是我带进来的，怎么，你有意见？”任教授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就听到这边的声音，立刻扬声快步走了过来。 方才他就看见了，姜衡那表情哪里会是看到女儿的意外惊喜，明明惊多过喜，现在还质疑起她是怎么进来的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陆少被嫌弃了 “姜衡？你是姜衡的女儿？”林老大为诧异，虽然老任跟他说自己有个忘年小友，成绩非常优异，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姜衡的那个养女。 姜漫笑了笑，“曾经是。” “曾经……”一时有些理解不了这话中的深意，林老想了下，而任教授说，“哎，这是人家的家事，你问那么多干嘛。你就说吧，这丫头说的对不对，这画真的是假的吗？” 回归到话题上来，林老笑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我看走眼了，这画的确是假的。你以后有把柄糗我了，是不是很高兴？” “啊哈哈，那当然是很高兴的！”任教授哈哈大笑，既然老林自己都不介意了，他也就不再忌讳了，“你说说你，打了一辈子的鹰，最后让麻雀啄了眼睛。”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感慨了一声，林老再看向姜漫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疼惜，“丫头，你是不是学过画画？” “呃……学过一段时间，后来事情太多太忙，就放下了。”姜漫回答道。 “你还学过这个啊，考到几级了？”任教授也不知道她在其他方面的特长，他知道一般学美术的都会去考级，就顺嘴问句，好奇她学到什么程度了。 “没考过级。”她摇了摇头。 “字画这些，考级的意义其实并不大。我总说，不能以一张证书来代表什么，你说之前的大师，远的顾恺之，吴道子，张择端，近的徐悲鸿，齐白石，张大千，哪个有证书？但谁能否认他们的画作不是经典，不是传世巨作？” 任教授连连点头，这一点，他也是赞同的。 林老扭头看向姜漫，“丫头，能不能给我，画上一幅？” 姜漫：“……” “林老，我画的不好。”她没想到，林老竟然会开口让她作画。 “好不好不要紧，今天你这丫头给我深深上了一刻，活到老，学到老啊！”林老说，“今日我生日，就当给我留个纪念，随时提醒自己吧。” 他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任教授便说，“那你就给林老画一个，实在不行，写几个字也行。” “对，写字也可以。”他拍拍手让人送上笔墨纸砚，这一拍手看过去，才发觉门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而且看那架势，似乎已然站了有段时间了。 “小陆！”惊喜的唤了一声，林老笑逐颜开，“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今天又是带个口信和礼物过来，自己又不出现了。” “快快快，还不进来，站外面干什么！”招呼他进屋，接着忙活着让人送文房四宝过来。 姜漫很吃惊。 竟然在这里也会遇见他，而且看这架势，是林老亲自约的，还每年都约。 那就是说，他一早就是也要来的，而他在知道自己要赴宴的时候，居然忍住一个字都不说？！分明是故意的！ 陆湛噙着淡淡的笑，与她视线对视了下，把她眼底的恼怒都尽数收纳，扭头对林老笑道，“有点事耽搁了下，来晚了，林老莫怪。” “不怪不怪，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林老笑呵呵的说，接着对任教授介绍，“老任啊，这是……” “叫我小陆。”伸出手来，陆湛直接说道。 然而任教授却是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去跟他握手，语气也颇有些怪，“京都陆家小少爷嘛，出了名的败家子，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老林，没想到你的朋友里还有这等人呢？”他冲着林老说话，看都不看陆湛一眼，摆明了不想给他眼色。 陆湛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的收回手，一旁的姜漫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没想到陆小少爷也有这样被人嫌弃的时候，原来嫌弃他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啊，这让她的心里平衡多了，也没那么不舒服了。 她这一声笑，把其他三个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任教授睨了她一眼，“丫头，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你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最好离这种人远一点。听到了没有？” 他对姜漫说是看做女儿一般的疼爱也不为过，所以关切的提醒。 “听到啦。”姜漫一本正经的回答，唇角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陆湛是无所谓的，外面对他的传言满天飞，大多数都不怎么好听，有不少人对他有偏见也是习以为常的，他要是个个都在意，早就活不到今天，一早就被气死过去了。 但是作为主人家的林老就不自在了，人是他请来的，在自家被人这样说，自己不说两句话，就天说不过去了。 “老任，你怎么也不加判断就随意揣测人了，小陆其实根本就不是外面传……” 他话还没说完，陆湛就道，“不要紧，以后大家熟悉了，自然就知道了。” “呵呵，没那个福气。”任教授冷笑两声，倒是也不再说了。 毕竟是老友的寿宴，也不想太不给面子，但是让他跟这样的纨绔子弟做朋友，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正好文房四宝也送进来铺好了，林老岔开话题，“丫头，你就随便画也好，字也好，老夫留个纪念，好不好都不重要。” 盛情难却，而且林老都说成这样了，她再拒绝，就不太合适了，“那我就献丑了。” 拿起毛笔凝神想了想，大概有了主意，伸过去沾满墨汁，然后落笔—— 鼻尖接触纸张，在上面婉转而下，别看她手腕纤细，笔力却是很入木三分，而且运笔如行云流水，一点都不卡顿，顺畅通透，几乎是一气呵成。 等到她停下来把笔放下，画面上一个斗大的“寿”字，就已经写好了，简简单单，但又气势磅礴。 “好！”呆了几秒，林老率先鼓掌。 “这字……挺好看的啊。”对于字画不懂的任教授，能看明白这个是个“寿”字，而且从外行人的观感来说，很好看，就已经是他能表达的最高程度的夸赞了。 “何止是好看，这字可不比我收藏的那些名家的字要逊色，好，好一个寿字！”林老赞不绝口，开心的笑。 第一百九十六章 姜漫她疯了吧 一杯果汁，不偏不倚，都洒到了那个大大的“寿”字上，原本干净利落的字，现在沾上了果汁的颜色不说，墨汁被晕染开来，整幅就算是毁了。 “……” 鸦雀无声。 许多人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在夸赞的字已经变成一塌糊涂。 “天呐！”有人低低的抽了一口凉气，很轻的声音，却像是陡然把所有人都给唤醒了。 “姐姐，你怎么……”姜星瑶先开了口，一脸紧张的看着那字，又看向姜漫，面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林老，您千万不要怪我姐姐，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以极快的速度跑到林老的面前求情，姜星瑶紧张的说，“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碰到我姐姐，她才会站不稳，她的果汁才会洒上去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的声音哽咽，几乎要哭出来了，鞠躬道歉，“我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您要怪就怪我，对不起……” 姜星瑶本来长得就是柔弱款的，一张巴掌小脸看上去就乖乖巧巧，眼睛眨巴眨巴，那眼泪主子仿佛一颗颗掉在人的心上，让人看着就觉得挺惹人怜爱的，再加上原本她在这个圈子里口碑就不错，许多人都忍不住同情一波了。 “姜小姐，这事儿不怪你，又不是你泼的。”有人安慰她道。 “对啊，我们没看到你没站稳啊。那果汁，也不是你拿的啊！” “是说呢。怎么我有点看不懂了，该道歉的一声不吭，还要自己亲妹妹帮着背锅的？” 话里话外都是谴责姜漫的，当着姜衡的面不好明说，便暗戳戳的讽刺。 姜衡连忙快步上前，“林老，真是太对不起了，这幅字……这……” 转头看向姜漫，“姜漫，还不快来给林老道歉！” “这幅字我知道价格肯定不菲，但，毕竟是我的女儿造成的，您放心，这个损失我一定承担。林老，扫了您的兴，真的非常对不住。” 这父女俩一唱一和，就算真的是他们闯的祸，这个道歉态度也可以接受了，再看“肇事者”，姜漫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个空杯子，手上还沾了些果汁。 方才一切来得太快，她也没想到姜星瑶竟然这个时候起这种歪心思，故意撞她让她毁了这幅字，那林老一定会勃然大怒。 她当然也不是真心想帮自己解释，帮自己背锅，抢着道歉再把责任扣在她脑袋上，既坐实了她的错，又表现出自己善良懂事，这是姜星瑶惯用的招数，而且几乎是百试百灵。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看不穿她的套路，还就吃她这一套，于是姜星瑶的风评越来越好，人缘越来越好，而她，则名声越来越臭。 上一世的她看不懂，还以为姜星瑶是真的为她好，帮着自己揽责，却没深思，为什么每次她帮自己求情以后，自己反而挨罚就更狠了。 林老看着那幅被毁了的字，当然是有些不太高兴，但毕竟是姜漫自己写的，现在姜衡父女俩又这样毕恭毕敬的给自己道歉，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这字……” “这字……”接过他迟疑的话头，姜漫走近，顺手从边上的酒水台上又端起两杯，这次是红酒。 其他人惊诧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姜漫两只手端着杯子，用力的往前一泼，“这字，我本来就觉得写的不好！” “哗！”红酒溅到纸张上，侵染进纸的纹理中，晕染开奇异的画面。 而两杯红酒用力泼上去的力道还是蛮大的，溅到了不少在姜星瑶的身上。 “啊——”惊叫了一声，姜星瑶连连后退两步，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她，“姜漫！你疯了吗？！” 她太过震惊，甚至忘了假模假样的叫姐姐，声音更是尖锐刺耳。 其他人也没注意这个，他们此刻跟姜星瑶差不多是同一个想法，姜漫她——疯了吧！ 可林老看上去好像没那么生气呢，甚至目光有点意味深长的。 姜漫面色镇定，丝毫不慌不乱，她一双灵动的眸子转了转，看向姜星瑶，“你方才说，你不是故意的？” “我……”被她这样看着，姜星瑶嗫嚅了下，心里一阵心虚。 “你不是故意的，但我现在是故意的。”姜漫的话，每一个字都让人震惊。 “林老，我本来就觉得这个字写的不太好，现在既然毁了，那就是天意。您不介意，我重新给您再写一幅吧？”她面带歉意的微笑，一脸认真的说。 姜星瑶：“？？？” 姜衡：“？！” 众宾客：“……” 什么情况？！姜漫在说什么？！她说那幅字是她写的？！ 怎么可能！ 方才林老对这幅字大加夸赞，那爱不释手的模样还都记得，大家还都夸了一番来着，现在这个小姑娘说，那字是她写的？ 大为震惊，持着怀疑的态度，转头看向林老，仿佛在等待他拆穿这个小丫头的谎言。 然而林老却是看着她笑，一点都不生气，丝毫也不介意，“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能食言啊！事先说明，要比这幅还好，不然我可不答应。” “这个……您就为难我了。您要是坚持说不如这幅，我也拿您没办法啊。”姜漫笑道。 “哈哈哈，你这丫头啊！”手指轻轻的点着她，林老转头对姜衡说，“姜教授，你家这个丫头，真的是前途无量啊！”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谈过一段时间，林老也看出她在书画上的造诣很高，而老任又对她赞不绝口，一心想要纳入门下，这姑娘啊，不简单呢！ 姜衡的面色可精彩了！ 原本是垮着一张脸诚恳道歉的，在看到姜漫泼了酒水在画上时，惊怒不已，可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林老的夸赞，现在是不知生气好，还是该感到骄傲的笑起来。 面上的肌肉挣扎扭曲，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呵呵，谢谢林老的夸奖。” “哎，虽然我不是夸你，好歹也是夸你女儿，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呢？”林老不赞同的看着他。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姜衡干笑两声，“怎么会呢。我是觉得孩子还年轻，还有许多需要学习和成长的地方，这字嘛……” 看了一眼那已经糊掉的字，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他也不得不承认，那字的确写的是很好，林老说是姜漫写的时候，他大为震惊。 转头看了下姜漫，他接着说，“还可以再精进一些，希望以后林老能不吝赐教，那可真就是我家姜漫的福气了。” “姐姐，你重写就重写，把我裙子都弄脏了呢。”一旁，姜星瑶娇声说道。 她的裙子沾了不少的红酒渍，斑斑点点的，这条裙子算是废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离字那么近，毕竟别人看不出来，你是我妹妹，怎么会认不出我的字呢，是不是？”姜漫淡淡的说，“所以方才你帮我向林老赔礼道歉，也是故意开玩笑的吧？我也只是开了个小玩笑啊。” “……”姜星瑶咬牙。 其他人觉得姜漫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姐姐的字，妹妹怎么会不熟悉认不出来呢，方才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好像真的很紧张很害怕，那是故意演的？ “姐姐你说笑了，你一直在乡下养病，才回来盛川不久，我怎么会熟悉你的字呢。”姜星瑶站在姜衡的边上，手里提着裙摆，转头看向姜星杰，“星杰你认出来了吗？” “她又不在家写字，我怎么会看的出来。”姜星杰冷冷的说。 如非必要，他根本开口都不想开口，为什么不管在哪里都会遇见她，为什么她总是要在人群中出风头，为什么她不能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好了，一条裙子而已，回去再重新买就是了。”姜衡开口道，似乎很袒护姜漫的样子。 “在我这里便是我的过，来人，带姜小姐去清理下。”林老说道，接着拍了拍手，“今天大家能来，老夫很高兴，不要拘泥这点小事。” 姜漫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也有点久了，跟林老和任教授说了一声就打算离开。 任教授不太放心，“要不要我送你？你那个养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如果是真的疼惜，怎么会对她一丁点都不了解，不知道她跟什么人来往，不知道她擅长什么，更何况那会儿似乎还说什么断绝关系，搬出去住。 他不是一个喜欢八卦别人私事的人，但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小朋友”吃亏。 “不用啦！”姜漫笑着说，“我自己叫辆车就行了，反正也不算远。” 她今天难得穿了高跟鞋，为了配这身旗袍，所以也没开车子，不过叫辆车也方便的。 “那……好吧，你自己当心。”任教授送她到花园外面，叹了口气，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丫头，你知道我不喜欢跟人说那些什么鸡汤。不过你要记着，命是天给的，路却是人走出来的。不管上天给你什么样的命盘，决定怎么走出来，是看自己的。” “您不会还是想说让我进您的课题小组？”姜漫轻笑道。 “这话说的！当然想让你来！你这鬼丫头，不知道多少人求着想来我都不肯，只有你，三番两次拒绝我！”瞪了她一眼，任教授虽然这样抱怨，但又笑起来，“行了，我也不多说了，你这孩子天赋很高，悟性又强，以后一定会发光的！” “任教授，你这样夸我，我脸皮可要厚了！”姜漫笑着挥了挥手，“外面蚊子多，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叫辆车就行了。” “那好吧！”叹了口气，任教授转头，“记得给我打电话！” 目送着他进去，姜漫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两道白色的光芒直冲着她的眼睛，一辆车就拐了过来。 往后退了一步，然而车却并没有拐出去，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姜衡转头看了她一眼，“上车。” “不用了姜先生，我们不是一路。”姜漫客气的笑了笑，直接拒绝。 姜衡：“……” 这丫头是铁了心要跟他一刀两断啊，原本以为她搬出去要不了两天就会哭着投降，回来跟他认错，她这样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独自一个人，怎么能在这偌大的城市存活呢？ 可没想到，她不但活下来了，还活得挺精彩的。 又是任教授，又是林老，他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攀附上了这些人。 这些平日里自己都要恭敬三分的大佬们，却对她和颜悦色赞不绝口，这丫头到底做什么了，她这些年在乡下，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头一次，姜衡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了解下他以前根本都不屑去知道的东西。 “上车吧，你不愿意回家，我就先送你去你住的地方，有什么不满，咱们父女慢慢说。”缓和了下口气，他难得这样退让。 “是呀姐姐，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嘛，我还想好好想姐姐请教下，姐姐还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呢。”姜星瑶从后面探出脑袋，话里有话。 姜漫轻笑，“那就不必了吧，妹妹会的本领，我可望尘莫及。” “……”姜星瑶面色一凝，眼中恼怒。 “姜漫，我知道你生爸爸的气，但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没消气吗？父女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虽不是你亲生父亲，可好歹也养你一场，你……” 他顺势伸手想要去拉姜漫的手腕，可她连连后退，避开他的触碰。 身后撞到了一堵墙，还有点温度和软软的墙，姜漫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就看到陆湛那张俊美的面庞，“走路这么不当心？” 他声音温柔，眼眸似水，让人光听着声就会陷入进去。 “又是你？！”姜衡没想到又会看到他，眼睛里能喷出火来，“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姜教授学的似乎还是中文系，可这用词也太不准确了，我这应该叫……如影随形。”他低下头看了姜漫一眼，满脸宠溺的笑。 姜衡：“……” 姜星瑶更是恨得握紧了拳头，“姐姐，你真的宁可跟家里决裂，也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你想想，要是让里面的林老，任教授，知道你跟这样的男人厮混在一起，还会怎么看你？”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承蒙抬爱 “……”姜星瑶是见识过这老头的厉害的，方才在书房里，就板着一张二五八万的脸，好像谁欠他多少钱似的，爸爸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现在居然主动帮姜漫说话？ 她下意识的看了父亲一眼，见他皱着眉使眼色，便笑了笑，“原来是任教授您把我姐姐带进来的呀，那我就放心了，我真的担心姐姐被人刁难。姐姐，下次这种事，你要给我打电话呀。临时改变主意也没什么关系的呀！” 她这话的意思，表明不是他们不带她来，是她自己不肯，然后又改变主意自己跑过来。 “就不劳你费心了！”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姜漫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晦气！ 手臂里落了空，姜星瑶睁大眼睛一脸受伤的看着她，“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呢，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你对盛川不熟悉，照顾你是应该的呀。” “是啊，小漫。你想来，完全可以告诉爸爸，别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就算是一家人，也要沟通，不然会产生误会的，您说是不是，任教授？” 姜衡忙补上一句，打量着任教授的脸色说道。 他实在是摸不准姜漫跟这任教授到底关系到哪一步，自家的事说了多少，任教授又会不会信她的，现在只能赌。 反正在外面也演惯了慈父的角色，这对他来说，根本是驾轻就熟。 “你们家里的事，我不清楚，不发表意见。”任教授一脸的漠然，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不过今天是林老的寿宴，你们的家事，最好还是回去解决。” 听到他这么说，姜衡很高兴，没有在这样的场合下刨根问底，要是姜漫撕破脸，破罐子破摔，就算自己占理，那面子上也是不好看的。 姜漫心里明白，表面上看任教授是在和稀泥，其实是不想她在外面闹得不好看。 除了熟悉她的人，在外面这些人的眼里，耳朵里，她就是个身上背了无数劣迹，又不知感恩，叛逆乖张的白眼狼，而姜衡就是那个心善人好，大爱无私的大善人。 如果真的在这里掰扯起来，对她的影响并不好。 只是—— “对对，我们还是回家再说，今天是林老的寿辰，就谁都不要扫兴，我们都来恭祝林老生辰快乐！”姜衡笑呵呵的说，觉得自己多少挽回些颜面。 姜星瑶抿了抿唇，乖巧的站在一边，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姜漫一眼。 方才心思动的太多，一时没仔细留意，现在看清楚她身上这款改良版旗袍，就是那天她在店里试穿过的，后来没买就走了。 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导购还说什么被人买了，打包送上门，还真的是给她的。 这件衣服就像梗在她心头的一根刺，怎么看怎么扎眼，如果此刻手里有一把小剪刀，她毫不犹豫能把这件衣服给剪了。 林老毕竟是主人，很快就接过话头，招呼起诸位来宾，笑呵呵的说招待不周，让大家都吃好喝好。 也不知道谁开的头，起哄让林老当众作画一幅，林老推却不得，便让人把文房四宝拿出来，并且收拾出来一张桌面，把纸张铺开。 提笔凝思了一会儿，林老一挥而就，却没有画画，写了一幅对子，“享共和幸福，做自在神仙”。 “妙，妙啊！”围观的宾客都在夸赞，“林老这字写的好，对子的寓意就更妙了！” “这字真是龙马精神，大气磅礴，林老的字真的是越发精进了！” 对于这个，姜星瑶并不感兴趣，她的注意力都在姜漫的身上，却见她根本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专心致志的在看林老写的那副对子。 这种完全被忽视的感觉让她很不爽，装什么装！她看得懂么，就学人家附庸风雅。 从姜漫回到盛川以后，她的数学拿奖，考试碾压，还把她身边的人都给笼络走了，仿佛就没她不会的事，她真有那么能耐吗？ 她越是风光，姜星瑶就越是想让她出糗，最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出糗！ 被众人夸赞，林老很高兴，笑呵呵的说，“哎，你们真的是没见过好东西，我这字也谈不上有多好，有更好的字，你们没见过！” “林老您见多识广，我们怎么能比的了。”有人立刻回应道。 “就是！林老说我们没见过好东西，那的确就是没怎么见过，您不能藏私，得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啊！” “是啊林老，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呗！” 姜漫饶有兴趣的看着，也很好奇他口中的“好字”究竟有多好。 “好！让你们见识见识！”林老很开心，笑着转头对管家耳语了几句，管家点头离开了。 姜漫手里端了杯果汁，浅浅喝了一小口，抬眼大概扫视了下，没有看到陆湛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先离开了。 这人是来也无踪，去也无影，连声招呼都不打，可真行！ 不一会儿，管家就拿着一幅卷轴回来了，交到了林老的手中。 这些宾客里虽然不少是外行，但也有些是书画行家，都想看到底是多好的字。 当卷轴缓缓展开，一个斗大的“寿”字出现在眼前，周围沉寂，瞬间就安静下来。 姜漫：“……” “……” 这不是她刚刚才写好的吗？！ 所以被林老夸到天花乱坠，他口中的好东西，没见识，原来就是她写的字？！ …… 承蒙抬爱！ “这字……” “这字真的是太大气了！” “是啊！这是哪位书法大家的作品，写的真是很漂亮，挥洒间干净利落，方寸间却见潇洒自如，好字，好字啊！” “林老，这是哪一位前辈的字？特意为您贺寿写的吧。” “这是……”林老眸光一转，看向姜漫的方向。 姜漫：“……” 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这种场合，握着杯子侧过身，不跟他对视。 其他人都顺着林老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也不知道他具体在看谁。 而注意力一直在姜漫身上的姜星瑶，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心念一动，脚歪了下，好像没站稳似的，往姜漫的身上一撞，背着人的视线用手一推—— 姜漫往前一个踉跄，手中杯子里的果汁全撒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为什么看走眼 “你想知道啊，那你去问问他们怎么看啊。”姜漫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 陆湛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这个天气，外面苍蝇蚊子臭虫之类的很多，还喜欢围着人转，不要在外面逗留了，我送你回去。” 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姜衡，姜漫转身和陆湛一同走。 “爸，真应该让你那些老朋友来看看，他们夸上天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姜星瑶气恼的说道。 “行了！还嫌今天丢的人不够吗？”皱起眉头，姜衡沉声道，“先回家！” 他得探问清楚具体情况，不能再贸贸然了。 现在他不再把姜漫看成一个乡下出来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真的是野丫头，怎么会跟这些人有交集，她在县城的那些年，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姜星瑶很不爽，重重的靠在椅背上，低头双手搓着裙子上的污渍。 虽说林家的佣人带她去清理了，可红酒渍怎么可能洗的掉，就算洗的颜色再淡，那这裙子也是废了的，真是气死了！ ——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看了他一眼，姜漫说道。 她坐进车内，陆湛紧跟着坐进来，对前面的景七说，“开车。” 车里的冷气开的很足，陆湛打开一条毯子给她盖了盖，“以后不要穿这么少出来，容易着凉。” “还是你以前的衣服好看。”他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姜漫：“……” “陆少爷，你好像忘了，这衣服是你送的。” 也不知道是谁巴巴的买下来让人送到她家里，现在嫌弃衣服不好看了？ “是我送的，我是说场合不合适。”目光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一番，方才在林家的时候就觉得挺碍眼的，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垂涎欲滴，让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揪回抱在怀里，不给任何人看。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个爱吃醋的人，但是今天，他简直醋海滔天了。 不可否认的是，这身旗袍穿在她的身上是真好看。 那纤细的腰身，雪白的两条胳膊，走起路来自然摇摆的胯，每一步都是别样的风情，真的是很美。 姜漫给了他一个“你怕不是有病”的眼神，转头看向窗外。 天都已经黑透了，外面也看不见什么景色，只是今天这样的情景，很让她有些感触。 上一世，她可没有这样的机会，姜衡不管出席什么活动，是从来不带她的，对外都是宣称，她身体不好，怕吵，所以要在家养病。 为了配合他的面子，也为了让他高兴，她每次在外面都表现出弱不禁风的模样，时不时咳嗽两声，让人觉得她是真的身体不好。 久而久之，不带她出席这种活动是常态也是默认的，甚至逐渐的，大家已经开始要忘却姜家还有这样一个养女，她只有在姜衡需要面对媒体采访，需要拿出来做他“善心”人设的时候，才会被提出来，像个木偶一样的表演。 以前的她不是没期望过，希望自己的乖巧懂事，自己的听话顺从，有一天能让爸爸觉得满意，也会带她参加那些晚宴，像对姜星瑶一样，给她买上两条漂亮的裙子，但是没有，从来没有。 甚至一直到她死，都没有过！ 期望……失望……绝望，这是一个漫长又煎熬的过程，熬过来了，心也死了。 所以啊，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这一世不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只靠自己，她一样可以出席这样的场合，还要比姜衡的待遇更高一些。 “你怎么知道林老那幅画是假的。” 陆湛的声音飘过来，由于太过安静，这样的气氛下悠悠然飘过来一句，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姜漫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还有那个隐藏的署名，那么隐蔽的位置，那么巧妙的藏笔手法，连林老都看走眼了，你竟然看出来了？” “你想说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姜漫平静的问道。 “那幅画……”顿了顿，陆湛的眼眸充满了探究，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是你画的吧？” 他亲眼看到过她作画，而自己对画虽然不能说有多深的造诣，但也是受过这些方面的培养的，画未必画的有多好，可是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当时他到了以后没有进书房，却在门口把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包括她怎么笃定的说那幅画是假的，怎么跟林老争辩，以及最后让林老心服口服。 他真的，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她一个新的闪光点，她就像个神秘又挖掘不尽的宝藏，总是能让他惊喜和意外。 姜漫淡淡的看着他，“你太高看我了。”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你不想知道，林老这样的人，为什么也会看走眼吗？” 眸光闪了闪，她是有些好奇的。 以林老这么多年的研究，怎么会没看出来那幅画是假的，虽然他赞不绝口，但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倒是也让她蛮意外的。 “一是太仓促了，那画他拿到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就这几天的事，到了手以后就宝贝的收藏起来了，今天应该是高兴，拿出来撑场面的，倒也幸亏你戳穿了，不然真让人看穿了，那场面更难看。” 摇了摇头，姜漫说，“就算有人真的看穿了，不过今天这种场合，看在林老的面子上，谁都不会说穿的吧。” “是这样不错，但不说不代表看不出来，不代表不知道，越是不说，但人人皆知，这才是最要命的。到时候会怎么传，会有人说林老已经老眼昏花，识别不出真伪，可能还会有更恶意的。”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有点危言耸听，但姜漫深以为然。 她不是没经历过这种，流言传播的有多快，又有多伤人，她太明白不过了。 “二呢？”想了想，她又问。 既然说到一了，就不可能没有二。 而且作为这方面的行家，如果要收一幅画，还是这么名贵的画作，再怎么时间仓促，收画的时候也会仔细小心，也就是说，当时林老就没看出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的就是你的 “二么……” 不知道为什么，姜漫觉得陆湛脸上的笑意凝了起来，甚至多了几分森冷，他顿了顿，“二是这幅画，林老已经看过很多次，又是他的朋友的画，收画的时候自然也就没那么仔细审视了。” 他说的很简单，不过姜漫也听明白了，就是对方利用了林老对朋友的信任，所以浑水摸鱼了。 那其实也就是说，这画应该是有真的，林老之前看到过，也确定是真的，所以当朋友遇到困难想要以画抵债的时候，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就把画给收了。 “这算什么朋友！”姜漫冷声道。 亲人、朋友，原本是该多么温馨的词，可是总有一些人，利用了这么美好的词，这样本该温馨的关系，去做伤害人心的事。 所以方才自己说画是假的，林老才会那么激动和生气吧。 即便良好的修养让他算是挺克制了，可看得出还是不高兴的。 再后来，他让人收画时的眼神落寞，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精神萎靡，怕都是因为对朋友的错信。 画的真假可能反而没那么重要了，破坏了这样的信任，真的是一件让人很痛心的事。 “的确不算！”陆湛抬起手臂越过她的肩膀，搭上，微微侧过头来，“可是，那个人手上，怎么会有你的画？” “你怀疑我？”挑高眉梢，姜漫轻笑。 “傻！当然不是！”随手刮了她鼻梁一记，陆湛摇摇头，“如果是你跟那人串通，又怎么会自己亲自揭穿这幅画是假的。我只是……出于好奇。” 说好奇也不是太贴切，不过的确就是挺奇怪的。 幽幽的叹了口气，姜漫别开视线，“当时年幼无知啊！” “被人骗了？”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也不完全算吧，还有生活所迫，说穿了，不过是一个‘钱’字。”她仰起头，脑袋刚好枕在他的胳膊上，还挺舒服的。 其实这些画作，是她早期学画的时候画的一部分作品。 刚开始她学画除了消磨下多出来的精力，也有很大原因是为了挣钱。 那会儿年纪还小，虽然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可是技能都是要从头学起的，学画没有学费，最初都是临摹，各种临摹大师们的作品。 电视上看到的，路边字画店里看到的，感兴趣的，觉得能模仿来的，就去画。 一来二去有了经验，临摹的也越来越逼真，逐渐开始有人主动找她约画，价格也是一路水涨船高。 其实后来她学黑客技术学赛车等等，甚至买房投资这些，都是靠这些画起家的，也因此，她对这些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要感激因为模仿的画作赚了不少的钱，让她的生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跟外婆不用再为钱发愁，一方面是逐渐知道这样做假画是不对的，可是之前的画也收不回来了，都流落到不知哪里去。 后来她再不接模仿的活，有时候偶尔看到自己早年的那些画，就会想办法花钱给收回来。 只是这一次，没想到竟然在林老这里看到了，而且……还是被这样的人利用，想想都觉得恶心。 陆湛偏头看着她。 她的脑袋就这样枕在他的胳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上方，表情似乎在神游。 她说的很轻松，“说穿了不过一个钱字”，可这句话背后却是多沉重的。 一个钱字那么简单，却又那么难，一文钱还能难倒英雄汉，更不要说，当年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发丝，他有些心疼，如今这样优秀的她，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从今往后，你再不用为这个字发愁。”他轻声的说，算是承诺，“我的，就是你的。” 自己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这辈子没为这个字发愁过，他也赚了不少的钱，多到他自己都已经不太清楚了，而从今往后，他愿将自己的财富与她共享。 一般女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很感动，可姜漫却是歪了歪脑袋，扭头看向他，眨了眨眼，“我早就不需要为这个字发愁了，你觉得我现在，像缺钱的人吗？” 陆湛：“……” 的确！ 她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她说买就买的车子，以及有足够的勇气和底气从姜家搬出来自力更生，还有她那一手黑客技术…… 到今晚，又发现她在画画上面的造诣，无论哪一样，都足以让她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陆湛突然有那么一丁点儿沮丧，原本他的财富是极大的优势，可这样的优势在她的面前，却忽然一点点优都不占了。 她不在乎，也不需要。 看到他的表情，姜漫忍不住笑起来，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脸颊，“我虽然不缺钱，但也不介意钱更多一点。” 她的手腕处擦了点香水，随着动作带起一股淡淡的甜香，陆湛心驰神荡，一双眼睛，视线牢牢锁住她一张一合的唇。 那嫣红的唇瓣，诱人的色泽，仿佛成熟透了的樱桃，等着人采撷。 他忍不住俯身，轻轻的印上她的唇。 姜漫愣了愣，倒也没动，缓缓闭上眼睛，一只手轻轻勾上他的颈项，自然的搭着。 其实方才陆湛那番话，对她来说不是没有所触动的。 像他这样的男人，的确是坐拥无数财富，他不缺，可能说出“我的就是你的”这句话是很不容易的。 多数豪门在钱之一事上计较的是很清楚分明的，那些富家少爷愿意一掷千金的追女人泡妞，也可以体体面面给个分手礼，但绝对不会说出“我的就是你的”这种话来。 甚至即便走到了婚姻这一步，也得把财产和利益都算计清楚了。 她这辈子一早就为自己铺好了后路，从没想过要倚靠别人来过下半生，可有这样一句话，还是熨帖了她的心。 良久，陆湛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唇，又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了两下，眼中万千温柔。 姜漫看着他的脸，那双眸子可真好看，比天上最亮最闪的星星都要好看，唇角弯了弯，她说，“陆湛，我喜欢你。” 第二百章 陆湛我爱你 陆湛眸底明显怔了一瞬，他笑起来，弯腰一手托着她的腰身，另一手从腿弯处绕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可是，我不喜欢你。”他扁了扁嘴，说道。 姜漫也不生气，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看的他自己忍不住，把后半句直接交代，“但是，我爱你。” 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内心充盈着无比的满足。 他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时候爱上这个小东西的，但他可以肯定，这就是爱情。 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尝试过这样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看不到她会想，看见了会笑，她遇到麻烦了，自己比她着急，她被人夸赞了，他比任何人都骄傲。 不知不觉的，就牵挂着他的心，让他再也放不下，他是笃定了，这辈子就是她，也只能是她。 “我也爱你！”双手环绕上他的脖子，姜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的说。 “！！！” 睁大眼睛，陆湛碰了下耳朵，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勾起唇角微笑，姜漫没有打趣他，而是往前探了探身，用唇抵着他的唇瓣，轻轻厮磨了下，温声重复一遍，“我说，我也爱你。我爱你，陆湛！” 陆湛那迟疑的目光逐渐驱散迷雾变得清朗，眼底迅速凝聚起狂喜，他双手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的箍着她，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再说一遍？” 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落在陆湛的眼里，多少有几分娇嗔，但眼角唇畔明明还是噙着笑意的，“我说，陆湛我……” 紧贴着她的唇，他把她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以热烈的吻来回应她。 除此之外，所有的语言似乎都不足以来表达他此刻的激动心情。 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不缺什么，想要的也不多，唯独她，是他无比珍而重之又想要的。 姜漫只是在他热烈贴上来的那一刻僵了下，旋即便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回应着他的吻。 她和陆湛不同，从小便被遗弃，被姜家领养以后再次被弃，后来外婆也过世了……上一世自己唯唯诺诺，一切都听从别人的安排，活在别人的指挥掌控中，从不敢说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喜欢什么，错过的太多，失去的也太多。 这一世，她牢记教训，喜欢的就抓紧，扎人的就放手，能活得随心洒脱才是真自在。 最初她嫌弃陆湛这样的花花公子，觉得他背景不单纯，人又太过花心，跟他在一起的生活太复杂，那不是她想要的，就果断拒绝。 再后来他牛皮糖一般的黏着，再加上逐渐了解他这个人，相处了这段时间，不知不觉间他就成功占据了她的心。 除了感慨一声他的影响力之大，更多是面对自己的心，既然占据了她的心，那就牢牢把他关在里面，抓紧想要 的幸福！ —— 姜家的车子缓缓开进别墅。 孙妙君听到动静套了件家居外套就下楼，原本笑呵呵的脸在看到那气氛明显凝重压抑的父女三人组时僵住了，她小心翼翼的查探了下，“怎么……不高兴啊？” “出门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怎么，今天不热闹，还是……”话还没说完，她瞥见了姜星瑶裙子上的污渍，惊呼一声，“星瑶，你裙子怎么了？怎么那么脏啊！你知不知道这很贵的！” “我当然知道很贵！还不都怪姜漫！”她气哼哼的走过去，重重的坐下。 这裙子算是毁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不好大发脾气，还被那个林老三言两语就给带过去了，洗洗，谁不知道这种衣服，怎么洗的出来嘛！ 孙妙君一时反应不过来，“姜漫？关姜漫什么事，她也去了？” “嗯哼！”从鼻孔里哼出来一声，她很是不爽的说，“鬼知道她怎么会搭上那两个老头，为什么哪里都有她啊，她是阴魂不散吗？” 姜星瑶简直气得七窍生烟，用词也刻薄的很。 “老头？两个？” 她越说，孙妙君就越不明白了，索性把视线落到阴沉着脸的丈夫身上，就算他现在心情再不好，自己也得搞个清楚啊，“老姜，怎么回事？” “行了，抱怨有什么用！平时让你好好努力，总觉得自己还不错了沾沾自喜，你要是足够优秀，今天那全场的焦点，被夸赞的对象就是你，还用在这里生闷气吗？”横了她一眼，姜衡说，“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给我抓紧一点，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最近心思那个浮躁。文化课本来就弱，专业课再不抓紧，你要是落榜了，就也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 本来姜星瑶今天就很气闷了，回来还被这样一通骂，一瞬脸涨得通红，猛地站起身，双手在身侧握紧成拳，盯着父亲说，“对，我就是这么不中用，我不如姜漫，你把她找回来做你女儿，把我撵出去算了！早知道这样，你们生我干嘛，反正领养她了，有她不就行了！” 说完，“呜呜”哭着冲上楼去了，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门。 “哎……星瑶……”孙妙君唤道，再扭头，看到儿子也阴郁着脸，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星杰，星杰……” 他头都没回，开门，关门。 这声音仿佛撞在她的心上，一声比一声让人心梗。 两边看了看，她决定还是先留在楼下，一边让佣人去端温着的汤，一边接他脱下来的外套，“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好好的，说孩子干嘛。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星杰跟星瑶你常常挂在嘴边，一直都是你的骄傲，怎么现在这样骂孩子。” “你忘了这俩孩子，我们多不容易才生出来的。你要是赶把她撵出门，我就……我就带着星杰，我们娘仨一起走，你就满意了！” 每次一教育孩子，她就会想到当年是多么不容易才怀上这对龙凤胎，宝贝得那就是她身上的肉，她的心尖儿，比命都重要，犯点错算什么，那是她的孩子啊！ 姜衡烦躁的看了她一眼，“你行了！就会跟着瞎搅和，你知道什么啊！” “我又没去，我当然不知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今天姜漫也去了？” 第二百零一章 怪不得有恃无恐 “去了！”姜衡没好气的说。 坐下来，佣人刚好送汤过来，他哪里有心思喝，挥了挥手示意放下，然后让人出去。 孙妙君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想了想问，“之前说她结识的那个男人有点背景的，难道是，又跟着他去的？” “……”这一点，姜衡倒是没想到。 他也就是在临走的时候才看到了陆湛，也没想那么多，被孙妙君这么一点，忽然觉得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性。 “还真是？”看他若有所思又没回答，孙妙君吃惊的说。 “不是，她是被任教授邀请去的。”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姜漫和任教授，甚至林老的关系都不错，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联想起今天晚上她的表现，姜衡很是不解，“姜漫什么时候学的书法？” “书法？没有吧，她什么时候学的书法，我没听我妈说过啊。” 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有点懵，孙妙君也不知道他这么问什么意思。 以前她对姜漫的事并不是很关心，毕竟那会儿星瑶和星杰都还小，就算请了佣人，她还是更乐于亲力亲为，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两个孩子身上。 隔上一两个月可能会给母亲那边打一次电话，想起来了就打点钱过去。 初时，母亲还会絮絮叨叨跟她说姜漫的一些事，什么她念书了，她成绩很好，她很听话，她今天又学会了什么…… 但每一次她都听得心不在焉，后来就很不耐烦。 小孩子慢慢长大，当然是要学会东西的，就这种事，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关键母亲还很高兴的样子，这种琐碎的小事，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 逢年过节，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回去给她拜年，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的时候，也没见她那么开心。 母亲这辈子，都在犯糊涂。 跟爸爸离婚的时候是，后来坚持非要一个人养她的时候也是，到现在，一个领养的小丫头，难道还比她嫡亲的外孙子外孙女亲吗？ 感受到母亲在对孩子们的区别差异后，孙妙君就不怎么爱回去了，最多就是打点钱买点东西，而母亲，也不太跟她说关于姜漫的那些事了。 以至于后来她听说姜漫的种种劣迹，都开始怀疑之前是不是母亲对自己撒谎，想要描述的这孩子多好多好，让她给带回去。 “她会书法？”琢磨了下丈夫的意思，孙妙君问道。 “何止会啊！”冷笑两声，姜衡说，“可厉害了！” 听着也不像是说反话，但她脑袋里有点懵，没捋过来，姜漫的书法，很厉害？ “她自己说的？” “林老夸的，赞不绝口啊！” “……” 听着简直太玄幻了，这怎么可能！ 如果是她自己说的，还可以说她没准是自吹自擂，是吹牛，可林老夸的，还赞不绝口？什么鬼！ 林老在书画界是什么样的人物，那姜衡的书法也算是练了大半辈子了，被林老夸过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姜漫？她才多大啊，她有什么真才实学让林老赞不绝口？ “林老该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她手里，被她威胁了吧？”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以后没等姜衡开口，孙妙君自己想想都不对，“也不对，她一个野丫头，能拿捏林老什么把柄。那……怎么可能呢。” “是啊，我真想问问你妈，怎么那么有本事，调教出来个这么厉害的孩子。奥数竞赛全国第一，书法还能得到林老的赞许，任教授还想把她纳入门下，这个姜漫，可真是太让我大开眼界了！” “怪不得她有恃无恐，怪不得她迫不及待要跟我们脱离关系，这是攀上高枝了啊！” “……” 自己丈夫的话当然不会不信，但孙妙君就觉得很离谱。 “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个男人了，不然的话，以姜漫的能耐，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人，而自己的母亲，那就更不用说了。 “你想什么呢，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认识姜漫的，再说了，就算他背后再有背景，还能光环庇护到姜漫的身上？我是怕……” 心里咯噔一下，孙妙君才大概猜测到了，“你是怕她已经找到自己亲生父母了？” “应该不会。”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姜衡摇摇头，“如果真的找到了，她就跟回去了，还留在盛川做什么。” “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孙妙君又叹息道，“现在那个周院长下落不明，她应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不是说了，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个人！”姜衡不高兴的说，“现在说的是姜漫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我看，得找人好好查一查了。” “嗯，这话在理。我跟你说，自从她回到这个家，我这心里是一天比一天不踏实，我怕你不高兴没敢说，我总觉得要出大事。”一手抚在心口处，她惴惴不安的说。 “别自己吓自己，能出什么大事！她就算再攀上高枝，也抹灭不了我们养她一场的事实，养恩大过天，她要是做的太过分，我保证她会被整个社会唾弃谴责，看以后哪个高枝敢让她攀。” 姜衡恶狠狠的放狠话。 —— 楼上房间，姜星杰抱着手机趴在床上发消息，“明天开始帮我每天多辅导两个小时。” 过了一会儿，那边大概才忙完回复过来，“这个不行，真的没时间。” “我加钱！” “噗嗤~小屁孩儿你有钱吗？” “我有！之前的奖金，还有零花钱和压岁钱，我攒了好多！都给你都可以！你来吗？” “傻瓜，你都给我，以后娶媳妇怎么办。” “娶你不就好了？” “又说傻话！” “我说的是真话！” 那边不再接着这个话题，转而道，“怎么了，突然想要发愤图强了？其实你成绩不错的，稳住就行了。” “我不要稳住，我要提高，飞跃的提高。我要考的比姜漫高，我高考一定要比她考的好！” “……” “你认真的？” “绝对认真！”姜星杰几乎是恨恨的在打字。 他要超越姜漫，绝不仅仅是考上大学而已，他一定要考的比姜漫好，把她踩在脚底下，让任教授看清楚，谁才是人才！ 第二百零二章 我满脑子都是你 第二天章小荷就来到了姜家，孙妙君看到她很是激动，“小荷你来的正好，星杰从昨天回来就没下过楼，到现在可急死我了，你说他本来都好多了，这又……” “不要紧，我有和他聊过，他就是想好好备战高考了，您也知道，他本来就不太喜欢跟人交流。”章小荷轻声的安慰，微微笑着。 孙妙君稍稍松口气，“那就好，我还想他是不是又怎么了。小荷啊，有你在我还真的安心一点，你得多来知道吗？” 笑着点点头，章小荷说，“我也想啊，不过最近学校里也忙，毕竟赶上毕业季，事情挺多的，我还在犹豫是继续考博，还是去找工作，还是留校的……” “留校啊，当然留校了。”孙妙君立刻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已经很了不起了，考博干什么。我跟你姜老师说说，让他想法子把你留下来，就待在学校多好。” “这个，不太好吧，我不想为难姜老师开特权，我还是想凭自己的努力……” “嗨！”打断了她的话，孙妙君不以为然，“这算什么特权，你本来就有本事有能力，不过就是张张口的事，回头我跟他说，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这段时间，好好帮我们星杰辅导辅导，让他争取考出个好成绩来，我看他压力太大了，唉！” “我知道，我会尽力的！”说完，她指了指楼上，“师母，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等下我让佣人洗点水果给你们送上去。”挥了挥手，有她在，孙妙君觉得自己还是安心多了的。 章小荷上楼，很轻车熟路的来到姜星杰的房间，敲了敲门。 里面没人回应，再敲敲门，“星杰，我是你小荷姐姐。” 很快的，门开了，姜星杰站在里面，双眼紧盯着她，那两个眸子里，仿佛有两团小火苗在跳跃着。 章小荷仿佛没看见，微微一笑，“怎么，不让我进去吗？” 往边上让了让，姜星杰让出条路，看着她进屋，再把房门关上。 书桌的台灯还亮着，上面摊开了不少是习题册，课本，试卷等等，但是写的并不多。 站在书桌前，章小荷低下头看着他做的题，仔细看了看，错误率还不低，轻声的说，“你这……数量不够，质量也不行啊。怎么会错误率这么高，这不像你……啊！” 冷不防的，姜星杰从身后牢牢的抱住她的腰身，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好想你。” 章小荷的身体僵了僵，很快又放松下来，低头看他环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轻轻拍了拍，“捣蛋鬼，快放开！” “不放！”他赌气似的说，紧紧的抱着她，“你最近为什么来的那么少，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怎么会呢，我跟你说了，毕业季很忙，我要忙工作的事，还要忙论文，呐，现在还要来帮你补习功课。可你这题做的，可不怎么对得起我啊！”随手翻开着他的试卷，并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姜星杰抱着她，低声的说，“我有认真做，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我满脑子都是你。你在的时候，我才能好好做题，你不在……我就想你！” “贫嘴！”轻轻拍打了下他的手，她说，“别把责任都推脱到我身上啊，到时候你妈要找我麻烦的。” “不是推脱，我是真的想你！”嗅着她的发丝，觉得怎么会这么好闻，他低声的说，“如果我考上大学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我在一起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在一起了？”扭了下腰，挣脱他的环抱，章小荷正色道，“我来是给你补习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走了！” “别走！”慌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悻悻然坐下来，姜星杰贪恋的看着她的脸，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她还好看的女孩子了。 以前的他，总是很讨厌女生，觉得她们都跟姜星瑶，甚至姜漫一样，是麻烦精，是笨蛋。 除了哭哭啼啼跟老师告状，就是在爸妈面前装模作样的演戏，但是小荷不同，她简直是夏日里一阵清爽的凉风，冬日里云层中泄出来的一道光，是那么的清新和特别，她跟所有其他矫揉造作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就是最特别的。 她虽然从贫穷的地方走出来，但是自立自强，跟姜漫那种嚣张跋扈自以为是根本不一样，人家靠着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却还是那么温柔谦虚，让他心生怜惜。 章小荷给他讲了两道题，发现他根本没在认真听题，便放下书道，“星杰，你这样可不行！” “？？？” “你心思都不在书上，还说我在这里你就能看下去了。如果你还是这样，我也没必要给你补习了，我还是走吧！” 她要站起身，姜星杰一把拉住了她，“小荷，你别走！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控制不住。” 看着他，章小荷叹了口气说，“可是你这样不行啊，你还要考华科，要战胜姜漫，这样怎么能行！” “我跟你说吧，我找了我以前的同学，现在在你们学校任教的，想法子弄到了之前姜漫考试的试卷，我也跟她打探了下，我说句实话，你要不要听？” “……”姜星杰闷闷的，“已经预感到不是什么好话了。” “的确！别说你现在的成绩，就是你巅峰状态最好的时期，也不可能考的过她。”顿了下，章小荷又补充一句，“除非她发挥失常。” “那她万一就发挥失常了呢。”小声的嘟囔，他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难道你现在对自己的要求就这样了吗？”拍着试卷，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觉得她发挥失常，和你发挥超常的概率有多高？而且星杰，我不怕伤你的说一句，你最近成绩下滑的很厉害，我给你测试了几次，成绩都不理想。你这样别说比姜漫考的好了，你连考华科都很危险！” 她表情严肃的说。 第二百零三章 现在你有我了 姜星杰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我没希望了？” “那你之前还鼓励我，说我成绩很好，说我未来可期，说你对我很看好很期待，你都是骗我了？！”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拽过书桌上的书本，直接撕了起来。 狂暴的发脾气，把书都撕成许多碎片，不解气，接着撕，扔，砸！ 章小荷就坐在那里，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发火，平静得好像对面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刚好佣人洗好切好水果端上来，敲门唤道，“少爷，章小姐，吃点水果休息下吧？” “滚！” 砰！ 一本字典砸在门上，发出重重的响声，佣人吓了一跳，差点水果盘都跌落在地上。 领教过自家少爷的脾气，也不敢多问，忙的转头下去告诉太太了。 发泄了一会儿，姜星杰气喘吁吁的看着章小荷，“所以你根本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你都是在哄我，你也是在看我笑话，对吗？” “你跟他们一样，都觉得我没用，我比不上姜漫，都觉得她最厉害了，那你还帮我补什么课，让我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面对他的指责和怒骂，章小荷抬眸看向他，很平淡的问了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极为平淡的一句话，却把姜星杰问到语塞。 “如果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那我无话可说。”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她说，“你这么容易就放弃，那我何必牺牲自己的时间来帮你做努力，那就这样吧。你就当我是这样的人吧。” 眼神流露出失望，她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小荷，小荷……” 怔怔的看着她快走到门口，姜星杰才恍然回过神来，“小荷，你别走！” 章小荷拉开门，孙妙君端着水果站在门外正要敲门，看到她站在那，忙笑道，“小荷啊，你这是……” “你别走！”姜星杰追上来，想要拉她的手，在看到母亲那一瞬收了回来，闷声闷气的说，“对不起，我错了，你能继续帮我补习吗？” 睁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奇迹，孙妙君吃惊不已。 她那个叛逆又暴躁的儿子，脾气坏到顶，动不动就发火，发火就谁劝也不听的儿子，这么听话了？ 方才听到佣人说少爷在发脾气，还在砸东西，生怕伤到了人家章小姐，连忙上楼来看看，想劝说下的，结果，竟然让她看到那个犟得跟牛一样的儿子，还乖乖低头道歉？ 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师母。”冲她笑了笑，章小荷并没有回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哎……”孙妙君一看她要走，连忙想要拦她，可她似乎很执拗，坚持要走。 “小……章老师，对不起，是我不该乱发脾气，我一定好好听您的话，您别走好吗？”软下声来哀求，姜星杰是真的舍不得她。 “对呀，小荷啊，这个关键时候，你难得来一趟。你也知道星杰这孩子脾气不大好，但是心眼不坏，你看这……” 章小荷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姜星杰，面色很严肃，“你还想考出个好成绩吗？” 姜星杰：“……想。” “你想上华科吗？” “……想。” “那你听我的，不许再发脾气，我说的话，你得听。”章小荷一字一顿，眼睛盯着他。 “好！”果断的点头，姜星杰答应的很干脆，“我听你的，我不乱发脾气。” 一旁的孙妙君简直是欣慰死了，没想到儿子这么听她的话，忙把手里的水果盘递过去，“你吃你吃，小荷啊，晚上就留下来吃个饭，我让厨房好好做几个好菜。” “就这样定了，你们先去复习！”把章小荷推搡进去，她高高兴兴的下楼了。 关上房门重新坐定下来，姜星杰却没坐，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看她的表情竟然还有点紧张。 “坐啊，站那干嘛。”挑眉看了他一眼，章小荷用水果叉插起一小块切好的芒果放进嘴里。 “你，还生我的气吗？”小心翼翼的问道，姜星杰是真的怕她生气，怕她再也不来了。 章小荷瞥了一眼地上，地面一片狼藉，都是他扔的砸的碎片什么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连忙说，“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那现在呢？”一边吃水果，章小荷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现在？”眨了眨眼，他想了想说，“现在……我马上叫人来收拾干净！” “你自己弄的，让别人收拾？”眉头皱了皱，她拿着水果叉的手停了下来。 姜星杰一脸为难，“总不是让我自己收拾吧？” “刚不说，什么都听我的？”放下水果叉拍了拍手，她要站起身，“行，你不想收拾也无所谓，反正是你家，你是少爷，想怎么就怎么。既然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我也很难相信其它事你会听我的，我还是走……” “别！”双手搭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下去，他是真的怕了她了，“好好好，我收拾还不行吗？你别老是用走啊走的威胁我，你不许走！” 说完，他就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垃圾了。 有些玻璃碎片还不太好弄，他又从来不做家务这些，笨手笨脚的。 把碎纸捡起来扔垃圾桶，玻璃渣想捡又怕扎到手，畏手畏脚的。 章小荷蹲下身，“看你笨的，一点家务都没做过吧！” 说着动手去帮忙捡，姜星杰顿时紧张的说，“你别动，当心——手！”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她“哎呀”一声，缩了缩手，手指尖已经冒出了红色的血珠。 “……”二话不说，姜星杰拉过她的手指就塞进口中。 过了会儿，大概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松开，嗔怪的看着她，“都说让你不要动了！你等等，我去拿创可贴。” “一点小伤，不要紧的，跟以前的伤相比，这简直不叫事！”她不以为然的说。 “不行！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有我了！这件事你得听我的！”他霸气十足，站起身去找创可贴了。 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不许再碰那些，听见了吗？” 第二百零四章 她简直有毒 姜星杰去找了创可贴来，细心的帮她贴上，又拿了扫帚收拾了地上的垃圾，坐下来拉着她受伤的手，毫不掩饰眼底的心疼，“都说了让你不要乱动。” “一点小伤，我都习惯了。”章小荷不以为然的说。 “我不习惯！以后我不允许你再这样受伤。”牵起她的手，手背上吻了吻，眼神深情的看着她。 章小荷垂下眼眸叹了口气，“可是，你这样下去，真的很难应付高考，星杰，你如果考不上合心意的大学，未来……” 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她幽幽叹息，姜星杰的心也是很沉重。 他也知道，自己只有考个好大学，有了光明的前途，两个人才有未来，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最近越是着急，越是怎么都学不进去，甚至以前本来会的题，都会做错了。 他把这一切的根源归结在姜漫的身上，她没回来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就是因为她，自己接二连三受到挫折和打击，才会失常。 “都怪姜漫！”咬着后槽牙，他恨恨的说，“她简直有毒！” “她有没有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这样下去，她的未来一定比你好。” 姜星杰抬头看她，眼神很是无奈，“你就不要跟着一起打击我了，如果不是因为你鼓励我，我根本就走不出来。” “我不是打击你，只是在说个事实。星杰，我从苦难里走出来，没人比我更清楚，要走一条出人头地的路是有多难。事实或许很残酷，但你必须要学会面对，你不能面对，被打败的只能是自己。”她语重心长的说。 拧着眉，姜星杰握着她的手，“可是，就算我能面对，我也不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超过她，对吗？” 缓缓点头，章小荷说，“是的。” “那还有什么用！”立刻泄了气，他感觉很没有希望，自己如果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赢姜漫，那还努力什么。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沉吟了下，她又接着说，“不过，以你的为人，肯定是不会去做的，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过。” “什么？”她越是这样说，就越勾起了姜星杰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追问，“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会去做，现在只要是办法，都可以考虑一下啊！” 可章小荷却连连摇头，“不不，这法子太冒险了，不太好。虽然成功了，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也能赢姜漫，可是……算了，还是不要了。” “你把我当外人！”板起脸，姜星杰不高兴的说。 “怎么会！最近这段时间，我牺牲自己的时间给你补课，几乎是你随叫随到，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你说完哦把你当外人？”红了眼眶，章小荷显得很委屈。 “别别，是我说错话了！”看到她要哭，姜星杰就心疼，连忙哄她，“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办法？我听听可行不可行。” 在他祈求的目光下，章小荷扁了扁嘴，犹豫片刻说，“就现在的情况看，你跟姜漫之间的差距挺大的，不出意外的话，高考她肯定会考的比你好，而且好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呢？”为什么还是句句打击他的话？ “所以，你知道高考都是封闭阅卷的？” “嗯。” “包括阅卷老师，都是看不到名字的。” “这个我当然是知道啊。” “那如果你们的卷子拆封了以后，成绩互换了呢？” “！！！！” 睁大眼睛，姜星杰想到了，却不敢往下想，“你是说……是说……” “调换卷子？！”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回的踱着步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想？我就说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不愿意。”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这是根本做不到的问题！”双手抓着头发，他只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高考啊 ！这事儿抓到要坐牢的，判刑的！况且……这太疯狂了！” 章小荷很认真的点头，“是疯狂，就因为疯狂，所以可行性才更高啊！星杰，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对你来说，未必有那么难。” “？？？” “别忘了你爸爸是做什么的，他有这个关系和人脉，只要提前打点好了，这就不是多大的问题。收卷的时候做点手脚，说难也不难。” “可是……” “可是你还是怕，我能理解。”打断他的话，章小荷说，“毕竟没多少人有这个胆子的，所以我说还是算了，是你非要问。好了，现在就当你没听过，我没说过，我们还是继续复习吧。” “小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我从小到大从来没作弊过。” 他一直都是成绩拔尖的，怎么会去搞作弊这种事，光是想想，都觉得羞耻。 “而且我爸也不会同意的，他不会帮我忙的！” “你不用拿你爸爸做借口，我敢说我不比你少了解姜教授。他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你想下，是你高考失利没考上好大学，被姜漫踩脸让他难堪重要，还是举手之劳的动点关系，帮你做点小动作重要？” “星杰，你还年轻，没接触过这些，想法比较简单也很正常。其实我以前何尝不是跟你一个想法，只不过……唉，看多了这些不公平，或许，你是对的！”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叹息一声，“真的，你就当我没说过吧，是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来，我们好好复习，说不准你靠自己，也能考的比姜漫还好。” 姜星杰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直到章小荷从家里离开，他几乎都没再说过几句话。 —— 手机铃声有时候真的是扰人清梦的讨厌声音，响了很久才被抓起，姜漫迷迷糊糊，眼睛都没睁开，“喂？” “姜漫，开下门禁，我在你楼下。”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 姜漫皱了皱眉，“你谁啊就在我楼下。” “我x……” 把手机拿远一点，她才看见上面的名字：丁以柠。 嗯？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第二百零五章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姜漫开了门禁，不一会儿，丁以柠背着包，抱着一堆东西，哼哧哼哧到她房里。 “累死我了！”一进屋找了个桌子就把东西往上一堆，但是太多了，哗啦啦的掉落地上不少。 姜漫看了一眼，全是书。 “你要干嘛？” “我要跟你熬在一起，直到高考结束！”她中气十足的说。 “……”姜漫眉梢动了动，“我同意了？” “你现在可以同意！”她倒是还挺不客气的，“你这房子这么大，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我想好了，搬过来跟你一起住，这样复习功课也方便，你要是觉得我占你便宜，我给你房租。房租水电我包了，行不行？” 说完不等她开口，环视了下周围，“这房子不错啊，你这什么朋友，人挺好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所以就是没问题了？”她的理解能力还真的是让人心疼。 丁以柠点点头，“最后的阶段，我们一起冲刺吧！” 盯着她，姜漫觉得她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从来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也不会强人所难，突然抱着这么一堆东西上门，又故意打岔她的话，打定主意要住下来，绝对不只是因为要冲刺高考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想了想，姜漫问道。 “没有。”把书包里的东西翻出来，她边上还有个行李箱，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是打算只住两三天的那种。 “你既然要住我这里，就不该瞒我吧。我说句不中听的，万一你犯了什么事，跑我这儿来避难，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个前因后果？” 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姜漫倚着镂空屏风，看着她说。 丁以柠刚开始还是若无其事的在收拾东西，只是收拾收拾，动作就突然加快起来，再到后来开始烦躁，用力一推，把东西都给推散了。 站在那里垂着头，很生气的样子。 姜漫也不问她，只是站在那安静的看着她，看她气息逐渐有些平稳了，才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果汁扔给她，“消消火！” 一把接住，丁以柠顿了下，拧开盖子喝了几口。 也不知道是情绪发泄完了，还是那冰凉的果汁真的有作用，她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抬眸看了姜漫一眼，“我逃难来的，你满意了吧。” “逃什么难？你这个千金大小姐，还能有难？” “我爸我妈又吵架了，家里砸了很多东西，然后他们都走了，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手里攥着果汁瓶子，无意识的转动着瓶身，双眸放空，“我也不知道，那还算不算家，每次放学回家，上学走人，都只有我，我就好像住在一个特别大特别精致的鸟笼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明白那感觉吗？” “……我不明白。”认真的想了下，姜漫回答她。 丁以柠先是怔了怔，旋即笑起来，“是啊，你不明白，没人能明白我的那种感觉的。他们无休止的吵架，但又不离婚。说都爱我，但是除了钱什么都给不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反正，也没人在乎我。” 之前她还觉得难得找到姜星瑶这样的朋友，也算是值得了，结果呢？ “为什么要别人在乎你？最应该在乎你的，不应该是你自己吗？”姜漫不紧不慢的说，“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不爱自己，不在乎自己了，凭什么要求别人在乎你？” “……”眨了眨眼，丁以柠有点半懂不懂。 “我是不明白。我对我父母甚至没有一点点印象，我有记事起就是被领养的。我父母缘浅，就算想看他们吵架，也没有这个机会。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做什么的，是什么样的人。” 在说这些的时候，姜漫面色平静，就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你说他们除了钱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想想我的父母，可能就给了我一条命吧。” 丁以柠：“……” 原本她的心里还有许多的怨气，但听着姜漫的话，不知不觉的，怨气消散，甚至升起了一丝同情。 “你……对不起，我知道你是被姜家收养的，但是我不知道你……对不起……” 姜漫笑起来，“这是事实啊，你又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只是想说，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可能你的怨怒我可能理解不了，但这世上不只是你一个人不顺心。也不用，太悲观！” 耸了耸肩，她其实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用去比谁更惨，过好自己的生活，对自己好一点，才是真的。 “你把桌上给我收拾干净啊，等会儿我要吃饭用的。”指了指桌面，她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同意她留下来了？ 丁以柠乐颠颠的跟过去，“咱们中午吃什么？” “我吃泡面，你随意。”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方便面，还好她藏的好。 陆湛就不让她吃这些，说是垃圾食品，那天去超市都不让她买，不过这是她的房子，她要藏点东西还不容易。 “这也太随意了吧，你就吃泡面啊？”垮下脸来，她还以为会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我只会这个。” 说来不幸，她学会了n多种技能，偏偏没学会的就是做饭。 可能天生就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以前尝试过几次，锅糊了是程度最轻的损失了，有次差点把房子都给烧了，从那以后，外婆就再不让她碰厨房里的任何东西。 不过煮个泡面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水烧开了就行。 把面丢进开水里的一瞬间，她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丁以柠，“你……” 没等她开口，丁以柠已经明白她要问什么了，连忙摆摆手，“别看我，我也不会！我们家都是专门的厨师做的！” “……” 也对！她这种千金大小姐，更不需要做这种事。 悻悻然的把面丢进开水里，一旁的丁以柠皱眉摇头，她掏出手机开始点外卖，“别吃这个了，我们点点好吃的吧！” 姜漫：“……” “你要吃点什么？炸鸡可乐好不好？” 炸鸡？！ 姜漫挑了挑眉，伸手关掉火。 或许，她留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不错的事。 第二百零六章 一套房子而已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把文件夹往桌面上一甩，陆湛发话。 其他高层都暗暗松了口气，最近老板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开会也还算顺顺利利，而且他似乎很赶时间。 说完以后，起身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秘书紧跟在他身边，一边走一边把紧要的文件递给他，陆湛边走边签，到了办公室已经是又解决掉一部分工作。 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样子，言却忍不住道，“最近这么拼，你该不是打算上市吧？” “上市需要那么拼吗？”抬眸看了他一眼，陆湛不以为然。 “……” 好吧，少爷您是天才，是经商奇才，上市在您眼里不值一提，小事一桩，那请问还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忙？ 言却无声的翻了个大白眼，暗自在心底腹诽。 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陆湛一边手握鼠标处理着邮件，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姜漫快高考了。” “哈？”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话题的转换，言却愣了下，“这跟你忙有什么关系，你还能替她去高考？” 再说了，姜漫最近不是已经不去学校，自主复习了吗？ “她需要补充营养。” 说这两句话的工夫，他已经忙完了手头的事，把电脑关机，出门的时候跟秘书又交代了几句，无非是不重要的事就不要给他打电话之类的。 言却很茫然，突然感觉自己跟他之间有代沟了，不然怎么会听不懂他说话呢？ 来不及多说，跟他进了电梯，看他按下按钮，又拿出手机打电话，俨然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言却不禁有些感慨，很久没见过他这么忙了。 上一次看到，好像是刚创业那会儿，那时候没什么外力帮助，陆家姐姐也是真的狠，为了锻炼他，给他点苦头吃吃，是真的一点外援都不给。 原本打的算盘是他撞壁了，吃亏了，头破血流了，自然就会回头接手家族生意。 这样的话，经验教训也有了，也会安安心心老实做接班人了。 结果没想到，陆姐姐的如意算盘也有打落空的时候，陆湛就算没了外援，完全靠自己也拼出一条路来，不但生意做成了，还越做越大。 就目前的规模来说，超越陆氏本身恐怕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是，你怎么现在说话我听不懂了，什么补充营养？你别告诉我，你要给她做饭去？” 陆湛看向他，扯了扯唇角，刚好电梯到底楼，他走出去拿车。 原本只是来找他说完事就走，现在出于好奇，言却上了他的车，然后……一路看着他去杏香楼买了招牌糕点，又去订了醉家宴的菜，最后还去买了一堆饮料，全都丢进后备箱，才径直朝着住宅区开去。 这个小区言却也是听说过的，毕竟是新贵地段，他大概扫了两眼，咂咂嘴说，“没想到啊，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买的房，金屋藏娇也学会了。” “不是我买的房。”睨了他一眼，陆湛停好车解开安全带。 “不是你买还能谁买？你总不会告诉我，是姜漫那小丫头买的吧。别欺负我不懂，这地段的价位我多少还是了解些的。”言却忍不住吐槽，“跟我你还不说实话的。” “帮我拿东西！”拎着一堆东西，他转身很自然的递到了言却的怀里。 “……” 言却被动的拎满了两手，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让我做苦力来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拒绝你跟来。” 他之前从姜漫那里蹭来了门禁卡，进出就方便多了，想着她最近需要补充营养，但是那丫头不会做饭，在吃上面又很会敷衍，估计不是泡面就是外卖的。 本来想给她专门请个厨师做饭，可她的性子，是不喜欢有外人常进出的，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买点好东西，亲自送来比较合适。 “你还没回答我，姜漫现在住的房子，真的不是你买的？” 言却不死心的问，总觉得就很离谱。 从一开始见到姜漫那姑娘，就觉得她不简单，但……还是觉得有点小夸张。 陆湛知道他怎么想，刚开始他也是很受震撼，不过经过那么多时间的相处，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在她身上发生的各种不可思议的事。 “一套房子而已，不要大惊小怪。”陆湛不以为然的说。 ！！！！ 那是一套房子而已吗？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可能是！ 别说一套，就是这一整栋买下来也不算什么事，但对姜漫来说能一样吗？就是让姜衡来买，恐怕也是要狠狠咬牙的吧？ 电梯“叮”的一声，门徐徐打开。 言却很想看下这套“而已”的房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先抬脚要迈出去，然而电梯门一打开，眼睛还没看清楚，人就差点被一脚踹到了。 要不是他反应快往后退了两步，此刻已经被踹倒在电梯里了。 “……”踉跄了下站稳，就听到惊异的声音，“言大夫？” 言却：“？？？” 站在眼前差点一脚踹倒他的女孩看着有一点眼熟，但想不起来，他在学校里见过的学生太多，不可能每一个都记住，但丁以柠是认识他的。 本来是要下楼扔垃圾的，结果没想到电梯门一开，里面竟然站着个男人，她本能的反应就是一脚踹过去。 姜漫说过，这电梯是一梯一户的，也就是说没有门禁卡，是根本不可能到他们这一层的，看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闯入者。 “你是……”推了推眼镜，言却有些迟疑。 “你是谁？”陆湛发声，他眯了眯眼，一脸警惕的审视着她。 这个女孩子身手不错，方才那一脚动作利落干脆，速度又很快，要不是言却反应的快，估计会直接撞在他的身上，冲击力也足以让两个人撞在电梯壁上。 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有我们家的门禁卡！”丁以柠回瞪过去，反问道。 “你们家？！” 陆湛的声音听上去很危险，言却轻咳一声，对丁以柠说，“那个……这不是，姜漫住在这里吗？” 第二百零七章 现在他很爽 听到言却的问话，丁以柠挑了挑眉，“你找姜漫？” 咳嗽了一声，言却想说，不是我找，是后面这位爷找，就在这时，姜漫从里面走了出来，“你跟谁说话？” 她穿着家居的短袖短裤，其实也没有露很多，就是宽松舒适的便服，长发松松的挽起，有几缕自然的垂落下来，说不出的温婉可人。 言却：“？？？” 突然觉得小丫头成熟不少，跟在学校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哎。 下一秒，陆湛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自己却是看向姜漫，“去换身衣服！”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去！”手指并拢，生怕露出一丝缝隙，把言却捂了个严严实实。 “你谁啊，管那么宽！”丁以柠不高兴了，这个男人从进来就盯着姜漫看，现在还对她用命令的口吻，他以为他是谁。 然而姜漫却是耸了耸肩，真的乖乖转身进去换衣服了。 丁以柠：“……” 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扒下来，言却大大的喘了口气，“少爷，你不至于吧！” 这架势，搞得好像人家没穿衣服似的。 “你不许看！”睨了他一眼，陆湛自顾自的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言却忙问，“我的呢？” “没有多余的，你赤脚吧。”他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去。 按照丁以柠的性子，是应该拦住他，不让他这么大摇大摆进去的，可方才的事实在是太让她震撼了，为什么他会知道鞋柜在哪儿，而且鞋柜里竟然还有男拖鞋？还刚好合他的脚？！ 脑电波受到太大冲击，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捋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姜漫已经换了一身休闲服，还是她一贯喜欢的t恤牛仔款，不过比刚才的家居服要长一点，也要更正式一点。 看到她换的衣服，陆湛满意了，走过去想要抱她，“吃饭了没有？” “刚吃完，炸鸡。”举了举手里正要去扔的垃圾袋，丁以柠回答道。 “……”陆湛扫了她一眼，又看向姜漫，“炸鸡不健康，我给你买了点东西，你等下吃点。” “吃不下了。”丁以柠又说。 陆湛忍不了了，手一伸指向她，问姜漫，“她谁？” “你又是谁？”放下手里的垃圾袋，丁以柠才不怕他。 作为一个突然的闯入者，他未免表现的太过主人姿态了一点。 言却捏了把冷汗，把这小祖宗得罪了，那可是要倒大霉的，小姑娘涉世未深，还不懂得其中的轻重利害。 “他其实是……”轻咳一声，他刚想说，其实他是我朋友个，跟着我一起来的。 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很清脆的声音说，“他是我男朋友。” “……” “！！！” 别说丁以柠了，连言却都惊了。 虽说大概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大方方的坦白两人关系。 吁…… “你……你男……”指了指姜漫，又指了指站在她边上的陆湛，丁以柠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卡住了，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原本陆湛是很不爽的，但现在他很爽！ 挺直了腰板站在她的边上，宣示主权一般的揽住了她的腰身，从没觉得成为“某人的男朋友”，原来是这样一个让人舒爽的身份。 “言医生，你也来了。”探了探头，姜漫跟言却打招呼，在看到他两手满满当当的时候，笑了笑，“那么客气做什么。” 低头看了眼自己两手的东西，言却忙说，“不，不是我买的，是……你男朋友买的！” 着重加强了“你男朋友”四个字的重音，意味深长的说，顺手把东西都放在了桌面上。 “最近你要补充营养，你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我每天给你买了带过来，少吃点垃圾食品！”他嫌弃的看了一眼放在门边的垃圾袋。 丁以柠还是没从震撼的冲击中缓过劲来，抬起手臂，颤抖的指着陆湛说，“你男朋友？你们……同居了？” 如果人家都已经同居了，自己还住进来，那不是超大号电灯泡？！ 可…… 姜漫竟然都已经跟人同居了吗？！ “没有，他只是偶尔过来，不住这里！”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打消她的顾虑，姜漫走过去自然的挽住了丁以柠的胳膊，“这是我同学丁以柠，最近她会跟我一起住。” “跟你一起住？！”陆湛拔高了声音，“不行！” 本来么，这个小窝他还是超喜欢的，虽然算得上是他住的房子里最小的，但这里有她，每天过来跟她贴贴，哪怕就这样不说话，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着做她的事，也是很宁静幸福的一件事。 但突然有人搬进来跟她一起同住，那自己过来，再想亲密一点，不就不那么方便了吗？ “为什么不行。”姜漫说，“以柠家里最近有点事，只是暂时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我们也可以一起复习。” 说起来好像是合情合理，但陆湛的心里很不舒服，自己还没跟她同居，倒是被别人先抢先了，虽然，是个女人。 “也对也对，两个女孩子互相有点照应，也挺好。”言却头疼，在一旁打圆场。 陆湛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固执的要命，现在看姜漫的态度也很坚决，这俩人怕是要杠上。 “暂住可以，长住不行。”闷了几秒，陆湛满脸不情愿的说。 哎？？？言却大跌眼镜！ 虽说他还是满心拒绝的样子，可到底是松口了，这以前是从来没见过的啊！ 果然，在姜漫这个小丫头这里，陆小霸王的原则，都不再是原则，简直是一退再退啊！ “当然是暂住。”姜漫说着扭头看了丁以柠一眼，笑道，“长住我还不干呢！” 丁以柠扯了扯嘴角，有点勉强，她能感觉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敌意。 神经病啊！自己是女人哎，至于醋意那么大吗？ 得到了姜漫肯定的答复，陆湛的心情总算是好多了，尤其被当众承认了身份，更是心情愉悦，“来吃点东西。” 第二百零八章 你还是个恋爱脑 吃了东西没多久，姜漫说要复习，催促着让陆湛回去，他虽然有些不舍，但想着她这几天的确很忙，就跟言却离开了。 直到两人走了，丁以柠才没忍住一颗八卦的心，“刚才那个，真的是你男朋友？” “是啊。”点了点头，姜漫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认可他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他的身份。 “你都有男朋友了？是你们在县城的时候认识的吗？” 虽然感觉一时有点难以消化，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那男人真的颜值很高，长得很帅。 他不像学校里那些校草什么的那么稚嫩，但又不像她认识的那些爸爸身边的人，浑身上下一股江湖气息。 怎么说呢，这个男人矜贵又傲气，全身上下写着别来惹我几个大字，而他自带的气场，让她都下意识的噤声退避，一点都不像从小县城里走出来的。 “不是。”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下，姜漫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看她似乎并不很想深入去聊，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他是做什么的？已经工作了吗？” 看样子不像还在上学，方才好像听到言医生叫他什么“少爷”？富二代？ 那还真有点像的！ 一身的贵气，还能让言医生帮他拎东西，下命令那自然而然的态度，再联想到姜漫这房子，她说是朋友借给她住的，而那男人进来那么自然，好像回到家的样子，又娴熟自然的拿拖鞋…… “这房子是他的对不对？！”惊呼一声，她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姜漫：“？？？” 她就收拾了下书，这丫头的脑回路怎么跳到这上面了。 看到她呆愣的反应，丁以柠几乎就更确定了，“真的是！姜漫，你……你……” 见她涨红了脸，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姜漫轻笑，“你该不是想问我，是不是被包养了吧？” “不，不是。”出乎意料的，她摇了摇头，“不会的。” “哦？”挑了挑眉，姜漫有些意外。 “你不是这样的人！”她很肯定的说。 …… 很简单很普通的一句话，姜漫的心里却五味杂陈。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这样的人吗？毕竟我从小生活环境就不好，家庭条件也不怎么样，这么巨大的金钱诱惑在我面前，我能把持的住？”她半开玩笑的说，一点都不在意的调侃着自己。 然而丁以柠的眼神却是无比坚定的，“不会！虽然我跟你相处时间不算长，也不敢说对你有多了解，但我觉得我跟在我爸身边这么多年，黑的白的我都见过，三六九等，不说见全了，也是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鬼的，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我是想说，你男朋友真的是个富二代？” 她的话，让姜漫触动很深。 弯了弯唇角，“算是吧。” 陆湛何止是富二代，那是富n代吧！不过他本身也算是创一代，自己创立了公司，又做大，手腕能力是有的。 “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丁以柠一脸的严肃认真，感觉她要说的话很重要。 已经收拾完的姜漫，拿了个抱枕往沙发上一坐，看着她，“你说。” “这话可能你不爱听，但是你不爱听，我也想说。”面对着她而坐，丁以柠想了想，接着说，“因为我爸的缘故吧，我接触的人面可能相对比你们要广，这么说吧，三教九流我都见过。我坦白说，我对富二代没什么好感。” “嗯。”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见她并没有很排斥，丁以柠便接着说，“当然，我不否认有些富二代还是有积极进取的，也有年轻有为的，但大多数的，真的，大部分的，都很……纨绔子弟真的很适合他们。除了吃喝玩乐，挥霍家产，就好像没有别的事可做。我见过也听过一些，他们那个圈子真的……太脏了，有的事情比下面那些不入流的还要不入流。” 丁以柠算是措辞比较隐晦的，可能怕她不高兴，用词还是蛮谨慎的。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这样的人？”姜漫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实在是，陆湛如果听到，会不会气死？！ 在姜星瑶的眼里，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靠出卖色相为生的“少爷”，到了丁以柠的眼中，就是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成天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他都给人什么印象啊！ “不是，也不是一定的，我只是说这个概率。现在他对你的确是很好，还专门送吃的给你，这房子……”环顾了下四周，她大概是认定这房子是陆湛的，突然想到一个敏感问题，“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啊？” “那个……了没有？”她说不出口，用手比划了下。 姜漫：“……” 抱枕砸向她，“你想什么呢！” “看你这纯情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了。”松了口气，丁以柠说，“千万不要太轻易把自己交出去，尤其这些富二代，达到目的以后，就失去兴趣了，就……” 戛然而止，她看着姜漫的脸色，小心的问，“我这么说，是不是太过了？” “没有啊，你说的挺对的。” “……” 见她面色没有半点不自然，丁以柠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好奇，“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说的很对，但他不是那些人。” 他是陆湛，他不是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他跟他们是完完全全不同的。 本来还有点高兴的丁以柠，瞬间挫败无力。 合着她说了半天，根本是白费力气，人家听着完全把她自己当个局外人。 “姜漫啊……”感慨了一声，她歪着头，打量着姜漫。 “干嘛？”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恋爱脑。”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该说的话说完了，也提醒她了，如果她还是要陷进去，自己也没办法。 作为朋友，只能，帮她多盯着点呗。 “挺好，可能恋爱真的会让人盲目和幸福吧。”语气中竟然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也许你没错，他真就是那个例外，你们就可以幸福美满，百年好合了！” 第二百零九章 你不认输 批完最后一张试卷，章小荷放下笔，扭头看向姜星杰。 他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星杰，你这样不行。”章小荷说。 姜星杰不想抬头，他知道不行，他自己当然知道这太不行了！ 全部的学科成绩都在下滑，总分跌下来不少不说，就连最擅长的数学，也错了许多不该错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仿佛一夜之间，会的都变得不会了。 “你最近这几次的模拟考，成绩真的很难让人满意。而且……” 顿了下，她没有再说下去。 趴着的脑袋稍稍抬起一点，姜星杰扭头看她，“你是不是想说，姜漫的成绩比我好，考的越来越好了？” 嗤笑一声，他都能猜测的到，她要说什么。 只是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不能发脾气，可又觉得很丢脸面。 原先，他的成绩是还很不错的，也被小荷夸赞过很多次，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棒，还憧憬着能超过姜漫，可是现在…… “不是，我没有这么说。”章小荷叹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姜漫已经自主复习，不去学校了吗？也就是说，她的成绩，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了。” “不过，就之前的成绩来看，她只要稳住，正常发挥，就一定会考的很好，而且就我对她的了解而言，我觉得她不会失常发挥的。” 姜漫那个人，性子那么稳，又特别有主意和想法，高考发挥失常？她还真不太相信。 “你想说她比我强，就直说好了。”闷闷的，他心里很压抑。 “我其实想说的是，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就认命了？”捏着笔，轻轻的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星杰，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有点地方跟我很像，所以我才会被你吸引，你知不知道，是哪一点？” “嗯？”挑了挑眉，姜星杰很是好奇。 “是不服输！” 她一字一顿的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不服输的个性，就跟当年的我一样，虽然你奥数竞赛失败了，你生气，你发脾气，但是你不认输。我看得到你的努力，你想要超过姜漫，想要打败她，我觉得很打动我。” “人的命，是天注定的，但起码还有三分能靠自己打拼。我如果认命，就一辈子待在那个小山村里，永远都走不出来，我如果认命，现在说不准已经是膝下娃娃成群，成天在家里围着灶台转。我不服输，别人可以的我也可以，我为什么要一辈子安于待在那个穷山沟里。所以我走出来了，星杰，你也可以！” 怔怔的看着她，姜星杰讷讷道，“我……也可以？” “对！你很聪明，又肯努力。你比我强的多了，我当初除了自己的一双手，什么都没有，可你不一样。你还有疼你的爸爸妈妈，有资源有背景有人脉，为什么就这么甘心认输了呢？你难道想被姜漫嘲笑一辈子，想这一辈子都被人提起来，你不如那个乡下来的姐姐？” 姜星杰情绪激动，“不，我不承认！” “可是你现在这个成绩，真的想不承认都没办法。”幽幽的叹息，她垂下头，捏了捏鼻梁骨，“其实，等你走上社会以后就会发现，大多数时候，看的是结果，过程怎样，根本没人关心。” “但是万一……” “做大事怎么能怕万一呢？如果这也怕那也怕，以后还能做什么？这只是你即将迈上社会的第一步，以后还有很多路，很多选择，你总是怕这个怕那个，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要做好了。”章小荷看上去有点儿生气了。 姜星杰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看着他沮丧的样子，她又说道，“再者说来，只要计划周详，不让那个万一发生不就行了。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万一呢。” “我爸会打死我的！” “你考不上好大学，被姜漫踩在脚底下，你爸才真的会打死你的！” “我不敢跟我爸开口。” “等你高考分数下来，没有考上理想大学的时候，你敢开口吗？”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坦白照实说！” 顿了下，章小荷拍了拍那一叠卷子，“告诉他，以你现在的成绩，根本考不上华科，至多只能上个普通大学，再告诉他你的想法，他会帮你的！” “他会打死我的！” 别看平时姜星杰很拽很嚣张，可他知道自己成绩好，家里爸妈都把他当宝贝宠着，可如果自己成绩都落成这样了，爸爸那个人，把颜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一定会打死自己的。 “不会的！”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稍稍用力，章小荷肯定的说，“我了解你爸爸！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再生气，骂你几句，他还是会帮你的！” “你想想，如果你没考好，到时候丢的可不止你的脸，还有他的面子啊！我打听过了，这次的监考老师应该就在那几个学校里挑出来，反正人脉这一方面不怕，关于怎么去操作，你爸爸会想办法的。你只要老老实实跟他说，这件事，问题不大的。” “我觉得我还不如作弊！” 想想要去跟父亲说这些，他就有些发憷。 “你怎么就这点出息，我真是看错你了！”章小荷戳了他脑门一记，“作弊你能门门作弊，能确定考的比姜漫还好，能确定不会被监考发现吗？还有，就现在这手段这技术，你以为你逃得了检查吗？还没进门就会被抓了！” 姜星杰：“……” “时间不多了，就算操作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你想好了，就去找你爸爸，我也会帮你说话的。如果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看了眼桌面上的卷子，那用红笔批改的鲜明的分数，姜星杰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揪起来。 不得不说，她的话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他太想把姜漫踩在脚底下，太想扬眉吐气一次了。 自从她回来这个家，他就仿佛被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着，抬不起头，喘不过气，就要窒息了一般。 他要赢，他一定要赢！ 第二百一十章 可行性很大 姜家的气压，低得仿佛要来一场狂风暴雨。 姜衡手里的戒尺举得很高，但到底是没舍得落下来。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挫败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那么骄傲那么自信能干的儿子，也会这样低着头，跪在自己的面前。 “你现在对自己就一点自信都没有了吗？”他不明白，一直成绩优异的儿子，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突然这么没信心了。 可偏偏还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想做什么挽救，好像都来不及了。 一旁的孙妙君也是急得不行，看丈夫并没有真的动手打，稍稍松口气，过去拉了一把姜星杰，“你怎么回事啊！之前小荷帮你补习的时候，不是说有进步吗？你这怎么又……退步了？” 本来还满心欢喜等好消息的，可是现在儿子却说，高考应该是考不上华科了，就算上个重点的一本，恐怕都是个问题。 怎么会这样！这让她难以接受！ 而姜衡就更难接受了，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本来计划好的一双儿女，一个京都，一个京音，录取通知书下来以后，就是他最风光的时候，不夸张的说，整个科室的人，礼物都给他准备好了，就等着送呢。 结果现在儿子一句不行，还能有什么指望！ “你……你再说一遍？”颤抖的指着他，感觉自己都要心梗了。 “是不是小荷给你补习的不行，要不我再给你找个更厉害的老师，好好补一下。之前成绩那么好，没理由这会儿就不行了啊……”孙妙君想了想说。 生怕把章小荷给换了，甚至怪罪到她的头上，姜星杰连忙说，“不怪小荷……姐，是我自己，我自己的原因。” “你自己什么原因？” “我心里有障碍，我过不去那个坎。爸，你打我吧，你打死我算了，是我没用！我知道自己应该振作起来，但是我只要一想到姜漫，我的脑子就是乱的。我觉得，这辈子除非我打败她一次，否则我是走不出她的阴影了。”他一脸沮丧的说。 孙妙君惊呼，“怎么会这样！” “星杰，你不要去想她，她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她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才是妈妈心里最优秀的孩子！”她焦急的说，心疼之余，对姜漫的怨恨就更深了。 那丫头果然是个扫把星，怎么说自己也对她有收养之恩，她不知恩图报，还处处跟她作对，现在还要害的星杰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要不，你们还是打死我算了，我也不想成为我们姜家的耻辱！” “……” 缓缓的坐下来，姜衡一手按着心口，缓了缓声，“你最近的模拟考成绩，如果估算下，能考多少分？” “大概也就五百多分，二本可能还行，一本或许也能勉强下，但是……” 但是华科京都这样的，就不要想了。 姜衡自然也明白，眉心皱得都成死疙瘩了。 “你啊你，可真不争气！”生气的一扬手，戒尺啪的打在他的后背上，发出闷响。 “你这是干什么！”孙妙君顿时心疼的不行，一把夺过他的戒尺，丢的老远，抱着儿子哭道，“是我的错，当初我就不该提什么收养，把那扫把星弄回家里来，更不该把她从县城接回来，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连我一起打死算了！” “你瞎搅和什么，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叹了口气，姜衡说，“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到时候就选个差不多的学校去念，要么……你就回来复读！” “我不要复读！”姜星杰立刻拒绝，“复读太丢人了，我不要复读，我宁可死都不要复读！” 姜衡嘴上这样说，可打心眼里，也不想让他去走复读这条路。 但如果上个普通大学，也不甘心，他沉默下来。 “爸，其实……其实我有个想法，既能给你，给咱们姜家挣到面子，又能把姜漫拉下来，一举，一举多得。”打量着他的面色，姜星杰小心翼翼的说。 “什么法子？”孙妙君更感兴趣，立刻问道。 姜星杰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父亲，直到他开口，“说！” “其实我听说，今年在我们学校监考的老师，应该大概率都是您过去的学生，那如果封卷交卷的时候，老师手滑搞错了两份，我和姜漫的分数弄错了，也不是没这种可能的。” “你要作弊！！” 孙妙君惊呼了一声，“还要让你爸爸帮你作弊？！你疯了吗？！” 姜星杰没说话，他从开口，视线就一直落在姜衡的身上，很出乎意料的是，最可能会大发雷霆的他，却一言不发，默了几秒以后，缓缓站起身，去抽屉里摸了包烟出来。 他戒烟很久了，抽屉里放着一包，在他极度心烦，或者思考大事的时候，就会摸出来一根点上。 看到他点烟，孙妙君也不说话了，转身去给他沏茶，心里沉甸甸的没个主意。 “你觉得姜漫，就一定会考的比你好？” 抽了半支烟，姜衡吐了个烟圈，闷闷的问。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这样。我打听过了，姜漫在学校最后几次模拟考的成绩都很好，而且那天在林老家您也看到了，任教授对她那么特别，她的数学的确是……” 虽然做过心理建设，可还是不想承认，他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我以前的成绩，努努力也许不比她差，但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双手捶头，很是痛苦的样子。 孙妙君心疼的去拉开他的手，“星杰，别这样！妈妈知道你尽力了！” 接着扭头看向姜衡，“怎么样，有没有法子？星杰说的可行不可行？” 闷声继续抽烟，姜衡心里早已经来来回回想了很多遍，只觉得这个法子虽有点冒险，但也不是不可行，甚至……很可行！ 依他的人脉和关系，想要提前弄清楚究竟是谁监考，考场等等，问题也不是太大，从中斡旋下…… 情节需要，勿较真！关于可行性等等，情节需要，虚构的，虚构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成了吗 高考就是说近不近，说远它又不远的事。尤其是在进入倒计时以后，时间过的非常快！一眨眼，近在眼前。 这两天丁以柠跟在姜漫的身边，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魔鬼式训练，一套套题，她做到要吐，姜漫也不逼她，就一句话，你还想不想考大学，想不想达到你的目标？ 想，就去做，想放弃，也随时由你，毕竟是你的人生。 说也奇怪，以前请的家教威胁利诱都用了，她就是懒散着提不起劲，翻翻书就想睡觉，可是跟姜漫在一起，看她做题，看她画画，弄电脑，每天都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就静下心来。 可能，为梦想而努力发光，就是这个样子吧。 高考的那两天下了挺大的雨，熙熙攘攘，姜漫看到了一眼姜星杰。 走廊上匆忙一撇，他显然也看见了自己，眼神带着惯有的三分挑衅，三分不屑，还有些……她不太明白的东西。 上一世，她成绩太差，姜衡索性没让她参加高考，生怕她丢人，后来姜星杰考了640多分，进了华科，可谓是风光无限。 这一次…… 她没什么压力，目标又明确，心态轻松自然的考完了。 从考场出来，就看到陆湛那辆拉风的豪车招摇的停在对面停车位上，而某人穿着一身花，倚在车身，引来注目礼无数。 说实话，他这花衬衫真是骚包的不行，换个人穿，不是娘炮就是土气，可偏让他那张上帝偏心的脸给hold住了，帅得耀眼，帅的让人无法逼视。 姜漫有些无奈，走向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一只花枝招展开屏的孔雀。” “没错啊，孔雀开屏为求偶。雌孔雀，你被吸引到了吗？”这人厚起脸皮完全是恬不知耻的。 一抬手，巴掌贴在他的脸上往后一压，“走开！你才雌孔雀！请独美，谢邀！” “谢邀可不行，我还打算请你好好吃一顿。”他笑嘻嘻的说，却见姜漫拉开车门，动作顿住了。 她视线是望向斜前方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姜家一家人正聚在车子边上，也准备7上车。 今天姜衡和孙妙君亲自来接的，可见重视性，显然也是发现了他们，一家人看过来。 姜星杰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钻进了车里，好像看到她是什么很晦气的事，姜星瑶已经坐在车里了。 看到她，孙妙君想走过来，却被姜衡一把拉住了，硬让她坐进车内。 接着，深深的看了看她，又看向一身“花蝴蝶”装扮的陆湛，眼神鄙夷。 “他好像……看不起我？”扭头看了一眼姜漫，陆湛说道。 虽然这么问，不过听得出来他其实根本不介意，甚至有点有趣。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姜漫说:“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陆湛:“……” 想他长这么大，多少人想巴结，巴结不上，还会有人看不起他，这小小的盛川，真的是很有意思。 “不是要请我吃饭？”已经坐进副驾座，姜漫伸了个懒腰，“饿死了！” —— 姜家车内。 完全没有考完以后的轻松和如释重负，孙妙君想开口，看看丈夫的脸色没敢吭声。 到底是姜衡打破了这沉默:“星瑶，你感觉考的怎么样？” 姜星瑶耸了耸肩，“正常发挥啊！反正我文化课的分数要求又不高，我平时的成绩……爸爸你知道的。” “你总是对自己要求不高，到底是要进京音的，以后上了大学，更加要对自己严格要求……” “好了，考都考完了，你就不要再跟孩子说这些了。说点重要的……”孙妙君不耐烦的打断，又迟疑了下，有点惶恐的问，“成了吗？” 简单的三个字，但是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 姜星杰面上镇定，心里也打鼓。 虽然一切都由爸爸着手去安排，对方也是打了包票的，可一切没尘埃落定之前，总是觉得不踏实。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见他不说话，孙妙君又问。 “你疯了吗？！”这句话，姜衡是咬着牙低吼出来的，“你也不看看这是哪，什么时候！这个时候打电话，你想死还是想全家死！” 被他吼的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她不敢再吭声，但心里又压着事，不大痛快。 “那臭丫头还跟那个野男人厮混在一起，真是没救了！”她恨恨地说，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妈妈你才知道吗？我劝过她那么多次都没用，我就已经放弃了。”姜星瑶不紧不慢，“反正我们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以后只希望她后悔痛哭的时候，不要怪我们没拦着她。” “她敢！”孙妙君骂道。 过了两秒，又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不会让她回姜家，这一次已经够我后悔了，没有下次！” 她说不出有多后悔把姜漫从县城里带出来，自从她来了盛川，就是没完没了的各种事，她就是扫把星！离得越近越晦气！ “姜漫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母女俩的对话，姜衡仿佛根本没听进去，他更在意的是，冒了这么大风险，这件事能不能成功。 姜星杰心里也慌，但又给自己打气，“她有什么问题，现在全校都看好她，等着她拿状元回去呢，呵！” 嘲讽的笑了一声，觉得真是讽刺！ 几个月以前，谁能想到堂堂盛川一中，会押宝一个转学生，还是垃圾转学生成状元呢！ “弟弟，你想开点，姜漫真考了状元，那不就是你是状元了。这是喜事，你应该开心才对！”姜星瑶不以为然的说。 “你什么意思，你在嘲笑我吗？也不看看你那个成绩，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姜星杰并不高兴，他觉得是羞辱，可偏偏又不得不这么做。 被反嘲了，姜星瑶也不高兴，冷哼一声，“我成绩怎么样，是我自己考的，不像某些人……” “姜星瑶！” “够了！不要再吵了！” 姜衡呵斥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炒！” 他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面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成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以后有我了 等了那么久，就是在等一个准信。 手机号是一串数字，没存，但姜衡已经记在心里，等这件事一了，这个手机号也会马上作废。 现在消息发过来，心就放下来一大半，还有一小半，就等最后的结果出来定心了。 听到他说成了，孙妙君很高兴，“之前酒店的定金没退真是做对了，这不又用上了！” 姜星杰:“……” 姜星瑶：“……” “你们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说的不对吗？”她不解。 本来就是嘛，当初本来想大摆宴席的，结果出了岔子没摆成，后来去跟那边打了招呼，定金不退了，下次定席再用上，这不就用上了！ 说起来上次没摆成，也是因为姜漫，非要跟星杰争那个奥数竞赛的名次…… 想到这里，她才发觉自己失言了。 看她后知后觉的模样，姜星瑶小声嘀咕：“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妙君摆摆手缓解尴尬，“哎呀，总归是好事！等分数出来，一定好好办一办，要办的风风光光，也去去晦气！” “咱们家以后，就是一帆风顺，那些晦气全扫光！” 姜衡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一些，点了下头说：“是该好好办一办，很久没好好热闹一下了。” 他这么说了，就好像低气压突然空了，轻松一截。 孙妙君笑着刚要说话，姜衡又说，“到时候，把小荷也叫来，最近这段时间，人家也辛苦了。星杰啊，你得好好谢谢你小荷姐姐，知道吗？” 然而这一次，孙妙君不以为然。 “她辛苦什么啊，辛苦最后还让你去奔波，让你出面子欠人情。我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靠你。” “刚开始我以为她多本事，怪不得不收费，星杰的成绩退步，她要担至少一半责任！” 自从知道儿子成绩一落千丈，甚至不得不走这一步，她对章小荷的好感就全部消失了。 之前是以为她能帮忙补习，帮儿子调整心态，又不要钱，自然是热情万分，可没想到越补越差。 皱了皱眉，姜衡还没开口，姜星杰先忍不住了，“我成绩好不好，跟小荷姐没有关系！她已经帮了我很多，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吓了孙妙君一跳，“你干什么，对妈妈这么凶！妈妈也没说错，她是帮了你一点，但是也没起多大作用，说明她能力有限！再说了，你以为她真心免费帮你吗？还不是想要你爸爸提拔一下，给她留校指标。到底是我希望抱太大了，小地方出来的，能有多大能耐！” 轻哼一声，很是不屑。 “妈！”姜星杰低吼一声，拳头都握紧了，“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她虽然是小地方出来的，可是你知道人家有多不容易，多努力吗？” “她们那样的环境，要走到今天这一步，比我们要努力千倍万倍，你怎么能因为人的出身，就这样否定一个人！” 孙妙君：“……” 姜星瑶：“？？？” “我成绩退步是我的问题，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如果非要说，那就怪你。” “怪我？！”孙妙君很是惊诧。 “对！如果不是因为你把姜漫带回来，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如果要怪，那就怪姜漫，怪你！怎么能怪人家小荷！”他气势汹汹，口口声声的指责让孙妙君惊呆了。 “星杰你……” “好了，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要追究那么多了，现在最希望的是，有个满意的好结果。”姜衡沉声发话。 果然他一开口，瞬间控场，都不说话了。 车里的气氛沉闷而诡异，各有心思。 —— 陆湛放下筷子已经有一会儿了，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女人面不改色，夹肉，涮肉，蘸酱，吃肉。 已经是第五盘肉了，他有点……担心她都胃。 之前好像没发现她那么能吃啊，况且看上去，没有要停的意思。 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姜漫抬起头看他，“？” 看到她疑问的眼神，陆湛笑了笑，“你的胃口……很好。” “还行。”想了想她说，“你不是心疼这几盘肉钱了吧？” “开玩笑！” 嗤笑一声，他是真的有被笑到了。 他陆湛缺什么会缺钱吗？就算破产，也不至于一顿饭都请不起的斤斤计较。 “我是怕你吃坏胃。”他说，“等会儿买点消食片。” “不用，我习惯了。” “习惯了？”陆湛挑眉，没看出来啊！ 吃饱了心情特别好，姜漫端起酸梅汤喝了几口，“之前忙起来顾不上，三餐不规律，饱一顿饿一顿，所以能吃饱的时候尽量多吃，不知不觉，一顿可以吃很多。” 陆湛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这样不好。” 这种饮食习惯伤胃伤身，时间久了身体都垮了。 “是不太好，不过忙起来顾不上，现在也习惯了。”很多事你懂得这么做不好，但又有不得不做的原因。 “以后不用去习惯了。” “？” “从今以后，不管多忙，三餐一定规律！”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 姜漫：“那不好说，以前一直都……” “以前没我。”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是以后，你有我了。” “……” 突如其来的情话还真让她不太适应，脸颊莫名热了起来，“吃肉吧你！” 夹了一筷子肉放在他的碗里，陆湛看了一眼，其实他已经饱了，不过因为是她夹的，他还是重新拿起了筷子。 在往嘴里塞的时候，抬眸看着她，：其实……我还挺想吃点肉的。” 灼热的眼神，暧昧的口吻，姜漫的心跳突然加速，低头狠狠夹了一大筷子放到她碗里，“那就多吃点！” 陆湛微微一笑，不再逗她，“心情不错，看来今天发挥很好？” “目标明确，达到目标不成问题，稳的。”她做事会给自己定个目标，为达到目标而努力，能达到完成，就满意了。 点点头，陆湛举杯，“那就提前恭喜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阴差阳错 高考结束以后，姜漫就没再关注过这件事，对她来说，毕竟已经是完成式。 她在疯狂刷剧。 以前为了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几乎没怎么好好看过剧，现在其实只是进入一种新的状态，正在研究入神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看也没看的接起，丁以柠的声音掩不住的兴奋，“姜漫，你估分了吗？我过线了！我过一本线了！” 姜漫也很高兴，勾起唇角，“那要恭喜你啦。” “你呢，那你呢？你估分了没有？哎呀，不过你也不用估。今年的理科状元肯定是你对不对？我听说今年最高七百多分，都已经传出来了，你实在太厉害了。”丁以柠的话平时没有那么多，但这次不同。 这次凭着她自己的努力，她终于做到了，这种成就感，和以前挥挥手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 “不会是我。”随手按下播放的暂停键，姜漫淡淡的说。 “怎么不会是你，你就不要谦虚了。”丁以柠对她很有信心，“你的实力我还不清楚。再说了，学校都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怎么不会是你！” 姜漫笑道，“真的不会是我。不信你到时候看。” “你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 她那肯定的语气，让丁以柠不自觉的也困惑了起来，凭着她的成绩，连学校都觉得理科状元肯定是她，不夸张的说，可能连表彰的大红字报都已经准备好了，她现在说不是她？ 姜漫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到窗边，朝着窗外看去。 阳光正好，不是很烈，舒舒服服的照到脸上，让她微微眯起眼睛，“就是自信，才说不是我。这么说吧，我的预估分应该在……四百八左右。” “怎么可能！”惊呼出声，丁以柠根本不信。 别说她不信，如果其他人听到，一定也不会相信吧。 毕竟她几次模拟考的成绩，从来都是遥遥领先的，四百八？那不是高考失利，那是高考换人了。 “好了，等成绩下来你就知道了，先恭喜你了，好好填志愿，拜！”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不是开玩笑，是真的算准了自己会考四百八左右，而且这个估分不是在考试后，是考试前就已经掐准了的。 她要考的是京传，又不是京都，要那么高的分做什么。艺术类，真考出个全省理科状元，一定会成为热门话题，全国的目光都会聚焦在她的身上，而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之前的艺考过的很顺利，文化课的分数，四百八十分左右，足够她进京传，并且可以顺利进入自己喜欢的专业了。 —— 姜家这两天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姜星瑶的艺考分已经下来了，专业课是第一，现在就看文化课的分数，大概率上是没问题的。 孙妙君很高兴，不过更多的期待在姜星杰的身上，毕竟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不真的公布出来尘埃落定，心里总像悬着一块大石头，忐忑不安的。 姜星杰自己更是紧张的饭都没心思吃，抱着电脑成天刷网页和新闻，生怕错漏一点消息。 终于到了要出分数的时候，姜衡特意待在家里，一家人守着电脑盯着，姜星杰的手心都出汗了。 虽然觉得绝对是没问题的，可到底姜漫能考多少分，他也不是很肯定，自己那张试卷是用心做了的，只怕姜漫考的太低会引人怀疑，不然真的想交白卷的。 输入准考证号等，姜星杰深吸一口气，敲下那个回车键，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他惊呼出声，眼珠子恨不能从眼眶里瞪出来，死死的盯着屏幕。 姜衡猛地往前伸头，几乎要将脑袋塞进屏幕里，他贴脸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脸都白了。 “多少，多少？”孙妙君转头接了个电话，也没看清，等挂了以后扭脸，就看到这父子俩的反常，还以为是太好了，“是不是七百多？我前两天听说最高七百一十八呢！” “妈，妈，我考了四百分呢！我过线了，我过线了！” 姜星瑶自己一个人在房里查成绩，高兴的冲下来报喜讯。 就这个成绩，加上专业课，那是稳稳没问题了。 只是冲下来以后，才察觉楼下的气氛不对，孙妙君也觉出不大对劲了，伸手去拉丈夫，“怎……怎么了？” “不可能，不可能！”姜星杰猛的一拍键盘，蹭的站起身来，暴跳如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突然的起身差点撞到孙妙君，不过也正因为他的动作，让孙妙君清楚的看到屏幕上的数字——486。 孙妙君惊呆了！ 抬手揉揉眼睛，确定没看错，真的是486，整个人也彷如被雷劈了一般，呆愣在原地，“这……这怎么可能……” “她故意的，一定是她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整我的！”姜星杰跳起来往外冲，被姜衡一把按住了肩膀，狠狠的扯回来，“你要干什么！” “我要找她算账，我要问清楚，是不是她在故意算计我！”双目眦裂，姜星杰一双眼睛通红，看上去要吃人似的。 他实在是不能面对！ 虽说最近忐忑不安心神不宁的，但打从心底里，他觉得这次是十拿九稳了。 姜漫是什么成绩，他虽然不想承认，可心里也有数，人人都觉得她能拿下这次全省理科状元，可最后状元的桂冠落到自己头上，那感觉想想都觉得很爽。 可！！！怎么会是486？！甚至连500分都没考到！他相信自己做的那张卷子，都不止这个分数！ 所以，一定是姜漫知道他要做手脚，所以故意考成这样，她是故意的！ “问了又怎样！”姜衡怒道，“告诉她，是我们找人动了手脚换了卷子吗？！” 姜星杰一时失语怔在那里，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与此同时—— 姜漫对着电脑上的数字也是愣了几秒：**8？ 按照她的预估，不大可能会考这么高啊，自己算错了？不小心多答了几道？还是说……判卷出了什么问题？ 抱歉，家里出了些事，停更了这么久。本文会尽快完结的，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好一招将计就计 “我去学校一趟！”姜衡站起身来，脸绷得紧紧的，脚步更是迅速。 “你干什么去？老姜，老姜……”孙妙君急的追在后面喊，她现在一点儿主意都没有，更没什么好办法，就指着老公呢，他却要走了。 追到院子里，前面的姜衡倏地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瞪着她，“吼什么吼！想让更多人知道吗？！” “……” 孙妙君被他吓了一跳，马上闭口，但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讷讷不敢出声。 “我去学校找找人，想办法问问情况，你……”顿了下，视线往屋内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们都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等我消息！” “好，好好。那你去快去吧，我们哪儿都不去，就在家等你消息。”听到说他要去想办法，孙妙君连连点头答应。 转身进屋，却看到儿子已经不在电脑前了，只有姜星瑶站在那里，刚想张口问，就听到咣的一声关门声。 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叹口气坐到电脑前，看着上面的数字发呆。 “妈。”姜星瑶小声的喊她，扁着嘴，“妈……” 她仿佛才回过神来，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勉强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瑶瑶啊，你先自己玩儿去吧，等你弟弟的事解决了，再给你庆祝啊。” 其实不用她说，姜星瑶也料想到是这个结果，只不过听到了，还是很不爽。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哦”了一声，撇了撇嘴，转身离开的时候，怨怼的看了一眼。 回房越想越觉得不痛快，自己专业和文化双双考过，可爸妈一点高兴的表示都没有，心思全都放在姜星杰身上。 明明大家都是同一天生的，她是姐姐，就要照顾弟弟让着弟弟，他成绩好，就是爸妈的骄傲，相比姜漫，姜星杰根本是个更大的威胁存在。 拿着手机翻了翻，她弯了弯唇角，随手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姜漫接起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是姜星瑶，毕竟自己从来都没存过她的手机号码，听到是她，颇有些意外。 “姜漫，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姜星瑶不无嘲讽的说。 “姜星瑶，你有病就去医院治！”说完刚要挂电话，就听到里面急急的说，“你先别急着挂电话，我可是来恭喜你的，将计就计用的可真妙啊！” 怔了怔，姜漫重新拿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486分，这个分数可真是妙啊，你现在让我弟弟和我爸爸有苦说不出，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心机，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说你这么厉害，以前在我家装什么小可怜。” 既然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不好撕破脸说的了，姜星瑶也不再装出以前楚楚可怜的模样，直截了当的说。 “姜星瑶，你要说就把话说明白，我没时间陪你在这浪费时间。” 姜漫一头雾水，但从她的话里，隐隐约约猜测到一些，“什么叫姜星杰有苦说不出？他干什么了？” “他干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别装了！我都跟你坦诚相待了，你这么装，可就没意思了。你敢说你不知道他要换你试卷的事？” 方才她想来想去，就觉得姜漫是肯定事先知道了这事儿，但是故意没声张，将计就计的故意考了个低分，让姜星杰哑巴吃黄连。 不得不说，这一招真是高明，她都佩服不已。 如果换做是自己，很可能会沉不住气抓他把柄揭发，但以爸爸的能力和地位，就算揭发也未必能成功，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但现在这样一来，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就算知道是她故意的，也没办法。 她只是故意考低分，试卷不是她换的，人也不是她找的，星杰如果耐不住揭发出来，只会毁他自己，如果不揭发，就…… 太狠了！真的是太狠了！她忽然觉得以前都小看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如果她今天算计的是自己，或许自己一样会栽。 “你是说，姜星杰和姜衡调换了我的高考试卷？”听到这里，她再不明白就是傻子。 同时也明白了自己那个六百多分是怎么来的，可她事先的确不知情，只不过……或许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最后却算计到了自己。 “你还在装！”姜星瑶有些不耐烦了，“你是不是挺得意，觉得自己这一次赢的很漂亮？好吧，我承认你这次的确赢了，不过，这不过是区区一件小事，你以为，经过这次以后，爸爸会放过你吗？你以后的日子，还会好过吗？姜家，永远都容不下你！” “姜星瑶，你以为，我很稀罕你们那个姜家吗？”冷笑一声，她挂断了电话。 姜漫默坐了会儿。 她不知道姜星瑶特意打这个电话是为了示威，宣战？但起码让她知道了这次的分数是怎么一回事。 真没想到，姜衡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连高考试卷都敢动手脚，是吃定了她没有权势背景，就算发现分数不对，也只能吃哑巴亏吗？ 这次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刻意控制分数在艺考分数线上，他们就真的得逞了。那把别人这么多年的努力和辛苦践踏在脚下，实在是太过无耻！ 不过想想上一世，姜衡后来做的事，倒也符合他的为人，的确是他做的出来的。 沉吟良久，她打开电脑，顺手又打开了打印机。 —— 孙妙君在家里心焦如焚，不敢去叫儿子，生怕又刺激到他，但是丈夫那里迟迟没有消息。 原本不敢打扰他，但是等来等去，发了几条消息也石沉大海，便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声音离自己很近，就仿佛是在这个屋子里似的。 找来找去，在沙发的缝隙里找到了姜衡的手机，看了眼上面自己的电话号码，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来是忘带手机了，估计也是急狠了。 挂掉电话，刚要放下丈夫的手机，视线从屏幕上瞟过，却看到有几条未读微信消息，字看不全，只看到四个字“我想你了”，消息来自——小荷？！ 第二百一十五章 那你就去死吧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又或者是天生这方面的敏锐，孙妙君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说，那个“我想你了”后面带着狗头表情，似乎是开玩笑一样，但她直觉不那么简单。尤其当，她发现姜衡的手机竟然需要开机密码，而她根本不知道密码是什么的时候。 先试了一遍他的生日，又试了一遍自己的生日，都不对，难道是星杰的，星瑶的？结婚纪念日？ 想来想去不确定，又不敢再试，生怕直接锁住了。 正犹豫的时候，姜衡回来了。 听到车子的声音，孙妙君刚站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姜衡就迎面进来了，看到她没说话，正要往屋里走，突然一眼看到她握着的手机，面色怔了一瞬，很快就抽走，“果然忘在家里了，我说怎么都找不到。” “……”孙妙君忍了忍，“我给你打电话，才发现落沙发缝隙里了。你怎么手机还上锁了？” 低头一边在屏幕上点点，姜衡头也不抬的说，“现在小偷那么多，万一丢了不上锁不是白送给人家。还有我办公室那些同事，万一偷看私人信息，我不是全完了。” 他一边说着，走到沙发坐下来，皱着眉头继续摆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点着。 “哦。”似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她又问，“那……密码是什么呀？我们结婚纪念日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姜衡不耐烦的回了句，接着似想起什么，抬头看她，“你动我手机了吗？” 孙妙君看他这个反应，心里咯噔一下，更觉得不对劲了，面上却装作没什么事的轻笑着，嘴里半开玩笑的说，“我倒是想动，你也不告诉我密码啊！怎么，连老婆都不能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瞒着我啊？” 姜衡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有些厌烦的睨了她一眼，“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满嘴胡说八道些什么！让人听到了，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呢！你这女人真的是……我跟你没道理讲。” 边说边摇头起身，似乎打算离开。 “你等等！”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如果说刚才还是怀疑，这会儿她几乎肯定他有事，一定是有事的。 只是现在，她暂时不能发作，要按捺着，不能让他看出什么来，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见丈夫扭头看着自己，孙妙君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忧虑的问，“星杰的事，怎么样了啊？” 飞快的手指顿了顿，姜衡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三个字：“复读吧。” 孙妙君只觉得腿一软，直接就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 悠长的叹了口气，姜衡心里也无声的问，怎么会这样！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明明天衣无缝的，怎么会是这个结果，他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担了天大的人情，花了那么多的钱，最后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是颜面无光啊！ 早知道，早知道还不如不折腾了，或许还有点希望的。可是，姜漫那个死丫头，怎么会知道他要这么做，还故意考那么低的？ 他反复想不通，但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说，“我联系下，看看复读的事怎么安排！” “我不复读！”姜星杰是听到了动静出来的，但又不敢下楼，只偷偷的在楼梯口听父母的对话，在听到父亲让自己复读时，终于绷不住的爆发了。 “我不复读！我死都不复读！爸，我估分过了，我自己的卷子，我能考六百多分的，我能考六百多的，我可以过一本线的，虽然上不了华科上不了京都，但我可以去其他的大学，我要我的卷子，我要我自己的卷子！” “闭嘴！”先是错愕了一瞬，姜衡很快反应过来，怒骂道。 姜星杰哪里还听得进，跌跌撞撞的从楼上跑下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爸，你相信我，我仔细估算了一遍，我真的可以考六百多分的，你帮我把卷子拿回来好不好，把分数换回来。我不要，我不要姜漫的分数了，我要我自己的。我求求你，求求你了，我要我自己的卷子，自己的卷子……” 他情绪激动起来，几乎是眼泪鼻涕一起下，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哭过，孙妙君看的很是心疼，蹲下来去抱他，“星杰啊，别急，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 “老姜，你好歹在教育圈子里混了那么久，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可是孩子一辈子的事啊！” 姜衡心里很烦躁，尤其耳边还充斥着姜星杰的那些话，就更怒火中烧了，“我当初可是再三问过你的，是不是你们娘俩逼着我去办这事儿！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脑袋提在裤腰带上，你们知不知道这事儿一旦揭发了，是要坐牢的！” “现在让我把卷子换回来？分数都已经公布了，一切都是公开已成定局了，你让我怎么换回来？你们母子俩是让我去死吗？！” 他这一番话，把俩人吼愣住了，一时间也不叫了，但眼泪还是不停的流。 “我不复读，我不复读，我死都不复读！” 姜星杰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仿佛一个机器人一般。 如果是以往，姜衡一定会哄着他，但他今天跑了趟学校探了探口风，又打探了下内部的消息，就明白这事儿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如今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一旦东窗事发，就比目前的情况严重千百倍。现如今忍下来，也不过就是姜星杰高考失利，丢点面子罢了，大不了复读一年，再参加高考。可若戳穿了……他后脊梁一阵凉意。 偏偏姜星杰还在不停的机械重复，他怒从心头起，低头看着那张不成器的脸，全然忘了以前是如何喜欢这个让他觉得骄傲自豪的儿子，恶狠狠的说，“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毫不留情的拔出自己的腿，蹬蹬蹬出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姜星杰都愣住了，也不再重复了，瞪大眼睛看着门外。 孙妙君抖了抖，回过神丈夫的人影都不见了，嗷的一嗓子嚎了，“你说什么你！” 第二百一十六章 撞穿 姜星杰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对他说这种话。他长这么大，父亲第一次说这样的重话，一时间倒是镇住了他，也不叫嚷了。 “姜衡，姜衡……”孙妙君气疯了，在她心里儿子就是命，老公竟然说这样的话，就要追上去骂，可姜衡走的快，走的突然，等追到院子里，车都已经开出去了，“你真是疯了！” 她歇斯底里的吼完，转过身看到呆愣在原地的姜星杰，不免有些心疼，“星杰，你爸爸说的是气话，不要当真。我们好好想办法，不想复读就不复读，妈妈想法子把你送出国，国内有什么好，什么华科京都的，咱去国外念更好的大学啊……” 姜星瑶一旁冷笑，“妈，去国外念大学，开销可不小啊。” 抬眸瞪了她一眼，孙妙君说，“钱的事，家里什么时候要你操心了？你还不快安慰安慰你弟弟！” 姜星杰一甩手，“谁都不要理我！”，转身往楼上跑去。 孙妙君追在后面急得不行，姜星瑶斜眼睨过去，笑意更冷了，她也想去国外进修的，想去国外念音乐学院，可妈妈说除非她考上全额奖学金，怎么，轮到姜星杰，就什么都不需要了？果然还是她的儿子更宝贝呗。 姜衡烦的不行，没想到一切算起来是天衣无缝，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现在只能将错就错了。只是家里的吵嚷实在让他心烦，等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开到了章小荷住的地方。 这是一栋位于郊区的独栋小别墅，也就二层小楼，由于地段的问题，并不算很贵，是他负担起的范围内，当初一笔科研费下来，那会儿他跟小荷刚在一起，正式柔情蜜意正浓时，一冲动就买了。 后来两人就时常在这里小聚，对他来说，这里是个避风港，是个温柔港湾。 章小荷正在院子里浇花，听到动静，一抬头看到是他的车，笑容更甜了。 放下洒水壶走过来打开门，姜衡也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迎着她上前，一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呀！”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惊呼了一声，很快又揽着他的脖子笑，“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姜衡也不说话，沉着脸抱着她，径直进屋进房，压在卧室的床上直奔主题。 章小荷也没推拒，顺着他的意思娇娇弱弱的，只是到了最后关头，他却又停了下来，趴在她的身上不动，泄气的不行。 对于这样的情况，显然章小荷也是习以为常了，两只手轻轻的搭着他的肩膀，温声道，“你这是……为了儿子的事吧？” 姜衡的肩膀一僵，接着把脑袋埋到她的肩窝里，狠狠的吸了口气，似乎是汲取了力量起身，嘴里骂骂咧咧，“兔崽子不争气，被人反算计了一把，我倒是小瞧她了。” 章小荷顺势坐起身来，轻笑了笑，“你别说我马后炮，说实话，你家领养的那个姑娘，我瞧着就不简单。她之前待的那个小县城，我听说地方虽然小，挺乱的，她在那样的环境下混出来，那就简单不了。” 沉吟了下，姜衡没说话，只是面色不太好看。 近两年，他在事业上不太顺遂，总是停留原地止步不前，往往到手的课题项目，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又被人抢走了，在生活上，更是如一澜死水。 后来在章小荷的身上，他找到了久违的激情，只是好景不长，就又不行了，到底是老了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章小荷温声问道。 默默的点燃一根烟，姜衡用拇指戳了戳鼻子，“复读，或者想法子送国外去吧。” 章小荷眼神闪了闪，“送国外，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嗯。就星杰这个情况，可是拿不到奖学金的。” “这些年，我手头还是有一些钱的，大不了就紧一紧。”之前为了交换试卷的事，已经花了不少钱了，现在送国外的话，的确是压力蛮大的，还有星瑶眼看着也要上大学，艺术类的开销更大，一笔笔的全是钱。 “要不然……就把这房子卖了，多少也能多一点。”抬眸看了下四周，章小荷突然说道。 “小荷你……”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姜衡震惊之余又很感动，“这房子，是我送给你的。” “你也说了是你送的，所以还是你的钱啊。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知道的，我跟你在一起，名分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是仰慕你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方才进来的急，房门也没关，两人对视了一眼，章小荷起身刚要探个究竟，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吓了她一跳。 “师……师母？”她结结巴巴的唤道。 孙妙君站在门口睨着他们冷笑，一股火已经冲到头顶几乎要爆炸。 姜衡走了以后，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放心，还好留了个心眼，在他的车里装了绑定系统的，跟着位置就寻过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又乖巧听话，一口一个师母喊着她的小丫头，竟然跟她的老公睡到了一张床上。 再看姜衡那衣衫不整，衬衫凌乱的样子，联想到他最近在夫妻之事上的消极敷衍，更是恨得牙根都痒痒。 “姜衡，你对得起我，对得起这个家吗？！”她怒吼道。 姜衡看到她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便沉默不语，也不反驳和解释，既然已经撞穿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师母，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她的脸上，打断了她下面的话。 孙妙君怒气冲冲，“你闭嘴！你这个狐狸精臭女表子，我把你当女儿你却睡我老公，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脸……” 她咆哮着扑向章小荷，拼命的打她挠她，章小荷只是用手臂尽量挡着自己的脸，却并没有还手。 “够了！”原本姜衡不想说话的，在看到她撒泼，忍不住呵斥出声，三两步过来，硬把两人拉开，把章小荷护在自己的身后，怒目而视，“你闹够了没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疯婆子有什么区别，发什么疯你！” 第二百一十七章 惊变 然而姜衡这一袒护，却让孙妙君更加怒火中烧，“你竟然还护着她？姜衡，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你操持着这个家，生儿育女，你就是，就是这么对我的……” “行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泼妇一样。”沉着脸，姜衡不耐烦的说。 “我像泼妇？你现在是看我不顺眼了，怎么，你想跟我离婚吗？你……” 她话还没说完，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但她不管不顾，还在哭诉，“姜衡，好啊，你现在嫌弃我了是吗？那我就去你学校，去你单位，让你的领导们评评理，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师母，你别……”章小荷连忙上前劝道，“都是我不好，其实我跟姜老师没什么……” “你让她去！”打断了她的话，姜衡冷声道，“你去！你去告！最好闹大，大家一起完蛋！你以为我完蛋了，你就会好，星杰跟星瑶就能落什么好吗？正好现在这破摊子我也不想收拾了，大家一起死！” 一句话，就让孙妙君安静了下来，她转身的动作停下来，整个人呆在那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表情复杂。 她心里清楚的很，如果真的闹大了，全家一起完蛋，不止是姜衡一个人的事。她也明白的很，自己只是嘴上威胁，不是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也不会鱼死网破。 手机铃声还在响，拼命的响，催命符一般，姜衡冷冷的睨了孙妙君一眼，转身去翻出手机，却在看清来电号码时，面色更凝重了，“喂，我是。” 孙妙君倚在门畔，粗重的呼吸着，一言不发，章小荷转身去拿衣服，不紧不慢的穿上，房间里只有姜衡偶尔响起的声音，“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这么着急的吗？好，我明白了，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妻子，皱了皱眉，转头对已经穿戴整齐的章小荷说，“学校那边让我马上过去一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现在就过去。你……” “我没事，你赶紧去吧，找你找的这么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说不准，是好事。”她温声道，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这里你放心，我会跟师母好好说说的。” “嗯。”他点头，匆忙离去。 孙妙君抬起通红的双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章小荷，“你这个狐狸精。” “是，我是狐狸精，那也要姜老师自己愿意才行啊。师母啊，我真是同情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把自己弄成这样，我都替你不值啊。” “你什么意思？！”听着觉得不对，孙妙君一脸警惕的问。 “什么意思？”章小荷笑出声来，“现在你还在问什么意思？师母啊师母，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觉得姜老师这么匆匆忙忙被学校叫回去，是因为什么？你以为你们为你们那个傻蛋儿子做的事，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吗？你成天窝在家里，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吧？”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好吧，反正这件事你很快也会知道了，看在大家师徒一场，我就好心提前告诉你。姜老师要完了，他在学校早就被人看不顺眼很久了，这次是他自己上杆子送把柄到别人手里，人家怎么会不好好利用呢？” 孙妙君心里咯噔一下，虽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她也心知肚明，星杰这件事是个大忌，一旦揭发出来是要坐牢的，那就全部都毁了。可是，她怎么会知道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费尽心思勾搭我家老姜，难道不是想上位做姜太太？老姜要是倒了，你有什么可值得开心的？！” 章小荷笑出声来，“你可太天真了！你以为姜太太是什么了不得的职业，值得我这样费心去抢吗？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就想做个成天端茶倒水伺候老公孩子，然后等着被一脚踹的无知妇人吗？我要的，比这多的多了。姜老师现在已经给不了我，但是别人可以给我。所以师母，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没人要跟你抢那个糟老头子，你们全家，慢慢享受吧！” “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嗷的嚎了一嗓子，孙妙君冲上来，双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恶毒，竟然要毁了她全家，“星杰要换姜漫的卷子，是不是也是你出的主意，是你，是你故意害我们家的！” 章小荷使劲一挣扎，一个用力就翻身将孙妙君压在了身下，毕竟年轻，力气要比她大的多，倒是反制住了她，洋洋得意的说，“是啊！是我又怎么样！谁让你老公蠢，儿子也那么蠢，我怂恿两句就当真了！原本我想着他拿着姜漫的成绩考上了，等你们最风光的时候，这件事爆出来，没想到他这么不走运，还能被人反算计，就只能当你们活该了！哈哈哈……”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孙妙君原本被她掐得透不过气来，只觉得她手上的力道突然松了，紧接着，压在身上的重量也往一旁偏，章小荷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开，却是再发不出声音。 再然后—— 章小荷身体往一旁倒，露出了站在她身后，一手握着刀子的姜星杰。 刀子上的血渍惊到了孙妙君，心慌意乱，“星杰！你，你怎么来了？！” “贱人，贱人！害我，害我们家，去死，去死！”姜星杰跟中了魔一般，拼命的往章小荷身上扎着刀。 孙妙君吓坏了，慌忙起身去抱住他，“星杰，星杰！你冷静下，我是妈妈，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星杰！” “妈……妈？”他眨了眨眼，仿佛才回过神来，扭头看看自己手里满是血的刀子，再看看已经没了气息的章小荷，吓得惊叫一声，刀子掉落在地上，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不要怕，不要怕！我们，我们想办法……”孙妙君也吓得不行，哪里经过这阵势，浑身抖如糠筛。 她脑子里一团乱，而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姜衡刚到学校就被警方的人给控制住了，“姜教授，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我们调查。” 第二百一十八章 结束与开始 姜家的案子不但轰动了盛川，更轰动了全国。因为证据确凿，从立案到审查定案非常迅速，这次不仅是姜衡，连带着跟这件事有关的其他几个相关人员都被定了罪，让盛川很长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少不了这个姜家。 而这件事对于姜漫来说，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她让人查出了资料和证据，只不过是打了一个举报电话，却没想到有人先她一步，已经把姜衡给举报了，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可能是跟上一世的走向不同，因为上一世自己一直畏畏缩缩，姜星杰顺风顺水，自然不需要作弊，不需要中间冒这么大的风险偷梁换柱，而甚至于姜星瑶，姜衡……所有人的命运走向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最让人唏嘘的是姜星杰，这次不是有没有书念的问题，而是他杀了人，同样也要坐牢了。 姜家父子都被定了案，孙妙君一夜之间老下来许多，而章小荷的死虽然被官方用极为公式化的语言一笔带过了，却架不住喜欢八卦的群众，很快父子争同一个女人，因爱生恨，桃色纠纷等等，坊间传的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章小荷自己恐怕都没想到，她的生命会这么快的终结，还是以这样难堪的方式。 她一门心思想要往上爬，不惜拿自己的身体和名誉做代价，到头来，不但是一场空，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当然，这些事都跟姜漫没有关系了，她在整件事里就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就算目前的六百多分不是她自己的成绩，她本身的成绩也足够上京传了。 再加上她奥数竞赛成绩以及平时在学校的模拟考，她的四百多分，一部分人觉得她是故意考那么低，不想出风头的，另一部分则觉得不过是一时失手，甚至可能是受了姜家的影响和威胁。 姜家夫妇表面上装好人装了那么多年，结果对自己的养女却是这种态度，而众人对姜漫的怜惜之情就更甚了。 外面怎么传，对姜漫来说都无所谓，她只知道，在自己重生后重新作出抉择，自己的人生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将跟上一世不一样，而未来将迎接什么样的人生，是她也不能所预料到的。 “真没想到，你的试卷竟然是被换过的。”电话里，丁以柠叽叽喳喳，话比以前多多了，她被南方一所大学顺利录取了，跟父母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心情自然是大好，“还好老天有眼！不过姜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难过吗？” “以前的话，可能会有一点吧，现在不了。”姜漫把手机放在一旁开着免提，一边收拾行李箱，她要准备去京都的行李了，想早点过去熟悉下环境，顺便看看能不能有其他收获。 “也是，她们一家子这样坑你，以前这么多年把你放在小县城里，还真以为是为你好。对了，我昨天……看到星瑶了。” 迟疑了下，丁以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复杂。 “在哪儿？”其实她并不在意，不过姜漫知道她想说，便顺着她的心思问了一句。 “在我家旗下的一家夜总会。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去那里……上班。”丁以柠闷闷的说，“我看到她差点没认出来，浓妆艳抹的都不像她了。不过听说她去找过不少人，因为姜家的关系，她京音也去不了了，家里沦落到房子都卖了，可能实在是没办法了。” 听着她挺同情的声音，姜漫停下收拾的动作，“你同情她吗？” “还好吧，我知道她那个人很假，也做了不少不好的事，不过到底是朋友一场，之前只有她对我关心，虽然……是假的。”想起来，说心里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沉吟了下，姜漫轻声的说，“我能明白你的善意，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不值得同情。自作孽，谁也救不了。今天你同情她，明天她可不见得会同情你。” 这几句话听起来很残酷，却是她上一世血淋淋的教训，当自己付出了所有，感情、名誉、甚至性命，最后又何曾换来姜家人半点的关心和同情。 “我明白，我就是跟你随便说说。”叹了口气，丁以柠说，“马上你就要北上，我要南下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 “坐飞机也不是很远，再说了，人生本来就是聚聚散散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湛正好从外面进来。 这家伙自从配了她房子的钥匙以后，真的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睨了他一眼，姜漫没跟他说话，继续跟丁以柠说，“我要收拾东西了，先不说了，就这样。” 刚挂了电话，就被他从身后抱住了，扭了扭身体没挣脱开，索性也就不动了。 揽着她的腰，陆湛轻轻蹭着她的耳朵，“年纪不大，看得挺开嘛，人生本来就是聚聚散散的？” “不是吗？每个人都是不停的遇见再分离，有聚有散，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没什么看不看得开的，事实本就如此罢了。” “那我说，我只跟你聚，不跟你散！我们只有开始，没有结束呢？”他的声音低哑，听得人心里一阵轻颤。 “那不可能！” “可能！”握住她的手，他弯下腰，另一只手随意的把行李箱合起来，“从今往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辈子，我都跟你纠缠在一起，至死不分离！” 头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姜漫的心颤了颤，“这辈子太长久了，这个玩笑开大了！”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可他握得那么紧，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不是玩笑，如果要当它是什么，你就当是个赌吧！我赌这辈子，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你，信不信？” “你这个疯子！”她轻声低喃，可心里，竟隐隐有莫名的期待。 一辈子的赌吗？好像……挺有诱惑力的。 她跟姜家的纠葛算是结束了，接下来的，是她崭新的人生，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切都值得期待！ —— 后记：姜漫进入京传以后，以一年半的时间顺利修完学业毕业。三年后拿下国内导演大奖，并意外结交到京都江家，才发现自己竟是江家大小姐。后一年，京都江家大小姐江漫与京都陆家小少爷陆湛举办了盛世婚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