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你》 01交流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讲台上班主任关老师正在感慨激昂地做新学期的一周总结,激励同学们要士气高涨,从现在开始到高叁结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持最好的状态面对未来一年的高压环境。 临近下课时间,关老师一番热血沸腾的鼓励也没能镇压得住一班同学蠢蠢欲动的骚动之心。 钟懿坐在墙边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合欢树长到叁楼那么高,她偏头看出去,正好能看到满目苍翠的树顶,今年的花期来得晚,树上还稀稀落落地挂着零星的花朵,几只麻雀围着刚结出来的小豆荚转悠。 铃声响起,关老师喊了一声下课,看着一群学生犹如归山的猴子,书包都没背上就开始撒欢。 他捧着保温杯笑眯眯,心下感叹,也就八月补课才有双休,下个月开始取消双休日,晚上需要晚自修,必须争分夺秒,就没有这活泼劲了。 钟懿回头目光看向另一边靠墙坐最后一排的人上,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套头T恤,右手撑着下巴在发呆,估计刚刚趴在桌子上睡觉,头发翘着两根,脸上还留着一片压出来的红印子,眼神有些恍惚。 “阿在,打球去?”坐在他前面的齐磊转头问他,“5班队长于宏盛约战我好几次了,打个友谊赛。” 许在知道那队长冲着他来的,他也约过他,不过于宏盛胜负欲太强,他懒得理他。 他还在犹豫,齐磊说:“其他人我叫齐了,就差你,一场打完也许他就不纠缠你了。” 许在想想挺有道理,不就是他甩都不甩于宏盛,他才这么乐此不彼地蹦哒。 啧,真是犯贱。 放学没事,明天不用上课,回家一个人没什么意思,打发打发时间也行,他就答应了:“走吧,早就赶紧。” 齐磊招呼了几个人,许在拉着书包被他们簇拥着呼啦啦走出教室。 “???” 钟懿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叫住许在就看他在自己眼前经过消失,眼神都不带甩她一下,她这么没存在感的吗? 她拍拍在收拾书桌的瞿思莹的肩膀:“全校通,许在今天有篮球比赛?” 瞿思莹是钟懿的同桌,留着齐刘海,剪了一个内扣的波波头,戴着玳瑁边框的眼睛,厚厚的镜片挡住她精明狡黠的眼睛。 外表完全是好学生代表,内里却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中二少女。她称有自己的信息网收集资讯,曾对着她大方厥词,学校的事上至校长大人的钢笔来路,下至门房大叔那只宠物乌龟,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人送“全校通”! 钟懿想她牛皮吹得有点大,要是什么都知道,她不至于每回考试吊车尾了。 不过没好意思打击她。 瞿思莹停下手上的动作,掀起眼帘,眸子亮晶晶的:“懿啊,你终于舍得动用我的信息网了吗?我早说过你早晚会被我的能力所折服。” 平时学校发生点什么事都是瞿思莹告诉她的,钟懿极少主动问起她。 她抚了抚额,头颇疼:“你可准时点吃药吧,没事别出来瞎晃荡。” “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啊,你这是还没体会到信息服务给你带来的便捷。” 钟懿无语,“你告诉我,我要这八卦有何用?” “你早晚会有用得到我的一天的。” “是是是,你先告诉我许在干嘛去了。” “于宏盛约的是齐磊,估计就是打着齐磊的旗号要跟许在打,知道齐磊能请得动他。” “行,我知道了,走不走,看球去?” “当然,那么多帅哥聚集之地,不能少了我。” ──── 浦宁市八月依然酷热难耐,下午五六点钟的太阳不再毒辣,却也不友好,操场被火热的太阳炙烤了一天,连空气也是热哄哄的,钟懿站在离球场不远树荫下,只觉得闷热烦躁。 篮球场上两班男生打得热火朝天,全然不受天气影响,球场旁边还有一群摇旗呐喊加油打气不畏酷暑的迷弟迷妹,其中居然还有他们班的好班长。 她甩着手扇风颇为烦躁地问瞿思莹:“这群傻叉干嘛不去室内篮球馆,就不怕把自己晒死。” 瞿思莹惦着脚尖看场上状况,时不时激动得大叫一声,“他们约的晚,7班和10班老早定了室内的。” “我原来怎么看不出我们学校的男生这么热爱篮球运动呢?” 瞿思莹难得抓住机会吐槽她,“你原来也不看他们打篮球啊,是谁说有时间看傻逼挥汗如雨地抢球还不如多刷几套练习题的。” “你说的这人一定不是我,我这种小仙女不可能对同学的兴趣爱好进行打击评判。” 钟懿否认得一本正经,要不是她是当着自己的面说的,瞿思莹会怀疑说这话的人真的不是她。 ……瞿思莹默默在心里翻白眼,真有脸反驳。 “是你!”瞿思莹肯定! “不是我!”钟懿反驳。 “就是你!”瞿思莹不死心。 “不是我!”钟懿坚持。 “是我说的好了吧!”瞿思莹就当自己幻听。 钟懿双手交叉抱臂,眼睛懒懒地斜了她一眼,“你看吧,我早说了你记错了。” 瞿思莹的嫌弃明明白白,“呵,你可真不要脸!” 哼……脸是个什么东西,她要的是自己的小仙女形象。 钟懿站了有十来分钟,实在等不下去,她跑到场边。 齐磊左右两个人防着他,一个不小心,被于宏盛抢走了刚到手的球,齐磊绕过缠着他的队员准备再把球抢回来,于宏盛看准时机把球传给5班的另一名球员,眼见那名球员即将碰到球,半空中伸出一只手,许在高高跃起,生生把球截下来。 5班的人反应过来,立刻跑上去要阻拦,他紧弓着腰,假意要运球,让对方去了个空,趁着空档背转过身,叁步并两步,穿过一个、两个球员,突破叁层防线,比于宏盛快一步抢下篮板,纵身一跃,手腕下压,球进了!一个漂亮的扣篮! 全场瞬间发出惊呼声,观赛的观众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不断地加油鼓劲。连钟懿这种对篮球不甚了解的菜鸟,都被许在的扣篮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为他鼓掌、为他呐喊。 她动作先大脑一步,双手捧成喇叭状:“许在!好棒!” 非常精彩! 球场上的许在意气风发,平时痞气倨傲的眼神这时带着光亮神色,是他对着喜欢的事情才会表露出来的情绪,进了个好球,他抿着嘴角轻抬起下巴,钟懿知道那是他洋洋自得的表现,像个炫耀的小孩。 许在的皮肤不算白皙,剑眉星目,英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偶尔挂着坏笑,一看就是爱运动的阳光美少年。 他脸色被热气洇得潮红,乌黑的头发被汗打湿,一缕一缕垂着,尽管如此,在残阳的勾勒下,亦不减他丝毫的俊朗帅气。 他身上还穿着今天的白T,背部湿了一片,换了一条黑色的篮球裤,右手戴着个黑色护腕这会正拿来擦汗,听到钟懿的呐喊,趁着间隙闻声看过去。 钟懿笑着向他挥挥手,然后双手举过头顶搭了一个小屋形状再指指他,又指了指小卖部的方向,许在看完点点头,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又继续回头打他的球。 钟懿走回树荫下,对瞿思莹说:“走了,交代完了。” 瞿思莹看不懂,她没看错的话钟懿就抬了两下手而已,“诶,你这么随便比划两下就交流完了,他能明白?真看不懂!” 钟懿怕热,大步流星地往小卖部走,“不需要你懂,他懂就好。”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我跟他从幼儿园打架开始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白来的。” “青梅竹马了不起啊?”瞿思莹慢悠悠的,落后钟懿很多,喊她,“你倒是等等我,后面有鬼抓啊走那么快。” “可不是嘛,有一只八卦鬼。” 瞿思莹回头看,没人,迟钝地反应过来,“好啊你,你居然损我,看我不把你抓住。”说完张牙舞爪地向她跑去。 02小丑 两人一人拿着一根冰棍坐在小卖部供学生休息的长椅上吹风扇,钟懿喟叹,终于回到人间了! 瞿思莹问她:“干嘛搞得那么麻烦,你要跟许在交代事情一条微信就完事了。” 钟懿舔着冰棍说:“他前两天洗澡的时候手机掉水里,修理的时间会比较长,他说趁此机会锻炼自制力,顺便感受世界清静的美好,就没拿备用机。” 瞿思莹像是瞬间发现了大秘密,表情扭捏地难以言喻,可惜地叹了口气,“看来男神也逃不开厕所裸拍。” 钟懿很怀疑瞿思莹的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黄色废料,一脸黑人问号脸问她,“大姐,你到底会不会抓重点?” 瞿思莹惊讶,“什么?我抓的点难道不是重中之重?” 钟懿赏了一个白眼给她。 瞿思莹顿了顿,随即给了她一个了然的眼神,“男神好手段,欲拒还迎,让那些妹妹找不到人,越发抓心挠肺地迷恋他。”她甚至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钟懿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忍受她当了自己一年的同桌,“我只不过是想跟你说他就是手机坏了而我联系不到他。” “哦哦!我看你在向我显摆你们的深厚情谊好让我知难而退,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嘤嘤嘤,人家讨厌你。”瞿思莹一脸愤恨,怪腔怪调演了起来,还捏着小拳头假意锤她手臂。 钟懿抓着她的肩膀抖了抖,“你这个嘤嘤怪,给我正常说话。” “啧,真不配合。”她赶紧舔掉要化成水的冰棍。 “同桌两个人,至少得留一个正常人。”钟懿吃完最后一口冰棍,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她在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掏出手机让老板扫码,“他们差不多结束了。” “我也是时候回家了。” 走出小卖部,许在和齐磊刚好到了门口,钟懿自然地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许在,后者毫无负担地接过,仿佛这个动作做了千遍万遍,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齐磊看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不免发牢骚:“钟懿,你区别对待,谁还不是你的好同学了,我也要喝水。” 瞿思莹怼他,“齐磊,花女生钱你要不要脸?” 齐磊委屈,“不是,阿在可以我怎么就不行了?” “人家只是好同学吗,再说你长得有人家好看吗?” “你容貌攻击,过分了啊!我不打女生的豪言可随时能打破的。”齐磊抬高手作势要打她。 瞿思莹挺着胸,一步步逼近他,“你试试,你试试。” 他们说相声般打打闹闹进了小卖部,钟懿跟许在在一旁安静如鸡地当观众。 许在低头看看钟懿,发现钟懿正好也在看着他,他问她,“回了?” 钟懿点点头,已近傍晚,太阳靠近西山,橙红的阳光被学校林荫道旁的树叶撕碎成光斑洒在地上,她跟许在并肩穿过点缀着光斑的小道,出了校门。 钟懿问他,“比赛赢了吗?” 许在下意识地抬了下巴,又露出了那种小得意的表情,“当然,你在哥打篮球可不是虚的,有没有被我今天的表现煞到?” “不要太自恋。” 许在挑眉,嘴角弯起的弧度有些玩味,“我明明听见你喊了声'许在!好棒!'的。” 钟懿轻咳一声,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嘴硬道,“我就是想让你注意到我,要不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哦,女孩,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了。”许在笑出一口大白牙,学着霸道总裁的口吻说道。 干净清爽又有活力,钟懿有一瞬间被他这个笑容晃到,晕晕呼呼的。 倏地眼前伸出一只手摇了摇,手的主人问她,“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钟懿回过神,右手重重按了心口,还有些迷茫地问他,“什么?” 许在又问了一遍,“钟叔芸姨又不回家吃饭?” “嗯哼。” “钟闻呢?” “在家碍眼,我妈让他跟着。”她的话里带着姐姐对亲弟弟浓浓的嫌弃。 钟家两个孩子,钟闻只比钟懿小叁岁,年龄差不大,男孩子处于青春期,整天怼天怼地怼空气,钟家父母担心过分管束会促使他的逆反心理,进入初中后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他,把他惯的有点不识好歹。 钟懿可不惯着他,该骂就骂,该揍就揍,基本是钟闻落败,所以这两年她跟弟弟一直是相杀,不,钟闻被她镇压的状态。 “我爸单位同事儿子考了所985的学校,晚上在秀园四季办升学宴,两公婆说一定得去沾点喜气给我,让我明年也争气点给他们个机会大办一场。” 许在不质疑她有这个能力,她就是个刷题狂魔,“到时候记得请我。” 钟懿更靠近他,肩头甩了他一下,因着身高差距,她的肩膀只能撞到他的上手臂,“你还得我请,你来不是应该的?” “我怕到时考得差了,鄙视链顶端的你不愿意跟我相认。” “哈哈哈,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钟懿大笑。 许在被她笑得不爽快,他伸出一只手,箍着她的脖子把她卡到自己胸前,警告她:“闭上你的嘴巴。” “对不起,我不……噗嗤……啊哈哈,我真控制不住。”她忍不住捂着肚子狂笑。 许在鼻子凑到她耳朵旁,说出的话有暖暖的热气,威胁道,“你再笑一声试试,我当场灭了你的口。” 刚刚许在说话的时候,鼻尖碰到了她的耳廓,钟懿瞬间像被过了电,从耳朵蔓延到四肢。 她的耳朵发痒,她的手指发麻,得用力攥紧双手,才能克制发麻的指尖别去揉搓耳朵传来的痒意。 她倏地哑了声,偏头不经意蹭了一下他的箍着她的手臂,才发现这个动作也不合适。在别人眼里,许在搂着她,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怎么看都像是两小无猜的一对小情侣。 少年身上一股淡淡薄荷味,带着汗湿热气的荷尔蒙气息浓郁地把她包围萦绕,钟懿觉得很好闻。她头微微后仰,斜眼偷瞄了他一眼,他神色自若,似乎小丑只有她自己,负气地挣开他,“呀,一身汗,臭死了。” 谁知许在不按常理出牌,他把她箍得更紧,边走边幼稚地说:“就臭你,让你笑。” ……不像17岁的大男孩,是个7岁的小屁孩。 钟懿使劲拍了他,甚至扬言要咬掉他的手才脱离他的桎梏。 许在甩甩手,拧开另一只手拿着的水瓶瓶盖,把剩下的水喝完,对着路边的垃圾桶瞄准,空瓶子投进去,“明天不上课,我们先去华光商场吃饭然后上电玩城打游戏去。” 人行道的空气稠黏,感受到的热风像黏腻的胶水一般粘上就撕不下来,退了一层还有一层,钟懿只想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吹空调,她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身上黏得难受,上你家叫个外卖吧。” 许在没意见,点点头说好,“ 也行,先陪我去手机店,手机应该修好了。” 钟懿嘲讽他,“ 哟嗬,舍得拿手机了?别啊,找你多容易,打手势就行。” “都怪你!” “你个笨蛋洗澡听什么歌,结果有电话打进来,手上沾着沐浴露就去拿手机,手一滑……关我什么事。”钟懿冷笑,洗澡带手机,不跟脱裤子放屁一回事吗,多事。 “小仙女斯文点,要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我会手滑?” “要不是你带手机进浴室,你会手滑?” 许在举手投降,“得,我的错。”这家伙次次都有理由反驳,“我手机之前下载了两部你想看的电影,吃完挑一部电影看完再回去,钟叔他们估计没那么早回。 ” “我本来就打算死赖在你家。” 许在的大手按着她的脑袋揉了揉,“德性!” 03课件视频 环湖别墅区位于浦宁市中心城区叁条主干大道的交汇处,毗邻市人民政府大楼,与步行休闲广场隔路相望,周边配套设施齐全成熟,交通便利,盘踞着浦宁市的核心腹地。 房产公司当初以尊重业主生活方式为设计理念打造了大空间,底密度的高品质独栋别墅社区,数量少,私密性高,一经推出很快便销售一空,许在能住在这,全赖他外公当时独具慧眼,眼疾手快找内部高管定下的。 钟懿很喜欢这里的规划,不像她住的二十年的老社区楼梯房,楼房挨挨挤挤,楼距近、安全性低,她在房间开个窗户,就能知道对面楼几户人家在客厅看的什么电视剧,厨房里做的什么菜,有一次她不经意透过未关好的窗门,还看到一个小姐姐洗澡的场景。 尽管她很爱她的家,可只要她在家没拉上窗帘,是没有隐私可言的。 钟懿在家里不穿背心吊带,起床后就换掉睡衣,从发育后,除了睡觉,她从不脱文胸,在客厅坐着的时候,她不随意躺卧,永远正襟危坐,就怕有人把她的丑态和隐私看了去。 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她跟许在的贫富差距可真大。 许在家就没有这些烦恼,独栋别墅,楼与楼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背靠人工湖,左右两侧被郁郁葱葱的不知名绿色植被围绕,屋前围墙高筑,哪个方向都不会被邻居窥视打扰。 整个别墅区更是智能化管理,电子巡更,可视对讲,红外线警报,有意减少安保人员的配备,以求做到人员低密度又能最大限度保证业主的安全利益。 她敢肯定,她在这里裸奔都没人会围观。 钟懿没事就爱往许在家跑,卫永诚要忙工作,许琬秀要帮忙照顾生病的外公,经常会宿在老宅那边,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他家的时候,钟懿比在自己家还轻松自在。 钟懿在许在拧开门把后抢先进了门,吹起彩虹屁,“我真的好爱你家,智能生活就是方便,一进门就有凉爽的空调风迎接我,认识你是我这十七年来做得最对的事。”说着蹦哒着要去沙发上躺尸。 许在知道她怕热,回来路上就用手机提前开了空调。 “现在知道我的好还不晚。”他提拉着她的校服领子,有点嫌弃,“你脏不脏,先洗个澡去。” 他家沙发也是爱干净的。 钟懿撇撇嘴,“我倒是想,没衣服,再让我穿身上这身是不可能的。” 他清了清喉咙,“呃……你上次来我家弄脏裤子,我妈不是给你买了一盒放着,就怕你有不方便的时候。其他的穿我的就行,你又不是没穿过。” 两个人有缘份地前后脚在医院出生,许在大了钟懿两天,基本没有幼儿园之前的印象,但听他们各自父母说,婴幼儿时期偶尔玩在一起,两人总会为了个小玩具争抢不已,最后都是由钟懿放声大哭结束小斗争,惹得父母们忍俊不禁。 钟懿有记忆是从幼儿园开始的,因此她认为她跟许在的交情是在幼儿园里建立起来。以前两家在同一片区,那时候区域内的公立幼儿园只有一个中心幼儿园玩,家长就都把孩子送到这个幼儿园。 两人在同一个班,小钟懿怕生,只认识一个许在,每天做一条怯生生的跟屁虫黏在他身边。许在小时候是个不高兴,乐不乐意都显在脸上,他不高兴钟懿每天跟着他,好些天都板着脸对她,让她离自己远一点。 有天她又黏着他的时候许不高兴赶她走开,她不要,瘪着嘴好委屈,许在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地,钟懿哇得哭了。 她也有气,这个大她两天的哥哥对她很坏,她不要喜欢他了,她爬起来,报复性地推了回去,然后骑着他的肚子薅他头发,抓了两把他的脸,第一次把他欺负哭。 那天之后,许在对她的态度反而好了许多,没再表现出不耐烦,不过钟懿没原来那么黏他了,妈妈告诉她,要试着跟别的小朋友做朋友,许在哥哥也要有自己的交际圈,不可能只跟她一个人做朋友。 长大后偶尔回头想想许在就是欠的,对他好的时候死傲娇,非得动手才把别扭地把人放眼里。 两人读完幼儿园,进入同一所小学,初中,又考上同一所高中,哦,许在吊了个车尾危险擦线,真是该死的砍不断的孽缘,但这么多年走过来,除了父母和弟弟,陪着自己的人一直是许在。 两个小朋友十几年的友谊两家父母看在眼里乐见其成,许在偶尔会去她家吃饭,更多时候是钟懿在许在家里。许妈妈没有女儿,钟懿漂亮可爱学习好嘴巴还甜,她巴不得把钟懿当成自己亲生的疼,留过她吃饭,夜宿,所以她的小日子,许妈妈也帮她准备过东西。 “哦,那内……衣服放哪了,我去拿。” 许在被她一问脖子突然窜红,不自然地扭了头,“我妈把东西放我衣柜里,我去拿吧,要吃什么你看着点,我都行。”说完把手机扔给她,一步两台阶上了二楼。 钟懿点完外卖许在拿着衣服下来,一股脑塞到她手上就赶着她进浴室,“楼下的浴室你用,我到房间里洗。” 她翻翻手里的衣服,一件白色T恤,一条浅灰色的毛圈短裤,纯白的棉质内裤前面印着两颗黑豆眼睛和腮红,后面印着可爱的猫咪尾巴,夹放在T恤和裤子中间。 她低眸咬着指关节上的软肉,无声地笑笑,许在害羞了。 钟懿冲完凉站在镜子前有点为难,卫裤的裤头太大了,关键是居然没有设计绑带,这简直是卫裤的最大槽点。穿不穿好像都是个问题,穿着她要往上拉裤头,不穿她要往下拉T恤。 她看着镜子的自己,绑着个凌乱的丸子头,一双小鹿眼扑闪扑闪,微翘的粉嫩唇瓣水润饱满,白皙的肌肤被热水薰得泛粉,宽大的T恤遮住了大腿根部,只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纤腿,形象还行,比双手要提着裤头强。 许在不是别人,因为是许在,所以没关系。 钟懿拉拉T恤下摆,出来看了一圈,许在还没下楼,这个人活得比她细致得多,洗澡的时间总是比她长,一对比,她都不是精致的猪猪女孩儿了。 她无所事事地躺坐在沙发等外卖,想起许在说下载了电影,边看边等也好。 许在的手机是最新型的机型,她偶尔会拿他的手机玩游戏,手感比较好,她记得他都是下在菠萝视频里的。 钟懿点开App ,没有找到什么新电影,她退出看文件夹里还有一个蜜桃视频,她嘟喃,“还有蜜桃视频?都没听说过。” 她好奇点开,也许下在这里面呢。 想看的没找到,倒是发现许在好学上进的一面,各类课件视频《java 教学》《摇杆操控系统》《先进性教育体会心得》《基因交流十大核心》。 这家伙学得还挺繁杂。 打了个哈欠,一眼扫过去全是枯燥无味的教程,她下拉,突然在其中眼尖发现一部叫《青春的羁绊》的视频,这名字在一众教程里可谓是鹤立鸡群,想不看到都不行。 有别于教程的30分钟,《青春的羁绊》时长是89分钟,片名正常,这应该是一部片青春疼痛爱情电影。 她点了播放,开头是穿着白衬衫的男生送穿百褶裙校服的女学生上公交车的场景,果不其然。 男女主颜值高,场景梦幻唯美,还是恋爱题材,这应该也是许在给她下的吧,毕竟他不是个爱看校园电影的人。 钟懿拿了遥控打开电视,就着手机屏幕点了投屏,抱了个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中间看了起来。 看电影就得看大屏幕的,哦,对了,还得把声音开大点。 她抄起遥控调了音量,拍拍手,成了,这下可以快活地看电影了。 04又做了回小丑 许在裸着上身只穿一条米色的休闲五分裤下楼,肩膀上搭着白色毛巾正在擦还在滴水的头发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 他身量欣长,体型并不壮实,但肩膀到胸部再到腹部的肌肉线条匀称流畅,松垮的五分休闲裤下,可以看到隐没其中的人鱼线被紧致皮肤一寸寸包裹,是青春期男孩特有的少年感。 钟懿不知觉地喉咙动了动。 “外卖还没有到?” 有几滴水溅到钟懿手背上,明明是凉的,她却觉得发烫,她悄悄蹭沙发面,试图磨掉手背上的烫意。 “配送地点远,没那么快。” “哦!”许在低头擦头发发现她盘着的腿光溜溜的,发出疑问,“你为什么没穿裤子?我给你的卫裤呢?” 钟懿撅撅嘴,不太高兴地说:“裤头太大我要一直提着,不乐意。” 他用像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可以先将就穿然后再去我房间换一件,我家又不是只有这条裤子。” “忘了,没想起来。”钟懿内心慌得一批,表面还得假装镇定。 ……对啊,可以换啊,我又一次做了小丑吗? “你要不要去拿一条?欸,算了,你开心就好。” 许在怕说太多她会尴尬,想想算了,钟懿睡觉打呼噜流口水他都见过,一条外裤而已,又不是内裤都没穿。 “好的。”钟懿回答得含糊,不知道是回答前者还是后一句。 电视画面一转,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把女同学送到家门口,女生倏然拉住他的书包带子把他往她的方向拉,男生读懂了这个动作的意思,下一秒女生开口,“夏禹,天气太热,进来喝杯水再走吧,家里就我一个人。” 夏禹有些激动又紧张跟着她进了屋,思琪去了厨房给他倒水,夏禹接过手的时候估计太紧张,手抖了一下,水全都撒在身上了,胸口湿了。 思琪慌张拿来了纸巾给他擦干,他推开她的手说自己来就好,思琪没管,兀自擦起来。正疑惑男生怎么没了动静,抬眼一瞧,夏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眸里燃烧的欲火越来越旺,思琪觉得自己会被烧毁在他眼睛里。 不待她有反应,夏禹捧着她的脸,霸道地亲吻起来。他脱了思琪的衬衫,里面一件白色的文胸,解开拉下来,含住一粒红梅,一只手覆上一团柔软,思琪双手抱着他的头,微弓着身子靠墙,脸上的表情似难耐似欢愉。 这题有点超纲…… 钟懿圆睁着眼睛看得目瞪口呆,一部疼痛爱情片拍得这么详细是闹哪样?? 钟懿内心的小人在咆哮,不是,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自救。 偏过头许在的表情闪过一丝玩味,他吹了一个流氓哨,“最近换口味了?” 她第一反应是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许在有心逗弄她,笑笑一脸理解她的表情,“我们钟钟果然长大了!” 钟懿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不是,这不是我的。” 许在还在开她玩笑,“别不好意思,不是你的难不成是我的?嫁祸不是这么用的。” 她终于反应过来,挺直腰背,“对,就是你的,你居然还有脸恶人先告状。” “靠,真嫁祸?我哪有这些。”他一个正直爱国的五好青年,说没有,就没有。 “就是你!”钟懿找回了底气,“我在你手机的蜜桃视频里找的你个混蛋。看我不揍你。”说完扑到他身上,拿着抱枕拍他。 听钟懿提到蜜桃视频,许在咯噔顿住了,她似是找到了把柄,叉着腰居高临下,“想起来了是不是,到底谁口味重?” 许在想起来了,手机是他的,可东西不是他的,爱拿他手机玩的不止钟懿,还有齐磊。他的手机屏幕尺寸大,自习课齐磊偶尔借去看电影,蜜桃视频是齐磊下载的情色电影播放器,说是播放流畅资源多,播放列表有的都是齐磊下的。 他平时不打开,不知道里面齐磊最近到底下了些什么东西。 “亏我以为你那么好学下载了那么多教学课程,你个心机男。” 许在觉得他也得解释解释,刚张了口,钟懿看出了他的意图,还扑在他身上捂着耳朵摇头,“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他把她捂着耳朵的手拉下来,抓在手里捏了捏没放开,“齐磊下的,不然我怎么敢那么理直气壮揶揄你,就不怕被你乱棍打死吗。” 钟懿努努嘴,“就没你不敢的。” 这时电视里传来的呻吟声打断他们的对话。 思琪坐在夏禹的腿上,一条嫩白的小腿上还挂着纯棉内裤,她双脚踩着椅子边缘,借着腿上的力量,卖力地扭动丰胰的臀部。 夏禹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衣扣子全部解开,袒露胸膛,白衬衫碍事地挂在手臂上,被一把扯掉,他抱着身上的女孩有节奏的律动,大手在绵软的臀肉上抓揉。 一声声沉重的呻吟喘息在屋子里回荡,不绝于耳,钟懿和许在面面相觑,又同时移开对视的眼。 许在低头左右寻找手机要把视频关掉,行动受到限制,才发现钟懿还挂在自己身上,而他分明感受到他的某个隐秘部位,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钟懿双腿大开坐在许在大腿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只隔着她薄薄的底裤布料和他的休闲裤,她能感觉到许在蓄势待发的存在。 可她顾不上那么多,她有点燥热,下身甚至有异样的暖流流出,有别于经期。 太让人不知所措了,她面红耳赤扶着许在的肩膀要滑下来,却被他掐住了腰身。 她不知道许在为何要扣住她,在她茫然看向他前,许在扶着她的后脑勺,衔住她的嘴唇,轻声温柔地呢喃着“钟钟”。 许在,你肯定是疯了。 如果你不是疯了,为什么会对钟钟做这种事。 钟懿要从他身上下去的时候,他的动作比理智先一步扣住她的腰身,只想让自己跟钟懿更亲密地接触。她纤细的腰肢柔软,凌乱的发丝,因为着急而泛着水雾的小鹿眼,微嘟着的柔软粉唇,让他这一刻只想好好地亲近她。 他的理智肯定被人类最原始的欲望绑架了! 许在流连她的嘴角,轻舔细吻,温柔细致,他扣在她脑后的大手移到了耳朵,钟懿白净的耳尖红得滴血发烫,揉捏着的软热耳垂仿佛下刻便会在他手上化成水。 05美味甜点 钟懿从他亲上自己那刻就怔愣住了,直到他喃喃几声“钟钟”才回过神来,他的吻青涩缓慢,一点一点啄吻在她嘴角,脸颊,鼻子,眼睛上。 许是被他打球时的风采吸引而情不自禁,许是被他的笑容晃到那瞬间心口的异样,许是受到电影画面的影响,许是她穿着的T恤满满都是许在的味道。 总之钟懿没有推开他,她不抗拒他,相反还有点喜欢,能缓解她今天感受到的奇怪异样感,她甚至渴望许在能给她更多的体验。 钟懿眨眨眼睛,双手攀上许在脖颈,搂住他,她轻轻叫唤了一声,“阿在……” 许在撩起眼皮,双眸染上一层欲色,音色暗哑,“嗯?” 她追寻到许在的嘴唇,贴上,湿滑的小舌像一尾小鱼游进许在嘴里,她舔着他的牙齿让他打开齿关,扫过他口腔的每一寸,再与他的舌头交缠吮吸,交换津液,深深吻得彼此不能呼吸。 在钟懿要把自己吻窒息之前,许在大发慈悲放过她的唇,辗转到她的修长的脖颈,他用牙齿在喉咙处轻咬撕磨,钟懿瞬间身体宛若被电流击中,嘤咛着后仰,露出颈线优美的弧度。 许在的大掌缓缓滑进钟懿凌乱的T恤下摆,沿着腰部细腻的肌肤往上,没有一丝阻碍,她居然没有穿内衣。 他没胆子直接拢上小白兔,两根手指试探着在乳根来回捏掐,见钟懿没有拒绝,才慢慢伸开五指拢住一团雪白的乳肉。 脆樱桃陷在奶冻里,需要吃甜点的人用勺子一点一点挖开奶冻,才能吃到埋藏其中的香甜樱桃。 奶尖尖在他带着薄茧的大拇指的摩挲上渐渐挺立,他索性把人调转压陷于沙发中,推高她的T恤至锁骨,钟懿的胸部玲珑有致,两粒粉嫩脆樱桃甜腻等待许在仔细品味。 许在低头含住,舌尖围着乳尖打圈,再用力压下去,如此反复,又大力吸吮吞咽,水声啧啧作响,宛如下一秒脆樱桃真的流出许多汁水。 许在觉得钟懿的乳房就是最美味的甜点,怎么吃都不够。 这是钟懿第一次跟男性亲密接触,亲吻带给她的充斥愉悦的沉浸感,身体接触带来的充满刺激的兴奋感,新奇的快感牵动着她,她似乎懂得了刚刚电视机那个女生脸上似痛苦似欢愉的表情。 这一刻她本能遵循欲望,她要更多,许在埋头在她胸前舔舐吞咬,她脱掉推至锁骨上的T恤,捧着他的头重新吻上,上身裸呈相对,肉贴肉感受彼此温热的身躯,任由许在把她的酥胸压成软糯的糖膏,他的坚硬炙热似铁隔着布料顶着她早已湿透的花缝,吻到激情处,还会动两下过瘾。 钟懿被顶得空虚,她试图把腿并拢缓解,可许在趴在她两腿中间阻挡住了,她只能抬高腿,在许在腰部两侧磨蹭舒缓痒意,可却越蹭越难受,她徒然抓住许在的一只手往下,直接覆盖在湿得半透的内裤上,无辜的眼神罩着水汽透着哀求,声音无力娇软,“阿在,我难受,你帮帮我。” 许在的神智清明了些,他没料到钟懿会这么要求他,他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对眼前甜如蜜的女孩,没有想法是不可能,尤其他刚刚还在品尝她的美好,到了这时候,再进一步或者两步,对他而言都没有区别,从他吻上她,一切都退不回去了。 他怕钟钟不这么想,他们十几分钟前还是关系正常的正经发小,他怕她清醒过来后会后悔,毕竟她还有个……男朋友。 许在激动得红了眼眶,声音微抖着问她:“钟钟,你确定吗?” 不管了,如果她确定,他一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快乐。 钟懿脸色泛满潮红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几不可察地点点头,声音呐呐,“ 确定。” 他勾起布料伸进去一根手指,压着耻骨上的小豆子慢慢勾画,晶莹的水珠沿着花缝不断吐露,他就着流出来的液体,拨开湿滑的花缝,将中指送进深不见底的花穴探秘,紧窄的甬道里层层迭迭的肉褶紧紧攀附他的手指,让人头皮发麻,进入之后便放弃抽出的念头。 他在探秘中途遇到阻碍,以至于只能在甬道里寻找突破口,他又送了一根手指进来,小心扩大容纳他指头的方寸之地,进入,退出,再进,再退,进退之间,身下的甜点呼吸渐渐紊乱。 钟懿眼神半眯迷离,两颊绯红,她的腰肢跟蜜臀无意识跟着手指抽送的节奏摆动,在许在无意间撞到她某块壁肉的瞬间,她无力的双手倏地扣住他抽送的那只手,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他说:“阿在,我……我可能要死了……” 许在知道她要到了,摸摸她的头发,安抚性地吻上她饱满的额头,浸满情欲的沙哑声音也带着抚慰,“不会,我们钟钟要长命百岁的。乖女孩,我会让你快乐的,相信我。” 许在温柔的安抚起了效果,她松了手,他手下更卖力地挑动她的情绪,一波一波的快感侵袭而来,钟懿知道自己即将攀上一个从未登顶的高峰,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攀着许在宽厚的背,毛茸茸的头一下一下在许在的怀里磨蹭,“ 哈、许在……阿,嗯、阿在……” 许在满头大汗,绷紧身体“嗯,嗯”含糊地应付她。 眼前即将闪过白光,她离登顶只差几步。 “叮铃铃,叮铃铃……” 急促的可视对讲机铃声响起,催命似的响不停。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一跳,猛地分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自己。 许在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只有一手的晶莹黏腻和裤子上洇湿的一小片水渍证明刚才在沙发的事情不是幻觉。 反观自己,钟懿全身仅剩一条半湿的内裤,胸前布满深浅不一的草莓印,下身手指猛然抽出后的烦躁空虚,她后知后觉感到狼狈羞耻,抓起T恤胡乱套上跑上楼。 可视对讲机还在玩命响,催促主人赶快接听,许在搡了两把头发,低骂了一声“shit !”平复心绪后喘了两口气,才到门边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口气里含着薄薄的怒气。 是物业公司的员工,“户主您好,请问一个小时前您有没有在xx平台下单外卖。” “有的。” “是这样的,您点的外卖已经到了,现在交由管理人员代为送上门。” “ 好的。”许在抿唇,忍了忍,没忍住,“ 下回这种事不用你们往死里通知我。 ” 安保太好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 烦躁的他在客厅来回踱了几圈,想上楼看看钟懿的情绪觉得不合适,干坐着等她下楼道个歉也不合适,一时之间竟束手无策。 这都叫什么事情,他无力地瘫在沙发上,身下还没完全压下去的硬物,提醒他事情在往他无法把控的方向发展。 钟懿重新下楼的时候衣衫整洁,她到许在房间翻了一条有绑带的皮筋运动短裤,又重新拿了一条新内裤,一盒五条多了两个空位,似在讥诮她的不知羞,她抽了纸巾随意擦拭泥泞不堪的私处便穿上,简单整理好自己,尽量不带一丝窘迫,极力掩饰表面的风平浪静。 安静得诡异的饭厅只能听到碗筷的碰撞声,电视机作为罪魁祸首,已经没有可以再打开的资格,两人一时无话,介于发生过的事情,欲念驱散后只剩下尴尬和羞窘,钟懿不知怎么打破僵局,只好埋头狂扒饭碗,不敢看对面的人一眼。 等她发现碗里一粒米饭都没有的时候,她已经吃撑了。 “饱了。”她搁下碗筷,平时吃完会主动积极跳出来洗碗,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掩饰什么呀,根本哪哪都不对。 她眼神轻飘飘地转来转去,摸摸桌子摸摸椅,许在看她憋红了脸半天憋出一句,“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两套题要刷,我得回家了。” 眼下两人的相处模式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他就没留她,“那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去。” “不了吧,我可以一个人走。”钟懿觉得她可以挣扎一下,回家路上也要两人独处,多少有些不自在。 许在没想那么多,晚上路上确实不安全,“白天就算了,晚上你回去不安全,听话,走吧。” 钟懿拗不过他,最后只得点头答应。 **** 钟懿:嘤嘤嘤,你好坏,连个高潮都不给我。 作者:正常点你个嘤嘤怪! 钟懿:哼,就差一点点,你问谁能正常? 06情深甚笃 钟懿的家在未纳入规划的老城区,街道小,到了晚上闲散人员比较多,他们家住的小区十几栋楼挨挨挤挤只是简单用铁栏杆围住外围,雇了两个六十多岁的大伯当保安看管,毫无安全性可言。 之所以没有搬家,除了她妈听信风水先生相信她家是块风水宝地,更是因为这是全市最重点的一所初中的学区房! 经过二楼的时候,声控的暖黄光灯亮了,几只蛾子绕着缠着几缕蜘蛛丝的灯泡飞,二楼的住户李婶把今天的垃圾用袋子装好放在门口等着清洁人员上门收,笑眯眯跟他们打招呼:“钟懿,小男朋友又送你回家了。” 钟懿飞速瞟了许在一眼,打着哈哈解释,“李婶,你又开玩笑哈,他不是我男朋友。” 李婶放光的目光似乎透过他们上楼的背影看到了本质,幽幽地说,“迟早不还是,年轻就是好啊。” 许在把人送上叁楼家门口,一路各自藏着心事相对无言,临走他几次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了晚安要转身离开,大门内的嘶吼声让他停住了脚步。 钟懿扯了个笑容跟他摆摆手,“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回来,肯定是我妈又在骂人,不知道我爸跟我弟哪个倒大霉。” 话音刚落,铁门从内侧被打开,愤怒的女声喋喋不休,“钱多烧得慌你给我啊,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好心,一出手就五万块,好几年了你要回来几分钱了?要不是你那同事来敬酒一通好话,我都不知道你存私房钱这么能耐。” “还有你,”她食指点着钟闻脑袋,“干啥啥不行,你还得指望我养你呢你帮什么腔,你有资格开口吗你?都给我滚到门口面壁思过去。” 一老一小耷拉着两个脑袋犹如两条被遗弃的哈士奇犬,被骂被赶也不敢出声。 呵,她妈今天火力很平均,两个都没讨到好。 “妈。” “芸姨。” 两人同时开口。 莫芸在他们面前表演了一回国粹艺术,愤怒的表情瞬间转变成灿烂的迎春花,“意意回来了,小在也来了啊,进来进来。”说完懒得理那两个被骂的,推着钟懿拉着许在就进了门,也不管人是不是准备要走。 两条哈士奇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火力暂时转移,暗地吐了口气,钟闻赶紧把门闔上,省得真被丢出去面壁。 “爸又怎么你了,这么大火气。” “别提那个老东西,净干气人的事。” 晚上升学宴吃得好好的,席间他们部门的一个老员工过来给莫芸敬酒,好一顿夸钟爱国,当初要不是钟主任慷慨解囊,我老兄弟这会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搬砖,感谢钟主任给我机会改过自新云云。 钟爱国支支吾吾地在一旁打岔企图转移掉这个话题,无奈老员工没有眼力见,只顾着怎么360度彩虹屁夸夸他的好大哥。 莫芸堆着笑脸应付到最后才从那老员工的话里提炼出关键,老实本分的他几年前被人诱骗好赌输了几十万,债主上门催债,最后迫于无奈把房子卖了,还差了五万,讨债的就上他工作的地方要钱,几次下来单位的人不堪其扰,打算把他辞退,还是钟爱国看他平时为人,及时出手拿了钱借他,并向单位求情让他得以继续工作。 莫芸不是爱计较的人,他们家虽然住着老房区,存款多少还是有一点,人品行的能帮则帮,她气的是这事好几年了,她的丈夫一句话头没给自己提过,说好的一个家要有商有量呢? 原本是想吃席后向同事儿子取取经,被气得吃完直接打道回府,就怕在秀园四季忍不住脾气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家老公难堪。 “我们家什么有秘密了,你说你爸把他老婆置于何地?”完了剜了钟爱国一眼。 钟爱国和钟闻可怜兮兮地排排坐在椅子上没有反驳。 “妈,许在还在呢,给爸就点面子。”钟懿撅着嘴点点许在,后者毫无负担地抛着水果盘里的橙子玩。 “小在又不是别人。”尽管如此,莫芸还是收了念叨钟爱国的话,“你们两个吃饭没有?回来的路上路过顺记,我买了两盒芝麻饼。” 钟懿的身上是许在的一套衣服,被他调侃穿出了时下流行的Boyfriend 风,莫芸没有对此提出疑惑,仿佛这是不值得一提的事,又仿佛这事已经见怪不怪。 钟懿回答她:“吃过了,在许在家点了外卖。” “怎么又吃外卖,小在,你爸妈又不在家啊?” 许在习以为常,“啊~这不是常态嘛,我都习惯了。” 莫芸从果盘里拿起两颗苹果进了厨房,嘴上碎碎念,“你妈照顾老人没办法,让你爸爸不要太忙于工作,你们家就一个孩子,得多跟你培养培养感情。” “这话等芸姨你帮我说,我可说不来。” “你哟……”莫芸的口吻里带着对自家孩子的宠溺,“你爸爸还是每个周五都要去涟港那边吗?” “对啊,业务忙,平日忙这边的事,只能抽休假的时候处理那边的。” “唉,钱是赚不完的。”莫芸叹了口气,许在家境是好,可与此同时,需要牺牲他跟父母相伴的时光。 许在知道莫芸心疼他,揽过她的肩头歪在她肩膀上,“没事,我还有芸姨疼。” 莫芸无奈,塞了一块刚切好的苹果到他嘴里,“你妈知道你这么爱撒娇吗?” 钟懿在一旁看他们“情深甚笃”,到底谁才是她妈亲生的。 钟懿对他挤眉弄眼使眼色,示意他可以快点走人,今天发生的事情过于魔幻,她需要好好整理消化。 许在嚼着苹果接收到她的信号,本来就是被强拉进门,索性找了理由告辞,她妈还把一盒芝麻饼打包,让他带回家吃。 ── ── 钟爱国年轻的时候读的是一所大专院校,毕业后通过校招进入了现在所在的单位,茂林食品厂当出纳员。 同在食品厂当质检员的许在的爸爸卫永诚当时因为工时少抄被扣了400来块工资,他找了财务部几次,财务部的人总让他去找车间管理。 卫永诚有苦难言,他跟车间管理有矛盾,嘴战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还差点打过架,管理摆明了就是针对他少抄的工时,尽管他拿出了打卡表表明他的工时没少,对方却表示那是他找人代打的,他找了也白找。 午间休息卫永诚蹲在食堂门口烦躁地抽着根烟,钟爱国捧着饭盒经过的时候看到的是他垂着脑袋抽闷烟的丧气模样。 他知道他,天天跑来办公室说工资被扣的青年,他似乎有什么困难着急着用钱,甚至让财务能不能先把钱给他,他写个借条,等查清楚工时再给补上,让会计主任给挡了回去。 可能是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触动了他,或者是他中午饭真的吃太多撑着了,他觉得他可以帮帮他。 钟爱国趁着午间休息还有时间,去找了车间管理要来工时表,又找了上班打卡表对比,把缺失的时间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去找了安保室的人员要求看这些时间段里质检部门情况的监控。 原本财务部的人是没有这个权限的,但是厂子大了手抄工时缺少或故意多填都是常有的事情,有人这就导致了财务的人必须核对清楚才行,工位一般不变,查监控是最简单的核对方法,但是这是很繁琐枯燥,所以财务一般是累积在月尾让新人抽时间检查。 他干得很快,下午就有别的出纳通知卫永诚去拿少记的那份工资,那出纳还多嘴了一句让他得谢谢钟爱国。 卫永诚下班后特意跟钟爱国道了谢,说是家里人住院,正到处凑钱,多谢他帮了自己,这一年,打工人的工资,普遍在一千五左右。两人年龄相仿,一来二去的,很快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卫永诚在那之后一年辞了职,说是要打拼事业,不甘心一辈子在车间做个质检员,而钟爱国则留在厂子里,一熬就快二十年了,好不容易熬走了老师傅,当上了会计主任。 尽管分道扬镳,这些年联系却是一直在,两家离得不算远,逢年过节有走动,偶尔也会约着外出吃个饭,两家太太相处得不错,甚至儿女也成了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07甜腻 钟懿躺在床上夹抱着夏凉被翻来覆去,睡意在她最需要它的时候将她抛弃。 睁开眼睛,眼前一幕幕是许在干净灿烂的笑容,帅气阳光的脸蛋,闭上眼睛,脑海里一帧帧闪过的是许在眼眸渐深的缱绻情态。 她下床拧开台灯,从书包里翻出了一套模拟卷子,考虑到要把某个人从脑海里摒弃,决定从费脑子的数学题开始做起。 效果果然不错,她渐入佳境,按她的速度,再过50分钟,这张试卷肯定可以做完。 “叮”,伴随着书桌上的手机嗡嗡两声,钟懿撩起眼皮看过去,亮着的屏幕显示来信者的身份。 她拿过手机解锁,微信置顶的扣篮剪影头像旁一个1的红色提示,是许在。 许在:钟钟。 钟懿顺手回了一个问号给他,过了几分钟才收到他的回复。 许在:没,道个晚安。 奇奇怪怪的,平时也不是这么不干脆的人。 钟懿:好,晚安! 她撇撇嘴,重新提笔写题,半小时过去了,她回过神来第一面试卷还没写完,填的不知道是什么鬼。 要疯了,许在,许在,全都是许在。 傍晚未能满足的欲念在满脑子都是许在的当下死灰复燃。 钟懿浑身酥酥痒痒,底下又开始不争气地有暖流流出。 她咬着左嘴角,手指抓了握,握了又放,反复几次,换了几次呼吸,俨然才克服了心理障碍。 坐在配套的书桌椅子上,脊背贴着靠背,双脚抬高微微分开撑在书桌两边,左手从睡裙探入,抓上自己的雪峰,右手伸进内裤,抚摸自己毛发稀疏的阴阜。 她没有经验,生涩地在阴阜上摸索,没有快感,又把中指粗鲁插进花穴,不得要领,不长的指甲戳到软嫩的壁肉,一激灵眼泪差点掉下来。 钟懿颤着睫毛闭上眼睛回忆许在是怎么做的,对,先是抚摸胸部,再是难言的隐秘…… 钟懿有样学样,学着许在对她做过的动作,她左手托起自己的柔软,慢悠悠地像揉白面团一样揉着自己,一轻一重,拇指刮擦粉嫩的乳尖,逗弄挺立的珊瑚果,揉得乱了呼吸。 右手指腹压着阴蒂一圈一圈地打转,待到更湿润了些,两根纤细的手指并拢往下,沾着湿滑的花液绕着整个阴户缓慢而酥麻地搓揉捻逗,手上的滑腻越来越多,她试探着轻轻就着指头拨开把玩的贝肉,进入水泽深处,濡湿的手指轻入轻出。 太嫩,太敏感,让人忍不住想抽身又欲罢不能。 女孩泼墨般的头发如藤蔓缠着椅背,粉唇轻启,溢出一声声难以自持的细碎呻吟声,丰满的蜜臀借着书桌的力量,努力扭动让花穴能更深地吃下手指。 “呃,呃、嗯……” 当她抽搐着用力按住私处的时候,她不确定她有没有溢出许在这个名字,那刹那她空白的脑子里居然闪现许在的微弯着唇角的痞气模样。 房间里充斥着甜腻暧昧的气息,钟懿的脚依然挂着,高潮后的花户一片狼藉,尚在瑟缩的小阴唇颤巍巍地暴露在狎昵的空气里,透亮的爱液顺着臀缝滴到椅面上。 等身体的余韵和耳朵的嗡鸣过后,她拉下睡裙,不顾楼距可能带来的窥视,打开窗户借着八月夜的暖风吹走让人耳热的一室淫靡。 桌上的手机里还有没来得及看的微信。 — 许在:钟钟,我们得聊聊。 钟懿想了想,回避不是个问题,回他:你说。 — 许在:今天的事我想我需要给你个交代。 钟懿不想他给所谓的交代,无非就是抱歉,对不起,我的错,她不想听这些话,不愿意许在把事情都揽上身。 虽说是许在吻了她,可她并没有任何抵抗,后面那些让人难以启齿的事,甚至是她要求的,哪里怪得了他。 — 钟懿:今天的事情是意外,我们都忘了吧。 钟懿脑袋乱糟糟地整理了一遍,偏偏许在无孔不入地在他脑海叫嚣,她无法冷静思考。 怎么想,都想打死那个失了理智被情欲支配的自己。 早知道,要有早知道,她提裤头怎么都比现在的尴尬境地强。 只是不该这样,他们是发小,是十几年的好朋友,除了家人之外最亲密的人,没有什么关系能比现在更牢固,钟懿下意识不愿意改变。 她拒绝任何一丝会失去许在的可能,虽说刚刚自渎时闪现的是某个人的脸,这么做有点不要脸,可坚定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最好的选择。 — 许在:你告诉我要怎么忘?这对你不公平。 — 钟懿:只是擦枪走火,又不是提抢上阵,哪来不公平。 — 许在:那我呢?对我也不公平。 — 钟懿:你到底哪来那么大的脸,我连胸都没摸到。要不要我叁拜九叩跟你道歉? 哼,都没吃到什么豆腐,她才是吃了大亏,给摸了个精光她说什么了。 — 许在:那我明天给你摸个够。 — 钟懿:你滚远点! — 许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 钟懿: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只想忘了这事。 — 许在:你确定? 傍晚时他也问“你确定?”。 那会儿钟懿被美好浸淫,沉溺其中;现在却是要原地止步,及时止损,真够讽刺的。 钟懿最后还是回了一句“ 确定 ”给他。 许在看到回过来的信息,眉头紧蹙,显然答案不合他的心意。 钟懿下午也是回答“确定”。 那时她在他身下泛粉求欢,沉浸于情欲的她娇软可爱,“确定”是最动人的情话。现在却是依旧要把他放置于发小的位置,不让他有进一步的可能,“确定”是把伤人的刀,那时的她有多可爱,现在就有多可恶。 可能吗?钟懿,你做梦! 回不去的,我们没办法退不回去了,只能往前,退无可退。 但如果这样钟钟会开心,他不介意按她心意先照着做。 他不能逼她,无为而治在这期间或许才是最好的手段。 — 许在:我知道怎么做了。 — 许在:不会有任何变化的,你放心。 等到眼皮打架昏昏欲睡的时候,钟懿才又收到许在的回复。 是她想要的回答,可为什么那么不爽和失落呢? 08心随意动 说是不会有任何变化,处处却显现着不同了。 钟懿在家做好心理建设,见到许在要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自然随意地抬个下巴挥个手,或者在课间的时候厚着脸皮让他给自己买水喝。 真的在学校碰见人,才发现自己那些思想建设全部都是豆腐渣,没上场呢就倒塌了。 校道上看见许在跟几个同学迎面走来,她会突然改变路线或调个头往回走,不管瞿思莹发出的牢骚。 午间食堂里吃饭,发现许在捧着盘子找位子,她不似以往抢占了位子招呼他坐自己旁边,反而把头埋得更下匆匆扒饭。 在小卖部买东西听见许在跟齐磊说笑的声音,她会借着最里层的货架隐藏自己,等他先把东西买完出去了再去结账。 只有上课时偶尔回个头张望,视线不经意对上,避无可避才会硬着头皮附赠一枚假笑再快速回头。 她知道自己很怂,可她没办法不怂,她找不清自己的定位,她没有处理这类突发事件的脑细胞,要不这事早漂亮地揭过去,哪里还需要她天天躲着人。 一节自习课下来钟懿又是皱眉又是撅嘴又是抚额,一副为情所困的困惑样,瞿思莹决定做一次知心好姐姐:“懿呀,你这个样子都两个星期了,还没缓过来?” 钟懿问她:“我什么样?” 瞿思莹毫不犹豫地说:“为情所困的样,阚文星怎么你了?” 阚文星算是钟懿的男朋友,在隔壁宁川附中读高叁。 要不是瞿思莹谈起,她这段时间光顾着考虑跟许在的事,实在没想起来有个阚文星,本来就可有可无,现在更是忘得彻底。 钟懿微微拧了眉,疑惑,关阚文星什么事,“什么鬼?” 瞿思莹不明所以,“不然你最近总愁着眉头一副被人渣了的样子。” 钟懿扬眉,“你会不会说话?” “欸?” “不能是我渣了别人?” “也行的,你开心就好,总比别人渣你强。”好闺蜜就是不管对错,关键时刻都要先撑着好姐妹,叁观什么的让它见鬼去吧。 ── ── 许在最近很郁闷,钟懿躲着他如洪水猛兽。 在学校里对他视而不见他已经懒得多说一个字了,可往常放学后巴不得赖死在他家,现在放学不是要回家刷题就是要去办公室找老师请教问题,各种借口跟他分道扬镳。 他不知道钟懿的别扭心理,没办法理解他分明按着钟懿的想法做了,这可恶的家伙为什么还是要躲他如蛇蝎。 既然这样,他听她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待齐磊转过身,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许在趴在桌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目光如炬地盯着某一个点出神。 齐磊顺着他的眼神瞥过去,入目是扎着丸子头,身着白衬衫的盈盈背影,除了看钟懿不作他想,“你好歹看了十几年没看够哦?” 许在手指顿了片刻随即又敲起来,口气懒洋洋地问他,“你觉得钟懿怎么样?” “哪方面?” “各方面。” 齐磊不假思索,张口就来,夸人他可在行了,“学习的话无可挑剔,人就是一学霸,成绩说明一切。” “尊敬师长,团结友爱,校内社交搞得不错。” “相貌不用说,”齐磊比了个大拇指,“娇俏甜美,外在条件直接扳倒全校百分之99的女生。” 许在有疑虑,并不耻下问,“还有百分之一在哪?” 齐磊的答案赤裸裸的偏心,“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视线轻飘飘地飘到前排低头写作业的班长张倩薇身上。 许在了然。他想,他也是偏爱,他就没觉得有哪个女孩子能比钟懿长得好,哪哪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总爱扎得凌乱的头发,迷离茫然的小鹿眼,逗一逗就绯红的脸颊,挺翘的鼻梁,粉嫩的唇瓣,偶尔做作又别扭的性格,他都觉得好,甚至是鼻头左侧的小红痣,他也喜欢得不行。 许在想听听齐磊还能夸出什么花来,让他继续,孰料齐磊说夸完了。 “完了?” 真没眼光,钟懿岂止这些优点! “啊,外在条件有这些就够了。” 许在比了个手势妥协了,“OK ,那关于内在呢?” 齐磊给了许在一个“你懂的”的表情,这个问题不在他的答题范围内,他回答不来,“这我哪知道,我又没走进过她内心。” 他没反应过来,问他,“哪谁走过?”难道是阚文星? 齐磊没好气,瞪着眼睛直视他,“你想秀不用这样的。” 许在回过味来,惊讶,你这么认为的?” “全级都这么认为的。” 钟懿平时看着是挺和善可亲的一个人,对每一个同学都平和有礼,时时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但在齐磊看来,那就是一种浮于表面很浅薄的社交营业模式。 她跟许在在一起就完全是另一种相处模式,真真的轻松自然随意,他见过钟懿和阚文星在一起相处的样子,啧,比他这个厚脸皮凑上去的还不如,跟许在更比不了。 许在更郁闷了,那她最近的操作他怎么那么不懂呢,叹了口气,“ 别说内心,我最近连她身边都没能走近。” 根本没有给他徐徐图之的机会。 齐磊眯着眼故作高深又神神秘秘地点着许在,“当一个男人开始想了解一个女人的内在,就代表……” “什么?” “他对那个女人起了兴趣。” 这不是明显的事吗,他就不该脑抽开个话头跟齐磊谈钟懿,完全给不了他建议。 “你到底怎么了?” “我在想当初想着等她高考完再表白是不是做错了。” 许在考虑到钟懿梦想要考上的省内唯一一所的双一流大学,怕说出自己的心意让她分心,决定等到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再表明自己对她的感情,而且他也会趁此期间努力和她考到一个地方去,即使不能是一个学校,至少能在一个市内。 没成想他暗搓搓定下的计划被阚文星全盘打乱,叫他只能有苦难言地在钟懿身边当个有名有实的发小。 这次意外的突发事件许在内心异常激动,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件好事,男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也很准的,那天钟懿的一切举动,不是对他没有感觉,她应该、或许只是一步跨不过从朋友到发生亲密接触的朋友的鸿沟。 “不是打定主意只做朋友?我以为你心如止水了” “做不了。”他每天都在钟懿眼前晃啊晃的,就算她有男朋友也没有避过嫌,不过就是在等他们分手或者找一个趁虚而入的契机,现在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要不把握那就是脑子进水。 “卧槽,卧槽,你打算下手了?”齐磊替他激动,好兄弟的心路历程他算了解,他当初就劝他不要瞻前顾后,非不听,结果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就把人丢了,后悔都没处诉说。 “她不一直是我的吗?”他扬扬眉,神色嚣张地说。 “得了吧,你当阚文星死了啊。” 他的口气就跟自家小孩在门口玩了个泥巴一样随意,“我只当她去外面招猫逗狗。” “知道钟懿答应阚文星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天放学他存着打探消息的心思顾左右而言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听得钟懿不耐烦准备先走人,他一看情况不对,才拉住人直接问了钟懿是不是跟阚文星交往了,钟懿点头后许在挂着的嘴角瞬间垂下去,沉着脸忍着怒气不敢对钟懿发脾气,钟懿还傻天真地问许在是不是突然不舒服,要不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听得他既心酸又好笑。 “你懂个屁。”那会他没倚仗,看她点头心口倏然钝痛延向四肢,脑袋空空什么都想不了,只能控制住自己想要质问她的情绪。现在不同了,情到浓时的唇齿相交肉体相贴是他最大的底气,最有本钱的筹码。 靠窗旁边侧过半个身子的女孩对着同桌巧笑嫣然,在柔和光影勾勒下,静谧且美好,钟懿他势在必得,“钟懿只能是我的!” 无为而治没能起到作用,干脆心随意动。 ── ── ── ── ── ── 许在:我要努力追妻了。 阚文星:你当我死了? 许在:对! 阚文星:…… 瞿思莹、齐磊:叁观什么的,不能吃就让它死一边去。 作者有话说:谢谢追更的小可爱,最近感冒咳嗽有点严重,更新不稳定,缘更。 09草莓牛奶 没等老师走出教室,瞿思莹伸了个懒腰,做了一早上腰都快直不起来,“终于放学了,我要去外面买两本笔记本,你要不要让我带什么东西?” 钟懿忙着记笔记,眼皮都没撩,“给我带杯美式冰咖啡吧,提神。” “这么大热天我要排队的,一点不心疼人。” 校门口那家奶茶店,一到放学时间就排长龙,一水的学生,不是非必要她不愿意去排队,也就她同桌爱使唤她她还上赶着应承,突然发觉自己很狗腿怎么破。 钟懿知道怎么哄她,一哄一个准,“乖啦,你多买一杯当我请你,饭我帮你提前打好。” 瞿思莹这下子心甘情愿了,“这还差不多。” 看吧,她果然乖乖的答应。 狗腿还一回事,每每被她叁两句就顺毛也是没谁了,不知道还以为她内里住着个男的,抗拒不了钟懿。 钟懿回头看着跟齐磊勾肩搭背准备去吃饭的许在,他似有所感,眼神也朝她这边瞟了过来,对视的瞬间视线犹如破皮的电线,噼里啪啦的蹦出星火,灼得钟懿跳开眼睛,快速回首。 钟懿抓抓下巴肉,想了想还是叫住了瞿思莹,“欸,等等,你再买一杯草莓牛奶麻薯。” “好的,男神品味真独特,爱喝这么少女口味的奶茶。” 怎么的,谁的内心还不是个小仙女,许在也不例外。 —— —— 瞿思莹擦着汗提着两杯奶茶在食堂找到钟懿,“排个队差点把我晒晕。” “感恩你的付出。”钟懿朝她比了个爱心。 默默无闻不是她的作风,必须得让他们知道她的好,她把奶茶推到她前面,“呐,给你,为了你们我牺牲可真大,好好记着我的好。” “一定一定。” 钟懿双手合十指尖抵着下巴,头略微鞠躬,做了个泰国感谢礼,“你的好我们会牢牢铭记于心。” 她把餐盘推到瞿思莹面前,“全是您爱吃的菜,您吃着,小的先退了。”做小伏低样让瞿思莹忍俊不禁。 “允了,退吧。”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回到座位的许在在书桌下掏出一杯奶茶,标签上标着草莓牛奶麻薯,加冰,五分糖。 许在盯着标签上的字,大手掩着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弧度,草莓牛奶麻薯是钟懿这两个月的新宠,酸甜的草莓,丝滑的牛奶,软软糯糯的麻薯,每一口都是她的爱,她肯定是选择困难症又发作了。 许在其实爱喝的是低糖的冷萃茶,草莓牛奶是钟懿喜欢的,她有选择困难症,有时候两种口味都觉得好,舍不了哪一杯,就会让许在点她想要的,买来后她会先喝几口许在的过过瘾,再品尝自己的。偶尔喝到好喝的,会死皮赖脸让许在得跟她换一杯。 钟懿躲了他两个多星期,今天这送水举动着实有点出乎他意料,原本他还想着得他先主动去找她。 上课铃还没响,许在插了吸管跨过两排障碍,把奶茶放在她课桌上,“喝吧。” 钟懿犹豫,不甩人家十多天,现在喝他推过来的奶茶怎么看怎么绿茶,“给你点的,又不是我要喝。” 许在了解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语气带着丝恳求,“我知道,有点腻我喝不完,你帮我喝掉一点,省得浪费。” 她摆出勉为其难的模样,“你要求我才喝的啊。” 许在摸摸她的头,宠溺地说,“对,是我。” 钟懿没有想太多,她就是被一杯奶茶给馋的,再者她从来没有这么久跟他没说话,她觉得许在做得挺好的,又不是吵架冷战,别扭的是她,总得给自己造个台阶下。 她不会承认她点这杯奶茶的初衷就是出于自己馋,她喝不到,给许在尝尝也好,或许他会大发慈悲给她尝两口。 “放学一起回家好不好?”许在难得温和地问她。 她正大口吸着软糯的麻薯,听他提起马上要拒绝,想想不是还得造台阶,含糊地对他说,“放学再看吧。” 许在不逼她,她能先架台阶已经是他想象不到的事了,其余的再想办法慢慢渗透。 上课铃响了,许在抽走她手心里没片刻就少了半杯的草莓牛奶,提醒她,“少喝点,小日子就这两天,担心肚子难受。” “哦!”没来的时候谁考虑那么多,喝完再说。 下午最后一节课,钟懿坐立难安,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沿着鬓角下滑,嘴唇因为忍痛咬得泛白,失了唇色。 她心里暗骂许在的乌鸦嘴,话才说完就感觉不对,趁着下课跑去厕所,亲戚果然来了。 钟懿从高一开始痛经严重,每个月最怕就是那几天,手脚冰凉头晕目眩上吐下泻,不吃止痛药她必定得在床上待上两天,所以她会在书包里放个装止痛药的便携药盒,几时发现自己来了就吞一颗,熬过开始最难熬的阶段。 她把书包翻了几遍都没翻到药盒,才想起钟闻前几天头疼,她拿了止痛药出来给他吃,后来好像把药盒遗落在他房间里。 她有些后悔午休时喝下去的冰水,想着还有两叁天才到日子百无禁忌,谁知道姨妈竟然提前。 许在在座位等她挺久,看她一直趴在桌子才发觉不对,钟懿痛得迷糊,腹里像有一只搅拌机,一搅一搅地绞碎她的内脏,许在叫她名字她连答应的力气都没有,一张口仿佛碎掉的内脏随时会呕出来。 许在抓着她两只瘫软的手架在他肩膀上,扶着她的大腿把她背在背后,钟懿胸前的绵软隔着薄T恤压着他的背,他怔了怔,随后不动声色问她,“怎么没吃药?我先送你到校医室。” “慢、慢点走。”钟懿艰难得开口,短裙下的大腿激起一片疙瘩,许在走的急,她被颠得难受,胃里的酸水翻江倒海差点兜头倒在许在背上,还好生生克制住了。 许在推开空无一人的校医室,把她放在病床上,擦掉她额头上的冷汗,边抱怨医生下班太早,“这医生跑得比学生还快。”边在架子上找片止痛药。 他递了温水和药片,“给,吃完躺会就好。”看她脸色苍白躺着不动的可怜样,干脆把人半扶着靠在他身上,就着温水喂她吃下药片,又把找出来的暖宝宝细致地贴在她小腹上,以半搂的姿势轻柔地帮她揉肚子。 钟懿闭着眼睛接受许在的照顾,听着许在清浅的呼吸声沉沉地睡过去。 10拉我一把 夏天的暮色来得晚,太阳极力发出最后一道薄弱的光芒,六点多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霞光把所见之处染成红色,红色的跑道,红色的高低杠,红色的合欢树…… 钟懿揉着眼睛朦胧醒过来时,许在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醒了?” 刚睡醒的嗓音沙沙的,“嗯。”她看向窗外早已红成一片的校园,猜测时间不早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呢?” 许在不以为意,“看你睡得熟,就没忍心叫你。” “学校人肯定走光了,保安大叔没来催你。” 许在抿着嘴角说没有。 其实保安大叔来过了,在窗户外面通知学校准备要关门,让早点回家,许在怀里抱着钟懿小声解释同学肚子太难受,得多躺一会,拜托大叔通融一次,兴许是钟懿的脸色太过难看,大叔只让他们醒了早点回家就离开。 她苍白的脸色可见地恢复了一点血气。 许在关切地问她,“好些了吗?” 她的声音依旧很哑,“好多了,肚子不那么痛。” 许在还维持着她睡着前的姿势,只是手没再揉着小腹,而是搭在她的腰上,呈现一个从背后拥着她的亲密姿势。 “那起来吧。”他把她卧在他身上的重量撑起来,她才懊恼从醒来到现在都没从他身上起来,都怪人肉床垫太舒服。 钟懿下了床,许在撑着床边要起身,刚挪动腿,便一脸痛苦定住动作。 钟懿看他皱成一团的脸即刻反应过来他的腿被她压麻了,手忙脚乱要帮他按腿。 许在制住她要碰到他大腿的手,将她的手按在床上,“别动别动,让我自己缓缓。”他的两条腿麻得酸胀,一动不敢动。 他屈着一条腿坐在病床上,维持了一个小时的姿势,看着怀里的女孩敛着美目,眉头不展地睡着,即使睡梦中也没能减缓她的疼痛,他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不小心惊醒她。 许在敛眸缓了一会,按按濡湿的手心里包裹着的柔软,“走吧,你拉我一把。” 钟懿就着许在拉自己的力量把他拉起来,许在踢踢腿,站定后对她道:“回家吧,可以走吗,还是需要我背你?” 手还被他捏在手心里,他似乎对牵着自己这件事毫无所觉。 钟懿顿时感觉被他握住的地方逐渐僵硬,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她不自在地挣了挣,许在没用什么力气,很轻易便把他的手挣开。 没话找话,“我能自己走,就是没那么快。” 吃了止痛药,又睡了一觉,钟懿痛感已经不那么强烈了。 放学时被他背在背后颠,滋味没比自己走好多少。 许在走了两步又停下,重新抓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 钟懿带着询问的目光投向他。 他眼珠子转了转,“腿还麻,扶着我点。” 她知道了,他是故意的,再说这也不是扶啊。 “哦!”钟懿被他一顿骚操作弄得一张小脸红红的,乖乖答应他,想过头又觉不对,撅着小嘴对他说,“我才是病号吧,刚不是说要背我吗?怎么反倒是我扶你了。” 许在像个小痞子笑得流里流气,“那我们互相搀扶。”说完握她的手改为搂着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去扶他放开的那只手,是一个完全照顾保护的动作,慢吞吞地离开校医室,“ 您请!” 钟懿觉得被他扶着的自己好像迟暮的老人,佝偻着腰被人扶着蹒跚前行,“不知道的以为我有毛病。” 他讥笑,“呵,你不就是病号嘛。” …… 他的嘴好欠哦,想揍。 ── ── 许在在打车软件上叫了快车,等他们出校门的时候,车已经等在门口。 他跟司机师傅道了一声“久等”便一同坐进车后座,交代司机可以开车。 钟懿仍旧觉得疲惫,止痛药虽然有效,但痛过一场的她已然被抽去了全身力气,她上车后软软的挨着车门坐,靠着车窗闭目,跟许在中间的距离隔了一个太平洋。 车身突然颠簸了一下,靠着车窗的头因为惯性磕在玻璃上,钟懿呲牙咧嘴揉额头。 许在看着她的窘态“噗呲”笑出声,把人拉过来,不管她什么想法,大掌揽过她的头按在他肩膀上,“靠着,难道不比车玻璃好?” 钟懿手还揉着额头,鼻腔充斥着许在身上熟悉的薄荷味道,令人安心,确实比车玻璃好。她靠在肩上暗叹,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最近跟许在相处心脏跳动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下车的时候许在接到许琬秀电话,他说了一句“马上回去”就挂了电话。 钟懿捂着肚子催他快点走,“你有事就先走,我自己上去就好。” “没事,我妈催我回去吃饭,不差这一时半会。” 许在揽过她的腰,拥着她上楼,送她到家门前才离开。 微弓着身子进了屋,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等着她回来开饭,齐刷刷看向她,尤其钟闻眼里流于表面的热切,“可以吃饭了。” 莫芸拍了下他的头,“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养只狗都比养你强。” 钟懿被亲戚折腾得没有胃口,每次生理期她都像在炼狱里走一遭,折磨意志就算了,还折磨身体,别人一天痛完就完事,她要两叁天,把人痛得没脾气,她径直回了房间,“你们吃吧,我去床上躺躺。” 往常她不洗澡换睡衣是不会上床的,可生理期的时候她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人都快没了,哪里还能考虑床单脏不脏。 钟爱国看女儿脸色苍白,担心得要送她去医院。 莫芸见她神色恹恹,紧张地问她身体状况,钟懿解释只是亲戚到访,莫芸放下心,让她吃完晚饭再睡,钟懿实在没胃口,摇头拒绝。 “我睡一觉就好了,止痛药忘了带,才这么痛的。” “你看你,在家没事干还净惹事,要不是你头疼,你姐能忘了带药。” 钟闻默默在一旁围观他爸他妈他姐父母慈女儿孝的画面,陡然被莫芸劈头盖脸的骂,第N次发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他妈的亲儿子,这也能怪到他头上,明明前几天头疼的时候他也是妈妈的好宝宝啊。 不是说男宝宝金贵吗,他们家的男宝宝不值钱。 ── ── 七夕快乐! 11小心思 许在回到家,许琬秀摆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她走过去帮他把书包拿下,询问他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钟钟生病,送她回了家再回来的。” 许琬秀担忧地问,“什么病,严不严重?” 许在表情古怪地挠挠眉毛,“就…就女孩子的小事,没大碍。” 许琬秀了然,说正常,明天早上煮一壶生姜红糖水带去学校给她喝,很快就没事了。 她让他赶快洗手吃饭,难得今晚一家叁口能围在饭桌前。 许在几天没见过自己母亲,“你不用照顾阿公吗?” 许琬秀添了饭让他拿去饭桌上,“你阿公这两天气色不错,我轻松些,总不能顾了老的就忘了自个儿子吧。” 许在的外公外婆生了两个女儿,许琬秀上面有一个姐姐,他外公传统的老思想让他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无奈那个年代医疗条件差,他外婆生他妈坏了身子后,再怀不上,生儿子的事便不了了之。 许家家业挺大,需要有一个继承人,老人传宗接代养儿防老的观念根深蒂固,既然生不出儿子,那就只能靠女婿,所以他外公对两个女儿的婚事第一要求是能入赘。 大女儿许琬秋性格比较强势,自己谈了一个独生子家庭,她用“你要半子传宗接代,总不好让他们那边断子绝孙”的借口挡回去,两老奈何不了,只能随了她的意,却对许琬秋生出许多意见。 许琬秀是小女儿,大女儿的婚事他们拿捏不了,小女儿的必须防范于未然。许琬秀当时大叁,已经跟大自己四岁在打拼事业的穷小子卫永诚在一起,许琬秀性格软乎,他外公直言有没有钱无所谓,但必须让他入赘,婚后还会支持他的事业,反正他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不怕卫家没后,让女儿好生劝劝。 卫永诚的父母不愿意,卫永诚自己也不想,觉得入了赘就是把男人脸面按着踩,抬不起头,双方父母谈不拢差点就此分道扬镳。 还是年轻人自己放不下这段感情,商量了一段时间,愿意退让一步。结了婚后生的第一个男孩随母姓,之后生的再跟着姓卫,以后俩老生病,他们也会第一时间伺候跟前,孩子愿意妥协,许在外公觉得结果还算满意,再闹下去没意思,才答应下来。 所以自从他外公中风后,除了护工,他妈总是家里老宅两边往返照顾他外公。 “爸爸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好几天吃自己了,今天你特意叫他回来的?” 浦宁是海滨城市,秉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原则,许在外公做起海味干货生意,靠着诚信本分货优质好,不缺斤少两,逐渐在干货市场上辟出自己的赚钱之道。 许琬秀天真烂漫,没有做生意的手段,他外公想着以后家里一切都是乖孙的,便让卫永诚在许琬秀诞下许在后进干货店帮忙,负责销售对接业务。彼时他们家的干货店已经在浦宁一家独大,很多酒店都是由他们供应干货,他外公还另外开了滋补店,专门卖高端补品。 卫永诚能力不错,这十来年为了他外公的店兢兢业业,把只两间店面的干货铺发展成知名餐饮品牌,在附近几个市区开了十多家连锁滋补品餐厅,还在涟港港口设了一个海鲜收购点收高端食材,这几年他外公身体不好养病的时候居多,慢慢的放了权,把公司交由自己女婿打理。 卫永诚工作挺忙,总是加班,还经常要出差,他最近都是一个人生活。 卫永诚摘下眼镜坐在主位,“爸爸不赚钱你哪能有钱花。” 许在吃了口饭想起那天莫芸的话,“芸姨最近有找你谈话吗?” 卫永诚有点懵,“没有,她有什么得跟我谈的。” 许在一脸促狭,“让你不要太耽于工作,多跟我培养感情。我说这话我说不来,得由她代我说。” 卫永诚就着手里的筷子点点许在,“就你鬼灵鬼精,说起来挺久没跟爱国他们家吃饭了,近期看那天有空约出来吃顿饭。钟懿跟钟闻都是好孩子,你在学校不许欺负人女孩子,知道吧。” 许在不满,小声嘟囔,“她欺负我还差不多。” 许琬秀笑得开怀,“你小时候,就总爱惹哭她,幼儿园的时候……” 许琬秀谈起许在小时候的糗事,卫永诚夹着菜默默听着妻子打趣儿子,饭桌上的氛围温馨和睦,是这幢独栋大别墅里久违的烟火气。 饭后许在要帮忙收拾饭桌,许琬秀赶他出饭厅,让他快点去洗澡写作业,高叁生的时间太宝贵,不该浪费在琐碎小事上。 许在心下暗想,多亏他妈不知道他的心思,要是知道他的时间想花在跟钟懿谈恋爱上,不得宰了他。 许在没听,手下利索地收着碗筷,没头没脑地说,“我做这个有代价的。” 许琬秀听着这话差点被气笑,故意刺他,“怎么着,帮妈妈做点事还得谈条件?” 许在:“……” “我还以为你心疼妈妈呢,晚上这桌菜白给你做了,真是生块叉烧都比生你强。”许琬秀擦着桌子朝客厅喊,“老卫,看看你的好儿子。” 许在担心惹众怒,赶紧讨饶,笑着哄许琬秀,“妈,妈,都怪儿子不会说话,是请求,请求!” 许琬秀努努嘴,勉为其难接受他的说法,斜睨着他问,“什么请求?” 许在脸色不太自然,扭扭捏捏地说,“就之前你做的那个巧克力小熊的小饼干……” 哦嗬,讨债鬼讨吃的来了。 许琬秀笑呵呵的,“想吃?” 看着有门,许在头点得飞快。 许琬秀冷冷丢了两个字给他,“没门!想吃自己做。” 许在不甘示弱,“你不是说高叁生的时间宝贵吗,再说钟钟喜欢吃你烤的。” 许琬秀假装嗔怒,“赶紧给我滚。” 她还奇怪儿子无缘无故想吃小饼干,这些小甜食一向都是钟懿爱吃,真是儿大不由娘。 许在一步叁回头,扑闪着眼睛装可怜问许琬秀,“那到底做不做?” 许琬秀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做!” 说是不做,隔天早上许在要出门时,许琬秀还是递了一个纸袋子给他,他打开看了看,一个白色的保温杯还有几个装着饼干的小盒子。 “都是给钟懿准备的,尤其生姜红糖水,让她一定要喝。饼干做多了,多的你拿去跟同学分享。” 当妈妈的总是有操不完的心,不交代仔细放不下心。 许在盯着手里的纸袋子半晌,蓦地笑了,可能,也许,他妈并不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12传说中的小甜饼 许在自上课一直观察钟懿的状况,奈何坐在最后一排,钟懿要是不回头,他只能盯着一个后脑勺。 往常上课,钟懿的坐姿简直可以当选模范代表,抬头挺胸,双手交迭平放在课桌上,是小学生式的标准坐姿,尽管不明显,但许在就是能看得出来,钟懿还难受着,她腰背都没平时挺得直。 关老师还没出教室,笑眯眯的,抬手在虚空压了压,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占用同学们两分钟课间时间说个事,国庆的文艺汇演不出意外是我们高叁最后一场活动,大家要是有想上台的,可以踊跃报个名,不想参加的,到时候就看场表演当调整自己放松心情吧。” 班里一下子哗然,交头接耳讨论起来,毕竟十几岁的少年人,相比学习对玩乐还是很有兴趣的。 “当然啦,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不影响你们主要学习任务的前提下。”说完点名张倩薇,“班长,你空闲时间询问下谁想参加,报名的事就交给你。” 前排的安静腼腆的女孩说了声好。 齐磊看许在提着纸袋要离开座位,困惑地问他,“上哪?” 许在皱皱鼻子用下巴点了点斜对面的靠窗位置,意思很明确。 齐磊贱兮兮的,“送礼物?现在的学生这么明目张胆世风日下的吗?” 许在不爽的睇了他白眼,“你不是说全级都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 哦!想起来了,全年级都知道许在走到钟懿内心里。 齐磊讪笑,“我那就是随口哄你高兴,你还真当真了?”说完发现许在脸色阴沉地死盯着着自己,摆明是要看看他的狗嘴里还能够出什么象牙来,才发觉自己嘴太欠。 他撅长嘴,用手掌轻拍了自己的嘴巴,“你看我这嘴,就爱胡说八道,该打、该打!” 许在轻嗤,指指纸袋子,“本来这里面的东西也有你的份,现在你吃屎去吧。” 一听有吃的,齐磊忽然似头饿狼扑食,眼神顿时冒金光,把袋子从他手上抢过来,“ 什么好东西,我说错还不行?我都道歉了。” 许在勉为其难施舍了他一盒饼干,“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张倩薇拿着报名表刚好走到他们桌前,“你们想报名文艺汇演吗?” “哎,班长,你要吗?给你一盒。”齐磊问完张倩薇,不问东西的主人同不同意,径直在袋子里拿了一盒要塞给她。 这可是难得能表现的机会,厚脸皮他也认了。 张倩薇过来时看见齐磊从许在手上拿的袋子,知道东西是许在的,没有收,而是拿眼小心地窥向许在。 见许在点头说“收着吧”,才红着脸小声说了声“谢谢”,收下齐磊手上的饼干。 张倩薇收下饼干让齐磊很是高兴,四舍五入约等于收下自己的心意,才想起来正经事,问她刚说了什么。 张倩薇把问题又问了一遍,齐磊貌似挺有意,拖着张倩薇问东问西,许在不感兴趣,说他不参加。 钟懿坐没坐相地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终于下课了,垂坠的小腹和酸胀的腰板终于得以喘息,如果有下辈子,她许愿不要做女人,每月一次的人间炼狱她走够了。 书桌前投下一片深色的阴影,接着一只纸袋落下,钟懿还未抬眼,头上的响起清冽爽朗的声音,“给你。” 循着声音,钟懿仰头眨着迷惑的小鹿眼,嚅嚅地问他,“是什么?” 许在入目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疼痛折磨过后还残存的苍白,一双清澈无辜的明眸,娇娇软软的,娇气又柔弱的样子,许在的心忽然软成一片,生出无限的保护欲望。 他攥紧手,克制想把她揉进怀里的冲动。 “你爱吃的玛格丽特小饼干,还有……”,怕她不好意思,他弯着腰凑到她耳朵旁,用气音告诉她,“红糖水。” 钟懿缩着肩膀,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上来了,“哦!” 他没有离开,温热的呼吸打在小巧的耳珠和耳后薄嫩的皮肤上,“你不问是谁做的?” 钟懿心上发痒,嘴上却嘴硬道,“肯定不会是你。” 许在粲然,“我妈做的,看她多疼你。”他忍不住上手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口气宠溺得像在说看你未来婆婆有多疼儿媳妇。 “红糖水记得趁热喝,小饼干难受的时候吃点,不是说吃甜能缓解疼痛吗?你都不知道为了这我差点众叛亲离,我妈就快不认我。” 许在故意把状况说得夸张,他可不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既然想要渗透她,就该让钟懿知道他为她做了多少,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只能更多不能少。 钟懿莞尔一笑,她了解许在的性子,“你肯定又嘴欠对阿姨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许在作埋怨状,“你说说我是为了谁?” 瞿思莹在一旁毫无眼色地打破他们交头接耳的旖旎粉红泡泡,“你们居然夹带私货!” 他从纸袋子里掏出一盒扔给瞿思莹,“不会说话就少说点,用饼干填满你的嘴。” 瞧着瞬间少了叁个饼干的袋子,转头又对钟懿说,“没剩多少,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吃。”护食护得明明白白,不留一丝同学情。 瞿思莹撇撇嘴,盒子拿到手就拆开,是巧克力味的玛格丽特,还特地做成可爱的小熊造型,“Woooow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小甜饼?” 她捻起一块送到嘴里,口感轻盈,入口即化,戴着眼镜一脸享受的样子有点滑稽,“好甜!” 也不知道是调侃她手上这盒,还是揶揄钟懿手里的那一大袋。 钟懿低下头用手撩起发丝掩饰耳尖的红晕,嘴上恶狠狠凶她,“闭嘴吃你的。”还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瞿思莹一脚,暗示她别乱讲话。 许在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离开前还不解恨地瞪了瞿思莹一眼。 他发现瞿思莹跟齐磊挺般配的,嘴上没个把门还没眼色,没在一起好可惜,他们不适合祸害别人。 “哈哈哈,怎么那么纯情,你们不是这么经不起打趣的人啊。”粗神经的人不知道自己莫名点透别人异样的心思,她递了一块饼干给钟懿,“真的很香,要吃吗?” 钟懿心肝有点颤,不好解释在别墅发生的事,他们现在就是这么经不起打趣的人,一打一个准,一打一个散…… 只能跟许在一样,恨恨地嚼着小饼干瞪着旁边的人泄愤。 嗯~好香,还好甜。 许在真好。 ──── 许在一个课间被两个没眼力见的人搞得一脸不爽,在座位上的齐磊谄媚地对他笑,以为他又要饼干,没好气地摊开手,“没了,都送出去了。” “不是。”他笑吟吟的,做作的对着两只食指,眼神复杂地纠结如何开口,有期待,有歉疚,嘴巴张了又张,“那个……” 横竖是一刀,齐磊鼓起勇气把刚答应的事告诉他,“那,那个,我帮你报了文艺汇演。” “什么?”许在的声调高了几度,果然他一听就炸,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拿我的东西借花献佛就算了,现在居然想把我整个人献出去,你怕不是想让我把你祭天?” 齐磊不敢有怨言,低头当孙子,躺平任他嘲,点头称是,“喜欢的女孩子就在身边,我口嗨上头,你就当帮兄弟的忙。” 怎么看怎么欠揍,干脆撇头不看他,省得心烦,“不乐意,给我回绝了。” 齐磊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说自己的,“我打了包票的,你不好看到我还没开始追人就失信于她吧。” 他掏掏耳朵懒懒地说:“你自己参加就好了。” 他记得齐磊钢琴弹的很好,高二文艺汇演时齐磊表演了钢琴独奏,一袭剪裁得体的燕尾黑西装,像油画里走出来的十九世纪气质温润的小王子,实在很难看出齐磊逗比外表下的文艺气息。 齐磊目光灼灼,“我有啊,但你多才多艺,不参加浪费了。” 许在从小学的东西不少,吉他学个两叁年,街舞学个两叁年,射击拳击学个一两年,许琬秀没有逼他得学到什么程度,只要他感兴趣自己想学,许琬秀就帮他找好老师,他学够了想换一样,许琬秀二话不说就给他重新找培训班。 在她看来,孩子自己的喜好更为重要,她希望许在以后不管什么话题,跟人谈起时都能略懂一二,不会只执着一个领域,而且她知道,许在每一种兴趣都学得不错,除了学习。 齐磊仔细掂量许在的情绪,“这是高中时代能留下重墨的一笔,你怎么能错过?” 许在兴致缺缺,修长的手指弹着桌面只顾着盯着靠窗的背影。 …… 齐磊顺着他盯着的方向下了杀手锏,“这是一个能在钟懿面前表现的机会。” 弹着桌面的手指顿住,手指的主人终于肯施舍他眼神,“真的?” “当然!你看我高二表演完人气爆棚就知道,现在的小女生都喜欢光鲜靓丽的明星人设,校园就是个被缩小的小社会,上台表演的我们就是小明星,如果校园里被人津津乐道的你,表演了一个节目,还是为自己而准备的,谁家的少女不动心?” 这段话忽悠成分很大,不过许在还是有点意动,或许钟懿真的能通过一个表演感受他之前没刻意展示的魅力呢。 他放软了态度,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只道“再说吧”,齐磊知道自己成功了。 松了口气,对于出卖许在这事没什么负罪感,只庆幸没辱没在张倩薇那里撂下的狠话。 齐磊转身之际,许在拉住他问了个不着边际的话题,“问你个问题,你对瞿思莹有想法吗?” 齐磊抱臂,一脸惊恐,“你想干嘛?” “就你这个样,你没跟瞿思莹配对真的可惜了两个人材。”许在满脸惋惜之色。 13取悦 剩下的几盒饼干钟懿带回家,随手放在客厅茶几上。 钟闻随手拆了一盒就着沙发配电视,,吃得津津有味,一个接一个塞嘴里,一盒很快就见底,莫芸问他,“哪来的饼干?” 小少年正看到电视精彩之处,视线不移,嘴里嚼着饼干含糊地说,“不是妈妈你买的吗?” 莫芸看钟闻在家一个暑假无所事事,心里再疼爱这时也变得嫌弃,皮笑肉不笑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人闲着,单让你的嘴巴忙碌?宝宝,你太天真了。” 他妈妈这两个月跟他说话不带刺估计都过不了日子,明明他什么事都没干,乖乖在家,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什么事都不干,他妈才嫌他在家碍眼。 “那肯定是爸爸了,还是他心疼我。” 这话换来莫芸的一记白眼,生什么儿子。 钟闻没心没肺的,也不管他妈的十级嘲讽,把吃光的盒子扔一边又拆开一盒,“他上哪买的那么好吃的饼干,模样还怪可爱。” “许在给的,绣姨做的。”钟懿从房间出来,给他们解了惑,见钟闻没一会解决了快两盒,有点着急地吼他,“钟闻,你别光长了张嘴都给我吃光了,留一盒给我。” 她就吃了瞿思莹给了那块而已。 “琬秀做的?那肯定好吃。”莫芸一听是许琬秀做的,抢过钟闻手上的盒子品尝了几块,香酥可口,甜而不腻,不像她,锅铲都没拿过几次,家里的饭菜一向是钟爱国负责的。 莫芸啜着手指提醒她,“你不好总接受小在的好意,让你爸爸做个丰盛点的早餐,或者买个小蛋糕什么的明天带给小在。”叹气,她这个做妈妈是帮不了忙的。 钟懿跟许在从来不计较谁付出多少,你给我就收,我有我就送,不过就最近的情况,细细想来都是许在在付出,她也不是没良心,许在因为妈妈不常在家没有在家吃早餐的习惯,基本是在学校买个小面包对付,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决定明天给许在做个叁明治当早餐,为此她还特地拐了一趟超市买食材。 ──── 钟懿直打量着精致透明食盒里的食物,可乐鸡翅,蒸排骨,珍珠肉丸,炒时蔬,都是许在平时在食堂爱点的菜,卖相很好。 是怎样,厨艺大比拼吗,他是美食评委吗,都上赶着送食物。 钟懿心口没由来得泛酸,本来她信心满满,她做的叁明治外表是难看了点,但味道还行,现在有对比,手里没送出去的叁明治瞬间就不香了。 顿时有点委屈。 许在看她莫名其妙盯着食盒良久后也不说话,耷着脑袋便要离开,以为她想吃,他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衣摆不让她走,“干嘛呢,想吃就给你。” 钟懿嘴角抽了抽,她在许在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是没有吃的就会沮丧的人吗? 她没这么贪吃啊! 不对,问题是这个吗? 她有些恼怒地把许在拉着衣摆的手拍开,没控制着力度,“啪”一声响亮,不小心把他的手拍出四个手指印。 没反应过来的许在一脸错愕,钟懿看着他迅速红起来的皮肤,着急得拉起他的手边揉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钟懿微微湿润的左手包裹着他的指尖,右手饱满的指腹在他的手背轻轻柔柔来回安抚,右手腕上挂着的袋子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许在本来想装下小可怜,看她歉疚的小模样,单手捧着脸颊笑得像个二傻子,钟懿蒙着水泽的眼睛似嗔似怒地瞪他,“你傻的吗,被打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被拍一下能让她为自己担心,还能换取跟钟懿光明正大肢体接触的机会,太划算了。 许在享受她对自己紧张和在意,大概是过于熟悉的缘故,钟懿对着他总是没能收敛小脾气,唇枪舌剑是日常,有时候凶巴巴的会上手打人,跟对钟闻没两样,可每次动完手就后悔,她力气小,不痛,可过后总会内疚地讨好取悦他,再暗骂一声自己贱骨头,不上手就不用讨好人,从小到大都学不乖。 手背上那块手指印的皮肤滚烫得仿佛要被指腹点燃起全身的火来,许在移开视线转移注意力,晃荡的袋子太明显,指着袋子不确定地问:“这是要给我的吗?” 钟懿顿滞,“是……” “那干嘛不拿出来?” 她咬唇,“看你有更好的选择,就算了。” “你没拿出来给我做选择,算什么算。”许在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她在别扭什么,指着食盒压低声音对她解释,“张倩薇给的,说是昨天饼干的谢礼,齐磊给收下的,他也有。” “齐磊收的?”钟懿心情莫名好了一点,仅仅一点,口气仍是不善,“你跟我解释干嘛,我又不是你的谁。” 这个家伙一如即往地嘴硬,“是我自己想说你听,我怕伤了女孩子面子,不好再拿回去还给她。” 钟懿咕哝道:“都是你爱吃的呢,你当然舍不得。” “你看你说的,让我看看你做了什么。”许在顺毛哄着钟懿,拉过袋子把叁明治拿出来,一脸惊喜,“我们钟钟真贴心,知道我没吃早餐,做了我爱吃牛肉奶酪叁明治。” 他拆了保鲜膜包裹的叁明治,卖相不算好,却是他喜欢的口味,碎牛肉煎的外焦里嫩,混合了烤肉酱,配以清脆的生菜,多汁的西红柿,金黄的蛋皮,覆上奶酪片,让人垂涎,他大大咬了一口不忘夸赞,“真好吃!” 钟懿嫌弃地推他的肩膀,“你可以再敷衍一点。”嘴角却不可抑制地扬起一抹浅笑。 终于把小祖宗给哄回来,许在顺杆爬,“中午要等我吃饭。” 钟懿傲娇地撇开头,“不要,你中午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给齐磊,他一份不够吃,我就喜欢跟你挤食堂。” 钟懿勉强答应他,“好吧!” 嘴角的弧度逐渐加大,宛如被大雨冲刷过后的天空,阴霾一扫而光。 14拒绝利器 又是一个周五下午,四个衣着暴露表情嚣张的女孩在宁川附中门口,七嘴八舌地攀比最近交到的男朋友,你男朋友帅还起来我男朋友有钱,她男人活好还是我男人持久,周围一众路人的尴尬全然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内。 学生们叁叁两两陆续走出校门,还在攀比的其中两个女孩突然止了话头,看见出来的人中有自己等待的,眼神亮晶晶迫不及待地上前迎接,拉着男生的手巧笑倩兮先行离开。 日头西下,校园内外剩下的人寥寥无几,身着吊带背心破洞牛仔短裙,一头蓬蓬的黄发扎着双边高马尾的方钰,嘴里叼着根棒棒糖,不耐烦地踹了附中门口绿化带的围栏,对身边仅剩的那个女孩抱怨:“我这他妈都等了快一小时了,怕不是看漏人早走了。” “我打听过了,他每天都会在学校留到最后。”被问话的陶霈雯掏出手机看了时间,“这个点,估计也快了。” 方钰没有试过等别人这么长时间,耐心耗得差不多,“操,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真不想受这份罪。” 陶霈雯声音提高了许多,兴奋得拍拍方钰的后背,“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她闻声看过去,长相清隽的少年戴着副银边框近视眼镜,规矩地背着书包手里捧着两本厚厚的书,周围萦绕着满满的书卷气和生人勿近的距离感,是自己等待了一个小时的人。 她着迷地看着少年由远及近,在她面前走过,陶霈雯赶忙用手肘撞她,提醒她再看下去人要走没了。 方钰醒过神来,几步匆匆跑到他身边打招呼,拿走嘴里的棒棒糖,漾起一个她自认为甜美的笑容,“嗨,阚文星,还记得我吗?” 阚文星脸上表情很淡,半个眼神没给关钰,不好奇这个不认识的女孩为什么要跟他搭讪,反而有点怪她的不礼貌行为打断了自己脑海里的思路,“不记得。”绕过她继续走。 “怎么不记得了?我们前几天才见过面啊,你好好想想。”她长得没那么难忘啊,方钰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试图唤醒他的记忆。 叁四天前她和几个女孩在嘻嘻闹闹准备去KTV唱歌,方钰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跟后面的人说笑玩闹,无心看路,路过书店时与刚出门口在考虑问题同样无心路况的阚文星撞了个满怀,一班轻浮的女孩子起哄,方钰难得红了脸。 她走了一截路,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来,撞到的男孩文质彬彬,银边眼镜隔绝了眼里的温度,使人看上去清冷疏离,在他怀里还能闻到好闻的干爽气息,有别于她以前认识的那些男孩子。 有女孩子羡慕她,“你可好了,一撞就撞了这么个大帅哥。” 方钰问一众女孩:“有人认识他吗?” 其中一个女孩道,“ 我看到他书包右侧小格子里露出半块校章,是宁川附中的,其他的没看清。” “暑假还带着校章,应该是高叁的学生,你男朋友不是也在宁川附中,你帮我打听打听。” 于是,她才能今天到他们学校门口等他出来。 阚文星想起来是有那么件事,当时他在思考一道数学题,从书店出来时撞到了一个人,他见对方没什么事,把人扶好道了歉就走,是老是少都没分清,没想到对方找到自己学校来。 阚文星重新构建的思路又被打断,心里不悦,板着脸微皱着眉头,“你有什么事?” 方钰想学习好的人是有资本傲气的,既然是自己看上的他,那头低一点无所谓,只要结果如她的意就行,“我叫方钰,18岁,就读于浦宁职中,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 阚文星像是听见了什么绝世难题,眉头拧得紧紧的,“不能!” 口气直白得没有一点对方是个女孩子的为难。 方钰不气馁,换了个说法,“那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按她的设想,他是肯定会接受她的表白,毕竟她对自己是非常有自信的,有前有后长得好,她有过好几任男朋友,不管是她看上的,还是看上她的,只要她愿意,最后都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她忘了她之前的对象都是些无所事事有个马子就能瞎嘚瑟的小流氓,不是品学兼优家境良好的优等生。 阚文星毫不犹豫拒绝了她的告白,“不好,我没兴趣。” 方钰的热脸贴了一路冷板凳,现在表白遭拒,原本嬉笑的脸上此刻多了丝愠怒,“你还没答应怎么就知道没兴趣。” 阚文星沉吟了许久才说话,钟懿在这一刻就是最好的挡箭牌,拒绝利器,“我有女朋友。” 方钰没想到他有女朋友,怔忡了几秒,复又恢复到自信的样子,“没关系,你答应了就会知道我比她好。” 阚文星被她拖了半天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耐心渐失,语气比刚才还差,丢了一句“你再好也与我无关”就快步走了。 这女孩明显不跟自己一路人,他要的是能跟自己匹敌的对象,彼此督促彼此上进,不必为对方操心,就像钟懿。 方钰在他身后大声喊,生怕他听不到,“阚文星,你等着,我会追到你的。” 她看着渐渐走远的人,?少年的拒绝燃烧起她的征服欲,兴许是她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有满满的新鲜感,总之她势必要拿下阚文星。 她扔掉棒棒糖点了根烟,吐出几个烟圈,“他有女朋友?” 陶霈雯默默做了一路背景板,直到方钰问话的此刻,“有啊。” 她有些埋怨,“你怎么不早说。” 陶霈雯知道她的性格,怼了回去,“有没有对你来说没差,又不是我说有了你就会放过他。” 方钰的前任是个体育生,当时她提醒那体育生有女朋友,方钰还不是不管不顾挖人墙角,把人抢了过来,那说不说没区别。 方钰把烟咬得嚣张,“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懂不懂。你早说了我好歹有个方向能努力,什么来头?” “一中的乖学生,据说高一上培训班认识的。” 好学生啊,她浓妆下的表情满是不屑,“找个时间去会会她。” 陶霈雯把打探来的消息都告诉她,“那女的每个周日早上都要上培训班,到时就能找她了。” ── ── 阚文星:我终于营业了! 方钰:我准备作妖了! 15恋爱阶段 钟懿从高一开始报了数学培训班,当时是对课本内容有一定的掌握,时间相对充裕,打算报个班锻炼自己的思考能力,钟爱国的一个同事亲戚开竞赛培训机构的,莫芸存着心思让钟懿走数学竞赛路线,就找到那里去了。 奈何钟懿报班的本意不是参加竞赛,何况她真想走竞赛路线也太晚,别人都是小学或者初中开始接受系统训练,她高一才想着要开始学习,会很吃力辛苦。 她自认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心理素质也不大行,没办法坐个半天不动就为了思考一道题,还不一定会有结果。 她就是为了脑瓜子能转得灵活一点,只在老师那里报了个基础班,学得很佛系。 阚文星是钟懿在培训机构认识的,他是培训老师的得意门生,在高级培训班上课,从初一开始就在机构接受培训,全国各地听大牛老师们的课程,彼时他刚考完联赛不久,还没有出成绩,老师有意让他放松身心,偶尔让他帮忙辅导基础班的学生。 有一次钟懿做题的时候被难住,找不到解题思路,刚好是阚文星看管他们,老师不在,不得已钟懿只好求助他。 钟懿起初有点怯,阚文星看着冷冰冰的,在机构一般不跟同学沟通,时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有人说智商高的人都是格格不入的疯子,她觉得阚文星就是。 阚文星看了那道题,翻回去看了书封,又古怪地看了钟懿,仿佛在说“这么简单的题目你也好意思问我”,他最终只指着题目认真严谨给了叁种解题方式,钟懿聪明,懂得举一反叁,很快就弄明白了这种题型该怎么解。 等他指导完,钟懿想到他之前的欲言又止,不免好笑道,“不要以为谁都能跟你一样,我这样的才叫正常。” 阚文星推推脸上的眼镜,不苟言笑,“抱歉,我习惯了用自己的思维方式看待问题,但《高中数学精编》基本都是基础题。” “……”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难怪没什么人缘,一说话就得罪人。 钟懿不欲计较,眉眼弯弯,“没事,就还挺可爱的。” “可爱?”阚文星困惑,从来没有人会把这两个字帖在他身上。 “呃…有种反差萌。”看着斯文秀气,口气却狂妄,还有种教导主任的严厉。 周日的培训课阚文星有空会给她讲题,她偶尔嘴巴闲着会调侃阚文星,两人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熟悉起来。 阚文星最近在准备联考,他这两年就差一个IMO 没到手,今年最后的机会,他准备努力冲刺,毕竟他从一开始就决定走竞赛这条路,索性他没有升学压力,可以认真备考。 阚文星从暑假开始就满世界跑去听课,参加短期的夏令营培训,钟懿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他的白衬衫永远扣到最上一颗,眼镜永远干净透亮,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应该是对数学的严谨也影响了他的生活。 他们在教室碰面,阚文星表情淡漠地对她说:“我今天没有别的课程,下了课我们可以接上上次约会的进度,”他点开手机看了备忘录,“看一场电影,把牵手提上日程。” 语气完全不像是对心仪的女孩邀约,更像是在做一个升级任务,而她是等待被攻略的Boss 。 钟懿突然想起许在,他从来不会用这种没有感情的说话语气对她,有时痞痞的,有时很无赖,更多的是温柔的把什么事都安排好,直接带她过去,给她小惊喜。 阚文星则按部就班,他遵循自己的一套模式,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都有规划安排。 在一起后,阚文星列了一张表给钟懿,那时候钟懿看完竟然觉得这张表格无懈可击,正合她意。 恋爱进程: 第一次约会,找个咖啡馆坐下了解对方的兴趣爱好。 第二次约会,去西餐厅吃顿女孩爱吃的牛排晚餐。 第叁次约会,去公园的小湖边散步。 第四五次约会,带对方参观自己的校园。 第六次约会,牵手看一场电影。 …… 第十次约会…… 以上。 如约会日赶上考试复习期,便约在图书馆一起复习。 隔两个星期固定约会一次,对方有事可取消。 七八个月的时间,因着各种原因,他们的恋爱进度条只到了钟懿带他参观了半个多小时的学校。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说恋爱分阶段,交往叁至六个月是恋爱蜜月期,是情侣梦寐以求的阶段,女孩子会展现自己惹人怜爱的一面,男孩子也会尽显他的贴心与温柔,他们之间的氛围是甜蜜的。 钟懿没有这些体会,她跟阚文星的相处跟她点头之前差不多,要说不同,大概是周日的时间多匀了点给阚文星。 他们之间约会,阚文星是规划了多少就做多少,不会多做也不会少做,话题聊的是学习上的事,或者阚文星突如其来想到一道难题的解题思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然后各自安静直至分开,周末之外的日子,他们联系的很少,偶尔睡前发个“晚安”就算完事。 钟懿没体会过情侣蜜月期,但她体会到了蜜月期后的下一个阶段,乏味无趣的厌倦期。 如果前两个月听阚文星安排去看电影,她不会兴奋,却也不会拒绝,可刚刚他提的时候,钟懿丁点想去的欲望都没有,她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跟他看电影,不如跟许在窝在沙发四目相对发呆来得自在,而那张列表,竟也觉得没了人情味。 她调整了呼吸频率,快速地下了一个决定,正色道:“阚文星,我有话说跟你说。” 培训点的人基本走光,钟懿带着他走到角落,抿唇,纠结了好久,歉疚地说:“阚文星,对不起!” 阚文星习惯性用手去推眼镜,以为她拒绝看电影的请求,善解人意地表示没有关系,“我也经常毁约,下周再看也行。” 钟懿:“没有下周了。” 一向高冷的人眨着眼,隔了一层镜片的眼睛难得流露出懵懂的神色问她,“没下周是什么意思?” 复又追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 “为什么?” 钟懿垂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半晌道,“新学期开始我就不来了,不刻意联系我们是不会有机会见面,当然,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主要是我的问题,没什么感觉了,我想我们做回朋友比较好。”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兼顾不了竞赛与高考,新学期就不打算再报班,全力以赴应付高考,不来培训机构她和阚文星之间是没有交集的。 她和许在关系越发模糊,而她心底明显偏向许在,她会为了怎么跟许在正常相处纠结忐忑,却不会对阚文星忽略自己有半分不满,那吊着阚文星就显得自己可以做一杯绿茶。 阚文星手上捏着《走向IMO》书角的指尖发白,面上恢复了淡淡的表情,“我知道了。” 钟懿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疏离的眼眸此刻多了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无论阚文星对她是怎样的感觉,这一刻她真心道歉,“真的对不起!”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他的声音远不比他的人冷,带着安抚,“好好学习,希望你能考到理想的学校。” “你也是!” 阚文星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用商量的语气对钟懿说:“分开的事可以先瞒着吗?” “?”钟懿不解。 他解释,“别误会,就是可以规避一些麻烦,我没有精力应付别人。” 钟懿点头,阚文星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有几个女孩子喜欢很正常,但他一心扑在竞赛上,怕是不想应付,“我答应你。” “谢谢!” ──── 阚文星:才营业就下线了? 16老子乐意 陶霈雯陪着方钰在培训机构附近蹲守,眼见方钰又要发脾气,才等到钟懿跟阚文星道了别。 方钰等着阚文星走远,才慢悠悠上前拦了钟懿的路。 她由上至下打量着钟懿,扎着两条松散的麻花辫,一件无袖的白色上衣,一条蓝色的背带牛仔长裙,脚上穿着一双深蓝色的低帮帆布鞋,斜背着森系的布艺挎包,当真是一派青春无敌。 清纯又甜美,乖乖女的类型,外表看的确是跟阚文星很配的人。 方钰打量她的同时,钟懿也在观察她。两个人各顶着一个大浓妆,黑色烟熏妆都要把眼睛给糊掉,露脐背心黑短裤,挂着两个大耳环,她倒是对她们的衣着没什么意见,毕竟清凉,主要是气质,怎么看都是两个小太妹来找她茬。 她苦恼地翻找着记忆,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得罪了人,导致别人来拦路。 她淡定歪着头等待方钰开口,方钰被她纯澈的眼神看得气势无端低了几分,撇开眼睛,抬高声调道:“你就是钟懿吧?” 对方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 钟懿退后了一步,眼里多了一丝防备,问方钰,“你是谁?” “对了,你还不认识我。”方钰看她瑟瑟缩缩后退,原来阚文星看上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她冷笑着抽出一根烟点上,“我叫方钰,在浦宁职中读书。” 钟懿没接她的话,睁大眼睛等着她说下去。 方钰不得已,“你是阚文星女朋友吗?” 哦,是为了阚文星来的。 “我跟他……”她话说了一半倏然想起才答应了阚文星要瞒着的,大概是招惹了眼前难缠的人吧,把“没关系”叁个字生生吞了回去。 “找我有事?”钟懿迅速在心里做出推断,“我想想,我和他刚分开,你就在这堵我,肯定是防着不让他知道,有什么秘密非得避着他呢?” 条理清晰,伶牙俐齿,不像外表看上去的柔弱。 方钰笑,“提防说不上,只是想跟你聊点小女生的体己话,他在场不方便。” 这话挺新鲜的,她跟一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人聊个半毛钱的体己话? 钟懿被她一套自来熟的操作惊到,“你不如痛快点开门见山说说你的来意。” 方钰轻“呵”了一声,喷了口烟到她脸上,狂妄道,“我看上他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钟懿用手掩着鼻子,拧紧的眉头昭示着她的不悦,“不懂!” 方钰傲慢地说,“你离开他,一切好说,若不然……” 钟懿被气笑了,“不然怎样,你是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 方钰夹烟的手指着钟懿,偏头对身边的陶霈雯说,“看,好学生就是不一样,说一句话都得带几个成语。” 陶霈雯讥诮笑了笑,她又转向钟懿,“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打个商量,好学生就爱多想。” 活了快十八年还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钟懿说出的话犹如自带冷气,“既然是商量,那就端正态度,别那么傲慢无礼,我又不欠你。” “你这算是夺人所好吧,谁给你的脸这么理直气壮,不知道还以为我才是做小叁的,你的道德底线呢?” “你认真请求我或许会考虑考虑,按你现在这样,门都没有,别说他原本就优秀,就算他烂透了我都不让你。” “我还奇怪有什么事得避着他,原来是你没本事追到他,才不得已找到我着来。” 钟懿咄咄逼人,字字戳心,方钰被讽得脸红耳赤,况且还有个塑料姐妹在一边看热闹,她气不过,使了眼色给陶霈雯,陶霈雯立刻上前按住钟懿的手,方钰抬手就要朝她脸上甩巴掌。 钟懿梗着脖子没示弱,在方钰的巴掌要扫到她脸颊时,一只青筋清晰的劲瘦手臂堪堪横在她面前,挡住即将落在她脸上的力量。 高大的身躯立在身前,钟懿闻到了让她熟悉安心的薄荷味道,她舒了口气,挣开陶霈雯的钳制后躲在许在身后拉着他的衣摆偷偷笑。 许在十分恼火,平时懒散的面庞此刻凶狠可怖,手臂上的青筋渐渐凸显,像头暴怒的狮子,准备给猎手致命一击。 他用力甩开挡下的手,口气生硬、厌恶,“谁招惹的事你找谁去,别来这秀存在感。” 眼神太狠戾,方钰怵他,强装镇定,“不错呀钟懿,还有备胎呢。”眼前的男人眉眼气质比阚文星还绝,就是攻击性太强,不是什么善茬,她可招惹不起。 方钰悠悠劝道,“帅哥,人家有男朋友的,你别太上赶着,得不偿失。” 许在捏着拳一击,拳头停在离方钰面门一厘米处,拳风扫过她颊边的碎发,“老子乐意。赶紧滚,我不会对小太妹留情面。” 方钰带妆的脸霎时青了又白,好不精彩,被恐吓的她不怀疑下一秒许在的拳头真的会击上来,软着脚跟陶霈雯灰溜溜走了,离开前不甘心,咬牙切齿对他们放了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17秘密 钟懿高兴地拍手,“阿在,你的拳击没白练。” 许在沉着脸扣住她的手腕拉她离开,钟懿没看出来他的情绪波动,还在一门心思自说自话夸他,会得意讨功的人从扣上手就没说过话,她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反方向使了力,“你怎么不说话?” 许在以为她要挣脱,控制不住手下的力气,握她的手加重了几分,钟懿委屈,喊,“疼,许在你干嘛呀?” 许在松了手上的力道,白皙纤细的手腕红了一圈,女孩粉红的眼盈满水汽,“连你也欺负我。” 许在口气不善,凶巴巴的,“干嘛不挣扎?” 钟懿大概知道许在生气的原因,他在气自己没反抗,像巴巴等着人来打。 许在生气的点岂止这个,他在不远处站了有一会儿,对峙的两方吵得太投入,没发现他的存在,他存着心思没有插手,期望钟懿能说出他想听的话,否定跟阚文星的关系。 没成想对方太冲动几句不合就要动手,看她被人制压,连做个样子挣扎都懒得,许在心头一口老血差点把自己噎死。 他又气又急得赶上来解围,气钟懿为了阚文星跟别的女孩对峙,甚至愿意为了他挨巴掌,气自己太恶劣,非要听到她否定跟阚文星男女朋友的关系,也气阚文星招惹了不叁不四的人。 要是晚几步,那一巴掌是不是就落下去了。 许在不能想,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怕,假如他没过来找她,假如他晚来几分钟,她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会不会感到无助。 当下他对阚文星充斥了满心的怨怼。 “我不挣扎是有对付她们的方法。” 许在冷哼,“什么办法,站着不动让她们扇就是你所谓的方法吗?” 钟懿撒娇般摇着他的手解释,“你看我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打得过她们两个人。你不知道,她一上来就自报家门,她敢打我马上报警,就算她跑路了好赖我有个证据,坚持不协商要求治安拘留她们,就算伤情不够治安拘留,那吓唬吓唬她们,也不算白挨。”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得亏她想得出来。 “知道自己打不过,嘴巴长那么利索干嘛,说相声?你也就窝里横。” 钟懿委屈咕哝,“她太无耻了,那火上来就没压下去。” 无耻吗?他也希望他们分开呢。 许在满腹心酸还得顾及她,“你就那么喜欢他?”连巴掌都愿意为他挨。 喜欢?阚文星吗? 她是怎么答应阚文星的。 那也是一个星期天,阚文星指导完钟懿的题目后没有走开,居高临下用商量的语气问她要不要交往试试。 钟懿问他理由,阚文星说她是个聪明自律的女孩子,学习上能互相进步,更重要的原因,她第一个能跟他和睦相处的同龄人。 他们那段时间相处得不错,独来独往的阚文星会主动找她说话,尽管话题离不开数学,而钟懿在困乏的时候会口头调戏他几句,找个乐子。 从小接触的男性就是爸爸弟弟跟许在,在她认知里,许在与家人无虞,自然不存在考虑相处之道的问题。钟懿是个慢热的人,她自己也奇怪第一次跟阚文星交谈,就轻浮地夸人可爱,这算不算是一种不同?于是她没多考虑就点头了。 跳开所谓的暧昧圈,仔细想来,大多是阚文星表现的反差感和少女心事那点慕强的心理作祟,要说多喜欢没有,但她非常欣赏阚文星几年如一日专注竞赛的态度,以及他对数学这门学科的热爱。 还好,都结束了。 许在久等不到她回应,以为沉浸在自己回忆的钟懿默认了这个答案。 嘴巴苦涩,喉头滚烫,胃部一抽一抽的钝痛蔓延至四肢,没早餐安抚的胃终于表达它的不满了吗? 许在在心里把阚文星撕碎了埋土里又刨出来鞭碎尸,什么狗东西,他咬紧牙关忍着痛,话从嘴里一个一个字迸出来,“你让他把这事解决了,省得那女的又找上你,什么男朋友,不干人事。” 钟懿朝他翻了一记漂亮的白眼,“别说粗话!” 这个眼神让许在原本半热的心凉了个彻底,她在责怪他吗,喉头哽咽,说出来的话尽是妒意,“你要这么维护他吗,他那么娇气,说都说不得。” 许在误解了她的意思,钟懿挠挠额头,苦恼要怎么跟他提她分手的事,会不会也觉得她很轻浮,每个决定都很肆意妄为。 又是沉默,又是沉默,不好当他的面直接承认,所以又是默认吗?尽管心里无数遍说服自己,还是觉得难过。 钟懿思考的时间错过了许在深邃眸子里闪过的委屈和失望,他松开还握着的纤细手腕。 挺拔的背影垮塌,没了那份倨傲和张扬,他抬步欲走,钟懿无法深思,脱口而出,“ 我,我跟他没关系了,所以不是……”维护他。 许在实在受够了,不想再从她口中听到阚文星的事,叉着腰气急道,“ 你最好跟他没……” 他话说一半顿住了,转回身猛地按着她的肩膀问,“你说什么?”他应该没伤心到幻听的地步。 高兴之色溢于言表,跟前一秒颓然的人泾渭分明,像个傻瓜却莫名戳心,她悄悄红了耳尖,给了他肯定的回答,“我们分开了。” “分开了?分手?”他激动得掐着肩膀的手都在颤抖,要一个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回答。 钟懿无奈看着他,像在纵容一个顽皮的小孩要更多的糖果,“是的。”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不,两个,一个关于许在,一个关于自己。 她自欺欺人想当然认为不改变关系对他们而言是最理想的,可若是许在勇敢追随,她有什么理由不面对。 钟懿不愿意他再露出无能为力的消极感,许在就该是恣意张扬的许在,就如此刻。 许在的心情像坐了一架发生故障的飞机,前一刻低空盘旋即将触礁叫人绝望,后一刻飞行师发挥毕生能力把飞机90度旋转向上避开礁石又心生希望,直到飞机稳当落地大起大落的心才踏实落进心底。 不带这么玩人的,幸亏他心脏承受能力好,不然他可以提前跟钟懿约下辈子了。 得到他们分手的肯定回答,他没再谈别的,捏着她的脸颊扯开,看她的脸在他手上变形,再松开,拇指揉揉被他捏红的地方,然后拉起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笑容,“走,哥哥带你玩去。” 人不重要了,有关于他的事也就不重要了,那就没有多提一句的必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心上没人,其他的,他会加倍努力。 错了,还是有一件事是重要的,他提醒,“就算是分手,这事也得让他解决,不过得由我出面。” WTF ? 这发展不对呀,钟懿做好了回答许在各种难缠问题的打算,结果,就这样了? 她刚发现的秘密是假的吧! 18旖梦 许在早上醒来感受自己的小兄弟高举旗杆不知疲软,只能重新钻回空调薄被里闭眼回味梦醒前的旖旎。 他俯趴在床上,退下底裤,把手覆盖在沉甸甸的囊袋上搓弄,待那昂扬愈发硬挺,沉重缓慢地上下套弄安抚,拇指腹摩挲吐出清亮粘液的前端,把整个分身润滑,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喉结滚动,止不住地哼唧,湿滑的手加快了撸动的速度。 白皙如凝脂的两段粉臂虚虚搭在他颈后,高耸的乳儿娇滴滴擦过他的薄唇,丰满的蜜臀在他腿间忘情厮磨,一声接着一声溢出的娇吟如风似雨沁人心脾,女孩在他身上卖力摆动,如山中的野百合,在风中摇曳出万般风情。 许在猛得睁大眼,是钟懿,他钟意的钟懿。 他绷紧全身的肌肉,闷哼一声,浑浊的白液透过他的手喷到床单上,他手上重了两分,又一股白液倾吐而出。 平复余韵以后,许在半卧在床头反省最近的一系列行为,他刻意创造机会得来的各种搂搂贴贴,钟懿看似不拒绝,却从未主动过。 他进一步她就受着一步,他进两步她就受着两步,他要是不进反退,钟懿估计就缩回乌龟壳里不出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如果他不下猛药,保持这种贴贴的距离,他们就只会一直维持目前的状态,那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拐上手。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那滩洇了大片床单还没收拾的液体,射出来的,都是他对钟懿的执着和念想。 徒然有点委屈,那个家伙是不是不会为了他有所改变,那她到底什么意思,当初在齐磊面前说得多理直气壮,就有多打自己的脸。 — 他做了那么多还是没用吗? — 她对自己不抗拒,却还是更喜欢阚文星吗? — 那他算什么? — 朋友做久了玩玩火吗? 许在手臂横在眼睛上考虑了良久,可悲地地发现,钟懿如果真的要玩他,他会把自己洗干净送床上给她玩。 今天也是卑微许在的一天。 洗漱完毕出来,床头柜的手机有消息进来,是他和钟懿、齐磊、瞿思莹的四人小群,齐磊说八月最后一个星期天得好好享受,约他们去水上乐园。 瞿思莹积极响应,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跳出来投赞成票。 — 瞿思莹:我要去! — 齐磊:另外两个呢? 许在可有可无,不过要是能见钟懿,他很乐意。 — 许在:都行,看钟钟的意思。 — 瞿思莹:[拳头]男神你看不起谁,钟懿不来你就不来是吧? — 齐磊:就是,你看不起谁。 — 许在:你们废话太多了,耳朵吵。 — 瞿思莹:[愤怒]你…… — 瞿思莹:嘤嘤嘤,懿啊,许在欺负人。 — 齐磊:嘤嘤嘤,懿啊,许在欺负人。 几分钟后。 …… — 瞿思莹:? — 瞿思莹:我不配得到回答吗? — 许在:这个点她还在上课没空回你,这样吧,我去培训机构接她,你们先找个地方汇合。 — 瞿思莹:OK! 许在临出门前,刻意挑了一套钟懿喜欢的风格的衣服,在镜子前用发蜡抓了发型,确认是能吸引到钟懿目光,才妥帖出门。 ──── 许在臭着一张脸看着前面挽着手没心没肺高兴走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子,对路人投射到她们身上的眼光感到不爽。 齐磊没有提前通知,临时起意的决定,碰上钟懿上课,许在只好拜托瞿思莹在来的路上帮她买一套泳衣。 他可太佩服瞿思莹了,这是可劲逮着布料少的买,叁点式的比基尼泳衣。 一手可握的椒乳被罩杯包裹,花卉与鸟儿结合的彩色印花在淡蓝底色上展现夏日浪漫,红色的蝴蝶结细肩带灵动飘逸,花边的点缀演绎女生的小心机。 同色印花的高腰比基尼底裤无形拉长她的腿部线条,让钟懿在女生中高挑的身材,勾勒地更加窈窕曼妙,瞬间尽显女王气质。 头发是用手胡乱抓起来的丸子头,配了根印花发带,皆是纯洁甜美的少女感。 少女的纯情,娇憨俏皮的风采,妖冶勾人的身段,许在想起网络上的一句话,可盐可甜可性感。 许在看见的第一眼,也被惊艳。 该死的瞿思莹真是该死的会挑衣服,这套泳衣如果是他一个人观赏,他会十万分感谢瞿思莹的无心成全,可惜不是,来来往往的那些目光有羡慕,有赞赏,有嫉妒,有不屑,更多的是放肆的恶意。 他不求得穿多保守,至少买个有裙摆的或者多买个罩衫他的脸也不至于黑了一路。 玩什么乐呀,今天出来纯粹就是给自己添堵。 在又一个男人用赤裸裸的眼光看向钟懿,许在终于忍不住上前把她拉向自己身边,揽过她的肩头对她发牢骚,“太暴露了,这是不拉窗帘就能给别人看的吗,单薄的!叁点式!泳衣!内衣也不过如此吧。” 钟懿鼓鼓腮帮子,“衣服又不是我买的,你跟我吐什么嘈。” 在更衣室看到这套泳衣时她是拒绝的,她以往都是买保守的连体泳衣,怕穿上不自在,但瞿思莹说穿上保管回头率百分百,就连许在也不会例外时,她松动了,没纠结多久,随后妥协般叹了口气,到底存了心思给许在。 这会听他的说辞,敢情她白穿了?那她干嘛要在这里受那么多不怀好意的眼光。 她抖开肩膀上的手欲往回走,许在问:“干嘛去?” 钟懿赌气道,“重新买一套去。” “欸……”祖宗不高兴了,许在赶紧把人揽回来,“我说不好看了吗,就是让你下回别这么穿,好色之徒太多。” “我主要……你也没说好看啊……”钟懿说完才品出这句话不对劲,好像就为了让他夸自己一样,她不自然地摸摸脖子,缓解尴尬。 许在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大而明亮的眸子被笑意压弯,认真道,“对不起,我忘了跟你说,你今天特别好看。 ” 钟懿的脸不争气地热了,明明他就是哄自己开心,却还是忍不住地为了他的话悸动。 19意外 乐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穿着清凉泳装在池子里嬉笑打闹,高空中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回荡整个乐园。 瞿思莹兴奋地拽着齐磊胳膊大呼小叫,“啊啊啊!快看,是喷射滑道,是摇滚巨轮,看那边,是大喇叭…… ” 齐磊也很兴奋,水上乐园的氛围狂野又刺激,男孩子对这类惊险刺激的娱乐项目天生没有抵抗力,他 招呼几人先去玩大喇叭,正好四个人一只橡皮浮圈。 许在和齐磊两个劳动力扛着四叶草型的橡皮浮圈排了十多分钟的队终于轮到他们。 钟懿没玩过这个,她坐着的位置背对着大喇叭口,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恐怖值被她升了几番,忐忑恍惚地听完工作人员的注意事项,一只手没能抓紧抓环就被推了出去,等等,工作人员说不要前倾还是不要后仰? 水流推着橡皮船通过盘旋的通道进入巨型的喇叭体,大冲力把浮圈冲得大幅度左右摆荡,倾斜旋转,喇叭口越往下越小,水流汇集后冲力越大,齐磊和瞿思莹顾着尖叫,许在则紧紧地抓着抓环神色兴奋,即将进入最后一节通道时,急速的冲击力倏地把钟懿没抓牢的那边橡皮船掀起,在许在反应过来要抓住她的手之前被甩了出去。 钟懿顺着通道以“倒栽葱”的方式掉进泳池,许在晚她一两秒冲下来后,白着脸跳进池底,把砸的晕头转向的钟懿捞起来。 钟懿脸色惨白,被池水呛得鼻头泛酸直咳嗽,扎着的头发被急流冲散,露出水面的瞬间长发丝丝缕缕贴在脸上,狼狈至极。 齐磊帮着许在把人托到泳池边坐下,瞿思莹拿了条干毛巾给她擦头发,许在担心得红了眼,擎起她的胳膊查看,“钟钟,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意外来得措不及防,叁人担忧地看着她。 钟懿大口喘着粗气,被甩得有点晕,看着围着她的叁人忧心仲仲,不欲他们担心,“没大碍,只是被呛到了。” 许在说,“不玩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其他两人附和,一上来就出意外,谁还有玩的心思。 钟懿坐了一会,脸色好看了很多,开始赶他们,“别呀,我真的没事。你们去玩,我自己坐会。” 乐园里的尖叫声没有因为她的一点小意外而有所消减,垂直滑水道和摇滚巨轮等项目前依旧大排长龙,钟懿心有余悸,她一万个不愿意再去玩这些项目了,被甩出去的时候失重感让她惊慌无助,到底是留下了阴影。 她不愿打扰他们的兴致,盘算自己找个儿童泳池玩玩。 瞿思莹还想说什么,许在似是接收她所想的,安抚他们说,“去玩吧,我留下陪钟钟就好,有事我第一时间联系你们。”他指指挂在瞿思莹胸前的防水袋,完了递了眼神给齐磊。 齐磊让瞿思莹跟他走,瞿思莹还不放心频频回头,“不用看了,没问题的,阿在只会比你更担心,真有事,他会把人照顾得很好。” “也是,他们那么多年发小。”瞿思莹的心放回肚子里,“快去排队,我要做那个喷射滑道。” 瞿思莹至今没看出来他们纯洁的青梅竹马之情早就变了质吗?还标榜什么自己是“全校通”,消息真不行,连自己同桌的感情都没看懂。 殊不知他们两小无猜的关系太深入人心,瞿思莹认识他们时就特别要好,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钟懿想说让许在也去玩,被他瞪得消了声,乖乖装鹌鹑。 许在单膝下蹲,修长的手指抹开钟懿贴在脸上的碎发,温声问道,“就我们两人了,告诉我,还难受吗?” 钟懿不自觉就说了实话,“一点点晕。” 许在的拇指蹭着她的脸,一下一下,“你呀,真是不小心。”口头有点责怪,更多的是心疼,“对不起,没把你看好。” 钟懿有些急,“你看吧,就是怕你揽责任,才不敢说实话。不是你的错,是我没仔细听清楚工作人员的话。” “是我没有抓牢你。”他仍旧自责。 钟懿读初中的时候离家近,她放学后走十来分钟的路就到家。初二时有那么两个多星期,初叁的一个男学长每天尾随钟懿的回家路线,她开始纳闷附近哪有学生新搬来的,后来越来越不对劲,那个学长起初只是同路到大道,后来同路到小区门口,他从不跟钟懿说话,只是隔着四五米的距离跟着她,再后来居然跟到了她家楼下,她才感觉后怕。 那天她在路上鞋带松了,只好蹲下来绑鞋带,她一停下来,余光瞄到后面的人也停了,她感到有点慌,匆忙绑了带子试探着走了一段路又停下来,后面跟着的人竟然又停了。 心大了快两周的她终于产生了危机意识,她连走带跑跑进小区里,回头看那人仍然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他,她加速跑上楼道,那人终于没再跟上,心一松,不想鞋带在跑动过程中又散开,没注意踩到鞋带绊了一脚,把一边膝盖摔破一大块皮。 隔天她拖着带伤的膝盖上学,了解全部情况的许在也和现在一个样,自责地把问题揽上身,责怪自己没能好好护送她回家才致使事情的发生。 后来呢,后来许在怒气冲冲跑去初叁找人,她不知道许在具体干了什么,他也没有告诉她,总之那天之后,那个学长没有再尾随过她。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竟成了许在的责任,她有麻烦,他会帮她解决,她发生了意外,他会觉得是自己的疏忽导致的。 钟懿劝解,“真的就一个意外,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不理你了。” “好,不说了。”许在的手不舍得离开,在她脸上流连,目光缱绻。 钟懿脸上涨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就像两片桃花瓣贴到她的腮上,正是烈日暴晒的下午,尽管从水里出来不久,也不知是羞还是晒,她抬手作扇扇风,“太晒了,换个凉快的地方吧。” 20泳池亲亲 许在来过这家水上乐园几次,他驾轻就熟找了个室内恒温游泳馆,游客来水上乐园都是奔着玩乐来的,很少有人会进游泳馆,里面只有零星的在泳道上练习的人。 许在找了张躺椅让她坐着,钟懿身体缓过来,不愿意呆坐在岸上过干瘾,来泳池不玩水她还不如回家刷题,许在拗不过她,陪她坐在泳池边,脚伸进泳池里泡水。 钟懿双手撑地,纤细的双腿有一下没一下划着水,周围被她划拉得荡起层层涟漪,偶有几朵小水花被打起来,如昙花一现又很快凋零。 她指着不远处撑着池壁学踢水的小孩,偏过头甜甜地问许在,“阿在,还记不记得我们几年前学游泳的事?” 许在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有多好,但他清楚地记着跟钟懿一起发生过的那些快乐、不快乐的事,只要是关于钟懿的。 他没开窍的那会,一直奇怪自己为什么唯独对钟懿的事念念不忘,还自我吐槽,用在钟懿身上的心思要是花在学习上,将来清北肯定不在话下。 许在笑笑,口吻里满是揶揄,“是学了两个暑假游泳至今还是旱鸭子的事吗?” 钟懿没有因为被打趣而尴尬,哈哈大笑,“ 第一年就该放弃了,偏偏不服输,想着第二年怎么都要在你面前游一圈挽点面子,又拉上你报了名,没想到最后我只学会了憋气,你却已经能花式游泳。” 小学毕业的时候,两家约出去吃饭,席间许琬秀问起钟懿的暑假安排,莫芸说钟懿自己要求上小衔中的培训班,要读一个月,她担心钟懿假期总想着学习压力太大,除了这个,别的没敢再让她报。 许琬秀夫妻都不得不佩服钟懿这孩子的上进,同时也觉着她是不是太逼着自己了。 许在的暑假也安排得满满当当,他想学射击,想学滑板,想学游泳,跟钟懿假期还考虑学业这种学霸比是有点玩物丧志,不过她的想法一直是自己儿子能随心意活得快活,不受束缚。 许琬秀建议莫芸给钟懿报个能解压的班,她拍了下额头,突然想到,游泳就是不错的解压方式,让钟懿跟着许在一起去学游泳,正好两人一起有伴。 游泳是钟懿计划之外的事,突然插入这么件事打乱她的节奏,钟懿老大不高兴,许在劝说好久才肯点头。 不知是不是没天赋,许在一节课学会了憋气蹬腿摆臂,她叁四节课才勉强能憋气,许在频频得到教练的赞赏,她却只能得到教练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声。 他们报的是一对二的包会班,就是收了钱,教到你学会为止,一般十来节课就能游25米。一个教练专门教他们,许在学得快,叁节课后就能够在水里自由来去,而水里的失重感始终让她不踏实,学了十五六节课只能半截身子沉在水底游个一两米,教练被她折磨得没了脾气,最后还是她自己看不下去,主动放弃,放过了教练,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许在,天天得陪自己泡水里。 这事被许在拿来玩笑了好久,她脸皮薄又不服输,隔年暑假又拉上许在报了班,美其名曰看她的进步,最后只能说没天赋就不要勉强自己。 钟懿说起自己的糗事仍觉好笑,“看来这辈子都学不会游泳了。” “教你呢我是没本事,毕竟这是专业教练都做不来的事,不过呢,带你感受一圈还是可以有的。” 他起身,原地做着热身运动,然后纵身一跃,轻盈地跳进水里,犹如优美的白海豚凌空飞跃,然后快速潜进水里,无影无踪,只有粼粼水面的波光在说它来过。 许在“哗啦”探出水面,带起大片水花,他朝钟懿伸出一只手,“下来,我接着你。” 她撇过头拒绝,“不要,你又要笑我了。” “不笑你,真的。”他的手没有收回来,等着钟懿接受。 “真的不笑?”事出反常必有妖,钟懿怕他会游一半故意放开她,这事不是没有过,让他打包票,“你保证也不许捉弄我。” 许在假装不耐烦,“你好墨迹,再这样我不带你了。” “欸……”钟懿怕他真不带她,接住他的手顺着坐着的姿势下水,嗔他,“德行,你还装上了。” 他提醒,“抓稳了。” 许在背对着钟懿,让她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攀着他的肩膀,钟懿听话地照做,泳池水深,摇晃的水波让她整个身体不安地紧贴着许在。 许在轻快灵动的摆动双臂带着她潜入水底,入目是湛蓝清澈的水世界,这就像一个奇幻故事,那尾跳跃的白海豚遇见了迷失海中的女孩,它救了她,并带她领略美好的海底世界。 只是,印花布料的泳装入水更是丝滑,许在无法忽略后背两团绵软的亲近,裸露的肌肤细嫩柔滑贴着他,秀长的纤腿间或与他的缠绕。 许在的分身隐隐有抬头的趋势,他克制被点燃起来的欲望艰难地游完后半程,浮出水面的钟懿趴在他背上没松手,饶有兴趣地缠着许在再游一次。 “休息一下。”眼下的情景实在没办法答应她再游一遍,许在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多暗哑。 心大的钟懿听出异样,却只以为是带着她游完泳给累的,自认抓住了他的把柄,“你这不行啊,才一圈就没体力了。” 不能在男人面前说什么,“你不行”必定首当其冲,尤其在一个自认为是男人的男孩面前,这话更是对他十足的挑衅,尽管你可能是无心之失。 许在也不例外,他转过身在水里托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背,把她抱起来一点,往自己的方向压,扯着嘴角邪肆地问钟懿,“你说我行不行?” 钟懿大脑自从贴上许在的身体就宕机,坚硬炙热的东西精神地硌着她的敏感,她感受过的,她、她没说他这不行啊,嘿tui,他行不行关她什么事。 “你、你,我、我、我没——”钟懿惊得花容失色,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句子,这题超纲啊喂! 许在觉得慌张得磕磕巴巴的钟懿好可爱,想亲亲,“你憋气不是学得很好吗?” “对、对,要干、干嘛?” 他看看四周,凑近钟懿暧昧地说了一句,“周围好多学游泳的小朋友。”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钟懿没明白她会憋气跟小朋友多有什么关系,倏然一阵天旋地转,许在抱着人潜进水里,头刚没入水里,他便迫不及待地衔住她的嘴唇,霸道撬开她的牙关。 湿滑的舌头贪婪地横扫着她口腔的每一寸芬芳,舔舐她的上颚,吮吸她的舌尖,她口中清甜的香津让他沉醉不已,怎么品尝都不能够,他像嗜酒的醉鬼,只想沉溺于这一方甘甜。 扶着她背部的手慢慢滑至腰间,蜿蜒而上,覆上那第一眼就让他惊艳的比基尼,他拨开一边罩杯,大拇指绕着她粉 嫩的乳晕打圈,再慢慢移至乳尖,待小红石榴果挺立,才加上食指夹住搓捻。 池水温柔地为两个人包裹出一个小世界,密闭空间无形扩大了她的感官,许在的手有让人柔软的魔力,她以为下一秒,自己就要与池水融为一体。 许在的吻炽热缠绵,钟懿被吻得身体发软,愈发稀薄的氧气让她脑袋晕乎乎,只能依靠许在交换呼吸,直至氧气耗尽。 一吻毕,两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气喘吁吁地喘着大气,湿淋淋的脸上尽是情潮涌动后的红,四目相接时莫名有火花四溅,钟懿觉得自己心口开了一圃好看的香水玫瑰,心花怒放。 钟懿手上使了力气,长腿缠上他的腰,把力量全部压到许在肩膀,似要把他压进水里:“阿在,再潜一次水。”钟懿吸了口气,主动送上唇间的甜美。 被蹭歪了的比基尼上衣,胸前半露的沟壑,腰间的一手滑腻肌肤,恒温池水的温度一刻间高得灼人皮肤,全然缓解不了他的渴望,只有怀里的女孩。 他的吻比刚才更急切,饱含着他的朝思暮想,如狂风骤雨般猛烈得让人猝不及防。 21春情 卫生间的隔间里偶尔传出几声细弱的低吟,如果有人听见,大概会以为是哪个角落躲了一只赢弱小奶猫。 隔间里一片春情,被人肆意打量过的印花比基尼滴着水虚虚挂在门把上,半裸着上半身的两个人胸乳贴着胸膛拥抱得没有一丝缝隙,温热的唇舌相交,贪婪攫取属于彼此的气息和涎液,吻得难舍难离。 许在对被自己光顾过几次的白嫩乳房不再青涩,他有技巧得摊着掌心摩挲着红梅,让它在他的大掌之下颤巍挺立,再一把拢住捻逗爱抚,绵软的乳肉在他手上变成各种形状,挤着指缝漏了出来。 他不再满足只占据她的口腔,倾身舔舐白皙光滑的皮肤,暧昧的水痕强势又温柔地印在她的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诱人的沟壑上,然后滑至他把玩着的雪间红梅。 红梅是待放的小花苞,羞答答的娇嫩欲滴,许在埋首在她胸前,唇舌包裹出水后冰凉的一点,辗转碾压,直至它沾着晶莹露珠为自己绽放。 水痕在乳间稍作停留,又顺延而下,滑过肋骨在平坦的小腹一点一点啄吻,火热的呼吸打在上面,引得小腹皮肤一阵灼烫。 许在的手从她性感的腰窝徘徊到她的印花底裤上,微包臀的款式让他轻易勾开布料拢住她肉感的臀瓣,或轻或重地揉捏。 揉捏之间指尖若有似无地触过花户,湿答答的底裤让他涨红了眼眶,他中指抚着潺潺流淌花液的洞穴,轻易地没入半截手指抽动。 甬道里湿滑紧致,未被开发的处女之地如同漩涡紧紧绞着他的手指,誓要让他永远沉溺于此,他忍着下身的肿胀半蹲在她的身前,抽出指节褪下她的底裤,抬起一条腿挂在自己的肩膀上,用牙齿厮磨她腿根的软肉。 钟懿仰头靠着门,被吻得红润光泽的檀口大张着喘气,脊背贴着发凉的门板,身前是许在唇舌如火般的舔吻,感受他带给自己的情动与快感。 腿根突如其来的酥痒感让钟懿瞬间清醒,她伸手挡着叁角地带,阻止他,声音咽咽,“别,脏……” 许在捏捏她柔若无骨的手,安抚一笑,还带着撒娇的口气,“不会,很可爱,让我亲亲好不好?” 钟懿只看到他的笑,便放松了力道,别说他还撒了娇,他话音刚落她直接把手给移开。 她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自己:啊!钟懿,你是不是太迫切了? 她抬起手背覆上眼睛,太羞耻了,她不敢看。 粉嫩饱满的花户俏生生地对着许在的俊脸,稀疏的软毛不知是被池水还是花液打湿,凌乱地贴着皮肤,两片肥厚的花唇饱满圆润,花芯如同被暴风雨打残的花瓣,只剩两瓣湿湿软软的孤立无援,不住往外吐着晶莹透亮的清液。 许在激动地无以言表,他梦里肖想过无数次的景象,如今复刻般在他眼前上演。他看得喉结滚动脊背发麻,舔舔嘴唇,像与她接吻一样,吻上她的花唇,舌尖卷起前端挺立的小珍珠,重重吮吸,不期然听到她溢出的嘤咛。 娇吟声让他受到鼓励,舌头像条游鱼游进花缝,朝那片紧窄的水域游去,与水中的花瓣追逐嬉戏,唇齿慢咬轻磨,偶尔不得其法,牙齿不小心磕到软嫩的贝肉,头上的人会突然的颤抖。 许在口的技术生涩无技巧性可言,仅凭本能反应如与她接吻般强势又温柔,却让她格外受用。偏偏是他的那种本能,能让她最直白地感受许在还未说出口的喜欢和在意。 黏腻的蜜液不断从蜜口淌出,越流越多,像大水漫灌,他大口大口地吞咽,是他从未在她嘴里品尝过的另一种甘甜。 钟懿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她绷紧踮着的脚尖,挂在许在肩膀的那条腿徒然使力箍紧,她已经顾不得羞耻,细长的如玉笋芽的指尖插进许在半干的湿发,无意识地挺了挺腰,对他大开的花芯情潮涌动,眼前翻飞的流光她一个都抓不住,意识模糊地只能抓着他头发疯狂扭动腰肢,和一地破碎的呻吟。 许在抬头时,嘴唇和鼻尖亮晶晶的,钟懿还在高潮的余波里,周身皮肤因为充血泛着不自然的红,她望着如此淫糜的场景,害羞地转开头不看他。 他把她的腿放下,起身,扳过她的头,深深给了她一个吻,“是你的味道,尝尝甜不甜?” 钟懿嫌弃脸,“你脏死了。” 许在惩罚般又吻上她,“你说脏不脏?” 钟懿只能妥协,“你最干净了好吧!” “错!”许在拿起门把上的上衣帮她穿上,扣好背扣,“我的钟钟才是最干净的小仙女。” 许在就是这样,总能随便一句话就暖暖地戳中她的内心,无法忽视他的温情,让她的心也跟着柔软, 偏偏嘴上不落好,“谁是你的!” 许在放着帮她拉到一半的底裤没动,让她瞧着自个有点自知之明,“你这个样子还想是谁的?” 等她穿戴整齐,许在牵过她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走吧,去找他们。” 钟懿没动,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仍是撑着小伞的地方,问许在,“那你呢?” 许在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摸摸她的头发,轻声细语,“我没关系的。” 钟懿不信,视线更加锐利地盯着他的裆部,“我帮你吧!” “真的没关系。”他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我想帮你。”话音刚落,拉开皮筋的沙滩裤,一只手握了上去,原本有疲软态势的巨物又勃发起来,“你教我。” 许在喉头滚了几滚,终是抵抗不了,拉低沙滩裤,大手连手带物一起包裹住,引导她如何取悦自己。 有别于自己打飞机的体验,钟懿的手光滑细腻,他只是带着她稍加用力握住柱身,快感便猛然袭来。 许在仰头眯眼,在钟懿手上快速挺动腰身,小腹蹿过一道电流时,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埋首于她的颈间控制不住地吻咬,由于穿着泳装,许在很克制地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没想到最后一下功亏一篑, 在她颈间留了一个小小的草莓印,没办法,她给自己的感觉太强烈。 22草莓印 舞台上气氛热烈,五颜六色的激光灯闪烁变化着,嘈杂震耳的音乐,帅气的DJ声嘶力竭地调动现场气氛,男女老少在泳池里疯狂摆动自己的手臂。 从隔间出来后,许在陪着钟懿玩奇幻漂流,感情刚刚升温的两个人十指紧扣坐着橡皮艇在环池水道慢悠悠飘荡。 玩了蘑菇池,小朋友的磨菇城堡里,他们不害臊地体验各种长长段短的水滑梯,感受大瀑布倾倒而下的痛快,各式动物造型的漂浮泳圈连大朋友也抗拒不了。 玩了梦幻泡泡吧,泡沫机源源不断地制造喷射出的泡沫,让他们变成在冬日里互相守望的雪人。 钟懿本来傍晚想跟许在先回家,瞿思莹不让,说晚上的音乐冲浪派对才是重头戏,请来了很有名的歌手,没看表演是损失,不得已留了下来。 此时钟懿和瞿思莹在边上跟着音乐的节奏扭动肢体,人挨着人,造浪池像一锅乱炖的饺子,沸腾腾的,偶尔气氛活跃之时,便会有一个浪头随着一波人潮涌过来,把他们推得起起伏伏,原本勉强留下来的人,叫得比谁都欢。 许在在钟懿身后扶着她细腰,护着她跟别人隔开距离,以防舞动的人群摆手误伤了她,钟懿却顾不上管许在,歇斯底里得叫喊着。 她看着舞台上唱歌的男歌手,激动得掐着许在的手大声道,“阿在,快看,是何嘉译。” 许在望着舞台上的人,穿了套时髦的棕色宽松西服,脖子上挂了几条银链子,戴着个墨镜挡了半张脸,按他的标准评价外表还行,就是有点装,他怕他大晚上戴着黑超把自己唱水里去。 何姓歌手唱着歌卖力地跟观众互动,钟懿话里难掩兴奋,“你有没有看他的综艺,我最近可太喜欢他了,是不是很棒?” 综艺吗? 没有,在此之前他不认识他是谁。 喜欢吗? 她都没有这么表达过对他的喜欢呢! 棒吗? 要说出彩的地方,是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充满男性魅力让人着迷,他差点忘了钟懿是个声控,她大概很喜欢何嘉译的声线。 他下意识清清嗓子,他声音也不赖的,只是没机会好好表现。 等等,表现?许在眼珠子转了转,记起之前齐磊对自己的邀请,他似乎还没有给齐磊确切的答复…… 对歌手的认可不需要口头赞同,默默在心里点赞就好,他别扭地敷衍钟懿,“就,OK啦!” 瞿思莹听见这话,惊诧不已,“OK?就算你是男神也不能说瞎话,你给我长一个这样的试试。”这可是她的本命。 瞿思莹这么一说钟懿不乐意了,“呀,他哪里比台上的人差了?”许在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穿衣品味好,脱衣手感好…… 咳,她脸蓦然红了,夸过了,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你自带的粉丝滤镜不要太厚。” “……” “到底谁滤镜重?”瞿思莹张着嘴巴舌头差点惊掉,“卧槽,刚是谁还在说喜欢何嘉译的?” “不是我,他跟许在比不了!”不接受反驳,许在那么好,她容不得别人诋毁他半点,亲妈都不行,就算要说他坏,也只能是她自己说。 又嘴硬了!又狡辩了!又翻脸不认人了! 瞿思莹咬咬牙,认了这个吃里扒外的货,“行,总归强词夺理不是我强项。” “哼!”钟懿后来一直披着头发,刚刚维护了许在,她好骄傲,高姿态地对着瞿思莹撩发尾表示胜利,不小心把脖颈那块吻痕露了出来。 眼尖的瞿思莹发现,指着红痕看看她又看看许在,像发现了大秘密,“像草莓印。” 原本得意忘形的钟懿秒怂,暴汗地考虑要继续隐瞒还是直接坦白时,证据确凿被抓包似乎瞒不了,她认命般打算坦白时又听她说,“抓得真像,没想到水上乐园也有蚊子,要不是了解你们的关系,我铁定就误会了,哈哈哈哈——” 瞿思莹过度信任他们的友谊不是她的锅,怨许在,钟懿心下抱歉,不是不想说,怪她太天真。 她心虚地跟许在对视一眼,却见许在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暗爽,她毫无威胁地送了他一个白眼,真是莫名其妙。 她怎么能晓得许在此刻的心情。 许在本来不得劲,他们的感情好不容易有了质的飞跃,钟钟主动亲近他了,这个时候他就该趁热打铁把关系确定下来,凭什么他要独自在池子里跟一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歌手瞎攀比,他正郁闷不该耳根子软,听从两个二货的建议留下来。 却听钟懿一字一句怼得瞿思莹无话可说,而她的话里行间,全是对他的维护,虽然他对瞿思莹拿他跟何嘉译对比无感,可他心尖上的人为了自己幼稚地跟闺蜜吵嘴,刚刚那点醋意不翼而飞,他可爱死了这样的钟钟。 齐磊犹如开了上帝视角勘破一切,许在满脸的春风得意,摆明就是他吸出来的小草莓,不得不说这家伙上手速度可真快,他要不要请教一下? 他用怜悯目光心疼瞿思莹,真是一个心大的傻瓜,他们纯洁的友谊到底在她心里有多根深蒂固,以至于她能如此蒙蔽自己的双眼,就让她继续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吧。 23得罪 瞿思莹背着书包出了教室好一阵又火急火燎从外面冲回座位上,急吼吼地问钟懿,“钟懿,你是不是得罪方钰了?” 钟懿埋头整理笔记,眼皮没撩一下,“没吧,我与人为善的日子你不是都看在眼里?” 呵,要不是跟钟懿同桌时间长,她第一个与她不共戴天,就那嘴巴,可特么地太会得罪人了,不过现在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不是玩笑话,你仔细想想。” 瞿思莹难得正经,钟懿抬起头咬着笔头认真思考了会,“方钰?有点耳熟……”啊呀,不就是拦着她要说体己话的小太妹嘛,“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我没得罪她吧!” “不可能,没得罪那她干嘛找人来学校堵你?” “可能是我长得太美。” 瞿思莹要抓狂,“这时候别给我乱打岔。” 哦,“是阚文星的情债。” 哦嗬,好家伙,这里面居然还有一段她不知道的爱恨情仇,她特别感兴趣,问钟懿什么情况。 钟懿把那天去水上乐园之前方钰怎么拦的她,怎么放狠话,又怎么被许在赶走的种种告诉她,记着答应阚文星的话,分手的事就没说。 瞿思莹听完更是直呼了一声好家伙,因爱生恨啊,递笔就能写小说,“所以情况就是她没追到人所以迁怒到你身上,找了别人围追堵截你来了?” “围没围我不清楚,这不是正在听你说呢嘛。”钟懿懒恹恹的,有点烦,她都没搞清楚目前的状况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太妹事真多。 “真不要脸!”瞿思莹义愤填膺为钟懿抱不平。 她告诉钟懿,她的消息网收到料,方钰叫了她在外面认的干哥哥,扬言今晚下课后要找钟懿谈谈。 方钰那个干哥叫孔汪,人称狗哥,原来也是浦宁职中,打架被开除,辍学几年一直在附近几个学校游荡,是这一带学校有名的小流氓,后来听说跟了一个老板做马仔,给买了车开了工资,更加拽得二五八万,没事就开着辆宝马3到学校泡女学生,方钰估计就是他吊上的妞。 瞿思莹忧心忡忡,“你等会从后门回家吧,那些人不是善茬,惹不起总躲得起。” “不要,我没做错什么干嘛要躲。” 钟懿突然犯起了倔,瞿思莹担心她一个人直面一群流氓吃亏,“那,那我陪你回家。” 钟懿很感动,明明知道有危险瞿思莹还是甘愿跟她冒险,她喜欢她的同桌,瞿思莹小她几个月,总是扮出一副很精明的样子,其实是个小憨憨,神经大条没头没脑,但对人赤诚,他们的交往中,钟懿随时能感受到她一百二十分的真心实意。 这样的人,她怎么舍得置她于危险之中,“不用,我有办法解决。” 瞿思莹不信,“你除了会读书能有什么办法?”看着从后面座位走上前的许在,眼睛闪了闪,觉得自己想到了好方法,“要不你跟许在商量商量吧,方钰他也有份得罪。” 钟懿叹了口气,可人家的对话清单里只有她一个炮灰,没有尊贵的王子殿下啊,“再说吧。” “你……” 瞿思莹还想说什么,钟懿察觉后面的人已经到了自己身后,她闻到熟悉的薄荷味,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瞿思莹的鞋子,让她止了话头。 许在晚自习后又一次到她课桌前摸摸她的头,还没开口,钟懿就没好气地帮他把话说出来,“我和齐磊有事找走,你早点回家,到家记得发个信息让我放心。” 她自说自话,“我知道的,你快点走吧。” 高叁生活正式拉开序幕后,钟懿每一天都过得紧张忙碌又充实,学校开始了晚自习,周六的时间也需要上课,课间记的笔记她下课时间得整理,晚自习之后要回家做一天的作业,做完还得背诵英语单词,写两叁道数学大题,忙得睡觉之外几乎都在学习。 从水上乐园回来之后,她跟许在除了偶尔中午食堂吃个午饭,晚上睡前发会短信,就没了别的相处时间。 许在最近跟齐磊一到晚自习下课,总是跑得无影无踪,神神秘秘的密谋策划着什么,她不是一定得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有时还有张倩薇的参与让她有点好奇,她倒是不知道许在什么时候跟张倩薇走得那么近。 就如此刻,齐磊和张倩薇翘首以盼地等着他交代完走人。 果然得到了就没有珍惜的必要,许在对她都没之前上心了,什么破秘密,她发现的都是假秘密。 比平常生硬了一点的口气,许在听出钟懿话里的负气,以为她气自己这段时间没陪她,从口袋掏出几颗草莓糖果,拆了一颗喂给她,“你乖乖的,真有事,我明天一定陪你回家好不好,嗯?” 他尾音拉得长长的,在对她撒娇。 嗯~甜,还是上心的。 “好吧!”说完她狠狠鄙视了自己,也太好哄了一点吧! 许在来了又走,瞿思莹搞不懂钟懿干嘛谁的帮助都不寻求,想把她的脑瓜子敲出来看看什么构造,“为什么不跟他说??” “他有事啊,再说这事我能解决。” “真的?” “我骗过你?” “你经常骗!” “这次真的不骗你。” “好吧!”瞿思莹妥协了,也许她真的有办法,钟懿的自信与强大不就是她信服她的理由吗。 她从刚刚一直忘记交代一件事,“虽然我对你有信心,但是阚文星你得盯紧一点,这事怎么说都是他惹出来的,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就怕那天把持不住。” 钟懿挑高眉头,她坏笑着指着课桌上厚厚的卷子故意道,“没时间,你帮我盯着?” 瞿思莹拍拍胸脯,用力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完全没问题!” No problem !好姐妹,一辈子,有今生,没来世,她很懂的。 钟懿只当开了个玩笑,笑笑便抛诸脑后。 24教室贴贴 许在勾着齐磊的肩膀,张倩薇低着头安静跟在他们后面,并不参与他们的交谈。 叁人先后出了校门,倚在车门旁的孔汪眼睛一亮,看到距离他不远的张倩薇,远远冲她吹了一个流氓哨,张倩薇循声望去,脸色“唰”地煞白,记忆里那些不堪的画面一幕幕强制地涌过来,她快走了两步靠近了许在一些,以求得到更多的安全感。 孔汪冷看着她的一系列反应,心里不痛快,啧,这女的还是一如即往的像只受惊的兔子,又往她靠近的人看去,果然又是那个许在,他兴致缺缺,没有轻举妄动,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 许在他们也听见了口哨声,发现竟然是孔汪,再看身后跟着的人瑟瑟发抖害怕的样子,以为又找上了她,手肘捅捅齐磊,到底是做了几年的好兄弟,齐磊马上理解他的意思,让他做好准备随时应付这几个人。 许在风轻云淡地立在那里,却看他们一行人没有动静,只有孔汪自以为帅气的抽着烟跟他无声地打了个招呼。 他们的目标不是张倩薇,许在低头看着仍在害怕的人,出声安慰她,“放心吧,他们不是来找你,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的。” 张倩薇抬起花容失色的脸庞,笼着水汽的眼求救般望着他,半晌用力点头,泪珠都快掉下来了。 许在拦了辆出租车,让他们先上车,他想了想,最后让齐磊先把张倩薇送回家。 齐磊少了平时的中二气息,正经了不少,握着她一直发抖的手给她支持,“别太担心,还有我在。” “齐磊会安全把你送到家的。” 张倩薇摇着车窗,嘴巴蠕动了几次最后都没有开口,只是点了头。 “可以走了师傅。”许在交代司机。 许在往回走经过他们身边,听见一个小弟在跟孔汪说话,“狗哥,那妞听说不止是好学生,还很漂亮。” “是吗?等会瞧瞧就知道了。” 那小弟兴奋着搓手,“我还没玩过这样的,太带劲了。” 孔汪笑骂,“你个狗 逼就知道玩儿。” 许在对他们同为男人感到羞耻,这么恶心恶俗的对话,也不知道哪个女孩子那么倒霉让他们看上。 他担心还在学校里的钟懿,都是着色欲熏心没有道德底线的烂人,不放心有那些人的情况下让钟懿独自回家。 许在去而复返,已经九点多,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安安静静挺着腰背在日光灯下整理作业。 许在悄无声息走到瞿思莹的位子上坐下,钟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去而复返的人又埋头继续写作业,没过问他怎么又回来。 她窸窸窣窣飞快在本子上行云流水般书写,许在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张脸,似不过瘾,干脆把半边脸贴在桌子上。 这个角度很好,灯光照耀下,他能看到阴影里钟懿因为被题难住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如蝶翼的长睫,嘟起的嘴唇。 钟懿披散着头发,几缕碎散在鬓边的头发扰了她的视线,他抬手帮她挽起揶在耳后。 钟懿专心手上的作业,任由他动作,没有发出异议。 他的指尖游移至的光滑柔软的脸蛋,掐了一把,像多汁的水蜜桃,想咬。 他也确实咬了,清浅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对着她的脸蛋轻轻咬了一口,末了又安抚地用唇珠蹭蹭。 钟懿吓了一跳,推开他左右看看四周,这还在学校呢,太明目张胆了,没什么威胁性地白了他一眼,娇娇啐他,“你疯啦?还在教室呢。” 许在牵起嘴角,又凑过来故意暧昧贴着她鼻尖,“人都走光了。” 钟懿故意噎他,“那你又回来干嘛?” “走到一半好想你。”说着把钟懿箍在怀里搂得紧紧的,头窝在她肩窝蹭了又蹭,像只没断奶的小奶狗。 钟懿使劲要扒开他的手,没扒开,“死开,你的事不重要啦?” 文艺汇演没剩两天,他和齐磊最近在齐妈妈开的音乐机构练习到时要上台表演的曲目,他想要呈现出最好的表演状态,齐磊想要制造机会跟张倩薇相处,有时会用查看表演进度邀请她一同前往观看指点。 今晚不适合练习,张倩薇的状态明显不好,送她回到家也就没事了,主要是他怕孔汪一行人看上钟懿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他有在身边总归好一点。 许在漆黑眸子闪了闪,就着姿势啃咬她的锁骨,手轻车熟路探进百褶裙底摸到一手软腻,“没你重要。” 他轻抚着大腿内侧的软肉,拨开内裤边缘,耐心地用指腹拨弄花核,娇嫩逐渐被湿润的,许在挤进一根手指,如入无人之境,逍遥地抽插。 “咔嗒、咔嗒”教室走廊传来越来越清晰的皮鞋脚步声,正沉溺于许在手指的钟懿听见声响,生怕来人撞见荒淫的画面,紧张地把他的手指咬死紧,许在毫不怀疑,如果换成真刀真枪上场,马上会被绞得泄给她。 保安大叔一间一间检查教室,催促他们回家到点关门,不要太晚回家。 两人正襟危坐,女孩低头努力写着什么,男孩子垂着手,望着黑板似乎在考虑哪道难搞的题目。 他们坐在靠窗位置,加上有许在挡在前面,保安大叔看不出异样,说完就继续感到下一间接着催。 许在手还在里面没抽出来,钟懿急得快哭了,这种感觉太羞耻了,她压低声音,话从齿缝挤出来,“快拿出来啊混蛋。” 许在偏不,他就想看她又羞又恼的样子。 等脚步声走出好远,他才慢悠悠抽出手指,换来钟懿又一记白眼,“坏蛋,你就会欺负我。” 25妹妹 (ωoо1⒏ υip) 钟懿鼓着腮帮子气冲冲地把他甩在后面,任由许在紧跟着好话说尽,也没松动的迹象。 许在拿话哄她,她爱听什么他就夸什么,没注意钟懿倏然在教学楼前停下,脚刹不住步伐,精壮的胸膛撞上她的后背,他呆愣瞬霎,遂顺势将她圈在怀里不让她逃脱,厚脸皮地卖乖,“好钟钟,你理理我?” 钟懿被他一路好话哄得早消了气,只是羞臊地难为情,不知怎么面对他。 许在看她有所缓和,委屈地跟她解释,“不能怪我的。” 这话的意思反倒还怪她了? 她闹了个大红脸她说什么了! 她差点又气笑,“这事怪我?” “嗯,你太紧了,我舍不得抽离。” 啊!钟懿头发发麻,许在是怎么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的?可她好爱听,嘴角的弧度不提防就要往上拱。 口头却偏不让他得意,她扭扭身子,想要从他怀里退出来,凶巴巴放狠话,“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你的嘴。” 钟懿奶凶的狠话在许在眼里没有半分威胁性,反而像只亮着爪子耀武扬威的小奶猫,挠得他心痒。 “钟钟,你好凶。”他把人箍得更紧,声音低沉了两分,鼓囊囊的硬物抵着钟懿的后腰蹭了蹭,“别再扭了,或许你不介意我们在这里……啊!” 钟懿白皙的脖颈连同耳尖,都被他越来越离谱的话羞红,她捂不住他的嘴,羞愤地踩了他一脚,如愿把话截掉。 “你才凶,你全家都凶,我保温杯忘教室了,你去拿。” 她指使许在跑腿,谁知道他还会不会说出些让人招架不了的话。 许在松开她,让她看看自己的裤子,选择性接话,“那你最好好不好?你理理我,好歹亲亲我。” 钟懿斜睨着他,一副“看你还要玩什么花招”的表情,让他继续他的表演。 许在讪讪,没敢再演下去,省得把人气走又不落好,他好不容易哄回来的。 “好好,我去拿,那你别乱跑,原地等我,原地,一定别走啊。” 他可还没忘记孔汪那只狗守在大门口等猎物,谁知道他会咬上哪块“肉”,交代钟懿别乱跑,才拔开长腿快速跑回教室。 钟懿有小脾气,他干了那么多轻佻的事,她干嘛要等他,不走才有鬼。 钟懿穿过那条林荫校道到了校门口,才懊恼自己和许在小打小闹都忘了还有个恶人等着她了,她想转身回教学楼前等许在已经太晚了。 那辆停在校门口显眼位置的宝马3系旁,站了四五个人,其中一个染着金毛的小弟拿着手机照片对出校门的女生一一比对,终于把人盼了出来,高兴间眉眼都猥琐了几分,“狗哥,人来了。” 她原本的想法是先看看情况,如果真有瞿思莹说的这个人,她就上报老师,由老师出面解决这个事情,对于一个故意找事的陌生男人,她不会白花精力去应付,关键这些糟心事跟她毫无关系。 就算老师不在,还有保安大叔呢,说明情况一通电话到了教务处,学校重视学生的身心健康,校园暴力可大可小,现在网络发达,网上随便一个霸凌视频动辄就能让学校喝一壶,就算教务主任不想处理都得处理。 有些学生对待外校人员滋事的态度是感到耻辱,委曲求全,她可不会,该告知老师就告知老师,该向家长寻求帮助就寻求帮助,说出来才能威慑对方,忍气吞声只能助长其气焰。 瞿思莹跟她说起的时候,估计也是默认她有自己的方法解决,但其实冷静躲避,寻求帮助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她貌似,因为跟许在闹小别扭,哪一条都没做到呢,不禁后悔刚刚没有乖乖听许在的话。 眼下退无可退,只能先看看对方什么来意,她挺了挺胸,让自己显得更沉着淡定,从容不迫。 孔汪色眯眯的眼睛跟随稍有姿色的女同学转动,应接不暇,等到金毛小弟说人来了,才移了视线看向钟懿。 只一眼,孔汪眼里便幽幽泛着绿光,是锁定了满意猎物的光彩。 他心道,方钰挺上道的,知道他喜欢清纯挂的学生妹妹,说是让他当说客,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照不宣,以前也这么上手过几个,不过都没有这个那么符合他的审美。 那个张倩薇他也挺喜欢,就是胆小太小,没有那股子娇媚劲。这妞就不同了,外表清纯,眼神却有股韧劲,一看就寸寸的,不容易服软,能燃起男人的征服欲。 小弟准备一哄而上将她围住,孔汪板着脸将他们叫住,佯装责怪他们的不礼貌,“干嘛呢、干嘛呢,等会把人吓到了。” 小弟们只好唯唯诺诺地退后。 有叁分人样的孔汪堆起自认为和气的笑容走向钟懿,“嘿,你叫钟懿?” “……” 钟懿没有说话。 “是不是说一声,否则我们认错人怎么办?” 钟懿仍旧沉默,从刚刚就绷着脸,打定主意不理这些人。 金毛小弟看不过去,恶狠狠地吓唬她,“小妞,我狗哥跟你说话,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孔汪像是一个得到新奇玩具,也不恼她不说话,他制止小弟继续败好感的话,好言好语跟她聊天,忘了他的首要任务是让钟懿离方钰的凯子远点,“妹妹,大晚上一个人回家啊?” “你说你这么漂亮,回家路上安不安全?我送你吧!” “妹妹,你……” 钟懿受不了他自来熟地叫妹妹,鸡皮疙瘩掉一地,忍不住驳斥,“别乱认妹妹!” 孔汪轻笑,“年纪比我小怎么就不是我妹妹了?” 举止轻浮,言语放荡,非常惹人厌恶,钟懿颦眉,不愿纠缠下去,“走开。” “别呀妹妹,不想回家,要不跟哥哥去喝几杯?”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有些女孩子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他没搞过这款的,纯情少女他骗了不少,妩媚多情的他也玩过几个,两种气质混合在一起的,她是第一个。这种气质不是通过衣着打扮出来的浮夸与造作,是骨子里自然流露的神采和气韵。 “别,年纪小的妹妹那么多,找个高兴陪你去的吧,方钰应该挺高兴的。”她道出他们之间的矛头,费事跟他虚以委蛇。 孔汪态度散漫抽了口烟,仿佛这事在他看来不值得上心,“看来妹妹是知道我的,嗨,她算什么,哥哥我就看上你了。” 钟懿很抓狂,知道他为何会为方钰出头了,从她对这两个人的第一印象来讲,他们是厚颜无耻的同类,对别人造成的困扰置若罔闻。 “我看不上你。” “那你看上谁?方钰的凯子?” 方钰的凯子?钟懿细想了一下他说的人应该是阚文星,他好倒霉,招惹了一个神经病,她更倒霉,无辜被两个神经病招惹。 孔汪是看上她,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在他的小弟面前一直拂他的面子,他老大的威严何在? 他微眯着眼把抽到尾的香烟头弹到地上,用力碾过,“小妞,我有耐心的时候是好说话,愿意哄着你两句,我要是没耐心了……” “你要怎样?”钟懿再熟悉不过的清朗男音从背后响起,许在脸色微沉,压制心头的暴戾在她身边站住,伸出一只手把她掩在身后。 钟懿仰脖端详如救星般降临的许在,他微张着口,努力掩饰疾跑导致的呼吸急促,可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的急切,一只手里还拿着她的粉色保温瓶,有点违和感。 钟懿伸手拿过,好让他显得气势足些。 看见来人,孔汪散漫的姿态收敛了几分,对身后的小弟喊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在哥,你们还不问好。” 小弟们不甘不愿地叫在哥。 孔汪讥笑,“怎么?刚刚在张倩薇那做了回护花使者没过瘾,又赶趟上来再做一回,这学校都是你的老相好?” “这个一看就比那个张倩薇带劲,啧,别说,我们路子虽然不一样,看女人的眼光却是一致地好,这个。”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玩腻跟我说,我不介意接手。” 这个孔汪说话像嘴里掺了屎,没一句能听的,钟懿虽好奇许在跟张倩薇之间的事,但现在不是打听的好时机,她靠着许在,信任地把一切交给他处理。 他每说一句,许在的脸色更沉一分,他拳头攥得死紧,才克制想让他脸上开花的冲动。 许在声色俱厉,“你大晚上在别人学校门口就为了接手别人的女朋友?” 孔汪自认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没有道德底线地回嘲,“对,别人的,不是你的。” “这妞有主了啊。”他拍了下额头,“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今晚的主要目的了。” “这小妞不止你许在一个凯子,我呢,也是受人之托,不得已啊,干妹妹的话总得听着吧,要不说不疼她。” 说着看向钟懿,挑着眉眼,“妹妹,你说是吧?跟谁不好,有主的咱别碰,再不济我还单着身呢。” 许在冷笑,“我们的事不劳狗哥你操心,还是回去多关心自己的干妹妹吧。”他把干字咬得尤其重。 孔汪跟方钰说好听是干契兄妹,方钰时不时给他介绍个女孩,说不好听就是打个炮就能散的床伴,方钰借着他的势力,大家各取所需,对外求个体面。 知道是一回事,被点破又是一回事,孔汪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小在哥,我不过好好劝劝妹子,你看你,不是有了张倩薇吗,贪多嚼不烂。” 后面的小弟听出他的口气不善,凑上前了些,蠢蠢欲动。 “说完就走人吧,别谁都想招惹,你不愿意我去找林叔吧!” 许在家的高端滋补品店去的都是非富则贵的成功人士,孔汪的老板是名房地产开发商,请客宴会总往他们家本店跑,一来二去,跟他爸爸有了不错的交情,老板家里有个儿子跟许在一般年纪,出了国,许在偶尔会去本店遇到过几回,老板觉得亲切,对他印象不错。 干开发行业总会遇到几个老赖钉子户,这时候正当协商人员说服不了的工作,就需要诸如孔汪这类的小混混出手。 所以当他第一次看见总在学校附近游荡的孔汪点头哈腰跟在林叔后面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林总直言许在要是在学校有什么琐事可以找他的“员工”摆平,也让孔汪多照顾着点朋友的小孩。 孔汪知道自家老板跟许在家有交情,又被交代要照顾他,自然有顾虑。 听到这个称呼,孔汪脸色变了变,随后痞痞道,“行啊,我总要给你这个面子,不然你把我捅到林总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心情不爽又一次被许在拿捏,他走前还不忘拉仇恨,嘴欠地对钟懿说,“妹妹,记得考虑考虑我啊,我可不比他们差,哪哪都能让你满足。”末了还做了一个低级下流的动作。 许在攥得死紧的拳头正要抬起,被眼疾手快的钟懿握住,劝道,“别打,不值得。” 他无动于衷,脸上尽是怒色,咬牙切齿道,“那太便宜他了。” 钟懿姣好的面容焦虑了几分,带着哭腔的声音乞求道,“就当是为了我,嗯?” 许在低头看了红着眼眶的钟懿,犹豫了片刻,才慢慢松开攥紧的五指。 身后诺大的校园只校道留了几盏路灯,他们本就出来得晚,学校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那么大的阵仗都没引起围观,这会许在拖着她这个拖油瓶对上他们四五个人没有胜算,没必要引起争端。 孔汪冷笑,“小妹妹挺识时务,小在哥今天想做护花人,就多让他一回吧。” 他上了后座,离开前手肘靠在车窗上,提醒许在,“小在哥,你这是第二回截我的胡了,我记着呢。” 车子平稳开出,副驾驶的金毛小弟扭头问孔汪,不甘地问,“大哥,那个许在又拦了你想要的人,就这么算了?” 孔汪翘着二郎腿笑得高深莫测,“哪能啊,早晚利息一并给他算回来。” ────────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 υip) 26唯有钟懿是风景 待孔汪的车只剩下尘嚣的车尾气,许在的沉稳可靠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心浮气躁地抓着钟懿的肩膀让她转了两圈,确认孔汪确实没对她动手动脚。 “我看看,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孔汪留给许在的糟糕印象让他没办法做最理智的判断,唯有确定她真的没被动一根汗毛。 直到他拿着保温瓶在远处,才后知后觉孔汪要找的人是钟懿,也是了,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钟懿首当其冲,他怎么就忘了暑假里的方钰呢。 也怪他没处理好,方钰拦人后的第二天,他特意跑了一趟宁川附中找阚文星,把他的烂桃花找到钟懿那里的事告诉他,让他赶紧了解这事,阚文星没想到一句拒绝引发那么多后续,很是歉疚,并承诺会尽快解决,不会让钟懿为难。 这才多久,居然就有小混混找上门,他就知道,他不该相信阚文星的话。 一本正经,言笑不苟,脑子里存的都是数学题,他能有什么好方法解决,只是现在追究责任太迟。 况且,他也有责任。 因为钟懿的原因,许在给阚文星加了层弱鸡滤镜,总觉得文质彬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阚文星没什么用,会想让他出面,当时他的考量是出于那是阚文星招惹的人,凭什么他插手。 再有,他私心不愿意他们两个再有任何交集,他不会傻乎乎帮前情敌解决他身边的女人,让阚文星还有机会再在钟懿面前加分。 可也因为钟懿的原因,许在对她眼光的欣赏和信任,仍愿意相信她挑的男人肯定是有过人之处,比如他自己。 所以一点小事,他就压根没想过阚文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呵,阚文星倒好,辜负了他的信任。 钟懿差点没被转得眼冒金星,她定定神,还大言不惭地说,“没有,我是什么人,他欺负不了我。” 许在都要急疯了,钟懿还一副风轻云淡甚至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想掐死刚刚那个火急火燎的自己,人间不值得。 转念一想,她并不知晓孔汪的为人,这种反应是正常的,小东西不就是一直这样吗,心大得能装下一头大象,“我要是不在场,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么嚣张的话。” 钟懿挺直腰板骄傲地说,“怎么不能,我打算看看情况就报告老师的,都怪你跟我闹,乱了我的节奏。” 其实他要是不在,她真的没有那么多底气,不过她不会说出来让许在得意的。 许在却抓到她话里的漏洞,面色沉了沉,“你早知道了?” 呀,营造的人设得意忘形过头说漏嘴了,她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轻轻“嗯”了一下当回答。 许在又气又委屈,“你又是这样,每次都不让我帮你。” 钟懿硬着头皮,“我只是觉得自己能解决。” “你哪里解决了?” 钟懿被问得哑口无言,确实没有许在,她很难全身而退,那她到底要犟什么?上次方钰的事可以说事出突然,那这次呢?她明明有时间可以透露给他的,“我……” 许在不想听她的解释,肯定不是他爱听的话。 他质问她,“还有,你怎么没说你跟阚文星已经分开了?” 他就算没正式上位,该看该亲该摸的事都做了,好歹算半个她男人,结果被一群不明真相的混混嘲讽,坏家伙却半句都不搭嘴。 钟懿知道许在有怨气,他问什么都乖乖地回答。 “我答应了他先不告诉别人的。” 许在手痒心酸,忍不住想要给钟懿头上一个暴栗,最终还是舍不得,只把她的头发薅乱当发泄,阴阳怪气道,“真看不出来你这么信守承诺。” “哎呀”,她扫开头顶上的手,不满地咕哝,“那人都没说起阚文星,难道我上赶着跟他解释我没男朋友?那样才奇怪好不好。” 许在没好气,“那你告诉我 干嘛。” 问对点子了,这题她会。 钟懿目光滚烫地望进他的眸里,“你不是别人。” 她的话让许在满腹的委屈和火气瞬间都有了泄口,消失得一干二净,想再教训她也不知该从哪说起,支吾半天只道,“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能算了。” “哦!”,钟懿见他消了气,脸色阴转晴,漾着甜甜的笑容夸他,“许在,你真好。” 许在真的没有招架之力,她了解他的死穴,而他只能对她妥协。 “下次有事我一定告诉你。” 许在威胁她,“你敢不说试试。” 钟懿咂咂嘴,先把他安抚了过去再说。 她要怎么说她就是介意许在从水上乐园回来后的态度,对她飘忽不定,若即若离,可有可无,才憋着一口气不愿寻求他的帮助。 她知道这很愚蠢,可小女人心思作祟让她倍感委屈。 在洗手间隔间霸道地宣称自己是他的,她无法确认情动过后的说辞能有几分真,可除了刚刚控诉孔汪抢别人女朋友,他没有明确表达过他们已经在一起的意思。 这一个月来许在对她的放任比之前更甚,甚至他还每每跟恬静漂亮的张倩薇一起有事,鬼知道他有什么事。 钟懿全然不知她的醋意已经忽略了一起有事的人还包括了齐磊。 她藏不住好奇心,低着头一会挠挠眉头一会搔搔耳尖,“那个……那个倩薇,你……” 你好像跟她有很多的我不知道的事…… 许在在她的欲言又止中心领神会,本还以为她不会在意,他认真道,“你信吗?” 本来是不好说的,事关另一个女孩子的清白,但那是钟懿,他不想他们之间有误会,也相信钟懿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嗯!”她意识到只点个头不足以表明她信任的态度,找补道,“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他笑笑,“太晚了,赶最后一班公车,回家的路上我解释你听。” 他得想想该如何说起,双手搭在她肩上,推着她朝公交车站走去。 “我跟她只有同学关系,孔汪误会是因为……” 那次会帮张倩薇是偶然,但确实于心不忍。 人被孔汪堵在小巷里,头发凌乱,上衣领口被扯得露了一个肩膀,粉 嫩的内衣肩带暴露在一群小混混眼前,周身哆嗦,抱着书包挡在胸前,脸色惨白,空洞的眼睛含着绝望,还有人在她身后趁她不注意想要挑起她百褶裙的裙摆。 许在跟齐磊打完球路过那段路,听见一群男人的污言秽语,齐磊好奇心重瞄了几眼,才发现那人是张倩薇。 他们真的跟那群人打了一架,好在是学过拳击的人,身材高大,两人对上对方几个人,没有被单方面群殴,但打得不轻松,他们还得护着张倩薇,不小心也被打了几拳头,许在得了个空隙,一个电话打到林总那里,这场混战才被停息。 钟懿听完,一脸的义愤填膺,“那个混 蛋这么不要脸?”转而才开始后怕今晚被找上门的事,“当时有报警吗?” “好好说话,小仙女。”许在提醒她,不要每次激动都要爆粗口,“她吓着了,孔汪被林叔警告走后她抖着身体大哭着说要回家,我们只好先送人回家。 ” “ 把人送回去后齐磊提醒他们最好报警,她父母表情尴尬地说他们会处理,请求我们别说出去,后来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她自己父母都不上心,哪轮得到我们管。” 想来这事是没后续了,要不然孔汪怎么可能还那么潇洒自如地调戏她。 张倩薇那种腼腆内向的人,发生这种事父母没有帮忙出头,内心该是多煎熬。 公交车上没什么人,他们挑了最后排的座位,“这种事对任何一个女孩子伤害都挺大的,所以我一直没跟你说起。” “嗯,理解。”钟懿低声嘀咕,难怪她觉得张倩薇看许在的目光总是热切又感激,原来还有一出英雄救美。“我说呢…… ” 许在把耳朵凑近了问她,“你说什么?” “没。”钟懿的头偏向车窗外,她很小气,才不要跟许在说她又发现了秘密。 九月底的晚风不再黏腻,半开的车窗口拂进来的风轻快凉爽,钟懿的碎发随着风轻盈灵动,心情都跟着高涨了许多。 许在靠得更近,把脑袋枕在她的肩上,闭上眼,他感觉到头上的人僵了一瞬又恢复正常,鼻尖暧昧地蹭蹭她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由鼻入肺,刻进骨子里,是他熟悉并为之疯狂的味道。 为了在文艺汇演上给她一个惊喜,这个月他狠心放弃跟她相处的时间,每天放学和齐磊不停地练习曲子,就算再有精力,也熬不住每天学习后再抽一两个钟头练习。 很疲惫,但只要想到心爱的女孩在身边,而他在努力为自己的女孩变得更好,用他半桶水的作文水平来表达,就是累并快乐着,犹如此刻。 车子开到钟懿家所在的老城区,末班公交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许在一路安静地卧着她的肩膀,平稳地呼吸着,钟懿坐得笔挺,她把呼吸调整到跟许在一样的频率,撑高肩膀,好让他睡得舒服些。 字正腔圆的提示音提醒乘客下车注意,钟懿为难着怎么叫醒他,许在已经睁开清明的眼睛,“下车了。” 钟懿感受着被枕了一路酸胀的肩膀,才回味过来许在在装睡。 哼,狗男人。 公交车站旁坐了个70来岁的阿伯,拿着一个搪瓷缸子在吃东西,黝黑的脸庞堆满褶皱,一件脏兮兮军绿色上衣灰败老旧,身上挂满塑料桶和易拉罐,身边一辆手推车上是捡着堆起来的纸箱子。 钟懿走了几步看见路边丢了个塑料瓶子,她蹲下捡了起来又返回去,把瓶子交给阿伯,老人笑着跟她道谢,她笑笑,然后掏了掏书包,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拉过许在的书包翻找了一会,好不容易找到了几枚一块钱的硬币,她把硬币放在纸箱子上,就拉着许在离开。 许在被她领着走,着急的步伐仿若后面有洪水猛兽追赶,他勾着唇角小心配合她的脚步。 许在不确定从什么时候喜欢上钟懿的,对她的喜爱,大抵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的小事件,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善良的,矫情的,好的,坏的,长年累月堆积起来的,凝成了他心倾神驰的钟懿。 每一次相处,每一场交流,任何一个结点,契机,悸动,都是偶然,亦是必然。 等他回过神来,目光所及,唯有钟懿是风景。 走着走着,钟懿忽然发出清脆的笑声。 许在被拉回思绪,看着两人之间勾着的小尾指,控诉道,“你这样突然笑出声我会以为你有那个大病。” “会不会说话,你才有大病。” “那你笑什么?” “笑你真不像个家里有矿的。” 许在困惑,“嗯?” 钟懿如数家珍般给他列举,“你看,出门没有专车接送,出入没有管家打点,出手没有百十来万。” “一样要跟着我挤公交车,身上穿的也就千百来块,搜遍全身就为了凑几个钢镚给拾荒者。” “这么多年,只有那栋大别墅让我有你是一个有钱人的实感。” 她说得眉飞色舞。 许在失笑,“哪来那么多浮夸生活,我们家只是比你家有钱一点点而已,再说那些钱也不是我的。” 尽管他阿公说家业都是他的,可他外公还好好活着,他爸爸也把公司发展得很好,怎么都轮不上他赚钱。 “你是不是又开始看言情小说了?最后一年压力太大吗?” 许在的猜测是有根据的,初叁最后一学期面临升学压力,那会钟懿还小,状态调整不过来,听信别人的建议看小说解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隔一天就叫上许在去图书馆借书,直至那个月的月考成绩出来。 她对着令人堪忧的分数反思,好在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很快根据自身情况调整了方法,她仍旧爱看小说,不过换了一种方式,给自己制定一个目标,达到那个目标,才奖励自己看一本。 她本就是自律的人,看小说这段时间可以算得上是放纵的岁月了,这种方法对她吸引力更甚,竟让她把成绩给赶回去。 这事只有许在知道,毕竟是陪着借书打掩护的人,连莫芸都以为她是升学压力导致成绩下降,在家大气不敢对她喘一下,哪能想到某人那段时间沉迷于霸道总裁小娇妻里无法自拔。 钟懿的耳朵,在许在话音落下后肉眼可见地泛红,她最近会在关灯后悄悄在被窝里找几个小短篇,不是为了解压,纯粹是想了解暧昧期的男男女女怎么相处,看看许在最近的行为属不属于渣男性质。 但这怎么好意思对许在说起,“没有的事。” 许在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没说实话,淡笑着理解道,“哦,不能像以前那样没节制。” 钟懿声调拔高了一点,有点恼羞成怒,“你好烦啊,都说了没有了。” 生日番外H(与正文无关) 钟懿上大学后,爱看小说的喜好仍然保存着,她前段时间被瞿思莹科普了几篇人气婆婆文。 一开始钟懿收到瞿思莹的分享时还一头雾水,她看过诸如总裁文,追妻文,重生文,快穿文,愣是不知道什么是婆婆文。 — 钟懿:什么是婆婆文? — 瞿思莹发了个色色流口水的表情过来:就是小肉文,H啊,huang,懂吗? — 钟懿恍然:哦!懂是懂了,用意呢? — 瞿思莹:我男朋友清冷人设,被我不同的花样勾引得心痒难耐,我最近不要太爽。好姐妹必须共富贵,你好好学习,许在能不能进一步沦陷你的温柔乡就靠这些了。 — 钟懿:…… — 瞿思莹:别害羞,勇敢把他上了。 好家伙,瞿思莹自从开荤后,简直不把自己男人当人看,天天搜罗各种地点各种姿势各种play,美其名曰为了他们日后的美满性福着想,钟懿这种后期脸皮被许在开发厚的人都替她不好意思。 钟懿本着学习研究的精神,把瞿思莹发的那几本小说全看完,高H的,五花八门眼花缭乱,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小说里写不到的,太开眼界了。 角色扮演他们有过几次,千篇一律是她沉迷于古板无趣的高冷老师,缠着许在一定要当勾引老师的坏学生,许在求了她几次换换身份也好,她就是不愿意,许在也就随了她,能怎样,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宠出来的坏毛病。 她怕疼,SM她是不会考虑的,她觉得粗口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钟懿跟许在一起已经叁年多了,他们感情一直很好,有时也闹闹小矛盾,多半是她无理取闹,许在总是很迁就她,她爱闹他就耐心哄着,实在搞不定的时候也有,把她拉上床做个昏天暗地,一次不能消气,就多做几次,能在床上解决的问题,许在就不会把问题放到床下听之任之。 搞得每次事后她都很虚,人虚心也虚,对着许在发牢骚,为什么要想不开发小脾气,明明得不偿失还总是学不乖。 许在总会笑的一脸暧昧地说:“你就是欠操。” 他们的生活很和谐,虽然彼此没有经历过别人,但从感情到床事,从心灵到身体,钟懿都认为没人能比许在与她更契合了。 她爱死了只要一个眼神就懂她未尽之意的许在,也爱死了在她身上鞑伐,开疆劈土做得她娇喘连连的许在。 许在偶尔在床上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力度,横冲直撞的势头像头小狼狗霸道又强势,让她又痛又爽快。 但大多数时候他很会照顾她的情绪和感受,温柔细致取悦她,轻入慢出的抽动,直到她禁不住被攀高的浪潮踮着脚尖抬高蜜臀把自己更紧密地送到他胯下,在他一声声暗哑如被砂纸打磨过的“宝宝”中登了顶,才加快速度解决自己的欲望。 许在被许琬秀这种大家闺秀养得很有公子哥气质,他生活中就不是一个会说粗话的人,气狠了也就是“关你屁事”之类的,所以钟懿无法想象dirty talk发生在他们之间是怎样的,温柔的许在在床上频频爆粗口,想想还挺有萌点的。 钟懿看了手机上的日历,离许在生日没差几天,离她的生日也没差几天,决定把一场play当作送给他们两人共同的生日礼物。 许在和钟懿学校同在一个大学城,路程相距却也不算近,许在在钟懿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彼此都想为了对方成为更好的人,因此课业繁重他们见面的时间很少,周末的时候才会到公寓度过难得的二人世界。 许在生日这天不是周末,他有一天的课需要上,许在想翘掉一整天的课陪她,被钟懿视频里板着的脸唬得老实呆在学校。 钟懿下午没有课,她特意去了一趟超市,忙活一个下午用她为数不多的厨艺做了一顿四菜一汤的生日餐,把下课第一时间赶回来的许在感动得差点在餐桌上就把她给办了。 钟懿把他推开,用纸巾擦掉嘴角被他用软舌吮吸出来的津液,“别跟万年没开荤一样,把饭吃完我给你个惊喜。” 许在意外挑了挑眉尾,这两年生日她都是用兼职的工资很直女地给他买两身衣服,半点想取悦讨好男朋友的心思都没有。 许在问她为什么总是送衣服,钟懿说花里胡哨的东西怎么比得上她给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衣服来得实在,理由非常正当,连挑个错的机会都不留给他,可许在知道,她就是懒得花心思。 即使如此许在也很高兴,女朋友家教的工资都花在他身上了。 于是他饶有兴趣想知道今年钟懿口中的惊喜,会让她花多少心思准备,他听话地把餐桌上的盘子扫光,又听话地吃完饭第一时间冲去洗澡。 他胡乱抹了沐浴露快速洗完一个战斗澡,出来看见钟懿还在厨房,眉头一皱,这跟他想象的有出入啊。 他走到钟懿身后穿过她的手臂抱紧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老婆!” 钟懿洗完最后一只碗,把手上的水甩他脸上,“别乱叫,谁是你老婆。” “早晚会是,先叫几声过瘾怎么了?”许在笃定,“你明明听得很开心。” 钟懿手向后掐了他的后腰,“你现在还会拆我台了?” 许在亲亲她的脖子,“惊喜呢?” “我又跑不了,晚点怎么了?” “我着急啊。”许在说完身体贴着钟懿磨了磨。 似乎是挺急的,钟懿发笑,“去客厅等着。” 她径直走向房间,落了锁,许在好奇心被钟懿吊起来,在沙发上盯着房门抓心挠肝,直到从房里传来?声音让他把眼睛闭上。 尽管好奇,但话都听了那么多了,是以他又听话地闭上眼,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气息接近,钟懿用一根领带绑住他的眼睛,牵着他的手,引领他到卧室的床沿坐下。 “老公~不能动,都要听我的哦。” 这声老公叫得他全身热血都窜到下身,连连点头答应,要知道往常钟懿只有在床上被他磨得没办法了才肯叫他一句老公。 许在眼睛被绑着,感官体验一下灵敏了许多,钟懿嘴唇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划过,又贴向他敏感的耳朵,探着柔软的舌尖轻轻舔吻他的耳垂,耳廓。 许在洗完澡穿了一套开襟睡衣,钟懿边移动嘴唇边解扣子,饱满的唇瓣从锁骨慢慢滑至悄悄挺立的红珠,她用牙齿吮咬了一下换来许在胸腔发出的一声嘤咛又顺着肌理往下,间或含糊地喊一声“老公”,把许在刺激得头皮发麻。 钟懿的唇舌在叁角区游移,就是不进一步,许在挺挺下身,提醒她再不安抚蛰伏已久的猛兽,他便要反客为主了立刻把她做掉。 只听身下的女孩“啧”的一声,许在的庞然大物便被暴露在空气之中,青筋虬结,面目狰狞。 钟懿口的经验少之又少,慢吞吞舔着他的铃口,磕磕碰碰含着他的柱身,许在感官不断被扩大,每每许在觉得她再深入一点他就能射了的时候,她偏偏又口累了停下来休息,让他不爽又不快,这么搞这一夜完了也不是个头。 他没再听她的话,直接掀了绑着的领带,换来身下女孩的控诉,“你不讲信用。” “信用是什么?我只要老婆。” 许在摘了领带适应了光线,发现媚眼如丝的美人跪在他两腿之间微仰着头,布满红色潮晕脸庞又嗔又怒,嘴角一抹晶亮的口水痕迹,让他无法忽视他的宝贝正在大胆地讨好他。 许在口干舌燥,弯腰捧着她的脸大口大口汲取她口中甜美的津液。 他扒掉她一身突显玲珑曲线的性感旗袍诱惑,不管不顾就要开啃,被钟懿阻止,叁番两次被扫兴,许在有点不耐烦,“又怎么了?” 钟懿问他,“来场dirty talk好不好?” 许在不解,“那是什么鬼?” “边做边说粗口。” 许在瞬间一脸见鬼的表情,“宝宝你变了!” 钟懿不好意思,踢了他一脚,“做不做?” “做做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做会死人的。 躺在床上的女孩敞着大腿被他脱的只剩下一套黑色的蕾丝内衣,他才发现内衣是有小心机的。 一边的肩带虚虚挂在手臂上,薄薄的一层蕾丝布料让两团浑圆半遮半掩,蕾丝底裤开裆的设计,让他把钟懿此刻大开的晶莹花户看得一清二楚。 许在把他蓄势待发的巨物抵在钟懿花口蹭了蹭,滑不溜的,是可以轻松进入的状态,他没忘了钟懿的要求,抬起她一条腿挂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钟懿的臀部说,“小骚货,还没碰你就这么湿,是不是欠操。” 钟懿乍听这话有些反差萌,她对着许在哼哼,“老公,你多说点。” 许在胯下深深一挺,两人同时发出沉沉的喟叹,“骚货,我操死你好不好,把你干得吟叫连连,干得合不拢腿,让你只能对着我发骚。” 钟懿没见过许在这一面,让她新奇又心动,身下的水止不住地流出来,“老公,继续……” “……” 许在是真的没什么爆粗口的爱好,肚子里搜刮把能说的几句都说完了,奈何媳妇性欲高涨,只能认命继续搜刮。 钟懿的浑圆若隐若现占据他的视线,许在勾下薄蕾丝一把握上开始挺动,猛烈地出入撞击,他手上用力掐得乳肉溢出,拇指指腹摩挲着红果儿,身下的人呼吸急促,表情愈发迷离沉醉。 许在渐渐进入佳境,“叫你天天勾引老公,我干得你下不来床。” 他把挂在肩上的腿放下来,倾身含住红果儿舔弄,玩舌尖追逐的游戏,钟懿被吞咽得只能抓着他的头发缓解一波波推来的浪潮。 “许在~” 许在含浑地回答,“嗯,我在!” 身下依旧大开大合地操干着,胸前两点也被玩弄,钟懿的快感越来越强烈,“嗯,许在~” 许在终于舍得放开齿间的红果粒,他抱着钟懿撑起身体,拉过两条搭在他身侧的长腿盘在腰间,吻上她的嘴角,“宝宝,缠紧一点。” 钟懿听话地并紧双腿,许在抱起她的臀部又下压,不住抽动,贴合的两具身体把钟懿的蕾丝内衣蹭得凌乱不堪又抓人眼球,开裆的蕾丝内裤也把他的小腹磨得既疼又爽。 许在红了眼眶,他的钟钟太可爱了,许在本来就不是会说脏话的人,这时候在兴头上,能想到的只有夸钟懿的话,早已把他们的床上主题抛诸脑后。 “钟钟,你好可爱~” “嗯~”钟懿被撞得意乱情迷,回答许在的只有深深的呻吟声。 钟懿紧窄的花径沾着露珠艰难地吐纳着许在的分身,一下比一下来的深,一次比一次来得重,灭顶的快感就要淹没她,钟懿呜咽着,紧紧地抱着许在的腰,本能收缩着壁肉,发着抖把自己全身的弱点曝露在许在身上。 许在绷紧着手臂肌肉,十指野蛮地抓着她的臀肉,颠簸顶弄,口里忘情地夸着她,“宝宝,宝宝,你好漂亮~” 刚高潮过的钟懿依赖地搭在他身上应和他,“阿在~” 许在动作越来越凶狠,“操!” “操!” “呃,钟钟~” “我操,宝宝,操,我操~” 许在喘着粗气用力怼着钟懿的细碎呻吟冲刺,一声闷哼,许在把她抬起抽出,尽数射在她的小腹上。 他呼了口气,扳起她的脸,又重重唇齿交缠了一番,分开的时候,抵着她的额头说,“我爱你!” 钟懿回吻,“生日快乐!你要一直这么爱我。” 许在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嗯,一直爱你,只爱你。我很喜欢这个惊喜。” 他们做/爱的地点很多,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许在的车里,学校的宿舍,图书馆的角落,小树林的木椅……他们做/爱的姿势也不少,传统的,后入的,女上的,抱着的,站着的,但要说最让许在激动的,除了第一次进入她的身体得偿所愿的心情无法比拟,再没有哪次能让他像现在这般激情澎湃。 钟懿却有点不满,“你做得不到位哦,后半程跟我们的主题有出入,操啊操是什么意思。” 许在委屈,“第一次,你总要给我时间适应,操啊操就是我当时最本能的dirty 反应。”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我能想到的,都是对你的赞美之词,但你喜欢,我愿意为你学习,下次我们再试试?” 他不敢跟她说他操的未尽之意是 — 操,我老婆太美了! — 操,我老婆太可爱了! — 操,没人比得上我老婆! 钟懿狐疑,她有种自己被忽悠的感觉,但她找不到证据。 她脸上泛潮的红还没褪下,“你好烦哦,生日福利,没下次了。” “哦,那下次换我给你福利!” 许在抱住钟懿,双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呢喃细语地说着情人间的缱绻情话,许在边聊边在她后背点火,没过多久,又一次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 作者:祖国生日,我的生日,写个生日番应应景。 本人不太喜欢dirty talk,所以写得很不怎样,看个乐吧,我主要是为了铺垫后面许在又恢复夸夸怪本色。 正文明后天更吧,本来就不勤快,上次停更半个月后我越发懒惰了,真是对不起看文的宝子们。 27见面 回家的钟懿发现家里的氛围很凝重,已经过了十点半,平日十点就各自回房休息的叁个人,正在客厅睁着六只大眼睛互瞪。 她不觉意外,十年如一日,经常看到她爸或者她弟耷着脑袋等着挨训的样子,她是真佩服食物链顶端的妈妈,这种招数用不腻。 钟懿放下钥匙发问,“又怎么了?” 莫芸痛心疾首地拍茶几,恨不得把茶几当成钟闻揍,“正好,你来听听,钟闻这熊孩子居然说他不想上学了,我跟你爸爸怎么劝都跟聋了耳朵似的。” 她不忘嘲钟闻,“你让你姐来听听我们刚听到一个多大的笑话。” 钟爱国好声好气地劝莫芸,“好好说话,别吓着孩子了。” 莫芸差点心梗,“就是你这温吞的样子,钟闻才不把我们当父母的看在眼里,想读就读,不想读一句话就死活不愿意去。” “那小孩肯定有原因的,你总得问问清楚,他一说不读你就发脾气,那还怎么谈。” “谈什么谈,无非叛逆期到了,不爱学习,嫌我们管得多了跟父母对着干,你看这两年我们对他不够小心翼翼,就怕伤了少年人敏感的自尊心,到头来,我们得到了什么。” 她瞪着钟闻,“半点本事没有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说你不读书,你是能吃不是能赚,我看你就是被我们保护得太好欠缺社会的毒打。” 钟闻红着眼眶看自己母亲,眼神委屈又倔强,大声叫嚣,“就算没本事,我还有一身力气,反正我就不读书。” 钟爱国、钟懿无语地对视了一眼:“……” 这么看事情好像比平时大条。 他儿子/她弟弟是脑袋哪里缺了根筋? 莫芸被儿子刺激到,怒斥声渐大,“呵,别说你未成年,你的小身板还能卖力气?那你去工地看看谁会要你。” 钟闻:“去就去,别以为……” 钟爱国在钟闻要说出更多不可挽回的话前把他拦住,“小闻,你妈妈在气头上说的话是不好听,可我们作为男孩子讲话得有分寸。” 钟闻梗着脖子默默地掉眼泪。 钟懿想着别让一些好事的邻居听到他们家这么晚还有“战局”,推着莫芸回自己房间,结束“战况”。 莫芸被推着走还在扭头骂骂咧咧,“别以为怎样?以为你不敢吗?你敢你倒是给我去啊……” 关了房门,钟懿拍拍她的肩膀,“妈,差不多就行了,也不怕真被你骂得钟闻不上学了。” 莫芸还在生气,“爱读不读,小屁孩就是欠收拾。” “我还能不知道我妈妈嘴硬心软。” “可是那个死小孩他不懂,净气人。” 钟懿宽慰,“钟闻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兴许真的有理由,你让爸跟他好好谈谈,别一气头上就对着他发脾气。” 莫芸有点尴尬,“那不是听他说完我气血一涌控制不住洪荒之力嘛。” “嗯,我懂妈妈的苦心,你消消气。” 莫芸叹了口气,“唉,他要是跟你一样省心就好了。” 钟懿摸摸鼻子心有点虚。 她回房的时间钟闻的房门关着,大概跟她爸爸在里面做一对知心父子,她没再管,今晚的事一桩桩的让她疲倦,拿了衣服洗澡去了。 钟懿洗完澡坐在靠背椅上晾头发,拿着手机正在跟许在报告回家后的事。 — 钟懿:我累死了回家还要处理家庭纠纷,你说钟闻的脑子到底什么构造哦。 — 许在:每个男孩子都有这么一个时期让人不省心。 — 钟懿:乱讲,你就没有。 — 许在:[高兴]你是在夸我吗? —钟懿:不是,我只是在用实例告诉你这是只有中二少年如钟闻才会干的事。 — 许在:但我的理解是你拐着弯在夸我好。 — 钟懿:你好烦~ 钟懿刚发完这条信息房门响起,她道了声进来,来人是莫芸。 “还没睡?” 钟懿把手机屏幕那面盖在桌上,“晾完头发就睡,怎么了吗?”今天实在没有精力再刷题。 莫芸语重心长地说,“你爸爸跟钟闻谈了,没什么结果,不愿意告诉他发生什么事,只有一个诉求,不想上学。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不是过两天就国庆节了,一个星期的假期打算让他去体验生活,或许他就知难而退,认识到校园生活的美好。” 钟懿点点头,觉得挺好,“行啊,你们舍得就行,不用特意告诉我。” “不啊,你爸的一个朋友在报社工作,刚刚征求了他的意见,他愿意帮这个忙,只需要钟闻送一早上的报纸,但需要早起,到时候你爸陪着他送。但二号那天我跟你爸要去看一趟你外公外婆,这个光荣的任务我打算交给你,免得那个不省心的偷偷跑去玩。” “……” 她就说她妈怎么就特别告知她呢…… “行吧!”为了弟弟迷途知返,她做姐姐的肯定得献上一份力量。 钟懿重新拿起手机 — 钟懿:呜呜,我的假期已经被预约了一天…… — 许在:[生气]谁? — 钟懿:我妈! — 许在:[萎了]哦! 钟懿哈哈笑,把二号要陪送报的事说了,果不其然等来一句“我陪你”,才心满意足地道了晚安上床睡觉。 ──── 国庆文艺演出前夕,阚文星发了一条短信给钟懿约见面,他把见面的地点定在离浦宁一中不远的一家奶茶店,因为他知道,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钟懿都喜欢买上一杯奶茶。 钟懿到的时候,阚文星正襟危坐地握着杯奶茶出神,她敲敲桌子,拉回也许正在构建数学公式的人。 阚文星让她坐下,把手里握着的奶茶推到她前面,“给你。” 钟懿没接,疑惑地看着他,无声询问他今天约她出来的目的。 阚文星抿着唇,喉结滚了滚,“对不起!” 钟懿笑,“我以为呢,怎么都轮不到你道歉呀。” 他涩然,“要的,事因是我,是我要求你别把分手说出去惹来的麻烦,问题我也没能解决好,连累你收到伤害。” 方钰后来又找了他几次,阚文星以为,他的拒绝已经表明了他坚决的态度。 方钰又一次找上他,又一次被他拒绝,可这一次被拒后她却不似往常的哪次一样愤愤不平,而是略有得意地对他说她的干哥哥去找钟懿了,钟懿识相的话是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而且那人本来就喜欢漂亮女孩子,也许钟懿被勾搭了呢。 孔汪爱面子,没有说事情被许在插了一脚,在方钰问起时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夸大地说把事办漂亮了,因而方钰认为他把人恐吓了也把人勾搭了。 一直没拿正眼看过方钰的阚文星听了她的话,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她,那张万年冰山的脸难得浮现怒色,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难以置信是很难相信眼前的女孩子能为了追求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孩而做出的下作手段,威胁,恐吓…… 很多人都是因为爱情之外的原因结合,例如他就算对钟懿有几分心动,也是优先考虑她是不是能让自己省心,能跟自己共同进步,他不知道爱情有怎样的具体形式,但绝对不是方钰这种畸形变态的强占拥有。 那天,他大概将他这辈子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都对一个女孩子说了。 “你也是女孩子,为难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就能满足你那不值钱的虚荣心?” “还是说她被别人追到手,我就会跟你一起?” “我喜欢努力向上,聪明能干的女孩子,就算不是钟懿,那人也不会是你。” “我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你是真单蠢还是假单纯,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我不堪其扰。” “我不会喜欢你,更不会跟你交往,你来多少次都是这种结果,你有羞耻心的话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方钰满心满眼温文尔雅的少年换了副面孔,毫不留情地数落她的不是,没心没肺的小太妹被奚落得一无是处也伤了自尊,心有不甘地红了眼眶跑掉了。 钟懿轻松地说,“我没受到伤害,就是有点烦他们太闲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应付他们。” 孔汪其实有点难搞,但没必要马后炮让人内疚,况且她还有许在帮忙呢。 阚文星面对笑意盈盈不受影响的钟懿,不清楚究竟给她带来了多少麻烦,只能真挚地道歉,“抱歉,是我太自私,顾着能为自己带来多少便利,没能考虑到会给你带来的麻烦。” “别给自己揽责任啊,事情发展我们谁都没能想到,不必这样。” “不,都怪我,真的很抱歉。”他有太多的话想对钟懿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重复地道歉。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迷人吧。” 阚文星被她的话逗笑,失笑地低下头,习惯性用手去推他的眼镜,“这次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 钟懿思维发散地想,他这么频繁地用手推眼睛,会不会哪天就把边框推变形。 看他仍是歉疚,反而开解他,“学习要紧,你不是忙着比赛的事吗,没必要为不省心的人费心,划不来。” “你不是已经把方钰骂跑了吗,估计她歇了心思这事就完了。” “他们那群人,把无知当有趣,我们可不能陪着玩啊。” “你……”她还想说什么,抓在手里的手机震动,有信息进来,是许在发来的。 — 许在:[愤怒]给我滚回教室!!!! 她放下手机,想把刚刚那句话说完,又有信息进来 — 许在:滚来滚去jpg. 就这么滚,快点! 许在以2秒一条信息的速度催她快回教室,幼稚鬼,她好笑地回了个“已经在滚了”,许在才消停。 阚文星见她话说一半对着手机偷笑,问道,“许在吗?” 钟懿觉得这事瞒谁都不能瞒着阚文星,翘着嘴角微微一笑,“对。” 阚文星嘴巴有点苦涩,“他挺好!” “嗯,我也觉得。”她看了看时间,再不走许在真的要生气了,也不知道哪里收到的风,“我还有事,走了啊。” 钟懿的来去匆匆让阚文星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你先走吧,我再坐会。” 钟懿起身,听阚文星说,“把奶茶带上吧,给你买的。” 钟懿拒绝,“你留着喝嘛。” 阚文星怎么能不知道她拒绝的理由是担心许在误会,他换了个说法,“是歉礼。” 钟懿盯着桌上的杯子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拿了奶茶,她笑吟吟地道谢,“谢了,阚文星。我走啦,拜拜!” 阚文星露出一个很惊艳的笑容,认真跟钟懿道别,“钟懿,再见!” 28文艺汇演 钟懿前脚刚走,瞿思莹后脚出现在在了茶叁旧时的柜台,“麻烦一杯大杯的乌龙奶茶。” 她东张西望,准备找个对着空调风口的位置,大中午的奶茶店里全是吵吵闹闹的学生,角落的位置安安静静独自坐着的少年反倒成了异样的风景线,有几个女孩子害羞着偷看他。 她认出了阚文星,想着要替好姐妹监督这个拈花惹草的人,对服务员说了句什么就朝着角落走去。 瞿思莹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力求不辱没好友挑闺蜜的眼光,“嗨,阚文星,还记得我吗?” 阚文星抬眼,来人发后扎了个小揪揪,盖住玳瑁眼镜的齐刘海拨向一边,不太精明的样子。 阚文星不认识,不过她的话却十分熟悉,甚至有点反感,不久前方钰才对他说过,他眉头拧得紧巴巴,口气冷淡,“不记得。” 瞿思莹歪着头,提示他,“我们之前见过的,你好好想想。” …… 这套路跟方钰的搭讪一模一样,现在女孩子都流行用这套追男孩子? “我叫瞿思莹,浦宁一中的高叁学生,和……” “我还有事,你坐吧。” 他担心会是另一个“方钰”,又惹得钟懿遭殃,不敢久坐,不待瞿思莹继续介绍自己,便被吓得落荒而逃,连带着为自己的失落悲伤春秋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跑,好歹她替姐妹解决了好几个潜在危险,瞿思莹拍拍手,嘬了一口奶茶,心满意足,对周围翻给她的白眼悉数接收。 ──── 钟懿一进教室,就对上了翘首以盼的某人哀怨缠绵的眼神,像极燕巢里嗷嗷待哺的乳燕等待燕妈妈衔着食物归来。 她觉得好笑,捧起手上的杯子吸了一口奶茶,弯着的唇角沾上浊色的奶液,一双亮晶晶的鹿眸被压出了弧度,任谁看了都移不开被吸引的目光。 孰料被对上的视线傲娇地撇开,许在就差在脸上明明白白地写上“我不高兴”。 钟懿心下暗叹,看来真的得当回燕妈妈了。 钟懿音色轻柔甜美,还有显而易见的讨好,“给你喝。” 她把一杯融了冰块的奶绿推到他手肘旁。 许在手腕撑着脸看窗外,感受手边传来的寒气,怪声怪气,“喝不来。” “为什么?” 许在孩子气地回答,“谁问谁知道。” 钟懿头疼,“就见个面不至于呀。” “怎么就不至于了?你这不是还喝了杯津津有味的奶茶。” 他还要说什么,却咽了咽喉咙,把后面的话吞回肚子,一副生怕惹得钟懿不高兴的样子。 这段时间他们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地处着,除了他在水上乐园的“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他们没再讨论过这个话题。 要说他们没在一起,他们较之以往多了一分不可言说的亲昵在,要说在一起,对比别的小情侣又少了几分自在随心,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有立场去讨伐钟懿。 他真的不是不信任,他就是不自信,怕钟懿回心转意,如果没有触碰过她,他能一直在她身边装模作样当个称职小竹马,可品过她嘴里的甘甜,尝过她身体的滋味以后,他犹如坠入繁花似锦的春日,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阿在!”钟懿手指在他的手臂刮了刮,没有再逗猫似的逗他,“这就是他请的那杯,我没喝,留着给你,你想怎么处理,喝掉还是扔掉?我都没有意见。” 回校的路上,她在距离跟阚文星见面不远的另一家奶茶店,又点了杯奶茶,她喝的那杯是自己的。 “……”许在嘴角抽抽,他这个时候说扔掉是不是显得不够大气? 钟懿笑话他,“不害臊,什么醋你就乱吃。” 许在难堪得憋红了脸,掩饰般呲牙咧嘴把她赶回座位上课。 齐磊的嘴不把门,一进教室就眨着眼神秘兮兮让许在附耳,“你猜我来的路上看到什么?” 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人敷衍了句,“哥斯拉?” “屁!” “哥斯拉放了一个屁?” 不正经的语气是能让齐磊抓狂的程度,“靠,你能不能正经点,是阚文星!” “哦!”看到就看到呗,还能少块肉怎么的。 “他要一个人我也不能这样,你猜他跟谁一起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不对,啊呸,什么太监。 许在动作夸张地坐直了身体,能让齐磊反应这么大的,也就一个人,不做他想,“钟钟?” “对啊,你可长点心吧,再慢悠悠的几时才能抱得美人归。” 许在懒散的模样顷刻转变进入戒备状态,“真的?” “啊,我还能诓你?我来的路上看见钟懿和阚文星在茶叁旧时里坐呢,钟懿看他都看呆了。” “我去找她。”他毫无头绪,头脑发热,唯一的念头就是到他们面前阻止阚文星勾搭她。 齐磊拉住他,“你别遇到钟懿的事就跟无头苍蝇似的,静观其变懂不懂,她要是指责你不信任她怎么办,他们不是分开了吗,自信点。” 好气,明明刚刚让他长点心的人也是他,欺负他没恋爱经验吗? 许在瞪了他一眼,事情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他当然不着急,别的男人无所谓,阚文星不行,危机感太重。 尽管如此,许在还是听了齐磊这个狗头军师的话,就是总感觉椅子有点硌屁股,怎么坐都不安稳。 度秒如年的许在频频看着教室门口,越想越不顺心,干等着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想了想,噼里啪啦在手机上一顿按,点了发送 — 许在:[愤怒]给我滚回教室!!!! 许在死死瞪着手机的眼睛有几根红血丝,他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复,又发了一条过去 — 许在:滚来滚去jpg. 就这么滚,快点! 他用信息轰炸钟懿 — 许在:快点! — 许在:快点! …… 直到钟懿回复他“已经在滚了”,才稍微放心地停止了幼稚般的行为。 ──── 为了学生能拥有一个快乐轻松的假期,学校人性化地把文艺汇演安排在叁十号晚上,全校师生都可以参加。 学校的大礼堂容纳不下几千学生,校方提前两天就在大操场上搭好了华丽的舞台。 一排一排的椅子占据操场,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场面堪比一场小型的演唱会。 钟懿和瞿思莹来得有些晚,好在许在早早就给他们占了第二排的好位置,否则要坐到离舞台十几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了。 她并拢摆正的大腿上放着一束香槟玫瑰,花是漂亮的韩式造型,就是买它的人过于随意对待。 她知道齐磊今晚有表演,为了维系他们步履维艰的同学情,她跟瞿思莹商量AA送他一束花,等他表演完以示嘉奖。 正式演出前,校长照例上台一番大同小异的陈词感慨,钟懿听了叁年,就差能背诵。 当许在找到他们座位,看到花束的时候,他呼吸明显地错了一拍,“送我的?” 得知是要送给齐磊,清亮的眸子黯淡了下来,哀怨地问怎么就没有他的份。 钟懿当时正对着开场的古典舞看得入神,没有看到他黯然的眼神,“又不是你表演,送你花干嘛?” 许在为了给她惊喜一直保持神秘感,没有透露过他自己会参加活动,就连下午留校彩排,也是对她说齐磊需要他这个好兄弟在一旁加油鼓劲。 很蹩脚的谎言,钟懿只要留心一点就能识破,所以他才会在看到鲜花时慌乱又期待,以为钟懿堪破了他的隐瞒和用心。 果然还是他多想了,钟懿就是个小没良心的,他这算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花是要送到别个野男人手上的,他连瓣花叶子都没有。 许在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好看!” 钟懿歪头戏虐地看他,难以想象这个回答出自许在之口,她甚至伸手测探他的额头,喃喃道,“没病啊……” “怎么娘唧唧的?” 许在呕得要死,坐在钟懿另一边的瞿思莹却要笑不活,两人的对话可比台上的舞蹈精彩,她还看什么节目啊。 许在的节目靠前,他连衣服都没换偷偷跑出来看钟懿到场了没有,见她还会吐槽自己,也就放心地找了理由先行离开做造型去了。 台下掌声四起,打扮靓丽大方的主持人再度上台,口若悬河地说着什么,钟懿只听到一句,“接下来,欣赏由高叁8班许在、齐磊带来的表演。” 钟懿不可思议,手肘撞了隔壁叫得欢快的瞿思莹,“ 喂,我没幻听吧?” “没!”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这不是跟你一样,也才知道啊……” 钟懿轻慢地从喉咙里嗬了一声,讥讽道,“神它喵的全校通。” “靠!再好的信息网偶尔也要停网维护!”她才不会承认是她的消息不灵通。“哎呀,现在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吗?人要登场了。” 不是,可是她好懊恼,她没能穿上漂亮衣服为许在也准备一束好看的鲜花,许在会不会不开心。 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一束追光灯投射在齐磊的身上,一袭如往的燕尾西服让素日里欢脱的少年沉稳大气,他安静地坐在钢琴前,认真而虔诚,悠扬婉转的钢琴前奏自他修长灵动的十指中溢出。 又一束追光灯亮起,聚光灯下的许在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得体的白衬衫黑西服,打了黑色蝴蝶领结,头发用发胶梳了个韩式背头,站有站相,正经之余又不过份正经,是钟懿没有见过的贵气骄矜,像民国剧本走出来的公子哥。 真的很适合他,钟懿一瞬不错,不敢轻易移动双眼,错失了他的美好。 许在拿着话筒,配合着钢琴声缓缓唱起,一首《凤凰花开的路口》,把学生们尤其高叁学子的情绪深深感染,许多人内心深处被唱出了共鸣,情不自禁地酸了鼻子。 歌琴声悠扬,歌声绵长,如同这初秋夜晚的风,卷起倒挂在枝头的黄色枯叶,一片又一片跌进钟懿的心湖,泛起圈圈的涟漪。 一曲唱罢,台下掌声雷动,钟懿左右观察了一会,想找个时机偷偷溜去后台,谁知在一阵欢呼声中琴声又响了起来,是一首与《凤凰花开》伤感离别大相径庭的英文歌。 许在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视线扫过来,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钟懿微微仰高了头,吸了吸鼻子,调整好情绪,她拿出手机调出摄影功能,拍下这动人心弦的时刻。 他唱的是怪物史莱克的插曲《You belong to me》,钟懿很喜欢的歌。 钟懿两叁年前的夏天看了这部电影,嗯,许在陪着看完的,用他家大别墅里影音室的投影仪。 那时候懵懂,一部电影看下来,只能简单地知道自己被他们的爱情所打动,公主没有一个亲吻变成漂亮的女孩,史莱克也没能成为帅气的王子,但钟懿羡慕他们摈弃一切外在条件,最终爱上彼此最真的灵魂。 当电影里的歌声再一次响起,她偏过脸看向许在,投影仪的微光映着她的侧脸,她用还稚嫩的嗓音不乏憧憬地说,“真好,以后如果有人要对我表白,希望他能唱这首歌。” 倒不是说歌词多贴切,只是当时看电影时感受的意境与触动,美好得让她心生向往。 许在当时怎么说的? 她想想。 哦!他说:“你可拉倒吧,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件事,除非表白的人是我。” Oh I'll be so alone without you, 没有你我会如此孤单, Maybe you'll be lonesome too, 可能你也会像我一样孤单, Fly the ocean in a silver plane, 乘银色的飞机飞越海洋, See the jungle when it's wet with rain, 看雨季的丛林湿润如洗, Just remember till you're home again, 请记住直到你归来, You belong to me. 你属于我。 齐磊深情动人的伴奏,许在刻意低沉的温柔嗓音,歌曲被他们配合演绎得治愈又温暖,犹如被打翻的百利甜酒,在空气中挥发着甜腻酒气,刮着耳廓,令人如痴如醉。 钟懿分明没有喝酒,此刻却有微醺的感觉,她飘飘然,整个人像踩在洁白的云朵上,没有实感。 是她想的那样吗?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当齐磊落下最后一个琴键,许在笑着轻舒了一口气,他们点头谢幕,台下的掌声、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钟懿与有荣焉,一颗心剧烈跳动着,有什么像要撕开她的皮肉往外逃,她迫不及待想要见许在一面。 钟懿盯着大腿上的花束,没头没尾地对瞿思莹说了句,“喂,AA的花钱等我还你。” 不等瞿思莹理解这话的意思,她收起手机,抓起花束,逮着主持人报幕的空档,压低身子溜到后台去了。 29许在的表白 钟懿捧着花束遥遥望着许在,她为他狂奔而来,却在距离他几米开外按耐着躁动不安的心跳,呆呆愣神。 彼时的他和齐磊正汗涔涔被好几个同学包围,有人说了什么,他侧耳倾听,表情生动,完了又是许在式的习惯性小动作,勾起唇角微抬高下巴好不得意。 钟懿猜想,一定是那人说了恭维他的好话,这时候的他不再正经,像金贵痞气的小少爷,是鲜衣怒马、是意气风发。 班主任关老师圆圆的脸上堆满欣慰的笑容走近,拍拍他们两人的肩膀,表示对这场表演很满意。 齐磊先注意到了她,朝她笑笑,又轻推了旁边人一手,努着嘴示意许在看向钟懿的方向。 拥挤的后台人来人往,却阻隔不了他们对视时眼里迸出的火花,她把花束的包装纸抓皱了许多,欲抬步走向他,脚却像灌了铅,只能看着许在一步一步走向她。 走到她的面前,走进她的心里。 “你……” “我……” 他们同时开口,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钟懿谦让:“你先说吧。” 两首歌耗费许在太多精力和体力,他热得把西装外套脱掉搭在手上,只着一件解了两个纽扣的白衬衫,他道,“换个地吧,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许在牵着钟懿穿过教学楼,一路上偶尔遇到几个相熟的同学,两人会笑着同他们打招呼,操场上歌舞的声音随着他们的离开渐行渐远。 许在走在前面,握在掌心的纤手被他攥得很紧,他边走边说,像闲聊,“小时候我觉得你好烦,跟屁虫一样只会哭哭啼啼跟在我身边,赶都赶不走。那次打架你抓花了我的脸,回家后我被妈妈批评教育,让我得好好对待妹妹,不能总板着一张臭脸,女孩子是需要呵护疼爱的,何况你那么可爱。” “我第一次被罚站在墙根反思,我忿忿地想啊,那个钟懿可爱吗?明明性格很凶悍,会反抗,会打人。” “尽管如此我还是试着改变对你的态度,因为我不想再被罚站,因为先推你的人毕竟是我。我对自己说,你只是爱哭了点,爱黏着我点,忍受一下还是可以接受凶巴巴的你在我的生活里。” 这话换来钟懿的不忿,她打断许在的絮叨,“呀,我明明那么好!” 许在笑着说,“对,那么好,于是从那时起,从不情愿到真心接受,你悄无声息地占据了我心上一角,并一直在开疆扩土。” “明媚又朝气,善良又可爱,漂亮又好学,就连你的小别扭和口是心非,对我来说也是独属于钟懿的魅力。” “好奇怪,为什么以前会觉得你很烦呢?” 钟懿动容,又不满他半夸半贬的话,“喂,夸我就好好夸,别还夹着两句贬我的话。” 许在清朗的嗓音随着晚风钻进钟懿的耳蜗,“我一直在夸你!” “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那天吗,从小到大,你除了家里之外的麻烦都是我解决的。来小日子忘了带卫生棉,是我给买的,学校跟踪你的男生,是我给打跑的,就连现在上我家洗澡,内裤都是我给拿的。那时我就想,钟钟除了学习什么都干不好,没了我操心她可怎么办,抢也得把她从阚文星那里抢过来。” “钟钟,你要知道,不是那天,也会是改天,总有一天……” “没有那个意外的吻,早晚会有别的意外事件。” “我会让你只属于我。” 钟懿任由许在带领,楼后面的人工湖旁,皎洁柔和的月光照映拉长了地面上十指紧扣的一双人,湖畔的小树被风轻轻浅浅吹动,树影婆娑。 许在在栅栏前转身,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他直切入正题。 “那首《You belong to me》,是你以前就想要的表白,却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除了我和你家里人,我不放心其他人照顾你,爱护你。” “所以,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安心的机会?” 寡淡月色勾勒出许在俊美的脸庞,精致的下颌,缱绻的眉目,眸子里藏不住对钟懿的喜爱。 他没有把喜欢说出口,又处处表达了非钟懿不可。 钟懿眼角湿润,模糊了她看许在的视线。 她终于知道那些欲图撕开她的胸腔喷薄而出的东西是什么了,是想宣之于口的对许在的喜欢,难得想勇敢一次,她没嘴硬,“嗯!” 他们面对面,差了一个人身的距离,钟懿还是往前迈了一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她踮高脚尖,绯红的唇瓣在许在的紧张期待中贴上他的嘴角,一触即离。 钟懿脸上尽是激动羞赧,却也直白,“你好!男朋友。” 许在从惊愕中回过神,没听错吧,他摸摸似有烫意的嘴角,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坦然的钟懿,他心神荡漾,脑海里有个小许在在快乐地扑蝶,手舞足蹈,“你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他好想听,她答应了他们的交往。 钟懿没如他的意,“你今晚真好看!” 你有没有发现我望着你时的眼神盛满碎光。 不是许在想要的回答,但也算满意,“还有吗?” “歌很好听!” 刻意低沉温柔的嗓音轻易撩拨我的心。 许在循循善诱,“还有呢?” “月色很美,风也温柔!” 是我回应你的表白。 他不依不挠,“然后呢?” “我很喜欢。” 喜欢你给予的一切,更喜欢你这个人…… 许在耐心告罄。 直男没能品出一丝异样来,钟懿只得放过他,飞着红霞的脸上溢出愉悦的笑容,“男朋友,谢谢你!” 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的照顾,谢谢你的用心,谢谢你对我真心的喜欢…… 许在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得有点傻气,“女朋友,我也谢谢你!” 谢谢你付出同样时间的陪伴,谢谢你馈赠的温暖,谢谢你感受我的用心,谢谢你愿意回应我的喜欢…… 那束韩式花束从刚刚就是不可忽视的存在,钟懿一直抓在手上,自然也被带到了人工湖旁。 钟懿双手捧起那束花,递到许在胸前。 许在盯着她的手问她,“花怎么没给齐磊送出去?” 钟懿道,“这束花有更重要的使命。” 许在大有兴致的样子,“说来听听。” “送你!” 许在没接,“干嘛送我花?” 钟懿歪头想了想,“或许是……好看?” 许在没接,用她表演之前说的话堵她,“娘唧唧的。” “……” 这男人,真的只有7岁,却也知道狡辩无用,只能乖乖认错。 钟懿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古灵精怪,左鼻侧的小红痣都变得生动,她声音糯糯的,有撒娇的意味在,“确实是我不对,如果用点心思在你身上,我肯定能知道今晚你有表演,对不起,是我不上心。请男朋友给我一个机会,收下这束花,下次我一定表现良好,好不好?嗯?没人配得上这花,除了你。” 许在哪里会真的生气,本来也是他想要瞒着给她的惊喜,结果也很好,至少他不是连花叶子都没有的人。 他赚了一个撒娇的女朋友,还有一束花,心里很爽的。 面上不显,他假装很为难地收下那束花,把她揽进怀里,亲吻她的发顶,“这次就放过你吧!” 钟懿抱着他精壮的腰身,头窝在他的颈窝里,被压着的音色闷闷的,“阿在,你知道这花的花语吗?” 许在配合地问,“是什么?” “我只钟意你一个。” 愉悦的声音自许在胸腔震出。 笑完他想到一个事,“如果我没表演,这束花送到齐磊手上也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可能!我会在送出前让齐磊知道它的花语是'我只钟意许在一个人',真的。” 许在闭着眼睛,手中的玫瑰花香和着初秋的凉气,丝丝缕缕将拥抱的他们萦绕,听着怀中的女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中有那么瞬间恍惚,拥紧她,便是拥住了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