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


 第一章火锅

    前房东要把房子给儿子当婚房，直言只能搬家。
    A市这几年经济发展迅猛，就连房价也翻了好几倍。直言新找的房子还是同事托关系找的。说实话，地段不错，交通方便，房子也很不错，就是有点贵。但价钱合适的房子交通又不方便，直言狠心奢侈了一把。
    房东是位蛮热心的阿姨，直言搬家的时候，阿姨还过来帮忙。阿姨见她是一个小姑娘，还叮嘱她独居注意安全。对了，阿姨临走前还交代了一声，她的邻居是位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士，如果实在有什么问题应付不来，可以找他帮忙，不过，这位男士不太好相处。
    忙了一天，直言才把卧室收拾好，不过这就够了，剩下的慢慢收拾。她准备把收拾出来的垃圾放在门外，等着一会儿出门直接扔了。
    她刚推开门便迎上对门邻居，还没等她先开口，对方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你好，你是新搬来的住户吗？”
    不是说和她差不多大吗？眼前人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她点了点头，笑了笑，“你好，我是新搬来的住户，我叫直言。”
    “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叫陈乐，对了，你这个时间还没吃晚饭呢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直言有些犹豫，刚认识就一起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快来吧，我不是坏人，人多热闹。”
    直言看他坚持，不好推脱，点了点头，“好。”
    她刚进门便看到从房间走出来的男人。
    陈乐向那个男人介绍道：“哥，这是我们的新邻居，她叫直言。”
    “直言姐，这是我哥，他叫陈默。按理说，你俩才是邻居，我只是暂住在我哥家。”
    直言向陈默打了声招呼，陈默也只是点了点头。原来，他才是房东阿姨口中那位不太好相处的男士。不过，房东阿姨没告诉她，这位不太好相处的男士是个长相清俊的帅哥。
    陈默的家很整洁，就连装修风格都极具艺术。直言看不懂这些，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陈默和陈乐坐在一起，直言坐在陈默的对面。这顿饭吃得没有直言想象中的尴尬，陈乐很会活跃气氛，反倒是陈默真是沉默，不过他也不会让人为难。
    陈乐：“直言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直言：“我是记者。”
    “听起来好酷！是那种新闻播报的记者吗？”
    “不是，我是杂志社的记者，就是做做采访，写写稿子的。”直言觉得她八成会被误解成狗仔。
    陈乐：“那也是一份了不起的工作！”
    直言笑出了声：“那你呢？”
    陈乐乖乖答道：“我开学就是一名大学生了。”
    “A大？”
    “对。”
    原来是个学霸，直言仿照陈乐的口吻说道：“那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学生呢！”
    “姐姐，你太会聊天了，我太喜欢你了！”
    突然被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说喜欢，直言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话题转向了一直沉默的陈默，“那你呢，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那双好看的眼睛看向了她，男人开口说道：“直小姐是今天刚搬过来的吗？”
    “是啊。”直言当然明白男人这所答非所问就是不想回答，她也不好再问。幸好陈乐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又开启了新的话题。
    这顿饭吃完已经八点多。陈乐将直言送到了她家门口，虽然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但是陈乐坚持要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
    “直言姐，我哥脾气有些古怪，不太好相处，希望你能够多多包容。”
    那个男人性格是有些古怪，但是他的弟弟倒是很可爱。直言拍了下他的肩膀，笑了下，“放心吧。”
    直言刚要进门时，陈乐叫住了她，“直言姐，我哥是个画家，平时一画画就爱把自己关在家里，他身体也不太好，我很担心他。他有晨跑和夜跑的习惯，如果哪天你发现有什么异常，能帮我敲敲门，问问他吗？”
    直言听到他这个请求感到莫名，似乎也合情合理，于是便答应了。
    临进门前，两人加了联系方式。不得不说，现在的小孩子蛮懂事的。
    —
    “和你的邻居姐姐交流完了？”
    陈乐被陈默吓了一跳，“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
    陈默倒了杯水，“你又要和人说你哥脾气古怪难相处，麻烦邻居多多照看了吧。”
    一下子被揭穿的陈乐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你怎么知道的？对了，我听说，嘉嘉姐约了你。”
    陈默：“明晚。”
    “可惜了，明天上午我就要走了，来不及见我们嘉嘉姐。哥，你说实话，以前嘉嘉姐怎么约你，你都不见，这次突然松了口，是不是准备和她和好了？”
    陈默看了他一眼，“行李收拾好了？”
    得，陈乐听这话就知道陈默不想理他了，他还是安安静静地等着两人的好消息吧。
    —
    写了好几版，最终定了这个故事。这篇文会和以往的风格不太一样，就是走平淡温馨向的，希望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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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台灯

    直言晚上五点下班，又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准备回家做饭。她一进家门便发现灯不亮了，不止门厅，其他房间的灯都跟着不亮了。她检查了下电路，没有电。
    现在差不多七点钟。八月末，还不至于天都黑透，趁着这个间隙，她只能下楼去问问物业。
    直言和刚出门的陈默打了个照面，  她打了个招呼，“出去啊。”
    陈默点了点头。
    “你家有电吗？”
    “有，”陈默接着问了句：“你出去？”
    “家里电路好像坏了，我准备去物业看看。对了，你有物业或者维修师傅的电话吗？”
    陈默：“你先帮我一个忙。”
    男人不说有还是没有，直言一时间搞不清楚，既然他说让她先帮他一个忙，这说明她帮完他，他就会帮她吧。“什么忙？”
    “陪我去吃个饭。”
    “？”
    吃饭的地方很近，就是小区楼下的餐厅。
    来的路上，直言觉得这男人变着法请她吃饭，八成是对她有意思。直到他们进了餐厅，这才印证了她刚才的那些想法是自作多情。
    这饭不是直言陪陈默一起吃，而是眼前的这位美丽女士，而她只不过是陈默出于某种原因拉上了的垫背的。
    陈默简单介绍了下，“这是我女朋友，直言。”他又看向直言，“这是我大学同学，嘉嘉。”
    直言听这话瞬间明白陈默是个什么意思，美名其曰是陪他吃饭，实则是帮他挡桃花。多亏她从小美到大，要不然今天见到这美丽“情敌”，她还真会生出自卑来呢。
    这饭没有什么狗血桥段，真的像是叁个朋友客客气气地吃饭。等到陈默去结账的时候，嘉嘉开口说道：“我没想到陈默的新女朋友是你这种类型的。”
    “我是什么类型的？”
    嘉嘉笑了：“我没有敌意，刚才听你说你在杂志社工作，我就是没想到他会选择一个不懂艺术的人。”
    直言哽住，幸亏她不是陈默的女朋友，要不然听她这话不得气死。直言见招拆招，“可能我就是他眼里艺术的美吧。”
    嘉嘉轻轻摇了摇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昨天。”认识的。
    嘉嘉还想说什么，陈默已经买好单走了过来，直言直接搂住陈默的手臂，“走吧，家里的灯坏了，还等你修呢。”
    嘉嘉没有了刚才的淡定：“你们同居了？”
    陈默所答非所问：“我们先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刚出餐厅，直言便把手收了回来，“既然不喜欢人家，就把话说明白拒绝好了，何必这样呢。”
    陈默淡淡说道：“拒绝的话我能说的都说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死心。”
    “你不怕她不介意你有女朋友了？”
    “不会，”陈默很肯定，“她其实是我前女友，我了解她，她是固执了些，但还是有底线的。”
    “不过，听你叫她小名，感觉你好像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绝情吧。”
    陈默无语：“她姓嘉，名嘉。”
    “……哦，浅薄了。”
    “那要是今天我不帮你呢，你打算怎么拒绝她？”
    陈默：“到了，晚安。”
    直言突然想起来什么，伸手拽住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你答应我帮我修电路的。”
    陈默轻轻扯开了直言的手，“我没有。”
    “我帮你那么大个忙，你这个人怎么忘恩负义呢。”
    “我是画画的，不是修电的。”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
    “……”直言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陈默直接进门，临关门前，说了句：“今天谢谢你，晚安，早点睡。”
    “……”
    现在这个时间，估计物业的维修师傅都下班了。
    直言只能用手机打光洗漱，她复盘了今天和陈默的相处，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是个讨厌鬼。她还发现了他的一个说话方式，那就是答非所问。这个男人遇到不想回答的，不想听的，要么扯出一句废话当听不见，要么就是反过来问她一个问题，总之很奸诈。
    门铃突然响了，直言急忙给开门。
    “您好，请问是直小姐吗？刚才有位先生和我们联系说您家电路故障了，让我们过来看看。”
    直言赶紧让人家进来。
    是个先生，还知道她家电路故障，除了陈默，没有其他人。说着不帮，不帮，倒还是蛮靠谱的。
    直言没关门，陈默见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怀里还捧着一盏台灯。在直言眼皮子底下，男人十分从容地将台灯放在茶几上，调到最亮。
    陈默：“怕你家今天修不好，给你拿个台灯照照。”
    这话听的怎么这么让人不舒服呢。直言咬牙切齿，“那我还得谢谢你，是不？”
    陈默笑了，“嗯，不客气，你也晚安，早点睡。”
    “……”

 第三章医院

    “怎么一大早就唉声叹气的，明天可是星期六哎！”
    夏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直言摆了摆手：“主编给了我份采访名单，我看完直接想辞职。”
    “嗯？”直言有些好奇，“我看看。”
    直言从那份名单中一眼看到了陈默的名字，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夏天：“你认识？”
    直言：“没，感觉他的名字蛮有趣的，叫陈默。”
    夏天皱眉：“有趣个屁，人如其名，真是沉默，难搞的很。”
    “既然这么难搞，为什么要坚持采访他，他很有名吗？”
    夏天不可思议道：“简直不要太有名！我这种不太懂艺术的人，都知道‘陈默’这两个字在他们画坛都是镶金边的。”
    “哦……”直言嘟囔道：“原来这么有名啊。”她往下看了看名单，果然也都是难搞的对象，她将名单还给夏天，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同情地说道：“加油。”
    提起陈默，她突然想起那天陈默借她的台灯，她还没有还。师傅当晚就把电路修好了，她也没用上台灯，想着第二天还给陈默，结果直接给忘脑后去了，这记性。
    直言下班后便捧着陈默的台灯走到了他家门口，她按了按门铃。
    一声，没人开门。
    两声，没人开门。
    叁声，没人开门。
    “嘭！”
    直言愣了一秒，猛然敲门。
    “陈默，你在里面吗？
    我是直言。
    陈默，你开一下门。”
    直言想起陈乐交代她的，她真害怕陈默出什么事。她一个电话打给陈乐，幸好，对方接得很快。
    “陈乐，你哥家门密码多少？你哥好像出事了，但是我不确定发生什么情况了。”
    陈乐语气很焦急：“密码是930512。”
    “好，门开了，后续我再跟你联系。”直言说完便挂了电话。她刚走出门厅，便看见倒在地板上的陈默。陈默的旁边是碎了满地的玻璃渣，有水流缓缓流过。
    直言呆住，脑中一片空白，下一秒，她将怀中的台灯扔在一旁。
    台灯与地板撞击发出巨响，玻璃碎片破裂在空气中。
    直言跑到男人身边，她晃动男人：“陈默，你醒醒。”
    男人闻声皱了皱眉，细密的汗珠渗透他的额头，手一直捂着胃。
    直言拨了120，“你好，这里是长江国际1号楼2101，病人情况很严重，麻烦你们快些来。”
    “医生，他怎么样？”
    “病人是胃炎发作。平时要注意饮食规律，这段时间呢，饮食要清淡，吃些容易消化的食物，比如小米粥之类的。”
    “好的，谢谢医生。”
    “你是病人女朋友吧，你以后要多多叮嘱病人按时吃饭，尤其是早饭。年轻人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肆意挥霍啊。”
    “医生，您说的是，我回去就好好批评他，真是辛苦医生了。”
    直言给陈乐打了个电话叫他放心。
    陈乐听到陈默是胃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他晚上有门禁，便劳烦直言帮他照顾陈默，明天一早他便过来。
    直言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陈默，大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缓缓放松，她的内心却是说不出来的复杂。从她看见陈默倒在地上到乘救护车送陈默去医院的路上，她的心都是拧巴着的。明明已经立秋，她后背却被冷汗打透。
    月光从窗帘缝隙钻了进来，刚好落在男人挺拔的鼻梁上，他的五官都被月光点亮。不得不说，男人是说不出来的英俊，此刻安安静静的样子比他平时讨喜多了。但她还是怀念他的毒舌，好像那个样子的他才是他。
    陈默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他记得他胃病犯了，很痛，勉强撑着去吃药时，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倒了过去，紧接着，他好像听见有人叫他。
    直言？
    果然，那个叫他的人正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她的脸正侧着他，他看得很清楚。
    她真的很漂亮。
    无论是从哪种视角评判，她都是真的漂亮。
    漂亮的人将处于病痛中的他送进了医院，漂亮的人此刻在孤寂且黑暗的病房中陪伴着他。
    陈默心底涌出一种莫名且熟悉的情绪，趁着夜色，趁着无人，他放肆地让它发酵，涟漪一圈圈泛起扩大，最后汇入心海里。
    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过，真的很久没有过。
    那漂亮的人儿好像要闯进他的世界里。
    陈默的眼色比窗外夜色还浓。
    安静的房间里，他轻轻叹了口气。

 第四章早饭

    直言一睁眼便对上男人的目光，“你醒了呀。”
    男人没说话，眼睛却落在她的脸上。
    直言被看得发毛：“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一直盯着我看。”
    陈默开口：“口水都流出来了。”
    直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男人是戏弄自己时，她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医生真是妙手回春，你现在都会开玩笑了。”
    陈默没理她，她看了眼时间，“你想吃什么吗？”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直言皱眉，“什么臭毛病。”
    直言给陈默买了小米粥，她在楼下吃了根油条。她本以为劝陈默吃早饭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没想到他直接接过来吃了。
    直言打趣道：“不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吗？现在吃得可是真香啊。”
    “有人买就吃了。”
    直言听这话笑了，这哪里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这根本就是懒。
    “对了，陈乐说他大概七点钟到。”现在是六点五十。
    “嗯。”
    “既然你已经吃完饭了，那我先走了。”
    “好。”
    “对了，医生让我告诉你要作息规律，饮食规律，”  直言说到最后刻意加重了语气，“尤其是要吃早饭，按时吃早饭啊。”
    陈默催促，“你快走吧。”
    “直言。”
    “怎么了？”直言回头看他。
    陈默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语气诚恳：“谢谢你。”
    直言愣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语气有些不自然，“哎，没事儿。”
    直言到家便收到陈乐的微信，大致内容就是感谢她，等着陈默出院，请她吃饭。
    直言给陈乐发了条语音消息。
    “医生说了陈默这个病可大可小，关键在于他自己。你得让他饮食规律，作息规律。医生还特意叮嘱，早饭很重要，一定要吃早饭。你可别听陈默说什么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他那就是懒，我今天给他买回来早饭，他也吃了。行了，你好好照顾陈默吧。你那边要是忙不过来，和我说就行。”
    直言的声音充斥整个病房。
    陈乐听了憋不住笑，陈默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陈乐夸赞道：“直言姐真是人长得漂亮又热心。”
    “对了，医生说你要再住两天，才能出院。”
    陈默应了一声，“你这几天该回学校回学校，不用在这碍眼。”
    “你是病人，你需要人照顾。”
    “不用。”
    “你不是不用人照顾，你是不想我照顾吧？那你想谁照顾你？直言姐？”
    明明是陈乐打趣他的话，但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直言，想到她刚刚就趴在这儿。
    他闭上眼睛，慢悠悠地说道：“下个月的生活费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陈乐：“……别呀，哥，我错了。”
    直言再见到陈默是在周日的晚上，两人撞在狭窄的走廊里。
    直言先开口：“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陈默：“没有问题了。”
    “那就好。”
    陈默点了点头，刚要开门进去，便听见直言叫他。
    “你借我的那个台灯，我不小心摔坏了，明天我赔你一个。”
    陈默摇了摇头，又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问：“还有事吗？”
    直言点了点头，却说了句：“没有。”
    陈默被她弄笑了，“到底有还是没有？”
    直言摇了摇头，说：“有。”
    陈默笑出了声，“你再不说我真的要进去了。”
    “陈默，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她说这句话时，眼里充满了光亮，像夜空中被揉碎了的星星。
    他没办法拒绝这样的目光，他说，“是的。”
    “那你以后晨跑的时候能带两份早餐吗？”
    陈默瞬间了然，他下意识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台灯不用赔，早点休息。”
    这熟悉的答非所问正是眼前人最会的套路。直言讨厌他这个套路，索性将计就计：“你喜欢我吧？”
    陈默哽住，他不知道她这是什么逻辑，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然而，他脱口而出：“我吃过晚饭了。”
    直言听到男人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反倒是笑了，笑得明媚又灿烂，“那以后的早饭就拜托你啦。”
    “我刚刚拒绝了。”
    直言一脸无辜，她伸手指了指陈默又指了指自己，“你是拒绝我，还是拒绝早饭呢？”
    陈默承认自己被她打败了，他有些无奈：“晚安，早点睡。”
    直言的语气中充满雀跃：“我知道，台灯不用赔。”
    “晚安，陈默。”
    刚要进门的陈默此刻还是转过身来，他看到那漂亮的人儿正向他挥手，他说了句：“晚安，直言。”
    临睡前，陈默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直言：“考虑到你刚出院，这几天我去买早饭，你要准时早起！”
    陈默：“好。”

 第五章外卖

    直言给陈默挑了个自认为非常适合他的台灯。说实话，陈默喜不喜欢，她不知道，但是她挺喜欢的，就连这台灯的价格也是如此美丽动人。
    直言在单元门门口碰见了一位阿姨，她说她来看他的儿子，不过他儿子忙，没空接她的电话，她又忘了单元门的密码，只好在这里等。直言也没多想，就让这阿姨一起和她进来了。
    阿姨进电梯时，率先按了21层，“小姑娘，你住几层啊？”
    “我也住21层。”
    “好巧，你和我儿子是邻居呢。”
    直言真没想到这么巧，她笑了笑，说了句：“阿姨好，我叫直言。”
    电梯到了，直言打算先把台灯放自己家，晚点再给陈默送过去。  她刚准备输密码开门，便听见阿姨叫了她。
    “其实我和我儿子吵架了，你能不能帮阿姨敲敲门，我怕他看见是我，不给我开门。”
    直言：“啊？”
    “小姑娘，你放心，阿姨不是坏人。”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直言说着，便走过去按了陈默家的门铃。
    门开得很快。
    “陈默，这是我赔给你的台灯。还有，我在楼下看见了阿姨，便和她一起上来了。”
    陈默向直言身后看了一眼，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说，“向后一步。”
    直言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她俩便被陈默拒之门外。
    直言有些尴尬地转过头：“阿姨，您别伤心啊。陈默这人就这样，牛脾气，太臭了。”
    “不怪他，不怪他，要怪就怪我。”
    听到这话，直言有些心酸，“阿姨，要不然您上我家坐坐？说不准，过一会儿陈默就想通了呢。”
    直言将台灯安置在一旁，给阿姨倒了杯温水。她本以为陈默只是难相处了点，没想到对待自己的母亲也这么冷酷，但她又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总之，不像。
    “你别误会陈默，陈默他不想见我是应该的。”
    “啊？”
    直言这才知道阿姨在陈默很小的时候便同陈默他爸离婚了，留下陈默一个人去了国外，嫁给了别人。在那边，阿姨有了新的家庭，陈默有了妹妹。陈默的父亲也和陈乐的母亲组建了家庭，两人有了陈乐。阿姨在国外这几年忙于家庭和事业，两人见面也很少。这次回国也只是因为阿姨在这边有事情要处理，临走之前想和他见一面。
    六点多钟，阿姨接了个电话，她有事便走了。临进电梯前，她还向陈默家门口望了一眼。
    陈默似乎听见声音，从家里出来。他和直言四目相对，两人什么话也没说。
    了解实情的直言对自己的举动充满了歉意，“今天，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陈默摇摇头说了句：“没关系。”
    直言一时之间无法弄清楚这句谅解是真是假，她以一种试探性的语气换了个话题：“你要出门吗？”
    陈默大步走向她，在与她有两叁步的距离停住了，他说：“我来看看台灯。”
    那就是不生气了，直言如释重负，“请进。”
    陈默一进去便被这铺天盖地的鲜嫩颜色打得眼花缭乱。窗帘是粉色的，地毯是粉色的，就连沙发也是粉色的，这些和他常居住的冷色调截然相反。他想到直言给他送早饭时里面夹带便利贴都是粉色的，这样一想，好像眼前的一切也并不奇怪。他看到直言正在拆台灯的包装，他有点害怕，害怕拆出来的是一个鲜粉色的台灯。
    “还好。”
    这是陈默给这个台灯的第一评价。
    直言有些疑惑：“你不喜欢吗？我挑了好久呢。”
    画家是需要极高审美的职业，陈默作为画家，他第一时间对于这盏台灯的印象却是“还好”，不是还可以还不错的“还好”，是还好不是粉色的，这实在是对不起他的职业素养。
    不过，这盏台灯的确符合他的审美，更准确地来说，它是符合他家的装修风格，她确实很用心地在赔礼。
    陈默没有在看台灯了，他往沙发上靠了靠，慢慢说了句：“我饿了。”
    直言将台灯的包装纸收了收，“饿了就吃饭呗。”
    过了半晌，男人还是没说话，没动作。
    直言瞬间明白他的来意，什么来她家看台灯，分明是打着这个借口来蹭饭的。不过今天她理亏，她只能接受，“我家里也没菜了，不如，我们点外卖？”
    陈默迎上她的目光，“我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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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心事

    直言算了算，今天是星期五，陈默出院是上周日。“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陈默点了点头，“全好了，你可以放心点外卖。”
    直言震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看看我。你想什么都写脸上了，还怪人戳破。”
    直言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这家披萨店不错，要不然我们今天就吃披萨吧。你说呢？”
    陈默点了点头，他还是那句话，他不挑食。
    “对了，你要喝什么吗？我家里有咖啡，茶，还有果汁。”
    “果汁，有橙汁吗？”
    直言眨了下眼睛：“是只有橙汁。”她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陈默一杯，她一杯。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直言觉得有些尴尬，这披萨怎么送得这么慢。
    直言：“你看电视吗？我帮你开。”
    “不用。”
    直言的动作瞬间顿住，她又坐回沙发上，“那你会下象棋吗？我家里有象棋。”
    “不用。”
    “跳棋？我家里也有跳棋。”
    陈默直接开口：“你其实不用这么紧张。”
    直言挠了挠脖子，“……我不紧张，不紧张。”
    “我们聊聊天吧。”
    “聊天？”直言震惊，他还会主动和人聊天呢，她将脸上的表情收了收，换上笑容，“聊天，聊天好啊，我最喜欢和人聊天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直言清楚他口中的“她”是谁，“阿姨让我别误会你，她和我大概说了说。”
    陈默大约能猜到她口中的“大概”指的是什么。他喝了口果汁，声音很低：“抱歉。”
    “嗯？”直言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立刻摆了摆手，“你不需要和我道歉，反而是我该和你道歉才对，是我擅自主张把人带了上来，让你不开心了。”
    “你不会觉得我绝情吗？”
    直言就这样对上了他的目光。她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像夜晚的星星般透亮，可此刻，那双宛若星星的眼眸中却被一层乌云覆盖。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落魄和自责。
    他好像在说，“不要，不要这么觉得。”
    “对不起，今天不该把你关在门外。”
    又好像在说：“拜托你，理解，理解我。”
    她好像读懂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读懂。一时之间，她又想躲避这样的目光，“我……”
    “叮咚。”
    直言止住，她说：“门铃响了，我去开门。”
    她接过外卖，将它放在茶几上，“我们在这里吃吧？”
    陈默说：“好。”他伸手拿了过来，坐在茶几的地毯下，安静地拆着外卖。
    灯光打在他的背上，他的侧脸跟着借了些光。
    这样耀眼出彩的人却有着那样的神情。直言痛恨刚才的逃避，她脱口而出：“为什么要那么觉得自己呢？”
    男人拆包装的动作顿时顿住。
    女孩儿的声音缓缓流淌：“你已经很好了，你已经成长为一个很优秀很厉害的大人了。不要感到抱歉，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也不要强迫自己去原谅，虽然她是你的母亲，可你也是，你也是那样辛苦地撑过那段岁月。”
    你已经很厉害了，在那样难捱的时光里，努力地成为现在这样出色优秀的人。所以，不用对任何人觉得抱歉，不要被道德绑架，不要强迫自己去原谅，去接受。做你自己，遵从自己的本心是不用向任何人解释的。
    直言察觉到自己失言，“我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这样说好像在故意挑拨你们的关系。”
    过了好半晌，陈默才开口：“谢谢你。”
    “什么？”
    他转过身来，将自己的神情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眼神明亮又温柔，“谢谢你。”
    与他目光相接的那一瞬，直言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个性格古怪的男人其实拥有着一颗很柔软的内心。她听见自己很小声地说：“不客气。”
    陈默戴好手套将披萨弄好，递给直言一块，他自己也拿了一块，尝了尝，“你觉得好吃吗？”
    直言实话实说：“好像不太好吃。”
    陈默摘了手套，将茶几上的台灯捧在怀里：“走吧。”
    “去哪？”
    “出去吃好吃的。”陈默又补了句，“我请客。”
    直言觉得陈默好像心情不错，便开起玩笑来，“不会我们一进去，餐厅里又有一位美女等着我们吧？”
    陈默有些无奈：“没错，这次有好几个美女。”
    “那你带我去吧，我最喜欢和美女们一起吃饭了。”
    陈默：“……”
    直言指了指他怀里的台灯，“不过你要拿着这个去吃饭吗？”
    “嗯，吃饭的时候方便你看清楚美女。”
    直言：“……”
    两人先将台灯放进陈默家里，然后又去外面吃的晚饭。
    吃完晚饭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多钟。
    临进门前，两人互道晚安。
    “直言。”
    “嗯？”
    “明天我要恢复晨跑了。”
    “怎么了？”
    “以后早饭我来带。”
    直言笑了，“好，那就麻烦你了。”
    “晚安。”
    “晚安。”
    题外话：
    希望大家投珠支持一下～

 第七章相亲

    直言一觉醒来已经早上九点，她突然想起和陈默说好的早餐这件事，一瞬间头都大了。
    为什么她睡得这么死？
    为什么她没有听见门铃？
    果然，一打开手机便看到陈默的微信消息。
    陈默：突然想起今天是周六，早餐挂门把手上了，记得吃。
    直言一开门便发现挂在门把手上的早餐。
    邻居家的门也开了，陈默就这样探出半个身子来，“早。”
    直言感觉自己被抓了个好吃懒做的现形，尴尬地笑了笑，“早，你要出门吗？”
    “不是，听到声音了，我出来看看。”
    直言忘记了，这个小区哪里都好，就是隔音太差。每次陈默开关门，她都能听个清楚。同理，陈默也一样。
    陈默这人除了爱逃避问题，讲话也有点奇怪，什么是“出来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或者是要看什么啊？总不能是看她起床吧。
    直言点了点头，“那我进去了。”
    陈默比她先关了门。
    直言：“……”
    早饭已经凉了，直言用微波炉热了一下，还是很新鲜的。吃完饭，她又开始整理这周的采访稿，这周日要截稿。
    她做完工作已经下午叁点钟。手机上的日历提醒她明天有个约会，其实是个相亲。
    自从大学毕业，直言与前男友分手后，她便没有谈过恋爱。不是因为什么情伤，只是工作太忙，认识的人又少，实在遇不到什么合适的。这次的相亲对象是她杂志社的同事介绍的。这位同事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十分热衷于给杂志社的未婚同事介绍对象，之前她推了几个，不过，这次，她实在不好推脱，只能答应人家说先见一面，到时候再看合适不合适。
    门响了几声。
    直言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她家做客的人少之又少，加上不按门铃只爱敲门的人，只有他陈默一个。
    直言：“怎么了？”
    陈默：“明天有空吗？”
    直言觉得他没安好心，“我应该是有空还是没空啊？”
    陈默懒得和她计较，“明天陈乐过来，说要谢谢你，请你吃饭。”
    直言想着下午的相亲，“明天下午不行，我有事。”
    “那晚上？”
    “好，地点在哪？”
    陈默说得很随意：“我家，火锅。”
    直言：“……”你确定真的是陈乐想请我吃饭，而不是你们两个想吃火锅顺便带我一个？
    陈默见她没反应，“来还是不来？”
    “来。”
    “七点，不许迟到。”
    “好。”
    直言看着陈默的背影，果然大画家就是大画家，请人吃饭都能请出一种纡尊降贵的感觉。
    人生第一次相亲，直言还有些紧张。她特意化妆，又好好搭配了一番。  她坐电梯刚到楼下，正好遇见正等电梯的陈乐。
    陈乐有些惊喜：“直言姐，你今天好漂亮。”
    “谢谢，难道我之前不漂亮吗？”
    “没有没有，哪天都漂亮，只不过今天更漂亮。”
    直言笑了，“你讲话可比陈默好听多了。”
    “直言姐，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准备约会去吗？”
    直言摇了摇头，“我去相亲。”
    陈乐刚想八卦什么，直言便直接告辞，说是快要来不及了。
    陈乐是个大嘴巴，他刚进陈默家门，便将刚才碰见直言的事和陈默交代个清清楚楚。
    陈默疑惑出声：“相亲？”
    陈乐肯定道：“是啊，直言姐亲口和我说的。没想到直言姐长得那么漂亮还要相亲啊。”不过他看了看同样是孤家寡人又较为英俊的陈默，“对了，我忘记问了，你那天和嘉嘉姐不是见面了吗？聊得怎么样？”
    陈默一边将食材从冰箱中拿出来，一边说道：“你轻松了，她以后不会麻烦你给我传消息了。”
    陈乐叹了口气，“确实，我其实也觉得嘉嘉姐和你不合适，但是我现在觉得直言姐很不错，长得好看人又善良，还比你小几岁。”
    陈默给陈乐个白眼：“少说几句话又不会死。”人家都去相亲了，哪能看得上他。
    他将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陈乐薅了起来，“走，菜不够了，出去买点菜。”
    陈乐哀叹道：“你既然叫我来吃饭，怎么不把菜提前准备好啊！”

 第八章脸红

    相亲对象姓程，名樾，是个大学教授，今年才叁十岁。
    “你好，程先生，我是直言。”
    “你好，我是程樾。”
    程樾和直言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以为大学教授应该是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可是程樾的身上却有着一股凌厉的气质。他像是一把刚被打磨好的刀，谈笑之间，仿若刀光剑影过。
    “直小姐，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直言愣了一下，难道还有人在有对象的情况下来相亲吗？
    程樾观察到直言的反应，心中了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奇怪直小姐这么优秀，怎么会出来相亲。”
    直言调侃道：“程樾先生如此优秀，不也一样出来相亲了？”
    “直小姐是个坦诚的人，我应该以诚相待。这次相亲并非我本愿，我虽然是单身，但有想要追求的人了。”
    直言眨了眨眼睛，她这是被拒绝了？还没等她开口，男人便借口有事先走一步。她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椅子有些无奈，她最近碰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奇怪。
    直言回家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后，敲了陈默家的门。
    开门的是陈乐，他见直言好像有些惊讶，转头对客厅的人说道：“哥，我输了，你赢了。”
    直言换了双拖鞋，“什么输赢？”
    “我刚才和我哥打赌，赌你今晚会不会过来吃饭。我猜你不会过来，我哥猜你会，结果我输了。”
    “这有什么好猜的，我答应了就会来啊。”
    “直言姐，你没懂我的意思。我这不是知道你相亲了嘛，你长得这么漂亮，相亲肯定顺利啊，既然顺利那肯定会和相亲对象一起看个电影，吃个晚饭，哪里顾得上我和我哥喽。”
    直言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真不好意思，她还没说够五句话，相亲对象就跑了。
    陈乐接着问：“今天相亲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顺利？”
    如果实话实说，那也太丢脸了。直言胡诌道：“马马虎虎吧。”
    洗菜的陈默听到这个答案抬头看了直言一眼。
    陈乐没听出直言话中的敷衍，“那你这个相亲对象真是不解风情，既然互相满意，那还不一起吃个饭。”
    沉默许久的陈默突然开口：“陈乐，过来洗菜。”
    直言也跟着过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陈默看她，“冰箱里有饮料，你喝什么就拿。”
    陈乐解释道：“直言姐，我哥这是让你歇着，等着吃饭就好了。”
    “哦。”直言打开冰箱，拿了瓶可乐。为什么明明是让她歇着，陈默的脸色却那么臭呢？她得罪他了？她不懂，不过，她也确实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喝可乐了。
    预计开饭的时间是七点，但因为直言比预计时间来得早，叁人便早早开饭。
    陈乐真是气氛担当，整顿饭的话题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一会儿吐槽吐槽学校的宿舍，一会儿称赞称赞学校的食堂，再然后又和直言搭起话来。
    “直言姐，我在学校还担心你和我哥相处不好呢，毕竟我哥性格这么奇葩，谁受得了他。我昨天听我哥说今天他还主动邀请了你，我真是吃……”
    陈默突然出声打断：“陈乐，食不言寝不语。”
    直言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陈默，好像她发现了什么，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继续埋头吃饭。
    主人请客吃饭，直言便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来。她刚摸上碗筷，便被陈默抢了过来，他说：“不用你，你和陈乐看电视去吧。”
    直言看陈默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又想起陈乐吃饭时不小心捅破的真相，觉得这个男人可真好玩。她脸凑到陈默身旁，“你昨天不是说是陈乐想请我吃饭吗？”
    陈默没理她。
    直言又往他那边凑了凑，接着追问：“到底是陈乐想请我吃饭还是你想请我吃饭啊？”
    陈默突然转身，他的目光恰好撞进直言的眼里。
    她今天画了眼妆，拉长的眼线沿着她的眼尾微微上挑。陈默突然想到一个形容词，“妖。”
    安静的厨房内充斥着从客厅电视传来的声响，他们就在这微微泛黄的灯光下悄然对视，莫名的情愫在两人之间翻涌。
    陈默突然移开直言的视线，名为“心虚”的怪异情绪在他的心里作祟。
    直言笑道：“你脸红了哎。”
    陈默矢口否认：“我没有。”
    “你真的脸红了哎。”
    “我没有。”陈默把脸别向一侧。
    直言不依不饶，“你撒谎，你真的脸红了。”
    陈默被她闹得失了理智，脱口而出：“因为你在这儿。”
    直言愣住，刚刚眼中还灿烂盛放的狡黠此时已了无踪影。
    陈默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想补救，却发现刚才还在胡闹的女孩儿已经安静下来，白皙的脸蛋染上几抹红晕。
    陈默平静地说道：“你脸红了。”
    直言伸手摸上自己的脸，扔下一句，“你自己洗吧”，而后，便灰溜溜地跑出厨房。
    陈默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漫山遍野的笑意在他眼底盛开。
    ——
    甜甜甜，不甜不要钱。
    程樾是我以后可能会写的男主角。

 第九章监督

    直言从厨房溜了出来，陈乐看番正看到精彩时刻，完全没留意她。她拍了拍陈乐的肩膀，“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陈乐点点头，注意力完全不在直言身上。
    陈默收拾完从厨房出来发现客厅只剩陈乐，“直言呢？”
    陈乐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她说她明天要上班，先回去了。”
    陈默关了电视，“你早点回。”
    陈乐拒绝得干脆，“我不，我今晚住这儿。”
    “你明早不是有课？”
    “你怎么知道？”
    陈默将陈乐的外套丢给他，“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去。”
    陈乐发现了个好玩的，“哥，你这个台灯不错啊。不过，这也不像你的风格啊。”
    陈默看了眼台灯，眼中有丝笑意，“嗯，别人送的。”
    陈乐惊呼出声：“哇！我猜一定是个美女！”他见陈默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不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因为就算打破了，陈默也不会告诉他。他只能感叹道：“我哥的春天快要来了，我的春天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陈默敲了下陈乐的后脑勺，陈乐痛得捂头。
    陈默对此毫不愧疚，“废话那么多，快走。”
    刚被送回学校的八卦同学陈乐立马给直言发了条微信。
    陈乐：直言姐，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漂亮姐姐在我哥家出没？
    直言：……我算不算？
    陈乐：不！我哥把他的台灯换了，而且他承认是某个漂亮姐姐送的，我来八卦一下。
    直言看了眼微信消息，嘟囔了一句：“漂亮姐姐？”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
    “你撒谎，你真的脸红了。”
    “因为你在这儿。”
    “因为你在这儿。”
    “因为你在这儿。”
    直言脑中循环播放这句话，她嫌恶似的把手机往床上一抛，深深地呼气吸气，她觉得她需要平心静气。
    今天星期一，直言刚起床便听见有人敲门。
    陈默：“早上好。”
    直言回他一句，她想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早餐，没想到男人走了进来。
    突然的靠近让直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还没等她开口，陈默问道：“一起吃不介意吧？”
    直言想说介意，但男人已经换了拖鞋，非常不客气地将早餐拿了出来，她只好把门关上。
    虽说两人一起吃过饭，但是像现在这样单纯两人吃饭的次数少之又少。直言难免感到不自在，她喝了口豆浆，“你怎么想来我家吃？”明明前几天还是自己吃自己的。
    陈默一本正经：“你让我晨跑帮你带早餐不就是让我也吃早饭吗？”
    直言点点头，她确实是这个本心，“所以？”
    陈默回答：“所以，我现在在你面前，让你监督，你不是更放心？”
    直言：“……”
    好，真好，一本正经，言之凿凿，丝毫没给她留任何反驳的余地。
    两人吃完早饭后，陈默收拾完垃圾便就走了，干脆的好像真的是来吃早饭的。
    直言刚到工位便被同事拉着八卦了，大家都听说她昨天去相亲了。
    直言有些尴尬，“不合适，没成。”
    大家听到这话心里也了然个七八分，纷纷安慰道：“这个不行就下一个，男人多的是，总会找到好男人的。”
    直言跟着笑了笑。
    刚打完卡的夏天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直接将这些八卦的同事撵回工位。
    夏天：“天天问东问西，问这问那。一会儿问你结没结婚，有没有对象，生没生孩子，一会儿就问你上个月开了多少钱。这帮人，没有一个安好心的。”
    直言递给夏天一包零食，“她们好不好心，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对我是一百个好心。”
    夏天冷哼，“平时没白疼你。”
    “你这几天干嘛了，黑眼圈这么重，快要掉到你苹果肌上了。”
    夏天撕开零食包装，“别提了，老板给我的采访名单，差点没搞死我。我好不容易采访到那个女画家嘉嘉，但是她那个经纪人事儿怎么那么多。你知道吗？一篇毫无要点的采访稿我改到了凌晨五点。”
    直言心一咯噔，“嘉嘉？”
    “怎么了？”夏天看了眼周围，放低声音，“我听我朋友说，她和那个画家陈默是前任的关系。怪不得是前任，人都一样难搞。”
    直言笑出了声，她试探地问：“那个陈默怎么难搞了？”
    夏天冷哼一声：“陈默和嘉嘉完全相反。嘉嘉是经纪人难搞，陈默就是难搞，”她喝了口水接着说：“我刚开始联系陈默经纪人的时候，经纪人说，‘我这边是没问题的，但是我要去和陈默本人沟通一下’。我听这话，我以为我事业的春天来了，没想到，陈默一听到要采访，一句话没说直接把电话按了。他奶奶的，气死我了。”
    直言十分同情夏天的遭遇，因为陈默是真的难搞，作为陈默的邻居，她深受其害。
    夏天看了眼手机，“我不跟你说了，我接着去联系了。”
    “好，你忙吧，加油，加油！”
    直言掏出手机，给那个难搞的人发了条消息。
    直言：能请你帮个忙吗？
    陈默：看我心情。
    直言：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呢？lt;谄媚gt;
    陈默：忙。lt;下次见gt;
    直言想摔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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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蛋糕

    直言按了陈默家的门铃，居然没人在家。  她给陈默打了个电话，对方接得很快。
    “陈默，你不在家吗？”
    男人声音有些喘：“马上回来，等我。”
    大约十五分钟，陈默从电梯出来。他一身黑色运动服，看样子是去跑步去了。
    直言问他：“你夜跑改时间了？”
    陈默开门，让直言进来，“嗯，以后早点跑，你今天下班很早。”
    直言接过陈默递给她的橙汁，“因为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无事献殷勤，有什么事找我帮忙。”
    直言皱了皱眉：“太直接的人往往不可爱。”
    陈默也跟着皱眉，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可爱，“惊喜呢？先看看。”
    “我去拿，你等我。”
    陈默点了点头，“我正好冲个澡，你准备好自己开门就行，密码没改，”他停顿了一下，“密码是930512。”
    “好。”
    直言不知道陈默喜欢什么，这个“惊喜”还是她好不容易才从陈乐那里打听出来的。她刚知道陈默喜欢这个的时候，她真是大吃一惊，陈默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这个，真是人不可貌相。
    直言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不禁有些担心，要是陈默洗完澡就围了个浴巾出来可怎么办，孤男寡女的，真的不太好。
    事实证明，她想的太多了。陈默穿戴得不能再整齐。不过，他的头发只是简单地擦了擦，有的发梢还在滴水，不过他并不介意。
    陈默坐在直言边上，他看着茶几上的盒子，“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直言伸手拆开包装，提高了语调，“锵锵！草莓爱心蛋糕，怎么样，你喜欢吗？”
    陈默看到这蛋糕上点缀的颗颗草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今天不过生日。”
    “我知道你的生日，930512嘛。不过，我听陈乐说，你喜欢草莓蛋糕的。”直言越说声音越小，她好像问错人了，陈默好像并不喜欢。
    陈默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向直言解释这件事。他确实是喜欢过草莓蛋糕，不过那是他六岁的时候。陈乐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逢年过节爷爷奶奶总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陈默是真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当真，甚至还会在他不过生日的时候，准备一个八寸的草莓蛋糕来讨他开心。
    陈默心情有些复杂，避开身旁人的目光，给她切了一块，顺便给自己切了一块。他尝了一口，这奶油甜得发腻，他咳嗽了一声，似是要掩盖自己的窘迫，“嗯，我是喜欢这个。”
    这话刚落，明晃晃的笑意在直言的脸上绽放，“你喜欢就多吃点。”
    陈默几口便把餐盘的蛋糕吃完，他制止直言想要切蛋糕的动作，“好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直言想到上午陈默的话，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陈默实话实说：“还不错。”
    直言侧头看他的眼睛，胆子大了起来，“最近是不是有位叫夏天的女士找你做采访？”
    陈默微微低头，与她贴近：“所以？”
    距离太近，两人的呼吸都融汇在一起。直言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她的声音在受影响的颤抖，“其实，我们是一个杂志社的，她平常还很照顾我。如果你不抗拒的话，能不能接受她的采访算是帮我的忙？”
    男人在思考，目光却仍与她相交。
    他说：“酬劳呢？”
    直言被打败了，被这心理学上的“亲密距离”打败。她往旁边挪开了一点，坐直身子，试探性问：“这个蛋糕？”
    陈默就这么看着她，堂而皇之展露自己的野心：“不够。”
    “那怎么样是够呢？”
    “你自己想。”
    “请你吃饭？”
    陈默摇了摇头。
    “帮你带一周的早饭。”
    陈默：“不够。”
    “一个月？”
    陈默：“还是不够。”
    直言被他绕得晕头转向，她感慨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叫陈默。”
    陈默：“那我随着你，叫直言？”
    直言很认真说道：“不，你应该随着我的名，叫蜿蜒。”说个话还七拐八拐的，“蜿蜒”这两字配得上他！
    陈默被她逗笑了，“我没绕你，认真的呢。”
    直言灵光一现，故技重施：“你喜欢我吧？”
    陈默眸光微闪，他问：“直言，你认真的吗？”
    直言被他问住，现在的情况和她设想中的完全不同，如脱缰野马，她把控不住。
    下一刻，她听见自己在说：“那你想我是认真的还是玩笑呢？”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刚要出声时，他便被她捂住嘴。
    直言有些慌张，讲话也磕磕巴巴的，“我，我困了，要睡了。”
    这是她在他面前第二次落荒而逃。
    ——
    推拉推拉，试探试探。

 第十一章曾经

    直言上午出了个采访，下午才来上班。她刚到工位，夏天就把椅子朝她那个方向转了过去，“亲爱的，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直言拿出包里的电脑，“什么好消息？”
    “陈默接受采访了！”
    “那也太好了吧！”直言跟着一块高兴的同时，还纳闷陈默怎么答应了。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准备一下采访用的文稿。”
    “好，”直言点点头，又做了个“加油”的手势，“Fighting！”
    “Fighting！”
    直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问问陈默为什么答应，但打出的问题被她删除，她又将手机放在一旁。
    家里没有蔬菜了，直言下班便去了小区附近的超市。今天星期二，人还算少。
    “直言。”
    直言回头便看见从后面走来的陈默。她还沉浸在昨晚的慌乱之中，毫无准备地直面当事人，现在的这个场景让她有些紧张。
    男人走到她的身旁，替代她的位置，帮她推车。
    “好巧。”直言说道。
    “不巧，我是跟着你进来的。”
    “哦。”直言看着男人的背影，她不觉恼怒，明明当事人是两个人，为什么只有她还沉浸在昨晚。她索性放开，问出心中的疑问，“你怎么接受采访了？”
    陈默拿了盒酸奶放进购物车，“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你不是说要酬劳，不过我给的不够吗？”
    陈默转过身来，笑了，“那就慢慢还。”
    直言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笑：“你这是强买强卖啊。”
    陈默点点头，装作沉思的模样，“嗯，算是吧。”
    直言知道他在开玩笑，她有感而发：“陈默，你好像没有那么难相处。”
    “当然，”陈默又拿了两盒橙汁，“我对朋友一向很好。”
    直言：“……”
    两人选好东西后便去收银台结账。直言想着陈默帮了她的忙，这次应该她来结账。男人走在她的前面，将所有东西放在收银台上，而后拿了袋子把东西装在一起。
    收银员报出金额，直言已经准备好付款码，没想到男人比她更快，刷了银行卡。
    钱是陈默付的，东西也是陈默拎着，忙还是陈默帮的。直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跟少陈默的步伐，走在他旁边，“钱我转给你。你帮了我的忙，没有让你结账的道理。”
    陈默拒绝得干脆：“不用，”而后，他又补了句：“多请我去你家吃饭就行了。”
    陈默帮她提到了家门口，她准备接过来，“给我吧，我到了。”
    陈默没松手，“开门。”
    直言听他的话，准备将东西接过来。谁知男人绕过她，进了她家。他将东西放在地上，换好拖鞋后又提着袋子进了客厅。
    好家伙，他熟练得好像是到了自己家。
    直言换好鞋走进客厅后，便看见陈默将食物一样一样地替她放进冰箱，整理好，包括他刚开始为自己拿的那几盒酸奶和橙汁。他收拾完后，又为自己拿了瓶水，他还不忘问问直言喝什么。
    直言有些茫然，她心里有了这到底是谁家的疑惑。她说，“水就好了。”而后又干巴巴地加了句：“谢谢”。
    等男人将水递给她，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时，她忍不住开口：“陈默，这好像是我家哎。”
    陈默没说话，不过脸上写着叁个大字，“我知道。”
    “所以。”直言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门口。
    陈默摇摇头，理直气壮，“我今晚在这吃饭。”
    直言：“？”
    陈默接着说：“我买单，你请客，合情合理。”
    直言：“我厨艺不好。”
    陈默：“我不介意。”
    直言苦笑：“好，那我现在就去。”
    陈默叫住她：“我能参观一下吗？”
    直言点头，“可以。”
    这都快成你家了，你还用问我吗？
    这是陈默第一次正式“参观”直言的家。他还没进卧室，便能猜想到里面会同客厅一样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粉。
    他推开门进入，果然，粉嫩的窗帘，粉嫩的被单，床上还放着一个巨大的熊仔，唯一不是粉色的地毯还是易脏的白色。
    他是个画家，本应对色彩一视同仁。以前的他却对这种粉嫩的风格不屑一顾，但现在的他却觉得粉色也是浪漫，与他偏爱的冷色调相同。
    女孩儿的梳妆台堆满了许多化妆品和护肤品。他不禁联想她那亮晶晶的眼妆，也应该是在这里绘画的吧。
    参观完卧室，陈默又去了书房。一进书房，他便被书架上的小提琴吸引了目光。
    直言做好饭后，便叫陈默吃饭。她在书房发现了他，他正出神地看着那把被束之高阁的小提琴。
    直言轻声说：“吃饭了。”
    陈默收回目光，应了句：“来了。”
    吃饭的时候，陈默问道：“你会拉小提琴？”
    这个问题轻飘飘地落下，最后在直言的心底打了个转。
    直言抬起头来，笑着说：“那是我曾经的梦想。”
    陈默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曾经。”
    好像任何美好的事物被赋予“曾经”这个定义都会变得无比残酷。比如，“曾经”喜欢的人，再比如“曾经”的梦想。那不是无法拥有的求而不得，而是拥有过后又不得不放弃的无能为力，是曾经，是过去，是不可再来，也是无法挽留，只能追忆。

 第十二章平庸

    直言反倒开起了玩笑：“怎么，你看我的气质不像吗？”
    陈默问她：“那为什么放弃了呢？”
    直言摇了摇头，“不算放弃吧，只是在现实面前的一种选择罢了，”她见陈默不动筷子，打趣道：“你好奇我的过去啊？”
    “好奇。”
    男人直截了当地承认反而显得她小家子气些。对她而言，其实这也并不算什么秘密。她放下筷子说道：“我父亲是大提琴家，母亲是小提琴家，我四岁就开始拉小提琴。在外人眼里，我出身音乐世家，自然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但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再优美的作品，再好的琴，在我的手中都很平庸。”
    陈默放下筷子，他安静地听着。
    “我慢慢长大，见识到那些真正具有天赋的同龄人，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在那之前，我以为我只是不够努力，后来，我才发现，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的。
    我本以为进了喜欢的学校，学了喜欢的专业，离梦想就会更进一步。可是，我引以为傲选择的道路教会我的是接受自己平庸的现实。你能体会到害怕自己喜欢的事情的那种感觉吗？我有很久一段时间抗拒拉琴，不敢去听老师的评价。还好，我大二的时候已经接受我是个普通人的现实了，尽管我是真的很想成为一个小提琴家。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陈默不敢轻易说理解，因为他确实无法共情。他进入画坛后，被人评价最多的便是“天赋异禀”。起先，他对此嗤之以鼻，现在，他那些坚固的骄傲却在轻易动摇。
    直言继续开口，“陈默，我知道你是不能的。你是那么出色的画家，天赋与努力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但这么评价你，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你没有浪费你的天赋，你很帅气地实现自己的梦想，不是吗？”
    陈默刚才的动摇被她叁两句化解。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柔软细腻的人，她能猜中你的心事，轻而易举地帮你化解。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平庸，但她的灵魂却在闪闪发光。
    陈默说：“不是的，直言，从一开始就错了，你才是天才。”
    直言笑了，“你怎么反倒夸奖起我来了？”
    陈默解释道：“我没有夸奖你，我只是在讲事实。你是洞察人心的天才。”
    直言以为他是在安慰她，“我怎么没发现我有这个本领？”
    “有的，”他看向她，“能走进他人内心并给予安慰的人才是最珍贵的。”他的语气很轻，却又那么真诚，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直言眸光微闪，她说自己平庸，他却发现了她的珍贵。
    人人自嘲“平庸”，但自嘲地同时又去幻想，去期待，期待自己在某个领域，或是在某一天出人头地，这些都不是真正的接受自己的平庸。
    接受平庸太残酷，也太现实。它像凌迟一样一点一点地剥去人的骄傲，磨平人的棱角，让人弯下脊梁，低头承认自己不论付出怎样的努力都无法登顶。这个承认的时限是一生，是人正活着不知时限却又能一眼望到头的一生。
    她的父母曾隐晦地说：“小提琴不是唯一的出路，人生也可以多样精彩。”
    正值自负年纪的她没能听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她一心认为自己能够传承父母的衣钵，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优秀的小提琴家。
    但在她十九岁那年，精彩人生开始的节点，她接受了自己的平庸。那年，她认为，命运对她的梦想判了死刑。
    在她二十五岁这年，她接受“平庸”的第七个年头里，有人突然对她说，她很珍贵。
    “珍贵”这两个词打翻了她对人生的认知。她固执地认为只有“平庸”和“卓越”能够定义人生，没曾想有人帮她推翻了定义，还告诉她，她无比珍贵。
    她仿佛听见了敲门声。
    好像是那人无意之间敲响了她的心门，又或许是她终于听见有人答对了开启她心门的密码。她满心雀跃，迫不及待地在说，“你快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题外话：
    这章写了很久，改了很久，原先的设定被我全部推翻，这是最终的呈现，希望你们喜欢。
    另外，人生的意义不是固定的，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其特殊的意义。不要怀疑，不要否定，坚定地走下去吧。
    希望能给你们带来力量，一起加油吧～

 第十三章谢礼

    直言的心砰砰砰地跳，她说：“你要听我拉小提琴吗？”
    陈默眼神温柔，“却之不恭。”
    她从音乐学院毕业后，她再也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拉过小提琴。她将专业变成爱好，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能肆无忌惮地宣泄她那些平庸的情怀。如今，她找到了能够与之分享的人。
    陈默站在书桌前，女孩儿就站在他的面前。小提琴落在肩上，灯光映在身上。他不懂音乐，更不懂小提琴。可此时此刻，他那双只停留在画作的双眼却凝聚在她的身上。他词语匮乏，不知如何形容她的琴音。动听或是天籁，好像都不能够形容他此刻激荡的内心。在她演奏完毕，盈盈一笑，向他鞠躬时，他突然抓住了那个词语。
    ——动心。
    动摇他的心。
    掌声过后，陈默开口：“谢谢你，这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小提琴演奏。”
    直言将小提琴放回，“不客气，这是你安慰我的谢礼。”
    陈默和直言相视一笑。
    陈默问出心中的疑问，“这是什么曲子？很好听。”
    直言狡黠一笑，“我不告诉你。”
    那天晚上，陈默脑海中满是全情投入小提琴演奏的直言，那样浑身发光的直言。他开始后悔，后悔没能将那段耀眼时刻记录下来，哪怕不是视频，录音也好。  他又想到，记录的方法也不是只有这几种。
    从那晚过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陈默不仅在直言家吃早饭，还会等到直言上班，他才回自己家。直言下班时，会在小区碰见正在跑步的陈默。对于这个“巧合”的偶遇，两人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今天在小区门口“偶遇”的陈默意外没穿运动服。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白色内搭配黑色直筒裤。他本人又高又瘦还很白，这种打扮很适合他。
    直言在远处向他摆了摆手，男人朝她走了过来，手里还提了超市的购物袋。
    “你今天没跑步吗？”直言问。
    “没有，今天去做了你们杂志的采访。”
    直言想到夏天的采访，难怪她今天满面春风，下午也没来上班，原来是去做了采访。“还顺利吗？”
    陈默点点头，“蛮顺利的，所以回来还去了趟超市。”
    直言看向他手里的袋子，“你这买的都是什么啊？”
    “补了点食材，”陈默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还买了橙汁，回去拿给你。”
    直言调侃他，“不错，自从某人来我家吃饭后，我家的橙汁消耗可是突飞猛进。”
    陈默开了单元门，“那你今晚来我家吃？”
    “改天吧，我今晚有工作，”她按了电梯，接着说道：“不是和你客气，也没有不好意思，是真的有工作。”
    陈默声音里藏着笑：“好好好。”
    临进门前，直言搜刮了陈默袋子里所有的橙汁，最后她还假好心地给他留了一盒。
    她捧着橙汁冲他摆手，“我也没有很贪心哦。”
    陈默：“没有，也就亿点点。”
    直言：“一点点？”
    陈默：“对，亿点点。”
    直言没听懂，“好吧，那就一点点。”
    陈默看她捧着橙汁进了门，不由得失笑出声。
    直言应付了口晚餐，又将稿子改了改交了上去。忙完差不多九点钟，她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
    夏天：宝，我今天去采访陈默了。本人太太太太太帅了！！！！
    直言仿佛隔着屏幕都听到了夏天的呐喊。她回：今天采访怎么样？顺利吗？
    夏天：顺利！！太顺利了！！！陈默本人太太太绅士好说话了！！不过吧………
    直言：不过什么？
    夏天：我感觉他性格和长相有点不符。
    直言想到陈默所答非问的那个态度，她很想说，你的感觉非常正确，他有时候是有些奇怪。不过，她不能这么说，她回：？
    夏天：我给你看看采访稿你就知道了。
    直言：未公开的采访稿发给我，不合适吧？
    夏天：我已经发给主编了，而且只给你看一部分，没事的，你放心！
    直言：好～
    Q：看您以前的画作，发现您很喜欢用冷色调，这是为什么呢？是一种偏爱吗？
    陈默：不能说是偏爱吧，是相辅相成。
    Q：那脱离作品，您本人喜欢什么颜色呢？
    陈默：最近喜欢粉色。
    直言看到这儿，忍不住吐槽，他喜欢个鬼粉色。他家里那个冷色调，怎么可能喜欢粉色，直言接着往下看。
    Q：最近有在准备新的作品吗？可以透露一下吗？
    陈默：最近在给自己放假，不过有了新的想法，但是不可以剧透。
    Q：好吧。其实大家除了欣赏你的作品外，也很欣赏你的颜值。你知道你自己也是有女友粉的人吗？
    陈默：不知道。
    Q：我今天其实想代表你的女友粉问你几个问题。你目前是单身吗？微博什么时候会更新呢？
    陈默：是单身。微博更新看心情。
    直言就看到这儿，她觉得陈默表现得还好，在这个采访里还算配合。
    她回复夏天：感觉还好，挺正常的。
    夏天：是的，不过感觉一个冷淡风的画家说自己喜欢粉色，有些奇怪！
    直言：言之有理。
    直言回复完消息后，又去翻了陈默的微博。他很少发微博，发的大多是风景照。他的微博头像是纯黑色，粉丝数目很可观，有一百多万。
    她突然很想给陈默发消息，她也这么做了。
    直言：大画家，你觉没觉得你有时候说话的方式很奇怪？
    陈默：怎么了，听不懂吗？
    直言愣了一下，回了一句：我能听懂。
    陈默：你能听懂我，我太开心啦～
    直言看到他的用词，还有那个妖娆性感的波浪号，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陈默是喝多了，还是被盗号了？
    又弹出来一条消息。
    陈默：和你一样说话就不奇怪了吧？
    直言：……
    哼，她哪有这样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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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证实

    转眼间国庆小长假。放假的前一天打工，直言已经心不在焉了。等到下班时间，她飞速冲出了办公楼，乘地铁回家。
    陈默还是穿着一身运动服，不过这次他身边站了个人，是陈乐，他手里还提了个行李箱。
    直言朝他们打了声招呼，转头问向陈乐，“你这是要出去玩吗？”
    “是啊，直言姐。我和我哥打算去B市玩几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直言摇摇头，“不了，我放假准备回家。”
    “直言姐，你是哪儿人啊，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哪儿人呢。”
    陈默帮他俩开了门，直言路过陈默的时候说了句，“谢谢”，又接着和陈乐聊天，“我是C市人，你和你哥是本地人吧。”
    “对。C市？C市离B市好像也不远，到时候我和我哥在B市玩完后能去找你玩吗？”陈乐一边说着，一边给陈默使眼色。
    直言尽收眼底，她当作没看见，“可以啊，到时候我做导游。”
    “那太好了！哥，你觉得我这个提议不错吧？”
    陈默终于插上句话，十分“中肯”地评价道：“不错。”
    “直言姐，你今晚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哥准备了很多菜呢。”
    直言婉拒，“不了，我明天一早的车，要抓紧时间回去收拾行李。”
    陈乐遗憾道：“那好吧，不能和漂亮姐姐一起吃火锅了。”
    叁人进了电梯。
    一旁的陈默开口问道：“你明天几点的车？”
    直言回答：“八点。”
    陈乐感慨：“这么早啊，估计明天睡不好觉了。”
    “还好，很快就到了。”
    陈默问她：“几点到？”
    直言如实回答：“十一点。”
    电梯到了。
    陈乐拖着箱子走在前面，陈默在后面跟着直言。等到直言要进家门时，陈默叫住了她，转而又对陈乐说道：“你先进去，我有话和你直言姐说。”
    陈乐品味到某种深意，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那你要好好说！”
    陈乐刚要进门时，转身喊了句，“直言姐，”而后他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型，防止陈默看到，他说了句话，做了个鬼脸，便进去了。
    直言看清他的口型，心里咯噔一下。她突然有些紧张，一时间不敢与男人对视。
    陈默开口：“明天我送你。”
    “啊？”
    “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直言刚想婉拒，男人坚持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直言：“……明天见。”
    陈默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进去吧。”
    直言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棉花上，每一步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她关上门，脑海中满是陈乐对她说的那句话。
    如果她没猜错他的口型，陈乐说的是，“他喜欢你。”
    陈默喜欢她。
    她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也不是没有这么认为。当隐秘心思被第叁人认同时，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猜想成真，被证实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她喜欢陈默。
    如果她不喜欢陈默的话，又怎会这样在意他喜不喜欢她，又怎会因为旁观者的一句猜想而偷偷窃喜。
    她是想知道陈默是否喜欢她，但是她又害怕面对这个答案。如果陈默不喜欢她，两人不仅连朋友都没的做，这个邻居也不好当。就算陈默喜欢她，说实话，她很久没谈恋爱了，她不确定自己现在的喜欢是因为空窗期的一时上头，还是真心爱慕。她想，她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在明确对方心意之前，认真的思考自己的心意，这才是理智的，负责任的行为。
    想通了这件事后，直言给自己下了面，吃完后又接着收拾行李。今年国庆和中秋是同一天，一共放八天假。她没拿多少东西，简单带了几件衣服，将护肤品和化妆品装了进去，想了想又带了双高跟鞋。
    直言刚收拾完，便收到来自母亲大人的语音消息。
    母亲大人：明天十一点，你爸开车接你奥，你下了火车，给你爸发个消息。
    直言：lt;飞吻gt;  lt;玫瑰gt;
    收拾好一切后，她洗了澡，护肤，还订了闹钟，准备睡觉。
    入睡前，手机再次亮了起来。
    陈默：明天几点出发？
    直言估摸了时间，她回：七点就可以。
    陈默：六点半吃早饭？
    直言：好喔。
    陈默：早点睡，晚安。
    直言：晚安。
    陈默：lt;玫瑰gt;
    直言：……
    直言看着这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内心十分复杂，她觉得陈默被她带坏了，以前是各说各话，现在是没个正经。
    但她又觉得，好像也没坏到哪里去？

 第十五章车站

    早上六点半，陈默准时敲响了直言家的房门。
    直言刚洗漱完，还没来得及化妆。陈默也是第一次看见素颜的她，盯着她瞅了会儿。脸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嘴巴也嫩嘟嘟的，他在心底夸赞了一番，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将早餐放在餐桌上。
    直言坐在他身旁揉眼睛，她还没怎么睡醒，都怪陈默，临睡前总想着陈默，这一晚上她都没睡好。
    直言见陈默没穿运动服，问道：“你今天没跑步吗？”
    陈默给她递了杯豆浆，“没有，只是去买了早饭。”他剥了个水煮蛋放进直言的碗里，又给自己剥了个，食指触碰到蛋清，怪嫩的，他有些心猿意马，侧头看了眼正吃饭的直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他有点想试试她的脸是不是有这么嫩。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咬了口鸡蛋。
    两人七点准时出发。陈默帮直言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又替她开了车门。
    直言这是第一次坐陈默的车。他的车很干净，没有什么装饰品，香薰的味道是淡淡的青草香。他开车很稳，直言这样容易晕车的人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陈默问她，“几号回来？”
    “八号。”
    “几点的车？”
    直言：“一点的车，到车站差不多是四点。”
    陈默点点头，“我去接你。”
    直言这次没拒绝，心里有些甜蜜地应了句，“好。”
    下车的时候，直言想接过陈默手中的行李箱，被他拒绝了，“我陪你进去。”
    进安检之前，陈默这才将行李箱递给直言，她伸手接过，和陈默交代了一声便要进去。
    陈默却在她转身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说：“下车的时候给我发条消息，到家了也发。”
    直言笑着点了点头，朝他挥手。
    陈默的目光跟随着女孩儿的身影，直到那抹靓丽的身影从他视野中消失，他才收回了目光。
    直言刚下车便给陈默发了微信，她又给她爸发了条。按照老爸说的指示，她顺利找到了她爸的车。
    “爸爸！”直言扑过去给远处的男人一个熊抱。
    直川看着心爱的女儿，眼里藏不住的高兴，“快上车，上车。”
    直言系好安全带，“爸爸，我妈呢，我妈怎么没来？”
    “今年国庆和中秋是一天，你的那几个姑姑都来了，你妈在家里招待她们呢。”
    直言想起她那些爱攀比的亲戚，心里有些不痛快，“烦死了，回家第一天就看见她们。”
    直川嘿嘿一笑，“你以为只有你不想看见她们啊。”
    “我就知道爸爸和我是一伙的！”
    直言今天起的早，昨晚也没睡好，这一上车便睡着了，等她睡醒的时候，已经到家了。她刚进门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亲戚们，她挨个向她们问好。
    直言给韩梅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我可想死你了。”
    韩梅嗔怪道：“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儿一样。”
    直言环视一周，“张姨呢，张姨是不是在厨房做好吃的呢？”
    张姨是直言家里的保姆，算是看着直言长大的，所以直言很喜欢她。
    直言得到肯定后，又跑去了厨房，“张姨，我回来啦！”
    “小言回来了！张姨这忙着做饭，都没听见你回来了。”
    “看在张姨为我做这么多好吃的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张姨小声说道：“知道你今天回来，做的菜全都是你爱吃的。”
    直言点了点头，撒娇，“我就知道张姨最向着我了！”
    “你这小孩儿从小就嘴甜。”
    “张姨开心就好啦，我先去换衣服，马上就下来。”
    直言从厨房出来，又和亲戚们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先上楼换身衣服。
    她没换睡衣，换了身舒服又好看的。
    手机响了下，她才想起来还没给陈默发消息。
    果然，陈默发来消息：到家了吗？
    她发了个定位，然后回复：到了，准备大吃一场。
    陈默：好，就像在我家那样。
    直言：？？？
    因为直言中午没吃饭，亲戚们早上吃得也早，下午两点钟便开饭了。
    直言的大姑问道：“直言，我听说你现在在杂志社上班，是做什么的？”
    直言笑道：“我就是做做采访，写写稿子。”
    大姑遗憾道：“我们当初还以为你会继续拉小提琴呢。”
    直言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谁都知道她不再继续拉琴是因为天资不够，现在把这事当众说出来，难免不让人觉得是给她难堪。
    还没等直言开口，大姑又说道：“其实上个班也挺好的，不像我女儿也非得拉什么小提琴，现在假期还要忙着演出，哪有时间像直言这样节假日陪陪父母，我真是羡慕坏了。”
    直言和堂姐差不多大，两人又都走了小提琴这条路，肯定是要拿来比较一番。当年直言的琴拉得比堂姐好，大姑便夸堂姐外向，性格好，实则是说她的性格不如堂姐。现在，直言不拉琴，大姑又开始拿琴拉踩一番，真是好笑。
    直言盈盈一笑，“大姑您这话可不对了。我以前总觉得‘艺术高于生活’，现在一看，我当初真是目光短浅，像堂姐这样可观的收入，我真是羡慕得很。”
    直川看不惯女儿受欺负，本想将这话题跳过去，没想到直言这小丫头片子，嘴巴还是这么毒辣。她表面是说堂姐收入比她高，她羡慕，实则是说堂姐的才华配不上收入，一心只想恰烂钱。
    韩梅早就习惯亲戚之间的攀比，听了女儿这番话，心里偷笑，又打了圆场，“别光顾着聊天啊，吃菜吃菜。”
    直言点点头，笑着，“大姑，多吃点儿。”
    在一旁看戏的二姑出声了，“小言啊，你就只关心你大姑是不是？”
    “怎么会，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小言的心肝宝贝呢。”
    大家听这话，哄堂大笑。
    小姑说道：“小言这张嘴啊，还是那么甜，甜到心坎里去了。”
    直言跟着笑，还偷瞄下大姑垮掉的脸色。
    二姑问道：“小言有没有男朋友啊？”
    直言内心呐喊，来了来了，还是没逃得过。她装作抱怨：“工作太忙了，哪有时间谈。”
    “那用不用小姑给你介绍介绍，小姑这里有好几个优质男青年，保证你能满意。”
    直言撒娇：“不用，我这还早着呢，不着急。”
    大姑见有她发挥的空间，又开始说道：“怎么不着急，女人过了二十五岁之后可快了，一转眼就叁十了，到时候可就不好嫁了。”
    “大姑，您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我姐和她男朋友谈了叁年了吧，怎么还没结婚呢？是不是男方不想结啊？”
    “哪有，是你姐不想结婚，说什么要奋斗事业，晚两年再结。”
    直言给自己夹了个大螃蟹，一边剥一边说道：“那您可得催催她，女人啊，过了叁十了，就不好嫁出去了。这男人的心变得又快，不保准呀。”
    大姑：“……”
    二姑：“……”
    小姑：“……”
    这一顿饭下来，直言这小嘴算是打遍无敌手，她终于送走了这帮亲戚们，一级备战状态可以关闭了。
    直言伸了伸懒腰，“妈妈，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韩梅终于不用憋笑了，“你大姑在你这吃瘪吃不够，每次都得来挤兑你再被你挤兑回去才好受。”
    她伸手抱住韩梅，“妈妈，您不骂我没大没小了？”
    “这些年我也看出来了，越忍着她，让着她，她越得意，特别是有了个小提琴家的女儿后，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妈妈您真好。不过，我没有继续拉小提琴，您是不是特别失望啊？”
    韩梅摸了摸她的头：“实话说，刚开始是有些不能接受的，再后来，我也就想开了。你也不能硬让一个屠夫去绣花，是不是？”
    直言委屈，“爸爸，我妈说我拉小提琴的时候像个屠夫。”
    直川喝了口茶，“你问问你妈，她眼里有几个不是屠夫的？”
    直言噗的笑出了声。她突然想起来，妈妈以前跟她说过，妈妈第一次遇见爸爸是在音乐教室，爸爸正拉大提琴，拉完还很得意，结果，妈妈听完说了句，拉的什么玩意儿，还不如去锯块木头，爸爸大受打击。最后，他深深折服在妈妈的小提琴下。
    夜深了，直言回到自己的房间。
    陈默给她发了个定位，他到B市的酒店了。
    直言回复：我才看到，刚才和爸爸妈妈聊天来着，B市好玩吗？
    直言刚发完这条消息，陈默的电话紧跟着就打了过来。
    陈默：“今天开心吗？”
    “蛮开心的，就是家里来了几个亲戚，我不太喜欢她们。”
    “被欺负了？”
    “没有，她们怎么可能欺负得了我。”
    陈默轻笑出声：“是我多虑了。”
    直言问：“你呢？B市好玩吗？”
    “还没来得及玩，刚到酒店。”
    直言应了声，她更想听他开启话题。
    他说：“我有些不习惯。”
    “嗯？”
    “一想到明天不用买早饭，我就有些不习惯了。”
    直言觉得，他表面是在说不习惯，实际上却是在说，我想你。
    好像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听，遣词造句都别有深意，是我想你，我喜欢你，我想见到你。与其抱怨对方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不如说是听者有意。
    她用开玩笑的口吻去打破这点旖旎，“你是在抱怨我让你天天去买早饭吧。”
    “不是，”他果断地否认，“我很愿意。”

 第十六章月亮

    国庆假一放，直言属实颓废了不少。天气好的时候，她就和爸爸妈妈还有朋友们出去逛街。天气不好的时候，她就在家吃张姨做的饭菜。吃的又多，还不运动，几天就胖了叁斤，她享受着甜蜜的烦恼。
    直言今天和韩梅去逛了新开的商场，两人买了不少衣服，还在外面吃了晚饭。两人到家之后，韩梅去卧室整理新买的衣服，直言见一楼只有张姨一个人，便问道：“我爸呢？”
    张姨说：“先生在楼上的书房。”
    “好，我去看看他忙什么呢？”直言上了两叁阶台阶，又问张姨：“我爸是不是偷偷抱怨留他自己独守空房了？”
    张姨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直言敲了敲门，得到应许她才进。
    “爸爸，你干什么呢？”
    直川装作生气，“老婆孩子都把我忘了，还操心我干什么啊？”
    直言刚想哄他，注意力却被墙上的画吸引住了，“这是什么？”
    直川见女儿的眼睛都快黏在那画上了，冷哼道：“你关心这画都不关心你老爸！”
    直言回头对他笑，“怎么会呢，你也知道我最爱你了。”
    直川说道：“那是你妈买的画，宝贝着呢。”
    “以前没见她有收藏画的习惯啊。”
    “以前没有，有次我带她去看展，她就喜欢上这个画家了，叫什么，叫。”直川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这个画家叫什么。
    直言看了眼画的边角，发现一个“默”字，有个答案在她心底成形，“陈默？”
    “对对对，就是他，你也知道他啊？你妈还说他是个大帅哥。”
    直言噗嗤笑了，“知道一点，不过不熟。”
    直川被韩梅叫出去了，留直言一个人在书房。
    她就这样站在陈默的画前，有种很奇妙的情绪在心里波动。她没生得一颗领悟艺术的七窍玲珑心，却偏偏对他的画有了兴趣。冷淡色调背后出奇的体会到了希望。
    是山重水复疑无路，盼能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望。是他虽然身处过沼泽，却心向光明的真切。
    她这几天总是在想，她对陈默到底怀揣怎样的心思呢，是新鲜感带来的短暂上头还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就在这一刻，她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站在这幅画前，便渴望触碰他。
    她喜欢他，所以想要触碰他，想了解他心中那个神秘浩瀚宇宙。
    她总是想着理性点，再理性点，但此刻，她更想用感性来体会他。
    直言回到房间，她翻了翻她和陈默最近的聊天记录。从她回家后，两人聊天打电话的频率多了起来，其实都是陈默主动联系她的。
    今天，她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听着电话嘟嘟响起的每一声，她莫名其妙地跟着紧张，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陈默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紧张？
    电话响了会儿陈默才接，他说话雾蒙蒙的，“刚才在洗澡，没有听见。”
    “那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不用，我洗完了。”他起了个话题，“吃饭了吗？”
    两人打电话时都会说些很多没有营养的话。你吃饭了吗？今天开心吗？这样的问题好像每天都会问一遍，但是她从来没问过陈默为什么给她打电话，陈默今天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两人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心照不宣。
    ——除了想念，还能因为什么呢？
    直言：“吃完了。你和陈乐明天回去吗？”
    陈默：“今天回来了，刚到。”
    直言愣了下，“昨天你还和我说是明天的高铁呢。”
    “原先是打算明天回来的，但是答应了你去车站接你。”
    “不用这样，我可以自己回去。”
    陈默喝了口水，“答应好的事情就要做到。”
    直言有些不好意思，“那麻烦你了。”
    “直言。”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嗯？”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直言心里甜甜的：“好。”
    陈默：“毕竟你回来后我还要去你家蹭饭。”
    直言：“……”
    直言：“你快睡觉吧！晚安！”
    陈默轻轻笑了，“好，明天见。”
    直言说：“明天见。”
    明天见面，直言今晚就开始紧张。幸亏今天买了新衣服，明天可以穿，就穿今天买的那条裙子吧，他好像还没有见过她穿裙子呢。
    直言快要疯了，她满脑子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她想睡觉却又没办法控制不想。她拿起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点进微博，在搜索栏上输入“陈默”的名字，她很自然地点了进去。
    男人上次发微博的时间停留在两个月前，是几张风景图，配文：“天气不错。”
    她往下翻了翻，他的微博实在是枯燥，但她却看得津津有味，好像是他在和她分享日常一样。
    他发的微博很少，一会儿就翻到了两年前。他从来不回复别人的评论，而此刻他在那条微博下回复了一个粉丝。
    “你和嘉嘉分手了吗？”
    他的回复：“分开了。”
    再然后关于他和嘉嘉的问题，他一概忽略，慢慢大家也都不再追问了。
    直言没有继续翻下去了，因为再往前的那段时间里陈默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她不怎么想去了解。
    直言发了条朋友圈。
    直言：lt;月亮gt;
    下一秒，有人评论了她。
    陈默：还很圆。
    接着，陈默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陈默：快睡觉。
    直言：那晚安。
    陈默：晚安。lt;月亮gt;
    ——
    写了两次直言看陈默的微博，两次的心情也是不一样的。

 第十七章偶遇

    直言在高铁上补了个午觉，下车后前往两人约定的出口。
    十月份属于秋天，落叶是金黄色的。那男人倚靠在车旁，微风轻轻拂动他的衣摆。他偏爱大衣，这种偏灰的卡其色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周围来往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却放在手机上。
    手机滴滴的响了。
    是他发来的消息：下车了吗？
    直言看了一眼没有回复，她在距他差不多十米的位置，喊了他一声。
    男人应声回头，冷峻的脸上划开一丝清亮的笑意，周遭金黄的落叶仿佛向日葵盛开。
    他向她走来，踏过路边的金黄色，从容而来。
    “来，上车。”他伸手帮她把行李箱装进后备箱里，又替她开了车门。
    等他上车时，他又开了车里的暖气。
    直言问：“你冷吗？”
    陈默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裸露的小腿上，“怕你冷。”
    直言：“……有点热，关了吧。”看来，这新裙子是白穿了。
    “好。”
    陈默：“晚上一起吃晚饭？”
    “好啊，在家里吃吗？”
    陈默开了下导航，“带你去一家新开的餐厅。”
    “只有我们，陈乐呢？”
    “不管他。”
    下车时，陈默替直言开车门。两人一边走，陈默一边和直言介绍，“上次是一个朋友带我来的，我觉得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直言笑了，“大画家都觉得还不错，那一定很棒。”
    陈默推荐的这家餐厅是一家川菜馆。她一进店里便闻到这扑鼻而来的香气，店是包厢制的，没有大堂的座位，私密性很好。
    服务生引领两人到包厢后，对面的包厢恰巧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的目光从陈默的身上移开又落在直言的身上。最后，他朝陈默说道：“陈默，这是你女朋友啊？”
    陈默笑了，“这是我朋友，直言。直言，这是我的朋友邵行。”一两句话将两人的关系解释清楚。
    直言莫名失落但还是笑着和邵行打了招呼。
    下一秒，包厢中又走出一人。
    直言看着这熟悉的面孔愣了一下，那个人在看到他们时也是一愣。嘉嘉笑得落落大方，“好久不见，陈默，直言。”
    陈默点了点头，直言说了句：“好久不见。”
    嘉嘉提议：“要不然我们坐一起吃吧，正好人多热闹。”
    邵行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一起吧，陈默。正好，我们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这种局面好像将她和陈默之间画了一条线，提醒着她，她不能逾越。
    陈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了，下次吧。”话音刚落，陈默便踏过那道分割线，和她站在一起。
    陈默接着说道：“我们先进去了。”
    邵行：“那好吧，下次聚。”
    陈默将大衣脱了挂在衣架上，他说：“这家餐厅是邵行带我来的，我没想到他会带嘉嘉来。”
    “什么？”直言这才意识到，她在向他解释，她笑了，“我没有这么认为，你不用解释的。”
    陈默将菜单递给她，“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一下。来，点菜吧。”
    直言笑着接了过来，“你请客？”
    “没良心的，哪次不是我请？”
    “说得这么委屈，那这次我请好了。”
    陈默摇了摇头。
    “真的，中秋节我还收了个好大的红包呢。”
    陈默：“你现在是在消除我去你家吃饭的合理原因。”
    直言：“怎么会，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得不说，陈默口中的“还不错”是真的很不错，直言还多吃了小半碗米饭。陈默还是那个饭量，不管什么菜，他都吃那些。
    陈默说：“我去买单。”
    直言说：“好的，老板。”
    听到这个称呼，陈默笑了下，“胡闹。”
    等了会儿，陈默还没回来，直言先去了趟卫生间。
    卫生间在通往包厢这条走廊的尽头，很好找。
    直言洗完手，刚要推门出来，便听到两人的交谈声，是陈默和嘉嘉。
    陈默从洗手间出来正好撞见女洗手间门口的嘉嘉。他没给她目光，准备直接离开。
    嘉嘉开口说道：“不是凑巧，我在等你。”
    陈默停住脚步：“有事吗？”
    “我听见你和邵行说了，直言不是你的女朋友，你骗我。”
    陈默语气很淡，“嗯，是又怎样？”
    “你，”嘉嘉控制住自己的怒火，“陈默，难道真的不行吗？”
    陈默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这才直视她，“嘉嘉，回不去了。”
    “为什么？当时我们明明那么合拍。”
    “我原以为你明白，”陈默顿了顿，“嘉嘉，我们不合适。”
    “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做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和你争了，行吗？”
    陈默有些不耐烦，“没必要了。”
    在陈默转身同时，嘉嘉问他：“陈默，你爱过我吗？”
    回应她的只有陈默的背影。
    陈默回包厢时发现直言不见了，他有些着急，想要给她打电话，这才看见她给他发的消息，说她去卫生间了。他想到了些什么，皱了皱眉。
    直言进来时，陈默坐在那儿，他转头看她，“走了。”
    “好。”直言拿起包，跟上他。
    他问：“刚才都听见了？”
    直言有些尴尬，语气中带着几分狗腿，“我是应该听见还是没听见啊？”
    这话一出，给陈默气笑了。

 第十八章夸奖

    直言看陈默笑了，问道：“你是准许我窥探你的隐私吗？”
    “不是窥探，”陈默开车，目视前方，“分享。”
    分享？好奇怪的用词。
    直言问：“那你是要给我讲故事吗？”
    “你想听吗？”
    直言声音中带着雀跃：“当然。”
    “我和嘉嘉是大学同学，两人聊的来，又能互相欣赏，我们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当时有个含金量很高的比赛，那时候我和她都是新人，都需要奖项证明自己，我们便报名参加了。后来，我们进了决赛。”
    直言问：“然后呢？”
    “交作品的前一天，我的画稿不见了。”
    直言联想到嘉嘉说的话，她猜想：“是她？”
    “是，她撕了我的画稿，拿了金杯。”
    “你当时很难过吧？”
    陈默摇了摇头，“其实还好，她偷画稿的时候，我就在她身后。”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没必要，”陈默摇了摇头，“那幅画，画的是她。既然画中人都不想这幅画存在，那这幅画也就失去了它的”
    陈默这样骄傲的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她问：“然后呢？”
    陈默说：“我在楼下坐了一晚，第二天和她分手了。”
    陈默用了一夜理清思绪。
    其实，分手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撕了他的画稿。一个画稿，一个名次而已，他并不看重这些。当嘉嘉撕毁画稿的那一刻，陈默感受到了六岁那年同样经受的背叛和抛弃，这样容易动摇的感情他不稀罕。
    分手那天，陈默对嘉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好聚好散，前途似锦。”
    分手后，他没将分手原因告诉其他人，嘉嘉同样缄默不语。当两人共同好友来询问分手原因时，他说，不合适分了。
    嘉嘉获得金杯，他因为未能按时上交作品被取消了比赛资格。那个金杯，算是陈默给她的分手礼物，也是最后的仁至义尽。
    比赛过后，陈默失去的是一个金杯，得到的却是声名狼藉。正式比赛没能按时上交作品这一污点代表着他不仅才华不够，也丝毫没有契约精神。他被排挤到圈子的边缘，二十几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
    那时候嘉嘉来找过他，她那时真是风光无限，她说她可以帮他，只要他能够回到她的身边。
    陈默没法忘记当时的感觉，屈辱，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屈辱，但是他却没想过鱼死网破。
    原因呢，不是因为还爱着，是因为爱过。
    直言听他讲述他那段落魄的时光，他语气轻描淡写，倒有几分阅尽千帆的感觉。她没想过，被称为“天纵奇才”的他，曾有过那样屈辱落魄的时光。
    “后来呢？”她问。
    陈默开了玩笑，“大概我真是天赋出众，再后来的一幅画便让我登顶。”
    他们这个圈子的荣辱看似仅在朝夕之间，但这风光日子的背后承载着数不清的黑暗光阴。
    直言突然想到书房的那幅画。
    他身处过沼泽，心向着光明。
    陈默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蠢？”
    直言摇摇头，“不会，我是说真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人好像无法轻易否定自己爱过的人，这并不是以受害者的角度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而是无法否定曾经用过的真心，尽心爱过他人的自己，所以，尽全力地慷慨，体面。或许在他人眼里，这是成人世界里掩盖愚蠢的谎言。
    她问：“她问你爱没爱过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这么用心地体面，怎么可能没有爱过。
    陈默说：“若是几年前她这么问，我可能会说。现在，没有必要了。”
    她知不知道对他而言都没有必要，她有愧疚感又如何，和他没有关系。
    陈默停稳了车，直言下车。
    两人肩并肩走着，陈默还帮她拉着行李箱。
    直言：“陈默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是个很温柔的人？”
    陈默：“没有，我被人说过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直言听出来他是在记仇呢，“我错了，以前是我不够了解你，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直言的道歉对陈默很受用，他挑了挑眉，“那夸我两句听听？”
    直言：“那你先夸我两句听听？”
    陈默笑了：“不说了，怕你骄傲。”
    两人从电梯出来，陈默帮她把行李箱放到门口，“早点休息。”
    直言问：“要不要进来坐坐？”
    陈默拒绝了，“我觉得你还是早点休息，明天有精力上班比较重要。”
    “真是羡慕你们这些不用上班的人啊。”
    “要不我们换换？”
    “算了，比起画画我还是打工吧。”
    陈默站在她前面，高出她一个头，他说，“你今天很漂亮。”
    没由来的夸奖让她微微脸红。
    他注意到了，她今天穿了裙子。
    他说：“你害羞了。”
    直言：“我没有，怎么可能！”
    陈默认真道：“你脸红了。”
    “你好容易害羞。”
    “就算脸红起来也很漂亮。”
    直言听他这一句接一句的，气急败坏，“陈默，你有完没完！”
    陈默无辜：“是你刚才让我夸你的。”
    “你！”
    陈默笑出声，“不逗你了，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当她要进门时，男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直言，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嘭！”
    直言紧关上房门！

 第十九章答案

    国庆假期刚过，加上上期杂志的销量不错，主编便请大家晚上聚餐，直言也去了。
    说实话，她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除却每天要早起上班之外，没有什么让她发愁的地方。上大学的时候，她与室友相处得不是很愉快，身边也没有什么能谈心说话的朋友。现在，她的同事很好，夏天也是在她身边的好朋友。每次这种聚会，直言都会参加。
    主编是一位单身女士，她性格豪爽，做事雷厉风行，在聚会的时候，她也从不吹牛劝酒，大家都是尽兴就好。
    直言今天喝了一罐啤酒和一些米酒。她酒量差，这一点酒便能让她有些微醺。后续还有K歌，直言没跟着去，她不会唱歌，夏天跟着去了。
    在电梯里，米酒的后劲上头，直言有些头晕，不过马上到家了，她也不用担心什么。
    刚出电梯，她就见她家门口站了个人，她问：“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陈默脸色很冷，“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直言想翻包拿手机，手提包却被陈默拿了过去，他问：“你这是喝酒了？”
    直言点了点头，“一点点。”
    陈默扶着她：“一点点就让你舌头打结了？”
    直言说的是实话，确实只有一点点，但后劲有些大，不过她也没到醉的程度，清醒着呢。
    “你还记得你家密码吗？”
    “别吵吵，”直言听他说话烦，“你这就是小看我。”说完，又输入了密码。
    直言还跟他比了个手势，像他证明她真的没喝醉。她脱了鞋坐在沙发上，拖鞋也没穿，就这么光着脚，“你一直在等我吗？”
    陈默说：“我给你倒杯水。”
    “酒壮怂人胆”，说得好像就是这个，她又重新问了遍，“你一直在等我吗？”
    陈默给她递了杯水，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忍心道：“嗯。”
    “什么时候开始等的？”
    “从跑步的时候没看见你。”
    直言嘟囔着：“那等了很久了。”她喝了口水，接着问道：“你很伤心吧，那时候。”
    陈默愣了一下，“什么？”
    “我看了你的画，”直言停顿了一下，“就是你说的那幅让你登顶的画。”
    陈默看着她，没出声。
    “那幅画画的一点也不好。”
    陈默笑了，“怎么不好了？那幅画可是我最贵的一幅。”
    直言的逻辑思维能力彻底被酒精打败，她只能随便说着，“一点光都没有。”
    “什么？”
    直言倒了下去，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她声音很小，“很悲伤，很悲伤。”
    那个从低谷中走来的人正用一种很温柔的方式安抚她，“都过去了，直言。”
    “还好，还好，”她喃喃，“都过去了。”她说完闭上了眼睛，头疼。
    只有门厅的灯亮着。
    他只能从那微弱的光影看清她的神情，是伤心的，无助的。那些难过情绪的源头是在意他。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有她陪伴的医院，那样陌生熟悉的情绪再次涌来。
    从六岁家庭破裂后，他很少再能感知过温暖。这样柔弱的人却带给他如此可靠的温暖，他怎么可能忍得住靠近的念头。
    陈默叹了口气，他轻松将女孩儿打起横抱。他点亮卧室的灯，替她掖好被角后安静离开。
    陈默关门离开后，床上的人却睁开了眼睛，眼角有泪水滑落。
    她以为她不是胆小鬼，但她心中弥漫的心疼与担忧却只能借着醉酒发酵。
    她想开口说爱他，她却不敢，她想正大光明的关心，她也不敢。她只敢在捉弄他的时候，试探他，挑拨他。
    为什么她不能呢，为什么她不敢呢，为什么她就不能先主动的走出这一步呢？
    直言猛地坐起来，她光着脚跑出房间。
    陈默还没离开，他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响声回头。
    直言脱口而出：“陈默，你喜欢我吧？”
    一秒。
    两秒
    叁秒。
    直言在心里这么数着，她仿佛听到了命运对她的审判，在她心灰意冷，准备为自己找个借口的那一刻。
    陈默突然开了口，他说，“是啊，我喜欢你。”
    直言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她生怕自己出现了幻听。
    陈默的眼中露出柔和的笑意，他又重复了一遍，“是啊，我喜欢你。”
    第一次，她问：“你喜欢我吧？”
    他说：“我吃过晚饭了。”
    第二次，她问：“你喜欢我吧？”
    他说：“直言，你是认真的吗？”
    现在，他说：“是啊，我喜欢你。”
    明明这句才是问题的标准答案，但在他们之间，却是意料之外。
    直言在这天晚上，听到了这个意外却标准的答案。

 第二十章恋爱

    直言问：“明天这个答案会变吗？”
    陈默说：“不会。”
    “那我们明天再说，等我清醒了再说。”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醉着还是清醒着，她怕眼前一切是她虚构的一场梦，明日梦醒，这都将不复存在。
    陈默点点头，“好，那就明天再说。”
    他在她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
    门被轻轻关上，直言那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第二天，陈默还是按照以前的时间点敲响直言的家门。
    他进去和她一起吃早饭。
    意外地，两人对昨晚发生的事都保持沉默，谁都没提。等到直言吃完早饭去上班时，陈默还向往常同她告别。
    夏天上班迟到了，她昨晚喝了太多酒，今天根本起不来床。她刚坐下，直言便靠了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她，“夏天，问你一个问题？”
    夏天说：“什么问题？”
    直言认真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的男人和她表白了，但是第二天这个男人却当无事发生，这是因为什么啊？”
    夏天知道直言铁树不开花，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冷笑一声，“还能因为什么，海王呗。”
    “啊？”
    “瞧你这单纯样儿，这你就不懂了吧，夏姐教教你。”夏天把水杯递给她，“先给你夏姐倒杯水，就当学费了。”
    直言接水回来，“夏姐请。”
    “男人说喜欢你但又不和你确立关系，又或者说想和你确立关系但一直找理由推脱，这就是典型的没玩够，还有别的鱼等着投喂。他告诉你他喜欢你，是因为你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是怕你跑了，给你点甜头，不确定关系很明显就是养鱼。”
    直言听得仔细，“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夏天瞥了她一眼，“每一个‘失足’少女都这么觉得。”
    直言皱了下眉头，“那我这个朋友该怎么办？虽然我真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夏天说了两个字，“快逃。”
    直言：“如果是我，我应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如果是真心的肯定会着急，他如果不是真心的，那就算了。”
    夏天赞叹：“你牛逼。”
    直言在小区门口没遇见陈默。她一下沮丧了起来，果然昨夜只是大画家的把戏，是她当真了。
    她从电梯出来，准备输密码开门，电梯门又响了。
    是陈默，他好像刚从外面出来。
    直言懒得搭理他。
    在她要进门的时候，陈默却叫住了她。
    直言：“干嘛？”
    陈默说：“现在清醒了吗？”
    直言点点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陈默：“我们谈谈，”他又接了句，“来我家吧。”
    直言跟他进门。陈默给她倒了杯橙汁，坐在她的对面。
    陈默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还记得昨晚吗？”
    提到“昨晚”，直言紧张起来了，她不知道该说记得还是不记得，她主要是不知道陈默的态度。
    陈默见她没说话，便先开了口，“直言，昨晚我是认真的。”
    直言愣住，“啊？”
    陈默语气坚定，“我喜欢你是认真的。”
    直言有些恍惚：“所以呢？”
    陈默笑了，“所以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他这是和她确立关系？
    直言问他：“那你早上为什么不问我？”
    陈默难得窘迫，“直言，主动这回事我没有经验。告白是需要勇气的，你也要给我些时间来做心理准备。我现在真的很紧张。”
    直言打趣他：“你不是一向妙语连珠吗？怎么紧张了？”
    “我昨晚回去在想，如果你明天酒醒了不认账怎么办？如果我开口你拒绝我怎么办？我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发现没用，我更紧张了。”
    直言问：“我要是拒绝你呢？”
    陈默声音落寞，“如果你不愿意，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以前总觉得持之以恒的追求方能彰显专一，其实不然，不愿结成亲密关系的心意很难改变，再进一步都是打扰，他不想成为打扰她的人。
    她不忍心看见如此落寞的他，她走上前去，伸手抱了抱他，“我答应你，陈默。”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他用力握住，整个人被他拉倒在沙发上。他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炙热的呼吸逐渐靠近。他的唇覆盖住她的，舌尖顶开牙齿，长驱直入，与她的舌尖翩翩起舞。
    不知被他吻了多久，两人的呼吸加重。
    终于，他松开了她，她的嘴巴亮晶晶的，是被他占有过的痕迹，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亲，浅浅的一个吻。
    她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手抚摸着她的头。说话时，她还能听见他胸腔的震动。
    他说：“听到了吗？我很紧张。”
    直言说：“我听到了。”
    陈默轻轻地笑出声，“我很开心，真的。”
    直言：“我也是。”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

 第二十一章小陈

    直言看着男朋友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情不自禁掏出手机给他的背影拍了张照片，然后设为壁纸。
    陈默叫她，“过来，吃饭。”
    陈默的厨艺不是很好，他提议点外卖或者出去吃，但直言想尝尝他的手艺。
    直言尝了口他做的菜，“还可以。”她这么评价的。
    陈默问道：“没骗我？”
    直言声音甜甜的，“没有，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陈默低头笑了。
    两人吃完饭又腻歪了会儿，直言这才回了自己家。两门之间只有数步的距离，陈默坚持要送她。在她进门时，陈默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他说，“这是bedtime  kiss。”
    直言抿了抿唇，说：“晚安。”
    陈默：“快进去吧，晚安。”
    话音刚落，直言踮起脚尖，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反过来给他一个吻。
    被吻的男人没有放过这次机会，直接握住她想要松开的手，反客为主，他将直言扑在门上，低下头，唇直接落在她的唇上。
    这个吻少了些柔情，多了几分掠夺的意味。舌尖在她的领地来回冲撞，手捏着她的下巴，不允许她躲。她就这样在随时随地可能会被人发现的走廊里和他热情的拥吻。
    男人空出来的手搂住她的腰身，手用了几分力道，让她靠的更近，方便他掠夺她的气息。
    这吻结束后，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陈默眼中染上几分欲望，他微微偏头，舌尖滑过她的耳垂，惹得她一激灵，他说：“晚安。”说完，手还捏了捏她腰上的嫩肉。
    她小声说着：“如果不晚安会怎样？”
    他挑了挑眉，额头紧贴着她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要造反？”
    他说完移开额头，接着侧过头来。再次亲吻的欲望跃跃欲试，将要点火的那刻，女孩儿偏过头去，手上用力将他推开，她有些害羞，“快睡觉吧，晚安。”
    陈默哑然失笑，留给他的只有直言家的房门。实话实说，他一点旖旎心思没动是假的。
    直言一回房间，拿起手机给夏天发消息。
    直言：我谈恋爱了。
    夏天：这次又是哪个老公？
    夏天不信她，还以为她又看什么电视剧新认了个老公。
    直言解释：不是，我真谈恋爱了。
    夏天：？？？
    夏天：和谁？
    夏天：我认识吗？
    夏天：不会是公司楼下小张吧？
    直言想了想回她：不是，是隔壁小陈。
    夏天当她开玩笑：你又耍我！
    直言：不是的，是我的邻居小陈。准确来说，你应该也认识，其实就是陈默。
    夏天又开启了刷屏模式。
    夏天：草！！！！！
    夏天：尼玛！！！！！
    夏天：你居然和陈默有一腿！！！
    直言怎么觉得她这恋爱在夏天嘴里奇奇怪怪的，像是偷情呢。
    夏天：我明白了，陈默突然答应我采访是不是因为你跟他说了！
    直言：聪明！
    夏天：你真是我的亲姐妹，祝你们恭喜发财，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直言：……
    夏天：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你和我说的渣男不会就是陈默吧！
    直言疯狂解释：是他！但是陈默不是渣男！他没有不确定关系，人家一下班回家，他就和人家表白了呢。lt;害羞gt;
    夏天言简意赅：滚。
    她还没打完字，陈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先接听了，说了句等等，又给夏天发了条消息。
    直言：不跟你说了，隔壁小陈给我打电话了，我去谈恋爱了，88。
    夏天：谈！！给我往死里谈！！
    直言笑出了声。
    直言问陈默：“不是就在隔壁吗？怎么给我打电话啦？”
    陈默叹了口气：“因为我现在不是很想看见你。”
    直言委屈：“为什么？那你还给我打电话？”
    “想听听你的声音，”陈默不想再和她在这个话题上深究，问道：“刚才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夏天，就是采访你的记者，她说话太好笑了。”
    陈默记得她，他知道她是直言的朋友，当时就多留意了几分，也更加客气了些。他说：“说什么有趣的了？”
    “也没什么，我说我和隔壁小陈谈恋爱了，她祝我们恭喜发财，百年好合之类的，还顺便让我们往死里谈。”
    陈默听得发懵，但他抓住了一句，“隔壁小陈？”
    “你是我邻居，可不就是隔壁小陈吗？”直言说完又否定了自己，“不对不对，应该是隔壁老陈。”
    陈默有些无奈，“……那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不姓王？”
    直言要被他笑岔气了，“陈默，你也太会讲冷笑话了吧！”
    “不敢当。”
    直言的语气严肃了几分，“陈默，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
    “你还记不记得我装作你女朋友和你的前女友一起吃过饭啊？”
    “记得。”
    “那时候我还问你如果你没碰见我，你怎么办。当时你没回答我，现在我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要求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明明是他来回答，她却跟着紧张。
    电话那边的陈默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打算去，我只是准备去吃饭，正好碰见你了。”
    她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但她假装生气，“好啊，陈默，我这么个大美女你不芳心暗许就算了，你还把我当工具人！”
    “是我错了，”陈默纠正她：“不过不是暗许芳心，是此心昭昭。”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好了，这个问题我们留着下次解答。直言小朋友，你要去睡觉了。”
    直言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没再坚持，“好吧，那男朋友晚安！”
    “好，晚安。”
    直言挂断电话后，她又给陈默发了条消息。
    直言：晚安，男朋友。
    她看到对话框里的备注想了想，打上了叁个字——男朋友，但她又觉得这样不够好，重新输入了四个字。不错，她很满意。
    隔壁小陈：晚安，女朋友。
    ——
    直言恋爱日记:
    今天我和隔壁小陈谈恋爱啦，开心～
    陈默恋爱日记：
    今天心情很好。
    无奖竞答：
    陈默为什么不想看见直言？

 第二十二章曲名

    今天一上班，夏天便开始来八卦了。
    夏天：“我跟你说我之前说的什么渣男海王言论通通不作数啊，你可别多想。”
    直言笑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夏天拿着直言的杯子，给自己接水的时候，帮她接了水，“虽然咱俩年纪差不多大，但是，我比你见的人多多了。”
    直言点头说：“是是是。”
    夏天这话没有吹嘘的成分，她十几岁便在外面打拼为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见过的人和遇到的事比直言这个千金大小姐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但是我觉得陈默不错，和那些有几个臭钱的臭男人不一样，好好把握吧。”
    直言笑了：“好嘞。”
    “不过你以后可别拿什么我有一个朋友忽悠我了，我可真是太伤心了。”
    直言比了个“OK”的手势，“下次一定如实交代。”
    和夏天聊完天后，直言摸了会儿鱼。她吃完瓜刷完微博后，又去看了陈默的微博。
    和上次不同，陈默居然发了新微博，日期是昨天也就是两人正式确立关系的日子。
    陈默：“今天天气不错。”
    配图却是乌云密布的夜空。
    评论区炸了，有明眼人回复：这哪里是天气不错，是你的心情不错。
    意外地，陈默回复了这条评论：你说的对。
    她给陈默发了条消息。
    直言：干嘛呢，干嘛呢？lt;让我看看gt;
    那边回复很快，陈默发来一张颜料的照片，他说：画画呢。
    直言想到那期采访：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新作品还没有想好呢。
    陈默：那是采访而已，新作品不能透露的。
    直言：那画完能让我欣赏欣赏大画家的画作吗？lt;舔屏gt;lt;星星眼gt;
    陈默：lt;没问题gt;
    陈默：今晚想吃什么？
    直言想了想，回复：我也不知道呀，你想吃什么？
    陈默：那我晚上接你下班，带你去一家餐厅。
    直言：lt;好gt;
    直言：昨晚天气很好？
    陈默没反应过来，认真回复：晚上乌云。
    然后还给直言发了张照片，就是他微博的那张。
    直言：可我听人说，昨晚天气很好。
    陈默反应过来：……
    陈默：好好上班，不许摸鱼。
    直言：lt;没问题gt;
    直言按时下班，陈默已经在楼下等她了。她刚走出大厅，听见有人叫她，是楼下小张。
    小张比直言小一岁，也比直言晚一年进公司，不过两人所在部门不一样，加上上下楼层，两人除了开大会外很少接触。不过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小张暗恋她。其实小张性格内敛，平时很少主动和她搭讪，不知道夏天在哪听来的八卦说小张喜欢她，每次都拿小张和她开玩笑。
    直言打了声招呼。
    小张问她：“下班了？”
    直言点了点头，“你呢？”
    “我去吃个饭，回来加班，”小张走在直言的身旁，“真羡慕你们不用加班。”
    直言笑了笑，“我也羡慕你们的薪资。”
    两人出了大门，小张说：“我开车了，送你回去吧。”
    直言摆了摆手，“不用，我男朋友来接我。”
    小张尴尬地挠了挠头，“那好吧，祝你幸福。”
    “谢谢啦。”直言说完便朝着陈默的方向走去。
    陈默今天穿了黑色卫衣搭配直筒裤，显得年轻了好几岁。她看了看自己的灰色卫衣和直筒裤，对着陈默笑，“你好像心机了不少。”
    陈默伸手抱了抱她，热气呼在她的耳边，“想你了。”
    毕竟是在公司门口，直言赶紧从他怀里出来，“我们快去吃饭吧，饿死我了。”
    两人上车，系上安全带。
    直言问：“今天吃什么啊？”
    陈默说：“带你去吃一家日料。”
    日料店的位置蛮偏僻的，但是看起来生意不错，里面还是预约制的。
    直言发现陈默喜欢的饭店大多都是这种包厢制的，他喜欢安静这回事体现在方方面面。
    陈默这次直接坐在直言的旁边，以往两人都是对着坐，她还觉得挺新奇的，毕竟很少会有机会从这个角度看他。
    陈默被她看得发毛，“怎么了吗？”
    直言双手托脸，笑嘻嘻地看他，“感觉从这个角度看你，你更英俊些。”
    陈默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你脑袋里都了装些什么东西？”
    “那你呢？”直言问，“从你那个角度看我，我有没有更漂亮些？”
    陈默声音带笑：“漂亮得很。”
    吃饭的时候，直言又问了他昨天那个问题，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陈默想了想，他好像给不出具体答案，他只能凭着感觉说：“从你送我去医院的时候，我就总是想你。”
    直言戏谑：“原来是救命恩情，以身相许的桥段奥。”
    陈默捏了捏她的小脸：“那你满不满意？”
    直言傲娇：“一般般吧。”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天你拉的小提琴曲的曲名是什么？”
    “爱的礼赞。”
    听这曲名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有些骄傲，“原来某人也居心不良。”
    直言听这话不高兴了，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都以身相许来报答救命恩情了，我要是坐怀不乱岂不是辜负你的美色，嗯？”说完，她那戳他胸膛的手又挑起他的下巴，她此刻的神情活像个登徒浪子。
    陈默伸手抓住她那不安分的手，空着的手揽住她的细腰，微微用力便将眼前人推进自己的怀中。
    他侧着脸，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你想不想试试？”
    直言看他的眼睛，“试什么？”
    “试试什么是真正的，”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又蹭到她的耳边吐出剩余那几个字，“以身相许。”说着，他的手便拉着她的手来到腹肌处。只要再往下一点，便靠近他的危险地带。
    直言羞红了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流氓。”
    陈默笑出了声，原来是只纸老虎。

 第二十三章报答

    直言吃完饭了，她擦了擦嘴，严肃道：“要不然就今天吧？”
    陈默问：“什么今天？”
    “以身相许啊，你刚才不是说的吗？”说完，她学着他的动作挑弄他的下巴。
    陈默问她：“你认真的？”
    直言很肯定：“认真的。”
    她说完这句，陈默却不说话了。直言一边喝水一边偷偷瞄他，他看起来闷闷的，他到底怎么想的？
    陈默吃好后，问道：“吃好了吗？”
    直言点了点头。
    “那走吧。”
    陈默去结账，直言在车里等他。
    陈默上车后还是没说话，直言偷瞄他，难道是他不行，她提议这个让他受刺激了？
    她干巴巴地说道：“要不然我们先缓一缓？以身相许其实也不着急这一天两天的。”
    陈默脸色更难看了，他闷声开车，根本不理她。
    下车时，陈默走得飞快，直言更确定自己的猜想，她急忙跟了上去，扯住他的袖子说道：“我真的不急，你要是没准备好，我们可以再等等。”她怕他难受，接着强调：“真的不急，真的。”
    直言还想在说什么，身子突然一轻，视线跟着旋转，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被陈默公主抱抱在怀里。
    陈默语气强硬：“闭嘴。”
    直言问他：“我们现在要干嘛呀？”
    陈默按了电梯，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以身相许。”
    直言蹬了蹬腿表示抗议，“我知道啦，但是你先把我放下来，这样被别人看见影响不好。”
    “你现在知道影响不好了？刚才在日料店挑拨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影响不好？”
    直言有些不服气，她那哪里是挑拨，只是为他们的爱情增光添色。不过陈默突然真这么做了，她反倒心里虚的很，还好她穿了成套的内衣。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陈默也不说话，直言偷偷看他。难道男人刚才那郁闷的神色不是因为他不行，而是被她撩拨狠了？
    电梯到了，直言的心砰砰砰地跳。上次恋爱还是在大学，早已忘了这风花雪月的感觉。如今要来一次，竟也如第一次那样紧张。
    陈默问：“你家还是我家？”
    直言说：“你家？”她说完便改口道：“我家我家。”
    陈默没听她的，大步朝自己家门口走去。他让直言下来，一手拉着她像是怕她逃跑。
    门锁开后，陈默连灯也没开，一把把直言拽进门来。
    一进门，男人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强势，身体跟着挣扎。双手却被他按在门上，腰被男人抬起，她被迫抬头接受着他炙热的吻。
    陈默的吻渐渐往下，舌尖舔舐她的脖颈，亲到颈侧处，两人皆是气喘吁吁。他声音中透着欲望，“想好了吗？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直言喘了几口气，她的唇擦过他的，目光有些挑衅：“你报恩还想反悔？”
    他看了她一眼，她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手上跟着动作，她的裤扣被他扯开，牛仔裤连带着底裤被男人扯到腿根处。
    他的手在她白嫩的大腿上徘徊，吻落在她的锁骨上。
    直言闷哼一声，他咬上她锁骨的同时，一根手指也刺进了她的柔软地带。
    他把手移开，伸手将她剥个干净。嫩乳脱离了束缚在他眼底弹跳了出来。他伸手揉了上去，他不由得赞叹道：“真软。”
    紧接着，他的舌尖代替他的手，而他的手则讲他的双腿分开。
    直言惊呼出声，“不要在这儿。”
    他吐出她的乳，“给个甜头。”
    没等到她同意，他的一根手指再次刺进她的密地。来回抽插过后，他慢慢增加手指。来回抽插的水声随着手指的加快渐渐加强。有汁液沿着腿根沾湿了地板。
    她享受着这前戏的节奏，男人的吻和挑拨令她意乱情迷。
    他的手指沾上她的汁液，另一只手悄悄摸上她的大腿，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狠狠捏了她的阴蒂。
    “啊…”直言控制不住地尖叫，身体不由自主地收缩。陈默“啧”了一声，将这美景收入眼中。埋藏在她密地的手指仿佛陷进沼泽，他加快了速度，将这刺激延长。
    她在他家的门厅内到达了一次高潮。
    陈默见差不多了，伸手将她抱进卧室。
    直言是被扔在床上的，男人却站在床边上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借着月光，她能看清他身上的腹肌，她忍不住合拢自己的双腿。
    最后男人脱掉了他的内裤，那被束缚住的阴茎就这样呈现在她的眼前。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像她示威。
    他从床头柜上拆了盒回来路过超市时买的安全套，在她的目光下，为自己套上。然后，他上了床，伸手将女孩儿拉了过来。她的双腿卡在他的腰腹处。他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处，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他哑着嗓子说道：“我进来了。”
    他找准位置，比手更粗大硬挺的物件破开了她的身体，他用力停腰，忍不住粗喘。刚进一个头，就咬的他不能再动。
    他拍了下她的臀，“放松。”说完手便向她的阴蒂抓去，动作不再温柔，一心想让她到达。
    终于，她颤着身子到了那个点，男人手上用力，直接将自己埋进她的身体里。
    他喘了一声，“进去了。”

 第二十四章认账

    太胀，太热，太刺激。
    直言随着他进攻的动作忍不住轻喘，她想咬住嘴唇收敛一点，却没想男人的动作更加迅猛，她根本止不住自己的声音。
    这一声一声的娇喘像是催化剂般在陈默的心里发酵，他动作忍不住更重，手上捏着她乳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红通通的印子印在她的胸上。
    做了太久，他都没有射。
    男人拍了拍她的屁股，“换个姿势。”还没等她同意，男人便把自己抽了出来，将她翻了个面。臀高高地翘起，头却低到不能再低。她看不到身后男人的动作，只能凭着感觉想象。
    他摸上了她的臀，他的坚挺在她的花缝里摩擦，跃跃欲试，他的大手又揽住了她的奶子。
    他猛然一使劲，她的身子跟着他向后晃，阴茎顺着这个力道再次破开她的身体。
    比刚才还要大的力道冲撞着她，将她的呻吟声都撞了个碎。
    他问：“舒服不舒服？”
    “还撩不撩我？”
    “怎么不说话？”
    果然无论床下多衣冠楚楚斯文的男人，到了床上都是禽兽。他见她不回答，又冒了几句荤话，“这身子被我弄得都是水，当然舒服了。”
    她被他刺激得忍不住夹他，他浑身紧绷，用力顶进她的花心，拍了下她的屁股，手上力道没个轻重，这才一下，她屁股上就有了一道印子。
    他又抽插了很久，终于在她体内释放出来。他趴在她的背上，安抚似的亲了亲她的脖子，吻终于变得温柔。他将自己抽出，把安全套打了个结扔进垃圾桶里。
    女孩儿的腿都麻了，她一时之间没力气动，男人看着她这个姿势，眼皮跳了，刚释放过的坚挺又微微抬头。
    他语气温柔，将她抱进怀里，“累了？”
    直言点了点头，她眼尾都是红的。
    陈默笑了，眼中还有未消散的情欲，语气吊儿郎当的，“那爽吗？”
    直言害羞地钻进他的怀里，男人清朗的笑声传来。
    “不闹你了，去洗洗。”
    他将女孩儿抱进怀里，顺手拿了个安全套。
    名义上是一起洗澡，实际上却是换个地方做爱。
    她被他放在盥洗台上，双腿大张，两腿之间那隐秘的地方被男人侵犯。
    与粗硬不一样的感觉，他柔软的舌尖挑弄她的唇瓣，小嘴里冒出的水流被他舔过。他见她舒服了，手上又揉捏她的阴蒂。舌头和手指一起动作，她再一次被他送上了高潮。
    男人站起身来，戴好安全套。他把弄她的双腿，直接插进她的穴里。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将直言抱出浴室，怀里人又累又困，躺下便睡着了。陈默看着她那被他啃的发紫的脖子和嫩乳，目光沉沉，他有些过火了。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搂进怀里，和她一起入睡。
    直言醒来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这才想到昨夜的旖旎。旁边人早已不在，她拿上衣服穿上。下床的时候，她腿一软，走路时候还有些疼。
    “陈默？”她从卧室出来发现客厅没有人。她在茶几上看到了男人留下的便利贴。
    “早餐在厨房，记得热一下再吃。公司找我有些事情，一会儿回来。”
    直言捏着这张便利贴透着光的方向看，这纸张的图案和纹路都和她那时给陈默带早饭用的便利贴一模一样。
    他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粉色的东西了？
    直言将它贴回远处，又去厨房找寻自己的早餐，还是她喜欢的豆浆和油条。她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吃起来还不错。
    虽然她经常来陈默家蹭饭，但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参观他的家，这种感觉还是蛮奇妙的。
    她在客厅转了转，又想去他的书房。手刚摸上把手，又考虑到他工作的特殊性，便松开了，她还是在客厅玩吧。待了一会儿，她觉得太无聊了，便回了自己家。
    陈默回来的时候，房间是空的。卧室的被褥整齐地迭好，他特意留下的便利贴还放在原位。他瞬间紧张起来，他顾不上换衣服，直接敲响直言家的房门。
    直言开门时见他神色紧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默松了口气，“我留给你的纸条还在那儿，我以为你没看见，生气了。”
    直言笑了，“生什么气，怕我下了床不认账啊？”
    陈默轻笑出声，自己也快叁十了，怎么遇到事情还毛手毛脚的。  他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直言故意挡住门口，挑了挑眉，“你想怎么坐？”
    陈默弯下身子，双手一抬，直言整个人被他扛在肩上。
    她惊呼出声：“陈默，你放我下来。”
    男人对着她屁股来了一下，力道不大不小，有点惩戒的意味，“别乱动。”

 第二十五章醉酒

    直言今天下班后，没在小区门口见到陈默，她估摸着他工作上有事，也就没细想。结果，她刚出电梯，便发现自己家门口堆了几个行李箱。
    她看了看那几个行李箱，什么情况？刚想开门，便见陈默从他家里出来了，手上还拎着个行李箱。
    直言问：“你要出差吗？”
    陈默摇了摇头：“我要搬家。”
    “搬家？”直言愣住，“搬去哪里？”
    他把行李箱放在一旁，走上前去抱了抱她，“搬去你家，可以吗？”说完还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带着恳求的意思，生怕她不答应。
    直言佯装拒绝：“我家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陈默摸了摸她的下巴，把她往他家里带，“那你来我家住，我家大。”
    直言笑出声，“陈默你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喜欢什么都往家里带，别人给点好吃的就想跟别人走。”
    陈默猛然站住，直言差点撞他背上。陈默转过头来说：“那我去你家。”
    总共没多大点的走廊，两人来来回回地闹了好几次。直言妥协了，“那你来我家住。”
    陈默点点头。
    “可是你这么多衣服，我衣柜里也放不下啊。”
    陈默等她给他开门，听她这么一说，又把那几个行李箱推到自己家门口。他说：“那我自己过来。”
    直言觉得陈默今天有些反常，但说不上哪里奇怪，他好像很兴奋，又很粘人。
    陈默进了门，直接坐在沙发上，他接过她递给他的水，“你没告诉我你家密码。”
    “我每次开门的时候，你没看到吗？”
    陈默摇了摇头，“我等你告诉我。”
    “960101。”和他家的同款密码。
    陈默点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冰箱中还有些蔬菜，直言准备随便做些。她正洗菜呢，陈默从后面抱住她。她这才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味，“喝酒了？”
    陈默下巴落在她的肩上，闭着眼睛说了句，“嗯。”
    直言看他这状态，想着是酒劲上来了，便催促他，“你要是困了，你先进屋睡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陈默没开口，手上的力道一点儿也没小。直言叹了口气，她将手擦干，转过去抱他，“怎么了？”
    他委屈巴巴地说道：“想让你陪我。”
    他眼睛亮亮的，语气弱弱的。直言没见过这样的陈默，一时之间心疼个不行。她拉着他出了厨房，“好，我陪你。不过不能不吃饭，我们点个外卖？”
    直言刚说完，陈默便把手机给直言，“点。”
    她浏览着外卖界面，陈默这时候也不肯放开她，他坐在她旁边，搂着她，和她一起看。直言说什么，他都说好，像个没有脾气的听话的小宝宝。
    直言放下手机，问他：“今天为什么喝酒呀？”
    他说：“我拿奖了，我很开心。”
    直言听他说过这件事，这个奖含金量很高，陈默一直想拿，每次都是个提名。今年没抱什么希望，结果却获奖了。她体会过这种感觉，能理解他的喜悦。
    他接着说：“所以和团队庆祝了下，喝了点酒。”
    直言亲了他一口，“真棒，恭喜你，我的大画家。”
    酒精上头，陈默反应得慢，有点被她亲愣了，他反应过来后，笑了下，然后说了句：“还要。”
    他这样好像只大狗狗。直言心里跟着软，连忙又亲了他几下，“够了吗？”
    陈默点点头，“真好。”
    直言跟着他笑，“既然是这么开心的事，你为什么还有些不开心呢？”
    此刻的陈默像是只泄了气的狗狗，“被你看出来了。”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都怪你。”
    直言哄他：“我怎么啦？”
    “我知道这个好消息就想告诉你，结果你不在家，我不能第一时间告诉你了，我很失落。”
    “那你可以打电话和我说呀？”
    陈默摇了摇头，“我想当面告诉你。我偷偷去你公司了，但我不敢上去怕打扰你工作，我就回来了。我被叫去庆祝，就喝了点酒。”他喝了口水，又接着说道：“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要是我们能住一起就好了，我一起床就能看见你好了，我就回来收拾行李了，”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可是你好像不欢迎我。”
    那一瞬间，直言的心里好像被什么击中了。心软难过开心幸福这些复杂却又矛盾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她说：“我没有不愿意，开心还来不及呢。”
    陈默眼中满是雀跃的喜悦，“真的吗？”
    直言肯定道：“真的。”
    陈默被哄好了，他又亲了亲直言。
    直言要去拿外卖，陈默抱着她不撒手。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他突然脸红了，点点头，终于松了手。
    两人吃完外卖后，陈默闹困了，他搂着直言去睡觉。
    床头灯还亮着，陈默睡得很沉。男人平缓的呼吸响在她的耳边，尽管睡着了，手上搂着她的力道没有削减半分。她抬头便能看见他，这种感觉真好，好像同居也不是不行。
    她回想了下今天，觉得有些不对劲。陈默闹她要住进她家的那个逻辑真的是狗屁不通，她怎么被他唬住了，还是喝醉酒的他。她没想计较什么，迷迷糊糊的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言听到身旁的声响，她睁开眼睛，“你醒了啊？”
    陈默说了句：“嗯。”
    直言说：“几点了？”
    陈默说：“两点。”
    直言揉了揉眼睛，“你酒醒了吗？”
    陈默脸上划过一丝尴尬，“醒了。”
    直言见他窘迫，打趣他，“那你还记得你干了什么糊涂事吗？”
    陈默突然很正经地叫了她的名字，她有些迷茫，“啊？”
    他说：“你刚才说过让我舔舔的。”
    直言语无伦次，“陈默，我那是看你喝醉了的缓兵之计，不作数的，真的。”
    陈默嘴上不吭声，翻身压在她身上，“我不管。”
    直言咳嗽了一声，“明天吧？明天？今天太晚了，你说呢？”
    陈默亲了亲她的唇，笑了下，“不行，就今天。”

 第二十六章老公

    陈默叁两下便把身下的女孩儿剥了个干净。嫩白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昨夜纵情留下的印记。他看得眼热，伸手将身上的被子扔在一旁。
    陈默伸手将直言的双腿分开，俯下身子，正对女孩儿的嫩穴。他伸手探了进去，带出来的蜜液挂在她的芳草地。然后，抬头看了眼她，手轻轻将她的小穴分开，头跟着覆了上去。
    直言看不到他的具体动作，只能凭借触觉来感知他。他分开她的小穴，一股热气袭来，她的身子也跟着瑟缩，紧接着一种柔软湿润的触觉袭来。他的舌尖在挑逗她的阴唇，顺势来到她的穴口，他动作干脆利落，直接顶了进去。
    直言惊呼出声，手紧抓着床单，身子忍不住远离他，但却被他拉了回来，来受这温柔的“酷刑”。
    陈默弄了很久，让她高潮了好几次。她身体敏感到他轻轻一碰都会出反应。他感觉差不多了，伸手将她翻了过来，换了他最喜欢的姿势，戴好套顶了进去。
    刚高潮的身子被他以一种最为刺激的方式进入，他一进来她便颤悠悠地到了一次。她呜咽地求饶，换来的却是男人不留情面地拍打她的屁股，让她叫得大点声，他说他喜欢听。
    直言像是漂浮在海里迷失方向的船只，他就像那冲刷她，决定她方向的浪潮。她迷失于他，他以欺负她取乐。
    这浪潮何时平息，这船只何时靠岸，谁也不记得。这船只经历过翻天覆地的浪潮后终于靠岸，它只想安静地栖息，体会这平静的惬意。
    直言醒来时，身旁人早已不在。她已经习惯了陈默的作息，对此见怪不怪。她起床后发现陈默不在她家，琢磨着估计去买早饭了，便先开始洗漱。
    陈乐这几天没什么课，便跑来陈默家住两天。他从电梯出来便见走廊里堆着几个行李箱，陈默家门口还散着几个。他还没等进门，便见从电梯门口出来的陈默，他手里拿着早餐。
    陈乐朝他走了过去，想要去拿他手里的早餐，“哥，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知道我要来，还给我准备早餐。”
    陈默躲开他的手，“不是给你买的。”
    陈乐惊呼出声：“那是给谁？”
    陈默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开了直言家的房门，进门前，他还嘱咐了一句，“你先去我家等着。”他忽略陈乐惊讶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房门。
    陈乐对着这紧闭的房门和散乱的行李箱眨了眨眼睛，什么情况？
    陈默在卧室里没看见直言便叫了声，直言应了声，说她洗漱呢。
    陈默把早餐放在餐桌上，“早餐记得吃，陈乐来了，我回去看看他。”
    直言隔门应声：“好，你去吧。”她刚擦完爽肤水，陈默就进来了。
    他上来就搂着她，在她嘴上印下一个吻，“我走了。”
    直言点了点头，他还想亲她的额头，被她制止了，“我刚护完肤，你不要碰我。”
    陈默笑了，拍了拍她的屁股，“小气鬼。”
    陈默进门之前，顺带着把走廊的那几个行李箱推了进来。
    陈乐帮忙搭了把手，“你最近出差了？没听你说啊。”
    陈默摇摇头，“想搬家来着。”
    “啊？”陈乐惊呼出声，“你不是和直言姐在一起了吗？搬家，搬去哪里啊？”
    陈默坦白：“搬去隔壁。”
    陈乐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真是恋爱的酸臭味。
    陈默边整理衣柜边问道：“你这次住几天？”
    陈乐：“我这刚来你就想赶我走。”
    陈默：“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和没关系，我住隔壁。”
    陈乐：“……”
    陈乐：“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陈默说：“国庆回来。”
    陈乐惊呼：“这在一起不到一个月，你就去直言姐家住，你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陈默给了他一个白眼，是在说，要你管。
    陈乐看他得意这样儿，他白担心他哥感情经验少不会追女孩儿，没想到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坏着呢。
    这都快冬天了，有人还是春天，他这个万年的冬天，什么时候开个春啊？
    陈默进来时便见直言吃油条吃得正香，他顺着她的动作，把身体往她那儿一送，也吃了一口油条。他伸手把她抱起来，和她一起看她的手机，“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直言笑：“别闹，我看我老公呢。”
    陈默听这称呼皱了下眉，他已经记不清她口中的“老公”到底是哪个了，实在是太多，对不上号。他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
    直言：“你干嘛？”
    陈默问：“说清楚，到底谁是你的老公。”
    直言见他吃醋，笑了，趴在他耳边说道：“反正不是你。”
    陈默佯装愤怒，将她抱了起来，往卧室走，“我看你是不长记性。”
    直言委屈：“我哪里不长记性了？”
    陈默：“不记得了是吧？”
    直言被他扔在床上，见他要来真的，“我错了，真的错了。”
    陈默不打算放过她，他直接把她压在身上，用嘴堵住了她。
    经过这次，陈默身体力行地向直言证明了，男人是不能挑衅的，尤其是快要叁十岁的男人。

 第二十七章结局

    圣诞节到了，街边大大小小商铺的门口都摆满了装饰品。直言中午出来买咖啡时，她看到广场中央有一棵很大很好看的圣诞树，上面被各种颜色的铃铛和气球点缀。她情不自禁地将这棵圣诞树拍了下来，给直言发过去。
    直言：圣诞老人真的会来吗？
    在她取走咖啡后，陈默回复了她的消息。
    陈默很认真地和她解释，圣诞老人只是人们心中美好的期盼。
    直言想要反驳他的时候，他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陈默：这是成年人不浪漫的认知。
    陈默：但我认为，每个爱你的人都是圣诞老人。
    直言看着屏幕笑，她敲下几个字。
    直言：那我的圣诞老人在哪儿呢？
    他说，在我爱你的每个瞬间。
    陈默很少说直白的情话，他喜欢用行动来表达心意。直言突然看到这样甜蜜的情话，眉毛上都染着喜悦，她将他的这条消息收藏了，拎着咖啡回办公楼。
    下班时，陈默给她发了消息，说，工作室有事要忙，今晚会晚点回去。他让她先去他家帮他拿个东西，然后再回家。
    回来的路上，街边的音乐是关于圣诞，年轻的情侣在街边旁若无人的拥吻，年幼的孩子被父母牵着，她孤零零的在街边走，有点想他。
    她从电梯出来，先去了陈默家。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她开了灯。
    欢乐的音乐突然响在耳边，房间内是一棵茂盛的圣诞树，而那圣诞树上挂满了一个又一个礼物。那个本应该工作的男人此时却站在圣诞树旁对她微笑，他的手上捧着一个蛋糕。
    他的眼睛比这五彩斑斓的灯光还亮，他于这欢乐的音乐背景下，对她说，“直言，圣诞快乐。今夜，我是你的圣诞老人。”
    惊喜的冲击让她措不及防，泪水喷涌而出，她声音中带着颤抖，“圣诞快乐，陈默。”
    她一步两步朝他走来，在他的指示下，她许了愿望，吹了蜡烛。做完这一切后，陈默将蛋糕放在茶几上，他将她抱在怀里，和她接吻。
    他浅浅亲了她一会儿，唇在她耳边厮磨，“要不要看看礼物？”
    她说：“好。”
    她按照标记的序号，一个一个拆了礼物。
    拨浪鼓，童话书，芭比娃娃，公主裙，香水，高跟鞋等等等等。
    她一共拆了二十四件礼物。
    他说：“这是补上我缺席你二十四年人生的圣诞礼物。以后的每个圣诞节，我都是你的圣诞老人。”
    她跟着笑，“那今年的呢？”
    陈默开始卖官司，“这需要你自己去找。”
    直言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给个提示？”
    陈默看她的眼睛，“那需要贿赂贿赂我。”
    “圣诞老人还收礼行贿，不可以哦。”
    陈默无奈地叹了口气，亲了亲她，“在画室。”
    直言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她就跑向画室。
    当她推开门的刹那，巨大的画框展现在她的眼前。
    那是他的画作，画中是正在拉小提琴的她，而她的身后尽是生机勃勃春天。
    她叹为观止，惊喜万分，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陈默在她身后，“其实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把它送给你，我怕你介意我的过去……”没等他说完，她便捂住他的嘴巴，她眼睛湿漉漉的，“我很喜欢，我也很珍惜。”
    陈默点点头，笑了。
    她大为震撼，“你这画了多久？”
    陈默说：“在听你拉完小提琴后，我便画了。”
    他没有说，这叁个多月来，没日没夜，他都在画，怕画不好，怕她不喜欢，也怕她介意。
    直言擦了擦眼泪，“怎么办，陈默。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陈默吻上她的眼睛，他说：“放心爱我吧，直言。”
    我会接住你的，同样，我很放心地在爱你，我知道的，你也一定会接住我的。
    圣诞节当晚，万年不发微博的大画家陈默终于发了条微博。
    配文是：圣诞快乐。
    配图是他的新画作。
    很少画人物很少用暖色调的大画家在这幅画中将习惯打破到底，一时之间引爆评论区。
    有人评论：画中的姑娘有原型吗？
    他回复：my  lover.
    有人回复他：她是小提琴家吗？好般配！
    他接着回复：她是我心目中的小提琴家。
    你认为的梦想再贫瘠，在我心中依旧璀璨。
    你是我心目中的小提琴家，是盛开的春天。
    ——正文完

 第二十八章番外 (ωoо1⒏ υip)

    Q：看您以前的画作，发现您很喜欢用冷色调，这是为什么呢？是一种偏爱吗？
    陈默：不能说是偏爱吧，是相辅相成。
    Q：那脱离作品，您本人喜欢什么颜色呢？
    陈默：最近喜欢粉色。
    Q：最近有在准备新的作品吗？可以透露一下吗？
    陈默：最近在给自己放假，不过有了新的想法，但是不可以剧透。
    Q：好吧。其实大家除了欣赏你的作品外，也很欣赏你的颜值。你知道你自己也是有女友粉的人吗？
    陈默：不知道。
    Q：我今天其实想代表你的女友粉问你几个问题。你目前是单身吗？微博什么时候会更新呢？
    陈默：是单身。微博更新看心情。
    Q：这个问题是替你的女友粉问的，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陈默：漂亮的。
    Q：那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有什么计划吗？比如多少岁结婚生子之类的？
    陈默：没有固定的计划，缘分到了就会去做。
    Q：看来你是一个很相信缘分的人？
    陈默：以前不是很相信，现在有些相信了。
    Q：听你这么说，你已经遇到了和你有缘分的人了？
    陈默：算是吧，不过尚在努力中。
    Q：那如果谈恋爱的话，会公开吗？
    陈默：这个要看对方意见，我是无所谓的。
    Q：如果用叁个词语来描述自己，你会用哪叁个词语？
    陈默：难搞  沉默  正常
    Q：你这叁个词语有些矛盾呢？
    陈默：有个人常说我难搞，但我认为我还算正常吧。
    Q：那个认为你难搞的人是你喜欢的人吗？
    陈默：这是个秘密。
    Q：平常在家都会做什么？
    陈默：晨跑夜跑买早餐。
    Q：如果你的人生重来一次，除却画家，你还想做什么？
    陈默：小提琴家。
    Q：为什么？
    陈默：最近听了很好听的小提琴曲。
    Q：可以分享给我们吗？
    陈默：不可以。
    Q：你平时除了画画还会做什么？
    陈默：和邻居聊天。
    Q：看来你和邻居相处得很好。
    陈默：是的，我比较好相处。
    Q：……
    Q：如果你能对你喜欢的人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陈默：我想，我想成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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