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生存录》 被欺辱的皇子1 “岂有此理,不过小小婕妤,敢如此下本宫的面子。”沉唯意刚进宫门口,便听见女人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母妃何必和她计较呢,合该她是怎么也越不过您的。”康宁公主沉唯意看到屋子里的一篇狼藉,轻车熟路的迈过那些碎片,坐在端贵妃下首的位置安慰道。刚进云鬟宫时,已有宫女告诉她贵妃今早这一通气是因为安婕妤昨夜腹痛将皇帝从贵妃宫里叫走了,这才惹了贵妃不快。 屋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部都战战兢兢垂头立在一旁,听到公主的声音,才暗自松了口气。 “我儿……”端贵妃刚刚的声色厉茬已然全部消失不见,反而眼眶微红,粉嫩的唇轻抿,眉眼间都是委屈之色,两个字被她拉的老长,虽已叁十多岁,面上却有少女的娇憨之态。这是端贵妃对待皇上最常用的一副神态,而唯二能被她这样对待的,就是她所出的女儿,康宁公主。 端贵妃所出两子,便是康宁公主和二皇子,二皇子被皇帝寄予重望,现几乎养在乾清宫里,贵妃和她这个少年老成又不能时常见到的儿子亲近不起来,更疼爱这个被她亲手养大的小女儿康宁公主。二皇子和康宁公主打小就懂事聪慧,两人自懂事以来就和母妃做不出那些太亲近的举动,反而是贵妃,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时常因为点布料赏茶之类的小事而不快,然后揽着女儿撒娇,端贵妃发脾气的时候,也只有康宁公主能把她哄住。 “母妃放心,安婕妤得宠不了几天。”沉唯意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等她失宠之时,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她。 这些道理贵妃自然都懂,但从女儿口中说出,却让她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她轻依在女儿肩膀上,撒娇的嘟囔着“做了贵妃受了气也只能忍着,真是令人不快。” “怎能让母妃忍气?”听这话的意思康宁公主像只是顺着端贵妃的话来哄她,可在场的那几个心腹都知道,这断不是公主说大话,安婕妤这几日必会栽跟头。 贵妃却只当女儿哄自己,说也奇怪,天大的怒气被被她叁言两语也化解开,明明她说的这些话,早就已被刘嬷嬷劝了好几遍。 看贵妃终于重展笑颜,不想着寻安婕妤的麻烦,刘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康宁公主的目光里满是慈爱与敬重。 贵妃性子天真骄横却荣宠不断,多亏了这位足智多谋的小主子。康宁公主刚生下那阵子,端贵妃当时还是端贤妃,已有了失宠的架势。在康宁公主渐渐懂事后,皇上才又复宠于端贤妃。甚至端贤妃晋位,二皇子被带到乾清宫养,也有这位小主子的手笔。现云鬟宫也早是康宁公主的天下,贵妃行事若有不妥帖的地方,这些贴身宫女们都会先请示公主的意思。 公主多智之事,也只有公主和贵妃身边的那几名心腹知道,就连贵妃,也只把这些年的顺风顺水都归功于自己运气好。 把贵妃安抚住沉唯意才回了自己宫里,虽说贵妃可随便寻了由头去处置婕妤,但伤了与皇上的情分事小,影响了二皇子才是事大。 沉唯意是带着任务来这个世界的,许多世界中女配因重生觉醒,扰乱了整个小说的框架,使这些世界崩塌混乱,沉唯意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将女配该有的剧情走完即可,只要故事大概剧情在,这个世界就不会崩塌。 系统为了最大程度保证剧情的顺利与完整,沉唯意必须不能脱离世界中女配人物性格和剧情,否则就会接受电击惩罚,这个世界中康宁公主的性格就是娴静端庄的,所以沉唯意也必须是个这样的人才行。她进入第一个任务世界这十二年来,从未接受过电击惩罚。系统也再未出现过,直到今天在她回宫的路上,一个衣衫褴褛的的孩子被几个锦衣男孩压在身底下打。 沉寂了十二年的系统突然发声——触发任务剧情,救下沉恒。 这就是这篇小说的男主沉恒,也是她的六皇弟,生母丽妃曾因母族显赫和绝色的容颜而宠冠后宫,丽妃得宠时性子骄横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后来母族被皇帝清算,丽妃也发疯碰了柱子,年仅五岁的男主就这样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因丽妃生前树敌太多而生活的异常艰辛,只能吃些馊饭剩菜,成日里还要被皇子伴读们戏弄殴打,直到康宁公主收留了他。 沉恒本来以为遇见了转机,但康宁公主虽教他读书写字,脾气却极为古怪,总是因心情不好对他时有打骂。虽打骂,他也仍对康宁公主心有感激之情,谁知康宁公主后来变本加厉,对他多有侮辱,甚至对他下了迷药用了强,这是他亲皇姐!这件事让沉恒觉得滔天的反胃与屈辱,甚至在男女之事上留下阴影,一桩桩事令他恨毒了康宁公主,他忍辱负重,终于在有了势力后将康宁公主杀了,后来便是他娶了女主后,与女主之间的故事了。 这是沉唯意穿越的第五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世界的女配都是这样反面的角色。 “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锦衣男孩看见康宁公主的身影,皆住了手脚,沉恒迅速起身,脸上鼻青脸肿的,面无表情的垂着头,眼神阴沉,里面有几分戾气。沉恒今年十岁,却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比沉唯意还矮了一个头。 殴打他的几个伴读诚惶诚恐的前来请安,这几个男孩身份尊贵,沉唯意无意和他们计较,便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这才走上前去,开口问到,“你是六皇弟?” 沉恒点了点头,康宁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宫中也素有她的美名,他自然认得她,却还是一脸警惕的看向她,并不信这深宫中的公主会突然有这样的好心肠,只是不知现在这样狼狈的他还有什么是别人可图的。但他已经发烧叁天了,下一秒就晕倒在了沉唯意面前。 “把六皇弟带回去,请太医来。” 沉恒再次醒来已经是在柔软的床塌上了,周围一股柔和的熏香萦绕,救了他的康宁公主正俯身摸他的额头,看到他醒来,漂亮澄澈的眼睛中浮现了点笑意来,“你醒了。” 沉恒马上就想起身,却被沉唯意按住了肩膀“这里是我的寝宫的偏殿,你还发着烧,先好好歇歇。” 不管康宁公主有什么企图,总归是救了他的,沉恒眼里的敌意与警惕稍瓦解了些,“谢谢公主救命之恩,我该……” 还不等他说完,一旁的宫女端着熬好的药前来,“还是先喝药要紧。”沉唯意说着便接过药碗,盛了一勺轻吹了吹,送到了少年眼前。 沉恒不习惯这样的亲近,想开口说自己来喝就行,药匙却抵在了他微张的唇上,他抬头,这位尊贵的皇姐脸上笑意虽柔,却有着不容置喙的气势,沉恒打小就懂察言观色,便没再开口拒绝。 就这样喝完了药,全程沉恒都低垂着眼,沉唯意拿着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我一直都想有个弟弟陪着我,你留在我宫里养,可好?” 虽是问句,沉恒知道,这只是通知他,他无法拒绝一个得宠的公主,不过不管怎样的状况,都不会比现在还差,这几日以前帮他讨饭的奶嬷嬷另攀东枝,卷走了最后丽妃留下的钱财,没了银子,御膳房已经好几天没送来吃食,他若是想活下去,也只能依附于这个皇姐。 “好。”他应答到。 被欺辱的皇子2 未出阁的公主要在寝宫里养一个皇子,这件事不但听着像天方夜谭,实际操作起来也是十分不合规矩的。可宫中的规矩,一向是谁受宠谁说了算。沉恒并不知道康宁公主做了些什么,他在秀澄宫呆的第十天时,皇帝就知道且默许了这件事,他在秀澄宫呆了一个月时,公主又将他送入了南书房里和其他皇子和世家公子们一起念书。 不管康宁公主想在他身上图谋什么,沉恒心里依旧十分感激她。 他读书的年纪晚,怕他跟不上南书房的课程,康宁公主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教他写字念书,今日康宁公主去太后宫里用晚膳,沉恒便知道会免了今日的教学,他也不敢早睡,仍在书房中读书练字。虽然康宁公主很纵容他,从不曾对他皱一下眉,但该守的礼数和规矩,他一点也不曾少过。 沉恒读着读着书有些失神,想起那天,他不伦不类的请安让公主身旁的宫女嗤笑一声,那宫女就被罚在宫门口跪了一个时辰。后来他才知道,罚跪的宫女是是她身旁很得宠的一等宫女,笔墨。 笔墨罚跪后,秀澄宫再也没人敢对他有丝毫的不敬。 “公主殿下。”外面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唤回了沉恒的思绪,秀澄宫的规矩森严,在公主回来前,沉恒甚至没有听到外面有宫女太监们走动的声音。 书房的门被宫女推开,沉恒眼中浮上惊诧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公主回来后会直奔书房来寻他。 “叁皇姐。”他赶紧起身行礼。 “在习字?” “是。”他抬头回答道,康宁公主仿佛是饮了些酒,白皙的脸颊上浮上桃粉色,眼睛中泛着水光,仿佛润了水的宝石,干净又明亮。唇边含着温和的笑意,她本就貌美,这样看来更是容貌摄人,沉恒不禁怔忡了几秒。 公主身后跟了四个大宫女,她稍抬了抬手,琴棋上前来解下她披在外面的狐裘。公主又摆了摆手,宫女们便鱼贯而出。只留下公主和沉恒二人。 公主坐在他的身边,沉恒也随之坐下,这样两人离得就有些近了,沉恒果然闻到她周身有杏酒的清香之气。沉恒有点局促,又拿起笔练字。 “我给你写副字帖来临摹。”她顿了顿,又说道,“可好?” “好。”沉恒觉得好笑,他看得出公主性格中的强势和不容拒绝,却仿佛是为了与自己性子反着来,总是喜欢说问句,他的回答从来只有肯定。 沉恒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驳了她的意思,她又会怎么样呢。 她抬笔写字,写的是草书,力透纸背,很有几分豪情在里面,沉恒单从字中就能看出公主内心中不驯与傲气。 与她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沉恒想到。 她写着写着,抬手轻扶了扶额,似乎是有些头痛,沉恒下意识的关心道,“公主不如早些休息,明日再写也赶趟。”在外人面前,沉恒都称公主为叁皇姐,但私底下只有两人时,他还是只习惯叫公主。 公主笑的更温和了些,有些愉悦的“唔。”了一声,果真放下笔不再写了。 沉恒心情也很好,喝了酒的公主看起来要比往常好亲近很多。平时公主脸上虽一直带着笑,但总让人很有距离感。 “这一阵子在秀澄宫和南书房可有人欺负你?” “没人。”沉恒摇摇头说到。 “那就好。”公主摸了摸他的头,“听说你不爱喝牛乳?” 沉恒没想到公主这么忙还有时间关心他起居上的小事。但公主说的话仿佛他是个爱挑嘴的小孩子,令沉恒有些窘迫,“是。” “你嫌牛乳难喝下次我叫御膳房给你多放些蜂蜜,你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要挑食。”公主柔声细语的为他做着打算,看向他的目光也充满了善意。 沉恒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想到自己个子比公主还矮一头,沉恒的耳朵红了,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喝牛乳。 沉恒在秀澄宫一住就是叁年多,南书房中都知道他现在归康宁公主“罩着”,没人明目张胆的欺负他,但也没人愿意理他,还有七皇子私下里叫他土包子,不过这对于之前常常被拳打脚踢的境遇已经不知好了多少倍,沉恒一点不放在眼里。秀澄宫里,下人们敬他,却不和他多说一句话,仿佛在用沉默这种无声的反抗来告诉他,他只是寄人篱下,他并不受欢迎。 每次公主问他时,沉恒都说没人欺负自己。他没撒谎,是真的没人欺负他。但年幼的沉恒不懂,冷暴力也是一种暴力。没人和沉恒说话,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心中越来越期待晚上与康宁公主在书房的时间,因为只有这段时间,有人与他说话,有人关心他、爱他。他不再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 沉恒在南书房受到的冷遇在他寄住的第叁年开始好转,因为这一年二皇子被封为太子,端贵妃被封为皇后,他作为康宁公主另眼看待的皇弟,也开始被许多人讨好。 公主禀了皇上也为他挑选了两个伴读,曾经南书房里原本瞧不上他的出身的皇子和世子们开始接近他,沉恒并不拒绝。那些世子公子们虽然最开始接近他是因为家中长辈的嘱托,不过看沉恒性子沉稳人品上佳,也渐渐处出了些真感情。 -- 沉唯意坐在榻上绣太后寿辰的贺礼,琴棋在一旁帮她打着扇,书画妙语连珠说着笑话,另两个大宫女笔墨和纸砚在侍弄屋中的花草,时不时也逗乐两句,屋子里一派和乐融融,沉唯意再次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触发任务——鞭打沉恒。 “下月初八是沉恒的生辰,那日别忘了叮嘱御膳房做长寿面。”沉唯意吩咐。 “是。”宫女们应到。 “纸砚,你去内务府取多些孔明灯回来。笔墨你将库房里父皇赏的龙纹玉佩拿出来。” “是。”宫女们行动了起来,虽然离沉恒的生辰还有一个月,但公主细细吩咐这么多,足以表明她的重视,纸砚和笔墨也不推脱给下面的宫女们,都立即亲自去办。 关于系统派下的任务,沉唯意毫无行动,依旧每天例行去皇后和太后宫中请安。过了半个月就到了皇后办赏花宴的日子,此次赏花宴是为了给皇子们选妃,由皇后德妃淑妃掌眼,适龄的皇子分别是皇后所出的太子,德妃所出的叁皇子和寄养在淑妃名下的大皇子。 这次赏花宴只是给皇子和娘娘们相看这些姑娘们的机会,真正定下婚事还是要等皇帝赐婚。 沉唯意和她几个伴读到的时候皇子与勋贵子弟们已经到了,贵女们也都已经落座。虽说是赏花宴,但贵女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举一动都谨慎守礼,席间几乎没有交谈之声,皇子和世家公子那边就热闹很多。 “大皇兄、二皇兄,叁皇兄。” “叁妹妹长高了。”大皇子温和的看向她说到。 沉唯意小的时候,当时的端妃失宠,端妃顾不上自己的一双儿女,沉唯意是被太子带大的,两兄妹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看到她后,太子身边冷肃的气息缓和了许多,兄妹二人时常见到。也不需要什么虚伪的关心,太子只是摸了摸沉唯意的脑袋,说了句,“宁宁来了。” 太子身旁是他的两个伴读,分别是沉唯意的表哥,荣国公世子,顾钰,和威远侯世子李毅。几人都是从小相伴长大,情分深厚,沉唯意和他们寒暄几句后落座。 沉唯意身旁是德妃所出的四公主,韩昭仪所出的二公主和李贵人所出的五公主,沉唯意坐在几人之首,旁边是四公主,二公主母妃出身不高,也不得宠,坐在四公主下首,她性格柔静,神情间有些怯懦,五公主就更上不得台面,低着头缩成一团,大皇子是她的胞兄,不过大皇子打小寄养在淑妃身下,两人并不亲近。 四公主和沉唯意年纪相仿,玩的一直不错,她是除了沉唯意以外身份最高的公主,和她的胞弟七皇子一样,被宠的有些娇蛮跋扈,但姐弟两人都很听沉唯意的话。 “叁姐姐,你快看,那个姑娘长得好漂亮。” 沉唯意顺着她手指看过去,琴棋解释道,“那是韩太守家庶出的叁小姐,韩萱宁。是韩昭仪的妹妹。” “为什么会邀请太守家庶出的小姐来。”四公主有些疑惑。 太守家嫡出的小姐做皇子侧妃都是高攀,她被邀请来确实不太合常理。 “因为她作出一首好词,成了京城有名的才女。” 韩萱宁的那首好词是如梦令,是李清照的词,沉唯意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这个韩萱宁是现代穿越而来的,她派人盯着韩萱宁一阵子,发现韩萱宁并不是单纯的穿越,更像是穿书,她知道一些书中设定好的情节。 书中原本的剧情中并没有韩萱宁这一号人物,所以沉唯意最近放了些心思在她身上。 沉唯意看了她两眼,韩萱宁有所感觉的抬头看向她,眼睛含着温驯的笑,隐约透露出倨傲和厌恶。 毕竟在原书中,康宁公主外表娴静,其实内心歹毒又淫荡,韩萱宁作为穿书者,自然会站在男主沉恒的角度憎恶她,她漏出这样的神情更是验证了沉唯意的猜测。 “她刚刚看叁姐姐那是什么眼神?”四公主「叁姐姐天下最好一号选手」当即就要发火。 “只是小事,别误了皇兄们选妃的日子,小心德母妃责罚你。” 而四公主只听到了最后的沉唯意的关心,很满足地被安抚下来,但她素来骄横又记仇,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在沉唯意观察来看,韩萱宁不应该是这个这么蠢的,敢第一次进宫就这样得罪她,不过是在她眼里,沉唯意只是书中人,是虚拟的人物,而她自认为高所有人一等。 被欺辱的皇子3 皇后德妃淑妃来后赏花宴就开始了,贵女们纷纷献艺,今日被邀请来的贵女们大多都是世家女郎,她们的家族势大,规矩森严,嫡庶分明,且十分注重对子嗣的教养,养出的嫡女都出类拔萃,才情过人。并不比养在宫中公主差。 本朝世家势大,以顾家、谢家、李家、崔家为首,宫中身份最高的皇后、淑妃、德妃皆是世家女。世家出身的贵女们,只尊康宁公主和四公主,其他的公主们她们并不看在眼里。 献艺中最为出彩的是沉唯意的表姐荣国公府的顾念瑛,也是沉唯意的伴读,从小与她一起长大。顾念瑛和太子青梅竹马,但皇帝不会允许未来的皇后再出在顾家,她身份再尊贵,再有才华,也只能是太子侧妃。 献艺中最另类的是韩萱宁,她吟唱了一首水调歌头,配上那张出色的脸的确惊艳,但她在礼仪规矩上频频出错,显得除了诗才以外登不上台面,没人愿意自降身份和她结交。在皇权社会,才能远比不上身份重要。皇子选妃也并不是看才能。她破格被邀,明面上是因为她的才华,其实不过因为她容貌摄人,可以为皇子们的后院添个新奇玩意罢了。 她瞧不起书中人,这些书中人同样也瞧不起她。 -- 赏花宴后选妃的事情告一段落,很快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太子妃定的是张太尉家的嫡长女,张清宛。太子侧妃定的是荣国公府的顾念瑛和威远侯府的李媛媛。韩萱宁被纳为太子良娣。 此次赐婚是皇帝亲选的太子妃,张家并非世家,张太尉科考出身,是寒门子弟,在朝中素有清名,门生众多。张清宛小时候养在祖母身边,在清光寺住了几年,很少在宫中走动,那日在赏花宴看她,她虽长相只算清秀,但眉目淡然,眼神通透,身上也沾染了些佛性,待人处事上又很亲和,不自矜自傲,让人看了很生好感。只是不知道她这样的身份,这样淡泊的性子,压不压的住两位身份尊贵的侧妃。 两侧妃和良娣在今年先入东宫,等到明年开春太子再与太子妃完婚。 赏花宴过后很快到了沉恒十四岁生辰的日子,每年沉恒的生辰沉唯意都会为他亲自下厨做一碗长寿面,今年也不例外,这几年在澄晖宫两人都是一起用晚膳,且身边不用宫女们伺候。 沉恒乖乖地坐在沉唯意的对面吃长寿面,他的规矩是沉唯意手把手亲教的,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刚养沉恒那阵,他的神色总是含着警惕和戾气,像只狼崽子,后来眉目间的阴沉之色慢慢散去,脸蛋也有了些肉,这才看的出来,他的长相随了他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小孩。 “要一口气吃完哦,我特意擀成了一根面条。”屏退宫女太监后,两人相处就随意很多,也不再讲类似食不言寝不语的一些规矩。 刚想咬断面条的沉恒顿住了,听话的继续吃完了,放下筷子后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公主私下里很喜欢捉弄他,他也愿意顺着公主难得的孩子气。 看到他的窘态,公主果然眼里多了些真情实感的笑意。唇边旋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甜甜的。梨涡是个小秘密,只有公主真正开心的时候才会出现。沉恒的眉目也舒展开来,他知道,公主虽然年幼,身上的责任和压力却一直都不少,她心事多,愉悦常常只是浮于表面,所以在公主真正开心的时候,他也很开心。 “吃好了我们就走吧。”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沉唯意拿出准备好的布条,绑在了沉恒的眼睛上。然后牵起他的手引导他,“走吧。” 她时不时提醒他,“有门槛,抬脚。”沉恒被公主牵着慢慢走着,那几个大宫女好像都不在,秀澄宫里静悄悄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人离得有些近,又牵着手,公主身上的杏香扑面而来,而正处于躁动青春期的沉恒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耳朵却悄悄红了。 走了不知多久两人停了下来,公主亲手将他的布条摘下,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公主,她笑意盈盈的脸上映着暖光,眉眼如画。上天独偏爱她,撒了满天的星光在她眼中,流光溢彩的仿佛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宝石。 沉恒晃了会神,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身后,是满天飘扬的孔明灯,几乎要将整片天空照亮。 “生辰快乐,沉恒,祝你百岁无忧。”她轻声说到。 沉恒感觉心好像被撞了一下,然后猛烈的跳了起来。 他无意间说过没人曾为他庆祝生辰。即便是在丽妃得宠的那几年,他也只是一个争宠的工具。 咚咚!咚咚!剧烈的心跳使沉恒头晕目眩。这一瞬间他的脑海想起了很多曾经吃过的苦,但那些受过的伤害此刻都被奇迹般的抹平了,如今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原来不是没人爱他。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被欺辱的皇子4 沉恒生辰后沉唯意就忙了起来,她这样的身份,有很多诗会品茶会马球赛要参加,作为太子的妹妹,她不能是个不善交际的公主。她和沉恒的关系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但沉唯意明显感觉到,沉恒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比以前更多了。沉恒就像个被人类伤害过后而警惕心很强的小兽,在暗处观察许久,终于心甘情愿地对她露出柔软的肚皮。 这日是淮阳长公主举办马球赛的日子,这次马球赛的规模很大,京城中许多名门世家的女郎们都是马球队的队员。沉唯意是其中一队的队长。她本意并不爱出风头,但淮阳长公主是长辈,又一向对她很好,她的邀约,沉唯意不能不应。不过因着前两年的马球赛,沉唯意在京城中名声大噪,许多高傲的世家女郎主动与她结交,也算是歪打正着。 也是因为有康宁公主的存在,淮阳长公主的马球赛才越办越有名气。马球赛开始前和结束后还为贵女郎君们准备了投壶射箭跑马等玩乐项目,很受贵族们的喜欢,淮阳长公主的马球赛对来者身份要求极高,一帖一人,京城达官贵人的子嗣们皆以收到请帖为荣。 清晨沉唯意由宫女们服侍着换上骑装,束起长发,精致的眉眼中透露出许些英气,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怎么样?”沉唯意转身问沉恒。 “很好看。”沉恒凝视了她的眉眼片刻后才回答。 “小恒想去马球赛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其余公主皇子们也会去的。” 于是沉恒被沉唯意拉着打扮了起来。 “把那身湛蓝的衣服拿出来,还有那条绣着莲花的腰带。” “将那块龙纹玉佩也拿来。” 她吩咐下去,宫女们应声纷纷去找。 之后沉恒就站在她面前换了一身衣服,看沉恒穿好后,沉唯意替他理了理衣袍上的皱褶,摆正了腰带,又给他系上了龙纹玉佩,然后拉他去镜子面前照。 “怎么样?喜欢吗。” 沉恒这才发现他的这身衣服和她身上的骑装花纹类似,颜色也相近,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欢喜。 沉恒点了点头,“嗯,喜欢。” 屋中的几个大宫女都低着头,好像公主做什么出格的事在她们眼中都是合乎常理的。 沉恒虽收到了来自沉唯意的生辰的礼物,但他很珍惜这块玉佩,平日里都将它放在盒子里妥善保管,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摸一摸看一看。 公主并不知道他这样宝贝这块玉佩,只当做配饰给他系在腰间,沉恒不愿让公主知道他可笑幼稚的一面,也不愿逆了公主的好意让她难过,只能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今日一切举动都要当心点。 太子有公事要办,没办法亲眼看到妹妹比赛,在沉唯意出发前特意赶来了秀澄宫。 太子平日里话少,性子凛然,不苟言笑,皇弟皇妹们都怕他,从不敢在他面前得意忘形。此时太子看见胞妹眼神才柔和下来,亲手将一柄玉如意交在了沉唯意的手里。 “输了也没关系。” 沉唯意认出,这就是今日淮阳长公主马球场的彩头,太子手上也有一柄一样的。 “一会我就要有两柄一模一样的玉如意了。”沉唯意摆出有些苦恼的样子,看起来即狂妄又可爱。 太子不禁失笑,“自然都是我们宁宁的。” 因听说太子在这,本来要和她结伴去的四公主早早溜走了。送走太子后,沉唯意和沉恒共乘一辆马车前往了淮阳长公主的别庄。 一到了马球场,沉唯意就被很多人围住了,她众星捧月的被簇拥在中间。淮阳长公主也来亲自迎她。 贵女们和康宁公主关系都不错,大家都是常一起打马球的好友,对于今天的马球赛她们紧张又兴奋,七嘴八舌地与沉唯意说话,“公主,媛媛和念瑛都在家中备嫁了,今天可就靠你这个主力了。” “听说平阳郡主那边又填了一名猛将呢!” “……” 在人群中央的康宁公主没有丝毫不耐,笑意浅浅地回着众人的话,看起来娴静有礼,落落大方。 沉恒被迫与公主隔开,看着她众星捧月的样子,沉恒心中有些涩意的想到,她好像待谁都很好。 公主突然回头看他,“小恒,你先去找朋友玩,一会儿比完赛我去找你。” 公主并没忘了他的存在,沉恒又开心起来。 “嗯。”他乖乖应好。 过了一会比赛就开始了,沉恒坐在看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公主,看她骑在马背上挥舞着球杆,她的背脊时而挺直,时而微俯,穿梭在球场各处,打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球,她眼睛很亮,紧盯着球,明净白皙的额头上沁着汗珠,每打进一个球,她就勾唇一笑,挑衅又炫耀地看平阳郡主一眼,即傲且美。 赛场上的公主和平日时脾气柔善的公主一点都不一样,娇艳的脸上带着些野性与脾气,让沉恒根本挪不开眼睛,他的心跳地越来越快。 康宁公主每进一球,沉恒都能听到旁边大声的欢呼,那些平时守礼的闺秀都兴奋的不得了,更别提本就倾慕公主的郎君们了,球场上打的热火朝天,惊险万分,看台上也热闹非凡。 看到素有盛名的康宁公主在球场上技压群雄,大杀四方,台下的尚还年幼的小贵女小郎君们皆有一种看到偶像的兴奋感,只顾着大喊加油,也根本不管输得那方里是否有自家的姐姐了。 叁场马球赛都打的十分精彩,因为沉唯意的队伍这边少了顾念瑛和李媛媛这两名猛将,所以只是险胜平阳郡主的队伍一筹。随着定下胜局的一声锣响,沉唯意勒住了马,看台上热闹的欢呼骤然响起,小贵女和小郎君们大声喊着康宁公主的名号,同样打的酣畅淋漓的队友们兴奋地将她围住,纷纷送上敬佩与赞叹。 沉唯意还有些微喘,因为剧烈运动而猛跳的心脏渐渐恢复,她现在的眼睛应该比往日更亮,嘴角的笑也是骄傲且欣喜的。在扮演康宁公主的角色上,沉唯意早已得心应手,没人能发现此刻的她其实意兴阑珊。往往在越热闹的时候,她越有一种脱离感,这让沉唯意忍不住扫过沉恒的方向,发现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与她对视后勾起一个稍显腼腆的笑。 沉唯意收回视线,她恍然间明白自己拥有的是这世界本源的爱,而在此同时交付在她手中的,是一把可以肆意伤害他的利刃。想到这,沉唯意心中才浮现了些隐晦而真实的愉悦。 她又想到之后就要被迫伤害这只漂亮的、眼神湿漉漉的小狗,沉唯意微抿嘴角,唇边浮现一对小巧的梨涡,心中不禁苦恼而愧疚。 被欺辱的皇子5 马球赛后长公主府的侍女引着沉唯意去厢房重新梳妆打扮,沉恒站在前面的院子里等她。 沉恒望着面前开的正盛的桃花,想起公主今日眉间的花钿就是桃花。他看到湖边游的一尾尾锦鲤,想起公主曾提起自己年幼时偷偷在御花园的池子里捞鱼烤着吃,她说这种锦鲤最难吃,刺多肉柴…… 思绪纷飞的沉恒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向他扑来,他往旁边躲闪,左手下意识的护住玉佩,转身看到身后是七皇子那个小胖墩。 “你把玉佩给我!那是我父皇的!该是我的!”七皇子一计不成,开始叫嚷撒泼。 沉恒这几年早已习惯他的套路,他将七皇子视若空气,依旧挺直地站在原地,不予理睬。 因为怕给公主惹麻烦,往日里七皇子看上的东西沉恒都会让给他。但这个玉佩不同,别的都能让,只有这个不能让。 看沉恒目中无人的模样,小胖子更加生气,快速向沉恒冲来,想用沉甸甸的身体撞他,沉恒下意识反手一推,七皇子倒退几步,脚底一滑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掉落在水中。 七皇子身边的太监立即入水将他捞起,但七皇子毕竟才十岁,在湖中挣扎地呛了几口水,受了不小的惊吓。 因为位置偏远,这里的动静只引来了附近的侍女们和康宁公主,沉唯意快步走来,解下自己的披风,将瑟瑟发抖的七皇子裹在怀中,视线扫过面前的众人,“若今日之事外传,本宫绝不轻饶。” “奴婢不敢。”众人噤声。 “去通知姑姑,传太医来,另准备衣物和姜汤。” “是。”侍女们应声小跑起来。 七皇子看到了沉唯意后才回过神,他抱住皇姐放声大哭,根本忘了告状这码事,然后被沉唯意柔声细语地哄着进了厢房。 沉恒还站在原地,手微微颤抖着。推七皇子落水他并不愧疚,他也不怕受罚与挨打,他只怕牵连到公主,令她烦心忧神。 他怕让她失望,怕成为她的麻烦,最怕的……是被她抛弃。 因在南书房表现优秀,皇帝已经对他有了印象,南书房的老师们也对他多有欣赏。就算被公主抛弃,沉恒也不再是那个十岁时孤苦无依的小孩了。但一想到可能会被公主抛弃,沉恒仍觉得阵阵发冷,惶恐不安。 沉恒站在厢房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又该做些什么,他身边来往着步履匆匆的侍女。屋内公主正哄着七皇子喝姜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无暇顾及他可笑的情绪,沉恒觉得此刻自己如此的多余,他只是个会坏事的累赘,心中无穷无尽的自厌情绪将他淹没。 直到琴棋从屋中走出,对着沉恒轻声说道,“公主令奴婢转告殿下:只是小事,殿下不必惊惶,一切都有公主在。” 沉恒的眼圈红了。 — — 确定了七皇子没事后,沉唯意回宫向皇上请罪,皇帝并不把小孩子的打闹放在心上,挥挥手让心爱的女儿别为那些混小子忧心。 从乾清宫出来后,沉唯意又带着沉恒去德妃宫中请罪。 “本宫岂敢怪罪康宁公主?”德妃坐在高位,阴阳怪气地说到。 德妃出身将门,还在闺中时就和皇后不对付,自然不喜她的女儿,丽妃曾经也仗着得宠得罪过德妃。沉恒小时候吃过的苦,也有这位德妃娘娘的手笔在。 两个仇人的孩子一起犯在了她手上,德妃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她不敢罚沉唯意,还不能罚沉恒吗,沉唯意这么宝贝这个弟弟,打了沉恒,就相当于打了沉唯意的脸,岂不快哉? “是康宁教导不周,娘娘尽管责罚。”沉唯意也不与她争一时的口舌,只是诚恳地道歉。 入宫前沉唯意就嘱咐沉恒不要轻易开口说话,所以此刻沉恒只沉默地站在沉唯意的身后,紧紧攥着拳头。 “六皇子养在你宫里,他犯错的确是你教导不周,不过六皇子伤害了我儿,更不能轻饶。” “娘娘的意思是……” “既然公主承认自己教导不严,就罚公主今日亲自教导六皇子,兰英,把鞭子给公主。” 兰英努努嘴,想劝些什么,想到了自家主子的性格,还是艰难地将话咽入嘴中,“是。” “娘娘,六皇子还年幼。”沉唯意咬唇,握紧手中的鞭子,白皙的脸颊上罕见地浮现了为难与挣扎之色。 “公主既下不去手,就将六皇子留在我宫中,由本宫亲自教导。” 沉唯意不再说话,再开口时,嗓音有些哑,“娘娘想罚几鞭子?” “本宫也不为难你们两个,十鞭即可。” 沉唯意握住鞭子抽在了沉恒身上,并没使多大力气,但德妃知道自己这鞭子上有倒刺,挨到肉就会让人吃番苦头。德妃快意地看着二人的表情,觉得心中舒爽不已,然后开口计数,“一。” 德妃宫中的宫女们都面露不忍,康宁公主心地善良,温柔和善,对待下人也和声细语,从不蛮横跋扈,曾多次伸出援手帮助陷入绝境中的宫婢。康宁公主在他们心中是小菩萨一般的存在,下人们都十分爱重她。更何况她还只是个16岁的少女,这样逼她鞭打自己的弟弟,可谓狠毒。 “二。” …… “九。” “十。” 德妃看的开心,恨不得儿子再有惊无险地受伤一次,好让她再过一把瘾。一旁的兰英却脸色灰败,她明明早已劝过娘娘,皇上都不舍得责怪公主,将此事轻拿轻放,娘娘这么做,是公然在与皇上作对! ——任务完成—— 脑海中机械的声音响起,沉唯意丢掉了手中的鞭子,晕了过去。 被欺辱的皇子6 康宁公主和六皇子在德妃宫中一晕一伤,这事儿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帝后立即赶来秀澄宫看望公主,太医说沉唯意只是受了惊吓,喝几付安神的汤药即可,帝后才放下心来。 此事后皇上勃然大怒,将德妃贬为谢昭仪,禁足叁月,连带着德妃所出的叁皇子四公主和七皇子也被皇帝迁怒,谢家对谢昭仪十分不满,又送了一个嫡系女入宫,是谢昭仪的堂妹,名为谢婉昭,封为昭婕妤,入宫后很得宠,位份虽低,却处处压了谢昭仪一头。 再说沉唯意昏倒那天,她只是装晕,刚闭眼就感觉到沉恒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大声喊到,“叁皇姐,叁皇姐!” 想到沉恒身上还满是鞭痕,沉唯意想,他这样紧地箍住她,身上的伤不疼吗? 沉恒身上的血沾了她一身,湿乎乎的,沉唯意在隐蔽处扯了扯他的衣角,沉恒才安静下来,只是抱着她,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发抖,德妃宫中的侍女们乱成一团,琴棋将公主抱起送上步撵,快速地回了秀澄宫。 太医施针后沉唯意就“醒了”,虚弱地安抚了大怒的父皇的嘤嘤哭泣的母后,送走二人后,沉唯意问琴棋,“小恒呢?” “六皇子一直在门口等着,不肯离开。” “太医看过了吗?” “在门口时顺便看过了,太医说伤的不轻,这几日可能会发热,开了药膏和汤药,只是六皇子一直站在门口,太医没给他上药。” “把小恒叫进来。再拿烈酒和帕子来。” 沉恒还穿着那件血衣,看起来很落魄,看见沉唯意站在桌子旁,关心道,“公主怎么不好好休息。” 沉唯意好笑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受伤的不是你吗?” “对不起,我给公主惹了麻烦。”沉恒垂头丧气道。 “多大的事儿,值得你伤都不处理站在门口赎罪?”沉唯意笑道,眉眼轻松,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很好。 “你的脸色很苍白。” “姑娘家白点不是更好看嘛。” “不好看。”沉恒闷闷地说道。 沉唯意被沉恒噎住,心情却不错,开玩笑道,“我晕针,刚刚被太医扎了足足二十根针,脸色不苍白才怪了” 沉恒却不觉得好笑,“公主为何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七皇子落水是自作自受,还连累你挨鞭子,我总要帮你讨回些公道。” 沉恒怔怔地看向公主,心中发酸,他和小胖子都是公主的弟弟,与十岁的弟弟计较还令对方落水,他本以为在公主心里是他错了。 “我不需要公道。”我只想你能好好的。 “没人不需要公道。”沉唯意看向沉恒认真地说到,“你该学会保护好自己。” “比起保护自己,我更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沉恒比她更认真的说到。 沉恒十岁前过得是连狗都不如的日子,若他软弱善良,不懂保护自己,他早就死了。沉恒曾养过一只小兔子,他很喜欢,但当他要饿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将兔子当做食物吃入腹中。在泥里打过滚的孩子,只会更加冷漠自私。在沉恒眼里,是沉唯意天真善良,不懂得保护自己,才捡了他这个麻烦回宫。 沉唯意带着笑意与调侃地看向沉恒。感觉到公主的目光,沉恒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话,表面虽还镇定,耳朵却悄悄的红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怎么都不知道疼的。”沉唯意拉着沉恒的胳膊将他带到床前,“坐在床上将上衣脱了,你的伤口要是不好好处理会化脓的。”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会处理伤口吗?”沉唯意的话语中带了些不悦。 他受过那么多次伤,总该比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公主会吧,沉恒心里暗想,却不敢辩解,不死心地挣扎道,“我衣服全是血,太脏了。” 沉唯意不再说话,只是推了下沉恒的肩膀,他就顺势坐到了床上。看见公主抱臂等他的样子,沉恒红着脸,乖乖脱起了衣服,里衣粘在了鞭伤上,沉恒要一把将衣服扯下来,沉唯意握住他的手腕,“你是真不知道疼。”然后拿了帕子一点点将衣服洇湿,才将衣服慢慢脱了下来。又拿起烈酒给伤口消毒、上药,动作轻柔而小心。 沉恒心想,和根本不能失去的东西相比,他的确不怕疼。 沉恒看沉唯意紧张地白皙小巧的鼻头都沁出细密的汗珠,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宝贝,觉得心里又酸又软,眼眶又有些红。泪意被他咬牙死死忍住,他才不是个爱哭鬼。 晚上沉恒就睡在了沉唯意的床上,沉唯意隔着一道屏风睡在外面的榻上——因为沉恒今晚可能会发热,而一旦沉唯意决定了什么事,沉恒是毫无反驳之力的。 女儿家的床铺上满是馨香,比公主身上的味道更加浓郁沁人,沉恒觉得身上有点热,又不敢翻身惊动公主,这比发疼的鞭伤难捱多了,沉恒过了好久才睡去。 后半夜沉恒果然发热了,烧的迷迷糊糊的,沉唯意给他敷上冰帕子,又一勺一勺哄他吃药,天快亮时沉恒才退烧。 看到沉恒睡的安稳了,沉唯意又回到屏风外歇下,没发现沉恒发红的眼尾和他无声地流下的一颗颗泪珠。 沉唯意刚躺在榻上,脑海里又响起系统的声音。 触发任务——强迫沉恒。 任务颁发的越来越频繁,也就是说明,她这个在男主角年少时期才浓墨重彩的恶毒女配,终于要下线了。 被欺辱的皇子7 年底,顾念瑛等人嫁入东宫。 顾念瑛和李媛媛出生世家,生来尊贵,从小到大受众多贵女们的追捧,此番却成了太子妾室,永远屈居人下。李媛媛出身将门,最向往自由,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和哥哥们一同上战场,但她的下半生却要囚于宫中,连父母亲人都再难相见。 这世道,女子生来就艰难。 沉唯意替好友们难过,她们却都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 “好了,太子殿下待我们很好的,你是殿下的胞妹,怎么还替我们伤心?”李媛媛性格爽朗,入了太子府后收敛了许多,但眉眼间仍有洒脱与乐观。她宠溺地摸了摸沉唯意的额头哄她。 自从李媛媛和顾念瑛嫁入东宫后,几人时常这样小聚。 李媛媛比沉唯意大一岁,沉唯意小时候身体不好,看起来孱弱可欺,李媛媛就把沉唯意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处处护着她。 “这是我们年幼时就定好的路,我们早就接受了,不是太子也会是其他人。况且太子正直,准太子妃大度,还时常能见到公主,这已经是再好不过了。”顾念瑛附和道。 “是我想的狭隘了。”沉唯意也不再伤怀,笑容轻松起来。 女子虽生来艰难,但总能凭借心中的信仰与坚持活的漂亮。 “嗯。”李媛媛点点头,“只是那个韩萱宁,实在不堪入目,前两天她被四公主抓到错处,罚跪了半天,很丢东宫的脸。” 韩萱宁才刚入府没多久,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公主在打东宫的脸,但沉唯知道,四公主不过是个重感情又没什么心眼的傻姑娘罢了。 韩萱宁在东宫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都要学很多规矩,太子也只是偶尔去她那坐坐。她前天被四公主罚跪,昨天又因为冲撞了皇后被罚跪,正好被去请安的沉唯意撞上,为她求了情才罢休。 “我已经派人盯着她了,她只要不出什么大纰漏,让人看些东宫的笑话也是好事。”沉唯意安抚道。 太子如今名声太盛,又有众多世家支持,已经很显眼了,几乎是一个立起的靶子,叁皇子和四皇子的背后是谢家和崔家,不能小觑。皇上正值壮年,似乎也对日渐强盛的太子起了忌惮之心。 李媛媛嫁入东宫,李家看似和太子绑在一艘船上,但这是因为李家所出的九皇子才五岁。圣上如今龙体康健,等九皇子长大,李家又怎么甘于屈顾家之下? 真到了那日,李媛媛就只是李家的一颗废旗罢了。 皇帝之争看似是皇子之争,其实更是其背后世家的博弈。 不过这些都和沉唯意没什么关系,她只是在这身体里一天就为太子和皇后筹谋一天,也不算辱没了他们从小对她的爱护之心。 很快就到了新年,周围各小国前来觐见,众小国中以狄国为首。书中,狄国使臣在国宴上为大王子求亲,皇上许了二公主嫁去,二公主不想和亲,就给原主下了春药想让原主和大王子生米煮成熟饭。不过二公主手段稚嫩,很容易就被原主识破了,她下的春药药力也很微弱,书中原主强迫沉恒的戏码也是在此处上演。 这次任务沉唯意准备顺势而为,她的身份比原主高,怕二公主反悔,沉唯意用了几个暗桩来撺掇二公主,以保证下药一事顺利进行,又命人将二公主的普通春药换成了「不交合就会死」的强劲春药。 像上次鞭打沉恒的任务一样,这次任务的发展也是隐蔽且合乎情理的。 其实做任务本不用这么麻烦,但沉唯意做的每一件事都要符合康宁公主的“人设”,宁愿麻烦,也要逻辑自洽。 不论角色好坏,沉唯意首先塑造的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只是为了填充剧本而生的女配。 国宴结束后的第二天夜晚,沉唯意赴约前往二公主宫中,她喝下二公主亲手端来的离别酒,又让暗卫打晕带领她前往狄国王子处的二公主宫女,然后强忍着身体燥热不适回了秀澄宫,命人去太医院请来她的心腹太医。 见公主遇害,琴棋等人虽猝不及防,还是各自镇定地垂头听公主的吩咐,贴身宫婢们将整件事死死捂住,这些年来,秀澄宫早被沉唯意管成一个坚固的铁桶。 若不是沉唯意令琴棋有意透露,沉恒都不会发现今晚秀澄宫里的异样。 被欺辱的皇子8 沉恒看着床铺上面色潮红,闭着眼睛眉头紧拧的公主,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他知道公主这边出事,急出了一身冷汗,又被琴棋告知要他做公主的解药,这样才能做到最隐蔽,否则公主会有性命之忧。 沉恒怕公主出事,连忙答应,他答应的痛快,进来后却在屋子里站着发懵,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屋子里都是公主动情的暖香,沉恒是个精力旺盛的少年,几乎是片刻间就有了反应,但他没有经验,只是坐在床边,伸出手臂将公主半抱在怀中,弯下腰颤抖地含上了公主的嫣红的唇。 怕她咬伤自己,沉恒含舔着公主咬紧的唇瓣,但公主拧着眉轻哼着,还是很难受的样子,沉恒此刻只想让公主赶紧解开春药,他想起刚刚琴棋给他看的春宫图,忍着羞涩上了床,快速脱下自己的衣服,又解开公主身上白色的寝衣,露出女孩雪白的身子。 就一眼,沉恒就看痴了,公主黑发铺在身后,艳丽的脸蛋上带着一抹惊人的媚色,唇不点而赤,雪白的玉体上玲珑的两团俏生生的挺立着,淡粉色的乳尖像是初开的桃花,随着她的呼吸颤巍巍地抖动着,沉恒情不自禁拿手去触碰,娇乳在他手心里,软软的一团,又嫩又滑。沉恒生怕弄疼了公主,只轻柔地揉弄。 他又按春宫图里的画低头含住她的乳尖,舔舐吸吮,肿胀的下身嵌在公主白嫩的双腿间,无意识地小幅度挺腰在她腿间轻轻磨着。 公主轻哼着睁开了双眼,与胸前的沉恒对视,眼含春水,涟漪动人,虽然还是意识不清的迷茫模样,却让沉恒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吐出了嘴里的乳尖,“公主……”声音哑的不像话。 沉唯意当然没有意识不清,她伸手抱住了少年白皙精壮的腰身,主动送上自己的唇瓣,她的吻技高超许多,沉恒很快学会,气喘吁吁地追逐着她吻,不再把这次情事当成一次解救姐姐的任务。他坚硬的胸膛磨着她的胸乳,下身挺立的阴茎也动情地吐着水,湿乎乎沾了她一腿。 有些事情似乎是无师自通,亲吻了一会儿怀中香喷喷的女孩,沉恒抬起公主的双腿,盘在他的腰上,阴茎的顶端开始一下一下戳着公主粉嫩的花心,圆溜溜的龟头上因为流了半天的水,湿润又光滑,被浅浅的纳了一个头进去,沉恒重重地喘息了一声,只觉得后腰又麻又痒,双臂紧紧地将公主箍在了怀里。 甬道太窄,沉恒虽然下身有些疼,还是遵循本能继续往里探了一截,柱身被嫩肉层层迭迭地吸附住,令沉恒立即出了一身的汗。 沉唯意这具身子也是初次,沉恒又“天赋异禀”,下面颇有几分壮观,破那层膜时,沉唯意疼地带着哭音尖叫了一声,沉恒立即停住下沉的身子,两人下身还紧紧连接在一起。 下面被公主绞的死死的,沉恒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进退两难,他小心翼翼地翻身将公主放在自己的身上,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公主不哭。” 沉恒轻颠着公主哄她, 像是在哄小宝宝睡觉,又一下一下啄着她的眼睛,两人的连接处也随着颠动轻轻磨着。 感觉到公主的甬道终于湿润了起来,沉恒才又将公主放在身下,将两人的身姿调整地与春宫图里的一样后,挺腰将阴茎插入,两人完全合二为一。 阴茎完全被嫩肉所包裹,沉恒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忍住强烈的射精的冲动,挺腰缓慢地抽动起来。 沉恒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滴在公主的身上,沉恒觉得脏,下意识的将公主胸口的汗珠舔去,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随着快感袭来,沉恒插入的动作逐渐加快,卵袋重重拍打在花心,两人的交合处流出蜜液,随着阴茎的快速插入发出啪啪水声,沉恒在她耳边喘息着,带着哭腔叫她,声音哑的不像话。 “公主、公主、公主……姐姐。” 沉唯意觉得好笑,平时都只叫她公主,这种时候却开口叫她姐姐,她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安抚地叫了声小恒。 沉恒怔住了,下一秒俯身紧紧拥住公主,更加急迫地占有着她,仿佛要将整个身体都埋进她体内。粗大的阴茎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撞得沉唯意下腹又酸又软。 随着阴茎的快速进出,沉唯意很快到了高潮,她的下腹开始抽搐,体内喷出的蜜液浇洒在龟头上。 感觉到甬道间突如其来地收缩,沉恒脑子一白,强烈的快感袭来,又浓又多的初精尽数射在温暖狭窄的甬道里,精液被粗大的阴茎牢牢堵住,将公主的小腹撑得微微隆起。 射精后沉恒还有些哆嗦,他不愿出来,阴茎仍埋在公主的体内,时不时磨蹭几下,头也依赖地靠在公主的颈窝,一下一下轻吻她的肌肤。 公主身上出了一身薄汗,周身暖香更加浓郁,炭火烧的旺,被窝里暖洋洋的,让人思绪都放慢,沉恒情不自禁地嗅着,平日一直绷紧的弦松开,他感到既慵懒又心安。 这么多年来,沉恒时常渴望公主的垂怜,贪念她给予的温暖。 这一刻,沉恒觉得他彻底拥有了公主,他感到无与伦比的满足。 这一夜,也是未来千万个漫长日夜中,沉恒最怀念、最快乐、又最痛苦的回忆。 被欺辱的皇子9 沉恒在沉唯意醒来之前就偷偷溜走了,还拜托了知情的琴棋不要告诉公主为她解开春药的是自己。琴棋虽然知道公主的计谋,但还是表面上答了应他,并安抚沉恒说公主中药后意识不清,让他不必担心。 沉恒这才舒了口气,又有几分失落涌上心头,这个隐蔽又难以启齿的秘密,注定永远只能属于他自己。 此后的几天,沉唯意发现沉恒开始躲着她走,有时候两人偶遇,沉恒远远看到她就扭头溜了,明明之前他是最喜欢粘着她的。两人说话时,沉恒看向她的目光也总是闪躲的,像是个掩耳盗铃的小朋友,幼稚的有几分可爱。 为了躲着沉唯意,沉恒每日都很晚才回宫,沉唯意日日都在长廊里留一盏灯等他,所幸是夏日的夜晚,天气不冷,坐在长廊里吹风反倒比闷在屋子里舒服。 毕竟是在等他,沉恒依然怕自己带来的麻烦令公主不喜。但实在是刚过那夜没几天,沉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一向敬爱的皇姐,只好忍住心中的惶恐日日晚归。 这几日里沉恒回来的时辰就该就寝了,沉唯意只是短暂的问候沉恒几句两人就各自散了。 今夜沉恒也回来的很晚。虽然沉恒害怕见到公主,但一想到公主在廊中等他,沉恒心中还是浮现了小小的雀跃,一入秀澄宫里,脚步都变得轻快。 “皇姐,我回来了。”沉恒虽然走的飞快,但自觉进入沉唯意的视线范围内就垂下头放慢了脚步,等到了她面前,已经完完全全把头低下了。 “回来啦。” 虽然公主的声音依旧是轻柔悦耳的,但十分了解公主的沉恒还是知道她今夜应该是饮了酒的。 沉恒情不自禁的抬头,他果然看到沉唯意面前摆了几个琉璃酒盏,公主秀丽的脸蛋飘上了浅浅的红晕,眼波流转间雾气蒙蒙,额间描了桃红色的花钿,她被一身缥缈的银白色罗裙簇拥着,衣服上的丝线在月光下散发着流光,沉恒不禁眼神凝住,屏住了呼吸,此刻的公主像是天上的仙子,美的不似凡人。 “坐下一起喝一杯?”看着呆呆傻傻的沉恒,沉唯意含笑问到。 对于沉唯意的提议,沉恒从来没有不听从的,老老实实地在她对面坐下,不同于沉唯意的懒散的样子,背脊挺的很直,像个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 沉唯意让宫女们下去,亲自为沉恒斟酒。 “小恒,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日子,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很好。” 每日能吃饱穿暖,能读书,公主平安喜乐。 沉唯意低头轻笑了笑,书本中隐忍强大的一代帝王,竟被她养成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小孩儿。不怪书中总是对男主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一帆风顺长大的小孩儿,确实没有太多对于权利的欲望。 沉唯意和沉恒相对着默默喝酒,夏日微风拂过,两人间的气氛融洽又惬意。 “公主呢,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几盏下去,沉恒也有了叁分酒意,他抬起眼睛,对上公主璀璨又温柔的眼睛,努力告诉自己不要闪躲。脸颊上却漫上热意。 沉唯意是没有资格去想要过怎样的生活的,她的一生,处于漫长的监视下,她只能被系统挟持着不断往前走,曾经的几个好友大多都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被系统强制休眠。若不是她心智坚定,她也早就疯了。 沉唯意不为难自己,她很少去想活着的意义。 她随口说到,“自由的生活吧。” 仿佛是对沉唯意内心微弱的反抗不满,系统下达任务的声音传来——与沉恒决裂。 这也是这个世界里最后一个任务。沉唯意笑了笑,这样的一个东西,寄生于你的大脑,监控你的精神,它要你绝对臣服,它时刻操纵着你的一举一动,它有着对你身体的绝对掌控权,就像是一副永远无法摆脱的镣铐。 “我想要的未来,就是公主所愿,皆能成真。”少年认真的有些傻气,一字一句地说到,双手捧出的是年少的、最真挚的心。 沉唯意难得有些愧疚,亏她嫌生活太无聊,还曾以伤害他戏弄他取乐。她伸出胳膊,摸了摸少年的头,哄弄小孩一样地说道,“那我就祝你梦想成真吧。” 偏偏被哄弄的这个小孩,还咧嘴笑的既傻气又开心。 被欺辱的皇子10 书中,沉恒在被原主强迫后就使计揭穿了原主,并和原主决裂。但按现在的剧情走向,沉恒绝不可能像原书中一样行事,所以沉唯意将目光放在了韩萱宁身上。 韩萱宁一直受剧情影响,对沉唯意有着无法掩饰的厌恶,并因此惹了太子和皇后的不快,被冷落于东宫,若不是沉唯意帮她打点一二,她早就被宫里这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们磋磨个半死。 沉唯意令眼线对韩萱宁透漏出她对康宁公主不敬就是她惹太子和皇后厌弃的真正原因。韩萱宁心中不信,再加上在她心里康宁公主本来就是恶毒女配,所以韩萱宁认为她落入现在的境地就是因为沉唯意背地里搞的鬼,对沉唯意恨之入骨。 在她心里六皇子沉恒才是未来的皇帝,韩萱宁不想被绑在太子这艘烂船上,所以她决定揭穿康宁公主的罪行以向男主投诚。 一切都按着沉唯意的心意进行着,一日午后,韩萱宁身边的眼线递来消息说韩萱宁将沉恒堵在了偏僻的宫殿处。 听了消息后,沉唯意捻起茶盖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开始若无其事地煮茶。琴棋知道公主所有的计谋,此刻忍不住开口询问,“公主,奴婢不懂,既然您喜欢六皇子,为什么又要将六皇子推远?” 沉唯意不语,琴棋又问到,“争储一事日渐激烈,您是不是怕牵连到六皇子?” “琴棋,你把我想的也太好了。”沉唯意失笑。 “不是奴婢想的好,是公主本来就是极好的。”琴棋固执地说道。 沉唯意点了点琴棋的额头,“怎么一个两个都傻成这样?” 琴棋跪坐在地上,将头轻倚在公主膝边,“奴婢只希望公主能开心。” 另一边,沉恒看到眼前突然冒出的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懒得分出半点心思应付她,说了句,“韩良娣慎言。”就绕过韩萱宁准备离开。 韩萱宁刚刚提了一些书中沉恒儿时的旧事来与他套近乎,韩萱宁觉得沉恒一定会疑惑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结果没想到沉恒根本不想理会她,韩萱宁只好抛出她的杀手锏,“关于康宁公主的事儿你也没兴趣吗?” “你想说什么?”沉恒这才止住了脚步。 “六皇子,你处于一本叫《皇命》的书中,书里你是男主角,将来会登基为帝,我看过这本书,康宁公主应该也是像我一样提前知道剧情,才特意笼络你。” 这些天,韩萱宁想了很多,这本书的剧情偏离主线,而康宁公主是最不符合原书性格的一个。而且书中本该失宠的端妃,变成太子的二皇子,都是康宁公主的至亲,因此韩萱宁推断出这一切都是康宁公主未卜先知搞的鬼。 “这也是为什么我知道你儿时的事,因为我也看过这本书。” “所以呢?”沉恒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你被下人们被冷落,是因为你初到秀澄宫康宁公主就为你罚跪了她身边的大宫女笔墨,下人们不敢得罪笔墨,就只能冷落你。” “康宁公主这么聪慧,她怎么会不知道罚了笔墨后你会遭受什么?笔墨又怎么敢擅自挑拨下人们冷待一个皇子?因为她知道,康宁公主心中是纵容这件事发生的。” 沉恒不语,神色平平,让韩萱宁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她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康宁公主鞭打你,使计强迫你,对你进行精神控制,只是为了满足她变态的不论人理的私欲。” “啪。”沉恒脸色一沉,打了韩萱宁一巴掌。“韩良娣慎言。” 韩萱宁捂着脸上的巴掌不可置信的看向沉恒,“你疯傻了吗,书中二皇子根本不是太子!她捧你只是为了让你做太子的靶子,她想让你心甘情愿地成为皇权和世家博弈的旗子,一旦成为众世家的眼中钉,你一定会有生命危险。但康宁公主不在乎!她剥夺了你的一切,还驯化了你,她完全是在利用你!” 韩萱宁没有想到的是,就这样,沉恒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少年在身旁握紧的拳头能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罢了。”沉恒气质疏离,精致的眉眼中不含情绪,淡淡地说道,仿佛刚刚听到的都是别人的故事。 看着面前身姿挺拔,气度卓然的男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话,韩萱宁虽然觉得很荒唐,却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一句诋毁康宁公主的话。 -- 此文缘更~大家看个乐子 被欺辱的皇子11 “皇姐,我有些话想问您。” “琴棋,你先下去吧。”沉唯意看着站在她面前眼尾有些发红的沉恒,将手中刚煮的茶递给他,又开口道,“坐。” 沉恒坐下,动作僵硬地接过茶杯,将其死死地攥在手里,“我遇见了韩良娣,她对我说,我处于一本书中,而被下人们冷落,被您鞭打,甚至那夜的意外,都在您的计划之中……”沉恒观察着沉唯意的神色,她听到这些话只有些轻微的讶异,神色依旧温和而平静。往日的温柔都变成如今的深不可测,沉恒觉得后背发凉,“而您带我回来,教我读书写字,为我选伴读,将我推到皇帝的眼前,都是为了给太子当靶子。” 公主依旧没有说话,与他对视的眼睛也不见闪躲,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沉恒猛然站起,俯身逼近沉唯意,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气势极盛,“公主,韩良娣说的是真的吗?” 沉恒在她面前一直温顺如绵羊,这还是第一次展现出属于少年人的锋芒,竟有些咄咄逼人。 沉唯意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地声响,茶水溅了一地,声音也含了冷意,“这样不好吗?还是说,永远待在冷宫里吃剩菜馊饭才是你想要的?” 沉恒不敢相信这是一向对他关怀备至的姐姐口中说出的话,沉恒不怕恶语中伤,可来自她口中的刻薄的话却让他即委屈又愤怒,他的一腔真心被践踏,他珍之如生命的亲人对他从头到尾都是利用,沉恒感觉喘不过气,周身有一种溺水的濒死感,手中的力度也无意识地加重。沉唯意挣扎几下,沉恒才恍然将手放开。 她的皮肤娇嫩,手腕处已经出现了显眼的红痕。 伤害到她,沉恒心乱如麻,狠狠搓了搓指尖,只觉得疼痛也从指尖一路蔓延至心脏。 “您送我的玉佩六皇子曾向皇上讨过,皇上未允,将它送给了您,六皇子孩子心性,看到玉佩一定会抢,而那天,是您亲手将玉佩给我系上的。” “是。”沉唯意痛快承认。 面前的沉恒两眼通红,双拳紧攥,隐隐有发狂的姿态,盯着她的眼睛爱恨交织,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狼。可就算这样,他也依然在和沉唯意兜圈子,没说出彻底决裂的话,沉唯意有点无奈,看来坏人还是只能她来做了。 “旗子一旦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一颗废旗了,小恒,我该除掉你的。”沉唯意叹了口气,仿佛对他妥协了些什么,“明天我会向父皇为你请封,你离开京城,这辈子不要再回长安。” ——任务完成,宿主五年后可选择脱离世界。 沉恒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宫婢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为沉恒收拾东西。 “都滚出去。” 宫婢们都下意识都看向李公公,看他示意后才纷纷退出屋子。 沉恒一拳打在墙上,鲜血流了一手,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意,哪怕沉唯意从一开始就矢口否认,哪怕她说几句软话说她的无奈,他都会自欺欺人地相信她,原谅她,可为什么,她要选择最伤人的方式揭开一切,赶他离开。 沉恒心里清楚,因为他对她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旗子。他甚至开始憎恨韩良娣,若不是她揭开一切,他也不会被人如同垃圾一样抛弃。 他越清楚,就越痛苦。 - 次日,圣旨下来,沉恒被封燕王,获兵权,前往封地燕州平定战乱,那是边境的一个荒芜之地,常年有匈奴前来作乱,离长安车马遥遥。第四日,沉恒被皇帝等人亲自送上马车。曾服侍他的下人们也一同随他前往封地。 短短几日,沉恒就清减了一圈,变得愈发沉默寡言,皇帝对这个一向不亲近的儿子没什么感情,只是短暂地嘱咐几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皇后太子等人都说完话,皇帝转身看向沉唯意,“宁儿,你有什么要对小六说的吗?”对待康宁公主,皇帝语气温和许多。 沉恒此时神色才终于有了波动,他紧紧盯着沉唯意,等待她意料之中的拒绝或敷衍。 沉唯意走到了他的面前,将手中的平安符系在沉恒的脖子上,柔声说道,“小恒,愿你一生平安。” 沉唯意感觉到手上的湿意,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沉恒的眼睛。 他安静地哭了。 沉唯意轻轻擦掉他脸上残余的泪珠,轻轻叹了口气。 沉恒没躲,任由沉唯意一点点把他脸上的泪擦干后才坐上马车离开,马车向前行驶,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四公主安慰沉唯意的的声音,“叁姐姐,你别哭呀,总会再见的。” 沉恒感觉到心被刺了一下,忍不住想掀开帘子回头看她,随即自嘲的笑笑,手中下意识攥住胸前的平安符。 她还会为他哭吗?可明明说出那些绝情的话的人是她,迫不及待将他赶走的人也是她。 沉恒这一刻才觉得,他好像从未看懂过她。 被欺辱的皇子12 这个世界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系统对她的监管就松懈了许多,这五年算是给任务者放松心态的一个小假期,但古代的娱乐措施实在是太少,沉唯意依旧每天过着十分无聊的生活。 沉恒走后,秀澄宫少了一位主子,一下子冷清不少,沉唯意完成任务后也变得慵懒,最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午后吃着荔枝在院子里晒太阳。沉唯意虽然很享受这份闲适,但身边的人却以为她因为沉恒的离开情绪不高,琴棋几人每天换着花样逗她开心,就连皇后都心疼地揽着小女儿心疼地掉眼泪,总说她瘦了,太子更是担忧地时常往秀澄宫跑,给她带来了若干小动物来哄她开心。 沉唯意虽然心里清楚这些日子她一定是胖了的,但对于身边人的担忧,她无法解释,解释就是强颜欢笑,就是懂事隐忍。所以对于这些好意,她只能无奈地照单全收。 于是她午后晒太阳的日子里,身旁多了只波斯猫,地上一只小奶狗跑来跑去地自己玩耍,时不时稍远处的鹦鹉传来一声好笑的学舌,秀澄宫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初一沉唯意去凤鸾殿请安,皇后兴致盎然地唤她,“我儿快过来,看看这些青年才俊里面你喜欢哪个?” “母后,这是父皇的意思吗?”沉唯意借着皇后的手看了整整十几张画后问道。 “你的婚事自然要娘来做主,看他的意思做什么?”皇后虽身居高位,但性格一直娇纵单纯,若不是有皇帝宠爱她,沉唯意为她筹谋,早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但这样单纯的性格也未尝不好,作为顾家的女儿,若是聪慧过人,皇帝也不可能立她为后。 “哥哥是太子,娘是顾家的女儿,顾家近些年因为哥哥被封太子已经是众世家之首,我的婚事也是太平上的筹码,父皇不会再允许我嫁入四大世家的。”但在皇后眼里,也只有顶级世家的嫡出公子才堪堪配得上自己的女儿,所以给沉唯意看的画中,都是沉唯意从小玩到大的熟面孔。 若是往日,沉唯意不会对皇后说这么多,但她已经快要脱离世界,总不能让皇后一直这么单纯下去。 皇后也是被世家精心教养出的嫡女,这些道理一点即通,不过还是心疼地揽着女儿直掉眼泪,甚至还说出不要儿子再做太子的幼稚话。 皇后心里难受,正是因为她明白,她什么都不能做,皇上首先是天子,其次才是她的夫君,若是去闹惹了皇上的厌烦,只会给她的女儿带来更多的麻烦。 沉唯意哄了好一会皇后才重展笑颜,她说了一箩筐话,例如什么四大世家规矩森严,进了世家门后就要日日晨昏定省,侍奉公婆。而且四大世家屹立不倒几百年,目睹了几次朝代更替,皇权意识并不强,若不是沉唯意是嫡公主,顾家的外孙女。普通的庶出公主,他们都瞧不上。 皇后最受不了自己女儿受委屈,她就是世家嫡女,自然明白这些规矩的严苛之处,也就暂时歇了挑驸马的心思。 从皇后宫中出来,沉唯意又遇见一场和当年救下沉恒类似的场景。 只不过这次被欺负的孩子,是一个孱弱的像猫儿一样的小女孩,才十岁的模样,跪坐在地上眼含泪水,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嬷嬷正点着她的额头骂她。 这次还不等沉唯意说话。书画就跃跃欲试地开口,“住手,你是哪个宫的下人,好大的胆子!”那小女孩虽然衣着破旧,但一看就是宫里的主子,宫中不知名的庶出公主太多,有的生母地位低微,过得都是些水深火热的日子,这样的场景在宫中并不少见。 明明当年沉唯意带沉恒回宫养,琴棋几人虽不敢反驳,其实心里都是不大赞成的,这回她们几个倒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沉唯意有点无奈,她养沉恒只是为了任务,并没有什么养孩子的癖好,琴棋几个却以为她生性纯良,喜欢小孩,都跃跃欲试要再带一个回宫养着玩讨她开心。 沉唯意本不想节外生枝,但看小姑娘跪在地上,眼含希冀和祈求看向她,还是叹了口气,只能插手。 于是秀澄宫又多了个小女孩养。沉唯意这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十一公主,生母是宫女,生她时就难产死了,她连名字都没有,沉唯意给她起名叫沉宜安。 虽然算是被迫将她带回,但身边多了个乖巧懂事的小孩子,还十分黏她,沉唯意确实觉得生活多了些乐趣可言。 琴棋等人这才放心,对待这个宠物一样的女孩儿也温和许多。 赐婚的事情皇后被沉唯意安抚住,皇帝那边又开始给沉唯意挑驸马了,首先挑中的就是寒门子弟,也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陈柏言。在沉唯意点头下,皇帝为两人安排了一场相看。 没过几天,两人在御花园的亭子中“偶遇”,沉唯意让身边的宫婢们为两人清空了周围的场地。 两人先是寒暄几句,沉唯意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身子骨弱,太医曾断言我活不过五年。” “臣可以续娶。” “我并未完璧之身。” “臣不介意。” 陈柏言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臣不会拘束殿下,殿下婚后也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想做的事。” “你并不必如此,不娶公主,或许你的仕途会更顺利。” 沉唯意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眉眼坚毅,身姿挺拔,气质淡泊如松树。听她的“竹马们”说,他是个认真得有些迂腐的人,对待他们这些世家公子们也是一板一眼,从不变通。大家一同去醉花楼喝酒,别人都点了姑娘作陪,只有他孤零零坐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 “我只是倾慕殿下。”陈柏言认真地说道。 听到公主轻快的笑声, 陈柏言心中也浮上浅浅的愉悦之情,公主待他一直是温和而疏离的,现在两个人间的距离才终于拉近了些。 “倾慕一个人,是从未得到痛苦,还是得到了又失去痛苦?” “我只知道,错过唯一的机会,我才会痛苦。” 沉唯意对上陈柏言的眼睛,只见他目光灼灼,真挚又诚恳,里面的光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 被欺辱的皇子13 随着沉唯意的点头,两人的婚事敲定。因为帝后舍不得公主,所以婚期被定在了两年后。 这两年时间过得飞快,沉唯意的生活依旧是平静且安逸的。不过沉唯意自认为自己心机深沉,睚眦必报,且并不怎么掩饰,可身边的人却都固执地认为她是天真善良的小公主,将她看做眼珠子一样护着。原本单纯的皇后为了保护女儿也开始逐渐成长起来。就连才刚过十二岁生辰的沉宜安也觉得姐姐温柔好欺,前几日刚使计惩罚了对姐姐不敬的后妃。虽然手段还略显稚嫩,仍需要沉唯意为其收尾。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手段魄力,该说不愧是在皇宫长大的人。 沉唯意和陈柏言订婚后两人月余碰一次面,相处时也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不得不说,陈柏言的确是个十分出色的夫婿人选,相貌俊朗,品行端正。但沉唯意选择陈柏言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她不可能五年内都不嫁人,如果要嫁人,父母双亡,哥哥嫂子又远在山村的陈柏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况且她即将脱离这个世界,当时冷静地回答会续娶的陈柏言也消除了沉唯意心中那丝微弱的愧疚。 这两年沉恒从没传回过书信。沉唯意本来遣了李公公和他一起去燕洲,李公公最开始还带回过一些消息,后来也没了音信。应该是被羽翼渐丰的沉恒控制住了。沉唯意没再派眼线去沉恒身边,只是在逢年过节以及他的生辰时送礼给他,不过听侍卫回报,沉恒收到后都是面无表情地收下,从来没问过她一句。 对于沉恒的恨意,沉唯意微微有些惆怅,她对这只自己养大的小狼崽还是有几分感情在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可以轻易控制他的前提下又将他送回人生的正轨——原书中男主沉恒飞速成长,掌握势力的老本巢就在燕洲。也是在燕洲,男主与身为异族公主的女主相知相恋。 但显然她的一片苦心并没被体谅。 在沉唯意婚期的前一个月,去燕洲送礼的侍卫第一次带回了沉恒的信物,沉唯意有些好奇的打开盒子,是那枚沉唯意当年亲手为他系上的平安符,沉唯意自诩了解他,这应该是要与她恩断义绝的意思。 沉唯意问道,“小恒收下赠礼了吗?” 侍卫垂头恭声回答,“没有,箱子被燕王扔出了王府,只说将这个盒子交于殿下。” 沉恒虽说表现的决绝,但这平安符却泄露了他的心思,盒子里的平安符磨损十分严重,原本的暗红色都掉成浅红色,一看就是被人时常佩带在身上。 沉唯意拿出平安符后觉得手感不对,打开一看,原本完整一枚铜钱碎成两半,平安符的布上有着被箭射过的痕迹。 看来这平安符曾经也是起过作用的,只是不难想象,沉恒这两年过得是怎样一种日子。 沉唯意将铜钱握在手心,出神了一会才开口道,“明日出宫去道光寺。” 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出嫁的前一夜,沉宜安怯生生地说想和姐姐一起睡。在这种小事上,沉唯意从不拒绝她。洗漱过后,两人躺在床榻上。沉宜安并不说话,只是抱着姐姐的胳膊,闭着眼睛依偎在沉唯意身旁。沉唯意却明显感受到了小女孩儿低落的情绪。 时辰还早,沉唯意并没有困意,只是因为明天她要早起,才被琴棋劝的早早歇下。 沉唯意坐了起来,沉宜安也随之起身,把脑袋伏在沉唯意的膝盖上,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里面满是信任与依赖,沉唯意摸了摸她的头,沉宜安就眯了眯眼睛,像只撒娇的猫。 “我们小十一有什么心事?” 沉宜安心机颇深,但在沉唯意面前却依旧像个稚嫩天真的孩子,她有些不大好意思,耳朵红红的,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姐姐,你能带我一起去公主府吗?” 看沉唯意迟疑了一下,沉宜安马上有些慌乱,“姐姐,我只是舍不得你,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也可以带你去公主府,只是我只能护你五年,这五年你远离皇宫,被父皇母后遗忘,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 这件事沉唯意曾与她说过,沉宜安明白生命与死亡的含义,也早在恐惧与担忧下接受了姐姐只能活到二十这个消息。 沉宜安猛地直起身子,她的眼眸被一瞬间点亮,里面爆发出极大光彩,宣誓般地大声说道,“我不怕,我只想呆在姐姐身边。” 沉宜安抱住姐姐,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安全感,这一刻她无比幸福,她在心里想到,“我才不怕被人遗忘,我一直就是角落里的人。一直以来,都只有姐姐记得我。”—— 首-发:po18.org (ωoо1⒏ υip) 被欺辱的皇子14 陈柏言的确是个好丈夫,但她并不是个好妻子,沉唯意一直很清楚这一点。她一直都是一个冷漠的、喜欢玩弄人心的坏人。 但她还是做好了一个妻子的本分,因为这并不只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更牵连到太子和皇后。 就像当年她选择依从皇帝的意思,嫁给陈柏言一样。 不过现在又有新的选择权交在了她手上。 “殿下,您有没有听我说话。”陈柏言清俊的眉眼间染上一丝愠怒。 “嗯,你接着说。” 这几年,陈柏言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不缺心机和手段,权贵当道,尽管尚了公主,他的路也并不好走。顾家若是助他,他就成了世家的走狗,失宠于皇帝。若不助他,身为寒门,他会遭受很多不公正,时常伴随着轻视与侮辱。皇帝会重用与他,但并不会插手更多,皇帝乐于看寒门与世家间愈发激化的矛盾。 陈柏言走的是第二条路,与世家割裂。这几年来,他若无能,早就成为了被皇帝抛弃的一把刀。在沉唯意这个旁观者看来,他已不像刚入官场时的清正,慢慢的变成了城府颇深的另一个人。 不论他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个不在意他人目光的、情绪稳定的人。曾经的他被人指着鼻子骂爹娘也面不改色,如今在温柔的妻子面前,他却好像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沉唯意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他来自底层,步步泥泞,她又高高在上,背靠的是轻贱他的世家,这使他自尊心极强。他不想向高贵的妻子乞讨爱,于是就转换成这样幼稚的举动,渴望引起她的关注与在意。 而他现在说的这件事,在沉唯意看来,也是这幼稚举动的另一延伸。 “……她孤苦无依,所以我想纳我表妹为妾。”陈柏言说这话时,眼睛还在紧紧盯着沉唯意脸上的表情。 这样的男人沉唯意看得太多,她或许稍加引导,就可以收获一个忠贞不二的丈夫,但她偏不,甚至说他略微放肆的言行,也是她有意的纵容所致。 在沉唯意看来,这场婚姻更像是一场操纵人性的游戏。 令陈柏言无法接受的是,公主的侍女们都已经俏脸含怒,公主依旧是那副恬淡温和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入不了她的心神,她像一场乱剧中的旁观者,“你将刘姑娘带来与我看看,若是身家清白、品行端正的姑娘,我不会不允。” 陈柏言感到无力与挫败,连脸上的怒意都维持不住,他甚至在想,她的确是个好妻子,或许是他想要的太多。他服软道,“你若不同意,就作罢。”两人间本就掺杂太多,他怕一步错棋将妻子推得更远。 至于表妹,这几年他愈发冷心冷情,血缘亲情更是看的淡之又淡,其实他心中根本不在意这个多年没有接触的表妹的归宿。 “太医说我身子单薄不宜有孕,这是好事,我为何不允?” 沉唯意想让陈柏言纳妾,所以尽管他临阵退缩,刘姑娘也依旧会入府为妾。沉唯意用的手段温和且犀利,并不见得多高明,却依旧可以操控全局,最终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而她在这场戏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是在政治博弈中一个无辜的牺牲品罢了。众多儿女中,皇帝本就最疼爱她,如今又掺了对女儿的愧疚,更是任她为所欲为。 如果她就这一辈子,沉唯意或许会选择和陈柏言相敬如宾,但她穿梭太多世界,这些人或事,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场随心所欲的游戏。 陈姑娘入府后半个月,陈柏言就被外调赈灾,虽然他的确是一把好用的刀,但他也同时惹怒了一位疼爱女儿的父亲,皇帝存心要为女儿出气,准备给这个不识好歹的驸马一些教训。 最近公主府中多了许多侍卫,有些是宫中送来的,有些是顾家送来的,他们都有一些共通之处,身世清白,相貌英俊,其中也不乏攀附于顾家的一些世家庶子,因为人数太多,沉唯意还没认全他们的脸,唯独对两位有印象。 两人也算是两个极端,一位身份最低,但极擅长讨好于她,短短几日就与众多侍卫相交甚好。另一位身份在众人中最高,相貌也是最出色的,气质上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很有高岭之花的姿态。沉唯意对他还算有几分兴趣。 沉宜安平日里做的多的就是观察姐姐,她很快就发现了姐姐的一些小偏好。沉唯意很纵容她,沉宜安在公主府里也有几分无伤大雅的权力,在她的刻意安排下,沉唯意时常与这位高岭之花单独相处。沉唯意性情温和,才情斐然,存心接近一个人的时候没人能抵抗得了,没多久两人就成了朋友。 这日,圣上去五台山狩猎,沉唯意随行,高岭之花又恰好是随行的侍卫。沉宜安挤进沉唯意的车厢,黏黏糊糊地倚在她身边。沉宜安不会骑马,连骑装都没带,她只是想时刻和姐姐呆在一起,一路上都在花言巧语地逗沉唯意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