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马提尼》 01 夏春知看见了秦嘉铭。 路过头等舱的时候,她就看见了,他戴着鸭舌帽,黑框眼镜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耳垂上那颗痣暴露了他。 春知认得他,不单单靠那颗痣,他的耳垂外轮廓比耳廓小一半,耳骨距离耳廓也比常人小,记得他的细节就像记得一日叁餐一样。 只可惜秦嘉铭没看见她,和以前一样,他在万众瞩目之间,而她是台下芸芸众生里的一个。 现在更甚,他是小有名气的明星,她只是一名普通的设计师。 空姐说着注意事项,春知一直在走神,直到飞机起飞,她还惦念着秦嘉铭,旁边的乘客说要去厕所。 春知站起来,那人借过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她的屁股。 春知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了那只咸猪手,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 老大爷登时大怒,骂骂咧咧,引来不少侧目。 春知被他的无理取闹吓到了,想起了好友玲子说遇到坏人一定不能怂,认怂就会不了了之。 春知深吸了一口气:“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我年纪跟你女儿一样大,你还下得了手,在外面猥亵别人家闺女,不怕遭报应吗!” 老大爷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出来了,祖宗十八代的问候,还动手动脚,伸手扯住了春知的衬衫领子,幸好工作人员及时制止了。 春知和空少协商要报警,其他乘客也指着老大爷大骂不要脸的老东西,一番吵闹终于平静了。 老东西被言辞警告闭上嘴,安分坐在位置上,嘴里还在嘀嘀咕咕,随时有再咬人的动作。 春知发现衬衫领口被扯掉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如雪的皮肤,帮忙的空少也看见了,忙瞥过眼去。 “小姐,您没事吧,我带你去头等舱休息一下。”空少说道。 春知捏着领口跟在空少后面,惊魂未定,她又见到了秦嘉铭,他显然被刚刚的吵闹打扰了,回头对上了她的眼,很快瞥过眼。 他不认识她。 ——也很正常。 其实春知觉得他应该要认识他的,怎么能不认识她,他母亲生病时是她送的鸡汤,他家小猪们夏天在猪圈被蚊子咬的时候是她用蚊香赶走了毒蚊子,他家阿黄生小狗子的时候还是她接生的。 他怎么能不认识她呢。 所以玲子说秦嘉铭这个男人就是贱人,喜欢他简直就是灾难,这人没良心,典型的凤凰男。 春知被工作人员安排在了秦嘉铭前面的座位。 空姐拿了毛毯给她,又给她倒了热水:“小姐,您还好吗?” 春知披上了毛毯,捧着热水,抿了一口:“等会到目的地,麻烦你们扣留一下那个人,然后帮我报个警。” 空姐点头表示应该的。 春知靠在椅子上,心里还久久地没有平静,甚至有点儿难受,她从来没这么大声地吵过架,这是第一次,然后现在有点想哭,吸了吸鼻子,憋了回去。 她本来就有点社恐,这回真是把她逼急了。 早知道就该和玲子一起出门,奈何玲子有工作,她就自己出来散心了。 不过也好,要是有玲子,看见秦嘉铭,或许得冲上去为她打抱不平。 春知侧过脸看见窗外蔚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云和蓝天有了明显的分界线,陆地上看云在天上,飞机上看云和天好似海和天,互不干涉。 天地间,静谧得只剩引擎的声音,她从包里掏出耳机。 春知想起了秦嘉铭,音乐真是多愁善感。 她一时不知道是被占便宜感到难受,还是秦嘉铭不认识她感到难受。 春知伏在窗前,隔着透明玻璃与天很近,伸手就能摸到那蔚蓝的天幕,她记得那天太阳强烈,水波温柔,秦嘉铭嬉笑着路过他们班,隔着透明窗玻璃,她看见他在嚼口香糖,嚼得痞里痞气,他随意一瞥从她脸上挪到了空气里,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偏是这样一个人,成绩还顶好,回回考试都在年级前叁,一回都没跌出去过,导致了秦嘉铭这个名字占据了她高中叁年。 “春知,他就是传说中的秦神!据说连跳了两级,直接从初二跳到了高一,太神了。”同桌林孝玲对她说道。 春知并不知道这些额外的八卦,只知道他路过的时候眼里有星光,只属于那个少年的。 春知喜欢他,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不仅女生喜欢他,男生也喜欢他,老师喜欢他,家长喜欢他,没人不喜欢他。 她时常想秦嘉铭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美丽得像玫瑰那样的,还是纯洁得像栀子花那样的,还是… 总之想来想去不会是她这样的。 春知闭上眼,感觉八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恍惚认识秦嘉铭就在昨天,他可真美好,怎么就进娱乐圈了。 玲子说他绝顶聪明的人,当然选择来钱快的行业,而娱乐圈就是目前来钱最快最方便的。 春知不置可否,她不认为秦嘉铭那样的人会放弃自己的理想选择向人民币低头。 飞机下沉到了云层,蔚蓝被抛之脑后,大朵的云像棉花糖一样漂浮在窗外,她与蔚蓝诀别。 耳机里开始有杂音,春知收了耳机。 “你是秦嘉铭吗?”有个激动的女声响起。 “你认错人了。”秦嘉铭回,压沉了自己的声音。 他抬手,空姐过来,将乘客遣回了座位。 “真的不是吗?”那女生扭头过来看他,不死心。 秦嘉铭没再回一个字。 春知在他前面,恰好可瞧见他细白的脖子,像是一节藕立在了荷叶中,真好看,书上的肤如凝脂不过如此。 秦嘉铭看见她灼热的眼神,四目交投,她知道他说谎了,他也知道她知道他说谎了。 后者不耐烦地挪过眼神。 难道他把她也当成了他的粉丝? 春知抿唇转过脸,打什么招呼,对方根本不认识她,搞不好以为她是强行攀关系。 秦嘉铭看着前座露出的发丝,刚刚他瞧见了,瞧见了她领口露出的一小片春光,像大朵的玉兰花,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又像是田野间铺满的满天星,她有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他早就知道她有双能勾别人魂的泪眼,每个难眠的夜里,他总会想起那双时刻含水的眼睛,和夜晚的星星一样亮。 “嘉铭,我要死了,我太喜欢八班的夏春知了。”李胜看着手机里偷拍的夏春知的照片。 秦嘉铭正困在一道数学题里:“不认识。” 于是李胜拉着凳子挪过来,把那照片放在秦嘉铭跟前:“这真的太好看了,也不是那种巨好看,就是清纯,哎?也不是清纯就是纯里透着一股让人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秦嘉铭随意瞥了一眼,他认识她,开学的时候她是坐保时捷来学校的。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感觉吗?”李胜有点语无伦次。 秦嘉铭知道他在说什么,是欲,叫小男生欲罢不能的欲,情欲的欲,是万花丛中一朵沾了露水的野百合。 “不知道。”秦嘉铭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我要做题了,你要发情找别人去。” 李胜如醍醐灌顶,他终于知道了他想描述的是什么。 秦嘉铭没想到时隔多年,再看见那双水眸,还是会想到“欲”这个词。 真是青春在作祟。 飞机落地,头等舱先走,春知留下等警察,老大爷叫嚷着机组人员要杀人,拒不配合,像条疯了的狗,疯狂袭击周围一切可以触碰到的人和物,春知被工作人员护着,直到警察过来。 余光看见秦嘉铭进了电梯。 录完笔录下午两点多,春知出了警局,玲子发了好几条微信。 玲子:春知,怎么样,丽江现在热吗? 春知:没有上海热,二十几度 春知没说遇见的老流氓,一旦开启了这个话题,玲子一定喋喋不休骂个半小时,也没说遇见秦嘉铭,怕又是要骂半小时。 玲子:祝你在丽江遇到很多大帅比,好好体验一下人间美好 春知嗤笑:上海的大帅比够多了,用不着来丽江这种地方 玲子:那不一样,上海的大帅比很没劲,就像行走的工具人,不像地图西边北边的,那里的帅比又野又糙,也带感,有意思得很,又不是谈恋爱,一定得选带劲的 春知: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男人身上 玲子:(龇牙)男人就是消遣品,跟烟一样,抽完就扔,别把他们当人看就完事了,休闲一下,玩两个男人解解乏多好 春知:抽烟伤身,我不抽,我得去打车了 玲子:去吧去吧,哦,对了,你妈上次给你介绍的那男的后来怎么说了? 春知正为这个事头疼,加上上个折磨人的甲方,她快崩了,所以出来散散心。 春知:被我拒绝了,可他有点阴魂不散 玲子:正常的,你漂亮家世又还不错,是个男的都不想放过 春知:你得给我想想怎么让他死心 玲子:告诉他,你每周要和不同的人做爱,喜欢器大活好的,没有男的会接受一个浪荡的女人 春知:他要跟我妈告状怎么办? 玲子:让你妈知道最好,这样她就不会屁事不做,就操心给你找乐色 春知耸耸肩:那她会把我赶出家门 玲子:正好如你所愿 春知笑了:确实 她刚想收手机,相亲男给她发来信息,她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她的行程,真是堪比恐怖分子。 相亲男:听说你去丽江了,要注意安全 春知收了手机,并没有回复,其实她挺想像玲子说的那样回。 相亲男:春知,你一个人去的吗?可别去酒吧,那里的酒吧乱得很,你别去学坏了 春知坐在网约车里,暖风吹得长发飞舞在脑后,张牙舞爪,像是头发也活过来了。 _________ 开文啦,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呀。 大概叁万字的小短文~ 02 明媚的阳光照得车里镀上了金色的光晕,天空蓝得像一张蓝色的卡纸,漂浮着几朵白色的云,两侧的热带树上挂满了水果,空气都弥漫着水果香甜。 车把春知送到了古城入口,她拉着行李箱得走进丽江古城,青石板路颠簸不平,行李箱咯咯作响,总算到了预定好的民宿。 老板娘见她就开始说道:“美女,你真漂亮呵。” 说着帮她把行李箱提过了木质门槛,一路都是姹紫嫣红的花,布满了整个小院子,花盆里躺着一只肥胖的橘猫,蜷成铁树树根的围脖。 “美女,你坐一会,我帮你登记。”老板娘把行李箱靠在门边,“我叫丽姐,你别客气,坐着喝会茶。” 春知坐在了堂屋的长凳上,一会来了个穿汉服的男人,一米八的个子,皮肤微黑,有几分憨,坐在春知对面,朝春知微笑:“丽姐是我表姐,我叫阿强。” 春知点头。 “你是哪里人?”阿强说话间摁了旁边养生壶的开关,拿着木夹从茶叶罐里夹出深绿色的茶叶,放到了紫砂壶里。 水腾腾烧着,气泡翻滚,门外阳光艳丽。 “上海。”她回。 “上海呀,真不错,就是太挤了,哪里都是人。”阿强提着烧开的水,走了一遍茶。 春知点头:“是的,几千万人,尤其是节假日。” 阿强将第一泡茶倒了,又走了一遍,递给春知一杯。 “谢谢。”春知接过来。 这大概就是玲子说的有意思的人吧,大下午在家里头慢悠悠地泡几遍茶,闻着茶香侃天,而不是在一个会议室穿梭到另一个会议室。 春知觉得和他聊天挺舒服的,只谈风月不及私事。 结果,花了叁千块定了丽江去泸沽湖的包车。 “一个人是要贵一点,如果坐八人包车,只需要七百一个人。”阿强说道,替她倒了一杯水,“但体验上不太舒服,出来玩舒服最重要了。” 春知点头,丽姐已经帮她办好入住,阿强提着她的行李箱,房间在二楼阁楼,刚上二楼,阿强接到了电话,拿着手机停在楼梯上。 春知走在前面,看清了这民宿的格局,四合院,一面一间客房,分上下两层,二楼四面木栏杆上放着五颜六色的花,院子里躺椅上还有只黑猫静悄悄伏在上面,颇有苏州园林的意韵。 “司机明早八点来接你,我姐的另一家民宿也有个客人明早出发,两辆车一道走。”阿强说。 春知挑眉:“不会有人跟我拼车吧?” “不会不会,那位客人也是要求单独包车。”阿强把行李箱放进了她房间,交给她门卡。 春知躺下,相亲男给她发了好几条。 春知烦得很,她已经明确拒绝了他,可他还能当做无事发生给她发信息,于是把他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这回清净了。 她闭上眼,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是六点多,天还没黑,天边的橙色的火烧云似乎要把四合院的屋顶点燃,她侧躺着,透过落地窗看鸟儿成群在屋檐踱着小碎步,好像裱在落地窗的一副风景画。 她又想起了秦嘉铭,点开微博,看了眼他的主页,五百多万粉丝,最新一条是一周前发布的一首新歌,回复1w,点赞3w,她点开了播放,手机里传出低沉的男低音,醇美如陈酿,心情会随着他的嗓音而起伏,春知闭上眼,感觉他就在她耳边吟唱,耳朵都热了几度,一颗埋没许久的种子因为今天的邂逅而意外苏醒。 他也是来丽江的,所以他们还会遇到吗? 如果再遇到,她要和他打招呼吗? 03 春知换了身浅粉色的碎花雪纺裙,化了淡妆出门,像奔赴一场约会。 丽姐瞧见她:“你要出门呀?” 春知点头,丽姐说:“千万别买城区的雪花银,很坑,也别买其他纪念品,这里很多小商贩都喜欢坑游客。” 春知点头:“好的,谢谢丽姐。” 跨过木质门槛,胖橘已经不在铁树盆里。 天色暗下去,天边的火烧云只剩一点儿残留的脏橙色,像嘻哈少女的发色,墨蓝色的天幕大朵的白云漂浮,空灵而安静。 淡季古城人不多,乐得清净,节假日一到就变成了人墙。 她心里揣着事,古城这么大,怎么可能恰好在这个时间遇到想见的人,要真遇到了,那就是天作之合了。 当然,是她想想的罢了。 自我纾解,要真遇到,她起码要和他打声招呼。 街道一家奶茶店门口有叁条狗趴在门槛上看着过往行人,春知对毛茸茸的动物没有抵抗力,蹲下来伸手抚摸大金毛的耳朵,金毛站起来,蹭她的手,脑袋埋进了她的怀里,她遭不住,两只手捧着大金毛的脑袋,旁边两只狗不甘落后,又往春知身上扑,脑袋蹭她的胳膊,让她雨露均沾,春知哭笑不得。 一人叁狗,吸引了不少路人。 有小朋友蹲下来摸狗,春知这才有了空隙站起来,金毛缠着她的腿,她不得已又撸了一会。 临走前,金毛还送了她一小段路。 “美女,给你。”有个个子高高的男生追上了春知。 春知看见他手中一张拍立得的胶片,她蹲在地上,叁只狗簇拥在她身边,金毛在舔她的脸,她笑着躲避,背后是长街的灯火,看得出他很会拍照。 “谢谢你昂。”春知接过照片。 那男生握着相机,看着她:“我是个摄影师,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请你做我的模特,不是现在,等你有空就可以。”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加个微信,真的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好看,没有其他意思。”男生再次强调。 春知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的个人二维码:“可以呀,没关系的。” 加了微信后,春知摆了摆手:“我要去吃晚饭了。” 男生点头:“嗯,有空随时联系我,我的工作室就在丽江古城外边。” 春知告别了这个男生,一路走在大理石街道上,路上弥漫着鲜花饼的香气,小巷的天幕上排布着成百上千的小风车,五颜六色,随着闲适的晚风,转得摇头晃脑,无忧无虑。 一座古城,想遇见一个人比登天还难,她真是少女怀春才想大晚上在古城碰运气。 走到了酒吧街,人终于多了起来,激昂的音乐快要把门口的石板路震起来了,春知对酒吧没有兴趣,但看见前面一家酒吧拥了很多人,下意识觉得是秦嘉铭,除了秦嘉铭还能有谁带起这种阵仗。 她挤了过去,看向酒吧里面,果然如她所料,有明星在拍mv。 摄影机大哥挤在门口,高高举着黑色的相机和叁脚架,两个保安拦着粉丝不让进,春知踮着脚只看见里面那人高高的身影,有点像但又觉得不是秦嘉铭,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不是秦嘉铭又是谁,抖音网红么? 不知谁推了她一下,春知往后一个踉跄,手撑在了地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肘疼得她眉头蹙了起来。 这帮人真是太疯狂了,她坐在地上,疼得眯着眼,忽觉面前戴着鸭舌帽的人很眼熟,白天的那个帽子! 坐在剧组外面拨弄电脑的工作人员是秦嘉铭? 她又偷偷看了眼,是秦嘉铭! 那帮粉丝知道她们的偶像坐在门口吗? 春知抬眼盯着秦嘉铭,秦嘉铭也感受到了那抹目光,伸手比了一个“嘘”,她点点头,小心地挪到了他身边。 秦嘉铭继续工作,春知揉了揉自己摔紫的膝盖,连衣裙也蹭了一个破洞,来丽江第一天,坏了两件衣服。 春知想秦嘉铭知道她认出他来了,他怎么就笃定她不会说出来呢。 她想凭什么自己就得听他的话,说“嘘”就真的不发出声音,他都不认不出她了,她干什么要帮他瞒着粉丝,就应该让那帮疯狂的粉丝围追堵截他,正好解气。 “你还好吧?”秦嘉铭问她,目光却是落在她渗出血丝的手肘上。 春知心猛地跳动,侧过脸时看见秦嘉铭那双隐没在帽檐下的眼睛,她摇头:“没。” 秦嘉铭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洗洗伤口,回头去药店买点碘酒擦一下,夏天天热,伤口好得比较快。” 春知接过矿泉水,耳边的音乐和嘈杂声都不复存在。 她握着矿泉水瓶,从包里拿出餐巾纸,倒出一点水,擦拭手肘。 “其实…”春知开口。 有粉丝发现了秦嘉铭,拉着小伙伴指了指地上的男人,小声说着什么,秦嘉铭收拾了东西,跟旁边的工作人员耳语了几句,拉着春知站了起来,春知神乎其神,秦嘉铭已经拉着她混入了人群之中,留下那两个女生在狐疑。 -———— 啊,没有人,只有我自己~喵呜~ 04 秦嘉铭低着头,一路往前走,人群都在往刚刚的酒吧涌过去。 春知感觉手心烫得厉害,不知道是他的手热还是她的,有细汗在掌心间摩擦,夏夜晚风在手指间流转,闹吧的尽头是清吧,二楼抱着吉他的姑娘唱的是《那年的情书》,悠扬的女声伴着玫瑰花香。 当我想起,你的微笑。 无意重读那年的情书 时光悠悠,青春渐老 回不去的 那段相知相许美好 都在发黄的信纸上闪耀 那是青春,诗句记号 莫怪读了,心还会跳 秦嘉铭拉她进了转角这家叫[相遇]的清吧,二楼阁楼,几乎没有人。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 秦嘉铭问春知喝什么,春知扫了眼菜单。 “这里有什么推荐的酒吗?”春知问服务员。 “玫瑰马提尼。”服务员说,“玫瑰马提尼是我们老板自制的,其他酒吧没有,很多来的客人都是冲它而来。” 春知点头:“那就它。” “两杯。”秦嘉铭说,“再来一份炸鸡。” 服务员一走,就只剩下他俩。 “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春知低眉:“哦,没。” 秦嘉铭这回仔细看清她了,眉眼长开了,五官更为精致,深V碎花裙,纯情又性感,像雨后的玫瑰。 “夏春知,你不认识我了?”秦嘉铭手撑在桌上,看她拘谨的小模样。 春知猛地抬头,撞进了那双黑眸:“我认识你,秦嘉铭。” 她的声音不大,带着南方女孩的软糯口音。 ——那是青春,诗句记号,莫怪读了,心还会跳 歌声终了,服务员端着鸡尾酒和小食,酒杯旁的盘子上放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花瓣带着剔透的水珠,像刚刚采摘下来的,秦嘉铭想这朵玫瑰应该别在她的耳后,与她那水珠般的耳朵在一起才相配。 “你今天还好吧?”秦嘉铭抬眼望着她。 春知不知道他说的是飞机上还是刚刚,还是总共。 “不太好。”其实挺好的,遇见秦嘉铭后,枯原长出蔓草,一切不好的转而为好。 “我出去一下。”秦嘉铭看了眼手机站起身,“五分钟。” 春知点头。 她喝了一小口玫瑰马提尼,浅浅的玫瑰味混合着马提尼的酒味,像是少女勾缠着糙汉,又像糙汉追逐着少女。 秦嘉铭拿着一个纸袋子回来,递给她:“喏,里面有碘酒,棉签还有消炎药。” “你出去就是拿这个?”春知觉得一切都太突然了,她本来以为秦嘉铭不认识她。 “对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老同学的好?他没必要这么做,越是这么想,春知越觉得坐立难安,她根本不知道秦嘉铭怎么想的。 “好喝吗?”秦嘉铭看见她酒杯里的酒比他少一点,想是她喝过了。 印象里她不太会喝酒,而且酒品不大好。 那年秋游去城郊的公园,几个班一起活动,户外野营,每个班两个烧烤架,她喝了两瓶锐澳这种度数很低的鸡尾酒,结果喝醉了,一个人跑到了公园的湖边,不知道抢了谁养的宠物狗,蹲在湖边和狗拜把子,狗不懂说话,只往她脖子里蹭,她也不嫌弃,掰着狗头强行跟狗称兄道弟。 春知点头,又抿了一口:“好喝啊,有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又带着酒精的苦。” 第一口的后劲上来了,她觉得脸烧得厉害,像是着了火,难不成见着秦嘉铭把她心给点燃了? “你少喝点吧,这酒27°。”秦嘉铭也喝了一口,很甜,喝起来没什么酒精味,难怪她能喝好几口,喉咙的酒气往上漫,和他之前喝过的失身酒有点像。 大概是酒的原因,春知看他的目光也不闪躲,盯着他那双深黑的眼睛。 “怎么了?”秦嘉铭看她一直盯着他。 春知摇头,手支着下巴。 驻唱歌手这一首唱的是《小幸运》。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春知仿佛听见了下课的铃声,秦嘉铭和几个男生一起上厕所,他总爱嚼口香糖,也爱穿那洗得发白的T恤,明明无比寡淡,偏是叫他穿出了一种少年气。 “秦嘉铭。”春知唤他。 秦嘉铭看见她微红的眼:“嗯。” 春知脑袋往前伸:“其实我在飞机上就认出你了。” 秦嘉铭咬了一块沾了柠檬汁的炸鸡,眉头酸得蹙成小山,春知咯咯笑了起来。 “很酸吗?” 秦嘉铭缓了缓:“你吃吃不就知道了。” 春知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柠檬的酸让她眯起了眼:“好酸。” 牙都酸得打颤。 秦嘉铭看她一张巴掌大的脸挤在一起,忍不住扯了唇,递上矿泉水。 “我也认出你了。”秦嘉铭说,“和以前变化不大。” 春知放下矿泉水:“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不可能还记得我。” 05 秦嘉铭饶有兴致看着她:“我什么样的人?” 春知抿唇:“你现在是大明星,万众瞩目,怎么可能会认识几百年前的高中同学呀。” “就算认识也应该装作不认识呀,免得麻烦,毕竟明星可都是生活在显微镜下的。”春知歪着头,她有些晕。 秦嘉铭看她慵懒的模样,她本就像温室里的小猫咪,以前就是,慵慵懒懒不知人间疾苦,也没有半点儿烟火气。 “好了,我不认识你,我叫秦嘉铭,小姐,你叫什么?”秦嘉铭伸手到她面前。 春知睫毛轻眨,看他修长的手指,那是弹吉他的手指,也是曾经解出无数方程式的手。 春知:“你逗小孩子呢!” 秦嘉铭挑眉:“所以,这位小朋友叫什么?” 春知配合他演戏:“夏春知,夏天的夏,春天的春,知了的知。” “我想趴一下。”春知刚说完,脑袋就搁在手臂上,趴在了木桌上。 “喂。” 春知真醉了,醉得特别快。 秦嘉铭叫了她好几声都没能把她叫醒,好在这次没有狗可以和她拜把子。 驻唱歌手从《小幸运》唱到了《匆匆那年》。 秦嘉铭又点了一杯玫瑰马提尼,看着伏在桌上睡得正憨的春知,灯光昏暗,她笼了一层暗色,唯有那白得透光的脸熠熠生辉。 往事就像放映机在秦嘉铭的脑中略过。 “嘉铭,求你件事。”李胜趴在床沿,对下铺做题的秦嘉铭说道。 秦嘉铭没理他,李胜爬下下铺:“周末请你吃烧肉,最贵的那种,行不行嘛,嘉铭~” 秦嘉铭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别碰到我,什么事?” “你帮我给夏春知写封情书吧。”李胜拉着凳子坐到他边上,不敢碰到他手臂,狗腿般道,“你成绩好,肯定知道怎么写能够让人耳目一新、与众不同、鹤立鸡群,让她一眼就记住我。” 秦嘉铭受不了他乱用成语,俊眉微皱:“不会写。” “大学霸,你随便写写肯定比我绞尽脑汁写的要好多了。”李胜继续念叨,“求求你了!” “你别说了,这忙我不会帮的。”秦嘉铭断然拒绝,一想到李胜要给夏春知写情书就不太爽,“你别打扰夏春知学习了,她不会答应你的。” 李胜求帮忙没求成,反而被泼了一盆冷水,垮了脸:“不试试怎么知道?凭什么夏春知就不能喜欢我了,我也没有——” 李胜看了眼自己:“也没有很差吧,我吧,成绩一般了点,长得一般了点,家境一般了点……” “好吧,我配不上夏春知。”李胜想起了夏春知,她漂亮、温和、端庄,家里很有钱,他确实太普通了。 “我不是说你配不上。”秦嘉铭解释,虽然确实是配不上,但也不能那么直白。 李胜站起来:“但是青春就一次,我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了!” “这封情书我要自己写,绝不假以他人之手。”李胜拿起舍友张勇桌上那本放了很久的《徐志摩诗选》。 秦嘉铭看他自信又骄傲的模样,明知前方无路,非要往前走。 “情书的事,我帮你。”秦嘉铭在第二天早晨对熬了一夜顶着黑眼圈的李胜说。 李胜连忙抱着秦嘉铭的胳膊说:“嘉铭,你是我哥,你是我亲哥,我嫡亲嫡亲的哥。” 秦嘉铭把他从他身上剥开,警告他:“你再碰我,你就自己写吧。” 李胜弹开,递上纸币。 秦嘉铭想,夏春知那样的女孩喜欢哪种情书呢,她弯起的眉眼像是清晨的朝露,盈盈水光的眸像是露水上泛着的阳光,可以把人吸进去,一旦多看一眼都摄人魂魄。 他想起了黎戈的《私语书》,他渴望夏春知会来他的岛。 认识他以前 你都生活在南极或格陵兰岛 全世界的人都和你有时差 秦嘉铭的笔停下,墨水在信纸上晕出一点黑色的痕迹,像是点了一颗痣,透过了薄纸,他想起了夏春知那双水眸,渴望穿过那双眼和她在一个纬度… 预备课的铃声响了起来,打乱了他的思绪,终于回到了他的南极,她和他不在一个纬度。 不过是一首诗,一场空梦。 秦嘉铭把主谓宾改了改,将信给了李胜。 李胜看着俊秀的字:“兰格陵岛是哪里?南极又是哪里?” “怎么还能扯到纬度呢!大神写的,真是太深奥了。”李胜把信塞到了书包里。 李胜尚且有勇气,但是他却没有。 借着别人的名说他的私欲,胆小鬼罢了。 秦嘉铭自嘲自己的懦弱。 最终这封情书和其他人的情书一同淹没在了夏春知的课桌,没有任何回应,李胜的癞蛤蟆梦也不可能成真。 06 秦嘉铭看着灯光下的春知,伸手碰了碰她的发顶,曾经肖想过无数次穿过她如瀑的黑发,她会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眼神就叫他痴迷了好几个夏。 春知皱眉,抬起头,酒精冲头,眼眸都是粉色的,她嘟囔着:“啊!秦嘉铭!” 秦嘉铭缩回了手,看她晕乎乎的模样,纯里带欲:“怎么了?” 春知撇了撇唇,细细瞧着他那双浓眸,嘟哝:“哼!你没有良心!” 秦嘉铭皱眉,听她摸不着头脑的话,知道她喝醉了,有意戏弄她,装腔作势问道:“怎么——没有良心了?” 春知手支在桌上:“就是没有良心,一点儿都没有。” 秦嘉铭挑眉,看她翘着那张樱桃小嘴,一幅娇俏模样,不过喝醉了的状态比以前好点,起码没有撒酒疯,怕她闹出笑话,他搁下酒杯,带她出去。 春知不肯,蹭开他的手臂,抱着桌上的装饰花瓶,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送我花花,好不好?” 服务员过来收钱,秦嘉铭掏出手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抓着她的手腕:“这瓶花多少钱?” 服务员看着春知抱着那花:“我去问问我们老板。” 服务员走后春知捧着那花瓶痴痴地看秦嘉铭,她想起了他家前面杂草地上野蛮生长的野玫瑰,很多硬刺,她偷偷采过两朵,和晚风一起,当做秦嘉铭送她的礼物。 想着想着,春知就有点儿难受,暗恋了那么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与别的女生走近,看着他和别人肆意快活。 服务员回来:“这花瓶和花就给30块钱好了。” 秦嘉铭付了钱。 拉着春知出门,借着酒劲,春知握紧了他的手心,感受热烫的掌心传过来的层层暖意,她抬起头,踮起脚,要是没有喝醉,秦嘉铭会跟她这么亲密吗? 春知眯着眼,晕乎乎地想管他呢。 反正现在只想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在这个距离上海两千八百公里的地方,她要放肆。 她握紧了他的手:“玫瑰好看还是我好看?” 说完,身体一软,就靠在了他的手臂上,秦嘉铭叹息,扶着她的腰,搀着她:“夏春知,你醒醒。” 春知抬起醉眸:“你还没回答我呢?” 秦嘉铭闻见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古特尔忍冬这款香水,清新的草根香味,充满了春日的生命气息,任何香水都无法比拟的自然的味道,和她浑然一体。 “玫瑰只是玫瑰,而你是春天。”他道,少年情丝让他在她的眼神中漏了心跳,只想亲吻那双含水的眼眸。 夏春知盯着他黑色的瞳孔,月亮将他送到她跟前,她抬起下巴,踮起脚,碰了他冰凉的嘴唇。 秦嘉铭撞进她湿漉漉的眼,她在主动引诱他,不管是醉了还是醒着,她的的确确已经吻了她。 他伸手圈着她的腰,带着她一路走小巷穿到了他住的民宿。 临着小溪,落地窗外是悠悠月色,还有浮动的白色纱帘,随着风肆意飞舞,像少女掀起的裙摆,一轮薄月洒进浅浅的光。 秦嘉铭一进门就把她推在了沙发上,春知头重脚轻,歪了过去,如瀑的长发淌在绒布沙发上,迷离的眸子看着秦嘉铭由远及近,意识里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秦嘉铭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又走过来,看她侧躺着,露出的一截小腿白得发光,他坐下,伸手拂去了她脸颊上垂落的头发丝。 春知蹭了蹭他的手,像一只乖巧的猫。 那双手停在了她的脸颊,他俯身,脸与她十厘米之隔。 “夏春知,我知道你没睡着。”秦嘉铭的声音带着一丝沙。 春知睁眼也不是,只好闭着眼,黑暗中她感觉他凑近了她,伏在她耳边:“那就不要睁开眼。” 温热的呼吸在她耳垂,她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热了起来。 接着。 她感觉唇上微热,冰凉的嘴唇贴着她的,还有残存的玫瑰花香。 温热的舌尖撬开了她的嘴唇,他有一天竟然和她这样接吻。 原来和秦嘉铭接吻不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一双有力的手穿过她的黑发,如同拨弄吉他的弦,穿过弦,抵着她的后脑勺。 贴近能够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很有回忆的味道,六神花露水,原来明星也会喷六神。 舌头刮过她的齿贝,春知微微眯起眼,看见他微挑的嘴角,他停了两秒,加深了这个吻,长舌勾着她的舌根,挤在她的口腔,攻城略地,吮得她舌根发麻,似乎要把她吞入腹中。 说不清楚是回忆在作祟,还是爱而不得的过往在作祟,她微微抬起脖子,使得唇和他更近。 呼吸交迭,晚风从窗帘吹到了她的脚踝,细细密密的酥麻。 07 春知呼吸困难,却又被他堵着唇,鼻子根本呼吸不过来,有些喘。 “唔~” 她发出些微喘的声息,伴着风,把情欲推向了深渊。 裙摆推高,雪纺布料划在腰侧,拨弄吉他的手罩住了她的乳房,力道不大,指尖微微用力,挤弄着,将那团乳肉挤成各种形状。 幸好没有开灯,否则她自己都不知道给出什么反应。 忽的,胸罩被拉到了下面,拨弄吉他的指尖灵活夹着那枚红豆,陌生的刺激让春知浑身一颤,稍稍用力,好像电流穿过全身,这一刻只剩无力,她禁不住抬起腰腹。 指尖刮过红豆,她闭着眼,粗喘气,牙齿下意识咬住了他的嘴唇。 下一秒,春知又清醒了过来,唇尖已有彼此交缠的口液流到了嘴角,再进一步,她年少的梦就成了真。 再进一步,秦嘉铭就会和她做爱,他们会赤裸相对,她会看到他的身体、他的每个毛孔,还有他起了反应的生殖器。 也许情动的时候,他的眼睛会潮湿,他会低喘,或者说脏话,最后他们会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 第二天清晨如果体力可以,会再做几次,结束的时候接吻告别,离开客栈后,彼此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是秦嘉铭,她还是夏春知,他们会淹没在人群,和所有搞一夜情的人一样,相忘于江湖。 春知看着秦嘉铭身后飘动的纱帘,透过帘子,她看见那个嚼着口香糖的少年一片片碎裂,只剩残影。 她猛地推开了秦嘉铭:“你别碰我!” 秦嘉铭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春知拉好衣服,有些失魂落魄。 这事确实是她不厚道,没想好就不应该跟他回来,没想好就不应该主动亲他,没想好就不应该引诱他。 可是谁让他是秦嘉铭,谁让他和全世界的人都有时差。 她现在后悔了。 “我先回去了,今天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春知拿了手包,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 秦嘉铭开了灯,本来一肚子火,看见她潮湿红透的眼睛,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定定看了她一眼。 春知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被他拦了一下。 “夏春知。” 春知抬头,眼睛里水光潋滟,嘴唇红润,有种被蹂躏过头的颓感,明明只是亲了一下而已。 “好玩吗?”他轻嗤一声。 “什么?”春知开口,喉咙因为干涩有点哑。 秦嘉铭手撑在门板上,他以为她和以前一样,原来是他想多了,人都是会变的,是他想多了。 “你走吧。”他说。 “嗯,今天真的非常抱歉。”她再次道歉。 等她出去走了几米,秦嘉铭跟上来。 “这个点喝醉的人多,我送你到你住的地方吧。”秦嘉铭开口,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春知没说话,沉默地走着。 秦嘉铭人是很好的,但她不觉得他的私生活很干净,也不觉得他是什么钟情的人,她可以和任何人发生一夜情,唯独不能是秦嘉铭。 一路无言,或许是刚刚太过惹火,现在显得几分扫兴。 春知:“我到了。” “那我走了。” “嗯。” 春知看着他快步走回去的身影,又和记忆里的秦嘉铭交迭在一起。 丽姐在前台的沙发上睡着了,她穿过前厅的时候,那只橘猫蹭的窜到了她脚边,毛茸茸的蹭得她脚脖子痒得出奇,春知逗了它一会,它把肚皮朝天露给她摸。 这一夜,春知一宿没睡,翻来覆去,要是玲子知道她差点跟秦嘉铭睡觉,一定会抛下工作飞到丽江来把她揍一顿,不过按照玲子的性格,也可能不揍她,毕竟她差点就睡到了年少时的男神,她也不亏,就当不花钱睡了个帅气鸭子。 春知打开秦嘉铭的微博,看着下面的回复。 西瓜很甜爱铭铭213:老公,你的歌太好听了吧! 荔枝是铭哥的小迷妹:哥哥,你的声音好迷人嗷~ 铭下有你:宝贝的歌也太神仙了! …… 诸如此类,秦嘉铭有很多迷妹。 按照娱乐圈的那种风气,几乎不存在什么洁身自好的艺人。 刚刚同学重逢,又是买碘酒、又是一起喝酒,对她那么温柔,不过就是为了睡她,为了下半身那点破事。 感谢秦嘉铭的热情,让她彻底把少年的他,和现在的他完全剥离开。 第二天,春知顶着两个黑眼圈,带着行李箱上了一辆商务车,司机是丽姐的朋友阿宾。 “美女,我们现在去和另一辆车汇合,一起出发。”阿宾说。 春知坐在后座,眼睛闭着,清晨八点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一夜未眠,她闭上眼就在后座睡了过去。 暖风携着花香吹进车里,春知盖着薄毯,商务车慢悠悠地在山间行驶,等睁开眼,已经离开丽江一个小时,满目都是郁郁苍苍的山林,蓝色的天幕,白云浮动,偶有鸟儿在天空飞过,她趴在车窗,风吹得她头发飞舞。 “师傅,还有多久到。”春知开口。 “早呢,差不多还有四个多小时吧。” 春知伸了个懒腰,手机来了电话,是妈妈的,刚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肯定是昨晚拉黑了那个相亲去找她妈妈告状了。 春知应付着,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等里面的声音小一点了,她又把手机放回耳边。 “知道了知道了。” 她不耐烦地挂掉了电话。 至于她妈说了什么,春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 无非就是催她赶紧找个人谈恋爱,赶紧结婚之类的。 对春知来说,遇到了那个人,她就会结婚,遇不到,宁可单着也不想被别人消耗,她就活一次,绝不会屈就。 商务车到了休息站,说是休息站,其实就是一个水泥平房的农家房子,淡季没有很多人,门口只停了几辆面包车,和他们的两辆商务车。 春知揉了揉眼睛下车,看见前面那辆车的人也下车了。 她下意识抬头,鬼使神差看了眼,还真是见了鬼! 那个人不是秦嘉铭又是谁? 难不成他在跟踪她? 08 春知皱眉,想起来昨天阿强说的丽姐的另一家民宿也有个客人明早出发。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昨晚的尴尬还历历在目,春知想着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 “哎!你是秦嘉铭吗?”有个捧着一瓣西瓜的女孩朝着秦嘉铭走过来。 后者当即不耐烦地重新钻进了车里,表示拒绝说话。 那女孩站在车窗外,举着手机,对着里面拍了起来。 春知瞥了一眼,与秦嘉铭眼神撞了两秒就撇开了,她随便找了个躺椅躺了下来,遮阳棚挡去了大半阳光,树影在余光里悠悠晃动。 微风浮动,她闭上眼,昨晚搜秦嘉铭并没有看到任何他的绯闻,如果说他是个炮王,出道这么久怎么也该被拍到了。 但是他的绯闻一个都没! 反正也睡不着,于是打开了豆瓣鹅组,想看看全天下八卦最多的地方有没有秦嘉铭的绯闻。 最新一条竟然是:昨晚我好像看见秦嘉铭和他女朋友了!! 附图:秦嘉铭和她在酒吧喝酒,然后他搂着她出门,进了民宿 春知??? 楼主:进宾馆23:12,出宾馆23:30 萝卜:妈耶,现在男人还有救吗?进出门加上doi才18分钟 青菜:卧槽,秦嘉铭是我的小墙头,我塌房了? 各有所爱:不可能吧,秦嘉铭可是洁身自好那一挂的 憋瞎说:完了,一铭等于九东,秦嘉铭那种身材的男人也才18分钟,国男还有救吗? 就说话你咬我啊:我早就觉得秦嘉铭人设要崩,娱乐圈立什么高岭之花人设,简直了,他们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吊 …… 春知一时无言,她不过想搜搜秦嘉铭的瓜,结果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早上十点发的,现在才十点半,已经有300条回复了。 按照娱乐圈营销号的那套,不出一个小时,就会有大V带头说秦嘉铭有个女朋友,两人一同进宾馆开房被拍什么的。 手机里也进了消息。 玲子:秦嘉铭旁边的是你吗? 连玲子都知道了,大部分应该都知道了吧。 春知:嗯(哭笑不得.jpg) 玲子:牛逼啊,你把秦嘉铭搞到手了? 春知:搞个头 手机刚输入:我如果跟你说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你… 字还没打完,秦嘉铭下车大步朝她走了过来,把她从躺椅上拉起来,塞到了他这辆商务车里。 周围有十几个游客,还好不是几百个,不然他们真惨了,大概是被他的气场镇住了,没人敢上前说话,只能远远地拿着手机对着他们拍照。 春知上了车,秦嘉铭拉上车门,司机把车开了出去。 春知刚想说什么,秦嘉铭的手机进了电话。 “澄清什么,没什么好澄清的。” “哪个营销号发的,发律师函。” “有什么关系关你屁事,老子还不能有喜欢的人了?” “粉丝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走流量的。” “好了,没别的事,就这样,我在休假,别拿这种事烦我。” …… 噼里啪啦,一顿说。 春知只对那句“有什么关系关你屁事,老子还不能有喜欢的人了?”比较在意,他说的是她? 还是只是气话。 按照这种特定的场景来看,是气话,或者她只是他反抗这个世俗的一个理由,或者借口。 秦嘉铭挂了电话,春知发现他还真的很耐看,睫毛很长,鼻子高挺,嘴唇很薄。 他转过头:“睡醒了?” 春知有点意外,表情掩不住的放大,秦嘉铭嗤了一声。 她有点做贼心虚,刚刚下车看见他、躲他,显得有点小家子气。 “一晚上没睡?”秦嘉铭略带揶揄的语气。 她想肯定是黑眼圈太严重了。 “嗯。”她不想说谎,总觉得他那双眼睛能把人看穿,“昨天的事对我来讲不是小事。” 秦嘉铭抬眼:“昨天什么事?” 那语气故意让她羞愧,昨晚他也一夜未眠,和喜欢的姑娘共处一室,他当了正人君子,说出去可要被人笑死,如果昨晚他执意不让她走,肯定会滚床单,都怪那双叫人下不去狠心的水眸。 暗暗发誓,如果再有下一次,管他叁七二十一,绝对要操了她。 春知不打算接他的话,想起鹅组关于他的帖子。 明星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的私生活是活在显微镜下的,不能有半点出错。 “要发澄清吗?”春知问,她看向他,后者好像并没有把绯闻当回事,“我可以帮你澄清的。” “夏春知,我是挺佩服你的。” 春知看向他:“什么?” “你有微博账号吗?”秦嘉铭问她。 春知点头。 随即想到了什么,打开微博,已经有几十条消息,她不知道粉丝的力量可以这么大,这还没多久,已经扒到了她的账号,各种言论蜂拥而至。 不太友好,甚至有些恶毒,而且很难听。 她是个连吵架都很少吵的人,还是第一回被这么多人辱骂。 脸色一下子就耷拉下来。 秦嘉铭拿过她的手机,看见了几条评论,他点了卸载微博,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春知。 “师傅,我想把路线改一下,不去泸沽湖,你看山里头有没有好玩的人比较少的小镇把我们送过去就行了。”秦嘉铭对司机说道。 司机是本地人,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有啊,沙溪那边人少,现在是淡季,基本上没什么旅游的客人,其实泸沽湖那边人也少,要节假日就全都是人了。” “行,那麻烦你把我们送去沙溪就行了。”秦嘉铭说道。 春知还有点六神无主,刚刚的咒骂还在耳边,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会被一个隔着屏幕的人用极其肮脏的生殖器字眼辱骂。 这让她特别不爽,她不是那种被骂了还忍气吞声的性格。 于是又把微博下载了回来。 09 “不开心了?”秦嘉铭看她脸色不大好,“不要去在意,都是不相干的人。” 春知抬头,看他闲适的模样,他怎么能做到这么平静,明明这事他是主角。 “你谈恋爱肯定会损失一大批粉丝的,你不在乎吗?” 秦嘉铭似乎不喜欢这个说法,开了侧窗,任风吹进来:“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损失的,那还挺好,说明她们和我本就不在一个纬度,失去也未必是坏事。” 文绉绉的,怪深奥。 微博下载好了,春知登了账号,不知怎么,总觉得他这话有些耳熟。 “倒是你,你回去工作肯定会很麻烦。”秦嘉铭手搁在窗户上,回头看她低头操作手机,长发吹在耳后,露出小巧有些肉感的耳朵,耳垂上挂了一个粉色的桃子耳钉,衬得她皮肤白里透粉,想起昨夜剥开她衣服,伸手握住的那两只软绵绵的乳,他眸光微低,如函数曲线般柔美的身材,被雪纺的白色连衣裙包裹,她动情的时候会微微喘息,像小猫咪。 刚刚才几十条消息,这下已经几百条了。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如果单方面澄清对你有什么影响吗?”春知询问他。 秦嘉铭搁下手臂:“你否定了和我的关系,那我们昨晚在外人眼里就是约——炮,你觉得这合适吗?” 春知抿唇,他说得也对,总不能让别人觉得他是爱约炮的人。 她想了想:“如果说是工作关系呢?” “你觉得哪个傻子会信?” “其实……”春知轻咬下唇,“昨晚其实就是约炮的性质吧。” 昨天那种情况可不就是约炮,搞一夜情,两个不熟悉的人,在酒吧喝了两杯,去开房。 秦嘉铭深吸了一口气,有点被这话气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她,他怎么也不可能带她回房间。 “对你来说,昨晚只是约炮?”他反问她。 春知抬起头,看得出他现在情绪不太好:“那是什么?谈恋爱?” 秦嘉铭无语,沉默看着窗外。 “你和别人约过炮吗?”秦嘉铭转过头,看着她。 他从来不觉得夏春知会是约炮的人,高中时候,她就高高在上,一副与世独立的模样,他完全不可能想象她会主动和别人约炮。 春知握着手机,正在回喷一个喷子,手指敲得飞快。 “和你有关系吗?”春知回完了那个喷子,又看向秦嘉铭,“而且这是我的私事。” 秦嘉铭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不爽,舌尖抵着后槽牙,夏春知早就变了,进了社会,没人能够停在原地,她那么美好,追她的人也很多。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春知接起来,是昨天的相亲男。 春知还没开口,就被一通狂喷,那人说话真脏,什么公交车、私生活淫乱都往外喷。 “说完了?我爱跟谁睡就跟谁睡,关你屁事,想到你那150斤的体重,我就恶心得没有性欲,赶紧给你爹爬。” 春知回完,把那相亲男的手机号拉黑了。 这一天真是糟糕透顶。 关了手机,看见秦嘉铭很诧异地看着她。 “挺泼。”秦嘉铭调侃道,比以前有趣些。 骂人的是她,骂完心里不好受的也是她,就是外强中干。 秦家铭递给她一张纸巾,春知接过来擦了擦手心因为骂人紧张出的汗。 “这事怎么办?”春知询问他。 “好好玩两天,我会处理好。”秦嘉铭回,“这两天别刷微博最好关机。” 春知也没有其他办法,秦嘉铭应该遇到过很多类似的事,所以比她有经验,交给他处理最好不过。 车在下午四点开到了沙溪,司机给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不太起眼的民宿,一共两层,在隔壁,二楼阳台外就是一片花园和小湖泊,从打理得精致的树木看得出老板是个很爱生活的人。 春知放了行李,推开窗,趴在木质栏杆上,温暖的光照在她脸上,扫去了一天的不开心。 “下楼吃饭吗?”秦嘉铭拉开阳台门,问她。 春知这个角度能直接看见他房间的陈设,在这里,好像她也就只有他一个说得了话的人,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不怕被人认出来?”春知想,大明星出街不都是乔装打扮的吗?而且秦嘉铭长得又这么出彩,肯定很容易被认出来。 “十分钟楼下见。”秦嘉铭说完就拉上了帘子。 还真是惜字如金,春知摸了防晒霜,戴了个大帽檐的草帽出门,秦嘉铭换了一身低调的运动服,戴了鸭舌帽和口罩,看起来像个稚嫩的大学生,浑身上下都是少年气。 “走吧。”秦嘉铭说。 傍晚六点,天还是亮的,路上没什么游客,沿街的小贩躺在摊子旁的躺椅上假寐,小孩们在街上嬉戏,一派温和宁静,毫无上海的忙碌和拥挤。 “真舒服,这里太适合生活了。”春知微微伸开手,感受到风在指尖穿梭。 秦嘉铭看她微眯的长睫毛:“现在生活得不开心?” 春知抬眼看向他:“也不是不开心,只是觉得没意思。” “我记得你以前成绩蛮好的,应该工作也不错。”秦嘉铭说道,他记得高叁最后一次模拟考是年级第33,大学好像选了N大。 春知略略睁大了眼:“你还记得我成绩?” 她想秦嘉铭怎么会记得她成绩呢? 他好像都没有和她正儿八经接触过。 “我们宿舍有个男生上学的时候蛮喜欢你的,他总是在宿舍提到你。”秦嘉铭胡乱找了个理由,李胜喜欢夏春知是高二上学期,下学期就放弃了改追别人了。 春知撇撇唇,当时喜欢她的确实还蛮多的,情书也收到过很多,只是没太多印象。 “我不记得了,抱歉。” “没事,记不得很正常。” “你呢,我记得你一直是全校前叁,怎么后来会进娱乐圈?”春知顺势问。 秦嘉铭略有所思,当年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进入娱乐圈。 有个小女孩拿着风车跑到了他跟春知中间,小女孩抬起头,娇滴滴地躲到了秦嘉铭的长腿后面:“哥哥保护我。” 秦家铭看见了追过来的小男孩。 你躲我藏,好不热闹,不一会,他们跑远了。 10完结 “你不也记得我成绩。”秦嘉铭没正面回答刚刚的问题,而是悄悄摸摸地转了话题。 春知耳根发红,她没有喜欢他的朋友这种理由,她也不擅长说谎。 “你长得帅,成绩好,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又是学校风云人物,没人不记得你。”春知搪塞,她倒想谁都不记得他,只有她记得就好。 春知忍不住想起了他高中的女朋友:“你不知道,你谈恋爱的时候,多少女生伤透了心,我们班起码一半女生都心碎了。” 往事说起来是很轻松,当时哭了好几个晚上才劝自己一番真心喂了狗。 秦嘉铭皱眉:“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春知皱眉,诧异,他否认了,可是当年明明全校都知道他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女朋友,两人隔叁差五去食堂一起吃饭。 “那个张妍璐不是你的女朋友,个子很高很白那个。”春知觉得他一定是忘了,或者谈过的太多,记不起来,特意比划了一下,“大概一米六五的样子,跟我现在差不多。” 秦嘉铭恍然,张妍璐是他表妹,当年在邻校读高中,小丫头跟他关系好,所以经常会找他吃饭。 他没想到夏春知以前会打听到这种程度,那她怎么没打听出来张妍璐是他表妹? 秦嘉铭大概是明白了,夏春知高中多半是喜欢过他,不然怎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连张妍露的名字度知道。 “好像有点印象。”秦嘉铭故意说。 春知不回了。 “想吃什么?”秦嘉铭问。 春知抿唇,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憋闷:“都可以。” 于是随便选了一家路边装修很有特色的米线店,七八月的傍晚,天上还挂着红云,春知却说不上来的烦闷,沙溪很漂亮,但她要去的是泸沽湖,不出意外,她现在应该躺在泸沽湖边上吃新鲜的湖鱼。 她打开手机,除了几千条谩骂外,又去看了眼秦嘉铭的微博,最新的一条还是那条唱歌的。 已经接近6个小时了,他都没有发澄清,不发澄清不就是默认吗。 她是素人,无所谓这种恋爱的事,他可是明星,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慌都不慌。 “你们有这种感情绯闻不是影响很大的吗?”春知问他。 秦嘉铭伸手把桌上那株脑袋朝着餐桌的玫瑰花换个方向,朝向了窗外,落日余晖落在了红艳艳的花瓣上,有几分艺术感。 真是讲究。 “是很大,已经损失了3个代言了。”秦嘉铭不咸不淡地回。 “得几百万吧?” “几千万。” 春知坐不住了:“那你还这么淡定?不澄清了?” 老板端着两碗乌鸡汤米线给他们送了过来,鸡腿另外放了一个盘子,分量很足。 秦嘉铭叉了一块鸡腿,放进嘴里。 “明星能这么吃饭吗?”春知看他吃了一块鸡肉,她印象里明星都是吃草的,或者不吃的。 “你一天到晚想那么多,不累吗?”秦嘉铭又喝了一口鸡汤。 春知意识到自己确实话多了,有些不开心,明明这事的始作俑者是他:“可你这样影响了我,我本来应该在泸沽湖了。” 丝毫不觉自己语气里的愠怒,从谈到张妍璐开始,她心情就变得不太好了。 秦嘉铭挑眉,轻嗤:“你确定是我?” “先引诱的人是我?”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往前倾。 春知瞬间感到了一阵压迫,耳根红到了脸蛋,昨晚是她先亲的他,是她跟着他回房间的,这事她理亏。 “你可真行,一下撇的干干净净。”秦嘉铭故意说。 春知咽了一口口水,看着他:“你要对我没什么想法,你会搂着我出酒吧?谁也别说谁干净。” 秦嘉铭听她因为恼羞成怒而略带气的话,忍不住挑眉:“我对你是有想法。” 春知愣了,她没想到秦嘉铭会这么不要脸。 可她也控制不住的心漏了一拍,昨晚说好不再为他心动的,结果因为他这句话,心又忍不住泛起一丝难言的喜悦。 她不回他了,安心吃鸡汤,每一口都喝的很小,太阳越降越低,余晖变得很暗,室内的吊灯照得她脸白而细腻,吹一口鸡汤,送进那樱桃小口。 秦嘉铭有点燥热,那张小嘴儿又软又甜,昨夜叫他吃了个遍,鸡汤都失了味道。 吃完了晚饭已经接近晚上8点。 沙溪镇已经逐渐安静,连灯光都暗了下去,唯有漫天的繁星。 他和她的影子被灯光拉的修长。 春知觉得一切仿佛都在昨日,秦嘉铭还是隔壁班那个大学霸,而她还是那个在他身后观察着他的小女生,会偷偷跟着他,看看他周末做什么,会想方设法了解他的行踪。 真没想到一眨眼,大家都长大了,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秦嘉铭以这种方式重逢,以这种方式牵扯在一起。 回了民宿,春知和秦嘉铭道别各自回了房间。 手机里进了无数消息,春知只看了玲子的。 玲子:春知,你还喜欢秦嘉铭吗??春知举着手机,看着这句话,在遇到秦嘉铭之前,她不喜欢他,遇到之后,又喜欢了,说不清是喜欢秦嘉铭,还是喜欢以前的青春年华。 春知:不知道 玲子:不知道? 春知:我要是喜欢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他?喜欢不应该是冲动的,是除他以外别无他人的。 玲子:你小说看多了,喜欢不一定是别无他人,是他在你心里和别人不一样 春知想着玲子的话:好像是这样 玲子:既然遇到了,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发展啊,秦嘉铭挺不错的 春知翻了个身:人家大明星看得上我?你想什么呢 玲子:看不上你为什么想和你开房想和你做爱? 春知撇唇:只是寂寞,明星约炮不是很正常吗? 玲子:你脑子坏掉了?秦嘉铭出过绯闻? 春知坐起来,她确实没看见秦嘉铭的绯闻,除了和她的。 玲子又发了信息:秦嘉铭那种智商的人,出道这么多年,一次都没被拍,怎么可能会选择公众场合和你搂搂抱抱,还被人拍到去开房的照片,你当他和你一样,脑子拎不清吗? 春知捧着手机,看着玲子发的信息,其实她也怀疑过秦嘉铭另有所图,可是他图她什么,图她平凡,图她脾气差? 春知:你说他故意让别人拍到我和他开房? 玲子:是 春知:目的呢? 玲子:那我就不清楚了 春知:你这是猜想 玲子:你和他在一起? 春知:嗯 玲子:你去问他不就行了。 玲子:留个心眼,他的话信叁分,我觉得他这种脑子肯定会把你玩的团团转 春知:你真是小瞧我了,我脑子不比他差很多 玲子觉得她真是傻透了:我说的感情上,智商上你俩不相上下,但感情上,他绝对是个高手,而且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很有意思的那种,你去问问吧,这种事别人说了不作数。 春知:嗯 她也觉得秦嘉铭对她有意思,可是这种意思并不是她要的那种意思,她得去说清楚。 春知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隔壁的门。 秦嘉铭说了声:“进。” 他坐在沙发上喝茶,电视里放着电影,灯光调的很暗。 “什么事?”他问,看她有些拘谨,“不会又是来引诱我的吧?” 这话是嘲讽她昨晚的行为的。 “不是。”春知心事重重,余光看见电影频道放的是《我的少女时代》,又是青春年少的电视剧,真是让人头大。 “开门见山。”她抿唇,坐得端正,“你什么目的?” 秦嘉铭放下翘着的腿:“想知道?” 春知点头。 “坐过来。”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春知没动。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秦嘉铭有点痞气说道。 春知挪了过去,秦嘉铭坐直了身体,与她四目交投。 “你说吧。”春知开口,声音不自主有点发怂。 “你有男朋友吗?”秦嘉铭问。 春知往后缩了下:“什么意思?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想追你。”秦嘉铭直截了当,他不打算和她糊弄了。 春知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整个人有点发懵,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电影插曲响了起来,好像特意在为他们伴奏。 “为什么?” 秦嘉铭凑近,看她红透的脸颊:“因为你比玫瑰好看呵。” 他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热腾腾的,让她想起了昨晚,可是她并不认为秦嘉铭会喜欢她,但此刻她有点乱了阵脚,她没想到秦嘉铭会这么直接。 “你不喜欢我么?”秦嘉铭手支在她身侧,不让她逃,“大半夜,来敲我的房门,夏春知,你什么目的?” 春知背抵着沙发,无路可退:“我……” 这回她又没什么可辩解的,从她准备敲门的那一刻,就想过了。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问清楚,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让别人拍到我们。”春知一紧张,话有点多。 秦嘉铭俯身,挑起她的一撮头发丝:“是啊,我故意的,我想追你,从飞机上见着你,我就在想,一定要追到夏春知。” 春知错愕抬眉。 秦嘉铭的手指已经落在她的脸颊:“想了很久了,以前配不上,现在配得上了,就不想错过。” “什么意思?” “张妍露是我表妹,没人告诉你么?” 春知脑子里一片混乱,张妍露是他表妹,不是他女朋友,她以前是误会了? 他说,以前配不上,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摸到了她的发顶,手指穿梭进她的黑发,春知感觉头发好似触了电,阵阵发麻。 “张妍露是你表妹啊?”春知开口。 秦嘉铭抬着她的后脑勺,把手掌垫在她脑袋下方:“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春知脸又红了,侧过脸不去看他那能看穿人的黑色眸子:“就以前,也没很喜欢,就一点点喜欢吧。” “你呢?”她窘得有点厉害。 秦嘉铭掰过她的脑袋,不让她逃:“高一。” 春知惊愕,一双眼睛如葡萄般闪亮。 “高一开学,你爸送你,你踩着小皮鞋,穿的是白色衬衫和黑色的百褶裙,还有白色的中筒袜,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公主。”秦嘉铭的声音蛊惑着她的耳膜,“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保时捷,我就在想,这样的女孩应该生活在象牙塔里,不染俗尘。” 春知记不得开学那天了,她好像确实穿的那身衣服。 “我才没有生活在象牙塔。”春知狡辩。 秦嘉铭贴近了她的耳朵:“你知道那时候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春知被他压得有点儿喘不上气:“考清北么?” “是想把你弄脏。”秦嘉铭含住了她的耳垂,“那时我看了第一部黄片,女主角就是穿着百褶裙在课桌下被人操,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会褪下夏春知的百褶裙。” 春知绝不会想到她日思夜念的男神曾经是想和她做爱的,他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样阳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是野兽是猛虎。 耳垂的湿热让她抬起下颚,他的手指拂过她的唇,顺着樱桃小口,搅动着她的舌尖。 “秦嘉铭,你别……说了。”春知声有些破碎,她以前不知道秦嘉铭的想法,现在知道了,只觉得他的话充满了魔力,将她的心揪得死死的。 秦嘉铭却不依她,手指夹着舌头,玩弄着,手指时而进入时而出来,带动着淫糜的口液,将她嘴唇弄得湿透了。 “飞机上也是,看到你的时候就想现在我是不是配得上你了,可不可以追你了,我问过自己很多遍,但总觉得配不上,但又不想再等了。”秦嘉铭这番话像是压抑了很久。 春知看见他黑亮的眸子,高中毕业以后,她和秦嘉铭就断了所有的联系,她只知道他没有去清北没有去任何一所大学,后来慢慢地也就把秦嘉铭放在记忆的角落,直到工作的第一年,秦嘉铭以一首《小城》火了,他又再次被她从记忆里翻出,只不过是远远的观望,就像高中时候一样。 可是她却第一次知道,秦嘉铭在接近她。 她伸手拥抱着他,想起了秦嘉铭每一次从他们班级门口走过,其实他们班和她们班不靠在一起,而他却每天都会从她的窗户走过,那时候她从没有多想,他是为了看她。 如今再回想,是她自己错过了很多细节。 春知伸手捧着他的脸,用力吻向了他的唇。 “秦嘉铭,我要你。”她开口,用足了力气。 她的吻技并不好,刚刚用力已经磕破了他的嘴唇,此刻蔓延着一股血腥味。 秦嘉铭捧着她的后脑勺,手指穿进黑发,加深了这个吻。 缠绵的嘴唇好像黏在了一起,直到彼此都觉得这血味有些浓厚,让人不得不分开,她的长发已经凌乱不堪,眸中水光潋滟,有种说不出来的欲。 “今天不后悔了?”他故意的,早就看出她已经动情。 春知又送上了唇:“后悔,后悔昨天脑残。” 秦嘉铭笑了笑:“你也知道你脑残,你要知道,几乎没有男人会在昨天那样的情况下选择中止。” 春知撇撇唇:“你不是中止了吗?” 秦嘉铭压着她,将她困在沙发上:“所以今天要加倍收拾你。” “什么收拾?”春知话音未落,他已压了过来。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电影已经接近尾声,很多年后,男女主在电影院门口重逢。 春知半倚在沙发上,脚尖蜷了起来,他的唇压着她的,口齿交缠。 电视息屏了,她看见了秦嘉铭的影子和她迭在一起。 他解开了裤子,昂扬的欲望弹了出来,春知有些怕,却被她握着手放在了他的欲望上。 她不太会,但也努力去取悦他。 秦嘉铭解开了她的衣衫,脱掉了她的胸罩,两颗小水球弹了出来,他低头吮住了其中一颗,牙尖刮过,吮吸研磨,春知忍不住弓起背,离他的唇更近了。 她一只手抱着他的脖子,攀爬着想要攫取他的力气。 “唔…”她低吟。 感觉胸口被吮得发疼发麻,她意识模糊,忽略了手指间喷涌的液体。 他射了,趴在她身上,过了几秒,缓过神。 “对不起,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你等我一会。”他略带抱歉。 秦嘉铭一走,她就感到了一种空虚,他说“第一次”,他是第一次和异性做爱? 这让春知有点意外,她从不觉得秦嘉铭会是个处男,可结果他是个处男,还有点可爱… 她完了。 秦嘉铭冲了两分钟就出来。 “我想重新试试。”秦嘉铭说。 春知点头,但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嘉铭以为她在笑她,这回不客气了,伸手褪掉了她的裤子,只剩纯白的内裤,而那内裤的中心已经染了一片湿润。 他的手指来到了这片区域,隔着内裤,描摹着她的下体,两片软肉将他手指含住,中指隔着内裤摸着不停溢出水的小穴,感受到里面喷涌而出的汩汩液体。 春知根本无法控制,只觉得那手指摩挲过的地方好像被点燃的枯原,叫嚣着要他用力一些,可是这话她说不出口,只有岔开的双腿微微颤抖。 “小知了,你水不少呵。”秦嘉铭的手指隔着内裤戳进了穴口。 春知被他这话刺激得抖动了一下,尤其是那声“小知了”,没人这样叫过她。 “唔~你别说话~” 她最后一点的理智希望不被他的骚话刺激,可他却将那内裤拧成了丁字裤,而手指这回毫无阻拦的戳了进去,带着大汩的液体,春知感觉自己如砧板上的鱼肉。 狭窄的通道里湿滑无比,秦嘉铭很有耐心地摸索着,直到摁压着一个位置时,春知哭了一声,结果便是这一声略带着哭腔的呻吟,让他逮着那处欺负,进进出出地偏往那处戳挖。 没几分钟,春知就哭了。 抖动的臀部,控制不住的高潮,让她彻底地红了眼。 秦嘉铭也是畜生,不管她怎么哭,就是不停手。 凌晨的月光薄而白,野玫瑰肆意发出蛊人心魄的香味,让人无处可逃。 直到第二天清晨,秦嘉铭才抱着春知睡去,大概是太累了,春知一直睡到了下午四五点,浑身好像被碾过,脸上泪水干涸的泪痕崩得脸颊有些难受。 秦嘉铭看见她醒了,倒了杯温水给她:“醒了?” 春知转过脸不理他,昨晚是真生气了。 他坐在她床边:“小知了生气了?” 春知不理他。 “好了,我错了,行不行?”秦嘉铭温柔了语气。 春知瞥了他一眼:“你不能再那样了。” 秦嘉铭点头,保证:“绝不。” 春知终于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热水。 当她打开微博的时候,自己的微博涌入了十几万的评论。 秦嘉铭的微博也更新了。 秦嘉铭:我暗恋了八年的女孩,介绍给大家认识。@夏天小知了 而她的微博也更新了。 夏天小知了:我的男朋友。@秦嘉铭 春知抬头看向了窗边抱着吉他的男孩,赤脚走下床,走到他面前:“秦嘉铭。” 秦嘉铭抬起头,伸手把她抱到了腿上:“嗯?” 春知又一遍唤他:“秦嘉铭。” “嗯,怎么了?” “秦嘉铭。” “欠操了?” “嗯。” __ 只想写个温暖的小短篇,嘤嘤嘤,写完啦~ 首-发:rourouwu.in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