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总结》 第一章 黑化别闹(一) 这时候的幻界还未成型,准也是刚从那个过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回来,或许不止一辈子吧。 总之,她睁眼看见那群人的时候,是挺懵逼的。毕竟当初自己死的那前几秒确实忘记了召唤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懵逼,准忘记的也不差这点,现在想想,之前又是怎么死的呢? 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晃来晃去,准也不去深思了,撑着碧绿的草地坐起来,张了张嘴,倒没说出半句话。 最终那个红衣的萝莉开了口:“佐,不如你先去休息下吧?待希合回来再做打算。” 似乎是刚见面,以往活跃的她面对准显得很生疏,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准缓缓点了下脑袋,确实只能这样了。 至于希合是谁,准勾了勾嘴角,那是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呐,这个世界的主宰不是吗? 这样微妙的情绪很快被担忧取代,尽管知道这里没有什么外人,大家也全部可以依赖信任,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样。这种质疑的心思绝不是她该有的,只能说不愧是人类的劣性根吗?但是……内心的某处始终有些抵触,不可忽略呢。 准垂着眼帘,一步一步跟在她们身后。路上没人说话,除了刚刚那个萝莉时不时瞄她一眼,其余人皆秉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安静地朝山下走。 幻界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注定没有硝烟与战火,甚至它只是个地分三界而无国民与生息的世界。或许以后有,又或许未来跟那个全民主的世界一样? 唔,它存在于现在的神奇吧。 眯起眼,准决定不思考这么哲学的问题,果然还是留给伟大的希合吧。作为一个称职的甩手掌柜,准很在行。 嗅了一路山风,她们终于到地了。 一座经典的茅草屋,看起来刚扎堆不久,应该是到山上游玩做小憩用的。据说主城离这边很远,想来小萝莉已经通知希合了,以她的速度不用多久便能到。 不过准更想试试直接飞过去,最近迷上了一款名为“剑侠情缘三”的武侠网游……啊,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准自嘲一笑。 畅游天空,到底是不错的。 红菱的性子火烈,即使刚刚羞涩了一番,也能很快适应过来。自来熟地凑到准面前就开始指着身后几位一一介绍,恐怕没有那件显眼的红衣,准都能百分百确认了她。 “那么佐,现在开始正式介绍一下,这边这位是江月,全名江月细言,我的好闺蜜哟~好好记住她的样子,可别到时候喊错啦。” 佐,亦是准。她习惯在外用的化名,唔,即使还从来未用过,倒让红菱这丫头先喊顺嘴了。 站在小屋左边的,正是红菱方才介绍的那位。一身素白的衣裳,见点到自己的名字有点不知所措,两手恍恍惚惚不知道摆在那里好,索性就背在身后,羞涩地裂开了嘴。 面相清纯,虽然表情僵硬了些,还是禁不住让人喜爱,这只少女有趣的紧。不至于认不出。 然后是红菱身侧这个中规中矩的女孩和一直靠着门框的那个人了。准打量着她们,心底已经摸出个大概。 正在这个时候,希合来了。 劲风夹杂了青草的味道,紧贴着准的脸颊划过。鼻翼微动,这里面还有一种不可忽略的冷香,准从脑海里摸索了半天,才发现那是百合的香味。 门口依着的少女慢腾腾挪了个道,外面的身影便显露出来。 准盯着那抹被阳光照耀得似梦似幻的影子,心底难得雀跃起来。 希合进来的时候,整个茅草屋都环绕着一股冰冷的寒气,虽然与以往相比是极淡极淡的。空气触碰皮肤的感觉很舒服,正巧缓解了准激动的情绪,这个时候失态总归是不好的。 两人正面站着,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什么语言也无法表达现在的心情。饶是希合眼中并没有任何波动。 准抿了抿唇,不再看她的眼睛,假装不在意的笑笑:“希,我回来了。” “……嗯。”希合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然后整个空间又归于平静,压抑得准险些喘不过气来。她绷紧了脸,甚至怀疑希合这家伙是不是暗中释放威压来吓唬自己:“我该,如何做?” “太弱。” “……”她额角冒出一滴冷汗,回想起自己上辈子米虫一样的生活,与跟前的大主宰稍稍比对……确实,很弱。 准僵了片刻,正经地点点脑袋:“所以,我该如何?” 幻界是她的家,准知道这种心底的不安理应是最先去除的。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刚从那个世界回来的她呢?纵使再怎么强烈暗示,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啊。 希合没有正面回答她,挥退了众人才道:“你当如何。”语气十分肯定,似乎已经确定了准会给她一个答案。 也确实如此。 准垂眸思索一阵,脸上的表情微微柔和,坚定的眼神撞入希合的眸子:“让我去历练吧,待我重拾了能力与威望,必会回来与你们正式相认。” “合该如此。”希合没多说什么,直接扔给她一枚镶了小水晶的戒指,然后默不啃声地化作一团散晶,消失了。 “……”喂,你好歹说一下这东西是什么啊喂…… 好不负责。 准愣愣的瞪了半晌,终于从“这个家伙竟然比我还不负责,比我还骄傲,真是哔了狗了”的回路圈圈中绕出来。 手中的戒指晶莹透亮,水晶中央还有个简笔猫头的装饰,不说华丽,简易而清纯,看着倒挺符合准的审美。准第一个反应就是空间戒指…… 毕竟点家文看多了都会有些惯性思想。准摸摸鼻子,把它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把它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然后…… 卧槽!这玩意到底是干嘛的啊!真的很焦急有没有?我要怎么去历练啊,倒是来个人给我解说一下啊! 准一脸菜色,手指拨着戒指硬生生憋出一口气。无所谓,只要能让自己变强就行了,首先先选好去哪个世界吧,准觉得这并不难,尽管从来没试过。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毕竟随随便便穿越的就仅此一家了。身为一个天天幻想着穿越的人类,这种待遇再好不过。 只是有点可惜,还没和她们好好聚一番呢。 准望向窗外,略感惆怅。 准知道自己很厉害,但这种厉害在还未展现出来的时候什么也不是,手中掌握的能力漂浮不定,怎能叫掌握呢? 不仅仅是能力,上辈子如米虫般废材的她,可能连正常人的阅历都不足。哎,多么悲催的事实…… 当务之急,她迫切需要找回自己的势威,将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压下。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站在她们身边,才能重现昨日那个叱咤风云的准佐。 着急是着急了点,然而当准站在一片幽深的小树林,默默环视完四周,并且确定除了她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形动物时,不淡定了。 别怀疑,她真的什么都没做,不可能存在擦着擦着小水晶就擦出晶神的中二行为(……)。 面对这种莫名的状况,准脑袋只卡壳了一秒,然后将目光放到手上的戒指上。 这东西,果然有问题…… 准眯起眼,像是要把它看出一朵花来,无奈没人给她解答,只好甩甩手又轻叹一声。姑且把它当做选择历练地域的界媒好了,或许可以试试随身空间? 希合太不负责了。 这么想着,准开始细细打量周围,刚才粗略的扫了一眼,不像是现代基本每棵树上都涂满石灰粉的地域,树也比准见过的那些高大很多,茂密的顶冠挤在一起,把整个空间遮的阴森森,偶有几道光线透射过来,也是模糊不清。斑斑点点落在地上,绘成了一副稀碎的画。 好一幕恐怖特辣惊悚片开场剧的场景。 准怀疑要是这时候突然从旁边窜出个蓬头垢面的贞子大人都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了。 “……” 被自己的脑补蒙了一脸血,准抱着手臂搓了搓,很理智的没有继续脑洞下去。 总之,先找个活人问问这个世界的情况吧。 打定主意,准随便选了个方向开走,别问她什么东南西北,作为一个称职的宅女,她连自家楼在哪边都分不清,更何况这还是个没有向导的森林? 准自认运气一向很好,凭着直觉到处乱窜。走出去十几步,她顿了顿,忽然咧嘴一笑。 左右四下无人,不如试试游戏里的轻功? 剑三,上辈子到最后都沉迷的游戏。不仅是里面亮丽的风景、炫酷的技能,还有难以割舍的同门师兄师姐。不知她的那几个徒弟是否满级,可以独当一面,也不知爱浪的大弟子又交了几个不省心的情缘。即使到死都惦记着呢。 准玩的第一个角色门派是万花,所以理所当然的运起了万花门派的功法。 春兰秋菊夏清风,三星望月挂夜空。 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笑桃源非梦中。 我愿执笔弃花间,离经易道为一人。 当然,准是不会特意跑去练什么离经的,游戏中暴力花才是王道啊。作为奶花与暴力花并存的专业户,也要看她心情,能不奶死小伙伴就谢天谢地了。 吸了口气,准默念着游戏时的按键走位……没错,就这么犀利。 她突然往前冲刺几步,在空中翻了个身便真的展臂飞了起来,气流紧贴着两旁划过,没几秒就落到草地上,顺便打了两个滚。 开着初入江湖小轻功的某大侠:…… 哎,竟然忘记门派轻功是要装备武器的。 【滴!系统检测到宿主目标,目标门派模式已选择,目标门派模式已启动,资料载入中,请稍候……】 刚爬起来的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w…wtf?! ※※※※※※※※※※※※※※※※※※※※ 更期不定 第二章 黑化别闹(二) 看过点家文的都知道,准这绝壁是奇遇了。穿越遇到系统什么的也算挺烂大街的有没有?但这不代表准就不惊讶不懵逼了。 以及她确信自己在来之前没设定过“系统”的狗血梗,咳,虽然说是被迫穿到这的。希合大概似乎也没必要用到系统来照顾自己,那这到底是啥情况? 准满腹疑虑,慢慢爬起来拍了拍灰尘,盯着虚空试探着开口:“系统?” 等了会儿,她还是没听到刚刚那个电子音,便低下头凝着戒指看。或许是这里发出来的? 【根据系统资料显示,本系统的真身并非九界空间戒,请宿主重新识别,当然,不识别也不要紧,反正没奖励。资料载入55%,请稍候……】 ……好人性化。 准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将自身上下搜索个遍,倒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物品,索性又瞪着戒指看起来。 “你刚刚说这是九界空间戒?不对,重点是你从哪儿来的?” 【本系统是根据z星联网总监室派出的任务随机选择一位在周年活动日死亡的剑网三游戏玩家,进行时空穿越体验活动。恭喜您,您是当天第二百二十二位玩家,很吉利的数字】 “……”劳资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总监室是哪儿,准不清楚,但是她知道穿越体验什么的都是小说里常有并且拿来推进文章提升爽度的玩意儿,甚至还有可能进化成幕后boss的主。在真正的地球上,到底是不存在的。 所以,这有几成几率是幻界的那群人整出来的呢?莫非都闲得无聊,打算拿我解闷? 思及此,准尴尬地摸摸鼻子,以前貌似真的有想过这么整她们来着…… 出于对那群好基友的信任,她没有继续深思下去,反正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毁掉就是了。 既然这个自称系统的家伙如此有趣,为什么不合了它的意,好好玩耍一番呢~ (慢吞吞加载中的系统大神突然狠狠打了个哆嗦) 【滴!资料加载完毕,请宿主填写用户名,用户名填写后无法再次更改,请宿主谨慎填写】 面前突然冒出熟悉的游戏界面,眼睛聚焦了几秒,准终于看清了画面上那只帅破天际的花哥,正是当初自己选的体型,连捏脸数据都没变…… 低海拔萝莉准佐默默咽下一口唾沫。 “这个体型……难道我以后要用花哥体型吗……” 【根据数据显示,宿主可以随心切换体型,技能作用保持不变。每日仅限三次机会,每次时限7h,任务奖励除外。请侠士填写用户名,谢谢!】 那还随心个毛线啊! 准恶劣地鄙视了它一眼(尽管不知道系统的本体),抿抿唇,念出角色的名字:“花为媒。” 【该用户名已存在,请再次输入】 “……”果然不能拿来坑师傅吗。 “咳。”准不在意地咳嗽一声,正经道:“那就花间游吧。” 【滴!角色创建成功,当前角色等级0级,是否开通新手玩家导航保护模式?】 “……可有需求?” 【……保护模式一旦开启,玩家将受到本系统全程升级有效保障,开通顺利满90级的直线大道,条件是90级之前的修为奖励一律减半,侠士需支付222222j开启此模式,可贷】 卧槽!劳资差点就选“是”了好吗!果然是个坑爹货啊。 准抚着隐隐抽搐的额角,先不说现在的剑三最高等级95,如果修为减半导致无法正常升级技能,到时候dps严重不足怎么继续刷怪升级? 奖励什么的如果是装备一减一大半那岂不是亏大了!?是要在下躺尸的节奏吗? 最最重要的就是金啊!游戏中尚且从未到达过10砖以上的库存,更别说特么的22砖!等等,这么多2我觉得系统你是在藐视在下的智商啊…… “不必了。”不平等条约什么的就该在第一时间否决。 况且游戏升级只需要足够的经验和任务获得的修为而已,当然装备也是必不可少的。再说角色死亡不还能原地的吗?除非系统把这技能给吃了,升级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拳头虚握贴在唇边,准暗自勾了勾嘴角。 还有,系统好像当我是普通玩家啊…… 【侠士已拒绝开通新手玩家导航保护模式,该模式将于三天后再次开通服务,若侠士有任何疑问与需求,请于之后联系本系统,本系统会酌情考虑降低开通服务条件】 ……这么说再次开通还要更多东西? 奸商! 准默默忽略系统颇为咬牙切齿的声音,站起身找了个方向问它:“怎么出去?” 【滴!触发任务[额滴神啊,森林这么大],奖励:玄力丸x5、修为100点、纳元丹x5、金钱10金。侠士是否接受任务?】 “……嗯。” 【侠士已接受任务[额滴神啊,森林这么大],请侠士按照罗盘指示前往任务地点完成任务】 它一说完,准前方右侧便出现个半透明任务栏,最上面正摆着刚刚接受的任务,旁边标着绿点和距离的便是小罗盘了。和剑三里的一样,准很快就熟悉起来。 游戏里的距离是用尺来算的,仔细一看,这里距离交任务的地方……6666000…… “……”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么说自己所在地图是属于正常世界范围?咳,起码是从地图来看。 准边想边按着指示一路小轻功飞过去,不管怎样,先找到个活人再说。 “系统,可以把距离转换成方便点的数字吗,等近距离再改成尺度。” 【了解,转换中……转换成功,6662573尺=2221.8公里,请侠士继续努力】 顶着一脸222,准难得露出了死鱼眼,总感觉之前站的地方迷之微妙,让人深思啊~ 路上除了幽深的老树没啥特别的风景,新入门角色能用的轻功气力值少的可怜,准趁着打坐恢复气力的时间,问系统:“你是真人吗?” 【本系统并非人工控制,但考虑到广大玩家的需求,为了给予广大玩家安心舒适和谐的环境氛围,本系统自动安装了人类行为活动以及思考方式实用插件。有了本系统,再也不怕宿主无聊了哟~】 准很不配合的打了个冷颤。 【鉴于宿主目前状态,是否开启本系统吐槽模式?】 这绝壁是在质疑劳资的吐槽能力啊…… 准又吊起死鱼眼,内心不忿了半晌。 “开启。” 【滴!吐槽模式已启动,一大波吐槽正在来袭,请宿主保持好脸部表情,以免激动过度导致发生某些不可避免的惨案……】 “……”准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然后耳边便充满了系统那欢快的电子音。 【宿主你确定你是第一次玩真人版剑三?轻功耍的这么流畅真的不要紧?你让我这个当系统的怎么做?看着你飞奔的我哭晕在厕所——】 【为什么没有听到传说中“我该怎么回去”的梗,前辈的话果真不能全信,论有个超独立不按套路行走的宿主该如何是好——】 【一上线就看到宿主戴了高档宝,这到底是主角光环还是gs运?闪瞎系统也不带这么玩的——】 【吐槽完毕】 “……”呵。 [玄力丸:磕一颗半小时双倍经验 修为:用来提升技能等级的东东 纳元丹:磕一颗修为x100,加修为的] 几句话的时间,气力也恢复满了。 准继续操作着小轻功前进,系统吐槽完后见没人捧场就自觉的安静了会儿。准中途貌似听见某声音嘀嘀咕咕着什么:有这样吐槽能力低buff的宿主真心为难自己,给本系统一颗棒棒糖……什么的…… 绝对是错觉。 “系统。”再次因为坑爹的气力值停下,准靠着树根打个坐,突然想到什么,她睁眼问:“体验活动究竟是个什么,我需要怎么做,完成体验之后的奖励和规划如何,还有这个世界的情况能跟我说一下吗?” 要把游戏当做历练旅途的乐趣,不仔细搞清楚目的计划可不行呢。 【哦凑!你都重生了还要毛线奖励?】 系统先是大声吐槽了一句,还没等准反应过来呼它一巴掌又说: 【根据系统显示,玩家时空穿越免费体验活动是由游戏官方论坛讨论出让玩家体验更真实更刺激更意想不到的计划活动。 该活动开启之后的游戏地点随机选择,玩家需自发探索开通世界地图与触发任务。 玩家最终任务完成后可根据自身状况选择:留在该世界、返回原世界(注:原世界时间中止不变,玩家返回后可继续原有生活)、进入死亡状态或者进入下一个世界。 最终任务未完成者将于世界内继续完成,直至任务失败进入死亡状态。 以上均为剑网三z工作室提供发布,若有任何特殊状况将交由寄宿系统处置,工作室概不负责】 妈的,好想吐槽。怪不得当天玩剑三的人死那么多,敢情是你们整出来的…… 准实在绷不住严肃的表情,抿紧唇问:“那最终任务……” 【滴!侠士触发任务[终极!世界和平!],奖励:万花花间游95大橙武墨颠x1、华丽双骑坐骑芷烟竹艇x1、六级五行石x50、江湖贡献值x1000000、威望值x100000、侠义值x50000、金钱x100砖(注:1砖=10000金)。侠士是否接受?】 一系列的奖励瞬间把准砸懵了,花了几秒镇定心神,扫向某个中二的标题……= = 据系统刚才所讲的,这是不接也得接了?妈个叽,一上来就这么强悍真的没问题吗?!世界和平那是点家文主角去做的事啊! 虽然奖励也很可口_(:3ゝ∠)_ “任务介绍……”剑三上瘾的某人不想放弃这次机会,瞪着奖励上的橙武一眨不眨。 【[终极!世界和平!] 大河江山如此多娇,美丽的新娘才弯下腰,谁人无怨此世中,奈何你非要提刀把梁挑! 家破人亡非你错,重立再来不为过,一路斩妖向道魔,天道垂怜好运整框坨。就问少年你,世界毁灭的可爽乎? 二十年前,宁家遭遇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仅剩一五岁稚子苟活于世。 二十年后,那名孩童凭借大好的气运与机缘重现世间。在他一剑成名的那刻,暗自向心魔发誓,定要让当初所做下错乱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请侠士在修真界中成功的找到那名剑客,并有效阻止其进一步黑化直至毁灭世界,任务成功与否根据寄宿系统判定,任务时间不限。 该任务没有方向指引,需要大侠自行探索】 莫名有种点家黑化报社系列文主角既视感…… 话说根据系统判定什么鬼?! 准的脸色一黑,启唇默念:“修…修真界!?” ※※※※※※※※※※※※※※※※※※※※ ……这个系统挺正式的 第三章 黑化别闹(三) 如果没有搞错,剑三应该是武侠类游戏吧!现在穿到修真界是要杀必死的节奏吗! 准没来由的担忧起自己的未来,或者说其他倒霉穿越娃的未来,有术法傍身倒显得她有恃无恐了。 一阵阴风从树林深处吹来,伴随着几声几不可闻的低啸。准微微蹙眉,盯着某处站起身。 既然是修真界,灵异妖兽什么的跑不了了,还是小心点为妙。她可不想试试这系统带不带原地技能的。 一道利风袭来,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处果然冒出个身形矫健的活物,速度极快的冲向她。 “嗷——”妖兽张大血口,露出两排锋利的白齿,左右两爪开弓,接连不断地朝准挥舞。 初级的角色除了小轻功和一个几乎没啥攻击的阳明指就没有任何技能了,奈何准现在并不想在系统面前暴露能力,左右一个后翻急忙问道:“系统,角色自带原地复活吗!” 【根据系统显示,角色死亡后可选择原地复活或者返回营地两种方式进行复活】 那就好! “呃——”还没开口庆幸系统良心尚在,准就被那老虎状的妖兽一掌击毙,血条瞬间归零,挂了。 “……” 淡定的盯着15秒的复活倒计时,准开始打量起方才偷袭的妖兽。 头上顶着血淋淋的红色正楷字【森林低级猛虎】,等级30。名字很犀利,攻击很猛烈,毕竟是能一巴掌拍死自己的。 深感升级路途之遥远啊…… 等倒计时结束的时候,准瞟了眼绕着她尸体慢悠悠转圈的虎大爷,心里仿佛被浇了盆凉水:“系统……我被吃了还能完整复活吗……” 【宿主你脑洞很深,本系统甘拜下风!】 不是,我说真的!到底能不能啊!? 发现自己真相了的某大侠憋了口气,默默躺尸。 幸而那只野兽对尸体没什么兴趣,晃晃悠悠转了几圈后便走开了,继续去寻找下一个好玩的猎物。 准又多等了几秒,确定它不会回来后,选择了原地复活,翻身稳坐起来。似乎因为被这场完全败北的单方面厮杀气到,声音有些哽硬:“复活时间最多延长多久?” 【据系统资料显示,最长时间为1天】 竟然真的有改动? 准想了想,又问:“那你可以提醒我周围红名的位置吗?最好再标个避免拉怪的圈圈?” 【你想多了……】 “……”辣鸡系统。 【该条件只有开启玩家保护模式才可运作,根据玩家需求,是否在三天后开启保护模式?】 也就是说,保护模式是相当于系统插件的玩意儿咯? 用习惯了插件的准默然。 待到时再看吧,最终任务奖励就够付款的了,更别说还有升级任务的奖励,累积起来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数字。不然在这个未知的修真界当真不好过,或许可以问问它能不能进化成修真系统什么的…… “先放着吧。”她懒散地挥挥手臂,揉了揉刚才被一脚踩碎的胸口,开始没啥感觉,但是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如果这里都是30级左右更或者以上的野兽,哎~这一路恐怕不太平啊。 双腿终于缓过劲来,准抚着树根恶心的干呕几声。 自己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坚强呢。 默念着游戏中的地图按键,一幅绿油油的小地图便出现在眼前,周围没开通的驿站皆是灰色。因为不知道地域的名称,最上面原本应该标注的地点也是用【???】表示。 准无奈地看了几眼,直接关闭了界面。 夕阳西下,残阳晕染半片黄昏。这片森林即将迎来暗黑的夜晚,藏身其中的夜行者们蠢蠢欲动,只待战争的啸声一响,便举起最厉害的武器齐齐蜂拥而出。 夜间,是最危险,也是最有利于潜伏的。 纯白的鞋子靠近河岸走动,沾上了不少泥泞。饶是如此,也没因为主人的烦躁而停下。 准皱着眉头,瞟向虚空中只有自己看得到的那个小绿点。 还有359公里…… 准没有继续打坐—赶路—打坐循环的模式,原因很简单,她饿了。 安抚性的摸摸肚子,她轻叹道:“系统,捉小鱼有经验吗?” 系统沉默片刻,回答她: 【据系统资料显示,这里的鱼类不属于等级划分类型,所以是没有经验的。当然,如果你想去挑战一下森林霸王鱼的话……咳,关键是,你能抓着无等级的鱼吗?】 对于节假日还宅在家里玩剑三的同志,系统理智的认为此类生物没有野外生存这种高大上的技能。 准立时摆出一副“果然我太天真,你们套路太深”的微妙表情。 “就没有采草药植物什么的低级任务吗?” 只要经验上去,加上马上就能完成的那个任务,凑齐了钱再出去找个饭馆什么的简直手到擒来。 【没有】系统回答的倒爽快。 “……要你何用。”准眉峰一挑,冷冷瞪着虚空。 【宿主你想想,要是没有本系统你刚刚不得被那只森林低级猛虎给真拍死了?先不说能不能享受到重生一世武技傍身的快感,你以后被谁谁拍死还不一定呢,本系统可是很有用的】 系统絮絮叨叨给自己争辩个不停,准抿着唇安静地听它吐槽,也没反驳它。 【哦,对了,宿主要是饿的话可以切换成男体型,成男体型属于系统给出的数据,所以并不会感受到饥饿状态】 准顿了顿,这下实在没忍住爆了句口粗:“那你不早说,蠢!” 来自某蠢系统的森森抱怨:…… 切换这种事没什么特殊诀窍,准索性就着抱臂的样子,无师自通地在心底默念:切换成男体型。 只见眼前微光一闪,海拔缓慢拔高…… 参血的手指下意识动弹一下,男子吃力的睁开眼睛,努力支撑自己不再昏睡过去,可能这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 落阳的柔光照在那张惨白的脸上,并不温暖。远处的地面趴着一只死去多时的凶兽,鲜红的颜色融入溪水,缓缓淌到下游。 若是一直躺在这里,不难想象等下自己被闻味而来的野兽分食的场景。 可是……他实在伤得太重。 正在悲春伤秋的时候,身旁的一丛灌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男子头皮一阵发麻,死死盯着那处。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后挪几步,效果却是微乎其微,眼看某东西就要从中窜出,他眸中倏地闪过一道红芒。 然后直截了当地晕死过去…… “……”一出来便看到一大片红姨妈的某大侠僵硬片刻,默默将悬在男人手上的脚收了回来。 场面一时极度安静。 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响起,准毫无人性地按照原路退了回去,转身想着“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宿主,据说见死不救会遭报应的】 见她当真准备离开,系统突然吐槽一句。 “哦,怎么救?”准抱着双臂,有理有据地分析道:“一来在下没有灵丹妙药,二来没有技能装备,三来不知道这人品行德恶,而且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陪他一起被啃吗?” 末了,她挑了下眉头:“当然,你能给出以上哪怕一点,我就勉为其难地救一救他。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也不忍心看着同类被杀害啊。” 系统被噎得无言以对,泄气般的滚动着数据,时不时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原地站上几秒,准仍遵循直觉不去做多余的事,正要往目的地赶去,便听到灌木对面的人忽地咽呜一声。 “唔……” 【滴!侠士触发任务[受伤的修士]、[河里的奇异草],侠士是否接受?】 准无辜懵了一阵,无可奈何地选择接受。暗示自己这指不定是个奇遇或者前置任务,她又回头扒拉开灌丛钻了出去。 【侠士已接受任务[受伤的修士],请侠士成功救活修士并从其口中套出地图位置与其他有效信息】 【侠士已接受任务[河里的奇异草],请侠士到附近的小河中寻到此物解救中毒的修士】 闻言,准抬头瞥了眼奇异草的位置,脚下一个转弯,跨过那浑身浴血的修士径直朝前走。 有罗盘指示,她很快就找到了那颗不起眼的小草。中心一朵樱桃大小的翠绿果实,透过光线还可以看见里面星星点点的小籽,叶子颠是绯红的,一直延下逐渐呈深绿色。 柔软的叶瓣随水流舞动,又恰好被沾满了青苔的石块遮挡,隐约泛出幽蓝的微光。 问过系统呼吸条是否能用后,准放心地潜入水里,并没有呼吸困难的感觉,甚至还可以像陆地上一样正常呼吸。 只是时间有限,准感受了会儿就迅速去摘了草,上岸。 男子依旧躺在那里,四周鸣叫的夜虫衬得他毫无一丝生气。 准下意识皱了皱眉,走到他身旁缓缓蹲下,强制性地扳过他的嘴,把草药塞进去,然后认真地观察起他来。 【宿主,据说不温柔的女生是嫁不出去的,对待异性应该以最真善美的态度,暴力是不好的,拒绝暴力】 【滴!任务[河里的奇异草]已完成,奖励:技能[商阳指]、玄力丸x1、粗布腰包x1、金钱2金,奖励已发送到侠士背包,请侠士注意查收】 随之而来的是几千任务经验,等级蹭蹭上升到9级。 准愉悦地勾起嘴角,也没在意系统说的什么。照一个任务就能升这么多来看,95级大概用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修真界中的95级大佬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想着,她视线从那张被乱发遮掩看不实在的脸上移开。 【???】等级91吗? [阳明指]: 内舍于紧, 外在于管筋, 其气生为寒。 技能释放距离20尺,无调息时间 对目标造成38-43点混元内功伤害 [商阳指]: 内舍于肝, 外在于筋纽, 其气主为身湿。 技能释放距离20尺,无调息时间 使目标每3秒受到67点混元性内功伤害,持续18秒(内功消耗:170点) 注:作者专注pve,从不pvp,所以奇穴之类的也是快雪流向,本文pvp主动技能与pve技能通用,不用特意点奇穴。作者咸鱼,已废(:3」∠)_ ※※※※※※※※※※※※※※※※※※※※ 修真界与剑三武侠等级表: 练气—0-50级 筑基—51-90级 金丹—90-95级 元婴—95级+1140装备 化神—95级+1240装备or1260装备 炼虚—1260装备+全镶嵌八级五行石五彩石+精炼等级upup+各种附魔小药+大橙武一枚 之后的那些——抱歉,等级已上限 第四章 黑化别闹(四) 之后准按照系统给的任务去森林里捡回些枯木柴火,至于生火……准表示只要站在旁边两只手随意搓搓什么的就有了。 只是这次任务的阅历(经验)少的可怜,连10级都没上去。 准轻叹一口气,靠着河边的小树坐下,边等着那人苏醒边整理刚才的任务奖励。 除了玄力丸和未装备的6格包裹,背包里还躺着个少侠养成包·10级,想必是系统自备的升级礼包。 眨了眨眼,看向右上角的小地图,准果然发现还有一封未阅读的信。 “系统,信必须要到信使那收取吗?” 【根据系统资料显示,侠士收到的信件一律于信使处签收,也可通过信使寄信给其他好友】 “……修真界真的需要信使这东西?” 【理论上,是有的】 准嫌弃地“啧”了声,转首盯着火堆继续发呆。 说起来今天太过玄幻了,准整个人到现在还是懵懵的,夜里的冷风与寒露倒让她脑袋清醒很多。 回忆起见到希合的那刻,准不禁捏住手中的戒指,缓缓搓动简笔猫头。 当结束那个承诺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重要,幻界的存在,不过是个寄托念想的地方。 真正身于其中,才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一切都需要去弥补和正视了。 否则,当真就没有我存在的必要。 高高竖起的长发随风飘动,眼中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思想不知不觉沉入至深,以至于冰冷刺骨的利剑贴在脖子上,她都没有即刻发现。 回过神的准转眼一瞥,冷冷道:“倒是救了个小人?” 男子一怔,许是刚醒来身体虚弱,嗓音低沉:“你……救了我。”缓缓将手中的剑放下,全身也没有因此松懈。 “嗯。”橙色的火光照映在成男花哥脸上,很是妖艳。 男子半边脸染浸血色,被这么一衬越显得狰狞。不过还是可以从另外半张上看出他本人的皮相不错,准心情尚佳,便没多计较。 等等,貌似还有个任务来着。 正要想着法子套出些消息,那人突然又举起武器:“你是魔修?”他死死盯着准的眼睛。 ……哦豁,忘记当初捏花哥的时候捏了双红眼睛,绯红绯红的那种…… 准虚弱地瞟了眼他头顶的91和一半血条,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这打起来绝壁是单方面虐杀后,默默给自己点根蜡烛:“……我说不是你信吗?” 男子抿着唇没有回答,仍是安静的盯着她,好像在考虑什么至关重要生死大事。 三秒后,他支撑着身体坐回原地。 准暗搓搓呼出一口气。 “我欠你一份因果。”他道:“在下莫语,阁下可否告知姓名,以便莫某日后报恩?” “……莫雨?” “正是。”莫语略感疑惑,但还是秉着礼仪为上吃力地抱了抱拳,一时扯到伤口,忍不住蹙起眉头。 系统系统,这人是剑三里的莫雨吗?! 准维持着面瘫状,脑子里却震惊地敲着系统。 【不是。根据系统资料显示,玩家所在地区人物绝不可能包括原游戏npc与其他剑三游戏玩家,请宿主放心使用。另,他的yu是语言的语,不是下雨的雨】 这样啊…… 准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情绪,顶着花哥的脸勾起唇角,回答他:“在下,花间游。” 不得不说准捏的这张皮子很具有欺骗性,一个温柔的笑容便能打消外人对他的防备【并不 起码第一印象是不错的。 她继续保持微笑,看似随意地开始套话:“莫兄可知从此往左300公里的地是何地界?” 莫语凝着她手所指的方向,淡淡道:“兴仁镇,离这片厘海森最近的城镇。” 语毕,他看向准,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怀疑:“你竟然不知道?”而且一个练气二阶的魔修出现在这片妖兽普遍金丹左右的林域本来就很奇怪。 莫语眯起眼,捏紧了手中的剑。 “哎,实不相瞒。”准垂下眼帘,浑身顿时充满忧桑的气息,一本正经地编道:“在下本为家中第七子,奈何天生生得赤瞳血眼,家里人本要将我抛弃荒野,幸得一良师相助,收我为徒教我功法。” 她停顿片刻,抬首,透红的眸子好似泛着微光:“本来师傅要带我在此长长见识,没想到……” “……”莫语也是没想到还有这番波折,握剑的手松了几分,问:“没想到什么?” “哎~”准煞有其事地叹道:“没想到我们在偌大的森林里走失了。” “……”哦,走失了。 莫语沉默一秒,问:“想来你师傅应该神通广大,为何不去找你?”既然敢来厘海森,没有金丹修为是万万不能的。 “就是因为神通广大!”准接着他的话继续脑洞:“我这不上进的徒儿怎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天天念叨要收小师弟什么的,估摸着就是要在这林子里将我甩掉,好去另寻良才。” 无辜躺枪的老人家:…… 莫语更加沉默,抿了抿唇,最后拍拍某人肩膀:“花兄当真幸运……”被扔到林子里竟然到现在都还没碰到妖兽。 准单手扶额,整个人陷入演技里无法自拔:“别讽刺在下了,我知道凭我的资质确实是难登大雅之堂,还请莫兄莫要见怪。” “……嗯。” 【……宿主,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安静吃瓜的系统忍不住吐槽一句。 难得系统夸赞几声,准在莫语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转眼又变作一副关心的模样抬头问他:“莫兄才脱安危,你的伤……可要到镇上去给大夫瞧瞧?” “不必了。”莫语立刻否决:“这伤过不了多久便会恢复。”再不济,回去向师兄取几瓶药就是。 “唔。”准幽幽望向任务界面挂着显示未完成的任务,随手往火里加了把柴:“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一起去兴仁镇吗?” 柴被烈火烧得噼里啪啦响,准没听到回答,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人在盯着火堆发呆。 没等多久,他便开口说:“自然是要去的。” 准无奈地撇了撇嘴,论遇到个沉默是金的目标该如何是好?就不能像那些穿越文里专门卖资料的新手接待npc家奴们一样犀利吗? 好郁卒。 即使心里烦躁无比,准也不能贸然去问他从哪来干什么了,毕竟这可不带读档重来的,惹人怀疑就只能呵呵了。 她又添了把柴,火燃得更旺。 无边夜色,只待安明。 兴仁镇作为厘海森林边的小镇,光是靠山里丰富的物资就不必说了,还有各地商人乃至练气金丹之类的修真者来往络绎不绝,整个镇上一片繁华景象。 山上盛产各类灵兽与珍植,市场专门售卖灵兽金丹皮毛犄角和奇花异草炼制的丹药,故而称之为“丹枢之镇”。 因着莫语一身血渍实在惹人眼球,他便用刚刚恢复的一点灵力使了个祛尘咒。原本的血衣瞬间转变成雪白轻衫,一个富家出世的翩翩公子赫然立于眼前。 准双手抱臂,很是新奇的盯着他上下打量几秒,再瞧瞧自己一身全门派新手服,毫不吝啬地道:“厉害了。”都不用洗衣服! 咳,如果忽略被划破的地方的话。 “走吧,过不了多久就能到镇上了。” 准点点头。 之前没发现,这家伙还挺好看的? 清晨的光线笼罩着二人,经过祛尘咒的清理,莫语那姣好的面庞全然露出,肤色因为受伤的原因始终透着一抹苍白,更突出了那丢丢“弱受?”的气质…… 他睫毛略长,在眼底投下两叶淡淡的阴影,好似两片静立花瓣正欲翻飞的蝴蝶。倏地一睁眼,那阴影就更淡了许多。 “对了。”他转首对某沉迷美色的大侠道:“你…你可否让我在你身上施个法?” 莫语指着准通红的眼珠子:“把眼睛遮一下。” 昨夜这人说自己不是魔修,他也确实没察觉出一丝魔气,若不是有屏蔽气息的法宝或者专门降低修为来骗他的,就真的是天生异瞳了。 只是这人编的话错漏百出,虽然也没啥必要拿来框自己……莫语宁愿相信他是有苦衷的(毕竟帅啊!),再说到地后便分道扬镳,也不关自己什么事了。 莫语这么想着,就要施法将准的眼睛变个色,免得被人见到,多生事端。 “嗯,多谢。”花哥春风一笑。 再睁眼,那蹭亮的红色就缓慢弱了下去,最后变成了淡棕色。 如果你方便透露点有效消息就好了~ 准眯了眯眸子,好似隐约猜出他的想法。 这种即将被迫放弃任务的不爽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一进城的满目琳琅瞬间闪瞎了她的狗…人眼。 尽管已经尽力保持面瘫状,她的注意还是被古色古香的世界吸引去。 奇形怪状的动物,奇形怪状的植物,和奇形怪状的人物…人……!? 准瞪着一个浑身包在黑衣里的人形物飘飘悠悠从身旁路过。 刚刚是遇见大佬了吗?主角还是反派?或者说某某后期小boss? 【宿主,你醒醒】 “你认识他?”莫语也瞪着那人看,直到那个黑衣boss幽幽然转过头来才淡定地移开视线。 准无语地吭了声:“……并不。” 她按照罗盘指示一直走在前面,莫语估摸着顺路就跟着走。一想到能马上交任务并且获得一大笔经验,准周身都幸福地冒着无形的小泡泡。 等到过了新鲜劲,她也终于到了第一个任务的地点。 往生客栈。 ※※※※※※※※※※※※※※※※※※※※ 咳,我觉得吧,准说的那个版本(真的不是我写歪)最重目的是转移“自己为什么不知道附近地区”的话题。 顺便给自己虚造个令人同情的身事,也解决了眼睛带来的怀疑,还可以趁机蹭个路进一步完成任务。 虽然后期没啥大用,也是立马被莫语识破的梗…… (注:准真的就是个脑洞大开的宅女而已,对阴谋论反间计什么的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事实上作者一直不知道古代人靠什么导航的,才知道左边300公里有东西(:3」∠)_ 第五章 黑化别闹(五) “哎,来咯!上好的清蒸花鸭、清蒸鲈鱼、清蒸豆腐脑~”突然窜出的声音在大堂响起,盖过了众食客的喧嚣。 店小二两手端着几个盘子,边吆喝边在四面桌椅中转着圈,准确地将饭菜一一摆上。 刚放下手中最后一道清蒸菜,小二便注意到门口杵着的两人。秉着良好的职业操守,他漫起鬼舞步朝那边靠近:“哎,二位客官要点什么呀?” “……”准吐槽无能,索性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缓慢向大堂边上移动。 还有50尺…… 莫语凝着她,朝小二挥了挥手:“暂不需要。” “好勒,客官你是咱这儿的房客吧?可要烧壶热茶上去?”小二算是机灵,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前天定房的客人。 “不必了。”莫语淡淡回绝,目光再次望向直奔柜台的准,疑惑地跟了上去。 此时柜台上还围了几个人,穿着同样的白衣服蓝腰带,衣摆和袖口都纹有淡蓝色云纹,像是某某门派出来的修行弟子。 莫语顿了顿脚,继续默不吭声地跟着。 “我要退房!” 走近了才知道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准吊起死鱼眼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戏。 目标显示是距离自己前方15尺某个人,她对比了下,觉得应该是处于暴风中心的那个女掌柜?不管怎样,现在上去肯定是不明智的选择。 “咦?还有一天期限为何要退?可是我们伙计招待不周?”瞧这火爆的口气,柜台的红衣女子便晓得遇着的恐怕又是个不讲理的了。 方才喊着要退房的少女登时鼓起两颊,语气娇嗔:“不是啊,房间里有虫子!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打扫,吓死我了~” “怎会?”掌柜的疑惑道:“我们客栈空着的租房每天早晚都有人清洁打扫,你们昨天才来不至于招到虫子吧?” “我不管,你给我换一间。不然就退房钱,我们不住了!” “师…师妹……”少女身侧的青年见她越发刁蛮,犹豫不决地举起爪子准备劝导。 “你闭嘴!”少女咬紧下唇,眼睛唰地就红了,拍拍自己的心口,委屈道:“还是宁师兄对我好,要不然昨晚我担惊受怕的,肯定睡不着觉。” 被叫到的某师兄头顶拉下一连串黑线。 事实是这样的—— 与少女同一个师门的两个师兄弟共同爱慕着她,也就是两人的小师妹:晋盐 这次好不容易能和师妹一起出来筑基历练,没想到小师弟也紧跟一步踏入筑基,师门便顺带把他们编到了一队。 师兄那个气啊。 所谓情敌见情敌分外眼红,智商上线的师兄凭着脑子比小师弟转的快了几秒,便暗地明面的对小师妹进行攻略,并随刻给予小师弟会心一击! 中途狗血一大泼一大泼,小师弟反倒看清了晋盐的本性,心灰意冷的同时自动退位让贤。 场面一时几近其乐融融。 可惜,师兄的脑回路不知怎么搞的,中途突然短电,剧情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当他放了几斤虫子在小师妹客房,并等着她投怀送抱的时候,小师妹柔柔地说了一句:“师兄我们换个房睡好不好?” “好呀~”某师兄幸福状。 然后就被推进了堆满青虫的小黑屋…… 接着第二天就出现了以上那一幕。 这就叫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宁无歌惆怅万分,心不在焉地听她们商量退房的事。这时,有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姓宁?” 他一愣,转头打量那人:“嗯……阁下有事?” “……”来人正是站在旁边看戏的准,惊觉自己的鲁莽,连忙道歉:“无事……你,长得像我一位朋友,在下冒昧了。” 身后静立的莫语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正要转身离开,果然听背后一声喊:“哎?三师兄?” 莫语无奈地叹口气,只好抱剑回身。 “宁师弟。” 【滴!任务[额滴神啊,森林这么大]已完成,奖励:玄力丸x5、修为100点、纳元丹x5、金钱10金】 【滴!任务[受伤的修士]已完成,奖励:下品止血散x10、技能[玉石俱焚]、修为200点、金钱2金,奖励已发送到背包,请侠士注意查收】 【恭喜侠士升到12级,装备奖励已通过邮件形式发放到邮箱,请侠士再接再厉】 【你有(2/2)封书信,请到信使处收取】 准一脸懵逼地听完系统通知,心中顿时五味陈杂难以言喻。 所以说,有效信息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宁师弟?这么快就找到黑化主角了吗! 这不科学。 准绷着脸,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悠。 “三师兄为何来此处?你不是去西南那边的秘境试炼了吗?”宁无歌问道。 莫语握紧剑身,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一个娇嫩的声音便袭了过来:“莫语师兄!” 白影虎扑,莫语急忙一侧身,才避免被少女抱得满怀。眉头微蹙,他又后退几步,冷淡道:“晋盐,素质。” 晋盐嘴巴一瘪,到底是没哭出来:“人家好久都没见到师兄了,为何一见面就对我冷面相向,我再也不理你了!哼!” “师妹,莫语师兄本来就冷…好好,我不说了。”可怜的小师弟吴吾夭被她一瞪,改口道。 “师~兄~”晋盐爬起来拉住莫语的袖子就开始撒娇:“师尊在家的时候就经常说过,作为师兄应该要好好照顾…咦?!师兄,他是谁啊?” 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晋盐睁着闪亮的眸子盯着花哥直看。 刚想劝劝师妹别发花痴的宁无歌:…… 这辈子注定孤独终生【阴影阴影jpg 吴吾夭颇为同情的拍拍他肩膀:“师兄,你放手吧。” “滚边儿去,渣渣!” “……”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花间游。”莫语淡定地拉过准来当挡箭牌。 “救命恩人?”宁无歌注意这点,严肃地问:“师兄你受伤了?”说着,他还将莫语里里外外检查个遍(用看的)。 莫语似乎不想触及这个话题,几句话便解释完毕:“不过是个小贼罢了,无甚大碍。” “那就好。”宁无歌咧嘴一笑,接着向准作了个揖:“如此说来,还要多谢这位兄台了。” “嗯。”准应声,暗自端详着这个貌似是主角的家伙。 说实话,看不出他哪里有黑化迹象…… 只能说不愧是主角,隐藏太深吗? 【宿主,不能因为他姓宁就把他当做任务目标啊】 我当然知道。 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腹诽:只是任务给出的资料实在太少,看样子只能试试跟踪观察的法子了,如果太接近目标反而容易坏事。 系统,给他标个记号。 “花哥哥~”艾玛,这声音太销魂。 准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搓搓两臂接连冒起的鸡皮疙瘩,想也不想转身就跑去柜台。 “有空房吗?” 红衣女子瞧着她后边嘟嘴的少女,捂唇笑道:“自然是有的,客官要一间房?住到几时啊?” 准对这里的物价没什么概念,就直接从系统背包掏出一锭金,“噔”的摆在桌上。 一时,她觉得附近几桌的食客眼睛都直了…… 准:“……” 【根据系统资料显示,兴仁镇货价比基本属于中国古代正常范畴,一般普通人不可能拿出一锭金子这种一看就很招仇恨的东西。 当然,在修真界金子肯定没有灵石值钱,鉴于这个地方是以凡人界金钱为主,所以宿主你算是炫富了一把。 另,1块下品灵石=10j 1块中品灵石=1000j 1块上品灵石=10砖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有木有被吓到?从未来富翁秒变灰姑娘的感觉爽不爽乎? 不要太感谢本系统,这是我该做的/正经】 “……”有点想杀人怎么破。 “客官这是要在我们客栈住上一年半载?”掌柜的还没等准反悔便抓起金子,烈焰红唇一翘,好笑地问。 准顶着万花式面瘫脸,心塞塞道:“不,我只是没零钱,住几天就走。”而后补了一句“麻烦到时候把钱找给我。” 论没有零钱的土豪该如何是好!? 答案:找零啊 “花哥哥你也住这啊?”晋盐眨巴着眼睛,伸手就抱住准的胳膊,甚至亲昵地将脸颊贴在她臂膀上,蹭蹭蹭…… 妈的,能打她吗?你属猫的? 和师弟们续完旧的莫语一回首,盯着某大侠缓缓举起的爪子,挑了挑眉淡定喊道:“花兄。” 准一僵,咬紧后槽牙,微笑着#轻轻#推开身上扒着少女:“……别叫我花…哥哥,叫我花哥就好。” “嗯,花哥!” “够了,晋盐。”晋盐还想再凑过去腻歪,结果衣领子直接被人提起,硬是拖了回去。 莫语皱着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再胡闹就给我回去,这么大了还撒娇成何体统!” 外人面前他倒不好多说什么,干脆扔给宁无歌看着,准备到时候再好好收拾这妮子。 “倒是让花兄见怪了。”莫语满怀歉意。 准目光追着被一路拖上楼的小师妹,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才幽然道:“无妨,其实……蛮可爱的。” 【没想到宿主你喜欢这种类型?!】 你闭嘴。 “这是我青灵门的玉牌。”他突然递来一块通绿的玉佩,诚恳道:“请花兄务必收下,若是日后有事,便可以此为证来青灵门寻我。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有背仁德的事,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突然遇到这种烂大街的誓言,准呆了几秒,默默接过玉佩。 这玩意儿绝对用的到……吧。 之后的行程准没再多问,两人就算是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了。虽然还是在同一间客栈…… 打定主意跟着那个姓宁的走任务,准就点了一桌饭菜舒舒服服地享用了一番,然后躺到屋里迷迷糊糊睡上一晌午。 他们好像说明天要去山里捕灵兽什么的,跑不了。 [玉石俱焚]: 天地同归 玉石尽。 技能释放距离20尺,调息时间17秒 对目标造成162-179点混元性内功伤害,若目标正受到万花持续伤害,则使其剩余伤害立即生效。(内力消耗:328点) ※※※※※※※※※※※※※※※※※※※※ 明天外公外婆大驾,不造能不能正常更新(:3_ヽ)_ 第六章 黑化别闹(六) “掌柜的。”忙完活暂时空下来的店小二擦着手,边喊着掌柜边一步一回头往后园瞧:“刚有个人问我这里有没有信使。” 红衣女子胡乱扒拉着算盘,也没抬头:“嗯,怎么了?又有人闹事?” “怎么可能,有你在谁特么敢…闹……”见女人视线极缓地转移到他身上,小二语气也跟着弱下来。但很快又说道:“我…我自然是如实的给他指了方向,那人反倒向着另一道跑了。唉~看那着急的样,可能有什么大事儿吧。” 他将手中的汗帕甩到柜上,眼睛翻上去想了想:“对了,就是今儿上午那位给金子的房客。还好咱们不是啥正经…呸,不是啥不正经的黑店,不然他可就糟糕喽~” 扒拉算盘的素手一顿,女人平静地吐槽出声:“合着你的意思,我们是正经的黑店咯?” “啊?” 懵逼中的店小二:…… 然鹅无意中被当做聊天主角的某人,现在正拼命与时间与生命赛跑。 【友情提示:宿主距离恢复本体时间还有5秒,4秒,3秒……】 卧槽啊!辣鸡系统,为什么不早告诉劳资! 【因为宿主你睡死了,怎么喊也喊不动啊亲】 (#‵′)靠!劳资信了你的邪! 幸好客栈后园没啥人,不然准肯定会把系统拉出来狠狠鞭策一顿。 在下一个拐角口急转弯,本以为能正常回到客房的她一时不察,猛地撞上一撞墙。 别想歪,真的是一栋实心墙,比撞豆腐还真的那种。 【宿主……你好可怜】 捂着脑袋的准:@%¥#%¥…… 血唰地就从头上流下来,滴到白色的裙角。准顾不得擦拭,委屈又愤怒的瞪着墙面,实在搞不懂这里为什么会有栋墙。 【友情提示:宿主,我觉得你可能走反了,路在那边】 语毕,系统还十分贴心的为她指了条路。 呈绿色的箭头忽然出现在石板地上,一直朝某方向延伸过去。 当务之急,准即使万般不情愿,也只能龇牙咧嘴地跟着那条线一路返回。 然后她就碰见了莫语…… 这是何等的卧槽。 两人就这么对立着站了几秒。准最先反应过来,捂着脑袋就像风一样蹿开。 两秒后莫语又看到她绷着一张小脸跑回来,蹿进另一条道…… “……”莫语抱臂凝着某人消失的拐道,许久才吐出一句:“真是世风日下,为何穿着如此暴露。” 默默躺枪的准一开门便径直扑到床上,“嘶嘶”的喊疼。 【体型转换每日可用机会为3次,每次7h,所以宿主每天最少有3小时必须保持本体形态。并且本体形态下,宿主不会获得减痛50%buff。当然,复活技能还是存在的】 “呵,现在说这些…嘶嗷有个暖用啊……”准翻个身感觉更疼了,憋屈地仰面咬牙:“我能用离经技能补点血吗,补完还疼不?” 【能是能,可你还没拿到装备呢。另外离经易道功法只负责加血补血,至于疼不疼……这个只能等伤好了再说,毕竟宿主的身体与系统给出的数据始终是不同的。据系统资料显示,宿主本体在转换形态状态下依旧可以自动恢复原有伤害,请宿主放心使用】 “……”准瞪了眼虚空,蓦地想起自己还有10包下品止血散。 死鱼眼一吊,她连忙磕了一包,才堪堪舒气。 整个下午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客栈也收了工打了烊。 待其他人都收拾妥当,准备进入甜蜜梦乡的时候,后园某个身影仍杵在湖边,看似悠哉悠哉地欣赏夜景。 风是凉的,轻巧地飘过湖面,卷了一叶绿枝,荡起阵阵涟漪。湖心有几朵晚荷静静伫立,叶瓣挂在那里要掉不掉的,甚是可怜。周围景色漆黑,除了天上几片星海微微发亮,照得地面泛白,其余皆是灰蒙蒙的,看不真实。 忽然一抹绿光从出现在眼前,霎时点亮了整片幽暗的空间。 晋言顺着那光恍惚移动到宁无歌脸上,冷汗倏地就冒下来:“师…师兄,把你的灵力收回去,我看着怕……” 大晚上的,有个人在你旁边直愣愣的瞪着你,绿油油的光倒在面上,全是一片诡异的阴影。 能不怕吗? 宁无歌尴尬地咳一声,很快把手收回去,又好奇地问:“师妹,你蹲这儿干嘛呢?” 闻言,一直瞧着某处看的小师妹回头,一脸神秘:“嘻,师兄你看那儿是哪儿。”说着,她伸手一指。 那户也就普通的几个住房,半夜里还有几盏亮起的烛灯。 宁无歌疑惑地看了眼她,再扭头仔细琢磨:“那有只猫?”他硬是从屋檐下的草丛扒出一只眸子蹭亮的黑猫。 “不对。”晋言也看到了那只,然后素手转动,稍微上移了点:“是那个,今早上那个花哥的地方,蠢。” ……娘的,我就知道。 宁师兄一时萧瑟万分,紧抿着嘴,就差使劲摇着小师妹的肩膀哭天喊地了。 这个师妹真让人糟心,而且他还得甘愿受着,简直哔了狗了。 “师妹。”宁无歌担心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可爱的小师妹会被人拐跑。便鼓起勇气,将爪子搭在她……脑袋上,郑重道:“其实,我…我……” 晋言看着纠结的他,也开始纠结了:“你什么?” “我觉得这次历练凶险万分,作为师兄我有必要保护你。” 他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然鹅不能说。 “……师兄,临走前中下这种诅咒真的好吗?”晋言脑回路惊人,突然扒住他的胳膊问:“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做?难不成山中隐藏着什么厉害的妖魔鬼怪!?而你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就隐瞒下来?这样不好啊师兄,有什么事拿出来一起解决,不然到时候遇到突发情况也就一个团灭的份儿……诶?师兄,你虚着眼睛干嘛?” “没什么。”宁无歌get死鱼眼技能,倍感头疼。 他心累地轻叹一声,拍拍晋言的小脑袋:“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山呢。” 晋言乖巧地点点头,想了想问道:“明天可以带花哥一起去吗?” 宁无歌手一顿,莫名开始嫉妒那个叫花间游的人,无可奈何道:“他才练气二阶,去了有什么用,你这不是诚心要害人家吗?要知道山上的可都是筑基及金丹上下的灵兽,而我们也只能在最外围徘徊而已。” “唔,好可惜。”晋言兀自消沉了会儿,很快振作起来:“没事,反正已经在他身上散了追魂香,他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他。等我有时间,一定要…咦嘻嘻……” 卧槽!貌似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宁无歌蹲在原地目瞪口呆,小师妹的自言自语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将他从上至下贯穿到底。 等到晋言走出去几十米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住她:“师妹!” “嗯?” 宁无歌心一横:“等我们回来就立马成亲吧。” “咚!”晋言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被石头绊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啧啧,立得一手好flag啊】 被迫围观了整场立flag事件的准:“……” 一字不漏的看完近聊频道记录,她淡定的喝口茶:“明天想个法跟上去吧。” 尽管她觉得这个flag有点像前期小炮灰的台词,一般说出来就代表事儿一定会发生,人一定会死几个,搞不好最后团灭什么的……想想好刺激有没有。 但是当身在其中,并且知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可能会躺枪,然而没有实力可解决问题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准还没自大到可以靠着系统吊打高自己几个等级的对手,要不然她早就跑到各门派各总教里,拿着全世界人物资料找目标了。也不会窝在这儿考虑怎么跟踪某个看起来……像是隐藏目标的家伙。想想目前还是升级最重要。 历练嘛,就是来享受生活的,辣么拼干什么。 她悠闲地抿了口茶,将下午从信使那里取回来的装备摆到桌上。 品质45的思齐笔…… 唉~想当初自己手持1260大试炼特效武器,一身2w加精插六的秘境装备,操着一手犀利的体操在boss面前呼风唤雨耀武扬威。没想到现在…… 总感觉自己都能把自己戳死。 郁闷的闭上眼,准很理智的没再继续回忆下去,否则她不介意无视系统而掀起一阵狂暴的腥风血雨。 信里除了几件低级装备,还有隐元会赠送的一组桃李粽。 一颗桃李粽能增加一万点经验,对于现在低等级的她来说再好不过,而且数量也比游戏里的多不少。20颗全部用完后,等级便一跃至17级,接踵而来的就是技能解锁提示音。 【侠士已习得技能[神行千里]、[扶摇直上]、[蹑云逐月]、[快雪时晴]、[春泥护花]、[钟灵毓秀],是否自动拖入技能栏】 【第一重奇穴[烟霞]已解锁】 准难得舒爽地泄了口气,在椅子上找个舒服的位置瘫进去:“系统,你真的不能自动发几个任务吗?” 修为不够,技能再多有个暖用。为了早日回归当年那个暴力花,准真心打算要努力一把。 只是有某系统拉后腿,这份努力还没付出就先结束了。 【任务都是以触发形式或者任务世界原住民发放形式进行发放的,本系统也无能为力】 “原住民……”准垂眉思索片刻,突然仰头盯着客栈横梁,淡笑道:“可以试试。” 此时屋顶上一抹红光极快闪过,转眼融入黑夜,好似方才所见皆是错觉。 (以下是一些技能介绍,可忽略) [快雪时晴]: 骤雪初歇春日暖。 技能释放距离20尺,无调息时间 每秒对目标及目标附近的最多2个目标造成24-26点混元内功伤害,持续5秒 [春泥护花]: 流溢于中,布散于外。 技能释放距离20尺,调息时间25秒 给队友目标一个5层的护盾,使其所受伤害降低30%,护盾持续时间内威胁值降低10%,持续20秒,被攻击则破坏1层 [钟灵毓秀]: 钟秀于林破风雨。 技能释放距离20尺,无调息时间 使目标外功攻击降低30点,每3秒受到69点混元性内功伤害,持续18秒 [烟霞]: “阳明指”会心几率提高10%,会心效果提高10% [扶摇直上]: 调息时间30秒 江湖轻功,身轻如燕,能跳得更高,并能施展踏云 [蹑云逐月]: 调息时间25秒 江湖轻功,向前冲刺一段距离。冲刺过程中不受招式控制。 [神行千里]: 调息时间半小时,加入帮会后变为15min 领悟招式,身轻如燕,来去自如,瞬间到达江湖各地和武林秘境。 (仅限于已开通驿站的地点) 第七章 黑化别闹(七) 因为昨天睡得晚,所以准眯着眼睛起去开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懵懵的。幸好系统及时提醒,她才在门开的前一秒成功转换体型。 后知后觉的她冷汗直冒。 系统说只要凌晨(00:00点)仍保持本体状态,前一天的转换次数便不会累计到第二天。前天赶巧用的是花哥体型,所以才会出现昨下午的意外。 总结了经验后,准就趁着睡觉时间直接把今天的本体时间用完,谁知道差点就被发现了。 准脑袋清醒不少,看似懒散,实则无力的靠着门框看向来人,尚未开口询问,便听那人惊讶地道:“你进阶了?” 莫语微怔,再次感知了准的灵力,确实精进许多。 “嗯……是啊。”昨天刚刚升级,算是进阶吧。花哥随意揉了揉眼,问:“你来干嘛?” “我…想与你说点事,既然你还没起,就稍后再说吧。”说完,莫语像是了解了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他最后那个眼神实在微妙,准愣了半天,忽然问系统: ……系统,现在几点? 【宿主,根据你作为专业宅女的习惯,目前已经日上三竿[系统时间:09:57]了。注:莫语公子可能以为你是为了冲阶才起那么晚的,所以宿主你至今的形象还是蛮好的哟~】 呵…… 准收拾妥当就去了客栈大堂,很快就在那找到了独自坐着的莫语。 “说吧,有什么事?”她拉过对面的凳子坐下。 但莫语的重点显然不在这里,他先是端起面前的清茶,缓缓品了口。然后放下茶杯,将它旁边的那杯推向准,速度极缓…极缓…… 看得准都想揍他一顿的时候,莫语终于停下。 “喝茶。” “……”对面的人懵逼几秒:“好。” 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准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好忍着心底发毛的感觉,端起瓷杯,抿了一小口。 余光一瞥,见大佬仍盯着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准更加懵逼的直接干了这杯苦茶,并开始怀疑他在里面下毒的可能性。 内心郁闷吐槽中: #我就是个普通人,至于吗——# #等等,好像没有中毒debuff,看来我多虑了……# #卧槽,所以说他搞这么神秘是个什么意思?好玩吗!?# 莫语安静地等她喝完,道:“我那日在林中受伤,可是你用了什么灵药救我?” 噗!准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淡定地擦了擦嘴,回答他:“嗯,你中毒了。” 顺便说一句,脑残也是病,得治。 莫语又静了声。食指摩挲杯沿,眸子里微微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他复又端起茶,默默酌饮。 “……”准硬生生憋了一腔凌霄血。 鉴于这是个重度内心戏患者,她勾了勾唇,温柔道:“莫兄有事不妨直说,若有什么在下帮得上忙的,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嗯。”莫语倒没有继续冷落她,说:“不知那味药……花兄从何处寻来?” “山上摘的。” “摘的?”可能没想到答案这么简单粗暴,莫语反问了句:“花兄可否告知它的模样?或者名称也行。” 【滴!侠士触发任务[采灵药神马的交给我就好啦],侠士是否接受?】 【滴!侠士触发任务[灵药的妙用],侠士是否接受?】 准凝神看他,脸上仍挂着笑:“实不相瞒,那草药是我无意中寻得,当时夜色漆黑,也没怎么看清楚。不过我记得它的味道,你若是不嫌弃,便让在下上山去采好了。” “这怎么行。”莫语蹙眉,当场否决:“山上妖兽众多,你能应付过来?” 准笑得更深,食指叩着桌面:“不还有你吗?” 【侠士已接受任务[采灵药神马的交给我就好啦],请侠士按照罗盘指示在厘海森内采集10株奇异草】 【侠士已接受任务[灵药的妙用],请侠士按照配方炼制一组解百毒的奇异丸。该任务没有方向指引,需要侠士自行探索】 这件事果然没那么简单啊。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莫大侠。 与此同时,厘海森的树林里。一行早早出发的人正照着客栈给出的地图,一步一步寻着这次的目标——苍岚兽。 苍岚兽是厘海森比较常见的灵兽,等级一般在金丹初期以下。全身呈冰蓝色,毛皮有火焰状的雪白条纹,两角尖锐无比,是它们实用的攻击武器。再加上一身蓝焰高达250摄氏度的外泄焱气,堪称厘海森外观一霸……事实上就是长得很□□没啥攻击的灵兽。 苍岚兽幼崽对于自身焱气通常没什么控制力,故而它们所过之处必定是被摧残得连一片叶子都不剩。 宁无歌他们眼前便是这样一处。 黑焦焦的泥土上,几坨看不清生前是哪种物种的小兽尸体。本来是炭黑的,被风轻轻一吹,泥块松动着脱落,才露出下面糊了一层的牙齿。周围除了几丛竖着的干枝,其余皆是面目全非,看着便知道之前是经历过怎样的场景。 这种范围也仅扩散到附近20尺,伤害并不是很大。否则镇上的人也不会放任它们在这里安然存活了。 宁无歌四下探探,最后择了个苍岚兽跑路的方向,领着二人继续前进。 谁料还没走出去多远,便听到一个喊“救命”的声音。 “前面的侠士请留步!!” 宁无歌三人齐齐回头,只见一白衣蓝带的青年正惊慌失措地朝他们奔来,看那眼熟的服饰……应当是青灵门的前辈? 等等! 宁师兄大汗,盯着青年背后急速追来的某物一秒钟,连忙扯着师弟师妹的衣领子向后撤。 卧槽!那可是已步元婴期的妖兽啊,而且还是最难对付的人参兽!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一边跑,他还不忘埋怨哪个二货跟他们过不去,非要这么惨无人道的陷害他们。 某惨无人道的青年伸出尔康手:“青灵门的师侄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就忍心看着我被妖兽拆于腹中吗?!” “能不能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被它啃了!师叔你自求多福吧!”说着,宁无歌蹿得更快了,结果喜闻乐见的……被自家亲亲师弟绊倒了。 吴吾夭啃了一嘴泥,振作着要起来,然后便感觉腿部一紧。 他阴测测地回首,果然瞅见某无良师叔扑在他腿上,一把抱住:“英雄,救命!” 救你妹哦! 吴吾夭瞪眼,踹了踹腿:“前辈,不是我不救你,你看我的修为都没你高,你还是放了我吧!”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一扭头,见宁师兄爬起来看也不看自己便开跑,吴吾夭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内心无比震撼的同时果断捏住他的脚腕:“嗷!师兄你别走啊!” “你不要师弟我了吗!?” “放开!”宁无歌再次摔倒在地,怒道。 “师…师兄……”最前面站着的晋言手足无措,眼看那只妖兽就要冲到面前,忍不住哭了出来。 宁无歌蹬开小师弟无效,反而让他得寸进尺的扒住小腿,怎么甩也甩不掉了。 “师妹,你快逃吧……”最后他幽幽叹道,像是放弃了挣扎。 “师兄……” “师妹……” “师兄……” “你倒是跑啊!”他焦急地爆吼一声。 “可是…师兄……妖兽被卡住了……” “……”唉? 莫语拎起树丫中央被卡得死死的人参兽,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站了一排,明显围绕在尴尬气氛中的几人。 “不过是只乱吃了灵草暴走的灵兽罢了,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 手中的小兽确实如他所说,无精打采地,细小的触手也焉着直直垂下。豆丁绿色的眼珠子黯淡无光,俨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想必是灵力爆场之后的副作用吧。 同样面无表情的准扫了众人一眼,不得不说,被迫看狗血剧的滋味真是十分酸爽。 本想着采药的时候顺便来找团队,组团刷经验什么的。 还真是让人惊眼…… 特别是刚刚那个“师兄~师妹~”叫得,莫名感觉眼睛有种刺痛啊。 “再者这次只是碰巧,若是真遇上了,你们也要这般胡闹!?”这方面莫语倒是没有姑息,严词厉色道:“为兄不慈,为弟不恭,你们有何颜面回青灵,面对师尊之教导?” 宁无歌抿唇,眉宇间因着他的话满是懊恼,正要顺了他的意思当面给师弟道个歉,倒是吴吾夭先开口了:“对不起师兄,我鲁莽了。” “无事,是我没及时……” 小师弟打断他,悲哀道:“如此说来,师兄还是认我这个师弟的。” 他抹了把眼角,到底没擦出什么,靠近宁无歌超小声继续说:“所以方才那个无情无义、见色忘友、趁机报复我智商比他高、良心简直被狗啃了、脑袋肯定被车碾了的小人,果然是我的错觉吗。” “……” 宁无歌:别拦我,我现在就拿他去喂狗! 那边又挑起什么战争暂且不管。莫语转而打量起这位青灵门的同门,抬手作揖:“晚辈见过青灵门师叔,不知师叔可否告知名讳,在此处……有何要事?” 青灵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算是修真界中挺有名气的门派。莫语自认记忆力强悍,山上山下的同门,除去还未筑基的基本全见过,却想不出这是哪位青灵的元婴前辈。况且还是被吃了药爆了气场才堪堪元婴的妖兽追着逃命的那位…… 闻言,青年掀起一丝眼缝,继续摆着打坐的姿势,说:“本尊现在只想知道你们的名字。” 一旁的晋言一愣,几步挪到莫语身边,悄声道:“师兄,他要告状?” “……无妨。”莫语冷静地回头:“此事确实是我等的不是,晚辈给师叔赔罪了。” 然后他指着几人一一介绍:“晚辈莫语,这是我四师弟宁无歌、五师弟吴吾夭、六师妹晋言。” “他呢?”青年下颌翘向默默吃瓜的准。 不知是不是错觉,准总觉得青年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而且…… 她站直身子,礼貌微笑:“在下花间游,路人罢了。” 青年意味深长,顺手理了下破掉的袍子,朝她招招手。 准凝着他愣怔片刻,才疑惑地靠近去,蹲下:“何事?” 青年在众人好奇地目光中,扒住她的肩膀,压低声音。 “我见你骨骼清奇,不如让本尊收做个关门弟子吧。” 而后还没等准反应过来,便一口凌霄血喷了满地。他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实…实不相瞒,方才那只灵兽不知何处沾了毒/药,本尊中毒已深……” 这次声音恰到好处的,全场都听见了。 【裴树[等级95]请求收你为亲传弟子,侠士是否接受?】 真相的准淡定地扮开肩上的爪子,淡定地抹了把血,淡定地站起来,缓缓开口:“据在下诊断,这人确实毒得不清,没救了。” ———————— 小番外: 准佐:当时夜色漆黑,在下实在没看清那是什么药啊。 莫语:你妹的,没看清你还敢喂! ※※※※※※※※※※※※※※※※※※※※ 今天多发一章,伺候老佛爷,不知道思路会不会断……心塞哟(:3_ヽ)_ 第八章 黑化别闹(八) 任外面阳光高照,林子里依旧冰冷地可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手中捏着的人参须也随之一荡一荡…… 场面一时静谧无比,众人皆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青年看。直到青年头皮发麻,琢磨着要不要装晕的时候,小师妹打破了寂静。 晋盐正经地说出实话:“你说它沾了毒……是不是碰到它的人都会中毒呀?” 几人连忙担忧地望向莫语。 莫语脸黑地将人参兽捏紧,小兽不堪重压开始胡乱挥舞爪子,情急之下“啪”一声打在他脸上,才险险逃过一劫。 被拍醒的莫语眸色越发沉重,不是因为体内逐渐发酵的药,而是这东西还是他特熟悉的药。 此为“一命”,无色无味,中毒者三日内不得解药,必散尽修为而死。魔教护法座下教徒专属毒物,每人手中都有一份自发研制的配方,若不按照配方炼制解药,完全可以说是——无解。 巧得很,就在昨天他才无意中解了这毒,这也是莫语为什么怀疑准的原因。 毕竟没有人会随地拔个草就是能解百毒的灵丹,若非她的境界摆在那里,莫语如今早已为她是问了。 可是这一路跟来,他还真的见识了某大侠的狗鼻……嗅觉神通。几乎是走几丈,拔一颗草,走几丈,拔一颗草。 莫语:现在的高级灵药都这么随便长的吗…… 【友情提示:侠士已获得debuff[一命·散功],请在五分钟内根据系统提供配方炼制解药,此次无需使用药罐操作】 “……” 哎?what? 莫名其妙躺枪的准转眼便看到头顶挂着的[一命·散功]debuff……然后僵硬回头瞪着某罪魁祸首的爪子。 “其实你们不必太过担心,本尊知道这山中有一处宝地,里面有一株我早年标记的鸠韭青莲,想必现在已经开花结果了。”青年突然道:“若是你们与我去取来,必定能解了这毒。” 莫语:原来魔教的一命是可以随随便便解的吗…… 莫语显然是不信他的,压下心中众多疑虑,他面不改色道:“前辈有所不知,我等在昨日正好得了一味可解此毒的药材,若是前辈不嫌弃,就拿去用吧。”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株奇异草递过去。 没曾想还有这一出的青年又闷出口血,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 捻着这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草,他左右查探一番,问:“这是什么草?” 看那样子是不着急解毒了。 尚未被告知草药名称的莫语望向准,准了然道:“此乃山中奇异草,遇之不易,可解天下散功之毒。” 奇异草资料上就这么显示的。 之前说自己没看清草药的模样,但并非不认识这药,也算圆了先前撒下的谎。 莫语点点头,除了在“遇之不易”上纠结了片刻,确实没毛病。 可不代表其他人觉得没事,青年很明显震惊地瞪大双眼,在看到莫语拿出第二只的时候,更是差点憋出内伤。 “晚辈这还有一株,前辈莫要担心了,赶紧服下吧。” 青年不语,暗自挣扎半晌,正要咬牙吞下,却听另一柔和声音喊道: “等下。”准突然出言阻拦。 莫语一顿:“为何?” “咳。”她捂唇轻咳一声,暗搓搓拿出刚才系统捏的丸子[奇异丸],笑道:“灵草就这么吃效用不够,在下这里正巧备有一颗师傅炼制的奇异丸,请前辈笑纳。” 对此,莫语与青年只能表示:魔教危矣…… 这么多一命解药,那还能叫一命吗?简直就是魔教特色的克星啊!还让他们怎么保持神秘,怎么继承□□炸天的威胁秘技?怎么演绎出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反派角色? 也许是时候研制更□□的东西了…… 青年麻木地磕了药,手中那株奇异草早已不知去向。确实感觉到周身通畅后,他抬头好笑地问准:“你方才不是说没得救了吗?” 闻言,准面瘫着依在树上:“道友,你可不能放弃治疗啊。” 像这种一看就知道会危及到社会的蛇精病,就应该第一时间关到院子里,放出来祸害人间就不对了撒。 青年自讨了个没趣,索性扭头对着宁无歌几人,咧嘴道:“方才真是多谢几位了,本尊会牢牢记住你们的。” 宁无歌表示不想跟他说话。 但对比了两人微妙的境界后,他铁青着脸,乖乖抱拳:“师叔宽宏大量……” “哈哈,开玩笑的,你当真做什么?”病情加重的某患者仰天大笑几声,倒没继续矫情,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青年名为红叶,是青灵山上为数不多的隐修,此前修为一直停留在金丹大圆满期,不得精进。便只好下山来寻找机缘,以求更上一步。 谁曾想这一寻便是百年,青灵也已经换了批鲜血,他这个元婴长老更是无人可知。 左右不过游历山川,烦心时到凡人间逛几圈儿喝个茶,闲暇时打坐修炼个十几年,感悟了便趁着天时地利随便渡个劫,正好落得逍遥自在。 时间一长,他竟没想着要回去了。 这次红叶来厘海森,就是为了那株早些年游玩时碰到的鸠韭青莲。 得青莲者,可得天…呸,得青莲者,修炼速度不仅能有效提升,而且它还有浓缩精华之妙用,在修行之事上,可谓事半功倍。 其子可入药,其叶可养身,其胚可祛毒。虽不是什么特罕见珍贵的灵物,但其生长环境十分苛刻,取之不易,甚少有人采摘成功。 故而它在市场上的价格简直高的吓人,即使红叶不敢确定能否采到,然后拿到拍卖行挥霍一把,也能当是考验修为技术去瞅一瞅的。 或许幸运的摘到了呢? 鸠韭青莲是什么,在场除了莫语知道一些,其他人皆是听得云里雾里。 红叶干脆略过这段,一脸不情愿地回忆自己接下来被某只灵兽坑害到此的事实。 另一边,准眯着眼,仍保持依树小憩的姿势,目光紧紧锁在红叶身上。 如果她没记错,刚才系统通知的是“裴…裴…裴什么的”…… 【裴树】系统温馨提示。 嗯……裴树。 这么说,他是在撒谎咯? 准歪歪脑袋。 还有那个中二的拐人台词是什么鬼?他身上的气息也很像…… 准有趣地勾起嘴角,决定做个称职的围观群众。至于扼杀剧情这种太拉仇恨的事…… 以后再做吧,毕竟等级在那里,会被炮火秒死的。 正陶醉于演讲的裴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那红叶师叔你还要去采青莲吗?”晋盐揪着衣领,显然是被先前那只人参兽吓怕了。 红叶回神,默默忽略心底诡异的感觉,为难道:“现下恐怕不行,刚失了几成灵力,修为也有所下降,况且开花的鸠韭青莲有灵兽在旁守护,地势也不利于我。哎~” 他幽然叹了口气:“可惜那东西盛开的时间就短短三天,今日已是最后期限……” “不过本尊听闻你们要去逮那什劳子苍岚兽?” 师兄妹几个一愣,默契地退后一步。 果然听他又道:“正巧,那青莲所在与苍岚崽子一个方向,不如你们跟我走一趟,也算是涨点阅历了?” 【滴!秘境任务[初级寒溶洞·鸠韭青莲]已发布,侠士是否接受?】 当然接受! 准精神一振,瞧着红叶的眼神瞬间变得柔情似水,整个人都融入暖洋洋的氛围之中。 【侠士已接受任务[初级寒溶洞·鸠韭青莲],任务目标:成功获得鸠韭青莲】 艾玛,这是大佬要开团打本刷装备的节奏啊~好兴奋有没有,不知道掉不掉小铁什么的…… 莫语察觉到她的变化,微微侧目:“你想去?” “嗯。”准淡定吭声,随口胡诌了句:“虽然我帮不上忙,但看戏还是可以的。 说完,她拍拍莫语的肩膀:“放心,在下还是有点自保的能力的。” 【原地复活的能力吗?】 准嘴角一僵,没理它。 莫语盯着肩上白皙的手,抿唇不语。等了会儿,正要将那引得全身不自在的爪子扒下,却被它先一步逃离了。 他只是蹙起眉,没说什么。 “师兄~”娇滴滴的声音窜过来,晋盐一把抱住自家高冷师兄的胳膊,转而极快的蹭向花哥。 “花哥~”她小脸朝上,眨巴眨巴闪亮的眼睛,努力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没见过玛丽苏的妖花立马绷紧面部神经:“你干嘛……” 不得不说,萌壳子加上这招确实很管用。 起码准是遭到了重击。 她顺着莫语拉扯晋盐的力道,往外一推,小妮子便迅速远离了自身安全范围。 准稍微松了口气,转眼又见小师妹在作妖了。 两只小爪子向前伸,朝自己刨刨…刨…… 莫语没等她瘪嘴哭出来,提了衣领就扔地上,冷冷道:“再闹,打死你。” 晋盐:…… “哈哈哈,你这晚生怎的这般不知怜香惜玉?”全程旁观的红叶突然出声:“来,小妹妹,不就是青莲嘛,我们为你取来便是。反正当初也是想着赠予佳人的。” 宁无歌心疼地扶起晋盐,安慰道:“疼不疼,三师兄这次太狠了,我们等下就去看那什么……鸠韭青莲,咱别管他。” 这货完全忘了刚才那句斩钉截铁的“不去”是谁说的。 “不许说莫语师兄坏话!” “……”宁无歌一脸受伤:“好好,不说。” 背景板吴吾夭&准:……好虐哦。 在红叶询问过莫语的意见后,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因为今夜子时以后,青莲就会按照习性,在绽放到最美的那刻瞬间枯萎、重生成莲子,给他们的时间只少不多,所以大家准备歇息片刻,就直奔青莲所在之处。 【系统团队资料总结: 目前团队队长:裴树[等级95·游龙诀] 团队队员:莫语[等级91·青灵心法]、宁无歌[等级61·青灵心法]、吴吾夭[等级58·青灵心法]、晋盐[等级58·青灵心法]、花间游[等级17·花间游]】 ※※※※※※※※※※※※※※※※※※※※ (:3_ヽ)_讨厌哦 第九章 黑化别闹(九) 这是个冰冷的溶洞,洞内幽暗阴森,头顶和地面林立的锥状晶石模糊了影子,好似自地狱伸出的无数鬼肢,张牙舞爪,保不准下一秒就取了谁的性命。 周遭空气潮湿,岩壁上浸满细小的水珠,晶莹顺着夹缝缓缓滴落,砸在地面发出一声清响,回荡整个空间。 这时,外面的通道像是被谁打开,一口狂风猛地钻入洞内,带起阵阵悚人的呼啸声。 雪白绒毛随着这一变故摇晃几下,黑暗中磷火诡异,眨眼便消失无踪。 不知不觉,来人已经激醒了暗藏其中的异兽,正待他们松懈那刻,给予致命一击。 “就是这了。”清雅的嗓音如是说。 红叶挥袖扇了扇周身的灰尘,伸手随意掐了个诀,直接唤出一团萤火虫般的火红精灵,在前引路。 据他所说,这个溶洞没啥注意的。除了护花灵兽需要解决之外,根本不需要费劲,就是地势险了点,打架的时候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呵呵了。 毕竟溶洞里面都是些尖角晶石,即使轻功再怎么好,也免不了被岩壁阻挡,然后再被这么一扎……真心疼。 火灵所过之处,皆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方便了身后几人前行。 莫语大致计算过,光芒持续的时间约莫三分钟。在他看来,的确是种很强的能力。 大概是他真的有恃无恐,才敢这样滥用灵力吧?只是……为什么不趁着那时杀掉人参兽,反而被追得如此狼狈呢? 莫语下意识握紧剑柄,继续若无其事地跟上众人。 最后到达的地方十分宽阔,火灵够不到太远的地方,便被红叶收了回去,接着一大波灵力以他为中心迅速散开,照亮了整个溶洞空间。 一副如梦似幻的滴水晶岩之景赫然浮现…… 瞧那岩壁内嵌着的,一粒粒水晶皆透射出火灵气鲜红之色,形状优异,各色深浅不一,像极了八寒地狱簇簇相攘的血莲。又有细密的露珠牵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红雨,落到晶石上,迸溅数朵晶花。 目光所及之处,宛若一叶怦然窜升的冥火,熊熊灼烧滴血菱肉。 此情此景,众人无不暗叹自然之奇异,皆凝神屏气,欣赏着这副天地孕育的诡画。 [尽管有点毛骨悚然外加热血沸腾揉杂在一起的微妙感觉……] “哇~好漂亮。”晋盐更是捂紧了脸颊,眸子里隐约闪烁着小星星。 宁无歌趁机应和一句:“是啊,虽然觉得用木系灵力会更好看……咳,不过确实难得几闻,不枉来此一趟。” 闻言,红叶嗤笑道:“这算什么,你们可没见过更有意思的东西,瞧那儿。”他抬了抬下颌。 只见岩洞峭壁上,一湾清流托了朵堪堪绽开的莲花。 天青色叶瓣由上浅至下深,八重叠开,四周灵气浓郁,呈环状游离环绕着它。香气沁人,意境飘然,素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青莲净世,所说大抵如此。 想必这便是极具美容养颜功效的鸠韭青莲了(哎?)。 “为何没见着护花灵兽?”吴吾夭突然问。 “这里乱石众多,谁知道它藏哪儿去了。”红叶懒懒瞥了洞口一眼,催促道:“你们等下得速度点,这里封印已解,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修士寻着青莲的灵气前来了。” 语毕,他朝众人勾了勾手,示意大家靠拢自己。然后也没管他们到底动没动,指着各处就开始分配任务。 这青莲生得偏,附近几尺并无落脚点,底下又是一大片尖利的岩晶,一戳透心凉的那种。岩壁湿滑,且青莲一面对墙,与灵兽打起来的时候免不了阻碍,若是灵力乱飚不小心打折了青莲根茎……呵,那还玩个淡淡。 所以他分了两批人。 一批人去取青莲。对于这部分细致的任务,就交给战力不足的准,然后再安插一位等级高点的作为保镖,以防不测。 另一批人只要注意拉好灵兽仇恨就行了,最好是在短时间内将它击毙,省的多生事端。 “务必在子时那刻拔得青莲。”突然被团长大佬委以重任,花哥正经严肃地点点脑袋。 不用说,这种迷之yy攻略既视感肯定已经激起了某大侠的浓浓战意。 想当年多少场因为她一人一意孤行而犯下的罚款事件,才养成了现在指东不敢往西、万事大佬第一的良好习惯呐。 尽管在这是不用担心自己小金库的。 准抬眼往对面望去,正唏嘘着要不要施展踏云轻功1.0飞过去,心底竟逐渐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感。 总觉得……好像忘了点啥? 她目光呆滞半晌,刚要回忆起什么,却倏然被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要我带你过去吗?” 准一愣,有些恼怒地看向来人,抿抿唇道:“不必。” 要保持风度,风度/咬牙切齿状。 反正想不起来,准索性就不想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大概吧。 没料到会被拒绝,莫语噎了下,二话不说,淡定地提溜起准的衣领,几步凌空就到地了。 然后将手中的人往地上一甩…… 全程懵逼的准:“……” 妈的,好气哦。 “三阶炼气不会轻功。”莫语丢下这么一句,便朝着目标方向步去,只留花哥在原地一脸无语。 怎么说呢,这家伙竟然也会无理取闹? 准爬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颇为讶异刚才自己的想法。 距离子时仅有两个时辰。红叶勘察完地形,顺便随手布置了个围绕中心的法阵,就准备开刷了。 只见他嬉皮笑脸地朝准一眨眼,示意道:“小家伙,真不考虑我的请求?” 身形微顿,准双手抱臂,看着某中二气息逼人的患者,温柔回应:“诊金千俩。” “啧,伶牙利嘴。”红叶不怒反笑:“怕本尊出不起这千俩黄金?哼,笑话。” “……” ……这人承认自己有病,我也是很无奈啊。 准很理智的没说出这句话,内心默默为大佬的智商点根蜡烛,转而乖乖按照大佬指示,开怪去了。 山间孕育的灵物素有灵气,灵植结契灵兽以护御本体,灵兽以护其至开花谢败为代价,吸食灵植供给的气来提升修为。 这种互惠共利的形式曾被载入《灵植与灵兽之间不可言说的故事·精装版》,并且在修真界历代潮流中,演化成了无数凄美故事。 就比如现在,又将有个兽莲版本重出江湖。 莫语指尖尚未碰到青莲的叶瓣,地面便轰轰隆隆地颤抖起来,整个岩洞霎时铺下一阵冰凉血雨。 众人的视线很快聚集到同一方向,果然见那处巨大冰晶身后,猛地蹦出一只身形敏捷的灵兽。 蓝皮白纹,身负焱气,犄角锐利,赫然是他们寻了许久都不见踪影的苍岚兽! 此时它正顶着一排刺红的[等级88],目眦尽裂,像是要将闯入的外来者狠狠撕碎,杀个片甲不留。 然鹅等它发现对面几个等级都比自己狠,绝对能一巴掌呼死自己后,立马认怂了。 低头,哈腰,前肢伏地,两眼警惕地盯着红叶,内里貌似还隐隐闪烁着泪光。 本以为灵兽有多狂霸拽的准:……骨气呢。 莫语瞥了眼开始怀疑人生的某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嘴上不觉提醒她说:“小心了。” 接下来,可就是更加厉害的东西了。 一片红晶中,无数双犀利的眸子倏地睁开,视线齐齐落到几人身上,引得他们汗毛倒竖,冷汗淋漓。 “苍岚兽是群居动物,即便作为灵植的契约兽也是一样。所以接下来两个时辰,我们麻烦了。”莫语扫视一圈,估摸着苍岚兽的数量,顺便给准科普科普常识。 作为游戏里沉迷于拉怪群怪刷材料的快雪流花哥,准瞪着眼前一溜的苍岚兽[等级10][等级22][等级66],这简直就是赶着来送经验的节奏啊! 苍老师,啊不,苍岚兽我真是太爱你了! 激动如花哥,她连忙磕了几颗丸子压压惊。 苍岚兽乙:大哥,那个人的眼神好恐怖啊!像是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一样,嘤嘤嘤~ 苍岚兽甲:别担心,等下我们只用在后面加油呐威就行了,咱族里又不是没有boss,还怕他们几个不成? 苍岚兽乙:是吗?可…可是boss昨天不就被打得…… 苍岚兽甲急忙捂住小弟的嘴:嘘!你找死啊,大boss这是有预谋的,能屈能伸知不知道,欲擒故纵知不知道。这打架的事,还是要靠脑子滴。 苍岚兽乙一脸茫然:啊?原来boss被打得那么惨,是故意的?对自己太狠了吧!牙都掉了。 苍岚兽甲正要解释缺牙什么的其实是时尚潮流,却突然一个激灵,浑身皮毛倏地炸了起来。 这下不用回头都知道自家boss在背后盯着自己了。 毛团甲绷紧狗脸石化状,内心呼啸:吾命休矣—— 第十章 黑化别闹(十) 被上百双幽蓝的眼睛盯着,纵使红叶再怎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禁不住浑身不自在起来,况且他本没那么颜厚。 可是眼前这群崽子是要闹哪样,搞得好像要抢他们地盘似的…… 不知道卖萌可耻吗?说好的群起而攻之呢?这叫劳资怎么好意思直接拿走青莲啊! 红叶一时郁闷了。 眼看着它们蹲在晶石后面,露出一双双湿漉漉的眸子,好似好奇他们将要做什么一般,他便自内心生出一种愧疚之感。 艾玛,当着它们的面殴打苍岚兽老大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酸爽。 但愿那灵兽识相点吧,否则这群可爱的东西因为他们几个流离失所,可就罪过了。 自认还算有点良知的团长扭头叮嘱众人:“幼崽无辜,你们下手的时候注意些,糟了因果有害而无益。” “嗯。” 话音刚落,整个溶洞突兀被一声低吼震得颤了两下,接着一股强大威压扑面而来,刹那间便充满了这个偌大空间。 仿佛得到了什么指引,晶岩间躲藏的苍岚兽纷纷显露身影,皆恭敬地付趴在地,形似苍狼的脸上一片虔诚。 见此情景,红叶方才的愁云一扫而空,等到苍岚兽老大的前角普一出现,就启声命令道:“整它!” “……” 不明真相的苍岚兽众:…… 冒出的犄角很显然停顿了几秒,蓝色焱气逐渐盘旋围绕身前的晶柱,咔嘭一声,便化作齑粉飘散空中。 苍岚王眸色雪亮,目光直直透过尚未消散的晶粉,锁定在离鸠韭青莲最近的两人身上。 准瞅了眼它脑袋上挂着的[等级95],默默咽下一口唾沫。然后她就听到秘境boss操着一口破风音…… “汝等何银……” 场面一时忍俊不禁,然鹅不能笑! 苍岚王貌似也注意到自身的尴尬,说完一句后就没吭声了,只有瞪圆的蓝眼控诉着它的不甘与愤怒。 可是自己识相,不代表其他人也识相。 勘称猪队友的红叶团长突然笑出声来:“哈哈,你这灵兽怎的如此狼狈?偏偏这副模样当真可爱,来,再说句话听听~” “……”妈的,作死不奉陪。 团长你倒是先看看小队的等级再撩啊。 看来这波仇恨没得跑了,呵。 果然,苍岚王不出所料地怒了。粉色鼻子恶狠狠地皱起,瞳中极快地闪过一道精光,转眼间,招式已出。 冰蓝焰火汇作一条长蛇猛地朝红叶袭去,伴随着强烈攻击的,还有它漏风不清的怒吼:“亲日菜此吃银,全付都得齿!!(今日在此之人,全部都得死)” 奈何它怎么进攻,红叶都能随意化解,游刃有余不说,还趁机调笑道:“咦,真乖,你若是答应本尊个条件,本尊可以考虑帮你修复一下漏齿,如何?” “称的!?”苍岚王将信将疑。 一般灵兽的恢复能力虽强,可像牙齿这种东西,一旦掉落便很难再长,除了年幼的崽子能重新长出,其他兽遇到那就是毁容的大事了。 为此,从来不在意外表的苍岚王还窝在老巢里难受了半天。牙齿,从此成为了它心中一处不可言说的痛。 所以现在有人说能修复自己的“容貌”,怎能令它不心动呢! 只可惜,这人接下来提的条件,立时又让它心猿意马起来。 他提出的自然是拿鸠韭青莲交换的条件,尽管他们几人有能力团灭了苍岚兽,可既然有和平解决的办法,又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的动作皆已停下,红叶就懒懒立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着苍岚王的回复。 曾闻言,这厘海森的苍岚之王爱民如子,想必不会眼睁睁看着手下送死,更别说它还斗不过废了大半灵力的元婴初期。而且鸠韭青莲花期已至,再等它重拥灵力来滋养种族,恐怕也要个□□十年。 如此不划算的事,想也知道怎么抉择了。 苍岚王咬牙切齿,传音道:“当年吾与鸠韭立下契约,要用尽全力护它五十年安危,若违此事,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吾乃苍岚之王,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毁了当初亲口允下的承诺!即使我大苍岚今日苟活,日后也无颜面存在于厘海森。”它眼眸愈加发亮,气势凛然。 静塘水中的青莲像在呼应它这番话,青色灵光忽闪几下,明灭可见。 红叶沉默了,嚷嚷着要青莲的晋盐也沉默了。众人面前那个甚至可以称作娇小的身影,刹那间变得高大起来,让人望尘莫及。 这或许就是上位者不可触怒的尊严吧。 晋盐心绪动摇,依依不舍地对红叶说:“红叶师叔,那青莲不如……” “所以!”话被打断,晋盐扭头继续听苍岚王道:“我们就真刀真枪的来打一场,若是你赢了,便将青莲拿去。若是我赢了,你们必须照原路返回,并且封印这处秘境。” 末了,它还严肃地加上一句:“无论输赢,你都要履行方才的承诺。” 这显然是对红叶说的,红叶眯眼一笑,饶有兴趣地盯着苍岚王:“有何不可?” 虽败犹荣,纵失约而信仍在,何等精妙的策略?!只可惜这兽用来钻了空子,单论一族之长来说,已是难能可贵吧。 苍岚王得到肯定,身体便唰地一晃,直接钻入遍地乱林的晶石中。对它而言,溶洞就跟它家后花园似的,把握好了站地优势,至少能有效加大胜利的几率。 如果这都不能把人绕晕,它干脆老实下岗回家奶孩子算了,还在这瞎逼逼个啥? 红叶赞赏地抹了抹嘴角,遂一个冲刺追了上去。 然后留下无所事事的一群人与满地苍岚兽大眼瞪小眼…… “咳,左右无事,不如正巧把任务给做了吧?”宁无歌提了个主意。 结果理所当然的,换来自家师弟一个大白眼。吴吾夭道:“你是不是傻,现在抓苍岚兽会被记仇的,要是苍岚王因此爆发了怎么办?” “……有道理。”浑然不知自己在师弟眼中变成了“呆傻”模样的宁无歌点点头,又突发奇想道:“那如果是苍岚兽愿意跟着咱们走呢?” 瞧着这货还真的开始思索起诱拐计划,吴吾夭难以直视地撇开脑袋,最后拍拍他的肩膀:“何必执着,到外面随便捉一只就行的事。哎~说你蠢你还不信……” 越听越不对劲,宁无歌终于反应过来,推他一把:“你说谁蠢呢!目无尊长,活该师妹不喜欢你。” “……”扎心了,明明也不喜欢你。 见两人越来越不像话,莫语捂唇低咳一声,清冷的嗓音道:“闹够没有。” 正要拿宁无歌以前那些糗事反驳的吴吾夭立马闭嘴,兴致缺缺地就地打起坐来。 莫语无奈地摇头轻叹。突然余光瞥到身旁之人,见她此时一改先前的从容淡定,满脸愁容的模样,便疑惑地问她:“你怎了?” 被叫到的准仍当机ing…… “……” 莫语顿了顿,耐心地又问一遍。 “嗯?” 听到有人叫自己,准木着脸抬头,貌似才从某些痛苦的回忆中醒过神来。再一想他的问题,她嘴角僵硬地抽搐一下,脸黑了。 【系统温馨提示:距离凌晨(00:00)还有3小时·整,侠士可以选择继续转换体型状态,此状态会于明天早上06:57分解除。或者在凌晨(00:00)解除该状态,00:00以后仍将会有3次机会转换。】 没错,她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这简直不能忍! 想想看,如果在采鸠韭青莲的瞬间,一个大男人忽然变身成低海拔的小萝莉,小爪子捏着莲花根,一脸懵逼地盯着慢慢拔高的众人…… “……”好像很刺激的样子。 脑海里一道流光咔嚓闪过,准绷紧面部神经,严肃地甩甩脑袋,她一定是疯了才会那样做。 所以……现在是要怎么办? 能保证在明天7点之前与他们分散行动吗?或者怎么解释自己失踪了一天? 打着经验不蹭白不蹭、刷怪不如任务流小九九的她自然不愿脱单,要知道这里的怪动不动就是40、50的,等她刷满级要到何年何月? 总之,看情况不妙跑路就是了,任务也不是非他们这里接不可。 打定主意,准道了句“无事”,算回应先前莫语的问话了。 对此看似敷衍的态度,莫语只是会意颔首,不再过问。他勾了勾唇,反倒挑起另外一个话题:“不知花兄可否有了尊师的消息?” “尊……”尊师?what?where?who! 准最先愣了几秒,接着就从脑海里翻出某个被忘到犄角旮旯的老头,一时惊疑不定:“你问他干嘛?” “只是好奇罢了。”莫语意味深长,说完便没再看她,转首望向红晶深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准微蹙起眉,愈发觉得此人难定莫测。 像这种看着就高智商的人,她向来喜欢有多远躲多远。因为他们是最有可能进化成蛇精病的一类,若是稍不注意,恐怕就会被剥皮拆骨。严重一点,他们甚至还会将你脑中所思所想□□的透露出来,专门碾压你们的智商。 这类人通常都被叫做“多疑脑补天才问题儿童”,医学上简称“脑才儿”。 一个相当犀利的名字/大拇指。 所以为了不被旁边这位脑才儿传染,准暗搓搓往另一边挪了一小步,松气~ 第十一章 黑化别闹(十一) 这一战,一人一兽用尽了各种阴谋阳谋绝招杀招,你躲我藏,你追我赶,你爆宇宙我放必杀。画面虽然残暴了些……总得来说,还是很赏心悦目的,何况他们二人皆是乐在其中,默如知己。 等到游击结束后,整个溶洞也差不多被他们毁完了。 众人淡定的看着某颗水晶又被爆掉,崩溅出数十块碎石,咕噜咕噜地滚到一边儿。然后从水晶的位置极快窜出两道影子,向着这边飞来。 “咚”的一声,其中一道狠狠砸到地上,呈滑行状直线躺出去几尺,而后一口鲜血噗呲飚到水晶地面,衬得极其刺眼。 冰蓝眼瞳痛苦地眯作一条缝隙,还未等它缓过劲来,便发觉下颌被人轻轻托起。 红叶拉近苍岚王的脑袋,淡淡道:“你可服?” 苍岚王静默两息,终于叹道:“我夫……” 内力用尽,它已无力再战。相较于看似狼狈,却仍有余力的红叶。 这一战,它败了。 气息从漏齿中直接扑到他脸上,红叶明显僵硬了下,默默拉开与某兽的距离,顺手揩了把绒绒的颌毛。 “行,那等下我们摘了青莲就走,绝不给你们找麻烦。”他咧嘴笑道:“难得遇到个有趣的兽族,本尊便给你指一条明路……” 说着,他俯在苍岚王耳旁说了些什么,苍岚王眼帘微张,眸子里逐渐露出不尽感激之情。 尚没来得及道谢,又听红叶温柔的嗓音说:“自然,本尊会履行你我之间的诺言~”尾音上翘,颇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手指搓了搓它的狼牙,他戏谑地问:“你看是要换个翘尖儿的还是带花纹的?” “……”哪个都不想要,就要正常点的。 【滴!恭喜侠士升级到20级,请侠士再接再厉】 【滴!侠士已习得技能[双人同骑]、[七绝逍遥阵]】 【滴!第一重奇穴[弹指]、第二重奇穴[寒碧]、[寒血]已解锁】 【滴!半夏套装已通过邮件形式发送到信箱,请侠士注意查收】 苍岚王战败,团队共享的经验蹭蹭蹭往上飚,估计是现实中第一个秘境,这次升了不少级。 可接连而来的系统提示没让准有多高兴,她瞥了眼左上角的时间,右手缓缓抚上腰间别着的思齐笔,沉思起来。 还有15分钟…… “时辰快到了。”红叶替苍岚王修好牙后,掐指算了算,正好剩下一刻钟,这场比赛酣畅淋漓,竟差点过了时间。 后知后觉的某团长汗颜,装作不在意地挠挠鼻子,对没帮上什么忙纯粹就看了场戏的几人道:“你们算好时间,到时将青莲放入这个土系灵盒护住灵气便可,之后是种植也好卖钱也好,都随你。”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土色木盒,递给晋盐小师妹。 晋盐乖巧点头,被红叶阳光的笑容感染,也露出个萌萌的笑脸:“好哒,多谢红叶师叔,师叔最好啦~” “哪里哪里~” 等等,说好的取之不易呢?说好的难得一求呢?你们现在这么和谐真的没关系?之前还说打不过,现在倒是挺威风了?我仿佛受到了森森的欺骗!大骗砸!〒∧〒 身后宁师兄一脸郁卒,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苦逼地去寻找自己的闪光点去了。 溶洞内红色的灵气渐淡,较之先前的血红,现在倒像夕阳落日的残晕。青莲周身环绕的灵气,便在这暗沉空间中显得格外亮丽。 地面成群的苍岚兽早已不知去向,莫语抱臂凝着对面四人,突然问谁:“你说,他到底用了几成法力?”竟也忘了身旁只有一个炼气三阶的战五渣。 无人回应,莫语缓然转首,果然见旁侧没了那人的踪影。 唇角上扬。 他回首继续琢磨着刚才的问题。 岩上冷风轻抚,空气中一丝渐渐蔓延的疑虑始终飘绕不去,难以捉摸。 到底是什么本事,竟能从金丹真人眼底溜掉呢? 你真是令我好奇啊。 花间游。 而已经成功引起某人注意的花哥,此时正杵在客栈卧房中喝茶,咕嘟咕嘟灌下一整杯后,十分惬意地喟叹一气~ 【[神行千里]技能调息时间还剩29分钟,请侠士耐心等待】 “……”很好,因为游戏里已经加了帮会的原因,本来以为神行千里只需要15分钟cd的她真是太蠢了。 幸好之前的任务奖励发了几张[通达券],不然她可没借口解释为什么消失这么长时间,只希望几分钟之内没人发现她不见了吧。 思及此,她默然阖起双眼,心底念着转换体型。白光闪逝,一身青布衫的青年转而化作白衣落雪的少女。 墨色长发随气流飘散,最后静静垂下,直至膝腕。及臀的轻纱短裙堪堪遮住嫩白的腿根,自腰后延伸出一条细长丝带,带子简单打成了个单结,随意地飘动几下,便缠绕在黑发上不动了。 上身穿着的白锦短袖马褂,因为抱臂的动作有点发皱,左胸位置三颗漂亮的小水珠落下一叶流苏,在烛灯的照耀下,散发出极淡的微光。 安静淡漠的气息自她身上漫布到整个小屋,恍惚间,这里仿佛成了鸟语花香闲庭信步之地。 白皙的指头摩挲着青瓷杯沿,睫毛颤了颤,准极缓地睁开眼眸,然后往茶杯上倒影出的那个人看了一眼。 【宿主,你的行踪已经引起原住民莫语的注意,请小心行事】 “……嗯。”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察觉,准锁起眉头,将手中的杯子轻轻转了个方向,颔首。 这么说来,自己必定已经被他怀疑个遍了,再结合方才他问的那句话……果然,果然还是自己经验不足,到处露出马脚了吗?尽管这种东西对目前来说可能微不足道,可是如果万事都以无所其谓的思想来的话,岂不是有违本心? 我来这里可不只是为了玩耍而已啊。 但是每做一件事都要来来回回思索几遍真的是好麻烦,随便编个故事还要撒更多谎来圆真的好麻烦,碰到高智商的还要兢兢战战不被拆穿真的,好麻烦~ 她面无表情地抱怨起来。 大概一切来源于撒下谎言的种子之后,而引起的莫名心虚之感吧。就比如一个习惯将事实夸大其词,巨爱表现自己的穷白二货,在事情即将被揭露的时候,绝对会脑洞大开,用任何可利用的条件来给自己辩解。 或许还有另一类人,他们为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可以不惜一切脑洞,布下个弥天大谎,挖了很深很深的坑准备等主角跳,跳完之后就使劲碾压他们的智商,来衬托自己的邪魅狂霸拽。可以想象当时魔王踩着勇者的脑袋,双手叉腰,笑得那个好不得意。 基本喜欢用这种烧脑方式来干大事的家伙,都是阴谋界称之为“幕后大boss”的大佬了。 尽管最后全被逆袭的主角啪啪啪打脸……咦?这不是点家文通用的狗血剧本吗! 哎,总而言之,他们用血一般的教训深情演绎了何为“反派死于话多,主角卒于太作”和“无敌究竟有多么寂寞”这一事实。 准没那么无趣,自然不会浪费脑细胞去立必死的flag。她还记得系统任务是拯救世界,而不是毁灭世界…… 更何况她也没有那能高到250并且可以神奇的把自己都给弄死的智商。 所以,身为一个密谋着要拯救世界的大佬,现在忽悠不过一个原住民算什么?以后怎么忽悠别人去爱护和平与未来? 就指这个,准决定要即刻开启编导#随时随地睁眼说瞎话#模式了。 先不说她在内心世界如何斟酌纠结,在系统看来,准就是瞪着茶杯一直看了很久,久到快完成秘境任务的时候。 系统瞬间凌厉了。 #卧槽!论突然发现宿主不为人知的秘密怎么破!?会被杀系统灭口吗!?求解答!# 这时,左上角的时间突然跳到00:00点,主系统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 【滴!侠士已完成任务[初级寒溶洞·鸠韭青莲],奖励:修为800点、玄力丸x3、金钱150金,秘境boss苍岚王掉落奖励:(24格)梨绒落娟包x1、五级五行石x1、50级惊鸿笔x1】 【滴!恭喜侠士获得永久称号[颜值高到自恋],请问是否显示该称号?】 【……】我日,这称号谁特么整出来的!? 系统一时浑身发凉,感觉数据都快被冻结了。知道这个宿主脾气怪异,说不准惹急了还会真把自己本体揪出来揍一顿,它特识相地没有吭声。虽然资料显示她就是个普通玩家,但系统莫名觉得她是有那种能力的。 所以默默忽略某句冷冰冰的“打死你”后,系统决定下次先把主系统发的消息看一遍,然后再发出去比较好…… 秘境的神行点离莫语他们的还有些距离,准一路大轻功飞过去,倒没什么阻碍。只要不停止运功,再尖锐的冰晶也拿她没办法。 只是这地方岩壁遮挡,晶石倒插,有时要飞几个来回才能通过,着实恼人。 忽然一抹亮白从余光闪过,准稳稳地停下,瞪着面前几尺的一堆暗石愣了。然后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似的,她倒着步子回到刚刚那个路口,僵硬扭头。 只见一片暗红的水晶围绕下,一只娇小白影规规矩矩地端坐中央,几乎被白色异火完全覆盖的墨瞳,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三瓣嘴微一开合,便有一丝极淡的火气泄露出来。蓬松的尾巴在地面来回扫动,全然一副天真无知模样。周身没有多余的杂毛,一律雪般的纯白。 耳朵,四肢,尾巴,皆有同色的焰火。 这竟是一只天狩族灵猫!或许还会是她最熟悉的那只?又或者……只是这个世界常见的灵兽? 准瞳孔一缩,神情莫测地凝着它,唇瓣轻启,似要念出心底那个沉淀已久的名字。 “你去哪儿了?”这声音突如其来,准刚提起的一口气竟因此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她恶狠狠地甩了那人一眼刀,呛咳了几下。 再回头,那只狩灵猫早已不知去向…… “……” 发现自己貌似坏了某人好事的莫语淡定杵在一旁,视线仍在准身上。当然,少不了瞟一眼她刚才盯着直瞅的位置。 空无一物。 莫语眨眨眼,突然觉得周围空气连续降了好几度…… [通达券]: 可开出[战狂牌](瞬间到达各处秘境)、[除滞散](重置神行千里cd)、[返城券](瞬间到达各处主城) [双人同骑]: 邀请目标同骑或者申请和目标同骑(这其实可有可无……) [弹指]: “快雪时晴”的会心几率提高10%,会心效果提高10% [寒碧]: 若目标身上没有“钟灵毓秀”效果,则“阳明指”附带“钟灵毓秀”,该效果每12秒触发一次 [寒血]: 施展“商阳指”立即对目标造成混元伤害 [七绝逍遥阵]: 此阵为谷主东方宇轩与万花七圣所创,集琴棋书画医卜星相绝艺于其中,聚如明月,散若花树,只有领悟庄子逍遥游之境界,才可以挥洒自如。 一重粗识、二重略懂、三重巧熟、四重精妙、五重游刃、六重忘我、七重归一。 (恕作者愚钝,对这个完全懵逼……) ※※※※※※※※※※※※※※※※※※※※ 搞笑中带点智商的文…… 第十二章 黑化别闹(十二) 树林青翠,嫩叶初发,有徐徐清风拂过,带起沙沙乐响,留下一抹余香。 清晨的早露晶莹剔透,因着晨风,滴答滑落叶颠,在半空勾勒出一条条银白弧线,最后融入柔软的泥土,滋润生灵。 暖阳的光线自树顶铺洒而下,透过薄雾隐现五彩光斑,于林中青土一色更添神采。婆娑树影,倒映在林边的镜湖内,好似在湖面画了一层幽蓝梦境。 这处梦境里,有轻衣少女安然静坐,背后披着长褂外袍,一头墨黑青丝懒散地铺在青草地面,有几根还顺着水流,沿岸飘荡。 少女赤足浸在冰冷的湖水中,呈双臂支地后仰的姿势,面上一派闲适,神色悠然自得。 这时,林中响起古琴清脆之声,伴着此中意境,弹奏一曲高山流水,荡气而回肠。 少女便也没去怪罪她扰了兴致,索性合眼静静聆听起来。有徵、有徽,这会儿再配上一盏丁香茶最好不过。 她嘴角微扬,仿佛鼻边正飘逸着清茶的淡香,只待自己拂一口气,然后细细品尝其中滋味。 指尖触碰一处柔软。少女撇头,好笑地看着白团子拿小爪扒弄自己的手指。粉嫩的爪子还未长成型,小小的,也藏不住肉/缝内锋利的武器,肉蒲有一下没一下落在指头上,不轻亦不重。 见少女没理它,猫儿愈发大胆地拱了拱面前皙白的掌心,喉咙里发出舒服地咕噜声。 一声轻笑,指尖极快地从猫儿眼前溜走,顺势点了下它的前额,只听黄鹂般清脆的嗓音在梦境中响起,又渐渐飘散。 “呵,傻猫儿~” 正巧此时,古琴结束了最后一个音符。梦境归于一片平静,少女抬首凝视湛蓝天空。 沉默片刻,最终不知不觉轻声哼起了小调…… 准这一觉睡得不舒服,总觉得什么好像要丢掉似的。心悬起来,便很难再放下。 她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起身,开始了第三次神行。 在这个世界,神行千里的cd时间也有变动,第一次需要30分钟调息,第二次就是3小时,第三次6小时,之后的时间成倍增加。当然,加入帮会或者门派后的cd都会减半,增加的时间会在一周后进行重置。 对于习惯赶路就用神行,窜遍大小秘境,满世界驿站集火搞事的伪pvp,这简直就是个毁灭性打击。 已经问过系统,确定不能用除滞散作弊的准,只好忍痛开了个战狂牌,要是自己跑出去没能在中午之前回来,一不小心错过了什么触发任务…… 想想还是那只灵猫重要!任务什么的没有了可以再找,小伙伴没有了,那还玩个毛线? 不过,如果真是它的话,应该会来找自己才对。 准握住手中一枚战狂牌,陷入沉思。 【宿主,你是要去逮那只跟宠吗?资料显示你并非抓宠党玩家哦?】 见她如此纠结,系统贴心的问叨一句。 “跟宠?”准望向虚空,脑袋里回想了下昨夜那只规矩的小兽,抿唇一笑:“确实,不觉得它很美吗?” 【……本系统认为这个词换成“萌”更恰当点】 “萌?确实很萌。” 【系统显示[异兽喵喵]是可拾取宠物,宿主其实可以去捕捉的,就看有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了】 闻言,准眸色一暗,嘴边的笑意跟着淡下来,重复着系统刚才念出的名字,半晌无语。 有些东西,并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若是强行将它锁在身边,最后的结果又会是什么?想得出猜得透,终究是自己不愿看见的吧。 属于自然的家伙,稍微放纵一下也是无所谓。左右这边无法脱身,若真是拿这副无知模样去见它,反倒闹得不自在了。有时候,一现惊鸿才更让人记忆深刻啊。 然鹅本打算在小兽面前来个“终极boss式袖袍一甩邪魅一笑”出场的她,转眼就神行到秘境,暗搓搓逛了一圈。依旧毫无所获后,她才返回小屋,继续思索怎么个狂酷拽法。还不知道旁观全程的系统已经偷偷给她打上了个[毛球控]的永久标签。 而另一边。 月黑风高,夜眠人静,一盏烛灯独亮。 客栈内静坐的红衣人单手支额,阖着双眼,百无聊赖地在桌上轻轻叩打。 “咚—咚—咚”响声沉闷而有规律,在静悄悄的大堂中,这细微的声音被放大数倍,显得颇为诡异。 突然,烛火左右摇曳几下,悚人之声戛然而止。红衣人停下敲打的动作,身形未变。 大堂中却多了一道影子,听他拱手说:“昨日魔修尸体已葬了。” “嗯。”红衣人拨了拨耳边几丝落发,慵懒道:“善,你们勿要轻举妄动,这件事……由本尊解决。” 暗影明显怔了怔,应下了。 “稍后,你去查查宁无歌这个人。”赤红的眸子盯在影子身上,红衣人淡笑说:“若有机会,你可逼他出手,可懂本尊的意思?” “属下明白。” “哎~你说,他们家到底是怎么才能培养出如此纯情之人?简直是太丢家族的脸了。啧啧,亏他们一门还是风流种子……” “……” 红衣人感慨万分,突然想起那人的身份还未确定,便尴尬地咳嗽一声,正色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暗影颔首,正准备告辞,又立马被他叫住。 “等等。”红衣人抬手示意,脑中极快地闪过某些画面,在那抹绯红出现的时刻瞬间定格。他饶有兴致地半眯起眼,从怀中摸出一株先前藏起来的嫩草,递给影子。 “拿下去给他们看看,这究竟是何物。顺便,查一下花间游的来历和身份。” “是。”暗影接过它,直接消失不见了。 大堂又恢复一片宁静。烛灯忽明忽灭,唰地一下,夜色更浓。 翌日清晨,完成门派任务的宁无歌几个聚在客栈门口,貌似在考虑走着回去还是直截了当地御剑回去。 等到辰时左右,准都补完一觉,惺惺忪忪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决定好。 看样子是风景(驴友)党和修炼(宅男)党之间的较量了。 身为风景党的小师妹当然要怎么来就怎么回去,一路再多画几张画像,买几个小玩意什么的。然而被全程狗血呼头的小师弟自然希望早点回去,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把修为等级练上去,再找个心仪的妹纸犒劳自己。尽管狗血都是呼一半咽一半,看着也挺心酸的,小师弟现在只想拍着宁师兄的肩膀,赞叹一声:不容易啊,兄弟。 所以果然还是飞回去吧,也省得剧情演变成同门相残的餐具。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而某妹控师兄表示:历练嘛,不多走走见识见识怎么行?一切听师妹的,再说一句小心劳资刀剑无眼。 自认能碾压他低下智商的师弟:好想放大招怎么破…… 准安静地旁观了片刻,默默开始怀疑这家客栈的老板是不是特喜欢看热闹,或者根本就像她不管事的那种?非要让他们在自家门口瞎嚷嚷……哎,哎!要打起来了,卧槽! 眼见他们就要拔剑相向,一个体型妖娆的身影急忙扑了上来:“哎呦,各位客人这是闹哪般?还让不让小的做生意啦?” 往生客栈的掌柜终于出面,她稳稳摁下宁无歌即将出剑的手,红唇一勾:“若是少了几位金主倒不要紧,可若你们伤了和气,将我这小店波及到就不能善终了。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聚在一起想个解决问题的好法子呢?” 宁无歌拔了拔手中的剑,愣是没移动分毫,想可能遇到高手了,便也没多较劲,何况这事……好像根本就用不着较劲? 如果他不说着说着就把劳资小时候的秘密抖出来的话!确实不用!哼。 他吸几口气平复了心境,才把剑收回去。顾及到门派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他又不甘情愿地硬声道:“师兄多有得罪,还望师弟见谅,只是下次开口择言,别无端招惹了是非才好。” “嗯哼,师兄也别太过动怒,弟唯恐他人照你这脾气,随随便便就勾引上当了。师兄倒是吃不了亏,危及晋盐师妹可就……”吴吾夭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下,见宁无歌愈发狰狞的面目,很识趣的没继续作死。 一听到谈到自己,晋盐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搭上一句:“你们商量好了?” 其实,她刚刚只是提了个游山玩水一路游回去的建议,然后他们就婆婆妈妈的争了这么久,真是比女人还麻烦。见他俩热火朝天的,一副谁敢拦着就跟他急的样子,她就干脆呆在一旁思考人生未来与戈壁那群飞奔的羊驼。 总感觉他们感情比对我还好哦…… 现在看他们貌似商量妥当了,晋盐一下来了精神,刚巧瞄见客栈柜台的花哥,她咧嘴笑着问宁无歌:“师兄,我们能不能带上花哥哥?他无依无靠的,又刚刚被师尊丢掉……” 昨夜赶回来的时候晋盐就老是跟准腻歪在一起,自然知道她编的这个故事。柜台的某人瞧着近聊频道突然手指一抖,对伙计说:“算了,钱不用找了。” 那伙计吃了一惊,手中装的沉甸甸的银袋嘭一声落到桌上,激动地问:“不…不用找了?这么多碎银……” 准没说话,利落转身朝着后院小门步去。 她可不能只把目标放在那几个人身上,升级任务什么的也可以从别人身上接,而且估计效果应当不错。放长线,钓大鱼,才是她的初级目标。 况且……那堆人除了两三个二货,一看就是有故事的。惹不起还躲不起?目前自己这种智商,果然还是别考验了,免得知道结果之后眼泪哗啦啦掉下来。 然而事不与人愿,系统提示音很快在脑海里响起。 【滴!侠士触发任务[青灵门拜师学艺]、[逍遥自然间]请问侠士是否接受?】 ※※※※※※※※※※※※※※※※※※※※ 今早做了个梦,我妈发短信叫我07:45的时候拔电,锅里煲着汤。愚蠢的我在床上窝了几十分钟后,怕汤给烧干了,结果起来看看短信……它果然就是个梦!摔。 然后我难得八卦的跟外公说了,接着就惊悚地看见他缓缓举起食指,在我‘呜呼哀哉’的咆哮中,淡定开口: “xx,我跟你说,这个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你白天想什么,晚上就会梦到什么。你啊,就是每天想着爸爸妈妈,结果睡觉的时候也记着。随便啥子时候,都要记住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像你爸爸妈妈一样,要把这个家撑起来,你大舅娘当初为了生你表哥,连躲到山沟沟里都要咬牙生,不就是为了在自己老的时候给自己一个希望吗?当时你二舅娘……在社会中不能创造嘛,至少能造反嘛,那会时候,我们能打牌,但是不会下象棋,那么就看着他们下,那盘棋就摆在那儿,所有的经验知识都在上面……” 一个小时后—— 外公:我这么说你懂不? 我:…… 外公: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清楚,就是不想说,你弟就跟你一样,他在家里@#$%…… 我:…… (?_?)救命 第十三章 黑化别闹(十三) 能不能带上花哥哥,带上花哥哥,哥哥…… 答案当然是! 宁无歌凝着不解风情仍在替某人抱怨的小师妹,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敢情出发前那一句告白完全被当做玩笑话了吗?你家帅气的师兄竟然比不过一个……好吧,也挺帅的。但是,能不能正眼看我一下下,就一下下行不!/by泪流满面的师兄 ……艾玛,好心塞,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宁师兄内心咆哮,面上却不显:“师妹,我们还是御剑吧,突然感觉御剑好潇洒的样子。” 旁侧的吴吾夭诡异地倪他一眼,默默远离一步。然后听晋盐疑惑道:“咦?师兄,你刚刚不是说走路回去吗?” “想想一路也没什么可玩的,不如赶快回山修炼,话说门派比试快到了吧?”宁无歌悄然转移话题。 “哦~也是,门派比试之后正好要招收新弟子,想来花哥去的不早也不晚。至少不用担心他的去处了~感情好啊,我们还能当个师姐弟什么的。” “……” 别这样,再这样我就黑化了我跟你说。 宁无歌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深深觉得自己的追妻之路又遥远了许多。 此时客栈内门,一道玄色的身影缓然漫步出来。准穿着初级万花门派装备,双手习惯性地抱起,默默忽略某神经兮兮盯着她的柜台伙计,直线朝着晋盐方向走去。 原因无他,刚才接受了那两个任务,不跟着这群有故事的看来是不行了。根据前几个触发任务来看,这还极有可能是些大副本前置。 在游戏套路里,前置做好了,未来的经验奖励便会越丰富,地图开的就越广,随之的高级任务也越多。虽然无法有效证明,但她或许可以冒险尝试一下,如果真是那样呢?(所以说刚刚的逻辑已经被狗吃了吗……) 正好方才发布的任务有个[转换体型形态]的加持buff,她并不需要担心每天3小时这个坑了。还有就是跟着大佬有肉吃,组个队刷个经验什么的,总比一个人去茫茫人海找看不见的任务来的好吧? 准瞟了瞟头顶一成不变的[等级20],顿时激起了要努力升级重回巅峰的欲/望。 人生,就应该像漫画里热血少年那般撒泼…洒脱,就应该像山海边惊涛骇浪般澎湃,就应该像战争中摇旗呐喊般激昂。 等劳资升完级,必要笑傲苍穹,靠实力碾压你们这群渣渣,呐哈哈哈哈……咳咳,差点崩了/正经脸。 这边准正脑洞yy中,宁无歌瞪着她,眼里不知闹着什么情绪。 “师妹,如何说,你也不能替花间游做主的。他若是不想去,你难道还要绑着他去不成?” 晋盐似乎也注意到这个问题,扭头可怜兮兮的问准:“花哥哥,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青灵门吗?” 准淡淡一笑:“求之不得。” “哇!好呀,等会咱们一路啊~” “嗯。” “对啦,花哥哥,你家师尊叫什么?他真的不管你了吗?你以后怎么办呢?不如到青灵门做青灵弟子,咱们一起修炼吧!你说好不好?昂~” “……好。” “嗯嗯,花哥哥你人真好,到时候我一定叫师尊把你收归门下,我们就是师姐弟了。嗷等等~那不就不能叫花哥哥了吗?那…那我叫你小游怎么样?小游我跟你说,在青灵山上……” “……” 准:(?_?)救命 处于语言屏蔽状态中的好师弟吴吾夭,淡定地戳了戳已经石化的宁无歌。 “师兄,放弃吧。” 脑袋当机,宁无歌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咔嚓咔嚓僵硬地扭转脖子,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四下宾客如云,早间正是门庭若市的好时辰。红衣掌柜的见他们几个放下干戈,确实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了,才似有深意地捂唇一笑,慢悠悠回到客栈继续招呼客人。 在小师妹絮絮叨叨将近两刻钟时间,准都快出现眩晕debuff的时候,终于被给师门送完信的莫语拯救了。 他拎着银白配剑,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在看到准的那刻明显愣了下,经晋盐一番解释后,莫语颔首:“既然花兄愿意,那就一并上路吧。” 青灵门一向来者不拒,若是凭自身能力通过考核成为青灵门弟子,又有何不可? 准没什么意见,就礼貌地道了句多谢。 因为大家商量好要一路欣赏风景,所以赶车坐马就算了。中途累了便原地休息,偶尔停留酌饮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距离青灵门所在的翎晴岛域尚有三山二岭,故而他们不急于一时,只要在门派比试之前到达就行。 说到门派比试,莫语这次就是受了师尊指示去西南试炼,试炼秘境中机缘何其之多,仅一样便可让他修为更甚。莫语天资聪颖,试炼没过多久就升至金丹,年仅二十四,此等悟境,在整个没落的修真界算少有了。 只是没料到回门途中竟遇到这种事,耽误了许多时间,也该回去复命了。正巧也把这群无理取闹的崽子好好教育一遍。 “方才与红叶前辈问安,他说跟我们一道,便在此侯着吧。”莫语道。 红叶之前说自己是云游修士,哪里有宝哪里蹲,怎么可能跟他们回青灵? 晋盐不解地问:“师叔不去采宝了吗?话说那支青莲我还不晓得怎么用呢。哎呀,竟然忘了问了。” 她懊恼地敲敲脑袋,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快意的笑声:“现在问也不迟啊~” 晋盐回首,大大的眼睛一闪,拉着红叶崭新的青锦衣裳,叹道:“师叔,没想到你穿起衣服来还挺好看的!” 红叶一僵:“……”搞得像我之前没穿衣服似的。 没办法,昨天见到他的时候都是一副被追杀的狼狈模样,之后和苍岚王打了一架,衣服就更破得不能看了。他心底念叨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淡定地勾起嘴角:“若是喜欢,本尊送你一套如何?” 晋盐笑得愈灿烂:“师叔你真好!不过还是算了,我不穿男人的衣服,师叔身上又没有女人的。” 想了想,她又说:“如果师叔不介意的话,就把那套送给花…小游好了,他穿起来也必定好看~” 红叶无奈地摸摸她脑袋,从纳物戒中拿出一件与身上同款的青衫,递给她说:“好一个借花献佛,就不怕你师叔不高兴?罢了,便送与你做个人情,下次有事寻你,可别又跟着跑了。” 想他应该还在介怀昨天见死不救的事,宁无歌散着冷气,狠狠剐他一眼,却得来某人得意的邪笑。 左右无法阻止小师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晋盐点头答应,然后颠颠跑到准那里,送衣服送温暖…… 面无表情的准:我也是受害者啊。 然而等晋盐把衣服一团塞入自己手中,准可就不这么想了。 【侠士已获得上衣[郁影流](全门派可装备),因侠士目前等级过低,无法装备】 红叶这件衣服是95级加防的,品质为1240!比她手上拿的思齐笔整整高了几百倍。不愧是大佬,出手竟然这么阔绰,要知道一件1240装备在团里可以拍到十几砖啊。 她那几件副本装都是帮会帮主分配的,更别说还凑了几件侠义装备,如今见到久违的高档次金砖装,多少是有点激动了。 只可惜……等级不够。 准摩挲着锦衣的布料,倒是没驳了晋盐的好意,微笑道:“晋姑娘费心了,某欠你个人情。如此,还要多谢红叶前辈,不如就将晋姑娘那个人情卖给我,也算心安理得。”她转身面向红叶。 尽管烦厌处世那一套,准还是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装备不能白拿,人情不能白送。至少给我几个任务涨涨经验,不然可不是被坑了吗? “此话当真?”红叶一听来劲了,食指捂唇掩住笑意,他道:“若是本尊想收你为徒呢?” “……”动作一滞,准不知道这人为啥总是执着于收徒,虽然系统有这个任务,但她还是秉着珍爱生命远离蛇精病的人生宗旨,想拜个正常点的师傅。至少知道这人真实身份之前。 她眸光一利,讪讪道:“前辈三思,在下资质甚微,如果真做了你的弟子,岂不是让你脸上无光?而且也会乱了在下的心境,修为愈加难进,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想必前辈也不会做吧。” 说完,她咬了咬舌尖。这文绉绉的话说出来挺不容易的好像。 “呵~”红叶没说什么,只是眼底的兴味更甚。他拍拍准的肩膀,伸手示意前面几人:“这事再说吧,我们先启程出发。多年没回青灵看看了,不知今年的比试又是何等精彩。” 几人纷纷应声,择了个方向就开始悠哉悠哉的赶路了。 【系统任务[逍遥自然间]: 青山好水一弯舟,落雁沉鱼书画轴。 旁亭树影映湖流,余霞暮日挂浓稠。 风景优,客恣游。 何不进来走一走? 任务目标:与宁无歌等人游山玩水,参悟自然境意。(侠士在任务期间会获得系统提供[转换体型形态]buff时间1月,请侠士放心使用) 任务奖励:修为500点、金钱10金】 ※※※※※※※※※※※※※※※※※※※※ 我才不会承认自己傻逼兮兮的跑去悟道,然后呆了一个小时,除了一溜叨叨叨什么都没码…… 咳,之后的境意写不好就怪作者脑残了,毕竟智商有限,随便看着吧……别听我忽悠,真的! 第十四章 黑化别闹(十四) 自然境意? 趁着安静赶路的时间,准又仔细看了遍任务简介,还是没搞懂什么叫自然境意。 如果是像梵空禅院那种参悟剑意,只需要点点123就大错特错了。毕竟这里是现实世界,没人会给你几个答案,然后问你选哪个,还是带读档重来的那种。 所以她问了系统,可系统的智商明显跟它的数据一样,滋啦滋啦响了半天愣是没给她个像样的回复。 【宿主,这东西要你自己参悟,本系统实在做不到啊。时间还有一个月呢,怕啥?再不行,直接放弃任务不就好了,反正也没多少奖励……】 你这么说是在质疑我的智慧啊。 准在心底抱怨一句。说真的,作为一个宅人士,第一眼看到这个词也只能想象出一副画面而已,大概只有思想开阔的人才能达到“看山非山”的境界吧。 就像系统说的那样,她并不需要特别在意这个问题,一切顺其自然反而能一一化解。若真的去钻牛角尖,岂不是正中其怀?那还叫什么自然,更别说参悟了。 等等,这个自然是我想的那个自然吧? 准脚步一顿,苦笑着摇摇脑袋。 自己竟是着相了。 “哎,小游,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晋盐蹦跳着凑过来,两只爪子刚刚伸出,又极快地缩了回去。才被莫语教训过,却是长记性了。 她讪笑道:“这一路辛苦你了,我们几个修为高的,倒怕不了走路,你若是累了我可以带你御剑!” 耳朵一竖,准好奇地望着她:“御剑?” 见她有兴趣,晋盐激动地点头:“是啊,正巧这处小草小道,也没什么可看的,我带你御剑吧!本姑娘御剑一流,保证不摔着你。”她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 刚说完,晋盐就要掏出配剑来个花式飞行,却立马就被宁无歌拦了下来。 忍了某人很久的宁师兄横眉一竖:“胡闹,你从未带人御剑过,若是真摔着了怎么办?” 盯着晋盐爪子里贼细贼细的某只剑,再听到这么一句,准有点方。 “还是算了……” “不要,我会好好保护小游的。”晋盐不乐意了,瘪嘴道:“那我飞低点不就好了?你们在下面看着就不会有事了。师尊说,总是要学会带人,以后才好御人嘛~” “师尊啥时候说过啦,那是学会待人,方可育人。待遇的待,教育的育。” “我不管!我要带花哥哥一起飞。”她一把揪住准的袖子,一副你不让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处于尴尬地位的准,第一次觉得当初自己选择花哥体型来招摇撞骗是个错误的决定,突然很想知道暴露自己身份的那刻,晋盐能做出什么扭曲表情啊…… “小游你不用怕的,我御剑真心好,比其他师弟师妹快多了,不信我可以嗷嗷嗷……轻点,要勒死了勒死了……”脖子上衣领一紧,晋盐憋红了小脸,讪讪望旁边一瞄,眼睛贼溜溜的:“莫…莫语师兄~不然我也带你个呗~” 高冷如莫语同志,他周身泛着淡淡的寒气,对这个怎么说也听不进去的小师妹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到底是个小孩子。他轻叹一声,松了手。 “为何总学不会关心他人,这般幼稚是要师兄们一直护着你吗?”莫语话不多,但句句刻骨。 晋盐没了开玩笑的心思,闷闷地低头嘀咕起来:“明明你也没有关心我们……” “……”卧——槽,劳资没关心你们早就一剑捅过来了好吗,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饶是镇定如他,也忍不住在心底爆了口粗。 “我何曾不关心你们了?”莫语简单回忆了下自己作为师兄所履行过的行为,很好,没错,简直就是楷模典范!所以现在是哪个环节搞错了吗? 他这么问,晋盐就如实回答:“亦峰的逸絮大师兄就经常教导师弟师妹们修炼,若是峰下弟子们有什么事,他都会听他们一一诉说,然后想个绝妙的法子解决。莫语师兄对咱们冷言冷语的不说,还从没教过我们怎么练武。” 莫语一箭正中红心,咔擦一声脆。 又听她道:“武峰的沐枯鸪大师兄每逢出山都会问师弟师妹们想要什么礼物,回来的时候必定满载而归。巳峰的经书白二师姐总是带着一群弟子到凡人间参悟心境,溜遍整个大洲,连大秘境都去过好几个。散峰的杜亦初大师姐尽管冷漠无情,却也会为瞅情人一笑,而翩然起舞。” “这跟杜亦初有什么关系?”旁听许久的红叶突然插上一句。 闻言,晋盐抬头咬唇:“因为莫语师兄就是那个比杜师姐还无情的‘情人’啊。” 众人默默望向一脸懵逼的莫语。 这时候不解释岂不是坐实了他负心汉的名头!?莫语抿紧唇,淡定问:“她何时跳过舞……” “嗷嗷嗷,原来师兄你没看见吗!亏我还让师姐站在……”惊觉自己说漏了什么,晋盐急忙闭嘴,双眼放空,似乎已经跟现实世界切断了联系。 见她这番幼稚模样,红叶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连带着一旁的吴吾夭也要笑不笑的。 莫语脸上青白一阵,打算回去好好地给人家赔礼道歉。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晋盐一脑袋,他说:“整天想着不着调的东西。” 晋盐委屈地捂着脑门,撒娇道:“那我天天想着师兄,难不成师兄也是不着调的东西?” “……”莫语表示不想跟她说话。 “不过啊~”晋盐调皮地弯了弯嘴角:“师兄也会在我们犯错的时候提点我们,而不是置之不理。且师兄本就冷漠,就这点,小妹该知足了。小妹胡闹到现在,师兄你还从未打过我,由此可见三师兄还是很温柔哒~” 无意中被标上“温柔”称号的莫语心头一暖,嘴上却冷淡道:“敢情我要打你一顿,你才舒坦?” “呃……不敢。” 嬉闹一阵,一行人又开始龟速前进,途中晋盐小师妹还不忘怂恿准跟她一起飞神马的,莫语和宁无歌自然是不允许。 然鹅这个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因为红叶大佬一时心血来潮,拎着准的领子便窜上了高空。其实某人内心是坚决拒绝的。 游戏里的大轻功一般飞得很低,没爬山的情况下,就几层楼那么高点距离,准慢慢习惯着也能接受了。 可是修真界就不一样!一上来就是上千米的气流层,飚剑跟赶着投胎似的。眼看要撞上一处峭壁,剑尖突然一个急转弯!呈九十度笔直笔直往上蹿,达到最高处,快速地原地自转了几个圈圈,寻了方向继续飙车。 准像坐过山车一样,被红叶犀利的飚剑技术摇了个七荤八素。落地后,不出意外的……晕了。 短暂地缓了几秒钟,回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她只觉浑身酥软,脑袋发昏,腿脚无力,酷似在家玩加密电脑,被突然闯进来的麻麻发现那样——[森森]地狱油锅里走了一遭[森森]。 扒着红叶好一阵干呕,准双手颤抖着靠近某人的脖子,阴险地琢磨起怎么掐死他更解气。 红叶显然没料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歉意地笑笑:“啊呀~一下飞的太快了,没注意,抱歉抱歉。” 抱—你妹! 准咬牙切齿,有种想立马把他捏死,然后团吧团吧丢地上用脚踩,再狠狠拧拧拧的冲动。然而头脑里一波波恶心感将这份怨气强压了下去,她现在只想真晕…… “无…无事,前辈术法高超……在下无福消受。”她强颜欢笑道。 “啊哈哈,哪里哪里。你要是乐意我再带几次也无妨,反正你也要学御剑之术的,这种事慢慢习惯就好。” 准眼角一抽,胃里差点又开始翻江倒海,幸好系统给的身体里没进食,不然可不得糊他一脸。 之后的路都是红叶掺着准走的,毕竟是自己搞出的事,红叶没有推脱,反而对此挺乐意的。大概真把她当做自家徒弟了吧? 只是等他毫不留情地把准丢到一只路过的妖兽面前的时候,准冷面崩溃的同时,在心底狠狠掴了自己一巴掌。 有哪个师傅会这样对待自己徒弟的!这是明目张胆的陷害/报复好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陷我于不义!劳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等着劳资复活嗷—— 准内心咆哮状,可惜无人回应,基本上都被红叶拉去吃瓜看戏了。最可恶的是,她就是那场戏的主角! 妖兽等级30,尽管在准看来一个定身伤害就解决的事,但她可没忘记现在是操作重置小号上阵的,当年那个风骚的花哥已经彻底成为回忆了/抹泪。 所以面对20级战五渣pk30级野怪的越级挑战赛,准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跑! 妈个叽,越级单挑什么的,除非它站在那里给你打,否则靠在下这几个低伤害无补蓝技能,简直就是送命啊! 最关键的是,现实世界的小怪还不能拉脱!而且那只长得很像长白山白老虎的家伙绝壁已经盯着她了! 白老虎瞧着某从天而降(摔),见了它足足愣上十几秒,然后面无表情地爬起来就溜掉的小人。歪歪脑袋,缓缓露出尖利的白牙。 另一边,宁无歌等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垫地细布和新鲜摘来的野果。远处有一道河流,吴吾夭便自发前去捉鱼玩。宁无歌将晋盐安慰妥当,就跑到林子里找了些枯柴回来。 大伙决定要在此露宿一晚。 红叶靠在营地边那棵树枝上,悠哉悠哉地晃荡着小腿,突然问出声:“你觉得此战如何?” 树下盘坐的白衣剑客缓然睁眼,抬眸眺望远方。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葱茏树木。 静默半晌,他淡淡道:“欲速,则不达。” 红叶勾唇一笑,似有深意:“你怎知道欲速则不达呢?” 莫语敛眉不语,三息后,兀自运功开始了漫长的打坐。 第十五章 黑化别闹(十五) 红叶处了锻炼准实战经验的意思,并非真的吝啬到要借机耍弄她。所以这只妖兽仅是玩心重了点,本事也不大,光看着长相便知道它本性不会有多残暴了。 于是乎,扛着“爱护和平,弘扬真善美”红旗子的花哥正经严肃地溜起了白老虎,她在前边左窜右绕,妖兽便在后边锲而不舍地猛追。 鉴于游戏里低级小怪除了放[步迟]等控制技能,就绝壁追不上玩家的诡异铁律,准跑得还是游刃有余。白虎的速度快,准的速度就更快,谁叫它就是个怪?而且还是个近攻怪,这可是连90级小怪都掉过的坑啊。 又甩了个持伤过去,准从先前的一脸卧槽慢慢恢复成面瘫状,甚至还很有闲心的规划起论整死红叶团长的一百种有效方法。 然后她就被另一只白虎围上了。 出门没看黄历的准:“……” 脑袋卡壳了两秒,她脚下一个急转弯,飞快地朝宁无歌他们那边奔去。 至于明知道他们会被红叶拦着见死不救,却还是矢志不渝地选择抱紧团队的原因嘛…… 第一,周边都是树林,现在开辟的地图又不全面。要是一不小心跑到林子深处,招惹到更高等级的小怪就麻烦了。 第二,白虎虽然看着没啥攻击,奈何它们血厚,一段时间之内是磨不掉的。况且刚刚准已经用掉了半截蓝条,战斗状态下除了回蓝技能,不能回蓝。不巧的是,万花的回蓝神技[碧水滔天]她还没学会。 第三,其实她可以试着唤醒某人已经烂到山沟沟里的良心……实在不行,就一直跟着绕圈圈绕到他们不爽为止,反正花哥怎么跑也不累的~ 第四,恕我直言,后面的老虎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师兄,你们忍心看着小游被追得四处逃窜吗!太没良心了,放开我,让我去拯救他!”晋盐满目悲愤,像是看透了人性之恶劣,世道之无情,动了动被定住的身子,她愈加坚定要阻止这样人神共愤的恶行出现在这美好的世界上。 宁无歌瞅了眼花哥身后一溜白毛妖兽,默默反驳一句:“不,他明明是很有规律地在逃跑。”然后若无其事地啃了口野果。 “厉害厉害,脸不红气不喘,体力尚佳。”吴吾夭烤好鱼坐下来,默默鼓掌。 然后稍不注意,一条鱼“啪!”地掉到地上。 几人突然低头盯着那条烤糊的草鱼。 “……”有点可惜。 场面一时极度安静。 小师妹愣了会儿,又眼含泪花,仰天喊叫:“师尊啊!你常教导我们助人为乐,以人为本,没想到今日师兄他们竟然当着你可爱小徒弟的面,强制灌输如此人间大奸大恶之思想,犯下此等滔天罪行,试问该当何罚?!” “好好好,我们错啦行吧。”宁无歌无可奈何,算是见识到自家师妹的嘴炮能力了。他抬首询问树丫上的红叶道:“师叔,花间游法力尚低,没有几个伤人的法术,左右跑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去将他带回来吧?” 正质疑白虎为何不用群攻,是不是脑子不利索的红叶闻言,眯眼一笑:“师侄倒是有心了,不过他既然能跑,为何不看看他究竟能跑到几时?你不好奇吗?” 完全不好奇! 宁无歌现下是看透了,这不着调的师叔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这波仇恨拉得真特么稳!就算到时候被仇人乱棍打死也是件意料之中、不足为奇的事。 他噎了下,回头果然看见自家师妹一脸失望地睨着自己。心脏小小地一揪,宁无歌正打算继续劝说红叶,却听吴吾夭突然道:“咦?花间游不见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方才某人窜过的位置望去。有风吹树,被踩得七倒八歪的灌丛,沿着树木生长的小道,地面细草凌乱,留下一片野兽的梅花印,确实没了那道身影。 像是感应到什么,打坐的莫语蓦然一怔,倏地睁开眼睛,向着那条小径窜出去。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道青影嗖地不见了。 “怎…怎么了?”吴吾夭愣怔。 宁无歌微微蹙眉,暗道一句不好,解了师妹的穴道,接着一并跟了上去。 暮色苍茫,孤影森森,此处有修士陨落,故息沉而以悼轸。此处灵气动荡,万物悲鸣,无不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众人压抑着情绪,在很远一处山崖下找到了准。 彼时的她一身半夏衣黑紫相间,掩盖了浓浓血气。只身立于崖底的峭岩上,单影独行,风吹得那本就精瘦的身体更加纤细。皙白的颈脖随着仰天轻叹的动作整个露出来,沾了血渍,却更显妖娆。 发觉有人前来,她撇脑袋淡淡扫了一眼,猩红的眸子冷意凛然,夕阳照映下,有如炼狱修罗,却独添了一层朦胧,如梦似幻。 莫语想也没想,一个瞬移到她身前,很快便施了个法术将她眼睛遮住。事后竟为自己的动作感到万分诧异,他同准僵硬地对视几秒,然后淡定问道:“你刚刚……” “摔下来了。” “……嗯。” 这次轮到准无语了,明明按照系统给的路线跑到这里,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个跳崖脱战什么的,虽然确实一下摔空了血条,没落个半死不活的下场,但是你们来这么快真的好吗!劳资暴露了怎么办?即使是修真界,复活技能也是独一无二的,要是被拿去做个实验切个片炼个丹什么的,真的不要太好看啊。 准平复着心境,没管身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余光瞥到笑得贼兮兮的红叶,她脸色一沉,默默感叹生命之多艰。 “某能力不堪,辜负前辈好意了。” “非也。”红叶隔得老远,声音却似近在咫尺:“炼气三阶能在白虎爪下逃过一刻便已是侥幸,更别说还是一群。而你却整整跑了两个时辰,谈何的能力不堪?” 准心下骇然,一时找不到什么借口,只能把锅甩到被忘到天涯海角的某位老头身上。她正经道:“实不相瞒,在下这一身逃命的本事是为家师倾囊相授,只可惜在下愚钝,没学全其中防身攻击之术罢了。” “哦?如此厉害的防身术,本尊倒是想见一见你那师尊了。” 刚巧赶过来的晋盐听到这句,疑惑地说:“小游的师尊不是……不理他了吗?” 准犹犹豫豫地点头,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红叶就开问她家师傅的名字了。 “不知尊师名讳?改日本尊必定登门拜访,好好与他请教一番才是。”资质如此聪颖的弟子都不要,岂不是暴殄天物?红叶眯起眼,决定去瞧瞧哪位高人竟这么大方。 虽然良心很痛,但为了不拂了红叶的面子,准毫不犹豫地把好队友卖了出去:“家师乃一闲游散人,据说是从山间隐世之地万花谷来到此间,除了教予我的万花两套功法,和她姓何名希的名字,其他在下一概不知。前辈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她行踪不定,又经常改头换面,恐怕连在下也不知她如今的去处了。” 得知她师傅真心撇下她不管了,红叶颇为遗憾道:“哎~那可着实可惜了。若你师尊有了消息,劳烦通知一声可好?” “……好。”这恐怕得等到猴年马月吧。准心虚地捏了捏掌心,眼睛一眨,看见某只小小的身影蹦过来,两手在面前挥舞着,有点手足无措。 晋盐抬起圆溜溜的眸子,嗓音颤动:“小游,你受伤了?” 这副好像小猫犯了错求原谅的样子瞬间戳中花哥的萌点,她下意识藏了藏被摔得满是红色数据的爪子,温柔笑道:“无事,没摔死。” 晋盐心一疼,拉着她左看右看,确实没找到伤口后,诡异了一秒。然后她简单粗暴地忽略这个问题,瞪着准又羞又气地说:“你是不是傻,打不过就喊救命呐,跳崖算什么本事,你不想活了?!” “晋盐,你冷静。”莫语出言阻拦,显然是对她质问的语气感到不满。准倒没什么意见,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很好的,不过事情总得解释一下,不然无辜让人伤心可就不好了。 不仅如此,还为了我大万花的形象,准面不改色地开始忽悠他们:“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溜…咳,逃跑逃得好好的,突然有只脑子机灵的白虎从前方围了路,我就只能改道逃走,然后我每跑到一个路口,就有只白虎窜出来,再跑到一个路口,又有只窜出来,结果被逼得越跑越远,最后跑到了这里。” 她手指了指上头那个山崖,看似无奈地继续说:“本想绕几周再转回去,谁知道哪个蠢老虎跑着跑着摔了一跤,跟着后面一大堆也被绊倒了,其中一只就那么挥着爪子被抛到我这里……” 准有意无意地停顿一下,貌似真的想象到那幅搞笑画面,忍笑说完最后一句:“然后我就掉下来了。” 【宿主,你行的】 哈哈哈哈,别拦我,让在下先笑会儿—— 准捂唇,竭力隐下眼底的笑意,摸摸晋盐的脑袋问:“现下你不用担心了吧。” 晋盐听得神不楞登,突然被这么一抚,暖暖的。她回首瞄一眼奇迹般静下来的众人(除了已经笑得弯腰捧腹的红叶大佬),咬紧嘴皮子问:“那你真摔着了怎么办?” “……”复活啊,还能怎么办? 准对这小孩子家家的完全束手无策,张了张嘴,半天没吐出一句话来,只好将期翼的目光投向旁侧的莫语。 莫语瞥了眼她,不瘟不火地说:“摔着便摔着了,疼的也不是你。只要没摔死,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这是对自己医术万分自信的莫语同志。 没想到这人这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准瞬间凌厉了,还没吊起死鱼眼以鄙视他低下的情商,又听他道:“不过以花兄的聪慧,想必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吧。” “嗯,是啊……”准只觉得自己嘴角有点僵硬。棋逢对手,竟然无意中被摆了一道,原来青灵门人切开来也是黑的,还是黑成芝麻糊的那种。 第十六章 黑化别闹(十六) 晋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她鼻子一酸,想起先前被众人感染到的悸动,忍不住一把抱紧了花哥。竟也忘了这人不过才相识两天而已。 意外的,这次莫语没有阻拦她,而是抱剑站在一旁,淡漠地看着这一幕。 准有点方,她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晋言,小家伙埋在胸口哭哭啼啼的,就像老妈改嫁了老爸外遇了似的……到底看不下去,她生疏地拍了拍晋言小师妹的肩膀,声音尽量放低:“好了,别哭了,我又没死。你怕什么?”谁知她竟哭得更欢了。 “……”准无奈地皱皱眉,突然间动作一顿,想到一个特狗血的问题。 要是…要是小家伙看上了花哥帅破天际的颜值!?那我该狠心拒绝,还是狠心拒绝?卧槽,别这样,我们是没有结果的,妹纸! 她霎时有些惊恐,手悬在晋言背上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就那么僵在那里。等到晋言哭够了,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她,她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那边,被迫吃了一大桶狗粮,她们抱一秒钟心脏便仿佛被捅了一剑的宁无歌,无疑是内心崩溃,直冒酸水的。紧接着耳边都是晋言小师妹“我要好好保护你”“小游的性命交给我”“谁敢欺负他我跟他拼命”的宣爱(?)誓言,在脑子里徘徊,徘徊,回荡,回荡。他头脑一热,险些昏了过去。 然鹅他还顽强的站着,并且自暴自弃地靠着自家师弟的肩膀嚎啕大哭。当然,他没真的发出声来,只是虚握拳头,像手里揣着把刀子似的,左右胡乱扎在吴吾夭身上,以此泄愤。 明显觉得宁师兄精神错乱的吴吾夭一脸菜色,忍了很久才没有一巴掌呼过去。 见此状,红叶眉毛一挑,好奇地问:“咦?他怎了?” 吴吾夭冷冷答道:“没事,情场失意罢了,打一顿就恢复好了。” “哦~”红叶捏着下颌,煞有其事地说:“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觉得我亲自来比较好。”吴吾夭可不敢拿他给红叶打,要是一不小心打死了或者打残了……呵呵。 “啊哈哈,那你们可真是兄弟情深呢~等你师兄清醒,本尊定要与他好好夸赞你一番~” 吴吾夭身躯一颤,幽幽望向红叶,觉得有必要献上自己的膝盖。 没过一会儿,晋言絮叨完了,他们便悉悉索索地原路返回营地。 落日终于埋入山间,夜晚的余晖暗淡,凉风习习,有叮咚流水细鸣。 众人齐聚在一高大的云冷杉下,身前一捧橙火炽烈燃烧,枯枝不时发出一声“噼啪”脆响,暖洋洋的火光映在众人面上,一片柔和。 莫语像是不习惯篝火的热气,在他们生好火后,就躲得远远的。红叶在树上依着,懒懒地瞥了眼莫语,转而打量起仍处在悲伤氛围中的宁无歌,眸子里遽尔闪过一抹深沉。他抬首凝望夜空,似乎回忆着什么,最后缓缓闭上双眼,假寐起来。 夜色转浓,尚未入睡的准朝着火堆里丢了一根细柴,冷风一卷,焰色便更深了。她静默几息,心里敲了敲系统: 系统,你下午说的那个保护模式能再详细点吗? 【新手玩家导航保护模式一旦开启,玩家将受到本系统全程有效保障,开通顺利满90级的直线大道,条件是90级之前的修为奖励一律减半,侠士需支付22砖开启此模式,可贷】 系统先是重复了遍开启模式的规则和效果,然后说: 【其实宿主今天被追得无路可逃,就已经知道低等级的难处了吧,更何况这里还是修真界,即使上了95级也未必能称王称霸,95级只是一个开始,95级只是一个新生,95级不算什么,95级甚至连一个爆发的金丹都ko不掉,所以……】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咳,所以本系统现在隆重推荐一款95级随身携带式新手玩家导航保护插件,安装此插件后,玩家将受到本系统全程有效保障,开通顺利满95级的直线大道。不论你想变成叱咤风云的修真界大佬还是‘做低调人搞大事情’的幕后大boss,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此插件实乃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居家必备良品,插了以后包你满意,插了以后包你喜欢。只需66砖,只需66砖,你还在犹豫什么呢!?速来抢购吧!注:一旦订购概不退货,终身绑定!可贷】 “咔擦”细木棍拦腰折断,准默默用剩下半根在地上拧了拧,地面很快就翘起一块可怜的地皮。她淡淡道:哦,变成95级了? 【……】系统整个数据库都颤了颤,晓得这位老大不能乱开玩笑,就兢兢战战地老实解释说: 【因为上次拒绝之后,主系统根据宿主自身情况和任务需要更改了插件。此次插件开启的条件也更为苛刻,比如66金砖和所有任务奖励(特殊任务道具和修为可除外)】 准蹙起眉头,想了想又问:插件有什么用? 【举个例子,比如今天的越级挑战,在宿主未满95之前,系统将根据周围所有可利用或者在合理情况下可制造利用的环境下,给予最便捷最恰当的行动指示。 跳上白虎群视线范围并附加闭气buff,或者引出白虎天敌导致原住民警惕获得团战buff,以此类推的很多种解决方案。 累计足够经验后,宿主可自行判断利用此技能。 当然,原游戏版本中关于海鳗插件的插件效用仍可以用,比如战斗焦点、自动拾取功能等】 海鳗插件是剑网三里面最主导的插件,没有之一,也是准经常用的一个插件。无论是竞技场打对战的pvp,还是大副本里刷boss的pve,都很依赖这个东西。可焦点红名、可监控技能、可犀利喊话、可捉马摸宠,甚至还可以结情缘帖,就如系统所说:此乃杀人放火打家劫boss的居家必备良品。 曾有一位玩家说过,如果玩剑三没碰过海鳗,那还玩什么游戏,不如卸载了去整你的消消乐。由此可见,海鳗在这个游戏里是何其的重要,没有它的剑三生涯是何其艰难。 只可惜那是游戏里啊~ 准托腮叹息道:作为万年pve,天天只跟自家boss亲近的黑本党,一进jjc竞技场就秒变脑残手残的pv咸鱼……海鳗对我的用途好像有点小。 【但也不能忽视那一丢丢好处啊,牵一发而动起身,宿主你怎么知道绑定以后哪个环节不会被海鳗帮到?且看以上几点都是超级划算的,你想想,如果完成了终极任务就会有100砖的奖励呢,还不计中途其他任务的奖励。根据系统资料显示,未来任务金钱奖励会随着等级的提高而上升,最高奖励可达50砖呐,厉害吧~】 哦……准眯了眯眼,对于系统略微急躁的情绪很是不解。一时之间回想起以前看过的点家系统文,神奇地脑补出好几个外星人妄图侵略地球的阴谋论来,就在她的脑回路左窜右绕,即将绕出大宇宙,一路马不停蹄地飞向更遥远的未知领域时,系统道: 【鉴于宿主是本系统寄宿的第一个玩家,本系统将酌情考虑降低一点要求】 什么要求? 【宿主每和一位原住民好感度上升到策马同游,所支付金钱就少百分之二,相应奖励也会出一些装备和必备用品,若是好感度越……】 等等等等。 准立马打断它,瞪着虚空质疑道:好感度什么鬼,为什么一个人就少百分之二?劳资的人缘很差吗!? 系统难得沉默了会儿,觉得还是不作死比较好,就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并不,这是剧情需要…啊不,是任务需要,宿主既然要阻止这个世界的主角毁灭一切,难道不应该先做个遵循真善美、崇尚友好与和平、跟人们相亲相爱的四好少年,来表个态吗?】 ……劳资不要。 【哎呀呀,宿主不要老是劳资劳资的叫嘛,要做个文明人懂否?保卫世界和平的第一步,从小事做起,从你做起!】 然后准就半个月没跟它说过话。 几人的速度不快,半个月后才走完一半路程。这期间准也试着参悟过任务里提到的自然境意,可不管是拿老子说道的那套,还是达尔文物竞天择的学说,都没成功完成。大概是她没有真心悟到吧。 这事很快就被她放到了脑后,左右完不成任务,如此下去反倒会成为执念,不如将它抛之度外。风轻云淡的,该完成时便会完成,不是吗? 这会儿他们经过的是第三山:无云山。 现已入春,山上正繁花四茂,一大片一大片不知名的野花开在山坡上,绵绵延延自近处到远方形成一地花海。从山底下一看,就如最手巧的绣娘为青衫镌绣了一叶繁华。恰似山脚那座小城般繁荣昌盛,欣欣向荣。 无云城,便是他们今夜落脚的地方了。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颜值存在的隐患及危害性,在这半月里,准有意无意地躲着晋言小师妹。她一靠近,准就立马跑到莫语那里避风,她一说话……好吧,这个不能驳了小师妹的面子不是?就只能听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在某人耳朵都快磨出茧子的时候,终于练就了一门左耳听右耳出的神游神功! 久而久之,小师妹自然是看出她在发呆,一赌气就打算十天半个月不跟她玩耍了,现在反倒跟愿意理自己的宁无歌亲近许多。但始终小孩子心性,没过多久又颠颠地凑过去和花哥谈星星说月亮。 准和宁无歌此时的心情皆是焦脆焦脆的。 ※※※※※※※※※※※※※※※※※※※※ 今天多发一章~话说我自己都没搞清楚海鳗插件什么的,哎,没事,只要没恶意黑它就行了呗,我听说那些树洞……呃咳咳,我没去过,不知者无罪,所以前几个月才入基三坑的我,真的呃咳咳……(ー_ー)!!想说啥来着…… 第十七章 黑化别闹(十七) 小孩子的精力永远旺盛。晋言十六岁筑基,之前十几年都是在师傅和父亲的指导下认真修炼,从不踏出山门半步,童年时光又枯燥无味得很,故而在山上本就活泼爱闹的她,一出来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所谓历练,就是拿世间道路之坎坷来磨练心境,以到达入世体味红尘,方可出世超脱物外的境界。修真之人若不先置身劫中,又谈何渡劫?师门派发的任务不无道理,只可惜现下几个除了比以往更胡闹了些,竟看不出有一点总结收获的样子。这叫他们回去拿什么跟师尊交代?怎么对得起这次超划算超刺激的公费旅游? 一路上明面护着他们的莫语就别说了,还有个不知哪个峰头出道的元婴老祖红叶。尽管这几座山的妖兽都很辣鸡,可再小的蚊子也能肉不是?全程被元婴大佬的威压罩着,哪个不长眼的敢来骚扰他们?所以半个月以来,几个人确实没得到多少刷怪的经验。 再者常年待在峰上,说能知晓人情世故那必定是假的,虽有峰上峰下一些同门间的互动,起码与残酷的人世比起来,尚有不足。 得知作为三师兄莫语的忧虑后,机智如红叶团长,当下决定在无云城停留一段时日。既然能有效提升阅历的事情不来,那便去搞事情!搞点事情多简单啊,直接上街上调戏个良家妇女,然后就有个白衣飘飘的公子来搭救,救完了他俩再演上一出以身相许戏码什么的,第二天连带着家里远门亲戚一骨碌找来算账。咱的目标就是那一群人,期间各种阴谋阳谋、挑拨离间、小事化大大事化仇杀,激起众多恩恩怨怨后,直截了当地交给师兄弟几个解决就行咯,之后留着一大堆给他们慢慢折腾都没问题。……阿勒,好像有种送经验的反派既视感? 咳,总之,他们若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有效的平复这场闹剧,就算历练成功。即使不能够,也当见识见识凡人界之间高大复杂有内涵的激烈撕逼战了。 对于红叶这个脑洞大开的建议,莫语面无表情地拔剑,表示只要在到达无云城之前,敲死他这个即将行禽兽行为的人渣就能完好平复了。 红叶讪讪一笑:“何必这么当真,开个玩笑,玩笑~啊哈哈。” 众人:大佬,你这玩笑开得很是娴熟啊~ 但他说的总归没错,机遇不会来找他们,适当时候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寻找的。莫语不能一味地护着几个,他自身实力也需要进一步巩固提高,索性便同意了留宿无云城。等时机一至,再回青灵门也不迟。 夜色如期而至,无云城第一客栈,往生连锁客房内。 正准备洗洗睡下的准一脸懵逼地看着门口杵着的人。那人此时纠结万分,好像不知拿什么表情面对她,脸上因为心理激烈的斗争扭曲成诡异的样子。准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宁无歌并没想要敲门的意思,只不过准一开门就撞见了他而已,现在他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维持着僵硬的面部表情盯着她,眨眼。 大概是场面太尴尬,准礼貌性地出声:“呃,有事?进来坐?” 宁无歌犹犹豫豫地点了下脑袋,可能紧张过度,走路的动作有些机械。跟着进屋后,便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目不斜视。 突然发觉自己气场能吓到人的准:“……” 作为一个立志关爱世界智障社障兼内心蛇精病儿童的好医师,她习惯性地抱起双臂,稳稳坐下来与对面那位真情对视,然后……然后就默默地这么盯着他,似乎完全不打算说什么。 空气一时凝固下来,漫布着诡秘寂静的气息。淡棕的眸子一扫,自他的眉眼至下颌细细打量了一阵,又在他僵直地身板上转悠一圈,才回到那双如玄墨般的眼瞳上。 准眼睛一眨,凝着其中一颗圆圆的瞳孔。意识逐渐被精致的黑色旋涡吸了进去,头脑有点恍惚。据说,人能从眼睛里看到宇宙黑洞,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一片独特的星空。这句话果然没错,至少,现在她沉浸了。 突然一道清雅的嗓音打破静谧,也让准瞬间回过神来。 “我是路过。”宁无歌可有可无地辩解一句。 准看着他,淡淡颔首,以示理解。 见她半晌无语,一副等着自己开口的大佬模样,宁无歌眉头微不可察地抽搐一下。此人明明在红叶师叔面前能够畅所欲言,游刃有余的样子,为何现在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或者仅仅是习惯? 不管是哪种情况,宁无歌现在很不爽,这半个月来心里的憋屈和愤怒,全部化作冷气在屋中四散开。周围几盏烛火摇曳几下,此间顿时令人寒蝉彻骨。准很配合地打了个冷颤,搓搓竖起的满身疙瘩,不解道:“你嫌热?” “……”宁无歌一秒泄气:“……不热。” “哦。”准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眯眼含笑:“我知道你来干什么。” 她又不是傻,怎么会看不出宁无歌对晋言的感情?晋言这会儿黏腻自己,想必这位师兄已经在背地里咬牙切齿地诅咒了她很多次了吧。毕竟眼睁睁看着青梅竹马被拐跑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就算是准也会二话不说,立马跑去单挑情敌,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为止。 不过他既然是个有脑子的,就绝对不会趁现在残忍报复自己,除非宁无歌真的被逼到极限,疯魔了。所以看他如今理智尚存,没有一丢丢黑化的节奏。她还是很放心请他进来的。 一只臂伏在桌上,准拉近与宁无歌的距离,盯着他问:“所以,你打算让我如何?” 宁无歌显然有些发愣,他抿了抿唇道:“不如何,离她远点。” “……”你是不是傻,眼瞎啊,明明是她自己凑上来哒。 内心吐槽出声,准默默开始为这个师兄的智商捉急。 抽身回来,她琢磨着怎么说才能不把他那碎成片的玻璃心再次伤害到,以至于碾成渣渣,502都粘不回来。最后实在想不到办法,准只能实话实说:“说真的,你喜欢她?” “自然!”宁无歌理直气壮。 “哦,可是她不喜欢你?” “……”宁无歌仿佛被狠狠捅了一刀子,很想否认,然鹅没有理由。师妹对自己的感情可以算是普通的哥哥那般,就算那晚他真心告白,也只是被她当做玩笑话。若她单纯也就罢了,宁无歌可以等,等到她明白为止,自己则只需要尽心尽力的保护她,守护她心中的净土。甚至,想着她不要长大了,就这么乖巧的待在峰上,与自己一道修炼、习武,永远都别涉入存在大奸大恶的俗世凡尘。但如果…… 她真是不喜欢自己呢? 他又何必强求师妹留在身边? 他有什么资格让她留下? 可是,难道就看着师妹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吗? 越想越伤心,身遭气息阴郁起来,温度都降了几分。怕是要见证某人黑化全过程的准一个激灵,伸爪子一拍桌,继续道:“我就这么说吧,兄弟你的追人技巧实在是太垃圾了。”比如上回立flag那次,谁特么还没确认关系就开始结婚的?闪得也太速度,一不小心把自己闪瞎了。 宁无歌一听,抬眸疑惑地重复道:“追人……技巧?” 看这样,就知道是个不会撩的。 准仗义地拍了拍胸口,说:“没事,我教你。”贼笑间,满脸的都是算计。 想她没来这之前,是个十足的宅家单身狗,每天过着没有情人陪,没有妹…汉纸爱的枯燥生活。唯一一点乐趣,就是看点家主角如何如何叱咤风云,如何如何广纳后宫,然后到游戏里照法效仿,确实收了几个妹纸……虽然之后一个个都验证成是萌大奶的造汉子。咳,尽管妹纸没撩到,一些撩妹绝技倒是学了个七八成,教给纯情的宁师兄,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难得听到花哥心声的某系统数据库动荡一下,弱弱的问一句: 【宿主,冒昧的问一下……你性取向是不是……】 然后宁无歌就惊恐地看到某人的笑容僵硬一下,越裂越开,脸面阴森地露出两只虎牙,十足是要吃人的模样。他噎了下,恍然大悟说:“原来追她是要用到技巧的吗?如此,便多请花兄指教了,若是成功,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轻轻拦住宁无歌抱拳的动作,准正经地提醒他:“帮是可以,不过你得知道,晋姑娘年龄尚幼,正是接触世面的时候。” 她眯眼,冷冷道:“别乱了她的心。” 此声铿锵有力:“自当不负!” ———————— 【小番外】 准正经:别乱了她的心。 宁无歌:自当不负! 准淡定:我是说,追不到就算了,别乱打鸳鸯。 宁无歌:…… 系统:宿主,你的性取向是不是…… 准:不巧,我喜欢的是人攻兽受。 系统:卧槽!好重口!比本系统刚认识的晋江系统重口多了! 准脸一黑:晋江? 刚刷完新观的系统:是啊,他们那边还有男男呢,太尼玛刺激了。 准:说,那个好感度是不是晋江怂恿你干的。 系统惊讶:你怎么…会这么认为?这怎么可能嘛,啊哈哈哈,是主系统任务没错啦,啊哈哈哈…… ※※※※※※※※※※※※※※※※※※※※ 感觉……师兄好单纯,为什么一下子就信了呢╮( ??w?? )╭ 第十八章 黑化别闹(十八) 即便拥有了看似很□□的撩妹技能,准也是个死宅。对人这种同类生物都不感冒,更别说真的拿到现实中去实践了,充其量也是在游戏里拽个二八十万的,然后勾搭个妹纸,一看情况不妙,就立马下线撤退的那种。 但如果答应了别人的事,她就一定会尽力去完成,绝不像对待自己的事情一样马马虎虎,无所其谓。这大概是她一个较好的优点吧?(至于为什么不说是唯一一个优点,咳,准还挺机智的不是咩?/doge.jpg) 所以昨晚之后,准就连夜赶制了《论如何勾搭到晋言妹纸·全篇详解》1234,专门为纯情小处男师兄宁无歌量身定制。里面包含了从小事吃饭睡觉剪指甲,到大事修真渡劫砍boss,甚至任何突发情况地理历史等因素的存在。林林总总下来,就有万把万字,讲的全部都是她在游戏中总结的撩妹经验。可见其人生情感阅历之丰富啊~ 有此等攻略在手,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也能够引诱人心,令人心生情愫,恨不得此生唯你不嫁。哪怕她再如何高冷冰山,也抵挡不住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宁愿化了心头的寒水,与你共度今生。 没错,准要宁无歌用的方式便是“诱惑”。宁无歌生性温柔,虽然略蠢了点,但本身与众人心中只负责貌美如花的大师兄形象别无二致,所以用这种牵动少女春心的方法最合适不过。只要想尽办法,让他形象升华,言行再高一个档次,变成一个不仅有颜,还是一个值得依靠的好师兄,晋言妹纸的芳心还能不手到擒来? 故而第二天一早,兴致高昂的准拉着宁无歌从上到下好好打扮了一番。让隔壁闻声过来看戏的吴吾夭足足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他们:“你们……准备去相亲?” 某种意义上说,他真相了。准煞有其事地颔首,转而看见换好衣裳的宁无歌从内屋出来。 “别听他胡说。”男人的嗓音清淡,宛若细流般躺过心坎,仿佛再阴霾的思绪也会被这一卷清流洗涤干净。他细长的叶眉微蹙,眼眸如墨,轻描淡写地一扫,最后凝在门口那人身上。 吴吾夭嘴巴有点合不起来,手上举了只梨子,就这么愣愣地瞅着他。等到口水差点流下,他才“嘶”的一声,惊疑不定:“你气息变了。”内涵意义便是:老哥,你画风变了。 宁无歌歪歪脑袋,低头看了眼准一大早给他挑选的外袍。以白为底,以赤为纹,腰间绣有盘裳火凤,细长颈脖沿锐领仰伸,尾羽形似风吹,自由附于底摆,两袖半臂处符文规律,也呈赤红色。虽然只是比门派校服繁缛了点,层层叠叠的比较难穿,打起架来更是碍手碍脚……还,挺好看的? 他抬眸望向准,貌似在征求意见。 花哥捏着下颌,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般,点头称赞:“不错不错,是有boss风范。” “波斯?” “咳,没什么。”准淡定地步过去理了理他的衣服,继续嘱咐说:“你穿的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但遇到某些事情时,却是个致命的麻烦。到时你一定不要可惜了这件身外之物,战前务必撕了衣带,将之随手一抛。”当然,这时候再加点背景特效什么的,一股浓浓的装逼气息就直接把敌人ko掉一个档次了,再打起来简直不要太爽。 宁无歌一僵,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那副极具王八之气的画面,惊道:“衣衫不整,成何体统?为何战前要如此作践自己,这和蔑视敌人又有何异?” “……”呃……你说的好有道理,在下竟无言以对。 正因为他这三问开始深刻反省的准,瞬间明白了什么叫“无敌就是寂寞”,想必各大经历过甩衣秀的大佬们都深感同受吧?不在一个次元,你不懂我的苦。 唉~ 身后传来某师弟的喷笑声,他道:“哈哈,师兄倒是可以试试,我看这衣服繁琐,届时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完,当可作缓兵之计啊~” 宁无歌瞠目一瞪他,欲要发怒,却及时的被准拦下来。 “温柔。”准吐出两字,眼底很快闪过一丝笑意。 将手放下,她提出了对宁无歌的第一个要求:“既然想要追到晋言,你便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女人会喜欢稳重的男人,而不稳重的人通常只会惹是生非,为女人带来麻烦。这种麻烦一旦波及到未来,可是很严重的。当然,你要是实在克制不住,就机智一点,人总归会成长的,不必要求现在执意抑制自己的天性。”准仰头淡然地瞄了眼他。 这人什么都好,美中不足的,就是比自己高。(……)——by低海拔的怨念 吴吾夭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家伙终于开窍,打算找个行家来给自己出谋划策啊。他有些惊奇地道:“没想到花道友你这么在行?” 就连宁无歌也好奇地望向她。 某人半垂眼帘,毫不要脸地又把锅甩给自家师傅:“哪里,这东西都是我那不着调的师傅教的,闲来无事,想着多一门技艺傍身总是好的,便听了几句。” “……”你师父教你这些,是怕你娶不到媳妇吗?! 吴吾夭很理智的没把实话说出来。为了不打搅师兄专心研究攻略,他啃了口梨子,返回自己客房了。虽然对准说的东西很感兴趣,但可惜那不是针对他的类型,再怎么也要炫酷狂霸拽的那种才合胃口嘛~啊哈哈~ 门内二人安静了会儿,准扯了扯宁无歌的衣袖:“说真的,下次打架的时候脱了吧。” 宁无歌面无表情:“我不。”说着便要将衣服扒下来。 既然对他有碍,为何又要执意穿上呢?不如不穿。 准好像也想到了这层,咧嘴笑道:“倒是我选错了衣裳,不如下次再挑一件?” “怎能让花兄破费?若是我真有心,即便穿上乞儿的衣服,也能让师妹回心转意。”宁无歌将那件华服放到桌上,心中便也不那么沉重了。 这人挺有意思。 准难得重视起来,请他入座后,欣然道:“晋言能得有你之爱慕,实乃幸运之至。” “不,遇到晋言才是我之幸运。”宁无歌笑起来如春风拂面,说到他喜欢的小师妹,便激动万分:“她是我见过最纯真之人,虽然有些小脾气,但总会立马改回来,尽管再犯的可能性很大,于大事上却不会让人操心。与人和善,总以为什么都是好的……” 他说了足足半个钟头,准也静静地听了半个钟头。 讲到最甜蜜之处,他还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受到这氛围影响,准缓缓闭起双目,眼前似乎出现两道小小的青影,和他所述的那般欢声笑语,无所不谈。两人所在的草绿空地,仿佛成了梦境里最宁静的一片天堂。嘴角上扬,准也不介意他完全忽略自己的行为了,渐渐跟着一起沉入美满的回忆中…… 或是自己想岔了,他俩之间并不需要外人来推波助澜,本就是一对天生伴侣,何来的“诱”之说呢? 只是晋盐还没接触到这类事罢了,等心中明白了,可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该教的还得教,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一夜的劳动成果。准愤愤然。 宁无歌虽知道自个儿的心意,可现在的晋盐不知道,要是一个不注意没看住,落到其他人嘴里就乐呵了。 到时候就不叫天作之合,而是单方面虐恋情深,还是be的那种。 这么说起来这货还蛮可怜的,天天都要惦记着自家媳妇不被拐跑。不仅自身实力要高,以后方便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还要有智商有情商,免得爱人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来个红杏出墙什么的……太尼玛残忍了,还有人权不? 准差点忘了自己本体是个不带把的女性,默默汗颜,终于等到某隐形话痨唠叨完最后一句。她抿了口茶,诚恳道:“宁兄与晋姑娘之间感情深厚,当真让人羡慕。” 能得到貌似未来情敌的认可,宁无歌自然欣喜,然而下一秒他缓和了表情,漂亮的黑眸都沉了几分。 “只可惜,她现在的心思不在我身上。”每一想到此,宁无歌皆是忧虑万千,叹息道:“莫不是我没有能吸引到她的地方?” 准眨眨眼,突然戏谑地问:“不知宁兄自以为如何?” 他愣了一下,伸手捏捏脸颊,说:“……长相尚佳,脾气尚好,资质虽不如她,却也是百里挑一。”末了,他正直地颔首总结:“可以。” “……” 没想到他这么理所当然的说自己帅,准望着宁无歌顿了三秒,接着若无其事地开始喝茶。其实内心早已被一大波弹幕覆盖。 #这货太单纯,搞得在下都不好意思了,下次果然别跟他开玩笑吧,伤不起# #怎么说呢,自信,好歹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卧槽,在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饶是这样,还是比不过花兄你的。” 闻言,准霍然抬头。只见宁无歌维持着掐脸的动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俨然是认真拿准和自己作了个比对。 对于这秒变多虑的单纯孩纸,准拍拍他肩膀,郑重其辞:“你这人,怎么尽说些大实话呢。” “……”我……#%&@¥ 【本系统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面无表情.jpg】 ※※※※※※※※※※※※※※※※※※※※ 事实上我见过不少……而且天天见……╮( ??w?? )╭ 第十九章 黑化别闹(十九) 晋言觉得最近宁师兄跟花哥哥走得很近。两个人时不时凑到一起偷偷摸摸专研什么,只要自己一过去就立马打住,两双眼珠子盯着她一语不发,然后等她若无其事地蹦跶走了,又开始叽叽歪歪。 不对劲!他俩肯定有问题。 晋言捻着一株才摘下来的小花,左转右转,越想越疑惑。他们不是一直都看不对眼吗?记得上次还看见宁师兄瞪着小游放冷气,简直恨不得化作豺狼,要咬死他似的。尽管小游没招惹到他,宁师兄生气的亦原因不明,可是这么快就和好没问题吗?她还没看到两人生出火花吵嘴的热火场面呢。 为自己没心没肺的念头感到羞耻了一下下,晋言果断找到了自家五师兄,据说当夜知情人士的吴吾夭。她一拍青石桌面,震得客栈小亭中几朵花颤颤,落下一地缤纷。 晋言面色严肃地对着他道:“他们肯定有事瞒我,一看见我就跑。”说罢,还翘起嘴巴,像是委屈极了。 对面的吴吾夭一脸淡定,抬手示意她冷静下来。自从听他们商量着要替宁无歌把到妹纸之后,确实没有懈怠。这不,为了先汲取攻略知识再下手实践,都把人家小师妹忘到一边了。 秉着作为好兄弟不能不仁不义,毁一桩婚天打雷劈的真理,他面不改色地道:“师妹有所不知,花兄修为滞待不前,近日方有感悟可通脉进气,所以才来找师兄多指教指教,欲一举通关呢。” 晋言愣了下,看着吴吾夭真诚的眼神,爪子犹犹豫豫抬起来,忽然间又猛地放下去!发出重重一声清响,吓得吴吾夭一怔,神色都有点飘忽。 她柳眉怒竖,质问道:“既然是指教,又为何不让我听到?分明是有鬼,你与他们合起伙来蒙骗我。哼!”她抱起双臂,一副你解释我都不听,想骗到我没门的样子。 不知道自己□□无缝的演技是怎么被她看穿的,吴吾夭眉头微挑,继而镇定地忽悠:“那自然是因为道不可闻,闻而非也。你与花兄的道不同,若是听了反误自己的道如何是好?就连师兄他们讲道的时候都是隐晦深远呢,可别说师兄没提醒你。” 晋言听蒙了,脑子卡壳了半晌,才嘀嘀咕咕地说:“世间之道难道不是相通的吗?话说小游才练气三阶,能有什么道?师尊讲课的时候……啊!”她忽然恍然大悟,二话不说一脚踏上桌面,隔着整张青石桌拎起吴吾夭的领子,表情阴森:“你果然又在忽悠我,对不对?” “……”论师妹智商突然变高了怎么破,救急! 吴吾夭也是很懵逼的,脑子高速运转几圈,一把捏住晋言快把自己勒死的手腕,说:“其实这件事师兄也没跟我明说,为兄也不知他们为何躲着你。左右无事,不如咱们跟上去看看他们要作甚?反正隔得远些,不被他们发现便是。”对不起兄弟们,我已经尽力了。绝对不是想看你们搞什么花样,绝对! 某腹黑默默腹诽,完全没注意自家师妹拿讶异的眼神瞅着他:“师兄……你好变态哦。” 某变态内心呕出半盆血,刚要解释自己的行为其实是玩笑来着,竟听晋言诡异地赞叹一声:“不过,我喜欢~诶嘿嘿。” 吴吾夭目惊口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二人就成功达成了共识,握手建立跟踪情报组织小分队,准备进行第一次情报跟踪究极任务。任务目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务必第一时间获得两人手中掌握的秘密资料。任务宗旨:作为一个称职的围观群众,充分体现不做作、不抢戏、不面瘫的三不精神,努力兼职好自身的吐槽工作,立志将弹幕与槽点弘扬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他们毫不意外地出现在了一条闹市上。 这里是离客栈不远处的一条大商街,杂货小样、家什衣物、餐馆小摊,各种各样应有尽有。来往的商客游人也很多,小贩吆喝、孩童玩闹,尽显此城繁荣昌盛之貌。 若不是街道宽阔,两人恐怕早将宁无歌和准跟丢了。 躲在一家卖面饰的摊子后面,晋言偷偷摸摸露出半个脑袋,头顶还带了个白纹黑面的狐狸面具,两只如沁水般的眼睛左右一扫,看着好不灵动可爱。视线落到对面街某个站在香水摊的人,小鼻子一皱,她可以肯定这两个家伙不是谈什么进阶论什么悟道了。绝壁有阴谋!他两个大男人买香水干嘛? 晋言转首看向身旁的吴吾夭,眼神暗示:看吧,你果然没说实话。 吴吾夭尴尬一笑,似有深意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想买给你的?” 晋言有些犹豫,眯眼想了一通,期待地说:“哇,没想到他们这么有心,我都没用过香水。”若真是这样,她倒不怪他们无视自己了,肯定是因为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然鹅她一回头,看到他俩的互动时,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墨发高高竖起的花哥此时眼含笑意,将抹上香水的指尖轻轻放在对面那人的颈脖,温柔往下滑动,直至水滴浸入那人的皮肤,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才毫不留恋地抽回。而后像是验证什么,花哥缓缓俯身,在离他白皙脖子稍近的地方,享受地呼吸几番。形式之暧昧,竟连身前的白衣公子都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撩妹手札》第一计:专属于你的香水。 会打扮、爱干净的男生通常会被女生所喜欢,这时候你就需要一款合适你的香水,当你们二人在一起时,专属于你的味道弥漫在你们之间。女生便会被这味道所牵绕,相信此时你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她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你。 “懂否?”准直起身,将那几瓶挑选好的香水塞到宁无歌手里,然后瞟了眼还在愣神中的他,唇角上扬:“切记味不可浓,过之不及。” 想当初她这么教了游戏里一个哥们之后,那个二货直接往自己身上倒了整整一瓶古龙加半瓶香奈儿,出去别说情人,就连食堂大妈闻着都累。害得她打英雄副本锻刀的时候,被他一群狐朋狗友围观杀害无数次,装备都红得只能摆出万花出品甲人了。甚至野外碰到的时候,他还一脸贱兮兮地踩着花哥的尸体,不要钱的给准啃截元丹!就在准实在不能忍,要爆宇宙加仇杀之际,他和他那位心上人终于苟合到了一起,并且勉为其难地说暂时放过她,真是撒得一泼好狗粮啊。呵! 所以……提前给个警告是多么多么重要~ 她幽幽叹了口气,见宁无歌似懂非懂地点了头,便像摸自家猫儿子一样,温柔地抚过他的头顶。感觉到阵阵暖意,宁无歌刚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眼瞳微微放大,跟从未得到过爱抚的孩童似的,不知所措。 将他这副可爱模样看在眼里,准笑得就越是灿烂。 手下不觉又多搓了两下,道:“真乖~” 《撩妹手札》第二计:摸头杀。 无论多么高傲的女生,都有脆弱的时候。在关键时刻给予她一个温柔的爱抚,无异于雪中送炭。不仅会对你产生依赖心理,还会令她拥有怦然心动的感觉。这,便是成功的第一步。 另一边…… 晋言直击了这闪瞎眼的一幕后,咔擦咔擦扭头对着脸已经黑透了的吴吾夭,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师兄,那不是买给我的?” “……”吴吾夭神奇地望她一眼,确定某人的注意点没放在重要地方并且脑回路神之诡异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后,默默道:“不,是给你的,他们只是试试香……”说完,他还盯着小师妹的眼睛,正经地补了一句:“真的,不骗你。” 晋言将信将疑,转而看到那两人已经离开香水铺子,继续朝着某方向步去,便喊着他快点跟上。吴吾夭无奈,只能付了晋言刚刚看上的那只面具钱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然后他们就一路跟到了青楼…… 吴吾夭和晋言抬首凝着大门上镶金镂刻的“雪月楼”足足愣了十几秒,默契地开始怀疑各自人生。 直到阁楼上瞅见他们的莺莺燕燕朝二人挥着帕子,嚷着叫他们进来玩耍的时候,两个心情忐忑地转身背对门口,只觉凉风吹过,一股阴森冷气从骨子里爬上来。 几息后,晋言终于问出声:“他们去这种地方干嘛?”虽然没见识过,但她到底知道,所以很是好奇宁师兄为什么会带小游来这里(宁无歌:喂!太偏心啦),肯定没好事。 同样觉得没好事的吴吾夭搓搓下颌,冷静地回答她:“可能……他们渴了。”说完,他自己面容都有点扭曲。 “渴了?为什么不去茶馆?” “又饥又渴,啧啧,这事不好说。”吴吾夭最后郑重地拍拍晋言肩膀,觉得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不然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绝对会被报复得很惨! 眼见他就要原路返回,晋言一把拉住他,突发奇想:“师兄,不如……” 第二十章 黑化别闹(二十) 雪月楼,二楼客房内。 一盏镂空金花熏球兀自飘散出丝丝白烟,香气浓烈却不腻人,与空气中一抹淡味的清香缠绵在一起,仿佛令人夹杂在火热与冷清之间,神觉难以言喻,颇有一番趣味。 室内置有一张长型矮榻方桌,盖了层上等的绒白细锦,看着表面光滑发亮的样子,估计是布上了微小的洁尘法阵。方桌就占了整间屋子的一大半,进门走几步便可席地而坐,把一壶桌上的白瓷酒,竟与朝廷那达官贵人的场面别无二致。四个墙角皆有半人高的青花瓶,内置几束色彩不一的春花,因为是早晨新鲜采摘,叶瓣上还淌着几滴露水。墙面挂了几副精致的美人图,衣冠整齐掩面含笑,如若千金般有雍容之姿。怎也想不到这里会是人间烟花之地了。 没错,这就是个青楼。 而此时这间房里只坐了两个人,二人面对面一言不语,之间好似一场剑拔弩张的冷战即将爆发,这等状况与他们昨夜在客栈那会儿简直神似,不得不令人深思啊~ 待此间阁楼窗口挂着那枚风铃被风吹响,发出“叮铃”一声清脆,才有人吭声。宁无歌仍抱有希望地问:“你所说的技巧……也包括青楼里面?” 只是被青楼这个代表着“点家大佬一朝穿越必定来游”的词吸引,而心血来潮就蹦哒进来的准滴下一丝冷汗,老实交代:“咳,不包括。” “……我要回去。”正直如宁无歌,立马打算远离此等低俗之地。可站起来还没走多远,就被手贱的准拉住了袖子。 他一时有点诧异:“你,你难不成还想留在这?”他突然刷新了对花哥的概念,想着回去要不要跟小师妹打打小报告什么的,叫她离这个看似高尚实则小人的伪君子远点。果然还是自己最好了云云。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某人心中已经成为伪君子的准放开他的衣服,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在下只是好奇……” 宁无歌眨眼:“好奇什么?” 准撇下嘴角,两眼凝着虚空,看起来真是认真思索的样子,她不轻不淡道:“在下好奇青楼为何能开在闹市上。” “……”宁无歌盯着她瞅了几眼,赞同的点头:“我也挺好奇的。”然后果断扭头,坚定不移地朝着门外走。嘴上不忘说:“我要回去。” 三秒后,他一步一步倒退着返回门内,外边突然涌入一群穿红着绿的妖娆女子,脸上扑满了脂粉,呛得他捂着口鼻直皱眉咳嗽。 准就这么淡定地看着他被推回原位,然后看着他在那群叽叽喳喳满口不停地叫着“客官”的陪酒姑娘围绕下,脸色由青转黑。准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宁无歌差点就崩了,拿起剑刺啦拔出,作势要把她们捅个透心凉,那几人才娇娇爹爹地收敛了动作。 准缓缓地抬手示意他:“你冷静。” “我很冷静。”宁无歌憋了一肚子火,咬牙切齿地笑道:“花兄若是喜欢这些,在此处留宿一晚也并无大碍,只是在下不习惯这里的风气,恐怕无福消受,还是不奉陪的好。” 说得好像劳资就有福消受似的。哎~ 准暂时没理他,端过白瓷的酒壶倒了杯清酒,再放到桌上,稳稳地推向宁无歌:“宁兄不妨先坐下。”整个动作悠闲自在得很,看得宁无歌又磨了磨牙。 他道:“你想怎样。” 准有幸体会到内伤的感觉,她真的就是不小心闯进来而已,看这人想要把她一剑捅死的模样,大概触到他底线了吧?哎,没办法,自己挖的坑,就算跪着也要填完呢。 “哎呦~这位客官何必这么较真儿,来咱这儿的谁没有羞涩的时候,就算不习惯慢慢琢磨着就是了,反倒两位别伤了和气,让我们心中惭愧啊~”一旁的姑娘见形势不妙,便拉着看起来好商量的准,细腔劝和。 同样身为女性,准对她的近身倒没什么抵触,就随她抱了。不过她那几句没营养的话显然用处不大,以防与宁无歌升出间隙,给自己的人品划上一笔污墨。准扯起嘴角,俨然情圣附体貌:“女人,是用来爱的。若是连这种类型都接受不了,怎么去接纳晋盐的任性娇蛮?” 这一看就知道是她胡诌出来的歪理,宁无歌当即反驳:“晋盐怎么会像她们!?”他现在是气得浑身发抖了。没人能容忍他人拿自己心爱的人与女妓相比,他也一样。 陪酒姑娘见他俩如此贬贱自己,柔柔弱弱地锤了准一下,不开心道:“讨厌~何为这种类型?咱们女妓便不是人了?”其余姑娘纷纷应和,可怜她们此时内心悲愤,却不敢言。 知道自己失言,准也不介意揉揉姑娘的脑袋,温柔道:“职业无分贵贱,能认识到自己的本性固然是好的,是在下错了。” 那姑娘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心中某处仿佛被准的话牵动,连带着以往的心酸苦楚涌上心头。她若是真能认识到,又何必做出这副惹人厌的下作姿态,苟且偷生?早就学着贞洁烈女投入黄河重新轮回了。 她到底没激动到热泪盈眶,小鸟依人地靠在准肩膀上,清声道:“客人能照顾到咱们的心情,便已是奴家今日的运气了,奴家感谢客人还来不及呢,又谈何怪罪?”这次的笑倒是真,翩然浮现脸上,竟没了那胭脂气息。瞧啊,他们一时兴起的道个歉,就能叫自己感恩戴德,可不是下作吗? 【宿主,你又将见证某人精神黑化全历程,原因就你不解释】 “……”发生了什么! 同样从女人身上感到一股阴森冰冷的恶寒,宁无歌被这情况唬的一愣一愣的,为什么她明明很开心很高兴很大度的原谅花哥的样子,气息却截然不同呢?难不成…… 这就是所谓的女人心海底针!? 我仿佛受到了森森的欺骗。 他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索性坐下看准到底想打什么鬼主意。 如果没给他个完整答案,他指不定就要拔剑削她了。准嘴角一抽,仍摆出从容的笑脸:“宁兄可有注意到?” “注意到什么?”宁无歌疑惑地问。 这会儿宁无歌身边已经形成了真空地带,与对面被团团包围的准可谓大相径庭。他那边如何如何风吹雪飘,对面就是如何如何艳阳高照。显然是看到这一点,宁无歌稳住想一巴掌拍死她的情绪,道:“你我道不同。” “此时谈什么道?你可见自己的人缘?你可知心中的贵贱之分?”对待妇女,要像阳光一般温暖,即使是被生活所迫的□□,也要添加天然的爱护与滋养……哎?什么鬼。 准感叹了下自己的脑洞,终于讲出一句人话:“作为男人,要时刻保持温柔及绅士的风度啊。” 《撩妹手札》第三计:保持你应有的风度。 温柔的男人通常能一眼看穿他人的苦楚,并给予温暖合理的关怀,如果连平等待人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本就心软善良玛丽苏的女孩子一定会对你嗤之以鼻,等待的结果只能是不欢而散。当然,对待其他女人很好的后果也很惨烈,如果不想让她醋坛子摔得稀碎,适可而止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太容易得到反而不会珍惜,不如让她觉得你太抢手,患得患失跟坐云霄飞车般刺激,就会牢牢抱着你不放啦。所以偶尔还是要体现出自己的内涵价值哟~ 准勾了勾嘴角,亮出个如春风般温暖的笑颜,其中所言意味不明,且看者自行体会。 “可……”宁无歌还想反驳,他大声道:“可我要做的不是情圣,这份温柔给师妹一人便足矣。本非圣者,又何必来此行为做作?” “……”你很会拉仇恨啊兄弟。记仇ing(渣作者:带我一个) “若是你不情圣,便要让你的小师妹浪去?你知她的脾性……”艾玛,这要是两个都情圣了,岂不是给人间增了不少祸害?罪过罪过…… 准这一停顿,倒是让宁无歌想通了,他恍若幡然醒悟,一拍桌:“原…原来是这层意思?” 宁无歌确实不想让晋盐到处卖萌,可惜他又不知道怎么拴住她,搞得每次都要呕血崩溃才肯罢休,很是叫人惶恐,生怕她哪一天就远离自己而去了。现下这个看似胡闹实则有效的办法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但一瞅到对面一群涂脂抹粉的女人,他又蹙眉道:“可未必要在此处试验啊。” 一上来就是高难度挑战,宁无歌表示受不起。 “所以。”终于等到正点的准暗自歇气,放着胆子戳戳怀里一妹纸的小脸蛋,说:“我们在这儿歇会儿,马上就走,你先冷静冷静。” “……”宁无歌总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 完了!角色智商太高,智障的我驾驭不了了!即将被迫采取全员智商下线大法,作者当机中。另外,旁白君也快崩了〒▽〒 第二十一章 黑化别闹(二十一) 宁无歌确实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呆了一刻不到就打算把准撵回去了。准并非强人所难之人,尽管很可惜没能见识到她们传说中的妖孽舞步,也不能不顾好哥们要冷死人的气场啊。她满眼不舍地摸摸几个姑娘的毛脑袋,最后跟着他出了房门。 只是还没踏过门槛,那货又一脸惊恐地退回来,转身啪地狠狠将门关上。准正奇怪他为啥急急吼吼的像媳妇来抓奸似的,就见某人唰地扭过脑袋,阴森森地盯着她。她汗毛一竖:“额……你,冷静。” “冷静你爹!”看样子宁无歌是完全发怒了,他二话不说,一把揪起花哥的领子使劲摇晃,质问地低声咆哮:“说!是不是你的阴谋!枉我把你当做兄弟!你竟然妄图陷害于我?看我不弄死你!”这时,他才想起花哥还是个隐藏情敌来着,怎么可能尽心尽力帮他?看她这一副登徒浪子的恶样,就应该知道她绝壁不是什么好人了! “冷静冷静!”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宁无歌如此暴躁,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准也扳着他的膀子乱晃:“在下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这一定是误会,到底发生什么了!?” 被摇得晃晃悠悠的宁无歌哪儿有心思跟她说明情况,此时内心只因方才所见焦急万分,当下就把罪名盖在准的头上。气血一涌上来,宁无歌就要先给她来个狂扇二百二十二掌泄愤,幸而身后几人反应及时,立马眼疾手快地将他勒住,才没有发生某丧心病狂的血案。 “放开我!劳资绝对要整死你,我跟你势不两立!”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饶是准再怎么淡定,看到某师兄挣扎着要扑上来挠死自己也是挺心惊胆战的。机智如她,为了搞清楚事发原因,快速地将门打开一丝隙缝,往外瞄了一眼。嗯……她默默地把门再稀开一点,目光在大楼内左右一扫,接着竟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撞入她眸中,脑子里噼啪一声脆响!她学着宁无歌狠狠将门合上,脸黑了。 完了。 这是准看到晋言妹纸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她不清楚那两个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更不清楚他们跟踪了多久,但她知道如果现在不解释,就真的完了!问心无愧啊,这两货明明不是自己叫来的,可宁师兄一副你果然在欺骗我的感情、我真是太天真太愚蠢太信以为真的样子,显然是把她当做了密谋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天地可鉴,她就是看着好玩才溜达进来的,不要随便脑补啊。 耳边充斥了宁师兄无语伦次的指责,准呼吸凝固片刻,面无表情地扭头:“我说是他们自己进来的你信吗?” 宁无歌:“呵。”他眼睛一眯,神色冷酷,自然是不相信善良纯洁的小师妹会来这种烟花柳巷。除非有人带!对了,他好像还看到吴吾夭这货。心底仿佛又被泼下一盆滚烫的开水,怒极反倒冷静下来,他嘘了声,双手狠狠一挥,便摆脱了姑娘们的束缚。 “真不是你干的?”宁无歌眼里仍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准蹙眉反问:“我会无聊到干这种事?”额……想想还是挺刺激的。= = 颜值问题(……),宁无歌选择了暂时相信准。毕竟自己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她的错,指不定是吴吾夭那货整出来的呢?真相了的他可没忘记吴吾夭喜欢阴人的恶趣味。 脑中恰时地浮现出某师弟咧牙奸笑的欠揍表情,宁无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趁宁无歌再次返回去证明自己没眼拙的时候,准悠哉悠哉地坐到绒毯上,单手支额,装模作样地端了杯酒抿了口。 她动作一顿,忽然想起点家文套路中,青楼的食物酒水什么的都会放些不可描述的东西,脸色白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又把酒吐了回去。 “……”←这是无意中瞄到的某侍女。 黑色的小胡子随主人的微笑翘起,食指从上边轻轻抚过,暗中将它摁得更牢些。晋盐弯着一双闪亮亮的明眸,目光狡黠地在四周转悠。变装后的她一身亮丽,金金灿灿,像极了瞒着家里初次逛到这来寻欢作乐的纨绔少爷。 雪月楼底楼热闹非凡。被金纸装潢地亮堂堂的空间里,有十几张桌椅按顺序排列在四方壁面,虽然大中午的不比夜晚更火热,但也坐满了闲耍的客人。楼中央有粉纱飘掩的红布舞台,歌姬在高台上妖娆地扭着身子舞蹈,琴师数名于后台尽情给她们弹乐伴奏,漂亮的姑娘歪着脑袋与华衣客人调笑,时不时添上一壶茶,再俏皮地含了不知谁递过来的紫葡萄。 场面哄闹嘈杂,到处弥漫着浓情蜜意的味道。这股风烟之气算不上好,所以吴吾夭一进来就反悔了,他心情万分忐忑地戳戳小师妹:“师…师妹,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 “我不。”晋盐拍开他的爪子,颜色一正,连嘴上的八字型小胡子都皱了皱,看起来滑稽得很。她正义凛然地说:“师兄都来这里了,我怎么…也应该把他揪出来好好说道说道,这要是养成习惯,那还了得?被师尊知道,就更没戏了。作为好师妹、好师弟,我们难不成就看着他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吗!”她一巴掌搭上吴吾夭的肩膀,两眼泛出万丈光芒,情绪几近热血沸腾。 要迷失的是你吧! 吴吾夭心累地扶额,敢情这家伙已经把他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功夫学得融会贯通,现在反倒来忽悠他了。为了不因为自己的放纵,造成小师妹化作马勒戈壁上一只撒丫子狂奔的羔羊这种炒鸡严重的后果,他睿智道:“师妹你想想,要是我们这种时候把师兄的秘密揭露出来,他肯定会羞愤难当,先把我们揍一顿不说,他当场自裁了咋办?即使他没像我想的那么冲动,若是以后都不理你了,你……” 才说到一半,吴吾夭就发现晋盐早就蹦到雪月楼老鸨相谈甚欢,哪有听他在原地瞎逼逼的意思。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作为师兄威严的吴吾夭风中凌乱了。 然鹅没有多久他就恢复过来,快步走到老鸨面前打断她俩的谈话:“抱歉,我们来找人,不是找姑娘。” 正推销镇楼美女的老鸨打量他一眼,瞧着也跟面前的白面郎君不相上下,便乐呵地笑道:“行啊,不知客官想找哪位?我这就通知楼上的女儿转告于他。若是客官不介意,我这还可多加两个位置。” “呃,不用。我们已经找到那人了,现在就走,不打扰你了。”吴吾夭三两句搪塞完,就要拉着晋盐往外跑,谁知晋盐任了性的要留在这看戏,她果断利用了某人的不道德心理,假意痛心道:“嗷嗷,师兄你真的不管宁师兄了吗!你真的忍心看着他把小游带坏,让我失去可爱的未来师弟吗!?你要是再磨磨蹭蹭,师兄真犯下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谁的锅?你确定要当小游所说的背锅侠吗!?师兄——” “嘭——”随着晋盐小师妹逐渐接近尖叫的海豚音,门外发出一声轰炸爆响,接着众人眼见一团青色的东西被狠狠砸进雪月楼楼内,在半空快速地翻了几个圈,最后穿过高台上的纱幕,咔嚓一下陷进墙里。 墙面泛起一阵灰尘,如蜘蛛丝般的裂痕从中心延展开来,那青衣男子颤了颤手指,呕出一口鲜血,看着都疼。 热闹的底楼此时鸦雀无声,正奇怪谁那么有力气把人拍进墙里,门外又嗖的窜进个白衣女子,端的是盛气凌人。一张姣好的面容因着怒气更为生动,美目恶狠狠地瞪着刚刚被自己甩出去某人,身形一动,便极速向他冲去。 这会儿红叶再不装死了,施放灵力直接把镶得牢牢的身体震出来,也不顾身上还挂着撕下来的粉色纱布,抹一把血,寻了个方向就跑。那女子见他还能像小强一样动弹,当即脚尖一转,提剑朝他飞去。 “啊哈哈,姑娘我错了,我有罪,你别追了,破坏公物要罚款的!嗷。”红叶急忙刹住脚,嘴上求饶,却不忘转身继续逃命。他现在可知道这位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一个不小心就当真送命了! “呵!”女子的嗓音冷清,她拽紧了剑柄,柳眉倒竖,一路追着红叶上了二楼,显然是不准备这么轻易地饶过他了。 “废话少说,你个人渣败类!受死吧!”又是一剑捅过去,红叶侧身险躲,情急之下撞开身后的房门,也不看里面有没有人就要跳窗户跑路。 结果一扭头…… 隔着整个房间,姓宁的两只手扒着窗口,正保持单脚跨越的姿势,一脸懵逼地瞪着他。可能被他突然撞门的响声吓到,宁无歌一个趔趄,差点就从窗户栽了下去。身后杵着的花哥手忙脚乱地扶了一把,然后和他一起懵逼地望向更加懵逼的红叶。门后面还聚着一群手捏丝帕的姑娘,都睁着双瞠大的眼睛紧紧盯着红叶。 众脸懵逼ing 红叶大佬:“……” ※※※※※※※※※※※※※※※※※※※※ 卡文了…… 第二十二章 黑化别闹(二十二) 此种场面不得不叫人赞叹几人的猿粪,就连准都要怀疑红叶是不是上天专门派来折腾他们的逗比。看他这一身严重挂彩的状态,就晓得这货肯定招惹到什么不好对付的仇人,宁无歌当即就加快了逃跑速度。 红叶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还没等他喊出一句“师侄你又想见死不救”,便被门外那个沉不住气的白衣女子一脚狠踹,身子一扑,他脑袋结实地磕在石板地上,同时膝盖骨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咔擦声…… “嘶~”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觉得自己膝盖隐隐作痛。十几道视线落在女子身上,再扫向仍趴在地上的某团长,她们突然间明白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美女不一定淑良。完全忘记自己个儿也是姿容不错的几位姑娘默然抹了把脸,这绝壁是个惨痛的失意体前屈啊!心疼此人一秒钟。 “怎么不跑了~”女子解气一笑,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却独独泛着冷冽光芒。她走过去逮住红叶的领子,正想逼他勇于承认自己的罪过,顺便赏他几个耳光以示警戒的时候,门口又窜进来两个人。 显然是被他们吸引过来的晋言和吴吾夭。 “红叶师叔!”一眼就认出地上那只的晋言惊呼道。敢情刚才被打得喷血还能活蹦乱跳的家伙真是你老人家啊?她有点出乎意料,毕竟红叶单挑苍岚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晋言心中早已经将他定位成狂酷拽霸的大佬类型,现在看到他被人踹倒在地,这简直非常成功的毁了形象有没有。但想想某人的性子,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好像没啥事是他干不出来的。所以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师叔先招惹是非的前提下,晋言很有礼貌的怼了女子一眼,然后跟见到老熟人似的瞪大眸子,脱口而出:“咦?书白师姐?” 经书白也有些意外,她认真打量二人,拎着晋言口中所说“师叔”的手一松。淡定忽略某声微妙的闷响后,她嫣然笑道:“哟~这不是尔峰的晋言和吴吾夭吗?怎么这副打扮?”她兴味十足的看着晋言的黄金套装。 “啊哈哈,今天太凉快了,我就想着穿点金灿灿的活跃活跃气氛,师姐你也试试啊……啊哈哈……”晋言挠挠脑袋,眼睛贼溜溜的四处乱瞟,就是不看她。 眼见她就要瞟到这里,准身躯一颤,回头惊悚地瞪着又翻回来的宁无歌,压低嗓子:“你又回来干嘛?”说着,还要贴心地帮他推回去,以免被门外两人看到,届时说什么都麻烦。 “我……”宁无歌憋青了脸,拍开她的爪子,努力跻身上去:“下面有狗。” “有狗你怕个鬼啊!” “就是有狗才怕啊!”他声音都有点抖,终于跨过半条腿,然后安心地抬起脑袋,就看见自家师妹眼神一撇一撇地瞥到自己…… 晋言脑子一抽,嘴角诡异地勾起:“额,师兄你好啊。”接着她就震惊地看着宁无歌脚一滑,留下几重影子,飞快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嘭!”窗外一阵风,透过空荡荡的窗口飘进来,凄丧凄丧的。楼下隐约传来几声“喔—喔”的狗吠,想是底下的恶犬又准备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吧。阿门。 室内又寂静一片,众人皆幽幽望向晋言小师妹,直到楼底突然响起响亮的汪汪汪,她们才怜悯地朝着窗口看一眼。 晋言:“……”我有罪。 经书白第一个从这等压抑的氛围中解脱出来,她问:“咦?刚刚那不是宁无歌吗?” 吴吾夭听着距离他们愈来愈远的狗叫声,想笑又不想笑的:“对,呵~”最后嘴皮子实在包不住笑意,他干脆捂着肚子兀自朗声大笑起来。这货完美诠释了何为丧心病狂不道德行为,然鹅众人非但没有指责,反而绷紧一张张面部肌肉,似乎下一秒就要跟着他一起捧腹狂欢了。 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好师弟,一个有着五好少年荣誉的青灵学子,他很快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抹了把脸并迅速恢复成先前淡定的模样,吴吾夭淡然道:“你们继续。” “……” 深知犯下如此记仇之罪行,等宁师兄逃命归来她肯定吃不到好狗肉,晋言默默替自己点了根蜡烛,然后就立马释然了。宁师兄辣么善良,绝壁不会打我的,嗯! 成功安慰好自己,她便将目光转向仍守着红叶尸体的经书白,问:“对了,书白师姐你怎么来无云城了?还有……”晋言扫了眼躺尸的红叶。此时他五体投地俯面趴在石板砖面,身上还挂着从舞台上撕下来的粉色细纱,一直干净不染的淡青锦衣现下沾了不少血,看起来好不狼狈。 没想到被门内称之为“智将大队长”的经书白会这么暴力,说来“先锋”之名也是名不虚传了。晋言毫不吝啬地给红叶抛了一捆白烛。 “哦,我来这里自然是有事啊,最近团里接了个任务,我打算做完去主城城主那里换个好玩的东西~至于他嘛……”经书白邪魅一笑,亮出八颗白净的皓齿,右边一颗小小的虎牙又尖又利,像是琢磨着要怎么愚弄新鲜猎物,说话间都隐约闪烁着微光。她不轻不重地赏了红叶一颗爆栗,复又拎着他的衣领像提小崽似的提起来,道:“这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当街调戏良家少女,你说该不该打?哦~对了,你刚刚叫他什么?” 经书白冷冷扫了眼闭目装死的红叶,略有深意地轻声道:“师叔?” 晋言吴吾夭顿时一脸震惊:卧槽!这货还真的去搞事啦!? “额……”确信自己没有耳聋的吴吾夭举爪询问:“敢问师姐,那个良家少女是谁……” 经书白抬眸,眉眼含笑:“哦,不巧,那人是我~” 吴吾夭感觉自己崩溃了下,他蹲下身,认真地凝着经书白,食指一指快被她勒死的红叶大佬,严肃道:“其实我们也觉得这人该打,但是你看,这里是城里,随便杀人是要犯法的,想必师姐你比我们知道的清楚。所以师姐你大人有大量,教训一顿随便丢个山沟沟里就得了。还有啊,这人不是我们师叔,刚刚看错了,不好意思。”说完,他默默颔首,都为自己高尚的人品感到骄傲。 不过下一秒手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骄傲不起来了。红叶显然是被他这番话气得想翻棺材盖,利眼一睁,揪准他的食指便往反方向使劲折。吴吾夭嗷了一声,倏地皱起脸,扒住自己快被折断的指头,连忙求饶:“嗷嗷嗷,前辈我错了,我不让师姐把你嗷嗷…丢山沟沟里了,快放开,要折了!要折了嗷——” 疼死个爹。 幸好经书白实在听不下他的鬼哭狼嚎,伸手一把捏住红叶手腕的命脉,便使他松了手。红叶眼角一颤,体内灵气下意识蜂拥而出,差点就没控制住,导致灵力爆场。 经书白神色一怔,好笑地看着他:“怎么?还没死透?”手上倒是稳稳地放开了脉门。修真者的命脉,可不是说碰就碰的。 红叶收回手,微不可察地隐下眸中深沉,讪笑道:“这不,一听到你要饶了我,本尊立马就清醒了。”翻盖儿的那种。他回头阴森森地瞥向吴吾夭。这小子竟然要陷害本尊,即使暗中求了情也不行!这账劳资记上了,呵! 正抱着自己可怜的手指暗自内伤的吴吾夭莫名感到一股恶寒,他警惕地盯着某人,默默远离一大步。 “你倒是滑头。”经书白又给他敲上一敲,数落道:“身为堂堂元婴老祖,竟然闲的没事跑到大街上调戏女人,亏你想得出来?这次遇上我也就罢了,要是再遇到个不讲理的,修为又比你高,你可不得蠢死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今次你要是还敢这样,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调戏一个我就拎着你到她家跪上一跪,看你还有没有那贼胆。”边说她还顺手捏了捏红叶的脸蛋,觉得手感意外的不错,她又邪笑着掐了一阵。 “……”感觉她干出来的事没比自己差多少的红叶大佬登时一脸菜色。他发誓,自他修炼以来谁特么都没有这个贼胆来敲他的脑袋,还是两次!敲了不说,还在这边叨叨叨个没完,他不拿这人砍个十段八段的都好像对不起自己。 红叶大佬二话不说,分分钟已把经书白加入仇杀。 这时已经开了话匣的经书白仿佛进入战斗人员指挥状态,又转首朝着晋言两个语重心长:“你们两个也是,就放任你师叔在外为非作歹?别以为老子好骗,凭着老子带的那么多兄弟姐妹们,哪个说真话假话老子清楚得很。还有你们来这里作甚?我记得此处是个青楼来着?诶?是不?” 她扭头望向门后边堆着的一群花红柳绿,柳眉倒竖:“艾玛,我就说嘛,怎么一股胭脂味,你们来青楼干嘛,特别是晋盐你这丫头,你家师尊@$&%#……” 选择神游天外的众人:…… 经书白其人,乃是青灵门巳峰山上最为传奇的人物。看着大家闺秀仙气飘飘的样子,其实性格格外火爆,是个隐藏型话痨。一旦激起她的兴趣,可谓有上限无下限,话题永远不会断。除非她想停,谁也奈何不了她。 不过因为经书白更多时间都在外出搞事……历练,所以门内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她的怪癖。但同一队的队员们可就舒坦了,自从加入她的外道修真团队,一个个都练就了屏蔽外物的静世神功。那会儿他们真心想握个手表示对方的艰难苦楚,忍过那些年当真不容易啊~ 毕竟是个带队的,一直这么话痨难道不是反派boss们临终前必死的自绝杀招吗?所以一旦面临紧急需要指挥作战的时候,经书白便立马转变形态,说得皆是作战明细,绝不掺杂什么无用的句子。想想他们存活至今,还是靠了她的脑子的,仅凭她披上一身风裘,英勇帅气的风姿,此人于战场可谓当之无愧的先锋智将。 可惜这位智将现在还在青楼里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到当头,还拿剑柄戳了戳已经翻了个面的红叶:“躺着像什么样子,元婴老祖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你造吗。” 红叶大佬:“……”不,我觉得站着我的腿得折,真的。 “对了,宁无歌那小子呢?”经书白丝毫没有尬场的觉悟,转而又想替那谁谁谁教训教训姓宁的。 疯狂赛跑的某师兄忽然背后一凉,狠狠栽倒在地! 第二十三章 魔教很穷(一) 魔教教主叶青竹其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武艺造诣乃武林高峰,在外无人能敌,在内虐遍群狗。人姿貌国色天香,手起手落之间撩人心肠,是汉子们心中的颜如玉,是女人们眼里的摄魂钉。 可别看她表面光鲜亮丽,她其实很穷,其实在变穷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会穷,其实她一直以为魔教教主是个很拽很富的职业。然而事实啪啪打脸,她觉得她不能这么穷下去。 所以有一日我们的教主拿着树根果腹的时候,暗搓搓将目光放在了资源甚广的亿宝宗身上。贱贱一笑,在如何赚钱与骗钱的路上撒开步子,一去不复返。 叶青竹:“如鱼,做人可以夸张浪费,但是要费到好处,至少能一点不落的赚回来。当然,有点盈利更好了。” 公孙如鱼:“……所以这就是你花了钱之后,又偷偷摸摸抢回来的理由吗?” 外热内冷被逼钱控教主x足智多谋被逼骗钱丐帮少帮主 第一章小姐姐,合作吗 魔教山下一处凉棚内。 四个衣着各异的年轻人聚在一起,盯着桌上一个白色瓷碗。碗里放着两枚骰子,正面朝上,一枚是五一枚是六。很明显是大! 四人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白布衫书生模样的开了口:“是大。” 和他一列的两人点了点头,然后他们默契的去看对面黑衣黑袍的女子。女子脸色浓得快滴出墨水,见他们看过来,头顶的呆毛都跟着抖了抖。她沉声道:“我知道是大。” “那就给钱吧。”书生摊出了手,一脸嘚瑟。 女子心不甘,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捂脸肉痛的把它挪到桌中央。书生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忍心。边收了钱,边劝道:“小妹啊,我看你囊中羞涩,赌完这局之后就不赌了吧。要是被家中知道你出来赌博,还输得身无分文,到时怪罪到我们头上,说把你教坏了可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女子心情本就不好,听他这么说,捂着脸的手一放,拍在桌上:“你怕我付不起这点钱吗?” “不是怕你付不起钱。”书生颠了颠分量十足的银子,苦恼道:“只是你老这么输下去,我们会很没有成就感的。对于赌博来说,成就感很重要你知道吗。” “什么逻辑,我输了你们还能没有成就感,莫不是你输了才好?你这人有毛病?”女子挑着柳叶眉,心中的怒火几乎实体化,就要把书生盯出个窟窿。 书生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知道她现在很暴躁,暴躁的人一般不能刺激,就装作没听见。把银子又摆在桌上,他说:“哎~我就这么说吧,你可能不适合赌博,逢赌必输,我这辈子算是见过了。最后一局,你赢了我们就把你输的全部退回去,输了嘛,就当买个教训,该回哪回哪去。” 他旁边另一个蓝衣青年一听,暗地里拍了他两下:“全退回去,你是不是傻。这么一上午的,不要白不要。” 书生拍开他的手,没理他。转而询问起女子的意见,女子细思片刻,毅然点头:“好,最后一次。” 无论输赢,结束这局就散场。 一分钟后。 叶青竹掏出最后一锭银子,很想抱头痛哭。书生遗憾地摇着脑袋,将骰子收了回去,最后语重心长道:“小妹,这算是我对你的一个提醒,以后就不要玩赌博这种刺激的游戏了,反正你老输,不仅刺激自己还刺激别人,划不来。” “输都输了,你别说这话扎心了好吗。”叶青竹声音拔高,气怒地瞪了眼。书生见说教无用,领着另外两个同伴走了,最后还给她老妈子一样无可奈何的眼神。 叶青竹差点捏碎青花石制的桌角。 今天手气尤其不好,好不容易有时间来上一局,却见证了自己失去已久的赌技。她发誓她的赌技就重来没有这么烂过,以前跟其他人比的时候,都是她说啥是啥,就连数字也一猜一个准。难不成一直以来,她堵的都是假博吗? 叶青竹瞬间惶恐。 哎~也罢也罢,总有一天能重拾回来,恢复昔日缝赌必赢的光彩。 她安慰自己,拿了桌上的流影剑,起身准备离去。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小跑着过来,见她还没走,眼前一亮,奔过去道:“小姐姐,你先等一下。” “做什么?”叶青竹才踏出一步,收了回去。这个小孩也是刚刚和她一起赌博的,拿了她不少钱。这回该不会良心发现,回来送钱了吧? 叶青竹忧郁的情绪一散,眼睛比他更亮,仿佛看到一大堆银子朝自己飞奔过来。 少年在她面前停下,闪亮着眼睛说:“那个,小姐姐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 叶青竹问:“什么事?” 少年赶紧道:“就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下,以后我们去赌场,你猜什么我就反着猜,这样一来,我们总会金爆满盆的。” 叶青竹:…… 仔细一想好像哪里不对。 她冷了脸色,对于不是给自己送钱的行为很是不屑,推开少年自顾自的往前走,凉凉道:“赌博不好,我以后不会再赌博了,你也别想利用我借机赚钱。” 她可是成为过赌神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掉价。 少年连忙跟上去,继续商量道:“小姐姐我说的是真的,反正你缝赌必输,花少钱赚大钱的事你总归不会错过吧。” 心里仿佛被补了一刀。叶青竹停下脚步,忍了忍,道:“少年,我虽然爱好赌博,可不会把它当做赚钱的工具。更不会用它耍些小伎俩,陶冶情操的东西,怎么可以是说贬低就贬低的。” “啊?”少年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见她又抬脚往前走,拦上去认真道:“其实我也没有多喜欢钱,可是有机会摆在眼前,可以赚很多赚到手软,为什么不赚?” 叶青竹没有止步,他就一直倒退着跟着。叶青竹勾唇一笑,问他:“那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用钱可以做很多事啊,可以买好吃的好玩的,还能穿好看的衣服。你可见山上魔教中人穿得有多华丽,虽然他们是穷凶极恶之徒,可耐不住他们有钱。而且行为放浪不羁,完全没有正道那些伪君子的假兮兮,有些人还是好的。我就想做这种有钱人。” 咦~还是个被社会带歪的小屁孩。 叶青竹缓了步伐,低头问他:“这么说,你想加入魔教?” 少年双手抱住后脑勺,笑嘻嘻道:“嗯,是有点想。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嘛,也不喜欢跟人虚与蛇委,我觉得只有那里才适合我。不过我身上没啥本事,就怕人家不收。” “哦,你除了贪图享乐确实没什么本事。” 少年一顿:“……” “哎,算了不说这个,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嘛。是不是我说了这个法子,你想找个信得过的合作?我其实是个很守信用的人,以人格担保。”他义正言辞的拍了拍胸口,怕她不信,还一一列举出自己那些年遵规守纪诚实守信的例子。 叶青竹不耐烦地听着,突然问他一句:“那你有能力拥有这些钱吗?” “嗯?” “你没有能力拥有这些钱,怎么守得住宝贝。先不说被赌坊的老板发现你偷奸耍滑后,你能不能扛得住一顿打,这以后有了钱,就以为能相安无事?能做到你想象中丰衣足食,无忧无虑?” 少年被脚后的一颗石子绊倒,摔在地上,纳纳的看着她。叶青竹这时停下,居高临下的姿势让少年有些拘谨。 他不懂想要有钱哪里有错。稳了稳心态,他握了地上一把草,说:“我虽然没有,可是你有啊。你拿着剑,说明你是个习武之人,肯定有办法对付想要抢钱的。你也不需要为你的赌技苦恼,毕竟这也是一项很特殊的技能嘛。” 叶青竹眼角一抽,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她蹲身扶起少年,说:“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总归是我的。你能保证我真的有能力保护于你,真的就不会在紧要关头丢下你一人?这赚钱的事,还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赚来的才能心安理得。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算什么本事?” 少年紧紧蹙起眉,听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以前可都是借着别人的势头做事的,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钻,可没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感觉你说的很对……可是你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其实比起开导我,你可以借机赚一小比。” 叶青竹看着他天真的眼神,摸摸他的脑袋:“少年,我看起来是那种会教坏小孩子,任由小孩子恶劣发展的人吗?” 少年没点头也没摇头,不过从他质疑的眼中,叶青竹已经看到了答案。 不,她不信,她一直是个好人。 好人叶青竹揪起他一根头发,少年疼得吸了口凉气,捂头:“揪我头发干嘛。” “你有根白头发,我看着不顺眼。”叶青竹松开那根发丝,任由它被微风刮走。少年看到它分明细黑细黑的,哪里是什么白发。 他指着叶青竹不爽道:“原来你这人这么小肚鸡肠,不想合作就直说嘛,说那么多道理,还揪了我一根头发。” 他其实是很服气叶青竹的不为所动,现在只是想找回些面子,见叶青竹盯着他的头顶露出鄙夷的表情,气红了脸:“看什么看,看了就能长出来了,以后我这头发秃了就得怪你。” 叶青竹噗呲一声笑出来:“才一根你就要秃,莫不是得了什么重症?一拔连着整个毛发都要脱落?” “没有!”少年捂了头顶不给她看,气急败坏的模样煞是可爱。叶青竹想捏捏他的脸颊,却被他巧妙的躲过去,愤愤然道:“不跟你说了,既然你不想跟我合作,我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我自有找钱的法子,肯定比你赚的还多。” 第二十四章 魔教很穷(二) 第二章新任教主 “哼,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叶青竹没有调戏到少年,暗搓搓地收回手,虚起眼自上而下,道:“少年,你这个年纪不是想着赚钱的时候,有这点时间不如多读读书,见识见识外面的世面。” 少年诡异地看她一眼,咧了嘴:“你这话说得,怎么跟我老爹一个样。” 叶青竹脸颊恰时出现一道裂缝,少年没有察觉,依旧保持着捂头的姿势,自顾自嘀咕道:“怎么赚钱就不算学习了,就不算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了。我见学堂那几个书呆子天天念书也没几个能有我精明,怕是被逼傻了都不自知。我才不要像他们一样。” “哦?那你想怎样?”叶青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我……”少年张嘴欲言,突然想到什么,抱紧了脑袋,缩得跟鹌鹑似的。瞪眼道:“我干嘛要告诉你我的想法,我又不认识你。” 叶青竹:…… 哦,这善变的孩子。 她强忍着自己不发怒,见少年撅起表情“切”她一声,然后顶着两只小手盯着她退后几步,从旁边绕了个弯儿,小跑着溜了。 防她就和防贼一样,让人果断生不起好感。 叶青竹凝着他奔跑的背影,风儿吹起她的额发,亮出嫌弃的眼神。她学着少年的样子,咧嘴切了句,然后抱剑转身。一边继续往山上走,一边不服的诅咒起他。 祝愿这个小屁孩回家能被他老爹暴揍一顿,顺便第二天早上被摁在学堂里活生生接受老先生地狱式的洗礼。 走到半路,叶青竹看到一个如鬼魅般的人影正在奔跑,并快速向自己袭来,感觉到他的目标不是冲着自己,就握了剑面无表情地让了让位置。那道影子擦肩而过,叶青竹只瞄了眼,事不关己地继续走。 没过一会儿,身后劲风一起。那影子又带着风闪电般的飘过来,嘴里还托着一声:“教——主——” “教主,教主,我终于找到你了。刚才你带了□□,我差点没认出你来。”一个白衣锦袖的男子窜到她面前,脸上冒着热汗,喘着粗气道:“我,我找了你半天也没找着,怎么跑到这山下了。” 叶青竹打量着他的面貌,然后看着他脸上的汗,道:“我做什么要提前告知你吗?” “额,这个确实不需要。可是教主,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山上一众教众都等着你出面呢。你一句话不说就溜出来,护法那里实在没法交代,左护法都急得出了黑眼圈了。”男子在脖子上擦了把汗,指着山顶的地方,仿佛就有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头,全都露出狗子一样的表情,盼望着她回教。 叶青竹差点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嘶了声,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她皱眉道:“急能在一个早上急出黑眼圈?左护法不会是在夜里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然后借由那我挡刀吧。” 男子面露奇异地脑袋后移一厘米,顾不得擦汗了,默默思索道:“也是,其实我也觉得奇怪,自从昨日前任教主亡故后,左护法就一直魂不守舍,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明明那位教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回死了正好,怎么就……” 叶青竹脸色微凛。他才忆起面前这位,正是让前任教主死亡的罪魁祸首,脖子上冷汗一冒,收起自己吊儿郎当的模样,毕恭毕敬地朝她拱手:“属下失言,请教主责罚。” 叶青竹脸色稍稍好转,攥紧了手中的剑,勾唇道:“责罚你什么?” “属下……属下不该当面讲前任教主的坏话……”男子将头埋得更低。此时在她面前恶意谈论别人,不知他日又在谁面前控诉她的仁德。这种随性而为,怕是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叶青竹笑了笑,拍拍他的膀子:“这有什么,你说的没错,闻人泣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手下僵硬的身体有了缓和,男子小心翼翼抬首,见她当真一副和蔼可亲,又恢复之前的随性。只是这种随性,悄然之间包含了某种芥蒂。 他放下两手,道:“教主,时候也不早了,快随属下回去接任登位大典吧。右护法在前殿也等着了。” “嗯。”叶青竹颔首。其实她对于这种繁琐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既然要当教主,这些事情必然是少不了的。就将就着凑凑热闹吧。她心累的叹了口气,运起小轻功朝山上奔去,跟着下属来到了据说失魂落魄,貌似死了情人的左护法院子里。 刚一进去,就有一种莫名浓重的情绪气息扑面而来。叶青竹透过几丛绿匆匆的灌木,看到了趴在青玉石桌上,整个面部压在底下的一个人。他一身青绿色的衣袍凌乱,头发也并未竖起,两只手软趴趴的搭在两侧,可不是失魂落魄吗? 叶青竹走过去望了两眼,悄悄咪咪地捻起他的一只手臂,啪的一声,又像泥鳅一样摔在桌子上,打翻了上面一瓶酒壶。 “咦~”叶青竹不忍直视地撇过头,指头在衣服上来回擦了擦,问旁边的人:“你确定他不是得了瘟疫?” 那个下属摇摇头:“不确定……但是左护法向来身体力行,瘟疫什么的……还真说不准。” 两人又望向软成一滩烂泥的左护法雾草。 听说这个人平时挺机灵的,不仅出身于万贯宗这种大门派,浑身带着股贵公子气势,其人的智商还很高,可以说是前任教主的左膀右臂。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也没有事可以为难得了他。要他露出这番姿态,恐怕比登天还难。要是他那帮以他为马视瞻的小弟见了,疯起来也不一定。 所以闻人泣这种人渣死掉,给他带来的打击真的如此之大吗? 叶青竹毫无当事人的愧疚感,嗅了嗅鼻边飘过来的酒香味,眯了眼睛暗自赞赏。不愧是魔教珍藏许久的桃花酿,时隔多年还是一样的引人垂涎。 馋虫勾起,她给了旁边那下属一个眼神,那人了然,躬了身退了出去。 这下院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和喝得烂醉的雾草。叶青竹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心虚,舔了舔唇,直盯着还有一瓶没开动的酒壶,越过雾草的头顶拿了过来。可手到中途,突然被一道劲握住。 叶青竹挑眉看向桌上的人。雾草将醒未醒,眼睛下两团亮晃晃的乌青,一看就是重度失眠的样貌。虽然他神色恍惚,仍迷迷糊糊的,可他看着酒的时候倒是闪亮得很。 “抢我酒?”雾草气怒地盯着叶青竹。 叶青竹她确实有点方,拿人家东西被正面逮着什么的。她装作镇定地扯了扯手,却没扯出来。便凉凉地开了口:“左护法。” 手上被握得更紧。叶青竹眉头也蹙得更深,她想震开雾草,可是又实在舍不得酒。火热的视线直瞪着雾草的同样发红的眼睛,堂堂一代教主,叶青竹,伸出另一只手,开抢! 两只白皙的爪子拎着酒壶以倒拔山河之势,一腿架着桌子一腿支着地面,面无表情地进行抢夺之战。对面左护法的力气倒是不小,硬是以一只手挡住了她两只手的力道,瞳大如铃,似乎真把东西抢去就要扑上来咬死她。 叶青竹怒气冲天,两颊蒸起一层薄薄的红雾,眸光微动,抬起脚毫不犹豫地狠狠踹开雾草,把他踢到地上翻了两圈儿。酒壶瞬间到手,她提到胸口护着,一边警惕雾草爬起来再抢,一边啐了声:“小气。” 左护法雾草经历过这场抢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是酒劲又上来了,直接就躺那儿呼呼大睡。叶青竹很鄙夷这种喝不动的酒鬼,像她就千杯不醉,想喝多少喝多少。 端了上好的桃花酒,叶青竹先不着急喝,单腿跨坐在青石桌上,得意洋洋地看着地上的左护法。这时他已经乱成一团,头发上衣服上都沾了不少泥土,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叶青竹觉得,他起来若是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左护法也就不必当了。能混成这样的,有什么能力能肩负起管理魔教上下职务的重则?还不如她就地找个比较靠谱。 慢悠悠地啄了口小酒,清新淡雅的味道一如当初,没有变。她满意地笑笑,又灌上一大口,抹了把嘴,听着耳侧突然响起的锣鼓喧天,跳下桌子顺手拎了雾草的衣领,拖着走。 门外等候已久的几个黑衣侍卫见她出来,纷纷垂了头。其中一个抱了件黑底金云纹的衣袍递上前,恭敬道:“教主,大典已经开始,请教主更衣。” “嗯,我知道了。”叶青竹把手里的人交给侍卫,懒洋洋地吩咐道:“把他带下去醒醒酒,两个时辰后带他来见我。” “是。” 第二十五章 魔教很穷(三) 这回四下无人,他脱了衣裳,背后露出大片血色,是之前留下的血迹。尽管吃了叶青竹的药,可道道疤痕,看着便叫人心惊。 这不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可他竟生生熬了过来。 公孙如鱼细细抚着伤口,心中无波无澜。 仇恨,是最无用的,他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强者为尊,弱者为寇。你弱,不是你打不过,是你没有让他们折服的能力,没有让他们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的筹码。 他走近湖边,伸手撩起一湾清水泼到身上。冰凉刺骨,却能很好的叫心静下来,他以前经常这么干。可那时只顾着玩水,倒没怎么认真清洗过。 公孙如鱼盯着湖中的倒影,摸了摸脸。 这副差点给他带来灾难的容貌,几乎快忘记长什么样子了…… “你洗好了?”叶青竹已在林外河边生起了火,瞅了眼漫步而来的公孙如鱼,他仍穿着破烂的衣服,脑袋低到脖子,夜里衬着有些像无头尸人。 叶青竹蹙了眉:“怎么总是低着头,很容易得脊椎病的。”她以后的眼线,可不能是个架着护脖的残疾。 公孙如鱼应声抬了抬,却还是低着的姿势。所以他没看到,叶青竹脸上快滴出墨水的神色。 这小子,该不会长得天怒人怨,自卑至极吧?刚刚拿起来看的时候不还挺正的吗?难道长了麻子??? 叶青竹细思甚恐,强迫症不允许有麻子的出现,但是强迫症很好奇他到底长得什么样。 “把头抬起来。” 这时公孙如鱼已经坐在铺好的草堆上,抱着双膝烤火。冷不丁听到这句,呆愣愣抬头,脸上被湿漉漉的黑发遮了大半。 叶青竹伸手一抹,将他的额发都撩了上去,露出一张稚嫩精致的小脸。如果不是太瘦,两侧颊骨突了出来,肯定更加养眼。 “不是挺清秀的,为何一直低着头?” 公孙如鱼抿了抿唇,发上的清水顺着发丝淌到浅红的耳尖,沿姣好的轮廓慢慢滑下。他听自己清哑的嗓音道:“我是个乞儿。” 叶青竹愣住,瞧了他半晌。 “也是,乞儿可不能长这么漂亮,指不定你曾是哪家富贵之子。” 一句调笑并未入公孙如鱼的心,脑门上空气攒动,热流顿时遍布整个头部,他吓得一颤,却被叶青竹一把按住。嘭的一声,乌发散开,又静静落下,伏在自己肩上。 公孙如鱼还是怔怔的样子。叶青竹松手,满眼笑意:“方才故作深沉,现在倒像个孩子。一点灵力就把你吓成这样?” 公孙如鱼看着她没说话,但眸子里微闪的光让人难以忽视,那是崇拜和渴望力量的光芒。叶青竹饶有兴趣的扫了眼,装作未觉。 “这公孙如鱼,可是你的本名?”她记得离秦风门不远,有个修真世家,似乎也姓公孙。 公孙如鱼掩住内心的激动,答道:“不是。是我在街上听到有人喊这名字,觉得好听,便换了个字用了。” “哦?那你换了什么字?” “他原名叫公孙咸鱼,我本来想改成公孙有鱼的,可惜被另一个丐帮的小子抢了去。” 叶青竹:“……”这年头,名字都有人抢?为什么会有人给自己儿子起名叫咸鱼,怕不是亲生的吧。 她问完后没再说话,公孙如鱼抱紧双腿,时不时看她一眼。明艳的火光映在二人身上,显得甚为祥和。叶青竹嗓音清灵,其中带了些暗哑与淡漠,许是长久未开口说话的那类人,不过意外的悦耳。 但是摘下斗笠后的样子,却与想象不符。一张很普通的脸,是那种扔在人群中就立马找不见的类型。公孙如鱼觉得她不该如此,总有哪里违和之处。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公孙如鱼直勾勾地凝着她,让叶青竹忽视也忽视不了。 她放下摆弄篝火的树枝,道:“叶红树。” 公孙如鱼:“……”嗯,名字也好违和。 “听说入秦风门最低修为都是炼气五层,我现在一层修为也无,难道要让你再等上五年,然后带我上秦风门吗?”公孙如鱼十指扣住自己,瞳子对着火堆。 不说忐忑是不可能的,他现在没有实力,一无是处。根本没哪里能利用的地方,即使以后有,若他表现的不好,这个人随时都会抛弃他。说是结伴,可这样一个累赘,谁愿带着? 他心里所想,叶青竹一目了然,她道:“不,我们过些时日便去,秦风门招徒期限九日,到今天,才第二天。” 闻言,公孙如鱼看向她,犹豫地说:“可……秦风门是天底下第一修真门派,考绩严苛……” “我自有办法。”叶青竹胜券在握,会心一笑。手掌往上翻,一颗青色的玉珠赫然躺在掌心。玉珠通体淡青,内部好似云流涌动,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毒蛛的魂珠,有短暂提升自身修为的功效。待你引气入体,我可以借它助你升到炼气四阶。你初次使用,肯定会有些副作用,但是这枚魂珠温和,总归不会太大,且不会留下后遗症,你只管放心就好。” 叶青竹牵起公孙如鱼的手,将魂珠给他。冰凉的触感自掌心传开,公孙如鱼皱了皱眉,把它收下了。 一般修者皆是三岁开始引气,而今他十岁,不说为时过晚,他们那些个天才,引气成功最短也得两周。七天之内引气入体,叶青竹莫不是痴人说梦? 公孙如鱼自认为没哪处可以让她刮目相看,以至于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攥紧手中的珠子,把头埋得更低:“我曾试过引气入体。” 但从来没有成功。 叶青竹含笑:“那是因为你没有找到地方。” “地方?”心中一动,公孙如鱼抬眸,火光映得瞳子璀璨。 “灵根驳杂者,即使在灵气浓郁的秦风门下修炼,也难成大道。五行真灵互相排斥,所以杂灵根的人比单灵根更难吸收。可若是再浓郁的地方呢?总会有一点真灵不排斥你,被你纳入。” 叶青竹的话深深吸引了公孙如鱼,魂珠被他握得火热,干咽了下,他冷静道:“那样不会被灵气堵的难受吗?” 叶青竹被他的猜测气笑了,眯起眼道:“你说呢?想要走捷径,自然得受点罪。万事过而不及,灵气多了,严重者会压迫到爆体而亡。” “这样,你可敢一试?” 她语气中带着诱惑与试探,公孙如鱼眼瞳微缩,呼吸一下子凝重起来。 一路是死,却有一线渺渺生机。一路是生,却遭尽人无数唾弃。生不如死。 怎么抉择,不是早已定论。 公孙如鱼卸下所有力气,又重新凝聚起来,小小的身体挺直,目光坚毅,郑重道:“我敢。” “好。”叶青竹终于正视他,勾唇一笑,起身灭了篝火,说:“跟我来。” 秦风门山下坐落的小城,本也灵气不少,可对公孙如鱼这些五灵根的天生废材来讲,到底是不足的。自古有灵石摆阵汇聚灵气,若在这阵心加点魂珠殷粉,效果一定会更好。 叶青竹带公孙如鱼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四周放好灵石,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阵。有她化神的修为罩着,必然不会被人发现。 此阵能聚起周围十里的灵气,单单引气入体就足矣。而少了的灵气秦风门也不会追究,毕竟很多外界来的修士都会到山地下蹭蹭灵气。 叶青竹布好阵,回首叫公孙如鱼进去。公孙如鱼应了声,走到阵央,面上看不出神色,可细看之下,那小子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栗。 “怕吗?” 公孙如鱼抬头,见叶青竹望着自己,明明是一声问候,却像在调笑。他竭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摇了摇头。 这个人总是在笑,对谁都一样。可这笑没有温度,才让他胆寒。 面上的黑纱浮动,叶青竹道:“那你准备好了,我起阵了。”语毕,她还叮嘱一句:“疼的话,就喊出来。周围没人会听到。” 公孙如鱼僵了一下:“……” 看他继续颤的跟风中的花儿似的,叶青竹食指捂唇,掩下嘴边的笑意。接着她结了个印,灵气分作数份,飞入地上放置的灵石,霎时青光大作。阵,已启。 这是个很慢的过程。公孙如鱼依言盘膝而坐,感受着身遭逐渐凝聚的灵气,回想当初从他人口中听来的,引气入体的法子。 叶青竹在阵外守到他进入状态,也席地打坐。这处灵气虽然浓郁,却对她无甚大用,她是魔修,修炼的自然是魔气。只碍于这里是秦风门范围,谨慎些总是好的。 转眼,第三日清晨。 察觉时机已至,叶青竹完成最后一个吐纳,缓缓睁眼。 整整三天两夜,周围十里的灵气应当聚齐了,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候。成功就罢了,如果没能成功,只能开启第二次聚气。 不过这不是她想做的,叶青竹柳眉微蹙。长时间被灵气压着,会毁了公孙如鱼的根基,不仅心理上有阴影,能力也会有所下降。本就资质不好,要是再下降,她也帮不了公孙如鱼了。 更何况,时间不等人,秦风门对外招徒仅剩两日。说到底,还要靠他自己。 “唔。”一小声咽呜,是从阵内发出。叶青竹回神,才想起去看公孙如鱼的状况。 被灵气压制了三天,想也不怎么好。此时他已经面如白纸,脸上起了层白质,额角到下颌都是汗水流过的痕迹。眼敛紧闭,睫毛因为疼痛上下颤抖。牙齿狠狠咬着下唇,不知把皮磨破了几次,道道血痕。 然而他还在坚持着。这三天,叶青竹甚至没听到过他一丝痛吟。 叶青竹凝重地眯起眼。 这份执着,当真可怕。 第二十六章 魔教很穷(四) 她站在阵外,双手抱臂,静默地看着阵内的孩子。 又一丝血红润湿了下唇,血液顺着之前的凹痕划过下颌,淌进衣内。那里,已经是一片血渍。叶青竹微微凝神,抬头望了眼灼日。 今天的日头甚为炎热,空气中都浓浓带着点烦躁。 终于,公孙如鱼达到了极限,再也撑不住了。坐着的姿势骤然一松,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周围的灵气仍汹涌澎湃,不停地碾压他的身体,皮肤上凹凸气劲,清晰可见。 叶青竹叹了口气,单手结印,内部阵法瞬间解开,一股狂躁的灵气立马向四周散开,吹乱了她的发。 她走过去,轻柔地抱起公孙如鱼。公孙如鱼眼睫颤抖地厉害,感到有人触碰自己,闷哼一声,半睁着找到叶青竹的影子,小手捏紧她的衣裳。因为突然从压力中释放,他喘息一轻一重,呼吸困难至极。 叶青竹将手搭在他胸口,传输灵力,盯着他暗淡的瞳子,平淡道:“你先好生休息。第一次尝试,失败,很正常。” 公孙如鱼没有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可能累极了,就这么靠在叶青竹怀里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下,穿上了一件干净清爽的白衣。刚起来身体还很虚弱,公孙如鱼勉强支持着自己,靠到床背上。 这是间普通客栈的客房,对面开着窗通风,桌上摆了些清淡的吃食。他盯着一碗香喷喷的米粥出了神,旁边还有配味的咸菜。 这一切,都不是昨日的他可以得到的。 他配的,只有馊掉很久的馒头,和长了虫子的烂果子。 公孙如鱼闭起眼,吸了吸鼻子,三天没吃饭,胃囊里早已空空如也。他咕嘟咽下一口唾沫,想要爬起来吃点东西,突然脑中划过什么,他猛地顿住,伸出的手就这么停在空中。 他失败了…… 他没有资格,得到这些东西。 心中骤然钝痛,公孙如鱼一点一点的缩回手,面无表情地垂下了脑袋。这时,叶青竹踏门而入,看到这一幕,淡粟的眸中暗光一闪,问道:“为何低头?” 公孙如鱼一怔,咬了咬唇,有气无力的回答说:“我,我没成功。” 叶青竹反笑:“那又如何?” 她走近公孙如鱼,一步一步,皆踏在他的心上。 “你这是要自暴自弃吗?一次未成便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那今后,我倒要考虑该不该给你希望。” 公孙如鱼动弹了下,下颌突然被一只玉手抬起,他凝着眼下白净的皮肤,不敢去看叶青竹。而叶青竹怎会让他如愿,捏着的指尖一用力,将他的脸抬高了点。 这下公孙如鱼违抗不得,眸子动了动,望进叶青竹的眼睛:“前辈……” 叶青竹满意地弯起嘴角,继续刚才的话:“我说了,第一次尝试,失败是在所难免的,也并未让你一次成功。可是……” 话锋一转,公孙如鱼感觉脸上的力道加重了些,隐隐发疼。 “我的时间有限,秦风门已是第七天招人,仅剩两日。如果在这两日内还没找到入门的法子,就算,你我无缘了。” 叶青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眼线身上,虽然这个眼线培养好的话,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但这次进秦风门,她也是势在必得。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她必须要有所抉择。 而这样的选择,对公孙如鱼来讲,无疑是痛苦的。他定定地看着叶青竹,抿了抿唇:“是,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还请前辈,多指教。” “自然。” 叶青竹松了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到桌上拿了粥过来给他。公孙如鱼身子尚未痊愈,端着都费力,却也不求人,把碗放在被上用膝盖顶着,埋头慢慢喝。最后还是叶青竹看不过去,怕他洒到衣服上,接过来一口一口喂他。 她堂堂魔尊,谁知道居然有照顾小孩的一天。 叶青竹内心很是微妙。 “与我说说,你引气时都是怎么做的。”饭后,叶青竹亲自询问他引气入体的情况。 公孙如鱼垂眉思索两息,说:“在那阵中,我能感觉到很多灵气在身边盘旋,且能模糊的看见它们,五颜六色,多如星耀。可是……无论我如何召唤,如何乞求,它们都不过来。” 叶青竹好奇:“你是怎样召唤?” 公孙如鱼安静下来,没立马回答。他回忆起当时自己有多心急,被拒之门外的难过,被力量无视的怨恨。他怒吼,他暴戾,甚至是哭桑着呢喃,都没有一丝投望。 而他本不该这样的性格,他该更沉稳,更冷静些。但所谓的沉稳,在希望再一次落空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淡色的灵力悄悄靠近自己,本以为可以逮住,又飞快的溜开,毫不犹豫地离他远去。 他就这么让人讨厌?就因为,他是个小乞丐,因为他低人一等,所以活该如此落魄,连眼前的力量也要蔑视于他? 公孙如鱼握紧了拳头,声音没有起伏:“我想把它们抢过来。” “抢?”叶青竹眉尖一挑。这种魔性的做法十分深得她心,但是作为一个要入正规门派的人,绝不能误导小孩子。她抵着唇咳了咳,严肃地纠正他:“怎可如此莽撞,灵气本是自然衍生之物,哪是你说抢就能抢来。不仅更加戒备你不说,对你自身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公孙如鱼抬首,睁大眼睛,有如所悟:“抢……是不对的吗?” “对。”叶青竹点头。 “那若是有了足够的实力,再把它们抢过来呢?” 叶青竹奇怪地看他一眼。确认这小孩脑子没问题后,回答他:“等你有了足够实力,灵气自然自愿依附你,哪里还用得着你去抢。” “……也是。”公孙如鱼黯然,默默攥紧腿上的被子。 “你才刚起步,切忌不可过刚过柔,刚者易断,柔者易亡。无论暴戾,乞求,皆是无用的。修真之道乃逆天而行,却亦是顺天而为,顺其自然,方可得道。” “我希望你能通晓其中道理。” 见他皱眉深思,叶青竹起身,道:“罢了,你先休息吧。等过些时辰,身体恢复了再想引气入体的事。” 公孙如鱼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现在正值晌午,外面流客很多,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时辰。既然不打算把时间花在一个人身上,叶青竹准备出去收集点信息。 南城百香楼上,二楼贵坐。 叶青竹手中捏着一封信纸,逐渐用力。 从信纸左下角的泥印看来,赫然昭示这封信的来源。左护法,一个只管报忧不报喜的丧门星,不对,是丧教星。凡是他寄来的信,就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而且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不是她谨慎小心的性子,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叶青竹是绝不想打开来看的。 她黑着脸一条一条看下去,魔教哪里又被打斗损失了建筑,有人聚众斗殴又花了多少精良伤药,炼药师又糟蹋了魔教哪块地,哪些门派的女人又勾引教内的人拖家带口,改邪归正等等等等。 这都什么破事儿。 呲。 叶青竹在纸上硬生生掐出一个洞。面无表情地施法将信纸火化后,她十指交叉垫在下颌下,透过黑纱看向酒楼外排成几队的人群。 魔教如此多磨,混入秦风门之事,迫在眉睫。 “来来来嗷,一个个都排好了,不要插队,在这里把自己的信息填好,然后再排队等候。”穿着蓝纹白衣的少年挥舞着手中的纸张,嘴里懒洋洋地吆喝,整个身体依在凳子上,好不自在。 旁边测根骨的一位师兄踢了他一脚,责备道:“能不能有个样子,秦风门的面子都快被你败光了。” 那白衣少年侧身躲过,姿势摆得更懒,道:“怕什么,大师兄又不在这里。我们峰上向来推崇逍遥洒脱,哪里是你们这些人可以懂的?” “是是是,你什么都懂,可在大师兄面前做这副姿态,你就不敢了吧。什么逍遥恣意,一派海吹胡言。” “哎,你这!”白衣少年惊叫着坐起来,却无话反驳他。眼见那人开摸下一个报名人的根骨,根本不想理他,从鼻子里吐出一口气,白眼一翻,又摆了个姿势摇纸。 那师兄摸完骨,瞧他还是这副模样,打趣道:“诶,听说大师兄最近回秦风了,你就不怕他突然来视察?” 白衣少年猛然一听,动作顿住,正坐起来诧异地问:“大……大师兄回来了?” “哈哈哈,瞧你这怂样。”白衣少年被他指着笑得脸色青白,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团吧团吧大卸八块才好。 “有你这么当师兄的吗!?就拿我寻开心。” 那位师兄笑意未停,拿扇子掩住嘴,正色道:“哪有拿你寻开心,我说的是真的。大师兄昨日回的秦风门,今日恐怕开始着手入门试炼的事了。” “哦。”白衣少年点点头,想起大师兄那副高冷的面孔,禁不住打了个颤:“那样的人居然也能当上大师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可别这样说。”那师兄拿扇子隔空戳了他的脑袋,道:“大师兄虽然性子冷淡,与各位师兄弟多有不合,可他做事的能力和效果都不差,修为也是秦风众多弟子中最出色的。门派里的女弟子,十个有九个都是倾慕他的,要是听到你在背后诋毁他,恐怕有不少师姐师妹来找你算账。” “啧,所以他才可恨嘛。”白衣少年拿宣纸扇了扇脑袋,一脸不忿:“抢走了玉女峰多少可爱的师妹。” “那你也得有本事抢回来呀。” 白衣少年看他笑嘻嘻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大袖一挥:“算了,不与你说。” 第二十七章 魔教很穷(五) 秦风门在这一直办到傍晚,他们准时收了摊子。排到两条街的队伍只好像之前几天一样,在原地铺席歇息,等待明日继续。门派直至至今,每次开道皆是人满为患,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酒楼里,大部分人走光了。没打探到什么特别的情报,还因为左护法的来信惹了一身火气,叶青竹很不开心。抿了口茶,留意到酒楼小二下了阁楼。杯子一放,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反正逃票也不是第一次了。叶青竹觉得这样得心应手,并不是件可喜的事…… 返回客栈的路上,晚风轻袭,凉凉的吹过身体,带去了多数烦思。叶青竹稍有惬意,风中沐浴许久,转而想起茶客口中谈论的主角,秦风门大师兄——白曲哲。 茶客嘴里的风流倜傥,孤高冷傲。在她看,却是空守自道,冥顽不灵。倔得很。一个只知道追着魔道喊打喊杀,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有什么好追捧的? 叶青竹冷凛一笑,那个人可是拿着剑就敢直直朝自己刺过来。若非她那时还惹不起秦风门,定要叫他好好尝尝惹怒她的滋味。 没想到现在他回了门派,没在魔教门口蹲着她,等她现身了。当真是冤家路窄。叶青竹眯了眼,脚步一至,抬首看向客栈二楼的窗口。 有白曲哲在,多少有些不方便,虽然脑袋跟木头似的,但是为人多疑,难保不被他发现踪迹。不管现在,将来,此人定是个极大的隐患。 眸中暗芒转瞬即逝。 对她计划不利之人,还是及早除去为好。 “如鱼。”未敲门,叶青竹推门而进。床上盘膝的孩子抖了抖,闭着的眼倏地睁开,叶青竹没错过其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扶着门框的指头僵硬了下,她惊疑不定:“……呃,你。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公孙如鱼看向她,两只拳头微微握起又松开,摇了摇头。方才有一丝灵气试图靠近,他本就没期待有多大希望,现在被打乱了,那丝灵气又跑开了。也许,是天意也不一定。 失落的气息没持续多久,公孙如鱼下床站在边上,一副毕恭毕敬。两人对站了很久,一个在外,一个在内。这时候,叶青竹仿佛望见一只向主子低下头颅的小兽,只是收起爪牙,能叫人失去防备。待靠近他的那刻,便亮出锋利的武器,将所有他忌惮的人,锁喉咬死。 平静,一切都太平静了。这并非一个孩子失败后的表情,倒像是,绝望到麻木,无谓。他在怕,却不敢说。在痛,却不敢肆意。 若是以前碰到这样的孩子,叶青竹大概会诚请他修魔。只因一入魔道,永不受苦,这样的暴戾和仇恨,正是拥有野心的前提。 可惜…… 还太早了。 “过来。”叶青竹唤他一声,公孙如鱼抬眸,乖乖走过去。叶青竹还带着斗笠,他看不清她什么表情,不过从身上淡漠的味道来看,她没有生气。 叶青竹蹲身拥起他,公孙如鱼先是愣怔,然后听耳侧嗖呤一声清响,一把通体白银的剑划破空气,围着他们绕了几周,稳稳停在身前。叶青竹抱起他跃到剑上,公孙如鱼下意识抓紧她的衣裳,嗅着鼻边淡味的茶香,棕瞳睁得大大的。 叶青竹清灵的嗓音离得很近,她道:“你常年在地上看着鸟儿飞翔,可也想试试遨游夜空的感觉?” 公孙如鱼这回真愣住了。遨游天空,自在逍遥,谁不想一试?整日看着修者在天上飞来飞去,他曾也有过的虚妄。如今,摆在眼前。 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公孙如鱼觉得他说话也是干的:“……想。” 闻言,叶青竹轻笑,在他背后抚了两下,道:“那你抓好,别吓着。” 公孙如鱼还未点头,脚下的剑便轻微动弹,缓缓上升高处,嗖得朝前而去。顾及他是第一次御剑,叶青竹飞得很慢,捂着他的脑袋先让他适应一番,才放开。 头顶的力道一松,公孙如鱼眼睫颤了颤,抬起头慢慢睁开。 夜,是清冷的夜。今天看到的月亮格外的大,几乎占遍了整个夜空,公孙如鱼第一次觉得月亮有那么好看,一直盯着它,一眨不眨。 直到一根被吹起的发丝飘到自己眼前,公孙如鱼回神,转而看着那根青丝。叶青竹没设屏障,夜晚袭来的风,呼呼刮到两人身上。高处的风,总是寒的,叶青竹在公孙如鱼肩上一点,温和的灵力就顺着肩布满全身。 公孙如鱼舒服的眯了眯眼,忽然眼前一亮,他们到了南城的夜市。叶青竹驱驶着剑降到上空,那火光的颜色愈浓了。 “可看到下面忙碌奔波的商客,终日埋头苦心经营,得来的却是属下的背叛,家人的陷害?” 公孙如鱼顺着叶青竹指明的方向看去,果然望见一个坐在铺前,借墙上昏暗灯光数钱的店铺老板。他在门口,屋内却是一个妇人和伙计在暗斟暗酌,指使着她长相丑陋的儿子,在阴处设好精心准备的陷阱。 公孙如鱼皱起淡色的眉,未作评论。 叶青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步未停得朝前继续飞。夜月明朗,竟无人瞧见天上的影子。公孙如鱼被她放在剑背上,很快习惯了风速,张开双臂保持平衡,静静地欣赏着低下的喧嚣。 那是自己往常看到的一切,只是彼时他在暗处,如今他在高处。一样的情景,然而又有哪里不一样。他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眉头更深,下一秒逐渐松了劲。 他看到前几日认识的,一起讨饭的玩伴,那个总是笑脸迎人,喜欢把自己捡来的食物分给他的怪人。现在正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团作一团,靠着冷硬的墙壁睡了。身前用来乞讨的碗空空如也,碗被磕碎了一角,前几天他还兴高采烈的向他炫耀,又捡了个干净的碗,能装多一点食物。 明明是富人遍地的闹区,随随便便一点施舍就能填饱肚子,却搞得这么狼狈。公孙如鱼压下心底的悲哀,想着要是有机会,一定要逮着他,教他如何去抢,去争。他移开了目光,可如果他再细看一些,就会发现那个可怜的乞丐,被乱发遮住的脸下,全是青紫,早已失去了呼吸。 “他死了。” 冷冰冰的一句话,公孙如鱼回头凝着背后之人,脑子很慢才反应过来。一片空白。叶青竹看着他嘴唇苍白的抖了抖,然后死死咬住,回头。 他没再看那乞丐一眼,而是盯着前方的夜空。任下方的闹市怎么喧嚣,也挑不起他一丝兴趣。 他死了。 多简单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 他本以为,自己至少会伤心,可是没有,他平静到自己都觉得害怕。剑势悄然上升,带他远离了闹市,耳边声音逐渐归于寂静,只留冷风呼啸。 远方山峦重叠,较之刚才渺小的蝼蚁,这处更有俯视苍生的波澜壮阔。在这群山面前,公孙如鱼可以是更渺小的沙砾,也可以是另一座勃然升起的巨石。 公孙如鱼安静地看着最突出的那座,小小的心思轻微攒动。叶青竹勾唇,问他:“渴望力量吗?” “我渴望。”此声决然。 叶青竹又问:“为何渴望?” 公孙如鱼捏了捏掌心,那时,仿若挣扎着反起的困兽,神色凌厉,道:“我要变强,不想再被人践踏。强到无人敢对我恶言相向,强到能让他们对我俯首称臣!惧我,畏我,却又敬我,尊我!” 好一个敬我尊我! 叶青竹眼中划过一丝赞赏。 “那你可知变强,所要付出的代价。修真一途,若是没有坚定的心智,再怎样远大的目标都显得可笑。你能坚守本心,能记住今天的话吗?” 指尖陷入掌心,沉重的疼痛传到脑内,暖热很快从掌中滑落,一滴滴坠下,在雪白的剑身落了一串红珠。公孙如鱼恍若未觉,答:“我能。” 他回首,有风吹动面上的黑纱,露出叶青竹似笑非笑的神色。而她身后,高山立耸,一座孤峰傲立。那是他常年看到的秦风山,此时近在眼前,竟显得如此威严壮阔。 这就是所有人磕破了脑袋,也要进秦风门的原因吗? 没等他深思,叶青竹扶着他的肩驱剑降落。到一处宽阔的草地,叶青竹收了剑,和之前在树林一样,摆起了灵石。 公孙如鱼知道,她要开始第二次聚气。紧张地呼了几口气,他没忘当时在阵中是有多难受,难受到绝不想再待上一刻。 “别紧张。”叶青竹摆下最后一颗灵石,给他下了一剂定心丸,淡淡道:“不是像上次那样让你待在阵眼,这次,你只需在一旁感受天地灵气便可,重要的是契合度。” 公孙如鱼确实放松了些,看着叶青竹起身,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头顶,说:“切忌,不可强求。” 公孙如鱼眨了眨眼,颔首:“嗯。” 第二十八章 魔教很穷(六) 叶青竹照例把十里之内的灵气吸收过来,自看到公孙如鱼在客栈的表现后,她发觉蛮力压制是不可取的。就如她说的,过刚易折,灵气多了不是什么好处,只会让公孙如鱼更难以静心。 且她对公孙如鱼抱有歉意,若不是当时贸然进去打扰了他,指不定这小子已经成功引气入体。他领悟能力不差,但机遇也不是每次都有。 心累地叹一声,叶青竹扫了眼地上发光的灵石,莫名肉痛。库存本来就不多,这么用了两次,感觉整个人都穷了。虽然只是挖了一角,但是……总觉得,她什么时候就会不小心穷死。 左护法给她带来的阴影实在太大了。花了这么多灵石,这小子要是不给点回报,叶青竹估计要揍人。看他这皮相不错,卖给一些傻不愣登的良善之辈,应该能赚到不少钱吧。 叶青竹暗搓搓地想。 仿佛察觉到某人的恶意,坐在阵边上的公孙如鱼眼皮动了一下,呼吸有几息绪乱。 在叶青竹看不到的地方,一点微光亮了亮,飘动着以曲线姿势徘徊到公孙如鱼面前,轻手轻脚地落在他鼻尖上。 公孙如鱼似有感触,内心某处被小小的戳了一下。幽暗中睁开一双和他一样的瞳子,骨碌滑动,便看见了那抹荧光。 属于水的蓝色,淡淡的,好像他吹一口气就能将它消逝。之前那次差点成功,就是这蓝盈盈的东西,企图靠近他。 亲切之感油然而生,公孙如鱼不急不慢,想象着自己拥有一双手,动作极轻的拿指尖去触碰它,拥住它。 可即将靠近的时候,小东西往后移了一步。 动作戛然而止。 虽然只是分毫,却挡不住因它这反应,悄然升起的悲哀,和更多的困惑。 暗中那双眼睛盯了很久,黑漆漆的颜色,让心灵也有了凉意。 半晌,空中僵持的手终于放下,如墨般的眸子又如之前一样,缓缓阖上。 暗色重归于静,心亦无悲无喜。淡蓝的灵力有一瞬间发亮,在原地漂浮一阵,上下晃悠着靠近那双眼消失的地方。 恰时一丝微光显现,并快速扩大,拉扯着黑暗全部吸收作一团。灵力毫无防备,被偌大的变化惊到,撺掇着四处乱撞。 浓浓的墨色凝聚成型,逐渐变化成一个人的模样。灵力以雷速奔了几圈之后,差点砸在他脸上,看清那人的面目,连忙倒退着急刹车。 又是那双眼,像窗户似的静静打开。这次有了亮光,竟是很清澈的棕色。瞳子里映着小东西淡得快要消失的影子,分明是个没有意识的灵体,却被吓到不成型。 灵力忽闪忽闪,瞳里的光也跟着微微闪烁。只是底下,一片波澜不惊。 “你可愿跟我。” 空间里,回荡着暗哑的童音。 影子未动,灵力也未动。 突然,影子抬起了手。和方才一样去触摸它,不过影子眼里的焦距并不在它身上,只看着指尖,纳纳出神。 他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又问:“你,可愿跟我。” 蓝色的光跳了跳,回应他的是沉默。 意料之中的,这句话后,影子没再说话,然而手还持在半空,久久未放下。 可他又在等待什么?渴望什么? 影子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他只愿这样持着所谓的希望,就当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活在梦想乡里,不好吗? 没有生老病死,没有饥饿与疼痛。一切遐想都是好的,他能把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个折磨到疯掉,能让对自己好的人都过上安逸的桃源生活,他能幻想出很多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多好。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一朝醒来,他还是那个任人打骂的臭乞丐,还是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人。梦,也只不过是一颗包裹着苦果的糖衣,以为尝到了甜蜜,反而被狠狠地苦涩到。 阴冷的墨黑渐渐退去,影子再看那丝近在咫尺的灵力,已经淡去了执念。 他动了动唇,道:“不管怎样,你愿意靠近我,我都感激不尽。这次,我不抓你,你也不用怕了。”语毕,他垂眉,道出最后的奢望:“你若愿意,可否陪我静坐这一晚。” “等到明日,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灵力闪两下,继续在那里上下晃悠。影子两眼弯起来,渐渐露出一丝笑意。他抱着双膝,看向前方的一片空旷,忽然觉得这时候很适合讲故事,就像当初老乞丐跟自己讲故事一样。 双臂稍微收紧,他下颌垫在膝盖上,发现没什么好讲的,就开始和灵力回忆起自己的往事。 他说,他从小是个孤儿,是个经常被人扔着石头骂,没爹生没娘养的弃子,连镇上的狗都欺负他。没有一日,他不是流着鲜血在地上攀爬,乞求能得到一点的谅解。然而别人稍微的同情心,都能够被人抢去,可以在他眼前一点一点扳碎。他无法容忍,曾经奋起反抗过,得来的仍是一顿拳打脚踢。像他这样的乞儿,是连神仙都不眷顾的。 可是有一天,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让他碰到了一个老乞丐,老乞丐看着胡子拉碴,还整天拿这个酒壶喝酒,但他很好心,在路边上捡到快要被冻死的他,拿了最珍贵的酒给他暖身子。那时他发誓,要好好给老乞丐养老,直到他安然入土的那天。 那段日子是他最难忘的时光,有老乞丐仗着,不怕有人骂他没爹生没爹养。他们天天去湖里钓鱼,尝遍了湖里的各种河鲜野味。钓来的多了,有时候会拿去换些酒钱,老乞丐嗜酒如命,一天没有喝酒就要耍脾气,不过从来没对他耍过,都是镇上其他乞丐的遭殃,谁也不敢触他霉头。 那时他总是争着给老乞丐钓鱼,然后到酒铺子里换酒。看着乞丐老神在在的喝着他买来的酒,还时不时竖起大拇指夸上几句,他就觉得很开心,人生已经很圆满了。原本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长时间,可是有一天…… 灵力绕着圈飘到他肩上,那孩子回忆到一半就睡了,睡得很安然,嘴里淡淡地吐着气,好似还有很多话没讲完。 恬静的气息喷洒到灵力身上,蓝光弱了弱,接近透明的光点犹豫片刻,从孩子的口中飘了进去。 引气入体,终成。 棕瞳猛地睁开,公孙如鱼捂着胸口,打乱了盘坐的姿势。一手靠后支着草地,他还不相信自己已经成功了,茫然地目视前方,直到感受到身体里快速流动的气息才反应过来。 这气息一道道冲破障碍,打通了堵塞的经脉,公孙如鱼来不及高兴,忍痛盘起腿开始调息。 初次被灵气洗刷的疼痛和拓宽经脉后自动修补带来的愉悦一并涌来,仿佛在炼狱与天堂中来回颠簸,公孙如鱼涨红了脸,同时难以压制住这股疯狂的喜悦。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待体内气劲绕完一周,他才急急忙忙地睁眼,环顾左右,寻找叶青竹的影子。 可是没有。 没有?怎么会。 公孙如鱼起身再次确认一番,就怕自己错过了哪个角落。可是没有,偌大的草地上,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心顿时像被人紧紧的握着,公孙如鱼茫然地站在原地,不敢喘息。 是了,她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不知道这次又花了多长时间,是不是四天三夜?这时候秦风门肯定已经截止招收了,她是不是等不急,自己一个人去了? 他,是不是很没用…… 公孙如鱼内心的喜悦荡然无存,指甲死死扣住掌心,方才还红彤彤的脸颊苍白无力,跟被抛弃的狗崽子似的。 突然,有颗坚硬的石子打在公孙如鱼脸上,擦破了他的额头。公孙如鱼神色一寒,本想发怒,却在看清来人后,呆住了。 “做什么又是这副见不得人的鬼样子。”叶青竹调笑着看他,手里还颠了颠刚从地上捡的几颗石子。见他还是愣头愣脑的,柳眉一皱,收了石子踱到他面前。 “怎么,一个小小的引气入体就把你高兴傻了?” 公孙如鱼回神,随即摇头:“没……没。” 他盯着叶青竹,无意中瞟到她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东西,脑子里忽然快速闪过一道弧。 原来是去买食物了。 周身弥漫起不知名的情绪,浑身骤然一松。 叶青竹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干脆提起那袋子绿豆糕垫在公孙如鱼脑袋上,说:“早察觉你今日会成功,拿来庆祝你的。” “庆祝我的?”公孙如鱼任由她这么做,觉得脑袋上的糕点热乎乎的。这恐怕是他这辈子也没吃到过的好东西。 叶青竹轻笑道:“自然,虽然聚了这么多灵气,可我本也没抱多大希望。但出乎意料,你真的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引气入体,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你可知以你这天赋,若是拥有上好的灵根,该有多厉害?” 有多厉害? 公孙如鱼没有回应,伸手拿下头顶的绿豆糕,翘起嘴唇道:“我以前从未吃过这种糕点,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弧度极小,却不可忽视。 叶青竹眸中划过一丝异色,很快被笑意掩下。她替公孙如鱼打开油纸包,拈了一块递到他嘴边:“入口即化,清淡爽口,你尝一个就知道如何了。” 公孙如鱼点点头,乖巧地伸嘴咬了一口。 果真像她说的那样,美味至极。 第二十九章 霸爸又被诅咒了(一) 白贤已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三个多小时,全程僵硬地瞪着高高的天空,情绪从茫然-茫然-激动-激动-再激动,最后头脑发昏两眼发直,差点就要把自己兴奋地忘乎所以,以至于憋气闷死的时候,深深吸了口冷气。 作为一个在(请允许我加个网络)社会练就多年,城府极深,且曾研习龟派气功从未超越的青年人士,即使泰山真的变成“泰山”,也会面不改色的他,此时绷不住了。 努力平复心情,白贤再次抬起自己缩小了几倍的小手,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定定的。许久,才听他叹道:“天不负我,试问谁有这样的奇遇?只悄悄在课堂上打了个瞌睡就穿了!?我绝壁就是传说中被给予伟大使命、穿越时空拯救世界与和平的主角啊!” 话到口中变成了“咿咿呀呀”的儿语,白贤连忙闭嘴。悲痛地瞅着两只白嫩嫩的爪子,第n次抱怨起目前的年龄。连话都说不标准,估计大概……几个月吧?说不定我还刚刚出生呢。 一朝回到解放前,任谁都会惆怅万分。 白贤就这么又惆怅了几秒钟,放下两手,一眨不眨地继续看风景。 没办法,他现在就连普通的翻身动作都做不到,更别说爬起来嗨森的跳个恰恰了。全身被锦被裹得紧紧的,只能勉强操作两只爪子。被子的布料看起来不错,白贤觉得他可能是某个富家子弟,不过再怎么精致的被子也引不起他的注意了。 因为他这个富家子弟极有可能正在被抛荒弃野,至于为什么他会得出这个让人深恶痛绝的结论,看看周围坏境就知道了。 荒山老林,四下无人…… 他一个柔弱稚子…… 白贤脑袋一扭,无边树木纳入眼中。身为一个大城不出二山不迈的社会宅,他尚且分辨不清这是山上还是山下,或许更重要的是有木有大型肉食动物……比如老虎什么的。 白贤有点方。 将脑袋里毛骨悚然的想法抛开,白贤认为自己还没有吓哭已经很坚强了。 “唉~”轻轻一声叹,稚嫩的小脸上净是沧桑。想前几个小时他还在学校里呼风唤雨,一下课就带领几个手下弟兄有事没事调戏一下隔壁班花,顺便撂倒几个胆敢不服自家老大的耙子。虽然大家都半步社会的人了,但哪个不是兄弟有酒一起干,有祸一起担的好哥们?现在他不知生死……啊,搞不好马上就真的要去地府报道一次了。 这是他没认真听老大训话的惩罚吗? 时不时让自家老大难堪的忠心小弟白贤第一次沉默了:“……” 接着他反应竟然是:啊~原来我家老大这么神通广大! 我觉得有必要继承老大的衣钵,在异世界闯出一片蓝天,不消极怠工,不知难而退,努力将老大的誓言传遍天下每一个角落,将热血的种子播到每一个小弟心窝!但求老大宽宏大量,只要人生路途平坦一点、霸气一点、狗血一点就可以!握拳! 白贤抹了把眼角,为自己的忠诚感到骄傲! 同时也感受到了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再看看天空挂着的一抹残阳,他突然意识到这样下去,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穿越者。 毕竟他还只是个孩纸! 白贤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哭几声为他短暂的生命哀悼一下,至少叫来个活人也好啊。 “唉~”小娃娃第二十二次叹气。 现在来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被亲爹亲妈抛弃吧,说不定只是中途上个厕所,把他忘在这儿了……而已。= = 婴儿的身体支持不了多久,思绪在脑海里转悠几圈就飘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了。白贤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半梦半醒间,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还是做梦。 大概马上就会从课堂上醒来了吧?然后绝壁逃不过大佬的刀子眼,白贤迷迷糊糊的思考着逃跑路线,四肢终于软趴趴的落在锦被上,压出一道凹痕。 夕阳西下,月色已悄然爬至头顶,清冷的月光铺洒整个树林,黑影婆娑,其中潜伏的狩猎者正聚集一起,血色目光时不时扫向树下熟睡的小东西。似乎小东西实在太瘦小,不够它们塞牙缝的,谁都没有贸然前去抢那坨闻起来不错的鲜肉,它们还有更大的敌人在等着,谁知道那是不是狡猾人类设下的陷阱呢? 当然,这并不包括看不清状况的小狼崽子了。趁大家不注意,灰色的狼崽悄悄溜到树根背后,一步一步地靠近白贤,它身子伏得很低,圆圆的眼珠四处乱转,最后定在小孩身上。嗅嗅鼻子,狼崽带着好奇的审视,先是将爪子伸向被子,勾了一角。确定没危险后,它才把毛脑袋抬高,盯着这个白白嫩嫩的鲜肉吞一口口水。 然而还没等它露出一口白牙,就被一串轻轻的脚步声吓得两耳倒贴,速度堪比百米冠军,刺溜一下子就窜进林子里,消失了踪影。 四周突然一阵躁动,很快也没了声音。 襁褓里,白贤攥紧的小拳拳放松下来,全身立马冒出细小的冷汗,凉风一吹,更是让他整个人都抖三抖。马丹,这种劫后余生的赶脚…… 白贤感觉自己已经瘫了,七魂整整去了三魄。这种时候再不相信穿越,他就是个傻子。 求生的欲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他拼命压下内心的惊恐,运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快速思考:论一个婴儿如何在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荒野求生!? “……”完了,看到题目就已经绝望了。 黑夜山风习习,再加上白贤悲桑郁猝的情绪,苍白的小脸上诠释了何谓“生无可恋”。拳头慢慢握紧,白贤一脸决绝,不就是个死吗?他宁愿掐死自己,也不愿被恶狼拆吃入腹。那样太尼玛残酷了! 想着,眼泪就要流下来。 他一个自5000年记史以来一直称霸地球、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高等动物,表示从来没有吃过一片狼肉,为何会沦到这个悲催下场?穿就穿了,好歹让他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吧,不然死得多憋屈啊。肯定是因为他总是欺负比自己智商低的小弟们,被小弟的怨气传送到这里来的吧? 唉~早知今日,当初就要狠狠地碾压他们,不然怎能泄了他这心头之恨tvt 悲春伤秋了几秒钟,白贤还没有忘记现下的危机,刚刚那只小狼不会就这么跑了的,动物耳朵灵敏,或许有什么东西惊动了它们? 白贤祈祷着不是更具威胁性的动物,摆动身子,使劲几下才翻了个面,倒趴在地上。地面有些刚长出来的嫩草,更多的是老硬的杂草,其中还参杂着几颗尖锐的小石子。新生的皮肤擦在上面不好受,白贤忽略胳膊被草划伤的微小痛感,两爪揪住草根,一挪一挪。 专注朝树丛扭动的白贤没注意自己的动作被某人一路看了个全,依旧锲而不舍的甩着半个身子,爬爬爬。 等他跟虫子似的缩了十几米,站在树下的人像是欣赏够了,愉悦一笑,这才从影子里走出来。 来人并没有隐藏气息,所以他一动,白贤就发现了。唰地一扭头,警觉地盯着身后信步走来古装紫袍男,白贤有一瞬间懵逼。 古装诶……活着的古人诶…… 瞪大眸子,本就圆溜的眼睛里顿时充满惊奇。天色太暗,即使有月光,也看不清紫袍人的面目,白贤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心里打着小鼓。 这人是好是坏?刚刚是他把狼群吓走的?难道他就是把我忘在这山沟沟里,现在才想起来找儿子的便宜老爹!?咳,想远了…… 那人趁他脑洞大开的时候,已经走至面前,白贤费力的仰着小脑袋,一时不知道怎么动作。但是凭借自己沉浸七点小说多年的经验,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抱大腿。无论这人是不是他爹,至少是个活人啊,尼玛再不撒娇卖萌,要是又把他丢这儿可怎么办!?见死不救在现代绝壁不少见啊。只要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爹/热泪盈眶。 “die!”白贤两眼含泪,做足了被抛弃的无辜模样,顾不得两只沾了泥土的爪子,一把扯住面前白色的裤腿,糯糯的叫了声爹。 “!!!”紫袍男显然被怔住了,笑容僵硬在脸上,半晌才反应过来:“咦……我当爹了……???” 白贤诡异地望他一眼,不过角度关系,倒是没看清他到底什么表情。总觉得这句话引人深思呢…… 不过不管怎样,有个能走路的人,白贤的安全感刷刷刷上来了,抱着这根救命浮木一点也不敢松。那人眉头一挑,蹲下来钳住白贤两根细胳膊,轻轻拨开,爪子里的白衫就顺势滑掉。谁知白贤一紧张,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次是真哭,绝不参半点假,生怕自己被人撂下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然后他就被男人抱起来了…… “不哭了?”男人的声音很温柔,靠近了看,是一张白皙冷清的脸。月色洒下,白贤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救世主,额头一抹淡紫色三叶竖纹,剑眉入鬓,狭长的双眼被深色眼影衬托得更加锐利……等等,眼…眼影…… 白贤:“……” 我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反派boss…… 反派boss眯眼一笑:“我不是你爹。” 第三十章 霸爸又被诅咒了(二) 白贤被那个不是他爹的人带上山已有一周了。 据说他是这座歆剑峰的主人,名叫花青墨。白贤认为这个名字超级适合他闷骚的外表,一身单紫罗兰色的外袍,永远是披在肩上,从不安分穿好的。白贤一直很好奇那件衣服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如果不是看见过他没披的样子,他都怀疑那袍子是用胶水黏上去的。 最最令他在意的,果然还是那搓不可忽视的紫色眼影。白贤每次瞅见,内心不说是激动澎湃,起码也算泛上一丢丢浪花。你说一个大男人,为何非要涂上眼影,还是那么妖精的颜色……这就是审美引发的茶具吗? 白贤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有次花青墨抱着他到处溜达,他放着胆子去抹了一把,结果没搓掉一层粉?不信邪的又扯了扯他的皮子,白贤整个人都懵逼了,小嘴张成o型,脸上的表情能做出一系列表情包。 尼—玛,这尼玛是纹上去的吧!?是吧?是吧? 但转念一想,一般纹身到底是能摸到的,白贤搓搓小指头,顶着花青墨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头皮发麻的猜测他是个魔的可能性。跟他外表相反,花青墨对白贤可以称之为友爱,要嘛给嘛,经常领着他山上山下晃悠,日常教他说话走路。虽然才几天,白贤又刻意伪装下,没什么显著效果就是了。 歆剑峰地大人少,土地大多都被树木占满,所以空气好得很,比现代清爽了不知几倍。山间有灵气,每呼吸一下,就感觉身体里的污浊随气流飘出去,然后很快净化成另一股灵气。山顶的风景最是漂亮,开辟了一大片住处,白贤这几天跟着花青墨去不同的景园,也才转完五分之一。 这些时候,花青墨通常是去照顾山里放养的灵宠和草药。他人话不多(白贤认为他绝壁是因为自己是啥都不懂的小屁孩才不跟他说话的/抹泪),白贤除了躺在他怀里看看他养的小马小松鼠,就只能认认路,结果绕几个圈把自己整蒙了。没得到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白贤表示有些遗憾,但还是保守一点好,毕竟他啥时候学会说话的老早就忘了,三岁才开始记事,至于三岁之前……不能智障、不能智障。 我可能才刚出生。 认识到这一点,白贤郁闷的抹了把脸,有些憋屈。这个世界绝壁是有神仙存在的,根据七点修仙升级流套路,他如果一不下心做出有违自身形象的事情,十有□□会被人怀疑是夺舍夺魂重生老怪,届时麻烦肯定不少。尽管他现在跟夺舍什么的半斤八两…… 白贤瞪着眼睛,认真严肃地思考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说完整话,以及他会不会在此期间被活活憋成自闭的重要问题。 嘴巴里突然塞进一颗棕红色的丸子,差点呛得他窜到肺脏,憋红了脸咳嗽几声,终于把丸子咽下去。唉~吃了几天的破丸子,嘴里能淡出个鸟味。 没错,这就是修真文里最常见的、传说中吃一颗饱半月的小药——辟谷丹。 一颗半月有效,白贤深吸几口气,蒙着头算算他从来到现在到底吃了多少颗,莫名惊恐的怀疑自己会不会磕多了,撑死。看花大佬悠哉悠哉的德性……估计,大概,应该没事…吧? 他狐疑地抬头看了某人一眼,感受到肚子没想象中那么撑才稍稍放心。辟谷丹也是分三六九等,那他干嘛不直接给我一颗半月份的,天天吃多麻烦。白贤一撇嘴,许久没尝到肉味,心底激起了小情绪。 今天两人意外的没到处闲逛,花青墨摸摸他长出一层软毛的脑袋,脚步一转,走进自家主院。院子不像其他地方一样冷清,沿墙种满了不少栀子,现在这个时节,绿油油的叶丛里开出白嫩的小花。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淡而不浓的香气,幸好院子空间大,不然再过段日子花香都聚在一起,肯定没这么好闻了。 花青墨将白贤放到主院中央那只白玉桌上,然后默不啃声地从犄角旮旯里摸出两把武器。 一把刀,一把剑。 刀是一把好刀,剑是一把好剑。 白贤盯着两样反光的兵器,背后有点发凉。 “你喜欢哪个?”花青墨没注意白贤紧张的神情,把刀和剑摆在他面前,让他挑选。思及小孩现阶段的理解能力,他还很有耐心的等白贤反应过来。 小白贤内心那个激荡,黑眸里简直快闪现出几丝火花,兴奋地几近ooc。这绝逼是传说中奠定自己未来方向旅途的一刻,想象他挥舞着大刀or长剑在修真界惩恶扬善/横扫千军,一股十足的装逼气息扑面而来,便有无数小弟妹子前呼后拥/为他独尊,无数珍宝异兽狂奔着跟他签约效力,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有没有。 脸蛋上飘出两抹红云,白贤偷偷地吸了吸口水,非常理性地将这个莫须有的念头压下去。人家主角可是经历过千辛万苦千刀万剐,才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的,就算他有耐心不放弃,也要看看有没有主角光环和狗屎运啊~ 莫名很有自信的白贤装模作样地晃晃小手,瞥到花青墨疑虑地神色猛地脑袋一个炸响,及时睁圆了眸子,表情懵懂懵懂的,好在把刚才的不寻常蒙混过关。 不行,眼影的杀伤力实在太强大了!——by紧张的小白贤 栀院里飘起一阵清风,两人安静地对视几秒,花青墨不以为意地挑挑眉,鼓励道:“选一个。” “……呀。”白贤心虚地应一声,视线在刀和剑之间几番徘徊,最后选择了那把看起来很闪眼的长剑。曾经他也算拥有大侠梦的大好青年呢,第一次见到真剑可谓相当激动,总觉得脸上的热度更高了怎么破。 见白贤的爪子已经碰到剑上,花青墨唇角一勾,说:“剑乃兵中之王,没想到你同我的眼光一样。”然后他淡定地举起剑,刷拉一下就不知道把它收到哪个隐形空间里。 “只可惜我并未学过剑,门下弟子也就老三曲诉离沾到点边。”花青墨居高临下地继续道:“我看书白和执守的刀法很是精湛,元婴境界以下的至今无人敢挡,耍起来挺威风的,比剑应当差不了多少。虽然有愧于你……” 他状似无奈地揉揉白贤懵逼的脑袋,叹气:“嗯,学刀好。” 白贤:“……”等等,你这么忽悠小孩子会遭天打雷劈的。 然而这样还不够,花青墨又抬起一边的黑色直背刀,随手一扔,大刀便在某娃惊诧的注视下,旋着圈儿的飞速甩向高空,没过几秒就听嘭的一声,貌似砸进了某个深坑。 白贤:“…………” “等你何时能把刀□□,那把血悲就归你了,届时你也可出师。” 什么鬼,这是被强制拜师了吗…… 白贤惊疑莫定地扭头看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 花青墨拍拍手,皱眉打量某娃更白痴的表情,突然想到他这么小,以后一定还要再说一次,心里顿时就不怎么高兴。正准备敲他一爆栗,看能不能磕聪明些,一只雪白的鸽子就扇着膀子稳稳停在玉桌上。 这东西比正常的白鸽小很多,浑身漂浮了虚白的灵气,是歆剑峰上专门培养的通讯鸽。花青墨食指一点鸽子,信息便跟着传到脑海。 不知道是什么有趣的事,白贤只觉得他读完后,笑得更魔性了。 不过花青墨什么也没说,直接抱着白贤继续前几天的遛弯模式,就是周身的和谐气息怎么都挡不住。白贤估计过几天就能知道是嘛子回事了,所以没放任脑细胞去猜东测西。 果不其然,三天后花青墨照例起早,提着他一路飞到山脚。即使白贤做好准备,也被花大佬潇洒的动作帅的不要不要,身边总是带起一阵绿叶,直到他脚步猛地一停下,纷飞的叶子才围着两人绕了圈,散落一地。 白贤登时对未来狂酷拽霸的日子充满希望/星星眼。 无法忽略怀中婴儿24v镭射光线,花青墨笑着颠了颠手中的重量,说:“别急,等下就有人陪你玩了。”语毕,他朝前又走了一段路。 第三十一章 秀太要饭中续集(一) 云层中一艘古朴云船游动,迎着四面八方水汽前行。因有无形的真气罩着,船面上并无水渍。是一艘上好的云船。 此时已过清晨,船向着目的地七安主城行使了半个时辰,以如今的速度,想必再过两刻钟便可抵达。日头自云层中冒出,属于上午的暖阳照耀船身,两只羽翼丰满的海雕一前一后,随着云船飞行。 胡咧的风迎面,有着无形御罩的削弱,吹到脸上很清爽。微风撩起发丝,十一二岁的少年站在船沿,面无表情地将底下一切纳进眼帘。首次坐上飞船,本应愉悦又惊奇的,可他无论如何激动不起来。轻轻皱了下眉,他伸手捏捏自己的脸颊,确认脸上的神经没什么问题后,又面无表情地愣愣发呆。 已经站在这里吹风很久了,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终究,公孙如鱼叹息一声,转身徒步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日头逐渐变态,他不能跟着变态。 这是离开师傅的第一天。 他应该学会自立。 一直以来,他不都是在孤寂中独自渡过?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既然未来相遇的可能微乎其微,为何要留恋。徒增伤感罢了。或许,日后见着了那个泼皮无赖般的师傅,还能上前调侃一番。 他这个便宜徒弟,说不要就不要。 想收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哼。 公孙如鱼翘起唇角,做出一个特别挑衅的动作。随后像是无意的,挠了挠嘴角,那个骄傲的弧度又垂了下去。偏偏少侠,桀骜不逊,他便是他,谁的来去也无法改变。 “就算是……” 朦胧依稀,回到了那个分离的前一晚。 他和游鹰枕在客房的室外,以席为铺,沐浴着冷冽月色。 当夜无雨,前几夜的雨早在白天蒸发干净,剩下是清凉。或许是即将离别,三人默契的选择了熬夜,为他们真挚而短暂的师徒情谊。游鹰提了一壶新打的清酒,没有杯子。明天上路,可不能让他们喝酒误事。需知修者最抵触的就是食言,误时也算。 没捞到酒喝,公孙如鱼也不怨,大抵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场酒。不喝,也罢。他身无长物,身上能值点钱的就那几根糖葫芦。明知师傅看不上眼,仍若无其事地拿出来往他席上放了一根。末了,也往郑易留身边放了一根。郑易留早在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中睡着了,公孙如鱼放的很轻,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会儿,道:“师傅,为什么?” “昂?”听到他的询问,游鹰侧首,醉意朦胧的望向他。他一般会不醉,喝再多都不会,可这次却看不出装模作样,仿佛真的被一壶清酒简简单单灌醉了。公孙如鱼无声地回头,质问的眼神明明晃晃。游鹰胡子一翘,拎起酒壶朝他晃了晃:“为师这是为了你们的前途,世间凡人,谁人不想修仙得道,长生不老?” “像我们这些碌碌无为之人,一条命比狗还贱,没人在乎生死,也没人看到我们的事迹。说白了,和蝼蚁无异。” 公孙如鱼蹙眉,张了张嘴,喃喃道:“荣誉,这么重要吗?活在世上,就必须要做被人瞻仰的存在吗?”他依稀觉得师傅不是这样注重名誉的人,从见到他的第一面,本是同他一般笑傲世间,视命运如浮云的人。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吸引住他的目光。 如果不是势力和能力压制,他可能最羡慕丐帮的吧。 可这个人,现在却和他说别人的偏见。心中建立起来的形象如城墙般崩塌,公孙如鱼认真听着他的解释。游鹰也确实解释了:“荣誉?荣誉确实重要,一个人若是没有荣誉,便不知何为廉耻。需知那些高高在上之人都是荣誉加身,没有荣誉作为抵住,他们为何而战?” 公孙如鱼眉头皱得更深:“照你这么说,那些修仙的人都是为了荣誉而战,可修仙不是祈求超凡脱俗,化身成神吗?神会在乎荣誉吗?还是说,人成为了神,便不再是蝼蚁?” 游鹰被他一通问题问愣住了,没想到小小年纪,思想竟这般通透。他抵着酒壶仰头喝了口酒,才依着身子慢悠悠道:“徒弟啊,人即使修成神,终究还是人。而蝼蚁若是不争取,就只能是蝼蚁。蝼蚁与人的区别,在于勤勉,在于思虑。要是不思不勤,和待人宰割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公孙如鱼愣了愣,说:“蝼蚁与人难道不是本质上就有很大区别吗,蚂蚁也很勤快的,虽然他不会思考,你这有点强蚁所难。” 游鹰:…… “我们想的怕不是一个品种。” “这样啊。” “……” 一阵莫名尴尬的沉默后。公孙如鱼又问:“师傅,既然人与神并无差别,只是寿命比人长,那为何要做神呢?做一个无忧无虑,百年后寿终正寝的人,顺应自然不好吗?”修真之道漫长,长寿之道更是遥遥无期,没人能比他更能体会那种枯寂,万日一成不变,时不攘昔。他同时间,是无可抗拒的。 而游鹰却不解他的意思,人不大,反倒嫌自己活得太长。这是十年来,自己听得最好笑的笑话。他好笑地抚着八字胡,睨他一眼:“你这自然道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怎的听起来更像不求上进的咸鱼道呢?” 公孙如鱼瞪他,翘嘴说:“做个咸鱼有什么不好,非要和人争来争去的有意思?”他修仙故事可没白听,当初在忆盈楼那群作者女玩家唠大纲的时候,十有□□就是在说npc怎么怎么陷害猪脚,猪脚如何如何化险为夷,和正道邪道耍嘴皮子,嘴炮打动各方势力。 公孙如鱼自认没有那样的闲情耍小心机,也不想碰上任何心机婊。果然还是咸鱼生活比较适合他。 尽管进雕宗已经是个锤铁的事实。 奈何,这世上最不能为人所左右的,就是命运。无论想象多丰富,现实总是骨感的,时不时趁你不注意,搁你一下。让你既不痛快,又在痛苦中顽强的成长。 “徒弟,你不与世道争,谁来替你争取?世事无情,你若想逍遥自在,首先要有逍遥的资本,要是连自由的资本都没有,谈何逍遥?” 一句惊醒梦中人,公孙如鱼了悟,随即又听那清朗的嗓音道:“不过啊,一旦争取就有了本,有本必有重,数重加身,亦是一场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或许那时,反倒一条咸鱼来的清净。” 游鹰闭了闭眼,似是困了。但一想到明天徒弟要走,就强撑着困意,吊着死鱼眼望向他,笑道:“明天要走啦,会不会挂念为师啊?” 公孙如鱼原本思索着他的话,听他突如其来的调笑,抬眸看他。顿了顿,正色道:“你告诉我到底收了雕宗多少钱,我再决定到底是挂你还是挂念你。” 游鹰起了一身鸡毛疙瘩:“我真没卖你们。” 公孙如鱼眯眼一笑,淡色的瞳子里溢满了星辰:“暂时信你。” 如果敢骗老子,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揪出来挂东南枝。 从回忆中回过神,公孙如鱼仿佛一瞬间成长了许多。昨夜师傅的话不无道理,与世无争,谁与你争?无奈的不是你,而是这个世界。 帆船上的少年微微闭目,一道不可捉摸的道义转瞬即逝。 【恭喜侠士升级:等级98级】 公孙如鱼:! 剑仙!看到没,我又升级了! 果然是靠悟道来升级的! 船外一声雕啸,察觉到气息,傅莲华与莫甘卿皆是一顿,对视一眼。然后一同向着船上的少年望去,不知是惊诧还是疑惑,二人无语了半天。傅莲华敛唇道:“这孩子不错,还未筑基就有了自己的道义,虽然不够完整,但足以远见,未来无可限量。” 莫甘卿无甚表情,抚着坐下黑羽海雕的羽毛,淡淡道:“师叔妙赞,不过道义雍柔,恐不易在雕宗混下去。” “莫师侄,可别小看了他,后生可畏啊。”傅莲华眯了眯眼,笑容依旧清丽,俯视下方逐渐清晰的城镇,道:“我们这辈的规矩已经不适合他们了,只靠蛮力不足以论鼎天下。” 暗示提起此次的目的,莫甘卿才有所收敛,也不在意那道微不可察的道义,应了声是,与她继续为帆船护航。 而另一侧,公孙如鱼暗爽了半天,才发现剑仙早在昨天和他互相屏蔽了,敢情刚才自己的激动一点都没传达出去,不免有些……= = 难受,想吼。 第三十二章 秀太要饭中续集(二) 说来剑仙和他的屏蔽,第一次是七天,越往后屏蔽的时间越长。尽管这样可以维护自己的小隐私,但带来的麻烦要比以前多。比如没法在第一时间传达自己的喜悦,再说出来就显得得意忘形了? 公孙如鱼搓着下巴,暗搓搓地想着怎么针对自己的智商以及领悟能力,发表一番感慨。想了半天,硬是没憋出一句话来。他拧着脸,颇为内伤。 行叭,做人不可以浮夸。 他可是个要成为高人的人,人狠话不多。 在内伤的边缘徘徊半晌,他放下快把脸拧成一团的爪子,焕然望见越来越近的城镇。帆船在下降,即将抵达七安主城。船外白羽海雕羽翼扇动,飞上帆船船头,傅莲华站在白雕上朝船内唤了声。很快就有弟子们陆陆续续出来,掀开遮阳的布帘,在船头站成一片。 “稍后入城面见城主,你们只需在城外待着,不得惹是生非。庞龙任队长,去找处客栈歇息。我们大约半时辰就出来。”傅莲华吩咐着,见庞龙点头领命,又看了看公孙如鱼。他下巴上还有使劲搓出来的红印子。公孙如鱼左顾右盼,察觉到她的目光,眉毛尖轻轻一抖,回望她。 傅莲华隔得远远的,含笑道:“小友可要跟好了,主城中来往人流甚多,没有宗里的魂牌,可是找不到了。” 公孙如鱼挑起嘴唇,说:“小姐姐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傅莲华道:“自然不是,既然游道友将你们托付给雕宗,我们定当护着你们的。” 雕宗一向护短,入了他们的宗门,就和小鸡崽子进了老公鸡的羽翼。况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说要护着他,公孙如鱼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随着帆船缓缓落下,迎道台上拥过来数十个守卫。黑衣轻甲,昂首阔步,腰间各配一把铁剑,皆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为首那人颜色较为丰富,喜笑颜开的迎上前来,抱拳道:“恭迎各位仙士大驾光临,城主已在大殿备茶多时,等候各位仙士前去享用。” 傅莲华收了飞行法宝,礼貌性地朝他颔首,拂袖伸手:“还请前面带路。” 接引者弯腰领命。傅莲华回头示意众弟子出城自由行动,随后带着莫甘卿去见城主。 迎道台上只剩下他们这群练气的弟子,庞龙身为队伍的队长,积极主动带领着师弟师妹们出去逛。清了清嗓子,他对众人道:“咳,那啥,就出去逛呗。难得下山一趟,找城里最好的客栈,再顺便去吃点东西。” 从落地一直默不作声,各个维持自身小仙气势,牛逼轰轰的弟子们眼前一亮。一听到可以吃东西跟上了兴奋剂似的,有几个故作矜持的还好,不像白筱筱脑袋点成个筛子。那小机灵鬼亮成灯泡的眸子泛着星星,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大大的微笑,就差没流口水了。 庞龙看得欢心,坚定了去吃遍四方的想法。大家一致同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城里最大的酒馆。有宗里报销公费旅游,他们不必担心饭钱不够付,最后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一群人在守卫的羡慕瞻仰中出了城门。 问起他们来主城的目的,还得从雕宗内部根本问题谈起。因为雕宗这一辈着手改革,道德基本素质要从娃娃抓起的行为领导,上面的长老纷纷竭尽全力,集各方朋友资源,征集能进行教育成为教育事业领袖楷模的人才。可资源有限,各长老翻出的老黄历,无一不是从哪里得罪的仇家,就是从哪方招了天煞的死敌。能称作朋友的可以说微乎其微。雕宗道德教育危在旦夕,为了今后的和平发展,与时代共同进步的迫力驱使。 长老们把长远的目光放到了其部下一座小城上来。 这就不难怪七安城主为何见到雕宗的人是一脸僵硬的喜笑相视了。 云帝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请真人上座,反倒先兀自放下手中琉璃酒盏,在舒适奢华的宝座上敲了个二郎腿。 傅莲华,其实不介意他这般作态。 若是雕宗,更喜欢与人坦诚相待,有什么心思直面坦露便是。反而那些惺惺作态,见面虚与蛇委的人,更加令人厌恶。 她纯良一笑,微微欠身给云帝行了个礼。雕宗派她来,正是相中了她温和的性子,乃宗上难得一见的清水流。她唇似水蜜,眼睫如蝶,轻轻敛下时,仿若鸦羽化蝶而舞,掩尽眸中所思所想。勾唇道:“城主果真不考虑一下?” 云帝手一抖,欣赏她美貌的心思瞬间就收了回来。英气地眉间幽怨之色,摩挲着琉璃杯,凝重回答:“本城主,事务繁忙,怕是担当不起这个职务。” 傅莲华抬眸,颇为为难道:“城主可是我宗千挑万选,方决策出来能担当此任的。若是你不能,还有谁能担当?我宗百年基业,唯有道德出了篓子,若是城主能带头将其补缺,也算名流千古。为雕宗做这等贡献,对其他势力又何尝不是一种好处?” 确实,如果雕宗被治掉见人就打,不炫耀不利索的毛病,修真界二大宗七大派都会五体投地的感谢他的。 但问题就在于,他能管吗? 雕宗上上下下几万弟子,加上以凶残惨无人道出了名的几位尊者,一位虽笑容可掬,然鹅世人皆知他私底下腹黑,常以给人下绊子为乐的宗主。他要是今天答应了,就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云帝有这个觉悟,所以就算他把七安治理的再怎么好,也不代表能去管一个宗的道德。道德这东西,是靠潜移默化的。他有意提示傅莲华,却看那女人志在必得,一定要他应下。偏偏柔情似水,又没有闹翻的迹象。 云帝扶额,万分头疼。 “傅道友,请回吧,我意已决。” 他叹息一声,最终下了逐客令。傅莲华见他铁了心,知晓此次的任务多半没戏了,比之更加惆怅地叹道:“莫不是,天要亡我雕宗。” 云帝于心不忍,奈何佳人犹怜,终是有毒。他云帝行事向来果断,说一不二。既然不肯去雕宗,定当不会踏出七安半步。却不能驳了雕宗的面子。七安是依附着雕宗才得以存活的,若扫了他们兴,一朝被毁也无处说理去。 殿中傅莲华垂眉敛目,姣好的面容上挂满哀愁。云帝道:“如若不然,道友将家中贤弟请过去?吾弟继承这一系血脉,于吾判断论事也有耳濡目染,想必能替你们分担一二。” 傅莲华一听,回忆起七安城口头相传,关于城主同胞弟弟的信息,莫名沉默了几分。要是她所想的不错,他说的贤弟应该是那个头戴绿帽,整日不务正业,话还特别婆妈的云二少爷? 除了这些,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恐怕只有一身战绩了吧。殊不知在城内纨绔风范的云少爷,在外擅长领兵作战,整实后卫,乃当今希朝骁勇善战的领军副将。可这样的人怎么能为他们雕宗的道德事业做贡献?难道叫他教宗里的弟子们怎么杀人打群架吗?! 心知云帝推脱,傅莲华似笑非笑道:“城主说笑了,令弟有官职在身,我雕宗虽然急于整治,可并不愿干涉尘间的事。况且你二人兄弟之间性格与处世不同,二少善战,于教育一道,必然是不能胜任的。” 云帝表情神秘莫测,薄唇勾起:“傅道友此言差矣,吾弟已至金丹,早已脱离尘世世俗。留在这里只不过为了入世悟道,善领兵乃悟的兵之道将之道。吾道为政,除了管理小小的七安,却是比不上他的。非要有个人选的话,本城主认为云鸽比较合适。” 他弟沙场上领兵,足有十万百万,正好应了雕宗的庞大人数。区区万人算什么?而且那些上了沙场的哪个不是凶神恶煞,不都被云鸽整治的好好的? 不过云鸽在城内的形象确实难以形容,就连七安的百姓都以为,城主的弟弟只是个好吃懒做的富二代。以提花遛鸟的象形最为鲜明,被百姓们街口相传。他自身辛苦得来的战绩,竟好像是个笑话一样。 云鸽本人却不在意,该玩的玩,该闲的闲。 并且导致他是个纨绔的信息彻底落实。 这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傅莲华是不信的。但是如果那人是云帝,就有待考究了。在来之前,傅莲华与宗里的长老商谈过。云帝此人,爽快果断,此次任务要么一口谈定,要么血本无归,他们又要继续重新规划。说好了要振新道德修养,总不能一上来就绑不是? 幸而开了第三条选择,双方没有到开撕的地步。傅莲华琢磨着能领一人回去,好过两手空空,欠身道了谢:“承蒙城主关切,我雕宗未来就靠令弟了。如果后期效果显著,雕宗自当厚礼相赠。” “呵呵,不必不必,为雕宗做点事是应该的。”云帝笑得僵硬。 第三十三章 秀太要饭中续集(三) “其实,我宗还是希望城主能够亲力亲为的。”傅莲华惋惜道。 云帝假装没听见,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事已至此,他固然不会去揽什捞子鬼畜责任。放下了二郎腿,他起身,方尽地主之谊,指了右侧的软座道:“二位先请坐下歇息,我与我那贤弟先商酌一番,交代些琐事。片刻就回来。” 傅莲华颔首,美目噙着微笑:“麻烦城主了。” 云帝辞别的二人,快步向着城中内院走去。 云鸽前几天受了军令,不日就要回朝,现在正在城里闲适着。正巧为他挡了个麻烦。倒不是随便拿来滥竽充数的,云鸽确实有这个能耐,将雕宗上下万人唬得服服帖帖。 惜往日,他为将道入军阀,彼时阀中败战连连,盾兵卫士垂头丧气,他一声谐笑,慷慨昂词收拢了军心。没人知道这个嚣张跋扈,转沙场如掌心的无名之辈是谁。只道那些激昂的话过后,士兵热血沸腾,有燃不尽的血气。面对生死的萎缩,面对政道的压迫,在那一刻,都化作推进雄心的燃料。 一句,镇军心。 这尚且是他没展露身法之前。 他虽为金丹,可修界与人间不成文的规定,不可滥杀无辜,不可扰凡间气数。他仅凭卫后点兵,传授武艺,硬生生编织一队英勇盾兵,为希朝江山开辟出一条天光大道。 那时有偶遇强敌,盾兵早先与蛮夷交手,突如其来的埋伏令他们措手不及。云鸽接到军报,当即化千步为一步,游荷塘时顺手摘的一片绿荷叶如影随形。一道雪白的身影自天而降,宛如大仙般,翩翩落地。仅一句:伤我标兵,尔等知罪? 敌方大怔,士气蓬发! 这样的人,合该作为领兵正德的领袖。 方踏入内院庭中,云帝就见云鸽坐在庭里一张玉石凳上,悠闲地拿糕点挑逗一只仓鼠。仓鼠抱着圆圆的肚子,在光洁的桌面翻滚,毛茸茸的很是可爱。旁边还放着他不知从哪儿摘来的新鲜荷叶,挂着几滴水珠。这形象,简直和那个军队里的将士天壤地别。 云帝握拳咳嗽几声,才将云鸽的注意从仓鼠身上拉回来。 “怎么了?最近和女人呆久了,肾虚了?” 云帝:…… 是个人都知道他后宫里没女人。 他开门见山,和云鸽说明了来意。云鸽乍一听这回事,懵逼了:“你说什么?雕宗要改革!?” “这不是前几月一直闹腾吗?你竟然还不知道。”云帝坐下来,准备跟他说说这回让他去当教育导师的事。而云鸽仍震惊万分:“是啊,这事我听说过,不过没想到还找到这里来了。” “来这里做什么?”云鸽眼神逐渐明悟,望向自家哥哥,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小雀跃:“莫非是找你去他们宗上管那群泼皮无赖的?” “……”云帝默默然:“你猜的不错。” “哦~那你肯定没答应。”云鸽笃定地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僵了一下。嘴上看好戏的笑容挂不住,缓缓将狐疑地目光投向云帝。 双方默契的沉默两息。云帝道:“我没答应,可是不好推脱,就让你暂为代劳。”他眯了眯刚毅的眼睛,十分正直地说:“你是希朝的将领,更是七安的王爷,应当知晓如何担当这个责任。” 云鸽秒拒:“不,我不是,我只是个弟弟。” 云帝:“你没得选。” 云鸽:…… “哥,说真的,我就是一个搞后勤的。”云鸽垂死挣扎。云帝当然不给他这个机会,干脆眼不见为净,站起身来背对他,说:“你在希朝已小有成就,云歌军现所向披靡。有你的噱头,谁还敢来扰我希朝。若是真有,即便本城主出城,也给你搞定。” 云鸽表情僵硬:“能别当着我的面给我交代后事吗?这事我铁定不会干的!” 云帝轻叹了声,道:“事与愿违。” “你在金丹已经停留许久,就不想更加精进一步吗?”云帝回身,神色里充满无奈。云鸽能看出他情非得已,如果有得选,他是万万不敢得罪雕宗的。现在又拿修为来压他…… 他没了方才的闲适,低头逗弄着那只仓鼠。小东西吃得圆滚滚的,仍不停往嘴里塞糕点,绒毛上都是白屑。面对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也毫无畏惧。头顶那道视线盯得他头皮发麻,云鸽低眉,一指拨开圆润的仓鼠,随后百无聊赖地拿起桌上的荷叶帽,扣在头上。 “哎~~闲久了,就是麻烦。” 云帝眼前微微一亮,明知故问:“你这是答应了?” 云鸽侧首:“不然呢,还能怎么办。压在本少爷身上的担子可重得很,你要是不怕我把事情搞砸的话,尽管叫我去做。” 云帝下意识忽略他这句话。他信云鸽绝对不会让他失望,别看一副无所其谓的模样,一旦许下承诺,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当然,具体效果怎么样,这不在云帝的考虑范围。 毕竟这件事,挺悬的。 “雕宗要改革,针对道德教育进行大方面全方位的整改,全宗上上下下现在不许出现打架斗殴的现象。一旦被抓着,那可是要被刑法长老给扔雕窟里去的。”一个贼精的小伙子边嗑瓜子,边对着小街摊上的几个客人说。那几个客人在他这买瓜子,正逢日头烈,就打算在凉棚底下落个脚。听他这么一讲,来了兴趣,凑过来好几个看戏的。似乎最近都在谈这事。 养雕的不叼了,要开始改邪归正了。 “那他们可不得被雕窟里的凶雕给啄成血窟窿?既然注重道德了,为何还用这种血淋淋的方式啊?”一人问起来。 那小伙子吐出一颗瓜子皮,睨了眼他,缺了缝的门牙若隐若现:“你以为雕宗那群人能有什么好法子,整天无脑打架,宗里能出主意的也得看着门派里的人同不同意。总得来说,根本没几个,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修仙世家怕他们了,都是一群傻大个。这么一改,倒是大多数门内的弟子不赞同了,该惹事的还得惹,根本管不过来。弄巧成拙不说,还被看了笑话。” 问的人若有所思,看他鸡贼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你既然说雕宗的人不好惹,光天化日的诋毁他们,就不怕被听了去?” 旁边几个也担心,他们也算共同诋毁的同伙,纷纷往四周看去。末了,没找着疑似很叼的人物,又扭过头来听他瞎扯。嗑了一把瓜子,动作整齐划一的一至。 “嘿,我怕什么?”小伙子扬了细细的眉头,一点不慌张。那群自恃清高的雕宗弟子们才不屑来这种小摊上听他们唠嗑。他继续说:“这不晓得雕宗到底哪个头脑开了窍,想出这么个主意。” “那他们之前不是挺好的,我见他们乐在逍遥,既有靠山依仗,又畅快肆意?” “那敢情你没落到他们手上过,惨无人道都是夸他们的。” “真的这么残忍?” 小伙子坚定道:“真的这么残忍。通常啊,这种人活不久,要不就被仇家满天飞,要不遭人唾骂。雕宗弟子也算心理特别强悍的了,有能力的,就是不一样。” “要不怎么说要改革呢。” “是也是也……” 几人说回改革,谈到了雕宗这一道改的可实施性,间接路过不少人,又卖出去几包瓜子。充满浓郁瓜子香的街道上,人流车水马龙,对面一间赌场更加热火朝天。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在这驻足片刻,揣摩着今天的黄历,要进去赌两把。也有看到出门带丧的,觉得命重要,悻悻然揣兜回家去。 这间赌场外部熙攘,内部鱼龙混杂。处在门外的以大小点数居多,再往深处,就是业内人士才懂的正规赌博。场内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群白衣的少年少女。年龄均不超过十八岁,竟是十来个未成年。他们一出现在人们视野,便有无数道目光频频相望,连手底下是输是赢都没注意。 相较于场内的乌烟瘴气,少年们犹如下田园般悠然自得。人手一个吃食玩意,包得两颊鼓鼓就进来了。这不说走错地方,恐怕没人信的。看门的那伙计定是受了不少贿赂,看他一脸阴郁,仿佛吃了蚂蚱的表情,赌徒们开始指指点点。 此时那十几个少年围在一桌赌大小的桌上,目光灼灼地瞪着桌面一小字,用足以把它瞪出一个窟窿的架势,屏气凝神。 对面,庄家妖娆女郎红唇扬起,赌注已下,职业性地喊了句买定离手。手中骰宝在半空中哗啦作响,几道虚影过后,哐的一声砸在桌面。少年少女们的目光立马从小字转移到骰宝上,一个个眯起眼睛,严阵以待。 庄家先是卖了会儿关子,而后媚姿含笑,换了只手压在骰宝上,以挠心窝子的速度将骰宝打开,露出里面两颗骰子。 六六。 骰子:大。 雕宗弟子们:……日。 第三十四章 秀太要饭中续集(四) “啧啧,真黑。”一老头在旁边看了许久,以他浸淫赌场多年的经验,这几个小子明显被坑了。捏着稀疏几根胡子摇头晃脑道:“连着输了十把,就算老头子我当年也没这么黑过啊,好歹输两把还能赢回来一把。” 真特么扎心。 黑成翔的弟子们没有理会他。不过个个脸上便秘的神色藏不住,大概今天老天爷抹了两刨子碳灰,连带着他们也跟着倒霉。十几双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坨白花花的银子,混着其他奇形怪状的碎银铜板,被庄家码回去。愠火之气在几人之间蔓开,白筱筱恶狠狠地咬了口梅干菜包子,口齿不清道:“师兄,你这也太黑了吧,每次都猜不中。” 庞龙的脸色比她还难看,嘴角跟压了两百斤的胖子似的,气是气不过。赌瘾一上来,撸起袖子说:“放心吧师妹,师兄赢一次给你看看,以往在班里谁不知道你师兄赌技第一?” “你那第一是被捧出来的吧。”白筱筱一个大白眼,对他的赌技失望至极。前几把下注的是她,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便吐槽了一句没开口。他们几个下的注都不好,争来争去最后一至押在小上,连着十几把了,没赢过。 周围有不少人劝他们别赌了,叫嚷着早点回家,免得被家中长辈逮到了一顿挨批。也有人好奇他们哪来这么多银子,赌这几十把竟然花出去几百两。趁机偷摸在一旁,浑水摸鱼的。 那女庄家从第一把开始就笑得妖娆,几近猖狂。看着他们甩开膀子跃跃欲试,问是否还要继续。 “继续,当然继续。”庞龙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毫不犹豫地摆在小字上。黄纸的布料差点被他的狠劲撑破。身后吕茬飘建议他:“要不然这次不押小,押大试试?” “这不行。”庞龙道:“如果我押大,他小了怎么办?就押小了,不信他一直就是大!”小胖纸咬牙切齿,就嫌表情不够狰狞,故意磨了磨牙。 他们几个无意中逛到这里,庞龙兴致大发,恰好师妹对此挺好奇的。本想带她见识一下人间的赌场,在新来的两个预备师弟面前耍耍牌子,谁想栽在了简单的赌大小上? 四周买定离手之声不绝于耳,下注后,庄家开始摇骰。 赌场论输赢,比淫不比瘾。 一局过后。 庞龙已经郁卒到快窒息了,木着一张脸看着那银子被庄家收入囊中,笑得实在讽刺。他的小心脏受不了压迫,羞愧难当地望向白筱筱。 白筱筱:“……看我有什么用。” 事实证明,一个人倒霉不是没有原因的。没有师妹作为坚实的后盾,庞龙输得,真特么痛快。 相当于这边的黑,隔壁那桌当真黑成了锅底。 那桌的闲家简直是个人才,下注近三十把,把把皆输。起先没人在意,几局后就有人察觉,押注时穿插进来的白嫩嫩的小手,过于违和!因为知道赌场中混进了几个未成年,他们不足为怪。可那只爪子实在引人注目,就有人开始注意他押的方向,结果无一例外,全是输的。 赌徒们这时让开一条道,一个身着红衣半大的孩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整理了变形的衣裳,然后脸黑的凝着两张朴质布料思索。他后面紧跟着另一个孩子,看着沉默寡言,很不适应这里的拥挤,微微皱着眉头。 接连十五把,赌徒们摸准了规律,只要他往哪儿押,就反方向的押。保准赢得满盆。不仅是公孙如鱼,就连开盘的庄家都有些压力。面上笑嘻嘻,内心恨不得把他提溜出去。 三十把,公孙如鱼毫无波动。押出一枚铜板,连忙就有无数人蜂拥而上的落到了大上。周围人潮拥挤,知道这里的情况后,全朝这边来了。隔壁吃了蹩的庞龙几个也跟过来凑热闹,依仗着肥胖的身形,挤到最前面。 “下注了下注了嗷,买定离手,落银无悔。”庄家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将骰子摇得哗啦响,眼瞅着一枚铜板和一堆银票,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一闪而逝。骰宝在手中玩得花样百出,几息后,一掌盖在桌面。 “开,快开,别磨蹭了。” “快点,赌完这局继续下一局。” “嘿嘿,人家赌场不要赚钱的?今天遇上了冤家,得让他们缓缓啊。” “嗨,赌场就要有赌场的规矩,买定离手,不耍老千。他以往赚了那么多,今天亏点算什么。” “别说那么多了,你倒是开啊。” “哎,开了开了嗷!” 庄家一声令下,开了骰。 骰面正朝上,一颗是三,一颗是四。 “三四七,小!” 此声一出,场面刹那寂静。 几十个糙汉子围得满满当当,一溜瞪着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两颗骰子。前一秒还在笑的,这时候笑容畸形,见了鬼似的定在脸上,极具喜感。反之,公孙如鱼眉尖一挑,瞳孔睁大了几分,露出一个意料之外的表情。庞龙见了,抱着双臂嗤了声。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郑易留默默收回把一堆银子推到大上的小手,汗颜。 不消片刻,仿佛按了暂停键的众人哗然轩波。 “什么啊,这小子不是一直输的吗?!怎么这回就赢了?” “我可是押了所有的钱在上面!” “这局不算,快退钱!” “天杀的,早知道不和你们押一起了,谁说他百押百败的,给老子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残他!” “退钱退钱!” “诸位安静,方才也说了赌场的规矩,买定离手,绝不反悔。既然选择了大,那就是大,这位小兄弟又不是天生霉神,你们又怎么猜到他押的对不对?总归是能赢一次的吧!”那庄家试图稳定群众,可赌徒们哪里是那么好忽悠的。 一人横眉竖目,指着公孙如鱼:“他嘛的这肯定是赌坊的托儿,让他输几把引我们上钩的!” 很快有人附和起来:“对,肯定是托儿!赌坊自己都不守规矩,凭什么我们要守规矩!快退钱!” “退钱退钱!” 隔壁的几个庄家一看大事不妙,前来助阵。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公孙如鱼尚未来得及体会赢一把的愉悦,就被他们指着鼻子骂,心情立时不美妙。加之先前输了数把,正要开口劝架,却被眼疾手快的庞龙拽住。 “干什么,还不快溜。” 公孙如鱼愣神:“我又不是托儿,为什么要……” 他还没说完,庞龙已经把他拽出了人群,那力气跟提个鸡崽子一样轻松。公孙如鱼只下意识攥上了郑易留的手。 等到出了人群,公孙如鱼算知道怎么回事了。白衣弟子们站成一排,老老实实地低着脑袋。门口美若天仙的女人噙着不瘟不火的微笑,旁边波澜不惊的修者背着手,冷眼旁观。两人肩上各站着一只神色犀利的海雕。 公孙如鱼:“哦,小姐姐,咋了?” 他还没解释完呢。 他望向庞龙,稀奇的看见那胖小子低了头,一声不敢吭。鹌鹑一样,衬得傅莲华像极了什么洪水猛兽。公孙如鱼不知其中原由,一心挂记着要回去解释清楚,头一扭,有人看到了他,立马指着他喊道:“那托儿要跑!” 公孙如鱼正气凛然:“我不是托儿!我只是个玩家!” 刚一说完,公孙如鱼就觉有一道猛力强拉着自己,提溜而上,一只肥腻腻的爪子啪的蒙在下半张脸,捂住了他的嘴。 公孙如鱼:呜呜呜呜! “真人,这里吵架了,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 “哦?真的吗?”傅莲华笑不露齿。 庞龙制止着某人顽强反抗的动作,面上尽可能做出一派坦荡,额角冒汗,嘿嘿忐忑道:“真的。” 公孙如鱼死鱼眼:呜呜呜? 傅莲华道:“那你抱着他干嘛?怎么,要成为你未来小师弟了,高兴的不得了,想先亲近亲近吗?” “不是。”庞龙很真诚,一把放下公孙如鱼。他看着人胖,个子却挺高,把人放下去跟摔他没什么两样。公孙如鱼这一遭,差点脚给崴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此刻觉得沉默是金。垫着脚站在众弟子旁边,眼神在傅莲华和弟子们之间来回张望,默不作声。后边那几个说他是托儿的,看这架势也不敢上前。毕竟那些弟子出手阔绰,几百两银子拿出来挥霍,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此时赌场的老板被震了出来,了解实情后给傅莲华赔了个不是。二人相谈两句,便放了行。 目送雕宗弟子渐行渐远,赌场老板抹了把汗,拍了拍看门的小伙计的膀子:“干的不错,以后凡是带雕的过来,通通放行。他们干了什么事,损了多少失,从店里扣。” 伙计:“……这是开着门儿让人家踢吗?” 老板老谋深算地点点头,大袖一挥道:“还有,今天那两个不识相,老出千办坏事的伙计,给开了。雕宗的也敢让他们输,真是。” 伙计:…… 第三十五章 秀太要饭中续集(五) 完球了,雕宗仗势欺人的罪名怕是永远洗不清了。 十几个人被带出来,一人头上挨了个栗子。公孙如鱼和郑易留比较幸运,没挨打。不过看着那一声声清脆的敲打由远及近,内心着实寒颤了一波。 傅莲华停在他面前,他还有脸笑嘻嘻地问手疼不疼。然后冒着冷汗被傅莲华摸了一脑袋,头皮发麻。 太,太狠了。 “明明他赌的最多,为什么只打我们?”赤/裸裸的偏心,几个弟子不乐意。结果又被傅莲华赏了个栗子,她掐着薄红的指骨,见他们抱着头顶愈加怨念,道:“宗上严禁赌博,你们下趟山就坏了规矩,不打你们打谁。而且还带着年幼的师弟师妹,不以身作则,更拿瘪足的谎言来欺骗师长。” 这事庞龙的责任最大,她每说一条脸上的肉就跟着颤一下。毕竟是上宗没多久的孩子,还没学会前辈那一套刁钻,不晓得反驳。没经历过上一代的暴力式教育,常人的廉耻心还是有的。 但他上山本就为了活得肆意,熊成啥样都没人敢管他,准备在宗里拉帮结派,顺便结交几个酒肉朋友的。好巧不巧,竟倒霉的碰上了道德改革。前月还在和狐朋狗友赌得天昏地暗,这回碰一下就要挨导师的训,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 身为前辈,傅莲华心知这一点,只教导了几句。若是说的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也罢…… 改革,就要从基层做起。 傅莲华暗自叹息。 他们这一出现,弟子们大抵知道事办完了,预备启程出发。成群结队,将他们带到城门口,远远就见一个白衣绿帽的公子哥。他正背着手在门口望天,对天上寥寥几片白云看得入了迷。 一袭白月劲衫加身,绑带丝绸紧裹在双臂,简洁而大方。一顶绿荷叶,发未束冠,简单编了个髻子垂在背后。加上一身飘然世外的气派,过路之人毫不怀疑他会诗兴大发,当街吐出什么经典绝词。公孙如鱼认得他,方一望见,就从人群中探出一个头来,盯着那顶绿帽子咂舌:“好像那个谁啊,不是在衙门里的吗,怎么哪里都能看见他。” 现在绿帽子这么流行的吗? 他们很快被带到云鸽面前,云鸽低下脑袋,显然也是一眼从弟子当中找到了公孙如鱼。没办法,众人里就他一个穿的红衣服,形象突兀,不注意都难。 他惊奇地嗯?了声,也对他的出现表示讶异,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还有他。”他指了指跟在旁边的郑易留,依稀记得当初在牢里见过。 郑易留被他指着,往人群后面靠了些。公孙如鱼想起这事就烦,挠了挠鼻子回答他:“还不是我那狗比师傅不要我了,把我们送给人家了。” 这话分分钟把游鹰说成个人贩子。云鸽神奇道:“送给他们了?” 傅莲华忙解释:“不是送,是游道友托付于我的。况且我见这两孩子灵根不错,收到宗上当个内门弟子,也好过埋没在这里。” “这跟送有什么两样。”两人异口同声。傅莲华尴尬,但事实如此,要辩论起来,本也没争得孩子的同意。她决定绕过这个话题,道:“云先生,既已收拾妥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宗吧。” “嗯,也好。” 云鸽点点头。他此次远行,就带了两个乾坤袋。云帝叮嘱他简行检出,反正到时候到雕宗上肯定不会亏待他。那群人虽然暴力,却也好客,面子上做的很足。多年来压榨各方,导致其底蕴深厚,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给他这身负道德品质教导重任的领袖空出来一两座府邸,绰绰有余。 而且如果教的不好,被一众撵着回来,也不用拖家带包的不是…… 一路上,行程要比来时快许多。弟子们看遍了风景,回去反倒不稀奇,大多躲在云船内打坐修炼。回宗后,他们是要恢复以往的课程的。 因着关系不熟,公孙如鱼和郑易留没去叨扰他们,小孩子心性的趴在船后,撩玩着被船头划开的一道道云层。似乎自从测了灵根之后,弟子们与他俩疏远了许多,本来关系就不怎么样,眼中带的探索和奇异。除了白筱筱那样心思纯净的,大概没人打算理他们,选择了无视。 或许这就是修者之于凡人。没能力的时候,视你不堪大用,连结交的力气都省了。等你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又惦记着你的资质和气运。雕宗弟子向来心高气傲,那日得知两人皆是单一灵根,资质甚好,将来修炼速度堪比一线升天,比他们这些双灵根三灵根的强上不少。多数弟子都酸了。 这其中,甚至还包括另一个沉默寡言的领队,莫甘卿。 他淡漠地看着两个孩子在船尾玩耍,红衣的孩子伸出去一大截身子,无所畏惧的朝一只跟在船后飞行的小麻雀抓去。云船飞的慢,那小麻雀扑腾着翅膀,来回闪躲,晃晃悠悠的。趁他一掌落空,猛地一发力,尖锐鹅黄的喙啄了他一下。红衣正太立马捂着额头,退到甲板上嗷嗷直叫。身旁一白衫幼年攀着船沿,收回远眺的视线,无奈的睨他一眼。 巨大的黑羽轻微扇动,带起一阵华旋的风。莫甘卿背手,乘雕而过,飞至船头领路。如他的名字般,古井无波的眸中不带一丝情绪。 那两个娃娃玩得嗨,船中云鸽被他们的嬉闹吸引出来。事实上就公孙如鱼他嚷声较大,抓鸟不成反被啄,额头上一个血红血红的印子,皱着脸,眼圈红了一半。云鸽看得好笑,不顾形象的也加入到他们之间。可惜附近已经没有麻雀给他们抓,就论起他们的灵根和未来的打算。 公孙如鱼倒没什么打算,得过且过。心中暗道,等有实力了就去找找有关ju的下落,约摸也是种打算吧。 一来二去,讲到入宗的试炼。需知每一届弟子入宗,都要经过三大考验。一则为人心性,二则自身实力,三则领悟资质。 云鸽没进过雕宗,但有所耳闻。雕宗的考试向来不走正道,有一届的弟子竟然靠互相吐口水比试的。往对方脸上身上啐唾沫,谁想打人算谁输,在众宗派之间算是绝无仅有了。若是云鸽,想必过不了第一回,就要抬手打人。 公孙如鱼也觉得不靠谱,被他一说,深深的恶心到了,龇牙搓掉了一地鸡皮疙瘩。问起那届弟子招收率如何,云鸽只摇头叹息:“惨呐,就四十来个入围的,坚持到最后没打架的也就一个。今后怕是在同门师弟师妹面前抬不起脸。倒听说他有点名头,反正谁敢朝他一呶嘴,就算宗主,他也照样拿刀子砍。” “……优秀。”公孙如鱼竖起大拇指。 七安距离雕宗挺远,船飞了整整十日。以御剑的速度,其实用不了一个时辰。而据傅莲华透悉,这是好给云鸽一点缓冲时间,替他做足了派头。毕竟你要请个老师给人上课,总不能随请随到吧,那多没面子。 雕宗半山临海,分海雕派和山雕派。伴水依山,风景宜然。傅莲华与莫甘卿是海雕派弟子,而未达筑基的弟子是没有分配的,在这之前于山内修行。今年新一届的弟子,仍然在山雕试炼。 高空的云船方一入结界,前方朦胧云雾边蓦然清晰,显现出数座高山锐岭。上接天凌空,仿佛有云图幻境,同样赫赫山岭倒立着呈现在上方。最高那峰顶尖相连,薄云缭绕,日头彩霞辉映,一派气势磅礴。中峰远见一石碑,碑上刻有一道苍劲有力的字,缭乱不失典雅,豪情尽显狂纵。赫然是——雕宗。 数不尽的雕围绕山峰飞行,或近或远,偶尔能看到上面站了人。雕声长鸣,未见其影,便觉有道劲风扫过,一睁一息间,余留天边一片空白。 眼前带来的震撼,不足以用词汇来形容。 随着云船的降落,下方逐渐聚齐数百个弟子,皆是清一色的白。仙衣窄袖,青蓝云纹,一个个好奇地向上张望。见帆船落地,一哄而上的围了过来,口中叫嚷着“快看,那教我们做人的倒霉先生来了!”,还没等人下来,云船附近就已经被围满了人。 听着外面的嘈杂,倒霉先生*云鸽,压力很大。待船被傅莲华收进囊中,骤然露出一大片夹杂着兴奋,与野狼看到肥羊般激情澎湃的白衣少年少女后。 云鸽,压力更大! 云鸽:草! 第三十六章 秀太要饭中续集(六) 这群白衣翩翩的弟子猛得一批,扎堆的往前面挤。越靠近他们这边越凶猛。后面看不着云鸽本人的,推着前面,怂恿一起往里头冲。幸而有傅莲华释放威压压制,莫甘卿在一旁放冷气警告他们,才没有酿造什么踩踏后果。 然而这依旧抵挡不住来自雕宗的热情,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左右张望领队背后的人物,很快便把目光聚集到云鸽身上。云鸽当时的表情是阴郁的,当初面对百万雄狮也没这么难堪过。僵硬着身子,仿徨不知所错。屏了息,就当自己不存在。 能出现在这里的弟子,全是刚上山没多久的。测过了灵根,正人生得意的时候。准备着几日后的入宗测试,只有过了三道测试才算真正入了雕宗。这之后,成为外门弟子终日苦修,还是成为内门弟子坐拥正宗修法,全看个人实力如何。 傅莲华劝退了他们,随后命莫甘卿带着云鸽去山里寻一座山峰,开辟府邸。待他们收整好住宿,就去主峰拜见各位长老和宗主。其余跟随他们的弟子回到各自峰上交任务牌,给自家师尊汇报此次下山的心得。 自己则领着两个小家伙先行去了主峰。 峰中可以驭雕,公孙如鱼和郑易留体验了一把乘风飞行的感觉。自高空俯瞰漫山,凉薄风云迎面,吹起细细发丝,揽胜凌霄,自在佛若我小。 好是好,就是没有安全措施。怕被雕兄一个转弯甩下去,公孙如鱼攥着它几搓刚硬的羽毛。而至始至终,雕兄都飞的很稳,一点偏移的迹象也无。 除了落地的时候扑腾了下翅膀,把走最后的公孙如鱼摔了个脸朝地…… “……” 傅莲华和郑易留转身,纷纷投过去一个问候的眼神。公孙如鱼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一抽一抽的疼。咧着嘴倒吸两口凉气,抬手道:“我,我么事。”说完立马朝傅莲华肩上,缩小了一倍的白雕扫去,拧起来的眸子充满委屈和不忿,像极了爱…咳。 雕兄叼都不叼他。 完了傅莲华领着他俩去见长老。 这雕宗主峰名为莱雕峰,是历代宗主举办重大事宜和大会的地方。分别被执掌行政的煞雕峰、执掌饲养的牧雕峰、执掌宗法的承雕峰、执掌纪律的凶雕峰、执掌道法的驭雕峰和执掌财务的币雕峰六大山峰所包围。雕宗分两派,一派海雕,一派山雕。山雕七峰严峻,六星维一,合作共赢。旗下内门弟子计数万余,外门弟子上达四十万余人,光是今年新进弟子就有整整九万。可见雕宗虽恶名在外,其内部竞争之激烈,绝不小于修界第一宗道宗。 而据说海雕派有两大海域,分别掌司法和禁术。两派接山连壁,形成一弯月地势,有铁锁瑶桥相通。来往弟子繁多,以海派弟子前辈为尊,两派在宗内的比拼也是极其火热。 驭至莱雕峰,峰上有禁驭令。故而傅莲华带他俩走了一路,顺便讲解雕宗的一些常识。 在外,雕宗的两大派向来不和谐。属于一见面就吵,一吵架就动手的类型。在内也的确如此。雕宗加起来共九大阵营,海派阵营稀缺,两个长老在主峰势均力薄,受了气是肯定的。然海派亦是雕宗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海域广大,物产丰富。在海中修炼的弟子无不属于精英一类,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能掉打山雕的一群弟子。心高气更傲,从海派出来的不屑于山雕为伍,山雕又碍于海雕弟子的实力不敢拿他们如何。边作为敬仰和嫉恨的存在,一边受着他们的朝贡。因着山雕一派的纪律严明,有一套历史积淀的宗法,两派终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可惜他们的宗道以随心随性为主,百密一疏,导致现在宗上的风气暴虐,随性惯了。在外宗看来,他们那一套宗法太过稚嫩,尚不足拿出来实行。 临近主峰大殿。傅莲华回首嘱咐公孙如鱼二人:“等会儿见到各位长老时,千万不要谈起两派关系的事,很容易就捅娄子了。” 他们两个乖巧点头,应是。 事实上她有些多虑。 八位长老一听她说是两个单灵根的少年,早在殿中坐不住了。此时他们正讨论为宗上道德教育实施,筹备计划和导师的事,乍一见傅莲华领着两个小子在门外禀报,眼珠子登时就亮成几盏夜探灯。 “快快请进,让老夫看看那个阴系雷灵根的小子。”一位白胡子长老拂袖一招,傅莲华膝上便落了一道轻风。将欠着的身子抬起,她尚未推门,大掩的红漆木门就自动打开。 殿内八大长老,一位掌门,视线皆聚焦在来人身后。分两排整齐坐在老太椅的,一个较为年轻的长老甚至站起身观看。首座宗主眉须含笑,一只苍老却不失骨劲的手搭在椅柄上,和煦地注视他们。众人或肩上或椅上,各立着一只雕。眼眸中敛起锋利,斜眼随着主人张望。 公孙如鱼何曾被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过,后背竖起一片寒毛,走路姿势逐渐僵硬。快要硬成同手同脚之际,傅莲华停在大殿中央,两手一秉,垂眉对上方宗主道:“宗主,这就是我从外面带来的两个孩子。根骨上佳,灵根单一,在凡世随一丐帮弟子乞讨为生,无牵无挂,便领来山上修行。” “哈哈~好啊,今后入宗修行,便也是成才之道。”宗主唐棒棒抚着白花花的胡须,嗓音沉稳,缓然点了点头。末了,老神在在地朝两个娃娃招手:“嘿,两小娃过来让本宗主瞧瞧,或许得趣了能收你们做个亲传弟子。” 公孙如鱼郑易留:“………” 雕宗这样真的不是没道理的。 一句话拉稳了仇恨。 其他几个长老不乐意。但没办法,谁叫他是老大,有根基好的弟子自然老大先选着。众人吹胡子瞪眼的,边小声议论二人,边看着他俩往宗主面前走。傅莲华站在下首,好笑地望着。或许老者表现和蔼可亲,公孙如鱼走到他跟前也不拘束了,抬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红衣粉裳,肤若凝脂。一头秀发梳成一扎,竖在脑后,银质玉冠剔透发亮,两侧各垂下一道流苏,于发梢还挂着两条红色的绸缎,乍一看很像个女孩子。可若细看,那眉间英气十足,笑容里透着自信和傲气。双眸如繁星点缀,眼尾上挑,丹青墨意。仅凭面相,便能看出今后会惹来多少万千失足少女的芳心。 单站在那儿,就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唐宗主对他很是满意,一手抚着胡须,一手并作两指,在他额间轻轻一点。 公孙如鱼没有反抗,两眼向上盯着自己脑门上的指头,只觉一道暖流从指尖缓缓钻进脑内。极快的旋转一圈,又收了回去。唐宗主掐着指头,布满白霜的长眉一挑,缩回手。面对众长老沉默的询问,他依旧皱着眉,左思右想,道:“奇了奇了,这娃娃没有灵根?” 众人为之惊诧。最为震惊的要数傅莲华,她是亲眼看到粉色灵力灌入测灵石的。她柳眉微蹙,疑虑道:“莫不是宗主测错了?这孩子确实是雷灵根无疑。”她怕众人不信,从掌心翻出一颗漆黑的测灵石,抬手递上说:“若是不信,我们大可当场验证。” 唐宗主罢了罢手,说:“并非不信,只是你这一说,莫非阴系雷灵根真有什么奇特之处?修真界可从未记载哪个雷灵根是阴性的。” 雷力属阳,乃火灵根变异来的灵根。修真界以灵根为介,吸纳天地灵气化作自身灵力,方得修真其道。没有灵根的视为凡人,终身不得修炼,踏入仙途。而灵根又以金木水火土五灵根分类,多而杂者修炼艰难,单一灵根的则如一日登天。更有变异冰灵根雷灵根,视为修真界的天才标配。然而这凡世寻来的天才,竟是阴系雷灵根? 长老们面面相觑,讨论不出所以然来。公孙如鱼被叫到要测灵根,往傅莲华那边走了几步,不过看他们这架势,也不晓得到底测还是不测。回头询问了下唐宗主,那老头仍然满面春风,抚须道:“这事本宗还是信得过莲华的,不过难得遇见,你便去试上一试,让老夫几个开开眼界。” 公孙如鱼点头。 众人商榷的声音逐渐消停,皆屏气凝神地望着他。 公孙如鱼又感到无形的压力,甚至有一道诡异的轻触在他面颊上滑过。他回头,食指挠了挠脸颊,在长老们之间扫了一圈,然后在郑易留脸上定顿片刻,笑了一下,眨眨眼表示安心。 白玉的小手触摸掌中那块漆黑的鹅卵石,傅莲华敛息,运气灵力引导着他。不多时,一道粉色特效从公孙如鱼指尖蹦出,电丝闪过噼啪两声,如墨的鹅卵石上瞬间布满雷电,夹杂着粉红的光芒,耀眼万分。 第三十七章 反派x主角x系统x作者(一) 青年吐出一口烟圈,沙哑道:“你知道吗?你这篇文我改了八遍了。”他轻咳了几声,目视远方,目光深沉。 跪坐在他对面的人面无表情,他们之间隔了一张乳白色的桌子。 这四周一片雾蒙蒙的白雾,看着不切真实。 “整整八遍……”青年继续说:“字数合计起来一百多万,咳咳……光第一章,就写了不下二十遍。我熟悉第一章每一个字眼,熟悉到多看一眼就会吐的程度。” 对面那人道:“所以这就是你拉我入梦的理由?” 没错,这是一个梦。 他熟知梦的起因,并且知道自己在梦里所充当的角色。他的未来,从前,乃至性格身份,都在这个梦里。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然而这种感觉却让他感到恐慌,不爽,恶心。 青年是个作者,他写了一篇网文。网文的名字叫《唯道心》,可是他写崩了。为此,他锁文修改章节,结果越修越复杂,还没有第一次写的好。他因此失去了很多读者,当初的一腔热血也化作泡影,现在留下的,只有全身心的疲惫,和肺痨。 他看着远方,抖了抖烟灰,望过来时,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眶也是红肿的。他说:“我想让你去我的文里,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放弃了,我承认,咳……我驾驭不了你的智商。你是一个天生的反派,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我会将你的事迹记录下来,作为交易,我可以达成你一件小小的要求。” 反派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回应。满江红深知自己笔下主角的脾性,所以他没催,吸了口烟,安静地等待他响应。 不久,反派说:“我没有想要的,你可以选择不写。” 好,说出了他的心声! 满江红给他一个老父亲的眼神,徐徐吐出一道烟气,说:“我也想,可我不甘心,你也别劝我,我打定主意要死撑下去了。” 反派没想劝他,不过他确实看不起这种人,当断不断。 他俩没再说话。满江红默默抽着老烟,一根烟抽完,他也静下来了。眼睛看着远方,眼里尽是沧桑,他丢掉烟头,手里又出现一根,他叼在嘴里,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打火机“啪啪”两声,冉冉冒出几丝白烟。 他叼着烟,道:“你可要想清楚,反派是要有反派的觉悟的。”他捏着烟拿下来,缓缓吐出薄雾,酝酿一会儿,说:“你可不能没有架子,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 反派知道了,他是想说服自己答应。 “如果我不去呢?” “锁文。”满江红如是说。 反派眉头一挑。 锁文就代表什么都没了,他的一切将被封存,除了作者,没人会知道他的存在。这样……很好,起码他不用担心自己被曝光。活在别人的视线里。 但作者不这样以为,满江红:“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锁文,毕竟写了那么久,我一直掉着口气。” 反派:…… 反派:“你现在写的书有多少人看?” 满江红默了一下,说:“几百来个吧。” 反派:“……你封笔吧。” 满江红:…… “我也不想。”满江红扶额:“我第一次写文,没有渠道没有人气,还强迫症晚期,一章没写好就要从头来过。” “我也不想的。” 反派有点可怜他。写一个故事,真的要耗费这么多心力吗?对反派来说,可能只是挥挥笔的时间,毕竟他在满江红的书里,可是曾经写过《上衍剑术》的。 满江红抹了把辛酸泪,看着他:“你就摊牌吧,到底咳…去不去。” 他现在说话都带喘气。 反派想了想,问:“我有什么好处?” 这货果然不肯吃一点亏。满江红吸了口烟,盯着他琢磨,琢磨好了,说:“你可以为所欲为,只要走剧情能把我的书走个合理的结尾,其他做什么我都不拦着。” 这倒是个很大的诱惑。 反派眸一暗,想了想,问:“那杀死主角呢?” “噗咳咳咳咳咳——”满江红一口老烟呛在喉咙里,捂着喉咙剧烈咳嗽,摆着手边咳边说:“这咳咳这个,不行。” “你杀了主角,谁来陪你对戏走剧情,咳咳咳这咳这个不可以……” 刚还说可以为所欲为,反派眼睛里写着明晃晃的嫌弃。 满江红摆手:“除了这个,其,其他……” 反派想了想,也没其他想做的,道:“那算了,我觉得杀死主角比较有趣。”他垂眼看了看满江红,那货果然又掐着自己的脖子准备咳嗽,但他没咳出来,好像对他的话有所预料。 反派有些不爽。 满江红也不爽,他没想到反派这么难哄。习惯性的轻咳了几声,说:“我知道你在试探,可有些事不是你咳,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的人生经历我比你清楚,奇遇在你面前,你应该好好珍,惜。” 反派冷了脸,造物主果然精明。 满江红一口气说完,又忍不住大声咳嗽。 反派看着他咳,等他咳得差不多,问:“你是不是快死了。” 是肯定句。 满江红又捂着嘴咳了几下,瞪他说:“你哪只眼睛看到咳咳咳,咳我快咳死了——” 反派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满江红咳完喘了几口气,心平气和的说:“我就是心力交瘁,加上糖,糖吃多了。” 反派:…… 特么的以为是肺痨! “我码字儿的时候喜欢吃东西,吼咳咳咳咳咳——” 反派并不想听。 咳死他算了。 反派这个人相对沉闷,满江红平复下心情,又和他面对面坐着。一个人抽烟,一个人静坐。第二根烟也抽完,满江红说:“不早了,你准备到书里去吧。” 反派:“我没说要去。” 满江红:“我清楚你想的咳…想的什么,刀子嘴豆腐心。” 反派一皱眉:“我没有,你不要给我乱加设定。” 满江红挑眉看他,反派一脸正义。他在桌上闭了烟,道:“你可真想好,不要一时意气,咳咳咳……”他握拳咳嗽几声,继续说:“我锁了文,虽然不代表你…的世界会消失,但你也终究不过百年的岁月……而在我的书中,你可以活上千年,甚…至万年……你,你就不想看看新奇的世界吗?” 反派:“新奇的崩文世界?” 满江红一股淤气涌上来,道:“不,你所到的地方,是…自我衍生的,没有我个人的主观意愿,那个世界拥有自己的灵魂,否则我也不会咳……把你把你投放进去自由发挥。” 反派瞬间觉得世界科幻了。 “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满江红:“我去了,谁写。” 反派:…… “你别矫情了,决定吧,我…送你一程。” 反派看了看他,道:“我有保障吗?” 在书中,反派和主角势不两立,反派最终会被主角杀死。在满江红的大纲里,反派最后在与主角打斗途中心肌梗塞去世的,他没有自虐倾向,但结局委实难看了些。 满江红说:“有,虽然你是反派,但你有我咳…我撑腰。” 反派怕他撑不住。 但他后悔已经晚了,满江红一招手,一声:“去吧。” 反派眼前一黑,陷入无尽的沉睡中。 醒来时,眼帘渐入明亮的微光,他眯了眯眼,在地上蹭了蹭。青草的味道,他好像躺在了草地上。 眼皮从沉重到轻浅,他一眨一眨地睁开,脑袋尚未反应过来,一声锐耳的声响从脑海中传来:“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随即又是一声熟悉的青年音:“嗯?” 那道锐耳的电子音仍在继续:“rnm,搞快点,去把你前面那个人搞死!快起来!” “柳渊和!” 柳渊和猛地惊醒,从地上缓缓撑坐起来。入目的是一片墨绿的森林,而身前,确实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个孩子。 脑海中声音不断,有尖锐到破音的未知生物,有带着沙哑的疑惑声:“这是什么东西唔咳咳咳——它咳它居然知道你的名字?” 柳渊和花了半秒的时间愣怔,那道电子音好像听不到满江红的话,仍然疯狂叫嚣着:“快去把他搞死,什么都别想,把你的剑拿起来去捅他呀!” 满江红定睛一看,肃然道:“等一下,那是……莫九今?” 柳渊和一怔,莫九今是他文中的主角的名字。 也就是说,现在躺在他面前的是主角? 他凝神望去,还是个孩子? 按理来说,满江红让他穿书,应该是从胎穿开始,否则他无法奠定反派的人生经历及性格。况且文中,柳渊和本是一个现代人,一朝穿越修真界修成正派,最后与龙傲天土著主角公然对立,成为反派。怎么也不可能是现在这种状态。 还有他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 柳渊和问:“你是谁?” 那声音恨铁不成钢,几乎咬牙切齿:“我是系统188,刚绑定你为宿主,你面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要杀了他你就可以重获新生,还在犹豫什么!” 虚空之境,满江红挑眉,与柳渊和异口同声:“系统?” 满江红:“看来你绑定了不得了的东西呢。” 他这次意外的没有咳嗽。 柳渊和眸色一暗。 系统道:“对对,我是188反派意难平辅助系统,现在暂时没空讲这个,你快点把你前面那个崽给搞死,咱两功成身退,互不相干,该干嘛干嘛,行不行?” 它要搞死主角? 柳渊和眼睛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 满江红才和他说过不允许杀死主角,这个系统的来历有待令人深思~ 满江红:“我咳……我怀疑,它是被你的‘宏愿’,吸引而来的。你问问,它从哪里来。” 柳渊和没有说话,反而看了看地上的主角,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满江红:…… 哦,这叛逆的反派。 柳渊和站在小孩面前,自上而下的俯视他。这孩子看着不过□□岁,背后几道血淋淋的口子,倒趴着瘫死在地上。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很多污泥汗渍,复杂的味道。 这一幕只可能出现在前期。 主角跑到魔骨窟森林的边缘,被一只野狼所伤。魔骨窟恶名昭彰,是这个世界的极凶之地,很多魔修和邪祟汇集于此。当时主角正从一个魔修手中逃脱,身上遍体鳞伤,根本打不过一只狼,好在那只狼年幼,他和它搏斗的时间,引来了柳渊和。 此时他的身份,是清风宗剑峰峰主,一代元婴剑仙。 也正是未来这位主角的反派师尊。 满江红:“你现在追逐魔修到此,失去了魔修的踪迹,倒恰巧救了莫九今。这是原文第一咳…一百多章的情节……你和莫九今,的初次相遇。”他修改了很多次,记得很清楚。 而另一边:“你特么忘记拿剑了,不不不,这样也行!你直接踹也能踹死他,用上你的洪荒之力,要不然掐死也可以!” 满江红沉默了一下:“这东西到底哪儿来…的。” 柳渊和:…… 他也想知道。 他在莫九今面前杵了很久。那个名为188的系统已经暴躁到抓狂:“歪,哥们儿!你站这儿看啥呢,你倒是动手啊——” “我为什么要杀他?”柳渊和问。 188嚷道:“因为他是主角,你是反派,他最后会杀了你的!诶我特么,让我组织一下语言……”它喘了口气,跟他解释道:“是这样的,哥们儿你穿书了,穿成了《唯道心》的反派,在你面前的是这本书的主角,你必须杀了他!” “否则你将来会被他给活活整死!这挂逼光环太大,咱们不能跟他耗,你听我的没错,搞死他一了百了!” “《唯道心》你看过吧,就那本儿狗血的修真小说!你记起来了吧,里面有个和你同名同姓的反派,也叫柳渊和!” 满江红:他想弄死它。 柳渊和知道这本书,他一直就是里面的反派。诡异的是那个“也”字,他这具身体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低下头来扫视全身,却并没有不对的地方。满江红曾给反派设定为两袖清风的正派人物,那么他自然是一身正气。若不是后来…… 柳渊和故作不知,问系统:“我发生了什么?” 188气急攻心,已然气数已尽,快要气绝身亡。 它的话简单粗暴:“你去世了。” 柳渊和听到脑袋里出现几声滋滋声,大概是它在往嘴里喷什么药。喷完之后,系统试图心平气和的和他讲道理:“就这么说吧,我也知道你现在很懵逼,你在原来的世界半夜修仙猝死的,主系统匹配到你与这个世界的反派数据吻合,就派我过来和你灵魂绑定,辅助你杀死主角。” 这句话信息量够大。 主系统是什么东西? 柳渊和眼睛微眯。 满江红道:“你咳!你原本的设定,确实是猝死。” 这他知道,书中他正是在家中猝死穿越而来的。说狗血其实也挺狗血。他本是一个拥有大好前途的大学毕业生,那天家里来了客人,其中有一个特别喜欢捣蛋的熊孩子,熊孩子霸占了他的卧室,柳渊和就只好在客厅休息。当晚他看了一晚上《水浒传》的连续剧,不知怎的,眼前一黑,就猝死了。 想来,这些都是这个作者的设定吧。 “反正你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想要思考人生等先杀掉他再说好不好,一个活生生的主角摆在你面前,一刀就可以搞死的!一点都不吓人!” “咳咳咳咳——” “人生都有第一次,你杀了主角拿出去都可以吹一辈子牛批了,不要犹豫就是干,你想想你这个角色未来的剧本,怎的一个惨字了得!你要是不信,再看看周围,绝对不是什么人类的恶搞!” “咳咳咳咳咳——这是咳,什么奇葩玩意……” “本系统信誉有保障,绝不糊弄你!错过了今天,虽然还有明天,但是你早点把他解决不就万事无忧了吗?!哎卧槽!你也别在这儿瞎站着了,我特么现在瞅你就像个憨批——” “咳哈哈哈哈——柳渊…柳渊和现在想让它闭嘴。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柳渊和:“……” 他说对了。他们两个都很烦。 188为他捉急,恨不得拎着他的手上去掐死莫九今。满江红一咳嗽就停不下来,估计已经咳抽在桌子上。谁都没注意到,地上的莫九今指头微微动弹了一下。 眼睛沉重的睁开,一片白色的影子首先映入眼帘。莫九今脑袋混沌,分不清现实虚境,下一刻,全身撕裂的疼痛接踵而至,疲惫和疼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想叫,却使不出力气。他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承受所有的痛苦。 柳渊和发现他时,他小小的指头如风中枯叶般抖着,眼睛无神地睁开,嘴皮已经青到发紫。 柳渊和蹲下来,掐着他的下颌往上挑。莫九今感觉这一刻全身都快碎了,疼痛直击脑内的神经,他扭曲了表情,几欲昏死过去。他看着眼前的人,眼睫像霜一样打抖,从他的眼神中,柳渊和看到了哀求。 这就好玩了,是求他别杀他,还是求他杀了他? 反派·柳渊和唇角微勾。 “啊啊啊,他醒了!他醒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杀他!如果你没弄死他,到时候会被他提早记恨上的!这个世界就玩完了!你只能在他无意识的时候搞他!无意识的时候!”188疯狂咆哮。 刚一说完,它就见柳渊和的手挪到了莫九今脆弱的脖子上。 188:…… “啊啊啊啊啊啊啊——雅蠛蝶雅蠛蝶!你这个人是不是非要反着来!老子服了!啊啊啊——” 满江红也被他震出来,嗓子里压抑不住的痒意,或许是咳累了,说话有些有气无力:“别杀他。” 他刚才一直没有反驳,就是因为他清楚反派的性格。一般叫他去做的事他不会去做,而不叫他去做的事,他反而津津乐道! 柳渊和的手已经用了力,他冷眼看着脸上越来越痛苦的莫九今,突然背后一凉,他回过头去反手就是一掌。一匹野狼被他打了出去,摔在不远处一棵树上。他身后,此时站了不少狼,一匹匹咧着狼牙对他龇牙咧嘴。 “你咳咳咳……你反正也杀不死他。” 他的世界,他的主角,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死去? “主角光环?”柳渊和皱了眉。 愣过来的188猛地回神,嚷道:“我就说了,这个世界的主角他妈/的根本不是人,光环开太大了!” 满江红:…… 这些狼不知何时汇聚到此,那匹头狼看着树下摔断了腰椎的狼,对柳渊和低吼一声,跳跃着奔上前去。身后几匹野狼也跟着上前,将柳渊和团团围住。 柳渊和站起身,伸手一招,一柄通体雪白的剑从草地上飞到他手中。持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弧,剑尖斜指地面,瞬间睥睨万丈,气势凌人。 狼起,遇狼而杀之,破军阵! 一匹匹恶狼在空中飞舞乱撞,一头头涌上来又被踢回去,血线飚逸,不到一息之间,便被全军覆灭。 188被他一通操作震惊到无法呼吸:“……牛批!” “宿主,你帅我一脸!” 柳渊和充耳未闻,转身去看莫九今,瞳孔骤然一缩。不见了?下一刻,他似有所感,朝前方望去。神识猛地朝脑海钻出,顺应他的指示探观前方,看到一只狼叼着莫九今飞速奔跑的画面。 反派勾唇一笑,收了剑,以比它更快的速度在林间跳跃。 满江红没好意思告诉他:“你可以用缩地成诀。” 柳渊和:…… 不管,继续跳。 188已经快成他的小弟了:“厉害!你怎么做到的!你别说你一直有个当大侠的梦想!这么牛批的吗,果然不愧是主系统选中的人——” 眼看就要接近那匹狼,188又严肃道:“主角已经知道你想弄死他了,没办法只能破罐子破摔,千万不能手下留情!”它说完又觉得自己担心多余了,刚才宿主明明没有手下留情! 野狼伏着耳朵在林间狂奔,感觉到身后的响动,它又加快了步伐。奈何嘴里的人阻拦的风速,它再快也比不上后来的柳渊和。柳渊和停在它前面一棵树上,长身玉立:“把他给我。” 野狼一双利眼紧盯着他,慢步后退,喉咙里呜呜直叫,没有把小崽子放下的意思。柳渊和从树上跳下来,翩翩落地。野狼急了,嗓子里的低吼更加大声,似乎在警告什么。 柳渊和一步一步走过去,就仿佛踏在它心坎上,一下,两下。 咚,咚。 野狼瞳孔微缩,柳渊和身体猛然一轻,化作一道白色虚影,坠下一个深坑里。野狼叼着莫九今拔腿就跑。 而柳渊和回神,猛地蹲下,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坑,脚下如履平地。他神色凛然,看着逃得不见踪影的狼,缓缓吐出两个字:“幻狼?” 满江红告诉他:“魔骨窟有豺狼虎豹,有恶魔昭彰,食人之豺,幻影之狼,幽冥之虎,邪煞之豹。恶道魔尊,弑绝十殿。非吾道者,来者无回,尸骨不存。这只幻狼看来修为高深,连你也着了道……” 与此同时,188:“它跑了!宿主快追——” 柳渊和似有所思,摊开衣摆,就地而坐。 系统默了很长时间,满江红一直忍笑,柳渊和能想象到他喉结滚动的样子。188犹豫着问:“……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坐下吗?” “咯咯咯咯……”满江红的笑声和他的咳嗽声一样,难以言喻。 柳渊和风中静坐,道:“我凭什么信你。” 纵使他是书中的角色,可他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他不可能被人随意摆布。188愣了一下,随即道:“敢情说了半天你还是怀疑我……” 它重重叹了一口气,说:“要说还是咱降落的时机不对,你一过来啥玩意儿都没搞明白主角就送到你面前了。你也别怪本系统急躁,我也是为了你好,主要你这个身份太难搞了,后期你一点也比不上人家龙傲天主角。” 满江红:“它咳…它说的对。” 柳渊和:…… 到底谁的杰作,对个暖。 188:“你看过原著的应该知道,反派最后水逆的吧。” 柳渊和点了点头。 何止看过,他亲身感受过,尽管并不是很实际。 满江红想问系统所说的那本书写到哪儿了,他当初写到下半篇就崩了,对于这个东西,他还是挺好奇的。柳渊和便给他传话:“这本书完结了吗?” 他想了想,编了个理由:“我当初没看完。” 188说:“完结了,不然也不会形成一个世界位面,没有庞大的信息库,和一个完整的数据参考,这个世界是不可能诞生的。简单点说,这个世界就是由大数据组成的,而我们是数据的工作者,你是我们寄存的宿主。寄存宿主主要也来自于现实世界,你就把它当成一个全息网游就是了。” 柳渊和深思,内心暗道:“你听到了吗?” 满江红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习惯性的轻咳两下,握拳贴着唇,暗纣许久,说:“匪夷所思。” 柳渊和:“……你就总结出这些?” 满江红一愣:“不然呢?” 他带着柳渊和穿书到这个世界,不是系统穿错了,就是他们穿错了。如今看来,仍是未解之谜。还有那本完结的文,又是谁完结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他有空得去查查。 柳渊和:“你和主系统比,哪个更厉害?” 这特么的就让满江红为难了,他心道:“我吧,毕竟我可以把你带进来,也可以把你带出去。锁文都是我说了算。那个系统估计只能干看着……” 他发现这样交流很棒,想罢,又轻咳两声。 好吧,治标不治本。 他们在这边密谈,188已经说到了系统的运行流程,吧啦吧啦说了半天,才发现宿主在走神。188:“诶,你听我说话没有,你信没信啊。” “……”反派教育它说:“要人信服得有证据,还需要眼见为实,你光说话怎么行。” 188一句文曲星,道:“我特么信你才有鬼,那有人说死了能升天,你要信得去死一死吗?” 别说,它的比喻挺犀利的。柳渊和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 “不管你你信不信,反正我话撂在这儿了,反正以后被记仇的也不是本系统。”188赌气道。 柳渊和默然,问:“你都有什么功能?” 188憋了会儿气,还是老老实实说:“我有很多功能。” 它又憋了会儿,干脆把所有功能都交代了:“本系统有剧本傍身,可以随时随地给宿主剧情上的支持,还有无数分支预估剧情,可以快速高效的选择出对宿主有利的行动方案,并保证宿主的完成进度。” 除了剧透功能,188还有地图导航、陪聊服务、度娘资料包、个性资料包,系统商城、分支任务额外收入提供、宿主技能辅导、精神辅导以及原著世界部分数据检测功能。 总得来说,挺齐全的。 问起它的主要任务,只有“杀死主角”四个字。 杀了主角后它能从反派那里获得很多经验,以此来吸收这个世界的能量作为主系统的补给。按照主系统的运行模式,还有诸如此类的其他系统,比如金手指光环系统、废材矫正系统、咸鱼翻身系统等等。 柳渊和问满江红:“你有什么功能?” 满江红认为柳渊和看不起他,说:“我可以锁文。” 柳渊和:…… 刺激。 满江红吸了口烟,跟他说:“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不同,咳咳……我的世界,有一种东西叫愿力,它可以为我所用。也正是这种愿力,把你带到这里。” 困扰他已久的疑惑解开了,柳渊和问:“我也可以拥有愿力吗?”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 柳渊和眸子里掠过些什么。 那厢,系统跟他说杀死主角的妙招以及诀窍,从砍头抹脖子到怎么折磨他,怎么欺骗他的感情。188:“等杀完主角后,咱就分道扬镳,你过你的修仙生活,我回去升职加薪,咱的利益关系就是这么简洁明了,你懂了吧。” 柳渊和眯了眯眼,问:“那要是杀不死他呢?” 暂且不说作者和他之间的约定,就看今天主角的幸运程度,恐怕要杀他很难。还不知道那崽子被狼叼走,有没有被吃掉。 柳渊和望向幻狼离去的方向。 188说:“杀不死他就折磨他。反正我是意难平系统,只要能通过主角获得的爽度都可以作为能量。当然……”它转折道:“杀死主角能获得的能量更丰富,也是最快的捷进。我知道你们这些凡人…咳反派,都不喜欢被系统寄宿的感觉,我越早走你越安心不是?” 还挺有自知之明。 满江红啧啧两声,道:“我虐主好歹是让他成长,这东西有目的的虐主,和我的意愿背道而驰。” 柳渊和任由他们两个在脑内自说自话,望了会儿前方,缓缓闭上眼睛,两手掐印置于膝上,默默调息打坐。 他不需要听谁的,只按心中所愿就好。 林中,幻狼衔着破布似的莫九今跳上一处洞窟,它踩着杂草钻进洞里,轻柔的将莫九今放下来。几只小狼崽跑到莫九今身边,毛茸茸的脑袋拱着他的手心和脸颊。 莫九今在途中已经昏了过去,此时双眸紧紧闭着,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人样。幻狼闻了闻他微弱的气息,随即转身从洞口离去。它在森林熟悉的地方采来了几根药草,等它回来时,莫九今已经醒了。 莫九今坐靠在石壁旁,身边围了几只毛色灰黑的狼崽,他手底下还摸着一只。幻狼将草药放在他旁边的地上,一双亮蓝色的眼睛盯着他。 莫九今抬起虚弱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泽。 “你说……”他嗓子磨砂般干涩暗哑:“一个救了你的人,转眼却想要杀你……这是为什么?”冰冷的洞窟回荡着他的疑问,没人回答他。 幻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抖了抖耳朵。 莫九今缓缓扯起一丝自嘲的笑:“你也不知道,是不是?” 手底下的狼崽挣脱他的手心,几步跑到幻狼身边,亲昵的蹭了蹭它的身子。幻狼低下头去舔了舔狼崽子的额头,母子之间,亲密无间。莫九今看着它们,脑袋轻轻靠在寒冷的石壁上,垂着眸叹息一声。 “我救你狼子一命,如今你救我一命,两不相欠……” 第三十八章 反派x主角x系统x作者(二) 《唯道心》这本文,是一本修真文。 主角前期草根流,后期逆袭的黑化龙傲天。他出生在一个小村庄,在五岁那年,村庄被一群土匪抢劫烧毁,他和另一个小伙伴上山砍柴逃过一劫。失去了父母亲人,他们如同断了生命之源,又因年龄尚小没有工作能力,从此孤苦无依,过上颠沛流离的乞讨生活。 八岁那年,莫九今和唯一幸存的小伙伴走失,只余他独自一人。小小年纪,承受了不该他承受的一切。他城府极深,经历过人间冷暖,早已变得麻木和冷酷。但他能很好的把自己伪装成无害的孩童,经常借此引来心肠善良的路人给予他一点施舍。 十岁,他被一个肥胖的中年老鸨相中,带去了青楼做杂工。至此结束风餐露宿的生活。但好景不长,青楼的老鸨时常虐待他,非但不给饭吃,还对他拳脚相加。久而久之,莫九今的身体脆弱不堪,连简单的活计都做不了。老鸨留他没用,便想着将他卖给来青楼找乐子的客人。 很多客人都嫌弃他太过瘦弱,没有要他。这其中包括一名魔修,他虽然没有要他,但一眼就看中了莫九今的根骨。有魔修者靠吸□□血而生,莫九今这身血肉是上好的补物。他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将莫九今带出来,一路带到了魔骨窟的荒野之地。 莫九今在这期间被他一天三顿的喂得白白胖胖,魔修见时机成熟,就对他凶相毕露。好在莫九今为人机警,从未信任于他,暗地里使了小巧的法子将魔修逼入困境,随后逃之夭夭。 再接着,就是遇到野狼被柳渊和所救的场景。 “说咳实话,我没有写到过他和幻狼的渊源咳咳……” “宿主,我们接下来在这里蹲主角吗?” 柳渊和停在一处客栈门前,抬头看了看。那间客栈的名字叫浮生客栈,坐落在清风宗脚下的揽月城。原著中,他将莫九今带离魔骨窟,便是来到了这间客栈。 这里距离魔骨窟十分遥远,当时有他御剑带莫九今过来,可如今他被幻狼叼走,不知还能不能继续这里的剧情。近日清风宗招收新弟子,如果他不能赶过来,那么只有等下一届了。 而下一届,必然会错过很多早已定下的剧情。 满江红:“你不用担心,我说过,你怎么折腾我怎么写,咳……而且他是主角,剧情的力…量,还是很大的咳咳……” 柳渊和不满他又看出自己的心思,暗道:“你能不能咳完再说话。” 满江红咳得越剧烈了,上气不接下气道:“喀喀咳咳咳——我咳我想这样吗,咳咳!咳咳咳咳!!——”他胸腔几乎咳出了破音。 柳渊和抿了抿唇。 叫你吃糖,咳死你。 他走进客栈,定了一间上房。将自己关在房中,他拿出几本厚厚的书,书上写着《唯道心卷一》《卷二》等字样。 这是188给他的,用来参考这个世界的剧情。柳渊和只放了一本《卷一》在外面,其他的都收回纳戒中。他拿着书坐在床边,满江红通过视角和他一起看。 看着看着,满江红咦道:“和我写的差不多,果然是出自我的手笔。” 他想看看最后几章,柳渊和想了想,便把最后那册拿了出来。翻到尾页几篇。上面是写莫九今如何如何泡妹子,稳定后宫的。 柳渊和&满江红:…… 他沉吟一下,又翻了翻其他的,终于在倒数第二册找到了他的只言片语,上面写道: 【疫君见莫九今复活归来,心疾复发,莫九今愿以一人之力与之单挑,若身死,便是咎由自取。若赢了,便叫他血债血偿! 魔骨窟无人敢应,皆道这位后辈新秀狂妄自大,疫君何许人也,虽然水逆傍身,可到底不是他一只蝼蚁可以攀比的。 疫君恨他未死,恨他气运如鸿,当即应战飞身而去。莫九今与他招招对敌,形如鬼魅,竟然也有相抗之力。众魔修惊诧之余,只见他持着好生剑与疫君刀光剑影,一路打到了堕魔涯边缘。 这战打得昏天地暗,风啸云涌。整整三天三夜! 莫九今一剑过去,笑道:“师尊未曾想过徒儿会复活吧。” 疫君持剑的动作一顿,心中抽痛隐隐而来,怒目圆睁,狞笑道:“确实未曾想,你的命,如此之硬!”他嘴角挂着血,已是强弩之末。 今非昔比,若是往日,他又怎会允许这厮在面前耀武扬威! 他撤剑猛攻,莫九今鬼魅之身凭空消失,转而出现在他身后。一剑过去,身后的影子也不见了。视线里没有莫九今,却能听闻他幽怨低沉的声音:“师尊嫉妒我的气运,你拿走便是,你为何要杀了徒儿……徒儿好心寒呐……” 疫君狞笑变为狂笑,咳嗽出声:“若非你夺我气运,我又怎会沦落至此?!”他左右寻找着莫九今的身影,却不想自己乱了步伐。心中疼痛越来越甚,他预感不良,下一刻,一只手从背后拍到了他的肩上,与此同时,那诡异的声音近在耳畔:“你水逆,关我何事?” 疫君浑身一凉,瞳孔猛地一缩,伴随着心脏剧烈疼痛,腹部被一只血淋淋的手贯穿,那只手上还攥着他的金丹!疫君不可置信,捂着胸口,呕出更多的血液,缓缓滑落下去。 堕魔涯上,鬼魅独立,勾唇含笑,万千风华。他捏碎手中的金丹,道:“大仇已报,吾怨未消……师尊,将你神魂放到那炼魂塔中,日夜永存,陪陪徒儿可好?哈哈呵呵哈哈哈——” 乌云暗至,鬼啸啼吟。不尽风雨,惹人惶惧。 这一战,终是天道之子赢了。】 柳渊和:…… 满江红:“……咳咳,果然…跟我大纲里码的结局一样。” 188:“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啧啧啧,死得太惨了。” 柳渊和默默合了书本,暗道:“要是我想换个结局?” 满江红连忙道:“一切咳!一切随你。” 只要他能走出一个看得过去的结局,满江红任他作妖。满江红已经放弃了,而且他相信以反派的能耐,断然不会让他失望。他只需要在背后执笔咳咳咳咳咳—— 柳渊和心情舒畅,刚才的那点忧郁一扫而空。188道:“宿主,我想起来了,你虽然之前没杀到他,但是你当时易了容啊,莫九今不知道是你想杀他,所以你还有机会的!” 柳渊和问:“什么机会?”他将书收回纳戒,走到桌边倒了杯茶。 188说:“就是想方设法的弄死他啊,你想想,如果你提前暴露,那有很多渠道都无法实施,还会引起莫九今的注意。所谓敌在明我在暗,咱们私底下搞他,比明面上搞他的强啊。” 满江红:“……”首次体验有人当面琢磨怎么弄死他的主角,喀喀! 柳渊和慢悠悠地饮了口茶,问:“你想怎么杀他?” 188嘿嘿一笑:“我嘛,我随意,只要能把主角给弄死,什么方式我都能接受。不过!”它提出一点,说:“我还是推荐越快越好,毕竟莫九今龙傲天属性,你光看他今天的狗屎运就知道,咱恐怕不好对付。拖久了,就更不好对付。” 柳渊和理解的点了点头。 满江红心道:“理论上讲,钻bug,是可以杀掉他的。” 柳渊和一顿,稀奇道:“你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满江红默了默,道:“这个世界,除了莫九今,其他人都是有自己的人生轨迹的,如果没有合理的条件,即使光环再大,你杀他无数次,也不一定一直有人救他。或许哪一次就真的杀了呢?” “我说过,这个世界有自己的灵魂,而不是一味的狗血,万事都遵循因果关系。光环再大,碰到死循环,那也只能死路一条。主角只是历史的一道洪流,在完整的世界规则下,他仅仅是沧海一粟。如果死了,就有下一个主角来接替,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现实世界,也是一代代伟人诞生,然后成为历史罢了。” “《唯道心》可以换主角,主角不止一个,你杀不完的。” 柳渊和:“那你到底写的历史文还是烂文。” 满江红抽了口烟,叹道:“目测会锁文。” 柳渊和:…… 垃圾作者。 188:“莫九今现在还在魔骨窟,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但系统检测到仍存在生命体征,看来那匹狼还没有吃掉他。”它苦恼地说。 “它是来救他的。”柳渊和纠正它,端着茶杯到窗口,推开窗透气。 188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吃他的?有些狼也喜欢屯粮食啊,而且那小崽子看着没攻击力,它犯不着咬死了再留着下顿吃,新鲜的多好?” 它的想法很实际,不过:“它没必要为了食物跟我斗。” 魔骨窟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生存在那里的生物都有一套强者为尊的法则,明知不敌也要敌对者,叫自寻死路。 柳渊和倚靠在窗边,楼下人满为患。形形色色的人排着队,分三条队伍,有很多领着不到七八岁的孩子,或交头接耳,或探头探脑,人群熙攘着朝前方缓慢的挪动。前面一条街是清风宗招新处,期望拜入宗门的人选从街头排到了街尾。 清风宗是修真界领头的大宗门,以剑道独尊,旗下各个剑派小宗皆以它马首是瞻。在修真界千年鼎力以来,逐渐形成全民修剑的剑道之风。他的身份,是这清风宗剑峰的峰主,同时也是天下第一剑,枉哉逸君。 说来逸君这个名号,在将来却被戏称为“疫君”,真是讽刺。 柳渊和抿了口茶,垂下的眸中一片清寒。 他在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按原文,莫九今此时已经成为他的内定弟子,一身上好的根骨和灵根,再加上由他引入清风宗修炼,开始踏出龙傲天的第一步。如今莫九今还在魔骨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清风宗。或许?他不来了呢? 这里是他能入宗的必经之路,如果他没有选择清风宗,或者是依旧过他那流浪乞讨的日子,他在这里等待就毫无意义了。 柳渊和眯着眼摩挲了下茶杯。 满江红和他的思路一致,柳渊和能想到,他自然也能想到。习惯性的咳嗽两声,他还是决定用意念的方式对话,说:“莫九今这个角色不甘平庸,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变强,清风宗是他最好的去处。” 清风宗崇尚实力,而不求出处,不论乞丐还是残疾,只要心性坚韧,根骨上佳者,都可以参加入宗选拔。清风宗宗名遍布整个修真界,是所有求仙者心之所向,有人不远万里奔劳,只为看一眼清风繁华盛景。他的意思,莫九今必然会拜入清风宗,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可惜,柳渊和这个人,不喜欢坐以待毙。 “你要是不愿意等,可以去魔骨窟附近的小镇看看,莫九今想要离开魔骨窟,肯定会经过南边的小镇。” “……你又猜到了。”柳渊和勾唇。 满江红愣了下,随即笑了笑,心有灵犀道:“谁让我是作者?” 柳渊和喝尽手中的茶,道:“那好,就去吧。” 188揪着他刚才那抹笑,说:“宿主,你是想到什么阴谋诡计啊,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法子了吗?你刚刚触发了邪魅一笑的表情!” 柳渊和:…… 他想了想,在去之前还是把这只系统给搞好吧。 柳渊和走到桌边,将茶杯放下,188没等到他的回话,噎了一下,说:“宿主,你不要这样一言不发嘛,啥事儿都可以给我说说,深沉装逼那一套对外就好了。咱两什么关系,积极的沟通有利于促进革命友谊的发展啊。” 满江红插了一嘴:“你要是打算一辈子不跟它讲话,我肯定赞同。” 然后他发现他话多了。 柳渊和对188道:“那我们坐下来聊聊。” 满江红:…… 咳,叛逆! 柳渊和拉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系统没办法坐,它问:“那你刚才在笑什么?” 柳渊和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如实和他说了:“过几天去魔骨窟附近找人。” 188瞬间了然,道:“你直接去找主角?” 柳渊和颔首:“嗯,以他的脚程,如果没有奇遇,恐怕一年都没法抵达这里。我不想等他。” 188知道了,说:“也行,不过咱得提前准备好,你过去找到他是直接杀了他,还是另有打算?” 188怕贸然暴露身份,会对以后的计划造成不便。柳渊和也这么想,与其让莫九今提心吊胆,不如先拉拢关系,随时给他下绊子,至少绊不死,还能有下一次机会。主角的戒心,可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他道:“先带着,见机行事。”他眼底掠过一道微光。 脑海里“咔嚓咔嚓”两道打火机的声音,满江红点燃一支烟,听他们bb。 188觉着这个办法可行,转移了话题,抑扬顿挫地跟他说:“《唯道心》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反派角色,宿主也很有当反派的潜质~” 这算是变相表白吗? 反派·柳渊和眉尖一挑。 他记得这个系统不仅吼过他,还骂过他憨批。 这算哪门子喜欢。 他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188继续和他发牢骚:“要说原著中的柳渊和,他也太惨了。明明一个正人君子,后期被水逆逼到心肌梗塞,这文里好好一个人,偏偏就这么被折腾。他长得帅气,修为又高,如果不是水逆,他能比主角差到哪里去?” “我看这篇文的时候,能被柳渊和帅到一脸,反而那个主角,喜欢扮猪吃老虎,一脸看谁谁有鬼,在他心里,所有人都是心机婊一样。” “诶,别听它这么说,我咳…我的主角……”满江红捂着嘴大声咳嗽,转而用意念跟他讲:“我的主角小时候心灵创伤,会这样是必然趋势,但是肯定没有它说的那么小肚鸡肠。” 188听不见他说话,一句接一句道:“要我说,他那个睚眦必报的主角才应该是反派,反派堂堂一个大佬级别的人物,他才是主角的化身。” 满江红生平最见不惯有人非议他的文,意念都不用了,直接怼回去:“咳!我这么写当然是有看点有爽度,要是一直按部就班,原地飞升,咳,谁特么的,有谁看啊。” 188:“这一波波的水逆谁遭得住啊,作者也不按常理出牌,一个人再倒霉也不会走个路都摔跤,喝口水都呛着,我要是反派,我擦我特么也得分分钟黑化!原著反派忍了三十几年,真的是心态很好了。” “咳咳咳——草咳——这是夸咳夸张手法!懂不懂什么叫咳——” 柳渊和:…… 这两人隔空对骂玩得挺好。 满江红心态很差,不然也不会气到改文,气到肺部炸裂。现在已经咳到作呕了。 188吐槽完,安慰柳渊和说:“不过宿主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有本系统,本系统就是你的外挂,咱用不着怕水逆。就算你被水逆死了,我的系统功能也可以让你复活的!”它十分坚定。 柳渊和神色一动:“复活?” “对。”188道:“在系统还没确认完成主任务之前,宿主一直拥有原地复活这项福利,福利次数不限,可以很好的保障宿主完成任务的进度。” 柳渊和沉吟半晌,忍住没问它对于锁文这个死法什么看法。 不过,这个福利确实很有优势。 脑海里满江红虚弱的嗓音说:“这东西,能力和我重…重合了,我咳,我也可以,让你复活。” 哟,他还有两个挂。 “但是,肯定我咳…我比它厉害,你看它咳都咳听不到我说话,哈咳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唔呕——” 柳渊和:你可闭嘴吧。 忽略脑中狂呕的声音,柳渊和问系统:“系统,你是真人吗?” 188回道:“不是。宿主你闭上眼睛看看?” 柳渊和闭上眼睛,恍惚间看见一条绿色的电波在脑海中跳动。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那道电波上下起伏,说:“这是系统的数据流展现形态,真人是那种低配版的系统。本系统乃升级版优质辅助系统,24小时全天在线,为宿主全方位服务。” 它说起来很得意:“宿主有什么烦心事,或者什么弄死主角的想法都可以和我说。我这里有十几个版本的个性安装包,你想要的个性系统我都有。” 柳渊和睁开眼睛,暗忖片刻,选了一个:“……温柔的?” 188熄了声,不一会儿,一个柔和的电子音像妻子一般关怀备至道:“主人,你瞧我这般可好?” 柳渊和歪了歪脑袋,道:“尚可。” 那声音柔婉一笑,说:“辅助系统188,为主人服务。系统数据分析,最近天气渐凉,主人请照顾好自己,记得多穿衣物哦。” 柳渊和往另一边歪了歪脑袋,勾着唇感受了会儿,手指在椅把手上点了点道:“可爱的?” “好的,正在为您切换,主人。”温柔的声音沉默几息,接着一道俏皮的电子音道:“主人,188辅助系统为您服务,从今天开始,188酱就是主人的忠实助手,188会努力和主人打倒万恶的主角的哟!” “正常的。” “你好,我是188反派意难平系统,又名反派打脸系统……” “气质的。” “阁下,在下188反派辅助系统,有幸为您服务……” “反派的。” “凡人,我劝你善良。” ………… “智障的。” “妈的,你说我智障就是智障啊,特么的没有这个类型,我特么的为什么要放智障个性在系统里,我有病啊!?” 反派若有所思,道:“还原。” 一声系统叮咚音效划过。188回档,默了会儿,出声:“我确实放了个智障的个性……”它又默了会儿,说:“专门对付自闭症宿主的。” 柳渊和:“你用智障对付自闭症?” “嗯,毕竟智障可以带来快乐嘛。” “不,我认为自闭症觉得智障比他们可怜,就不自闭了。” 188啧了声,认同道:“诶你要这么说也对,下次我就用这法子试试,我还没碰见过自闭的反派。” 满江红一根烟抽完了,他俩还在那儿玩。 柳渊和问:“那你现在是什么性格?” 188:“这是我的原本性格,一般只有用得到个性系统的时候才会用,一般来说挺鸡轴的。和陪聊服务差不多。” “哦。” 柳渊和又问起它其他功能,188一一作答。早上在魔骨窟交代急促,现在听来,这个系统倒是非常实用。 先说那个系统商城,里面应有尽有,秘籍道具法宝符咒,乃至解馋的食物和宅男手办,只有想不到,没有它卖不到。商城的流通货币主要来自于任务结算的能量值,也可以叫经验。他能兑换的能量值只有两种,一种是反派的爽度值,另一种是主角的黑化值。 不同系统有不同的经验渠道,所需兑换的货币也是不同的。比如种马主角光环系统,能量经验是靠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再比如炮灰配角上位系统,经验来源于收集法宝和小弟的幸运值。 而它这个系统,爽度值和黑化值并进,反派越虐主角,主角的黑化值越高,反派的爽度也越高。是个遇强则强的好统。 黑化值和爽度值没有上限,他等于拥有了在主角面前一个完整商城的一大移动外挂。现在两个数值还很少,但可以想象将来玩弄主角,他经验蹭蹭蹭上涨的场景。 除了这个,188系统还有分支任务可以获得额外的经验。分支任务由188下达,通过系统传送给主系统审核,再由主系统发布任务到宿主手中。虽然步骤繁琐,但实际用时只需要短短一息之间。变相的等于188直接发布任务。 这里有个好处,就是188可以自定义任务内容,以及任务完成的奖励和失败惩戒。一般任务不超过主任务范畴,都可以成功通审。完成任务得到的经验将转化黑化值或爽度值。黑化值可小幅度增加主角的霉运值,爽度值可增加宿主的好运值。 可谓相当给力。 188给柳渊和说,分支任务首次完成还有新手礼包,正好现在提起来就一并让他做了。柳渊和同意,然后188看了看左右,给他编排了一下任务内容。 不一会儿,一道系统提示音划过。 [滴!] [系统发布支线任务:温茶养喉。 任务内容:倒一杯热茶温润喉咙,为今后嘴炮主角打好基础。 任务奖励:品茶x50、风度x50、经验值x200、新手礼包x1。 失败惩罚:暂无。 请问宿主是否接受?] 柳渊和:“……你这个任务,真是简单大方。” 188那货没点自知之明,嘿嘿笑道:“诶谁说不是呢,怎么简单怎么来嘛,我可是向着宿主的。” 柳渊和颔首,选择了接受。 [滴!] [宿主已成功接受任务,请在时限(一天)内完成该任务,否则将接受系统的任务失败惩罚。祝宿主任务愉快。] 柳渊和拿了桌边的茶具,优雅地倒了杯茶。他喝茶的空档,满江红怨念的声音幽幽飘来:“你这么听它的话?” “可能它话捋得比较直。” “……”咳草。 “你要什么没有,我一个作者这里,你直接跟我说就是,犯不着委屈自己。”他觉得做任务就是对一个反派的羞辱。 柳渊和:“原来你除了抽烟还有这功能。” 满江红:“不要用功能来形容我,我不是系统。” 柳渊和:“我记得你当初答应给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满江红:“……”这货记起什么不好。 柳渊和:“先留着,还没想清楚要什么。” 满江红:“……”哈!? 他们谈话之间,现实只过了几秒。喝完茶,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 [滴!] [分支任务:温茶养喉,检测完成。 获得奖励:品茶x50、风度x50、经验值x200、新手礼包x1。] [滴!] [经验值兑换提示:是否兑换200点黑化值(短时间增加主角200点厄运值属性),是否兑换200点爽度值(短时间增加宿主200点幸运值属性)? 请宿主在30秒内选择兑换,超过时限,系统将自动选择黑化值为兑换属性。] [滴!] [恭喜宿主获得:新手礼包一份。 新手礼包道具:云幕遮(白)x1、宿主幸运值(限时30天)x6w、《新手反派导航手册》x1、随身储存空间(永久)x1。 视线在上方文字停留两秒,可阅览详细介绍(下次关闭此提示选项)] 系统阅读结束,脑内焕然一新,似乎有什么突然掉落在脑海里。柳渊和悉心感受了一下,是新手礼包中的随身空间,空间里此时躺着一本书和一个小盒子。心念一动,那本书和盒子便赫然出现在手中。 柳渊和拿起那两样东西,神色奇异。 满江红说:“……你活得像个网游。” 柳渊和:…… 他抬头看了看漂浮在前方的绿色文字,与此同时,188道:“是云幕遮?哎……没啥用,就是个装饰品。” 柳渊和动了动眼睛,188说:“宿主你先把经验值换了吧。” 那个经验值的倒计时还有15秒,在结束之前,柳渊和选了兑换黑化值。兑换界面一跳,消失了。他问:“200点厄运能做什么?” 188给他解释:“这个任务比较小,200点只够他摔一跤,不过以后有分支任务难度大的,获得的经验会更多。” 柳渊和点了点头,又看向手中的两样道具,抬头按照系统指示的,在“云幕遮”三个字上停留了两秒。下面立即出现几行小字。 [云幕遮(白): 一叶遮目烟雨行,闻破萧竹踏歌声。 脸部挂件,佩戴后神秘值+1000、反派逼值+1000,佩戴后可以目视千里,视隔挡如无物。在寻找失窃的宝藏时使用最佳。 白色附加属性:无害+1000、敌人戒心-500,是很好的迷惑手段哦。] [《新手反派导航手册》: 此手册详细描述杀死主角的一千五百种手法,内容血腥,残忍无道。没有心理准备的新手宿主建议加强心理建设,再观看本书。 注:观看本书时保持良好心态,本书可能对宿主精神意识产生不良影响。如若感觉不适,请立即停止阅读!] 满江红:“想看。” 188:“主系统对待新手宿主一如既往的残忍……” 柳渊和翻开了第一页,188预料之中:“而且每一任宿主都不听劝告的拿了就看。” 第一页目录一摞摞下来,从如何虐身,到如何虐心,五花八门的作案手法和方式,堪比名侦探柯南每一集标题命题。柳渊和翻了整整二十多页,才翻完目录。 毒杀、刀杀、溺杀、掐杀……嗯…情杀。 他不知不觉看了一天。 第三十九章 反派x主角x系统x作者(三) 可怕的是,他边看还边做笔记。 《新手反派导航手册》这书一共三十来页,目录点开书的内容就会变成相应的片段,有什么灵感或者觉得好的,可以在字段上点一下,那段字旁边就会备注当时的想法。类似于一部掌上手机,完全摒弃了沉厚的书页。 柳渊和看完了手册,又把《唯道心》拿出来看。《唯道心》完全体现原汁原味的书香气息,没有《新手反派导航手册》那么方便,柳渊和依旧看得认真。 满江红说这本书像他的翻版,可也不像,因为他还没写到那里,要说抄袭也太超前了。有些在他大纲里内定的,这本书里也有写。他猜想,或许是某个位面的他自己所写。而现在他带柳渊和穿书,似乎碰巧之间和那个位面相撞了。 柳渊和并不担忧,他的存在就是扰乱剧情的,不管在他大纲里如何,书上写的又如何,一旦剧情改动,那么书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参考。 满江红随他所愿。 这几本几百万字,柳渊和日夜兼程看了三天。这期间满江红已经把第一章给码好了,并拿给反派过目。柳渊和看了一眼,问:“为什么把系统写了上去?” 而且开篇还是以他的视角。 满江红咳嗽一声,心道:“我是按照实际来写的,基本上你做了什么,我就写什么。否则出现bug,后期说不过去,还是得修文。” 他算是修文修怕了。最近几天咳嗽没好,反而因为抽多了假烟嗓子发炎,现在只要一说话就连咳带喘。他干脆日常对话都用心交流。 柳渊和问:“那为什么要写我的视角?” 满江红:“废话,我难道还能看到莫九今的视角吗?”他老神在在的吸了口烟:“既然照实际来写,肯定要以事实说话。” 柳渊和默了下:“那我不就成主角了?” “嗯,也可以这么说。”满江红满不在意,道:“我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能有个结尾,解了我心头之忧。而且以反派视角的文,也挺新颖的。” “……”垃圾作者。 柳渊和垂眉看着手中的书,道:“你之前怎么不去找莫九今呢?” 满江红反问:“你以为我是崩在谁这里?” 他驾驭不住反派的邪魅,写到最后发现反派死得太憋屈了。重新来过一遍,谁知道越写越不满。况且莫九今那人,他比反派更难搞,反派好歹能说上话,他要是去找莫九今,没准下一秒就当场去世。 满江红没把这些话搬出来,不过他俩都心知肚明。 柳渊和翻了一页,《唯道心》的大结局,莫九今带着一众后宫踏破虚空飞升仙界。结局很大众,没什么看点。他把书关了,靠在木椅上闭目养神。 满江红所处的世界时差跟这边很大,最近几个月都会待在他这里。柳渊和看完了书,满江红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他?” 那个他,指的是莫九今。 柳渊和半睁开眼睛,懒洋洋道:“再等等吧。” …… 半个月后,九泉城。 九泉城的夜很冷,黑夜笼罩在上空,云层中翻滚着暗闪的雷电。九泉城是一座死城,坐落在魔骨窟南侧,当年魔骨窟一度猖獗,将周围的城镇血洗一空。居住在这里的,是当年选择留下,或无法逃走的孤寡老人。 九泉城的夜,无人点灯,幽冥死寂扑面而来,暴雨过后更加凄凉。 雨点仍在淅淅沥沥的下,一把青灰色的油纸伞支开,亮出一朵青灰色的花,街道上,唯有这点冷白生动。雨打在伞面,滴滴答答奏出美妙的旋律。雪白的云纹锦鞋踏在湿漉的路面,伞底下一张形状优美白皙的下颌若隐若现。 一袭雪色的衣,两道墨发随意落在衣襟上,伞面稍稍一抬,显出一张精致俊郎的容颜。他眼上缠着一条白色的绸缎,绸缎右下角纹有一道简约的浅蓝符文。云幕遮之上,眉若凛剑寒霜,眉骨分明,斜长入鬓。其下鼻梁挺立,唇棱角分明,色泽彤红,似晕染雪间的丹砂。一派正清凛然之气,君子有流风回雪,如琢如磨。行走之间,举手投足皆是风度。而那道云幕遮,在这风度上又添几分神秘与脆弱。 走过一间楼房,木柱在眼前一晃,恍惚之间,那绝美的容颜化作另一张朴实无华的面容。凌然君子消失不见,平庸路人取而代之。柳渊和顶着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在一间茶楼的角落里停下。 这阴暗的角落,蜷缩着一个小乞丐。柳渊和持着伞,站在雨中。透过云幕遮,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莫九今的眼神。他抱着双臂,在冷风中发抖,嘴唇已经冻得发紫。蓬头垢面,比之前见到的还要狼狈。凌乱芜杂的发间,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柳渊和似有似无地一笑,放下手中的伞,在他旁边的阶梯上坐了下来。这间茶楼已经无人经营,牌匾歪歪斜斜的挂在门上,窗户有几丝破败。连绵的雨从屋檐上串成雨帘,道道滴落。 莫九今见他坐下,仍没放松警惕。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的背影,悄悄圈紧了臂膀。柳渊和恍若未觉,事实上,他现在一个“瞎子”,理所应当什么都看不见的。 他陪着莫九今静坐了许久,天上的雨从未停歇。莫九今靠在角落,禁不住夜里的寒冷,气息有些不稳。刚开始落到他身上的视线,随后又转向楼外的雨幕。夜间暗沉,这雨滴滴答答的涟漪,更像是死亡的招魂曲。他这双眼睛里空寂无物,只感觉自己流淌的生命,在逐渐消逝。 不知不觉,莫九今在混沌中晕了过去。额头靠着冰冷的墙壁滑下,保持着环抱的姿势躺倒在地。 柳渊和听到身后的动静,依旧坐着,看都没看他一眼。 188汇报着莫九今的动态数据,见主角倒了,停顿了一下,说:“生命值下降百分之三,现在生命值百分之一,就一丝血线了!” 柳渊和:“能把他冻死吗?” 188窃喜道:“当然可以,只要宿主不去管他,冻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数据表明,在凌晨的时候空气湿度最大,估计凌晨这小东西就gg了。” 柳渊和默默点了点头,皱皱眉道:“总觉得太便宜他了。” 满江红饱怀怨念:“你有没有把我这个作者当活人。” 188闻言,尖叫道:“我尼玛,宿主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虐主虽然好,但是也要适量而行,他要死的时候就要让他死了算了。你知不知道我带过的很多届宿主都是因为同情主角,然后这样那样的,一直拖到很久,反而把任务给搞复杂了!” 柳渊和了解,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这个天命之子到底能幸运到什么程度。这里晚上没人,就算有人看见一个乞丐也不会管。嗯,是个很好的机会。 满江红:“诶,你有没有把我当活人……” 柳渊和静静等了一晚上。 直到白日清晨,有人陆陆续续上了街。一些居住在九泉城的人上街摆了摊子,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垂垂已朽,面容麻木,看着十分怪异。他们路过茶楼看到坐在台阶上的柳渊和,投过来许多奇异的眼神,但大多数只瞅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 莫九今这小子,熬了一夜,他给挺过来了。 生命值也涨回了百分之五。 柳渊和坐在那里,风中凌乱。 188陪他守了一夜,第n次提示道:“不如你给补一刀。” 柳渊和岿然不动。 “补一刀就好了,这里看到也不会说什么的。” “那些都是经历过的人,你就当他们看到魔修了。” “诶,或者你把他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掐死也可以。” “……” 纸上——得来终觉浅。 他看书的时候没觉得,现在被它说出来反倒有点恶心怎么破。 满江红泡了杯清茶,点了支老烟,已经非常之淡定了,叼着烟跟他讲:“你就跟那玩意儿作吧,我这文要是第一章反派把主角给作死了,不是烂尾就是烂文。” “……”反派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自己为何要杀死主角了。 刚开始,他想要杀了莫九今,是因为从作者那里知道他很强,他是个龙傲天,而自己则是反派。一个反派要杀主角毋庸置疑,当时他只是起了些兴趣。 而现在要杀他,却是一个系统的推动。他为何要听系统的话?而且他杀的,也不是所谓的龙傲天。这个龙傲天现在只是个孩子,对他毫无威胁,他杀了他,甚至感觉不到一丝快意,反而厌恶这种滥杀无辜的行径。 在水逆之前,他修君子正道,而非邪魔外道。 纵使水逆之后心性大变,但他不曾真正经历过,那种知晓,只是通过书面的渠道罢了。或许,他该正视自己的身份,而不是一味的定位在反派身上…… 柳渊和仰头看了看天空,摩挲着手指上的纳戒。 要说这小子实在幸运,没冻死,反倒被自己救了。柳渊和自嘲一笑,从纳戒中翻出一颗辟谷丹,起身走到莫九今面前,将他的身子扳过来喂了下去。 188简直巨特么震惊! “呐——” “我的天——你在干嘛!” “宿主!你特么魔怔了吗!你救他干嘛吖!” “他就一丝丝血,马上就要挂了!我nm#@%$#……”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它要炸了,疯狂的说着脏话。 柳渊和面色无波,喂完辟谷丹后,将莫九今拎着领子提起来,找着一间客栈走过去。 脑内传来满江红一声嗤笑,随即又伴随轻轻两声咳嗽。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因为你很无聊。” “你又猜对了。” “谁让我是作者?”咳咳…… 客栈的老板是个一把胡子的中年人,见有客人进来,停下正在算账的动作望过去。柳渊和拎着昏死的小崽子进来,给他放了两块灵石,然后准备直接上楼去。 老板叫住他:“住房二两银子。” 柳渊和一顿,回头看他,暗想身上似乎没有银子,就道:“赊着。” 老板看着他自顾自上了楼,一直看着他消失在拐角处,沉思半晌,才低下头来继续扒拉他的算盘。 这年头,瞎子都比正常人认路。 柳渊和将莫九今放在客栈的床上,还没放下去,他又嫌莫九今太脏了,提溜着又放到地板上。 莫九今吃了辟谷丹后好转许多,188眼睁睁看着他回升的生命值,要哭瞎了:“宿主呜呜呜——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我嘛宿主——呃呜呜呜呜呜呜呜——” 满江红一直在忍笑。 188在呜呜哭,他在咯咯笑,两道声音汇杂在一起,不可言喻。 柳渊和没理他俩,唤了老板准备一桶洗澡水,然后坐在窗边等待莫九今醒来。 188哭得很惨,那道绿色的电波尾尖都红了。它说:“我嗝,我能理解你,毕竟你第一次杀人嘛,没什么经验。嗝,我看,我看你上次看,看那个手册的时候,嗝,那么认真,还做了笔记。嗝,没想到临场发挥那么差,我不怪你的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咳——这咳这个系统这么可咳可爱……哈哈哈哈——它咳,它还咳想办法给你开脱咳咳——笑死我了——” 柳渊和:…… 对付常人的办法千千万万,却没有对付智障的法子。 他听两个憨批闹了许久,天边旭日东升,后知后觉莫九今已经醒了过来。他转首望去,莫九今正撑着地面,奇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察觉到他的动作,又机警地抬头看来。他抖了抖唇,一双眼睛在乱发下直直的看他。 柳渊和歪了歪脑袋,几根发丝随着动作落下:“醒了?” 莫九今嘴唇一开一合,很久才发出声音:“恩人,救了我?”他的嗓音嘶哑,却不难听。 柳渊和微微颔首:“嗯,那边有水,自己洗一下。”他指了指房间的屏风后面。莫九今顺着方向望了一眼,那处果然漂浮着些许热气。他心中的怪异只增不减,回望那位前辈,支撑着在地面坐起来。既然他看不到,那也没有必要站起来委屈自己。 他正要再问什么,柳渊和想起来他缺点换洗的衣服,起身说:“我去买点衣服,你自己洗。”说完,他走出了门。 莫九今盯着他行云流水的步伐,一时有些愣怔。 柳渊和到街上随便买了点小孩的衣服,路过烧饼摊子的时候顺便买了点葱油饼。在188一声接一声凄惨的声讨中,他原路返回客栈。结果到客栈一看,那小子居然跑了,客房的门还是开着的,那桶洗澡水动都没动。 柳渊和脸一冷,放下衣服和葱油饼,转眼便出现在客栈门口。他看了看客栈的老板,老板给他指了个方向,他朝那个方向掐诀瞬移过去,不过几息就找到了莫九今的身影。 莫九今正迈着虚弱的步子在街边行走,猛地感觉后领一紧,整个人被提起来,眼睛一瞪,眼前虚空一晃,便出现在先前的那个客栈。他被人放下来,然后听到一声冷声冷气的:“洗。” 莫九今:“……” 他僵硬地回过头去,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柳渊和把他放在屏风后面,自己转身去了室内,给他收整衣服,收整好了,直接甩到屏风上。莫九今望着屏风上突然挂到面前的衣服,脑内一片空白。 “洗好了换上。”那声音依旧很冷。 屏风后安静了片刻,随即有衣物窸窸窣窣的动静。柳渊和坐到凳子上,等着他洗完。 脑海里的两个默契的静了数秒,188一个抽噎,塞着鼻音哽咽说:“嗝,宿嗝宿主,你要是想打感情牌,想玩他也行,不过嗝,我还是建议早点杀掉嗝杀掉的好……”它想想早上的那一丝丝血线,就感觉很可惜,想想又十分委屈,小声小声的哭去了。 房间里哗哗啦啦细小的流水声,柳渊和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满江红问他:“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指尖一停,柳渊和勾了唇:“不如你猜猜?” 满江红想了想,猜不透,便道:“我是作者,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儿能一猜一准?” 柳渊和笑意更深,说:“你不猜怎么知道准不准?” 满江红特别想回一句,你猜我猜不猜。但是太没逼格了,他默默弹开烟灰,道:“你想把他带在身边,想怎么玩怎么玩。说直白点,他是你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寄托,他死了,你就没得玩了。” 柳渊和收了笑意,这次很长时间才回他:“你猜错了,但是你说得很对。” 满江红挑了挑眉:“那你在想什么?” 柳渊和道:“我在想怎么还楼下店主的钱。” 满江红一愣,随即笑道:“强词夺理。” 莫九今洗完,从屏风后面出来。他这身衣服买的有点大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洗完之后明显干净许多,但瘦骨如柴,看着好不到哪里去,完全没有后日龙傲天的风范。 柳渊和唤他过来,莫九今小步小步的走过去。轻轻抬起他的下颌一瞧,倒是特别瘦,两侧的颊骨都凹陷下去了。嘴唇又青又白,分外憔悴。除开那双还算精明的眼睛,没有一处柳渊和看得上。 柳渊和捏了捏他的脸,很烫。 莫九今被他捏着打量,不晓得他蒙着眼纱怎么能看到他,一双眸子在他面上肆无忌惮的注视着。柳渊和看他多久,他就看柳渊和多久。 柳渊和放开他,拿了在街边买来的葱油饼,递给他:“吃。” 莫九今眸子一闪,犹豫了一下,才接过那张饼。事实上,他吃了辟谷丹暂时感觉不到饿,一粒辟谷丹对普通人的功效可以维持半个月的饱腹感。但他并不知情,这张饼拿在手中就像是救命稻草,每一次饿到腹中灼痛的时候,一张饼实在太过奢侈了。 他颤抖着嗓音道:“谢谢。” 他扒开衣襟,将饼合着油纸包放在衣服里,并没有吃。 柳渊和默默看着他塞进去,抿了抿唇,道:“不允许留到晚上。” 莫九今愣了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按住胸口的饼,他感受到心脏平稳的跳动。他缓缓的点了下脑袋,说:“我会的……谢谢…恩人。” 头发上变得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滑下去,一滴一滴浸湿了淡蓝色的衣裳。柳渊和想到刚才不同寻常的温度,跟他说:“你受凉了,多休息。” 这次莫九今真的愣了,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苍白的唇蠕动几下,说不出话来。柳渊和突然从凳子上站起身,莫九今下意识让开,看着他径自出了门,只留下一句冷淡的“不许出去”。 门咔嚓一关,屋中,莫九今杵在原地,如蜡像一般。只觉得心头那块饼的温度,很烫人。 柳渊和下了楼,到客栈老板面前结账。他纳戒里没有碎银,不过比碎银珍贵的东西很多。他拿了一颗水灵灵的参果放在柜台上,道:“百年人参,食之延年益寿,抵房费。” 老板拿起那颗参果看了看,苍声道:“在九泉城,寿命等于煎熬。” 柳渊和眉头一动,道:“不能抵?” 老板收了果子,说:“我可以卖给其他人。” 柳渊和点了点头,正要返回,那老板突然道:“客官,你是第一次来九泉吧。” 柳渊和一顿,回首看他。 老板盯着他眼上的云幕遮,道:“客官一身正气,若是去魔骨窟降妖除魔的,还是尽早回去吧。” 柳渊和愣了愣,突然察觉到什么,往楼上的角落里看去。莫九今正站在那里,一张瘦小的脸一眨不眨地望他。看到他看了过来,眼睛一睁,转身藏在楼层后面。 柳渊和皱了皱眉,低头对那老板道:“我不去魔骨窟。” 说完,他转身上楼。楼下的老板闻言,没再多问,兀自拨着手下的算盘。算盘声噼啪响,柳渊和忽然停下来,扒着楼梯问他:“这里没有其他客人,你在算什么?” 老板拨算珠的动作顿住,抬头望他,道:“旧账。” 柳渊和默了几息,随即上了楼。楼梯的拐角处,莫九今还站在那里,背靠着墙壁,脑袋垂得很低。 柳渊和不言不语,经过他走到客房门前,开了门。 莫九今稍稍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踌躇几番,还是跟了过去。 柳渊和在床上坐下,莫九今进门就见到他一副为他试问的模样。他站在离他最远处,一动不动。 两人保持沉默很久,室内莫名一片安静。 柳渊和私底下敲了作者:“他怎么看起来像个憨憨?” 满江红:“他哪里憨?” 柳渊和:“他不听话。” 满江红:…… “你书中的莫九今,幼时不是最会装模作样吗?” 满江红暗笑一声,道:“那他装给你一个‘瞎子’看?他得有多大的心机啊。” 柳渊和默了,正眼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莫九今。 满江红通过他的视角,同样看着自己笔下的亲儿子,道:“他能听话才怪了。你一个陌生人先无视他不说,最后还救了他,一看就没安好心。” “……” 救了他还没安好心?这小子什么逻辑。 满江红咔嚓咔嚓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徐徐吐出一口气道:“但你看他现在,眼中有明显的死志。估计真正面临死亡,对生活反而没有期待吧。” “他想死?” “嗯。”满江红应声,说:“我当年学过微表情心理学,他这样的目中无光,神色黯淡,肯定有毛病。” 他回忆起自己文中主角的经历,说:“当初他在魔骨窟濒死的时候,有逸君来救他,逸君给了他活着的希望,把他带到清风宗,相当于开启人生的新篇章。而你现在落井下石,让他来回体验死亡,反而越挫越败。你只把他当主角,而忘记了他的年纪,你想想,他现在才十一二岁,只不过是个孩子啊……” …… “那他还是莫九今吗?” “谁知道呢?” 满江红咳嗽两声,说:“这些你明明可以想出来,为什么要问我?” 柳渊和:“……事实上,我对你们这些变态的想法不是很了解。” 满江红巨咳:“咳咳!咳咳咳!” 与此同时,另一道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柳渊和一直望着那个方向,稍稍抬了首。莫九今捂着嘴,又特别小声的咳了两下。 柳渊和才发现,他脸上泛着两片红晕,唇白的不太正常。莫九今昏昏沉沉的看了他两眼,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他碰到地面的那刻,领子被一道力道揪住,他半身悬在空中,湿漉漉的头发垂到地板上。这件衣服包裹不住小小的身躯,衣襟从胸口逐渐破开,眼看又要滑下去,柳渊和勾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怀里。 小崽子双眼紧闭,一身里衣更显得他弱小无助。柳渊和感受着怀中的重量,皱了皱眉,单手覆盖在他头顶,一股精纯温暖的灵力涌出,那头乌发瞬间散开,又静静地伏在莫九今的肩处。 他将莫九今抱起来,放在床上,替他掖好了被子。想了想,把他揣在怀里的饼拿出来,掖好了被子。站在床边看了许久,柳渊和幽幽叹出一口气…… 莫九今病了,接下来几日都是如此。 他睡得昏昏沉沉,醒来的时间不多,每次醒来只是闷闷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吭声。柳渊和和他一起坐着,大多数时候,他在看柳渊和,柳渊和在看窗外的天空。 九泉城以前是个很美的地方,成为死城之后,只有夕阳耐看一些。 每次此时,莫九今看到窗边的他,落日的余晖蔓延到他身上,蔓延到他眼睛那道云幕遮,仿佛陷入什么回忆之中。他想,这样的回忆,大概是凄凉的。 柳渊和给他到药房买了药,整日清闲,他就给那小子亲自煎药。说来纳戒中有很多珍贵的药材,不过他怕给莫九今吃了,容易暴/毙。他把莫九今照顾的体贴入微,但莫九今至今也没主动开口说过话。仅就那么几句“谢谢”“谢谢恩人”“好”“我知道了”。 柳渊和怀疑他自闭了。 又过几日,莫九今被允许下床,他帮着柳渊和做了些事,在他空闲的时候端端茶倒倒水。他出去逛的时候在屋子里打扫房间,自己去熬药喝。其他时间,他都坐在客栈门口等柳渊和闲逛回来,就像养病那段日子一样,一点也没变。 直到一天,柳渊和发现,他又给跑了。 “他在挑战我的耐心。”柳渊和在街上四处寻找莫九今的身影,透过云幕遮,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四周的景象,穿过一堵堵墙一道道街,眼前光怪陆离的闪现着景色。 “跑了好,我的文最近几天都没有进展,正好给我新的素材和灵感。”满江红如是说。 柳渊和鄙夷了他一下,视线终于停留在某处,他朝着那个方向瞬移过去。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但这显然不是好事。 “要是没有云幕遮,找这小屁孩不知道多麻烦,真的是,你又不是对他不好,他跑什么?” “那可能我对他太好了,他不习惯。” “卧槽?书里没说过他有抖m倾向啊!” “谁知道。” “卧槽??!”停止fu息。 柳渊和在出九泉城的路上找到了莫九今。这小子不知怎么和出城的车夫互通一气,此时正坐在马车上,远远看着越来越小的九泉城门。 柳渊和隐了身,跟在马车后面。轻飘飘跳上马车,负了一只手俯视莫九今。莫九今浑然未觉,手里扯着一根被扒得稀巴烂的稻草,那双黑曜般的眼睛里毫无生气。 这辆车一直通往绝地城,他在绝地城下了车。车夫将马车头调回来,临走时跟他说:“小子,你进了城就到那城里找个牙人,重新找份差事,这次可别碰上尖酸刻薄的主人了。” 莫九今点了点头。那车夫跳上马车,马鞭一扬,驾车离去了。 柳渊和在他背后,被锦布缠着的脸上,面无表情。 忽略脑海或咆哮或笑疯的两道声音,柳渊和随着莫九今进了城。绝地城是一座正规的城镇,城门口有几个卫兵把守,莫九今没自信能进去,他是绕远路翻墙进去的。 柳渊和就默默看着他手脚并用,爬上城边的墙,似乎相当娴熟。他到对面的时候,莫九今才从墙上跳下来,背上几道还未痊愈的伤口被他落地的动作牵扯了一下,他蹲在地上忍痛了会儿,慢慢扒着墙面站起来。 疼痛,是他在莫九今脸上看到过最鲜明的表情。 莫九今顺着墙走进了市内,寻了个街边的小角落坐下。 这个城镇人流众多,街上人群熙攘,有趣的事物纷繁无尽。偏偏在他这个角落里,阴郁黑暗,仿佛被世界所遗弃。莫九今两只小手扒在膝盖上,望着那些行人和马车,杂乱的额发下一双黑色的眼睛犹如枯井。 柳渊和站在他旁边,体会到了什么叫恨铁不成钢。 当恶狼磨去了锋利的爪牙,将无人再恐惧它的残暴。 龙傲天失去了他的傲气,那么他就只是个废物。 他看不起废物。 如果要他杀死的是这种人…… 他都嫌脏。 柳渊和如此想着,渐渐隐去了身形。 第四十章 反派x主角x系统x作者(四) 绝地城。 距离魔骨窟最南边,靠近江北一带。它背后是通往各大门派和临边大城的中央枢纽,以此物流商通,逐步强盛至今。 在绝地城,随处可见披金戴银的商人,推车贩卖珠宝的脚夫,千奇百怪的游客,他们汇聚一堂,组成喧嚣的闹市。街道上充满热闹的人气,接踵摩肩,似乎随便揪一个出来,都是拥有诗和远方的主角。 这样的城市,不免也有阴幽的小道,在艳阳高照之下,小道的阴影更加黑暗与阴冷。巷口的小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崽子闷坐着,闹市的喧嚷在这边变得奇小无比,似乎幻境一般,稀微的,只能听闻角落的老鼠啃噬食物咔咔的声响。 在他对面,同样坐着一个人。那人白衣胜雪,身形透明虚无,眼上蒙着一道白绸,神秘又庄严。令人错觉他不是坐在污泞的阶梯上,而是坐在高高的席位,俯览众生。这样的人,却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那种扔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不免有些违和。但轻微的违和之感,却被他无形之中散发的气质悄然掩盖。 这种气质如果可以换算,约等于在原来的基础上,神秘值提升1000逼值提升1000。 柳渊和顶着这两神一般的气质,正襟危坐。 莫九今在巷子里呆了八天,他就陪了他整整八天。 这几天,作者的嗓子终于养好了,可以正常开口沟通。但他死性不改,一根接着一根烟没完没了的抽,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柳渊和的脑海里就响起一道打火的清脆声,还有火苗的燃烧声。完了还有作者惬意的吐烟长叹。 作者说,他有一座山的烟要抽,抽不完他心里不甘心。烟抽完了,还有一座山的糖要吃,他致力于把自己整死。 柳渊和不耻下问,等狗舔完一座山的面,等鸡啄完一座山的米,等火烧断一块金锁,等作者抽完一座山的烟,请问作者怎么死的。 作者脸皮很厚,说,大概是爽死的。 这几天,他限时30天的6w幸运值到期了。188提起来,他才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个buff。188说上次一找就找到主角,完全是靠了6w幸运值的辅助,否则至少也要大半个小时。 柳渊和认为自己该给莫九今弄个定位仪什么的。 188表示它没有那种鬼畜的东西,有的话只有系统商城有,但是要拿积分换。它看了下现在的积分,黑化值八万多,爽度值才几千…… 这完全不够奢侈的买一个定位仪。 定位仪少说最差的也要六七万。 这几天,系统的心态很好,它意识到龙傲天没有威胁了。他就像木桩子一样,有人路过踢到他,也一声不吭。 他就像死物一样,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生机。 这样的人,不足为惧,离死也不会太远。 那颗辟谷丹的作用仍然有效,算算日子,就在这两日,他又要回归每天为温饱奔波的生涯。 他感觉不到饥饿,寒冷的时候只能用力的圏紧自己。每到一定的时辰,柳渊和就会抛出一颗灵果,砸到他身上。莫九今不在意它从哪里来,砸到脑袋和身体,也没有痛觉。 有时渴了,会捡起身边的灵果啃,果子上沾到的泥沙也不擦,就那么吭哧合着唾液吞下去。他脚边堆了十来个果子,个个水灵饱满,却被一点污沙掩盖了灵气。 柳渊和持续了八天的投喂,直到一颗啃的干干净净的果核弹到他身上,他决定放弃了。 他找人打了莫九今,并嘱咐那人在打之前狠狠的奚落他一下。 那个小胖子很听话,拿了一串糖葫芦高高兴兴的去巷子里,往莫九今身上狠狠的踹,踹完之后才想起要骂他几句,便操着自家老爹一样不争气的口吻,醇厚的骂了他。巷子里骂声不断,一句句扎心的话语冒出,胖子骂上了瘾,很享受这种发泄的感觉。 最后柳渊和都听不下去,传了音叫他出来。胖子敦敦敦拿着半截糖葫芦跑出来,两只小眼睛雪亮亮的,喊:“瞎叔叔你真好,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事儿这么好玩!” 巷子里回荡着他朴实的声音,柳渊和背后一紧,下意识往巷子深处望去。 小崽子听到了。 不过…… 那又怎样? 他想着,逐渐放松了下来,垂首拍了拍小胖子的脑袋,让他自己去玩。临走的时候,他扯住胖子的衣领,告诫他说:“以后只能打坏人,听到没有。” 小胖子懵懵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我讨厌的都是坏人。” “……” 他看着小胖子小跑着离去,心里莫名有种负罪感。188说:“莫九今怕是记恨上你了,黑化值上升了3000点。” 他站在巷口,望了望幽深的巷道,耳边188汇报着数据:“生命值现在百分之三,你的爽度上升了580点,刚刚又下降80点。” …… 哎…… 这悬殊的点数。 柳渊和隐身去看莫九今的情形。 巷道里,莫九今弓着腰躺在地上,两手抱着脑袋,形成一个自保的姿势。他一身蓝衣早已泥泞不堪,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头发散了一地,抓在发间的指骨攥得发白。 他埋头在膝间,看不见表情,只有身体微乎其微的颤栗昭示着他的不稳定的情绪。柳渊和在他面前停下,默默看着他这副模样。 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过了很久,莫九今适应了疼痛,或许是躺得时间太长,地上很冷,他撑着地面坐起来,又恢复之前环抱着双腿,闷靠在布满灰尘的墙面。 柳渊和面无表情,沉默的坐在他对面的台阶上,一如之前。 他摸出一颗灵果,在手中抛了抛,随后朝准莫九今的脑袋扔过去。空中划过一道青色的弧线,莫九今头顶咚一声,那果子弹到脚边滚了两圈,翻上很多污迹。 他盯着那颗果子,突然把它捡起来,顺着扔来的方向狠狠甩过去。 柳渊和脑袋微微一偏,果子砸到了他背后的木门上,溅出一些果汁。柳渊和脸色冷了下来,心道他不识趣,一边又拿出一个果子,这次用上了劲,专门砸他脑门上。 咚! 莫九今忍了忍,伸手将它捡起来。 空中又划过一道青弧。 嘭!砸到门上。 柳渊和,沉默。 他又摸出一个果子,抛物线形式扔过去。果子咚咚咚滚到地上。 莫九今:…… 莫九今和他杠上了!两人一个扔,一个捡了又扔回去。来来回回,接连不断。果子砸向脑袋、心口、肩膀、小腿,每被砸到一处,莫九今眼中更狠厉一分。他按着肚子被小胖子踹出来的伤,把地上弹回去的果子一颗颗捡起来,又用力砸回去!越砸越狠,有的灵果还未扔出去就被他掐碎在掌中。 “你出来!你出来!!”他嘶吼着。 这些天,从未说过一句话,此时叫声嘶哑的跟困兽一般。一双眼睛黑灼如焰,充斥着无尽的怒火,却也那般寒冷。 他盯着每一处,却始终落不到柳渊和身上。 柳渊和看着他被怒火燃烧了理智,也失去了逗弄的兴趣。188说的是对的,一个人从根子里腐烂,那再怎么呵护他,也无法得到救赎。 何况等待救赎的人,本身就错了。 他收了手里的灵果,下一瞬出现在莫九今面前。莫九今一怔,看着他的身形,逐渐捏紧了手中的果子,然后朝他砸过去。一下一下,捡起来又砸,他心中的怒气像是永远都发泄不完。柳渊和任他砸了两下,也怒了,突然上前,一只冰冷的手摁着他的脖子抵到墙上,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是不是?” 他的语气如此凉薄,莫九今被他掐着,背后和胸前的暗伤一道道裂开,更痛苦的是心中的那道,狠狠的就如被利刃剜了一刀。他抬起夹杂着伤痛的暗沉的眼睛,说:“我本来就该死的。” 在九泉城那夜,他本来就该活活冻死。 脖子上那道力道瞬间收紧,莫九今盯着他的眼睛死气沉沉,毫不在意命脉掌握在对方手中。柳渊和被他气笑了,下一秒勾着唇,固紧了他脆弱的颈脖,讽刺他:“是,你该死,你这样的人即使活着,也是社会的蛀虫……” 莫九今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唇,逐渐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觉得,心,好疼,好疼。明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折辱,为什么,他说出来,却…… 啪。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柳渊和一怔,下意识松开掐着他的手,往旁边看去。小胖子不知何时折返回来,此时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他们。地上一根串着半颗山楂的糖葫芦躺在那里。 两人对视几息,空气一度十分安静。 小胖子猛然反应过来,退后几步,结结巴巴的说:“那那个……我东东西掉了,就回来找…找找一下,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他捂着眼睛疯狂倒退,到最后直接转过去扭着肥胖的身子撒腿就跑。 …… 复杂。 柳渊和回首,准备继续掐死他。得到喘息的莫九今猛地咳嗽几声,又被死死卡住,也挺复杂。下意识的挣扎反抗起来。这时,有人群咋咋嚷嚷的往这边赶,为首的小胖子喊道:“就就是这儿,刚刚我看到那个瞎叔叔要弄死那个乞丐……” ……你特么怎么跑那么快! 柳渊和又松了手,一挥袖在附近设了屏障,那群人和小胖子见到巷子里没人了,又拉帮结伙的说要四处找人,手里还拿着许多家伙绳子。 等他们走了,柳渊和又将险恶的眼神投到莫九今身上,莫九今攥着他的手腕,脸已经咳得通红,眼角还挂着一点泪花。柳渊和确认周围没人,又开始施力。 这时!背后那道紧闭的烂木门居然开了! 里面出来一个醉醺醺的老头,迷糊的老眼四处张望,咦道:“诶,刚刚哪过在外头敲门呢……哪过……嗝~” 柳渊和:你特么!为什么刚才不出来!! 啊!为什么! 他气急败坏,拎了莫九今的领子,化作一道清风,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将莫九今摔在墙头,闷头上去又是一阵掐。哪知那里蹲了只野狗,一见突然有人出现在自己的地盘,睁开狗眼就是一阵狂吠,汪汪汪的嚷叫充斥整个巷子。一时间周围的几个住户开门开窗,探出头来,发现一个蒙着白布的青年龇牙咧嘴,正对那只狗踹了一脚。 “诶,干嘛呢,狗招你惹你了!”有婆娘喊道。 此声一出,四面八方的声讨:“世风日下,居然对狗都下得去手。” “那狗娃家的老爹回来看不扒了你的皮!” “这谁啊,咋看着那么面生呢。” “狗娃,你家狗被人踹了——狗娃——” 柳渊和又把莫九今拽着去了绝地城十几里开外的荒郊野外,一把把他摔在地上,欺身上去又是一顿掐。188看不过去了:“你就不能拿剑捅死吗,非要掐。” 满江红啧啧惊叹:“这也太狗了。” 柳渊和:在场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他双手掐着莫九今的脖子,这次他回天无路,迷离着眼睛张着嘴抢夺空气,咯咯怪异的声音从嗓子里涔出,两只挣扎的小手逐渐无力。眼看就要成功把他弄死—— 就在这时,地震了。 神特么!地震了!! 震源还是在他们脚下!一道道闪电般的裂纹从地面延伸出去,脚下劈开的地缝有神龙那么粗壮,耳边轰轰隆隆作响,山地为之震荡,远方的树木房屋一排排倒塌,裂谷仍在不停延伸。 柳渊和避免和他一起掉下去,揪着莫九今的衣领飞到半空,脸色发青。莫九今掐着脖子,脑袋重新充血,耳边血液鼓动着,一双眼睛血丝遍布。他已经没力气咳了,只虚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柳渊和回神,望向底下的裂谷,突然灵机一动,手一松,把莫九今扔了下去。莫九今只觉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冷风无情的刮着他的皮肤,呼呼咧咧,高空那人逐渐露出轻笑的神色,在他眼中,那笑红如鬼魅,让他生不出一点抵抗之心。 突然,背后有什么轻柔的力道拖住,让他停止了掉落。那抹笑变得僵硬,下一秒化作薄怒。 莫九今看在眼里,悲凉和爽快,洪水般泛滥心头。 第四十一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一) 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但不扎人。柳渊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有几丝光明。接着鼻边是青草的嫩香,他下意识嗅了一下,闻到一些干净的泥土的味道。 刚醒来的意识十分模糊,他还未搞清楚如今的情况,一阵锐耳的声响从脑海里传来:“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柳渊和懵了下,那声音继续催命:“rnm,搞快点,去把你前面那个人搞死!快起来!” “柳渊和!” 柳渊和猛地清醒,撑着坐起来,入目的是一片墨绿色的森林。而身前不到几米处,确实有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孩子。看不出年龄,此时倒趴着躺在草地上,背后露出一道及深的伤痕,渗着血,血已遍布全身,将粗布衣裳浸了个遍。 “快去把他搞死,什么都别想,把你的剑拿起来去捅他呀!” 脑中仍疯狂充斥着尖锐到破音的叫声,柳渊和左右望望,却不见周围有人。唯独手边一把通体雪白的剑,他懵逼的坐在地上,呼吸逐渐凝重。 “你谁?” 他忐忑出声,已经感觉到四肢僵硬,背后冒起一片寒毛。那道声音恨铁不成钢,几乎咬牙切齿:“我是系统188,刚绑定你为宿主,你面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要杀了他你就可以重获新生,还在犹豫什么!” 柳渊和眼一瞪:“我死了?” “对对对,你死了。”188系统快急出心肌梗塞,只恨没有双手双脚自己去杀主角,龇牙咧嘴不耐烦极了。 但它还得给新手宿主百般解释:“你死于二零年十月十三,半夜刷手机猝死的,本系统随即按照系统指示过来绑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砍死对面的那个崽,咱两功成身退,互不相干,该干嘛干嘛,行不行?” 它强势的打着商量。 柳渊和还未从震惊中晃过神,坐在地上,唇瓣微微翕动,最后幽幽叹息一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这个单身族,卑微猝死,也意料之中。 想当初,谁和网友信誓旦旦,今夜不通宵不是道中人,今夜不修仙明天赛神仙。如今他猝死家中,怕是远方的网友都来不及收尸。 没有给他感叹生死的时间,系统继续嚷嚷:“搞快点,别在关键时间掉链子,伤春悲秋等你搞完主角行不行。” 柳渊和:…… 没有人性。 他站起来拍了拍草屑,望向地上躺尸的孩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 柳渊和一步一踱挪过去,颇为嫌弃的瞅了眼他背上的血迹,站得近了,那浓重的血腥直往鼻子里灌。他皱着眉头,在系统叽叽歪歪越来越暴躁的情绪中,蹲下来将孩子的脸扳过来。 这么一瞧,倒是个挺精致的孩子。紧紧闭着的长睫,眼尾翘起一丝迷人的弧度,嘴里淌着血丝,衬着小脸愈加灰败。即使满脸伤痕与尘土,身体瘦骨如柴,不难看出他的好底子。主角标配脸啊。 柳渊和扒着他沉思片刻,那厢系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他手刃主角:“你掰他脖子啊,这样你弄不死他的,最好拿剑戳,在他没成长起来的时候把他掐灭在摇篮里!我靠你特么要看多久!” …… 柳渊和默默松手,在小孩没沾到血的地方蹭了蹭,结果衣服上都是灰,越蹭越脏。他嫌弃地蹭到小草上,起身叹出一口气。 “你当的第几任系统啊。” 系统气喘吁吁,已然气数已尽,快要气绝身亡。 “我特么,跟你说,你带的宿主里面,就你一个不听人话的。” “哦。”柳渊和挑了挑眉,低下头打量着自己一身行头,淡定道:“尊重都是互相的,你说这也不急于一时,人都躺这儿了,你还骂骂咧咧个什么劲?” “不如趁这个时间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说是吧。”柳渊和抬首目视虚空,好像系统就在那处。 系统泛着哮踹,脑袋里出现几声滋滋声,大概是它在往嘴里喷什么药。喷完之后,系统试图心平气和的和他讲道理。 “来,哥们儿,咱把话讲清楚,这样你好我也好。咱也不生气,一条条缕清好嘛?” 柳渊和满意的点点头,摊开白衣,席地而坐。 系统深深吸了口气,说:“我是反派意难平系统,代号188,专为各路反派大佬排忧解愁、平复道心的系统,你也可以叫我小八。” “排忧解愁,平复道心?”柳渊和默默凝视虚空:“我看你好像不怎么平复……” “听我讲完!”暴躁188系统打断他,情绪压抑到极致几乎破音。 柳渊和:…… 好嘛,被迫踢猫效应。 它继续说:“你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一本书,为高阶位面的一位作者所著,叫《唯道心》。” 柳渊和一怔。 《唯道心》? 好熟悉。 他皱眉听着系统阐述这本书,越到后面越清晰。他回想起来,这本书是当年入文坑的第一部小说,因为其中反派的名字和他一样,他一直记忆深刻。 想当年,这本著作还是大学同学推荐自己的。作者满江红,一手好文笔水遍终点网,要不是剧情狗血结局残酷,想必会有更多fans。秉着对同学的尊重,他硬生生将这本书看完了。 背景是个剑道至尊的修真界,主角属于草根逆袭种马流。在众多文里,草根主角实属常见。为了凸显出本书特色,满江红将主角的性格设计的睚眦必报、仇强蔑弱,而反派则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这样的黑化型主角,一开始确实吸引到不少读者。草根主角莫九今自小家破人亡,孤苦伶仃,六岁被卖入青楼打杂,十岁被魔修拐入恶名昭彰的魔骨窟,在魔骨窟内苟活两年,生不如死。 没人能想象他经历过什么,故而对他后来的性格情有可原,甚至起了惺惺相惜的态度,后期打脸极具快感。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一一不放过,以一逢十的报复回去。 其大反派师尊更是被剥了金丹,沉尸魔骨窟,神魂分离到锁魂塔中永日不得翻身。 想到和他同名同姓的那个师尊,柳渊和背后发凉。转首望了眼地上趴着的小孩,未来主角大大,莫九今。 柳渊和内心神秘莫测。 “知道了吧,你现在不杀他,他将来掏你金丹,将你扔到锁魂塔里生不如死!” 柳渊和默了默,问:“那现在剧情到哪儿了……” 看主角这小身板,应该还没到那步吧。 系统歇了口气,说:“到你捡他回去的时候了,趁现在,宰了他,不然等他醒来你就玩完了。” 柳渊和蹙眉沉思。 书中原主捡到莫九今,是在人间渡人劫。那时莫九今才从魔骨窟的魔狼口中逃生,浑身挂彩惨不拉几的,直到原主路过魔骨窟捡到他,看中他的根骨,收他为徒。 这么说,他现在在魔骨窟里,修为大概在……元婴期? 他攥了攥手,感受着体内奇异的力量,与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轻盈。他眉头紧锁,越皱越深。很多剧情沉睡在记忆里,很难想起来。 系统快被他憋疯了。 两人诡异的沉默三息,系统败下阵来,心交力瘁地问:“哥,哥哥,大爷,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弄死那边的崽崽?” 柳渊和眨了眨眼睛:“我跟他,无冤无仇……” 系统以极快的速度吱出一句:“你非要等到和他有仇?” 柳渊和不语。 “到时候你想杀他就晚了!” …… “讲真,我没杀过人……” “没事,188给你打气,我将是见证宿主首次杀人不卑不亢、面不改色、游刃有余、狂霸酷拽的第一选手!你可以的——” 柳渊和:“……” 不,他不准备丧失道德,这只系统三观不正常,不能跟他说话。 柳渊和坚持自我,心中仍有很多疑虑想问系统。不过看它一点就炸的样子,柳渊和决定先稳一稳。 再看四周依旧寂静如初,此地名为魔骨窟,为魔骨窟边沿一小树林。墨绿的树林阴沉沉,即使上方艳阳当头,透过的光斑星星点灯,照不进这魔气笼罩的地方。 原身孤傲决然,是正宗的正派修道人士。一身灵绝气,白衣承墨发。然而在这种地方,仍有被魔气压抑的不适。他尚且轻微难受,更何况地上倒趴的孩子。 柳渊和人虽不坏,但也并非圣父,况且那人日后还可能恩将仇报,至他于死地。他的命不贵,却也没到仍任处置的低贱地步。 放任主角在地上躺着,他细细整理了下思路。 如今一朝穿书,无牵无挂。回去也只是度年如日,有这波奇遇,不如来则安之,好好享受修仙的日子。暂且不说那个系统,原身身高职贵,怎么说也是个山头的峰主,只要小心做人,不招惹主角,怎么活还不是自己的事? 似乎听到他的猜想,脑海里凉悠悠飘过一句:“别想了,你忘了主角最后把你那个宗门给掀了吗?而且主角在昏迷之前看过你一眼,你敢保证他记起来不找你算这比见死不救的账?” …… 柳渊和闻言,冷酷的给了主角一眼刀。 他很想说救你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可人家主角怕是不听这套。 系统吼了半天也累了,心累。说完这句就自闭去了,柳渊和叫了他几声,无人回应,便愣愣地坐在地上。 一切太过玄幻,眼前一幕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变得不切真实。 他闭了闭眼,独处风中。 直到一声细碎的咽呜响起。 第四十二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二) “莫九今,有爹生没娘养,你把我们村儿里的人都咒死了!我恨你!我恨你——” “哪儿来的小叫花子,这么脏。来人,把他给我丢出去,别影响掌柜的做生意。” “小脸儿不错,打杂的吧?怎么皱皱巴巴的,你们老鸨没给你吃饭呐。” “这娃就是你们这儿的头牌?让我瞧瞧,嘿,根骨还可以啊……单…单火灵根!好补物!多少钱,我买了。” “小崽子,今天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听话点,我给你个痛快。” 不…… 不要…… 不要!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黑沼里,血淋淋的手臂猛地探出。五指弯曲。 我要你们,碎—尸—万段!!! “嘶……” 疼痛惊醒噩梦,莫九今猝然睁眼,随即而来便是更深的痛。他趴在地上,忍痛喘了几口气,指尖抠入泥里,开裂的指甲又破开一条血线。 前方传来一道低声碎语,他惊觉,残破的身体浑然一僵,方才破梦烟消云散,兢兢战战地向那边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手扶着树干,双腿半曲,似乎不着力道的微微颤抖着。 “你不能跑,你肩负着杀死主角的艰巨任务,不能临战脱逃!现在主角还很弱,你绝对有把握一击必杀,别怂了哥!” 188苦口婆心,柳渊和誓死抵抗,作为一名三观正常社会主义接班人,叫他杀人简直就是上刑场! “你有没有听说过主角光环,什么叫天道宠儿,什么叫亲生儿子!我一个人没有外挂的非酋,你哪儿来的信心!你特么是让我去送死吗?!” 系统快哭了:“爷爷!我就是你的外挂啊!” 他不信! 谁知道这破系统什么来路,如果他砍了那个崽,自己没回去,系统解放了,他找谁哭去。他可想起来后期这位主角还被挫骨扬灰,修鬼道强势回归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的套路啊! 珍惜生命,远离主角! “不行!你没有权利这样,如果不听本系统的劝告,就别怪我启动惩罚系统了!作为英明神武的188反派角色辅佐系统,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柳渊和被它拦着去路,身体仿佛有千万斤重,系统话一落,那力道又重上一层,直接把他压到地上去。 从旁人的视角看,便是他体力不支,跪在地面,双手置地,宛如风中枯叶般不停颤栗。 “好…好好,我去……杀他!” 身体骤然一轻,柳渊和瘫在地上,如鱼饮水般呼吸剧烈起伏。 马勒戈壁,差点把肺压出来。 系统还甚为得意,语气轻快许多:“还不快去~” 柳渊和缓缓支起身,咬了咬牙,回过头去,却见躺着的孩子已经醒来,睁着一双警惕惊惧的眼睛望着他。 …… mmp。 老子的一世英名。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二人大眼瞪小眼数秒。柳渊和干咳了声,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提起手边的剑。 莫九今骤然反应,急忙爬起身,倒退着远离他。因这大幅度动作,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他扭曲了脸。饶是如此,他一声没吭,一双雪亮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白衣人。扒着草地的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 柳渊和无声地望着他,咽喉轻微滚动,突然上前一步。 莫九今倏然退后两步! …… “系统,要是今天没把主角杀死,我会不会被他记仇啊。”柳渊和握紧手中的剑,在心里问188。 188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当然,以莫九今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要是想永绝后患,就不要手软!” 柳渊和:我特么何止手软,脚也软。 “那如果找个折中的方法,既不被他记恨,也不用亲自动手的?你觉得借刀杀人怎么样?” “别他么bb了!你有这时间够秒他几百次了!我特么没耐心的我告诉你!” …… 真暴躁。 柳渊和眉间一动:“其实我觉得借刀杀人这个法子不错,既能考验智商,又能体验当反派的酸爽。” 188万语千言汇成一个字:“滚!” 柳渊和突然不想杀他了,握剑的手松了劲,本想对小崽子笑一笑,下一秒直接被系统拍在地上。闷咚一声,是脑壳与地面亲密接吻的见证。 莫九今震悚,睁大瞳子,为骤变的局势吃了一惊,直愣愣地盯着从方才一直和他诡异对视的男人。凭借着第六感,他快速朝四周环顾一圈,却并没见到第三者的身影。 静息良久,不见地上的人动弹,他才敢轻手轻脚挪过去。自上而下的俯视着他,冷凝的眸子里寒气笼聚。 如果他感觉没错,方才这人对他起了杀意。 他咬着嘴唇,布满灰尘的脸庞藏在暗处,眼睛里最后一道光亮黯淡下去,只余孤狼般的戾气。渗了血的小手一点一点攀上那人白皙的脖子,嫩滑的皮肤激得他指尖一颤,随即压下他跳动的脉搏,紧紧扼住。 柳渊和在一阵窒息中醒来,迷茫睁眼,面对一片醒目的绿,脖子以及脑门上传来阵阵的痛和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分外不妙! 他旋身一转,趁背上的人不注意,握住他两只爪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以霸道的姿势自上而下压着他。 莫九今没想到他会醒过来,眼中带着惊恐万状,暗道自己失策。柳渊和抿着唇,眉目肃穆,只盯着他不说话。 冰凉的发丝落到莫九今的脸颊,他眼睛颤了颤,似有不甘,又似恨意决然,扭着被牢牢攥紧的手腕,挣扎道:“放开我!” “你看到没,他刚才想杀你!”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股子急吼吼的味道。 柳渊和:“我知道。” 随即,他眯了眯眼:“他好像杀不死我?” “以后就不一定了,他现在凡人一个,什么法术都没学会,杀你一个元婴比登天还难,所以最好对付。听我一句劝,现在杀了他,对你对我都好。” …… 可是,这样对他不好啊。 这不公平。 柳渊和坐起来,松开他的双手,却没有起身的意思。莫九今呼吸一滞,连忙挣扎起身,却被柳渊和一把按住肩膀,又重重摔回地面。杂草扎进背后的伤口,疼得他皱起了脸。 见状,柳渊和手下放轻,然而并未松开。 莫九今吸着凉气,恶狠狠地瞪向他:“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柳渊和默了默,薄唇轻启,反问:“你刚刚,想杀我?” “是你先想杀我的!” 柳渊和十分果断:“我没有。” 莫九今语塞了。冷静地回忆方才看到的一切,以及他所感觉到的杀意,憋出一句:“你有。” …… “我没有。”柳渊和语气平淡。 莫九今缄默禁言,额角因着疼痛冒出几丝冷汗,再瞧某人一脸坦荡,毫无波澜地跪坐在自己身上,苍白道:“那你放开我。” 闻言,柳渊和才发现二人的姿势何其不妥,讪讪地缩回手,站起身,顺便拉了一把莫九今。莫九今背上的伤口瞬间又被他刺啦开一道血口,飙出几滴血。 这孩子成功昏倒在他的怀里。 188:“好机会!” 柳渊和低喝一声:“滚。” 188懵了一下,继而怒发冲冠:“你敢叫我滚!我特么@#%^……” 西凉城内,如家客栈。 柳渊和将昏死过去的莫九今放在床上,蹩脚的替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瞅着小崽子惨白的睡颜幽幽叹息。 “好好一个主角,怎么活成这样子。” 系统不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哼哼唧唧:“人家后期比你厉害多了,你就等着被刨丹取魂吧,别说本系统不帮你。” 柳渊和瞥了虚空一眼,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知道你只是口是心非,急于杀死主角也是为了避免咱对他日久生情,下不去手,其实你是好统,对不对?” 188诡异的沉默一秒,鄙夷他说:“我还没见过给自己系统开脱的宿主。” 柳渊和咧嘴一笑。 188仍然苦口婆心,提醒他:“你是反派啊宿主,反派要有反派的样子,《唯道心》这本儿书里,我最欣赏的就是枉哉剑柳渊和,你现在笑得就宛如一个智障你造吗。” 柳渊和:…… 说起来枉哉剑柳渊和,原主的性格设定他记起来的不多,只记得孤傲不羁,流风回雪。其一剑可破九州,创一阁名自道,利惠百姓万千,然后独居宗门剑峰不饶纷争。 他问:“统,你有剧本吗?” 188懒得和他说话,扔下几本两指宽的书,堆在一起有一掌厚,不说几百万,起码一百万是有的。柳渊和看了一眼便失去了浏览的欲望,随手翻了几页,前面都是写些无关紧要的设定,以及莫九今童年的阴影等等。 这书居然比原著还细致。 主角在场,他也不敢多看,塞进纳戒里,寻思着有空的时候再看。 室内恢复寂静,小崽子睡得不安稳,小手紧紧攥着被角,眉头也不曾松开分毫。 五岁被自己惹来的魔道屠村灭族,六岁入青楼为役,十岁被拐到魔骨窟,硬生生扛了两年,才等到一个柳渊和。 不知是怎样的执念,给他生存下去的动力。要知道在现实,这么大的孩子还不敢独自出远门。 “统,你怎么不让我杀他了?” 188:“我看透了,你就是一懦夫。” 柳渊和:…… 他低头看看莫九今,又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那你怎么办,你会被回炉重造吗?” 188受宠若惊:“嘿哟,知道可怜我了?” 柳渊和抿唇,又问一遍:“你怎么办?” 188半晌没出声。 柳渊和等了等,干脆放弃这个问题,转而凝着莫九今。他似乎做了噩梦,泛白的唇一开一合,不停呓语什么。柳渊和注意到他裂开的指甲,一层鸡皮疙瘩从胳膊上划过。 他在纳戒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只药瓶来,上面刻着“生肌丹”三字。他想也不想,便要给莫九今用,结果还没拔开瓶盖,一道劲气犹如泰山压顶般袭来! 嘭—— “草……” 柳渊和捂着额头,生肌丹从掌中滑落,滚到床底不见了踪影。续地面之后,他与床沿来了第二次亲密接触。 尚未搞清楚情况,他没有轻举妄动,保持着姿势待在原地许久,默默发出一声:“统?” 188很及时:“欸。” 柳渊和眉头一抽:“我怎么了?” 188:“摔了。” …… 他不信! 第四十三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三) “统,如果宿主gg了,你的任务还能完成吗?” 188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意图,道:“当然完不成,你死了谁去搞主角。” 柳渊和:“……那你们包括保护宿主的人生安全吗?” “我有系统辅助,保你一条小命不成问题。” …… 柳渊和默默抚上额头,那里已经一块青到发紫的淤痕。 “这就是你随便虐待宿主的理由?” 这次188没有反驳,柳渊和更加肯定刚才不是摔一跤那么简单。薄唇挑起,露出雪白的银牙,咬牙切齿愠火中升。 188照样睥睨天下:“你没得选,既然你不想亲自动手,就让他自生自灭。如果这样都死不了,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命吧。” 柳渊和长睫微垂,抚着额头站起来,扫了眼床上不闻外事的小崽子。良久,转身踏出这间房。临走之时,他随手掐了个决,蓝色的灵气笼罩房门,光芒淡淡隐去。 他这一路不声不响,188忍不住问:“你要去哪?” “去买笔。” 188惊呼:“买笔?” 柳渊和点点头,拐进一家书斋,边给它解释:“我看书习惯做记号,省得漏了重点。既然活在这个世界,自然要清楚这个世界的流程。” 他朝迎上来的导购颔首,随便点了一支狼毫笔,要了红色的墨具,全程不到一分钟,就买完出来了。 188沉默的看着他掏出《唯道心》第一部,在册子上划了一道潦草的痕迹。 188:…… 188:“你以为自己在考研吗?” “不是啊。”柳渊和咬着笔杆,翻了一页,说:“我要写攻略。” 抬头想了想,他收了笔,又返回去买了几本空白书册。出书斋后,他凭着神识搜索到一处僻静的亭子,便独自踱步过去,静坐亭内,开写攻略。 “第一个问题,统,把你的功能介绍给我。” 188:…… 188整理着语言,将一切即将脱口而出脏话硬生生憋下去,一腔悲愤地说:“亲,一个活生生强大如斯的外挂摆在你面前,你不珍惜。写什么垃圾攻略啊!?” 柳渊和没有理会它的悲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188:“合着你还打算跟我打一架?” …… “有备无患。” 没准哪一天系统反水了,他还可以琢磨琢磨怎么反击。他不可能任由一个未知的东西指使自己吆来喝去的。 系统气阉了,熟悉的滋药水声滋了两下。 柳渊和深度怀疑它心脏不好,关怀备至地询问:“统,你要是有病,就少生点气,心平气和有利于身体健康。” 188在暴怒边缘疯狂挣扎,最后好像摁住心脏,卯足了劲儿让自己别气。但是语气仍旧咬牙切齿,面带三分笑:“好的,我不气,宿主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的共同任务就是杀死主角,其他我不跟你计较,可行?” 柳渊和颔首:“行。” 一人一统无言以对。 柳渊和凝视虚空,道:“我本以为远离主角,你可以稍微理智一点。” 系统没说话。柳渊和面瘫脸,提起狼毫笔悬在白纸上方,踌躇一番,问:“系统,你是人工客服后台工作吗?” 188诡异地沉默一息,柳渊和突然察觉脑袋里闪过一道绿色的电波,那电波起起伏伏:“不是,那种人工的是低配版本,本系统是升级版的,24小时全天在线。” “……” 柳渊和神色缓缓凝重,问了个相对严肃的问题:“那你能听到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吗?” 188对于这点倒很有耐心,解释说:“不能,这属于宿主的隐私,主系统还是有人性的,不会做出侵/犯宿主隐私的程序。” 哦,这样他放心了。 毕竟已经被24小时全天监视,再把心里的思想晾开给外人看,即使他心性再好,也会盛怒。 眉头渐松,柳渊和思索一番,又问:“那我能单方面切断跟你的联系吗?” 188:“你特么是有多想和我一刀两断。” …… 很想。 “你一个升级版的客服,为什么脾气这么大?”柳渊和淡淡然。 188郑重重申:“本系统是反派意难平辅助系统,不是升级版客服!”它说完这句,又滋了几口口服液,试图心平气和地说:“我一个反派辅助,又不是正派的白莲花系统,不走温和路线,只走高冷邪魅狂的路线。你见过哪个反派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在敌方面前还作得要死的?” “……”柳渊和不忍道:“据我所知,很多反派都这样。” 要不然怎么有句老话叫: 反派死于话多,主角卒于太作。 他又不忍地朝虚空瞟几眼,可只瞟到空气。 “别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眼睛有毛病呢。我寄宿在你灵魂里,你瞅空气有个卵用。” 系统千叮铃万嘱咐,注意形象注意形象,这句话说了整整三遍。柳渊和听话的没再瞅,只是这么一打扰,视线不知道放在哪里,只好盯着自己的狼毫看。 “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功能。” 188心情莫名的好转,柳渊和都听出它话语里的雀跃:“本系统功能可多了,开局剧本傍身,有无数分支预估剧情,可以快速高效的选择出对宿主有利的行动方案,并保证宿主的完成进度。” 官方词藻,这系统不是飘了,就是有个当播音员的梦想。 除了剧透功能,188还有地图导航、陪聊服务、度娘资料包、系统商场、分支任务额外收入提供、宿主技能辅导、精神辅导以及原著世界部分数据检测功能。 188分条分例的给他详细介绍,就差直接把使用手册甩在他脸上。 柳渊和乐此不彼,在宣纸上一条条记录。写完提笔,他挑眉戏谑:“你这功能还蛮齐全的。” 188飘飘然:“当然~,本系统可是本届排行前十五的优秀反派系统,获提携奖,秒遍十五以下的所有渣渣。” 柳渊和:…… 柳渊和问:“统,那你在主系统里,嗯……那边的业绩怎么样?” 188又沉默了。这就好像过年回家,亲戚问你考试考得怎么样,考了多少的憋屈。考得好当然没什么,考得烂嘛…… 188语气凉薄:“完成度百分之七十五。” …… 那看来十五以上的也不咋样。 柳渊和想了想,盯着宣纸上一排排横着的草书,若有若无地问:“那你这个世界失败了会怎么样。” 188给他撇下一句:“我怎样无所谓,你只要知道如果失败了,我会先把你人道毁灭就成了。” ……真狠。 柳渊和不问了,将册子合上,提笔在书封上写了四个狂草大字:《反派攻略》。随后将它和狼毫收进纳戒,向远处眺去。 这处小亭偏僻幽静,大半天不见一个人。他坐着吹风,脑内整理着接下来的思路,抬手凝着自己的掌心,那种熟悉的灵力敷上,在他凝视的地方缓缓聚成一个灵气团。蓝盈盈的灵气,散着轻微的冷寒。 手一握,那团灵气便悄然而逝。 “统,原主,原来的那个柳渊和,他去哪里了?”柳渊和问。 188一口系统腔:“书中世界,一向系统为尊。” 简而言之,系统塑造的人物,有权收回有权销毁,看似存在,其实不过一道复合组成的数据。他就是柳渊和,柳渊和就是他。原主仅是被另一串数字替换罢了。 柳渊和深感涕零,叹息一声,将手自然垂在膝上。 这段剧情他记忆起来,身为清风宗剑峰的峰主,逸君柳渊和,步入元婴数十载,为师尊宗主徐人哉守孝七年,之后到人间历人劫的片段。 原主历劫期间,自创自道阁,坐镇三年后继续历劫。中途兴起,追逐一个黑衣魔修到万恶之源魔骨窟,恰巧遇见逃脱狼口的主角,莫九今。 从捡到主角以后,就是反派水逆的开始。 没错,在千千万万网文中,《唯道心》这本修真草根种马文不按套路出牌,这本书里的反派,他水逆! 而且不是一段时间水逆,他悲催背黑的水逆了半辈子。到死的时候也没逃脱苍天的整蛊,惨无人道地被小弟背叛,被主角捅金丹,被万人咒骂,身死魂锁,永世不得翻身。 真特么惨。 本来这个反派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三岁练气,十六筑基,三十金丹,一百元婴,一百五化神,修界传奇,出类拔萃,万人敬仰的存在,一把枉哉剑称霸群雄。 偏偏,给水逆搞黑化了。 常言道,人生并非一帆风顺,总有那么点无法预料的波折,宛如光辉曜日,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又有词云,窜得越高,摔得越惨。 原主就是这一路太过昌顺,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自捡到气运加身的主角大人,并收他为徒后,原主走上了一条前路漫漫的不归道。 进阶化神,修为不稳,得知徒儿闹事被压天牢,亲自下牢相救,结果徒儿被人放跑了,自己落了个空,还被宗门上下处处诋毁。 请命寻徒,结果境界不稳,中途又惨遭恶人,心思简络的他被骗被拐,还丢了纳戒=全身家当。不仅如此,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一众魔修上来寻仇,打得他无力还手,狼狈脱逃。 途经都城,本想向自道阁众长老求助,结果亮出身份,被众人指点,原来自从离开就没管过的自道阁,自衍一派,蛀虫腐蚀根基,从内部破坏根本,阁内支离破碎,妖言惑众者,尽听谗言者与日俱增。各部门长老奔东走西,好不乌烟瘴气。 原主第一次被气到吐血。 这还没完,从自道阁出来后,他想着言语不过过眼云烟,先找到徒弟再一并处置了,免得多生事端。谁能想到他本就是个祸端的开始,行走的江湖非酋,寻徒途中再次被偷袭偷袭偷袭,被骗被拐被气吐血。 直到有一天他被拐到魔骨窟,被世间闻之胆颤的弑绝魔尊逮住,并软禁在魔窟里…… 他心肌梗塞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被魔窟里的同道中人拯救,待返回宗门时,主角已经解脱嫌疑,洗得白白的,安然无恙的待在自己屋里喝茶。 原主:…… 谁能理解他当时的感受! 啊!还有谁!! 第四十四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四) 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的水逆,通常不是什么正经的水逆。 好在距离剧情的水逆期还有十年,他还没步入化神。 柳渊和深感未来之艰辛,仰天长叹,再想想马上要到带主角入宗门的剧情,皱了皱眉。 “统啊,我半路出道,要是被人认出来不是原主怎么办?” 毕竟这个世界是自我运行的,原著民的智商也不是猪的智商。柳渊和没想着能瞒过去。 188系统哼了声,言简意赅:“这就是主系统为什么绑定你的原因,你与原主自然有吻合之处,如果叫个毛手毛脚的人来,那还不如直接报废算了。” 说完,它还嗤之以鼻地加上一句:“只是没想到最佳人选能怂成这样,憨麻批。” “……” 风吹脑壳凉,柳渊和刻意忽略它那句脏话,说:“我不叫怂,叫战略性转移。你就不想利用智商来谋害主角,体现出大反派的英明神武吗?” “我只知道武力解决是最快最有效的手段,你特么就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柳渊和不语,站起身整理了衣服,道:“不早了,该回去了。” “诶,等一下!”188拦住他:“好不容易来修真界一趟,你就不准备到处逛逛,涨涨见识?” ……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柳渊和眉一皱,没有听它的,径直返回客栈。 待推门而入,床上的主角早已不见踪影,他左右环顾,看到临走前空无一物的桌面,此时摆放着一个提笼。 失算了。 门口的那道禁制只防人出,没防人进。大概是客栈的小厮进来送饭的时候,把主角放出去了。 柳渊和一手扒着门槛,淡淡地语气自胸腔里发出:“统,怎么解释?” 188没想和他解释,不过作为优秀提携奖前十五名的系统,它不耐烦地说:“你瞎啊,他跑了。” 柳渊和听着它的语气,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他跑了你都不急吗?按之前,你肯定要让我把他抓回来。” “哼。”188笑道:“不用你去抓了,等会儿他就会死。他的生命值已经极低了,怕是撑不了多久。只要他死了,你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柳渊和一怔。 ……生命值? 他想想,这系统貌似确实有检测原著世界数据的功能。 居然自己偷偷监测,隐瞒他不说。 难怪它刚才能心平气和的正常和他讲话,原来整这一出。 气怒只在一时,知道主角要死,柳渊和内心却出乎意外的,毫无波动,甚至刚才因为担心的心跳也逐渐平稳。扒着门槛的手握了握,他抿唇,问系统:“那他死了,这个世界会消失吗?” “不会,这个系统内自然衍生的世界,会继续运行下去。”似乎考虑到他的顾虑,188贴心的说:“当然,宿主可以选择继续在这世界生存,也可以返回主世界,还有一条一劳永逸的豪华套餐通道。宿主可以选择成为主系统旗下的任务者,穿越各个世界执行任务。” “……有薪水吗?” 188顿了下,不屑一顾:“凡人,你都可以穿越各个位面体验百态人生了,特么的都人生巅峰想要屁的薪水,想啥呢。” …… 啧,堂堂一代系统,连薪水都没有,给人打白工。 柳渊和偷偷诋毁,进了屋自己倒了杯茶喝。 生死有命,即使他不想杀主角,主角也会被世道杀死。 他喝完茶,摩挲着杯沿。心想,那崽子的意志确实令人钦佩,重伤成那样,还能爬起来跑了。 只是……可惜。 “当初逸君路过看到他的时候,给他一枚丹药起死回生,现在你什么都没给他,以那样的伤,自然活不了多久。他现在一凡人,什么都没修炼,只要身死,就死得透透的,之后也没他鬼修什么事了,你大可以安心在这里渡过一辈子。” 逸君是原主的号,原主侠骨丹心,救了出现在魔骨窟可疑的主角。现在同为一人,他却只能听从系统安排…… 柳渊和放下杯子,杯角在桌面磕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大概是主角快便当了,188系统心情极好,话也多了些:“当然,我这边还是建议你加入穿越者联盟,看你资质也不错,除了胆子小了点,纠结了点,基本还是可以的。入职后的提成咱也可以看着呃——” 话说到一半,它突然飙高了音,似乎被什么扼住了嗓子。 柳渊和眉头一动,问它:“你怎么了?” “诶?诶!诶!!!” “哎呀我操!” 柳渊和:…… 188卧槽了半天,终于安静下来,结结巴巴地对他说:“快,快出去找那mlgb的,他血线又上去了!赶紧过去补刀!”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 “那快去找啊!赶紧的,这厮特么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我特么就说天道宠儿哪有这么容易整死,这是天道在跟咱对着干呢!”188急疯了,爹啊娘的一骨碌开骂。 柳渊和也被它催着手足无措,乍然一听到“天道”二字,猛地一惊:“你靠作死上位的吗?有没有办法不带上我。” “怕了mgp,你有外挂啊,你不是一个人,兄弟!” “……” 这个外挂会否有点不靠谱。 柳渊和出了客栈,左右环顾,实在找不着方向。便说:“你不是有那个什么导航系统吗?拿出来用用?” 188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回他:“用不了!我那是地图导航功能,又不是人物方位红点指标功能,你特么……啊,我歇会儿,快要报废了。” 柳渊和很想说他没用,但为了不加重它的心理负担,只能憋着。随便找了一条路,开始寻人,结果找了大半天,出乎意料的…… 没找到。 “怎么办……” 一人一统风中凌乱,面对一望无际的人海,形形色色的人流,茫然无措。 188:…… 它自闭了。 这是它带过的最差最不中用的一届宿主。 谁特么哪个宿主还能把主角搞丢?! “没事。”系统试图心平气和的选择原谅他。 “据资料分析,原著中逸君带主角回宗门,收完徒弟就闭关修炼了。因为从魔骨窟带出来的,逸君没给主角什么好脸色看,只看中他的根骨和灵根,真正的改观是主角登上清风宗,过了新弟子试炼,逸君看中了他的心性才收他为徒。” “所以这段时间就任他自由发展,我们只需要回清风宗,守株待兔。” 柳渊和猜想:“那他不去清风宗怎么办?” 188:“不可能,天道最终肯定会指引他去清风宗的。”说罢,它阴恻恻道:“主角这小b崽子,一辈子有仇必报的性格改不了,谁跟他为敌,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要报仇,就只有提高修为和地位这一条路。” 而清风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恐怕已经被惦记的柳渊和背后发凉。 行至树林一处小溪,衬着月色往小溪里瞧,水面探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来。柳渊和摸摸下颌,眨眨眼道:“诶,反派就长这样,怎么不像小说里写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因为你易容了。”188无法直视,好心提示他。 柳渊和了然,随即指头掰着额角,试图把脸上的面具撕下来,抠了半天也不见一条缝隙。 188:…… “亲,你觉得元婴大佬会用这么掉档次的易容吗?” …… 柳渊和动作顿住,想了下,手掌随意在面前一挥。面部骤然一清,溪水河面显露出一张超脱凡尘的脸。长睫微垂,内敛暗波,凤眸半掩,鼻梁挺拔,面似霜雪。眉峰入鬓,唇若含丹染雪。 称得上满江红笔下流风回雪的正直反派。 水底的鱼儿因这迷人景象,甩着尾巴聚集到一起,纷纷露出水面吐出细小的泡泡。 “还可以。”柳渊和歪了歪脑袋。 “噗——”系统在脑内毫不夸张地喷出一口老血:“这要都还能被你说成还阔以,你要那些长相一般的怎么活。” 嗯…… 事实上,男的无论长得怎么好看也都看着一样。倒是这种长相略阴柔了些,要不是骨骼正常,加上一双不怒自威的眉毛,他给人的感觉,根本没有属于男性从气势上的压倒阵势。 要知道,男人输气便是输阵,气势很重要。 柳渊和抬手默默遮住了眉毛。 …… 哦,精装版雨化田。 他没有垂涎于原主的美貌,起身凝着水里凑过来的几条小鱼苗,用剑戳了戳。 那些鱼苗四散奔逃。 188:“宿主你好兴致。” 柳渊和:“我饿了。” 惊! 188不可置信:“别忽悠我,元婴期的大佬怎么可能会饿?” 柳渊和:“精神层次的。” 毕竟他才刚穿进书里,本质上还是一个正常人。 这下188无语了。虽然它系统商场里有解馋的东西,但那些都需要积分和点数来买,现在开篇啥事儿都没解锁的情况,它万万不能随便使用积分的。 然而柳渊和也没想着它能给点吃的,抬起手中的剑,平举在身前,缓缓拔开。 此剑通体雪亮,出鞘更是有如寒雪飘零。 随着动作,剑鞘与剑身摩擦的声音刺激着耳膜,心中不知何时涌上一股激荡,浓浓似奔腾而出,只愿持剑笑傲沧海,此生唯一剑一人尔。 逸君是剑修,当年一剑破魔,是谓少年英才。百年来无人可及。他修炼刻苦,百年如一日,从不懈怠。故而这剑一入手,便感觉有滔滔不绝的力量,随心而动,随剑而舞。 一招舞毕,接另一招。剑气四溢,道心盎然。 直到收剑那刻,柳渊和还没从凛冽的剑意中反应过来。 …… “统,咱回清风宗吧。” 第四十五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五) 清风宗是修真界第一宗,英雄贤者辈出,乃修界五大门派之首。五大门派又分玉女峰、药师谷、拔刀斋以及少寺山。如今修界剑道独尊,能者居之,清风宗理然承担传宗散道的职责,各大小门派之依托所在。 清风宗又分剑峰、道峰、刑峰、阵峰、药峰、弟子峰,六峰绕主峰天然而成。每有亲传弟子晋升元婴,就可以在峰内开辟洞府,自成一阁。而峰主若陨落或罢免,可由其亲传弟子替代。 柳渊和便是如今的剑峰峰主。 此时剑峰之上,青烟弥漫,孤梅隐香。 剑峰常年落雪,峰上腊梅居多。丹红的梅枝覆盖冰雪,一堆白霜不堪重负,从软软的花瓣滑落。砸到雪地上,发出一声窸窣闷响。 窗内,持笔之人微顿,抬首眺望。本眉间如雪般覆满寒霜,稍稍抬眸,那寒霜殆尽,化作一脸淡漠。 “你知道吗,逸君死的时候一百八十八岁,多令人悲愤欲绝。无形之中展现了身为反派的呐喊与不甘,反派他没错,他只是命不好,他难道就活该受罪吗?” “不!他必然不该!天道不公,那自有人为他主持公道,天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就是个幕后主导这场戏剧的演员,吃瓜群众!” “他根本不知道反派的苦,反派从来兢兢业业,可得到什么,全都去作死了。遇到主角智商下线,有苦得受着,有爱得藏着,凭啥!” …… 耳边终于清净,只剩下系统恨不得喘死的气息。柳渊和等待片刻,才敢放下狼毫笔,安慰它说:“冷静,气大伤肝,你若气死谁如意。” 188:“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呼呼——我得歇着,免得真气出病来,气短路了公司要拿我扔去报废。” 系统很怕被报废,一报废什么都完了。 柳渊和勾唇笑了笑,没再多说。 事实上,统子多半是被他逼出来的。据它所说,上一任宿主就是喜欢这样急吼吼的大吵大闹,它也学了八成像,主要那任宿主和它臭味相投,沆瀣一气。遇见敌方主角就扛耙子上去揍的,效果还挺好,那厢主角被打得斗志丧失,每每见到他都跟见了神经病似的,不是落荒而逃,就是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最后业绩不错,为此提升了品级,还获得了第十五名反派系统提携奖。 它怕是飘得很,想着这个世界也按部就班的造作。只是没想到这任宿主油盐不进吧。 “对了,再不久就是招生试炼了,主角肯定就混在当中。你要怎么做?” 这次系统学会聆听意见,虚心向柳渊和求教。 柳渊和垂眉,手指在写满草字的攻略上点了点,淡淡的嗓音道:“我不想亲手杀他。” 188一口气没提上来,又听他说:“我觉得借刀杀人可行。” 188咽下一口气。 搞这么多弯弯绕绕,果然不愧是算计出生的宿主。要不是知道他真怂,系统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 “那你打算怎么做?” 指尖顿了顿,柳渊和抬眸,说了些弊害关系:“我杀他可能会影响我这边修炼的进度,我听说有个修仙有很多个劫,滥杀无辜,必然渡不过天劫,更何况他是主角,有天道扶持。” “昂。” “先不说他气运加身,能不能一击必杀,如果我开场和他对立面,一旦失手没成功,就相当于将自己暴露在外。敌暗我明,始终处在不利的境地。” “……” “再说他现在崽子一个,没犯下滔天大罪,我没有理由诛杀他。这不但会为我的人品落下话柄,对修炼更是极其不利。最好的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钓鱼执法。” “纵他犯下大错,纵他性格顽劣,从根基破除其威信。到时他自以为万无一失,其实皆在我掌握之中。一个人坏到骨子里,烂到骨子里,谁还会奉他为天道之子?” 语毕,柳渊和状似无意地望向虚空,勾着唇,薄唇一开一合,那话仿佛恶魔低语,徘徊在188耳边。 “你就不想,打主角的脸吗?” 188懵了。 主系统爸爸,它它它,它遇到真正的恶毒反派了! 活生生的! 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被惊得无法自拔,磕磕绊绊试图驳回面子:“都说了别,别看空气,本系统在你脑子里!” “哦。”柳渊和听话的收回视线。 188仍心有余悸,暗搓搓问:“哥,你在原来的世界什么来头?” 柳渊和眨眨眼:“什么来头?普通人。” “你们连宿主的信息都不看,随便绑定的吗?” 188回神,当即反驳:“当然看过,嗯,我现在再来看下,确实是个普通人……你们那儿的普通人都喜欢这么低调吗?” …… 柳渊和没回话,也不晓得怎么回它,任它自由想象发挥。188纠结完后,终于想起来问他:“那要怎么做才能弄死他?” 柳渊和扳了扳指头,眯眼,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极其恶毒的话:“做最亲近的人,给最甜的糖,打最响的脸。” 新晋弟子试炼当日,柳渊和被宗主请去弟子峰观光。 说来这种小事是用不着一峰之主亲自前去的,最终结果只需弟子前来通报一声就好。不过自从上一次弟子选拔,有个单木灵根天才在第一关中大放异彩,被前来观战的药峰长老一眼相中,二话不说直接认为内定弟子,并且比赛途中暗搓搓挤眉弄眼,瞬间博得那名弟子的好感,成功拜师药峰后。就没人敢不来观战了。 美名其曰,蹭眼熟。 柳渊和到时,堂中已经聚齐二十来人个人,有站有坐,他数了数位上的,是六个。加上宗主,他们宗门领头人物也就七个人。看来只有自己来晚了…… 他给几位峰主作了一揖,随后找了一张空椅坐下。大堂中央立着一颗圆形的球,球面全方位立体的展现出竞赛现场的情况。 落座后,首位一人抬了抬手臂。便有一位童子给他倒茶递水。柳渊和颔首示意多谢,却并未捧茶。 以原主的性格,多半不会在这种场合松懈。他抬眼打量着上方的人,青衣笼袖,褂袍加身,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嘴角带着一丝笑,眉眼三分温柔。玉竹冠,后垂两条青色的发带,手边一柄剑身笔直的翠竹剑,上刻“君子”二字。 清风宗宗主,原主师兄,竹君王消沉。 和他的名字相反,这位宗主一点也不消沉。反倒非常乐观开朗,见柳渊和在看他,还含笑地朝他眨了眨眼。 柳渊和暗吸一口气,僵硬地撇开脑袋。 mmp。 好想也有这么英气的外貌。 这特么才是男人啊。 “本以为渊和今日不会来,真是出乎我等所料,莫不是看中了哪位弟子,想要收入门下?”那美男子出声,声音该死的柔和,如玉落珠盘,不绝于耳。 柳渊和朝他秉手,垂眉道:“随便来看看。” “哦?今天难得逸君有闲心,看来我们之间的竞争压力又大了一番。” 说话的是个吊儿郎当的人,翘着一只腿在椅子上,姿态洒脱,豪放不羁。手肘着脸颊向他谐谑一笑。 柳渊和回忆了一下,便猜出他是谁。 药峰白兼侠。 唯一一个可以和他齐名的人物。 这齐名并不是在修为上齐名,而是在名号上。原主号逸君,有诗云:“清风明月剑骨逸,胧月飞雪柳渊和”,诉尽其风华万千。直到后来悲催水逆,逸仙不再仙,堕落入魔道。 届时人们戏称为“疫君”。 瘟疫的疫。那句赞美他的诗也变作:“惜往日逸剑风流寒九州,到今来君疫水逆庶人愁”。 何其悲惨! 不过相较于他的悲惨,这位同时期的师弟也没逃过一劫,他号“梅君”。梅通霉,柳渊和当时读到这个人物,隐隐产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一个霉神,一个疫神,清风宗的绝配。 想到这里,柳渊和情不自禁地目露怜悯。那边紫衣骚袍的男子眉头一动,似乎感觉哪里不对,缓缓端正了坐姿,道:“难道上届弟子选拔你错失了一个单灵根弟子,这届想抢不成?” 一道清灵的嗓音柔聂道:“别贫了,上一届那个弟子还不是被你骗了去,我看单木灵根在你峰上也没多大精进,不如跟掌门师兄学习修炼。” 清风宗如今仅有一位女性峰主,名为郭秀秀,专掌弟子峰。此时她发了言,众人视线皆落到她身上。 白兼侠又恢复不正经的姿态,嘁嘁道:“人家木灵根的天才,修什么剑术,好好学习医术才能发扬光大,也不亏人家是属木的。” “哼,倒是好一个物尽其用。”郭秀秀红衣烈唇,鄙笑起来也不失一分韵味。 王消沉适时阻止他们针锋相对,抬手平息道:“好了,竞赛已开始,各位稍安勿躁,且看比赛吧。” 郭秀秀瘪瘪嘴,白兼侠暗暗做了个鬼脸,有的峰主相视而笑,有的亦不为所动。宗主话落,都将目光聚集到现场直播的圆球上。 和其他位面的修真门派一样,这一场选拔淘汰赛毫无特色,就是爬爬登仙梯,考验考验耐力和心性。 梯子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直插云霄,每一阶都暗藏玄机,越往上越难踏足。登仙梯按照修为高低又等级大小不同,没有修为的人踏上去只觉得费力,遥遥不可及。修为高深之人,则每一道如洪荒猛兽,威压四伏。 登仙难求,修道之路艰苦异常,这便是登仙梯给予入门弟子第一道考验、抉择。 镜中,一群攒动的小脑袋争先恐后,从大批的人选逐渐刷到最后寥寥几人。那几人喘着粗气,大颗大颗的汗水往下掉,腰已经弯成虾米一样,难以前行。可即便如此,没有人敢退缩。 退缩,就代表着一切重来,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莫九今支撑着酸涩的双腿,几近失去知觉。眼前一片昏花,头脑热度极高,心跳如鼓,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倒过去。任凭着意志,他咬住早已破烂不堪的嘴唇,顶着背后传来的阵阵刺痛,亦步亦趋,往上爬。 “呼…呼……” “哪…哪里来的叫花子,也敢…敢走在本少爷前面!” 莫九今呼吸一顿,握紧了拳头,迷离的眼神缓然凝聚,眸中划过一丝森冷的寒意。他转身望向下方比他还狼狈的锦衣少年,隐下嘴角一丝嘲讽。 那少年大汗淋漓,满脸通红,哈着气,一双狭小的鼠目恨恨地盯着他看。见他满嘴是血,脸面污浊,立即嫌弃地皱了鼻子,拼着老命朝旁边吐了口痰:“呸,什么东西,脏…脏了我的眼睛!艹。” 旁边的竞赛者只当没瞧见这一幕,瞭望一眼,纷纷各自埋头苦走。这样的场面,在登仙梯上早已司空见惯。 富仇贫强,持宠而娇,性裂败坏。 莫九今咧唇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第四十六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六) “我看到那小b崽子了!在那儿,在那儿。” 柳渊和寻思着它也指不出来在哪儿,凝眉朝镜里望,果不其然,在陆陆续续的人群中,他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影子极快,仿佛感受不到累,拼死往前踏步。 镜头随着他的视线逐渐拉进,便清楚的看到主角脸上挂着的笑。 …… 有点诡异。 几位峰主被他的视线吸引,皆朝他那个方向看去。一位长眉长老抚着胡须,老神在在的加以评论:“这孩子心性不错,此等艰难险阻,竟还带着七分笑意,是条好苗子啊~” 王消沉也瞧见了,微笑评判:“居仁师兄所言甚是,此子心性坚韧,目中带光。虽瞧着落魄了些,可知蓄力而勃发,先缓后急,悟性很高。” “……” 柳渊和严重怀疑他们眼瞎,并且还带着散光。 他问问系统,主角笑得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光彩照人。 188糊他一脸唾沫:“屁!你看看他嘴翘三分邪,根本就是笑里藏刀。以我对历代主角的理解,这小子绝壁没安好心,正打着歪主意想整死谁。” 有道理。 柳渊和第一次与188站了同一阵营。 毕竟主角笑得确实渗人,让他有点背后发凉。 再看镜中的崽子,打了鸡血似的,已经超越众多萝卜头,并且还在一往无前。堂中各位峰主眼神逐渐凝重,单盯着那个快速穿梭的小小身影,从好奇到惊喜,从百无聊赖到饶有兴致,皆有之。 “这个孩子我要了!”白兼侠瞬间拍案而起,生怕有人和他抢。 郭秀秀柳眉一挑,美眸一斜:“不行,这次的好苗子不能再被你拐走了。你有一个陆笙莲还不够?” 白兼侠气焰立马下去半分,但嘴上却不让她分毫:“那也不能去你们弟子峰,你们弟子峰人多且杂,哪还有空去管教一个优秀潜力股?” 郭秀秀质疑:“那你两个你管得过来吗?” “我……” 白兼侠刚想反驳,便被王消沉打断,王消沉严肃道:“行了,殿内休要争吵。” 白兼侠咬咬牙,气无可气地坐下。 王消沉望着镜中,说:“待此子测试过灵根后,你们再争夺商讨。如若是单灵根或者双灵根,便让他自行选择,总要看看他本人的意见的。” 那二人对视一眼,拖长嗓音异口同声回答:“是。” 与此同时,柳渊和收到188的询问:“宿主,你要收他为徒吗?” 柳渊和迟疑了一下。 188赶紧说:“一定要把这妖孽收下啊!你看看那群人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捧起来当宝养,到时候哪里有机会杀到他。” ……话是没错。 188生怕没人虐待主角,给他说了一大堆利弊,并且举例了很多主角今后的所作所为,开导他这并不是虐待儿童,而是防止更多人惨遭其毒手。如今的选择,只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和平世界! 柳渊和听它讲完,才说:“……你不说我还没想过。如果他当初没遇到我这个水逆师傅,将来会不会不与清风宗为敌?” 188一口气没歇过去,连连否决:“你特么怪我咯?不可能的!,他那p娃子一辈子都改不了的,即使你对他再好,他也只记三分,多余的一分也不想给。人主角就那样,死皮不要脸!” “而且你怎么敢保证水逆不会逆到主角头上,书上可是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你早晚都逃不掉的。你忘记他最后把整个宗门都给轰炸了吗?你觉得你能平安无事吗?昂!?” “……” 这个确实有点狠。 那几本书他到现在还没看完。 柳渊和垂了垂眼,暗叹着:“那就这样吧。” 如果,真的坏到底子里…… 他不介意亲手捏死在半路。 敛下的凤眸闪过一抹幽光,转而即逝。 “渊和是否感觉累了?” 回神,柳渊和抬眸,对首座上的师兄摇了摇头:“没有。” 王消沉了然于心,春风一笑,说:“近日下山历练,想必渊和颇有心得,若是有闲余时间,可到竹阁与本宗探讨。” 柳渊和莫名其妙,仍礼貌的点了点脑袋:“有空定当前去。” “嗯。” 待王消沉收回神色,重新将目光置于镜中。柳渊和暗自戳了戳系统:“统,原主和他师兄交情怎样?” “什么怎样?”188有一下没一下的回答:“哦,也就那样吧。人家宗主仪表堂堂,没有啥心机,你别担心。你该担心担心的是主角,亲。” “……哦。” 知我者,系统也。 损我肝者,还是系统也。 柳渊和放下了某些小心思,继续看直播。 那厢,比赛终于接近尾声。最后通关人数共一百四十人,其中最高阶数踏了整整八万六千四百六十一阶。不用多想,这第一名自然非主角莫属。 即使是这条梯最靓的那个崽,也得老老实实躺在登仙梯上爬。登仙梯从未有人爬到九万九千九百九,就连主角也没打破记录。 关卡结束,堂中球型镜面自动消失。众人随宗主御器到登仙梯终点处。方一落地,柳渊和便看到一群乌泱泱的萝卜头,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 几万阶台阶,一个成人尚且没信心能走完。这些崽子的勇气实在令人佩服! 见众多仙童仙子拥护着一群仙风道骨的仙人,或驾鹤或御剑而来。原本趴在地面躺尸的孩子争先恐后,挣扎着攀爬起身,完全忘记身上的酸痛,想要在仙人面前展现出最棒的第一印象。 但是也有达到身体极限,站不起来的。 柳渊和淡淡瞟了眼趴在最前方的那位。熟悉的粗布衣裳如今已经破烂不堪,仅仅包裹住瘦弱的身体,貌似稍一用力就能让他彻底裸奔。 那位就站不起来了。 以王消沉为首,他们左右相奉,其他仙童紧跟在尾部两侧。一名弟子上前作揖,禀报:“宗主,这些孩子皆已测过灵根,单灵根三人,双灵根十七人,三灵根九十一人,四灵根零人,五灵根二十九人。” “什么?单灵根就占了三人!”没等王消沉说话,白兼侠听到这串数据,万分激动。好在身后有郭秀秀拉着,才没在众弟子面前失态。 王消沉瞥了眼以示警告,对那名弟子点了点头,挽袖一招,风姿绰约道:“如此甚好,你将那三名弟子带来,其他的就按流程去分配吧。” “是。”那名弟子低头颔首,犹豫了下,说:“不过好像有个孩子昏过去了,请宗主稍等片刻,弟子让药峰的人看看能否叫起来。” 王消沉正要点头,却见一旁白兼侠使劲瞅着自己。无奈地摇摇首,手掌挥了挥说:“你去吧。” 白兼侠瞬间眉开眼笑:“得勒!” 他几步窜过去,在衣衫褴褛的孩童面前蹲下。瞧着他一身残败的样,眉头暗自皱了几分,欢快的神色化作严肃,两指摁住他细瘦的手腕想要探脉。结果刚碰到皮肤,小手突然一动,缩了回去。同时,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盯着他看。 白兼侠:…… “你已经醒了啊?”他毫无尴尬可言,摸了摸鼻子,伸手想扶他起来,却被小崽子侧身一躲。纳闷之余,对方已经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并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白兼侠:??? 等等,刚才镜子里看到的这个小屁孩不是这样的! 莫九今没理这个呆头呆脑,穿着骚包的人,转身细察了现下的状况,便亦步亦趋,朝着为首那人走去,站在其他两个同为单灵根的竞争者之间。 王消沉欣赏于他的察言观色,赞赏之意溢于言表。反倒另外两个小孩童面露嫌夷,悄悄与他拉开半步距离。 柳渊和在王消沉身后,看着这一幕,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似乎有所感应,莫九今猛然抬头,向他看去。 柳渊和嘴角一僵:…… 莫九今默默看了几眼,又移开视线。 …… 倒是忘了,上次易过容,他必然认不出自己。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白兼侠嘀嘀咕咕地归队,王消沉面带三分微笑,对三个孩子温文尔语:“你们三个既已通关考核,便是我派中人,单灵根罕见,若想出人头地,潜心修行,择一良师或不可缺。我宗七峰,剑道刑阵药为五大主流,再下来便是弟子峰以及本宗所在的主峰,你们可愿意拜入门下?” 三人眼中期翼,动作生疏的作一揖,脆生生地道:“弟子愿意!” 王消沉微笑:“那便按自己心之所向,择师吧。” 三人向他叩首,随即起身。三人中有一妹子,圆溜溜的眼睛来回在峰主间扫视,最后在柳渊和脸上停留一会儿,咬着白润的下唇,难舍难分道:“弟子,弟子,弟子想拜入剑峰。” 众人皆静。 柳渊和:…… 什么狗剧情。 跟他不同,其他几个峰主很快释然。世人皆知清风宗剑峰之主性情寡淡,元婴四十年来从未想过收徒。但这次谢邀而来,肯定是抱着收个弟子的心思的。所以即使他们有理想有追求,想要培养优秀的下一代,也只能唉声叹气。 似乎这么一个妹子折在他手上是什么巨大的人间遗憾。 王消沉笑意更深,拂袖摸摸她的脑袋,道:“若是决意,便不可更改,你得想好了?将来必得为了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的。” 女孩认真蹙眉想了想,眉头纠结在一起,十分为难。习剑辛苦,听说女修习剑更是难上加难,还未成名就已满手老茧,对自身发育也不好。况且自己单土灵根,根本……根本配不上练剑。 可是…… 她可怜兮兮地抬头,那双桃花似水的眸,呆呆的看着眼前白衣胜雪的仙人,目光几近黏在他身上。 众人还等她回应,谁想她眼神太过露骨,一时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有几人已经向柳渊和投来激荡的神色。 柳渊和:…… 好几把令人难受。 一声嗤笑,终于将女孩的信心击垮。她低着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哽着青萝般的嗓音道:“对不起,弟子,弟子想拜入药峰门下!” “还算识趣。” 有人这么说她。 她头垂得更低,只恨先前鲁莽。 王消沉并未怪罪,安慰式的抚了抚她的头顶,便将此事揭过。第二位单金灵根的,则选择了身为宗主的王消沉。 他一脸桀骜,即使刚经历过登仙梯的摧残,也不掩一分傲气。翘着一边嘴角,朝王消沉深深作揖,道:“弟子顾潇,愿拜入宗主门下,习道法,学礼数,为宗门传承道义。” 此声铿锵有力,信心满满。 王消沉点头,笑容真切几分:“甚好,有徒如此,何其幸运。本宗便暂让你作内门弟子,观效三年,如若不负所望,便将你升为亲传,可愿?” 顾潇抿唇一笑,抬手又作了个揖:“没问题,师尊!” 又一人领走,现场只剩一衣冠落魄的崽子。那崽子眼眸一抬,玄墨沉黑,看不见底。但下一刻,嘴边轻轻带起的笑,将这一切化开来。仿佛一个天真的傻子,不知身在何处。 仅剩一个单灵根,各峰之间暗潮汹涌,就连柳渊和都得注意,看有没有和他抢主角的。 按照原著,主角上山修炼,自然奔着最强之人去。只有最强的人,才能教他入道修行,才能鞭策他努力升级。而只有升级成神,才能将那些卑劣的蝼蚁碎尸万段,一血前仇! 原著中,这个清风宗最强者。 便是他,剑峰柳渊和。 第四十七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七) 七峰之间空气凝重,唯莫九今浑然不觉。他噙着极淡的笑,直面清风宗主,墨色的瞳内似有风轻云淡,又似风云残卷。 王消沉细测良久,心下很是欢喜。小小年纪,如此临危不乱,从容不迫,实在是难得的心性。清风宗有此良才,定当如虎添翼啊! 他道:“你乃此次选拔最为出色之辈,若拜于本宗门下,或将前途无量。” 这特么相当于抛出了橄榄枝! 没选到弟子的峰主们全都震惊了。宗主一出口,别说十头牛,一百个哈利波特都拉不回来! 原著中,原主在魔骨窟捡到主角就已经将他内定为弟子,莫九今登仙梯试炼,不过走个流程,最后直接被其收入关门弟子。如今他非但没这段经历,还给主角留下一个难以言喻的印象。嗯,虽然现在主角还不晓得那个动不动躺地上的怪蜀黍是他…… 柳渊和默了默,随即深思。 不知道主角在巨大流量,和剑峰大佬之间,会怎么选。 “宿主你快挣扎一下,不能让他收徒啊!如果主角答应,那咱的小算盘就全翻了!”188在脑内此起彼伏,狂躁抓狂着:“这个王消沉好不要脸,都收了一个了还想抢,主角都敢抢,他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把他清风宗给坦平了,嗷嗷啊——” …… 柳渊和更加沉默了。 系统一急,他反倒思路清晰。再看周围,确实有几位峰主不满弟子被抢,以白兼侠开头,纷纷埋怨王消沉以大欺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这两名弟子都是根骨奇佳,心性上品。谁都想据为己有。毕竟王消沉已经收了一个,他们总得尝试争取一下,顿时四间口头相争,纷纷攘攘。 即便如此,王消沉不愿让步,说:“收一个是收,收两个是收,两个弟子品质相衡,在一起修炼有助于提升竞争,有何不妥呢?” 他面向众人,又一一落目道:“白兼侠,你药峰弟子已经有一位陆笙遥修为出众,且如今又添一位单土灵根,莫再贪多。” 白兼侠成功被他劝退,继续掺和,倒像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抱臂站在一侧,招了招手,示意他不争了,你们自个儿看着抢。 “居仁师兄,你阵峰向来处于弱势,定不想这孩子将来的人生毁在阵道之上的吧。” 阵峰峰主南宫居仁,沧桑老眉一挑,秉手道:“宗主所言极是,本尊不欲相争。这孩子潜力无穷,交由宗主亦可谓不负苍天矣。” 王消沉又瞄向另一人:“修泽,你道峰可还需人手?” 道峰峰主李修泽,双手抱臂,握紧手中玄剑,额间刘海随风飘扬,欲羽化而登仙。斜眼暗鄙道:“不缺。” “那文化长老您……” 刑峰文化恭敬作揖,义正言辞拒绝:“宗主,我刑峰向来主宗门后事,这等优等子弟,还是莫要拿老夫开玩笑了。” “好好好。”王消沉三连个好字,又问峰内最小的师妹:“秀秀……” 算了,郭秀秀一个弟子峰,管教的内外门弟子不知几何。 郭秀秀见他话说到一半,貌美的容颜有一丝崩坏。红唇蠕动,无声的原地骂骂咧咧。 王消沉不愧是竹君,品行如竹,眉目间犹带着青竹气质。特别眼睛一看向你,便有一股千里快哉风。 完全想不到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见最后一位师弟无动于衷,便将这柔情似水的目光看向他。意义明确。想要人,说话。不说就归他了。 柳渊和无法形容君子如兰的师兄转眼变成一分必争的小霸王,是何等卧槽心情。在188你抢啊,你抢啊,你跟那sb抢人啊的三连击中,淡淡看了眼当事人莫九今。 薄唇轻启:“先看他的意思吧。” 莫九今若有若无地回视他。 王消沉一心志在必得,微笑拂袖:“也好,先看看这孩子的意见。” 众人皆瞅着他,莫九今握了握拳,突然嘴角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向王消沉作揖道:“宗主,弟子莫九今,想拜剑峰逸君为师!” 有人启声一笑,又强忍着憋下去。王消沉扫了眼白兼侠,并未大失所望,而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莫九今:“为何?” 摆在面前的万千资源不要,选择剑道? 莫九今勾唇,答:“天下剑道为尊,弟子心之所向。幸得清风宗不问出处,愿接纳弟子。弟子望以剑入道,修习道心,日来惩奸除恶,惩恶扬善!” 在场剑道至纯之人,非柳渊和莫属。同以剑道入门的王消沉尚且不及他一半,否则这剑峰峰主也轮不到柳渊和头上。王消沉善于以上治下,善谋略,却不善剑术。 说来奇妙,同一个师尊教出来的,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弟子。 王消沉并非执着之人,何况贵为宗主,何其大度。既然这孩子已经展言自己的志向,便不强求他留下,含笑道:“有此雄心壮志,本宗感慨万千。若你能不负今日所言,剑峰倒是你的好去处。” 这几人里,他唯独看重柳渊和。既然想拜入渊和门下,就相当于拜在他门下,不算埋没了天赋。 王消沉转身问那面容淡漠的峰主:“渊和,你意下如何?” 柳渊和自然应下:“可以。” 王消沉笑了笑:“好,那就让门内弟子把他带下去领取弟子令牌吧。” 这事敲定,其他峰的人陆续各自散去。一名弟子前来,想要带领莫九今下山。莫九今跟着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尚未走出去,身体歪向一旁,毫无征兆的软了下去。失去意志之际,只见眼前一道白影飞袂,便陷入沉沉昏暗。 那名弟子察觉不对,转身却看到剑峰峰主搂着那个小乞丐半蹲在地上,霎时间惊恐万状,小脸吓得煞白:“逸…逸君,这……” “没事。”柳渊和盯着怀中瘦小的崽子,皱皱眉说:“你先回吧,我…本尊带他直接回峰,到时你直接把弟子令牌和衣物拿来就行。” 那弟子结结巴巴的应是。 这一变故,正待御剑离去的王消沉和白兼侠互相对视一眼,朝这边走来。柳渊和抱起莫九今,他俩已至身前。 “渊和,怎么回事?” “没事,他晕过去了。”柳渊和下意识遮住主角背后的伤痕。这几日不见,主角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估计来清风宗之前洗过缝过,上次见到大片的血迹洗涤干净,看着没那么恐怖。 但这次登梯,确实加重了他的伤势。 王消沉叹道:“看他如此瘦弱,想必经不起这番折腾,你早日带他回峰,好生休养,免得坏了根基。” “是。” 白兼侠凑上来:“要不要我替他诊诊脉,扎扎针?”说着,他取下发冠上的梅花针。 柳渊和忙道:“不用,我峰上有药。” 给你扎一针,扎好了怎么办。 白兼侠:“可是我看他面色苍白,额冒虚汗,身体羸弱,应该患有隐疾,你真不需要我瞧瞧吗?好歹也是你第一个弟子……” “不用。”柳渊和不愿和他说话,免得待久了露出马脚,招出枉哉剑,飞身轻盈踏上剑身,落荒而逃似的御剑而去。 白兼侠被王消沉抬手拦下,便打消了扎针的念头,碧水针重新簪在发髻上。王消沉望着柳渊和远去的影子,微微皱了眉,转念下一秒,又云开见日:“随他去吧。” 云层之上,柳渊和御剑而行。寒风迎面,墨发飞扬。他垂眉扫了眼怀中宛如死尸的崽子,又面向前方万里长空。 “果然不愧是剧情大神,这p娃子还是拜在你门下了。” 系统说了这句,看他没回话,就安静了会儿。但憋不住几秒,它又阴恻恻的企图蛊惑柳渊和:“宿主,好机会啊,你把他从这里扔下去,一了百了。” “你疯了吧。”柳渊和为它的智商堪忧。 从这里扔下去,先别说摔不摔得死。摔死了这人头也算在他头上,谁能想象一个元婴大佬带人御剑能摔死人的? 188系统扭曲:“你想得可真多,随随便便一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他们哪会儿想那么多,毕竟你现在和主角身份悬殊着呢……” “喂,你该不会在可怜他吧?”188突发奇想。 柳渊和不语,再次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只觉厌恶。 太脏了。 回到剑峰,柳渊和并未将他放在床上。剑峰之上如今就他一人,峰下的内门弟子并非亲传,也上不来这里。原主清心寡欲,峰上一个门童也没有。 如今就这一间阁楼,虽然床铺不少,但放在哪里都觉得脏。 柳渊和想了想,毫无良心的将主角放在院子里一处草坪里。188见他如此惨无人道,默默收回刚才突如其来的想法。 这根本不是人干事。 身上衣裳被小崽子一身污渍蹭脏了,柳渊和到后山一处天然温泉中泡澡。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衣后,才慢吞吞的回到阁中。 小崽子还是躺着的姿势,没有醒来。 柳渊和凑近了蹲着看,那黑不溜秋的脸上夹杂着难受,眼睫颤抖着,仿佛在做什么噩梦。他看了看小崽子身下覆了层霜的小草,无语凝噎。 他才记起剑峰上季节寒冷,常年落雪。主角还是个凡人,能感知寒热。现在穿这么薄,肯定抵抗不住冷意。他摸摸小崽子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 “你说,在这里冻死他是个什么想法。” 他突然热衷主角的一千种死法,188来了精神头,给他絮叨:“我觉得怎样都可以,只要他能死,死法无所谓。” 柳渊和长吟一声,摇首:“不行,太掉档次了。况且他冻不死,起来一定会记恨我,到时候师傅这个身份就不太可行。况且冻死在我这,其他人会有所猜忌。” “……”188:“那你要怎样咯?” 自从深度解剖柳渊和的黑暗属性,系统就很少言语激动,一切向这个大反派看齐。不过它也由此发现,这个大反派,特别婆妈。 柳渊和:“先等等吧,他还没有犯下大错。只是个孩子。” 又是那套钓鱼执法。 第四十八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八) 柳渊和最后把莫九今搬到了阁楼的地板上,地板好歹没有草地的湿冷。那个领命去拿令牌和衣服的弟子前来,看到地上的莫九今,还吓了一跳。 不过他什么也不敢问,低着头放下东西就准备出去。 柳渊和本想叫住他,让他给莫九今洗个澡。但转念一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能让他看见主角身上的伤,免得一传十十传百,被药峰的白兼侠知道,过来一把药把主角给治愈了。 但他也不想亲手给主角洗澡,毕竟他从没伺候过人。叫一峰之主去伺候徒弟也太掉档次了。 他望向地上的小崽子,左右不得安定。只好拿了《唯道心》的传记,继续接着之前的看。 这本书分七册,太厚。前几十章都在讲主角的悲惨身世,以及主角心中的怨念与挣扎。为之后打脸铺了很多垫。 他翻了翻,以一目十行的速度快速浏览,终于找到清风宗众人的信息。从宗主王消沉到弟子峰白兼侠,他一个一个细细揣摩,发现今日所言所行并无出处后,松了口气。 下次,一定要事先预习。 翻到主角登仙梯那一幕,柳渊和眯了眯眼。 其中写道: [莫九今自上而下望着那个少年,如煞狼俯视蝼蚁一般,将那人盯得牙关打颤,竟忘了自己的身份,脚一崴,跌坐在登仙梯上。 莫九今嗤笑一声,心中淤积已久的阴郁伴随着快意,涌上心头。若是人人皆惧,又有何人敢欺辱自己。 终究,实力至上。没有实力,你什么也不是。就算眼神再毒,有什么用?就算咬碎一口银牙,别人不会高看你一分。 唯有变强,唯有变强! 才能复仇。 而如今,这复仇之道,近在眼前。 他望向直入云霄的层层阶梯,突然笑了。] …… 柳渊和从书中抬眸,凝着地板上躺尸的小崽子,心中一时千滋百味。 待莫九今醒来,已是夜幕降临。 柳渊和在他面前不敢松懈,在他睁眼那刻就立马察觉了。将《唯道心》收入纳戒,他坐在原位上看着主角,主角也看着他。 事实上莫九今现在无法动弹,身上成年旧伤,今天又剧烈运动。早已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他动了动手指,试图让自己撑坐起来,然鹅并没有成功。 …… 两人无声对视数秒。柳渊和终于想起来他的伤,现在这么虚弱,连爬都做不到。 啧啧,真可怜。 那小崽子终于出声:“师…师尊……” 带着稚嫩的嗓音,说话间碰到疮痍的唇部,立时倒吸一口气,脸色又白一分。 既然主角已经醒了,他肯定不能坐以待毙。 柳渊和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应。又想了想,说:“你去后山洗洗。” 今夜肯定不能把主角晾在地板上,不然以后这地板晾的就是他了。当然,他自身洁癖,不想把床弄脏,只有让小崽子先洗白白再睡。 然后他和莫九今足足对视了九秒。 …… emmm…… 柳渊和叹了口气,亲自领他去了后山。 那处有个天然衍生的温泉,在这雪山上很罕见。原主就喜欢练完剑到这里泡澡,习惯过高档生活的柳渊和也不例外。 泉水不深,只到成年男子的腰部。不过以莫九今的身高,进去只剩一个头了。何况现在他力道不足,站都站不稳,很容易摔到潭里溺死。 尽管他和系统打着杀死主角的旗号,但真在主角面前,可不能表现的太露骨,免得遭他记恨,落个挫骨扬灰的悲剧下场。 柳渊和携着莫九今在泉边停下,换洗的衣物等都放在纳戒里,方便拿用。 莫九今一靠近这温暖的泉水,气色恢复不少。但脸色仍是灰败的。他一双眼睛盯着斜抱他在怀里的仙君,从侧面看到他微蹙的眉头。目光下移,便是他一身穿了不知道多久,破烂的粗布衫。相较之下,眼前这人一袭白衣,上好的丝绸所制,像雪一样,一尘不染。 他偷偷摸摸吞咽了下,不敢再看。 从前,他天真可笑的以为,所有高高在上的人都是一副嘴脸。纵使外在光鲜,内里也一定不堪入目。 如今,看到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蠢。他与这人,又有多遥不可及。 如今,这个风光霁月的仙人,成了自己的师尊。 他……能有所期待吗? 冰凉的手掐着他的下颌,莫九今被迫抬头,睁大眼睛看着身前的人打量自己,眸中鲜少的出现了无措。 柳渊和左右看了看他的脸,最后目光落到他破裂的唇上,顿了顿,大拇指贴着皮肤轻轻一蹭。耳边立时一道吸气的声音。 那作祟的指头便停住,淡无波澜的凤眸映入眼帘。 莫九今皱了皱眉,憋着气任由他凝着自己。柳渊和心下好笑,面上不显,撩起一捧水给他擦脸。小心翼翼避开小崽子的伤处,动作轻柔。 指腹刚触碰上皮肤,小崽子身躯浑然一怔。瞳孔又圆几分,无措中带着惊慌。但在他轻柔的动作中逐步安定下来,颤颤巍巍道:“劳烦师尊了。” “不碍事。” 洗白了睡床,洗不白就睡炕吧。 温泉的水恰到好处,温热适中。莫九今很快就脸色红润,变得热气蒸腾的。柳渊和给他洗脸洗到一半,发现他红透的耳根,默了几息,道:“别紧张。” “……嗯。”主角的声音细小如蚊。 …… 哇哦…… 这还是那个怼天怼地,目中无人的主角吗? 柳渊和难以直视。 洗完脸,小崽子的容貌完全展现出来。果然和第一次见面给他的感觉一样,是一张很有潜力的脸。单凭眉眼的轮廓,足以看出以后的风姿。 可惜,现在这张脸上伤痕累累,还有被太阳晒出的裂痕。 作为轻微强迫症患者,柳渊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伸手开始扒他的衣服。莫九今突然一侧身,面露惊状,随即很快掩饰下来,低头说:“我,我自己来。” 柳渊和当然乐于至此,但看他动作迟滞的解着自己的衣带,半天怎么也解不开。 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两手拎着莫九今的领口,一把剥掉。莫九今半个身子骤然暴露空气中,惊得他瞬间僵硬。冷风抚上他的皮肤,同时抚上身体上无数道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的伤口早已结疤,而更多的,则是添上的新伤。没有一道看着不狠厉,几乎道道致命,有野兽的咬痕抓痕,有拳打脚踢的清淤,亦有大半鞭痕,以及其他细小到看不出出处的掐痕等。踢痕是新的,鞭痕是旧的,而那些野兽的抓痕,柳渊和也眼熟过。这些林林总总,合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上。 竟不知,在登上清风宗之前,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被他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看着伤处,饶是他向来镇定如斯,也难忍羞涩。莫九今整个人微微颤着,垂眉低眼,无法想象身前之人看到这些令人恶心的伤,是何等表情。 柳渊和保持着撕开衣服的动作,盯着他胸前最深的一处伤口,呼吸逐渐凝固。 “草……” “统,我好嫌弃他。” 听到宿主的肺腑之言。188系统飞快冒出来,显然也看到这一幕,噗嗤噗嗤笑着说:“我看着他也挺惨的,宿主你真是如狼似虎,剥了人家还要嫌弃人家的皮子。哈哈哈哈,我都看不过去啦嚯嚯嚯……” 柳渊和:…… 没见着你哪里看不过去。 抖s统。 他不再迟疑,撩起水细致地清洗着莫九今的伤口。莫九今随着他的动作,颤抖的幅度逐渐变小,最后顺从着,任由他在身体上浇温水。 二人无言相对,只有哗啦啦的泉响。 整个过程极其漫长,待洗完,莫九今的鼻头重新冻得发红。冰凉的水渍从长发间流淌而下,看着师尊替他细细擦干,替他穿上雪白的弟子服,掩下这一身的痕迹。 墨色的瞳子闪烁不定,莫九今问他:“师尊……你不问问,我这身伤从哪儿来的吗?”他的嗓子压抑着情绪,有些沙哑。 柳渊和边给他穿衣服,边答:“你若想说,本尊洗耳恭听。” 结果等他衣服穿好,都没听见主角开口。难以猜测他的心思,柳渊和也不在意。抱起他御剑回剑阁。途中,莫九今靠在他肩上,架不住身体的疲累,浓浓睡去。 柳渊和将他安置在一处厢房,距离他的主卧有一段距离。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崽子,柳渊和眯了眯眼,最终替他盖好被子,出了门。 黑暗中,一双暗沉的眸缓缓睁开,凝着紧闭的房门。良久,伸手扯过脸边的被角,浅浅在上面吸了一口。 …… “宿主,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能可怜那娃,你要知道天下反派,有谁敢可怜男主的,那绝壁是死得惨无人道,死得连渣都不剩,有的还生不如死!” “……”柳渊和拿下眼前的《唯道心》第三卷,反问系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可怜他了?” 188直言不讳:“我哪只眼睛都看到了,你不可怜他那你去杀了他啊。” 柳渊和又继续看书上的片段:“没档次。” 188骂骂咧咧,叽叽喳喳,最后管他爱杀不杀,气结道:“行,我算是看透了,你弄不死他,你就是一敢想不敢做的傻b,口是心非,只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你想站什么位置就站什么位置,世上就你一个人最光鲜亮丽,你是好人,好了吧!” 柳渊和面无波动:“激将法对我没用。” 188几近心肌梗塞,脑内电波图疯狂上下跳跃,发出滋滋滋电流的声音:“我特么上辈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你一个宿主吧。” “谁知道?” 滋啦滋啦滋滋滋—— 系统被迫自闭去了。 夜色深沉,烛光摇曳。柳渊和看完这本,天色已亮出肚白。桌上的蜡烛也燃烧殆尽,只剩一堆白色的烛油。 他放下书和做记号的狼毫笔,伸了个懒腰。 元婴大佬的好处,即使天天熬夜也不会累,甚至精神还很充沛。他对镜整理了下衣装,看了会儿镜中冷峻的面孔,眼睛轻轻一眨。 “明明与他无仇。” 这句话,成功把188炸了出来。 188开场没出声,跟宿主一起望着镜子里的帅比,越看越窝火,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想爆扣粗。 它经过一夜自闭的洗礼,凉凉道:“宿主,你别忘了,是系统给了你第二次活着的生命,我们照样可以收回。” “您要知道,您在我们那里,只不过是一条数据。” “而对你来说,却是一生一世。” …… 柳渊和敛下眼睫,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188也不催他,静静等他想。 但最终,只等到一声落寞的叹息。 搞不懂人类的心思。188忍气吞声,也不敢冒然发问。绿色的电波浮动一阵,又归于平静。 第四十九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九) 白日清晨,柳渊和没等到莫九今来行礼。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亲传弟子要每日给师尊行礼问安的。 转念一想,昨天他抱回来的时候,小崽子一直昏昏沉沉,没给他报备地址。况且伤势未愈,现在大概还躺在床上睡着。 他内心长叹,准备亲自前去慰问主角。 到他那间院内,远远便看到一人站在中央。院中有个白玉桌,他站在桌前,只堪堪到腰口。一头青丝挽成简单的小髻,配白银发冠,身姿挺拔,犹如涛竹。此时背对他,一手搭在桌上,兀自出神。 柳渊和步至门前,并没有刻意隐藏气息。察觉到有人到来,莫九今转身,眼帘稍稍睁大了些,又很快平复如初。对他抬手作揖:“师尊。” 柳渊和颔首,走到桌旁的石凳上坐下。 莫九今见无声回应,抿了抿唇,从容自然的垂下手臂,一双墨黑的眼睛望着柳渊和:“师尊……” “嗯。”柳渊和手一挥,桌面出现一盏茶壶和几只杯子。淡淡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莫九今咬了咬唇,说:“师尊昨天……弟子昨天才来峰上,不晓得剑峰的道路,也不敢随意乱走动,触怒了师尊的威严,所以今早并未上门请安。还请师尊恕罪。” 倒是挺会说话的。 柳渊和倒了一杯热茶,上好的龙井飘香而来。 莫九今咽了咽口水。 柳渊和也给他倒了一杯,白皙的手指抵着白瓷茶杯推到他面前。莫九今看了看杯里冒着热气的茶,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他。 “莫九今?嗯?” 尾音上扬,一股酥人的电流直击心灵。莫九今一怔,愣愣的点了点头。在这人面前,他总会错漏百出。 柳渊和请他喝茶,他物来不拒,小心翼翼的端起茶杯,捧着温热的茶小抿一口。茶味在口中散开,顿时脑内清明。 莫九今目光闪烁,又浅尝一口。 柳渊和端茶自饮,润了润嗓子,看着与昨天截然不同的少年,问:“为何入道?” 做老师,总得走个过场。 莫九今盯着他被茶水沁过,红润的唇,视线往上,直视那双清明的凤眼。捏着手中的茶杯,说:“昨日已在登仙梯表明,弟子愿以剑入道,惩凶除恶,惩恶扬善。” “哼哼,真以‘贱’入道。这谎话说的也太没品味了。”188在暗处哼哼唧唧开始杠精儿:“惩的什么恶,扬的什么善,自己就是个行走的黑化心机婊。” 柳渊和忽略某统的噪音,对莫九今表示赞赏,夸赞说:“你志向高远,有此等宏图壮志,可知这一路未必和你想象中,一帆风顺?” 188:还特么宏图,宏图壮志…… 它反应过来。 188:你非要和老子反着干哦。 柳渊和:此为战略。 188:什么战略? 柳渊和:攻心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188:…… 188:我求你现在一把薅死他。 柳渊和:讲文明,树新风。 188:…… 草。 莫九今:“弟子自知前路漫漫,非一日可达,但见不过世间沧桑,世态炎凉。如果可尽弟子一夕绵薄之力,弟子甘愿受苦!” 他信誓旦旦的。仿佛此时置身感受人间疾苦,眉峰锐利,眼覆霜寒。若是他人听了这番肺腑之言,定要为之感慨。 内心澎湃之余,莫九今不忘察言观色。见师尊好像对他的话无甚表态,甚至还眼眸迷离,走了下神。攥紧手中的瓷杯,莫九今缓缓低了眉,随即,浅然一笑。 果然。 世间怎会有为天下苍生,不顾一切的傻子。 这话,他都不信呐。 “莫九今。” 莫九今幡然回神,望向师尊。 柳渊和放下杯具,一双凤眼凝在他墨夜般的眼睛里,问:“在你看来,何为正,何为邪?” 莫九今愣了愣,思索片刻,说:“为善者为正,为恶者为邪。” 柳渊和又问:“那有朝一日,恶者从善,善者从恶。又当如何判别?” 这时候系统也来听一耳朵。 莫九今则毫不犹豫,凝眸道:“既从恶,必有因果,天道公正,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即使做再多善事,也难辞其咎。若不能为其所做之恶承担后果,那便也是毫无担当的小人。” “而由善从恶之人,自然更加可耻。若弟子遇见,必亲手刃之。” …… 188操一口大东北老爷们儿腔:听见没,听见没,主角给你下生死状了。只能死不能活的那种! 柳渊和:…… 听见了。 他觉得这个解释合理。 但是显然,不能通过。 柳渊和老神在在的又各自沏了杯茶,酝酿些许时刻,才道:“那若有人挟善为恶,奉恶为善,又当如何?” 188:= =别说挟善为恶那个是本系统。 柳渊和:嗯,打个比方。 188:……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莫九今一怔,被他问住了。杯中的茶水涟漪,直至平静,倒影出他稚嫩,却满腹疮痍的脸颊。 他习惯性咬了咬下唇,一点痛意贯穿神经。随即似有所悟,抿唇轻笑,道:“多谢师尊提点,弟子今后行事,自当遍观全局。剑锋所指,便是心之所向!” 咦,倒挺有悟性。 柳渊和满意点头,接着从纳戒里摸出两本秘籍。一本《落雨剑决》,一本《莲火决》。 原著中,原主将莫九今收入门下后,过了三天就跑去闭关了。导致后来师徒二人关系生疏,性情冷漠。之后原主进阶化神,好巧不巧,正碰上徒儿惨遭陷害被迫离宗的剧情。虽然关系浅薄,但好歹是亲传徒弟,铁了心的作死要下山寻找徒儿,结果徒弟没找到,自己被水逆逼成了心肌梗塞大反派。 这也是后来主角和原主为敌的不二原因。 不是他不够好,而是命太背了。谁能想到水逆能逆到主角头上?黑化后的心肌反派不仅逆了,还大逆不道。认为是主角吸走了他的运气,后期智商急剧下降,跟主角一拍两散,分立为敌。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呐。 活生生的正直反派被逼如此,水逆何其可怕! 好在如今距离水逆还有十年,柳渊和也可以苟延残喘个十年。不,是谋划十年。 既然熟知剧情,他肯定不能走原主闭关十年的道。与其十年后境界不稳,迎接水逆。不如现在加固修为,策谋主角,早日解决一切潜在危机,安度晚年! …… 莫九今看着两本秘籍,心头一动。 这是原主闭关之时交给他的火系秘籍,让他自行修炼。如今柳渊和也原封不动的递给他:“你且收下,自行领悟。” 末了,他还加上一句:“有不懂的来问。” 虽然不晓得他自己能不能看懂,但以主角的资质,应该不成问题。毕竟书里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琢磨修炼的。 莫九今接过秘籍,真诚道谢。柳渊和看着他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子,珍重的在书封上抚摸。笑了笑,站起身欲要离去。 莫九今突然叫住他:“师尊。” “嗯?”柳渊和回首,自胸腔里发出一声疑问。 莫九今动了动嘴唇,想了想,作罢道:“算了……” “……” 这孩子什么毛病。 柳渊和站了会儿,见他实在不愿说,便径自回去。 莫九今目送他离去,落下眉头。余光瞥到桌上几盏雪白的青雕瓷杯,一愣。 师尊竟将茶具忘了。 日上三竿,柳渊和从周公梦游醒来。半吊着朦胧的眼睛,突然听到耳边传来阵阵恶魔的低语:“莫九今天生坏胚,杀他证道,杀他证道,杀他证道~” “……” “统,恶意催眠是犯法的。” 188:“那打人犯法吗?” 柳渊和揉眼睛的动作一顿,点点头:“也是犯法的。” 那么问题来了。 “同样是犯法的,那为什么本系统只用催眠,而不用武力解决呢?” 柳渊和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188继续义正言辞,就差拿拳头拍拍自己胸脯:“还不是本系统尊重人权,尊重宿主的权益,尊重一切有利于我们之间友好相处的方式。要不是本系统开明公正,温柔体贴,你早就死了不下万次了。” 瞧把它嘚瑟的。 柳渊和不以为意,靠坐在梨花木椅上,手里还拿着睡前看的书。现在他也没心情继续看,便将书直接甩到纳戒里。靠着椅子,百无聊赖地问系统:“我死了你怎么办,你任务不就失败了?” “哎,放心吧。有我在,你在这个世界想死都难。除非任务结束,或者主角飞升,不然就一直进行下去。哦,当然,如果本系统选择放弃任务,脱离世界的话,你也会死。” 系统说着同归于尽的话,不由让柳渊和为之一怔。 “你脱离,我会怎样?” “会shi啊。就是那种被流放在这个世界,无数危险劫难全部向你招手,你觉得你下半辈子水逆车祸现场的反派,能在这个世界存活多久?” 柳渊和:…… 有点道理。 188唉声叹气,苦口婆心:“所以啊,咱只要好好合作,没有过不去的坎。不就杀个人能脏你什么手,虽然你说的钓鱼执法很有那么点feel,但时间一长,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你特么要是玩脱了可怎么办?” “自古以来,反派死于装逼,逼装的响,那叫反派。装得不响,那叫炮灰。” “诶,我以前交过的几个同行的系统,也有任务失败的。那里面就有几个爱装逼的宿主,结果你猜怎么着,玩脱了!死得那叫个肝肠寸断。还有死的不声不响的,还没肥起来就被主角给搞趴下了。” “最可怕的还不止这些,有些位面的宿主可怜任务对象,做任务下不去手,被反杀的有,被反攻的也有。还有被□□的,小黑屋那些阴暗的东西,连堂堂一丧尸界系统都撑不下去,硬是给黑屏屏蔽了!那画风清奇,那惨无人睹啊~” …… 第五十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十) 188危言耸听,用了很多典型的例子,颇有夸大其词的嫌疑。柳渊和听着听着,深深觉得未来之路,道阻且长。 但叫他现在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绝不可能的。 中午时分,宗主王消沉前来探望莫九今。柳渊和迎接他到阁楼水榭。因为剑峰往常就他一个人,峰上没有童子,只能他亲自去叫莫九今过来。 彼时莫九今正在屋里看书,手上一本《莲火决》,看得入神。见他进屋,将手中书本收起来,恭敬的叫了声师尊。 “师尊,您今早忘了拿茶具。”他指向屋内桌台收拾整齐的白瓷青花纹茶壶。 柳渊和点了点头:“就放那吧。” 他带着莫九今去了自己的阁楼。莫九今跟随在他身后,步子迟滞,却也不敢落下太多。看着眼前白衣凌然的背影,忍着腿上的不适垂眉赶路。 终于兼顾到小崽子的身体状况,柳渊和走到半路停下来等他。转身看到小崽子一声不吭,闷着头自作坚强的模样,柳渊和……一脸高深莫测。 为了避免让宗主等急,他暗叹了口气,抬手一勾,莫九今便原地飘了起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体竟缓缓在半空飘着前行。莫九今强制自己冷静,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人转过去的背影。以及他发上两根飘娆的发带。 莫九今:…… 直到剑阁门口,柳渊和才把他放下。 二人穿过水榭前廊,便到了剑阁待客的小亭。此处季节清寒,小亭内也全是雪白的景色,唯有几株红色的腊梅点缀。水榭内有一处水潭,潭中养了一些高寒之处生长的雪莲,莲下有几只鱼苗攒动。 王消沉站在潭前负手观赏着,察觉他们到来,转身和煦一笑。俊眉如云般散开,明眸皓齿,光彩照人。 “你这位弟子稍加打扮,还是挺养目的。”王消沉温和道。 柳渊和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 莫九今踱步到柳渊和身后几尺,毕恭毕敬的朝王消沉作揖:“弟子莫九今,拜见宗主。” 王消沉点点头,说:“私底下叫本宗师伯也行。” 莫九今放下手,微微一笑:“师伯。” 王消沉满意颔首,上下打量着莫九今。小小年纪,眉宇间已有沉稳内敛,神色坚毅且无所畏怯。一双玄墨乌黑毫无杂质的眼睛,颇具少年风范。又宠辱不惊,礼貌及人。 加上胸怀凌云壮志,未来必然成为出类拔萃的人物。 他今天来是为了弟子入门一事,考虑到柳渊和第一次收亲传弟子,想要私下提点一些建议。见莫九今一身弟子服,浑然天成璞如琢玉,少不了夸赞几句。 他又瞅着莫九今脸上几处伤痕,神色微肃,指尖抹过对方的嘴唇,以及脸颊大大小小的暗疤。瞬间那些疤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来没出现在那张脸上过。 莫九今感受到脸部的变化,眸色机不可察的暗了暗。抬手轻抚着光洁的脸颊,指肚渐渐颤抖。接着,唇角勾起,笑了。 他喉部压抑着情绪,滚动一下,对王消沉又深深作一揖道:“多谢师伯。” “无需跟我客气。”王消沉抬着他的双臂,扶起他说:“见你当日在登仙梯前,那般……定当受苦良多。如今你已拜在我清风宗门下,自有气运加身,不必拘泥于过去。” “切记,修行入道,这条路向来不问出处,能者居之。” 莫九今:“弟子谨遵教诲。” 王消沉语毕,对柳渊和说:“你这徒弟看着乖巧喜人,但着实黑瘦了些,有空可得好好补补。别到时光顾着修行,忘了他还在长身子。” 柳渊和淡然附和,点点头:“掌门师兄说的是。” 他低头瞥了眼小崽子焕然一新的小脸蛋,再瞅瞅他单薄的身子骨。那件弟子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皮肤棕黑,就那双瞳仁黑白分明。细杆如柴,仿佛风一吹就跑了。 确实……挺瘦。 莫九今堂而皇之的和他对视。柳渊和定了定神,扭头不再看他。 王消沉道:“莫九今是火灵根的弟子,而你这个师尊却是水灵根,水火不容,你教授修炼的方式必然会有所出入。好在你是剑修,于灵根方面需要计较的不多。但若遇到什么疑问,你可以去阵峰咨询居仁长老。” 南宫居仁是七峰公认的老前辈,已有化神修为。只可惜毕生钻研阵法,于阵法上造诣颇高。王消沉让他去咨询,不过因为南宫居仁也同样是单火灵根。 柳渊和点点头,表示理解:“没问题。” 王消沉最后又叮嘱了几句,见他面无表情,有一下没一下的回复。轻声笑道:“渊和此次下山归来,似乎温吞不少。” 一句惊醒梦中人! 柳渊和背脊一凉,收起散漫的德行:“嗯……下山经历繁多,确实有些感悟。劳烦师兄挂记了。” 他回忆起,原著清风宗宗主王消沉,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查出端倪。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跟主角肝到最后,成为《唯道心》里清风宗唯二存活下来的正派角色。并且在后期找到了主角坑害原主的证据,想要替原主一雪前耻,报刨丹锁魂之仇。虽然最后没有成功,被原主的残魂劝退就是了。 书中没有提到原主和王消沉的关系,也看不出二人走得多近。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柳渊和脑子里快速回忆他们交谈的过程,发现并没什么不妥。 松了口气。 如果非要比较,他确实不像原主那样自带高冷人设吧。 但愿,他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 接下来,王消沉问了他是否需要些人手。峰上多了一人,总得有弟子照顾。住在这雪峰上,委实清寒了些。 柳渊和整织语言,婉言拒绝:“不了,习剑道本就该历经艰难困苦。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那又谈什么剑心?” 说多了都是借口。要是来个人把主角伺候好了,他和系统还怎么下手?怎么干掉主角? 王消沉也觉得他说的对。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此方事了,他也该回宗里批改公文,便与柳渊和告辞离去。 王消沉一走,水榭潭边就剩他们师徒二人。 …… 梅香清淡,碧波涟漪。 莫九今抚上脸颊,想象中那处凹凸不平的质感,变得平坦光滑。只是较有些粗糙。浸了寒的眼瞳微微涣散,不知想着什么。 “行了,你回去继续看书吧。”柳渊和道。 听他冷漠的声音,莫九今抬头望向他。对方仍是那副漠然处之的表情。柳渊和想回去躺会儿,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转身便走。 莫九今突然小声的叫住他:“师尊……” “嗯?”柳渊和刚踏出一步,回头。 莫九今面有难色,咬了咬淡白的嘴唇,讪讪道:“我饿了。” 柳渊和:…… 这么一说,他也已经十来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 等等。 主角他说,他饿了?! 这么想起来,昨天到现在整整一天半都没进食?! 柳渊和瞅了眼艳阳高照的天空,再看看小崽子捂着肚子,一脸可(yuan)怜(qi)巴(chong)巴(tian)像狗子一样的望着自己。 …… 难怪,难怪今天早上突然叫住他。原来是怪没给他饭吃。而且看他这样,不晓得来清风宗之前到底吃过几顿。 188:论饿死主角的切实可行性。 柳渊和:必然不行。 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如斯地步。暗搓搓在纳戒里翻了翻,失望的没找到任何看起来能吃的东西。 柳渊和原地尴尬地站了会儿,极其高冷的跟莫九今说:“本尊早已辟谷,现在峰上没有吃食,不如……你先去弟子峰搓一顿?” 弟子峰大多数内外门弟子没有筑基,有个弟子食堂,专门提供饭菜。 莫九今点了点头,见他又要走,愣了下,默默出声:“弟子……不识路。” 柳渊和顿住:…… 啧。 怎么这么麻烦。 其他主角都不是这样的! 他沉着一腔愠气,抿唇微笑转身:“那你随我来。” 莫九今被他的笑搞得很慌。 清风宗有禁御令,除了各峰峰主以外,非特殊紧急情况不得御剑飞行。柳渊和不可能带莫九今大张旗鼓的跑到弟子峰蹭饭,只能勉为其难的乔装一下,然后带他去蹭饭。 主角虽然是主角,但他光环好像不够强大。堆在其他位面第二天就痊愈,可以活蹦乱跳继续造作的伤势,到他这里跟摆设似的。 走到半路,莫九今走不动了。两只小腿打着摆子,靠扶着路边的雪松才能站立。柳渊和有意看他笑话,默默走在前面,就当无所察觉。 直到身后一声闷响,砸在雪地里嘎吱一声。 小崽子倒了。 化作少年体型的柳渊和回首望去,扫了眼陷在雪地里小黑点。良久,暗叹一声。走过去,拎着小崽子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施了一道净尘决。 莫九今身上立时变得清新干爽。 莫九今缓缓睁开纯黑色的眼睛,看着他。 柳渊和也默默看着他。 沉寂了许久的188:我觉着他记恨上你了。 柳渊和不置与否,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莫九今盯着他看了几息,冻到发紫的唇抖了抖,敛下眼睫。自知刚才失礼的行为,心尖战栗,哑着嗓子道:“弟子,无能。” …… 柳渊和没说什么,松开衣领,又像之前去剑阁一样,把他用灵力拖起来走。 其实不是他仇视主角什么的,而是他实在不喜欢小孩。但也不能说虐待,毕竟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而且,这小崽子还有主角光环。 就算一不小心养死了…… 呵~ 这不是系统想要的结果吗? 弟子峰大食堂,一面容冷峻的少年携着另一个瘦小的少年,挤进大门。那名少年淡漠如水,长得极好,自内而外透露着一种傲雪凌霜的冰冷气质。一身弟子服被穿出飘飘欲仙的错觉。 而怀中那个皮肤较黑的,看起来却瘦弱不堪。凹陷的脸颊骨,头发即枯又黄,显然营养不足。唯有眉峰和双眼看得出人样。此时他被携着肩膀走路,步伐虚浮,更加引人侧目。 二人视觉对比十分强烈,从他们进门开始,就有许多目光陆陆续续停留在他们身上。食堂里人流众多,一时又起了些杂言碎语。 直到有人注意到莫九今那身蓝色流云暗纹,与他们或淡棕或浅绿不同纹饰的弟子服。 有人喷了汤汁,惊疑不定:“亲传啊!” 此声一出,场面皆静。 柳渊和架着莫九今,跟打菜的厨子要了几样菜,听到后面的动静,面不改色。接过厨子递过来的两个食盘,待领着莫九今转身,他身上的暗纹已经变成了浅绿色。 对应的内门弟子服。 第五十一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十一) “诶?怎么又变色儿了?” “我看着明明是青色的,你是不是眼睛散光看错了?”另一名弟子笑着附和。 先前那位惊叫出来的弟子揉了揉眼睛,奇怪道:“不对啊,我看到的明明是蓝色,怎么一下就变了呢?” 有人嘀咕着解释一番:“这青色和蓝色相近,他又站在反光的地方,你看错不是很正常。再说了,亲传弟子哪儿需要到这里来吃饭啊?” “好像也是,诶,那我还当真看错……” 此时,一声锐利的嗓音突兀响起,打断他的质疑:“你看得没错,此人确实是个亲传弟子!” 众人一愣,目光瞬间聚集到那人身上。 是个长相普通的内门弟子。身着绿色暗纹的服饰,一把逍遥扇置于手中,打扮十分得体,却可惜是个贼眉鼠眼的。正处在变声期,公鸭似的音色着实难听:“本人有幸见过他,这不是昨日在登仙梯上一往无前的小乞丐吗?” 他说着,细长的嘴角勾出一个尖酸刻薄的笑。小眼睛恣睢无忌的在柳渊和与莫九今之间来回晃悠。 柳渊和一手扶着莫九今,一手拿着两盘菜,有些拿不稳。现在有人挡在面前,他神色不悦的皱了皱眉。 但见对方一脸奸诈,笑里藏刀。他突然想起来了。 原著里有过这段剧情。 当时主角拜入剑峰后,并不是一帆风顺。身为主角师尊的原主非但没有做到师尊的责任,还将主角野生放养整整十年。这期间主角遭到无数非人对待,用生命和遭遇,血淋淋的诠释了一个草根乞丐在修真界的悲惨生活。 同龄人的打压和歧视,师尊的不管不顾,命运和肉/体的双重摧残,无一不凑成了主角未来暴戾反叛的性格。 从逆境中成长,自血海中重生! 满江红的全书套路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而现在这段剧情,是主角入清风宗后第一个打脸的开始。 书中,主角一入剑峰,就被原主安置在一处小院里。原主常年不问世事,更没有照顾初级弟子的经验,无意中作死了个大死。他把主角饿了整整两天! 除了第一次探访主角时给了本初级秘籍,后来就再也没出现过。 剑峰看着不大,但对小小一只主角来说,一圈走下来能把他腿给走断。何况当时还风雪飘摇,一个不注意,可能就英年早逝了! 主角硬生生啃了两天两夜的雪,实在撑不住肚饿饥寒。他左右找不到原主的楼阁,心里早已经把原主恨上,又不愿折了面子在剑峰大声呼喊求救。只能冒着半路暴/毙的凶险,下了山。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主角光环的加持下,一路远途跋涉到弟子峰。彼时落魄不堪,又遇到登仙梯上仇视他的路人炮灰,一场打脸一触即发。 只怪柳渊和一目十行,只顾着后面发生的剧情,忘了这茬。 没想到这么巧,剧情自然而然被他两碰上了。不过这个时间段下山也能碰到炮灰,不得不说,面前这个炮灰的职业素养还是挺好的。 面对炮灰本灰,柳渊和赏识的对他点点头,然后挽手一挥,将手中的盘子一把甩在他脸上! “啪——”一声。 炮灰狞笑未遂,以头抢地。 整个食堂都静了。 正喊“有瓜”的188声线也停留在“瓜”字,拉长音调呆滞许久。 然后。 “卧槽啊!宿主,你做了什么?!” 柳渊和很淡定,拍了拍衣角不存在的灰尘,看也不看地上躺着的路人炮灰,搂着莫九今出了食堂。同时,188听到他冷酷的吐出一个字:“吵。” 翻译过来就是。 他在嫌弃炮灰的嗓子。 188懵逼了。 随即它反应过来,咆哮道:“这可是个惊天大瓜啊!你知不知道等会儿炮灰会引出女主,女主陆笙莲啊!全书唯一一个本系统看得上的正道女神!药界担当!唯一一个可以跟主角匹敌人物啊——” “她最后还不是这小子的后宫?”柳渊和嗤之以鼻。 出了食堂后,就将莫九今放下来。手指一勾,又让他整个人漂浮着跟在自己身后。 刚刚打的饭菜在纳戒里放着,他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让小崽子吃点饭。 188在脑内疯狂爆/口粗,绿色电波高高起伏:“你可以抢过来啊!谁说就一定是主角的后宫?!剧情还没开始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你完全可以公平竞争!陆笙遥可是原主的初恋情人啊宿主!你不奋斗为谁甘苦,你不努力哪儿来的明天?!你要是能把主角的老婆抢了,明儿就能成人生赢家!” 柳渊和默默找路,默默回它:“我又不喜欢她。” “嗨呀!”188操着老父亲的心,就差拍腿怒叹:“又不是让你真的喜欢。就算这样,你刚刚一盘子糊掉了一出好戏啊,你就不想看看炮灰怎么怒怼主角的吗?炮灰是什么,是咱反派的优秀借鉴与基奠,是我们反派忠诚的手下,与阵营的先锋!我特么都可怜你刚才啪倒的炮灰啊!虽然最后炮灰没什么好下场,不过他们打脸,不看白不看嘛!” 系统抖s起来,什么类型的打脸都看得下去。 柳渊和熟知剧情,就是一群萝卜头围着主角炮灰看戏的故事。满江红的文笔响当当,他已经深刻体会了什么叫无理取闹,见缝扎针。 并且不想再体会一次。 前方绿径通幽,隐约见到一个小花园。他找到落脚的地方,将莫九今置在花园里的小亭里。 这小子从弟子食堂出来就闷着头,一声不吭。如今感受到托着自己的柔和力道,把自己放在木亭石凳上,水润凉薄的黑眸抬起来看他。 白衣少年瞅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招手一挥,亭中的小石桌上便出现了几道冒着热气的小菜。 柳渊和贴心的给他摆好了筷子,然后坐到另一只凳子上,看他:“吃吧。” 本来打算用这副相貌,和主角一起蹭个饭的。谁知道被那个致力于作死的炮灰给打搅了。现在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和主角抢,虽然他拿了两份的饭菜。 柳渊和缩小版的眼神直溜溜的。 他已经十几天没恰饭了。 然而他把心思隐藏的很好,小崽子没看出来。 莫九今点点头,挪近了身子,执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扔。尽管已经保持镇静,腹内源源不断的饥饿感疯狂叫嚣着,嘴里尝不出食物的鲜美,狼吞似虎。动作由缓变急,他恨不得将舌头嚼烂往肚里吞。 他吃饭的模样太惨,柳渊和有些不忍直视。 莫九今吃到一半,才想起来师尊在场。情急之下,喉里被食物噎住,捂唇勉强咳嗽了几声,才咕嘟咽下去。 他抬头看看柳渊和,脸颊薄红,眼里饱含尴尬和惭愧。 “师尊……”他犹豫了一下,问:“你吃吗?” 柳渊和默默看了眼只剩一半的饭菜:“不。” 莫九今恍然觉得自己多嘴了。 师尊已经辟谷,自然瞧不上这些富含杂质的东西。 他低头默默刨饭。 柳渊和怕他再问一句,自己会拿出第二份菜。 特别还有系统在旁边事儿逼的报菜名:“烧花鸭!烧子鹅!烧雏鸡!酱鸡腊肉……” …… 草。 莫九今将饭菜吃得光光的,连汤都一口没放过。 柳渊和递给他一张白巾,示意他擦擦嘴。 莫九今接过白巾,却没有动作。只盯着手上凉凉的手巾。上面没有花纹,但他却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余光瞥见胸口上淡绿的暗纹,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 指腹感觉到凹起的纹路。忽然间,那纹路被隐去了障眼法,变成了淡蓝色。本是这弟子服原来的颜色。 莫九今默了默,问:“师尊……你会嫌弃吗?” 柳渊和明白他的意思,说:“清风宗不问出处,若在意前尘往事,若在意身份地位,何以修行?” 少年音温醇,少了些冷意。 他看不见的地方,莫九今勾起淡红的唇。 再次抬眸,已经没了暗藏深处的懦弱。只余一片清明。 突然,柳渊和侧首望去。 花园里响起几道轻盈的脚步声,来人没有刻意隐藏气息。一探,竟是金丹期的修为。还有几个筑基期的弟子。 莫九今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花园路口一片粉色的衣角。还没细看,就被一道力道拽着跌站起来。 莫九今惊呼一声! 柳渊和给了他一道禁言,半抱半拖着他躲到花园草木灌后面。猛地蹲下,又下了一道禁制遮住这边的气息。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待门口那人显出身形,亭子内只留下几个空碗和一双筷子。 路口那道脚步骤然停下,后面几道跟随的步伐也停下。 几息后,传来一道银铃般的莺语:“哪个峰的弟子吃完碗筷放在这里?” 有人回复:“陆师姐稍安勿躁,我这就去把碗筷收拾了。定是弟子峰上低阶弟子不懂得规矩,回头跟郭峰主好好说道说道。” “算了。”那声音又道:“这种小事怎么好劳烦郭师伯,你们去把东西收拾了。到时给弟子峰的管事弟子稍稍提醒便是。” “好的,师姐。” 立即有人小跑着将桌子上的碗筷收了。 一行人驻足一会儿,复又踏上去往弟子峰高处的路。 第五十二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十二) 而另一边。 188:“陆笙遥!陆笙遥!陆笙遥!啊啊啊啊——是她,真的是她——” 就像见到爱豆瞬间犯了失心疯的fans,系统在脑内疯狂叫喊。柳渊和黑着脸,任它的尖叫声刺激耳膜,不为所动:“你怕是失了智。” 同样是它的偶像,为什么统对他就暴躁相向。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188还在陶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灼灼其华,桃桃其夭!有美人陆笙遥,误苍生醉罗纱。有美人碧莲仙,枉君城赴伤痕!” 它念叨的是满江红在书中形容陆笙遥的诗词。用满江红的话说,那就是美得惊天动地,美得惨绝人寰。不然怎么会有人为了她误苍生,赴恶贯满盈的枉君城找打找削,弄得满身是伤。只为了见药峰弟子陆笙遥一面? 就连冷心冷情的原主也曾为之动容。 不过对于原主这位初恋,柳渊和并不是很想见。 原因很简单。 现在这个陆笙遥,未来的碧莲仙子,正在倒追原主。 古往今来,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反派的初恋倒追,更可以码出几百万字的长篇狗血文! 但是很可惜,原主这个注孤生的单身狗不知道怎么把妹。几次示好示到羊屁股上后,就打消了追陆笙遥的想法,一心练剑。 剑峰的剑痴属性是有遗传的,除了王消沉那个二把手例外,从剑峰出来的从来都是一把剑一个人。原主又逍遥道半路改修无情道,很快就渣男的把陆笙遥抛在了脑后。 至于最后陆笙遥怎么看上原主,进行倒追的。自然是因为原主身上高贵冰冷的气质吸引,美人配君子,陆笙遥久而久之仰慕起这个小师叔。虽然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师叔也曾经喜欢过她。 正因如此,原主对陆笙遥的感情避之不及。既担心旧情复燃引起道心波动,耽误练剑,又不喜陆笙遥打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清净。 这也是原主最后迫不及待闭关的次要原因。 188如梦如幻的念完诗,才惊觉宿主正躲在草丛里不敢露面,气急败坏道:“我天,你倒是站起来看看啊。躲在这里吃屁呢!?” …… 看什么看,人都走了。 察觉到那群人远离花园,柳渊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再看莫九今,他蹲在地上抱着两腿,眉头紧蹙,似乎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柳渊和一愣,回忆起刚才自己鲁莽的动作,大概是把他的腿伤到了。 “……” 他没良心的眨眨眼,问地上的莫九今:“还能站起来吗?” 莫九今抬起可怜巴巴的眼睛。 …… 柳渊和又想起来,自己好像把人家禁言了。抬手指头一撇,那道禁言瞬间解开。莫九今觉得嘴上一轻,张了张唇,吐出一个字:“疼。” 柳渊和一懵,私底下敲了敲系统:统,他是在撒娇吗? 188:不,我觉得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主角会撒娇,打死它都不信。 柳渊和最后无奈地把他领了回去。 要说小崽子也是苦,多灾多难的。比起他这个后期水逆的大反派,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怪原主后来会以为主角吸走了他的运气,并对其进行疯狂的报复。这根本就是两个命运颠倒的人。反派与主角,最后都会站在对立的一面…… 次日,柳渊和去找王消沉,跟王消沉说了关于莫九今吃饭的问题。 彼时王消沉正在阁中独自下棋,见他来了,一如既往的先笑脸相迎:“渊和不必跟我客气,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本宗稍后就叫些弟子前去铸炉,给你剑峰添置一处厨房,好烧火做饭。” 他性格沉稳,极其贴心。柳渊和面部柔和不少,但鉴于上次的教训,还是保持着高冷态度,微微垂眉道:“多谢掌门师兄。” 王消沉笑了笑,说:“都是应该的。你我师兄弟一场,不必太见外。昨日才说你温吞许多,怎的今日又返回去了?” “……” 柳渊和不想和他再说废话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正要向他告辞。王消沉问:“你当真不需要门内弟子去送饭?” “我见你那弟子虽然懂事,可瘦弱不堪,加上每天都要修炼,身体可能会吃不消。如今还要亲自准备吃食,着实劳碌了些。” 柳渊和拒绝道:“不用,多一门手艺多一条道。若是他将来外出历练,连温饱都解决不了,那我要他何用?” 他虽然这么说,可二人都心知肚明,没到筑基是不可能下山历练的。而既然筑基,温饱显然不成问题。 王消沉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他说着,星耀的眸子浮光掠影,如弦月般弯起:“你如今为人师表,倒有七分像师尊一样,喜欢刁难徒弟。怕是你徒儿今后有罪受了。” “……” 哪里的话,他根本就没刁难过小崽子。 emmm…… 最多饿了两顿。 柳渊和想到还在峰上饿肚子的莫九今,感觉头疼。 王消沉端了手边的茶,轻抿一口,又道:“习剑者,以剑入道,渊和可以考虑给你那徒儿一柄趁手的剑。近日见你未将佩剑随手携带,若是佩剑出了问题,便去阵峰找南宫长老看看。” “虽然我们清风宗不擅铸剑,但其中一二还是可以参透的。” 他放下茶杯,若有若无的扫了眼柳渊和空空的两手。 这话说得轻巧,却让柳渊和瞳孔骤缩,内心巨骇。 原主嗜剑如命,经常剑不离身。断然不可能忘记带剑。而且佩剑损坏,他肯定第一时间去找人修理,也绝不会在这儿为了徒弟吃饭的事操心。 藏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颤了颤,柳渊和抚着无名指的纳戒,心已经拔凉。暗猜王消沉莫非看出了什么,边迅速想着法子,强作镇定地回他:“劳烦师兄挂记……实不相瞒,枉哉…今日生出剑灵,灵体不稳,不易见光。所以,将它放在纳戒中了。” 他这话不是瞎说。原著中此时的枉哉剑确实生出剑灵,不过剑灵气息太弱,原主还是在闭关途中无意中察觉到的。 在修真界,剑灵随主人的强弱自然衍生。修为到达金丹,道心稳固后,便可在世间寻找自己的本命武器,而武器所衍生的灵体也叫器灵。在战斗过程中拥有极大的辅助作用。 这种灵体却也是极其稀有的。 王消沉闻言,眼帘微张,又惊又喜:“原是剑灵?” 柳渊和僵硬点头。 王消沉抚掌而笑:“未知渊和有此奇遇,倒是为兄唐突了。” “既然如此,渊和早些回去吧。这剑灵定要好生养着,得之不易啊。” “是。”柳渊和向他作一揖,随后心惊胆战的退出竹阁。 他发誓,没事再也不要找王消沉谈话了。 容易心肌梗塞。 怀着沉重的心情,柳渊和返回剑峰。到阁楼门口,他突然想起之前王消沉说给徒弟赐剑的事。 确实,主角手上好像少了那么一把趁手的道具。 总不能叫他光看书,不练剑吧? 想罢,柳渊和在万能的纳戒里翻了翻,试图找一柄合适的剑。但找来找去,剑堆中不是上品就是上上品。 先不说他舍不舍得,就是给主角,他也驾驭不起啊。 柳渊和放弃从纳戒里挑,转而望向不远处一排排腊梅树,若有所思。 …… “宿主,你对那小子也太好了点吧。” 188的语气充满怨念。 剑阁内,柳渊和拿着从树上砍下来的树枝,一点一点的削皮。手中那根树枝光滑笔直,手柄精致,剑体修长。泛着淡淡的腊梅香韵。 柳渊和没回应,院内只有刀削木头的簌簌声。 他薄唇轻抿,目光漠然,敛下的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眼尾自然的翘起一丝弧度。清早的晨光,将他随风扬起的发丝照得鲜亮。 木屑一道道落在脚边、衣摆。 188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宿主,你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重申,是你的任务。” …… 188沉住气,跟他说:“你不要强词夺理,你活着的意义就是给我们工作的,如果你不能完成本次任务,系统将给予抹杀处理!” 柳渊和一顿,又笑了笑:“你打算同归于尽?” 188哼了声:“神特么同归于尽,本系统当然有抹杀你的权利。只不过会扣掉点业绩罢了,反正死不了。反倒是你……”它阴阳怪气的说:“你要是死了,就死得透透的了!” 它当然没有随意抹杀的自由,但是可以主动脱离这个世界。一旦脱离世界,身为宿主的他就没了人身安全保护措施,早晚都得丧生在危机四伏的修真界。 何况,他本身水逆buff加持。 柳渊和没再说话,又低头削木头。 削完之后,举起来放在阳光下瞅瞅,成品还可以。柳渊和心满意足的抚过它的剑身,细小的梅花纹路精致可爱,凹凸有致。 “用这玩意儿捅不死主角的。” 188凉薄的官方系统声线。 …… 柳渊和面色无波,放下那柄木剑,琉璃般的双眸沐浴阳光。静赏许久,他眼睛一眨,问系统:“统,你以前说你叫什么系统?” 188:…… “反派意难平辅助系统。”它说。 柳渊和长吟一声,道:“杀死主角,就能平息反派怨气吗?” 188默了会儿:“按理来说,是的。毕竟杀死主角,是每个反派毕生最大的宏愿。主角一死,万千反派喜大普奔。” “是吗?”柳渊和笑了笑。 这下188沉默更久了。 它说:“宿主你该不会又想什么法子要驴我吧,我告诉你,本系统可不吃这套了。一回生,二回熟!你别想再用那什么钓鱼执法骗我!” 嘶…… 这厮警惕心还蛮重的。 柳渊和咂舌。 不过这次他说的可不是钓鱼执法。 “统啊,你知道什么叫反派吗?” 188预感不良,它觉得宿主开始驴它了,但它没有证据。 它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回答:“跟主角对着干的。” 似乎回答不太理想,柳渊和摇了摇头,又问:“那主角呢?” 188稍加思索,组织语言,回答:“扮猪吃老虎、朝三暮四、却拥有狗屎运的黑心莲种马?呃,或者不谙世事打着除恶旗号置反派于死地的圣父?” “那你觉得莫九今,他是吗?” 188骤然一惊,随即早有所料的叫嚷起来:“你特么果然想和我讲钓鱼执法的理念!” “不。”柳渊和否决,义正辞严道:“我想说,这样打起脸来毫无爽点,反派怎么意平?” 简而言之,你不要为了做任务而做任务,要享受这个过程。只有熟知反派的才知道,反派打脸主角,那完全是为了爽度而打脸,而不是一味的杀死主角。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反派,在主角临死前炫耀自己打脸的心得,以至于错过了杀死主角最好的时机,最后凄惨被主角反杀呢? 反派是孤独的,高处不胜寒的孤独,除了主角,没人和他进行智商的比拼,没人敢当面顶撞他,甚至打他的脸,取他的命。主角是反派一生的宿敌,亦是知音呐! 188以前不懂,但它现在懂了。 反派就特么的喜欢作妖! 活该被反杀!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只想要结果啊。本系统只想乖乖完成任务,赚完积分回局里拿奖项!本系统讲究速度,快很准!这么麻烦偏要主角肥起来再杀,你咋想的!” 它快哭了。 大反派·柳渊和习惯性的堵了耳朵,缓缓摇首叹道:“统,你不懂我。” 188爆哭:“哇——” 第五十三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十三) “活该!活该你被刨丹原地去世!活该你赔了老婆又折兵!都特么活该!宿主你别忘了你不是纯种反派,你代入要不要这么快!” 188对他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柳渊和充耳不闻,又叹息着摇摇脑袋。 在188滔滔不绝的唾弃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手轻轻一挥,那些木屑便随风而去,落在暖色阳光里。 他揣着剑出了剑阁,往莫九今的楼阁前去。背影萧瑟,雪花飘飘,世间只此白衣与剑一人,好生落寞。 …… 楼前,莫九今不在。柳渊和驻足顿了片刻,便转角往他房里走。 莫九今正在房里看书,门一推开,他应声抬头看去。只见白衣胜雪的师尊站在门外,夹杂着冰冷的寒风,踏门而入。柳渊和关了门,转过身看他。 莫九今后知后觉,身上起了股凉意。身上的弟子服空落落的,那点风找着了机会就使劲往里钻,激起他一个哆嗦。 “师尊?”他尾音因为寒冷而颤嗦,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还捧着半本《莲火决》。 柳渊和进屋后,将那柄木剑放在莫九今面前的桌上。莫九今看着那柄雕刻精致木剑,木头中散发着新鲜的气息,好似腊梅的味道。眼中闪过一丝光明。 柳渊和负手道:“这是为师今早亲自雕琢的梅木剑,你年纪还小,用真剑怕会误伤自己,就先用木剑代替,习剑吧。” 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却在莫九今听来,犹如天籁一般。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暖意,耳尖热乎乎的,莫九今激动道:“多谢师尊!” 他得到师尊允许,小心翼翼的捧起梅木剑,青灰的指尖抚着木剑光洁的表面,像阳光少年般露出一丝笑容。 他如今十二岁,却身体单薄,个子矮小连正常的八九岁小孩都不如。剑峰天寒地冻,现在又正值开春,山上和山下季节截然相反。清风宗又崇尚精简统一,弟子服只有两层,加上里衣,最多不过三层。莫九今尚未修炼,凡人之躯难以抵御峰上的严寒。 现在看来,他鼻尖绯红,浑身只要暴露在外的皮肤,皆呈青紫色。只有那抹淡淡的笑意有着温度,不至于像只尸体一样杵在那里。 柳渊和寻思着得让这崽子锻炼锻炼,增加点热量,免得到时候惨遭冻死。再不然得了风湿骨痛,败坏他主角一世英名。 那会让他打起来特别没有成就感。 他瞥了瞥小崽子站得笔直的腿,问:“腿伤好些了吗?” 莫九今回神,逐渐收起那抹笑容。犹豫一会儿,说:“好些了。” 柳渊和:“那等会儿绕剑峰峰顶跑三圈,再挥剑一百次。如果觉得冷,就在屋里挥剑也行。”他自我感觉十分贴心,顾及到小崽子的身体,还没有让他在屋外练剑。 随后,又补上一句:“等做完这些,再来剑阁找我。” 莫九今点点头,持剑秉手道:“弟子领命。” 柳渊和欣慰颔首。吩咐完这些,其他并没有什么事,便打道回府,继续钻研剩下几本《唯道心》分册。 事实上来到清风宗这些日子,前面几天都在试验原主的修为和剑法,难得有空闲下来看书。好在修为还在,原主又苦心练剑,从未懈怠,剑意已经深深刻入身骨。不需要他操太多心。 而《唯道心》他最近日夜兼程的看,拼着熬成夜猫子的硬肝,终于给它看完了,三本! 还有四本。 柳渊和有些有心无力。 因为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反派水逆的开始。 要说《唯道心》前半部分讲的是反派的辉煌和主角的落魄,那后半部分就是讲反派怎么从辉煌人生跌落低谷,主角怎么从落魄人生窜到云霄。 前期反派多飒爽,后期就有多悲壮!前期主角多磨难,后期开挂全秒杀! 何况原主还是跟他一模一样的名字。满江红文笔又峰回路转,描述清晰,柳渊和代入感极其强烈,整页整页的徘徊在阴郁边缘。 看久了会想撕书那种。 剑阁内,柳渊和沐浴着阳光,在阳光的洗礼下,长眉隐隐一抖。长亭玉桌,那只指骨分明的手逐渐捏紧了书页一角,夹杂着翻页的声响,缓缓将这一面翻过。 第二面,写道“柳渊和”入自道阁,被千夫所指,万众唾弃一幕。 彼时“柳渊和”头带黑纱斗笠,并未露面。才经历过一番三波九折的坑蒙拐骗,灵力尽失修为全无。本想靠着之前在人间创立的自道阁予以救济,没想到如今自道阁腐烂不堪,人员鱼龙混杂,高层长老官官相护,有一说一,没一个靠得住。将他好不容易创立的自道阁搞得乌烟瘴气不说,更毁了他一身清名! “柳渊和”气怒交加,纵使他修的无情道,对世间万物、谗言论语不甚在意。但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无缘无故被黑被怼,他再平稳的脾气,也遭不住这样长期的打压! 人言可畏,世道沧桑。一句一句扎进柔软的心脏。 向来傲骨凌雪的逸君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内心的怨念化作实质,眼睛血丝遍布,面如寒霜,犹如恶鬼。冲天的怨气隔着字里行间,迎面直直纳入柳渊和眼里、心里、肺里! 真他妈可气! 柳渊和从书间抬起眼睛,久久未能平静。 忽然,他发现哪里不对。放下书,神识感知了下附近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睛。 小崽子没动静了? 刚才还徘徊在识海里缓慢的跑步声,现在静悄悄的,除了落雪的声音,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他迟疑的往某个方向望了望,随即将书收入纳戒,踩着雪去找莫九今。 在一处雪地里,柳渊和找到了他。 此时他正倒趴着陷在雪里,小小的身影几乎被白雪埋没。柳渊和在莫九今面前停下,面容神幻莫测:“这届主角怎么这么菜?” 要是他估计没错,这才跑了不到一圈儿吧?怎么就给跑趴下了? 天呐。 188很合时宜的探出声:“你说呢。你知道你这个山头头到底多大不?就叫他围着山顶跑?搁你们那儿一个成年人跑一千米就喘得跟狗似的,还跑仨大圈。虽然是主角,也遭不住你这样虐待他啊~” 它怪声怪气,自从吵过一架,它就没给过柳渊和好脸色看。不过见着小崽子躺在雪里,可怜兮兮的。啧了一声说:“惨,真惨。哎……遇人不淑啊!” “……” 明明看你见炮灰打脸的时候激动的要死,现在他害主角害成这样,说他坏事做尽。 呵tui!渣统。 尽管这样想,柳渊和本来也没想害小崽子。 现在整他没意思,一般不符合反派狂酷拽的气度。柳渊和蹲下来探了探莫九今的气息,发现还活着,就用老法子把他带进他的楼阁里。 将莫九今放在床上,柳渊和在床边默默站了许久。 如今莫九今模样极惨,青面白唇,四肢冷硬。厨房还没人来修造,一上午饭也没吃上。还跑了一大圈,活生生倒在雪里晕了过去。 …… 柳渊和突然觉得自己似个坏人。 188:你不要这么觉得,你就是。 “哥,能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柳渊和默了默,又默了默。最后给莫九今盖上被子,面无表情地出了门。站在门外,他抬头望了望天,天上小雪飘摇。日头却那般闪耀,好似在看他笑话。 他缓缓垂眸,冷声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188鄙夷:“您瞧瞧您这屁话。” …… 讲真,他只是让主角多锻炼锻炼。 谁晓得他这么菜? 柳渊和很无辜。 —————— 王消沉雷厉风行。 午间就有弟子前来汇报建造厨房的工程,柳渊和让他们自己安排。自己则在剑阁看书。 因为书内剧情着实可恶,连带着那两条英俊的眉毛也跟着凑在一起。他看得入神,一时没发现站在庭外的纤瘦身影。 莫九今提着木剑,贴着衣袖的小手攥了攥,轻轻出声:“师尊,弟子来了。” 那双带着暗愠的眸便看向他。 莫九今眼睫一抖,白着干涩的唇动了动。 柳渊和眉间松了些,恢复淡漠的样子,点点头:“先坐吧。” 他把书收了起来,同时收起来的,还有桌上沾着红色丹砂的狼毫。莫九今走近,坐在他对面的玉石凳上,坐姿端正,有些不易察觉的局促。 他垂眉说:“师尊,弟子醒来后将剩下两圈跑完了,剑也挥了整百。”他握紧手中的木剑,将它规矩的放在膝上,道:“弟子虽完成了任务,但耗费了不少时间。辜负师尊期望,还请师尊责罚。” 责罚什么?再跑一圈吗? 柳渊和心下好笑,抬手一挥,桌面显现几只茶具。和上次不同,这次是玉质的茶具,茶壶玲珑剔透,壶嘴高翘,一只雪梅攀沿其上。柳渊和斟了壶茶,胸前墨发随着倒茶的动作落下几丝,他神色专注,让人瞧不出眼底的一丝笑意。 “何来辜负一说?本尊不过是让你锻炼锻炼罢了。” 他说的真话,也毫不避讳。倒完了茶,分给莫九今一杯,自己一杯。见莫九今盯着琉璃色的茶杯不言不语,柳渊和又道:“下次不要逞强,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逞强好胜,吃亏的只是自己。” 莫九今从那只杯子上抬起眼眸,黑色的眼瞳直直盯着柳渊和。纯粹而干净,却也令人胆寒。 他喉部微动,纤长的眼睫淡淡垂下。 柳渊和:“不自量力和量力而行是两个概念,理解的好,便能加以利用,理解的不好,便是枉送性命。” 淡薄的唇饮了茶水,更加红润。 莫九今道:“弟子知晓了。” 第五十四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十四) 柳渊和:“你如今初来乍到,有很多地方要慢慢习惯,为师这剑峰苦寒,你要是耐不住就多加点衣服。” 他放下茶杯,继续接着刚才的话:“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也不必和我通报,直接叫门下的师兄弟帮你拿便是。从今起,每日晨练小跑,自己觉得能跑多少跑多少,挥剑也不可懈怠。” 188绿波起伏不忿:您瞧瞧您这圣父行为。 柳渊和没理它,只淡淡的扫了眼莫九今。 莫九今听了进去,心中隐隐攀起一丝温暖,点点头说:“弟子知道了,今后这些小事不劳烦师尊,弟子一定照顾好自己。” 他从发间抬起头来,眸中满满的感激之情。 柳渊和甚为满意,唇角轻轻上扬。端起茶小酌一口,长袖恰好掩住那抹仿若昙花一现般醉人的笑容。 之后,他给莫九今说了剑峰开辟私厨的事。等厨房建好之后让他自己打理,每顿的食物也需他亲力亲为。而他本人不会过多掺和,每月有弟子送来新鲜食材,温饱他自己解决。 莫九今一一乖巧应下。 柳渊和点头,随即招来刚才上峰的弟子,给莫九今送了点饭菜,然后让他留在剑阁里吃饭,自己则顺了点零嘴回房。 关上房门,柳渊和自穿书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心情愉悦! 他背靠着房门,从纳戒中拿出一颗水晶状的糖球含进嘴里。 瞬间! 他醉了。 酸甜滋味在舌尖炸开,一股甜蜜清香从味蕾直达头顶,眼目一片清新。不甜不腻,不骄不躁,像冰凉的雪融化在嘴里,又像一层丝滑的云纱缠绕,有灵气的飘散在鼻边、齿间。 柳渊和驻足良久,舌尖卷着糖球细细品味,一脸餍足。 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十几天没吃饭的柳某人,除了茶就是茶,嘴里早就淡出鸟了,更别说他是来自美味优质生活、各类美食品种风靡全球的天/朝! 想到那名给他递糖的弟子诧异的模样,柳渊和的满意逐渐化作面瘫状。 这次能借口给小崽子拿糖,下一次肯定没这么方便。 他不是原主,没有清心寡淡到那种地步。见着好东西当然会眼馋。不过他显然不能崩人设,不能借着剑峰峰主的身份要糖吃。 毋容置疑,只要他对某种食物露出一丝丝渴望的情绪,就会立即被原著民怀疑,接着押到主峰宗主那里听候发落! 这么一想,嘴里的糖也没那么甜了。 柳渊和卷着糖,神色恹恹。 然后188告诉他:“我这里也有糖吃。” …… “真的?”柳渊和怀疑。 188亮出一个口号:“系统商城,无所不能。” 柳渊和神色一动:“有什么?” 188:“烧花鸭、烧子鹅、烧雏鸡、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冰糖、软糖、跳跳糖、口香糖,你要什么有什么。只要出现在古今菜谱上的都有,像什么满汉全席、宫廷御膳。口味重点的鼠三吱儿,我这儿全有。” 柳渊和:…… “那你不早说。” 188:“你又没问。” 柳渊和:…… 很气,但是他不能说。 当初总结系统功能的时候,他特意针对了这个系统商城,只问了些比较实用的道具。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个商城这么齐全。还有系统居然对他隐瞒不报,害他白白喝了十几天的茶! 柳渊和稳住想把它拎出来吊打的心情,问:“这个也需要点数兑换吗?” 188惊叫起来:“当然要,你以为商城能给你吃霸王餐吗?” 他说的点数是主角的黑化值,系统商城交换的流通能量货币。每个类别不同的系统获得货币的途经各不一样,比如种马主角光环系统,能量点数是靠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再比如炮灰配角上位系统,点数来源于收集法宝和小弟的幸运值。 而188这个反派意难平系统,靠的就是莫九今的黑化值。黑化程度越高,其获得的经验也越高。 按理说,这个系统是个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好统,在黑化主角面前不吃一点亏。甚至刺激一下主角还能得到更多的经验。 如今系统迫不及待想要杀死主角,功成身退。不过是因为主角黑化期太长,要等到整整十年后主角死亡,化作鬼修,才能从中吸取大量可观的黑化能量。 以188的话来说,就是提成肯定比不过年终奖。早死早超生,进入下一个位面,获得更多的经验,取得各种奖项,走上统生巅峰! 柳渊和一直对它激进的行为嗤之以鼻。 “统,那现在总共的点数是多少?” 柳渊和走到桌边坐下,习惯性的摸出了小说。 188说:“也就那么点吧,现在那小子还没黑透。不过你别想那点数换东西吃了,这可是留着关键时候保命用的。” 想想也是。 虽然遇强则强,可经验也不能乱用。而且口腹之欲……忍忍,就过去了。 柳渊和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到书上。 …… 弟子峰派来的弟子工作效率很高,不到一个下午就把厨房铸好了。一众人来给他道别,柳渊和送走他们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 他们这些弟子向来马首是瞻,师傅怎么做他们跟着怎么学。如今一个个的,也学成了无欲无求的仙人。 柳渊和有时候不明白,这种环境下来的弟子,为什么会出现智商低下、世界观构造奇特的炮灰,还有反派。 大概修仙修到了极致,总也逃不脱人性吧。 他回首看了看立在剑阁门前的莫九今。手持一把木剑,眉目间唯有一方天地,脊梁挺拔,宛如一只折不弯的雪松。 但他知道,这雪松破剖开,大概是黑的。 随后几天,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 剑峰没有因为一人的加入,而变得有多热闹。仅有改变的,是峰顶一天两日升起的炊烟。 莫九今学习刻苦,按照他的吩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顶着冷风晨跑。跑完之后在院子中央原地挥剑一百次,从砍、劈、刺到能舞两招基础连环剑,也从一百次累计增加到两百次、五百次。 因为营养补充良好,他最近脸上长了些肉,看起来没先前那么瘦弱。在雪峰日夜兼程,脸颊黝黑许多,反倒显得英气逼人,隐约展现未来迷遍万千少女的特有气质。 美中不足,就是话少了点。 本来一天能和柳渊和絮叨几句,见他爱答不理的,甚至说话间经常走神,莫九今便更沉默了。导致现在像闷葫芦一样。 其实也怪不得柳渊和,他本身沉默寡言,又时刻维持原主高冷人设,完全没注意到小崽子的心理变化正慢慢往一个未知领域发展。 他能注意到的只有……小崽子今天厨艺又精进了。 虽然,他为了人设,只能隔着大老远闻闻味道。越来越勾人的属于饭菜的味道…… 柳某人:嘶~ 三天后,王消沉登门拜访。 自从上次竹阁一别,柳渊和已经把他规划到比较有智商的角色排行里面,在他的《反派攻略》始终排第二位。然而这厮阴魂不散,动不动就往剑峰钻。 但好歹是一宗之主,他不得不以礼相待。 柳渊和照常在剑阁水榭中接见了他。 王消沉此次来目的明确,还是为了莫九今。 “如今我见你那徒儿面有红光,神色丰韵,似乎康复许多。” 柳渊和看了看水潭边背对他们安静赏鱼的莫九今,暗暗点头:“是。” 不仅长了,还黑了。 他们二人在亭中遥遥望去。莫九今正捡了一朵落梅,摊开手任由它轻轻飘到潭里。水潭底下有红色的鱼儿钻出来,用鱼唇碰了碰那朵梅花。 一声低低的轻笑传开。王消沉道:“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 柳渊和又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王消沉不觉尴尬,亲自斟了杯茶,说:“渊和打算不让他入弟子学堂吗?” 柳渊和一怔,心下重复“学堂?”二字,面上仍然纹丝不动,望向王消沉。 王消沉吹了吹杯中漂浮的茶叶,见他没回应,便继续说下去:“刚入门的弟子修行尚浅,有的出生卑微,也有对修真界许多常识一概不知的。本来收入宗内,应一律进入弟子学堂学习……” 他抬起那双清明的眼睛,自带笑意:“但若是渊和想亲自教授这些,也无不可。只是怕这些知识繁杂,不能面面俱到,渊和可需要从学堂那里拿几本书过来?” 他这么一说,柳渊和了解了。 原著中主角进弟子学堂是原主闭关三天后的事,因为原主疏忽,一直让主角待在峰上,也没人来办理入学手续,就这么晾了三天。这期间,主角一直跑到弟子峰蹭饭,好容易混了个脸熟,不至于清风宗将他这个初露头角的单火灵根给忘了。 彼时王消沉忙于公务,又因为原主闭关很少来剑峰,心想他一个单灵根的弟子走到哪里都万目瞩众,必然吃不了亏,就先把他放在一边,处理宗内要事去了。 谁想到主角非但没有被人往高处捧,反而无时无刻不遭打击。因为他小乞丐的身份,被弟子们纷纷排斥唾弃,无人敢与他为伍。 等王消沉这个宗主终于从事务中脱身,主角已经被打击的不成人样,蓬头垢面,瘦骨如柴。甚至学堂都没进得去! 最后还是王消沉带他进了弟子学堂,并且嘱咐教学的夫子好生对待,不得有误。 可剧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狗血的打脸剧场从来不会缺席。自这以后,就是主角被各路炮灰暗地捅刀子插心扎肺,又啪啪打脸复仇的开始! 如今王消沉提起来,柳渊和也有心让莫九今先入学,便点头道:“行。” 第五十五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十五) “让他去学吧。” 把小崽子放在峰上养了这么久,这会儿才让他去弟子峰学堂。为免王消沉多心,柳渊和以养身体为由,悄无声息的搪塞过去。 左右这个理由还算中规,王消沉毫无疑虑,捧茶道:“渊和对待徒弟真是极好。” 他抱着三分调侃,七分羡艳。 柳渊和淡然颔首,接受这个好评。 他们又相顾无言,喝了许久的茶。 直到日落西山,王消沉才放下茶杯,打道回府。 柳渊和目送他离去,看着他清绝洒脱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次王消沉的谈话,除了夸莫九今就是夸莫九今,言辞间无不赞叹这小子的好处。要不是最后他跟莫九今为敌,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看上莫九今了。 加上登仙梯王消沉那样势在必得,现在又操心起莫九今学业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柳渊和看向莫九今的眼神都显得十分微妙。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只要各个大佬见到散发着万丈光环的主角,就会不顾一切疯狂追逐,完全不要脸的放下身段,把自己屯了大半辈子的法宝武器金手指一股脑送给他,并且肝脑涂地发誓从今往后以主角马首是瞻,说东不敢往西,说吃饭绝不敢吃菜,沦为万恶舔狗,拥有小弟行为,的,主角光环? 柳渊和神色极其复杂。 目送青衣之人消失在水榭长庭,莫九今回首,便见到他这副落到自己身上、难以直视的模样。莫九今微微一怔,疑惑的站了会儿,随即朝他走去。 柳渊和仿佛看到一团发光物体正在朝自己走来,并且散发250w耀眼强光…… “师尊。”莫九今停在小亭前。 柳渊和回神,默默收回被无意中刺痛的眼睛,端了手边还剩一半的茶抿了口。莫九今握了握梅木剑,眼睛盯着他随着吞咽滚动的喉结,安静等待他发话。 “明日你跟你师伯宗主去弟子峰。”柳渊和放下茶杯。 莫九今点了点头。 刚才他在水潭边,隐约听到他俩的谈话,明白他现在的意思。但想起上次在弟子食堂的事,他竟有些不舍得离开。 弟子峰距离剑峰数百里,光靠他这双腿走下去都要好几天,更别说还要天天来回往返。说不定,入了学之后就在弟子峰居住了。 想起那些曾经让他厌恶的人,莫九今眼前一片晦暗。 他低着脑袋,柳渊和看不清他的情绪。 当然,柳渊和也并不在乎。现在的主角太小,一切思想还只在浅显的层次,只要稍微一猜就明白了。 唯一令他不满的…… 就是这小崽子不怎么吭声。 他倒不怕主角记恨他,甚至因为某些方面照顾不周,对他冷言冷语的讽刺。只担心主角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报以漠然的态度。久而久之,他可能无法预估主角的心思,以及作为。 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很危险。 就好像一只匍匐在身边的野狼,时不时对你露出充满杀意的獠牙,而你却浑然不自知。何况,莫九今本就是个阴暗系的黑化复仇型男主。 在后期,他可谓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一切阴谋诡计机关算尽,只为复仇。 柳渊和看着面前缄默无言的小崽子,对他勾了勾手,薄唇轻启,冷清的使唤他:“过来。” 莫九今听话的走过去,踏上小亭的阶梯。视角从仰视变为平视,那双点漆的黑眸直直纳入柳渊和的眼里。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柳渊和让他再靠近点,莫九今挪动了一小步。在他还没反应之际,柳渊和伸出指头在他额间抹了一下,然后拿到近前搓了搓:“有灰。” 莫九今呼吸一滞:…… 光洁的额间一道涂抹的血迹淡淡隐去,只留一点冰凉的触感。 目睹一切的188:“宿主,你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很强悍啊!本系统都自愧不如。” 然后它又问:“你给他抹精血干嘛?” 柳渊和:“等会儿跟你解释。” 他搓了搓白皙的指尖,随即对莫九今摆了摆手,说:“行了,天色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吧。” “……” 莫九今僵硬地捂住自己的额头,擦了擦。 他记得……他出来的时候洗过脸了。 最后,他没觉得哪里不对,秉手答应道:“好的,弟子告辞了。师尊也早些休息。” “嗯。” 轻浮的脚步逐渐远去,沉不住气的188又问出声:“你给他精血干嘛?” 柳渊和默了默,独自斟了杯热茶。远方残阳如血,雪地水潭映射着淡红的霞晖。他道:“你知道十三香吗?” …… 188组织半天语言,说:“十三香?调料吗?” 柳渊和端着茶喝了一口,眼睛瞥着半空的空气,眼神里明晃晃的嫌弃。188一时反应过来,哦哦哦叫了三声,想起来道:“我想起来了,十三香!在小说里出现过。” 这个世界的十三香不是彼十三香,而是一味药。 一味追踪人于无形的药。 因为由十三种配方配制,又经过一百三十道工序制作而成,被命名为十三香。此香有千里追踪的奇特功效,只要在被追踪人身上种下,再辅以追踪者的精血,就可以达到寻人于无形的效果。而且这种效果只针对追踪者和被追踪者两个人。 就好像母蛊和子蛊之间的牵引。无论身在何方,只要那人没死,这种香会一直依附在被追踪者的骨头里。永远不可磨灭。 正因为这种严重侵/犯人权的效用,十三香属于禁药一类。只有用心险恶的魔道之人会用。 在原著里,后期黑化的主角就给他的每个女人下过这种药,就连公认的第一女主陆笙遥也没逃过被主角下十三香的悲剧! 十三香当初完全风靡了整个小说评论区,都在讨论十三香的雷达属性和顾潇(王消沉新收的亲传徒弟)的狗鼻子比,哪个更好?主角会利用十三香,和陆女神玩什么狗血情趣梗?被下过十三香的灵兽,肉吃起来怎么样等等层出不穷的问题。 而柳渊和手中的十三香,是他从原主纳戒里找到的。估计是原主这次下山云游从魔修那里缴获的财物,没收拾分类就直接往纳戒里堆。 正好便宜了柳渊和。 188真没想到:“哇,原来宿主你是这样的人,你居然给主角下yuo~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啧啧啧……” 柳渊和被他磨得没了脾气,端着冒着淡淡热气的茶,望向远方天空的绚烂风景,说:“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隐瞒主角病情不报,把主角搞丢了。” “这特么能怪我?”188呛了声,最后仔细想想,真的不怪它,就更有底气了:“明明是你自己没把结界设好。” 它冷哼了声,系统里发出滋滋电流的声响。 柳渊和默默安静了会儿,然后喝了一口热茶。 残阳晚霞,天空一览无余。清风阵阵,远处可见隐雾山头,遥遥有几只仙鹤排队飞过。 “恭喜宿主,提早步入老年生活。” 柳渊和:…… 他也不想。 谁叫原主是个孤僻症?天天宅在山头头无所事事。 他现在每天除了喝苦茶练剑,就是看剧本赏风景,看剧本赏风景,再喝茶练剑,看主角跑步划水。最痛苦的就是迎接王消沉的大驾光临! 他想这样吗? 他不想。 他都快原地飞升了。 (脏话) …… “那,要不然我给你放放歌?”188推荐着说。 柳渊和长眉微挑,认为可行。 “什么歌?” 188在歌库里翻了翻,给他找了如下一些流行歌曲: 《大哥别杀我》《念诗之王》《光棍》《无敌》《你打不过我吧》《万万没想到》《这扯淡的人生》《卡路里》《嚣张》《大悲咒》 “……” “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诶,宿主你要听这个吗?我找找昂……嗯……没有这首歌啊,我只找到个五首歌的歌单,你要听吗?” “……” 然后他就在一首《那年夏天》清扬婉转的歌音里,默默看了一下午的夕阳。 剑峰楼阁。 书页翻动,一只小手顺着书上的字一行行滑下。 那只小手伤痕累累,有好几个指甲破开,食指指甲上还有被扒得红肿的倒刺。因为寒冷,这只手是青紫色的,指尖通红,手背露出大大小小的血管。 莫九今像是感觉不到冷,一点一点下滑,到这段文字断句结束。他顿了顿,从书间抬起头来。 不知想了些什么,他垂眉,缓缓将书合上,书皮赫然跃现“莲火决”三字。他将这本书珍贵的和另一本《落雨剑决》放在一起,然后打包起来,放在床头一侧。 床头还摆着一只木剑。 木剑直立着倚靠在床边,面上缓缓晃过一道黑影,遮住了它一半的剑身。莫九今拿起它,双指并拢,在光洁的剑背上滑了一下,随后慢慢在剑尾处停住。 从剑身到剑尾,他敛着眼睫,一寸不漏的细细观摩。 木剑自带年轮花纹,清淡的冷香在鼻尖萦绕。就好像置身于万千凛冬腊梅之间。既不浓烈,又不甘平庸,幽韵长留。 就好像,苟延残喘的他。 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莫九今随手挽了一个剑花,而后转身推门出去。 屋外风雪未停,他的修行却一日不可懈怠。 第五十六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十六) 啪—— 一本《反派攻略》被摊开甩在桌上。 柳渊和一手压在书面,自上而下俯视攻略,长睫半敛,目光深然,说:“统,我准备好了。” “昂!”188坚定的嗯了声,说:“你终于准备好了!” 柳渊和诚恳点头,道:“我要准备去云游了。” …… 蜜汁寂静。 188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一遍:“你准备?” 柳渊和觉得它耳朵有毛病,但不介意重复一遍:“云游。” ………… 系统酝酿情绪,然后质疑出声:“那宿主你打算去哪里云游啊?” 柳渊和收了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优雅的转着狼毫笔。装作高深莫测,道:“自道阁、枉君城,只要原主水逆期间去过的地方,我要把一切水逆的源头掐断在摇篮里。” 188沉默片刻,说:“宿主你这样不行的,水逆来了挡也挡不住,何必多此一举?” “不试试怎么知道?”柳渊和眯了眯眼睛,手中狼毫抛向空中,秋水似剪的眸盯着它又落回手里。在指间转了一圈。 随后他在屋中绕圈徘徊,一手转着狼毫,一手负在身后,边将自己的打算说给系统听:“虽然书里设定是这样,原主水逆的原因也是有迹可循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倒霉,而是这些早已铺垫。存在一个必然的趋势。” 188似懂非懂的听他说。 “原主曾经云游时创立自道阁,说白了就是一个人人都能说上话的辩论社。这个社团经营好了,肯定是个带起论道氛围的好东西。但经营的不好,就容易被有心人操控,沦为制造舆论的工具。” “你看书上描写的片段,就知道当时原主建立这个完全属于心血来潮,管了三年他就做了甩手掌柜。任由它自行发展。这是导致原主最后身败名裂的其一。”柳渊和边说边比出一个“一”字。 继续道:“其二,就是他本人的态度。” “原主此人孤傲清高,一百岁的元婴天才,同辈之间能达到无人可挡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自道阁能安然无恙经历十几年,最后他步入化神时才摇摇欲坠。” “因为自道阁背后的主人很强,强到无可非议,没人敢在自道阁闹事。自从他闭关后,自道阁才开始有人贪污腐化,有人利用舆论的价值招摇过市。” “你再看原主最后知道自道阁已经完了的时候,他完全不在乎,等到有人认出他,被当众指出来的时候,他才有那么一点情绪波动。你品,你细品。自道阁败在他手上,完全是个必然。” 柳渊和停住脚步,没等188出声,又道:“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原主的修为。” “原主本来修炼到化神,可谓一步登仙,可惜他后来为了下山找男主,修为境界没有及时稳固,所以落下了祸根。加上他个人不合群的性格,自然少不了吃苦头。” “至于水逆,说的就是他对于处世之道的各种矛盾。嗯……虽然也包括他挺非酋的,不,应该是满江红的狗血情节。”柳渊和用狼毫抵着下唇,说话间吊起一个死鱼眼。 语毕,他又恢复淡然的姿势,继续道:“如果原主老实待在山上,可以说完全没有他什么事。之后主角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屁事没有。他境界一旦稳固,也无人可惧。更何况小小一个自道阁,没有就没有了。” “不过……”他突然转折,低头看了看手间那支沾了丹砂的狼毫笔,若有若无的绕一圈,说:“现在我是他,我自然不会走他的老路。” “一个自道阁,却也可以成为最有利的武器。” 188迟迟找不到声音,它懵了许久,说:“嗯…然后呢……” 柳渊和望向前方的虚空,随即又状似无意的撇开视线,望向窗外的雪景,长身玉立,说:“水逆期间,自道阁和修为是两大要码,现在我元婴期的修为,只要不作死,在这十年之间把自道阁和原主经历过的其他遭遇解决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毕竟原主一身坦荡,除了自道阁这个污点,其他都微不足道。而他近些天已经不分昼夜的把《唯道心》看完,该划的重点都划了,反派之后会遇见的炮灰以及小boss,都被他一个不漏的记在《反派攻略》上。 预习的这么齐全,总不至于不及格。 他瞥向桌面上那本摊开的攻略,攻略上密密麻麻写着很多潦草的狂书。 188静默如初,随着他的视角看去,又看看他风轻云淡的模样。说:“宿主,您真是思路清晰。” “所以您是把本系统当旅游系统了吗?您重活一世就是为了给原主洗白吗?您将主角的生死置于何地?” 188只想要主角死,其他的它一概不想管。 闻言,柳渊和低了低眉,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雪,窗外的梅。冷漠道:“统,他现在什么都不是。” 现在的莫九今,还没有资格。 他还没有经历过残酷的岁月,他还没有被万众唾弃,也没有经历过美梦破碎,亲离众叛。他怎么会杀他?他怎么会杀,一个什么都没有体会过的孩子? 书中的主角,当年看书时自我代入的角色感。他也想看看曾经的辉煌。被描述的那般凄惨,那般撕裂。他多想亲眼看看…… 向死而生,涅槃之火。 鬼道至尊,莫九今啊…… 系统被他气笑了,噗呲一声笑出来,哈哈大笑:“宿主,你可使劲儿作吧,等那小子是什么的时候,你想后悔都晚了!本系统可好心提醒过你,他可是有主角光环的男人!” 柳渊和默然:“你不是我的外挂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188更气了,几乎是火冒三丈:“那你倒是用啊,有挂不用,一个劲儿的写你那攻略。我要是有实体,一定把你拍到墙上,抠也抠不下来那种!然后再把那小b崽子一刀咔嚓了!” …… 柳渊和一击会心:“可惜你没有。” 188气瘪了。 他俩赌气似的没有说话。最后188恹恹的吐了句:“随你吧。反正后期主角的黑化值也能弥补本系统,就算你中道崩殂,本系统也能帮你砍号重来!” 它说完就直接自闭去了。 任柳渊和喊了半天也不出来。 柳渊和望向远处的寒梅,最后禁不住笑了。 他虽然想着下山云游,重整自道阁。不过现在这个时期还早,还没到下山的时机。峰上可变因素太多,尽管前期都是些炮灰与主角之间的小打小闹,柳渊和不得不亲自观摩一阵子。 如今莫九今已经随着王消沉下山,入了弟子学堂,不知道对学堂里的礼物是何感想? 翌日,柳渊和下了剑峰,专门寻着莫九今的气息。 要说十三香这玩意儿还是挺好用的,跟188的地图导航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稍微静下心,用神识一感知,就知道他身在何方。 难怪被列入禁药一类。 柳渊和睁开眼睛,隐了身,朝着学堂的方向去。 此时正值午后,弟子们吃完了饭在课间休息。初春的阳光正好,温柔的光芒洋洋洒洒,落在树冠树叶上、地面的花花草草以及生了绿斑的青冈石上。 莫九今就被一众小萝卜头拦在这石头面前,低眉顺眼。 阳光从上方洒下,长长的眼睫在他眼底投出两片青色的阴影。他手里拿着那把独特的梅木剑,一身雪白的弟子服耀眼夺目。 而他身前的几人显然没有欣赏到这一幕,为首那个还是眼熟的。贼眉鼠眼,却偏偏手里把着张纸扇子,小小年纪故作姿态,为人附庸风雅,让人一见便能生出欲揍之而后快的冲动。 正是前几天在食堂出言讽刺主角,然后被他一盘子啪倒的小炮灰。 柳渊和只记得他声音特别难听。 他隐藏在一颗大树后面,一手攀着树干,静静看着那边的状况。脑海里,188情绪波动:“有好戏看!诶,宿主你站近点啊,这边离得太远了,正面看才有代入感!” ……这厮,一见到主角就兴奋得不得了。 柳渊和只挪了一棵树的距离,躲到另一棵树后面。 188贼兮兮贱笑道:“嘿嘿嘿嘿,真刺激,宿主你现在看起来好像个偷窥狂似的哈哈哈哈~” 柳渊和:…… 请收起你的弟弟行为。 另一边,那个炮灰已经开始演讲台词了。 只见他优雅万千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细长的嘴唇翘得老高,开口就是一腔公鸭嗓:“莫九今,现在谁不知道你一个亲传弟子跑到弟子食堂蹭饭的事?哎,我等可是听说了,你们亲传弟子那叫个爽哉,一顿饭都要下人亲自伺候。” 他合了扇,边说着还双手张开对着旁边几个弟子摊了摊。随后面向莫九今,谑笑着接着话道:“怎么到你这儿,就不如他们,还要可怜到咱这儿蹭吃蹭喝了呢?” 莫九今抬眸扫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柳渊和回忆了下这炮灰的名字,好像叫王有财。 特别不符合他的外表。 或许叫王鸡贼更好听一点。 王鸡贼见莫九今面无表情,显然把他当做空气,一时面子上过意不去,气怒交加。他笑着咬了咬牙,语气之间咄咄逼人:“怎么?说你一句还较上劲儿了?亲传弟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好意思,这个亲传真的可以。 莫九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手中木剑剑柄对着他弯了一丝弧度,微笑道:“这位师兄,哪儿的话。我上次只不过是刚刚入峰,初来乍到,门下的弟子没有帮我准备罢了。” 瞧瞧,瞧瞧。 这才是主角说的话。 多么睿智,多么淡定! 柳渊和欣赏的眯了眯眼,随即看向对面的炮灰,按照剧情,这炮灰接下来一句该是:呵,既然如此,又为什么特意穿着绿纹的内门弟子服去食堂呢?你真当我们眼瞎不成? 果不其然,王有财嘴角抽了抽,比他笑得更加猖狂:“呵,既然如此,又为什么特意穿着绿纹的内门弟子服去食堂呢?”他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你真当我们眼瞎不成?!” 一字不漏。 柳渊和不忍直视的闭上眼睛,几息后,又心累的睁开。 自古炮灰多智障,这条真理是无法反驳的了。 就算主角沦落至此,以他亲传弟子的身份,也是不可以随意揣测打磨的。何况还是在对实际情况一无所知的前提下。 这个王鸡贼,到底是凭什么天大的bug进入清风宗的? 是踩到狗shi了吗? 第五十七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十七) 炮灰已经开口,主角哪有不搭腔的道理? 他在暗处吐槽,莫九今已经气定神闲的接了王有财的茬,道:“师兄没有眼瞎,当日我的确是穿着内门弟子的衣服。” 他抬手摸了摸衣角的蓝色纹路,敛眉说:“因为弟子知道弟子峰的规矩,怕是以亲传弟子的身份过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所以经过师尊的允许,特意借了内门师兄的衣服穿。引起师兄的误会真是不好意思了。” 他将师尊搬出来,并且句句在理。 王有财挑了半天挑不出刺来。但他本来就抱着奚落莫九今的想法,如今被他一言以蔽之,心里很不痛快。 特别是听到身后的弟子纷纷附和,说他说的挺对的时候。反而显得他多么无理取闹! 王有财扇了扇扇子,说:“哦~那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借口?毕竟……”他说着用食指抵住了鼻子,一脸嫌弃的打量莫九今上上下下,仿佛再看什么垃圾。 “你一个乞丐出生,即使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心底下不知道多少龌龊的心思。” 莫九今握紧了拳。 周围议论的声音也悄悄静下去,几个弟子都在看这场戏。 王有财道:“你放眼这整个清风宗,进来的不是富家子弟就是达官贵胄,更有世代修仙的修真家族!你再看看你自己,我们清风宗从来就没收过小乞丐,你倒是第一个,还敢不自量力的拜堂堂剑道魁首逸君为师?!” “你觉得,你配吗?” 他笑着,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收了扇子,扇头点了点莫九今的心口。不轻不重,却好像一块巨大的磐石一下一下砸在心头。 莫九今看他的眼神逐渐聚满了杀意,仿佛淬了毒。 但他隐藏的很好,推开抵在胸口的扇子,同样笑着:“你想怎样?” 王有财蓦地收了扇子,转身道:“我不想怎样,你就说你配不配就完了。想来一个小小的乞丐,即使根骨再好,资质跟不上,眼界也跟不上,逸君突然反悔收了你也在所难免吧?” 他笑着回头,并且大声问后面的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没人敢附和,但他们眼中的质疑说明了一切。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同样经过登仙梯的历练。 分明同样刻苦,有着共同的目标。可是就因为灵根不好,做了内门弟子或外门弟子。有的外门弟子甚至因为灵根,因为没有拜到好的老师,只有一本烂大街的练气手册,终其一生都在外门徘徊。 他们年纪还小,尚且体会不到,可外门那些师兄可是前车之鉴!直到老死,累死。他们也比不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亲传。 亲传弟子尚且可以面见宗主,而他们内门弟子就只能苦巴巴的跟着内门师兄,像物品一样分配去处。 何其不公!? 如今,这个小乞丐却只凭一个单火灵根,就顺顺利利拜在剑仙逸君的峰下。甚至各峰峰主还曾经为之争吵不休。 又有谁能甘心? 他们之中有人出声:“对!他凭什么?身份如此低贱之人,根本配不上逸君!” 此话一出,剩下的弟子皆如决了堤的水坝,七嘴八舌的相继开口:“我也在登仙梯上见过这人,落魄不堪,犹如鬼魅,观其品行和外表,就知道定然不是好人!” “他在逸君身边简直就是个污点!” “逸君凭什么收你为弟子,我等不服!” “对啊!搞不好之前那位师兄没看错,这个人就是穿了一身亲传弟子服去了食堂,不知道用什么障眼法给遮掩了!” “天呐,竟心机如此深重!” “亲传弟子还吃不上饭,怕是哪里做的不好,被逸君给罚了也不一定?毕竟一个乞丐出生,乞丐是什么,不就是专门做那种要饭的营生?” “指不定还偷了人家什么东西呢!” 他们一句比一句狠,操着属于孩童的声音,言辞却歹毒不堪。犹如一支支锋利的利箭扎入莫九今心头。 但是莫九今没动。 他只一眨不眨的盯着王有财,面带三分笑意。 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听过的话,可比这些恶毒多了。 他们算什么东西? 如果王有财之前兴致高昂,那么他现在只觉得内心拔凉。这种冷意自内心而发,直达背脊骨。明明是他处在上风,却好像下一秒就会一败涂地! 王有财抬手一挥,止住了众人悲愤交加的唾骂。直直看着莫名令他发寒的莫九今,上下扫了他几眼,勾唇问:“小乞丐,你笑什么?” 没等他回答,王有财有所领悟,长长啊了声,嗓音仿佛磨砂一般,极其难听。替他猜测道:“是笑我们不自量力吗?咱还配不上说道你了?” 莫九今突然不笑了,逐渐冷了脸。 他猜的没错,他是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可这又怎么样? 他们还不是不长脑子? 王有财的小弟们被这句话惹了矛头,有人上前去一脚踹了莫九今的肚子,骂骂咧咧,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呸!亲传又怎么样,你装什么大牌!” 莫九今被他踹得后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垂着头不声不响。 耳边那些污言秽语又立时响起。 “刚刚笑得那么爽,现在怎么不笑了!?” “我看他爬上枝头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耀武扬威的不得了。装b货!贱胚子!” “你们看他的手,真脏,呸呸呸,恶心死我了。” “亲传就了不起,还不是照样被我们欺负?” “他就是走了狗屎运,不然哪里轮得到他啊~” “就是就是!呕——” …… 188听不下去了。 虽然它仇视主角,不过比起沉默寡言的莫九今,现在它更厌恶那群小炮灰。 听听,这些都是人话吗? 188:“真惨,真的。” 它放了一首《二胡映月》,配上这段画面,两者结合在一起,简直有如神作。它对此不满意,还配了一段哭唧唧的乱葬岗女人夜啼,边听边叹气:“哎……朕心甚痛,朕心也倍儿爽!哎,复杂……” “……如果配上广场舞那种类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柳渊和默默跟它提出意见。 188觉得这个法子好,灵机一动,还真给他配了一段《最炫民族风》,音乐一响起,那边的感官立马就变了。两队单方面吵架的人仿佛下一秒就会跟着音乐跳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qiao。 这系统有毒吧? 柳渊和看着那边的群众,身遭温度逐渐下降到一个冰点。正当他想让188暂停播放的时候,一道犹如黄莺的嗓音传来:“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柳渊和寻声望去,就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出现在路口。 一身粉嫩的留仙裙,青丝如墨。长发及腰,亭亭玉立。柳眉如远山黛玉,唇如淡雅桃红。鼻间挺立,眸内秋波暗藏,流光似水。 发间两侧配了素白的雪纱绸带,绸带上有白银碧莲装饰,流苏垂于耳侧,中间镶了一颗淡红色的水晶珠子,在阳光下反射出淋淋星光。 看着清爽,像极了隔壁家清纯不做作的女人。 她正一脸肃然的看着不远处那群白衣少年。手持一柄细长的剑,身后跟着几位同样相貌出众的白衣仙子,行走之间一双小巧精致的锦云绣鞋若隐若现。腰上一块玉牌也随之轻轻晃荡。 于此同时,还伴随着那句:“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 统,你给我把音乐关了。 音乐之声戛然而止,同时传来188激动不已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wu—cao——” “陆笙莲啊!陆女神!!终于给我看到正脸了!啊啊啊啊啊啊擦,真特么piao亮——” 柳渊和觉得它声波都快红了。 它喊出这个名字,柳渊和才正眼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修。 未来主角的后宫之主,前反派初恋,药峰碧莲仙陆笙遥。 原来出场在弟子食堂的剧情,现在好像…… 全部转移到这里来了。 陆笙遥领着师妹们,停在那群弟子和莫九今面前,左右细察了下现场的情况,很快就总结出发生了什么。 那边看到她的弟子还搞不清楚状况,一见这么美丽的仙子站到眼前,一个个憋红了脸。想到刚才说出的那些混账话,而仙子就在一旁看着,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而为首的王有财更是拿扇子挡住了脸,对她九十度弯腰行了个大礼:“这位…仙子,刚才不知道仙子大驾,有什么得罪的请仙子见谅!”他说完,偷偷摸摸抬头看了眼仙子的脸色。 陆笙遥柳眉一皱,看向旁边捂着肚子默默低头的莫九今。 她身后有一个师妹喝道:“新进的弟子不懂规矩,连药峰陆笙遥陆师姐都认不得!?” 王有财一颤,才知道惊动了大人物,忙道:“弟子王有财,原来是药峰的金丹真人,陆首席!方才多有惊扰,还请陆师姐大人有大量!” 他嗓子嘶哑难听,说话的那个小丫头皱了皱鼻子,眼神里明晃晃的厌恶。陆笙遥只扫了他们一眼,道:“行了,我只是路过此地,见不得一些纷争而已。” “你们弟子峰的事,我药峰向来管不着。但关乎清风宗的声誉,我还请你们说话做事时注意一些,免得做了错事而不自知。” “记住,清风宗不收毒瘤。” 她声音湍湍如流水,王有财却浑身似坠冰河。掩面下咬了咬牙,朝一旁的莫九今递去一个恶毒的神色。随后点头吭声道:“是,多谢陆师姐提醒!弟子今后会注意分寸的。” 莫九今缄默无言,只苍白着脸,对他温柔的笑了笑。 那群小萝卜头也举手秉礼,心口不一道:“是,弟子今后会注意的。” 陆笙遥颔首,应允了他们各自回去。然后望向还站在原地的莫九今,碧水桃花的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怜悯。 莫九今也望向她,但很快又敛下眼睛,抬手道:“多谢师姐。” “宿主!!!” “王八看绿豆!啊不是…王八看女神!对上眼啦!” 柳渊和站在树后,眼帘半垂:“关我什么事?” 188心如绞痛:“什么不关你事!那个陆女神可是你的官方cp!当初书评区为了她到底跟主角还是跟反派,曾经引起过一场前无所有的撕b大战的女神啊!” “哦。”柳渊和莫名其妙:“所以呢?” 188语气阴险,暗搓搓道:“你要是能把陆女神抢过来,咱们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啊,陆女神未来可是修真界有命的医修!一手医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后期就是她帮那小子重铸肉身,成为鬼修的!” “不管你对她感觉咋样,总之抢过来绝对是个百利而无一害的好法子!这样主角阵营那边就会少了一个神一样的队友啊!宿主!” “您真的不需要考虑一下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吖!” 柳渊和扒着树干,看着那二人,若有所思。 随即,一道清风,那处已经没了人影。 正扶起莫九今,叫他无需多礼的陆笙遥似乎有所察觉,朝前方那片树林一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第五十八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十八) 剑峰之上,水榭庭边。 自从弟子峰回来后,188就一直喋喋不休。 “宿主,感情这种事儿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对不对?明明是你先喜欢陆女神的,虽然你现在不喜欢了,但是它还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188语无伦次的说着:“而且陆女神现在也喜欢你,你现在去追也还来得及,如果让那小崽子捷足先登,咱这儿得不偿失呀。” “来,我给你分析一下这里面的利益关系啊……” “等会儿。”柳渊和出声阻止。 系统被打乱了草稿,问:“等什么?” 柳渊和说:“我在想,成功的几率。” 188默了一下,说:“这很难吗?” 柳渊和:…… 188难以置信! 188:“不是,这…把个妹子很难吗宿主?以你的个人魅力,再加这帅气逼人的身材和剑术,还有你高贵到无法比拟的智商,您觉得您把不到妹子吗?” 它夸大其词的说,就差拿爪子在他身上上下比划。 柳渊和默了默,道:“也不是。” “我只是不想把感情当做工具。” 他捻着手里的鱼食往水潭中撒了点。水潭里立马有小鱼儿甩着尾巴轰涌而上,将鱼食啃了个干净。 188诡异的顿了会儿,说:“那宿主你真是好纯情。” “如果我是个人,说不定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你。” 柳渊和撒了鱼食,又在掌中剩下的鱼食上捡了捡,面无表情:“爱上我干嘛?” 188诡异的默了默。犹豫着说:“爱上你,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柳渊和眨了眨眼睛,抬头:“喜欢能当饭吃吗?” “……” 188抽风似的想,它这个宿主似不似哪里有点毛病。 然后它听自己问:“宿主,你该不会是个直男吧?” 柳渊和想了想,说:“应该不是。” ! 实锤了!他就是! 188神幻莫测的安静了阵,将它废弃已久的宿主个人资料调出来看了一眼,然后语气颇为微妙的说:“宿主,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吧。” ……对于这类隐私级的问题,柳渊和没有作答。只是目视虚空,眼神里有些不悦。这显然是在质疑他撩妹的能力,赤/裸裸的质疑! 188不知怎的,突然熄了声。 半晌,才有了动静:“问题不大,我会帮你的。” “……” 柳渊和:“你好像在可怜我?” 188很不要脸:“何止是可怜,我现在看你就像在看一只单身狗。” 柳渊和有那么一瞬间想打它。 这件事过去不久,188也不再提了。主要原因还是柳渊和没想好,走陆笙遥这条路固然不错,可柳渊和向来崇尚以人为本,不会拿感情这种高尚的事开玩笑。188尊重他的抉择,没有触碰他的底线。 又过几日,柳渊和一直跟在莫九今背后暗查探访,发现跟原著中出处不大后,才彻底放下心。 他要出去解决原主的事,需要的时间或许很长,主角这边一点问题都不能有。按照原著,主角会在清风宗成长六年,六年之后宗门大比才是全剧逆袭的开始。 当然,这六年里主角也会受到很多非人的对待。王有财那个炮灰会明里暗里跟他斗,不过以如今的情况来看,王有财绝对是斗不过莫九今的。 原书中也不外如是。 而王有财也不仅仅是唯一一个和主角斗的,有很多诸如此类的脑残炮灰。还有比炮灰稍微有点智商的小boss,也层出不穷。 利用这段时间,柳渊和完全可以将自道阁和其他后顾之忧解决好,然后他回来所面对的,必然是一个经历过雕琢锻打,一个与现在截然不同,一个他可以正眼相待的,莫九今。 如今,时机已到。 柳渊和带着那本《反派攻略》御剑去了主峰。 宗主王消沉得知他又要出去云游的事,并未过多询问。只是贴心的交代了很多事宜,让他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如果遇上无法解决的问题,可以发送信笺向宗门求助。 至于他那个火灵根弟子的事,他会私底下多多照顾的。 柳渊和闻言,特地跟他说,照顾就不用照顾了,让他自己自力更生,只有学会自力更生,不借助任何外力才能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王消沉默了会儿,答应了。 柳渊和跟他辞别后,在出清风宗的路上遇到一个和莫九今一样大的小崽子。 他看起来比莫九今高一些,皮肤更白。此时正去往清风宗主殿。与他擦肩而过时,回头看了看。 柳渊和脚步一顿,也停在不远处的地方,回头看他。 他记得,这小子好像叫顾潇。 未来也是同莫九今为敌的反派小boss。 顾潇一边嘴角一勾,对他露出一个倨傲的笑容。身上青色纹路的白衣弟子服,在阳光下和他的笑容一样明耀。 柳渊和看着他,缓缓也露出一个浅笑。 顾潇一怔,忽然笑不出来了。他愣愣的看着远处的人,愣愣的看着他转身,一道清吟的剑啸,那人飘飘然踏在剑上,御剑远去。 不知怎的,世间仿佛只余那道影子,一切事物变得索然无味。 入了主殿,他跪坐在宗主面前,仍然回不过神。 “师尊,柳师叔他,好像对我笑了一下。” 王消沉温醇的笑容一顿,迟疑道:“你是不是产生错觉了?” “……弟子,不知。” 此时弟子学堂。咿呀咿呀的念书之声,莫九今拿着手里的道修基础入气决,跟着轻声朗诵。 天边一道蓝色的剑气飞过,他被吸引着望去。那道剑气却已经消失不见,只看到万里长空,一片白日之景。 直到第二天,他知道师尊外出云游的消息。 同样在窗口的位置,他手里捧着枯燥易懂的书,天边一望无垠。唯有耳边轻笑低语:“你说,你师尊不告而别,如此急于外出云游,是不是也没眼看你这个徒弟?” 他低下脑袋,捏着书页的指头紧了紧,将书生生捏起几丝褶皱。随即,又慢慢放开。嘴角冷冷一勾,他垂眼笑道:“我会让他看得起的。” …… 一条朝天大路,一辆白驹马车。 柳渊和躺在露天的马车上,身下垫着厚厚的马草,脸上一本《反派攻略》,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胸膛随呼吸轻微的起伏。 前方一匹白马慢悠悠踏着蹄子,顺着这条大道直走。 自从清风宗出来以后,他的行为举止就随意了许多。 脱去一身繁华的云锦白袍,换上一身洁白如雪的劲衣,一头黑发挽起,单竖了一个高高的马尾。从傲雪凌霜的剑仙,转眼化作风姿飒爽的侠客。装束既简洁又不失风度,正合柳渊和心意。 此次出来打着云游的旗号,所以他并不着急直接去自道阁。中途还要路经很多地方,他想要做的事也很多。 整个行驶的途中枯燥无趣,系统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 又一个哈欠过后,188有气无力地问:“宿主,咱们先去哪里啊?” 柳渊和将书从脸上扒下来,露出一双眼角自然下垂的睡凤眼:“去抢劫。” 188觉得它还没睡醒,需要再去补一觉。 不然它怎么从宿主口中听到“抢劫”两个字?! 嗯……它一定没睡醒…… 一人一统半天没出声。 最后188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才询问出声:“抢劫?” 它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嗯。” …… 188突然觉得这世道变了! 它心中隐痛,但还是忍不住抱有侥幸心理的问:“你要去哪里抢劫?” “乾坤洞,乾元老祖。”柳渊和说完这两个名字,又困倦地把书盖在脸上,浅浅睡去。 听到乾元老祖这个人物,188浑然一怔!想起来了。 这个人是主角前期的金手指,神助攻。主角能一夜之间从筑基进阶金丹,成为清风宗一大传奇,正是这个乾元老祖的功劳。 想一届草根主角,光靠老实本分的修炼就化神飞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在主角的人生里,与艰难险阻相匹配的,肯定是各种各样的金手指,修真大佬、随身老爷爷、法宝武器、开挂队友、忠实小弟、后宫女主!最后在光环的加持下,才组成一个鲜活的主角! 满江红这本书自然也充满各种各样的奇遇,主角能以各种各样的姿势触发,剧情之狗血,套路之深邃,令人欲罢不能! 要说他是后爹,到后期给主角送奇遇送到这份儿上,估计没人敢信。 然鹅事实就是如此,原书中主角也算天资聪颖,十八岁筑基。筑基后随着峰里的弟子下山历练,中途被妖兽扰乱队形,和师兄弟们分散开来。这段剧情正是主角遇到乾坤洞乾元老祖,满江红暗搓搓给儿子递金手指送无上修为的第一幕! 也就是说宿主现在打算抢主角的第一个金手指,从根本上断其后路吗? 188直愣愣的看向闭目养神的柳渊和,心叹一声: 高啊~ 第五十九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十九) 不愧是主系统选中的宿主。 虽然对待主角怂了点,但这智商是一等一的高啊! 188想起上个位面的宿主,偷偷拿他们两个做起比较,一个大大咧咧,一个暗藏心机,一个像火一样,一个像雾一样。一个心思透彻一眼就能看出想法,一个雾里看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它觉得跟着上一个宿主活得很开,万事随心,和它只有同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主角,把主角往死里整,往死里坑!这也是为什么它到这个位面仍然改不了大吵大闹的习惯。 想起那个宿主,它莫名有些怀念。 想当初,和他一起叱咤风云,一起睥睨天下。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令人激荡澎湃!想当初,他们一起追着主角打,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天道注视之下,硬生生把堂堂一代潇洒万千的高光主角给逼到痛哭流涕!给他们跪下了! 最后那个位面是以主角忍受不了宿主的穷追不舍,拔剑自刎成功结束。 188至今想起来都颇为感慨。 再看看现在的这任宿主。沉默寡言,无欲无求!一天到晚就面瘫个脸,看谁都一副你不懂我、你不配跟我玩耍的模样。一天下来说过的话绝壁不超过二十句(=_=v)!不仅把它给搞自闭了,主角也特么的自闭了! 想起原著中那个笑里藏刀,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上扮猪吃老虎的草根种马男,现在跟个有自闭倾向的问题儿童似的…… 188就很可怜他。 …… 马车轱辘碾过石子,缓缓的在路边停下。 这条道往上倾斜,再高处马儿就去不了了。 柳渊和揭下脸上的书,阳光晃得他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会儿,他翻身下车。车旁的马儿甩了甩洁白的尾巴,从鼻间打出一声响嚏。 他用书本拍了下白马的后臀,那马就迈开蹄子,在原地绕了一圈,往回走了。 将书搭在头顶,柳渊和看了看正午的天色,然后朝着前方的小树林走去。 他如今云游在外,不能以剑峰峰主的样貌到处乱逛。现在顶着的是他生前…前世的脸。比起原主的笑若邪魅,静似寒霜,美的不似真人。他这张脸更令人觉得淡漠。眼尾的弧线优美下垂,一双淡棕色的眼眸,在纤长的眼睫下如浸了泉水般,透过薄光的映射,能清楚的看到眸中的星晕,只可惜被半敛的眼睫遮住了霞彩,只消那眼睫轻轻一动,就好像展开了一副清绝的画卷。 而那眼睛的主人却好似慵懒成性,又好似淡雅如兰,从未将眼帘整个睁开过。只有那人一展笑颜,眼敛带着笑意稍稍向上扬起,才让人惊觉到他的俊逸。 系统曾经夸赞过他帅气迷人的相貌,光论气质就可以比拟原著中的逸君柳渊和。它还问柳渊和上辈子是不是私底下当过一线明星,他是不是其实不是玩手机猝死,而是因为天天拍戏工作为工作四处奔波奋不顾身,以至于劳累过度而死? 结果没等柳渊和作答,它自顾自的否决了猜想。 “一看你这面瘫的毛病,哪个剧组敢要你?当个花瓶还差不多。” …… 树林渐深处,一丛木灌自动分开一条道。 柳渊和从中间走过去,那丛木灌又兀自窸窸窣窣合闭起来。 这座森林叫乾坤林,是乾坤山庄附近的一处林子。森林很大,书中写了足有666万平方千米。柳渊和对这个数字概念极低,甚至怀疑作者只是瞎凑一个数。 不过他走到至今,四周除了树还是树,便足以见到这个林子的广阔。 林中草虫灵兽居多,乾坤山庄乃修真界著名的御兽山庄,自成立起就以御兽名贯古今。如今依旧是一派欣欣向荣景象。未来主角圆满筑基下山历练,乾坤山庄就是他的第一个任务地点。 届时乾坤山庄会迎来一年一季的兽潮,清风宗命但凡筑基的弟子都去参加学习,对修士来说,御兽也是一门可以累计经验的课外知识。 但,不要忘记这是本小说,一本男主草根逆袭,身负狗血与悲剧共存的修真小说!主角走到哪儿,哪儿就必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千年难得一见的危机、千年难得一见的斗法、千年难得一见的美女,法宝奇遇,有故事的人,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 在这个有危险的时候主角是最安全,没有危险的时候主角就是最大的危险的光环笼罩下。 乾坤山庄的兽潮,它果然,不出意外的狂暴了! 无数因为地动的灵兽疯狂四涌而出,潮水般的逃向森林边缘,一头头仓皇的卷着树皮树叶撒腿飞奔,有的甚至在地上翻了跟头,被其他同伴踩着再也爬不起来。一时间风云变色,地动山摇,灵鸟齐飞,轩然形成铺天盖地之势,灵物长鸣嘶叫,嘶声不绝于耳。 刚下山的弟子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瞬间白了脸,就被四散奔逃的灵兽冲散。也就是这个机会,让主角在逃跑中无意中掉到一个巨坑里,无意中碰到了一个疑似大佬的老头子的魂魄,无意中得知老头子即将灰飞烟灭,老头子可怜了一身修为,想要传功给他。 就这么其实自己也不想这样,但是就是他非要这样那样的,触发完了狗血的剧情,并且很无奈的背着师兄弟升了一把级。 等他回来的时候,那群师兄弟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感受着主角明显不同的气场,然后听他不咸不淡的说完了整个奇遇的经过,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觉得他们这群黑鬼不配与欧皇为伍! 一点也不配! 狗血不?气人不? 气人!太特么狗血啦! 谁没有过奇遇的时候,但你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真的是太贱了!你都已经是欧皇了,你还要这么拽的表示其实你不想这样,欧皇又不是我的错,我欧皇也很烦的呀。我tao尼玛@@#!%#@^$……星星个大西瓜! 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满江红用激进的言辞和表现手法,生动形象的展现出一群因为队伍里出现了一个欧皇主角而产生扭曲心理的内心活动。强烈控诉了身为主角嚣张而不低调的个人行为。 柳渊和看到此处也是稍有波动,但他知道实际的原委经过,并没有认为主角哪里嚣张,而且这样的情况很合理。 主角自小在生活阴暗面长大,负面心思活跃,如果有人不求回报,想要把全部功力传授给他,他不多疑是不可能的。故而他不情愿被传功也在情理之中。 原著里乾坤老祖被困乾坤林,人之已死,大限将至,灵魂即将魂飞魄散,只可惜了那身好不容易修来的修为,企图把全身功力传给主角。他心思不重,没有任何歹意。结果主角那厮偏偏不领情,逼得堂堂一代元婴宗师乾坤老祖喷了口老血,下了心魔誓也要传功给他。 心魔誓一旦许下,有违此誓必遭天诛地灭! 这也是主角最后答应被传功的首要条件。 可怜乾坤老祖传完功只收到他一声多谢,然后那厮扭头就走了。活像一个拔叼无情的无敌大渣男!乾坤老祖最后是含泪去世的,灵魂消散前还仰天长啸: 苍天老矣—— 空得了一身修为,主角自然瞒不过宗里的长老,所以与其隐瞒不报,不如直接托出。反正是老头子自愿给的,他内心完全没有弃之而后快的负罪感。 接着便有了那段众弟子腹诽的画面。 当时他在弟子中威信已经立足,不像刚入清风宗那段日子,任谁都可以欺负到头上。弟子们虽然嫉妒他的运气,可同时也敬佩他的为人风格,并没有因为此事而闹得不愉快。 尽管熟知剧情的知道,他的外在风格不过是包裹内在黑暗的假象。他的温文尔雅,不过是口蜜腹剑。他诚实,只不过是因为利益冲突。 而今,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若他没有得到修为,若他一辈子只循规蹈矩的修炼,还会像原著中所描述的,那般肆意九州,玩弄人心吗? 柳渊和在一片湖泊旁停下。皓月当空,湖泊映射着月光的冷清,湖面波光粼粼,宛如一面巨大的水镜。 他望向天空,远处黑压压的森林,一股森意犹然而生。 他轻轻叹了口气:“果然,不愧是主角光环。我用神识找了这么久,连一丝生气也没捕捉到。” “可不?那老头儿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怎么会有生气。”188说。 柳渊和不置与否,道:“不急。” 他回过头,朝着湖边一棵参天大树走去。到树前,他转身面向湖泊,撩了衣摆席地坐下,顺手布下一个蓝色结界。结界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化作透明的空气,笼罩在他周身附近。 柳渊和盘起两膝,闭上双眼,很快进入打坐状态。 书中描写的地洞位置奇特,有紫色的紫云木伫立。这片森林里紫色的树木极少,再加上兽潮时主角的活动范围加以推测,找起来应该很容易。 然而,他到底是低估了这片乾坤林的大小。 第二天,他又在林中徘徊了一整天,直到日落西山,眼前分辨不出树木的颜色。他又停在昨天那片湖泊旁边,发现事情大条了。 柳渊和皱着眉,望着和昨天晚上别无二致的湖泊和明月,默默问道:“统,我该不会进了什么幻阵了吧……” 188也沉默了下,说:“没有,根据系统统计,你好像迷路了。” 柳渊和惊诧:“你不是有导航吗?我怎么还会迷路?” 结果188哎哟了声,嗫声道:“人家又不是金手指导航系统,你又没告诉人家要去哪里,人家怎么给你导航嘛,真的是。你自己迷路怎么能怪人家的嘛。” “……”好贱。 他面向黑黝黝一大片森林。 那……这么说,他好像真的迷路了。 在666万平方千米的森林里面……迷路了…… 第六十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二十) 柳渊和有点小小的绝望。 不过还好。188虽然导航不到乾坤老祖的位置,但可以导航到其他固定世界地点的位置。这个森林这么广袤,不至于叫他走不出去。 只是这样一来,寻找地洞的任务无疑加重许多,他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原地绕圈,即使经过乾坤老祖的洞穴,他也不晓得那处有没有找过。虽然他能用灵力覆盖局部区域,一点点慢慢来找,但这样无疑消耗巨大,得不偿失。在灵兽遍布的未知森林,他不能贸然消耗灵力。 何况这样还容易惊动乾坤山庄的人。 他的时间不多,不可能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 按照剧情发展的时间段,柳渊和细算了一下,打算花一个月的时间在乾坤林找人。 如果实在找不着……那就只能作罢了。 行走在森林间,耳边传来小动物窸窣的声响。一只小兔头从草丛中探出来,睁着一双红宝石似的眼睛看他。 回望过去,两道目光撞在一起,隔空相视。小兔子两只耳朵一趴,短小毛绒的耳朵伏在脑后,一溜烟缩回了脑袋。草丛又一阵细微的躁动,不到一会儿,就没了那只白兔的影子。 [滴!] 脑内一声清晰的提示音,柳渊和一怔,尚未反应过来,就见眼前突然蹦出一连串绿色的字幕。与此同时,官方系统毫无平仄的语音念出那段文字: [系统发布支线任务:逮住那只小兔子,先杀后剥,制作完成一份麻辣兔头。 任务奖励:麻辣兔头一份,川味蜀家菜谱一份,野外生存经验加一,厨艺技能经验加一,撩妹基础属性加一,附赠一枚来自优评系统的点赞。 失败惩罚:饿一天肚子,以及接受来自系统的嘲讽。 请问宿主是否接受?] …… “不接。” [滴!] [宿主已成功接受任务,请在时限内完成该任务,否则将接受系统的任务失败惩罚。祝宿主任务愉快。] 柳渊和眉尖一抖。 它一说完,视角左上方就出现一个类似倒计时的数字。 柳渊和盯着那个血红的数字,时间设定在半小时,半小时之内他要抓到兔子,并且把兔子生杀活剥,再做成一道菜。 这怎么可能? 他语气深沉道:“统?” “诶诶,来了,怎么了宿主?”188出来的很及时,显然没意识到他的不愉快,甚至好像还很雀跃。柳渊和不信它没有看到那段绿油油的字幕,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问:“怎么回事?” 188也看到了那段文字,下一秒了然似的长“哦——”了一声,说:“你猜得没错,是本系统帮你接的任务。”这一刻它就像福尔摩斯附身,一派看出了真相的样子。 柳渊和漠然以对,等着它给出一个答案。 见宿主不解风情,神色那般严肃。188也不好再装下去,跟皮球似的泄了气,重重的叹出一声! 委屈吧啦的说:“上次不是给你介绍过我的技能了吗,我可以随时发布一些分支类的小任务给你做,赚点外快什么的。你还记得吧。” 它看向前面在半空中漂浮的中宋大号字体,说:“这边只要编排一下任务的信息,然后上传到主系统,让那边的审核审核完了就可以发布到你这里了,一般分支任务要不了多难,而且我对你这么好,也不会为难你。还有本系统照顾你才来这个位面不久,要熟悉熟悉环境,我先前在清风宗的时候都没有给你找其他事儿做。” 意思是现在才叫你烤个兔子,你就觉得难为自己了。之前啥事儿没让你做,你还不赶紧巴巴的来感谢它,毕竟它对待宿主如此仁慈,已经算得上无畏的父爱了。 说的柳渊和都想立马对它喊谢谢。 但是他还没有失智。 “那任务奖励和惩罚也是你自定义的?” 说到这个,188噗呲一声,笑得跟个智障似的:“宿主我跟你说,我发现一bug,我这边只要算得上合理的奖励,主系统那边就可以通过,到时候咱可以利用这个bug,就不用专门拿点数到商城兑换东西啦,噗噗噗——” 闻言,柳渊和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再看那绿油油写着的“惩罚”二字,问它:“那你可以发布的任务难度是多少,主系统那边不会怀疑吗?” 毕竟如果真有系统利用bug钻空子,主系统一定会损失惨重。不计较还好,如果主系统清算起来,系统不就大难临头了? 188说他无需多心,大手一挥坦坦荡荡:“没事,对主系统爸爸来说道具只是一串数据,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能加强完成任务的进度,钻一些bug怕什么?” “而且分支任务的难度很低,绝不会超过我们的主线任务,就像随便捡个小草啊,烤个兔子什么的,就可以完成了。” “而且初次完成任务还有系统附赠的奖励,对新手宿主来说福利待遇杠杠的!” 柳渊和问了一个扎心的问题:“那你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个bug?” “……”188突然静了。 它不想说,但非要说起来还不是柳渊和的错。 最后它没忍住,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你。” 柳渊和莫名其妙,就听它说:“你知道我前任宿主有多积极吗?我那时候跟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他们不用我催就紧赶的追着主角打,人家主角被他们搞得提前黑化了,黑化值那——叫一个飞飙,人家都不需要我催。” “你对比一下吧,你说那时候我能穷到哪里去,会这样想方设法的给你送点爱心吗?会这样一点都不光明磊落的给你钻bug吗?” “你扪心自问一下。” 它说完,特别高冷的自闭去了。 临走时,还好心提醒柳渊和一句:“哦,对了。宿主,你兔子跑了。” 然后就留他一人在这森林中孤零零的站着。 林中阴冷,分明大中午,上方却被茂密的树叶遮罩,透不进几道阳光。只有斑驳的光斑星星点点,光晕依稀照亮森林下的景色。 侧首望向刚才那处草丛,兔子早就跑得不见了踪迹。柳渊和面无表情,看着那丛凌乱的野草,缓缓抬起手臂,手掌虚虚一握。 正跑到远处吃草的白兔突然兔躯一怔! 叼着嘴里的草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无可抵抗的灵力牵引着飞速向后划去。它小小的屁股在草地上蹭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火辣辣的疼,耳朵在移动途中向前漂移,突然又斜向下漂移一阵,身体整个悬在半空中,稳住了。 兔子睁大红红的眼睛,一脸懵逼,很久才发现自己停了下来。感受着后颈上捏着自己的力道,顿时有一股冰凉的冷气从脊梁直窜脑门,好像凛冬一样冰冻了它的四肢! 然后它被拎着视线一转,看见了一张好看至极的脸,然而这张脸上面无表情,一眉一目满是慵懒和漠然。却在它看来,好像一匹饿狼,写满了要把它剥皮削骨的森森恶意! 突如其来的恐惧笼罩在心头,小兔子一紧张,张开了三瓣嘴,嘴里的小草缓缓的飘到地上。 不敢动。 完全不敢动。 柳渊和拎着它,看它这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勾了唇,浅棕色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点了点兔子的脑袋,在兔子极其惶恐的神色下,将它揣进了怀里。 188从系统空间自闭完出来后,发现他正坐在一处小河边休养生息。旁边既没有拿来烤兔子的工具,也没有血淋淋的兔皮兔肉,甚至连火都没生一个。 188狐疑地瞅了瞅,最后眼尖的发现了宿主胸前的衣服里,一撮雪白的兔毛。 “……” “宿主,你不会吧……” 188觉得自己有脸,那现在的脸色一定极其难看。它盯着那撮明显在攒动的兔毛,几乎无法言喻此刻的心情:“它只是一只兔子啊!” 柳渊和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眼都没抬一下。 那只雪绒绒的白兔从里衣中探出脑袋,湿润的粉鼻子一吸一吸的,碰在他的衣襟上。小腿儿微微站起来,两只小爪子扒着衣服又往上闻了闻。 柳渊和轻轻睁开眼睛,半垂着眼睫看它:“但凡它咬我一口,我就会把它炖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说完这句话,兔子的耳朵向脑后折了折。 188简直心交力瘁,恨不得以头抢地,用电波把自己给绞死!它发誓,它这统生就没见着过这么抖m的宿主!神特么被咬一口才会动手,敢情物竞天择这一套摆他这儿不好使是吧! tmd这sb是生来吃素的吗!? 188内心疯狂刷屏,然而表面它还是秉着宿主就是上帝,宿主的话不能立即违背,在宿主面前要保持微笑和礼貌的“三统原则”,笑道:“那宿主真是好善良,好棒棒哦。” 柳渊和听出它的讽刺。伸手顺了下小兔子的耳朵,感受着手底下毛茸茸的触感,重新闭上眼睛。 嗓音好似清泉:“万物有灵。” 不到必要时候,一切的杀生皆是原罪。 第六十一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二十一) 柳渊和揣着那只小兔子过了一夜。 188也气了一夜。 夜里,小兔子趁他打坐调息四处蹦跶,一会儿蹦到他脚边,一会儿蹦到他身后,再远一点,就是蹦到前面的小河边喝水。喝完了水回来继续在他身边窝着。 从它的视角看去,旁边的白衣之人脊梁挺拔,一身锦绣劲衫比它的皮毛还白。坐在那里仿佛不为万物惊扰,径自吸纳天地灵气,天地间最清新的空气都在往他这边汇聚。在这片暗绿色的森林,他这身白衣极为显眼,如诗如画般美不胜收。 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冰冰凉凉,像乾坤河的泉水。又有点甜甜的气息,小兔子不知那是什么,只觉嗅到鼻子里,它整只兔子都飘逸了。 月色落入小兔子的红眼睛,小兔子吸了吸湿润的鼻子,小步小步的蹦到雪白的衣摆上,靠着那人温暖的小腿,下巴悬在两只爪子之间,闭目养息。 冷夜中,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响起…… 那道叹息落下的同时,又一道幽幽的不怀好意的声音,悄咪咪道:“宿主~你饿了吗~” “……” 没得到回应,188也在意料之中,只继续不怀好意的说:“看见你旁边那只兔兔了吗~” 柳渊和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下躺在腿边的兔子。 “好肥啊~” “麻辣兔头哦~” “很好吃的哦~” “卡蹦脆~” 它就像个在耳边低语的魔鬼,柳渊和看着兔子的眼神都有点不明的意味。但他现在如果不阻止系统继续耍贱,这东西怕是要飞上天了。 他收回目光,清心静气的阖眼,宛如当真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188见憾不动他,很有自知之明的闭了嘴。不过它耐不住寂寞,这夜里又最惹人深思,便想了很多。气鼓鼓道:“宿主,你变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有问题还能问我两句,现在把我当空气似的。心情好的时候回两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吱都不吱一声。” 它说起来都快哭了,惨兮兮道:“我以前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以前的宿主都待我很好的。” 它说着,已经有了哭腔,像是积压了很久的情绪,现在终于有机会一股脑倒出来,说:“我现在就像个智障系统,一边讨你开心,一边又不甘寂寞的叨叨叨叨。我都快叨叨出毛病了,你说我在这个世界养出病来,等到下一个位面怎么办呀……” “到下一个位面,人家宿主说不定会不要我这种看起来有毛病的系统,然…然后就给个差评,我一个世界就白干了,然后主系统爸爸就会拉我去报…报废……” 它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代反派辅助系统,泣不成声。 柳渊和一直听着它讲,直到它像喷着鼻涕泡似的呜呜呜哭出来,淡然的脸色有所动容。他隐隐皱眉,一边觉着自己没它说的那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一边镇定的安慰它:“……我没有吧。” 188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跟他较真越一样,哭喊的越大声,哭声刺激着柳渊和的耳膜,边哭还边说“宿主你个没良心的,就知道说些屁话!呜呜……”。柳渊和眉头皱得更深。 只听他毫无人道的说:“你这样哭,我没法安慰你。” 188一抽一抽的停止了哭声,含冤道:“那你现在安慰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柳渊和噎了下,反而不知道安慰它什么好。但见系统眼巴巴的等着他安慰,纠结了一下言辞,干涩的说:“你哭起来真好听。” 188:…… 188:“宿主,你有病吧。” 柳渊和:…… 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又不会安慰人,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他能怎么办? 柳渊和不忿,心中憋着一股气,声线也冷冰冰的:“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在听你讲话。” 扪心自问,他从来没诋毁过系统,也很认真的在听取系统的意见,只是现在系统说起来,似乎他还哪里做错了,做得不好? 柳渊和不解,甚至觉得荒谬至极。 一人一统没再对话,空气一度分外寂静。 月色淋漓而下,河面被轻风吹过,也飘过一道冷清的声音:“统,我一直在听你说话,而不是不领你的情……” “否则,在你说兔子不见时也不会把兔子捉回来。在你说旁边的兔子时,也不会看它一眼。” 在你说想杀掉莫九今时,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 188愣住了,它忘记了哭,忘记了刚才郁卒的心情,似乎一切烦恼烟消云散,脑中只有他那句“一直在听你说话”…… 它问:“真的吗?” 柳渊和颔首,怕它不信,还重复了一句:“真的。” 188:“那你烤个兔子给我看看。” 柳渊和一怔,望了眼腿边趴着的兔子。 许久,才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188:…… “那您杵着儿说个屁啊!” 神特么有原则!捉个兔子,瞅兔子一眼这个借口真特么廉价,亏它还毫无芥蒂的信了!特么的现在统子想手撕宿主,观看不要打赏的那种! “啊——” 它化悲愤为力量,化悲伤为智商,硬是咽下一口如鲠在喉的老血,边憋出几滴鳄鱼泪着边恶狠狠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原地拍死,再复活再拍死,再复活再拍死,再复活再拍死!你信不信!” 柳渊和习惯了它的咆哮,只道:“这样不好。” “原主的命牌在清风宗,命牌碎了合,合了碎,这样不好。” 宗主会心肌梗塞的。 188终是敌不过他,哇的哭出了声。夜里,它的哭声活像幽魂怨鬼的悲鸣,撕心裂肺,何其凄惨! 次日清晨。 柳渊和顶着疲惫的身心继续在林中徘徊,比起188,他更像是孤魂野鬼本鬼。眼底一片浅青,腹中饥肠辘辘。 昨天系统发布的任务没完成,失败惩罚告诉他要饿一整天。想他堂堂一届元婴老祖,将近一百多年没正经吃过一次饭了,柳渊和穿过来那几天,更是清汤寡水,只就了几颗小小的糖。 现在这副身体根本遭不住饿,一旦饥饿袭来就是要死要活的疼。胃里空荡了百年,终于知道需要工作了,恨不得将他搅得天翻地覆! 何况被系统骚扰了一整夜,他的精神本来就不济。 伴随着一阵阵眩晕呕吐感,柳渊和踩着轻浮的步伐,终于走不下去了。 白着脸,手撑在一旁的树上,头晕眼花,眼前全是树的影子。他怀中的小兔似有所觉,抬起脑袋奇怪的看了看他,正巧对上他雾蒙蒙看过来有些涣散的眼睛。 结果这一看,差点把兔儿的魂给吓出来! 那是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小兔子只在饿得发慌的野兽身上见过,它们一旦看到猎物,眼睛里就会散发出那种绿色的光芒,直叫兔子心惊胆战,立马选择逃跑路线疯狂的撒腿儿狂奔!离得越远越好! 现在,这个气味好闻的人也露出这种眼神。 而且它被抱在怀里,整个兔身坐在人家手上。 无路可逃…… 它逐渐危险的眯起了兔眼,顶着头上凉嗖嗖的眼神,试图化作一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的石化雕像。 “……” “这兔子好有灵性,吃起来一定很香吧。” 吹耳边风,188从来不缺席。 柳渊和闭了闭眼,收起那种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冲动。现在寻找乾坤老祖显然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填饱自己的肚子,免得真中途暴/毙,饿死在这乾坤林里。 那可就沦为天下笑柄了。 左右在原著中原主曾经心境混乱,境界崩盘,修为时有时无。也遇到过这种饿肚子生不如死的情况,算是提前体验水逆人生了。 柳渊和没有多想,强撑着阵阵席卷而来的饥饿感,用神识扫描四周,试图找到点能入口的东西。 他在树上找到了些果子,不远处的地方还有野生的野菜和蘑菇。有过中毒经验的他没有选择远距离的蘑菇和野菜,而是抬头看了看树上的果子。 他撑的这棵树极高,果子被掩在树叶底下看不清晰。如果不是神识特意去寻找,怕是会忽略这些野生自然生长的东西。 他抱着兔子在树下坐了下来,然后用灵力隔空摘了些果子抛下来。要说这灵力真的好用,心想事成,完全用不着爬树。 柳渊和难得吐槽了一下,拿着飞到手里的红色水果看了几眼。像苹果,貌似无毒。 啃。 咔嚓一声,水果内的水分在口间四溢,尝到了甜味和令人欲罢不能的香脆酥爽! 乾坤林里的灵兽自带灵气,这灵果也沾了灵气。清爽的滋味顺着舌尖直通心肺与大脑,一时间流连忘返,竟有些舍不得咽下去。 然而清明只在一刻,下一秒那种饥饿的荒凉又涌上来,差点让柳渊和把嘴里的果块给吐出去! 免费体验了一把濒死状态,柳渊和忍着恶心,将整个果子快速啃完。然而那饥饿总是一来一去,一来一去,仿佛就跟他对着干,像极了暴雨天在风雨飘摇中乘舟的感觉。 他接连吞了四五个果子都没用。 直到188悄咪咪告诉他:“系统让你饿着,你就得饿着。走偏方是没有用的。” ……柳渊和瞬间想捏死它的心都有了! 最后,实在耐不住饥饿感,吃果子又没用。柳渊和拼着最后的力气,在周围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结界,把结界设置成只要外面有人进来就必然会惊动他的程序。然后两指并拢毫不犹豫往眉心一点!两眼一抹黑,往后一倒,把自己弄晕过去了。 188:…… 是个狼人。 第六十二章 徒弟今天必死无疑(二十二) 小兔子看着突然倒下的人,从他怀中跳了出去。一蹦一蹦的窜出去几米远,然后回头看了看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人。 它刚才一直瑟瑟发抖的躲在他怀里,就连他啃灵果的时候都不敢动一下。现在那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倒下了,它才鼓起勇气逃出来。它怕那个人再露出让它恐惧的眼睛散发绿幽幽的眼神。 虽然不晓得怎么回事,但它刚才感觉到他身体下的微微颤抖,吃东西的时候也泛着一阵一阵反胃的恶心感。兔子只看到过吐毛球的灵猫做过那样的表情。 现在逃出升天,估计那个人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兔子立起两只前爪望了望四周,鼻子一耸一耸的,闻着森林里其他灵兽的气味。然后它寻着一个方向,一蹦一蹦的跳出了结界。 结果没一会儿,它又从结界外疯狂的蹦回来,后面还追着一只豺狗。那豺狗追着它跑到了半路,见它突然消失在途中,不见了踪迹。流着一哈喇子口水,两只滴溜溜的眼睛左右乱转,最后甩着红棕色的尾巴,慢慢靠近小兔子消失的地方。 它鼻尖好像碰到一道障碍,两只眼珠子呈斗鸡眼的姿势盯着鼻尖看,结果还没思考出那是什么,一道电流刺激的它嗷嗷直叫,在原地捂着鼻子打了好几个滚儿,最后惊恐万状的从地上翻滚起来,一溜烟跑出了十里开外! 结界内,小兔子绷紧了耳朵,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它那两颗红宝石似的眼睛直直瞪着前面,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可怕,太可怕了! 外面有一只好可怕豺狗! 比这个想吃掉它的人还可怕! 小兔子心惊胆战的想,外面的世界太凶残了!与其被一脸凶相,长得跟被大象来回碾过的豺狗吃掉,还不如让这个好看的人把自己吃掉。虽然……可能会很疼! 它原地踌躇了几下,最后还是不愿被任何物种吃掉,献出自己无辜幼小的生命。躲在距离那人很远的小角落里,可怜兮兮的趴着耳朵。一边感叹自己命途之多舛,一边提防着那个人醒来。 他醒过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逃跑…… 故而在柳渊和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它一副敌之将至,风雨欲临的神色。拐着一只小爪子向后探出一步,盯着他要跑不跑的样子。 ………… ……他第一次看到兔子这样。 柳渊和伸手捂着脑袋,意识逐渐清晰,扶着身旁的树干坐起身。感觉到身体明显恢复了状态。腹中也没有灼烧的痛。 他轻松的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掐了一个净尘决,全身上下焕然一新。 想到造成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眉头微蹙,肃穆道:“统,以后不要随便帮我接任务。”他顿了顿,又道:“在发布分支任务之前,也告诉我一下。” 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特别这次还无缘无故受了罪。 188的电波起伏了两下,不情不愿的“哦”了声。 柳渊和听它自以为很小声的嘀咕:“还有没有统权……” “那也请你尊重我的人权。”柳渊和皱着眉。 自从出了清风宗,他的心情就一直很糟。 他能感觉出自己的心情,那是在暴怒和阴郁的边缘徘徊的心情。他这个人一向随和,可是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待久了,多少心理都会有些变化。这些变化在外表看不出来,内心也不一定感觉得出来。 如今这变化明显,他自己都发现有点不对劲。 柳渊和深吸了口气,纳入胸腔属于森林的清新,一时间心情好些。想到昨天晚上系统哭成那样,多半有自己的原因,再看现在自己对它冷言冷语,确实有那么点无情…… 他干脆松了气,抱歉道:“对不起……” “总之,以后跟我说一下就好了。” 188本来没当回事儿,它已经习惯了宿主的冷言冷语,嘀嘀咕咕的正吐槽他。结果他这么一道歉,整个系统都从郁闷中振奋起来,狗眼雪亮的,让它极其上头。 飘了! 但飘归飘,它可不想这么简单的接受他的道歉,它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系统。 188按耐下飞上云霄的酸爽,稳了稳,犹如戏精上身,假意哽咽落寞的说:“你不用跟本系统道歉,本系统的心已经碎碎的了,已经不是靠一句对不起弥补的回来的了,你不必理我,就让我清净清净,反正……统我已经习惯了……” 宛若西子捧心,错付了负心汉。秋水含怨,只缺一张抹泪的白手绢,以表如今揪心之痛。没有那负心汉,何来这苦命统,直教人生死相许,问世间情为何物! 188用情至深,隐约还能听到泪水滴落的声响。 柳渊和现在想想就是非常后悔。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统这样缺爱,一声微不足道的“对不起”都可以让它这么感动,那之前他的所作所为跟禽兽有什么分别? 柳渊和情绪被188带着有些低落,脑中辗转反侧,却没找到什么好词来开导它。只好按照它说的,暂时不去理它,让它自己静一静,搞不好冷静一下就自己开导成功了呢? 经常开导自己·卑微直男·柳渊和,深以为然。 如今状态已经恢复,他和系统几句对话,外界不过须臾片刻。 那只躲在结界边上的兔子被他或愠怒或怜悯的表情给吓得不轻,在他视线投过来之际,以毕生最快的速度爬出界外!中间不带停留,看得回过神来的柳渊和一脸懵逼。 “它怎么了?” 醒来就发现这只兔子跟发了瘟似的,好不正常。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188才煽完情,忘了自己在自闭,跟他说:“哦,我估计那只兔子看你在这儿变脸,给吓跑了。” “……哦。” 难怪…… 刚才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这只兔子怕是以为自己要吃了它。又因为吃了太可惜而怜悯。柳渊和思及此,暗道要控制一下微表情,否则就连一只兔子也能看出他的心思。 他神色愈加淡漠,挥手撤下了结界。寻思一番,又把那只逃到森林深处的兔子给逮了回来。 兔子再次经历云霄飞车一般的刺激,屁股擦着草地落到他掌心,从它背后,柳渊和看到了一个苍天奈何的背影。 不管它内心有多萧瑟,柳渊和揣着兔子,继续漫无目的的在林中寻找乾坤老祖。 除了找人,他如今还有一样事要做。 那就是学会做饭。 经历过那般生不如死的饥荒,他吸取了教训。在野外不会做饭生火是个关乎生死的问题,尽管他现在不需要,可原主在书中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他现在还没有遇到这种危机,可不代表以后不会。 寻找一圈无果后,柳渊和在林子里驻扎下来。 学着前世野外生存的前辈在林中搭建了一个树屋。顾及到以后没有灵力辅助的日子,他特地没有使用灵力,把一棵参天大树徒手掏出一个洞来…… 看着眼前自己的劳动成果,柳渊和面无表情地搓了搓手。 那个洞有一扇门大小,前后两面掏空,从这边可以看到对面的森林景色。底座坑坑洼洼,木头里还有新鲜的树浆树脂。 188:“我觉得你还不如直接在草地上铺一层树叶。” 柳渊和:…… 他没有被打击信心,拿了一些树叶铺在树洞里,将树脂扫去。一个全新的树洞制作完成! 他满意的靠着树干,结果树干咔吱一声,柳渊和眼睁睁看着它半腰折断,树冠逐渐倾斜,轰然倒地!地面一震!扬起一层厚厚的尘土,后面几颗大树被它牵连着也接二连三倒下!一时间惊鸟齐鸣,四散而飞。 他还保持着倚靠的姿势:“……”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188看着那片倒下的树木,惊叹道:“简直叹为观止啊……” “第一次看到有人给树底下掏那么大个洞……还亲手推倒了……啧啧,是有点牛批。” “……我掏个再小点的。” 柳渊和又一阵埋头苦干,最后站在一棵比之前更高更壮的大树面前,看着中间那个只有单人大小的洞口,默默搓了搓手。 188:“你可以掏得再大一点。” 柳渊和:“不了。” 他怕再倒…… 之后他又去森林里找了些能吃的灵菜灵果。因为徒手抓不到灵兽,到河里下水逮不着鱼,做陷阱没一只灵兽灵鸟上当。所以他这次惨败而归,今夜注定只能吃素。 在拿火符生火的时候,他想了想,把火符收了回去,到林中找了些比较干燥的树木,回到树洞前再次准备徒手生火。结果搓了半天,那树木没有像想象中的冒起青烟燃起来。 他愣了愣,拿着木棍思考了下人生。随即暗想,以后出门,绝对要带个打火石或者火种。 今夜注定升不起火,他气馁的把木棍甩开,回头看去,他好不容易采摘回来的灵菜居然被小兔子啃了个干净。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灵果在地上躺着。 那肥兔子见他望过来,还叼着菜叶看他一眼。 柳渊和:…… 他现在看它就像看麻辣兔头。 第六十三章 还是没想到(一) 我叫王大锤,啊不是,我叫白客。王大锤是我演绎人生上最值得记忆的一个角色之一,而我本来是个帅到成渣才富无车、这么些年了只能接个几本剧本演演,收获许多粉丝却仍感觉空虚寂寞冷的宅家宅物宅网游的三宅青年。 王大锤成就了我,我也从当初的三好少年成功的成为了一代……三好青年。唉,快步入中年的我是何等沧桑无奈,这样普通的人生绝对不是我王大锤,咳白客想要的生活。本人虽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也就是希望以后赚钱了能过上高大上的日子,还有踏上ceo,迎娶白富美这点芝麻小事。但是我志在为和谐社会做出应有的贡献,努力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绝不辜负作为一个人的一生。 多么伟大的决定,我觉得有必要付出实践以表我一腔热血! 想毕,白客低下头就对着电脑死充了一百块钱。 “啊哈哈,我终于有外观啦!”白客兴奋地扯起两边嘴角,就差跳起来大声吼一句。但是想到箐箐在家,就没发出那么大动静。 这次我终于给社会做出了点贡献,促进经济资源流动就是增强社会发展啊。啊哈哈,我真是个好市民——by白客独白 他眼白往右上一瞟,又想着有了外观之后怎么在游戏里勾搭妹子,顺便装个逼压榨压榨至尊玉这个总身上披金的假豪哥。虽然已经有了个漂亮温柔的小姐姐,但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刚刚说完自己好市民的白某人乐呵呵地擦了把嘴角不存在的可疑物体,操作着鼠标就点开了绝地求生的开始图标。没错,就算是吃鸡这么劲爆的游戏也是可以勾搭妹子的,带妹子飞奔打枪什么的对于死宅来说一切不在话下!今晚的吉利王就是我! 白客两眼发光,结果落地没两秒就被人用拳头ko了……白客的笑容逐渐消失。 忍住。 他长吁一口气,单手扶额:“我是好人,我不能暴躁。”如此反反复复念了三遍,他抬起头准备继续奋战。这次他开了从网上下载下来还没怎么用的语音包,李云龙加各系精装升级版,见人就往脸上糊一个,绝对爽哉。 白客专门拉了上一局把自己一拳扣地上的某个仇家,一边暗搓搓的观察他的外观形象,一边滑动鼠标,看看等下要用哪个语音来轰炸这位倒霉的队友。他绝对没有瑕疵必报的意思,这不是为了活跃游戏氛围嘛,无罪无罪。 心里给自己安利好,白客一本正经地重新开始了游戏。 “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老子拉上来!”角色刚落地,五人小队里就出现这样一个不合时境的声音。 白客邪邪地牵起嘴角,这还只是热身。 枪口瞄准那个名为“人渣不说发”的仇人脑袋,白客想了想,觉得在吃鸡吃到最后的时候来个当头一锅比较解气,于是他放下手中的狙,决定大方的先放他一马,顺便多整些李云龙的语音毒荼这群队友。 啊哈哈,碰上我这个队友真是你们三生有幸,起码躺枪等死的时候不再感到空虚寂寞冷了。为自己点个赞。 白客心中竖起了大拇指,不知为什么今天叫兽和至尊玉都没有上线,平时他们两个可是最爱抄着一身黄金甲装逼的。可能是想万万第n季的剧情想得走火入魔了? 白客没有深思,手下又播了个语音过去。 圈缩到最后,就剩下12个人了。估摸着都是大佬,白客也不敢轻举妄动,瞟了眼身前同样苟着观察敌情的仇人,又颠了颠手里的平底锅,神色十分纠结。 “兄弟,你拿着平底锅是几个意思,人来了你是要用它来挡吗?你是不是没子弹了,要不我给你点。”团队里冒出一个声音,白客一愣,连忙收了锅换上一把□□,并且甩给对方一句“唉,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不过是小菜一碟”。 队友:“……”兄弟,你能不能认认真真说句话。 轰—— 这时,一颗手榴弹从远方朝着他们的位置甩了过去,笔直笔直地砸在说话的那位脸上,死无全尸。 残血的白客:“……” “老李!老李!老李,你伤哪儿了老李!” “不报此仇,我李云龙誓不为人!!” 在电脑前的白客已笑疯,伸手使劲抹了把脸,他硬生生把笑意压下去才抓着鼠标继续走位。 尸体还没凉透的队友:“……”我#@¥#%¥ 唉,又走一个。现在场上只剩6个人,刷新倒是很快的。白客凝气静神,比起报仇他还是明智的选择了吃鸡。虽然这时候坑一把是很爽,但是吃到鸡并且坑一把岂不是更爽?他可以想象等下夺得第一,然后被叫兽和至尊玉他们羡慕嫉妒加悔恨又无奈的眼神看待的场景。啊哈哈哈,画面绝对很精彩。 我这一局一定要吃到鸡! 白客坚毅地点了下头,便有两人在自己面前躺下成盒。本以为此局胜负已定,谁料在他看场上余数的空荡,一只平底黑锅从天而降,一把扣在他脑袋上!眼睛一黑,最后倒地看到的,竟是某仇人狡诈阴险的笑容和地上一顶原地转圈的高级头盔。 他…他么的,还是被这个小兔崽子阴了! 白客难以置信,为了这个失去信任和友谊的社会感到深深的绝望,这绝望仿佛就跟那只平底锅一样,一下子砸到头顶,瞬间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撑桌而起,忽然感觉自己的状态不大对劲,捂住脑袋晃晃悠悠地朝屋里喊:“箐…箐箐,我好像有点晕,箐……” 嘭—— 还没说完,他就整个人跪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待他醒来,已是晌午。至于为什么这么清楚的知道现在是中午,天上顶着的大太阳可是不容忽视的。记忆回溯到自己晕倒之前,白客瞪着眼睛懵了半晌,直到被强烈的阳光刺得发疼,才眯眯眼伸手摸了下脸颊。 嗯,看来没被摔破相。(不能笑,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然后他开始反省,对于吃鸡都能吃到休克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自己果然应该加强锻炼,平时没啥事一定要跟着子墨他们跑跑圈跳跳水什么的,还有这件羞耻至极的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嗯,看来得跟箐箐提前提个醒…… 白客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这让重卷而来的睡意消散了些。本着习惯,坐起来想找个手机看时间,然鹅…… “……卧槽!这哪儿啊!”白客一个激灵,爬起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一片青葱草绿,貌似是在某个乡间平地上,风儿缓缓吹过,地面还有刚才压出的浅印子。他愣了愣神,十分确定肯定以及笃定自己之前是在家里呆着的。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连晕了都想着出去拍外景赚钱养家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是挺伟大的,估计可以上今年的十大人物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白客风中思琢,估摸着那群人趁他昏迷把他搬出去的概率大小。然而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这事除非丧心病狂的人没谁会干出来。想想叫兽平时除了爱装逼还无形压榨我们这群小员工以外,的确挺平易近人,而且班里有人倒下,第一时间难道不是送医院急救吗?况且叫兽脑子没坑。 白客隐约想到老板头顶发出的刺眼反光,毅然摇首。 我要相信老板的为人!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带着这两个重大问题,白客镇定无比地踏出了来到陌生环境的第一步。 “啪!”感觉有什么东西瞄准自己的脸部狂扇而过,白客扭头痛呼一声。还未来得及看看到底谁这么没有人性,连他大名鼎鼎的白客都敢打,就听耳边传来某个耳熟的嗔语:“王大锤!你怎么还在这里偷懒,刚说完了你全当耳边风是不是外卖送好了吗?你该不会又偷吃了吧!” “……”王啊不是,白客捂脸回首,张着嘴一脸懵逼。眼前这个女人很眼熟,眼熟到一眼看到她就能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杨子姗,你发什么神经,不知道打人不能打脸吗!”白客瞄了眼她手里握着的小锅铲,脸上又是一阵疼。 “杨什么子姗,谁啊,你又去勾搭良家少女啦。”小美秀眉一皱,手上的铲子轮了两圈,作势又要扇过去。见白客连忙做出防御姿势,她抿唇笑了笑,单手叉腰:“你是不是睡觉睡懵了,把我当成你那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小情人” “什么小情人,杨子姗你……”白客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当着自己的面说她是他的小情人,不知道他已经和肖箐箐好上了吗?虽然他白客确实长得玉树临风,能迷倒万千少女。白客略无奈地用手掌撮了把额发,恰好露出脸上那道红印,仿佛看透世间百态般长叹道:“虽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但是子姗你还是放弃吧。我不能脚踏两条船,做个花心大萝卜。” 他正义凛然地伸出右手,做出拒绝的姿势。 小美:“……”表示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莫名感觉此人十分的欠揍。 第六十四章 还是没想到(二) 这时候白客突然注意到小美的装扮,惊奇道:“唉,杨子姗,你穿这身挺好看的,又拍古装剧了?看着有点眼熟啊。还有那把小锅铲……”他指着小美手里扇过脸的铲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小美越听越糊涂,举起锅铲往白客头上敲了两下:“王大锤,你是不是晚上眼睛不好使,我是小美。你老是念叨的杨子姗到底是谁啊?跟我长得很像吗?”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白客一番,除了有点神经兮兮,倒是没看出什么来。 完了,这不止眼熟,简直就是神似啊。白客咽下一口唾沫,颤颤巍巍地重复道:“小美你该不是演戏演的走火入魔了吧。说,你是从哪个院里逃出来的,我给你送回去。”对于这位以前一起合作过的老朋友,他没怎么关注,没想到现在竟然从当初的清纯小可爱变成这副匪里匪气的模样,唉,物是人非啊。 “演什么戏演什么戏,我像是在跟你演戏吗?”接连遭到小美三次攻击,白客一把捏住她砸下来的小铲子,气急败坏:“够了,还没完了啊,我这脑袋能随便砸吗?不疼吗?女孩子家不要那么暴力,这样子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闻言,小美眉尖一挑,手上一使劲锅铲就脱离了魔掌:“我以后嫁不嫁的出去要你来管,我看你是偷闲偷傻了,连我都敢反抗,回去就扣你工钱。” “工钱,工钱,我……”白客咬咬牙,不晓得说些什么。心里抵触着,反倒真像个怕被扣工资的打工仔。 记得前几年和她一起演万万没想到,里面的女主角好像就叫小美。而且当时拍戏的时候没少给她打过,只是打得不疼,哪像现在,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收罗来的戏服,竟跟当初十成十的像。 白客眨眨眼,神色不定地瞅着小美:“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似乎习惯了他的跳脱,小美双手环胸,回答他:“王大锤啊。”这货可能是被她打傻了,才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白客现在有点怀疑杨子姗是不是跟叫兽串通好的,来整他。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呃,虽然愚人节刚过去几天。 他这身衣服也是被换过的,因为接触过,所以白客一眼就认出这和当时拍戏的衣服一模一样,就是粗糙了些。难不成在三年前叫兽就想着怎么整自己的员工了吗?啧啧,真不愧是叫兽,简直毫无人性,想必他晕倒这件事也是叫兽搞的鬼。 白客内心不屑与鄙视,面上却是换了一副表情:“啊,我确实叫王大锤,刚睡醒有点迷糊。小美你没被我吓着吧。” 小美见他恢复正常,尽管感觉哪里不对,她眯了眯眼,啧声道:“我怎么会被吓到,我连妖怪都不怕。”而后她熟练地拎了白客的耳朵,说:“现在赶紧跟我回去,铺子都打烊了你还在外面混。明天再这样可仔细你的皮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白客护着自己的耳朵。等到了你说的那个铺子,咱就能一探究竟!哼。让爸爸来告诉你,这样整人是不道德的,是违反社会法律法规的!嘶~疼疼疼…… 一个小时后,石牛镇。 白客站在一座茅草房面前,屋顶的稻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有隐隐要掉下来的趋势。一片瓦砖似乎年岁已久,咔嚓一声落到了地上。 白客:“……” “你确定要我住在这里”他指着茅草屋的大门,门上破了几个风口,白天不说,晚上肯定凉嗖嗖的,下雨还不知道能不能挡着。这里面绝对不是人住的地方。 小美疑惑地看他:“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以往你不都住这里吗?今天本姑娘心情好送你一回,难道还要我给你修这破门”这么一说,可能是王大锤自己偷懒没管的吧。 这剧本,我给满分。 白客左右望望,仍是没找到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看来藏得很深。叫兽为了今天一定投了不少资金吧,身为一个衷心的好员工,怎么能不好好体贴老板呢?我一定要好好的回报他才行! “不报此仇,我李云龙誓不为人!” 此声平地起,两人皆是一怔。最为震惊的当然是白客,他晃晃脑袋,刚才那句仿佛是从脑子里发出来的,神乎地令人毛骨悚然。 “李云龙是谁?”小美警惕地拿出小锅铲:“刚刚那句是你说的” 白客连忙挥手:“不是我,我刚才都没开口。” 这句声找不到出处,如果是幻觉,又为什么两个人都听到小美额角冒出一滴冷汗,两脚蹦起来一溜烟就跑了:“王大锤,你自己好好保重吧,铺子里还有没团好的面糊,我先走了——” 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呐! 白客伸出尔康手,满脸悲痛状。见对方彻底没了影子,才慢悠悠收回来。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把一切推到叫兽身上想想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他两手捋了把头发,环顾一周,摆了几个不屑一顾不畏强权有种来战的pose。 “我今天李云龙不是吹这个牛了,你们不服的就站出来试试。” 白客身子一歪,激动地扒着身旁的石台一阵咳嗽:“你们特么……是不是往我耳朵里塞东西了!还是按照我的心情来放的是吧!” 无人回他,他掏了半天也没掏出诸如耳麦之类的玩意儿。不管有没有被人盯着,他都有些恼了。 恰巧这时耳边又蹦出一句李云龙音腔:“这什么玩意儿。” 白客,暂时不想说话。 月明星稀,风吹夜凉。今晚的风儿甚是嚣张,完全不照顾白客这个初来乍到的老熟人,透过门缝呼啦呼啦不要命的吹,仿佛不把整个草屋刮上天去绝不罢休。 白客哆嗦着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手中一床破烂的薄被被捏得更紧。 这是天要亡我的节奏啊。白客四十五度角仰天叹息,一般在这个时候导演都会让他做个生无可恋惨绝人寰的表情,但是现在他压根儿没心情去入戏王大锤这个角色。原因无他,白客正嘎吱嘎吱地磨着牙,诅咒某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看戏的光头导演。 连床好点的被子也不给,太吝啬了! “嘎吱——”白客浑身一抖,突然正色扭头望向门口。好像有谁开门 门框蹭着两边发出刺耳的响声,一袭月光照在白客面上,而白客的眉头也随着门口那道越来越高大的影子慢慢蹙起。 哦,这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他攥着被角,下意识地缩到角落把自己藏到黑暗里,眼睛紧紧盯着那道渐渐清晰的影子。然后…… “啊这个男人啊,有的时候就是有点儿没出息。” 白客:“……” 谁特么没出息啦!不要躲在后面骂人好不好,我白客是那种畏首畏尾的人吗!这叫战术好不好,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这种躲得更深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 他内心疯狂咆哮,胆子也随之放大了。手上将一直抓着的被子使劲一甩,雄赳赳气昂昂,就要上去和那人大战个三百回合。 那人想必也是听到了李云龙那声感叹,站在门口没动。接着白客就听他嗓音颤抖地道:“谁…谁在哪儿!赶紧出来我告诉你。” 白客差点一脚跪下。 这声音听着巨耳熟! 门口那人见屋里有响动,浑身一僵,转身拔腿就跑:“夭寿啦!强盗进村啦,强抢民宅啦,来人啊救命啊杀妖啦——” 白客:“……”我觉得我会被乱棍打死。 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谁知道这是不是叫兽他们搞的鬼。白客冷静地爬起来,寻思着往哪个方向跑比较好。这深更半夜的,偏偏还要这样折磨他,什么仇!什么怨! 等事情结束后,他一定要找叫兽好好谈谈人生哲理。哼! 只是还没出门,白客又听见一串铮铮脚步声,是之前那人折路回来了。他眼睛一瞪,赶紧跨步躲到门后,顺便找找有什么可以拿来揍人的武器。 这时,门被一脚踹开,狠狠砸在白某人脸上! 白客:“……”@#^%# 谁!谁指示你们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我脸上招呼!不知道我是靠脸上镜的吗!打成这样以后观众们还怎么看我,你们还是人吗—— 手中寻到的一根木棍缓缓倒地,白客伸手捂住鼻子,内心愠火,一双眼睛绿幽幽地盯着刚进屋的那人。那人双臂提起,似乎想用这样的姿势把自己体型撑大,环顾屋子一周,没找到人,有些怂了却仍高声喊道:“小贼,快出来!我看到你了。连我这穷到只有烧饼的地儿都敢偷,算你狠!但是想想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王大锤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赶紧出来给小爷低头认错,我分你块烧饼,饶你不死!” 白客呼吸一滞。王大锤 他不才是王大锤吗?还有这声音,真的不是剧组用的变声器他们又想耍什么花招。 白客眉头蹙起,感觉鼻子底下热乎乎的,手一抹,是一大片血红。 ……有点过分了。 “小贼,限你三秒钟!”自称王大锤的那人一脚踏在自家木凳上,凳子咔嚓一声就断了只腿。王大锤踉跄几步,站稳了才伸出食指指向屋顶,讪讪道:“限…限你三秒钟,再不出来我打你了啊。别看我这样,小爷我可是会法术的!” 他面对屋内,白客看不见他的容貌,只能从姿势上分析出此人的伎俩。他搓搓下巴,以长辈的眼光暗自感叹,这人演技不错,身形也很相像,适合给他做个替身,指不定出名后比自己还要厉害。 不过当他搓到流下来的一串鼻血后,转念又道: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暴力,还有点嚣张。 那边王大锤见喊了半天也没人出来,气得两手叉腰,突然他回头看向屋外,自言自语道:“难不成那强盗已经跑了” “卧卧槽……”白客捂住嘴,这下他倒是看清了,这人简直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现代的科学技术已经发达到这个程度了吗?如果不知道还以为是见了鬼了!难不成这就是万合集团给我的惊喜太太太,太震惊了!我稀饭! 白客闪亮着双眼,来不及顾及自己的形象,鼻血往袖子上一抹,伸手一推门,霸气出场:“这位兄弟……” 第六十五章 还是没想到(三) “……”王大锤盯着突然出现的他愣了三秒,忽然指着他惊呼道:“啊——妖怪!”喊罢,瞥见白客嘴上的血迹又叫道:“还是吃人的妖怪!” 影子一斜,他噗通一声跪在了白客面前,双手合十举头:“大王饶命!小的刚才不是有意骂你的!” 白客和蔼可亲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握拳咳嗽几声:“呃,那个,兄弟你可以不用演了。起来起来,这一跪我可受不起。” 他扶起王大锤,却看到他视死如归以及强烈鄙夷的眼神:“……” 为什么会遭到如此具象化的鄙视白客还没想明白,王大锤已经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哥大哥我错了,放了我,我就是你小弟!虽然我这个妖什么都不会做,但是我绝对讲义气,大哥说东我不能往西,大哥说吃饭我绝不会吃菜!大哥数第二我绝不能数第一——” 什么鬼?这是什么新型的入组方式吗? 白客为万合天宜碎掉的节操感到非常之羞耻,再次把王大锤扶起来:“行了,欢迎你加入万合天宜,但是我不是导演,你跪我也没用。你知道叫兽在哪儿吗?”他暗中端详着王大锤的脸,仍旧对这一幕表示不可思议。 “叫兽”王大锤道:“我见到的每一只兽都会叫,你要找的是哪一只叫兽” 白客:“……” “咳咳,可以可以。”白客尴尬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临场发挥能力够强!我一定会把这句话完完整整地传达给他。”他拍了拍王大锤的肩膀,不厚道地笑了。 王大锤一脸懵逼,面瘫的模样仿佛跟屏幕上的白客如出一撤。视线突然朝白客背后望去,他伸手一指:“唉!你看那是不是你要找的叫兽” 白客回头看去,门口大敞着,却没看到什么人。突然,他脑勺一疼,闷哼一声。白客缓缓转身,指头颤抖地对着王大锤:“你……小人。” 嘭—— 第二日清晨。 石牛镇又迎来了美好的一天。烧饼铺子拉开了门帘,路上行人渐渐由两并三,整条街道很快火热起来,正是个做生意的好日子。 小美熟练地将烧饼一一摆上摊,抹了抹汗,对着艳阳嫣然一笑。 这时,街头突然响起叮叮当当的锣鼓声。她朝那边一望,似乎聚了不少人。想了想,她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人群挤了进去。 “当当当当当——” “快来看啊,快来看,就是这妖怪昨天晚上变成我的样子闯到我家来,此妖凶神恶煞毫无良知,简直没有人性,道德丧失!” 一个看得最得劲的镇民问他:“诶呦,这变得可真像,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昨晚怎么着你了” 王大锤歇了鼓,踩了踩脚下的妖怪,回答他:“怎么着?昨天我亲眼看到他从刘大娘家出来,嘴里还叼着她们家后院养的鸡!”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突然出声:“我说呢,今天早上数鸡数少了一只。” “看到他嘴上的血迹没,这就是证物!”王大锤指着白客糊了半张脸的血,严肃道:“幸好昨儿晚上他跑到我家里,我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此妖法力高深,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降服。也不知道他借我的脸在外面干了多少偷鸡摸狗的好事!” “给老子闭嘴!”王大锤吓了一跳,右脚连忙从白客身上挪下来。敢情是这个背黑锅的已经醒了,他假装镇定,当着众人的面道:“你,你这个大妖怪终于醒了,快快现出原形!让小爷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叫兽。” 一醒来就被诽谤得狗血淋头,白客借着李云龙那句铿锵有力的吼声,方才得到喘息。此时的内心是极其崩溃的。 他感受着心口的痛楚,呲牙咧嘴:“现你妹啊现!神经病,快把我解开,不然等着请律师吧!特么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王大锤不解其意,但这点挫折仍挡不住他装逼,反正树藤结实,也不怕这个一棍子都能敲晕的人挣得脱。他蹲下来,扇了白客两下:“你这妖怪顶着别人的脸还有理啦,我说现就现。速度点,别磨磨唧唧的。” 白客:“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挣扎着扭动身子,张牙欲咬。只可惜王大锤躲得极快,没咬着。 “想咬我你该不是一只狗妖吧。”王大锤退了两米远,生怕被他传染到什么疫病。 白客气得快吐血:“你才是狗!整成我的样子还要在这里诽谤我,你应该为这种行为感到无耻!信不信我报警,我的人很快就来了我跟你讲呜呜呜……” 王大锤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只烧饼堵住他的嘴,嫌弃道:“话真多,什么叫我整成你的样子,分明就是你这个狗妖偷了我的脸。” 旁观者们窃窃私语:“诶,看这架势也不晓得到底谁真谁假了?莫不是那妖怪绑了王大锤,自导自演吧?” 王大锤耳尖一动,指着那人喊道:“喂!你怎么说话呢。没听见他刚刚说自己还有同伙吗!别瞎胡造谣……” “救命啊,绑架啦——”王大锤低下头,竟见白客咬掉了一口烧饼,边挪动着身体往人群靠去。人群一时轰然,纷纷散开着后退数步。 对于这种状况,白客非常之愠怒:“别当吃瓜群众了,我们谁真谁假你们眼瞎吗?智障吗?好玩啊!看戏呢!” 众人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白客:“……”突然很想骂娘。 忽然,视线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白客朝人群看去,脑内倏地就蹦出“至尊玉”这三个字。然后,他脸崩了。 “至啊……”脖子被勒得一紧,把他要说的话全都噎在了嗓子里。白客面耳赤红地瞪向身后的王大锤:“你给我放手!” 王大锤倒吸一气,瞪他:“不放,阶下囚没有资格说话。” “阶…阶,好一个阶下囚!”白客24k镭射光扫向人群中某人,提几口气:“至尊玉!你特么看戏都看到现场来了,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就此友尽!” 众人立马聚焦“至尊玉”,顺便贴心的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突然被当做中心点的瘦脸小男子满目惊诧,狐疑地指了指自己,最后看向白客:“什么至尊玉,你这个人不要乱缩发,我叫李长淮,镇上的人谁不认识我?你四不四认错人了。” 白客倏然眯眼:听这飘准的普通发,还说你不是至尊玉! 王大锤突然插嘴:“等等,有两个我,怎么没可能就不会有两个你呢?” “就是就是。”很多人附和他,这下大家伙都有了戒心,人群四散得更开了。白客甚至还从中找到了几个眼熟的队友。 敢情你们是集体入魔了吗?这么多人合起伙来整我 白客面无表情,挨着个一一念出他们的名字:“小爱,孔连顺,柯达,本煜,还有贾玲贾大小姐!” 他惊奇地盯着贾玲,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他猜猜马天宇这位巨星是不是也来到现场观摩了,这事哪个脑子有坑的家伙想出来的!让我知道绝对要揍到他怀疑人生—— 被念到名的皆是一怔,其中几个名字还和她们的有些相像,比如说孔连儿。 她和贾玲儿对视一眼,眉毛一竖,捻着手绢指责道:“什么孔连顺,我怎么会起这么难听的名字,人家叫孔连儿你给我记好了王大锤。” 真·王大锤反应过来:“诶你叫谁王大锤呢,他是狗妖。” “狗你妹狗。”白客回首呲他一声,然后对着孔连儿一脸不忍道:“孔连顺,没想到你光配音还不够,现在终于决定要在嗓子里装上变音器了吗?” 孔连儿听这话不对,蹙起浓眉大声道:“什么变音器,本姑娘的声音生来就这样,难道还能发出男人的声音不成!” 白客:…… 王大锤:…… “够了够了。”一只细瘦的胳膊举起来晃晃,人群中缓慢走出一个着蓝色布衣的长者,他虽然拄着拐杖,可看容貌,才刚步中年。这个人自然也是白客所熟悉的。 张本煜。 白客眼中闪烁着期翼的光芒:“本煜哥,你终于打算出来说句公道话了吗?太好了,哈哈哈……” 男衣长者睨他一眼:“我是想说,你们不要自乱阵脚,这妖怪根本就是想挑拨离间,从中瓦解我们石牛镇!” 白客瞬间拉下脸。 算了,我选择狗带。 “说得对!至少现在除了和我一样的妖怪,还没有发现第二个呢。”王大锤大拇指对着胸口戳了戳,义正言辞地说。 此时慕容白的粉丝团发话了。贾玲儿首当其冲:“哎呀,我看呐。这种歪魔邪道的事还是交给慕容公子处理的好,免得我们笨手笨脚的不知状况,要是不小心把这妖怪放跑了,或者滥杀无辜了可怎么办,毕竟他只偷了只鸡。这事儿王大锤也干过不少啊。” “诶诶诶。”王大锤戳向白客脸上的血渍,冒着差点被他反咬一口的危险,反驳她:“你见过我生吃的嘛?这么血腥暴力的事情我王大锤发誓,从来没干过!” 第六十六章 还是没想到(四) 大家商量到最后,都举双手赞同把白客送到慕容白那里。这个慕容家祖祖辈辈都有个人守护着石牛镇,有什么重大事件必然也是参与其中的。 王大锤目送那只偷脸的妖怪离开,嘴角情不自禁地扯起来。乐呵呵地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小美,笑道:“小美,我是不是很厉害,那妖怪就是我给抓着的。” 似乎想象到他脑海里求赞赏求抚摸的画面,小美秀眉微蹙,远离他一步,盯着白客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我看那人也不像什么十恶不赦的妖怪,就是有些与众不同而已。跟我们说话的方式都不一样。” 什么与众不同,根本就是妖与人的非关键性区别。王大锤暗暗吐槽,明面上却没有反驳她的话。 倘若那人真是个妖怪,自有慕容白处理,虽然平时很看不惯慕容白那个整天瘫着脸装酷的人,不过他在关键时候还是挺管用的,光是武力值他和他就没法比,怪不得能得到小美的青睐。 想到这里还有点小嫉妒呢。 王大锤捏着下颌长叹一口气,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表示深深的绝望。也许他是时候找个地方偷师一把了,毕竟就他那两个小戏法肯定保护不了未来美丽温柔贤淑的小娘子。 其实他王大锤很早以前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学一身无人能敌的本领,娶个有钱有颜又有个性的老婆,顺便为了守护镇子和平打败几个连慕容白都对付不了的大妖,成为石牛镇的大英雄,走上人生巅峰!独揽群山小! 到时候他肯定比慕容白还要受欢迎,会有无数粉丝跟在自己身后,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和小手绢,齐声呐喊出他的大名:“大锤大锤你最棒!大锤大锤爱辣油!” 呐哈哈哈哈,呐哈哈哈哈…… “王大锤!” “啊……”王大锤回过神来,看到一脸愠怒的小美,她持着小锅铲作势要像拍苍蝇似的拍过来。王大锤连忙合拢嘴,顺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相信如果他再晚反应一秒,那铲子绝对会朝着自己英俊的脸上呼。 与此同时,阴暗的石室内,湿气环绕,幽冷无声。 长久没用的暗闸被一股力道启动,掉下一层白灰。咔吱咔吱刺耳的声响过后,一道人影逆着光被推了进来,脚步未稳地绊倒在地上。 “嗷!”白客脑门狠狠地扣在地面,嘭一声闷响。身后推他的人也是一愣,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咧了嘴都替他疼。不过他没有逗留,手一转,又扭动门闸正要关了室门。 白客眼一睁,头上的疼痛都不顾,忙爬起来,指着那人一脸愤青状:“等等!你们这么对我你女朋友知道吗!” “……”那小伙还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神不楞登地望他。白客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对视了三秒钟,小伙突然说:“你想多了,我没有女朋友,而且我女朋友知道我这么对你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白客内心突然郁结一下下,凝着表情哼道:“你怕是不知道fans的力量有多强大,有本事叫你们组里的女性朋友去看万万没想到,她们一定会爱上我的!” “……”小伙不屑地睨了眼他,尽管听不懂他讲的什么,但最后一句倒是明明白白。 这恐怕得是个自恋的妖怪。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关门。 “等等!”白客手一伸。 小伙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我……”白客张口欲言,不过神思一转,又考虑良多。 如果真是叫兽他们合起伙来坑他,那么眼前这个人肯定也是被他们收买好了的,碰上个职业素养好的可能不会回答他相关问题,不过这也侧面体现出他非常之丧心病狂。问了吧,这个人的职业道德必会被他攻破,算是间接毁了他的前途。 毕竟,真正没有人性的还是想出这个馊主意的幕后黑手! 永远也不能低估剧组编辑的节操下限,他跟名为导演的禽兽合一起,那就是令人发指的叫兽,比禽兽还禽兽。 白客想罢,收回手掌,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算了,你走吧。” 小伙扒着门口的机关,吊着死鱼眼看他半天,突然一字一句道:“你四不四傻。”然后他就啪得一声把门关了。 面对石门的白客:…… 心里有火没处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竟连一个小小的龙套都敢欺负自己,白客此时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爽。他对着门口面部扭曲了一阵,磨磨牙,最后还是哼出一口气。 老子不跟小人计较。 气完,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拍拍裤腿,这才回头去看现在的处境。回头的那刹那,他有一瞬间的讶异。原因无他,正是因为这这座石室跟电影里的有九分相似。 记得当时这里的画面是在摄影棚拍摄出来的,最后再经由后期特效才做出这般场景。现在这个地方完全以实体的效果呈现在他面前,不可谓不说得上是惊讶。 而且从刚刚一路上的情景来看,他完全没注意到哪里有现代设施。就算是山里,往远方看也肯定会看到一些电线杆什么的,毕竟他曾经在这个景区待了几个月呢。 白客左思右想,终于总结出一个问题。 叫兽太特么强大了,花了三年活生生建了这么一个地方,看来还是把整块地都买下来的那种! 怪不得老拖欠他们的工资,连年终奖都没有几个。 白客咬牙切齿,这下老板本就低谷的形象更加崩裂。他默默做了个恐怖的表情,把一张照着老板笑脸的相片团吧团吧扔到某个角落,并冷冷地道:“你这个贱人。” “你说谁是贱人”身后蓦地响起温润嗓音,白客迅速转身,却只瞥见一角白袖。他再回头,便看到刚才说话那人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弯下腰去捡那张被扔掉的照片。 白客:“……” 哦雪特! 他快手快脚地上去一把抢过来塞在怀里,果然看见那人抬头望他。 真是个熟人。 白客把照片藏得更紧,然后两手拿出来拍拍,若无其事地咳嗽两声:“没什么,你别说出去。” 慕容白眉头微蹙,问他:“说什么” 事实上他没看清上面照的是什么,只看到一个圆溜溜类似人头的东西。 白客听他这么说,突然就放松不少。 这张照片是老板要求带的,人手一张,说是挂在自家墙上可以避避邪,有他那个脑袋在,没人敢找他们麻烦,就连脏东西来了都得躲着走。不过看他走夜路都挺怂的模样,大家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估计他就是想要拿这张照片天天对他们进行笑容的洗礼,好时时刻刻铭记有他这么个史上最善解人意的老板。 至于他为什么对那张脸两看相厌,还要把照片带在身上。当然是为了去吃烤串的时候好把东西拿出来跟老板叫价,彼时一拍桌:“看到没,这是我老板,得了不治之症还能笑得那么开心,你们这些四肢健全的人好意思收那么多钱吗?我生活费不够了难道要我的老板来给我升职加薪吗?你们就不能替我省省吗?就算是能节省下来十几二十块都能给我老板治病了!” 结果当时他就省下了二十五块钱,直接走人。幸好那烧烤店老板没问我老板得了什么病,不然我回他“人体神经末梢死亡”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乱棍打死。 唉,看来这东西是福也是祸。而且差点被马天宇看到,恐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虽然很相信马哥的人品,但团队精神更为重要。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白客振振有词,拍了拍慕容白的肩膀:“其实单纯也是件好事,我相信你的。” 慕容白指尖动弹一下,状似无意地推开他的手。尽管对他所说莫名其妙,但他话不多,亦不想去追究,径直转身走向了中央的石台。 这一转身,白客瞥见他背后露出的血迹,有些黑,估计是干了。白客下意识地以为那是剧组里带回来的血浆,在现实世界里,普通人是很少见到大面积的真血的,索性他经常见了,也还习惯。 只不过在这种场景下,挺怪异的。 叫兽该不会又想搞什么名堂吧? 白客感觉怀里的照片滚烫滚烫的,寻思着什么时候找个没人的角落悄悄丢掉。 慕容白在石室中间缓缓坐下,见白客还在原地愣站着,便问道:“他们说你是妖怪” 白客一惊:“怎么可能,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所以连马天宇也合起伙来演这出戏吗?白客突然对人生有点小小的绝望。这种仿佛大家都知道,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就像一把锤子重重钉在他胸口。 慕容白没理他,兀自闭起眼睛,盘腿打坐。 几息后,他睁眼,眼内好似一抹流光闪过,他缓然道:“你不是妖怪,你走吧。” 白客哑然:“我当然不是,你让我去哪儿?下面那些人都快成神经病了。”特别是那个自称王大锤的人,别以为顶着他的脸,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代替他的角色。 对于打了自己还不够,骂他是狗的人,白客可不会那么客气。 第六十七章 还是没想到(五) 慕容白轻叹一声,两手搭在膝上,身遭漂浮的灵气跟着逐渐淡了。不过白客看不见,只能感觉他身边的空气恍惚晃动了两下。 慕容白淡淡睨他一眼,声音毫无起伏:“不管你去哪里,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这句话,已经算是变相的逐客令了。 白客眉头一点一点皱起,他有点想骂人。 这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那为什么马天宇你就可以待在这里?你这样按照剧本的忽悠我,就不怕被绿帽劈腿吗? 然而良好的职业素养和本身高尚到令人折服的品德并没有让他骂出来,他盯着慕容白在原地杵了许久,才脱离内心万马奔腾般的厮杀。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等找到叫兽那个杀千刀的,再慢慢回来算这笔友情帐。 白客在剧组里是属于内向的一类人的,不如子墨和至尊玉那么活泼好逗。到了这种时候还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问了马天宇接下来要走的路,说不定就正中叫兽下怀,搞不好他们又在路上埋下多少陷阱等着他跳。 这剧情,看样子估计是要给他颁布一系列前置任务。 他才不会那么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们耍,即使开玩笑也应该有个度才对。果然是因为太有钱,个个都有些膨胀了吗? 唉,白客再次为社会上丢掉节操的好人表示同情和惋惜。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说的,白客干脆坐下来不走了。 找了块干净点的板砖坐着,他抬首看看头顶的洞口,有阳光轻柔的照下来,借着这点微薄的亮光石室才不至于那么昏暗。 但这也没太大作用,因着这里的大水塘,室内潮湿得很,就仿佛一个雨天里被人挖下的大坑。白客忽然觉得他就是那个掉下坑的倒霉孩子,而且那个坑还是专门为他准备好了的。 头抬久了脖子有点酸,感觉有凉凉的东西什么从额头滑下来,白客拿手一摸,原来是之前进门的时候摔破了皮,流血了。这么一想想,马天宇刚才进来看到他竟然没有问候一句。 演技真好。 白客眼神复杂地朝着石室中央的人瞥去,同时心里憋出一句“真不是人”。 似乎感应到他心中的不忿,慕容白微微咳嗽一声,依旧闭目道:“你怎么还不走,只要你给镇民说你不是妖怪,他们自然不敢拿你怎么样。” 白客道:“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因为这是我说的。” 白客:噗,仿佛见到了精神病院院长…… 他笑了笑,竟有些琢磨不透慕容白的心思。他看向指尖的一点猩红,在衣袖上擦掉。两人又是一阵无言,四周静默滴水可闻。 左右无事,白客只好将注意力转到别处,然而这阴森森的地方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白客预感在这儿待久了是个正常人都得憋出病来,怪不得剧本里慕容白会产生心魔,这完全可以说是环境作的祟。估计叫兽他也在这儿住过不少时间,不然怎么可能变得如此妖精。 唉,好好的有点钱,为什么不拿来干正经事?就算随随便便给他们发个奖金也是挺好的呀。 白客想着想着,脑袋有点发昏。也是,一夜没睡,再加上这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整个人身心都疲惫了。 可能是有马天宇这个熟人在场,白客没有多久就躺在地上睡了过去,还小有惬意的打起了轻鼾。 然而等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处在某个深山老林的时候…… “老子要活劈了他!” “你妹的……” 李云龙浑厚的声音和一声你妹同时响起,白客愣怔片刻,掏了掏耳朵,尽量让自己习惯这个动不动就出来蹭存在感的李云龙。 剧组的人实在是太皮了。 白客今天才发现原来未来的人生道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坦,那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坎,坎到最后是一道漆黑不见底的深渊,而那耳边徘徊不断的,就是从深渊底下传出来的嘲笑声。 咦哈哈哈哈,咦嘿嘿嘿嘿,咦嚯嚯嚯嚯…… 白客:“……” 为什么被嘲讽的那个人非要是我。 白客深深叹了口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累觉不爱。 此时的天色将至正午,太阳火热的照在山上,却正好有茂密的树林顶着,地面不是特别滚烫。 可一从山腰下到山脚,炎热的气息便扑面直来,将白客蒸得像虾米一样,弯着腰直喘气。 不是他说,这个体力真的该好好锻炼锻炼。不然下次碰上这回事的时候,怕是打不死谁的,光追着砍就花了九分劲了。 这时,前方蓦然出现一个人影,走进了看,是个背着背篓的小牛童,手里拿了根吊着小草的杆子,后面还跟了头体型硕大的肥牛。 他见到白客先是一愣,接着像是回想些什么,眼睛朝右上方瞪了一会儿,突然一睁! “你是妖怪!”白客被他一指,立马直起了腰。 “说谁是妖怪呢,小屁孩。你爸妈没教过你见人要礼貌问好吗?你这样的行为是绝壁不会得到领导嘉奖和女同学的赏眼的。”白客一吼完,心里咯噔了下。 完了,一时情急,竟然王大锤上身,入戏了。他面无表情地指着小牛童,不动声色。 小牛童也是诧异,他的举止分明与王大锤别无一二,竟让他有些迷迷糊糊,到底他是不是王大锤了。 不过转念一想,妖怪已经被人送上了慕容白的石冢。他挺挺胸,故作镇定:“呵,王大锤,你怎么还在这里晃悠,就不怕烧饼铺没人帮着,老板娘扣你工钱你还心思在这里管我了。” 他学小美倒是学得挺像的。右手拿着竹棍晃悠两圈,俨然是把它当做了抽人的小锅铲。 白客脸皮一疼,也不和他胡扯,他倒要看看那群人要整他整到什么地步。 白客放下手,道:“小朋友,你知道这哪里有吃的吗?” 解决温饱问题就是踏出瓦解邪恶组织的第一步,虽然没钱,但是白客有自家老板的美照,就不怕有人敢跟他收账。 话说他们当初把自己带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没把照片没收,哼,贱人之心由此可见! 白客不屑地撇下嘴角,那小牛童却呲他一声:“嘿嘿,王大锤,你又想到哪家去蹭饭啊,我跟你说,就朝着刘大娘家的豆腐最好吃。你要是有胆子面对她手上的鞭子,只管去,我不拦着。”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歹毒。白客气瘀道:“行行行,我去吃她家豆腐,这大热天的我也懒得走,不如借你的牛骑骑” 他不认识路,问这句话也是抱着让小牛童带路的心思。 小牛童眼睛一瞪,嘴边的笑容立时就咧开了。他在白客莫名其妙的眼神下捂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王…王大锤,你个小牛妖竟然跟我说要骑牛!哈哈哈,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你敢想象一下你这位牛兄弟的心情吗?” 他拍了拍身边的肥牛,眼睛里憋出了泪花。 白客瞅了眼鼓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牛,再看看差点笑出猪声的小牛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算什么啊?是兄弟的该帮忙时就得帮,哪像你们一天到晚就知道跟人耍小聪明。” “我这位牛兄心里肯定是很乐意送我一程的,不信你看它那纯洁的小眼神。”他指向肥牛。 小牛童也是稀奇地往后一瞧,恰巧看见那牛鼻头皱了皱,打出一声好大的喷嚏,鼻子里不知道什么液体糊了他一脸。 白客心里一激动,忍不住喷笑出来。 小牛童闭着眼感受着脸上的黏糊,眼睫颤了颤,听到耳边没良心的笑声,火气迅速冲上脑门。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信不信我也糊你一脸!等我告诉我奶奶,你就等死吧你。”他追着白客就要把脸上的东西蹭到他身上,手里扬着鞭子还不停的抽,也不管嘴里进了什么咸咸的水渍,大喊:“你有本事别跑!” 白客他还真没本事,对着小牛童做了个鬼脸,转身就溜。然而他越往后走越不识路,周围的环境都很陌生,没有熟悉的马路和路边摊。可能那有钱到令人发指的叫兽是彻底把这里改造了吧,地皮都是重新翻过的。 此时胃里空荡荡的,白客无奈地选择了原路返回。只是没想到小牛童还在那里坐着,远远望见他,还朝他一哼声,手上噼啪甩了一鞭。 白客:“……” 他走过去,在确保小牛童的牛鞭抽不到自己的距离蹲下身,平视他:“小朋友,大人有大量,刚刚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王大锤可不会这么好心的道歉。”小牛童冷哼着撇头,然后很快回头看他,一脸看破真相地说:“你果然是那个妖怪!” 白客愣了一下,这孩子演的极好,说是年少有为,以后会成为一代童星也不为过。入戏那么深,不知道叫兽是拿什么把他收买了的。 当然,小孩子也最是好骗,或许他可以从小牛童口中问出来一点有趣的东西。 白客神色一转,朝他挪近半步:“你说我是妖怪,那你就不怕我吃了你吗?我现在可是饿着肚子的。” “我当然不怕。”小牛童昂起下巴,道:“我见到的妖怪都是些没用的,还不等他们啃只鸡的时间就被慕容先生给一剑捅死了。既然你没被他捅死,就说明你是只好妖怪,跟王大锤一样。” 小牛童想了想,又悄咪咪地跟他说:“不过另外一种可能呢,就是你比慕容先生还要厉害,他打不过你。连他都打不过的妖怪自然是大妖,我一个小小牧童除了喊救命也没什么办法。你说是不是” 他食指轻轻戳了戳白客的衣裳,眼睛机灵地上下打量他,似乎在判定自己的话正对与否。 第六十八章 还是没想到(六) 这就很特么伤人心了,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精的吗? 白客盯着小牛童,小牛童也静静看着他。 忽然小童道:“但是我看你连我这牛鞭子都躲不过,多半是个没能力的小妖怪,除了耍点嘴上功夫也没啥可怕的。” 白客不乐意了,道:“我特么至少比你有能耐。” “哦”小牛童眉毛一挑,状似无意地摸了摸手中的鞭子,说:“行吧,我这小胳膊小腿的确实没你能耐。但如果你有本事让我心服口服的话,我就让你骑牛去镇上。而且还可以帮你给他们说说好话。” 这办法很划算。白客眯了眼问他怎么个服法,小牛童咧起嘴狡诈一笑,跳下石阶,指着对面一棵树道:“喏,看见那边那棵树没,最高的那棵。” 白客顺着他指的方向远远望去,点了下头。 “那树上有个风筝,今早上有几个小妹在这边放风筝的时候不小心挂上去的。像我这么正义又乐于助人的小学生,自然要在背后悄悄帮她们一把。”他拍了拍胸脯,接着说:“可惜我身子太矮了,够不着。但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对不对不能让以后的小学妹们对咱这个大哥失望是不是。现在我就把这简单的任务交给你,你好好完成了,我就交了你这个好哥们。” 小牛童大拇指搓了下鼻子,凑近白客一脸贼笑,小声道:“看你这样也是没讨到老婆的,指不定以后我心情好了,教给你一些追姑娘的秘诀,诶嘿嘿。” 白客极缓地瞥向他,凝着表情问道:“你看我像是没老婆的人” 小牛童反而好奇地睁大眼睛,无辜地问他:“难道不是吗?”他眼轱辘一转说:“反正我见着的妖怪很少有成双成对的,不是长得太丑没情缘份,就是能力有限护不得一家老小。” “说得好像你经常见妖怪似的。”白客敲他一脑袋:“小小年纪,竟然只想着谈情说爱,你作业写完了吗?” 小牛童哎呦一声,捂住额头蹦跳着离他几步远:“说话就说话,你打我干嘛?你们这些大人就是喜欢拿作业来要挟我。亏你还是个没上过学堂的妖怪,快快快,给我去把风筝拿下来,不然我不带你去吃饭了。” 白客:“哼,势利。我看起来像是为了一口饭而折腰的人吗?” 语毕,他转身瞅了瞅远方的大树,在小牛童极其鄙视的眼神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喂,这树有点高啊,你把你那根竹子拿来。”白客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去帮忙。 小牛童冷哼一声:“有本事就不要让我帮忙,你自己爬上去。不然怎么叫我心服口服”他老神在在地晃了晃手中的牛鞭:“这个人呐,有时候就是要讲究信用~” 白客:“……” “你还想不想要风筝啦?” 小牛童动作顿住,奇怪道:“诶这个风筝又不是我的,我本来就没想要,反正我偷偷给她们摘下来也不会有谁注意。这是测试你的能耐和忠诚度呢,别瞎咧咧的。” “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忠诚度是什么鬼,我又不是你的小弟。”其实他更想说是小狗,不过一想到这句话是用来膈应自己的,便白了小孩一眼,回首琢磨起用什么姿势爬树,才不会被镜头后面的一大堆人嘲笑。 唉,可叹昨日还意气风发的他,今天居然要被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小屁孩指使着爬树,这简直…… “这日子没法过了。” 对,老李你说的好极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等他把风筝摘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白客顶着一脑袋的树叶,将风筝扔到小牛童面前:“喏,你的风筝。” 小牛童靠着大牛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才懒懒散散地瞥向地上的风筝。风筝有一根翼膀被折断了,画着小人的纸面上还破了个洞,正好把人像的脸部毁掉一大半。 他眉毛一皱,指着风筝喊:“这都破了。” “它本来就是破的。”白客双手抱臂,一副要是你再无理取闹我就立马无理取闹给你看的模样。 小牛童也无法反驳,毕竟他不知道这风筝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原本就是破了。 他垂眉又看了看残肢的风筝,二话不说直接将它拿起来喂了牛。 白客一惊:“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拿下来的。而且这东西牛能吃吗,你……” 那牛已经嚼了几下咽下去了,白客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你们家牛,胃口真好……” “那可是。”小牛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曲起一只腿,把胳膊搭在上面,吊儿郎当道:“你虽然把风筝摘下来了,可是我并没有感到服气的感觉。这么说,你这个人…啊不是,你这个妖真是没什么好本事。” “你这样说良心就不会感到痛吗。”白客盯着他,斩钉截铁道:“你打算反悔” “当然不是,我仅仅只是想说明你这个妖的无能而已,并没有想反悔意思。” 白客望进他纯洁无比的眼瞳,连连告诫自己那支扎在心窝上的长毛箭一定是他的错觉。 世间好人不常见,对于这样诚实守信的小朋友应该加以褒奖,让这种高尚的道德品质继续良好的传承下去才是。 他瘫着脸问:“喂,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牛童一怔,突然被他这么问到,好像有点怪怪的。他也不吝啬,直接回道:“我叫木荣,怎么了?” “慕容” “树木的木,荣耀的荣。”木荣瞅他一眼,瞧着天边的白云若无其事道:“唉,也怪我爹娘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每次报名的时候都要强调一遍。” 他突然诗意起来:“我的人生为何总是在别人的光环下荣耀,我的命运为何如朽木般不可雕琢。我的双手是否可以肩负起生来不消的磨难,敢问苍天,我木荣可曾亮过他的眼。” 白客对此:“……” 一点也不押韵,差评。 很好,木荣,我记住你了。下次就到你家告状去,告你不仅有残害动物的倾向,还试图挑衅当代二线明星。不仅挑衅,还贬低!这两个都要告。 白客阴森森地想着,木荣才记起旁边有个妖,转首问他:“我都告诉你名字了,那你又叫什么?” 闻言,白客皱眉:“你不知道我叫什么?”这不合常理,他白客不说出名,起码来这儿的都认识,更别说这小屁孩还是剧组里派来演戏的。 呵,肯定又是被叫兽的虚情假意给收买了。 白客视线朝着木荣的耳朵里转,总觉得那里面塞了个精致的小麦克风。还有周围数不清的针孔摄像头,让他整个人都头皮发麻。 “我为什么知道你叫什么?”木荣好奇地歪歪脑袋,见白客回神,眼睛突然一睁,又道:“莫不是你真的是王大锤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觉醒了神奇的新能力,然后在自己都不知道情况下幻化出第二个分/身,而你就是那个分/身呢?” 白客:“……” 这孩子的想象力,惊人到无发可说。 他拍拍木荣的头顶,心累道:“你想多了。” “我叫白客。” 白客 木荣哦了一声,眼底莫名其妙地出现失落神色。 白客心情诡异,提醒他:“我饿了,说好的带我去吃饭呢?” 木荣眼瞳亮了亮,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爬起来拍拍灰尘,手一挥道:“也好,走,我带你去刘大娘家蹭饭去。她人看起来木讷,却是个好讲话的。听说最近在研究什么彩虹豆腐,我们正巧去瞧个热闹,尝尝鲜。” 他牵了牛在前面走,方一出了树荫,正午的太阳打在他头上,显得整个人生气十足。 他回首,拍了拍牛背,亮出一口白牙道:“刚才你说想骑牛,你要不要坐上来试试” 白客才发现这个小孩挺可爱的,长大了得有他一半风姿。他看了看那坨结实的牛脊骨,中央翘出来长长一条杠,毅然摇头:“不了,我选择尊重同类,平等对待动物。” 木荣咧嘴一笑,安抚似的摸摸牛角,没有揭穿他。 正阳正好,此时镇上的除了还在坚持摆摊的商人,大多都回家避暑去了。蝉虫稀稀拉拉的,静一声响一声,估摸着还有断时间才会轮到雨季。 木荣按照约定带他来了刘大娘家,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也正巧省去了解释的时间。 刘大娘是个七旬老人,脸上布满风霜,永远不做多余的表情。说话极慢,好像每一句话里都藏着一座重量级泰山。虽然这样,她磨豆腐的动作可一点不慢,能比上石牛镇里的年轻人。据说这些都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功夫,一般人对上了,根本无力相搏。 而白客第一眼见到她时,却是感叹于刘大娘的经久不衰。他自然是和这位老人在三年前就合作过,虽然只是个龙套,但他印象还是蛮深的。 三年了,一点都没变。 他叹息一声,在刘大娘一点一点移动的眼神下寻了张桌子坐下。同时坐下的还有木荣,他朝白客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对刘大娘道:“大娘,来两碗豆腐。” 第六十九章 还是没想到(七) 刘大娘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到屋内盛了满满两碗豆腐出来。 豆腐面上闪烁着七彩的光芒,每走一步就跟着像水一样晃动一下,正是她最近研究出的新品种——彩虹豆腐。 她刚一端到两人面前,就闪到了他们的眼。白客夸张地拿手一挡,盯着那碗五颜六色不知道掺了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一脸震悚。 “这什么玩意儿!这能吃吗?” 木荣则是张大了嘴,伸手把豆腐接过来放在桌上,惊叹道:“哇,刘大娘你真厉害,还真把彩虹豆腐给折腾出来了。” 他朝刘大娘咧嘴一笑,竖起一个大拇指:“等下我一定给你在外边儿多宣传宣传,到时候绝对会有很多人捧场。” 刘大娘脸上不动声色,微泛青黄的眸子却轻闪了一下:“今天给你免费。” 木荣笑得更开心了,忙不迭地点点脑袋:“嗯,刘大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下次我得空了就过来帮你磨磨。” 这马屁拍的。 白客白了他一眼,视线依旧在那碗毒/药一样的豆腐上。木荣瞥见了,嘴上话锋一转,对刘大娘道:“大娘,你虽然给我免费,但是我这位大哥可不能够啊。他可是这片地里最富有的妖怪,山窝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宝贝,今天好不容易被慕容先生友情放生,自然是要豪一把不是” 白客听这话不对,一拍桌:“你瞎说什么呢,我又哪里得罪你了。”他发现这小子不是一般的毒舌,动不动就喜欢胡言乱语,做专门坑蒙拐骗的勾当。 他绝对记了之前被牛喷一脸的仇。 小事就要从娃娃抓起,他不能就任由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就这么走向迷途! 白客越想越觉得自己十分伟大,拥有这么多年演戏的经验,他不需要剧本就能侃出一大堆健康向品质优良的故事。 对付一个小屁孩,不足为惧。 他在木荣震悚的眼神下,蓦地拉下脸,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道:“是,我本来是很有钱,可是自从被你们抓到山上,慕容白他就把我的家当全都没收了。不然我至于要你带我到这儿蹭饭吃吗?我也是很无奈的啊,你知道那点东西我攒了多久吗?你知道我多年以来的心血硬生生从我眼前被拿走的那种撕心裂肺吗?你好意思落井下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陷我于不义吗?” 语毕,他还不算,用仿佛被世界所抛弃、小狗般的眼神深情望向木荣,道:“我觉得做出这种事的根本就不叫人,你说是不是。” 木荣震惊于此人的厚颜无耻,坐在凳上盯了他半天,欲言又止。 “哥,原来你之前真的是土豪吗?” 白客擦了擦眼角莫须有的泪水,脸色一变,恢复到之前淡定的模样,道:“豪到你无法想象。” 木荣:“……” “你骗人,慕容先生根本不会干这种事。”他转眼立马揭穿白客,托着下巴鄙夷地看他:“慕容先生是镇子里守护神,年年都有人进贡礼物,他们祖上那么多囤积,肯定比你有钱。” 白客表示不想和他说话,淡淡道:“你不信算了,其实我祖上也很有钱。” 木荣鄙视之。 “唉,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这种表情做多了长大会变得很猥琐的。” “你才猥琐,你们全家都猥琐。我这么可爱,长大了一定非常英俊。起码比你好看。” 刘大娘见两个拼爹完了又说得得劲,转身又磨豆腐去了。木荣冷哼,拿起一只木勺,在碗里搅了搅。 碗里的五彩斑斓立时混在一起,碎成一坨一坨彩块,就像一碗打了马赛克的豆腐,看着白客有点方。 “唉,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跟王大锤长得那么像”木荣尝了一口,咂咂嘴,感觉有些甜。然后他抬头看着白客纠结的模样,笑眯眯道:“你该不是王大锤失散已久的兄弟吧?” 白客:“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们像兄弟,难道不是他……”白客突然一顿,伸手拧了拧眉心。 “你怎么了?”木荣被他这动作吓到,豆腐也不吃了。 白客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木荣只好坐下,重新拿起勺子,在碗里拌了拌。 “其实,如果你真是回来寻亲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认识认识。” 见白客望他,木荣挺了挺胸膛:“你也知道,我这人很热心的。路见不平一定会拔刀相助,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要挟王大锤,把你卖出去换糖豆吃。这样一点也不符合我一代大侠的风范。” 白客一语中的:“……你想把我卖了” “这怎么会”木荣眼睛一睁,圆溜溜的,在阳光下很是亮堂:“我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而且王大锤他又没几个小钱,我要挟他还不如把你养肥了宰一顿。” 白客:“……” 不仅要买,还要把我给宰了吗…… “说谁我没几个小钱呢!”大门突然被谁一脚踹开,狠狠撞在木框上发出一声响。两人一齐朝着门口望去,有道影子逆着光投了进来。 “我说你们这些小朋友,整天没事干就知道学镇里的那些七姑八婆在背后说人坏话,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好好趁着年轻学点手艺,以后怎么……” 来人正是王大锤,他嘴里叼着烧饼,一见到某个仿佛从镜子里反射出来的人型生物一下子愣在原地,就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连饼子掉到地上了都没发现。如果非要给他配上一段自白的话,白客想,应该是这样的: 我叫王大锤,是个武力值爆表然而为人低调与世无争的小妖,一直兢兢业业默默守卫着一个名为石牛镇的小镇子。就在昨天,我神力大发,抓了一只十恶不赦胆敢公然冒充我的妖怪。现在,这只妖怪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白客:“……呵。” 王大锤眉毛一抖:“……” 他忽然反应过来,扔下手中的竹篮,指着白客喊:“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被送上山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白客嘴角上挑,站起来盯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故意低声道:“因为我是来找你偿命的。” 偿命 难道这狗妖已经被慕容白杀死了 王大锤身子一颤,转身就要跑,然而很快他想到现在是大中午的,鬼魂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显出原型。而且自己就是妖,为什么要怕鬼 这个妖怪很显然是在骗他。 王大锤回过头,一时气竭:“你,你这个妖怪,不厚道!” 白客哼了声,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两双眼里似乎有火花迸溅而出。 木荣一看情况不妙,和刘大娘互相对视一眼,忙丢下手里的勺子,跨几步挡在两人中间。 “哎呀,我说你们两兄弟为什么一见面就不合,见到亲人应该高兴才是。”木荣对着王大锤道:“王大锤,你除了把他当成能力特殊的妖怪,就没想过他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吗?” 王大锤眉头一跳,倏地张嘴,看样子难以置信,实则还是难以置信。 白客见他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抄袭他表情,又是从鼻中哼出一声:“你们别瞎扯了,我和他根本不可能是兄弟。” 王大锤转眼盯着白客,放下惊讶的颜色,这句话显然是激起了他的怒火,他辩道:“看到没,他都这么说了,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小朋友。”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木荣气急败坏,喘了两口,终于找到了头绪。他道:“那你们为什么长得一样,这位大哥…呃,叫什么来着,反正他是个好妖。不然慕容先生怎么会把他放出来” 木荣说得有理有据,王大锤当即一怔,问白客:“你说,你为什么和我一样。今天要是没个合理的解释,就把你再送上去祭一回。” 白客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眼帘垂下思索片刻,忽然笑着朝他招招手,并且故意嘚瑟地说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王大锤没想到自己的脸居然能做出那么欠揍的表情,内心其实是拒绝的。然鹅小朋友和刘大娘都在看戏,总不能让他们小看了自己。 王大锤不屑地理了理衣领,翘起下颌便走上前去,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室内,白客和王大锤面对面站着,有两道明暗分明的光线自屋外照耀进来,一黑一白,宛如两个世界的灵魂终于正式的碰到一起。 他们样貌神似,真如木荣说的那般,像极了双生子。 此刻,王大锤对之的感觉是奇特的,白客自然也是。 两人望穿对方的双眼,彼此看见其中的捉摸不定,和对方眼内倒影出的,清晰无比的影子。 突然,白客神色一动,王大锤感觉有什么攀到了自己的角上,柔和的温度从那边缓缓渡到脑里。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咔嚓一声! 王大锤:“……” 白客握着从王大锤脑袋上折下来的角,看着那飙升的血线,再望望王大锤。 白客:“……你们道具真牛逼。” 王大锤:“……” 逼——你——大——爷—— “谁都别拦我,我要把这个暴力的妖怪拖出去乱棍打死!”眼瞧着他一脚踹过来,白客卧槽了句,眼疾手快地躲开王大锤一击,转个弯跑到门口,手里还握着那只角。 王大锤忍着失血的痛苦,一只手摁着伤口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白客扔:“把我的角还回来!妖精。” 白客脚下一个踉跄,回头正想给他一个嘲讽の笑,没想到正巧被一只碗擦着脸颊飞过,差点就被砸中。 那碗豆腐摔在地上,啪一声就碎了,碎成一堆马赛克。 一直目不转睛看戏的刘大娘倏地皱了皱眉,盯着那坨马赛克,一脸严肃。 “喂喂,你们两个别打啦。” 正窜到门口,只差一脚就能跨过去的白客突然被木荣拉住,就在白客回首看他的空隙,背后猛然一股劲把他推倒在地,呈五体投地,整个脸贴在地上。 木荣惊住,缩回手看着他们两个啪叽一声倒地,不忍直视地咧了嘴。然后他看到王大锤脑袋上还在锲而不舍地飙血,便紧张道:“你们别打了,大哥你赶紧把王大锤的角还给他,不然真得闹出人命了!” 第七十章 还是没想到(八) 白客最后有没有把角还给他,他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他已经被王大锤那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力量砸晕了过去。 白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感叹自己的身娇体弱,现在脊椎骨还疼。 实在是太特么丢脸了。 他摸了摸晕乎乎的额头,才想起今天没怎么吃饭,好歹一碗豆腐也被他浪费了。虽然看那神奇的颜色也是没法下嘴的。 白客盯着几根木棍搭起来的屋顶,深感人生之卧槽,命运之多舛。 他已经被叫兽放生整整一天了。 这货该不会真不管他了吧,昏倒两次,就没想着送医院看看吗?直接把他塞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只是为了拍综艺?还是说他已经富裕到可以把自己从死刑场上赎出来了吗…… 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叫兽的底限远远不止于此。一个小小的昏迷对他来讲根本不算什么,估计要来场轰轰烈烈的才能把他丧失已久的良心给谴责回来,吧。 白客怀疑完人生,感觉肚子饿极了。 手一撑,刚想爬起来看看哪里有吃的,就见一个白生生的影子在眼前一晃,眼睛里突然冒出许多金星,他被那只爪子又拍了回去,脑袋狠狠撞在硬木板上。 “嗷!” 谁!谁敢打老子! “老子要活劈了他!”白客捂住后脑勺在床上来回打了两个滚,忽略某个突然窜出来的声音,他身子一转,正对着打了自己的罪魁祸首,满脸阴森。 他旁边睡着的是王大锤,打自己的也只有可能是王大锤。此时王大锤阖着双眼,嘴唇微张着,头顶上还有一只缠了厚厚一层绷带的角。 白客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睡到一起的,现在脑勺疼到只想报仇。他极缓地捂着脑袋坐起来,像审判官似的盯着王大锤,手作刀状慢慢举起…… “你想干啥。” 白客一顿,飞快转头看向门旁边坐着的木荣。 他其实已经在那儿很久了。 木荣看着白客机械式地放下手,顺便替王大锤拉拉被子,然后一脸无辜地回望他,完全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样子。 木荣:“……我觉得你很有演戏的天份。” 白客点点头,拨了下额发:“大家都这么说。” 木荣静静看着白客,咬了口甘蔗,撕出的一根长条在唇边转了几圈。 白客顿觉尴尬,他盯着木荣手上的甘蔗咽了咽唾沫,道:“我饿了。” “哦,那我给你端碗豆腐去。”木荣应声,吐掉嘴中的残渣,跳下凳子就跑去找刘大娘。 白客没什么好挑剔的,估计从刘大娘家里也找不着米饭这东西。可以说除了豆腐和豆子,已经家徒四壁了。 也罢,能面不改色地吃下一碗毒/药,也是对自己实力的考验。 白客觉得他又朝着演绎生涯踏出了好大一步,非常值得表扬。 叹出一口气,他低头扫了眼王大锤,此人睡得天昏地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梦。白客贱贱一笑,掐着他的脸折腾了好一会儿,遗憾地没有发现哪里有整容的痕迹,竟连脸上不明显的痣也奇迹般的吻合。 他含笑的嘴角微微僵住,放下手也不逗弄王大锤了,慢手慢脚地抱起膝盖,暗自神伤。 木荣一进来就看到这番场景,他端着碗惊奇地喊出声:“咦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他走进去把碗一放,玩笑道:“是不是没整到王大锤,心里不快活啊?” 白客神情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儿,附和道:“是啊,我现在就想把他丢到山上喂狼。” “啧啧,妖怪就是妖怪,心肠不自宽。”木荣摇摇脑袋,嘴上这么说,手里还是客客气气地递给他豆腐。 白客知道他意不在此,垂了眉,接过豆腐慢慢喝了起来。 木荣:“咦,没想到你也喜欢吃刘大娘的彩虹豆腐。看你中午满是嫌弃的模样,还以为……” “呕呕呕——” 木荣:…… 呃算了,当他没说。 他吐了王大锤一身,睡梦中的王大锤明显感到身上不舒服,咂咂嘴手往肚子上一抹。 白客木荣:…… 木荣睁大眼睛望他,默默道:“哥,做人要负责任。” 白客嘴角往下一咧:“放弃吧,我是不会……”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两人皆抬头望去,听见谁扯着嗓子大嚷道:“啊——妖怪来了,快跑啊——” 接着一阵翻箱倒柜,该跑的跑,该逃的逃。小孩子的哭声、镇民们的哀嚎平地响起,连木荣放在外面的牛也跟着哞哞直叫。可以想象外面的情景是有多混乱。 木荣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白客清楚得很。他微微蹙眉,和木荣互相对视一眼,立马动身前去察看。 烈日当空,大路中央,一只身体壮硕的白虎沐浴着阳光,脸上布满黑白相间的绒毛,在风中轻轻飘动。 而周围的苍凉却跟它这副悠哉的模样截然相反,仿佛享受着猎物逃跑的快感,它举起爪子,扣了扣指缝里的渣渣,眼瞳眯了眯,接着伸手快而准地拦着一个跑最后的络腮大汉。 络腮大汉被它掐住脖子,瞪着双目不敢吭声,似乎惊到至极,吓破了胆,没几秒就脑袋一歪,靠在白虎身上死不瞑目。 这一幕很眼熟,眼熟到白客能回忆起当初就在旁边看着他们排演,一次又一次重复,一直到叫兽举着喇叭说over的那刻,他们才洋溢起轻松的表情,剥下脸上的面具一起过去喝杯凉爽的冰镇王老吉。 他记得那时笑场最多的是自己,还搞得他们节奏一乱,跟着一起笑场,重拍了好几回。最后还是被叫兽一嗓子吼着了,才中规中矩的拍好了这一镜头。 白客凝着他们,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整个人就如雕塑一般,恍如隔世。 背后的木荣牵着牛过来推他一把,心急道:“你干什么呢?妖怪都站你面前了你还愣着,想上去逞英雄是不是。” 忽然他灵机一动,敲了敲脑壳:“哦我忘了,你也是个妖怪。” “那我还是自己跑吧。” 白客看着他一翻身骑上牛背,棍子一甩,看样子不慌也不躁,还有心思背过来朝他招了招手:“咱们后会有期了昂,有空我还带你吃好吃的。诶,你和那虎妖熟吗?它不会打你吧?” 木荣说着说着,望见白客背后的老虎精满是凶神恶煞的样子,罢了,还把手上晕厥的大汉往地上狠狠一扔!就跟丢垃圾似的。 木荣:“……” “保重。”木荣像模像样地抱了个拳,转身一掐牛臀,一溜烟就不见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这么无情无义,白客当场愣住,冷风一扫,顿觉凄凉。感到身后有什么在慢慢靠近,白客极缓地转过头去,盯着那双离自己不到一厘米的犀利瞳子,额上冒出一滴冷汗。 虎兄你好,虎兄次饭了吗…… “啪!”关键时刻,一只黑不溜秋的铁铲突然拍过来,黏在白虎脸上。白客和白虎不约而同地瞥向那根锅铲,同时耳边响起某个银铃般的声音:“妖怪!拿命来!” 白客额头的冷汗更多了。 小美又拿出一只锅铲,向白虎投过去。白虎这时候动了,它一掌拍开白客! 白客:“……”为什么打我。 接着又是一爪子挥开那只铲子,白虎狰狞着低吼一声,就要碰到小美。小美倒退一步,从腰间摸出锅铲,然而她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闭了眼,伸手挡在面前做出防御姿势。 “杨子姗!”白客喊出她的名字。 “唰——”危机当头,破空之声由远及近,一把银色利剑倏地刺向白虎,白虎神色一惊,侧身堪堪躲过。小美得到喘息,立马跑到一旁蹲着。 看来是有人支援! 白客从草堆里扬起脑袋,只见慕容白一袭白衣,手持银剑,浑身气势凛然。他眼朝着白虎如刀般锋锐,此刻身形轻晃,转瞬便到了虎妖面前。 白客眼眸暗了暗。 这非人一般的速度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他握紧手中一把稻草,突然间感觉世态炎凉,眯了眼,也不顾一人一妖打得热火朝天,极缓极缓地正对着天空,明明是炎阳烈日,心里却凉嗖嗖的,身上也凉嗖嗖的。 他想,他怕是被整懵了,开始神经错乱了吧。 一只长着獠牙的小妖从他旁边经过,停下来瞟他一眼,摇头啧声:“大王就是厉害,这又一个被吓傻的。” 然后也没管他,见着地上的一个小钱袋眼睛一亮,蹲下去捡进随身携带的包裹里。 其他人专注看热闹,谁也没发现这只偷偷摸摸,行迹鬼祟的小妖。他站起来又瞥了白客一下,包往肩上一甩,哼着小曲儿去寻找下一个值钱的东西。 怀疑人生到忘乎所以的白客:…… 伟大的叫兽勒不撕特朗,请你告诉我人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我一生的荣耀战力就这么重归为零,就连一只长相猥琐的小妖都敢嘲笑他。你敢不敢要给我一个不那么丧心病狂的解释,啊叫兽勒不撕夫司机。想我白客这么英俊潇…… 诶!等等!妖! 白客猛地反应过来,刺溜起身,伸出尔康手朝那没走多远的小妖喊:“等下!你给我站住!” “把东西放下!” 小妖自然不听,见还是个活的,便拎着家伙拔腿就跑,剩下的那些七零八碎都不要了。 第七十一章 还是没想到(九) 小美被他这一声吸引,顿时注意到自己的东西不见了,看情况,定是被那小妖拿了去。她秀眉狠狠一皱,二话不说便要追上去,白客忙爬起来及时拉住她:“杨……别冲动。” “你干什么!王大锤!”小美一手甩掉他,急得脸颊泛红,瞪了白客一眼,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跑。 白客落空的手心微微一颤,喊道:“你别冲动,先不说你能不能追上,就算追上了你以为你能打得过妖吗!”他自然也是生气,语气都无意识的重了。 小美很少被王大锤这样吼过,一转身朝他甩了只锅铲来。白客侧身一躲,脚下差点摔了个跟头。 “你懂什么!我天天打的难道不就是妖吗?你再闹我就翻脸了!” 不,你已经翻脸了。 白客还有心思吐槽,小美转身再去追小妖时,那尖牙妖怪已经跑得没了踪影。她气急败环,扭首又是一瞪,这下锅铲结结实实地拍在白客脸上,他啊了声,倒在地上,脸火辣辣的疼。 要不是他脾气好,他!呜呜呜…… 他果然无法反抗来自世界的恶意。 这时候,慕容白和白虎的打斗接近尾声。慕容白一剑刺向白虎,虎妖双掌在胸前合拢,费尽全力钳制着正对心脏的剑,向慕容白哀求道:“放了我,唐僧将要路过此地,我只是想借法宝一用,灭了孙悟空。” 掌中力道不减,剑尖又朝白虎更近一分。它眸色一动,哆哆嗦嗦地夹着剑举起爪子,道:“等我杀了唐僧,把肉分你一半。吃了唐僧肉,长生不老!” 慕容白眼眸微眯,剑势毫不犹豫地往前一送,谁知这时心神忽然震荡,他闷哼一声,暗道不妙。白虎瞅准了机会,踢出一脚,五指并爪挥向慕容白,在他心口划了几道血痕。 白虎翻身逃离此地,临走时还一巴掌打伤了一个挡路的路人。 慕容白踏出半步,没有追,捂着胸口的伤痕望着它逃开的方向,默然无声。 “都是因为你!我把钱袋给弄丢了,你怎么这么没用,光给我拉后腿,你说!你要怎么赔我!”白客被暴走的小美拉着衣领,小美骑在他身上又是骂又是摇,白客的脑袋一下一下撞在地上,都要撞出脑震荡了。 虽然姿势很销魂,但是现实很残暴。 白客没有王大锤一样结实的脑袋,所以他忍着过山车一般的胃疼感,捏着小美的腕子道:“冷…冷静!我知道怎么帮你拿回来,别摇了,我快吐了!还有,我不是王大锤,冷静啊子姗!” 闻言,小美动作一停,眼角噙着泪水看他。杨子姗这个名字听着有些熟,她显然是想起了昨晚一直喊她子姗的王大锤,她惊道:“你……你是……今天早上那个?” 白客两眼昏花,点点头,整个像是被小流氓欺负的表情,看着小美很是受伤。可惜他再可怜也没用,小美最重要的东西丢了,现在受伤的应该是她才对。她鼻子一红,提了白客的领子往地上一砸:“不是王大锤,就更得赔了!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 “啊——我都说我有办法把你东西拿回来,你是不是聋啊,还打!” “你居然敢说我聋!找死!” “啊——神经病——” 周围被这喧闹声打破平静,镇民们悉悉索索从角落里窜出头来,纷纷杂杂地开始交头接耳。那当家的妻子见着自己的丈夫躺在地上,忙哭喊着奔过去,正是被虎妖打伤的那倒霉男人。 “当家的,当家的你没事吧!啊当家的。” 女人哭得声嘶力竭,搂着不知生死的男人,无论怎么劝都不听。 这时候小美也没心情打人了,估计和那位婶婶认识,放开白客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小声安慰着她。 有人瞧见了杵在一旁背对他们的慕容白,便寒心道:“慕容公子今天,确实有点……”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有人对他好,他理所当然,当这个人失去守护的能力的那刻,偏偏还要落井下石。那人说了一半,也没继续下去。另一人道:“这也是没办法,慕容家世世代代的诅咒,谁知道呢?” 确实,慕容家自百年前就开始便守卫着石牛镇,世世代代延续下来,每一代都要经历严格的选拔和试炼,只有最后留下来的人才能够得到传承,拥有强大的力量。而这也意味他必须一辈子待在古墓,花尽毕生时间守护镇子里的人,冠上慕容的名号,永远孤独寂寞的活着。在这样双重的压力下,心魔滋生自然无法避免,而心魔一出,亦又是新人选拔之时。 那时,必将除此妖魔,以正魔邪。 面对镜头的时候尚不知残酷,可事实摆在面前,还活生生的重演了一遍,白客说不动容是假的。他回忆起当初叫兽给他讲剧本时做出的设定,眸色一沉,龇牙摸了摸脑勺,目光下意识朝慕容白瞥去。 他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所以白客很清楚的看到他握紧的拳,和那单薄白衫下紧绷的身体。似乎感觉他视线落到身上,慕容白微微一僵,拳头慢慢松开,回首望他,眼里是无尽的冷漠。 而白客偏偏从这副冷漠中看出一点脆弱,在他还没把这抹脆弱捉住的时候,慕容白转眼不再看他,冷风夹杂着萧瑟,送着他的影子走出小镇。 白客:“……”这个逼装得好啊。 晚上,镇子里的镇民吃完饭聚在一起开小会,由镇长来进行总结今天所发生的事。 张南山杵着拐杖坐在凳上,看着下面一群人安安静静地等他发言,便捋了把胡子道:“先祖庇佑,我等在此繁衍生息,可惜今日一战,慕容公子身受重伤,若是妖怪趁机回来报复,可如何是好?” 镇子里为首的几个慕容白的粉丝立马举手,说要给慕容公子生孩子,以保慕容家后继有人好打妖怪。张南山摇了摇头,抬手安抚她们道:“你们确实最佳人选,这个呢以后可以再做打算,只是如今这事迫在眉睫啊~”他抬眼环顾四周,突然感觉一道强烈到无法忽视的视线。 他朝人群后面望去,恰巧与白客对上了眼,白客眼神炯炯。 张南山:“……额,王大锤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与大家共同商讨一下啊?” 白客张了张嘴,他刚刚只顾着看熟人,被突然一问倒是问蒙住了。他回想了一下剧情,道:“其实对付那个虎妖不难,它原身是只猫妖,逗一逗就服服帖帖的了。” 他没说还有只没出场的大妖魔,怕镇民们不信。而且他身处其境,除了有些陌生并没有感到危机,大概是这个剧本来就是用来搞笑的,打boss跟玩似的。 白客有些庆幸老板的不正经,没大笔一挥给他来个洪荒古纪。要真是这样,现在他大概在想着怎么死比较舒坦了。 唉,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镇民们一听他这么肯定的说,有人问他:“你怎么知道那是只猫妖?我看那体型和皮毛的相似度,根本就是一只虎妖无疑。王大锤你是不是该去治治眼睛了?” 说话的人是个普通小民,身边还有个黑头碳脸的黑种人,也跟着点头附和。白客回神,向他腼腆一笑:“你爱信不信。”反正骂的不是自己,他也不气,干脆翘起二郎腿继续听他们演讲。 张南山摸摸胡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两眼,道:“不管它是猫妖虎妖,这只妖怪总是比我们厉害的,总是要有个人去收的。你们哪位愿意接此重任,去挑战那妖怪呢?” 众人默声,皆互相张望。 “哎呀,我说这个年轻人呐,一定要勇于面对艰难险阻。我们不能一味的寻求保护,永远依靠着慕容公子不是?多多少少自己出点力,也让慕容公子轻松一点嘛。” “那就让馆长叔叔去好了。”一个小朋友指了指旁边的肌肉壮汉。 柯北海登时不乐意了,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诶小朋友,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嘛。” “你不是天天练武吗?”小朋友一脸纯洁。 “知识才是力量。” 小朋友还是一脸纯洁加无辜:“馆长叔叔,你是不是怂了呀。” “你怎么知……”柯北海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掀掉肩上披着的衣服:“怎么这样说话呢!” 他面向众人,举起双手郑重其辞道:“诸位,我们武馆平时教导大家强身健体,为的就是今天!”他和他的小伙伴们默契地摆了个poss,同时口里整齐划一地喝出一声:“嗨呀!” “噗哈哈哈哈——” 柯北海眉头一挑,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角落里发出笑声的人,这带着嘲讽与魔性的笑显然一把点燃了他的怒火。 “诶,你偷偷摸摸在哪儿笑什么!我们武馆的口号有那么好笑吗!”他指着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白客。白客立马绷了脸,可还是止不住脸上细微的抽搐:“哦,原来你还知道,我不是因为好笑才笑的吗?” 慕丝团长贾玲儿突然插嘴:“其实我也很早就想说说你们武馆了。” 柯北海刮她一眼,不服气地哼了声:“王大锤,你今天挖我小弟的事我还没给你算完呢,你小子是不是皮又痒了?我不介意帮你挠挠。”他握着拳头噼啪噼啪响,白客这才瘫了表情,默默退后一步:“爷,我错了。” “够了够了。”张南山看不过去,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接着期翼的小眼神望向柯北海:“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要去打妖怪?” 柯北海一愣,颜色一本正经道:“镇长,我刚才的意思是大家学好了武艺,才能够愉快的一起逃跑啊!”他和武馆的人一齐驮起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又是一声吼:“哈嘿!” 众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第七十二章 还是没想到(十) 还是镇长明智,他早有所料地摆手道:“慢着,这镇外渺无人烟,又有妖怪出没,贸然逃跑实属下策。” “那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唉~”镇长苍老地叹出一口气,拄着拐杖摇摇头,亦不知如何是好。 本来此时王大锤会霸气出场,穿着一身白衣模仿默慕容白,身先士卒做那个斩妖伏魔的人。可惜他现在还躺在刘大娘的铺子里不省人事,这一段自然是被白客给蝴蝶掉了。 既然这样,王大锤晚上也就不会去山里找妖怪,不找妖怪就碰不到来化缘的猪八戒,碰不到猪八戒就不会被他吓到,也就不会无意中掉进石牛镇封印妖魔的封印阵,然后放出妖魔。 也就是说…… 这里完全没有他白客什么事了。 即使没他,镇子也能经历一番风雨,再次安然无恙。而且经此一战,镇子里的人会更加同心协力,万众一心。王大锤亦会遂了他的意,当个拯救苍生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那么问题来了。 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为了搞笑吗? 还是,要他亲眼看着一切重头来过 白客恍惚之间仿佛悟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悟到。四周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缓缓散去,他抬首望了下如漆似墨的天空,那圆圆的月亮,就好像是谁的脑袋,白客能想象那脑袋下藏着怎样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凉风微抚,白客看着那张脸,自言自语道:“叫兽……我该怎么办。” 月亮微波荡漾,幻化成一个眉目含笑,不失风度的俊美男子,虽然他是光头,但白客还是感觉到一股祥和的味道。白客嘴角上翘,听那人婉言道: “小白,你要知道世间道途艰险难徒,没有一条是好走的。面对重重困难,你必须克服内心的恐慌,向着光明美好的未来一往无前。” 他说完,笑着点了点头,双手合十:“你仔细想想我是怎么做的,加油,么么哒。” 乌云闭月,美男子一下子消失不见,白客莫名感觉心里不舒服,有什么落空似的。他伸手抚摸心口,落寞地寻着某个方向,却似毫无目的地走着。 月色下,一人孤寂,独缺劲酒一壶。 与影醉。 “唉,你怎么蹲这儿呢?像个丧家之犬似的,你果然是狗变的吧。”白客睡到一半,被这声熟悉的声音吵醒,从双膝中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猛地一见跟自己一样的王大锤,吓得往后一靠,扑在草堆里。 王大锤见他这样,自己也跟着吓一跳,挺直了腰道:“你,你干什么呢你,吓我一跳,又不是见着鬼了,至于这么激动吗?” 白客后知后觉地冒下一滴冷汗,风吹夜凉,他刚坐起来,王大锤远离了一步,摸摸头顶还裹着布的角,一脸警惕。 “你到底谁,为什么还顶着我的脸,小心我告你侵犯我肖像权,后果很严重!” 呵,他还没告他,反过来想告我了。 白客冷哼,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王大锤一口气噎在喉里,食指发抖地指了指他,干脆不管了,袖子一挥,转身就走。 “等等!” 脚步蓦然一顿,王大锤被他喊住,不耐烦地回首道:“干嘛,想咬我啊。” 白客道:“你这件衣服……” 他才注意到王大锤身上的衣服,是一件打着布丁的白色道服,如果他没记错,剧情里的王大锤独自山上去捉妖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 明明他没有参与中午的打斗,为什么还要上山难不成是剧情的影响力,王大锤还是要逞这个英雄 王大锤狐疑地看他一眼,低头瞅了瞅身上说:“怎么我穿成这样不好看吗?比慕容白那个冷冰冰的人帅气吧。”他撩了下自己的额发,突然眉头一皱,反而指着白客的衣服喊:“诶,你身上那件衣服是不是我的,原来你这个偷脸贼不仅偷脸,还偷我衣服!” 白客神色微动,王大锤便更加确定自己说的,难以置信地双手捂胸:“没想到你这个人居然这么凑不要脸,人渣。” 白客:“……” 很好,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白客依旧心平气和,问他:“你现在要去干嘛” 王大锤放下手道:“我去干嘛为什么要告诉你。” “……哼。” “哼什么哼,了不起啊,啊对了,你折了我的角我还没找你赔钱呢,没个一两百的别想走!” “……坑钱也只坑一两百,你也太没出息了。” “什么!”王大锤眉毛一跳,问道:“你真的有两百两银子” 原来你的注意点是在这里吗? 白客犹豫了一下,斩钉截铁:“没有。” 然后他就看见王大锤露出相当鄙夷的表情,眼熟到扎心。通常他这个表情除了演戏,都是用在叫兽身上的。 他重新蹲下来,苍茫地望向天边的月亮:“其实,我几天前还是一个拥有一栋别墅一辆宝马一个娇妻的微土豪。” “……”王大锤静静地看着他装逼,转身又想走。白客头一转,站起来拦在他面前:“等等,你就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吗?” 王大锤道:“凭什么,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能不能把你脸换回去,我看着瘆得慌。总感觉想揍你啊。” 白客倏地面无表情:“你这么说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敢打你爸爸。”从另一方面来说,他确实是王大锤的爸爸。 王大锤:“……” “你胡说。我爸爸才不会拔我的角,更不会偷我衣服。”王大锤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管你谁,别拦着,我还要去打妖怪呢。” 白客拉住他的手腕,严肃道:“你不能去!” 王大锤被他吓住,下意识护住头顶的角,睁圆了眼睛神不楞登地看他。白客松开手,确实有些激动了,他安抚似的轻声轻语道:“你,你为什么要去打妖怪……” 他只想知道剧情硬到何种程度。 而王大锤已经表示不想和他说话,退开一步,嫌弃地拍了拍被他捏过的地方,盯着他仍是警惕。 白客内心纠结,习惯性地食指抚上鼻梁,却没碰到平时用来装逼的镜框,他复又放下,道:“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反正就你那两个没用的能力,也打不过谁。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睡觉。” 王大锤一听,怒道:“诶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没有瞧不起你,我只是在说明事实。”白客纠正他。 “……你以为我傻啊,事实就是你瞧不起我!坏话都说的这么隐晦,足以证明你这个人有多阴险,属狗的。” 白客嘴角一抽:“你再说一句试试。” 王大锤弓身远离半步:“怎么,想打架啊。” 两人的火气逐渐攀升,在黑漆漆的小道上不显眼,但如果加上五毛特效的话,估计是一团团火苗互相投掷的诡异情景。 经过一番精神力斗争之后,还是白客最先妥协,他哼一声,道:“两败俱伤都不是我们想要的结局,既然你自以为有些本事,那你就去好了,反正打妖怪的又不是我,会被打的也不是我。我干嘛要劝你。” 反正跟着剧情走也不会出什么事,再不济不过是当不上英雄,找不到妹子而已。 呃,虽然好像是挺严重的。 王大锤被他说的一愣。确实,如果就这样手无寸铁的去,未免有点太冒失了。而且他今天似乎没刮胡子,肯定会影响战斗力啊。 可不去又不行。王大锤想起下午一进烧饼铺子就糊里糊涂地被小美吊起来打的场景,肉十分的疼。如果他没找到妖怪的老巢或者拎一只尸体回去,大概自己就会变成一具尸体吧。 王大锤伸手摸摸脸颊,大晚上的,看不见上面一大坨青紫,但痛觉却不可忽视。他嘶了声,对白客道:“去就去,我才不怕,哪有你这么胆小。等我逮了那妖怪回来,就是镇子里的大英雄,你见面就得给我跪着。” 白客:“……” 为什么会有人如此欠揍,我这个大好人都要忍不住暴躁了呢。 王大锤最后还是跟着剧情大大的节奏,上山打妖怪去了。如果不出白客所料,这一走,十有□□会变天。到时候,就是剧情真的开篇了。 他望着王大锤逐渐消失的影子,自心底叹出一口气,回到那个角落,蹲下身,将自己团进稻草里。 他在想,刚刚为什么突然拦着王大锤,明明不可挽回的结局,也是最好的结局。这个世界是个喜剧,又没有…… 他忽然一怔,想到了一个人。 ——慕容白。 剧情里一个重要的配角,唯一一个牺牲自己的人。如果以他的视角来看,确实是个悲剧的角色。不仅为了向往平等与自由的人生求而不得,而郁郁寡欢生了心魔,人家好不容易单纯地喜欢了个妹子,还只能搞暗恋,暗恋不够,在心魔的支持下表白完了,还没牵个小手就自插万剑,跟心魔同归于尽了。到死都是个没脱处的。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所以,他刚刚拦住王大锤,是因为不想他放出妖魔,间接导致慕容白的死吗? 白客恍然大悟,抬首对着天上的月亮,嘴唇一弯,笑道:“叫兽,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 —————— 小番外: 白客:叫兽,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 叫兽:唉,你终于想要帮慕容白脱处了。本导演好生欣慰啊~ 白客两眼一睁:……诶,我说的是不让他被万剑扎心啊,没想到你这么不纯洁,我真是没看错你,你就是个叫兽。 叫兽呵呵一笑:既然这样,那就让慕容白帮你脱好了。 慕容白拿着白客的画像温柔一笑。 白客:…… 第七十三章 还是没想到(十一) 清晨,阳光依旧,白露沁人。 山间青葱草绿,夏日独有的兰花满地遍开,蝴蝶飘飘然落于其上,静立如画。 一条小道直通往上,层层阶梯似长绵曼延,踏在上面竟沉浮不断,恍若云巅。 然鹅,这并不是上天恩赐下来给人走向光明圣地的大道。 这是一条极其罕见而长到毫无人性的大道! 从来没像这样累成狗过,白客每踏一步都感觉腿肚子打颤,满头大汗,他抬眸望向看不到边际的远方:“慕容姑爷爷,为什么非要住那么高……” 不知道普通人上来一趟有多辛酸吗,装逼装到一定程度就够了,何必自相残杀呢。 白客苦了脸,继续爬台阶。 没办法,他是个肩负挽救失足青年的重任的伟人,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不然叫兽在天之灵一定会谴责他的。 石室的环境他看过,那不是一般人能待得住的地方,恰如今慕容白心魔入遂,徘徊在疯魔边沿,如果不及早拯救,百分之一百二会走原著的老路,落得个万剑插心而死的下场。 没到这个世界也就罢了,可惜白客如今身处其中。对一个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心里却知道他迟早要死的人坐视不管,白客他做不到,就算把叫兽拎到他面前给他打,他也做不到。 白客恍惚想起昨天慕容白的神情。无尽冷漠,仿佛高山上的寒雪,就算日头覆盖着打在他身上,也无法将其融化。可能那漠然背后包裹的是麻木吧,笼中雀一样,有着飞翔的能力,却终究无法逃离囚禁的命运。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长了马天宇的一张脸,感觉更幽怨,更被气势帅到扶墙了。 至少为了保留镇子里一群慕丝的偶像,他也要把慕容白从深渊里拉回来! 白客想了一路,注意力倒是分散许多,没觉得有多累了。 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他朝前面的一处隐秘的石门望了望,接着不假思索地走上前去。 古墓内,一如既往的潮湿阴冷。 壁上的水滴滴答一声,落入冰冷的黑水,划出道道细微亮弧。水面一波波涟漪,缓缓推到中央,乱了一人影。 慕容白立身站在岸上,冷漠地盯着水中的影子,胸口还有被白虎划出的伤,从雪白的衣服里浸出一点点血来。影子自然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样的冷漠,却又有些邪肆。 这时,影子突然变了,漆黑浸染纯白,束发如瀑般散落于肩,影子红了眼,明明没有张嘴,却听耳边一道渐近癫狂之声:“慕容白,你凭什么。” “你我本是同根,为何要为了那群愚昧之人与我反目!你有你的道义,可又曾想过那些人怎么待你?!不过是利用罢了,不过是利用罢了!” “你闭嘴!”慕容白一喝,手上凝聚灵力一掌将它拍散。水光四溅,淋了他一身,而那心魔却仍不消停,汇聚成一团黑雾漂浮在他身侧,蛊惑着:“我说的是实话,你为何总是不听?你每每受伤时那些自认为爱你敬你的镇民又在哪里?到最后,不过是你孑然一身。你什么都没有,连你爱的人你也不敢多奢望一眼,因为你根本不配……” 这句话如刀般扎在心上,慕容白眸子在红黑间快速转换,捂住伤口,生生掐出一把血。他脸色苍白:“我不配……呵,我是不配。我这样短的寿命,怎能给她一辈子幸福。”他突然单膝跪地,耳发遮住了他的眼。 心魔听此愈加膨胀,飘到他面前,幻化做一张与他别无一二的脸,咧嘴笑道:“那,慕容白,你想要长生吗?长生不老,跟你喜欢的人一起长相厮守。”他越说也激动,声音都有些嘶哑。 慕容白极缓地抬首,睨他一眼。 “我若是想长生,你难道不会想夺舍?心魔,休想误我!” 心魔面色一狰,见他没上当,整个往上方一飘,四散做一大片,浮在大半个石室内。石室本就阴暗,被他这么遮住,底下除了烛光明黄,便无其他颜色。 “你宁愿放弃长生后打败我的机会,也要和我同归于尽吗。” “杀人食肉本就是伤天害理之事,我若做了又与你何异?”慕容白反问,像是累了,他不顾形象地往地上一坐,单手捂胸,一膝翘起支撑着另一臂。心魔并没有为此放下戒心,贸然动手,他知道慕容白定也是如此。 心魔哼声:“愚蠢,人类向来为生而活,你竟为了所谓的不伤天害理而自暴自弃?” “至少我能把你拉下来垫背。” “你!……” “咔嚓——”心魔与慕容白同时往密道望去,有谁进来了? 不消他说,心魔化作一缕青烟,规规矩矩地藏到某个角落,期间还给慕容白一个难以形容的眼神。慕容白想了一阵,好像只有“郁猝”这个词能拿来形容。 郁猝什么没让他彻底堕落吗? 慕容白嗤笑,站起身,灵气在身上飞快流窜,转眼便恢复到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抬首看向来者,是个头顶两角的妖。 他们见过两次,慕容白能从他周身环绕的气息感觉出来。虽然长相一般,但气息很干净,方才心魔捣乱,慕容□□神临近崩溃,这道溪水似的流光反而让他稳定许多。 慕容白不由多看他几眼。 世界上竟存在这么晶莹剔透的灵魂? 这妖自然是上山寻人的白客。见到此次目标,慕容·急需施以援手被拯救的重度抑郁症患者·白,他咧嘴一笑,挥挥手道:“嘿,兄弟,一起玩吗?” 慕容白:“……” 慕容白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差点又崩了。他伸手堪堪遮住胸前的血迹,高深冷漠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进来的啊?”白客发挥演员的特技,脸皮就跟城墙一样厚,毫不要脸地回答他,勾唇微笑。 接着他在慕容白冷冰冰的视线下环顾整个石室,跟之前自己来的时候没啥两样,就像童话里传说中女巫的密室,而那一滩黑不溜秋的池水就是女巫熬制的毒/药。不,应该是巫师才对。 毕竟慕容白他是个男的。 无法想象他居然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一二十年,就算晚上闹鬼怕都算正常。白客非常佩服这种能在刀山火海蹦跶,仍倔强不折的人。 慕容白在现实世界里绝对是个精英一样的人物,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白客其实不介意抱个大腿什么的。 靠着大佬有肉吃,一直是□□丝界的真理。 “唉,我说你这也太暗了吧,保养皮肤也不是这么保养的,知不知道多吸收点阳光对身体有好处整天待在这,以后会变得跟白斩鸡似的,哪家姑娘会喜欢你?只有像我这么阳光帅气的男生才会受欢迎,你要是没事就跟着我多学点。命途多艰不重要,掌握养生秘诀才最重要。” 慕容白眼角微不可察地一抖。 白客又抬头,指着头顶的洞口道:“还有你这儿下雨怎么办,也没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住人吗?难怪这里这么多水,该不会都是接下来的雨水吧。” 白客可怜兮兮地低头望向慕容白,仿佛看的不是人,是只小奶狗。如果这是琼瑶剧,估计他得奔过去抱住慕容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怪你阿爹死的早,没把你教养成人就撒手人寰,苍天不公皇天不见,兄弟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法帮你啊,啊啊…… 白客居然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所折服,在慕容白即将再次暴躁的前一秒,把视线收回来。 “咳,作为一个人,你也太不知道享受生活了。”白客指责他,因为站在高处,所以慕容白仰视着,就好像看自己的父亲在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心情有点…… 他气势一凛,冷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在可怜我” 白客道:“可怜我不是在可怜你,真正的勇士不需要可怜,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只是受人之托,来这里让你领悟到世间真理罢了。”把昨晚叫兽的提示当做使命,白客觉得自己的逼格瞬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慕容白剑眉微蹙,抚着胸口的指尖颤了颤,问他:“是谁?什么真理” 白客依旧逼气十足,抬首望向天空,有道微光缓缓打落下来,是早日更炙一分。 他道:“要真说起来,这个人他不是人,是你……去世已久的父亲。” 慕容白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这时,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池边案台上挂着的金铃晃荡,竟是有妖魔出世! 那道洒在白客面上的白光缓然淡了,两人抬首望去,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一团浓浓黑雾,有红光闪现,翻卷着还在扩展。 慕容白垂首盯着白客,手上一紧,倏然转身离去。 —————— 小番外: 心魔:嘤嘤嘤,这次忽悠也没用成功。 慕容白:感觉自己的心魔有点二怎么破要不你给我换一个,二块五包邮的那种。 作者一摊手:可以呀,现金还是微信啊? 慕容白歪歪脑袋:……银子你要吗。 作者:……你猜 第七十四章 还是没想到(十二) 看来王大锤还是放出了妖魔。 白客眯了眯眼,暗道世间无常,他果然还是要和曾前辈见上一见。 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寂静到滴水可闻。他看了眼头顶盘浮的黑云,能感觉一股极其霸道而萧杀的魔气。 这特效绝不止五毛钱。 左右慕容白会将它收在镇妖葫芦里,白客倒不担心,干脆坐下来等着慕容白回来,好继续跟他商量如何养生的事。其实,白客觉得他们慕容家短命,肯定是因为没有一个高档次的养生秘诀,活活把自己给闷死的。跟诅咒一丢丢关系都没有。 不知道慕容家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么严重的问题。 他一定要将问题的答案发掘到底,为慕容家做出小小的贡献,叫兽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的!到时候他就会回到世界继续他的演绎生涯,继续他□□丝界的颜值当担,继续和他的箐箐放肆撒狗粮,他们一定会为此狠狠地嫉妒我的。 诶嘿嘿嘿…… 不过,他到底要怎样和慕容白探讨养生这个话题呢?貌似有些哲理啊。 白客想得出神,右手握拳贴在唇边,才发现自己本人对养生其实没什么深入了解,他就是一个会打游戏的□□丝…… 再仔细一想,他白客没有任何本事,跟着叫兽这几年,也就嘴上功夫见长,遇事能扒拉出一大堆重点和精髓,虽然大多数都是喜剧性的。而且他穿过来也没传说中带主角奔上人生巅峰的金手指,貌似只有个时不时窜出来吼一声的李云龙?这语音包还没什么卵用,简直就是拿来搞笑的,最近闹脾气还不出来了。 说不定是他当初吃鸡的时候一直坑队友,坑的。 这是报应…… 白客四十五度仰天长叹,自己的命运为何如此多艰,他也需要治愈啊。 一张白纸被风吹动,页脚飘了一飘,白客被他吸引住目光,直直望过去。 隔着半池子的水,白客隐约看到上面有些墨迹,纸被一块砚台压着,风微微一吹就不动了。 白客:“……” 突然发现一个好东西,但是这里是别人家里,我到底要不要去看? 内心难得谴责一波,白客扭头张望了下石室门口,确定没人了才慢腾腾爬起来。 其实他知道上面估计是一张小美女神的画像,可是在花絮里马天宇拿着的却是限量原创版的,那时候叫兽突然灵感大发,游龙走凤的挥了几笔,拿起来还颇为得意的颔首叫好。然鹅大家凑过去一看,才明白叫兽这家伙又在装逼了,那画根本丑的没脸看,惨绝人寰。最后还是让后期p好了才敢拿出去放。 白客很想知道躺在桌上的这张,到底是叫兽版的,还是后期版的。 带着莫名的期待,他探头一看,不出乎意料的,是一张笔锋柔美而不失精致的画像。他眸子微暗,虽然有些失望,没能再次瞻仰老板的亲笔画作,但眼前这幅也是挺好的。 起码,没刷新他的审美观。 指尖轻轻触碰到纸面一行字,往下划过,白客垂眉念出了声:“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慕容白这人,倒是痴情。 能为佳人付之一笑,看来他也不像表面的那么不近人情。可能这表情只是对于单方面来讲……他被慕容白讨厌了。 白客抬起手搓了搓指尖,看着画像上的女神心里累累的。这种知道是剧情需要,然而必须给合作伙伴戴一顶绿帽子的感觉,实在是不可描述。 没错,为了未来的和谐与美好,他决定要把慕容白和小美这两个凑成一对,直接解决慕容白的终身问题。毕竟男人有了家室才会安定下来,与心魔抗衡的时候还能有个绊码什么的,电视剧都这么演。然鹅现实中小美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在现实中又是有cp的人了,拆cp毁姻缘是会遭天打雷劈的。白客良知还在,暂时不想做这种丧尽天良的苟事。 所以,慕容白他这辈子注定单身吗…… 冷风遽尔,门口脚步声由远至近,速度极快,白客回神,方一转身便被撞过来人扑倒在案台之上。他下意识地护住背后的画像,重力一下子碾到手上,清脆一声差点骨折。 “啊——疼疼疼疼疼疼!” 要断了要断了! 慕容白手上力道一松,放开他居高临下道:“说,我爹给你说了什么。” 他急着回来就为了问这一句,手里还拿着镇妖的法器。白客仰面扳直了手腕,跟见了土匪似的,忍痛指责慕容白:“我说你,你做人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能不能像我一样稳重些。” 慕容白眉头一蹙,就要拔出腰间的银剑:“少废话,你说不说。” 白客见他动了真格,一秒怂了,手都顾不得揉,忙起身道:“等等!大侠冷静,有话好说!别动刀动枪的,放下,放下……” 慕容白依言将手从剑上移开,目光紧紧盯着他,无声地催促。 白客咕嘟吞咽一声,往后缩了缩,看似稳如老总,实则慌得一批。 他哪知道慕容白他爹是谁,刚才不过是拿老板当挡箭牌罢了,老板就是天,是整个万万的主导者,说是爹也不为过。叫兽那么不正经,写出来的角色估计也没几个是正经的,他有叫兽的节操做保障,再加上他过人的智慧与勇气,若是把慕容白的爹当老板来忽悠他,或许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脑袋里高速旋转,白客一本正经地回忆道:“其实,我和你爹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 番外篇:【这个话题不严肃】 “诶,叫兽,这个角色用这句话貌似太严肃,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啊。” “这有什么,风格总要在不经意之间转换,才能搏得观众的喜爱,一味的搞笑是不行的,你看这句话多有内涵,沉静而不失华美,观众主要还是看不一样的基调才会深感同受,才会把电影当做人生哲理来看嘛。你还是太年轻了,小白。”叫兽拍了拍白客的肩,阳光之下头顶愈亮。 白客神不楞登地看他,回神道:“不是,叫兽,你这句实在是……”他指着剧本上的一行字,念道:“吾儿,我们慕容家世世代代遭此诅咒,年岁越长诅咒越强,若是心魔趁虚而入,便是你该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时候啦。但是我们慕容家自古以守卫石牛镇为己任,切记不可强抢良家女子,需两人情投意合巴拉巴拉……” “这么小他爹就跟他探讨少儿不宜的东西,叫兽我觉得这个不行,咱们电影应该传播正义的能量,教坏小孩子的因素一定要掐灭在摇篮里。”白客义正辞严,眉毛都翘了起来。 叫兽似乎也觉着他说的有理,道:“咦,其实你说的也没有错,可是不谈传宗接代的事情,到底谈什么好呢?毕竟这句话是慕容白他爹的遗愿啊。” 白客道:“我想的是这样,他爹是个除魔卫道的正派人士,到死一定惦记着镇子的安全啊?比起教他儿子怎么泡妹子,更应该让他继承家族的意志,传给他一招必杀技什么的,这样电影最后不就有看点,又不危及到小朋友的思想健康吗。” “呃——”叫兽捏着肉肉的下巴,沉思片刻,道:“可以可以,那就改成心魔那段吧,若生心魔,必须及早斩杀。” 方案被老板认可,白客心里贼爽,咧嘴一笑,却听叫兽继续道:“可是呀,如果最后遗言只交代了这些,慕容白以后不就把心魔当成执念了吗?这样就无法体味到人间冷暖,无法体会到冷暖就不能从中看透一切,跟心魔死磕到底,最后就会走向灭亡与黑暗!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白客面无表情:“叫兽,慕容白他本来就是反派啊,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叫兽斩钉截铁地摇头:“不是不对,只是,我们难道不能有点高智商的……”他转着手想了想,总结出一个词来:“走向灭亡” 白客道:“……哦,你是觉得这个反派的人生太烂大街太低俗了吗?” “对,可以这么理解。” 白客……白客无发可说。 他理了理自己低俗的小剧本准备拍桌子走人,这时碰巧看见刘循子墨进来。子墨一见他们在商量事,尖尖的虎牙立马露出,道了声:“叫兽白客你们都在啊。” 白客睨他一眼。 子墨虎牙收起来,奇怪地回望他,道:“诶,你拿什么眼神看我,我这次来是为了正经事,可没要求老板强行加戏。”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白客在他俩之间来回望了两转,点了点:“哦,上次你来跟叫兽商量这事了” 子墨脚一崴,道:“你思维能不能不要这么跳脱,我这么正经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那是叫兽觉得我有担当,实力还行,地给我加的,你说是吧,叫兽。” 他寻了张椅子坐下,叫兽神奇地看他,呃了很长一声,才颔首道:“对的,子墨最近工作不错,我准备给他多加点活,考验考验他的耐力。这么着,不如那个小妖的角色你也一起演吧,一饰两角,绝对能展现出你应有的实力。” “唉,好啊!”子墨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白客在一旁咳了句,提醒叫兽:“那个,赵英俊他生活也是不容易。” 闻言,子墨扭头,一脸从花儿满天开转到命运交响曲的表情。 白客默默捂眼。 纵使知道老板在开玩笑,可子墨这苦大仇深的样子实在不好看。认清现实是多么的残酷,子墨轻叹,装作不在意地仰头道:“想当年我也是从小小一龙套成长到现在的,虽然这是个机会,但也是别人的机遇,给人一份希望,收获两份快乐。我决定,把这个难得的机会让出来,让它去铺就未来,成就一代红星!” “好好好。”叫兽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道:“有此员工,我复何求。就是欣赏你这种有舍有得的气质。” “嗯!”子墨握拳含泪。 第七十五章 还是没想到(十三)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阳光明媚,春色正好,空气中却带有丝丝难以言喻,闻之欲泣的忧桑。我和你父亲就是在那时候遇见的。” 彼时…… “客客,来瓶二锅头吗?”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坐在白客面前,给他递了两瓶二锅头。 白客看了眼他发亮的脑袋,接过二锅头,盖子一拧,喝了一口。 啧啧嘴,感觉味道不怎么样。 “大叔,有事儿?” “哎~”慕容爹慢悠悠的把另一瓶移到自己面前,满面沧桑:“见与你有缘,就过来唠唠嗑。” 看在二锅头的份儿上。 “闹吧。” 慕容爹没想到白客这么爽快,眼皮抬了0.01毫米,开了酒和他碰杯,白客也识相的举酒。 “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不是为情所困就是命途多舛。说说吧,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分担一下苦楚也是可以的。” 慕容爹听他一说,口中的酒都成苦的了。 “没想到小友眼神挺厉害,一眼便看出贫道为情所困命运多舛。” 白客顿了顿,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回来,慕容爹抬首仰天,一把辛酸泪:“哎~贫道本是这石牛镇的守护神,人人敬仰,镇外的妖精一见我都是夹尾巴跑的大人物。我这样的大人物理应有一段可歌可泣羡煞旁人永垂不朽的感情,可是那个女人只垂怜贫道的美貌,事后便翻脸不认人,还卷走了我家大半家产。” “贫道好气,但是贫道不能说。” 他长着叫兽的脸,画面怎么看都极具喜感。啊,大概又是个被扣帽子的可怜人。 白客深感同受,跟他一样抬首望天:“我是一个直男,家中女友娇小可人,商量着过几月就要结婚娶她。然鹅做为一个有着优秀职业道德的员工,却要被老板硬拉着去拍gay里gay气的片子,一不小心还要提防被某些f女写成小说,爸妈每次问候都怀疑我性取向。我也很为难,但我从不说……” “哎~”两人深深叹息,接着把脸正过来,面对面,看见对方眼中数不尽的苍凉。 慕容爹郑重其事地拍了拍白客的肩膀:“原来小友也有难处的人,且行且珍惜吧,你尚且年轻,贫道就不行了。” 他垂了眉:“贫道深陷诅咒,心魔缠身,怕是不久便要驾鹤西去了。” 白客一惊:“这么严重!?” 慕容爹点点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里充斥着悔意和不舍:“可怜我家里还有三岁不到的小儿,我这一走,他定要成为孤儿。孑然一身,被他人欺凌也不敢做声,独自躲在角落承受非人的痛苦。” “若不是生在慕容家,他肯定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活泼可爱吧。”慕容爹闷了口酒,悔道:“小白还小,肩负不起保护镇子的责任,而我这心魔一天不除,镇子就危险一分。若是我当初跟着父亲多学学先祖流传下来的四道降魔必杀,怕也轮不到这个地步。” “降魔必杀?”白客很快回忆起剧情,想到那四招必杀技,脸色突然微妙万分。 慕容爹继续道:“嗯,小白这孩子继承我的脾性,从小便规矩老实,估计这必杀技也学不到多少。贫道不想他步慕容家的后尘,小友……” 白客见他眼泪汪汪的看过来,尽管没激动到流下泪珠,可白客仍忍不住哆嗦一阵:“咋。” 慕容爹突然间站起来,袖子一挥,一膝盖跪在地上!可能磕疼了,还龇牙悄咪咪把长袖往膝盖底下垫了垫。 抬头又是一桩好汉:“小友!” “啊,在。”白客差点把凳子踢翻,稳了稳,才反应过来去扶他。 “别…别别,你这一跪我可受不起。” 慕容爹当仁不让,乱扒开他的手,道:“小友你听我说。” “不不不,你先起来再说。” “小友小友……客儿!” 白客一顿,默默松手立在一旁:“好,你说。” 慕容爹松了一口气,酝酿着情绪,忍道:“贫道有幸遇见小友,小友一看就是洪福齐天事业有成的良人,如果小友肯答应贫道的请求,贫道定与天发誓,这辈子让你出人头地,护你一身安康,有一群妹子身后跟随,无人敢妒!” 呃,这个要求听着有点小激动,但是! 白客手足无措,即使条件再诱惑,也不能趟这趟浑水,他暂时不想拖包袱。突然他灵机一动,端了二锅头跪坐在地上:“……你喝点冷静一下,再看看我是不是良人。” 慕容爹犹豫一会儿,举起来一干而尽。 再抬头,却见白客歪着舌头宛如一个智障儿童,盯着他乐呵呵的笑。慕容爹一口酒喷洒出去,喜悦的细胞立马漫布全身:“哈哈哈哈,你是!你是!” 白客:“……” 白客嘴角微不可擦抽搐一下,转身趴地上胃疼的做出呕吐状。怪他失算,他就不该在别人喝东西的时候做这个鬼脸!哦草泥马,好呕心。 慕容爹全然不自知,甩掉手中的二锅头,朗声开怀大笑:“贫道果然没有看错,小友绝对可以胜任慕容家祖传的四大必杀绝招!哈哈哈哈,慕容家有救了!石牛镇有救了!” —————— “……”慕容白:“就这些?” 白客摊手:“嗯,就这些。” “我父亲会向你下跪?”几乎是质问,慕容白挑眉,手暗搓搓的又想去拔剑。 白客忙道:“不不不,是单膝下跪,你爹这么有骨气,怎么可能……” 慕容白已经碰到剑柄了,嗓音冷冰冰的:“哦?竟然是战将的跪法。” 白客猛地站起来,跪着:“是我向他单膝下跪。” 我发誓从来没有这么怂过—— 慕容白怔怔地盯着他,一脸苦逼样,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一个妖怪可以活很久,外界也不乏千年百年的妖,遇见早时的父亲也有理有据,况且自幼父亲对他严苛,不及其他孩子的温柔,所以对他的脾性亦不甚了解。如果白客说的是真的,他也被放在心上过吗? “我父亲呢?”慕容白问。 这种问题,难道他爹不是死了吗? 莫非在诈我? 白客想了想,机智道:“你父亲啊,他与我分开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没回来吗?” 慕容白一噎,指尖沿着剑柄上的花纹摩挲。他望着从石门依稀照进来的微光,很久才道:“照你所说,为什么后来又答应他的要求。” 要什么要,是请求。 谎言既然开了头,便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白客心里压抑,秉着多说多错的真理,小心翼翼道:“他答应我帮我回家。” 一个将死之人,怎么帮他找家。两人皆心知肚明,白客说:“他说他有办法,他把地图藏在密室里,那个地方只有你知道。” 慕容白一顿,回首:“密室?你家在哪儿?” 你能不能不要有那么多为什么,这是在为难我白某人…… 白客内心狰狞,表面淡定:“天.朝山东泰安……” 慕容白坐在石阶上想了半天,从出身就待在石牛镇,好像不知道这个什么什么地方:“……” “为什么不找别人。” “别人没你爹知识渊博见多识广。” 好像是。 难不成以往父亲在石室里不是睡…修炼,而是去野游了吗? 慕容白挺直腰板,神色有点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父亲教导自己修炼的时期。他喟叹一声,并没有放下戒心:“他要你做什么。”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白客趁机站起来,揉了揉膝盖,然而瞥到慕容白威逼加恐吓的眼神,又缓缓跪了下去:“你爸爸……” 慕容白一瞪,白客转口说:“你爹,他把慕容家四大绝招交给我,助你斩灭心魔重新做人。” “慕容家世代降妖的秘技,我爹会传给你?” “这不是不行了吗?”白客道:“你爹知道慕容家一直这样怕是撑不了多久,重要的是守护苍生,方法还不是由人想出来的,墨守成规等待的只能是灭亡。你不想万剑穿心而死吧,捅那么多窟窿多难看,特别是很容易死无全尸。” 慕容白凉凉一扫,白客已经习惯身上被冷刀子刮过的感觉了,说:“兄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要我信你?” “不,我只是希望你别草率别任性……”可以不砍死我! 慕容白垂眉思量许久,终于决意,起身道:“好,你教我。” “但是你不能把秘技说出去,更不能在外展示,若我发现你有任何端疑……死。” 凛凛幽瞳暗深,白客身上又被刮了两刀子,摸摸颈脖,才发觉出了冷汗。 “好,我答应你。” —————— 小番外: 昙某人:其实我很佩服那些敢于万剑扎心的人,像花千骨啊慕容白这类的,都不怕戳到蛋和肾吗?就算捅到**也不好看啊。 叫兽:所以你知道慕容白最后为什么化成灰灰了吧。 昙某人:……所以,真的捅到了? 叫兽:呃,为何你思想如此卧槽,那是因为我们剧组没经费买那么多剑知道吗。我这么有节操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让人家明星杀青杀的那么难看呢? 昙某人:……哦,那我可以没有节操吗? 叫兽(惊!):等下,你想拿我的角色干嘛?! 第七十六章 沙雕历险记(一) 我叫杨小苓,今年13岁,我的爸爸妈妈都是研究生,我叔叔是一名伟大的科学家,我还有一个弟弟杨小风,他是一个顽皮的小孩,整天跟着邻居家的大姐姐石雨静玩。(真的就很棒棒了) 有一天,雨静姐带了一个小男孩到我们家,经雨静姐的一番介绍,我们得知小男孩是她的弟弟石雨山。 “你们来有什么事吗?”我问。 雨静姐说:“我们是来找你们玩的,我想去你叔叔的实验室可以吗?”(小朋友,这么直接的说出这种话就不怕被警察叔叔抓去喝茶吗,果然当时太甜了) 我考虑了好久,谢谢还是不行,可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说:“好吧,但不可以进去,只能在外面看。”(一般科学家的实验室在外面看也只能看到数层厚厚白墙吧,所以说当时的实验室真的很小) 来到实验室的后窗,我们就是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当时正是中午,实验室没人,我们看了10分钟(到底看什么看这么起劲要一眨不眨看10分钟,猩猩嘛,不……只是个铁皮),我担心有人来,就对雨静姐说:“雨静姐,该走了吧?” 石雨静依依不舍地说:“好吧,雨山我们走。” 可是却不见雨山,雨静姐又叫了几声,却还没有回音。 “姐,你看,他在那儿!”小风指着实验室说。 我们赶紧冲进(?!)实验室,把雨山拉了出来(马丹,实验室是你们说进就进哒,科学家不要面子哒,是群假的人吧)。我生气地说:“你真顽皮,幸好你什么都没碰,不然你就完了!” 这时,叔叔和几个研究生聊着天儿朝实验室走来,而正在门口的我们无处藏身,就只好进实验室(这狗血的剧情……叫我怎么讲,可以预见接下来一波波更激烈的吐槽,雪特)。 我们躲到一个像衣柜的柜子里,里面是开着灯的,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没想到雨山这个坏小孩触动了柜子里的机关,柜子开始摇晃起来,而外面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我赶紧按下停止,却毫无反应。(谁来告诉我实验室为什么会出现衣柜这种不科学的东西,你们做实验的道具真的太廉价了,告你们制造伪劣产品(=w=;)哼,而且雨山同志简直是剧情的神助推有没有) 这时机器中传来一个声音:您在10秒钟后,即将到达未来47世纪。10、9、8、7、6……(连敬语都没有,给这个机器差评)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我们焦急万分,不时地敲打柜子,却没人听见,当数到0的时候,我们都失去了知觉。((=w=;)好走,不送) 当我们醒来时,我们发现我们正在一片小树林里。(天呐,竟然是我万年不变的小树林!原来这么早就把小树林当穿越的出生地了吗!挖草666) 雨静姐说:“我们到了未来47世纪耶,太棒了。”(从未见过如此淡定并且欢脱到智障的孩纸)我却说:“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吧。”说着,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玩会再走呗。”弟弟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 “好吧好吧,服了你们了。”我无奈的说。 雨静姐问:“那我们往哪儿走?” “我看,走这边吧!”我指着树叶多的方向。(我是怎么看出哪边树叶多的,这眼神也太厉害了) “这边,这边。”雨山指着和我相反的方向,我生气极了:“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对?要不是你……”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雨静姐打断了:“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吵的,就走这边吧。”雨静姐指着另一边说。 这个小树林还真不小,走了大约1个小时,我们就来到未来47世纪的城市(出生点已经算是和谐了,你要知道我一个主角是在小树林被打得满身是血,一个被低级森林野兽一巴掌拍死,一个被一群野狼盯上……可以说很平静了)。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我们转了好久,却还是没见到半个人影。 “姐。”小风说:“这儿到底是哪儿啊?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我也不知道,难道这儿就没有一个人吗?”我大声说。 “谁说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们朝着身后望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姐姐,雨静姐问:“你是谁?” 大姐姐说:“你好,我叫平。” “平?”我们都很好奇:“为什么你的名字这么简单?”(有种一群智障儿童在问猪为什么那么肥的既视感) 平说:“我们地球人从30世纪开始,名字就只有一个字呀?”(!!所以说地球人果然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惨遭重创了吗!名字只有一个字的地球上到底还剩下多少个人呐) “哦!”我们互相望了望,我当时了解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雨静姐对平说:“你好,我叫静,他们是我的朋友,苓和风,这是我弟弟山。”她指着我们说。 雨静姐倒是机灵,我在心里想。(我在心里想,小朋友这么机智真的不要紧吗,说出这句话难道都不觉得尬吗,反正我是挺尬的,只有小时候看的奥特曼上才一个字一个字的叫,就连小鲤鱼的名字也有两个字!) 平带我们来到她的小别墅,虽然表面看上去和20世纪的没什么两样,但屋里却是丰富多彩(就这么问都不问一下就把陌生小孩带到家里,终于知道你们地球人为什么只有一个字了,顺便,尼玛20世纪,到底哪个才是穿越过来的(=w=;))。 小风和雨山高兴的不得了,一会儿看看那个,一会儿瞧瞧这个,我也安奈不住好奇心,指着一架很特别的飞机问平:“平,这是什么飞机?可真奇怪。” 平说:“这是私人飞机,白天的时候还可以开出去呢!”(你这不废话吗,人家问这是什么飞机,废不废讲发) “你可真有钱呀!”雨静姐也投入进来。 “有钱?”平说:“我有什么钱呀,私人飞机每家都有。” “哇!那有什么你没有的吗?”我问。 平想了想说:“呃,好像没有。”(就不能有点追求吗,你这么说不觉得会很拉仇恨吗,滋溜一口玄晶) “平姐姐,这是什么?”雨山问,平和我们来到雨山跟前问:“你说的东西在哪儿?” “这儿。”雨山指着一只很奇怪的玩具河马,我摸了一下河马的头,忽然,一团红红的东西喷到了我的脸上。 “哈哈哈哈……”所有人望着我笑,平说:“这是河马式番茄酱。”(未来的人就这点追求,了解一下) “对了,平。这里的人都到哪儿去了?”我问。 “啊,他们都到月球上去。”(不是说未来有可能搬到火星吗?果然是你们遇到了什么所以才选择地方小的月球吧喂!) “什么?月球!”我们大惊。 “是哒,我们地球人太多了,所以只好到月球去住。而我是刚刚从多兹卡莫而星回来的。” “多兹卡莫而?”我们惊讶不已。 “是长官让我去那里采集陨石到月球上去的。”平说:“对了,我还要带你们去见长官呢,请跟我走吧。” “哦!”我们半信半疑地跟着她走了。(天真。既然怀疑就不要跟着走啊,现在看来那个平完全像个预谋已久的幕后boss啊有没有,如果是阴暗谋论文的话,这货可能就是把你们召唤过来搞科学研究的呐) 平带我们来到了st宇宙团(就在太空)←_←(我知道就在太空,不要动用我的吐槽栏好不好,这样读者会疯掉的,真的) 我们见到了st宇宙团的长官:宇。 “报告长官!”平说:“这4个孩子是我在地球上遇到的,他们分别是:静、山、苓、风。” “哦?”长官宇问我们:“你们怎么会在地球上?”我们就把事情告诉了长官。(相信我,你们在宫斗剧里绝对活不过第一集,武侠也不能) “这么说,你们是从末代来的?” “末代?” “是的。”平说:“从20世纪开始,到28世纪都被我们称之为‘末代’,而我们现在是明代,意思是文明时代。” “那你们知道怎么回去吗?”长官说。 我说:“不知道。”(不抓你们去研究就不错了,回去?天窗都关严实了) 长官考虑了一下,说:“那你们就先住在这儿吧,不过必须参加我们的st少年保卫队。”(艾玛,这搞不好是个传.销组织!) “好耶,哦!哦!”雨山和小风大叫道。(……其实我那时候就是个傻逼吧,举起我的小铲子,我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可是,什么是st少年保卫队?”雨静姐问。 “让我来解释吧。”平说:“st少年保卫队就是保护宇宙和平,正义的团队,你们每人都会有特别的装备。”(这位同学,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个保卫国家守护地球踏足宇宙的好料子,这里几件垃圾装备不成敬意,拿去勤加练习,插八精六,为美好社会做出贡献,抛头颅洒热血,证实自己的力量吧!) 第七十七章 沙雕历险记(二) “你们每人都会有特别的装备。” “是什么装备?”我们急切地问。 平走进了一道门,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了四只像手表的东西,平说:“这是你们的变身装备!”(……卧槽,这个□□爆了,可能美少女战士看多了吧) “哇!”雨山和小风惊讶死了,平把手表一个一个发给我们说:“这是一只属性龙的机兽,我把它交给风,这只是属性凤的机兽,我把它交给苓,而这是属性龟的机兽,我把它交给你,至于静,就把属□□的机□□给你。”(是谁给了我继续吐槽下去的勇气) 这时,长官说:“只要念口诀机兽就会出现,所以你们一定要记住口诀。”(巴啦啦能量吗,毒荼很深,我要申诉) “口诀是什么?”雨静姐问。 “首先要念机兽的名字,再念现身二字就行了。”长官说。((=w=;)我想打四你可不可以,我觉得这时候机兽的名字可以来个百八十字的,比较有挑战性) “龙,现身!”小风先叫了起来,可什么也没变,什么也没出现。 “笨蛋,那是机兽的属性。”雨山装聪明说。 “是的。”平向我们解释:“你们还不知道自己机兽的名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风,你的机兽叫粹岛法穆,苓,你的机兽叫古拉吉思,风,你的是百乐灵圣,山,你的叫怖得乎琳。”(现在的初中生和当年的我,简直无法比拟的,是我无法比拟的,至少他们还有王者荣耀可以练练智商!啊——啊啊——哭到上树) “好了,现在你们试一下吧。”长官说。 我们就念出了口诀:“粹岛法穆,现身!”“古拉吉思,现身!”“百乐灵圣,现身!”“怖得乎琳,现身!”(还要加点特效吗,啃薯片) 这时,我们的身体随着口诀挥动起来,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奇迹,我正坐在一台机兽里。 长官说:“看到面前的一颗红色按钮吗?” “看到了。”我们回答。 “按下它,你们就知道怎么控制机兽了。” 我轻轻地按下了红色按钮,渐渐的,我知道如何操控机兽,真想驾驶它到外太空去。(要是学什么习也像这么方便该有多好,淡定四人组,面瘫不解释) 晚上,平带我们来到了各自的房间,我一到房间就躺在了床上,“哇!”我大惊大叫起来,雨静姐问我怎么了。 我笑着说:“屋顶有电视!” “什么?”雨静姐抬头一看:“真的耶。” “可是,遥控器呢?”我向四周望了望:“在那儿!” 我奔向阳台,手刚一碰到遥控器就被电了一下,我赶紧把手缩回来说:“哇,这遥控器漏电啊!”((=w=;)那时候难道不是闭着眼静都能看电视吗?用毛的遥控器,你碰的那个是真的在发电吧) 第二天,平带我们来到了st少年保卫队的议论室,议论室里只有3个人,平向我们介绍道:“他叫浩,是这个少年保卫队的队长。”平指着高个子浩说。 “她们是队员,雪和嫆。”平指着浩身后的两个女生说。 队长浩说:“欢迎你们,苓、风、静、山。” “你们好!”我们打招呼说。 就这样,我们成了七人团队。(=w=;) 接下来几个星期都没有什么变化,我和雨静姐、小雨山还有小风都快闷死了。 终于有一天。 “st少年保卫队队员到议论室来。”广播里传出了队长浩的声音。我们一下就有了精神,立马向议论室奔去。(快说,你们是不是孙悟空请来的逗比) 到议论室,就看见大屏幕上的一团黑乎乎、看似眼睛的东西。 “它是魔眼怪!”浩说。 这时平也赶到了,她说:“长官让你们去一下。” 我们一伙人来到未来的会长室,长官一脸担心地说:“魔眼怪从黑洞里逃了出来,宇宙有难了!” “魔眼怪是什么东西?”小风问。 雪说:“它是一种很危险的动物,叫卡罗其帝。我们把它叫做魔眼怪。” “那为什么它很危险?”雨静姐问。 “因为。”嫆说:“它这次来,比上次更厉害了。”我不明白的问:“比上次……更厉害?” “是的。”长官说:“上次,我们与白骑士军团连手才打败了它,可现在白骑士军团解散了,魔眼怪的力量又比以前强大了,宇宙有难了!”((=w=;)其实我怀疑是不是你把人家搞解散的,可以对付大妖怪说明人家还有点实力,是不是私底下分裂搞偷袭三十六记,现在怪来了喊打不过,我有权利质疑你当初是不是没出五成以上的战斗力,怕了怕了哼哼) 雨山一点儿也不畏惧地说:“可是,它也没有什么动静呀!”平说:“它现在正在聚集能量,所以毫无动静。” “对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趁它聚集能量的时候去消灭它呀!” “是呀!”浩高兴地说:“我怎么没想到呢?长官,请下令让我们去阻止魔眼怪吧!”(可怜的娃,没想到是因为你们被集体拉低了智商,即使你是活了千年的老妖精,水平也超不过初中生,这个觉悟有没有感觉很酸爽) 长官非常直接地说:“好!就这么办。但你们要记住,魔眼怪还有4小时的聚集时间,你们一定要在4小时之内消灭它!”(看吧,这智障。话说小怪还有刷新时间,宇宙都快完了,你们还能这么淡定看着屏幕吹牛皮,不容易啊) “噢耶!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驾驶机兽了!”小风和雨山大叫道。 我们唤出了机兽后,向魔眼怪卡罗其帝所在地使去。大约半小时后,我们看见了那个魔眼怪,它正在聚集宇宙里的能量。(等等,说好的练级小怪呢,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面对boss真的好吗) “快,我们还有3个小时的时间!”队长浩传信息给了我们。 “队长,我们要怎么做?”我问。 “先试试对它攻击!”浩说。 “好的!明白了!” 我们排成一行,对魔眼怪发起了攻击,没想到我们的攻击不仅不管用,还被魔眼怪吸收了。卡罗其帝为了报复,又将我们发出的激光反弹回来,把我们的机兽打回了原形。 幸好我们都吃了适应药丸,不然我们就无法呼吸了。(真的,你们的武器好菜,加上智商不够,我觉得这篇文可以boss上位,结局统治宇宙好了) 我被弹到了卡罗其帝的身边与它擦肩而过,没想到卡罗其帝怕痒,我就灵机一动飘到它身边挠起痒来。队长浩见此时机,用pd型□□扫射卡罗其帝,这时,从卡罗其帝身上逃出一个小因子,卡罗其帝打败了,可那个小因子却逃走了。(几百字,你拯救了一个宇宙,很强势,扫射的时候不会扫到我吗,或许这个队长,枪法好/大拇指) 回到总部,长官宇兴奋地摆下了宴席,欢迎我们归来,浩说:“这次全靠苓,我们才能胜利!”现在雨静姐、雨山、浩、平、宇、雪、嫆,甚至是小风也对我刮目相看了。 晚上,我闲无聊,就拉着雨静姐来到雪和嫆的房间,见雪和嫆还没睡,就进去想和她们玩,没想到一脸沉默的雪和嫆答应了。(可能人家来凑个人数,已经对整个弱智的世界绝望了) 我们来到一扇门的门口,她们让我们进去就可以激动一番了,我还以为里面有僵尸什么的,没想到一开门,我们就掉了下去,幸好我抓住了门上的把手,雨静姐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下面是万丈悬崖似的太空,雪给我们一人一粒适应药丸,让我们吃下,嫆说:“这才叫好玩,你们慢慢玩吧。”说着,就走了。 第二天,雪和嫆来到议论室就被浩训了一顿,说:“不是说不让你们玩这些危险游戏的吗?上次差点把平害个半死,这次又想害静和苓吗?幸好风和雨及时通知我,不然,可能又会到你们的开心世界了吧!” “开心世界?”我和静不懂。 “‘开心世界’是雪和嫆专门整人的宇宙上最可怕的世界!”平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当,当当!”晨会开始了,我们立刻赶到了会长室,只见长官宇一脸欢喜地对我们说:“st宇宙团的总监罗知道了你们打败卡罗其帝,所以,他让你们去宇宙里玩上几天,这是多么好呀!” 我们听了几乎要跳起来,浩、雪、嫆赶紧去收拾东西,我们就商量着去哪儿玩。 晚上,我高兴地睡不着觉,就自言自语说:“想不到,我还能去宇宙,太高兴了,哈哈!”(亲,你已经在宇宙了) —————— 啊,这种时候麻麻为什么要在旁边放视频干扰,完全没有吐槽的欲望,干脆思考一下人生吧,比如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嘛干了之后干嘛之后的之后反正都要再思考一遍。没错,这就是人生。 第七十八章 沙雕历险记(三) 晚上,我高兴地睡不着觉,就自言自语说:“想不到,我还能去宇宙,太高兴了,哈哈!” “当然咯。” 我赶紧坐了起来,问雨静姐:“你……还没睡呢?”可是雨静姐却不出声,我迷惑极了,这时,好像一个东西碰了我一下,我回过头来,吓了一跳。 是一只可爱的白得发亮的小白猫。 “是……是你在说话吗?” “是的。”小白猫说。 我惊讶不已:“猫也会说话?” 小白猫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雪心猫映雪。”(等等,映雪不是只凤凰吗……) “雪心猫?”我摸了摸可爱的小白猫,它说:“我是从巴尼尔猫狗星球来的,我还有两个伙伴,一个是火奇猫由尽,另一个是水杉猫思妥,我们在宇宙中走散了,所以想找st宇宙团来帮助我!” “哦?”我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想了想说:“我们怎么帮你呢?” 映雪说:“帮我找到我的朋友,送我们回巴尼尔星球呀。” “可是,我今天翻过所有的资料,并没有听说过那个星球吖。” “什么?不会吧?明明有的!”小白猫好奇的样子还真可爱。(赶紧承认你是穿越过来的,并且熟知某某院的动物疫苗流程) “那怎么办呀?”我怜惜地说:“还是算了吧,可能你的家在某个黑洞也说不定呢,呵呵!”(这是想把人家喵星人圈养起来的节奏吗,还有那个呵呵,我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嘲笑) 我开着玩笑,小白猫映雪转过身蹲下去,用手爪在床上画了一个猫头:“喵喵喵,诅咒你。” 我见它这么伤心,就安慰它说:“雪心猫,别伤心了,我会帮你的,可你住哪儿呀?” “就暂时住在这儿吧!”小白猫映雪掀开暖和的被子,缩了进去。 “不行!”我赶紧钻进被子……最后,还是我被打败了,我缩了缩身子,说:“地上可真冷啊。”((=w=;)连只猫都肝不过,要你何用,不知道晚上抱着猫睡觉最苏爽了吗) 第二天早上起来,本以为是做梦,没想到我真的睡在地上,但又想想是不是晚上睡觉滚下来的呢?我又朝床上望了望,没有一只猫影。我心里暗暗高兴。 “喂,你在做什么?”又是那只猫。 我叹气又叹气,说:“你……唉——!跟我去见长官吧。” 我带映雪来到外来贵宾室。 “小白猫,你先等着,我去叫长官来。” 小白猫眨眨眼睛说:“快去快回呀。” “哦——!”我无奈地关上了门。 “哦?这么说,它是真的找不到家,而向我们求救的?”(难道还有假的吗,你以为每只猫都有肝翻人类、称霸宇宙的梦想吗,虽然我认识的每只猫都有——比如想象一下这个场景:一只猫在窗台晒太阳,边用爪子撑着下巴,边极其鄙夷的瞄了眼室内肝游戏、跳伞一分钟不到就被一拳爆头到愤怒拍桌的铲屎官,再淡定地移开目光,朝着天上的太阳咪一句:喵星人怎么还没统治地球,朕已经看这傻逼很不爽了,和谐,不可能的,要不离家出走吧,干脆换个铲屎的缓解一下心情,嗯,决定了。以朕多月来勘察的地形来看,逃出去秒秒钟的事……然后我家每只猫就是这么没的,啊——啊啊——抱猫粮哭唧唧) “是的,那只死猫可坏了,居然敢霸占我的床!”我怒发冲冠地对长官说。 “你别死猫死猫的说,我们可是很喜欢猫咪的耶,我可是猫的忠实崇拜者。”雪激动地说。 来到外来贵宾室,我们看见白猫映雪正上跳下跳地闷得慌。雪、嫆、雨静姐,就连三个男生都跑过去摸一摸,瞧一瞧。还不断地夸映雪怎么可爱,太人喜欢。(马丹,是有几辈子没见过猫,虽然我也想上去撸一撸) 还是长官叫他们停住的,长官问映雪:“你就是雪心猫?” “对呀!我来自巴尼尔星球,我们猫咪族与狗子族向来不和,两族有一个规定,只要猫咪族能打败狗子族或狗子族打败猫咪族,赢的一方留在星球,输的一方就会被赶出巴尼尔星球,巴尼尔星球就会变成猫崽子星球或狗儿子星球,所以巴尼尔星球的战争连连不断,猫咪族的国王:加布扎义,命令我、火奇猫由尽和水杉猫思妥来到太空中,找人帮助我们打败狗子族。但是,我们在太空中分散了,还不知道另外两只猫在哪儿呢。”(猫崽子狗儿子……我的搞笑是与生俱来的,哦豁豁) 映雪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却在一旁嘲笑道:“猫一辈子都不会赢狗,你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你!”映雪生气了,哭着闹着说:“诅咒你,诅咒你,喵!” “唉——”长官叹了口气,说:“苓,你也真是的,该学学平、静、雨、风、浩、雪、嫆他们了,也不知道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幺鸡这么多名字还真是为难你了,而且也没认识几天,说话这么近乎?哦对了,这篇文尼玛的时间飞逝,几个星期一眨眼就过了——\(;¬_¬)) 我真是气愤不已,嘴里不知不觉地大声骂了出来:“我才刚来几天耶,这么了解我啊,既然大家都这么讨厌我,我不如走了算了!(敲里嘛敲里嘛不想活了,敢对主角指手画脚,小心你的乌纱帽不保!看什么看,走就走,走给你看,看看这个文里没有我主角还怎么继续下去,不说了,拜拜狗子——\(;¬_¬))” 一说出来就舒服多了,我吐了几口气,抬头看了看大家……个个目瞪口呆,我立刻觉得我刚刚说错了话。(不,可能你爆衫了,虽然十三岁小屁孩没啥好看的,但是这赛亚人独家特效可以有)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你就走吧,st宇宙团不欢迎你。”(哦日你妹户,既然真的有胆子轰主角。主角:其实我当时也是非常懵的) 我听了长官的话很伤心,但也很不服,一气之下,我跑出了大门,到房间里拿了几米长大刀……啊不是,几粒适应药丸,就走了。 本以为他们会拦住我,跟我道歉。可一个人也没来,这都是长官的命令,不让他们来劝我,我这就更生气了,都怪那只猫。 我这样想着,把眼角的眼泪擦掉,吃了一颗适应药丸,纵身往下一跳,我飘在宇宙中,无聊地飘着,想飘到一个无人看管,无拘无束的地方。可想到我的弟弟杨小风,还有雨静姐、雨山,和那些刚认识的新朋友,又有点不舍,但我已经下定决心,我不想再回去了。 就这样,我在宇宙中无聊、寂寞、孤独地飘着,我睁着眼,便看见了一颗美丽的星球,像雪一样白,我不经想起了那只白猫,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她笑,它哭,它好奇地样子,我使劲摇了摇头:“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呢。”(所以你果然想撸人家吧) “不过,总算找到一个可以落身的地方了。”我朝着“雪球”飘去,没想到在这个星球还能飞,不用走路,不过脚下却像是站在云上,云一散开,就要掉下去一样。我一下跳到这朵云上,一下跳到那朵云上,好玩极了。但是周围好像没有其它生物。 —————— 到此,本文已坑……行行行,我立马填!话说爬回去填初中的坑真的超级不容易啊……还好,我还是以前那个我。(*w)我还是我。 那什么,再唠会儿,强迫症不到3000不停嘴。其实我可以用一溜表情包表达这几百字,但是拥有良好素养的我并不想用这么低端的方式唬你们,虽然上面已经用了很多表情包,但是我仍打算用这个笑话来凑字数: 好吧,并没有什么笑话。 —(=w=;)—(=w=;)—(=w=;)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出去了,然鹅再多说点就可以到字数了,忽然感觉自己是史上凑字数凑得最不走心的小透明怎么办,哎无所谓了,或许以后的自己看到这些话都会扇自己两耳刮子吧,毕竟这种事不在少数。 我还可以再浪。 ……算了,还是给你们看个笑话吧: 我叫杨小苓,今年13岁,我的爸爸妈妈都是研究生,我叔叔是一名伟大的科学家。然鹅多年以后,我还在家里吃着泡面,对着淘宝上的衣服眼冒绿光,有一天,我终于下定决心,也要像爸爸妈妈一样伟大,为万人所敬仰,做一个高高在上脚踏大地的人。 于是,我组织一群智商在我之下的年轻人开始了我蓄谋已久的事情——找两个叫做万人和大地的人。 第七十九章 沙雕历险记(四) 我叫杨小苓,是个妹纸。现在我正在一个雪白雪白的地方蹦跶,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可能吃饭吃多了,现在正在梦里为所欲为。 但是很不幸,这并不是梦。我在这里蹦了很久,并且依靠着缓缓涌入的记忆,我清楚的明确了自己的身份。我现在十三岁,然鹅我的阅历已经到达了这个年纪不该涉及的地步。 用无限的智商驾驭有限的剧情,我小小有点绝望。 没多久,我就知道我身在何方,这种绝望的情绪跟着更加浓郁了,浓郁到我周身都起了一层黑色的特效。这时候我看到它是完全不会震惊的,因为我已经习惯这个世界给我带来的惊喜了。 至于是什么时候习惯的,大概从我出生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开始的吧。算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在这里蹦跶了很久,我很累,想停下来休息一下,然鹅情况不允许,只要我一停下来,脚底下的云就会散开,这样我就会掉下去,而掉下去之后到底是摔得粉身碎骨还是会不科学的飘起来,我不打算亲身体会一下。 但是这样蹦下去也不是办法,比起跑到心力交瘁而猝死,我选择为了探讨自然与科学,不顾一切,壮烈牺牲。 啊,我就是这么个英勇的妹纸。实在跑不动了…… 我停下了步伐,果然脚下的云很快因为体重问题散去,一阵失重感传来,我听着耳边呼呼作响的狂风,只能道一句:呜呼哀哉——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还活着。 我:“……”劳资猜的没错,我有主角的命,真死了才不科学。 天是白的,地是土黄的,好大一片沙漠。我找不到表情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干脆瘫着脸躺在地上。 因为我是主角,所以就算躺着也有剧情找上门来,那么辛苦的去打怪,还不如让怪自己送上来打,如果可以快点完成剧情,我就可以回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 家,家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是总归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那个地方可能有个人在等我,也可能就摆着一个孤零零的小窝,我不会嫌弃到底是人还是小窝,只要不在这里就好。 我动弹了下手指头,发现这里实在太热了,背后都快脱掉一层皮。这是在逼我起来走剧情啊? 太烫。我滋溜一下爬起来抖了抖背心里的沙子,眺望远方,是望不尽的风沙。有一点茫茫苍漠中,被遥远的北方之神抛弃的感觉。 我可不会那么脆弱,不饿不渴不失眠,没有生命的威胁,你把我抛哪儿,我也会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坚强的活着。 我迎风伫立了许久,开始着手在地上挖了一个坑,风很大,我每刨一下就被风吹动的沙盖上一层。我没有表情,在地上不停的挠,等到我终于够我整个人大小的时候,我躺了进去。 啊~爽啊~ 风继续吹,一层层沙子铺到坑里,慢慢的把我埋上。我觉得这样可能错过来找我的小伙伴,而且在沙子里居然能呼吸,可能是之前吃了某种不科学的东西的作用吧。这种药丸请给我来一打,不要钱的那种。 我暗搓搓想着,被暖暖的沙子包裹着有些困倦了,就这样掉入美梦的陷阱吧,让我吃掉里面的糖果,体会一下甜蜜的滋味。 我乐呵呵的笑出了声,忘记头顶还盖着一层沙子,理所当然的被灌了满嘴沙。我就着张嘴的姿势继续躺着,反正不会死,也懒得爬起来吐沙子,别打扰美梦才是最好的。 梦到当头,手臂被某个东西碰一下,我手一缩,想起沙漠里不仅有沙,还有生命力maxbuff的一系列生物。我脑皮轰炸,头顶一阵发麻,两脚蹬了沙子坐起来喘气。 从美梦瞬间转恐怖惊悚片,我呼哧呼哧地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是一只粉红色的鸵鸟。粉红色……这骚气的颜色,不是应该出现在动漫里吗?果然这个地方不科学。(后来知道是科学的) 还好它不是某虫字旁的生物,我爬起来,怕是沙子里真有那些东西。 那只鸵鸟不认生,在我起来之后一双小眼睛仍盯着我,长颈子架着小脑袋一扭,歪着头看,喉咙里还咕噜出一声。 我不知道鸵鸟靠吃什么存活,但我肯定不想成为它的口粮。盯着它退后几步,再退后几步。 它好像很奇怪我的动作,眉骨挑了挑,鸵鸟没有眉毛,做这个动作很是搞笑,所以我也做足了看野生动物的样子,惊奇地抬了抬眉毛。 我:“……”好像觉得有点蠢。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会儿,风儿唤醒了我的神智,我犹豫要不要去摸它一把,收个宠物当坐骑什么的。但是这个体型对比,实在不敢想象我跳起来向它扔个精灵球,喊一句出招吧!火烈鸟。这种尴尬到脸红的台词。 哦,这么讲我突然想起之前有带个什么机兽玩意儿?我非常有闲心的抬头望望天,右手在裤包里掏了掏,果然摸出个像手表的东西。 鸵鸟看着那东西眨了眨小眼睛,估计是个没见过社会机器的傻鸟。我看着它嘴里吹了个哨,可惜不怎么会,只吹出一口气,好像孙悟空出招变换他的猴子猴孙似的。 我自我调节了一秒,举起手里的手表。 鸵鸟:“……” 我:“……” 鸵鸟:“……” 我:“古?古拉吉思……” 鸵鸟:“……” 我:“古拉吉思,现身?” 耳边一阵咖嚓哗啦响起,我的海拔慢慢拔高,而鸵鸟的脑袋慢慢抬起,变成仰望的姿势。 它随着我方战机的膨胀缓缓张开了嘴:“……” 坐在机器里的我:“……” 好神奇,但是我不会尖叫,因为很中二。到底是谁设定的非要喊名字才变形,你当紫金葫芦还是你家名字比孙哥好听,人家变形金刚都没你嘚瑟。 那只鸵鸟不知道我在机器里吐槽,愣看着,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小一只人类在突然之间变成铁皮金刚的,而且还这么一大只。 目测,打不过。 它眼皮抖了抖,扇着翅膀扭头哒哒哒踏着沙子走了,溜得飞快,钻进沙霾里就不见了踪影。 我盯着它屁股胖溜溜的背影,默了一下,无奈扶额。 我这还没出招就跑路,有点诡异的遗憾感怎么破。哎~有时候太强大也是一种罪过。 尽管我有狐假虎威的嫌疑。 我托腮,一手在机器面板上咯噔咯噔从食指点到小指,再从小指点到食指,百无聊赖。 现在,有一个红的发亮的按钮在我眼前,暂时不想点。我要竭力反抗剧情大神,争取斗争到底,虽然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反正想做就做了。 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哈欠,刚才被鸵鸟吵醒都没休息好,作为主角我可是很辛苦的,不能这样子没有节制的劳动下去。还好这个机器里有软椅,我靠在上面眯着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我又看见那颗藏在陷阱里的糖,是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旁边还有一包卫龙辣条和一听八二年的雪碧。别问我是怎么知道那罐雪碧是八二年的,我也不清楚,下意识就这样以为了。 可能我曾经是卖陈年雪碧为生的小贩? 这种东西喝了真的不会被送医院吗? 我在陷阱外面飘了许久,盯着雪碧和辣条很眼馋。舔了舔嘴唇,我借着浮力慢悠悠地飘了过去。 那个陷阱是一个巨大的老鼠夹,上面缠满了棘刺,而现在,我就像一只偷油的老鼠,徘徊在夹子边缘。 靠得近了,我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料味,是卫龙辣条特有的香辣,胃里的馋虫被这味道勾起。我轻轻嗅了嗅鼻子,幸福地就差流哈喇子偷笑。 恕我直言,这个陷阱做的真不咋样,上面有那么大的空隙,即使我触碰到了机关,砸下来也不会伤到我分毫,充其量只不过是震到耳朵而已。所以我才有恃无恐的钻进来,也不晓得是谁设下的套路,等我知道他的大名一定要好好拜访一下他,顺便问候他的智商可还安在。 就快要吃到东西了,我没有空去想七想八的。摒了呼吸,我自上而下紧盯着三样零食,胸有成竹地伸出爪子,嘴角恰巧勾出一个自得的弧度。 没想到手刚一碰到辣条袋子,就有一股电流极速从指尖灌满全身,上方的老鼠夹应声落下,我才发现上面是一层厚厚的玻璃。砸在脑袋上,好不疼痛。 谁尼玛—— 透明的老鼠夹! 我嘭一声坐起来,额头结实地碰到顶上一铁皮,两手捂住受伤的地方,嗷嗷叫了两声。 城里人就是套路深,吃个辣条都有阴谋。我眼泪直接崩了出来,等过了好一会儿,痛感稍稍减轻了,我才擦擦眼泪,仰头叹了一声。 没吃到辣条,不爽。 我可是没有零食就会咬人的彪妹纸,发起狠来我连我自己都咬。 第八十章 沙雕历险记(五)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我的怨念,我低下头来便看见了一群人,哦不是,正确来说是两只站立行走的动物。我并不想吐槽动物为什么可以站起来走路,在这里一切不科学的东西都是可以用剧情大神来解释的。 我深深叹气,那两只动物可能注意到前方一架不合背景的机器,在那停了会儿好像在商量什么,接着继续向这边走了过来,眼尖的我瞄到它们爪子里还握着两把□□。 我:“……” 这时候我希望我还携带500多度的近视。 已经叹了不止一口气,我淡定地按下面前的按钮,起码我还是挣扎了一小会儿的,这点妥协并不算什么。 本以为这个机器是像奥特曼里面,直接靠意念控制就可以的,然鹅出乎我的意料,按下按钮后,机器轰隆轰隆响一阵,那个红钮陷下去,从正前方的桌面缓缓冒出数排按键来,那形状,竟然是用键盘来操作的。 还没放下的手指在半空中停留了很久,我认为它不按照剧本来的恶劣行为,真的十分可.耻。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请允许我出去安静的哭一会,谢谢。 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d字母,打断我伤春悲秋,貌似在提示按键的走位。我心情不好,但也没拒绝,看到键盘的那种冲动感是我无法抗拒的,所以我任由情感控制我的理智,苦着脸往那d上狠狠一按。 插着两根铁翅膀的凤属性机兽便向右转了一咪咪。我在里面坐的很稳,完全没有因为它的动作而左扭右拐的。 不错,还能接受,感觉心情好了点。 外面的两只动物见我动了,神色更加警惕,爪子里的枪都聚到眼睛上,瞄准机器的脑袋,准备我一有什么动作就要开打。 我瞅了一眼,是两只猫,但是它们这人性化的举动我已经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叫这个物种了。哎,就当看立体版儿童动漫好了。 首先要降低它们的防备心,毕竟可爱的东西,我也不想伤害它。我左右瞅了瞅,果然看到旁边挂着一个喊话机一样的玩意儿,话说都这样蛇精病的世界了,为什么我会没有地图喊话这种吊炸天的技能? 拿着喊话机说话真的很low好不好。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喊话器,对着上面呼了两口气,机器外面的喇叭跟着呼出两声:“咳,那个……我是好人。” 外面两只爪子一紧,脑皮一炸,耳朵一竖。互相对视一眼,又把枪对准我的脑袋。我都能感觉有个红点在脑门晃悠,眯了眼,我继续说:“你们打不过我,我这身铁皮是天.朝制造的。嗯……” 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机兽和两猫对立了很久,就在其中一只猫快要架不住枪,整只爪子都在空中颤抖的时候,我终于想到问题所在了。 这两只猫怕是听不懂人话?难道我要用喵星的方言跟它们对话吗? 我:“……” 这么傻缺的事我是坚决不会做的。听不懂就听不懂吧,而且动漫里那些个外星人还不都说的普通发吗,搞不好这两只不仅会学人走路,还会学人说话呢。 我放下喊话机,再瞧瞧对面两个,已经有一个把枪支地上了,累的吐着舌头,没办法,天气太热,没我坐在机器里这么安逸。 我从来没见过猫会哈气的,饶有兴致的看了会儿,突然猜测它们是不是没子弹了,还是说在沙漠里迷了路,保留点力气好走出去? 哎,我真特么是个天才。看它们一只蓝毛一只大橘,我脑袋里biulin一闪,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重新拿起对讲机,我说:“喂喂喂,你好,我是来自地球的铲屎官,请问你们听得懂人话吗?听得懂就举一下手。” 两只猫抬起眼睛看我,蓝猫掺着橘猫,橘猫半跪在地,我看得出它膝盖上一大片绯红,再跪下去是要出猫命的,见到我其实可以不用行这么大礼…… 蓝猫可能也是注意到大橘的腿,那地方本来有很大一撮毛,现在都被烤焦了,它身上毛多,也难怪扛不住这大热天气。 蓝猫赶紧把它往上提了提,大橘艰难的和它对视一眼,两只默契的点了下毛脑袋,对我这边缓缓举起猫爪。 看来是听得懂的。 我只能为这神奇的世界表示一下感叹,对着喇叭说:“你们如果不嫌弃,就到我这边来吧,天气太毒,在外面会被晒成肉干的。虽然也想尝尝猫肉的味道,但我是好人,你们放心,暂时不会尝试的。” 我一说完,它们竟抖了一下,明明是四十几度高温,却感到有阵阴嗖嗖的冷风从背脊梁窜上来。估计它们脑袋里正勾勒着一锅猫烤肉的画面,我贱贱一笑:“嗯?考虑好没,过时不候。” 狂风烈烈,飞沙漫天。它们最后还是决定上我的贼船,蓝猫拖着大橘,满脸视死如归。我坐在机器里没办法下去接迎它们,想把机兽收回去,但是不了解流程。 我找遍各个角落,扒着桌面抬头。 哦豁,完了,好尴尬啊。 我盯着屏幕上越走越近的两只猫,摸摸下巴,果断跟它们说:“那什么,你们稍等一下好吗,我才刚碰这东西,先让我了解一下技能。” 它们就停下来,奇怪地向这边看了眼,点点脑袋。 得到同意后,我坐起来顺着键盘看了遍,如果说d是向右转的话,asw肯定也是方向键。但是担心世界的节操下限,我把这三个按键按着试了一下,还好猜得不错。 第一次为世界的节操表示由衷的感谢。 我欣慰地叹一声,接着开始试1234。这一试把大家都吓了一跳,1是个攻击技能键,刚按下就感觉机器脑门上有什么biu的射出去,一道红光撞在沙面上,把那块地烤成一坨黑色物质,还在冒烟。 两猫怔怔地望着那边,而后僵硬地扭过脖子,瞪大两双眼睛看我。 我举起喊话机:“冷静,这只是实验,不要慌张。” 它们愣愣地点了下头,然后看到我开启癫狂模式一样,快速向前冲了一段距离,一个跳跃一个翻滚脑门又射出某个东西,接着背后铁翅膀刷拉一开,腿脚在沙地上一蹬,往上面窜了几米再结结实实落地,又是变出一把几米大刀原地旋转大风车,哗啦哗啦转圈圈,刀上还有华丽的特效,照得它们脸上发光,那是双双懵逼的表情。 最后一记连环刀施展之后,我按下esc键,机器一阵汽响,零件快速靠里折叠,几秒不过便变回那只精致的手表。 我站在地上,维持着按键的动作,喟叹。 真6,想要有一个称霸世界的梦想。 我帅气回首,抹了抹额角上热汗,走到两只猫面前,它们一看到我,喉咙里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口水,瞳子里不知道闪烁着崇拜还是诡异的光芒。 我向它们伸出神来之手,仿佛身后出现了白色羽翼特效,柔声道:“来吧,我带你们脱离苦海。” 蓝猫犹犹豫豫地看着我,大橘先伸出了爪子,搭在我掌心上,三瓣嘴轻启:“拜托你了,你是个好人。” 突如其来的好人卡一张,我眉毛都嘚瑟的挑高了一咪咪,握紧它的爪,我说:“不客气,其实并不算什么大忙。” 它的爪子被太阳晒得都干裂了,触感不怎么好,我来回捏了捏,在它感激与警惕的神色下又若无其事的缩了回来。 如果它是个姑娘,怕是要跳起来说我调戏它。哎~一旦猫有了智慧,撸两把都难哟。 那架机器只能在变身的时候带我一个人,所以我跟它们说要一起抱着才能进去,它们答应了,我又顺便撸一把猫身子。可惜太热,完全没有冬天里窝猫的感觉,还有点嫌弃它腿上露皮的伤口。 坐在机兽里果然凉快很多,没有紫外线的干扰,也没有风儿嚣张。看来这地方的服务事业干的不错,要不等有空去找个服务业的做个干事,多干几年,出点绩效之后升职加薪,成功当上个大老板,然后把一切琐事甩给员工,自己到处浪去? 是个很棒的主意。 我边规划自己和员工的未来,边给它们寻了个位置,是真的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有暗格暗椅。是用来藏私房钱和小黄书的吗? 不管怎样,正巧解了当前的燃眉之急。有位置坐就不错了,要是没位置坐我腿上我是不介意的。 它们两个话不多,或者根本不想和我讲话,我看了看大橘的伤口也没说啥,这里没有消炎药,就兜里几颗丸子,除了能呼吸顺畅貌似没啥卵用。 所以我就练起了刚学到的技能,1234按得不亦乐乎。我发现这个机器还是以单攻和秒放技能为主的,几乎可以说是1v1单挑爆发型神器了。不过没有治疗的技能和回蓝的效果,至于我怎么知道这个机器有没有蓝的。 我瞟了眼屏幕最上面两杠蓝红色的技能条。 “……” 这要是被刷到零会怎样? 是不是就爆机了?…… 不行,我得看看有没有逃生出口。 第八十一章 沙雕历险记(六) 这个问题很重要。 要是真被打爆了,死无全尸可是很难看的。我回头瞄了瞄身后安静如鸡的两只猫,它们在我看过来的时候颤了颤,我摸了摸脸,觉得自己长得应该还行,至少没到鬼哭狼嚎的地步。 它们可能是因为我身上缥缈的王八之气给怔住了,嗯。 我装作没看到,抬头打量起机器的内部状况,先前倒是没怎么看过,现在看了发现整个室内居然是用一层皮质的东西包裹的。本以为它偷工减料,我按了下靠得最近的那块皮,软软的触感,里面应该放的竟是棉。 啧啧,这么看来这个东西的防撞防音效果挺好,给了客户极佳的游戏体验,很棒。 我欣慰的点头,坚定了要去服务业发展的念想,干这行绝对赚。但是,出口在哪儿呢?难道每次都要按esc退出?要是键盘给按坏了怎么办。 就在我想着去哪里换个键盘的时候,大橘出声对我说:“谢谢你救了我们。” “哦,嗯。”我扒着椅背低下脑袋。这个大橘的情商绝对比蓝猫高,虽然腿受伤了,还是一脸坚定的看着我认真道谢,我从它闪亮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就依着椅子托腮,用同样认真的眼神跟它对视。 大橘愣了愣,说:“虽然我们现在没可以拿来答谢的东西,但这份情我们已经记在心上,待我们回归星球之后,一定会将厚礼奉上!” 蓝猫跟着点头附和。我便把目光分给它一点,谁知它竟耳朵一抖,涩生生的往大橘背后躲了躲。然后我就一直盯在它耳朵上,问:“那我要给你我家地址吗?感觉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其实我想要一只可撸可卖萌的猫,怕说出来它们嫌弃。 大橘好像也在想送我什么,猫着脑袋认认真真的搜遍它们星球上最好的特产。幸好它不知道什么叫厚颜无耻,是个人听到我给他地址肯定要怀疑一下我的道德品质。所以说它真的单蠢到可爱,而我就喜欢这么单蠢的东西。 “我们星球现在正处在战争时期,乱世把很多家人都分散了,连街头经常开的那家肉干店都关了门,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大橘说着心里伤感,两只白尖的耳朵也拖了下来。反观我,听着没感受,只能勉强想象一群野猫子被敌人追着撒腿狂奔的情景,跑到最后,地上还掉了两块肉,包装上写着百年经匠、取材来自万里雪山精品鼠肉片,好吃,不上火的字样。 我:“……” 场面可以说是很喜剧了。 我回过神,顺手搓了它一脑袋,安慰它说:“没事,你有难处我也就不收什么了,举手之劳而已。”哎,难得有一天我居然能这么慷慨,大橘都惊诧了。 它抬头,瞳子里感激的神色更甚:“谢谢你。” “不用客气。” 真正认识到我之善良友好,大橘不像先前那么拘束,两爪称在身侧,郑重地自我介绍道:“我是一只火奇猫,叫由尽,这是我的伙伴水杉猫思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带我们去一趟st宇宙团?” 艾斯踢……为什么听到这名字有点尬尬的感觉?我朝上翻了个白眼,肯定是因为加了个奥特技能看上去不怎么高大上吧。起这名字的人一定很低俗,我猜她智商绝对不超过小学生。 估计被我真相了,外面突然一声巨响,落下一道惊雷,机器跟着晃动几下。我撑着椅背稳了稳,向外面望去,那块被劈的地方竟冒出浓浓黑烟。连机器自身摆出高难度动作都不会有丁点动静,现在竟然被一道雷撼动了,它怕不是熟练掌握隔山打牛的技巧吧? 我皱了皱眉,认为这是在看不起我杨某人,看不起我中意的服务事业。而且这沙漠天的绝不可能出现平地雷这种不科学的东西,是有什么来置喙我主角的地位,要来当练手的炮灰了吗? 我的手默默搭在键盘上,严阵以待。刚才试了几个技巧不错,发现心中的那股快意激情又涌而直上,我努力聚焦那黑坨坨的一团,只要它出来一个面相可憎的,就激光发射过去。 然鹅等我看清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之后,离键盘约0.01毫米的指头急忙刹住了车。 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东西。 一张被平底锅拍过铁饼一样的大脸,乌漆嘛黑的上面镶了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八根触手在身侧手舞足蹈,就这么一扭一扭的从坑里爬出来,仿佛见到了春楼里的鸨母,花枝招展的笑聂聂不怀好意! 几乎要听到它从嘴里咦嘿嘿笑出来的声音怎么破? 我眼皮子一抖,感觉审美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从屏幕上反射出来的情景来看,我背后两只猫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哎,这么丑就该被人道毁灭,在这个颜控遍地走的世界活下去就是一场灾难。 幸好你碰到了朕。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1键。 机甲头顶上呼哧喷出一道红光。 “轰——”瞬间,世界都安静了。 我盯着那处红道扫射过的地方,缓缓举起右手,慢悠悠呼出一口气:“南无阿门托福。” 两猫:“……” 就在这时,飘起的浓烟朝两边吐开,从里面飞奔而出一只煤型生物,眼珠子里飙着泪水,但是因为眼睛太小,所以只在阳光下看到一点反光,用一个词来形容它此时的状态,那就是凶光毕露! 敢情那家伙还没死,生命力够顽强的。 我和两只猫虎躯一震,丑东西向屏幕呼来的视觉冲击力不是盖的,简直是现场版的恐怖片。我下意识按下了2,一招亮剑从机兽手上劈下去,刺啦轰,地面又出现一道凹坑。 煤型生物被砍了个正着,整只趴在地上给红线狠狠碾了上去。不说劈成两半,它总会受点伤吧? 然鹅我还是低估了它的存活力,没过一会儿,它触角动弹一下,缓缓抬起脑袋,可惜太黑,看不见啥表情,想也不是什么好表情。 我机中凌厉了,额角暗搓搓冒下一滴冷汗。只见那黑乎乎一团锲而不舍的爬起来朝我靠近,虽然很欣赏它小强般不服输的气质,但是无脑送死就是你的不对了。 想当初我就是这么被渣游戏的大佬们砍到怀疑人生的,最后不得不拖着一身残破的装备回去修,飞都飞不了。我一顿,抬头想了想玩的什么游戏,怎么记不起什么名字? 不止这样,我想不起来的东西很多,就好像我突然来到这里就很自然的把它们忘记似的,从刚刚开始,只有跳云的时候记忆十分深刻。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很不爽。 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连打怪都没了兴趣。低头望望自己的手,很细很小,可唯独缺了些痕迹,到底是什么痕迹…… 脸上的表情挂不住,我伸手扒拉了下脸颊,扯出一个大大的鬼脸,然后松手。不想了吧,我望着上方的软皮,整个人懵了很久,分明脑子里没有任何思考,却感觉有好多东西等着我去做。 想就这样一直愣下去,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直到肩膀被软软的东西戳了一下,我低头看着大橘,它神色里有丝丝担忧,更有一点紧张,余光时不时瞟向屏幕上一挪一挪的活物。 “那个,你……” 我伸手捏了捏它的胡须,正巧打断它的话,它先是一怔,然后任我为所欲为,就着这个姿势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东西应该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一种叫乌拉拉的生物。这种生物是一般武力杀不死的,我以前从喵星记载的资料里看到过,解决它们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它们笑死。” “嗯?”我惊奇地问:“这是什么操作?” “乌拉拉脑核里有条叫笑筋的神经,笑筋牵动它们全身机制,只要用外力由外而内的触动这根神经,导致乌拉拉全身机制瘫痪,它就必死无疑。”大橘爪子指着外面的乌拉拉。 我突然可怜起那坨黑煤来,生得那么丑已经很惨了,偏偏最后还要被人笑死来结束自己惨淡的一生。我摇摇头,替这个神奇的种族哀叹一声,问大橘:“那它们有什么杀伤力?” 大橘严肃地蹙起了眉头,缓缓说出一句震惊四座的话:“它们除了丑之外……没有任何杀伤力!” 我:“……” 我忍不住扭过脑袋,看着外面仍哭唧唧向这边蠕动的黑煤,难不成你这么努力,是为了过来丑死我吗? 这种勇气,可歌可泣。 我都要五体投地来膜拜你了。 也就是我根本不用理它了?那这东西出来干嘛,我觉得没练级必要的npc是没有抢镜头的机会的。 第八十二章 沙雕历险记(七) 我驾驶着机器往反方向走,任由那丑东西在后面追。以我方战机的速度,它肯定追不上。 正因为我背对着它,没看到它几根爪子越来越快的在地上爬,几乎形螺旋桨姿势朝我们袭来。那毕露凶光的眼神,外加可怜巴巴的泪珠子在空中翻滚。看似邪恶,实则真的邪恶。 大橘没想到我会直接走人,脑袋朝后面只看到了机器内部的皮革。它回过头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前方无尽的沙漠。大概乌拉拉的能力太菜,它也没放在心上。 我是个不习惯自虐的人,规避眼神杀伤乃个人本分。没多久,那货就被甩了个十万八千里。 虽然不晓得到底有没有那么远,它什么时候会再度追上来丑我们。我一直往前走,问大橘:“这种生物很常见吗?” 大橘说:“不常见,几乎灭绝了。”它低头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的伤口,边说:“它们在大自然里一无是处,所以理所应当的被法则淘汰了。没人会养它们做宠物,它们也没有创造生存能力,经常被其他种族耻笑。或许因为这种自卑,让他们厌世,恨怨,不仅将自己和人越推越远,还自暴自弃,不求上进。” “以前可怜过他们的星人,现在也随着他们的种族,几乎见不到了。” 它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凡是它们努力一点,也不会这样。” 我点了点头。 有的人会恨,因为恨才是维持它们生存的理由。更别说背上种族的骂名。 我们走了很久,我的指头摁在键盘上也很久。期间我回过去望了几眼,并默默地驻足等待着,却寻找不到那煤球的影子。或许它追不上我的身影,就放弃了。指不定在哪里恶狠狠的哭。 我对此表示遗憾。 大片沙漠,唯一一点乐趣都被我搞丢了。 烦恼和万般思绪涌上心头,我内心从波澜到平静。最后老气深沉的叹出一口气,转过头问大橘:“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大橘愣了一秒,说:“由尽。” “哦。”我回忆起来,点了点头。再看旁边的小蓝猫,它眨巴着大眼睛瞧着我,半晌,才反应开口:“呃,我叫思妥。” 我又点了点头,方才老气横秋的说出我的名字:“俺叫杨晓玲儿。” 然后两只猫和我默默对视了整整三秒。 我缩回脑袋,对它们星球的搞笑神经发起深度的思考。 手指再度悬在键盘上,我对着屏幕,像极了面壁思过的三好学生。屏幕仍是一片沙黄,除了黄色找不到一点其他颜色。哦,好像天空是白的。 我又望望天,按下了w键。机甲随着我的指令向前走动,内部依旧稳如老狗。 像我如此热血的妹子,向来不拘泥小节,主要是照顾后面两只猫星人的心情,没有对我的机器动手动脚。 等找个没人的时候,再练习练习。免得被人发现对机器不熟悉,那可就糗大了。 我如此想着,突然记起来它们好像说,要去什么sst宇宙团? 没有记错的话,俺好像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眯了眯眼睛,一手老实巴交的按在键盘上,另一手在裤兜里掏了掏。咦,好像没东西。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又换了只裤兜,摸到几个小丸子。拿出来摊开看,是一颗颗棕色的小药丸,药丸面上刻着个字——适。 我捏了捏,发现是软的。其中一颗就被我一把捏扁了。大橘一直关注我的举动,看到药丸后直呼:“天呐,适应药丸!” 它眼珠子瞪得老大,眼白露出来不少。我一惊,宝贵的东西仿佛在手中散发高度热量,差点跟个烫手山芋一样甩它脸上。 我还很平静,我问它:“咋了,这玩意多少钱?” 大橘依旧在试探它眼珠能瞪多圆多大,蓝猫思妥连忙接上它的话,语气磕磕碰碰的,小爪子指着药丸:“这,这东西超贵……啊,不不是,是我们举国上下都买不起的……据据说,只有上前线的几个老将士才有荣幸获得一颗,在我们那里,能当传家之宝。” 嚯哟,传家之宝? 我继续听它把这玩意吹得神乎其技。 “当初我们三出来的时候,国王倾尽国力,也才凑出一颗!”它比出一个“1”字:“那颗适应丸是我们备用的终极药丸,只有生死关头才能拿出来用,现在在映雪那里。而你,居然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 它摊出了手,表示惊叹。我瞅着它眼珠子也要像大橘一样放大到散发星星眼,收了手里的药丸,宝贝似的放在口袋里。我拍了拍口袋,似有所悟:“哦,看来真的挺贵的,能买你们不少猫吧。” 大橘收回了它快流下来的哈喇子,仍保持睿智,咽了咽口水,说:“没错,这将是我们倾家荡产也得不到第二颗的东西。它代表着荣耀和国家的危机……我希望它永远也没有能用到的时候。”它垂下眼眸,复又充满希望的抬起来:“如果可以,我还有思妥映雪,一定要带着胜利的勇者回到故土。” 它眼里有光,气质勃勃。说的每一句都是毕生的誓言。 我掐着下巴点点头,越来越欣赏它的坚强。不过看起来,我兜里这个药真能卖不少钱,如果能找到个下家卖出去,不晓得下半辈子能不能无忧无虑。到时候也不需要给别人打工了,直接当个甩手老板,日进百万,不是梦。 而再转念一想,我琢磨着,这药丸也不是我研究出来的,配方都没有。看它出处……似乎俺之前顺了人家不少值钱的东西。 呀。 俺不会被通缉吧? 我神色一凝,眉头一跳,捏着下巴的手忍不住僵了僵。就在这时,大橘朝我递来羡慕到发光的眼神,就差扒着我的手叫爹了:“恩人,您能随手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一定家境富强吧,能不能带我们去一趟st宇宙团,到时我与国王通信,向您表达我们猫之国最真诚的感谢!” “……”我僵着脑袋看它,左思右想。 这事儿不行。 老子在被通缉,又不认路,随随便便带路上门找削,这成何体统?! 我琢磨着,脸色未变。大橘看不出我的情绪,但它敏感得觉得事情不对。为了防止场面尴尬,我咳嗽两声,假装已经听了进去:“我吧,其实也来这儿不久,导航也没开过,不太认识路。你说的那个st宇宙团吧,我也没去过。” “哦,原来这样……”大橘沮丧的低下脑袋,两只猫耳朵直面我。 我以为事儿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我们还得在荒漠里漫无目的的走一段路。思妥那个……咳,它拿出一张地图,当然那张地图我看不懂,太高端了,局限于我的思想。 它指着地图上说:“我们距离空间站还有25万公里,靠现在的速度……估计四个多月就能到达。”它掐着指头算了一波,我为这个糟心的数字愣了半天,死命回忆了下脑海里的记忆。 他么我飘到这儿也就几分钟,怎么就过了四个月呢? 我神之怀疑,思考了人生后跟它说:“现在不是多久到的问题,问题是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我得飞上去才能到你们想去的地方,现在只能在这儿绕路。” 当然,我本人也是不乐意带它们去的,宅在一个地方不愁吃喝才是本人志向所在。 思妥估计被考到了,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所措。它们是穿飞行衣在宇宙□□的,如今到这个星球,飞行衣已经在过大气层的时候烧掉了。如果不是它们命大,可能还挨不到落地的时候。 它看看大橘,再看看我,最后扫了机甲一眼。 我知道它在想什么。 现在只有我这件无敌机甲可以带它们飞上去,虽然不晓得能不能飞,总归是个代步工具。 俗话有云,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我以前就晓得,自己不是什么做好人的料子。但坏人会做的事儿,俺也做不来。 我不再纠结,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反正也在这片地逛腻了,不如去太空看看。” 两只猫因为我的话笑了笑,大橘说:“恩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我和思妥会帮助你的。” 它看出我也和它们一样,因为事故才沦落至此。 一旦想通,我没什么顾忌。总得来说命比面子重要,我一路操作机甲在路上狂飙,期间又是攻击技又是跳跃翻滚,屏幕画面里闪过好几只碳状物,那表情,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看见什么大黑耗子,嗖的一下就跑过去了,路上还带起一阵喧嚣的风。 机甲的翅膀在我不经意间启动,扇了两下往高空极速飞腾,结果一个把控不好,从二十米高的位置摔下来,眼看就要砸到地上。两只猫抱在一起惊声尖叫,高分贝噪音给我耳膜会心一击,手一抽抽,那机器竟然在地面滑翔一周,又飞向高空。 好一招,有惊无险。 第八十三章 沙雕历险记(八) 我花了一个半小时来研究我的机器,这艘名为“古拉吉思”的机兽给了我震撼的操作方式,以及其具有的无限潜能。具体在哪里,首先它的技能就不一般。 它是个引用在太空中的战斗机,大多数技能由攻击技和能量加成组成。比如这个“1”,是个顺发的高伤害技能。具体伤害多高我不知道,只晓得它biu——射出去,那沙地上就一坨黑色冒烟状物质。 我将它归类为不好看的攻击技能,放在不常用的1键。除了1键那个没有备注什么技能名称的图标,其他还有几十来个,我一一实验并将他们分类。主要有:华丽的攻击技能、不太华丽的攻击技能、有读条的技能、加buff的技能、可以飞起来的技能、看起来是大招的技能,以及按键无效的技能。 分类完,界面上一溜清爽干净了。我就开始熟悉按键,不亦乐乎的在沙漠里发射机关与特效。等玩腻了,我就琢磨着往天上飞。 我这具机甲是有翅膀的,尽管我在里边儿看不见机甲是何等威武霸气,但它不妨碍我遐想。我打定主意要带后面两只猫去那什么宇宙空间站,并非对剧情大神的妥协,而是对未知世界的向往。 俺知道俺来干什么,所以懒惰是无效的。 一直坐以待毙,不如反手控局。我要反杀世界,也没人会拦着我。 空气中的云层被剥开,怀着壮志豪情,我一脸坚毅的摁着w,勇往直前。当我们升到大气层,眼前烟云散去,遥望无际的是一大片白色的云海。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我还在这里蹦跶。 我脸上从坚毅到苦逼,再到释然。空中也不忘练习的我,在云层中射了好几道红光,那光钻进云里消失不见,云打着卷儿冒出几丝雾气。 见没有效果,我抬头直视高空,结果只看到了皮革。我眯了会儿,又转向宽大的屏幕,视角对着上方双击w。机器如想象中的,被我带出大气层。 害…… 这东西啥都好,就是视角差了点。 以后要是有机会改造这批项目,我绝对要针对这点提出重要要求。要知道这一改善,机器的档次提高的不止一星半点。 我没有在太空溜达过,刚出来一切都是新奇的。界面上的高度极速上升,周遭无数颜色各异的星云,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近处能看到的星球,皆是圆扁不一,有的呈菠萝黄色、有的红黄蓝三色交加。微薄的光从出云层,就轻轻漫延到脸上,漫延到眼睛里。 啊,那一刻。 我感觉我眼睛里有了光,有了希望。 我感觉,这一切其实还不错。 我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就好像熟睡在温暖的摇篮里。大橘和思妥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它们已经习惯这样美异的景色。对它们来说,星际代表着战争,而这美丽的场景,便是战场。 我深呼吸一口气,却还是闻到皮革的味道。心情瞬间没了。 我认为,机甲项目必须有第二波改善。 我怀着烂心情,朝刚刚所在的星球望了一眼。在星球上空,屹立着这样一匹机甲,红色的双翼、红白相间的机身、一双坚韧、散发着红芒的眼。 鸟不拉屎星,别了。 我驾驶着机甲在太空乱晃,思妥指引着方向。我至今无法解释它怎么从一张纸质地图辨认出方位的。大橘因为腿伤,在靠椅上沉沉的睡去了。 我和思妥小声的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意识到目的地还有四个月,我的闲心逐渐压抑得不可耐烦。如果没有猜错,稍后有人会来找我,我来自远方四个月份的小伙伴。所以尽管路途遥远,时间很闲,我并没有发飙,甚至表现出过多情绪。 思妥是个很健谈的,之前的羞涩只是对于陌生人。一旦熟悉,它恨不得将祖宗十八代的事迹都给你翻出来。我静静的听它诉说,也从中了解到它们星球的遭遇。 说实话,猫和狗打架,外来人向来是不参与的。它说的如此动听,我也就带着怜悯与不忍的眼神,有一眼没一眼的看它。 直到它说着说着哭了,猫爪子蹭着眼泪洒到我珍贵的皮革上。我看着它,又一滴滚烫的泪水滚落,才忍不住说:“坚强。” “我知道,呜呜,我是嗝,我是代表猫族的勇者,我不能那么胆小嗝。但是……但是就是很想哭。”思妥抹着泪,压着嗓子,也不能将泪水憋回去。 我倒不担心它弄脏了机器,摸了摸它的头顶,顺便揩了把油,说了些安慰的话:“哭鼻子很正常,谁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流泪了,你为国家流的泪,比金子都重呢。” “嗝,嗝真的吗?”它红着眼睛抬头看我。 我肯定的点头:“真的。” 大橘醒了,它睁开眼睛朝我们望了过来,显然是听了我们的话,眼睛里有些湿润。当然这点它隐藏的很好,打了个哈欠掩饰过去了。它比思妥坚强,而思妥,它需要一个坚实的后盾。 时间是个玄妙的东西,我托着腮按了很久的w,试图找到挂机键无望,我放弃了。就在我打算一直辛苦我的食指,与食指之间针锋相斗骂骂咧咧时,屏幕上出现了几只机甲。 没错,是突然出现的。毫无预兆的闯进了我的视线,对我的神经产生极大冲击力。 我脆弱的心脏随着它们骚气的外观逐渐消停。那是几架没见过的机甲,或白或绿,观其风骚的外表以及皮壳制造的工艺,我断定,是来找我的。 我深沉的吸了口气。 对面似乎在用对讲机讲话,外侧的喇叭滋啦滋啦,呛出一句:“苓,快回来吧,风和静都很担心你。” 我惊了。 真的惊了。 论:如何在真空状态下传播声音。 我瞪大眼睛以表示我的惊叹,但第二秒,我成功的为自己解释了一切。 因为爱情。 莫问,问就是爱情。 在这种人能处于真空中自由呼吸的现状下,声音的传达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愈加肯定今后的创业方向,搞适应丸批发,肯定赚。 对面没有得到我的回应,沉吟片刻,对讲机里发出一个清晰的男音:“苓,你听见了吗,长官不会追究你的。快点和我回去,在宇宙里危险时刻发生。” 啧,这嘴有点乌鸦。 人家说话,不回答人家好像有些不礼貌。我找了找四周,从大橘椅子上拿起对讲机,装模作样的吹了吹,又咳了两声润润嗓子,才老校长似的说:“啊,我知道了,那就回吧。” 对方可能没想到我这么爽快,愣了几秒,然后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锁链从那架机甲里抛出来投到我的机器上。我看不到外边儿的情况,但是想也知道他用链子把我捆住了,像犯人一样。 我倒是没什么,就有些变扭。扭了扭身子,指着外面的几个铁哥们对大橘说:“我兄弟,st宇宙团的,以后他们罩着你。” 一听到st宇宙团,大橘睁圆了瞳孔,大喜过望:“那太好了,猫之神在保佑我们。” 我点点头,此时想要一根牙签,cp二流子。 前来寻我的是浩,传说中的st少年保卫队的队长。还有其忠诚的小伙伴,雪和嫆。至于我怎么知道他们名字的,他们脑袋上的血条标得很清楚、很明了。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开了挂,假装自己有根牙签在嘴里叼着,指着屏幕上几个绿色的大字对后面两只猫星人问:“看得见吗?” 大橘和思妥顺着我指的位置,眨了眨眼睛。大橘问:“看见什么?那有个绿色的字?” “……” 算了,我晓得了。 这不是个外挂,这只是分辨友方目标的标示。试想如果遇上什么星际大战,太空中一溜的全是机器激光扫射,扫到队友可就凉特了。 害。 第八十四章 银他妈(一) “啊咧!啊咧!完了吗?就这么六十几章打算不写了吗!”我滚动着鼠标终于在看到上次更新时间后彻底放弃了追文。诅咒作者被车撞飞,今生都不要回来了!啊~饭酱,你亲妈都不要你了啊,叫我们这些当年拼死追文的腐女们怎么活啊。感觉都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认真工作的□□和苍天啊!对不起还没被土方大人推倒的银时大人呢!(喂!) 我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算了,都下午四点了,还有事情要做呢。比如说去书店看看土银的同人漫(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然后我果断摔门而出...... 如果有时光机,我绝对不会诅咒中途弃文的小猿同志(《阿饭穿越记》作者)虽然她可恶至极。在家门前的十字路口被一辆法拉利撞飞后,我这么觉悟了。对不起,小猿大人!我应该诅咒你穿越到银他妈世界里一辈子别回来的。哎不对,这不是便宜她了吗...我的人生摆满了杯具。总之,被一辈子也买不到摸不着的法拉利撞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说不定下辈子不用过天天吃泡面没有调味料的生活了...... 好黑...这里是哪里?我没去领便当吗?...或者说那个法拉利大叔因为害怕□□的法律条例将我载回家,然后被他的老管家发现道出我其实是法拉利十几年前在外面不小心留下的私生女,因为法拉利的妻子和我妈妈是情敌关系所以法拉利妻子一直暗中使诈让我和妈妈过上没有调味料的悲惨生活!法拉利听完管家的陈述后打算回头是岸认领我这个私生女,但不巧的是法拉利妻子知道了这事要暗杀我这个祸害,先枪杀了妈咪,然后半夜里准备在这里把我凌迟!(喂!快回到现实吧!)我绝对没有在拖字数....... 以上是我一秒内的想象。好吧,我承认我被撞飞后法拉利拉我去荒山野岭这种说法更可信一点。总之,现在很危险,我瞬间凌厉了! 没事!警察叔叔教过我们,在这种情况下首先保持镇定!然后观察自身的处境。哟西,是一间和式房来着...法拉利大人来认领我这个可怜的私生女吧!我不会怪你撞了我的! “比起这个我还是觉得寻找回家的路更为重要吧!”在心中低吼了一声,我颤抖着身体向前方的和式移门爬去。x的,法拉利妻子大人千万不要过来... 手触摸到冰凉的移门上,屏气凝神...... “喂,银桑xxx到底怎么办,现在那位小姐xxx喂!银桑!”(猪脚只会一点日语,总的来说就是个半吊子) “冷...冷静,总之先找时光机!” “就算你xxx也没用!”注:xxx是躲到冰箱里。 关上...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我绝对出现幻觉了,是可恶的法拉利丈母娘给我灌了毒品吗?(那到底是谁啊!)然后想让我沉迷幻觉从此走上生不如死的乞丐之路吗?! 啊!或许外面的某人正在看银他妈只是屏幕大了点儿而已。对对对,绝对是这样! 再次移门... 奇怪,怎么没有字幕?奇怪!为什么只有这个视角!画面是3d的吗! 关上... 小猿同志,我对不起你! “啊,纳尼哟xxx嘎?”在我发呆的时候,移门一下子被打开。我x,盯着面前熟悉的白底蓝云和服,我瞬间凌厉(真相)了! “喂,你怎么了?”坂田银时蹲下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我。那什么,为什么他声音在抖,绝对是在抖吧!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动不了了,被定(电)到了,感觉鼻子里的某线正待汹涌而出... “喂?” “啊——” “银桑!你做了什么!”新八闻声急忙赶来,看到的是呆若木鸡的银时和...一颤一颤的被子。 “怎...怎么了,银桑。” “没...没什么,只是xxx而已。”(用手指戳了她的肩膀) “呼~还好,我xxx呢。”(还以为你要杀人灭口) “喂!我...我xxx人吗!”(是那样的) “那你xxx”(是不是碰到她的伤口了)总觉得用这种方式说话哪里怪怪的? 两人同时望向被被子包成一团的我... 而我正冒着冷汗一边给小猿同志道歉一边诅咒她永不超生!可...可恶,难...难不成小猿同志是因为去了天堂老爷子那边才更不了文的吗...打死给得,欧嘎桑~ ———————————————分割线—————————————————— 一分钟后我蛋定了...既来之,则安之。不知道是哪个前辈这么总结出来的,我仿佛看到了将来自己因为不小心说错一句话或者做错一件事而惨遭非人类毒手惨绝人寰的样子。(不得不说你又真相了)早知道就不看那么多银魂的同人文了!小猿同志!我恨你! 打从被窝里出来我就没怎么说话,因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啊!作者大人我也恨你!为什么穿越银魂的猪脚都听得懂日语,在我这儿非得弄个xxx啊!啊不对,好像还有一个叫什么幺儿的也听不懂...!!人家最后不也得到金手指说出一口流利的日语嘛!(昙天:那...那啥,你不是会一点儿日语嘛~女主:这种半吊子日语我才不要! 昙天:不要算了!本大人也会弃文的哟!真的哟!) 嗨嗨,现在镜头回到万事屋。我正坐在右边的那张沙发上,左边是银时和新八。别问我神乐去哪儿了我xx的连日语都听不懂的说啊!啊~鼻子里没喷出点儿什么真是谢天谢地啊,不然可糗大了。 “哆...哆嗖。”新八递上一杯茶。 我调整了一下气息,既来之,则安之,嗯! “阿...阿里嘎哆。”抬头献上一枚大笑。长期充当宅女角色的我不敢想象自己会笑成什么鬼样子但是...你们一脸看到索命鬼的惊悚样子是肿么回事啊!我笑起来真的就那么恐怖吗! 银时更是一下扑在桌子上,一连串日语蜂拥而来:“对不起!xxx真的对不起,这全部都是我们的错!请原谅我们,xxx什么的还是算了,那个老太婆的房租还没...总之,请原谅我们吧!” “银桑,拜托你不要xxx,你xxx的那个人吧!”新八推了推眼镜。 呃.......重点是什么!完全不明白啊!我张了张嘴,岂可修!终于体验到幺儿说不出日语大受内伤的感觉了!(翻译吧:x1不小心撞到你没有及时送你去医院自作主张把你带到家里来x2赔偿金x3拉上我x4才是开车) “阿...阿喏,xxx没问题吗?”(伤口)什么“带胶布”?为什么我总是找不到重点!莫伊(算了),可爱可亲的银时大人(喂!)我已经对未来没有什么期待了,我还是去死好了,果然还是去死好了。在没有任何牵挂的时候... “你这个...天然バ—∞!” “......”银时愣了,新八也愣了。他们会一脸正经的问我刚才说了什么肯定是错觉,果然...... “新八叽,不要(拦着)我!我现在(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放开我!” “银桑,冷静啊!” “混蛋啊!天然卷有错吗!如果我有一头亮丽的黑色直发也一样受人欢迎啊混蛋!放开我新八叽!我要杀了她!” 吓...吓死我了,如果没有新八我是不是也去天堂老爷子那边永不超生了。啊~下次绝对不会诅咒小猿了。不过银时大人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卡哇伊!新八君你不要再抱着银时大人的腰了,有土方大人在你只有和山崎xxx的可能。啊咧?我这是阿饭附体了吗! “啊咧?你们在做什么阿鲁?”三人同时看向门口手提一包塑料袋的橙色包子头少女——神乐!有了这个怪力少女,我更加对未来感到无望。根据我多年的同人文经验,总结出“人在银魂飘,哪儿有不挨刀”这句令人胆战心惊的名言!天堂的小猿,看来不久之后我就能见到你的真面目了。 新八把神乐拉到一旁说了几句,然后神乐一脸严肃的坐到沙发上。 我端坐好,盯着他们三人像审视犯人的眼神有点儿不自在。我做错什么了吗?刚才不是银时大人给我说“对不起”来着吗?难道我听错了? “首先,我是坂田银时,万事屋的老板,这是我的(员工)志村新八和神乐。”我点了点头,还好这些听得懂,如果是个日语白痴就真的打开了不得了的异世界大门。啊~好像已经打开了... “我是小樱。”没办法,现在只有这个词在脑中徘徊着,总不能说我是“爷心燃(叶欣然)”吧。感觉口音怪怪的(分明是你故意用怪怪的口音说话的吧!作者无语中,请读者自行脑补)话说我本来就应该告诉他们我不会日语的问题吧! “啊,萨库拉小姐,(关于)这次的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反正你看起来(也不像受重伤的样子)。那么怎么样呢?小姐。”拜托你不要用那种近乎威胁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没有听明白重点啊! “银桑,一般没有人就这么算了的。” “对不起,完全不知道你什么...xx。”(注:xx是用中文说的:说)==,我绝必脸红了!三个家伙顿了一秒,银时道: “阿...阿喏,小姐莫非是外国人?” “啊,嗖嗖,以前的事全部忘记了。”嗖哒,就这样下去别问我什么叽里呱啦的问题,我只是路人甲一个,不对!是路人戌! “哎!忘记了?为什么?” “忘记哒。这个...那个...没关系。” “......”三人背过去私聊中... 新八:喂喂,忘记了是怎么回事?难道被车撞到脑袋了?那不是很糟糕吗! 银时:呼嗖!那她是怎么说出名字的。大...大概小樱小姐是给我们台阶下,必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新八:银桑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一直抱怨着jump快卖完了横冲直撞的开车,也不会撞到她啊,这下可麻烦了。 神乐:不不,说不定那个大姐姐是假装妥协,事后再带一大群人来讨债阿鲁! 新八:喂!神乐,你想得也太阴暗了吧! 银时:等一下新八叽,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她还会到处贴状纸让所有人知道万事屋撞人逃逸,断了我们的后路来报复我们! 新八:不是吧! 银时神乐:绝对!不能让她从这里走出去! (突感背后一阵凉风吹过...) 第八十五章 银他妈(二) 我是一个普通人,在原来的世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死宅。而在这个银他妈的世界里,我也不可能变成超级赛亚人。如果有时光机,我绝对不会看小猿的文,也不想认识“小猿”这两个字!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啊!还关到这臭烘烘的厕所!够了,我要回家!我敲打着门大喊大叫,外面的人也不哼一声。我错了吗?我这是做错什么啦! “(你们真的不用上厕所吗!快放我出去)!混蛋三人组!” “喂喂银桑,樱酱都开始用不知名的语言骂人了,真的没问题吗!这可是犯罪啊!”新八握着拳道。 “别...别担心,我这可是为了万事屋的名誉着想。” “这么觉得越抹越黑呢...” 银时冒着冷汗又说:“啊~要是当时不加速就好了,要是当时樱酱不出现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坏事总出现在我阿银身上...” “银酱...”神乐低头想了想,突然站起来吼道:“果然还是把她杀掉吧,那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喂!等等,等等!”x2... 啊,真是。我揉揉脑袋忽视从门外传来的噪音,怎么办怎么办,作者大人快降下金手指吧!(没有那东西!) “啊~在这个世界我活不了多久吧。”我坐在马桶上抬头45°角望着天花板,“就是一个路人戌都可能一巴掌拍死我吧,拍死身为正常人类的我吧。” 不知道是谁说过:人生就是一场戏,人活着就是向死亡迈步。人类啊,既然活着是件痛苦的事,那么为什么不好好钻研如何美妙的死去呢? 啊想起来了,是xx精神病院的张xx说的,嗖嘎,原来人生就是这样!对于基本无望的未来也只能这么做了。张xx,阿里嘎多!(......) “可是...要怎么美妙的死去呢?”我歪头想着。哎?那...那是什么! 只见天花板的一角露出一掌大小的洞缝,里面一只灰色的眼睛正直愣愣的盯着我,怨气!怨气哒! “哗——”的一声,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小...小猿!)”对!银他妈里的那个超m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银桑的家里!”小猿拿苦无指着我的脖子,被威胁的滋味不是很好受呢,果然最讨厌你了,小猿。(小猿同志:你指的是哪个小猿啊混蛋!) “呃...救我。”我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飙出一句日语。 “纳尼?”猿飞菖蒲没有因此放下手中的苦无,“这是什么(□□)游戏吗?果然你这个女人对银桑...听好了!银桑是我的!你这个家伙(最好滚远点儿)!”大概听懂了点儿,我忍着想暴揍她一顿的心情,咧开嘴笑道: “小姐,(带我走)。”玛特!为什么为什么不会说这句日语啊! “...(你...你在骂我对吧!你绝对是用奇怪的话骂我对吧!)你这个混蛋!”苦无更贴近脖子,我去!你到底联想到什么了!虽然脖子那边没什么痛感,但是我还是很恐惧啊!我面前的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超m女啊!已经绝望了,我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了。(绝望先生附体中...) “原桑,救我,出去。”我欲哭无泪的看着她紫灰色的眼眸,拜托你听懂一次吧~ 猿飞推了推眼镜:“嘛,带你出去吗?(好像对我也没什么坏处)还有,我是猿飞菖蒲,不是原桑。”接着她搂着我的腰,对着天花板跳去。 “就这里可以了,谢谢你,原桑。”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对着猿飞鞠了一躬。 “不是原桑,话说x桑是对男生的称呼吧!”猿飞摆摆手又道:“你到底是谁啊?奇怪呢。” “我吗?外星人哒。” “哎?天人?怎么样都好,再见了。” “嗯,再见,原桑。” “所以说不是原桑!是猿飞啊!(你给我记清楚了小鬼!)还有,(不可以再和银桑玩什么□□游戏了),银桑是我的!”声音渐渐飘远,我去,我一辈子也不可能这么潇洒! 这是一条巷道,出口处有几棵枝叶尽落的枯木,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那里,有河!(喂!这是常识!) 不不不,我在意的不是河,是能让我美妙死去的河水!等...等一下,溺死会不会很难受?话说在水里泡太久会那个的吧!会很难看的吧! 蹲在岸边,我犹豫了...伸脚去沾了沾河水。x!好冷!还是算了!可是在这里我是不可能活下去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死,还是自己解决吧。不行不行!...... 我!我突然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河水,我已经看淡一切了!让生命顺其自然,让暴风雨想来就来吧!啊!我,我淡定! “喂,你在做什么?”超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熟悉!土...土方大人!我侧头望去,啊!是真的! “啊,没什么...自杀而已。”喂!不是这样说的啊!怎么办!被听到了怎么办! “刺杀?”土方明显愣住了,连忙拔出腰间的刀指着我。 “刺杀谁啊!” “不...不是刺杀。”我是有多倒霉啊!原桑,你快回来救我! 内心很鸡冻,表面上我却淡定道:“不是刺杀,是智障!” “...智障?...谁信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土方怒视我,顺便收回手中的刀,你这是瞧不起我吗?说真的我也瞧不起自己,起码是在这个世界上。 “我...我是小樱。”懂得基础日语的我能与对方交流到现在可谓是xxxx啊!心中给自己点个赞。(别来凑字数!)我咳了一声,又道: “我是天人(基本上),(来自地球,俗称earth的世界。我们地球人很弱,别欺负我。)”虽然这么说了,我保证他只听懂“天人”两字。 土方很配合的扯着嘴角,“阿喏,哆啦【哔】梦(给你的翻译魔芋呢)?” “纳尼?” “算了,话说那个不要紧吗?”他指向我的脖子。我眨了眨眼低头一看,我xxxxx!哪儿来这么多血!我受伤了吗?!话说不痛吗! 我连忙捂住脖子,用像小狗一样的眼神望向土方,“救...救我一下。” ———————————分割———————————————— “啊!银桑,樱小姐不见了!” “哎!真的假的!” “果然她不是一般人阿鲁!失忆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阿鲁银酱!” “知...知道了,总之快点找回来,不然可麻烦了!” “这下完了!我完全不能想象一大堆人拿着棍棒之类的杀人武器来讨债是什么样子!” “冷静新八叽,快点去找时光机啊混蛋!” “该冷静的人是你才对!银桑(酱)!” ——————————再分割一下———————————————— 医院内 “哟西,这样就好了。”土方轻按我脖子上的纱布,吸了一口烟准备走人。 “阿...阿喏,money嘎。”我抚着脖子,一脸红透的拉住他的衣角,一定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头晕晕的,呵呵。(呵屁啊!诚实一点说你那少女心被太阳浇灌不就好了!不,是被蛋黄酱浇灌!) 土方盯着我,半晌后说道:“钱什么的不用在意,反正都是(从屯所资金里扣)。” “那,谢谢你。”我奉上个大笑。 “不用。现在这种时候未成年少女最好(乖乖呆在家里,应该不用我送你吧)。” “呐,名字。”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土方十四郎,再见了咔咕啦。” “是萨库拉!”好温柔,果然这种人和银时大人才是天作之合吗!喷血!啊咧,医生!鼻子流血了有纸吗?(阿饭上身中...) 哎?我为什么在这儿?啊对了,我在万事屋的时候好像对这个全日语,全暴力的世界绝望来着。现在好像想通了,要淡定,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是死,好绝望。 我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叫我的人生这么狗血,比起狗我还是喜欢猫来着。啊!话说回来,这儿是哪儿啊?我望着陌生的街道又叹了口气,在太阳伯伯还没有下班之前找个地方睡觉吧,好饿~ “呀呼呜~~”脑中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这配乐好耳熟!我左右看看,在瞄到某个异形生物时了然了。x的!我还以为是作者大神降下的金手指呢!混蛋笨蛋王子,活该你每次来地球受罪。 如你所想,名为hata的外星王子正一脸xx的蹲在地摊上□□一群可怜的毛绒动物,□□了几声对一旁的天人大叔说: “叔,这些我全要了。好可爱,呵呵呵。”那什么...怎么感觉好...好可爱!哎?哎!我捂住心口背对着他。心...心中的悸动是肿么回事!疯了疯了! “喂,你。”我怔了怔回过头去。 hata王子手捧一只蓝色毛球(不知名生物),瞪着死鱼眼冷冷道:“(你挡着我了)。” 我盯着他头顶上的触角声音颤颤的咕噜着:“(不会的不会的,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喜欢你)好奇怪好奇怪呵呵,只是个八嘎的说。”刚刚的感觉绝对是错觉!绝对! “喂,刚才你说笨蛋了对吧,你是这么说了对吧!” “啊!是吗?对...对不起。”我弯了弯腰,hata也不是好惹的,咱是普通人普通人。 “咕~~”我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也别抬头了,羞死了... hata王子眨巴着小眼睛,声音还是淡淡的。 “你肚子叫了。”我想一巴掌扇死他,话说为什么这句我听得那么明白啊混蛋! “没,(你听错了)。” “啊?那是什么语言?”hata王子好奇的半蹲下,抬头看着我。 “chinese language” “叔,那是什么?”hata回头问自己的管家。 “谁知道,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王...白痴王子。” “喂!说对了为什么要改过来!小心我解雇你!” 我直起身来无视他们的闹剧准备继续在陌生的街道徘徊,没想到hata王子突然叫住我。 “等一下,(作为见面礼)叔,(把我剩下的食物赏赐给她吧)。” 意义不明,我愣愣的看着大叔把一个紫色的盒子放在我手上。这...什么意思?一股甜味扑面而来,心中一道暖流涌过。 “...谢谢。” 第八十六章 银他妈(三) 太阳伯伯终于沉沦了(喂!)黑夜来袭,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 答案是:露宿街头。 hata王子给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几块甜腻度高达99.9%的酒心巧克力不足以填饱肚子。敢情他就是让我来扔垃圾的!我真是看错他了,好人属性才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我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张木椅上。早知道就不让小猿带我出来了,我我还是去死一死吧。抬头望着星空,啊~好漂亮,天国的小猿同志,给我指条明路吧,用什么方法死好呢?(喂!那是死路好吧!) “呐,这位小姐,你为什么在这儿?” “啊?”我眯眼扭头盯着左边的墨镜大叔,见怪不怪的又对着星空感叹人生。 “难道是(到了叛逆期离家出走吗)?”大叔在我身边坐下,“这可不行呢,父母一定很担心吧。” “不用担心哟,我很好。” “担心不担心的可不是大叔我啊,想明白了就快回去吧。(不然大叔我今晚可是没地方睡觉了)小姐。” “呐大叔,你知道万事屋在哪儿吗?” “万事屋?怎么了?” “我啊...唉哆...”我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不知道,日语果然很烦啊。(可是...又莫名的喜欢。)”是在什么时候喜欢说日语的呢? “啊咧?那是什么意思?” “chinese language,没什么意义。” “呐大叔。”我站起来看着他,“万事屋到底在哪里?我回去。” 盯着我看了半晌,墨镜大叔无奈的用手比划道:“从这里(往左走到花町三号再右转,大概三百米后可以看到一个红绿灯,过马路后有一条大街,一直沿着街走,万事屋就在左手边。)” 呃...从这里究竟要走到哪里去啊!我满脸黑线的听着,心中已把作者和小猿骂个千八百遍。可恶!可恶啊! “阿喏...完全不明白,请。”我做了个“请”的姿势。长谷川(终于叫出真名了!)大叔盯着我的手指看了许久才了然出声:“啊,知道了。” “大叔,(你信不信刚才你再不出声我会过去暴打你一顿)?”我笑眯眯地说。 “哎?你说什么?” “没什么。” ——————————是死神的镰刀干的———————————————— 新八很无语,为什么自家老板总是会招惹这类那类的坏事,虽然关键时刻他会站出来解决,但是!果然还是很可恨啊,不发工资就罢了,招惹了霉运还要我们一起承受!啊莫,辞职算了。 万事屋内 银时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啊逃掉了逃掉了,银桑我绝对会被观众们划入黑名单的。” “别在意了,银桑。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要相信命运大神是眷顾着我们的,你可是jump的主角啊。”新八靠在沙发上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呐神乐你也说点什么吧,感觉你的存在感在降低呢。” 这时,门铃声响起... 神乐:开门,八叽。 新八:......... ——————新八和小樱的距离就如这分割线一样,一x之隔———————— 好不容易请走长谷川,我按响了万事屋的门铃。最后还是回来了呢,这里,才是最让人安心的地方吧。(不,这一切都是错觉)。 “哗——”门打开了。 “是谁...”新八看到我后彻底石化了。 我咧开嘴笑了笑,“哟,新...” “砰!” ...喂!为什么要关门!把我拒之门外吗?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好想哭的小樱——————————————— “喂!!银桑银桑神乐!” “新八叽,叫叫喳喳什么?那个老太婆又来催房租了吗?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银桑银桑哆西哟!那个人那个人来了!”新八揪着银时的衣领使劲摇拽。 “喂冷静啊!警察吗?死神吗?到底是谁来了!” “樱小姐啊!” “哎!”银时神乐。(神乐:话说我最近的出场率是不是降低了阿鲁?) ————————————还没哭出来的我———————————————— 我发誓!在我被撞到这儿来之前绝对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不然热心(?)的万事屋三人组是不会拒绝我的,天堂的小猿啊~你再去死一次吧!(小猿同志:我他妈跟你有多大的深仇怨恨你咒我死啊!话说我还在人世啊!别老是想到天堂天堂什么的混蛋!)抱怨中的我没发现门被拉开一丝细缝。 神乐:真的来了阿鲁,是...是来讨债的吗? 银时推开头顶的神乐:神乐你挡着我了,话说你是不是重了! 神乐:喂你这个卷毛混蛋!这句话怎么可以对正在生长期的少女说啊!死呐阿鲁! 新八:你们小声点!我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吧! 银时神乐:闭嘴!新八叽。 新八:好过分!你们两个都好过分! 一番争吵后,三人又注视门外(一脸沮丧)的我。 声音颤抖的银时:没带警察吧,没带杀人武器吧。 新八:大概... 银时: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子下去,读者都看腻了。 神乐一脸鄙夷的往下望:两个大男人啰啰嗦嗦的,还是看我的吧阿鲁! “哈!”门猛地打开,我吓得心脏狂跳,还好上辈子没什么心脏病。心脏还没恢复平静,我一下子被冲出来的神乐拎了起来。 “果然你还是去死吧阿鲁!” 暴走的神乐揪着我的衣领准备把我抛下楼去,幸而银时和新八及时拖住她才没有酿成千古共愤的弃文事件!恐怖!妈妈桑,我要回家—— 好绝望,好绝望。(绝望先生再次附体中...)对于这个充满暴力的世界好绝望。天堂的小猿大人,发一封邮件告诉我天堂的日子怎么样,以后我跟你混了。泪流满面ing...... “喂银酱,(樱酱一动不动的阿鲁,是去玩内心独白了吗)?”神乐咬着醋昆布(天真无邪的)说。 “别跟我说话。” “银酱,你生气了吗?对不起的说阿鲁。银酱~新八叽~” “神乐,建议你先吐掉醋昆布,解决你脸上可疑的阴影再和我们说话。” 神乐眼含泪花推搡着在沙发上垂拉着头的二人,转而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哭爹喊娘似的:“小樱小樱,你到底怎么了?这样子妈妈桑会很担心的说阿鲁,小樱,振作一点啊!(尽管你被那个可恶的男人抛弃也不可以轻生阿鲁),妈妈桑一直都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嘭!”神乐收获爆栗一颗。 “(不要随便篡改别人的记忆啊喂)!”新八再次计划辞职一事。 “我没事。”精神复活的我又一次领悟到命运大神的作弄,那是永无止境的!就像在作者笔下翻滚爬打的悲剧主角。我已经看淡了,真正该死的是作者亲妈才对。(阿天:阿嚏!哎?有人想我了吗?算了,继续码字去。) “啊咧!”银时和新八猛地抬起脑袋盯着我。 “首先!”在他们开口前我抢先说道:“我大概是天人,日语只是稍微知道,抱歉。”早该这样说的。 “天...天人?”x3 “不...这个...(比起天人说是外国人更好一些吧,虽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中国人)。”我嘀咕着瞄向神乐:“(唯一见过的中国人还是穿唐装的夜兔)(不过在这个银他妈的世界我只能算是力量较弱的真人类吧)(啊咧,这里是地球吧,是吧)。” 银时等三人呆坐在那里听我自言自语。终于,新八问道:“摩西摩西?小樱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呃...不是日语。” “我们知道可是...” “哎?我一直以为天人全部都是说日语的啊,好奇怪!”谁知道,空知猩猩挖的坑呗。 “银桑,天人也是有自己的母语的。”新八推了推眼镜,移动到银时耳边悄悄说道:“糟了银桑,这事要是追究起来还是国际问题呢。” 银时顿时僵化,“哎?是吗?总...总之快去找时光机啊混蛋!”然后一溜烟拱到冰箱里去了。 “樱酱,(你是来自哪个星球阿鲁?)”牙白!又像之前一样听不到重点了!作者你不要随便()好不好,都看不见字幕了!(没有那东西,话说这又不是tv版,有什么字幕啊!) “抱歉,不知道。”我只能抱歉地看她一眼。在这个无法正常交流的世界活着太没意思了,不行,我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吧。 “哎?为什么?是瓦里西大奶星球阿鲁?” “星球?地球啊。” “地球?不不,这里才是地球阿鲁。” “不不,不是这个地球是那个地球。绝对不是这里。” “什么意思?不明白阿鲁。” “你还小,那是成人的世界。”喂!我在说什么! 等银时从冰箱里钻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了。新八吵着什么“完蛋了”独自回了道场,神乐去睡美容觉,我还是靠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哀叹人生。 “我(想好了)!”银时双手握拳,“我再怎么也是男人啊我,怎么可以(让那些家伙背负那么多呢)!” “小樱小姐。” “啊?”我望向一直在那里神神叨叨的银时。以前很喜欢他来着,但我的心早已被无望和悲伤(?)占满,还是希望看到你跟土方大人一起搞x,我只要随便死在哪个角落就行了。不对,我得先去找小猿同志算账!好怀念那个满是同人文的世界啊~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曾是我心中的偶像,我坐正身子,认真的听他讲。(如果去掉脸上可疑的红晕,我之前的话更有可信性)。 “小姐,这件事(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请你不要牵连他们)(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被人所依靠的旦那啊)。那么,(到底要赔偿多少钱才可以解决这件事呢)?”虽然你一脸严肃的说着,但是没办法啊,我捂脸,作者我恨你! “啊...阿喏旦那,不要紧,什么都没关系。(什么啊这是)啊~果然烦死了,日语。”我低头叹了一口气。 “难道你...不怎么会日语吗?”银时瞪大眼睛声音还是颤颤的。 “是啊...(话说之前我说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在听啊!你绝对是听到天人二字后直接把后面的忽略了是吧)!”我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吼道,但是暗自打量了一下我们两个人的身高后...我彻底认输了。 “啊...啊咧!难道是(我撞到你的时候把你脑袋里关于语言的记忆撞飞了吗!)是我的错吗!”银时又是一副震惊的表情,转念又想:不不,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很有可能就是我想的那样!(阿天:何止,连灵魂都撞到其他时空去了!) 我愣了愣连连摆手:“这不是你的错,(听不懂中文也怪不了你啊)。”一切都是作者亲妈的错,阿天亲妈也像阿饭她亲妈一样不要我了,把我丢到这个世界救不管我了,想想都心酸。 “那...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次换我震惊地望着他,亲妈你就饶了我吧,就是你也不知道这句话用日语怎么说吧!我xx的为什么听得这么明白! 对于银时大人之前的表现,忽冷忽热,又是对不起我又是将我拒之门外。喂!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啊! “不...不知道。”我对这个剧情来得太突然(?)的世界绝望了。 “嗖嘎。”银时捏着下巴,闭上眼义正言辞的说:“你啊,其实是我(请来万事屋的清洁工,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电视机砸到了,记得吗)?” “不知道。” “忘记了就算了,(接下来只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说完他拍拍我的脑袋,径直走进了卧室。 啊咧?有种被骗的感觉。话说,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完全搞不懂啊! 第八十七章 银他妈(四) 半夜时分 “饿~~”这是饿死鬼传来的声音。(喂!我还没死呢!你站在那儿别动,我保证不打死你!)头晕晕的,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飘到天国去。 费力的坐起来捂着肚子,我寻思着要不要去找点东西吃。可这是别人家,不太好吧。回想起之前看过的同人文,一般去叫银时或神乐起早床的都会被打吧,好像是阿饭呐。但是银时发现自己不多的余粮被盗也会被打的,我怎么这么悲剧呢... 这样下去根本睡不着,我乱挠着头发不知所措。 “饿~~”肚子叫了好多次了,我翻来覆去忍了又忍。谁知身体的角度转大了点儿,一个重心不稳,“砰!”的一声...我悲剧的盯着天花板,好痛。 我受不了了!手撑着沙发站起来,要死就死,反正早晚都得死,豁出去了! 蹒跚至冰箱面前。我咽了咽口水,颤抖地拉开冰箱大门,一道白光洒到身上...这就是天堂~~个屁啊!什么都没有啊混蛋!只有三盒草莓牛奶装装门面而已啊!怪不得银时每次都到冰箱里找时光机。嘛,至少还剩三盒牛奶。 我呼了一口气,拿过一盒草莓牛奶。感觉这么做不值啊,一!点!也!不!值!我咬着牙撕开口子咕噜咕噜几口喝了下去。 “好甜!”郁闷的拍拍肚子,将牛奶盒扔进冰箱旁边的垃圾桶,借着微亮的光我眯起眼。哎?生产日期?我朝墙上的日历望去......啊咧?骗人的吧! ————————小樱倒地(我作为“地”出场)分割线———————————— 新八像往常一样从家里去万事屋上班,不过今天特显憔悴整个人像鬼魂附体似的。但不管怎样,新八同志还未失去活力,见着太阳伯伯还是会反光。(新八:喂!你在说什么!我的眼镜吗!过分了吧,我身为新八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啊!) “早上好。”新八推开大门,打着哈哈对空无一人的屋子到早安。喂等一下!不是空无一人!新八擦了擦眼睛愣愣地盯着地上躺着的人。 “坂田银时!”卧室的门“刷”的一下被拉开。新八愤怒的揪起被窝里的银时,“坂田银时!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吗!我志村新八真是看错你了!你个人渣!” “唉什么什么?我做什么了?你吃□□了吗新八!”银时瞪着血红的眼睛忍住想把新八一脚踹开的心情问道:“到底怎么了混蛋眼镜!” “你自己看吧!”新八拎着银时的后领将他拖到冰箱面前。 “啊吵死了阿鲁!”橱柜也悲惨的被踹开,“怎么了八叽!”神乐搭巴出脑袋,眼睛半睁着,“打扰我睡觉可饶不了你阿鲁。” 银时张大嘴石化了,神乐看到地上的我愣住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x2 —————————这是我被送到医院的路线,分割线—————————————— 嗅着鼻边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儿,我醒来了。 好绝望...对于这个食物可以成为毒药的世界好绝望。命运大神既然给我下了一剂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醒过来...小猿我恨你!(小猿:为什么又扯到我身上来!) “噢,醒了。”我闻声扭过头去,谁?一袭白衣,眼前这个男人带着一副黑边眼镜,墨绿色的眼瞳,笑起来如春风迎面,桃花遍开。(这都什么词!)身上有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檀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怎么看都像末日里的丧尸王。(喂!) “你...你好,医生吗?”我淡淡笑着。 “是哟。”他维持着笑容说:“你吃了不得了的食物呢,下次小心点。” “啊...谢谢你。” “现在有哪里感到不舒服吗?”他拿起床头柜的病历单,一手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看着我。 “呃...没有。”我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回答他说。 “是吗?”他微微皱着眉,温柔的问:“(没有肚子痛或者头晕的感觉吗)?” “大...大概。”话说那句没听懂啊! 在我和白衣医生还没有调完情(!)的时候,银时一马人进来了,病房一下子变得很拥挤(在小樱我看来)。医生跟银时叽里咕噜几句就走了,然后...我盯着他们一脸委屈,不甘,愤怒,哀怨,释然...... “够了,(别再用那种五味杂陈的眼神看我)!”银时捂住眼睛,新八撇头无视我,神乐面无表情。(神乐:喂,我真的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在快速降低阿鲁!) “喂,阿喏,你没事吧。”银时问。为什么要用肯定句! “没事。”能不能别像小媳妇给丈夫告白一样啊!很奇怪啊喂。我还不知道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呢! “旦那。”但是...是我错在先,不去偷喝牛奶的话也不会这样。我坐起来望向银时:“抱歉啊,牛奶吃了。” “那个啊,没关系。(作为赔礼,我把剩下的那两盒也给你吧)。” “喂银桑,你还要(害小樱住院吗)!” “嗖嗖,(存折上的钱已经不多了阿鲁),这样子我连醋昆布也吃不到了啊混蛋!”神乐含泪咬着醋昆布。 “(还不是生意不好吗),哎~这样子下去我一星期一次的巧克力芭菲也泡汤了。啊咧,(说不定这回可以降低我的血糖呢),呵呵。”明明一副苦瓜脸,银时强颜欢笑地低头自言自语,坐在床上的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啊! “这么一说,我的薪水也没希望了吧,银桑。”新八暗自抹泪中... 因为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办了出院手续又回到万事屋。为什么我有一种重回杀人现场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剧情君作的祟,我居然被允许入住万事屋,以打下手的名义。我自认为是银时大人可怜我孤身一人,又失去了对这边世界的记忆才收留我的。(其实是银时不敢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做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又想着说不定能找到个便宜助手什么的。) 我被分配到神乐壁橱的下面。新八忙活了半天才把里面清扫干净,看起来挺宽的(比神乐那个)。 “樱酱樱酱,(我们换个位置好不好)?(睡在下面又湿又冷还会有蟑螂什么的阿鲁)。”神乐水汪汪的蓝眸对着我,想也知道她会说什么。我闻闻上铺没什么酸酸的醋昆布味才回过头笑道:“可以。” “神乐,樱酱,吃午饭了。”小媳妇新八喊道。(新八:谁是小媳妇啊!) “(还有饭吃吗)?”我感叹着走进里屋,看到桌子上摆的几碗生鸡蛋盖饭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死鱼眼。新八也意识到这点,脸红的挠了挠头笑道:“(让你见笑了)小樱小姐,(将就着吃吧)必竟也只有这些了。” 我默默地端起碗又放下,又端起又放下。叹了口气,我找来一个干净的碗添了两勺白饭,悲催的你们连火都开不起还是懒得开? 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是银时回来了吗?从医院回来途中说是有什么事去办来着。 “哟,我回来了。” “银桑,吃饭了。” “噢,知道了。” “啪!”一本封面印着“日語”两字的书被甩在桌上。银时吊着死鱼眼盘坐下,毫不在意地端过蛋浇饭吃起来。 我在他和这本书之间来回望了几眼问:“旦那,这个...” 银时咽下口中的食物淡淡道:“什么啊,不是你在抱怨日语烦死了之类的吗?不过再怎么说这里是日本,就要好好学会怎么说日语啊不是吗。” 新八接着说:“是啊樱酱,如果在这里没法交流的话是很麻烦的。” 不,现在不是听起来很顺吗?我看了看他们,又盯着桌面上厚厚的书。别开玩笑了!来个金手指不就好了吗?虽然日语学起来容易点,但跟学英语有什么区别啊混蛋!有谁能知道我上辈子的英语是怎么混过去的可修! 神乐:再来一碗。 新八:不神乐,你的存在感已经很低了,就不用说这句话了。 神乐拍桌:闭嘴四眼仔!在原作里你才是存在感为0的挂着人类的眼镜吧! 新八:喂好过分! 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定春:汪!!(可惜没人听得懂) 好不容易咽下干燥的白米饭,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上辈子好歹还能吃到美味的方便面的说啊!我捧着那本日语书坐到沙发上歇了会儿,记得以前学日语的时候花了一个多星期背平假名片假名,花了四年的时间看日本动漫从中吸收基本对话语言。现在叫我再去专研这东西真不行啦,我对着天花板哀叹。(天花板:我们很有缘啊。 阿天:大概你长得像“饭”字。) 我知道怎么解决这问题!右手握拳敲左手掌心。第一,作者亲妈的金手指(这肯定是不行的)。第二,作者亲妈啊,把题目改了吧,改成“日语什么的一学就会,原来我是日语天才”什么的不就好了!亲妈啊,我是你女儿啊,别丢下我不管—— “喂樱,(要好好学喔,千万别偷懒。)神乐,(你去教教她)。”银时躺在对面沙发上看新番jump,时不时转头叮嘱我一句。 “喔嘶,等我把这集看完,(阿林就要给小草告白了)。” “喂!(你已经痴迷到忘记说口头禅了吗)!真的打算变成跟新八一样存在感为0的家伙吗!” “好过分啊银桑!我的心真的在痛,就像患着心脏病的病人突然被暴力的妈妈桑吓到一样!”新八痛心疾首地吼道。然后他习惯的冷静下来,淡淡的说:“等一下我来教樱酱好了,(正好活都干完了)。”他擦着汗解开围裙朝我笑了笑。新八叽,你将来绝必是一个家庭好夫! 暗自为新八媳妇(喂!泥垢了!)点了个赞,我翻开手中的书。 “怎么样?樱酱。”新八坐到我身边指着书本说:“这可是相当于小学一年级的国语课本呢,话说银桑你是从哪儿买到的?”我俩抬头好奇地看着银时。 银时顿了顿侧头说:“在哪儿?除了书店还能是哪儿?(这可是银桑我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给我好好学哟,混蛋。”说完他将jump盖在脸上做白日梦去了。 我翻开第一页:喂,(这个奇形怪状的“五郎”是什么意思?书本的主人吗!) 我翻开第二页:(画的好潦草!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大人拎着一个小孩的画面啊!)(真正的日文都被涂得不忍目睹了喂!) 我翻开第三页:啊哎?日文。新八君,这个。 新八原来黑线的脸又阴暗了一层,念道:“爸爸今天去**,又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爸爸明天去**,我讨厌他。爸爸后天去**,等他回来的时候...(我拿起菜刀向他冲去)!” “喂!这是什么恐怖的预言!银桑这还是小学生的课本吗!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新八终于爆发了,一脚踹向不知真睡假睡的银时。 银时一个鲤鱼翻身躲过这一脚,大叫道:“什么啊,(这不是小学生经常编的儿歌吗混蛋)!很正常啊混蛋!” “正常个屁啊!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世界就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我对于这种事通常采用无视手段,再次露出死鱼眼翻开下一页。 “啊,血?”无法形容我如今的心情,静若止水?惊涛骇浪?眼前黑红一片,呵呵,这小孩画画技术真好呵呵。 “死呐哟!五郎!”刷的一声,书本飞向窗外结束了它悲惨的一生,阿门。 “喂新八叽!你做了什么,这可是我花了5日元才买回来的!”银时一脸悲痛。 “樱酱,(再也别理他了)。” 看起来学日语也是一种奢望,我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第八十八章 银他妈(五) 银时大概不会去买什么日语书了,因为没钱。但也意味着我们只能长时间吃蛋浇饭这种没营养的狗粮,真不知道他去买jump的钱是从哪儿来的,空知开的小灶吗? 新八说什么不能在家里等着生意上门就拉上银时神乐找工作去了,顾虑到我刚出院就让我呆在家里待命。 待命中的我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万事屋三人组+...定春君!你终于被出卖了吗!我愤愤的为定春抱不平。三秒后我淡定了,定春很可爱但会咬人,反正几章后就会出现的啦,担心有毛用?【定春君:汪汪!(我记住你了!)】 那么,现在该做什么呢?安静地躺在壁橱里三分钟,安静地靠在沙发上仰视天花板三分钟。默默地在地上打滚儿三分钟,默默地调动电视节目三分钟。偷偷地翻着银时的jump十分钟,(喂!为什么看jump要十分钟! 小樱:因为我是宅女,但全他妈的是日文啊!)在银时卧室门口徘徊三分钟,进去了... “家徒四壁。”银时的卧室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我郁闷地转了一圈准备离开,手在碰到移门时顿住了。向左看,那里有几个柜子和壁橱,大...大概是衣橱吧... 慢慢地移动壁橱大门,一道银光洒到身上。(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三套一模一样的白底蓝云和服!!我顿时激动澎湃,鼻子里某物正翻涌着。当初我可是忍受着对它的饥渴拼命攒钱的说,记得当年我还一边吸食没放调味料的方便面一边颤抖地对着淘宝上的cosplay衣服抹泪,这是多么痛苦、让人难以回首的历史啊!现在!现在!! 我激动的在地上滚了三圈儿,鼻血也跟着在空中飞洒。啊~这种突然被幸福笼罩的赶脚是肿么回事(傻笑)... —————————太阳伯伯还有一个钟头下班的分割线——————————— “呃完蛋了。”银时驼着背一步一哀怨,“头好痛,银桑我已经很久没吃到甜食了。巧克力芭菲、草莓牛奶...没希望了,就像下一秒能到披萨店吃披萨一样没希望了。” “银酱,醋昆布已经没有多少存货了阿鲁,我会不会因为缺醋得低血酸死掉阿鲁?”夕阳的光辉为神乐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倍感凄凉。 “安心啦神乐酱,我们只会因为吃不到饭饿死的。唉~~”新八无力吐槽,“银桑,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你主角的位置说不定会被人气高的土方先生顶替哟。” 银时停下脚步愣了三秒,突然指着夕阳喊道:“昙天你个混蛋,快给我发出场费啊!银桑我拍完戏还要到这里来照顾日语都不会讲的小丫头已经很累了。小心我先【哔】后【哔】,让你变成人神共愤的混蛋弃文作者啊!”(阿天:说你呢。 阿昙:你想多了,明明就是在说你。昙天:说你们两呢。) 三人就这么抱怨着回到万事屋,银时开门后的景象是这样的: 一名黑发齐肩,身着明显大一号白底蓝云和服、腰间别着一支鸡毛掸子的少女背对他们。肩膀一抖一抖地哼哼笑道:“哼哼哼,真相只有一个!你们这些家伙的死期到了!”她忽地拔出鸡毛掸子,声音提得更高,“我!坂田银时参上!” “噗!哈哈哈哈——”...... ——————————————我郁闷地想死的分割线—————————————— “哈哈哈哈——”三人抱肚狂笑中... “(你们笑够没有。)”我一脸黑线地看着他们。 “什么嘛,刚才日语不是讲得很好吗,哈哈哈哈...喂!(你把鸡毛掸子放下)!” ————————————四人干瞪眼,我生闷气的分割线—————————— 银时他们大概是笑够了。如果不是笑得脸抽筋,估计他们还要笑上半天。 我已经换上了原来的衣服,脸红扑红扑的恨不得钻地洞里去,但这是二楼没有地洞可言。坐在沙发上幻想有一个记忆消除棒中...... “咕~~”地洞呢?我打开冰箱把脸伸了进去。 “阿喏,现在也该吃晚饭了呢。”新八尴尬地笑道。 “新八叽,家里还有什么吃的?”银时问。 “鸡蛋已经没有了,(吃白饭吧)。” “骗人的吧!(新八你去找你姐姐借点吧)。” “不,借鸡蛋的话真的会死人的银桑。” “真没办法~”银时挠了挠头,无奈地叹道:“(就勉为其难的到楼下去吃吧)。” ————————————————呃...分割线———————————————— 登势狠狠地吸了口烟,对正在客桌上狼吞虎咽的几人喊道:“我说,你们几个到底多久没吃饭了?每次都是这样,当这里是饭馆吗!(特别是那个穿唐袍的大胃女!银时你快给我把以前赊的帐还回来啊)!” “不是我不还啊。”银时又刨了几口红豆饭,“(实在素工作太难找鲁啊)。”咽下。 “一直这样可不行,呐老太婆你知道(有什么活可以干的吗)?” “那种事我才不知晓得,话说那个孩子又是谁啊?”登势抬起下巴对着一旁吃饭的我问银时。 “中二樱。” “嘭!”玻璃砸到脸上的声音。 “一个茶杯...(我记账上了,记得还啊银时)。”......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被饿醒的。我现在对这个需要每天进食的世界绝望了... “哟西!今天也要好好(找工作)。”银时紧握双拳举过头顶超元气的叫道:“神乐新八叽还有中二樱,出发...啊!” “(别叫我中二樱)!你这个银发卷毛。”我愤怒的跺了他一脚骂道。 “喂喂喂,你的设定不是一个听不懂日语的(乖乖女)吗?(怎么这么毒舌)!银桑我长得这样有错吗?银发也是萌点啊!jump的主角都是有像我这类闪耀的银发哟混蛋!” 我气鼓鼓的盯着他不说话,心中却吐槽道:海【哔】王【哔】飞不就是一头浓浓的黑发嘛!谁让你说我中二,我中二有错吗?再怎么说也是撞见我中二的你们的错吧!话说刚才银时大人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土方大人快来扑倒他吧。哼哈哈哈... ————————————找工作ing,无论是一千件事还是一万件事只要给钱我们就能办到!有意者请联系万事屋阿银!————————————— “老板,我们是万事屋阿鲁,有什么事要帮忙阿鲁吗?”神乐撑着伞对饭店老板甜甜的说道。 “啊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啊!”神乐微笑着一脚将他踹进水泥地。我发誓一辈子也不要招惹到她,夜兔子离我远点。 四人继续赶路。新八一脸沮丧:“银桑,太阳这么大,人们都躲在家里吹电风机吃美味棒呢。恐怕今天也找不到钱啊~” “振作一点新八叽,大热天也会有人需要帮助的,(买冰淇淋的大叔说不定正擦着汗向老天要个帮手呢)。”银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帮什么?帮他吃冰淇淋吗?”新八缓缓摇头叹道:“不会的不会的,真是那样倒好...” “听说了吗?(某某节目组举行了一钞冰淇淋疯狂吃吧’大赛,就在前面一条街)。” “哎?真的吗?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嗯,(听说冠军还可以获得价值99999日元的高级电冰箱一台)。” “那我要去参赛!” “(小心吃坏肚子),我们去当观众就可以了。” “哎...可惜了。” ...... 我们四人立即抱作一团。 银时:呐,我们去报名参赛吧。 新八:可是银桑,(我们已经有一台冰箱了)。 神乐:你傻啊新八,(我们可以吃冰淇淋吃到饱阿鲁)! 我:不知道的说,(我只听懂99999日元)。 银时:你傻啊神乐,(我们可以拿那个旧冰箱去换钱啊)!(起码能管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还可以把定春给赎回来)。 我:不要无视我啊混蛋。(话说你刚才提到定春了吧!你到底把它怎么了)! “哟西!冰淇淋大作战开始!”元气三人组+郁闷的我。 ——————————————冰淇淋疯狂吃吧节目现场—————————————— 人山人海,人头攒动。这是比□□广场聚会还要热闹啊! 银时带着我们左拥右挤,终于到达报名处。只见一个平头中年大叔挥动双手吆喝着:“请大家安静,(一个一个排好队报名,请不要拥挤)!我说话你到底听到没有!混蛋天然卷!” 这是指名道姓的骂啊,我伸出头来怜悯的盯着大叔。不出所料,银时一个飞踢过去,吼道:“别给我叽叽喳喳的!(快点给我报名,没看到我火气正大要消消暑吗)!” “嗨嗨我知道了。”大叔欲哭无泪地拿起桌上的笔小声问:“(阿喏,是您一个人报名还是组团报名)?”大叔你这么快放弃战斗真的好吗... “当然是(组团了)!(说话大声点儿混蛋)。喂!后面的给我闭嘴!”这么一吼,四周倒是安静许多。我皱了皱眉,拉住新八的袖子问:“新八君,银桑怎么了?” “嘛,(只要一听到关于钱的事他就会很激动啦),别担心樱酱。热死了混蛋!”那个后缀是怎么回事啊!热死了可修!哎? “钱?”又学会一个新单词。我点点头,热死了混蛋。 我回过身关心地问一直没吭声的神乐:“神乐酱,你还好吧...” “冰淇淋...”糟了!我张大嘴巴,神乐白眼都翻出来了!要死了吗?要被万恶的太阳晒死了吗!神乐!—— “死秃头好了没有!你是想死吗混蛋!银酱把刀拿来我要砍死他!!”我淡定地慢慢合上嘴,忽略掉她的设定吧...... “谁是秃头啊!够了,你们直接进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万恶屋四人组!” “谁是万恶屋啊!木刀呢!我的木刀呢!!” “银桑,(刀就挂在你腰上)。”新八温馨提示。 话说我们到底是来这儿干嘛的啊!! 第八十九章 银他妈(六) 我们跟银时走进节目组后台。不得不说,这次参赛的人多得数不胜数,整个后台人声鼎沸。他们由普通人类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天人组合而成,天然的保肤水,你,值得拥有~(这什么啊!) “呼,(终于凉快了阿鲁)。”神乐收起伞长吁一口气。 我左右望望,收到一个牛头天人圆噔噔并且充满血丝的眼神后(有那样的眼神啊!)差点没吓哭!话说你一个大牛人不去角斗场火拼到这里来干嘛!是为了99999日元的冰箱吗!(啊咧?你怎么知道是冰箱?)竞争太强大,我表示无力抵抗。右手紧紧拽着新八的袖子,我又开始打量着身边的对手。近乎一百多个人,不是身强体壮就是体肥耳硕。有的悠哉悠哉谈天说笑,有的活动筋骨做做体操,有的伸着小指挖鼻...(喂!银时大人你不要做不雅的动作啊,这里是公共场所!)还有的一身冰淇淋装? “啊咧?”银时停下挖鼻孔的动作盯着眼前的两个... “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身着白色牛奶冰棒装的男子纠正道。 “你在这儿做什么?还有...”银时目光下移到桂两腿之间的米色伪木棒,“(你不觉得那是多余的吗)?这算什么?cosplay(一块悲惨的年糕吗)!那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告你亵渎年糕哟)。” “(不是年糕!是蒙牛味美味棒!)银时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是我苦心钻研才制作出来的软绵绵套装,你竟然说它是抢来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桂竖起眉头怒叫道。 “(我没说它是抢来的)...” “啊咧,是吗...” “喂,(说到底它是抢来的)!桂先生!”新八忍不住吐槽。 我愣愣地站在旁边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听不懂唉...(神乐:我呢!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我的存在感居然降到o了阿鲁!从开头到现在我只说了八个字啊混蛋阿鲁!作者,你要怎么补偿我!!什么都不用说阿鲁,来十年份的醋昆布先!) 我看向桂身旁头顶着一只白色冰淇淋帽(怎么看都像一坨白色的便便...)的伊丽莎白,好大只!它咖啡豆样的嘴巴上还贴了两撇八字胡,但是你以为这样真选组就认不出你了吗!你当他们是白痴啊!不,你们才是货真价实的白痴。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混过去的啊混蛋!我开始质疑银他妈的节操底线。 银时又伸出小指挖鼻孔,“喂你到底来这儿干嘛的?不去守护江户的黎明了吗?” “我正是为了江户的黎明作斗争呢!身为攘夷的领导,(像这种有意义的节目我怎么可以不参加呢)!”桂闭上眼双手抱臂正义凛然道:“(而且还可以免费吃到可口的冰淇淋)!” “(这种事你这么正义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冷静点银桑,我们不也一样吗。”新八无语地转向一边,“呐神乐,啊咧?神乐呢?” 我立马指向从刚刚开始一直蹲在墙角画圈圈的神乐。 “呃...不用管她。”你绝壁是报复啊! 我一脸鄙夷的放开他的袖子,对伤心中的少女视而不见你会遭报应的新八叽。果然... “啊啦新酱?”一个棕色头发、身穿漂亮粉色和服的女子笑着朝我们走来。 “姐姐。”银时、新八瞬间如五雷轰顶。银时心声:牙白牙白哟,她怎么来了!99999日元的冰箱就这么拱手让出去了吗!不要啊!! 志村妙无视二人见鬼般的样子微笑道:“真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我正打算拿一台电冰箱回去冻鸡蛋呢,不然会坏掉的。)”不,就算冻起来的鸡蛋也逃不过你残忍的料理啊姐!新八内心激动吐槽。 “你们...(不会和我抢吧)。”她继续微笑着。我突感一阵恶寒,准确的说是杀气!喂!你对自己的弟弟放杀气真的好吗!我仿佛看见阿妙手拿关公刀霸气凛然朝天狂笑的诡异画面!照这种剧情...接下来不会出现真选组之类的吧。 “阿妙酱~”说曹操曹操到。一只套着警服的猩猩向志村妙扑去,却在离她0.123米的时候被阿妙一脚踹飞。把志村妙也加入黑名单吧,我望着远去的猩猩,阿门。 “局长!” “近藤老大!你怎么了!” “啊咧,(近藤桑你刚才在玩蹦高高游戏吗)?在哪里我也要去看看。” “闭嘴总悟!山崎,(去看看是谁把近藤老大打成这个样子)。” “嗨!副长。” “新酱,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阿妙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对我们挥了挥手。 “喂!你想就这么逃掉吗!(不要把这个烂摊子甩给我们啊姐)!!” “啊银时,(我想起来家里的煤气还没关就先回去了)。”桂拍拍银时的肩膀认真的说。身后的伊丽莎白很配合的举起看板【xxx】(我们先走了)。算了,盗版的日语书也好银时大人你快点给我去买一本回来吧,听不懂日语真的叫我很难吐槽啊! “这种事你这么认真的说出来真的好吗!我决定了,我要跟你绝交!!绝对要!” 他们刚走,人群中就挤出三个穿警察制服的人。 土方咬着烟眼神犀利的左右眺望,最后目光转移到眼前一伙人。 “喂银发,(你有没有看到杀害近藤老大的凶手)?”(近藤:我还没死啊!) “(凶手刚刚走掉了哟),多串君。”银时不屑的继续挖鼻孔。(到底挖了多久了?) “可嗖!抓到他一定要让他切腹谢罪混蛋!” “(在我们的管辖范围既然出现这种问题,土方你还不赶紧切腹给大家一个交代)。”娃娃脸总悟面无表情的说。 “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交代),(交代)什么啊混蛋!近藤老大现在生死不明你(别给我扰乱军心),(还有把你嘴里的泡泡糖吐掉先)!”土方冲总悟吼道。 “冷静一点,副长。”山崎无奈的暗自叹气。 新八也做起了和事佬:“别吵了土方先生,大家都在看着呢。” “唉那么真选组的三位,(你们是来维持节目现场秩序的...吗)。”银时担心的问。 “(我们是来帮局长,不,准确来说是帮志村小姐夺得冠军的)。现场也有真选组的人待命啦。”山崎单纯老实的回答。 银时顿时满脸阴云,“嗖嘎,那...我知道了。” 三人站在那里谈了几句就回去照顾伤员近藤猩猩了。银时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只听喇叭里传来一声“大家久等了!‘冰淇淋疯狂吃吧’大赛即将开幕,请参赛选手沿着地上的蓝色线条走入比赛会场。再通知一遍,请大家沿着地上的蓝色线条走入会场,比赛开幕式即将开始。” 人群闻声开始蠕动... “新八叽!我想明白了!(人生不经过挫折与坎坷的试炼,永远也品尝不到成功的喜悦)!呐新八叽,(我们去一起创造辉煌吧)!”银时精神抖擞、信心满满的道。 “哟嘶!银桑!樱酱神乐你们...啊咧?(你们都蹲在墙角干什么)?”...... ————————————我和神乐一语不发的分割线—————————— “哟大家中午好!欢迎来到‘冰淇淋疯狂吃吧’大赛现场!我是这次节目的主持人山田左司!让我来介绍一下本次节目的由来......”山田站在舞台中央风光焕发的对着话筒说。(山田:我这个名字是随便打出来的就不说了,可为什么偏偏叫左司啊混蛋,谐音是作死你不知道吗!总感觉我在接下来几章里不会有好日子过...) 整个舞台是以一个类似古罗马角斗场的环形阶梯包围而成的,怪不得有一群实力强悍的天人来凑热闹,敢情是把冰淇淋大赛当比武决斗了。(话说这条街上真的有这么大的会场吗!)台上的观众大多撑着伞等待比赛进行,中间时不时窜过一两个买冰淇淋的小童。真热闹~ 可在舞台中间被万恶太阳笼罩的我们就没那么享受了。呃~好饿~好热啊混蛋!我抹了一把汗朝银时投去求救的眼神。 “再忍一忍,你看,(我们很快就能奔向天【哔】之城了)。”银时伸手指着众人背后一座封闭式的黑色玻璃罩(注:大约占会场六分之二),“里面存放着超美味的冰淇淋,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就算烤着吃也行)啊呵呵呵...” 芭芘课哟?你疯了吧银时。 等我快看到传说中三途川的时候,台上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山田终于说完了! “接下来终于到我们的参赛组:阿妙组、墨镜组、甜食组、鸡蛋组、蒙牛莎白组、牛牛组、xx组、...喵杏组和万恶屋组表现的时候了!” “谁是万恶屋啊混蛋!是万事屋!再叫错小心我带你去三途川游一游啊混蛋!!”银时对山田咆哮道,“好热,真的好热!(你立马给我加快语速一句不停的介绍比赛规则啊)死老头!” 银时这么一吼,四周的人也开始埋怨起来。 “是啊,给我快点可恶的老头!” “热死了~(我白皙的皮肤要是变黑了就杀掉你喵)。” “混蛋,(我们老大刚受了伤再不开始比赛就要中暑了地中海)!” “土方,到那种时候我会帮你介错的放心吧。” “那样还叫我怎么放心啊!你去死吧总悟!” “冷静啊!副长!” “樱酱,我好热混蛋阿鲁。” “我知道了。” “这不是你知不知道的问题啊!你好过分阿鲁樱酱。” “够了!”山田爆发了,“谁是地中海谁是死老头!我四十岁怎么说也才算是大叔啊!(你们这群毒舌的家伙怎么会知道我身为大叔的痛苦),怎么知道...喂喂等一下,(观众席上的到底要干什么)!(造反啊!话说你们哪儿来的白菜)!!”山田淹没于来自观众席的垃圾中,与其融为一体,化身为真正的垃圾之...箱! 山田貌似觉悟了,揭开脸上一片生猪肉(生猪肉?!会有人在这里吃火锅吗!给我出来混蛋,我保证不扇死你!)拿起话筒沉声道:“(简单介绍一下第一场比赛:在参赛选手们身后有一个玻璃场里面放有各种冰淇淋参赛选手无论用什么手段什么武器让对方吃下冰淇淋都可以吃得最多的前十个组淘汰就这样)。”一句没听懂,为什么连个逗号都没有啊混蛋!! ......大家群体愣了几秒。 “喂,(刚才用到武器这个词了吧!这是比赛还是血拼啊)混蛋地中海!”新八吐槽着。 “谁是地中海啊你这家伙!”山田气得快吐血了,兼顾到现在是现场直播就冷冷道:“算了,(工作人员快发冰淇淋进食度测试仪,这可是节目组专门为这次比赛研制的)。” 接着就有人捧着一大堆表状物走来。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银表,我带在手上左看右看。他喵的怎么看就是只没有指数的表啊!! “好了,(现在你们先进去吧,稍后听我指示)。”山田嫌弃的挥挥手,又正色的抬头对观众说:“(台上的观众可以通过玻璃场表面的显示器观看里面的情况)。” 一走进黑色玻璃场,真的就像到达银时所说的天【哔】之城。 在灯光的照耀下我们可以看见:各色各类的冰淇淋堆积成一座宏伟的城堡,巧克力的地板、奶白色哈根达斯的墙壁、透明黄美味棒做的吊灯、果冻布丁制的桌椅...地上到处都是一堆一堆的冰淇淋。这里,是不折不扣的天堂啊!众人幸福的留着口水...(请务必忽略冰淇淋为什么不会化这个巨坑!) “银酱,(我要常驻在这里阿鲁,这里就是我的家了)。”神乐两眼发直。 “小神乐,(先把它让给银桑我吧,下次再带你去吃更大的。谁要是跟我抢杀了他)!”银时目露红光。 “(天堂的小猿,我终于吃到没调味料的方便面和白米饭以外的东西了。我好幸福,谢谢你)~”我幸福的想死。 “喂你们够了!(比赛规则都忘记了吗!虽然我也很想吃的说,不!银桑,你把99999日元的冰箱置于何地啊)!”新八杀了你哟~ “喂!好恐怖!你们三个的眼神好恐怖!!”...... “那么!‘冰淇淋疯狂吃吧’大赛第一场:冰淇淋滚动吧!开始!” 第九十章 银他妈(七) “开始!”山田的话音刚落下,玻璃场内的人就立马行动起来。 神乐最先跑进冰淇淋城堡,一口咬住大门前一根香浓白色巧克力雕成的柱子。嘴里还嘀咕着:“我的,全部是我的阿鲁,(谁敢抢我跟他拼命)!” “喂神乐!你果然把规则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新八捶地。 “神乐...”神乐啃得正欢,后领突然一把被人揪住,“不是说了这回让给我吗!”银时一个过肩摔把神乐甩飞出去,然后诡异地笑道:“(挡我者死)。” 比起这边的美食争夺秀,那边狂喂冰淇淋才叫人拍案叫绝! 只见妙姐一手拎过一个牛牛天人,捡起地上的美乐滋就往他嘴里塞,直至它翻了白眼也不罢休!阿门。 真选组众人则是直接开始玩起了冰淇淋雪仗!如下: “(土方多吃点冰工厂,这些东西可是平时见都见不着的呢),呵。” “呵个屁啊!比赛规则你统统忘记了了吗混蛋!你是想输吗混蛋!可修,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种比赛啊!喂山崎!(把你嘴里的吐掉)!近藤老大也是!” “哎呀哎呀,(土方你不要这么冥顽不灵嘛)。就算没有我们阿妙小姐也会赢的,不信你看。”阿妙暴走状态ing... “是啊,阿妙酱赛高!”近藤幸福的流着眼泪,咬了一口圣代。 “高个屁啊!别再给我吃了,你们要给真选组抹黑吗!!”土方拾起一支老冰棍甩到近藤勋头上,猩猩顿时血流不止。 总悟贱笑道:“哟土方桑,(你可是犯了不得了的大错呢,务必当场切腹。我可能会好心帮你介错哟)。” “去死吧总悟!”又一支老冰棍飞来... 总悟侧头躲过一击,天真的问:“啊咧?(原来土方你想玩打雪仗吗)?真是对不起,(你这么明显的暗示我竟然现在才注意到,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玩玩好了)。”说完不知从哪里拿出火箭筒... “轰——”整个玻璃场内余音回荡,我淡定地吃了一口酸梅味雪糕继续看戏... 场外,山田怔怔地盯着显示屏上的画面完全忘记了给观众解说。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观众席上大多人也张着嘴愣神。我靠,角斗场里的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怪物啊。(你说了是角斗场了吧!) 嘀!嗯?什么声音?错觉吧。我啃了一口雪糕...嘀!低头看表,上面居然显示着:calorie:2500.二你妹啊!摄入这么多卡路里真的不要紧吗!我顿了顿又啃一口雪糕。嘀!2600.一口就是一百卡路里这也太夸张了吧! “呐,樱酱。”新八坐在地上背靠着我,“我已经绝望了。” “绝望?”好熟悉的说。我舔,嘀!2625.(我无力吐槽。) “算了,反正你也不懂。”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伤心哎,这种风格真的是你吗新八君! “吃吧。” “唉?” “赢不了。” “...樱酱。”新八人热泪盈眶,对我点了点头飞奔向伟大的城堡。你他妈到底悟到什么了!! —————场面混乱,安全警戒线。ps:主持人什么的还是让旁白君来当吧————— 新八进入城堡大门看到的是被吃得不成样子的大厅(所以堆成城堡有毛用),到处东一口西一口的咬痕,看起来甚是吓人。他左右瞅瞅,终于找到银时和神乐的身影... “呜呜,神乐呜记着,呜再也不买醋呜布给呜了!”银时满口哈根达斯,敌视正在疯啃酸枣味布丁的神乐,神乐也瞪大眼睛喝道:“混蛋天然卷!你除了压迫我这个未成年少女还能干嘛!”连忙又咬了几口布丁,“哩以为这样就轮赢阔我吗,太甜真阿鲁!” “话都说不好还吵个毛线啊,我们的目标不是电冰箱吗!你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吗!”新八愤怒了,扳下身边一块方形雪糕气呼呼地扔进嘴里。 “哩还好意思说!” “反正都赢不了,我倒不如豁出去吃一通!”新八你终于悟了。 ——————————————伊丽莎白看板!—————————————— “啪!”伊丽莎白一看板打在牛头天人(为毛又是牛?)肚子上。 “嗷!”牛头天人悲痛的吐出一口酸水。 桂手拿一把看不出形状的冰淇淋塞入他口中,“霍达霍达,这样不就好了吗?要用心吃哦,绝对不要再吐出来了。哼哼。”哼屁啊!你个恶魔! 脚下已经堆了好几个天人,桂站起来拍拍手,对伊丽莎白说:“走了伊丽莎白咝,我们去找下一个目标。”伊丽莎白了然的点头,举起溅了血的看板:【我看见那儿坐着个小丫头。】 “啊?”桂顺着伊丽莎白指的方向看去,“那不是银时身边的女孩吗?算了,她很自觉的在吃呢。我看那个喵喵小姐不错,走吧伊丽莎白。”【桂!她是没有肉球的!混蛋快回来!!】 好冷!我咂巴着冻僵的嘴唇不禁佩服起众人的食量,估计他们今晚得拉一夜肚子。 “哟,小姐。”啊咧,有人叫我!我回过头去,原来是墨镜废材大叔长谷川(吓死我了,以为是奇怪的天人要强行给我灌xx!)。他向我招招手,然后坐在我身旁。 “吃吗?”一支绿豆冰递了过来。我望着他的眼镜,你居心叵测啊。 我摇头不语。(因为不会说吃饱了或吃不下之类的词。) 他叹了口气,凄凉自述道:“(本来想着能不能争取一台冰箱回去当小屋,不用每天风餐露宿的。看来是不行了,这么多强大的竞争对手在面前...唉~上天真是作弄啊,我这辈子只能老老实实的当一个madao吗?嘤嘤嘤...不过也没白来,至少能吃到平时看一眼都是妄想的美味棒啊)。”他像是在忍泪,肩膀一颤一颤地自顾自吃起来。幸好我听不懂,不然肯定立马举手弃权了。不,就算不弃权也会输吧,我担心的朝堡里望去...... “呜——,吃不下了。”银时倒地,撑着圆鼓鼓的肚子,一脸惋惜地盯着不知道由什么制成的天花板。 新八跟着倒下,“呃——!拜托每天都这样吧,拥有我一个人的美味城堡。” “想得美,那种城堡的主人一定是我!” “那两座。” “另一座也是我的!呃——” “你也太贪心了吧银桑!” “我才不贪心呢!再怎么也比不过神乐哒!呃——喂!你到底吃够没有混蛋!!”银时费力的抬起头吼道。 神乐动作迟缓地把巧克冰塞进嘴里,“呜好冷,舌头丢没贵觉呐阿鲁。”(注:舌头都没味觉了) “赶快停下啊!会死人的混蛋!!”x2 “啊!这...这是!”一声尖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纷纷停下往自己或往别人口中硬塞食物的动作,好奇地望过去。只见一个灯鱼天人神色惊讶的目视前方,两片鱼唇快速颤抖着,活像见到金山一般。喵杏组一只喵喵穿过破坏惨重的巧克力色大门看到某物后也露出震惊地表情,“喵了个咪的!这是!” 靠得较近的银时和新八缓缓的爬起来也朝门内望去,“喵了个咪的!这是!” “到底是什么啊混蛋!!”远处毫不知情的众人。 “啊啦终于被你们发现了,(超级皇金巧克力雕龙纹字雪球)!!(草莓口味的哟)~”喇叭里传来山田久违的声音。 “(为什么巧克力雪球会是草莓味的)!你唬谁呢地中海!”土方冲着监控器叫道。 “谁是地中海你个混蛋!呼呼!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左司啊你!(现在是现场直播)!” “你叫谁作死啊!去死吧你,去死去死——嘤嗡——” 众人默... 一分钟后,“呃(刚才出了一点状况,现在请还在堡外打雪仗、吃雪糕、喂雪糕的几位走进堡里,我稍后再做解说)。”还是山田的声音。喂,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走吧,小姐。”长谷川擦擦眼角的泪水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远看那堆不知死活的天人暗自把桂小太郎也拉入黑名单。 等所有人都汇集在冰淇淋城堡里,山田才开口说道:“(超级皇金巧克力雕龙纹字雪球!内含10000千卡,也就是14800千焦的能量)。比赛规则是...喂!银发的天然卷你在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给我把雪球放下)!!” 银时眼睛亮晃晃的拿起自己脑袋般大小浑身涂满金色龙形图案的大雪球,听到山田的怒音后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大叫道:“什么啊!(比赛规则不就是看谁先把它吃掉吗混蛋!哼哼,你们谁敢过来我就砍死你们)!!” 众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银时怀中的宝物,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你这个家伙!(它是我先发现的)!给我!!”灯鱼天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冲向他,“嘭!”的被银时一脚踹飞。银时顾虑到不宜长久战就抱起雪糕往嘴里塞去。 “啊——”这时神乐一个飞踢过来,即将入口的雪糕就这么抛了出去。始作俑者在空中扭动着身子华丽降落到地面,定睛一看,皇金雪糕正乖乖的躺在她怀里!神乐嘴角勾起得意的哼了一声。 “你在做什么!神乐!!”银时激动的冲神乐吼道,整个眼睛布满了血丝。 “哼哼,(你不是经常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阿鲁)?银酱,(我现在就把这个城堡让给你,把这个纹字丸让给我嘛阿鲁)~”神乐奸笑着要把皇金雪糕扔进嘴里。就在舌尖快要碰到它的时候,一炮飞来... “轰——”巧克力色的大门终于彻底没了踪影,奶白色墙壁被炸出一个巨坑,摇摇欲坠。 “谁啊!!站出来!我要杀了他!!”神乐的怒吼声透过浓浓烟雾传来。 总悟默默收起火箭筒可惜地叹道:“啊啦,打偏了。(你看到刚才有人抱着一坨金子了吗)?啊,我是警察,(麻烦你帮助调查一下)。”他转头问身后的某人,说着还示出自己的警证。 “总悟!为什么真选组会有你这种败类啊!(近藤老大把他从警局踢出去吧)!!(绝对要踢出去啊混蛋)!” “什么...”阴冷的声音响起,“是你干的啊,(你这个税金小偷)!!死呐!”神乐一拳挥过去,两人的战争开始了... 我和长谷川咬了一口冰棒,继续看戏...(我们只是看戏的吗混蛋!! 新八:我呢!!)新八也啃了一口冰棒。(新八:......) “皇金丸...皇金丸你在哪里?快点出来...”银时在地上摸索着,突然面前出现一双穿着人字拖的小脚。 “呐银桑,你在找这个是吗?”银时抬头瞬间愣了,“新...新八的姐姐...” 阿妙露出跟神乐一模一样的奸笑,抛了抛手里的皇金雪糕得意的说:“可惜了,我先找到。哼!” “等等!!!”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众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齐扑向阿妙,叠起了高高的人塔。 “(超级皇金巧克力雕龙纹字雪球呢!别给我压瘪了)!” “(那么长的名字你是怎么记清楚的喵)!” “弱小的猫族别来瞎凑热闹!!” “弱爆了的人类没资格说我们喵!” “快滚下来!要死啦要死啦!” “姐姐!把冰淇淋交给我来保护!(会化掉的,真的会很快化掉的)!!” “新八你滚开阿鲁!去一边啃冰去!银酱你还活着吗阿鲁?皇金丸还在不在?” “神乐你好过分啊!我要辞职,绝对要辞职!!” “(原来被盗走的金子就窝藏在这里吗)!土方!上!” “你当我是什么!狗吗!混蛋!” “阿妙小姐!阿妙小姐你没事吧!!” “皇金丸!!”(长谷川) “伊丽莎白!(砍他)!” 【救...救我先】...... 我愣愣地看着混乱的一群人,突然脚边被什么东西轻轻撞到。我低头一看,啊咧?啊咧!!皇金丸!我吓得动弹不得。一片阴影笼罩过来,我呆了三秒,哆嗦着抬头。一只牛头天人(为何又是牛头啊!!)目眦尽裂的瞪着我,我了然了... “哆嗦。”我捡起地上的皇金丸立马递给它,然后看着它拖泥不带水的把雪糕瞬间吃完,一片渣子也不剩。嘀嘟!?大牛抬起手看表,满意的点点头。 “咳咳。”喇叭响起来了,“(谢谢大家为我们带来的精彩决斗)。现在我宣布‘冰淇淋疯狂吃吧’大赛第一场比赛结束!(牛牛组完败)!!” “纳尼!!!” 第九十一章 银他妈(八) 烈日当头,角斗场...呃比赛会场上又聚满一群人,原本寂静的节目现场熙熙攘攘起来。 “喂!(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们完败啊!”牛牛组组长大牛,也就是上章吃掉皇金丸的那个牛头朝着舞台上的山田嚷道。 山田拿过手边的柠檬饮料吸了一口,走出遮阳篷。“所以说嘛,(在我讲比赛规则的时候给我认真听啊你们这群蠢货!皇金巧克力雕龙纹字雪球含量10000千卡啊,吃了不爆表才怪!都说了吃得最多的前十个组淘汰了混蛋)!!”山田越说越气,“总之!(在这个节目被彻底禁播之前我们还是快点结束第一场比赛吧)!我已经受够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啊!意义不明!”众人怒。 “那是当然了混蛋!(突然被叫到这里来当主持人,混蛋作者给我起名左司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被你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叫地中海!我的头发真的很浓密啊看清楚!接着又被自己一直奉为上帝的观众乱砸,当我是囚犯啊混蛋!现在又因为混蛋作者得了脑血酸,思想情绪波及到我说出这些引人公愤的话!我真的很苦命呐)!!!!”(昙天:啊咧?是我的错吗?) “嘭!”山田一说完,一把木刀便准确无误的狠狠地砸到他脸上。 “死秃子!(谁要听你在哪儿抱怨呢!快点给我继续比赛)!你是想热死我们吗混蛋!”银时暴躁的怒吼着。 “啊,绝望了,对这个充满暴力的世界绝望了...”(别抄袭我的台词啊!) 不知过了多久,山田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话筒讲道:“哟西,(请选手们把冰淇淋进食度测试仪交上来吧,由工作人员负责评分。结果马上出来,先插入一则广告)~”喂!别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啊!我很佩服山田的内心承受能力。 “呐银酱,(这上面什么时候出现的数字啊阿鲁)?”神乐抬起手伸向银时。 “嗯?”银时停止擦汗的动作,看了表一眼:“啊咧?这是什么?(5623...后面到底多少个零啊喂)!卡路里!这是卡路里吗!神乐你到底吃了多少啊!” 新八摇摇头无奈的说:“银桑,(在你们不顾一切冲进冰淇淋城堡的时候就注定会这样)。放弃吧,99999日元的冰箱已经没戏了。” 银时一脸震撼,“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就在你一直吐主持人的槽、一直进攻冰淇淋城堡的时候)。” 我点点头。(你听懂了吗?...) “点什么头啊!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办!”银时朝我脑袋拍了一巴掌。啊咧?刚才脑子里闪过的是什么?亲妈来的简讯吗!(你想多了。) “阿喏...”我缓缓举起手对冥思苦想的几人说:“(不如吐掉吧)。” 三人迷茫的盯着我。 难道要我来示范一下吗!算了!不管你们了!要输就输吧!我愤怒的撇开头。 “(樱酱是有什么办法但是说不出来吗)?”新八关心的问。 听不懂!我闭上眼睛心里又琢磨着:用这种癞皮狗一样的方法说不定会赢,可是真的很丢人呐!不,这可是银他妈啊,猩猩都能光着身子我稍微吐一下算什么?啊咧?我的节操也碎一地了吗! 睁开眼睛,我觉悟了!我是为了告别蛋浇饭才这样做的!吐一吐真的不算什么!嗯! 我浑身瞬间充满正义的力量,毫不犹豫的一拳打向自己的肚子。 “呕——”满满一地节操... “喂!樱酱!你在做什么!(吃得太饱胃受不了吗?你对自己也太残忍了吧)!” “樱酱,(虽然你的存在感在降低,但是你也不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寻找存在感啊阿鲁)!” “好过分!樱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冰淇淋!(冰淇淋会死不瞑目的)!” “喂!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啊!(你就不能到场外的垃圾箱吐吗)!话说你是故意吐出来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一旁路过的工作人员呵斥道,“(你们几个把测试仪摘下来,要评分了还在那里磨磨唧唧)。” “等等哟。”我扯着沙哑的声音,“新八君,你看。(它降下去了)。”邪门歪道的方式还真管用!也是,银他妈比赛从来不看规则的。 四人愣住了,银时缓缓地闭上眼笑出声来:“什么嘛你这家伙,都叫你好好学日语了。”他抬头望着烈日:“人呢,(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要想方设法的去应对才行呢)。樱,做得好!” “好个屁啊!这句话在现在说出来真的好奇怪!(主持人会疯的,真的会疯的)!” “(这是严重犯规噢!我要举报你们,取消你们的资格)!”工作人员也参合一句。 “谁管你啊,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给我滚开!” 然后就是银时和神乐自虐的画面... “呕——越吐越——好恶心!呕——” 现场的众人这时也注意到我们这边的问题,纷纷一副厌恶的表情。 “呕,好恶心!他们在干吗!(比谁吐的多吗)?” “啊!(要流过来了!打着马赛克的呕吐物要流过来了)!快逃!” “好臭喵!” “喂!你们在干吗!快点给我停下来!(现在是现场直播啊)!”山田看到我们后气得直发抖,“(你们这是公然反抗吗!气死我了!来人!去让他们停下来)。” “左司,(呕吐物太多了没人愿意去)!” “你叫谁左司啊混蛋!” 最后,我们一边得意的擦着嘴角一边把卡路里降了差不多一半的测试仪交给工作人员,并且警告主持人如果敢取消我们的资格哼哼,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小心了... “唉哆,(接下来我来宣布一下进入下一场比赛的小组)。”山田的声音比之前苍老了几十岁,“鸡蛋组、阿妙组、蒙牛莎白组、喵杏组、甜食组还有万事屋组。” “噢耶!樱酱赛高阿鲁!”呵呵,我很疲惫...(话说没有墨镜组呢) “哟西,终于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了敏娜桑!”山田激动地说:“99999日元的高级电冰箱到底会鹿死谁手呢!‘冰淇淋疯狂吃吧’第三场比赛...” “等一下!”总悟懒洋洋的举起手,“为什么是第三场?不是该第二场吗?(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穿越时空了吗)?” “(你没听错阿妙组选手,介于混蛋作者脑细胞承受力度不够,本节目组将比赛直接推进到第三场)。”山田一副早升极乐的模样回答道。 “唉!(比赛还会牵涉到作者吗)?” “当然了,(本次节目还是混蛋作者的‘站着也躺枪’公司联合举办的呢)。” “那是什么名字啊!” “新八君,他们在干什么?”我扯了扯新八的袖子。 “唉~(身为主角的你居然无法融入剧情,好悲伤的说)。” ———————现场又混乱了,话说观众都是当背景的吗!(那就当背景吧)—————— 【注:下面我作为作者出场!】 土方很窝火,被烈日照射了近乎半个小时心情表示十分烦躁。现在,超s星王子冲田总悟又因为某些小事和舞台上的节目主持人山田斗起嘴来。非常愤怒啊~他掐灭手中的烟头,不耐烦的吼道:“够了,你们到底吵完没有,第三场比赛到底是什么啊混蛋地中海!” “谁是地中海啊!!”山田要晕倒,幸好旁边一个工作人员及时跑过去扶住他。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打着哈哈懒洋洋的走出帷幕。 众人巨惊!! “我说,你们好好比赛不就完了吗?烦死了。” “......” “怎么了?我来了很惊讶吗?” “...亲...亲妈!”人群中传来一声清脆带有难以置信的声音。 “兔崽子!我还是单身呢!亲个毛线啊!”我冲女孩喝道。那孩子长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乌黑乌黑的。好嫉妒! “啊!昙天!我的出场费!”那个男人曾经指着夕阳毫不要脸的向我要出场费,现在也是。 “欧嘎系!作者可以出现在这儿吗混蛋!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在做梦啊!” “冷静一点土方,你是在做梦没错。你放心,站在那里不要动,我帮你醒过来。”说完总悟扛起火箭筒... “作者吗!作者大人请让阿妙小姐嫁给我吧~”近藤猩猩满脸桃花。 “死呐,大猩猩!” “作者大人和我一起拯救江户的黎明吧!请务必加入攘夷的队伍!” 【请务必加入攘夷!】 我淡定的看着他们,不得不说,这群人真是活跃啊~ 我淡定地开口:“安静先。” 会场顿时悄无声息。 “我来这里无非是想快点结束这场比赛,不然我真的会得脑血酸心机梗塞的。”我认真的说,“第三场比赛用猜拳来结束吧。” “好随意啊喂!”众人 “我才管你随不随意咧,我要是真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好恐怖!你真的在用心写文吗!” “我是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你用心写给我看呢!” “呐,那真的是你亲妈吗?樱酱。”小樱愣了愣冲新八点点头,然后对我喊道:“亲妈!带金手指没有——” “都说了没有那东西!” “那你可以滚了混蛋!” “你给我等着,我一回头让神乐当主角!” “啊咧?真的吗阿鲁!” “昙天,我的出场费带了没有——” “...我给空知猩猩了。” “开什么玩笑!你带了对不对!” “吵死了!啊~头好晕~要得脑血酸了,明天去哪儿买棺材好呢?” “喂!别转移话题!” “干脆弃文算了,不!不行,直接把小樱写死以此来结尾好了。吃了毒蘑菇还是掉到阴沟里呐?” “亲妈你好过分!你这个恶魔!” “烦死了,比赛结束吧!昙天组全胜!你们现在立马马上滚回家各找各妈!!” 苦闷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亲妈,给点儿生活费吧...” 第九十二章 银他妈(九) “啊~”用力伸直双臂,本大大打了个棉力十足滴哈欠。啊咧?不觉得哪里很奇怪吗?在我脸面前晃来晃去的是。。。摄影机…… 什么情况?我缓缓挠着头皮,眼帘半垂。啊!一瞬间脑袋瓜子就像被人嗑开了一样,我腾的站起来手指摄影机鸡冻的叫道:“啊啊啊!我我我要重新更文呢!”马列!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完蛋了完蛋了,这下绝对会被银魂众拉进黑名单的! “副导演!副导演!”我急急忙忙地从棺材里翻出来(……)四处寻找副导演的身影。 就在我喊到要声嘶力竭的时候,本大大终于注意到一直藏匿在摄影机后边儿的一枚小清新。她抬起头朝我微微一笑,继续摆弄摄像头对准我。 “……笑屁啊!副导演人呐。” “呃,他,他在上面。”小清新举手指向头顶。 “开什么玩。。。”话还没说完,我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只见某副正飘浮于半空,双目失神,嘴唇微张。活脱脱一副灵魂升空的模样!头顶上貌似还淡淡闪烁着一个小圈儿…… ……我原地矗了很久,身旁的小清新盯着镜头里的我终于忍耐不住问:“那个……你不问问啥情况?” “啊,不就是因为本大大弃文事件让副导演生无可恋,然后自知身为副导演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拼死留住演员,最终内心惭愧而自绝嘛。”我睁大眼睛无辜的剥清关系。 小清新扯了扯嘴角,“呵呵……真不愧是编剧+总导演。” 我得意的笑笑,不说话。 “那接下来剧组是继续邀请演员还是。。。” “呐,阿实。我现在就把副导演这个荣誉称号授予你,好好干吧。”我沉稳的拍拍她肩膀。 小清新僵硬的扯起嘴角,突然文馊馊的说:“导演,小的才疏学浅。这副导演之位……恐怕……” “你行的。” “不不不,绝对不行。” “相信我,阿实你绝对可以。” “红豆泥不可以啊。” “你是想死吗,信不信我回车掉你所有滴记录,让你从来没出现过,腐烂在不为人知的正楷字里~” “导演,您真是慧眼识英雄啊,阿实一定会尽心尽力刚八爹滴。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呵呵。” 炎炎烈日,偶徘徊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目的地,就在前方。 “导演,咱们剧组离银他妈tv拍摄组才十米之远……要不要累得跟狗喘似的……”小清新挪开摄像头看着我。 说实话本大大才懒得跟她啰嗦,要知道本大大现在滴心理压力可以达到一两百斤,呸,是公斤啊可修! “呐导演,走路的时候不要虚着眼,要是摔倒了可不得弄个十级烫伤。” “你是老妈子吗!” 拐弯,终于凉快了。我使劲用手扇风,擦擦汗。正了正嗓子…… “坂!田!银!时!”高分贝声音在大厅内响起,回荡~回荡~ “咚!”是某物落地的声响。 然后周围的人慢慢聚拢过来。 “什么什么,是来踢场子的吗?” “不会吧,只是两个小姑娘而已,难道说是……” “什么啊?” “啊咧,那不是阿银之前的小说编辑吗?” “唉?那个弃文渣渣?” “今天来是想干啥?谁去问一哈?” 呵,就是这效果。不信他坂田银时不给面子,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内心狂笑中,话说刚才是不是有人说我是渣渣…… “喂。”嗯?有人叫我?还不等我回头,那人就拽住本大大细小的胳膊拖走…… “啊!放开我,要骨折了!”我很明显听到臂骨头“咔嚓”一声,可修!我一定会索要医药费的,居然折断我宝贝的骨头!造天谴的家伙! 那人二话不说将我拖进某间小屋,然后……我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什么啊,是你啊。医药费.”我摊开手递到他面前。 坂田银时愣了愣,一脸迷惑:“啊?” “啊什么,我说,医!药!费!你刚才折断了本大大的手臂,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了,这明显是因为痛及无知!”我指着自己可怜的手臂,苦诉。 “喂!你这是诈骗碰瓷啊混蛋!” “才没有,你看这只手现在完全不能动弹了!”我戳了戳手臂。 “压根是你没动好吧!反正你的手已经废了,不如我帮你拔下来埋在地底下立个碑怎样啊混蛋!”说着他拉起我的手臂一副恨不得立马劈断的模样。君子不吃眼前亏!我急忙喊道:“大侠饶命啊!我还得留着它做装饰用呢,不用你费心的!” “呵。”坂田银时得意一笑,放下我的手。背倚在门上,他又恢复平常懒洋洋的样子,死鱼眼盯着我问:“你来这不止是碰瓷的吧,纳尼?是不是良心发现打算把工资发给我了?” 我淡淡啐了一口,边安抚手臂边试探着问他:“那啥,你还记得吧。小樱。” “啥?” “喂,你不要告诉我短短几个月你就把女主给忘了!” “谁知道,银桑我啊,每天都忙得要死,不是剧组就是文站。真的不记得那个日语白痴哟~”他不负责任的挠挠鼻孔。 “你刚才提到日语白痴了吧,你绝对记得她啊!” “记得又怎样,我是不会接受你的委托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你看,银桑我现在在剧组里可是混得风起云涌,你肿么可以自私的毁掉阿银的前程呐!”银时慷慨激昂地讲道。 气愤!劳资十分!万分愤怒!! “阿喏,我可以付你双倍薪水。” 他犹豫了会儿,撇我一眼:“哼,你以为我会为了这点小利就妥协的吗?太天真了你。”(内心独白:啊!忍住忍住,不能因为一丢丢小钱而出卖灵魂啊!一旦败阵,阿银我必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绝对哒!)我忍。 “那……那三倍?”我缓缓伸出三根指头。 银时眼角颤了一下,挖鼻孔的手指更加用力。“不,我绝对不会……” 这时,从门外传来某人的嗓音:“喂,银时你在里面吗?导演说银他妈要进军真人电影版,所以这段时间大家都可以休息一下。” “麻吉?!”银时猛地开门拱出头问他:“也就是说导演终于要总结之前的工资了吗!” 那人淡定的回答他:“忘了跟你说,导演昨天已经回横滨了,我也是从导演预先留下的纸条上知道消息的。姿麻利……导演打算不发工钱逃……” “嘭!”门被狠狠地拉上。 我淡定的看着银时脸上渐渐骤满阴云,我淡定的看着他左手掩面,我淡定的看着他扯扯我的衣角,我笑! “三倍,你说的。” “当然了,我看起来像是会说谎滴人吗?” “……” “这下子就差小樱那边了。” “神乐和新八呢?” “呵呵,只需要少许醋昆布和阿通绝版专辑便可不废吹灰之力。” “……奸商。那紫拉和真选组……” “啊咧?他们不是一直嫌安排的镜头不够吗?难道不是吗?”我朝银时邪邪一笑。 银时不禁打个冷颤,“恶魔。” 面条市汤面街方便面花园5栋101…… 据说这就是小樱的住所。我不能淡定了,伸手敲开她家的门。等等,这算家访吗? “谁啊?”纯纯的中文,清脆的音嗓。不愧是我笔下的……腐女! 呃……这场面该怎么说才好呢……她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墨色眼瞳下若隐若现一层淡淡的黑眼圈,她懒散的打着哈哈,还不忘审视我一番。 “你到底是谁啊?有事吗?”小樱疲惫的吐出几句软绵绵话。 我手贴在唇边咳了一声,问道:“唉,你这些天都怎么过的?怎么……”(越来越宅……) “哈?没事的话我关门咯。” “慢着!小樱。” “……你……你肿么知道我的日本名字。”她又仔仔细细审视着我,愣了愣。“亲……亲妈!!” 闻言,我一巴掌扣在她脑袋上。 “啊!你打我干嘛。”她抱住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亲妈来找你当女主,行了吧。” “表。”她忽然警示起来,双手护胸。“我……我告诉你,最近我一直在研究怎么避免撞车,我再也不会去银魂世界了。即使那里有银时土方现场版爱情秀也不会去的。” ……我竟无言以对。不!还可以争取滴! 我突然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柔声道:“樱啊,你想想,要是没有你在中间掺和,银时和土方会成为一对儿吗?” 小樱顿时红透了脸,支支吾吾着:“亲……亲妈……这个……那个……” “你想一直过这种没有方便面调味料的日子吗?做人要勇于挑战自我呐。” “这……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她撇开眼睛。 “为了bl大业,你要加油呐,樱。” “……可是我不会日语啊,那个……”她把目光移向我。“而且我也没有武力值,会被分分钟弄死的。” “这些你不用担心啦~本大大自有安排。也就是说你答应咯?”我放开牵制她的手,笑意满满。 她还在犹豫不决,半晌…… “哟西!字数凑够了。亲妈,继续更文吧,下一章一定要赋予我交流的金手指哦!”小樱忽然容光焕发,鸡冻的拉着我摇来摇去。 呵呵,没错。像小樱这种腐神之子肿么可能会放弃每一个做媒的机会呢!腐女万岁! 第九十三章 银他妈(十)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光亮。四周如海底深渊一般宁静,不,应该说是寂静。这片寂静包裹着我,压力铺天盖地卷来,每一个呼吸都变得浓重。耳鸣声响慢慢汇聚,刺痛着我的灵魂。这……是哪儿? 一串清脆铃音打断耳道内肆意乱窜的鸣响。 “叮铃,叮铃……”我缓缓睁眼,试着起身去寻匿那发出悦耳仙音的铃铛,却发现无法控制属于自己的身体。 眼前模糊显现出一道银白色的光亮,那光中隐约能看到些人影。是……谁? 看不清啊,我费力的眨着眼。纯白色的衣装,银白色的发丝,还有…猩红的利眼。好熟悉……是谁? “你……”他离得好远,我用尽所有力气抬起右手仅为触摸那遥不可及的背影。指尖划过,一股温暖的气息渐渗透骨髓。 猩红的眸子隐含戾气,当它注视到自己时,我不免打了个寒碜。他的表情似有缓和,薄唇轻启:“是你,我要走了。” “唉?去哪儿?” “去我该去的地方。” “…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他淡漠的盯着我,“不行哟。” 为什么?我怔怔地望着他,仿佛他一离去,我的生命便会流逝殆尽。 “我走了,不要再跟过来。”他突然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出步子。每一步都狠狠踏在我心坎上,心痛与绝望蔓延全身。那道光会从我生命里消失!我恐惧的抱紧自己,黑暗和寒冷又渐渐靠拢过来。 去我该去的地方…… 脑袋开始昏昏沉沉,去哪儿?…… 我努力抬头,那个银发男人矗立在很远的地方。风摆动他长长的衣袖,拂过银白的发丝,吹起了火焰与硝烟…… 银…… (么特,写的好费劲啊有木有!) “啊!”好痛!我赶紧从地板上爬起来,恶狠狠地揉了揉额头。 “没…没事吧小樱小姐?”新八手忙脚乱地将我扶起。 我瞪他一眼,“当然很痛啦!怎么回事啊?” “我只是想叫你起来吃早饭,(没想到壁橱刚打开,你就一巴掌呼过来……然后自己摔倒了)。” “……薏米瓦嘎奈。”……等等!亲妈不是说这章会给我金手指吗!为啥…为啥还是听不懂! “啊啊,(被骗了)!”难道我要一直括号括号下去吗混蛋!我抓着头发欲哭无泪。 “怎么了,青春期到了吗你。大清早不要大喊大叫,(会吵到邻居的)。特别是楼下的老太婆啊听到没有混蛋。”头顶被重重一击,我的眼泪瞬间飙了出来。是谁打…… 我愣住了,维持双手抱头的可笑姿势盯着银时一动不动。他大概是被盯的不自在,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说……” 他手在下巴边比了一个勾,自恋道:“(看上本大爷的尊容了)?” “开……开玩笑,只是我好像忘记了什么而已。”虽然听不懂,但是我猜也猜的到他什么意思。切,自恋狂。 “啊~吵死了~”壁橱下方,哗的伸出一只惨白惨白的手。“真是的,(人家美容觉还没睡够阿鲁)。你们不知道这对青春期时期的少女来说有多重要吗阿鲁!” “每天晚上到底是谁看那么久电视啊,你这家伙真的(有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吗)?” “宿醉的糖尿病老男人没资格说我阿鲁。” “谁是老男人啊!阿银我除了头发其他那里老了!你倒是给我起来说说看啊!” “你们两个够了,快点去吃饭。”新八无奈地摇摇头。 “叮咚”……唉,我听错了吗,有人按门铃?放下碗,我在三人之间来回观望。为什么都不开门……= = “叮咚叮咚”喂喂,真的有人哎。 银时:不会吧,老太婆上门讨债了? 新八:她一般不会按门铃的吧 神乐:果然还是实行无人屋计划的好阿鲁 新八:刚刚那么大动静,会觉得没有人才怪。我认为还是去开门的好,如果是委托人呢 银时:嗖嗖,按照新八叽说的去办。新八,你去开门。 新八:唉!我吗! ……我彻底无语了,开个门还磨磨唧唧。看来万事屋应该找个果断一点的人呐,土方银时~呵呵…… “啊咧?快递?”新八接过门外某邮递员的快件,疑惑地扫了一眼快递单。 “樱?阿诺,小樱小姐,你的快递。” 嗯?我的快递?马沙卡!金手指!想到这儿,我立马双眼发光,几下蹦到门口夺过新八手中神秘的包裹。 “嘶——” “纳尼纳尼?是谁寄来的?”银时和神乐也凑了过来。 我忐忑地拿出包裹内的……啊咧?票? “新八君,这是什么?” “我看看,哆……哆啦b梦!” “什么?哆啦b梦?”我定睛一看,票上确实印着一只小蓝狗的图案。发件人是亲妈没错……呃,站着也躺枪这名字我就不吐槽了。但,她是啥意思? “这里还有一封信阿鲁,樱酱。”神乐从包裹里翻出一张纸条,打开念道:“(亲亲小樱,本大大经过一整天的左思右想前考后虑,终于想到既不让你这么容易得到金手指又能继续推进剧情发展的绝计阿鲁!那就是……哆啦b梦!还记得此狗二次元袋里的翻译魔芋吗阿鲁?前进吧,为了自己和本文的前途,烧年,去盗取……征集可口的魔芋吧阿鲁!昙天敬上)……” ……唉? “某人貌似毫不要脸的抄袭了一部著作。。。” 我定了定神,看他们三人无语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从刚刚开始,一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神乐怜悯地望了我一眼,就如我当初可怜被小猿抛弃的阿饭一样。 “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不理会他们的同情,我扯过神乐手中的纸条,忽然注意到上边的字瞬间变成了中文!唉,在这个世界,亲妈就是上帝啊~但是看完亲妈亲启后,我终于意识到……亲妈不仅仅是上帝还是一只无恶不作的恶魔! “可是航天票好像只有三张唉。”新八仔细数了数,忽感一阵恶寒。回过头,果然银时神乐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三张票。 “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呐新八叽,(好不容易有出去旅游的机会,你就慷慨的让给老大吧)。”银时说着快速伸手一捞,不想新八早有准备,将票藏到身后。 “喂,(再怎么说也是老大让着员工啊,话说从来没发过工资的老板真的有资格说出这种话吗)!” “阿八,反正你去了也没什么用阿鲁。(不如你把航天票给我啦)!”神乐也加入抢票战斗。 新八一边应付从四面八方窜来的手,一边忍不住吐槽:“听到这种话我会很心痛的好吧!你们……!啊真是!我也是很想去旅行啊混蛋!” “阿诺……(我觉得交给我来处理会比较好……),喂,有听到我讲话吗?”我…… 太空终极站某飞船(呃,好像是宇宙终端站。哎~记不清算了,凑合着看吧……) “(请问需要饮料或者蛋糕吗)?”美丽的女服务生从身侧路过,亲切地问。 银时淡定直视她饱满的胸部,嘴里懒懒发出声响:“巧克力巴菲,谢谢。” “一杯热果汁,谢谢。” “呃,披萨,谢谢。”我学着他们对服务员笑笑。 “披萨也算蛋糕吗?”…… 大家一起默默坐着,气氛十分诡异。 “话说……”新八推了推眼镜,“没事吧,神乐酱她……” “啊,绝对不会有问题。(想当初她不也是趴在飞船上偷渡来地球的吗)。”银时舀起一勺巴菲塞进嘴里。 呵呵,除了神乐也就只有你会想出这种无厘头的办法了。本来打算邀请土方大人一起的,唉~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靠着椅子朝窗外望去…… “哗嘭!” “啊咧?(小樱酱你拉上窗户干什么)?”新八问。 “没什么。” 飞船外 “啊么,人家也好想吃蛋糕阿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