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皇帝心头娇》 第1章 玩命私奔 元庆三年夏,夜。 “清栀,你放心,只要出了这皇宫,我定然一辈子对你好!” 荷花池旁的廊下,一个男人扶起身侧娇小女子,压低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刚刚还跟他闹的女子,这会却安静不动了。 察觉异样,男人低头关切道:“清栀,怎么了?哪里摔疼了?” 秦清栀抬起头的那一瞬,眼里有一阵呆愣,她看向男人的眼神,极为陌生,像是审视像是探究,已全然不似从前那般爱意满满。 “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确认她没事后,眼里却闪过一丝不耐烦,“不是说好跟我出宫过好日子,你难道还是不相信我吗?” 秦清栀秀眉微皱,警惕之心顿生。 她是一名设计师,就在刚刚因一场车祸倒在了血泊之中,等她再睁开眼的那一刻,眼前的场景已然大变,属于原主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她的脑海。 刚才扶起她的男人姓李,寒门子弟,宫中带刀侍卫。 而原主乃是兵部尚书之女,大选入宫成为才人,明明备受皇帝宠爱,竟不知为何昏了头,打定主意要和个侍卫私奔! 然而箭在弦上,她又胆怯了,想打退堂鼓,就跟侍卫起了小小的争执,没想命太薄,一摔把自己给摔没了。 秦清栀揉了揉疼的酸胀的脑袋,推开了他,“我要回宫了。” 李侍卫脸色一变,连忙抓住她,厉声喝道:“你不能走!” 可能是觉得态度不对,慌忙又柔声补了一句,“清栀,你要相信我,没人会发现我们的!” “我信你个鬼。”秦清栀用力一挣,抽回手臂转身就跑。 她动作利索干脆,速度又快,李侍卫根本来不及捉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清栀跑远,很快身影便消失在视线中。 皇宫戒备森严,李侍卫顿在原地,又气又恼,好半响,才咬牙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秦清栀脚下生风越走越快,不敢有片刻停顿。 宫妃私奔可是死罪,更何况循着原主的记忆来看,这段感情也并没有达到可以交付生死的地步,再加上刚刚那侍卫的神态…… 糟了,原主似乎还送过那男人私物! 秦清栀脸色微变,努力回想起一个个的细节,眉头越皱越紧。她当机立断,脚步一转,掉头便朝着尚衣局跑去。 只是这原主自进宫以来,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辨别大概方向还行,至于具体位置她哪里知道。 正当秦清栀焦头烂额之际,陡然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男音,“迷路了?” 没想到这时候居然会遇到人,秦清栀尽量低头,顺势恭敬回答,“奴婢奉命去尚衣局办差,但是入宫不久,不知晓尚衣局在什么地方。” 闻言对方久久没有应声,秦清栀几乎怀疑那人已经走了,忍不住悄悄偷眼看去,却见眼前一抹玄色衣袂,上绣金色暗纹。 见人没走,她怕被认出来,忙又低下头不敢再看。 “沿着太液池旁的小道直走。”好在对方适时开口,并未有怀疑。 长长出了口浊气,秦清栀真心道谢后,便匆匆朝着那人指的路跑去。 没有看到的是,身后人抬了抬手,不远处房梁上泛着森森暗色的箭头,悄然向后隐去,直到消没不见。 终于没了后顾之忧,夜色已然越发浓郁,满天的星子璀璨夺目,秦清栀踏着皎洁月光回到了寝殿。只是还没等她喘口气,就见一个绿衣宫女急急走过来。 “主子,您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啊,急死奴婢了!” 秦清栀被吓了一跳,这小宫女名叫如意,红润的脸蛋略带婴儿肥,是原主身边的贴身宫婢。 身处孤境的秦清栀并不敢轻信任何人,轻轻摇头,“无妨,只是闲着无趣,四处走了走。” 如意眼里微微一闪,“刚才西偏殿的蒋才人来找您,奴婢说您睡下了,这会儿不知道……” “淑妃娘娘到——” 如意的话被外头宣驾的声音打断。 秦清栀心中一凛,一抬头就看到被众人簇拥,正往门口走来的甘泉宫主位淑妃,以及跟在她身后的一个熟悉的面孔。 李侍卫。 果然!如她所料,今晚的这场私奔很不简单呢。 秦清栀在心里冷笑一声,看都没看那侍卫一眼,目光审视地迎向淑妃。 淑妃很年轻,容色清丽照人,看过去不过二十岁左右。只是她脸上的妆容已卸,显然是歇下后又匆匆起来,并未打理妥当。 “才人秦氏拜见淑妃娘娘。”秦清栀向淑妃见礼,故作不解问道:“这么晚了,不知娘娘驾临,可是有事?” 淑妃她看着秦清栀的眼神有些不善,未答她的话,径直坐上主位,对李侍卫冷然斥了一声,“你说。” 李侍卫忙不迭跪下,“淑妃娘娘明鉴,卑职与秦才人两情相悦,今日是秦才人求卑职带她出去,说愿与卑职长相厮守,并非卑职私闯后宫啊!” 秦清栀并不意外,心里暗自猜想着这件事,是否与这位淑妃有关。面上却适时佯装大惊失色的样子,慌乱上前,“你血口喷人!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诬蔑我?” 李侍卫抬头,一脸的受伤痛心,“清栀,我身世贫寒自认配不上你,可我从未欺瞒过你。你说宫中苦闷,让我带你远走高飞,即便知道这是杀头大罪,我也都依了你。可你……难道你从前与我说过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吗?” 秦清栀的眸光瞬间冷了下去,卧槽!装不下去了,这男人卑鄙无情实在令人发指!他这意思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都是她受不住寂寞勾引他的。 不屑与渣渣争辩,秦清栀直接对淑妃说道:“淑妃娘娘,妾并不认得此人,他口中的私奔更是子虚乌有,此人污妾清白,还请娘娘做主!” 淑妃的目光这才扫向秦清栀,“秦才人的意思是,你是被冤枉的?” 秦清栀态度不卑不亢,“正是。此人空口白牙毫无证据,开口便说与宫妃有染,这是置陛下于何地?” “卑职有证据!” 第2章 定情信物 李侍卫俨然早有准备,并不慌张,脸上已经不见半点深情款款的模样。 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紫底荷叶绣花手帕,将手帕打开,露出一个显眼的精致香囊。 “娘娘明察,这正是秦才人赠与卑职的定情信物!” 秦清栀眼角微抽,她就知道渣渣还会有后招!正准备辩解却突然觉得那荷叶绣花有些眼熟,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想到什么。 原本设计陷害她的另有其人! 想通关键,秦清栀不再顾忌,厉喝出声,“好你个贼人,偷东西竟都偷到内宫来了!” 淑妃正拿着荷包端详,闻言一愣,“你说他是贼?” “娘娘有所不知,妾今日发现挂在身上香囊不见了,左右遍寻不到,还当是遗落在什么地方,只向尚衣局报了遗失便罢了,谁能想到竟是被这厮偷走,竟然还用来污蔑妾的清白,还请娘娘明察!” 李侍卫气结,“娘娘,她撒谎,这是她赠与卑职的,卑职乃宫中侍卫,无缘无故怎会去偷后妃之物?” 秦清栀寸步不让,“你个狂徒,还敢狡辩,你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你是被蒋才人指使的!” 淑妃皱眉,越发一头雾水,“蒋才人?此事与她有何干系?” 秦清栀迎上淑妃的目光,沉声解释:“娘娘有所不知,这狂徒包着香囊的那方手帕上的荷莲绣样,正是蒋才人最擅长最惯用的。前几日妾与蒋才人因一些琐事发生了一些口角,原想过几日去道个歉,没想到……” 说到这儿,她故意掐着声腔,面上带上了几分委屈,“没想到蒋姐姐竟这样害妾,娘娘,妾冤枉啊!” 直到此刻,淑妃的脸色才略有好转。 今夜宫人来报,说她这甘泉宫出了腌臜大事,惊得她花容失色,宫妃私通,自古都是大罪,处理不好,她这一宫之主也要受牵连。 幸好她当即立断,派人捉住了那侍卫。如此,就将此事按在甘泉宫解决,以免节外生枝。 想到这里,淑妃面上怒色顿显,“来人!把这侍卫拿下!” 谁知,话音将落,门外一道清亮的声音接踵而至,“慢着——”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淑妃脸色大变,眼里寒意一闪而逝,随后才起身见礼,虽然面上已带着几分笑,却是笑不达眼底。 皇后一身大红宫袍,头顶凤冠摇曳,一张略显张扬的脸上有几分明媚的美。只不过这份张扬中却透着一股子的狠厉和傲慢,与淑妃内敛全然不同。 皇后被宫女扶上主座,目光四下一扫,倨傲道:“本宫听闻,甘泉宫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便过来瞧瞧,妹妹可介意?” 这话说的……秦清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都来了,还问人家介不介意,啧——这皇后阴阳怪气,拿腔拿调,一看就不是什么善主。 淑妃久居深宫,很快也摆出了得体笑脸,“皇后娘娘的消息真是灵通,来得也正巧,甘泉宫里是出了一桩事,妾一时拿不稳主意,正想去请您来做主呢。” 皇后似笑非笑,“本宫身为六宫之主,这六宫之事自然瞒不过本宫的耳目,淑妃妹妹到底年轻了些,这等事拿不准主意也是情理之中……” 这两边交锋一来一去,句句藏针,叫秦清栀眼界大开。 冷不妨的,皇后涂着嫣红豆蔻的手指,直接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指了过来,“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指的却并非秦清栀,而是她身后的宫女如意。 意外被点到名的如意仿佛是愣了一下,却在转瞬间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像是怕极了一样,猛地跪了下来。 如意的反应似乎也太大了点…… 秦清栀突然心生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如意突然扑向她,一把抱住她的腿,哀求道:“小主,您别挣扎了,认罪吧!皇后娘娘面前,您与侍卫的私情,奴婢不敢再替您隐瞒了。” 心里咯噔一下,秦清栀厉声冷喝:“如意,你瞎说什么!” “放肆!” 皇后猛然拍案,“本宫准允你说话了?一个小小的才人,也敢在本宫面前这般无礼?来人,掌嘴!” “我……” “啪!” 没等秦清栀辩解,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已经朝着她一巴掌打了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令秦清栀深刻意识到眼下的处境。堂堂一国之母,处置宫嫔竟然这般草率。 这完全就是想置她于死地啊! 想到这里,秦清栀立即收敛锋芒,老实跪下,“妾方才失言,请娘娘恕罪。可妾是被冤枉的,请娘娘明鉴!” “是吗?”皇后冷嗤一声,斜眼睨了秦清栀一眼,“无缘无故,你身边的宫女为何要冤枉你?” “妾不知,但妾身为宫妃,一直谨记宫规,绝不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皇后挑了挑眉,一个小小的才人,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好!本宫就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如意,还不老实交代!” 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如意身上,可秦清栀却在皇后喊出如意的名字时,暗暗生疑,皇后怎么会知道小小才人身边宫女名字? 容不得她多想,便听如意颤着声儿道:“我家小主与李侍卫私下见面已不是一日两日了,起初奴婢也害怕,想劝小主回头,可是小主却一意孤行,又以奴婢宫外家人性命威胁奴婢。奴婢胆儿小,所以不敢说,如今事情闹大了,奴婢真的不敢再替小主瞒着了,请娘娘恕罪啊!” 话落,如意连连磕头,额头很快被磕得红肿。 “你可知道欺瞒本宫的下场?”皇后冷声问。 “奴婢不敢,奴婢所说得话千真万确……” 闻言,皇后这才满意,目光一转,便向秦清栀看来,“秦才人,你当如何?” 秦清栀咬牙,她算是看出来了,皇后这么急于给她定罪,这事多半跟皇后脱不了关系!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原主不过就是个小才人,又哪里碍着皇后什么事了? 她的目光微微一转,扫过已经久未出声的淑妃。就见淑妃正闲适的摆弄着指甲,神色淡然,明明她先前是想要小事化了的,这会儿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第3章 陛下驾到 靠人不如靠己,秦清栀决然道:“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凭这丫头空口白话的污蔑,妾半点不认,求二位搜查这丫头的屋子,难保有心人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在听到要搜屋子时,如意的身子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不自觉的向皇后望过去,眼中分明有一抹慌乱。 而主座上的皇后眯了眯眸,有意无意瞥向如意的目光暗含警告,但却并没有立刻答复秦清栀的话。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秦清栀心里暗骂,这两人分明狼狈为奸,让皇后审理此事,怕是不好善终了。 皇后意味深长道:“何必这么麻烦,人证物证俱全,来人……” “陛下驾到——” 伴随着一道尖细的宣驾传来,顿时满屋子的人惊慌失措,齐刷刷跪了一地。 皇后与淑妃也赶紧起身迎驾,秦清栀脑子里一团乱麻,浑浑噩噩跟着一道行礼。 沉稳的脚步由远而近,一双玄色锦靴在她面前缓缓走过。秦清栀下意识抬头去瞧,可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挺直的玄色背影。即便如此,这人周身散发的那股清冷之气,却也让人难以忽视。 凌寒溟不怒自威,悠然坐定,沉沉的目光直接对上皇后,“怎么回事?” 皇后仿佛也没料到皇帝会突然驾临,但终究身居高位许久,她很快反应过来,“回陛下,臣妾接到宫人禀报,说是在甘泉宫附近有侍卫与宫妃私通。臣妾来时,淑妃妹妹已经在审了,也怪臣妾治宫不严,才闹出这等丑事,请陛下恕罪。” “哦?” 凌寒溟微微挑眉,“既已查明,便该按宫规处置了,何以如此喧闹?” 完了! 秦清栀心中一片寒凉,皇后想弄死她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这皇帝居然问也不问就要处置她? 昏君! 坐以待毙是下策,电光火石之间,她向着凌寒溟拜下,冷静道:“陛下明鉴,妾身边的宫女已经被人买通,伙同侍卫一起来陷害妾,妾行得端立得正,没有做过那等不要脸的蠢事!” 如意立即磕头争辩:“冤枉啊,奴婢身为小主的贴身侍女,一直忠心耿耿决无二心,若非今晚小主与人私奔之事暴露,奴婢也是万万不敢乱说的。” 秦清栀直接气笑了,“真是笑话!你要是真的对我忠心耿耿,怎么会当众讲出这种难登大雅的事情来?” 如意本就心慌,这会儿更是要哭出来,“奴婢一片赤诚之心,小主有意刁难,奴婢也是无话可讲的。皇上,皇后娘娘,奴婢绝无虚言,小主每每与侍卫私会,都命奴婢放风,奴婢有罪!” “既然自知有罪,那就拖下去乱棍打死。”凌寒溟神色未改,沉静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如意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顿时吓得浑身哆嗦,“皇上饶命,奴婢……” “拖走。” 沉凉简洁的两个字,带着莫名令人敬畏的气势。 如意被宫人捂着嘴直接拖了下去,没一会儿殿外就传来呼天喊地的哭叫声。 凌寒溟黑沉的眼就落在秦清栀身上,若有所思。 这时,皇后开口了,“皇上,那秦才人要怎么处理?” “皇后觉得呢?” 皇后明媚的脸上浮出浅浅笑意,“秦才人行有污,恐怕……” “皇后娘娘,没有做过的事情妾不会认,此事尚未定论,何来德行有污之说?” 此时此刻,秦清栀已经是孤注一掷了。虽然心里拿不准主意,可她知道一旦这摊污水扣到自己身上,就真的玩完了。 皇后脸上的笑意僵了一僵,怒斥:“苍蝇无缝不叮,你一个小小才人,把这后宫搅得乌烟瘴气,还敢振振有词?” 秦清栀冷笑一声,毫不畏惧答道:“皇后娘娘这话恐怕不妥吧?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妾虽然只是才人,可自打进宫以后,就倍受皇上恩宠,赏赐不断,妾放着气势非凡的皇上不爱,去跟一个侍卫苟且?难道皇后娘娘是觉得皇上……” 未尽之言,不必明说。 一口大黑锅,又甩回了皇后头上! “你!” 皇后被堵,气得脸色发白。 “呵……” 凌寒溟突然轻笑出声,先是满含深意地看了眼跪地的秦清栀,随后目光一转,落在了安静立在一侧的淑妃身上,“你宫里的人出了这等事,你又怎么说?” 淑妃当即优雅行礼,不急不徐道:“回皇上,妾身相信秦才人是无辜的。” “哦?” “今晚妾身得到消息后,即刻就派人去查。只抓到了私闯后宫的侍卫,并没有见到秦才人的身影,虽搜出些女儿家的私物,却是被蒋才人的手帕包裹着,所以妾不敢妄言。但……诚如秦才人所言,珠玉在前,瓦石难当。” 秦清栀有些意外,从皇后出现后,淑妃便不要开口,显然是要明哲保身。这会儿,却又为什么会出言帮她? 搞不懂这个淑妃,秦清栀来不及多想,一门心思放在狗皇帝的身上,毕竟这位才是最后掌握着她生杀大权的。 本来事情进展到现在已算顺利,可是秦清栀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这种将命运尽数交给别人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烦躁,都怪这个疑心病的狗皇帝。 许是她的眼视太过热烈,莫名挑起了凌寒溟的兴味,突然好以暇整问道:“出了这等丑事,秦才人觉得朕该怎么处置你?” 老娘死过一次的人,宁折不弯。 “皇上不如传蒋才人前来,与妾当面对质。又或者妾愿意验明正身,以证清白。” 能活着谁愿意去做替死鬼,即便是要她秦清栀死,她也得拉几个倒霉的下水。 随着记忆越来越清晰,她总算想出个大概,原身进宫后,屡次侍寝,表面看来十分得宠,其实这狗皇帝并没有碰过她。所以,一直都是处子之身,她手腕处点的守宫砂就是最好的证明。 随着秦清栀话音落下,一时之间满堂沉静。 好半响,淑妃才回过神来,皱眉斥道:“秦才人,验明正身非同儿戏,你将皇上的脸面置于何地?” 置于何地? 呵,她就是要把狗皇帝的脸踩在脚下! 第4章 晋升贵人 心中打定主意,面上却不能这么说,秦清栀幽幽反驳,“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无论验明与否,妾的名声已经损了,但若不验,恐怕难阻悠悠众口。” 秦清栀已经是破罐子破摔,这狗皇帝都说要处置她了,她还给他留什么脸面? 闻言,淑妃也不好再说什么,事情发展至此,便只等凌寒溟一句话了。 凌寒溟的眸色终于沉了下来,“秦氏,今日这事由你而起,即便遭人诬陷,也是平日立身不正之故,你可知罪?” ……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她深深磕了一个头,语气越发冷静,“妾身正不怕影子斜,妾不知罪。” “放肆!” 秦清栀不再吭声,今晚上就是狗皇帝一场借刀杀人的局,她若不出奇招,恐怕死的比赵四他爹都惨。 原主身份特殊,其实是寄王安排在宫里的细作,本以为掩藏的很好,现在看来恐怕狗皇帝早就发现了,所以才会对外表现格外宠她,让她树敌拉仇恨。 皇权争斗,从来都是杀机重重,现下自己身陷其中,深刻体会了一把,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人命于皇权不过蝼蚁。 此时的大殿寂静无声。 凌寒溟怒斥之后,突然又轻笑起来,“既然秦才人如此大义凛然,那便允了,传旨掖庭司,让人前来查验。” 狗皇帝! 秦清栀边在心中暗骂,边追溯心中不安的根源,她还以为会费尽口舌,没想到这厮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虽然她将愤恨掩饰的很好,但凌寒溟却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玩味的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嘴角笑意更深了。 “传掖庭司!”传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很快,两个穿着宫装的内庭嬷嬷跟着小太监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站到秦清栀身边,眼神中带着些许轻蔑,身为宫廷老嬷嬷,腌臜事儿自然见过不少,这种主动要求验身以证清白的,倒是头一遭。 “秦才人,请跟奴婢们到内殿。” 秦清栀自然是不怕的,朝着凌寒溟那边瞥了一眼,眼神清明淡定,径直跟随两个嬷嬷进了内室。 “皇上,秦才人秽乱宫闱之事已然是事实。这奸夫自己都承认了,您又何必……”皇后满脸的不赞同,似乎不满凌寒溟这样做。 “哦?皇后所说的奸夫,是他吗?”凌寒溟满眼审视地看向地上跪着的李侍卫,“奸夫”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意味。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被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如此盯着,李侍卫只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 “皇,皇上,臣向来本分,若不是秦才人屡屡主动示好,臣就算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私闯这后宫。” “是吗?”凌寒溟微微挑眉,“那依你之见,朕应当如何裁定?” 对他而言,这后宫的女人不过都是摆设,一个小小才人若不是寄王安插进来的,他根本不会正眼相看。然而,在不在意是一回事,私通又是另一回事。 “这……”李侍卫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竟不知如何作答。 凌寒溟分明还是一脸和颜悦色,礼贤下士的模样,可他此刻却犹如置身火海冰川,冷热交加。 “皇后。”见李侍卫不敢答,凌寒溟又朝皇后看去,依旧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 “臣妾在。” “你来说说这等背主弃义的奴才,朕又该怎么处置?” 这话一出,皇后的脸色变得很是奇怪,“这……” “皇后也拿不定主意吗?”凌寒溟眼神骤然变冷,“你掌管后宫,却出了这档子事情,还需要朕教你怎么做吗?” 当着他的面,口口声声说他的妃嫔主动红杏出墙,置他的脸面于何地?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龙颜震怒,大殿中所有宫人立刻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约莫半柱香后,内殿终于有了动静,秦清栀神色坦然随着两个嬷嬷出来了。 “皇上,经过验证,秦才人确是完璧之身,不曾与人有染……”说这话的嬷嬷一脸古怪。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原本她笃定这秦才人侍寝了那么多次,肯定已非完璧,谁知道她竟然…… 淑妃只一瞬的惊诧,随后便归于平静。 唯独凌寒溟,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皇后咬咬牙,目光落在了李侍卫身上,眼底掠过一道奇异光芒。 李侍卫脸上虽然闪过一丝迟疑,却还是咬牙磕头,“皇上,臣与秦才人虽然情投意合,却从未苟合。还请皇上念在臣尽忠职守这些年的份上,将秦才人赐给臣,放我们出宫吧!” 凌寒溟高坐上位,好以整暇看着秦清栀,“如此情深,倒让朕很是为难,秦才人可想出宫?” 秦清栀勾唇冷笑,这混蛋侍卫铁了心要害死她,狗皇帝不怀好意。至于那皇后,若说今晚之事跟她没有关系,打死她都不信。 “皇上,此狂徒口出妄言,污妾清白,如今妾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他却还一心攀咬,若是不彻查此事,臣妾的清誉毁掉事小,连累皇家体面便事大了。” 这狗皇帝不是想看她笑话吗?那她就把这难题甩给他! “是啊皇上,臣妾也觉得此事可疑,秦才人是臣妾宫里的人,自打她进宫,一直安守本份,并无出格之处。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还秦妹妹一个公道。”淑妃此时也站出来,朝着凌寒溟盈盈一拜,柔柔开口。 凌寒溟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清栀。 “这么看来,确实是秦才人受委屈了?既如此,传朕旨意,晋秦才人为贵人,赐钟粹宫。秦氏,如此你可满意?” 秦清栀闻言大惊,狗皇帝轻飘飘一句话,就将整个局势扭转,可她非但不觉得是什么恩宠,反而感觉后脊阵阵发凉。向来嫔妃没有孕育龙嗣之前都是不能晋级的,更何况,她连侍寝都没有过! 可眼下,她却只能俯身行礼,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臣妾只求清白,其它任凭皇上做主。” 第5章 侍寝准备 “皇上!” 眼见秦清栀非但没有被降罪,还被晋升了分位,皇后岂能甘心,她狠狠瞪了淑妃一眼,忍怒道:“就算她没和侍卫私通,两人暗中见面也是事实啊!” 凌寒溟闻言煞有其事的点头,“皇后说得对。来人,将这胆大妄为,意图祸乱后宫混账东西拖出去砍了!至于那叛主宫女……” 如意被打得半死,浑身都在疼痛,此刻远远听着凌寒溟的话,更是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但此时凌寒溟已经对此事失去兴致,只挥了挥手道:“将人带下去,交由慎刑司彻查。” “皇上!”皇后眼见那如意被拖走,心中更是意难平,试图阻止。 “皇后掌管后宫不利,亦有责任,今日起闭门思过吧。”凌寒溟面无表情丢下这么一句,便起身离开。 皇后只差咬碎一口银牙,回头看到淑妃一脸温和扶起秦清栀,她愤愤地朝两人剐了一眼,也跟着甩袖离开了。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浩浩荡荡一行人离开后,甘泉宫顿时清静了不少。 淑妃拉着秦清栀的手拍了拍,柔声安慰道:“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秦清栀对淑妃的印象倒是还不错,毕竟刚刚在那个狗皇帝面前,这人还是帮她说话了的。 “淑妃娘娘言重了,妾还要多谢娘娘刚刚在皇上面前维护妾,臣妾心里感激不尽。” 淑妃面上这才露出笑意,“今日之事,皇上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且安心休息。往后就算不在一个院子,妹妹有什么事儿,也还是可以来找姐姐商量的。” 秦清栀听得出来,这淑妃是在向她示好,这时候自然没必要拿乔,当即甜笑应声,“那就先谢过淑妃姐姐,妾定当谨记。” 寒暄了几句后,淑妃这才起身离开。 有人欢喜有人忧,秦清栀这边的事早就传扬出去,蒋才人在得知对方没有死的时候,便已经心如死灰。 后宫博弈风起云涌,一步错步步错,输了便得用命来偿。 翌日一早,蒋才人自裁的消息就传到了乾庆宫。 “皇上,看来是蒋才人自知事情败露,无力回天,畏罪自裁了。”首领太监一边帮忙研磨,一边低声道。 “嗯。” 凌寒溟并不意外,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中。蒋才人家世单薄,从进宫起就投靠了皇后。眼下事败,为保家人,她也只能走这一步。 只不过……凌寒溟搁下手中笔,嘴角微勾。他原是想借着蒋才人的手,顺手除掉寄王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秦贵人在做什么?”凌寒溟语气淡淡,似是随口一问。 “秦贵人正忙着迁宫呢!” —— 秦清栀的确正忙着迁宫,昨夜事情几乎已经在宫中传遍。出了那等丑事,非但没有被降罪,反而晋升,也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这会儿内务府管事太监,正督促着宫人们加紧布置钟粹宫。 “都仔细着点儿,这钟粹宫可是皇上御赐给秦贵人的,你们干活都当心着点儿,要是惹恼了秦贵人,小心你们的脑袋!” 秦清栀一大早就被吉祥叫醒了。 吉祥是原身从家里带进宫的婢女,对她倒还算忠心。得知她昨夜被如意下药昏睡,秦清栀也没追究什么。 “贵人,今天是您迁宫的日子,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耐不住吉祥的念叨,秦清栀只得带着她来到钟粹宫。 管事太监一看到秦清栀,立马迎了上来,一脸谄媚,“奴才见过秦贵人,贵人吉祥。” 秦清栀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回话。 “来呀!”只见管事太监摆了摆手,几排宫女便依次来到秦清栀面前。“按照小主的位份,身边应当有四个宫女。除了侍女外,还请小主再挑选一个管事的公公。” 秦清栀其实不想身边留那么多人,可这是规矩,她也不好破坏。 扫视了一遍,她发现站在最后一排那个身材高挑的宫女有些特别。 别人都是伸长着脖子,跃跃欲试,争相巴结,生怕错过伺候宠妃的模样,只有她眉眼低垂着,本本分分站在一旁,乍然一看也并无出挑之处。 秦清栀朝她走了过去,睡眼惺忪的指了指,就你了,以后与吉祥一起伺候吧。” 吉祥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与吉祥一道伺候,不就是意味将她提拔成大宫女吗? 顾不上众人各异的目光,秦清栀又从中挑选了几个下人,便将其余打发走了。 “小主,宫殿内外已经布置好了,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咱家就先下去了。” 秦清栀冲着吉祥使了个眼色,吉祥自然而然将一包银子塞给了管事太监。 “公公,小主体谅你辛苦,这些是请你喝茶的。” “这,这怎么敢当呢!”话虽如此,可那包银子,已经被他笑眯眯塞进了怀里,“往后小主有什么吩咐,尽管派人来找咱家,咱家一定不遗余力。” “有劳公公。” 待所有人离开,秦清栀才道:“吉祥,我累了,先进去睡会儿。” 昨夜一番折腾,她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觉。初来乍到,就经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初时是硬着头皮怼天怼地,回头想想才知道后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了才勉强闭上了眼。 秦清栀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 “敬事房的小太监刚刚过来通报,说是今晚皇上翻得您的牌子,待会儿过来用晚膳,让您提前准备着。”吉祥一边打水给秦清栀洗脸,一边迫不及待的说道。 “什么?不是吧?!”一听到那个狗皇帝要来,秦清栀整个人如遭电击,瞬间清醒过来,“吉祥,怎么才能不侍寝?” 吉祥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小主在说什么啊?经过昨晚那样的事情,皇上还肯来咱们这儿,说明是心里有您啊!” 有个屁! 秦清栀心里不屑地翻了白眼,那狗皇帝作壁上观看够了热闹,这会儿就来点她侍寝,若说没其他心思,打死吉祥她都不信。 尤其是在想到自己现在的细作身份,秦清栀总有些心虚,只是这些话却不足以为外人道,最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6章 孤男寡女 夜色渐深。 在宫人的伺候下已经清理干净的秦清栀,抱着手臂瑟瑟坐在床头,浑身恶寒,当时只顾着据理力争,根本顾不上看清狗皇帝长相,这会儿让她跟个不熟的男人嗯嗯啊啊,实在太挑战她忍耐力了。 “很冷吗?”一道凉薄磁性的男声,毫无预警的出现在秦清栀耳际。 她闻言脊背当即一僵,没想到狗皇帝来的这样快,不过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好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按照记忆刚要起身给凌寒溟行礼,却被对方一把扶住手臂,低沉嗓音再度响起,“秦贵人不必行礼了。” 说话的同时,凌寒溟有意无意的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臂,秦清栀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妾多谢陛下体恤。”她面上佯装感恩戴德,其实是顺势抽回手臂,忙不迭背在身后,下意识用力搓了搓刚才被碰过的地方。 这个动作做完之后,秦清栀才想起抬眼朝身前看去,果然见凌寒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她忙挪开视线讪讪一笑,“还真是有点冷呢!” 接着不等对方答话,自己先心虚的低下头。 许久都没有回音,秦清栀忍不住悄悄偷眼看去,却见眼前一抹玄色衣袂,上绣金色暗纹,先是一怔,随后不信邪的目光上移,脑海中顷刻间电闪雷鸣,一万只内什么马奔腾过后,最后踩踏出四个大字,天要亡我! 那特么哪里是什么金色暗纹,绣的分明就是金色龙纹,还以为当时指路的是巡逻的侍卫,现在想来声音体态分明就是眼前的狗皇帝。 这会儿秦清栀可算是明白了,为何昨日这人来的那么刚巧,感情是从头到尾看了顿大热闹。 若自己当时不当机立断,只怕刚穿越来的时候,就再次去见阎王了。 后背一寒,只觉得冷汗频频冒出,再次抬头去看向凌寒溟时,秦清栀的心中只剩下愤恨,以及敢怒不敢言的憋屈。 凌寒溟居高临下,将秦清栀的面部变化看在眼里,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明知故问,“清栀这是怎么了?” 呵,刚才还是秦贵人,这么会儿就成清栀了? 心里默默吐槽,面上秦清栀却还得佯装乖巧的应声,“妾见龙颜俊朗一时失神,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毕竟小辫子在人家手里握着,这种时候还是得低调点。 偏有些人得寸进尺,凌寒溟突然倾身朝她抵过来,“既然喜欢看,那不妨看的仔细些。” 喜欢看你妹! 秦清栀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退去,直到背后是冰冷的床板,避无可避。 糟糕,这狗皇帝不是这么快就要直奔主题了吧? 想到这里不禁朝着凌寒溟看过去,对方似乎对她的举动并不惊讶,好整以暇的直起身才幽幽道:“清栀这是有意躲避圣宠?” “妾不敢,只是后宫近日风言风语,说妾狐媚霸宠,这些言语妾本是不放在心上的,可容不得有心人大做文章,说陛下您后宫不宁,不懂雨露均沾,不顾江山社稷。” 这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扣过去,秦清栀心里算是有底了,为了不侍寝,她可算是拼了命了。 可凌寒溟只是看着她,那目光仿佛将她看穿,逼得她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就在秦清栀快受不住的时候,凌寒溟突然开了尊口,意味不明的一句,“还是朕的清栀懂事。” 嗯? 这就完了? 秦清栀一脸的茫然,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只怕她早就指着他鼻子问,你到底是想怎么着,要杀要剐给个明话。 可现实是她不敢! 凌寒溟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而她则是后宫里的一个小小贵人,还是被人抓住小辫子,分分钟可能翘辫子的那种小贵人。 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等死! 她完全预想不到,狗皇帝打算让她怎么死,让她在什么时候死,为什么不让她立刻去死。 总不会是因为爱吧? 当然不是,就算她想自作多情,条件也不允许啊,处子之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反过来想,狗皇帝不喜欢小贵人,为什么还要帮她隐瞒真相躲避暗算,甚至处死侍卫和婢女,一并将她解决了后顾之忧?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凌寒溟再度发问,“那依清栀看,朕当如何?” 爱哪去哪去,离老娘远远的。 秦清栀心里这么想,话却不敢这么说,权衡利弊,中规中矩的回答,“妾不敢妄论陛下,只是觉得其他姐妹可怜罢了。” “哦?” 一听凌寒溟搭茬,秦清栀暗道有门,说的越发卖力起来。 “后宫姐妹多是好颜色,陛下睡……不是,宠幸多了,或许就发觉佳丽三千各有滋味,到时后宫荣宠不段,自然开枝散叶,前朝那些嚼舌根的,再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那岂不是委屈了清栀?”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秦清栀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忙装出一脸哀怨,“世上哪个女子不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妾其实心里也不愿陛下宠幸她人,奈何身处后宫,心中所想不过镜花水月罢了!” 想要专宠还黏人,老娘吓不吓死你! 就在秦清栀沉浸在自己精湛的演技中时,等着凌寒溟不满离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 看着面上笑意盎然的凌寒溟,秦清栀无语望床顶,她也不是说相声呢,狗皇帝至于笑成这个狗样子嘛? 有这么好笑? 她默默回味自己刚才说的话,暗自揣测是哪一句哪个字戳中了狗皇帝的笑点,没有注意到笑声已经停止。 凌寒溟靠近床边,手臂一用力,秦清栀纤瘦的身形如被线扯的风筝,无骨一般摔进他怀里。 卧槽!什么情况? 秦清栀一动不敢动,电视剧里演多了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她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的。 此时凌寒溟也是浑身僵直,他本是想吓吓这丫头,可此刻良辰美景,温香软玉在怀,处子独有的淡淡体香萦绕鼻翼,他只觉得下腹一紧,险些把持不住。 第7章 偶感风寒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瞬间变的微妙起来,秦清栀心跳极快,暗自脑补接下来的各种发展趋势,最后被自己独特的脑回路雷的里焦外嫩。 不行! 她必须打破僵局,掌握主动权。 “皇上,长夜漫漫,您怎么这么心急呢!” 秦清栀一边自以为老练的挑逗,一边暗自挪动身体,企图离某人远一点。 可惜有句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血流不畅,她刚一动就觉得腿部如万千针扎,下意识坐了回去,只是这一下偏离了预想的轨迹,竟不偏不倚的坐在了凌寒溟的腿上。 “啊……” 随着一声让人浮想联翩的闷哼响起,秦清栀如遭雷击,根本不敢去看某人的表情。 但是这个动作,彻底拉回凌寒溟的理智,刚才他有多心猿意马,现在就有多懊恼,这么多年他引以为傲的自控自律,在这个女人面前不堪一击,她居然险些被一个小细作勾了魂。 “轻浮。” 凌寒溟猛地一用力,将秦清栀推至一旁,后者一个不察险些摔到地上,心中不甘,对着那道玄色背影怒气冲冲道:“你对我又搂又抱的说我轻浮,怎么不说你自己……” “嗯?你嘀嘀咕咕说的什么!”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眼见着凌寒溟已经停住脚步,侧颜向她看过来,秦清栀忙换上谄媚笑容,毕恭毕敬的回话,“臣妾说恭送圣驾,欢迎下次光临。” 她话音刚落,便见凌寒溟怒气冲冲的离开,自己反应过来不对劲,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这都不重要,总算是保住了少女身,送走了那个瘟神。 “贵人,奴婢瞧着陛下神色不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操劳国事日理万机,脸色不好就对了,你操的哪门子闲心,快点出去把门带上,我要睡觉了。” 吉祥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可惜秦清栀已经抱着被子转向另一侧,丝毫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秦清栀是真的累狠了,从穿越过来就忙着斗智斗勇,好不容易赢了个休息的机会,这一觉便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您可别再睡了!” 眼见着外头天已经大亮,她们家主子还在梦周公,吉祥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秦清栀的床边团团转,却是只敢动口不敢动手。 隐约听着有人在床边说话,秦清栀不耐烦的嘟囔,“请什么安,我再睡一会,昨晚上折腾一宿都没睡好。” “哎呀,贵人,这种话您怎么能随便说。” 顾不上和吉祥解释她说的折腾的含义,秦清栀的注意力放在了贵人两个字上。 简单的两个字,如一盆冷水兜头朝着她浇过来,整个人瞬间清醒。 她现在穿越了,活在封建落后杀人如麻的古代,是个表面备受宠爱实则水深火热的小贵人? 昨天刚被翻了牌子,今天就疑似恃宠而骄不去请安,公然让皇后没面子,对方本来就欲杀她而后快,这会儿不是更得杀她全家的心都有了? 不得不说,秦清栀对自己处境认知格外的清晰,当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皇后寝宫的时候,一众嫔妃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她看过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秦清栀硬着头皮躬身请安,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这么大阵仗,所有嫔妃竟然一个没走,都眼巴巴的等着她来,皇后闹这出怕是要杀鸡儆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那只倒霉可怜,即将被杀的鸡了。 “秦贵人免礼。” 皇后一身宫装雍容华贵,头上凤冠更是显得气质不凡,随意的抬了抬手,一副都是小事的姿态。 即便如此,秦清栀也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皇后话音刚落,右手边一个嫔妃便冷然道:“秦贵人好大的架子,刚刚晋升让我等在这里候着也就罢了,可是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竟也要受你如此折辱?” 根据记忆,说话的人是于贵人,比她早进宫许久,却一直不得圣宠。 怪不得语气酸溜溜的,秦清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好在她来时路上已经想到了对策。 “皇后娘娘明鉴,其实臣妾早上是想来请安的,但是偶感风寒病体不济,刚起身就一头栽了回去,可想着给皇后娘娘请安实是大事,稍有好转便挣扎着来了,没想到还是被姐姐们误会了。” 秦清栀说的有理有据,谎撒的眼都不眨一下,却也架不住有人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她麻烦。 “那怎么不曾遣人来通禀?” 冷眼扫了一记与她针锋相对的于贵人,转而对着皇后恭敬道:“臣妾刚刚分了院子,宫人都是新领回来的,如今谁是谁都分不清楚,自然就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一派胡言。” 对方一再挑事,秦清栀再好的性子也磨没了,何况她本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人,当即反唇相讥,“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是打心眼里尊着皇后娘娘,您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难道是觉得皇后娘娘不值得尊崇?” 俨然没想到她会拿着皇后做挡箭牌,于贵人当即慌了,尖着嗓子怒斥,“你血口喷人。” “妹妹只是随口一问,想来姐姐心中定然不会是这般想的。” 秦清栀本以为这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正心中暗自庆幸,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磁性的男音,“都已日上三竿,皇后这里竟还如此热闹。” “臣妾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 随着众人一同行礼起身,秦清栀心中百转千回,总觉得不安,余光见狗皇帝进了殿,竟稳稳当当站在了她的身侧。 皇后眼中晦色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发问,“陛下这个时辰应是刚下早朝,来臣妾宫中可是有事?” “朕听闻清栀身体不适误了请安?” 听这话,秦清栀掐死身旁的狗皇帝,之前的百般示好算是功亏一篑了,皇后怕是不会放过她了。 “确有此事,臣妾正要遣人送秦贵人回去。” 第8章 真心投诚 皇后这话摆明了是客气话,可凌寒溟仿佛没有觉察,顺势接话,“清栀身子弱,旁人送你朕不放心。”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秦清栀讪笑一声开口道:“陛下您公务繁忙,不必……” “无妨,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凌寒溟深情款款的说完这话,一把牵起她的手,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给,直接出了皇后宫门。 完了完了,这是要玩死老娘的节奏啊! 秦清栀此刻心灰意冷,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许久都没有言语,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人拖着向前走。 “朕又救了你一命,你该如何报答朕?” 心情不佳,正愁着有气没地方撒,秦清栀脱口而出,“我谢你个鬼。”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正赶上回到了钟粹宫,忍着怒气又改了口,“多谢陛下百忙之中送臣妾回宫,恭送陛下。” “朕可没说要走呢!” 凌寒溟说完,越过她径直向寝房走去。 秦清栀怒气攻心,此时哪还顾得上什么尊卑有别,毫不客气的指责,“陛下自重。” 她现在真是一眼都瞅不得这个狗皇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想不开和他同归于尽。 可惜凌寒溟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句话其中隐藏的威胁意味,不怒反笑,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动,暧昧的抚上秦清栀光洁的下颌,薄唇附在秦清栀小巧耳际轻喃:“爱妃这话说的着实有趣,朕在宫中与妃子亲近,该如何自重?” 这…… 秦清栀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凌寒溟这话莫名……有些道理。 输人不输阵! 现在可是两军对垒的重要时机,谁先认怂谁就输,秦清栀自是不甘愿如此败下阵来。 “陛下似乎忘了,臣妾身染风寒,怎敢伴驾?” 用他说的话堵他的嘴,秦清栀眉目间一时未收敛,便悄然染了几分得意。 女子神采飞扬,眼波流动时带着惑人的狡黠,凌寒溟一时竟看迷了眼。 秦清栀见对方不再言语,联想刚才自己说的话,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莫不是这货三言两语便被惹急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开始后悔不该逞一时英雄,现在可是在王权至上的古代,她一一没靠山二没银子的小透明,保不齐一激动就成了谁的刀下冤魂。 当秦清栀正纠结着该不该认怂,凌寒溟戏谑的声线陡然响起,“朕倒是想请教爱妃,此刻是想伴驾还是不想呢?” 呵,男人! 凌寒溟一番话语调辗转悠然,隐隐带着蛊惑和亲昵,秦清栀却敏锐的闻到了警告意味,这活脱脱是一道送命题,要么赔上命要么赔上身,怎么回答于她而言都是违心。 横竖都是死! 秦清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抬手扫开凌寒溟手臂,掷地有声的回答:“皇上何必三番两次试探,您若不信臣妾,大可一刀了结了,省了这些麻烦事。” 话音落,方才寝殿中的旖旎气息,瞬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秦清栀紧张的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心中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兀自硬气的与脸色阴沉的凌寒溟对视。 不得不承认,狗皇帝的这副皮相委实勾人,她不是封建闭塞的古代女子,她是有想法有能力的现代新女性,必须扛得住来自敌人丧心病狂的诱惑。 心理建设的不错,可空气中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宁静,还是逼的秦清栀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察,便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 “你可知你方才的一番话,朕杀你百次千次都不多。”凌寒溟终于开腔,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薄凉。 微微额首,秦清栀自以为淡定的答话:“陛下您大人有大量,自是不会如此心思狭窄的。” 目光幽幽瞥了一眼女子蜷起的手掌,凌寒溟好心提醒,“秦清栀,你可知装疯卖傻你或许还能活,将这话挑明了,便是没有退路了。” “臣妾只是一个弱女子,不愿做陛下和别人手中的棋子,浑浑噩噩了此一生。” 此话一出,凌寒溟眸中隐隐有讶异,他早发觉此女与传言大相径庭,却未曾想她还真是时时能给他惊喜。 “好一个弱女子,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 凌寒溟话里有话语气已然带了怒气,秦清栀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的佯装不懂,好脾气的应承:“陛下明鉴,臣妾是真心投诚。” “那朕便等着看爱妃如何表现自己的诚意。” 眼见着凌寒溟身形消失在视线中,秦清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凌寒溟虽说性情阴晴不定,但总算是蒙混过去一天,去而复返想来是不可能的。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旭阳初升,秦清栀迷迷糊糊醒转过来,正赶上吉祥来请,又该去给皇后请安了。 抬眼扫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又仔细询问过时辰,最后她无奈放弃挣扎,乖乖起身,任由吉祥在她脸上涂脂抹粉,帮她换上厚重繁琐的宫装。 以前看电视剧时,她是最羡慕那些深宫里雍容华贵,又吃喝不愁的贵妇人,闲来无事还能闹个宫斗刷刷存在感。 虽说是三千粉黛只围着一个男人,但有得必有失,与不劳而获的人生赢家相比,这些细节自是不用在意的。 直到如今自己亲身经历,秦清栀才幡然醒悟,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脑袋上这些金钗银钗虽是金贵,却吃不得喝不得换不得银两,整日顶着这些个东西,便十足十是个推脱不了的体力活。 秦清栀还在愤愤不平,嘀咕着如果能回现代,一定要给那些无良编剧寄刀片,这边厢吉祥已经满意的停了手。 “贵人如此装扮,定是会艳惊四座的。” 艳惊四座?血溅三尺还差不多! 秦清栀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铜镜中精致的容颜,险些背过气去,如果吉祥不是原主带进宫,从小培养的心腹,她严重怀疑这厮是皇后派来要整死她的! 第9章 杀鸡儆猴 秦清栀抬手将几个显眼的首饰拿下来,动作极快,吉祥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嘴上不满的抱怨,“贵人这是做什么?奴婢好不容易将您打扮的那么好看,您可倒好。” 她和吉祥虽然名头上是主仆,但从小一起长大,相处起来自然随意很多。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枪打出头鸟,本就闹的动静不小,这会儿再传出什么名堂来,那些不得宠的嫔妃不更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被秦清栀一番言辞吓到,吉祥张着小嘴一脸震惊,“怎么会?” “既然选择了进宫,那就得懂得审时度势,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大约是秦清栀第一次,对吉祥用这么严厉的语气。 记忆中原主是个很内秀的姑娘,少言寡语温温柔柔的,待嫁时若不是吉祥这风风火火的性情,怕是早就让人欺负死了。 可如今进了宫,吉祥再如此天不怕地不怕,那恐怕是要惹来大麻烦的,不过性格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的,还是得谆谆善诱,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吉祥是个听话的,见她家主子说的一本正经,忙将之前的华丽衣饰,换成朴素寡淡一些的。 主仆两满意的出门,一路上秦清栀都在想,昨天凌寒溟突然离开,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诚意? “哎呀!” 只顾着埋头想事情,突然感觉到自己撞了人,秦清栀忙躬身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姐姐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贵人身娇体弱,若是因此冲撞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刚直起身,便听对方刻薄言辞在耳边响起。 秦清栀秀眉微蹙,抬眼去看,当见被她撞的人是谁时,心中当即一喜,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正愁没法向凌寒溟交差,这于贵人就大摇大摆的找她麻烦来了。 方才开口的人是于贵人身边的宫女春桃,吉祥见自家主子不言语,输人不输阵,当即反驳,“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在我们贵人面前大呼小叫。” “放肆。” 贴身宫女被旁人训斥,无疑是当面打她的脸,于贵人先是呵斥了一声吉祥,随后对着秦清栀怒道:“秦贵人,身边的丫头竟如此没有规矩,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狗奴才?” “你是贵人我也是贵人,凭什么你的宫女能教训我,我的宫女就话都不能说了?” 于贵人是算准了,昨天秦清栀得罪了皇后,今天定是不敢再惹是生非,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如此嚣张,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不悦冷嗤,“强词夺理,别以为得了陛下宠幸,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您还真是说对了,我这个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叫收敛,肆无忌惮惯了。” 见秦清栀一直眉目带笑,于贵人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偏嘴上不怕死的挑衅,“秦清栀,青天白日的竟如此嚣张跋扈,我定要去找皇后娘娘告你一状。” “昨儿你便有意与我为难,近日又处心积虑闹事找茬,到底是何居心?” 没想到她都将皇后抬出来了,秦清栀不仅没有面露惧色,甚至还步步紧逼,神色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于贵人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却忘了自己是在荷花池旁,脚下踩空竟失足跌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于贵人已经在池子里扑腾了,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那春桃反应挺快,忙大声呼救,“来人,快来人,秦贵人将于贵人推下水了。” 话音刚落,就听又是“噗通”一声,春桃也跟着摔了进去。 身后秦清栀老神在在的收回脚,口中浑不在意的教训着,“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你们主仆自己落水,与我何干?” 见这阵仗,两人带的几个小宫女,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倒是于贵人那边的两个小太监,见着主子的狼狈样,蠢蠢欲动起来。 秦清栀看在眼里,沉声嘱咐,“吉祥,谁敢靠近荷花池,就给我踹下去一起泡着。” “奴婢看着呢!” 吉祥早先是学过武的,再加上身形较一般女子彪悍些,往池子边一站,当真镇住了一行人。 再看那于贵人和春桃,扑腾的力度明显小了很多,其实那荷花池虽看着不见底,但多是淤泥,根本不致命,秦清栀就是要别人知道,她也是会杀鸡儆猴的。 见时辰差不多了,她这安也不去请了,直接优哉游哉的回了寝宫。 既然要投诚,那自然得显得诚意足一些了。 整整一天,秦清栀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里,百无聊赖的看着吉祥搜罗来的一些杂记野史。 “吱嘎” 寂静中这声门响显得格外突兀,秦清栀身形一滞,小心翼翼的冲着门外喊了声,“吉祥,是你吗?” “吉祥被我命人遣走了,这会儿不会出现的。” 陌生男音传来,秦清栀高度戒备,直到看见来人俊朗的容颜,脑海中浮现出凌寄阳的名字来。 寄王! 那个将自己心爱的女子送进宫的渣男。 “月黑风高,寄王爷私闯内苑若是传扬出去,怕是要闹出大麻烦来了。” 秦清栀语气不慌不忙,目光从那人脸上,很快转回到手中的野史上。 似乎对她的态度并不意外,凌寄阳面上毫无恼怒之色,只是幽幽长叹,“我知你还是在怪我的,可很多事情我都是身不由己。” “既然身不由己,那就不要再这样拉扯不清,外男私闯内苑被人发现,倒霉的不只是你,连我也难逃干系。” 说这话时,秦清栀语气中已经有了不耐烦。 凌寄阳察觉出异样,语调明显转冷,“我费尽心思的来寻你,难道你就一点不欢喜?” “你最好马上滚出去,不然我就大声呼救了,到时候你再想走,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懒得和对方掰扯这些狗血剧情,秦清栀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凌寄阳面上的温文尔雅再维持不住,寒着脸语气严厉的斥责,“栀儿,不要任性。” 第10章 何人来过 “来……” 没想到秦清栀废话不说,竟当真开口要喊,凌寄阳顾不上那么多,几乎是下意识的跳窗离开,瞬间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 秦清栀起身去关好窗,口中暗自冷哼,“怂包。” “贵人方才歇下了。” 不一会儿,吉祥的声音隐约自门外传来,随后是一道低沉男音响起,“都下去吧!” 听出似乎是凌寒溟的声音,秦清栀下意识看向窗外,入目是一片暗色,这么晚了他怎么来了? 秦清栀脑海中风驰电掣,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陡然听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下意识的循声看过去,正赶上凌寒溟在榻前站定,四目相对间,两人均是一愣。 默了好半晌,凌寒溟才当先回过神来,居高临下的开口询问:“听闻今日秦贵人好生威风?” “多谢陛下夸赞。” 说是道谢,但除了言语间那个谢字,秦清栀面上一丝多余表情都没有,分毫没有感谢的样子。 凌寒溟何等聪明,听着秦清栀话里话外都是疏离,脸色当即一片墨色。 眼色寒冽的打量榻上女子,凌寒溟本想趁此机会给她个下马威,却在不经意间触及那副苍白面容,心下奇异的生出些许不忍来。 虽然她的两颊染了浅淡的嫣红,却是依旧打眼一看,便能看出病态来。 美人多娇,即便是在病中,也另有一番撩人的气韵在,让人看一眼便不愿再挪开目光,正如此刻的凌寒溟。 但被直愣愣盯着的秦清栀,心情可就不那么好了。 方才凌寄阳来过,她本就颇感烦躁,这会儿见凌寒溟默不作声,只眸色晦暗不明的盯着她看,心下烦躁越发甚了几分。 许久,见他依然没有收敛的意思,秦清栀忍不住冷声提醒:“陛下您披星戴月的来,不会就为了杵在这瞧我的吧!” “刚才可有何人来过?” 凌寒溟答非所问,秦清栀心下微惊,暗自权衡他是有意试探,还是真的知晓凌寄阳来过。 似乎是见她没有答话的意思,凌寒溟再度冷嗤:“怎么?是不敢说还是不能说?” 这话说的极不中听,秦清栀心中怒火再按捺不住,当即冷声开腔反驳:“陛下若是瞧我不顺眼,大可直说便是,犯不着如此拐弯抹角。” 她在赌! 赌凌寒溟即便知晓有人来过,也不知那个人是凌寄阳,只要能化被动为主动,她就有把握反败为胜。 偏这时秦清栀故作镇定,但微暗的眸间还是稍露了些波澜。 凌寒溟看在眼里,勾着唇刚要开腔,谁曾想被秦清栀占了先。 “看来陛下还是信不过臣妾,早知有人来过,偏还要多此一问。”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回轮到凌寒溟面露惊异了。 一瞬间战况调转,秦清栀已然占据上风,可她尤不知足,眉眼弯弯的翘着嘴角,越发不依不饶的趁胜追击:“陛下真的不知来人是谁?” 到底还是小看了凌寒溟,他只是稍怔片刻便很快反应过来,下一瞬从善如流的接话:“那要看爱妃你想不想说了。” “寄王。” 秦清栀话音落,见凌寒溟蹙眉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接着道:“朝堂表面上无波无澜,但私底下什么德行你该心中有数的,对朕说出实情,就不怕惹祸上身?” 凌寒溟言语间除了试探,还有不易察觉的无奈,偏秦清栀并未听出来,只不动声色的轻哼:“若我不说,陛下就不会疑心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 “彼此彼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毫不让对方,战况越发如火如荼。 “寄王秘密来寻你,该是不愿让人知晓,但你转头就告知朕,难不成就不怕得罪了人?”凌寒溟先发制人。 秦清栀静下心来反击,“这深宫内苑若是那么好进,恐怕陛下早就身首异处了,寄王这么容易变出现在臣妾寝宫,恐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吧!” 这有心人指的是凌寒溟,同时也是凌寄阳! 一个故意放人进来探她底细,另一个则是假装秘密进宫。 “之前臣妾是闺阁女,自然犯不上想那些弯弯绕绕,可如今我已经是陛下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饶是沉稳如凌寒溟,也没想到秦清栀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但他眼中戾色顷刻间散去,不管如何,这话于他颇受用。 再开口凌寒溟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倒更添了几分戏谑:“之前你唯唯诺诺,朕还当你不出三日,便要被算计的香消玉殒,没想到竟摇身一变,从小绵羊变成了小豺狼。” “女子太聪明了死得快,可若是太不聪明,怕是也活不了几日的。” 呵,她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凌寒溟腹诽,面上笑意却不经意越发深了些。 秦清栀并未发觉异样,自顾自的笃定道:“我知你心中不信我,但我确实从未想过要背叛于你。”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从不愿犯人,奈何偏有人来犯她。 一方面是因着,凌寒溟并未真正得罪了她,另一方面是她有私心,若有这人助力,她想摆脱困境便更容易了。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傻白甜,轻易的相信别人,她有心借东风,却不会将全数希望寄托于一处。 猜不透秦清栀心中所想,凌寒溟细细打量身前女子,似想自她眼波流转间,再看出些许端倪来,显然后者不会任她如愿。 战况再度僵持不下。 “不愿背叛我,那你最好就一辈子都不要背叛。” 这是凌寒溟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我,秦清栀闻言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尤其是迎上那两道灼灼的目光,她越发觉着脸热起来。 本该是警告的语气,却被这人呢喃的仿若情话。 没有情分,何来背叛? 他们就像两只刺猬,小心翼翼靠在一起,也拔不掉身上与生俱来的锋芒。 气氛莫名其妙冷凝下来,两人相顾无言。 “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正巧解了两人此刻的尴尬。 调整情绪,秦清栀扬声问:“什么事?” 第11章 回府探病 “府中传来消息,说是冉荷夫人倒下了。” 门外传来吉祥焦急的声线,秦清栀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周冉荷,兵部尚书秦旭的妾室,秦清栀的生母,这病来的时机好巧。 翌日清晨,尚书府前厅,兵部尚书秦旭慌忙迎出来,心中又气又急,本是想使计让秦清栀明白自己的处境,却没想到她竟这般胆大包天,不仅自己出宫回府,还将皇帝凌寒溟也招来了。 他本是寄王一派,如今突然和皇帝亲近起来,日后怕是不好说清了。 但秦旭常年混迹官场,不管心里如何气恼,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对凌寒溟两人可谓是毕恭毕敬。 耳边听着令人作呕的阿谀奉承,秦清栀只觉得特别烦躁,当即不耐烦的开口道:“爹爹命人传话来说我娘病情严重,现下可有好些了?” 被她打断言辞,秦旭面露不悦,但碍于凌寒溟在场,只得忍着怒气,佯装悲痛的回答,“你娘缠绵病榻多年,身子虚弱不堪,好在栀儿你回来了,若是她得知你听话懂事,宽宽心自然病就好了。” 威胁?暗示? 秦清栀不禁蹙眉,当着凌寒溟的面,他这个糊涂爹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到底是有什么倚仗? 不动声色的扫视两人神情,凌寒溟眸色渐暗,随口道:“秦尚书,栀儿一路上忧心忡忡,可否先让她见见冉荷夫人?” 秦旭无法拒绝,只得亲自去请人来。 很快周冉荷缓步走来,目光触及秦清栀的时候,陡然一惊,随后满是不可置信,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前厅,一把拉住秦清栀的手臂,“栀儿?” 察觉手腕上传来的温度,秦清栀莫名心安,柔柔笑着,“娘,您的身体可有好些?” 周冉荷一怔,随后朝着随之而来的秦旭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应声,“无妨的,娘的病……好多了。” 听出这话中的犹豫,秦清栀并不意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面上丝毫不露声色,与周氏有说有笑,好不亲昵。 直到秦旭在一旁不耐烦的轻咳,周氏面色一变,忙借口身体疲累回了院子。 秦清栀也拉着凌寒溟,以午休之名顺势回了闺房。 一进门,秦清栀便对着凌寒溟盈盈一拜,“今日多谢陛下相助。” 如果今天不是凌寒溟和她一同前来,她不仅没那么容易见到原主亲娘,恐怕还要被安排不少事情。 凌寒溟闻言也不扭捏,直言回道:“只这一句话?” “陛下今日也看见了,我在这府中的处境不善,帮不了您拉拢这兵部尚书。” 之前秦清栀的投诚也许是为自保,现在则是多了几分真诚,在见过凌寄阳和秦旭之后,她确定她目前能依靠的只有凌寒溟,但她不确定对方到底在她身上放了多少心思。 “小小一个尚书,朕从未放在眼里,想要的只是清栀你而已。” 凌寒溟边说着边拿起她肩上一缕秀发,漫不经心的在指尖缠绕揉捏,动作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任由凌寒溟将那缕发握在手中,秦清栀轻飘飘的应声,“那倒是臣妾之幸了,只不过外面那么多人竖着耳朵,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些人想听的可不一定是这些!” 若是这番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倒还有些挑逗意味,但是凌寒溟那般冷冰冰的说出来,秦清栀打了个寒颤的同时,心下很快便反应过来,“陛下您还是堤防臣妾啊!” 陡然抬眼目光灼灼的看向秦清栀,凌寒溟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一只脚踏进朕的阵营,那只脚朕恐怕就不能让你退回去了。” 分明是对她的警告! 饶是秦清栀也没有想到,凌寒溟竟然会如此直接的说出这番话,倒是对此人平添了几分好感。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她笑着回答,“既然选择了高攀陛下您,臣妾又怎会不识好歹,闹出那般出尔反尔的下作事!” 两人都在互相利用互相堤防,凌寒溟却是没想到,这秦清栀与她旗鼓相当,竟是丝毫不落下乘,不禁心中又对其多了几分赞赏,语气也不免柔和了许多,“如此甚好。”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小姐,怕房中茶食单薄怠慢了贵客,这马上就到晌午了,小姐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冷嗤一声,这话自然不是一个小丫鬟想到的,只是没想到这秦旭倒是通透的很,自己不敢触其锋芒,就送了个小丫鬟来做挡箭牌,料定了凌寒溟微服出访,拉不下脸来与下人为难? 不等秦清栀再应声,凌寒溟当先打开门走了出去,与此同时,秦旭也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对着那敲门的丫鬟厉声怒斥,“不知礼数的东西,府上有贵客驾临,你个奴才竟敢贸然打扰,若是惹恼了贵人,你有多少条命够死?” 秦清栀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想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秦尚书当真不易,这小丫鬟从前厅走到后宅,居然需要您亲自教导,您还真是对下人关爱有加,凡事亲力亲为啊!” “陛下谬赞。” 此言明面上是体恤老臣,可细听起来却有些变了味道,分明是嘲讽他尚书府中无女主掌事,同时也在告诫他已经看透其中把戏。 秦旭自然听出了其中门道,还没想好如何应对,不曾想凌寒溟话锋一转,“不过这小丫鬟倒是有趣,想来是不知晓朕的身份,怕她家小姐误了名声,朕身边正缺了这般聪慧的丫鬟。” 秦清栀闻言险些笑出声来,本以为这个秦旭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现在看来在凌寒溟面前根本不够看。 皇宫中自然不会缺少什么聪慧的丫头,这女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送出去的,何况还是当今圣上,若是传扬出去,难免让人浮想联翩,即便他有心避嫌,恐怕也躲不开有心人的抹黑。 最起码凌寄阳那关就不好过! 第12章 秦家小女 果然,秦旭想也不想,忙战战兢兢的请罪,“请陛下海涵,这丫鬟是府中家生子,从小粗野惯了,而且是微臣小女儿的贴身侍女,这若是送进了宫……” 话没说完,凌寒溟已然意会,面露无奈道:“怪不得这般讨喜,原来是二小姐教导出来的,那倒是君子不好夺人所爱,若是有机会当真要见一见二小姐,何等佳人能教导出如此忠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枣更是直接塞进了秦旭的嘴里,让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心中暗暗打鼓,难不成皇帝是冲他家小女儿来的? “小女自小被微臣娇惯坏了,上不得台面。” 佯装听不出秦旭言语间的拒绝,凌寒溟哈哈一笑,“这倒是无妨,贤良淑德的未必讨喜,朕越发喜欢栀儿这般活泼可人的,她二人是姐妹,定是相差不多的。” 秦清栀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凌寒溟话里的意思,岂不是说她不够贤良淑德,只勉强当得起一个活泼可人? 心中不高兴,秦清栀转开眸不再看两人,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凌寒溟眸中,那一闪而过的莫测笑意。 同时秦旭也没有察觉,不过他不是没看见,而是根本就顾不上看,满腹心思都在怎么回绝这件事上,想来想去只能干巴巴的讪笑,“兰儿哪里比的上她姐姐这般聪慧貌美。” 凌寒溟面上笑意一敛,言语间明显不悦,“看来秦尚书当真是不太愿意?” 闻言顾不上其他,秦旭慌忙应声,“不敢不敢,陛下说笑了,微臣自是万分荣幸的。” 若是敢应下这番话,那可就不是得罪谁那么简单了,分明就是对皇室不敬,这尚书府上下有多少条命够赔的? 再看凌寒溟那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虽然面上依旧没有笑模样,但是目光却是明显柔和了许多,同时转眸看向门口的秦清栀,口中意有所指的嘱咐,“栀儿不会吃味了吧?” 凌寒溟此言一出,秦旭当即眼睛一亮,正当他祈求着秦清栀能将此事回绝时,却听秦清栀笑意盈盈的接了一句,“陛下未免太小瞧栀儿了。” “甚好。” 皇帝已经开了口,再加上刚才那一番言语,秦旭哪里还敢反驳,只得匆忙应承着,“对,甚好甚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凌寒溟不再多留,“今日朕是微服出宫,已经待了几个时辰,需得先行回宫,秦贵人思家心切,便在家中多住几日吧?” 秦旭巴不得他快点走,父女两齐声道:“多谢陛下体恤,恭送陛下。” 那边刚刚送走了凌寒溟,秦旭便急不可耐的回来兴师问罪,“孽女,你可知你闯下了何等大祸?” 嘴角嘲讽意味更浓,秦清栀面上却是装作一脸惶恐,“爹爹有何事不妨言明?” 看着秦清栀那副委屈模样,秦旭越发的怒火中烧,却是有苦难言,他总不好说已经送了一个替死鬼进宫,舍不得将她宠爱的小女儿也搭进去吧? “愚蠢至极。” 秦旭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秦清栀偏好言好语的恭敬接话,“女儿请爹爹教诲。” 随后许是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将此女骂个狗血淋头,秦旭冷哼一声转头便走,身后秦清栀懂礼数的福身,口中脆生生的恭敬送,“爹爹慢走。” 回应她的是秦旭决绝的背影,仿佛她的院子是什么妖邪之地,一刻都不愿多留。 秦清栀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刚要回身进屋,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秦清栀。” 挑眉见秦雨兰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秦清栀嘴角笑意更深,明知故问,“妹妹这是闹的哪一出,可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了妹妹脾气受?” 许是没想到秦清栀应对如此从容,秦雨兰面上怒气明显缓和许多,意有所指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是听闻姐姐回来时好大的阵仗,特意来看看姐姐的。” “那倒是妹妹来的正好,陛下百忙之中还送我回来,实在是一直脱不开身,这会儿刚送走陛下,正想着去寻妹妹说说体己话呢!” 秦清栀有的是时候和她打太极,对方不提,她就不提,看谁能忍的过谁。 果然,秦雨兰当先质问,“听闻姐姐竟提议陛下见我?” “妹妹如今也是待嫁之龄,若是能得陛下赐婚,也是为我府中增光添彩不是,你我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好在一脉相承,从小一起长大至如今,姐姐自然是要替妹妹着想的。”” 秦清栀一副我都是为家里好的样子,其实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为什么秦雨兰反应这么大? 因为她喜欢的是人是凌寄阳。 既然这些人不想让她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如果她是秦家扔进宫的一枚炮灰,那秦雨兰就是秦家留下来的希望,秦旭最是心疼这个小女儿,她倒是要看看,秦家为了秦雨兰,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姐姐怎能如此待我?明知我已心有所属,若是得了圣眷,该如何自处?” 听秦雨兰信誓旦旦的这番话,秦清栀几乎想大笑出声,她还想的真是多,凌寒溟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会被她迷了眼? 未免太自信了! “妹妹待字闺中,怎能如此自轻,说出这样的话来?”秦清栀一脸不赞同。 秦雨兰当即急了,扑通一声在秦清栀面前跪了下来。 “求姐姐帮妹妹求求陛下收回成命,妹妹定谨记姐姐恩情。” 不可能! 心中这么想,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的。 “好妹妹,若是能进宫,你我姐妹同心,何愁没有荣华富贵,锦绣前程?” 秦雨兰闻言再忍耐不住,起身怒斥,“你已经是入了宫的一枚废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拖着我不放?“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 面上笑意顷刻间收敛,秦清栀也懒得再打哑谜,“不妨明白告诉你,我就是要看看凌寄阳和爹爹二人,到底是有多大决心,舍不舍得也将你扔进宫,同我一般置身死地。” 第13章 怒打雨兰 秦雨兰没料到她那个平日里,最是好说话的姐姐,如今竟然把话说的那么绝,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的怒斥:“你信不信我去告诉爹爹,让他重重罚你?” 嘲讽的勾了勾唇角,秦清栀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秀眉,不得不说这位二小姐被保护的很好。 当真幼稚的可以! 她以为秦清栀还是一个藉藉无名的庶女? 现如今她是皇帝宠爱的妃子,亲封的贵人,即便是她爹兵部尚书秦旭,也不敢在明面上和她叫嚣。 不过这样最好,秦雨兰越蠢,事情才会进行的更加顺利。 “妹妹若是要告诉爹爹,那可是要快着点了,再等下去怕是天都要黑了。” 秦清栀言语间的讽刺毫不掩饰,秦雨兰虽然同样是姨娘所出,同秦清栀一般乃是庶出,可那云姨娘与秦旭青梅竹马,进府后备受宠爱,连带着她这女儿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秦雨兰哪里受过此等窝囊气,恼的直跺脚,眼眶通红,指着秦清栀的脸口不择言,“你以为你算得了什么,你只不过就是爹爹送进宫里的一颗棋子罢了,凭你也配和我相提并论,我从小得爹爹疼爱,只要我不想入宫,爹爹总有法子让我入不了宫的!” “哦,那我倒要看看?是我吹枕头风让皇上给寄王赐婚快呢,还是爹爹想方设法不让你进宫快呢?”秦清栀深知打蛇打七寸,正如对付敌人也要往她的死穴里掐。 一提到凌寄阳,秦玉兰整个人就像只炸了毛的猫,全无理智可言。 “秦清栀!你敢!” 说着话,秦雨兰再忍耐不住,张牙舞爪的朝着秦清栀的方向冲过来。 可惜终究是深闺中的小姐,气势足力道不够,轻轻松松就被秦清栀给化解,一把擒住其手腕,猛地用力,满意的听着秦雨兰“啊”的一声痛呼。 “好妹妹,你在后宅绣花的时候,我在深宫里搏杀,见多了阴谋诡计,你这点小心思在我面前根本不够看!” 秦雨兰想将自己的手从秦清栀手中抽出,结果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得恨恨的盯着她,心中暗暗打鼓,难不成她已经猜到了娘亲的计划? 仿佛是在印证她的猜测,秦清栀音乐瞥见一抹长影,忙放开秦雨兰的手,惊叫一声跌倒在地。 电光火石间,秦雨兰还未闹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一声怒喝由远及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爹爹,娘亲。” 见云姨娘和秦旭相携前来,秦雨兰忙哭着迎过去。 只是人刚到近前,便被一个巴掌拍翻在地。 满眼不可置信的朝着秦旭看过去,秦雨兰想不通,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爹爹,怎么会做出动手打她这种事。 一切发生的太快,饶是云姨娘也是被惊的一怔,反应过来后忙去扶秦雨兰,口中尖叫,“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爹爹这是在救她,我是皇上亲封的贵人,天子的女人,若是在你这后宅里出个好歹,回宫后和皇上一提及,恐怕整个尚书府都要遭殃。” 说话的同时,秦清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优哉游哉的起身。 云姨娘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怒道:“你个贱蹄子,几日不见是皮痒了是不是,竟敢如此与我们说话?” 秦清栀秀眉微蹙,闻言并不接话,转而看向秦旭,“爹爹,府中内眷还需严加管教啊!” 轻咳一声,秦旭察觉云姨娘说话确实太冲了些,但大庭广众又不好下她的面子,不耐的对着秦清栀回了句,“好了栀儿,云姨娘再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 对于秦旭的态度,秦清栀并不意外,她也没打算真纠结出个所以然来,顺势恭敬福身,“爹爹放心便是,这尚书府到底是我的娘家,若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不愿与你们为难,爹爹是个聪明人,想必明白我的意思。” 起先还对秦清栀的态度很是受用,后面秦旭越听越不对劲,这哪里是做小伏低,分明就是在逼他就范。 权衡利弊一番,秦旭只得妥协。 “雨兰,你姐姐受皇命回府,你竟敢出手伤人,不要命了不成,还不向你姐姐道歉?” 秦雨兰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爹爹,不仅对她大打出手,甚至还要她向秦清栀那个贱人道歉? “爹爹?” 对上小女儿震惊委屈的双眸,秦旭心中不忍一闪而过,但见秦清栀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摆明了是在等他决断,他只得狠下心来再度斥责,“道歉。” “我才不会和她道歉。” 大声嚷完这一句,秦雨兰便哭着跑开,云姨娘爱女心切,自然急急跟了上去。 秦旭见小女儿离开,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还不忘装模作样的安抚秦清栀,“栀儿莫要见怪,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 年纪小? 她们两明明就是同龄,不过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意外收获了,她没有天真到凭她现在的地位,能直接让秦雨兰母女,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只是想敲打一番秦旭,让他明白,她已经不是曾经人人可欺的胆小庶女了。 何况对方想摆慈父的架子,她应付一下也无所谓。 “女儿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见秦清栀没有再不依不饶,秦旭心中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简单嘱咐几句后,忙不迭去寻那受了委屈的母女。 秦旭到的时候,秦雨兰正哭着摔东西,见他来了,才愤愤坐到了一旁,别过脸去不看他。 眼见着自家宝贝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云姨娘心中怒火中烧,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见秦旭刚刚坐定,便意有所指的说道:“老爷,这小贱蹄子越发胆大包天了,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日后岂不是要任她拿捏了?” 秦旭正被秦雨兰呜咽的心烦,联想近期秦清栀的所作所为,莫名有些拿不定主意,只顺势接了一句,“依你看当如何?” 第14章 声东击西 没有看出秦旭眼中的不耐烦,云姨娘以为他是动了心,急忙应声回答:“刚刚传进宫周冉荷病重的消息,这丫头就忙不迭的跑回府,若是……” “够了。” 不等云姨娘说完,秦旭便厉声打断,随后冷声怒斥:“我警告你,不要打周冉荷的主意,她是最后的底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丢出来的诱饵。” 云姨娘再工于心计,也不过是在这后宅院里动动心思,秦旭却不一样,他在官场沉浮十几载,岂会看不透秦清栀的用意? 她急急忙忙赶回府,却没和亲娘说几句话,反倒是将府中闹的鸡犬不宁,这是在告诉他,以后不要拿周冉荷做文章。 若是以前,秦旭自然不在乎那孽女怎么想,可如今情势大不一样,不仅寄王对她心心念念,连皇帝都肯微服出宫来替她出头,若是他一着不慎,岂不是要落得两边不讨好的下场? 秦旭已然打定主意,再看那母女两一头雾水的表情,不禁心生烦躁,只扔下一句,“那周冉荷不仅不能动,还要舒舒服服给我照顾好了,若是她有什么差池,别怪我不念情分,唯你们是问。”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清栀这边则是美滋滋的回了屋子,但在关门的时候,鼻翼间隐约闻到一股香味。 “谁?” 话音刚落,里间幔帘后一人徐徐走出来,“栀儿,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见来人居然是凌寄阳,秦清栀先是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寄王和秦旭蛇鼠一窝,他来这里可不是像自家后花园一般悠哉。 “寄王可是有何事?” 秦清栀答非所问,精致的面容上满是不耐烦。 “栀儿,你到底为什么如此待我?” 凌寄阳说着话就想上来握她的手,秦清栀下意识退后一步躲过,“寄王自重,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是皇帝的妃子,是你亲手将我送进宫的。” 寄王闻言一愣,眼中划过一抹痛楚,“我早知你会如此怪我,当初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将你推进那个火坑,可是栀儿你信我的,我真的是身不由己的。” 不经意看见凌寄阳眼中的痛楚,秦清栀心中仿佛漏了一拍,第一次发觉这个男人,也许是真的爱着原主。 可即便是这样也是不可原谅的。 将自己喜欢的女人送给其他男人,这种狗血桥段,她是说什么都理解不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 秦清栀再开口时,语气明显柔和了几分。 但在凌寄阳耳里听来,便是情人间无力的嗔怪,当即恢复了之前的深情模样,“栀儿你放心,有朝一日我荣登大宝,你势必是我后宫之主。” 听到这番话,秦清栀心中苦楚渐浓,着实为原主不值。 “你若真心待我,何苦还命人以我母亲之名苦苦相逼?” 在秦清栀看来,凌寄阳既然选择以原主母亲做威逼,那便是知晓其中的重要性,爱一个人不是该心疼她爱护她吗?怎么舍得她伤心难过? “栀儿,你不明白,这赌局太大了,我容不得一丁点的闪失。”说到这里,凌寄阳察觉不妥,忙又加了一句,“但是你放心,只要你日后真心待我,我必定命秦旭好生照料你母亲,绝没有分毫闪失。” 对方言语间的款款情意,秦清栀听在耳里不是察觉不到,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惋惜,若是他知道自己深爱的姑娘,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不知此刻作何感想。 但说到底,她不是真正的古代秦清栀。 “寄王殿下,该说的想说的栀儿都记下了,请便吧!” 凌寄阳见她背过身去,刚想上前,便听秦清栀幽幽又道:“话已至此,请寄王殿下自重。” 好在这次对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长叹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秦清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耳尖的听见房中又是一声轻响,当看见来人面容时不禁讶异,“你怎么在这?” 不过说完她便反应过来,感情刚刚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凌寒溟都听的清清楚楚,他根本就没有离开尚书府,而是呆在她的院子里作壁上观。 凌寒暝笑了一声,他懒懒的道:“是啊,不然怎么能看见那么精彩的一出戏啊。” 秦清栀无语了,不是都说皇帝都是日理万机的吗? 怎么就这位大周皇帝那么特别,不仅闲而且还喜欢偷听人家的墙角。 “等着吧,一会儿还有大戏要演呢!” 什么?凌寒溟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秦清栀摸不着头脑,她刚想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这人便从窗户外利落跳了出去。 等她走到窗户边向外看去,人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有了这番话,秦清栀不免警惕了起来,猜想着问题可能出在那云姨娘身上。 想着,秦清栀便没了睡意,整个人都打起了百分百的精神,生怕中了她们的招。 “大小姐,您在吗?我是来给你送晚膳的玉儿。” 哟,来的倒是快! 既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秦清栀自然从容许多,施施然应声道:“进来。” 这玉儿一身丫鬟常服,面上隐约有些斑点,其貌不扬,低眉顺眼,瞧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 可秦清栀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把晚膳放着吧!” 等人走了没一会,秦清栀却发现有一点不对劲,她的头很晕! 她明明没有吃过这个玉儿送来的晚膳,怎么会这么快中招? 声东击西! 她生来便比寻常人嗅觉敏感很多,这会儿空气中隐约飘着什么味道。 秦清栀发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人也开始昏昏沉沉了起来。 遭了,她中了迷药。 不能坐以待毙! 意识越来越模糊,秦清栀一狠心,立马抽出头上的簪子往自己的手腕上狠狠一划,尖锐的刺痛让她的意识短暂的清晰了起来。 可这些还远远不够,她得离开这间屋子,当她推门的时候发现,门已经被锁死了。 不对! 凌寒溟既然能提醒她,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时候还没有现身,要么是不管她的死活,要么是在考验她的选择。 第15章 遇伏中剑 心一狠,秦清栀拿着簪子在之前的伤口上加重一划。 “嘶——” 皮开肉绽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强撑着将桌上茶盏里的茶水,直接泼在了伤口上。 痛感顷刻间席卷全身,尤其是手臂最是锥心刺骨,疼得她秀眉紧蹙,紧闭双眸,迷药的药劲几乎被痛觉侵蚀个干净。 她在赌! 凌寒溟既然明里暗里闹出这么多事情来,想必不会由着她死在这里,只要她能挺到他出现,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此时秦清栀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那个人有如此毫不迟疑的信任,满腹心思都在注意门外的动静。 果然很快传来轻微的声响,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随手扯下一块衣角,将其缠在正汩汩流血的伤口上,然后将房中的蜡烛吹熄,秦清栀刚用屏风遮挡住自己的身形,就听“砰”的一声,有人破窗而入,脚步嘈杂,不止一人。 来的不是凌寒溟,那就只可能是找麻烦的人了。 秦清栀无语,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弄来这么多人要她的命,至于不至于? 同时暗自猜测,这么大的手笔似乎不像云姨娘,难不成是秦旭被他欺负狠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来个鱼死网破? 还是凌寄阳因爱生狠,对她起了杀心? 她早猜到这尚书府之行不会善了,却以为是小打小闹,不曾想竟是这么大的阵仗,听着屋内凌乱的声响,心中不禁凉了一大截,只能暗暗祈祷这些人多拖延一会。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不消片刻,借着月色,她余光瞥见一人举着手里的剑,眼神如鹰般死死盯着屏风,正缓慢的朝她靠近,发现她是迟早的事。 脑海中风驰电掣,秦清栀眼见着此刻离屏风越来越近,再按捺不住,用尽全力猛地一推。 屏风朝着对面的人倒过去,同时惊动了其他的刺客,便听有人疾呼,“人在这。” 早先靠近屏风那人反应极快,一个后跃躲开屏风,随后举着剑就朝她攻过来。 秦清栀没想到对方杀招来的这么快,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双脚灌了铅一般定在原地,双眼狠狠的闭紧,生怕看见自己血溅当场的画面。 “你傻吗?闭眼睛就能躲过去?” 耳边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戏谑的音调,秦清栀心头一喜,她赌对了! 只是一放松下来,秦清栀觉得自己手上传来的痛感更加剧烈,但她紧紧咬住下唇不敢出声,生怕惹得凌寒溟分了神。 大脑飞速运转,她不是没有想过呼救,可这些人若是秦旭一行人派来的,那必定是让她的处境更加水深火热,何况凌寒溟也在,若是秦旭丧心病狂猪油蒙了心,以杀刺客的名义对她们下杀手,那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权衡利弊,秦清栀很快做出决定,她不能冒这个险。 凌寒溟现在才出现,而且没有带其他人来,似乎是有些把握的,若是她贸然惹来秦旭的人,那她先前所做的隐忍就全都白费了? 现在就只能看凌寒溟的武功,能不能从这些刺客的手里活下来了。 秦清栀一边朝着角落退去,一边打量战局,见凌寒溟应付的游刃有余,心里不禁有了底。 很快那些刺客也发觉,如此下去并不占上风,开始旁敲侧击的朝她攻过来,好在凌寒溟百忙之中,还不忘护住她这一方区域。 秦清栀慌张之余又有些感动,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凌寒溟。 眼看着凌寒溟身后的黑衣人拿着剑过去,秦清栀的心都提了起来,大声提醒,“后面!” 好在凌寒溟早有防备,手中的剑顿时往后一转,挡住了攻势。 不等秦清栀松口气,那些人似乎是不想再拖延时间,手下速度越来越快,攻势更是越来越密集,看的她心惊胆战,同时暗骂,若是被她知晓今天这事是谁的手笔,定不会让那人好过。 可眼下能活着才是正经。 秦清栀慢慢往一旁的书架方向挪动,然后抬手捞过一摞书,便毫不客气的朝着刺客的方向砸过去。 那人俨然没想到她会这般动作,忙闪身躲过,这一动作正好漏了破绽,凌寒溟见状顺势一剑刺过去,那人胸口被刺了个透心凉,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见这招管用,秦清栀顾不上害怕,几乎是手里拿到什么砸什么,倒也正好给了凌寒溟喘息之机,两人配合的极默契,很快刺客便只剩了两个人。 但这两人似乎是头领,和凌寒溟几番对峙丝毫不落下风,倒是凌寒溟要顾忌她的存在,再加上长时间的打斗体力不济,几次险些中了招。 书架上的书扔的差不多了,秦清栀就改扔一些瓷瓶装饰,凌寒溟也随着她的方向移动,背靠着她迎敌。 偌大的房间里刀光剑影,金属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战况越发如火如荼。 就在此时,秦清栀眼尖的看见之前倒地的一人,竟又提着剑站了起来,那边凌寒溟还在一门心思的对敌,丝毫没有察觉异样。 “狗皇帝,小心。” 秦清栀同时抱着手中花瓶砸过去,可惜准头有限,被那人轻巧躲过,随后提着剑朝着近前的凌寒溟刺过去。 听见她的提醒,凌寒溟本能的循声看过来,可惜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何况旁边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刺客。 电光火石之间,秦清栀心一横,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脚步一挪,直直挡住了凌寒溟的后背,被亮晃晃的剑刺进了右胸,更为剧烈的疼痛袭来,由上至下蔓延。 凌寒溟瞬间反应过来,忙扯着她向后退去,躲开了那人的下一剑攻势,随后腾空回旋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 “呲——噗!” 剑顺势被抽出,秦清栀猛地吐了一口老血,身形无力的晃了晃,随即晕倒在凌寒溟的怀里,没有看见男人以往深邃莫测的眸中,此刻一抹复杂神色一闪而过。 第16章 秋后算账 等秦清栀再恢复知觉的时候,她人已经在自己寝殿里,不禁长出了一口浊气,好歹是逃过了一劫。 意识慢慢回炉,她只觉得口干的厉害,浑身酸麻,刚要活动一下,便被一股强烈的痛意席卷全身。 “嘶——” 秦清栀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耳边传来低沉的轻斥,“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敢乱动,不要命了不成?” 循声看过去,正见凌寒溟黑着脸坐在床边,许是她刚才浑浑噩噩的,竟没发现房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臣妾给……咳咳……” 秦清栀装模作样的想起身行礼,凌寒溟一把将人按住,柔声道:“行了,不必多礼,好生躺着便是。” “臣妾谢陛下体恤。” 一听这话,秦清栀果真老老实实不再动,她本来也没打算真起来,何况她这会儿根本也起不来。 空气中是令人心悸的宁静,两人相顾无言。 许久,凌寒溟才当先说了句,“伤口很疼?” 秦清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实在想回怼一句,您被刺一剑试试疼不疼? 不过心里这么想,话可不敢这么说。 极快的调整好情绪,秦清栀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柔柔弱弱的应声,“臣妾无碍,只要陛下龙体安康,臣妾便是心满意足了。” 她可没忘了,当时她是替着狗皇帝挨了一剑的,这种人情债,此时不讨更待何时? 虽然她那番话说完,自己都被刺激的一身鸡皮疙瘩,偏凌寒溟仿佛不为所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眸色复杂难明。 什么情况? 秦清栀被盯的拿不准主意,下心翼翼试探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朕记得你挡剑之前,喊了一声狗皇帝,小心?” 凌寒溟答非所问,秦清栀一时懵了。 啥?有吗? 她是真的忘了,但是随后想着当时情况危急,不小心暴露心声,也是极为有可能的。 “怎么会?臣妾对陛下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怎么会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秦清栀急忙反驳。 这个锅不能背,背了事就大了。 凌寒溟不置可否的挑眉,“那依爱妃的意思,是朕听错了?” 送命题啊! 当着皇帝的面不能说他有错,但是他没错,就代表自己有罪。 无解? 电光火石之间,秦清栀一把捂住伤口,口中娇嗔,“哎呦!” 果然,凌寒溟顾不上多问,急忙起身查看,口中关切道:“怎么了?” 秦清栀正要顺势接话,便听另外一道男音响起,“能有什么事?用过我谷中的金疮药,这会儿该是没什么大碍了,何况这位刚才说的头头是道,偏到秋后算账的时候疼的大叫,分明是借着这伤,想逃过你这顿兴师问罪。” 这人毫不客气,直接将她的心思说的通透,秦清栀气的磨牙,冷哼,“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姑娘,对自己下手可是够狠的,一个女儿家险些把手臂划出棋谱来,当真是让在下佩服。” 闻言凌寒溟反应过来,秦清栀当时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竟是哼都没哼一声,这会儿上过了药反倒喊疼,明显正是为了躲他问责。 冷哼一声,凌寒溟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的女人,见对方一脸的做贼心虚,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秦清栀被他看的发毛,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对着另一人撒气,“你是什么人?竟敢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 “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阿溟急忙将我找来,你哪里会这么快就醒过来。” 那声音懒懒传来,秦清栀心念一动,忙赔笑着应声,“呵呵,那我还要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了。” “要谢就谢你们家小阿溟,若不是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我堂堂医神花圣手,岂会如此随随便便便救了你。” 笑话! 听他称呼凌寒溟阿溟,想必两人交情不浅,她是为了救狗皇帝才受伤的,他这个时候出手相救,羊毛出在羊身上,吃亏的只有她这个小女子,哪来的什么救命恩人? 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她现在的伤还没好,以后指不定还得靠着这个油腔滑调的臭小子,若是将人惹急了,在她的药里放个什么东西,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都谢都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她是女子,报仇什么时候都不晚。 秦清栀讨巧卖乖,偏对方不知道见好就收,言语间越发没有顾忌起来。 “话说回来了,你既然是寄王送进宫来的,为什么要救阿溟啊?” 废话,当时那个情况,凌寒溟若是受了伤,她们两必死无疑,为了活命,当然得救。 “陛下龙体何其重要,臣妾一介弱女子,即便是豁出命去,只要能护得陛下无恙,那也是值得的。” 说完这番话,秦清栀不忘深情款款的看向凌寒溟,一脸的痴心迷恋,心里暗暗给自己点赞,这如果是在现代拍电视剧,自己活脱脱就是小金人典范。 “哦?你心仪阿溟?为何?”那人惊疑,一副怎么可能的语气。 秦清栀气的想骂人,这人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但在凌寒溟虎视眈眈的注目礼下,只得讪笑,“陛下九五之尊,又生的仪表堂堂,臣妾自然心生爱慕。” “你可知如此,便是彻底与秦家决裂了。” 凌寒溟突然开腔,说的话让秦清栀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凄然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想活就得博出一条血路,亲情于我而言早就不重要了,只是放心不下我那体弱的亲娘。” 这番话里半真半假,好在凌寒溟没有再多问,而是话锋一转,“那寄王呢?” 凌寄阳?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秦小姐和寄王早有情意,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你就不想想与他以后该如何?”那自称医神的人再度说话。 秦清栀闻言面上讪笑敛下来,想到之前的刺杀,冷然道:“他既然送我进了宫,那就已经断了我的念想,以后还能如何?” “啧啧啧,都说男儿多是薄情郎,我看是最毒妇人心。” 第17章 独获荣宠 秦清栀一愣,抬头对着那人的方向,露出一个算计的微笑,“那您可要谋算好了,以后别落到我这个毒妇的手上。” “啧啧啧,真是心狠,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你的救命恩人。” 两人说的都是玩笑话,秦清栀即便不记着救命恩情,却也不打算恩将仇报。 谁料,凌寒溟低声一笑,突然戏谑道:“花无香,朕觉得有趣的紧,你要不要试试?” “不是吧,我救了你的女人你还要害我!见色忘友啊!” 花无香大呼小叫,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秦清栀则是被凌寒溟说的话惊到了。 这狗皇帝,怎么突然就大发慈悲帮自己说好话了?难不成又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秦清栀狐疑的看向凌寒溟,突然愣住。 明媚的笑意点亮了凌寒溟冷冰的神色,星眉朗目,叫人看了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这还是秦清栀第一次看凌寒溟笑,一时间竟有些怔住。 耳边突的传来花无香的声音,虽没听清他说什么,但却让她回过神来,兀自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自己怎么能被凌寒溟的美色蛊惑?现在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 “打自己做什么,睡糊涂了?” 凌寒溟刚笑过,关心起人来也多了几分人情味。 秦清栀躲闪着凌寒溟的目光,摇头,心里直发虚。 “臣妾是在想,明日一早还要拖着这副身子去跟皇后娘娘请安,可千万别惊扰了娘娘,心一急,臣妾的头就有些发晕,拍拍就好了。” 凌寒溟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清栀,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朕允你日后都不必去跟皇后请安,好生歇息着。” 原本是秦清栀临时拉出来的一个借口,竟被凌寒溟一句话就给实现了,心里不由有些开心。 “多谢皇上,待臣妾伤好了,定会日日向皇后请安的。” 秦清栀笑得开心,眼睛眯眯着看着凌寒溟。 没想到自己救了狗皇帝一命,还能捡到这样的好事,划算! “日后也不必了。” 凌寒溟颇有意味的看了眼秦清栀,随后起身离开了,房中也再没有了花无香的声音。 神经大条的秦清栀愣住,直到听到吉祥传来的“恭送皇上”,这才回神。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狗皇帝的意思是她有特权了?以后都不用跟皇后请安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秦清栀又想到凌寒溟这么做的理由,想来这也算是一种交易。 不过,只要对方能让她有好日子过,她也不介意帮帮忙。 翌日,秦清栀仗着自己受伤,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贵人,奴婢伺候您洗漱。” 吉祥帮着秦清栀,把宫中各处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睡了个好觉,又没跟后宫得妃子们斗心勾角,秦清栀精神好了不少。 “贵人,听说长春宫那边今早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名贵的花瓶茶盏被摔坏了不少,皇上得知此时,还特命人打造了一模一样的送去,可把皇后娘娘气的不轻。” 秦清栀闭着眼任由吉祥摆弄,只觉得凌寒溟的手段着实让人记恨,又让皇后不敢说什么,真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刚来皇宫不久,吉祥就知道出去打听消息了,不错不错。” 秦清栀嘴角噙着笑,满脸放松。 吉祥的巧手三两下就给秦清栀绾了个好看的发髻,脸上的欣喜也是不断往外露。 “贵人生的好看,什么发髻都好看,等贵人将来做了娘娘,只怕会更好看。” 秦清栀睁开眼睛,脸色有些不好。 “吉祥,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祸从口出,凡事都要小心些,明白了吗?” 吉祥咬咬牙,有些不甘心。 “可是贵人如今正值盛宠,为何不争一争,若是您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岂容那些人没来由的总是欺负您?” 虽然知道吉祥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 “她欺负我是因为妒忌我,我要是为了这点事情跟她拼个你死我活,只会落了个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处,争宠的在这吃人的后宫里,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秦清栀看多了电视剧,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男人多是多情种,哪里会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况她身边的这个人还是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凭什么争? 活的不耐烦了? “秦清栀,在这宫中,只要你安分,朕定会护你。” 清冷的话语突然传来,顿时就让吉祥闭上了嘴,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等到凌寒溟走到身边,秦清栀才起身。 “参见皇上。” 凌寒溟皱眉,一把抱起了秦清栀,眼神盯着秦清栀中剑的地方。 “这剑刺的伤口深,你不可随便乱走,朕不是免了你的请安吗?怎么不好好休息。” 秦清栀被吓了一跳,紧紧的抓着凌寒溟的衣服。 “皇上,这怕是有些不妥吧?” 凌寒溟二话不说就抱着自己走,这算是什么?就算要当挡箭牌也不是这么当的吧? 太吓人了。 “怎么?朕日理万机,还来陪你用午膳,有何不妥?” 说罢,宫女们就端着菜走了进来,摆好一大桌,才一起退下。 秦清栀有些别扭,不肯跟凌寒溟一起用膳。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个男人别有目的,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互利互惠,各取所需,你怕什么?难不成怕朕把你吃了?” 秦清栀一阵恶寒,浑身发抖,但还是跟凌寒溟一起用了膳。 之后的几天,二人均是如此,皇上独宠秦清栀的消息顿时传遍后宫,让皇后恨得牙痒痒,只想早些把秦清栀给收拾了。 被凌寒溟勒令在宫殿里待了许久,秦清栀免不得浑身发痒,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天天在屋里发霉,势必要出门去晒晒太阳才好。 到了用膳的时间,秦清栀一下变得很是殷勤。 “皇上,尝尝这藕夹肉,吃起来甜而不腻软而不黏,定符合你的口味。” 只看了一眼,凌寒溟就吃了藕夹肉,颇有一番滋味。 “说吧,想做什么。” 秦清栀知晓瞒不过凌寒溟,也就不再扭扭捏捏的。 第18章 五十大板 “臣妾的伤已经大好,最近日头正好,想出门晒晒太阳,换身新气儿,可守门的太监不让,还把陛下您抬出来说事,臣妾心底气不过,您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偏和臣妾过不去?所以就想着先出去了,再去寻陛下说明缘由,结果……” 说到这儿,秦清栀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凌寒溟,她非要闯出去的事情闹得很大,凌寒溟肯定知道的。 可这人来了就用膳,也不说点什么,让她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指不定遭殃。 “嗯,结果就是又翻墙又闹肚子,把太医来回折腾,还大白天扮鬼吓太监,秦清栀啊秦清栀,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出来的?” 秦清栀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怯弱的缩了下脑袋。 可一想到自己可能还要在屋子里待到发霉,秦清栀脑中警铃大作,她一把抓住凌寒溟的袖子,可怜巴巴的哀求着。 “皇上,我的病真的好了!花无香医术高超,且良药苦口,早就无大碍了,你就让我出去吧,我太无聊了。” 秦清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看的凌寒溟一阵心软。 他连忙移开视线,不肯松口。 “花无香说你的伤口还是假结痂,不能有大动作,你今天已经活动了,改天再说吧。” 秦清栀闪亮的眼睛顿时变得灰暗,同时又把这笔账记在了花无香的头上,真是话多讨人嫌。 调整了情绪,秦清栀又扮作可怜兮兮的看着凌寒溟。 “皇上,臣妾真的好了,不信臣妾给你看看伤口。” 秦清栀瘪着嘴巴,委屈的不行,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被刺的很深,不容易好,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出去。 要是能用伤口恢复状况说服凌寒溟,说不定能事半功倍。 这么一想,秦清栀心里更加坚定,反正相处这段时间来看,她已经大概摸透了凌寒溟的脾性,吃软不吃硬。 果然,凌寒溟松了口,“朕还有些公务要忙,晚些时候陪你出去走走。” 和狗皇帝一起出去,总比闷在屋子里面好些,秦清栀忙不迭答应下来,“那臣妾等着陛下,您可千万要早些来的。” 送走凌寒溟,秦清栀就眼巴巴的等着他再来。 可是左等右等,眼见着已经晌午了,还不见人来,秦清栀不禁有些急了,便随手招来个小太监去问。 谁知道好巧不巧的,她派去的人正好被皇后抓了个正着。 “你是秦贵人宫里的吧?不好好伺候主子,到处乱跑什么?”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红袖,一板一眼的教训着太监。 那小太监哪里见过这阵仗,忙不迭将秦清栀给供了出来。 皇后听着神色愠怒,强忍着回到长春宫,重重一拍风椅扶手,厉声怒喝:“秦清栀这个贱人!这才多久就把皇上迷的晕头转向,真当一个小小的贵人得了宠,日后就可以只手遮天了!” “娘娘,秦贵人初入宫还不知天高地厚,若是再不给些颜色看看,日后怕是要爬到娘娘头上作威作福啊。” 红袖也不是个善茬,见自家主子怒不可遏,自然也是存了整治秦清栀的心。 “不过一个贵人,本宫倒是看她如何兴风作浪。” 皇后家世显赫,又早早荣登皇后宝座,自然是受不得一丁点委屈的,之前打算着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秦清栀,这会儿也是顾不上那么多了,满脑子都是置其于死地而后快。 “皇后娘娘驾到——” 秦清栀正百无聊赖的等凌寒溟,没想到皇上没盼来,倒把皇后给盼来了? 要不是这段时间过的太好,把她的气色养的太好,她定然会在床上躺尸装病。 这条路行不通,秦清栀只得硬着头皮去迎。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目不斜视的路过秦清栀,坐定后才慢条斯理的打量起四周来。 这钟粹宫算不得顶好的宫殿,但是给一个贵人单独分殿已是荣宠,何况很多名贵摆件,明显是后添置上的。 亲眼所见,皇后越发怒火中烧,皇帝对这贱蹄子可真是舍得。 眼见着秦清栀不管不顾的直起身,皇后顺势发作,“大胆,本宫还没准你免礼呢,你竟敢私自起身,当真是未将本宫放在眼里。” 秦清栀一愣,早知对方来者不善,却没想到这么直奔主题。 也怪她自己不小心,这段时间在凌寒溟面前懒散惯了,倒是让皇后抓住了把柄。 “皇后娘娘明鉴,陛下体恤臣妾有伤在身,特意免了臣妾的一切礼数。” 言外之意,不开心不高兴,找你们家狗皇帝去。 但皇后明显没领会其中真谛,只当秦清栀是在冲她炫耀,当即怒不可遏的起身,抬手就要往秦清栀的脸上招呼。 天地良心,秦清栀这段时间被惯的天不怕地不怕,真的是条件反射,一把抓住皇后手腕,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完了,伤口疼的厉害,刚结好的痂指不定又裂开了,待会儿怎么和凌寒溟交差?她还怎么出去玩?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秦清栀可不是任人揉捏的泥菩萨,脸色当即也沉了下来。 “皇后娘娘,陛下免了我的礼数,但我可是对您规规矩矩行了礼的,您这会儿这般不依不饶,到底是为哪般?” 皇后怎么也没想到,秦清栀竟敢对她如此无礼,脑中仅存的理智顷刻间消失殆尽。 “好啊,如今一个小小贵人,也敢如此顶撞本宫,若是不给你些颜色瞧瞧,本宫难当后宫之主的名头。”说完,皇后厉声吩咐,“来人,贵人秦氏有违德行,杖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五十大板? 秦清栀心突突的直跳,打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是五十大板,早知皇后想要她的命,却没想到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真当她是泥捏的纸糊的? “我看你们谁敢!” 被秦清栀这么一喝止,刚要上前的两个老嬷嬷当即顿住脚步,这秦贵人受宠宫中人尽皆知,若是这会儿听了皇后的,皇上来了兴师问罪,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她们这些下人岂不是要赔了小命? 第19章 皇后诡计 在深宫内苑中活下来的,哪个不是人精,两个老嬷嬷这一犯怵,其他人更是不敢上前。 皇后岂会看不出其中缘由,越发怒火中烧,没有注意到角落处一个小宫女,绕过众人疾步走了出去。 “好啊,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贵人,你们便敢公然违抗本宫的命令,若是有朝一日她再高升,你们岂不是要奉她为主,将本宫拉下马来?” 眼见皇后气急,那两个老嬷嬷相互对视一眼,随后恭敬应道:“皇后娘娘息怒,您是后宫之主,整个后宫自然奉您为首。” 秦清栀眼见着人已经朝她走过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慌张,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她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本就被箭伤折腾的要死不活,这五十板子下来,她哪里还有命? “你们这些狗奴才最好是敢下死手,只要我秦清栀有一口气在,动我的有一个算一个,我定不依不饶不死不休,还了今日之仇。” 这话明面上是说给那两个嬷嬷听,实则是在提醒皇后,是不是真的要与她撕破脸皮。 虽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但她还有凌寒溟这个靠山在,现在就只能看皇后吃不吃她这套了。 可惜,皇后已经被气急了眼,不提皇帝还好,提起皇帝越发气不打一处来,面上阴狠神色更浓,语气都显出些尖酸刻薄来,“今日本宫倒是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报仇雪恨。” 五十大板不死也脱成皮,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死一个嫔妃自然不妥,不过小惩大诫一下,谅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到时哪个不开眼的宫人下手偏了些,一个不稳打伤那张狐媚子的脸,那于她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皇帝总不会因为一个小小贵人,惩处她堂堂皇后吧? 何况执刑的不是她,是人总有失手的时候。 皇后盘算的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千钧一发之际,门口传来内侍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闻言若不是提着一口气,秦清栀险些栽倒在地,第一次觉得太监的声音如此悦耳,凌寒溟更是可爱至极,来的这般凑巧。 但皇后心情明显就没那么好了,一张俏脸黑的快滴出墨来,本想趁机除掉秦清栀,没想到这厮如此好命,竟在关键时刻将皇帝等来了。 “朕就走了一会儿,钟粹宫就这么热闹,秦贵人需要静养,怎的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凌寒溟人未到声先至,在场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应声,皇上将皇后硬生生说成了是“什么人”,这摆明是要为秦贵人出头。 皇后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了其中意味,当即脸色煞白,一双手用力的恨不得把手帕撕烂。但还是强忍着和众人一同见礼,“恭迎陛下。” 凌寒溟缓缓走进正厅,先是扫了皇后一眼,仿佛刚知晓是她一般,惊疑道:“朕记得命皇后闭门思过,怎的会来了这钟粹宫?” 随后转而看向秦清栀,当即被她那副摇摇欲坠的羸弱样吓到,“花无香,赶紧过来看,她这是怎么了。” 随着一声疾呼,秦清栀迷迷糊糊回过神来,就见眼前出现一人,乌黑长发被红色丝带笼统束住,红色长袍衣襟略微敞开,露出雪白的肌肤,妖媚的让人浮想联翩,可就是这样一个尤物,居然是个男人? 秦清栀被这一幕惊的清醒许多,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被本公子迷住了?可惜我最厌恶多事之人,好不容易将养的有个活人气儿,这会儿又被折腾的伤口崩开,你真当我那金仓药是寻常物件,容得你这样糟蹋?” 听着耳边熟悉的语调,秦清栀有些不可置信的说出心中疑问,“你是花无香?”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这是秦清栀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看见花无香的容貌,不禁将心底话脱口而出,“真是糟蹋了这副好皮囊,如果这人活在现代,才叫活生生的靠脸吃饭吧?” “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 见花无香看她的神色不善,秦清栀讪笑,“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自惭形秽,一个女儿家都比不上公子您容貌出众。” 花无香最是讨厌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当即翻脸,“你这是说我男生女相?” 秦清栀冷哼,您都绝色成这样了,还不让人说,还让不让人活? 但见对方明显忌讳,忙改了口,“没有没有,我容貌出众,您长的最丑行了吧!” 说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还真是没见过这种人,不能夸只得骂。 花无香是听不得别人说他长的好看,但也不至于喜欢听人说他长得丑,但是话赶话就说到这了,一时间又不好反驳。 “皇后,秦贵人的伤是怎么回事?” 皇后本还心存侥幸,被凌寒溟这么一点名,自知躲不过去了,“秦贵人身上都是些皮肉伤,将养不好伤口崩开了,这是到底身为后宫嫔妃,与外男如此说笑实在有碍观瞻。” 秦清栀无语,这皇后是脑子被什么踢了?当着皇帝的面陷害皇帝的人? 她抬头看了看凌寒溟,被他一脸的阴沉吓的直缩脑袋,要是她真的给凌寒溟戴了个绿帽子,指不定会被五马分尸。 仅是这般想想,秦清栀就浑身发抖。 她猛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她和凌寒溟又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何谈绿不绿的? 她只要好好跟凌寒溟合作,把这位爷哄好了,保住自己的狗命,日后难保不会有出宫的机会。 “朕刚才问皇后,应该还在禁足,怎么会出现在这钟粹宫,莫非是朕说的话不管用了?” 凌寒溟不怒自威,丝毫不给皇后留面子。 偏偏这事又是皇后理亏,她无法辩驳,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看秦清栀,顺道把她的伤口看给裂了? 右胸的伤口不停往外冒血,秦清栀的衣服一片暗色,这会儿也实在有些坚持不住,眼冒金花。 她的头沉重无比,带着整个人虚弱的往前一勾,脚步虚浮的走了几步。 第20章 春光乍泄 凌寒溟眼疾手快的将她揽在怀里,神色发黑的下了命令,“立即将皇后护送回长春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外出。” 随后便抱起秦清栀进了内室。 皇后愤慨,眼红的看着秦清栀,心里如猫爪般刺挠,那样的怀抱,是她期盼了许久却始终得不到的,凭什么秦清栀一个小小的尚书府庶女,一进宫就能坐上了贵人的位置? 她迟早会让秦清栀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皇后娘娘,请吧。” 太监总管尊崇着皇命,尽职尽责的将皇后“护送”回长春宫,才折返回钟粹宫复命。 “不用进去了,你家皇上还有要事处理。” 花无香从拐角处现身,一下就把太监叫停了,临走前,还暧昧的朝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才悠哉悠哉的离开。 秦清栀不知就里,眼见着凌寒溟直接上手就要扒她的衣裳,当即忙开口制止,“臣妾不过小伤,不敢劳烦陛下动手。” 随后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凌寒溟的脸色,心里打鼓,受伤的是她又不是这个狗皇帝,黑着一张脸给谁看? 正想的出神,凌寒溟冷不防的加重了手劲,疼得秦清栀惊叫出了声。 凌寒溟微微一顿,忙放轻了力道,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知道如何撒气,随手将药瓶扔在一旁,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清栀下意识抖了抖,看着不停旋转的瓷罐咽了咽口水,她看着凌寒溟的黑脸,试探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皇上您接着上药,爱怎么上怎么上,爱上多少上多少。” 清白诚可贵,小命价更高,她今天将皇后已然是得罪狠了,若是再没有了凌寒溟撑腰,日后岂不是分分钟一命呜呼? 见凌寒溟不理会她,她忙挪了挪身子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不就是伤口裂开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日后臣妾好好休息,总会把伤养好的,大不了……大不了臣妾不出去逛了,皇上您就别生气了?” 秦清栀耐着性子哄凌寒溟,心中暗暗叫苦,她替他挨了一箭,被她的老婆折腾,凭什么最后还要她伏小做低的道歉哄人? 她这会儿只顾着想怎么哄人高兴,没有注意自己几乎整个人贴在凌寒溟身上。 后者则是身体紧绷,只觉得鼻翼间奇香萦绕,整个人都要把持不住。 秦清栀见凌寒溟还是一言不发,越发卖了力气的游说,丝毫没有注意因为自己动作幅度过大,衣领处已经敞开一片。 凌寒溟不经意一瞥,眸色顿时凝住,但很快反应过来慌忙移开视线,强装镇定的把秦清栀的手脱开。 “以后你的药就让吉祥给你换,朕公务烦劳,没空三番五次管你的死活。” 说完,凌寒溟就匆忙离开,耳朵通红。 眼尖的秦清栀看到这一幕时还有些疑惑,她以前也不是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凌寒溟说话,也不见他害羞的耳朵发红啊,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 想着,秦清栀刚想起身,只觉身前一凉,再一低头,瞬间睁大了眼睛,一抹嫣红直接从脖子红到了眉梢,比凌寒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绝望的闭上眼,恨不得拿头撞墙。 她的心怎么能这么大呢?衣服松开了都不知道,还在那沾沾自喜的撒娇。 这下糗大了! 等吉祥进来伺候好秦清栀去用午膳时,凌寒溟已经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桌前,等着用膳。 秦清栀不免有些挫败,虽然他也没想着和谁发生什么,但是她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但很快她便将这个想法镇压,好歹是新社会的独立女性,大白天对着男人yy这些可还行? 专心和凌寒溟用完午膳,那厮便急急忙忙的去了御书房,一副国事繁忙的样子。 秦清栀乐得清静。 “贵人,今日皇上出现的时机真是巧,若是再晚一些,恐怕您还真的会被皇后处置。” 吉祥给秦清栀取下发饰,伺候她午睡,免不得闲聊了起来。 秦清栀回想起凌寒溟进门时,身后还跟着的一个小宫女,那会儿微微的喘着粗气,很是面善,似乎是那日她选的贴身宫女,不过旁人都未提及,她自然也是跟着静观其变。 “即便是有皇帝撑腰,这后宫诡异莫测,日后还是要机灵一点,千万别被人抓住了错处。” 不只是今日的妒妇皇后,她现在正值荣宠,多的是人巴不得将她置之死地。 “是,奴婢谨遵贵人教诲。” 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吉祥也是明白许多,答应的极为痛快。 秦清栀放了心,随后转身走向床榻,头也不回的挥手,“我要休息一会儿,有事别打扰我,没事更别打扰我。” 这回吉祥倒是听话,容着她一觉睡到黑了天。 眼见着屋外黑沉沉的,似要下雨,秦清栀轻声一唤,“吉祥。” 吉祥早就算着时间在外面候着,很快便推门走进来,“贵人您醒了,要用晚膳吗?” 秦清栀一愣,这才想起不对劲来,几天来她都是和凌寒溟一起吃饭,今天竟没人唤她,便是凌寒溟不来了? 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吉祥适时说道:“皇上派人传话来说,奏折还未批改完,便不来陪贵人用膳了。” “让御膳房做碗清淡的粥来吧。” 秦清栀向来是无辣不欢的,但是凌寒溟吃的多是清淡,这几天下来她倒是习惯了不少,再加上为了伤口早日康复,她能脱离牢笼恢复自由,难得主动要求不吃辣。 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总觉得自己横向宽了不少,必须要克制。 “贵人真是同皇上一条心呢,这些事情皇上早早就吩咐好了,粥也在御膳房温着,只等贵人醒来便可传膳。” 秦清栀挑眉,没想到凌寒溟人看着冷冰冰的,考虑的事情还挺多的。 “贵人是在这里用膳还是去厅里?” 秦清栀一想,正准备起身去厅里,一阵风就从窗边吹了过来,冷的秦清栀直接缩回被窝,“就在这儿吧,天有些冷,别感染了风寒了,不利于伤口恢复。” 第21章 千钧一发 吉祥憋着笑去关上窗户,口中不忘念叨,“在房中用膳也不能就窝在榻上啊,若是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何况您越是窝着伤越是不见好,到时再感染了风寒,把病气过给了皇上……” “行行行,我知道了知道了。”秦清栀胡乱的点头,压根没把吉祥的话放在心里。 见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吉祥不好再多说,只得道:“那奴婢这就去给贵人传膳,用过膳食好早些休息。” 还不容易挨到吉祥走了,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秦清栀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头脑放空,一下就走了神。 “真是太可恶了!” 离得老远就听见吉祥恼怒的声音,秦清栀无奈,“谁又惹了我们家吉祥不高兴了,这么大的火气。” “奴婢都是为您鸣不平,这外面都要将您传成狐媚妖孽了,可您明明什么都没做啊,陛下不翻牌子关您什么事?” 心念一动,秦清栀不动声色的追问,“陛下不翻牌子是怎么回事?” “前朝大臣联名提议皇上雨露均沾,才能早日开枝散叶,让大周后继有人,还有人抨击贵人您妖妃误国,皇上大怒,说您刚刚为救他受重伤,眼下正在宫中将养,足不出户怎么就担了个妖妃之名,还说国事繁重,大臣们是何居心,偏要盯着后宫的事情不放。” 吉祥将听来的事情一一说明白,秦清栀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人哪里是想要凌寒溟雨露均沾,分明是为皇后鸣不平来了。 随手搅弄着手里的浓粥,秦清栀尝了一口,温度刚好,入口即化,不愧是御膳房的端出来的好东西。 睡了许久,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手下动作越发快起来。 吉祥看在眼里面露喜色,“如今贵人独获皇上的荣宠,奴婢是打心眼里为贵人感到高兴,任凭其他主子有多眼红,贵人都是头一遭呢!” 表面是无限荣宠,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秦清栀知晓。 都说伴君如伴虎,如果凌寒溟哪天突然翻脸,她现在有多风光,到时就会多狼狈,这种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上的感觉,实在是很糟糕,如果她能离开古代,回到自己的时代就好了。 可惜事情哪会那么容易。 想到自己穿越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秦清栀的心情不禁灰暗下来,瞬间没了食欲。 饶是吉祥再不长眼色,这会儿也看出她家主子心情不佳,只以为是被皇后一行人气的狠了,忙去捧了些新寻的话本册子,劝她宽宽心。 秦清栀本是碍于吉祥随手翻一翻,只是没想到这话本倒还真挺有意思,这一看便入了迷,尤其是里面讲述的故事,似乎有那么点眼熟? 男女主从小青梅竹马,却被奸人陷害无法有情人终成眷属,女主一家被灭门,男主为其报仇,却换不回女主的命。 谁曾想,上天可怜这对情人,竟让女主重生了! 这妥妥的穿越戏码,难不成现代的狗血连续剧,都是从古时候传下来的? 就在秦清栀脑海中天马行空之际,钟粹宫外一阵嘈杂,强行把秦清栀从书中拉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秦清栀合上话本,看向一旁的吉祥。 “贵人稍等,奴婢这就去外面瞧瞧。” 等吉祥再回来的时候,表情都变得有些紧张。 “回贵人,听说是宫中闯入了刺客,禁军正在全力搜查。” 秦清栀眉头一皱,心道不好,怎么又有刺客? 距上次和凌寄阳见面已经有段时日了,闹出这么大得动静,怕不是凌寄阳又在动歪心思了? 她和凌寒溟虽达成了共识,但也只是暂时的,之前凌寒溟兴许会护着自己,难保有心人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日后还能岁月静好。 “吉祥,你快去召集宫里的人,先把宫里都搜一下,防止刺客藏匿在钟粹宫,对我们造成威胁。”秦清栀当机立断。 吉祥以为她是被惊着了,忙宽慰道:“贵人不必担心,皇上在第一时间就派了人来,将钟粹宫水泄不通的保护了起来,就算是只鸟也是飞不进来的。” 有了吉祥这话,秦清栀安心了许多,随手将手中的碗给吉祥递过去,示意她先下去吧! 刺客迟迟没有下落,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 突然“吱嘎”一声,内室的窗户突然被狂风吹开,秦清栀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正对上一道寒光直直朝着自己袭来。 她大惊失色,条件反射的往后规避,可惜到底还是慢了一步,眼见着那道慢动作一般朝她飞过来,她就是僵着身子躲不开。 “锃” 就在秦清栀已经认命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便见那飞镖被一颗石子弹开,钉在右手边的书架上。 胸口的伤尚未恢复,夺命的飞镖就紧随其后,秦清栀一阵后怕,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脖颈。 若不是刚才有人帮忙,自己怕是已经丢了性命。 “多谢好心人出手相助,不知可否现身一见?” 秦清栀话音刚落,一个宫女不知从哪里走出来。 她当即一怔,“是你?” 刚搬宫时候指的那个贴身宫女,那天在殿上去帮她寻凌寒溟的人。 “回贵人,奴婢是宫女静思,方才见一黑衣人鬼鬼祟祟,听闻今日有刺客,奴婢从小习武,不好打草惊蛇,便一路跟了上来,查看不周,险些让您遭了难,请您责罚。”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但秦清栀却不尽相信。 不过人家救了她是事实,当即礼貌道谢,“刚才若不是你救了我,恐怕我这小命早就交代了,哪还能来责罚你。” “飞镖上淬了毒,刺客是要下死手的,贵人千万要小心。” 再一再二,难保不会有再三再四。 听这话,秦清栀不禁对静思越发生了好感。 “谁让你到这来的?” 吉祥端着铜盆走进屋,看见静思站在房中,小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刚巧来此处查探门窗是否关好,正遇贼人对贵人下手,慌忙之中便出手了。” 第22章 栩栩如生 秦清栀不动声色的打量静思,不用想也知道这人不简单,只是不知道是谁的人,有何居心。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到底是她亲自点的人,对方刚才还救了她一命,显然目前为止,还是希望她活着的。 “怎么回事?” 凌寒溟的声音突然响起,秦清栀先是一怔,随后忙上前福身请安,“臣妾参见皇上。” 秦清栀给凌寒溟添了杯热茶,就近坐在了凌寒溟跟前,才从容回答,“皇上,宫中闯入了此刻,好在宫女静思出手相助,不然此刻臣妾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凌寒溟看着房内狼藉,微微蹙眉,随后若有其事的点头,神色高深莫测,“你希望是他,还是不希望是他,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此事朕会彻查,还你一个公道。” “臣妾多谢皇上,此次静思有大功,臣妾斗胆……” “赏。” 不等秦清栀说完,凌寒溟就打断她的说话,还戏谑的看着秦清栀,直把秦清栀恨的牙痒痒。 就你聪明! 静思谢恩后,就上前将石子和飞镖都收了起来,交给了凌寒溟身边的人。 凌寒溟见秦清栀一脸忧心,突然开口问道:“有大臣提意朕雨露均沾,秦贵人以为如何?” 秦清栀有些疑惑,狗皇帝后宫美人如此之多,雨露均沾不是更能满足自己的需求,问她作甚? 再说了,她刚遭遇了遇刺的大事,要不是有静思,她早就魂归西天了,难道狗皇帝不应该更关怀她吗? “朝堂之事后宫之人尚且不能干预,这后宫的事自然也只有皇后娘娘有权评判,而且臣妾刚受了惊吓,实在不敢胡言乱语。” 狗皇帝给她搞虚的,她自然不能落了下风,只一两句话就将话茬从自身引开。 凌寒溟似乎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想法,直接起身道:“你遇刺一事就交给朕来处理,朕还要回御书房同花无香对弈,你早些休息吧。” 凌寒溟瞄了眼秦清栀的穿着,又补了句:“当心着凉了。” 独留下秦清栀一个人摸不着头脑,低头一看,穿的衣服还算严实。 不过她就算不穿,恐怕也入不了凌寒溟的眼。 现在想想狗皇帝还真的没有什么亲近的人,目前为止她见过与他相处最好的便是花无香。 想到这人时,脑海中顺势浮现出那日红衣男子身上的妖媚劲儿,难不成凌寒溟不是对她没感觉,而是早就心有所属,喜欢男人? 脑海中灵光一闪,秦清栀豁然开朗,那花无香勾人的劲头别说是她比不上,恐怕全天下也没几个人能比肩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岂不是就不用担心侍寝的问题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清栀面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倒是看得吉祥一头雾水,她家主子刚才还闷闷不乐,面色苍白,这会儿怎么就喜笑颜开了?难不成真是因为皇上? 不知吉祥心中所想,秦清栀难得好眠。 吉祥倒是怕刺客又归来,就一直守着秦清栀,只有静思趁着夜色,去与凌寒溟见了面。 “确定没看到可疑的人潜入钟粹宫?” “回皇上,确实没有。” 闻言,凌寒溟的脸色变得暗沉,看来这件事只能从这飞镖入手了。 翌日,天光大亮,秦清栀很早便醒了。 “这什么鬼天气,昨夜还下着大雨,今日就变得这么热了。” 天气燥热,让秦清栀静静的看话本实属不现实,看着冷清的宫墙,一个想法从秦清栀脑中迸发出来。 自秦清栀遇刺后,她安分了好几日还不闹腾,全然将彻查刺客的事情交给了凌寒溟,这让凌寒溟有些诧异。 这日,凌寒溟一下朝,就直接去了钟粹宫。 一入钟粹宫,一股扑鼻的香味就窜入鼻间,他仔细一看,就发现整个钟粹宫的墙都变得不一样了。 墙上画着两个含情脉脉对视着的人物,一个身着华丽宫装,一个披着鎏金龙袍,颇有一番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意境。 “吉祥快来!这儿还有点没弄呢。” 佳人娇俏的呼声传来,一下就勾住凌寒溟的心魂,不由自主得朝秦清栀得方向走去。 待看到秦清栀满脸颜料还兴致勃勃的模样时,凌寒溟突的发现自己真是小瞧了秦清栀。 “参见皇上。” 有宫女行礼,秦清栀才知道凌寒溟来了,连忙放下东西去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钟粹宫?臣妾妆容不适,还请皇上恕罪。” 有了要做的事,秦清栀的声音都清脆了许多,脸色也不再苍白,多了几分润色。 吉祥和静思连忙跟来,两人顶着一张花脸一同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秦贵人这是在做什么?” 凌寒溟眉眼含笑如沐春风,想来心情也是极好的,秦清栀环视一圈,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 “如皇上所见,臣妾整日在宫里待着烦闷不堪,便寻了些乐子,不知皇上觉得如何?” 开玩笑,秦清栀在现代可是个设计师,设计师的必修功课就是画画,为了巩固画工,她可没少画过动漫人物。 “不错,朕还从未见过将画画在墙上还如此栩栩如生的,秦贵人到底还有什么让人觉得稀奇的,是朕不知道的,嗯?” 凌寒溟眉间神色温柔如许,让秦清栀也跟着大胆了起来。 “若是皇上想见识臣妾别的本事,不如考虑允了臣妾出这钟粹宫,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指不定臣妾就见识到更多新奇的玩意儿,回头就做给皇上看呢?” 如此好的机会,秦清栀要是不在口头上占点便宜,她都对不起自己花了许多时日完成的墙画。 本就是一时兴起的事儿,总不能在画完了之后将整个钟粹宫都给画上? 谁料,凌寒溟嘴角噙着笑,点着头答应了秦清栀的提议。 顿时,秦清栀喜不胜收,“多谢皇上恩典!” “对了皇上,臣妾斗胆,刺客一事如今查的如何了?” 她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心这么狠,下这样的死手,这么多天,总该有点眉目吧? 第23章 卡通手帕 许是没想到秦清栀会突然说起这件事,凌寒溟眸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好一会儿才道:“只有那一枚飞镖,淬在上面的毒也是极为常见的,查起来费时费力范围太广,一时无从下手。” 秦清栀本是随口问起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不过他很快释然,凌寒溟又不是万能的。 何况即便查到什么,估计也是凌寄阳那几人的锅,现在这种局面,能不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倒是好的。 想到这里,秦清栀不再纠结,真心实意道谢,“多谢皇上体恤,但臣妾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既然无从查起,就不必费时费力了。” “朕还有公务要忙。” 没有接她的话,凌寒溟说完这句话,突然转身离开了,秦清栀一头雾水,想不通哪里惹了这位爷不高兴。 “以往陛下都是要在咱们宫里用膳的,今儿个怎么突然忙起来了。” 秦清栀将墙上最后的一点画给完成,嘴里还开心的哼着小曲,突然听见吉祥这句话,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同时她开始回想,近几日她和凌寒溟的相处,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越想越心虚! 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用人家的,虽说也当了挡箭牌,但到底一直受人庇护,总得讨好一下才能久远。 “送人该送什么好?” 秦清栀突然发问,吉祥和静思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接话。 还是静思反应快,稍作沉默后,小声开口询问,“贵人您是要送给皇上?” “没错。” 这种事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秦清栀回答的干脆。 吉祥自然是最乐见其成的,忙不迭提议道:“女子送男子的物件好办,衣服、香囊?亲手做的才是最知心意的,怎么样?” 秦清栀冷笑,不怎么样! 她给凌寒溟做衣服?他那大体格子,怕是老死那天,都穿不到她做的衣服。 绣香囊那就更是开玩笑了,又不是现代的十字绣,她怎么可能绣的出来? “与其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不如做自己擅长的。” 静思先是看了一眼吉祥,随后才小心翼翼开腔,“比如皇上刚才对您的画赞不绝口。” “我总不能去养心殿,给他画一屋子的卡通人物吧?” 秦清栀无奈,马屁用时方恨少,早知道要穿越,她就多补充点技能了。 “女子喜欢给男子送香囊、衣物,多半是因为这些东西可日日携带,以表情分,贵人您送个帕子,陛下欢喜也能时常带着的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别人绣手绢,我给他画手绢? 靠谱! 说做就做,命吉祥去寻来工具和材料,又听了静思一个秘方,将图案画好后简单处理一下,之后碰水便不会掉颜色了。 吉祥见自己侍奉的主子总算有了争宠之意,心里高兴,刚一做好便催着她去送。 静思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也时不时的会附和吉祥两句。 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哄的动心,秦清栀将两条手帕,小心翼翼的放进一木匣子里,这才美滋滋的向凌寒溟的御书房走去,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尽管是第一次来,御书房的守门小太监明显认识她,恭恭敬敬的说要去通报,秦清栀赶紧将人拦住,然后径直进了殿内。 小太监守在门口左右为难,后来想着皇后都因这贵人被禁了足,何况他一个奴才,也就作罢。 秦清栀眼见着人没跟过来,直接走向内室,刚要开口,便有人先她一步说道:“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花无香? 见两人在说话,秦清栀不好硬闯,权衡利弊,正准备转身打道回府的时候,听见花无香说起她的名字,她下意识顿住脚步。 “秦清栀若是知道了真相,恐怕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真相?什么真相?秦清栀满头问号,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很快房内传来凌寒溟的声音,“上次凌寄阳闹的麻烦事,倒是正好帮了朕的忙,那丫头恐怕一门心思的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寄王府搞的鬼。” 听这话,秦清栀心中一突,隐约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仿佛是为了给她解惑,花无香幽幽接话,“不过皇后母族心腹,直接用带族徽的飞镖,去刺杀当下你最宠爱的妃子,这未免太不将你放在眼里了。” “他们是吃准了朕,不会为一个小小贵人大动干戈。” ……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但秦清栀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脑海中飞速分析刚才对话的来龙去脉,越想心越疼,疼的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听见门外声音,凌寒溟和花无香对视一眼,匆忙走到门口,正见秦清栀一脸苍白的抱着个匣子。 “秦贵人怎么来了?” 花无香讪笑一声,心中暗呼倒霉,把宫人全都打发走了,谁想着秦清栀就赶在这时候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见声音,秦清栀使劲紧了紧怀抱,匣子的棱角不经意戳进手臂,疼的她一激灵,猛然回过神来,“臣妾是来给陛下送礼的。” 她若无其事的将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两条帕子,面无表情的递向前,先是塞给凌寒溟一条,又扔给花无香一条。 丝毫不在乎秦清栀的态度不善,花无香怔楞后满脸喜色,“算你这死丫头有良心,没忘了最该谢的人是我。” 随后将手帕翻来覆去的看,兴冲冲的提问,“画工不错,虽然手法用墨看着奇怪,但是这龙活灵活现娇憨可爱,只是为何要叼着一朵花?” 不等秦清栀回答,又疑声接了句,“还有我这菊花也是逼真鲜艳,可浇水的人头上怎么长角?” 秦清栀冷笑,本来是她自己的恶趣味,现在看来,正好配这两个蛇鼠一窝的狗男人。 “这不是为了证明您二位伟大的基情嘛!” 见秦清栀说话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心,花无香不怕死的追问,“基情为何?” “就是感天动地的友情。” 得到这样的回答,花无香喜出望外,口中直念叨着,“如此倒是不错,深得我心。” 第24章 计划打乱 不再理会花无香,秦清栀转而看向凌寒溟,“皇上可喜欢?” “秦贵人是何时来的?” 凌寒溟答非所问,秦清栀直截了当的回答, “您无非是想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不巧,都听到了。” 随后没有给两人说话的机会,直接福身行礼,“既然礼已经送到了,臣妾告退。” 离开的时候面上沉静如水,她心底却是惊涛骇浪,凌寒溟选择敷衍,指不定是为了她好? 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她能怎么样? 皇后是六宫之主,母族声名显赫,她一个不受宠爱的庶女,烧高香得了个贵人名头,怎么配和人家斗? 那日多亏她福大命大没有中招,现在看来即便是死在当场,也只能定为无头冤案了。 呵,走着瞧! 与此同时,寄王府。 昏暗的书房里凌寄阳眉头紧蹙,两道眉毛向上扬起,眼睛透出阴蛰的光,面容肃穆,看着不太好相与。 下首跪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黑衣人,黑色面巾盖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眸子出来。 他在颤抖,不知是被泼茶水的冰凉,还是因为上首寄王浑身上下透出寒意而致的。 “混账东西,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寄王语气渗人,有些松弛的面皮随着他发怒的动作而动,更是替他增了几分恐怖。 手边没有东西可砸了,刚才在黑衣人进门之时,凌寄阳顺手就将手边冒着热气的茶杯砸在了黑衣人头上。 茶杯撞击在黑衣人头上,四碎八零,骨碌碌躺在地板上。 黑衣人额头上的血迹浸湿了包裹头部的布帽,鲜血在黑布中并不显眼。 “属下知罪,求王爷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不会再出错。” 冷酷无情的声音从黑衣人口中吐出来,有不甘心,也有害怕。 “还给你机会?她一个弱女子,有多少条命够你重来?若是她出了一丁点差错,你们这些烂命抵到一起都不够。” 他本想自导自演一出英雄救美,不曾想皇后先按捺不住动手了,给了她一个坐收渔利的好机会,若是秦清栀知晓他的良苦用心,定不会再怨恨他了。 可偏偏让这些猪脑子坏了事,被旁人抢了功劳,让他如何不恼。 黑衣人听了凌寄阳这一番话脸色瞬间白了下去,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一颗一颗的冷汗。 “王爷……” 黑衣人想求饶,可话刚到嘴边,凌寄阳就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这次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再有下次,格杀勿论。” 凌寄阳不耐烦地冲着地上跪着的黑衣人挥挥手,示意自己的既往不咎。 “谢王爷,属下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黑衣人说完,凌寄阳要他下去。 黑衣人刚退到房门,准备开门的一瞬间,一枚飞镖从后而入,直直插入了他的后背。 “终于安静了。” 凌寄阳揉了揉额头,勾起唇角。 “你说,接下来该如何?” 悄无声息从房梁上冒出两个人来,将刚才的黑衣人尸体运走之后,凌寄阳才对着对面似谋士打扮般的人幽幽开口问道。 那神秘人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淡漠无光,大抵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 “王爷,要让一个女人听话,这种事不用别人教吧!” 神秘人略抬起眼睛,并不看凌寄阳,而是往虚无处看了看,才慢慢看回凌寄阳。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凌寄阳向来不喜这样慢悠悠的交流方式,语气明显不耐烦。 “呵,王爷莫不是忘记了秦清栀到底是谁的人?” 神秘人轻笑了声,不知是对凌寄阳这个愚蠢问题的嘲讽,还是因为旁的。 凌寄阳忽地睁开了眼,静思半刻又兀自摇摇头。 “不可不可,清栀对秦家几乎是避如蛇蝎,若是将那家人搅和进来,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凌寄阳的担忧不无道理,任谁也不会喜欢一直被威胁。 “王爷多虑,俗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您费劲心思的给她留退路,是您心善疼惜她,可她偏不识好歹,这时候秦家人出来闹一闹,您再中间一调停,岂不是比英雄救美还管用?” 听神秘人说的振振有词,凌寄阳不禁有些动心,“你说得不错,既然这样,那本王这就命人去送信。” 傍晚,秦清栀简单扫了一眼信上,随后毫不客气的扔了出去。 却不知与此同时,凌寒溟手中也有一封信,和秦清栀手里收到的内容一样。 权衡利弊思来想去,秦清栀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去赴这个约 秦清栀心惊胆战地看完信,悄悄摸摸打开了焚香炉将信纸扔了进去,亲眼看着信纸在火中化为灰烬她这才放心地盖上盖子。 凌寄阳这个时候约她见面,到底是为何? 秦清栀想了半响也想不明白凌寄阳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要冒那么大的险进宫来见她,难道是因为刺客的事? 思虑半响,秦清栀到底还是决定去赴约,她还是想看看凌寄阳这个时候到底来见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凌寒溟看着手中信上的字迹,只觉心血翻腾。他早就知道秦清栀是凌寄阳故意安插在宫中的棋子,他之所以留住她,一是因为想将计就计,二来是因为秦清栀的确有些方面同他身边的妃臣不同,可若是秦清栀要背叛他…… 凌寒溟潜意识里不希望秦清栀去,他对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试图催眠自己应该要相信秦清栀,秦清栀现在是他的妃臣,只会忠于他。 凌寒溟在殿中枯坐了一下午。 申时一刻,他终于按捺不住,到了御花园中。 只是他刚到御花园,便听到凌寄阳的声音从一处凉亭中传来:“清栀,你总算是来了。” “嗯。”秦清栀的声音虽轻,却也能够让凌寒溟分辨得出来。 那一刻,他只觉怒火似乎燃烧了整个肺腑。他猛地一拂袖,转身便离开了御花园。 秦清栀对这一切浑然未知,只是对着凌寄阳道:“寄王有事,不妨直说。您是王爷,臣妾是后宫臣妃,你我二人实在是不大适合出现在一个地方。” 第25章 赴约了断 听到秦清栀这么说,凌寄阳的眼底充满了痛意,语气也多了几分哀求意味,“清栀,你何必跟我如此生疏?我们难道不应该是不分你我的关系么?怎么还要叫我寄王?” “寄王说笑了,臣妾可不敢跟寄王扯上什么关系。”秦清栀眼神平淡无波地看着凌寄阳。 凌寄阳深情而哀伤的目光拢在秦清栀的身上,看得秦清栀一阵头皮发麻。 这凌寄阳,三番五次的是想干嘛啊? “从将你送入后宫那一刻,我便时时刻刻都在后悔。我时常想,若是我当初没做出这样的事,而是将你放在我身边,我们两人会不会不会成为今天这副模样?” 老生常谈,并不新鲜,秦清栀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那你就尽情地恨我,怨我吧。这件事是我的错,哪怕你心里对我有气,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更不希望不为了这件事,就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吗?”凌寄阳抬头,目光中带着祈求。 看到凌寄阳这副模样,秦清栀心里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如果她是原来的秦清栀的话,或许还会觉得凌寄阳处处为难,没有办法才将她送给凌寒溟。 可这套说辞听了一次又一次,就显得不那么感动了,满满是男人的逃避和虚伪,甚至是自私。 自己的宏图伟业,要靠一个女子去冲锋陷阵,还要人家感恩戴德不计前嫌,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寄王,这样的话,臣妾希望你日后都不要再说了。” 秦清栀的脸上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冷眼看着凌寄阳,“臣妾虽然出身并不高贵,却也不是寄王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秦清栀这一次来,就是为着跟凌寄阳断绝关系的,虽然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听出秦清栀话里的决绝,凌寄阳一时间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深情款款的面具绷不住,终于在这一刻四散碎裂了。 想不通秦清栀明明之前对他情根深种,他才有底气将她送进宫,怎么会刚过去时日不久,两人就变得这样水火不容? 心底的烦躁翻腾着,无名火起,凌寄阳伪善的面具再保持不住,冷笑着对秦清栀道:“你可要想好了,尚书府的人你不在乎,本王你也不在乎了,那你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时时刻刻护着你的娘呢?。” 秦清栀闻言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凌寄阳阴狠的目光。 “凌寄阳,我最恨别人污蔑威胁我,不管是你也好姓秦的也罢,我警告你们,若是我娘过的不舒坦,那你们就谁都别想舒坦。” 懒得再和凌寄阳纠缠,秦清栀气呼呼回到寝宫,抓起桌上的冷茶就往嘴里灌。 吉祥见状连忙心疼道:“娘娘,那是冷茶,奴婢重新给您倒一碗吧。” “不必了。”秦清栀摆摆手,在美人榻上坐下,脸上隐隐带着怒气。 吉祥和静思对视一眼,想不通怎么秦清栀出去一趟,回来就成了这般暴躁模样。 秦清栀垂着眼睛想事情,冷不防一抬头,看到两个侍女疑惑的神色,不觉好笑:“怎么,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吉祥忙摆手回话,“没,没什么。” 这动作这语气,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静思倒是机灵一些,顺势转移话题,“贵人,奴婢今日新做了一样点心,贵人可要尝尝?” 知道这丫头是好心不愿多问,秦清栀不忍心拂她的好意,颔首道:“可以,拿过来吧。” 静思快速的退了下去,很快端出了新点心。 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快,秦清栀吃了两块糕点下去,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什么渣男王爷,全被她抛到了脑后。 不经意就想起了另一个男人。 今日的钟粹宫格外安静,往常往这里跑的很勤的凌寒溟,现在却半点动静没有,秦清栀心下有些不安,频频抬头去看门口。 “贵人,可是在等什么人?”吉祥好奇的问道。 秦清栀假装若无其事:“没有啊,我能等什么人,就是觉得天气不错,想去外面走走。” “奴婢给娘娘拿件外衣出来。” 主仆三人也没走远,就在钟粹宫外面溜达,秦清栀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走到一处亭子,吉祥先是用手帕拂了拂凳子,才扶着秦清栀坐下。 “吉祥,今日可有什么人来钟粹宫?” 刚刚坐定,秦清栀就佯装随意的开口。 吉祥不明就里,老实应声,“没有,今儿一整天咱们宫里都没来过人。” 秦清栀失落的哦了一声,看来凌寒溟没有来,不过没来就没来,她不是该高兴的吗?不用想破头和他斗智斗勇。 “但是奴婢听说,今日陛下翻了一个小才人的牌子,而且还许那人进了御书房,您是不是和陛下闹了什么误会?” 吉祥一股脑儿的说完,丝毫不顾静思一直在旁边给她使眼色。 秦清栀闻言一怔,好样的,她还以为凌寒溟是公务繁忙,原来是忙着会姑娘,给她戴绿帽子? 不对! 凌寒溟和谁在一起,和她有什么关系? 秦清栀使劲晃了晃头,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是后宫,是凌寒溟女人居住生活的地方,又不是只她一个人的,她凭什么生气恼怒? 卡心底就是止不住的心酸,终究她只是一个过客。 “贵人,您没事吧?”静思小心翼翼的询问。 等了好一会儿,见秦清栀没有接话的意思,自顾自的又加了一句,“要不送点什么稀罕物件去给陛下,指不定陛下一高兴,就想起您的好来了。” 秦清栀回神,大大咧咧的一摆手,“那狗皇帝可不缺人给他送东西。” 这话有些酸味,秦清栀自己却没觉察出来。 吉祥忙跟着附和,“皇上操劳国事,若是娘娘这个时候有所表示,皇上心里必然会很舒服,也会记得我们钟粹宫。” “不必他记得,他不来我还乐得轻松呢。” 见她不乐意,吉祥两人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在一旁候着。 第26章 雪恨碰瓷 秦清栀随便坐了一会就回去了,表面看并没有什么异样。 如此过了几天,凌寒溟一直都没出现。 倒是宫里不停传来消息,说皇帝今天又翻了谁的牌子,连钟粹宫的下人们都在悄声议论。 “皇上已经好几日没来了,咱们钟粹宫不会要失宠了吧。” “难说,贵人要是失宠,咱们也没好日子过啊。” …… “活儿不干,就知道在这里嚼舌根,都想打板子了是不是?” 一道冷斥声忽然响起,几人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全跪了下去。 静思将几人训诫一通,回到寝宫,正见秦清栀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忍不住提醒了几句,对方却浑不在意,反倒是提起另一件事。 翌日清晨,御花园花团锦簇,芬芳扑鼻。 微风拂过,摇曳的花间小径中,隐约站了个窈窕婀娜的女子。 吉祥端着木雕托盘,盘上一碗杏仁酪、一盒瓜仁、一匣子奇奇怪怪的木牌,便兴冲冲朝秦清栀跑去,“贵人,您真的要在这里晒太阳吗?” 秦清栀柳叶眉微扬,勾唇道:“我在试验哪些法子可以让人放松,皇上日理万机,手指缝漏出的时间不是按摩捏肩就是散步赏花,定是没有尝试过新体验。” 比如像海滩上的阳光浴+sap。 “哈?”吉祥虽不明白什么意思,却依着秦清栀的意思,把一匣子奇怪的纸张递给她。 秦清栀看着手里特制的扑克牌,由衷感叹,“绿树红花艳阳高照,有水有鱼有山有鸟,这样的生活才叫美滋滋啊!” 秦清栀指尖翻飞,将扑克在矮桌上放好,简单扼要的给吉祥和静思,讲起斗地主的规则来。 “什么人?” 突然,一阵脚步响起,人未到声先至。 秦清栀唇角一勾,面上浮现冷笑,这正主来的可真是快。 “碧水姐姐,是我们家贵人在此乘凉。” 吉祥见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碧水,语调明显弱了几分。 碧水啊地一声,虚行个礼,仗着是皇后殿中的一等宫女,便自顾自地直起身来。 “原是贵人啊,害,瞧碧水这嘴巴真是罪该万死。奴婢还以为这假山后面藏着什么没脸见人的宫女,做什么腌臜事儿呢。” 秦清栀捏着扑克牌的手蓦地紧了,袖中拳头硬了,往贵妃椅上一坐,慢挑柳叶眉,“本宫让你起来了?你的礼是谁给你免得?” 碧水面上一僵,“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往前见了其他贵人,也没跪多久,方才以为可以起来了。难不成贵人还要我重跪?奴婢这双膝盖可是要为皇后娘娘跑腿的,若跪坏了,只怕……” “啪!” 秦清栀毫不客气甩了她一巴掌,打断她的长篇大论,心里顿时解气的很,刚穿越的来时候,就是这个贱奴才,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后宫尚有规矩。你见主子,主子没让你起你便起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以为你可以起来了?那——” 话到一半,秦清栀笑了笑,无辜纯善地道:“那主子以为可以抽你十巴掌,便随时都可以抽了吧?” 想起先前皇后害死原主,她又屡遭皇后对付,秦清栀嘴角笑意更冷了几分! 碧水错愕,白皙的脸上一道巴掌印,捂着脸阴恻恻道:“皇后尚未打过我几次,别说其他娘娘了,你怎么敢?你就不怕皇后娘娘责难?” 秦清栀眼里升起戏谑,嘴角笑意不减,皮笑肉不笑,刚刚那巴掌打的狠了,手都疼,顺手朝碧水的脸高扬手,欲打下去,却吸口冷气,捂着隐隐作痛的手。 “吉祥,你去替本宫抽她!” 吉祥大惊失色,忙摇摇头,压低声音提醒,“她、她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您要不,就、就算了?” 秦清栀表情闪过片刻精光,看着碧水极其不服、怨恨的目光,她冷笑。 “一个奴婢在主子面前大放厥词,若这般没礼数的碰到皇上只怕脑袋都得掉!今儿我只是打打你,让你长记性,教你规矩。” “吉祥,打!” 吉祥的主子是秦清栀,自然不敢违抗,心一横,想着先前皇后欺负主子,又想着碧水的挑衅,扬起断掌,闭上眼,用力扇过去。 碧水的头被打偏,发髻散下来,一双毒舌般阴狠至极的眸子氤氲巨大怒气,拳头捏在袖中,克制到浑身微颤。 秦清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好戏就要开场了。 因吉祥身材略有些魁梧,又是断掌,一巴掌扇完,又对碧水连扇巴掌,到第五巴掌时,碧水霍地站起身狠狠推开吉祥。 吉祥趔趄一步。 碧水抬袖重重擦掉嘴角鲜血,巨大的屈辱与不服把她逼的怒气冲冲,散乱着发髻,大声道:“你只是个贵人!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爬上去的贱人!你打我就是打皇后的脸!” 一口一个皇后,孺子可教也! 秦清栀气定神闲,一字一句道:“你错了,我打的不是皇后的人,而是一-条-狗。” “从来没人这么骂过我!”碧水张牙舞爪,背靠皇后,突然不管不顾起来,朝秦清栀打过去,“你这等身份的贵人,皇后娘娘不知命我教训了多少个!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今天就替皇后娘娘好好教训你!” 秦清栀侧身一躲,冲力使碧水扑空摔在地上,她笑容肆意道:“狗-吃-屎。” 吉祥噗哧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碧水被秦清栀的笑容刺伤,也被她气定神闲丝毫没被自己说话影响的样子激怒,愤怒和屈辱压垮最后一丝理智—— 秦清栀笑容浅浅,不知不觉缓步走到了假山出口上。 碧水扑过去,抓住秦清栀的衣服,刚要朝她扇过去一巴掌,秦清栀却自顾自轻飘飘的倒了下去。 紧接着便听吉祥大喊,“来人啊,宫女以下犯上打贵人了呀!” 恰好是假山出口,几个巡逻侍卫即刻跑来,擒拿碧水。 秦清栀挤出几滴泪,泫然欲泣,吉祥信以为真,哭喊道:“贵人!贵人!您这是伤着哪了?” 碧水听到哭嚷声,如梦初醒般立刻反驳:“我没有!我没有打她!” 第27章 倒打一耙 “你没有打我?难道是我诬陷你不成?” 秦清栀怒不可遏的放下手,露出了刚刚被捂住的侧脸,只见左颊微微泛红,与白净的右颊成鲜明对比。 一旁众人看着此情此景,心里已经有了数,却是不约而同的观望,谁也不敢出头管闲事。 吉祥这下是真的急了,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贵人,您的脸都肿起来了,这可怎么办?” “我没事。” 佯装虚弱的抚了抚吉祥的手臂,秦清栀顺势将手中的口脂塞进吉祥手里,后者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哭声更大了几分。 “碧水姐姐,您是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平日里对我们家贵人言语不敬就算了,如今竟还动起手来了,我们贵人究竟是如何得罪您了,您下这么大的狠心?” 秦清栀心底乐开了花,面上还得装着一副委屈模样,只是偶尔瞥向碧水的目光中,明显带了几分得意,她靠在吉祥怀里,旁人并没有看见,碧水却是看的真真切切。 “我没有动手打过您,请贵人管好您身边的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即便奴婢只是个宫女,却也不是由着谁随意泼脏水的。” 分明是秦清栀让吉祥打了她,可眼下这种情形,即便说起来别人也不会信,索性不如就没有挨打这回事,先忍了这口气,以后再从长计议。 可惜碧水算盘打的好,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再请皇后娘娘替她出头秋后算账,但秦清栀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又怎么会轻易退让? “你没有?那不如到各宫里去问问,你究竟有没有借着你一品宫女的身份去为难别人!”秦清栀脸上透着几分极端的冷意,下巴微微绷紧。 “这……” 的确,皇后家世显赫,连带着身边的人也是有恃无恐,这碧水平日里苛刻不容人,在宫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那几个侍卫见着这件事,却是有些为难了,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宫女,若是寻常时候,此事便是谁的名头大听谁的。 可如今主子不是普通的主子,宫女也不是普通的宫女。 虽然宫中传言秦贵人失宠,即便的确如此,可是明面上的颜面还是要顾忌的。 秦清栀并不意外,确切的说是在她意料之中。 如今到处在传她失宠了,能在这深宫活着,最基本的就是要会审时度势。 她虽然是主子,但已经到了该墙倒众人推的时候,皇后虽然被罚了闭门思过,却还有强大的母族做后盾,碧水是皇后心腹,孰重孰轻一时间还真不好说。 闹! 这出戏还得往大了闹。 秦清栀一狠心一咬牙,起身就要往一旁的假山撞去,好在吉祥察觉,忙将人一把扶住,口中配合的惊呼,“贵人啊,您可万万不能想不开啊!”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循声望去,秦清栀正愁没人搭戏,本还想着让吉祥凑合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个大救兵,只是身份让她有些意外。 淑妃,搬宫之后似乎就再没了交集。 “给淑妃娘娘请安。” 淑妃拂了拂手,施施然站定,虽是一言不发,目光却是直直朝着秦清栀看过去。 后者意会,委屈的抱怨,“姐姐来的可巧,正好给妹妹评评理,这碧水仗着自己是皇后宫中的大宫女,对我出言不逊不算,竟还敢大打出手。” “哦?竟有此事?” 淑妃满脸惊疑,目光转向一旁的碧水。 那碧水见淑妃来,仿佛瞬间有了底气,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被打乱的发髻,随后才道:“淑妃娘娘明鉴,奴婢是皇后宫中出来的,岂会如此不知礼教?” 这时候提及皇后,若是坐实了秦清栀的说法,那就是皇后治下不严,饶是淑妃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暗暗朝着秦清栀使了个眼色。 靠人不如靠己,秦清栀面上越发不忿起来,“好你个碧水丫头,明明是你作威作福,见到主子不行礼不说,还让我给你让路,我家吉祥与你理论,你便说起我一个小小贵人,怎比的上你在皇后面前得脸,之后还敢让我下跪道歉,我不从,便动起手来。”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画面感极强,碧水恨的咬牙切齿,暗骂秦清栀当真不要脸,说起谎话来从善如流。 秦清栀不知对方心中所想,见对方被气的说不出来话,戏演的越发卖力起来,“我脸上的伤大家都看在眼里,难不成是我自己打的不成?” 听到秦清栀这一通颠倒黑白,碧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见到淑妃过来后就跪在了地上,听到秦清栀这么说,她才慌张抬头道:“奴婢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分明是贵人打了我,还要嫁祸于我的!” 碧水看着秦清栀,眼里带着几分恨意,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是皇后面前红人,即便皇后如今确实被禁足,可淑妃却也是不敢为难她的。 想到这里,碧水越发有恃无恐,“今日之事不是我的错,若是淑妃娘娘真的罚了奴婢,那是对奴婢不公!” “罢了罢了,你们吵吵嚷嚷的,吵得本宫头仁疼。”淑妃挥了挥手,“今日此事各说各的理,好在旁观者甚多,你们可曾看见什么?” 淑妃这话问的明显有外音,最早不提及,这会儿明显是秦清栀得势。 其余人这一听岂敢怠慢,秦贵人虽不得宠,但是皇后禁足期间,只这淑妃最是管事,又平时深受皇恩,今天就算是没看见,那也得是看见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们过来的时候,正见碧水姐姐推搡秦贵人,贵人似乎伤的不清,但碧水姐姐不依不饶,好在几个巡逻的侍卫及时阻拦。” 有懂事的借此表忠心,那些侍卫虽然没有看见,但是有一就有二,一个个争相说明,一个比一个离谱,但都是指控碧水打了秦清栀的。 “我瞧着,这奴才估计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如打她三十大板,好以儆效尤。不然日后后宫里的奴才,各个都能骑到主子头上了。若是哪次冒犯了皇上,可有命可活?” 第28章 哑巴吃黄连 看到这里,碧水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 “我不服,你们诬陷好人,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我又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即便是有错,也该由皇后娘娘定夺。” 秦清栀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你既然如此说,那咱们便去皇后娘娘跟前评评理。” 如今皇后被皇上禁足,宫中本就对皇后的事情议论纷纷,偏偏碧水还在宫中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事情闹得这样大,倒是要看看皇后如何收场。 “多谢淑妃娘娘仗义相助,只是这碧水实在猖狂至极,不到皇后心不死,那便将此事同皇后娘娘说个明白。 接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长春宫。 皇后正被禁足翻的眉心深皱,便见着碧水哭哭啼啼地扑了进来。 皇后被吓了一跳,随后脸上闪过一抹冷厉,“这是怎么了?” “碧水欺负臣妾,臣妾找淑妃做主,淑妃认为,碧水以下犯上,该受罚。不知皇后娘娘如何想?”秦清栀跟淑妃同时走了进来,对皇后行了一个礼,才温吞吞地道。 听到秦清栀这么说,皇后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意:“秦贵人,如今你又要对本宫的婢女动手了?” “臣妾可不敢。”秦清栀的脸上还带着委屈,像是被欺负紧了。 她脸上的口脂颜色还未消退,显得有些可怜。再加上委屈的神情,倒是显得更加无辜了:“臣妾也是为着皇后娘娘着想,如今娘娘被禁了足,后宫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若是皇后娘娘的奴才做了什么错事,旁人岂不是要算在皇后娘娘的头上?” 说着,她的目光中委屈的意味更重:“还是皇后娘娘当真觉得,您的奴婢,就该随便欺负人才是?” 她语气倒是正常,只是皇后哪里听不出来秦清栀话里话外的意思?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素来都是被人恭敬着的。 哪怕是遇着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如此讽刺她。 她的目光落在了秦清栀身上,几乎带上了几分火气:“不知贵人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本宫御下无方?” “臣妾不敢。”秦清栀微微低头。 见着秦清栀这般做作的样子,皇后冷着脸道:“虽说这件事本宫婢女可能有错,不过既然你们闹到了宫里,便给本宫一个面子,不如就这样算了。” 她明显是要将这件事揭过。 “皇后娘娘,您宫人犯了如此大的错处,就要这般包庇?”秦清栀抬头看着皇后,道。 也就在此时,淑妃的声音传来,“既然皇后娘娘和贵人争执不下,那这件事,我看还是交给皇上裁决吧。” “这种小事就不必麻烦皇上了吧?”听到皇后提及皇上,皇后的脸上不由得染上了一抹冷意。 这种事怎么可以给凌寒溟知晓?若是凌寒溟知晓她被禁足,却仍旧和秦清栀发生了争执,怕是要大发雷霆不可。 只是她还未尝来得及阻止,便见着一直跟在淑妃身边的小宫女跑了出去。 眼见着小宫女出去,皇后顿时差点没握住自己手里的茶杯。 她的脸上凝着冷,知道这件事大概不会善了了。 片刻后,凌寒溟就赶了过来。 见着皇后宫中这么多人,凌寒溟的脸上凝了一层冰霜:“怎么回事?” 皇后和秦清栀同时要张口。 “淑妃,你来说。”知道她俩同时说,必定是争不出什么来,凌寒溟对着淑妃道。 “是这样的。”淑妃淡淡地道,“今日臣妾到后宫的时候,便听到吵嚷的声音传来。一问才知,原来秦贵人竟然是遭人欺负,还是遭到一个宫女的欺负。秦贵人让臣妾评理。臣妾以为,碧水虽然是皇后娘娘眼前红人,却始终是个宫女。便是再怎么作威作福,也不能在嫔妃面前如此放肆,便同意了秦贵人的说法,要将这宫女打板子。谁知道,这宫女不愿意,说皇后会替她做主,我们便闹到了皇后的宫里。” 听到淑妃这么说,凌寒溟道:“皇后,淑妃说的,可有错漏?” 皇后抬头看向了凌寒溟。 对上凌寒溟冰冷如有实质的眼神,她便知晓,这一次凌寒溟定然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了。 “未曾有缺漏。” “碧水是皇后宫中之人,依皇后来看,要如何处置这宫女?”凌寒溟冷声道。 “来人,把碧水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皇后心中泛着寒意,指尖都被捏成了白色。 事情闹得这样大,碧水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她被人脱了出去,片刻后,宫中便传来了碧水的惨叫声。 凌寒溟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秦清栀身上,看到秦清栀脸上红了一片,心中有躁动的怒火泛起。 他捏了一下衣袖,这才道:“不过,今日之事,朕也有错。” 皇后勉强挤出一个笑,才说道:“皇上何错之有?您知道了这件事,便急忙赶到臣妾宫中处理,哪有半点错处?” 听到皇后这么说,凌寒溟脸上冷意并未有半点削减:“朕的错处就在于,给秦贵人的位分太低了,若不是这样的话,也不至于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能骑在秦贵人的头上。” 他冷眼看着皇后的脸色越来越差,最终道:“传朕的圣旨,即日起,提秦贵人为昭仪。今日秦贵人受了委屈,事情是因皇后宫中的人而起,皇后如何说?” 皇后的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指尖几乎掐入自己的掌心。 “那便赐给昭仪珠宝首饰一盒吧。”她目光落在秦清栀身上,几乎射出仇恨的光芒。 秦清栀不以为意,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大大方方行礼谢恩,“那便谢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了。” 一路走回钟粹宫,凌寒溟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秦清栀心里大约有了答案。 刚回到寝殿中,她便屏退宫人,悠悠开腔,“我见了寄王,就在这宫里。” 凌寒溟还没想好要不要兴师问罪,不曾想她竟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了,一时间竟有些怔住,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个女子总能做出让他出乎意料的事情! 第29章 自知之明 见凌寒溟没有接话,秦清栀整理好思绪,幽幽开口,“臣妾见寄王,第一次没有隐瞒,第二次也不打算隐瞒,不过两次稍有不同。” “哦?有何不同。” 见凌寒溟语气并无异常,秦清栀心里有了底,“第一次是为了投诚,而这第二次,则是为了结盟。”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秦清栀怎能不知,若非有一定把握,她哪里来的底气直面凌寒溟。 更何况,凌寒溟这个狗皇帝就是个千年的老狐狸,这段时间明着都是在帮她,实则哪一次不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结盟?” 凌寒溟微微眯眸,薄唇弯出冷笑的弧度,“朕乃大周天子,诸侯为尊,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而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昭仪,朕要你亡,你便不能生,你哪来的资格和朕说结盟?” 要是换作旁人说这话,凌寒溟只当她是在痴人说梦,但面前的是行迹心思难以揣摩的秦清栀,他难得的来了几分兴趣。 凌寒溟的轻视早就在秦清栀的意料之中,她也不恼,一双美目里魅人的光晕流转,直言不讳道:“就凭皇上今日对臣妾的晋升,存了想让臣妾和皇后抗衡,那臣妾斗胆,便以命相抵。” 在秦清栀看来,凌寒溟将她从才人升为贵人是想打击打击皇后一派,而这次的晋升无非也是旧技重施。 虽有淡薄的温情在前,不过秦清栀还未自恋到凌寒溟是真的舍不得她。 “哦?你是这么想的?” 凌寒溟有一瞬间的怔愣,旋即便反应过来秦清栀话里的意思了,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怒意。 原来在她眼里,今天他所做的都是为了设计捧杀她。 实则这次秦清栀想错了。 在长春宫时,凌寒溟自己都想不通,怎么会一时冲动,直接让她晋升了,甚至之前还曾下了狠心,不再理会她,偏偏见着她的那一刻就失了分寸。 只是这话却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却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在对方眼里,就变成了弯弯绕绕的后宫之争。 凌寒溟幽邃的眼逐渐冷沉下来,说出的话语里慢慢氤氲着几分戾气,“你说的没错,皇后一族前期后宫盘根错节,外戚势力复杂,那些个但凡有点心计的都与她自成一派,目前来看你的确是能和皇后周旋的不二人选。” “不过……” 凌寒溟话音一转,眼神变得冷锐犀利,“你一再背着朕去见寄王,朕又怎么能相信你?万一你将朕玩弄于鼓掌,暗中和寄王勾结,朕又当如何?” 秦清栀放下茶杯,略微一挑眉,娇嫩的嘴唇一扬,勾勒出明媚与张扬,“皇上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只怕寄王要私见臣妾的信还没到这钟粹宫,皇上的御书房便先收到了吧?” “再者,臣妾是个聪明人,怎会放着王侯之尊、名正言顺的靠山不要,却同一个满心算计臣妾的封地王爷勾结?” 凌寒溟冷嗤,“你倒是机灵的很。” 不理会对方话里的含义,秦清栀接着道:“这次与寄王相见,也不过是为了和他撇干净关系罢了,皇上无须多疑。” 秦清栀言语虽漫不经心,但脸上的轻蔑和讽刺却是毫不掩饰,不似作假。 听闻这一番话,凌寒溟不仅没有生气之意,就连方才的怒火都消散了不少。 唇角微勾,凌寒溟音线缓和了不少,凤眸里也蕴着几分笑意:“嗯,不错,清栀是个聪明人。” 凌寒溟突如其来的柔和与夸奖,让秦清栀突觉鸡皮疙瘩四起。 这狗皇帝变脸还真是快。 转念一想,秦清栀又蹙了蹙绣眉,“虽臣妾和寄王已将话说明白,但以寄王的脾性,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且秦清栀没有忘记,他的那个爹和凌寄阳明里暗里的算计可不少。 而他们想要更好的掌控宫里、监视凌寒溟的一举一动,便要往宫里安插眼线,目前来看最好的选择便是她。 秦清栀说的凌寒溟怎么能想不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面,似是在思索着。 秦清栀也不着急,悠悠的品着茶水,静享着恬静时光。 须臾,凌寒溟望向秦清栀,凉薄的唇一动,淡然的吐出一句话:“前些日子宫里不是都在传你妲己褒姒转世吗?既有戏在前,不如继续?” “咳咳……” 秦清栀险些被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呛到,“皇上的意思是我们接着做戏秀恩爱?” 秀恩爱? 凌寒溟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但竟觉得如此悦耳。 他挑了挑剑眉,嗓音低沉醇厚,透着隐隐威胁,“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 秦清栀连忙摇头,“皇上提议,臣妾谨遵便是。” 凌寒溟是九五至尊,现在又是寄人篱下,秦清栀能顺从的便顺从着,加上从目前形势来看,这是让凌寄阳和秦旭放下戒备的最佳办法了。 “那便是了,日后清栀只管好好配合朕就是。”凌寒溟很是满意秦清栀的表现,绷着的脸突然笑了,就如初春化冰的冬雪,让人移不开眼。 初步合作达成,秦清栀也有了底气,咧嘴一笑就试探着说,“不过皇上,既然我们是同盟关系,那这权利……是不是也得该放宽放宽一点了?” 在这尊卑分明的封建社会,秦清栀暂且是考虑不了地位平等的问题了,但为了长远之计考虑,该有的权利还是得有。 “你想要什么权利?” 对于秦清栀的大胆,凌寒溟见怪不怪了。 相反,若是哪天她像那些女人一样对他卑恭鞠膝,那才是真的没意思。 秦清栀想了想:“至少人身自由别太拘谨。” 接触的这几次来看,虽然凌寒溟并非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固步自封,但秦清栀还是不敢太过分。 凌寒溟却是骤然褪去笑意,周身萦绕着令人心悸的寒气,“你还想私会寄王?” “谁想私会他了!” 秦清栀气得心肝儿疼,回瞪过去,下一秒却笑弯了眉眼,“皇上,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第30章 跋扈公主 女子言笑晏晏的模样落在凌寒溟的眼里,心律一时失了常,好在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很快就掩藏了起来,回到平日里的桀骜不倨、冷漠晦暗。 “吃醋?朕后宫佳丽如云,用得着吃你一个小小昭仪的醋?” 说着,凌寒溟还煞有其事的扭过头,不再去看秦清栀,默许了她方才的话。 望着这般傲娇的凌寒溟,秦清栀摇头失笑,心底暗暗盘算着下一步如何走。 凌寒溟再度替秦清栀出头、不惜杖打皇后宫中侍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各殿,又掀起了不小的暗潮翻涌。 荷塘边,秦清栀卧在美人榻上闭眼假寐着,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眉蹙春山,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又娇媚入骨三分。 “昭仪,几个常在殿前候着要见您,宣吗?”去换了盏茶水的静思恭敬道。 “不见。”樱唇亲启,秦清栀淡然说着。 无需见秦清栀便知道是哪几个人,她们以前可没少给原主小鞋穿。 这时,吉祥匆忙而来,“昭仪,前厅有人要见您。” 静思望了望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的秦清栀,便道:“就说主子不在。” “可是、可是……” 吉祥没有离开,反倒是搓着手中的绣帕一脸着急。 敏锐察觉到些什么,秦清栀懒懒的睁开如盛了水的眸子,绣眉轻挑,“怎么了?” “是安宁公主。”吉祥满头汗,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说道:“公主说了,见不到昭仪就不走……” “秦清栀你这个狐狸精,给本公主滚出来!” 孰料,吉祥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拱桥上就出现一道靓丽嚣张的身影,手里还甩着一根长鞭。 一开口就被骂狐狸精,秦清栀从美人榻上起来,绣眉微蹙,脑海里将后宫的女人过了一遍,对这人没有一点印象。 似是看出秦清栀的疑虑,静思小声的提醒了她一句,“昭仪,她便是安宁公主凌纤儿,你可要小心应对了。” “安宁公主凌纤儿?”秦清栀咀嚼着这个名字,疑惑散去大半,心里有了计较。 到大周的这些时日里,秦清栀有幸听说过凌纤儿这个名讳。 大周皇室子嗣不多,凌纤儿便是唯一的一个公主,只因她是先皇醉酒后和一个掌灯宫女所生,血统不纯,生下后就被送到洛王府养育,自小便于凌寒溟亲近。 先皇薨后,凌寒溟登基,仗着当今皇上的宠爱,凌纤儿可谓是京城公子小姐闻之色变的存在,嚣张跋扈不说,还蛮不讲理。 “你就是秦清栀?” 秦清栀还没想起自己哪里得罪这位让人头疼的主,凌纤儿人就怒火冲冲的堵在了她面前。 “嗯,是我。” 秦清栀淡淡的应了声,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旁边的静思看着情况不对,贴在吉祥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就悄然离开。 凌纤儿却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接着便轻蔑的冷呵一声:“如此一个妖艳贱货,难怪迷得皇兄是非不分,一句话就让他禁足发妻、对宫女下狠手!” 秦清栀扫了眼凌纤儿手里的软鞭,眸子清明,嘴角微勾,“不然怎么叫长得好看的是撒娇,长得丑的是撒野呢,谢公主谬赞。” 秦清栀一语双关,惹得本紧张兮兮的吉祥忍不住笑了出声。 “秦清栀,你……!” 凌纤儿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气得小脸通红,扬起鞭子就朝秦清栀娇俏的小脸打去,“看本公主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住手!” 眼看鞭子马上打在秦清栀的脸上,吉祥正准备舍身护主,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掌就握住了软鞭。 “皇、皇兄?”凌纤儿呆滞住,有些心虚的不敢直视凌寒溟。 虽自幼凌寒溟就对她极好,却从不容许她胡乱动手。 凌寒溟甩开鞭子,萧绝俊美的脸庞清冷森寒,音线让人不寒而栗,“谁允你来这胡闹了!” “皇兄,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为什么一再护着她!” 一上来就被责骂的凌纤儿愈加委屈了,适才还张扬跋扈的她此时带着些许委屈哭腔。 “朕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凌寒溟面无表情到冷漠,说出的话也毫无情绪,“你再不走,朕立刻让洛酒城进宫!” “皇兄!” 一听洛酒城这个名字,还要争辩几句的凌纤儿气势就弱了几分,只是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 “公主,奴婢先带你出宫吧。” 静思适时的站了出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走就走!” 凌寒溟挡在秦清栀面前,凌纤儿自知今天是耐她不能何了,忿忿的瞪着她:“秦清栀,你给本公主等着!” 说完,就如来时一般,凌纤儿带着一腔怒火甩鞭离开。 “你没事吧?” 直到不见了凌纤儿的身影,凌寒溟回头望向秦清栀。 这个妹妹从小是什么脾性凌寒溟再清楚不过,若是他不出手,就算秦清栀不会吃亏,二人亦难免会争吵一番。 “谢皇上关心,臣妾无碍。” 秦清栀视线挪向凌寒溟的手,“倒是皇上受伤了。” 随着话音落下,秦清栀拉过凌寒溟的手掌,用吉祥递过来的药给他包扎上。 “朕不出现,你就打算硬生生抗下那一鞭?”凌寒溟凤目深黯。 秦清栀的动作一顿,声音似真似假,“那是皇上多此一举。” 就算凌寒溟不出现,凌纤儿的鞭子也不会落在她身上。 作为一个设计师,秦清栀对每一条线的弧度都极为敏感,她可以确认,凌纤儿在将鞭子甩向她时故意的侧开了。 “呵,确实是朕多此一举了,纤儿来找你麻烦,只怕是她吃亏的多。”凌寒溟凝视着秦清栀的目光冰冷如斯,心底的怒火肆意滋长着。 若凌寒溟能存在往日里的一点理智,在看见凌纤儿鞭子挥向秦清栀时便会发现端倪,奈何那一刻他满心就剩下紧张担忧。 “皇上这是担心臣妾?” 看着凌寒溟气急败坏的模样,秦清栀禁不住调侃两句。 “朕怕你这张脸毁了,失去对寄王的利用价值。” 第31章 其人之道 凌寒溟冷嗤一句,将受伤的手负在身后,转身背对着秦清栀,明显怒气不小。 秦清栀挑眉,用锦帕擦拭去手上的污渍,淡然说道:“安宁公主是皇上的妹妹,深得皇上喜爱,不管今日她是受谁挑唆,都希望皇上能好好与她说道一番,臣妾可不希望往后日日有人挥着鞭子,一口一句的骂自己是狐狸精。” 如何好好的在这深宫大院活下去,已经让秦清栀精疲力尽,要是再来一个喊打喊杀的小丫头,那她还不得疲于应付。 “朕会让人好生看着她的,你好好休息,朕还有事先走了。” 留下一句话,凌寒溟甩袖便大步离开,毫无留恋之意。 等确认圣驾消失在小榭转角处,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吉祥这才劫后余生的吐出一口浊气,上前扶着秦清栀,“小主,皇上好像很是生气,以后会不会……” 后面的话吉祥没说完,声音弱了下去。 秦清栀重新坐回软榻,纤纤玉指随手捻了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在嘴里,接过吉祥的话茬,“以后会不会不来我们钟粹宫了?” “是啊小主,这宫里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没了皇上的庇护,我们日后难免步履维艰。”见秦清栀依然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吉祥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吉祥虽比不上静思稳重,平日里做事说话粗心了些,但选秀进宫这些时间,可真真将权势的蕴意看得明明白白。 秦清栀摇头好笑,娇艳的红唇一番,便说:“小吉祥,你且放心好了,皇上是不会放任我们不管的。” 先不说那日她和凌寒溟已达成结盟的意愿,就凭这个男人疑心重,暂且没有全心放下她细作身份的戒备,故而明面上该做的面子还是会做。 “昭仪说得对,皇上心里实则是有昭仪的。”吉祥还在奇怪秦清栀话里的意思,送凌纤儿出宫门的静思就回来了。 静思恭敬的朝着秦清栀行了个礼,说道:“奴婢见安宁公主来者不善便准备去寻皇上,以免安宁公主闹起来没完没了,不想奴婢刚到门口就遇到皇上了。” “是吗?难怪这狗皇帝来得这么快。”闻言,秦清栀眼底划过一道莫名的色彩,喃喃自语道。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一旁的吉祥和静思听见。 吉祥吓得小脸一白,连忙看看周围可有别人,静思倒是没多大反应。 “昭仪,奴婢适才在御花园碰到了秦大人。”见秦清栀没有被凌纤儿扰乱心情,静思从袖口里拿出一个信封,“秦大人让奴婢把这封信交给您,说您看了就明白了。” 秦大人? 秦旭? 本毫无波澜的秦清栀这次难得的动了动眸子,接过静思递过来的信封打开。 “清栀不必挂念,你安好,汝母便安好。” 内容篇幅不长,寥寥数语而已,却让秦清栀面色骤然沉下。 秦旭的意思再明了不过,就是在用周冉荷威胁她! 虽她对所谓的尚书府没有任何感情,可再怎么说周冉荷也是原主生母,她怎能狠心不管? “怎么了昭仪,可是发生了何事?”吉祥发觉秦清栀面色不对,连忙问道。 她这一问,就拉回了秦清栀的思绪。 “无事。”秦清栀摇摇头,明眸眯了起来,手里拽紧信封,心里暗暗做着打算。 良久,她才悠悠开口,“静思,你去御书房找一趟皇上,就说我入宫已有一些时日,思念家人,想请雨兰妹妹进宫说说话,还望皇上准允。” “是,奴婢遵命。”应了一声,静思就退出去了。 吉祥听闻,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撅着嘴,“昭仪,那秦雨兰打小就与您不对付,明里暗里的都在欺负您,甚至上次回门探亲还发生了那样的事,这次再把她请进宫,不一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从小就陪在秦清栀身边的吉祥太清楚不过秦雨兰的德行了。 “此一时彼一时,皇宫不比尚书府,只要她进来了,还由得了她撒野吗?”秦清栀嘴角轻轻勾笑,话语里的寒意令人心悸。 秦雨兰不是秦旭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吗? 既然想到要用周冉荷要挟她,那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好好感受感受被人制肘的感觉! “可是……可是……” 吉祥还想说什么,但见秦清栀意已决,只好作罢。 —— 御书房,刚回到大殿怒火未消的凌寒溟听了静思的请示,眼里闪过一道趣味。 秦旭给秦清栀送信的事他已事先知晓,只是不知秦清栀竟会想到这招。 有意思。 “准了。” 薄唇掠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凌寒溟大手一挥表示答应。 静思得到批准,福身行了个礼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不想,凌寒溟又补了一句:“告诉秦旭,这是朕的口谕,不得抗旨。” 那只小狐狸想着事先来找他,可不只是请示他那么简单。 打了几个回合,凌寒溟太清楚不过秦清栀的来意了。 尚书府里,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秦雨兰一听静思带来的话,就知晓秦清栀想要做什么了。 “爹爹,不,女儿不去,秦清栀就是故意的,待女儿进到了那里,就要任由她宰割了!”秦雨兰拽着秦旭的袖子哭嚷着。 “是啊老爷,那小贱人和她那个娘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叫雨兰去肯定又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老爷您不能答应呐!”云姨娘亦哭天抢地的喊着。 虽然她人在宫外,可也听说了宫里发生的那些事。 秦清栀如今仗着皇上宠爱,若是让雨兰进了宫,那还不是由着她嚣张了? “行了都别说了!” 秦旭亦脸色不好看,烦躁的甩开秦雨兰和云姨娘,才冷着脸望向静思:“姑娘,还请你回复秦昭仪,雨兰这几日感染风寒,不便见人,待好了我定亲自带她上门道歉。” 好一个秦清栀!好一个秦昭仪! 他这才使用了张良计,她就立刻给他来了个过墙梯! 第32章 还治其身 心知秦清栀这样做,无非就是想用雨兰威胁自己! 想通其中关节,秦旭浑浊的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恨不得好好教训教训秦清栀。 孰料,静思像是恍若未闻,依旧是来时那般不卑不亢,“既然二小姐感染了风寒就更应该进宫了,皇上和昭仪定会宣太医为二小姐请脉。” 静思油盐不进,还将凌寒溟摆了出来,一句话堵得秦雨兰和云姨娘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秦旭脸色亦变得铁青难看。 “皇上至尊龙体,昭仪身尊体贵,雨兰还是好好呆在家罢,以免将病气过给皇上和昭仪。”秦旭仍然毫不退让。 “秦大人多虑了,昭仪思妹心切,断不会因此避着二小姐,反倒是秦大人屡次推诿,是将我们家昭仪置于何地?” 静思不畏惧的对上隐忍着怒气的秦旭,一字一句道:“再者,这是皇上的口谕,秦大人是想抗旨不遵吗?” “你……!” 若是秦旭还想争辩一番,但在静思把凌寒溟的口谕抬到明面上时,他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爹爹?” 把希望寄托在秦旭身上的秦雨兰见他如此模样,瞪大眼睛更加攥紧秦旭的衣角,“不,爹爹,女儿不去!” “老爷,您不能这么狠心呐!” “秦二小姐,时间不早了,皇上和昭仪还在宫里等着,我们快些走吧。”静思不顾云姨娘和秦雨兰的哀嚎哭喊,朝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心领神会,上前驾着秦雨兰就把她“请”上了马车。 “奴婢等先回宫复命了,秦大人自便。” 静思行了个礼就离开,不再看嘴唇子都发白、胡子气得一颤一颤的秦旭。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秦旭这才收回阴鸷的目光,狠沉着声音对身后的心腹说道:“去打探打探寄王在哪。” 远处黛青色的山峦像饕鬄的大口,不知不觉间慢慢将落日和红霞吞噬,燕雀的狂噪穿过暮霭,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上回绕。 钟粹宫,吉祥把殿里的灯掌亮,摇曳的烛光落在美人榻上看书的秦清栀脸上,映下婀娜多姿的烛影。 “昭仪,您要的人请来了。”静思踏进门,低顺着眉眼。 “哦?”秦清栀放下书籍,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门口传来一道骂骂咧咧的女音。 “秦清栀,你这个毒蝎女人,别以为你把我弄进宫来我就怕你了!你敢对我做什么,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秦清栀没有阻止秦雨兰的谩骂,任由她肆意叫喊着。 啪! 一道巴掌声响彻钟粹宫寝殿。 还想继续骂秦雨兰捂住火辣辣的脸,一时没反应过来,直瞪着收回手的静思,语气里已经带了哭腔,“你这个贱婢敢打我?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闻言,本只想简单教训秦雨兰让她闭嘴的秦清栀不禁替秦旭头疼,真不知他是如何教养出这么一个蠢的女儿,还将她当做至宝。 静思退到秦清栀旁边,冷冷的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秦雨兰,“这里是钟粹宫,小主是皇上亲封的昭仪,对小主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 “你!” 一向蛮不讲理的秦雨兰脸色豁然一白,后脊背突感发凉。 她以为这还是在任由她做主惯了的尚书府,全然忘记这是一言错便诛九族的皇宫。 见秦雨兰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秦清栀方从美人榻上起来,娇嫩的唇微微亲启,故作恼怒的呵斥静思,“好了,雨兰初入宫里,不必过于苛责,好生与她说就是。” “是,昭仪。” 连秦旭的面子也不给、态度坚硬如铁说一不二的静思,到了秦清栀面前却如此听话顺从,秦雨兰见状气得肝胆俱裂。 不过这一次她学乖了,纵然一腔怒火恨意,还是压抑住,只是愤恨的剜着秦清栀。 “妹妹这么看着姐姐作甚?” 秦清栀笑颜如花,上前拉住秦雨兰冰凉的手,唇畔笑意不明,“上次不是和妹妹都说好了吗?让你有空就来宫里坐坐,这次若不是爹爹提醒,姐姐只怕都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秦雨兰甩开秦清栀的手,眼里的恨意不减:“不需要你假惺惺!若是我有半分差池,爹爹定不会绕你!” “妹妹这话可就让姐姐寒心了,姐姐所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妹妹、为了我们秦家好吗?”秦清栀煞有其事的捂住胸口一副受伤的模样,不知晓的还真以为她一番话皆出自肺腑。 一旁望着自家小主兀自搭台子唱戏的吉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暗暗替秦雨兰默哀。 “哼,秦清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管如何,谁也代替不了寄王!”丢下一句话,秦雨兰便气冲冲的转身走出寝殿。 秦清栀也不恼,唇角轻不可见的上扬了几分,“去,给二小姐好好安置休憩之地,务必好好‘照顾’着她。” 谁也代替不了凌寄阳? 好妹妹,希望你往后也能如此硬气的说出这句话。 “秦清栀,好你个小贱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走出钟粹宫,秦雨兰仍然难掩心底的怒气,怨愤不平的咒骂着。 “等一下?” 从秦雨兰身旁走过的凌纤儿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蓦然停下步伐。 秦雨兰闻声停下,狐疑的望向面前这个打扮张扬却不失高贵的少女,“你是谁?” “你……方才骂的可是钟粹宫的秦清栀?”凌纤儿不答反问。 秦雨兰见凌纤儿竟这般随意提起秦清栀的名讳,再见她一身气质不凡,便猜想到对方身份不低。 “你听错了,我、我谁也没骂。”尚且不知凌纤儿是敌是友,秦雨兰未敢坦白承认。 瞧着秦雨兰这副小家小户的模样,凌纤儿鄙夷不屑,“比秦清栀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话一出,秦雨兰更加一口气提不上来,“我乃兵部尚书大人之女,你又是谁?” “大胆!区区一个臣女,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安宁公主说话?!” 第33章 勿得罪安宁 立在凌纤儿身旁的太监捏着鸭公嗓立即呵斥道。 “安、安宁公主……”还在嚣张的秦雨兰瞬间焉了,小脸失去血色。 秦雨兰常年混迹京城名媛圈,安宁公主凌纤儿的大名她怎能没听说过,只是一直没见过人罢了。 要说起来,安宁公主不过是先皇和掌灯宫女所生,身份地位都不太出彩,可秦雨兰忌惮的并非是这安宁公主,而是背后对她呵护备至的凌寒溟。 “你是秦清栀的妹妹?”凌纤儿昂着下巴审视着秦雨兰,手里的软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手心。 秦雨兰见凌纤儿的样子,摸不清她的态度,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回公主的话,是、是的。”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既是秦清栀的妹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凌纤儿用鼻子冷嗤一声。 秦雨兰被骂得莫名其妙,一时怔愣住,“公主此话是何意?” “纤儿。” 秦雨兰还没得到回复,不远处就传来一道低沉醇厚富有磁性的男音。 众人循声望去,连忙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秦雨兰今日都处于懵圈中,听在场的人称呼来人,这才颤颤巍巍的赶紧跪下,连头也不敢抬。 “皇兄,你怎么来了?”全场无动于衷的,估计便只有凌纤儿一人了。 看着撅嘴不满的凌纤儿,凌寒溟不禁蹙了蹙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纤儿这丫头行事风格像极了那只小狐狸。 凌寒溟漆黑的眼眸像是冰雕出来一般毫无温度,却在看着凌纤儿时软和了几分,“洛酒城派人传来讯息,一炷香前你又翻墙从洛王府里跑出来了。” 被揭穿的凌纤儿绞着软鞭,不满的努努嘴,“酒城哥哥真是的,告嘴的速度和他找野女人的速度一般快。” “行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朕再告诉你一次,少去钟粹宫找麻烦,否则朕连洛酒城一起治罪。”凌寒溟紧拧着眉说道。 平日里只要不太过分,凌寒溟可以容着凌纤儿胡来,但今时不同往日,秦清栀对他而言还有用处。 看得出凌寒溟不是再说假话,凌纤儿忿忿咬牙,“不去就不去嘛,反正我是不会放过秦清栀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的!” 话说完,凌纤儿就带着随行太监头也不回的折回去。 主角走了,凌寒溟也没什么可呆的,对着大太监吩咐一句‘好好看着公主’便也回了御书房。 直到感觉到头顶的威压消散不小,臣服在地的秦雨兰这才是抬起头望向那道修长的身影,妆容精致的脸上浮起淡淡绯红,一颗心抑制不住的有点悸动。 即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秦雨兰都能想象得到刚才站在这里的男人是何等的傲视天下、不可侵犯。 不过……刚才听凌纤儿的话,她好像和秦清栀不对付? 想通这个关节点,秦雨兰变得有些小激动。 ‘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安宁’,这话在京城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如今秦清栀招惹上了凌纤儿,还需要她动手吗? 如此想着,秦雨兰仿佛已经看见秦清栀被凌纤儿教训得狼狈不堪的模样了,抑郁愤怒的心情一时之间驱散不少。 “算了,本小姐突然不想逛了,回去歇息吧。”情绪好了不少,秦雨兰朝着宫女说话的态度都变得硬气高昂了。 御书房,凌寒溟刚接过领事太监递过来的奏折,一个小宫女就踩着小碎步急忙而来,“皇、皇上,安宁公主打伤了随行侍卫,朝着钟粹宫方向去了。” 闻话,凌寒溟剑眉一蹙,手中批阅的毛笔一顿,一滴墨水便浸染在奏折白色的宣纸上,开出一朵妖冶的墨花。 “朕知道了,由安宁去吧。”片刻,凌寒溟淡淡说道,低沉如春化雪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 凌纤儿的脾性他清楚,显然这是和秦清栀杠上了,只怕不等她好好闹闹,她是不会这般放手的。 既然拦不住,索性就由着她去吧,等在小狐狸那里碰壁了,也就认了。 翌日清晨,晨曦拉开帷幕,阳光和煦,秦清栀洗漱正准备用膳,一道枫叶红的身影就大喇喇的坐在她面前,后面还跟着唯唯诺诺的秦雨兰。 拿着筷子还未夹菜的秦清栀挑眉看着这一幕隐隐有些头疼,暗叹这顿早膳恐怕不能用得安生了。 “秦昭仪,想必你不介意本公主与你一同用膳吧?”和上次的喊打喊杀不同,凌纤儿这次笑得明媚灿烂。 可越如此,秦清栀越不得不防范。 “公主言重了,姐姐虽是位尊昭仪,但不过就是一顿早膳罢了,怎么会不准公主食用呢。”秦清栀还没说话,秦雨兰就赶忙接过话茬,一脸温顺的说道。 这话明着是帮秦清栀,实则字句间都将她陷入不义之地。 纵然如此,秦清栀神色如常,面上笑容虽渐盛,眸光却渐寒。 这秦雨兰还真是秦旭的掌上明珠,昨日才把她请进宫便坐不住了,晚上便又差人送来密信,只可惜这是个没脑子的。 凌纤儿却是不买秦雨兰的账,“本公主问的是秦清栀,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臣女说话了?” “臣女……”秦雨兰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清一阵白,最终恨恨瞪了眼秦清栀便兀自用膳了。 看着秦雨兰吃瘪,秦清栀妖娆的唇角微微一弯,“来者便是客,静思,添两副碗筷上来。” 凌纤儿接过碗筷,左挑一下右嫌弃一番,桌上简单的膳食很快就被她弄得乌烟瘴气,原本受了气的秦雨兰见状得意了不少。 果然,这安宁公主对秦清栀更加过分不待见! 一顿饭被凌纤儿拨弄得不成样,秦清栀简单用了几口就离开了前厅,回到荷塘边看书,淡然处之的样子似乎未受到影响。 计划得逞的凌纤儿刚要踏出钟粹宫,秦雨兰就从背后叫住了她,“公主且慢。” “何事?”凌纤儿顿住步伐,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她不 第34章 鼠辈心思 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公主,秦雨兰再不满意她的态度,也只能低顺着眉眼回道:“公主,秦清栀傲慢无礼、跋扈嚣张,仗着有皇上的宠爱气焰张扬,将后宫弄得鸡犬不宁,实属狐媚手段,上不得台面。” 凌纤儿早知这个女人一肚子坏水,但没想到她连自己的姐姐也如此贬低,瞬间发觉秦清栀也没那么可恶了。 面上不动声色,比秦雨兰略高些的凌纤儿双手抱胸俯视着她,嘲讽意味更浓郁,“你是秦清栀的妹妹,你觉得应当怎么做?” 凌纤儿果然上钩,秦雨兰心里一喜,哪里还顾及得上品味她话里的讥讽意味,便赶紧说:“公主,秦清栀魅惑皇上独占皇恩有失妇得再先,对您屡次刁难在后,实在难当嫔位,如若皇上知晓她浪荡一幕,定会将她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 越说到最后,秦雨兰面上的阴狠愈加不收敛,狠毒的模样令人作呕。 凌纤儿知晓秦雨兰想要算计秦清栀,却没料到她对自家姐姐也这般心狠手辣。 软鞭在手,凌纤儿顺着秦雨兰的话便问道:“是吗?秦清栀正荣获圣宠,皇兄怎可能将她打入冷宫?” 见凌纤儿这么快就被自己三言两语引诱上钩,秦雨兰的得意之色更加放肆,“都说捉奸捉双,上次秦清栀和侍卫相通还被她逃脱一劫,无非是她巧舌如簧诡辩异常,若是这次让皇上亲眼看见她与旁人厮混……” 后面的话秦雨兰没有说出来,但其意思显而易见。 别说凌寒溟今天是当今天子,九五至尊,往日里村女民妇凡是行为不检点的,均被沉塘已作惩戒。 “你这是想置秦清栀于死地?秦雨兰,你别忘记了那可是你姐姐。”凌纤儿眯了眯眼,冷笑连连。 若非是亲耳听见,她可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妹妹在算计姐姐。 “姐姐?” 都到这步了,秦雨兰也就不伪装了嗤嗤一笑,“臣女把她当姐姐,可不见她把臣女当妹妹!” 一想到以前秦清栀在她面前和寄王眉来眼去的场景,秦雨兰就恨得牙痒痒,尤其是现今她仗着昭仪的身份多次为难她。 看着这般如蛇蝎心肠的秦雨兰,凌纤儿徒然觉得秦清栀或许并非她想的那样,至少要比面前这个女人真实许多。 半响,凌纤儿用鼻子冷嗤一声后,“好,本公主倒想看看你要怎么做!” 话说完,凌纤儿懒得再看秦雨兰一眼,带着侍从就往相反方向去。 直视着凌纤儿的背影,秦雨兰眼底升起狠毒之色。 她敢如此拾掇凌纤儿算计秦清栀且不担心她会告诉凌寒溟,全然是因为京城公子小姐无一不知这位安宁公主心属洛王洛酒城。 奈何这洛王风流成性,换女人如吃饭,京城上下所有花魁名妓均是他的温柔乡,以至于肆意妄为蛮不讲理的凌纤儿恨极了那些魅惑男人的女人。 而秦清栀现在的名声不就是这样吗? 计谋盘算得完美,秦雨兰迫不及待的便去准备实施。 —— 秦清栀算着时间差不多要下朝了,便让吉祥从御膳房领来一份莲子粥,向乾清宫端着去。 既然说好了要做戏秀恩爱,那当然得做做表面功夫。 不是冤家不聚头,相看两厌的人东南西北都顺路,才到乾清宫门口,秦清栀就遇着正挥着软鞭打树上果子的凌纤儿。 “昭仪,要不我们先回去,晚点再给皇上送过来?”害怕凌纤儿再找秦清栀的麻烦,吉祥小声的试探着问。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秦清栀红唇微撅,“不用。” 有些事光躲避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她和这位公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且…… 秦清栀看着凌纤儿挥耍着软鞭,袖下的柔荑攥紧。 不知她是不是眼花了,凌纤儿这挥鞭子的招式那般熟悉,就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秦清栀?你来干什么?”凌纤儿玩得累了,一转身就撞见不远处的秦清栀。 秦清栀灵动的水眸清棱棱,撩人心魄,“来这自然是找皇上。” 如此直言不讳的话让凌纤儿恼红了脸,再想起前两次的吃亏,心里的烦躁愈甚,冷哼一声,“本公主倒要看看要是哪天皇兄把你打入冷宫后,还会不会这般张扬!” 想着早上秦雨兰说的话,凌纤儿看向秦清栀眼神里的敌意减了不少。 “公主,我家小主从未得罪过您,您何必再三再四的为难她。”立在旁边的吉祥听凌纤儿话越说越过分,半恼半怒的站出来维护秦清栀。 “本公主就要为难她怎么了?”凌纤儿睨向吉祥,挑衅意味十足,暗地里却高看了秦清栀两分。 上次她去钟粹宫找麻烦就注意到这个要替秦清栀挡鞭子的小宫女,没想到她竟忠心到不惜冒犯她也要帮自家主子说话。 能有如此丫头,想来平时秦清栀待下边人还是不错的。 “奴婢、奴婢……”吉祥又气又急,险些哭了出来。 秦清栀伸手安抚了吉祥一下,便往前走了一步,长睫微眨,“这果子性寒,公主若是想这次来例假没那么疼,就少吃些。” “例、例假?”凌纤儿有一瞬间的恍惚。 见凌纤儿呆愣的样子,秦清栀这才想起古代没这说法,“例假也就是癸水。” 不想和凌纤儿纠缠下去,秦清栀给吉祥使了个眼色,便准备踏进殿门。 “等一下!”凌纤儿很快回神,但仍然心不在焉,不自觉的便说道:“你可要小心你那个好妹妹,她正想方设法的要算计你。” 丢下这么一句话,凌纤儿就出了乾清宫,步伐有些不稳。 审视着这样的凌纤儿,秦清栀有点疑虑,但很快就消散了,未曾多想。 不过方才凌纤儿说的话,似乎秦雨兰又要不老实了。 很好,这深宫大院的枯骨如山冤魂似海,她倒要看看这女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凌秦清栀在乾清宫里和凌寒溟呆了一会儿就回了自个的钟粹宫,很快静思就带来了秦雨兰动向的消息。 “昭仪,果然不出你所料。” 第35章 抓捕贼人 秦清栀未接话,只抬了抬手示意她说下去。 后者会意,娓娓开腔,“二小姐早上碰见安宁公主后,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心情愉悦的去了柳华殿。” “还能说什么,肯定是在合计如何陷害我们小主。”侍奉茶水的吉祥闷声说道。 柳华殿? 若她没记错,里面的悦常在亦是凌寄阳的眼线之一。 秦清栀纤细的玉指摩挲着茶杯,脑海里萦绕着乾清宫时凌纤儿说的话。 虽只是打过几次交道,还是不愉快的经历,可秦清栀能敏锐感觉到这刁蛮公主背后的善意。 静思淡笑着摇头,“那也未必,安宁公主虽盛气凌人了些,可治理的都是欺压百姓、罪孽深重的恶人,从未针对过善良百姓。” “那又如何,小主不也是没招惹过她。”吉祥撇撇嘴,小声嘟哝道。 秦清栀漆黑的眼瞳似幽暗的森林,扇形的睫羽微垂,“安宁公主的事先放一边,今晚或会有贵客临门,我们还得做好准备。” 秦雨兰是什么德行,秦清栀再清楚不过,加上凌纤儿的提醒,恐怕这次又是些腌臜手段。 “昭仪,奴婢是否要提前请皇上过来?”静思虽见秦清栀已有注意,想了想还是提议道。 秦清栀神若秋水,嘴角弯起一抹玩趣的勾纹,“不用这么麻烦,彼时有人会帮忙。” 都搭好了戏台子,她们又怎么会不找看戏的,而她只需好好“配合”就是了。 入了秋的天暗得要快些,秦清栀才用过晚膳,天色就阴沉了下来,没了夏蝉的夜透着几分寂静。 “昭仪,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静思拿着用烛引子挑了挑烛台里燃烧过了的黑芯。 秦清栀放下手里的话本子,伸了个懒腰便上床准备休息。 伺候秦清栀躺下,静思替她掖好被角,灭了烛火就阖上门出去了。 静谧的夜只听闻外面风声簌簌作响,颇有股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意味。 转角处,一个蹑手蹑脚的小宫女瞧见寝殿的灯暗了下来,和往日一般未有任何异常,便放轻动作往后面的屋子去。 “一切顺利。” 背对着小宫女的黑衣人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银子丢给她,扛起地上昏睡的男人就朝秦清栀的寝殿去。 黑衣人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警惕的望了望四周便狎开门进去。 本闭上眸子的秦清栀耳里传来轻微的动静,咻的睁开眼,眸子里一片清明冷锐。 很好,猎物上钩了。 避免黑衣人起疑,秦清栀又故作熟睡。 谨记悦常在的嘱咐,黑衣人为男人脱去外衫,将其轻放在秦清栀身旁这才离开。 “昭仪。” 静思从黑暗中走出来,而小宫女看见的“静思”不过是吉祥伪装的罢了。 秦清栀拧眉扒拉开昏睡的男人,怵寒的声音自女子唇畔响起,“按计划行事。” “是。” 静思恭敬的应了一声,揪起男人就越窗而去。 秦清栀看着空落落的窗户,回想起这两次静思露出的身手,明亮清冷的美目里一抹异色闪过。 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变得热闹。 “快快快,不要放走贼人!” 紧接而来的是激烈的敲门声。 听着外面的动静,秦清栀脸上泛起讥诮。对于除去她这件事,秦雨兰还真是刻不容缓。 “昭仪已经歇息下,二小姐这是做什么?” 按照提前说好的,吉祥适时的出现,怒瞪着前面带头的秦雨兰。 秦雨兰压根没把吉祥放在眼里,昂头冷笑道:“刚才有贼人闯进钟粹宫,我怕对姐姐不利,带着人来保护姐姐。” 早知晓秦雨兰来者不善,现反倒做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吉祥气得小脸通红,“何处来的贼人?二小姐说话可要当心,这里是皇宫,并非是尚书府!” “有没有贼人让禁卫军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秦雨兰恨不得立刻让秦清栀名誉尽毁,懒得和吉祥废话,推开她就要冲进去。 “禁卫军查妃嫔寝宫,可有皇上旨意?”双方正僵直不下,一道清棱的女声响起。 随着声音落下,寝殿的门打开,秦清栀走了出来,只见她衣着单薄,外面披了件大氅,素容虽给人一种慵懒之态,却让人禁不住多看两眼。 禁卫军首领面色一红,很快回神,连忙低垂下目光拱手说道:“臣已差人前去禀明皇上。” 秦清栀挑挑眉,红唇微张,“既是如此,那便等着皇上来了再说吧。” “不行!” 孰料,秦雨兰听闻立即反对,音调还比之前要高昂了两分,“皇上还在来的路上,若是这个时候让贼人溜走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秦清栀这小贱人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她不能让她得逞! “深更半夜喧闹不休,成何体统!”说曹操曹操到,凌寒溟负手大步跨入钟粹宫,旁边还跟着一脸看好戏的凌纤儿。 整个宫殿瞬间灯火通明,秦清栀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像自她搬进钟粹宫以来,就未有这般热闹了。 众人回首望去,对上男人颀长的身姿,紧忙着行礼,“参加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这、这就是皇上?” 人群中的秦雨兰抬头,对上凌寒溟立体俊美宛如神祗的脸部轮廓,尤其是男人周身萦绕着的矜贵疏离和孑然间傲视天地的王者之气,更是让她一时间失了神。 素日里听大家说着当今皇上冰冷孤傲、俊逸无俦,秦雨兰只当是夸张说法罢了,如今一见,别说是一个寄王,恐天下再难寻足以与他分庭抗礼的了。 秦清栀没有错过秦雨兰花痴呆愣的样子,心底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好像这狗皇帝不管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所在。 而在这个时间段里,禁卫军首领已将前因后果向凌寒溟说明。 “确定贼人逃进了秦昭仪的寝宫了吗?” 凌寒溟负手而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说出的话毫无温度可言。 “这……” 禁卫军首领面色一变,头顶无形的威压让他小腿打颤,“回皇上,据秦二小姐所说,她亲眼目睹贼人闯进了秦昭仪的秦宫。” 第36章 姐妹情深 凌寒溟闻言,微微垂眸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向他行礼的秦清栀。 “秦家二小姐在哪?” 在秦清栀身边的秦雨兰看到凌寒溟的目光扫过来,顿时好好的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姿态,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规矩、更加有大家风范。 “咳。” 秦雨兰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随即声音柔柔的开口说道:“皇上,臣女便是秦家二小姐。” 她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微微低下,显得整个人更加娇小玲珑。 凌寒溟锐利的眼神看向秦雨兰,让她便莫名的后背升起一股含寒意。 但她自认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别说是凌寒溟了,就算是秦清栀本人恐怕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起来说话。” 凌寒溟微微拂手,示意秦雨兰站起来,“你说,你亲眼看到的?” 秦雨兰站起身,轻移莲步上前,微微点头,脸上装出一脸关心的表情。 “回皇上话,臣女确实是亲眼看到,那贼人快速的逃进了我姐姐秦昭仪的寝宫里。”秦雨兰微微顿了顿,“皇上,臣女也知道去秦昭仪的寝宫里搜查不太好,可是这贼人却也是万万不能放过啊,若是不除以后患,我姐姐住在这寝宫里,可说不准哪一天便受了贼人所害……” 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亲情流露,若不是秦清栀知道这是秦雨兰搞的鬼,她还真差点就信了秦雨兰的鬼话。 只能说,秦雨兰是个很成功的演员。 凌寒溟轻哼一声,“秦家二小姐说的有道理,这钟粹宫,必须要查。” 听了凌寒溟的话,第一个心里高兴的不行的自然就是秦雨兰。 秦雨兰觉得今天一定是她幸运日,不仅马上要成功的扳倒秦清栀,还见到了皇上。 最重要的是,皇上真的是出乎她意料的英俊。 秦雨兰有些痴痴的望着凌寒溟完美的侧脸,心想着,就算是在她的梦中碰到的那如意郎君也就不过如此吧。 随着凌寒溟一声令下,面前的禁卫军首领马上应了一声,随即起身招呼着身后的禁卫军快速的跑进了钟粹宫,也就是秦清栀的寝宫。 秦清栀看着被闯入的自己的寝宫,又用余光看了看在一旁得意的秦雨兰,不禁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此时的秦雨兰还不知道秦清栀已经知道了她全部的计划,不得不说这种把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不多时,禁卫军首领从寝宫里跑出来。 “启禀皇上,并未在秦昭仪的寝宫发现可疑的贼人。” 禁卫军首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许疑惑的眼神望向秦雨兰。 秦雨兰本来看到禁卫军首领出来的时候,心里已经觉得秦清栀完蛋了,那心里自然美得像一朵花一样,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微微的向上扬着。 当听到禁卫军首领说的话之后,她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对于禁卫军首领疑惑的眼神,她也只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吗?” 凌寒溟依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仿佛自己的人妃子寝宫中出现什么状况和他并无半点关系一般。 禁卫军首领紧忙回答,“是,秦昭仪的寝宫里,并没有搜查到可疑的贼人。”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到秦清栀的耳朵里,同时秦雨兰也听的清楚,秦清栀的寝宫里,没有她事先安排好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秦雨兰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自己办这件事之前的一个一个步骤,明明没有一个地方是错的,怎么结果却出了岔子? 秦清栀微微清了清嗓子,几步走上前去。 “皇上,您也听到了,臣妾的寝宫里,并没有那所谓的贼人呢。” 清雅古典的美人,在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愈发娇艳欲滴,看一眼仿佛能勾人魂魄一般。 就连凌寒溟也是在秦清栀身上顿了一秒。 不过他并没有对秦清栀的话做出回答,而是转身看向秦雨兰。 “既然没有贼人,秦家二小姐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秦雨兰有些尴尬的勾了勾嘴角,不自然的表情明显的浮现在脸上。 “是,皇上……说的是,这下我算是放心我姐姐了……” 嘴上这么说着,秦清栀心里却明镜似的,秦雨兰现在明明是目的没有得逞,一边是心里纳闷,一边是在狠狠地咒骂她吧。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若是她秦雨兰真有那个本事,那便放马过来。 她不信她一个现代人,还玩不过这么一个蠢女人。 秦雨兰暗自掐紧了自己手中的手帕,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清栀的方向,随即却又马上换上一副温婉柔情的模样看着凌寒溟。 凌寒溟是何等聪明的男人,自认一眼便看出秦雨兰的用意。 不过是想要凭借自己几分姿色,便想要在这后宫之中,夺得一席之地。 秦清栀微微扬起大方从容的笑脸,柔软的小手一把牵住凌寒溟骨节分明的大手,凌寒溟身体一僵,显然是没想到秦清栀会突然握住他的手,于是下意识想要抽出。 “谢谢妹妹你这么关心我,身为姐姐实在是心里慰藉不少。之前听到你说看到贼人跑进我的寝宫,我还真是吓了一大跳呢。” 秦清栀轻笑两声,才接着说道:“不过好在现在寝宫里没找到那贼人,不然姐姐我晚上可都睡不着觉呢。” 凌寒溟刚才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有抽出来,不过也明白了秦清栀的用意,他本身也讨厌麻烦,便也顺着秦清栀了。 “妹妹关心姐姐是自然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姐姐不必对我道谢。”秦雨兰很快的转变自己的表情,转头向着凌寒溟行了个礼。 “皇上,臣女是兵部尚书之女,秦雨兰,方才因事发突然,臣女并未及时表明自己的身份,还请皇上恕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针对秦清栀的计划失败了,没能一举拿下秦清栀很是遗憾,但秦雨兰对于眼前的孰轻孰重也是分得清。 生怕凌寒溟会忘了她似的,将秦雨兰三个字说的音极重。 第37章 火上浇油 哪想,凌寒溟却只是微微颔首,“嗯,事发紧急,恕你无罪。” 冷淡的态度和冰冷的语气让秦雨兰脸色一僵,再看二人相握的手,嫉恨瞬间像藤蔓滋生肆意蔓延。 “皇兄,既然秦昭仪和二小姐姐妹情深,这后宫也多是无趣,不如就让二小姐充沛你的后宫,和秦昭仪做个伴。” 全过程未说话的凌纤儿狡黠一笑提议道,视线落在秦清栀的身上,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秦清栀面色不动,眸子里光晕流转,她就知晓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安宁公主,笑容后面还憋着大招。 凌纤儿这话可谓是说到了秦雨兰的心里,她脸色一喜,却故作娇怜的回话:“这……臣女与姐姐的确自幼情深,姐姐进宫后臣女日日思而不得见,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若是能入宫陪伴姐姐和皇上,哪怕只是侍奉左右,臣女亦感恩戴德。” 在秦雨兰看来,秦清栀不过如此都被凌寒溟这般看重,若是她进了宫,肯定也会备受恩宠,坐上高位,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将秦清栀狠狠的踩在脚下践踏。 看着秦雨兰这假惺惺的样子,秦清栀真想扶额叹息。 上次在尚书府谁还言辞凿凿的不肯进宫,定要为凌寄阳守身如玉?此时却打着姐妹情深的名义往凌寒溟身边凑,可真够假的。 心里不知为何串起一股怒气,秦清栀握着凌寒溟的柔荑不自觉的用了力。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波动,冷锐深沉的凌寒溟眉梢微挑,幽邃的黑眸里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秦昭仪觉得本公主这个提议如何?”凌纤儿看热闹不嫌事大,把目光头像秦清栀,俏皮的眨了眨杏仁水眸,笑容灿烂。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清栀回视凌纤儿几秒,粉嫩的唇突出几个字,“不如何。” “什、什么?” 原本一脸期待的秦雨兰刹时抬头望向秦清栀,愤怒的小火苗在她眼底跳跃着。 其余人除了凌寒溟和凌纤儿外,亦是一脸讶异。 他们本以为这个秦昭仪就算心里十分不愿,面上功夫也会做一番,至少不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捉奸计划失败,秦清栀又这般油盐不进,秦雨兰冷下了脸,“姐姐,这大周是皇上的大周,后宫也是皇上的后宫,是否让妹妹进宫,好像不是姐姐你说了算的。” 秦清栀不恼不怒,戏谑的睨了秦雨兰一眼。 和她背后的那位比起来,秦雨兰蠢得不是一星半点。 “是吗?” 秦清栀似笑非笑,转头看向凌寒溟,唇角上扬几分,一顾一盼里全是勾人夺魄的魅惑,“皇上,你觉得呢?” 对上女子亮得过分妖冶的眼睛,凌寒溟菲薄的唇瓣动了动,“秦昭仪说了算。” 简单几个字当即打破秦雨兰所有的幻想,血气上涌,脸像蜡似的一样黄。 秦清栀这个贱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虽是一场闹剧,但秦昭仪受了惊吓,今日便同朕回乾清宫歇息,以便安神养息。” 不等众人回神,凌寒溟牵着秦清栀的手就已经上了龙撵。 秦清栀想要拒绝,奈何男人的大掌遒劲有力,根本让她挣扎不得,只好作罢。 凌寒溟和秦清栀走了,其他人也陆续散去,独独留着跪在地上一腔恨意的秦雨兰。 本想跟上队伍的凌纤儿像是想起什么又停住了脚步,很是无辜的摊摊手,“机会本公主都给你了,奈何秦清栀妖媚惑主,白白错失了良机。” 说完,凌纤儿不再去看愤恨得几欲咬碎牙齿的秦雨兰,欢快的就朝着宫门的方向去了。 凌纤儿不傻,上次秦雨兰说的那番话无非就是想挑拨她去对付秦清栀,而她平生除了厌恨那些诱惑男人的妖艳贱货,便是秦雨兰这种耍尽心思算计的。 至于秦清栀……她慢慢的发现好像这个女人也没那么讨厌,但这并不妨碍她给她拉拉仇恨、找点麻烦事做。 果不其然,秦雨兰听闻了凌纤儿的话,怒火和恨意更加交织着,恨不得将秦清栀食其肉、饮其血! 一方唱罢,钟粹宫重新恢复宁静,听见动静的各宫派人来打探消息,得知最后结果竟是凌寒溟亲自携着秦清栀前往乾清宫休憩,既恼怒又嫉妒,却没有任何办法。 柳华殿依然亮着灯火,悦常在摆弄着刚做好的丹寇,听完心腹带来的消息后冷笑一声,“呵,还以为这个尚书府二小姐有多大能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和她那个姐姐比起来差得远了,难怪殿下看不上。” “常在,秦雨兰见过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需要奴婢……”心腹在脖子上做了个‘杀’的手势。 “不用。” 悦常在摇头,眼里盛满鄙夷,“再怎么说也是尚书大人捧在手心疼爱的女儿,要怎么处理有殿下。” 心腹蹙眉,又接着说:“那秦清栀呢?殿下说了,如若拉拢不了,那便是颗废棋。” 秦清栀…… 悦常在眯了眯阴鸷的美目,“皇后禁足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们坐等着看好戏就行,不过有些人也该见得了。” 悦常在要比秦清栀早一年进宫,之所以能蛰伏这么长时间,除了她降低存在感从不争宠外,更多的是很多事不用她亲力亲为。 就如同这次,哪怕筹谋败露,旁人又怎会知晓是她在背后暗度陈仓呢。 翌日,雾霭散去,晨曦刺破云层钻了出来,从窗棂里照耀进殿内,秦清栀这才慵懒的睁开朦胧睡眼。 “昭仪,您醒了。”侯在一旁的吉祥和静思见状,立刻伺候秦清栀更衣洗漱。 凌寒溟还未下早朝,一切弄好,秦清栀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带着吉祥和静思就回了自个儿的钟粹宫。 一路上,早就听闻昨夜之事的宫女太监纷纷恭敬行礼,不敢有半点逾矩,就连几个才人和常在都乖乖立在旁边,让秦清栀先走。 刚回到钟粹宫,秦清栀还没坐热凳子,静思就前来禀报,“昭仪,悦常在来了。” 意料当中,秦清栀颔首道:“让她进来吧。” 第38章 打探虚实 不一会儿,吉祥便领着悦常在进来了。 “臣妾参加秦昭仪。”悦常在规矩的向软榻上斜躺着看话本子的秦清栀福身行礼道。 秦清栀闻声抬头,清浅淡笑:“悦常在无须多礼。” 这便是万恶的旧社会,身份为尊。 悦常在也不矫情,就势坐在吉祥端来的椅子上,掩唇笑道:“许久不见,秦昭仪越发美丽动人了,难怪皇上对您念念不忘呢。” 一边说着,悦常在的视线不断打量着软榻上慵懒的人儿。 今日的秦清栀一身淡粉裙裳,妆容淡而精致眼睑若水,澄光涟涟,娇嫩的唇轻轻一抿,就勾勒出专属于女子的清扬明媚。 以前悦常在并非没有见过秦清栀,只是这次再见,却发现她更加明亮了些,让人难于挪开目光。 秦清栀没有错漏悦常在的扫量,她大大方方的回视着,弯眉笑道:“悦常在谬赞了,不知此次悦常在过来所为何事。” 还能因为什么,不过是想要来探探她的虚实罢了。 秦清栀开门见山径直问,连简单的寒暄都懒得有,这让悦常在有些意外,同时对这个近日风波不断、独获龙恩的秦昭仪更好奇了。 眼底划过一道光芒,悦常在状似关心的说:“也没什么打紧的事,就是听闻昨夜秦昭仪的宫中进了小贼,担心秦昭仪受惊,想着过来看看你。” “谢悦常在关心,也没什么小贼,不过是我那妹妹看花眼了。”秦清栀无奈的摇摇头,看似是个姐姐对妹妹的宠溺,实则心底隐隐作呕。 凌寄阳还真是会安插细作,这悦常在妥妥的一戏精,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要说昨夜怎么回事她不是最清楚的吗? “那就好。”悦常在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用锦帕搽了搽嘴角的茶渍,叹气一声说:“要说现在宫里呐,大家最羡慕的当属秦昭仪了,皇上自登基已有七年余,后宫佳丽无数,唯独秦昭仪最得皇上欢心。” 明知对方来意,秦清栀杏仁水眸里浮起狡黠,嘴角掠起笑,顺着她的话就说:“悦常在的苦恼我明白。” “自打我入宫以来,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偏偏宠我一人,于是我就劝皇上一定要雨露均沾,可皇上非是不听呐!可毕竟皇上是君我是臣,这叫我情何以堪,唉。” “咳咳……”正喝茶的悦常在听着秦清栀厚颜无耻的话险些失了礼仪,将口中的茶喷出来。 一旁候着的吉祥闻言亦是差点打了个踉跄,就连做事稳重的静思眉脚都狠狠的抽了抽。 小主呐,纵然您说的是实话,可是我们能不能低调一点啊! 一向伪装得极好的悦常在脸色都不禁变了几变,只得僵硬的笑了笑:“是,是,秦昭仪说得没错。” 难怪寄王殿下说秦清栀性情大变,看她这模样,何止是性情变了,连脸皮亦变厚了! “对了秦昭仪,三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秋宴,秦昭仪可选好了参宴的衣裙?”避免秦清栀再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悦常在赶紧转移话题,暗地里略有忿忿。 不管她说什么都被秦清栀四两拨千斤顶回来,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力,看来今天是打探不到什么了。 “秋宴?”秦清栀挑挑眉有刹那的疑惑,但很快就记起来了。 所谓的秋宴和现代的中秋节差不多,每到这一天,宫里都会举行宴会,邀请大臣及其家眷参加。 而原主能与凌寄阳认识,就是在几年前的秋宴上。 想通其中关节点,秦清栀哂笑,“我不过是个小小昭仪,应景便可。” “那可未必,秦昭仪能当圣宠,自然要惊艳四座才行,哪能简单应对呢。”悦常在摇摇头。 悦常在三句不离圣宠龙恩,这惹得秦清栀有些厌烦了。 心里不悦,秦清栀说话也就不客气了,“悦常在说的哪里话,皇后娘娘明日便解禁了,惊艳四座的当属她,我就不抢什么风头了。” 明显察觉到秦清栀话里的怒火,悦常在冷笑一声,声音开始变得阴阳怪气:“是呐,皇后娘娘禁足这些日子,后宫的确是有点乌烟瘴气,娘娘若解禁了,那就有人坐镇了,彼时再如何大的魑魅魍魉也要收敛收敛了。” 这话说得足够毫不客气,冷嘲热讽意味十足,就连跳脱的吉祥都听出不一样,想要站出来替秦清栀说话,好在被静思拦住了。 悦常在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要是这时吉祥跳出来,那就是给了她机会了。 秦清栀恍若未闻,依旧娇笑连连,“那可不是,待皇后娘娘出来这后宫有人打理了,皇上也就没那么辛苦了,不若每次瞧着皇上因为一些琐事愁眉苦脸的,我这心底也跟着着急呢。” 这话里的炫耀全然不加掩饰,悦常在攥紧手里的帕子,十指泛白,怒火不断的从两肋往上窜,脸上的笑快要绷不住,“有秦昭仪替皇上分忧,是我们姐妹的福气,臣妾看秦昭仪也累了,就先不打扰了。” 不等秦清栀说话,悦常在起身就甩袖离开,背影僵硬。 “昭仪,昨晚的事分明就是这个女人搞的鬼,若非是我们早有准备,恐怕早就遭了她的算计,你为什么不揭穿她?”待不见了悦常在的身影,吉祥撅着嘴疑惑的问道。 秦清栀眉眼如初,嘴角缓缓上翘,姿态肆意慵懒又不失明媚:“时候未到,不着急。” 再者,悦常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背后的人,若是不能动其根本,现在不过是打草惊蛇。 虽然现在这蛇已经惊了,但避免咬人。 除了除夕夜宴,秋宴便是大周最隆重的宴会了,也就是因此,皇后才被凌寒溟下令解禁。 “哎哟我的小主,其余各宫早早的就在准备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您还在睡。” 大清早的,晨雾还未散去,苍穹才露出点点鱼肚白,吉祥就拽着秦清栀起床。 睡意朦胧的秦清栀任由吉祥和静思摆布拾掇着,若非她最后阻止,只怕她们恨不得将所有头饰插在她头上。 第39章 歌舞升平 秦清栀入席时间不早也不晚,几乎是在她落座的一瞬间,凌寄阳的目光也随之而来。 她当然注意到了,不愿和他目光相触惹出事端,遂一直专心埋首于桌上的吃食。 凌寒溟的余光也悄悄观察着秦清栀和凌寄阳,看到秦清栀全程不给凌寄阳脸色看,他心里不期然有些自得。 “皇上,这次既然是家宴,不若让有才有德的姐姐妹妹们玩一个尽兴?”皇后笑吟吟转过头对着凌寒溟请示道。 “皇后说得不错,今日既然是家宴,为的就是要尽兴,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必在意礼法。” 凌寒溟这话是看着秦清栀所在的方向说的,说话时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丝丝柔情。 没人看见皇后宽大宫装下悄然握紧的纤手,也没人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毒。 淑妃卓氏虽也觉得这提议好,但偏偏这提议是皇后提出来的,这样一来,她想出风头的心便凉了下去。 皇后的场子,谁愿意热谁热去。 秦清栀全程没注意听场中人的冠冕堂皇,与这些无聊事情相比,她还不如多吃吃点心,多饮饮美酒。 有了皇后的提议,殿中的歌舞悄悄退了下去,接下来的主场,是这些后妃的。 “皇上,淑妃妹妹向来善舞,不若今日您替淑妃妹妹受累弹一曲,让淑妃妹妹舞上一曲惊鸿艳影?” 皇后笑得温温柔柔,大方明丽的妆容下方是作为皇后的大度。 淑妃卓氏闻言一愣,目光复杂地看了皇后一眼,似乎在想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主动帮她出风头? 拒绝还是不拒绝,根本由不得她来判定,她期待地看着凌寒溟,若是凌寒溟点头,她立刻就能去后殿换衣服。 “不必了,朕太久没有弹琴,手生了不少,最近乐坊刚送来了几个上好的琴师,正好可以来替淑妃奏乐。” 凌寒溟拒绝了,他语气淡淡,似乎并没有因为拒绝了别人的请求而感到歉意。 一席话下来,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淑妃妹妹,既然皇上都发话了,那你……” 如果说刚才淑妃还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提议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么现在由不得她不明白。 “臣妾蒲柳之姿,只怕这舞跳得不好,不若还是让年轻的妹妹们来吧。” 淑妃纵使心中有气,也不敢当着凌寒溟的面给皇后甩脸色。 “这有什么,谁不知道当年淑妃妹妹的舞蹈是天下一绝?” 皇后脸上还挂着笑意,她这般胁迫一个人,还真是少见。 淑妃脸上的恼意有些挂不住了,皇后今天是非要和她作对?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前些日子腰受了伤,恐怕如今跳不得这惊鸿舞。” 秦清栀本意是低调平安地度过这个宴席,可她也实是不喜见到皇后这样逼迫淑妃。 开口的瞬间,宴席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了来。 “哦?淑妃妹妹既然有伤,何不直接表明,如今倒是让本宫做了这恶人了。” 皇后惯会倒打一耙,分明是她逼迫淑妃跳舞,如今旁人出来求情,到了她的口中,倒是她这个毫不知情的好人成为恶人。 秦清栀明知皇后这句话是针对她的,她却硬是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 “既然这样,淑妃妹妹不能跳舞,那便秦昭仪来跳一曲好了,总不能让这新来的乐师无用武之地不是?” 很快皇后话风一转,立刻将矛头指向了秦清栀。 秦清栀既然想替淑妃解围,那么就别怪她了。 淑妃见状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心中暗骂皇后真是疯了,不论是逮着谁都要将谁扯下一口肉来!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不会跳舞。” 秦清栀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开口替淑妃解围,现在好了,一解围,皇后的火立刻就烧到她的身上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殿中窃窃私语的声音立刻就大了起来。 互相咬耳朵的人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秦清栀,她们怎么会想到这个宫里竟然还会有后妃不会跳舞?谁不知道凌寒溟喜乐理,好歌舞? 殿中的讨论和异样的眼神秦清栀一一坦然接受,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的东西,只是她擅长的恰恰不是跳舞而已,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秦昭仪这不是哄骗本宫不成?当初皇上可是说过,后宫的后妃皆习舞蹈,秦昭仪如今说不会,难道也是和淑妃妹妹一样有什么隐情吗?” 皇后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成关切,说是关切也不太准切,更像是看好戏的笑容。 秦清栀无辜地眨眨眼,她怎么把这一条给忘了,如今她这样子可该怎么收场? 可恶的是皇后这种时候还不忘记踩淑妃一脚。 “皇后娘娘,不论是不是有隐情,既然皇上说了这是家宴,那么跳舞不跳舞,还是由本人心意,您说是不是?” 秦清栀正在思考自己要怎么将话圆回去之时,坐在一旁的凌寄阳早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替她解围。 皇后脸上的笑容凝滞在了面上。 “寄王说得是,不过现在我们问秦昭仪的是她究竟会不会舞蹈,您说是吧?” 皇后哪里那么容易被凌寄阳把话给堵住,长居宫中的她什么都没学会,唯有这说话的艺术,锻炼得越发炉火纯青。 闻言,凌寄阳还想继续替秦清栀说话的嘴怎么也张不开了,现在皇后要追究的是旁的事情,他这个“外人”的确不好插手。 凌寄阳只得给对面的秦清栀送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秦清栀自然没有去看凌寄阳的目光,对他刚才的解围也没有放在心上,凌寄阳替她解围的目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皇后娘娘,臣妾……” 秦清栀心知躲不过,正想清清嗓子站起身来交代实情,这时,凌寒溟的出声打断了她的坦白。 “皇后,今日是家宴,不提旁的闲事。” 只短短的一句话,便堵住了悠悠众口。 第40章 一波未平 皇后被凌寒溟噎住了,顿时红了脸,“皇上,臣妾知道您的意思,可是秦昭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臣妾不知是秦昭仪真的不会,还是秦昭仪瞧不起臣妾,故意和臣妾找不痛快。” 皇后深吸一口气,暗自捏紧了藏在下方广袖中的手,强硬地开口。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的没有给凌寒溟面子,没有维护他作为她的夫君,她的天的尊严。 皇后这话问得严重,凌寒溟纵然是有心还想替秦清栀说话,也不可能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对皇后发火。 皇后和天子是一体的,他作为天子不维护皇后的威仪,谁又能维护他的威仪? 凌寒溟的缄默使得殿中的气氛瞬间冷了下去,殿中的人皆屏息凝神,悄悄拿眼神去瞧秦清栀。 一个小小的昭仪竟然能够使得皇后对皇上发火,这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盯着秦清栀看的,这些天秦清栀和凌寒溟的关系是宫中的人有目共睹的,谁愿意看到天子独宠一人? “臣妾不敢。”秦清栀站了出来,乖顺地走到旁边跪下,把头低了下去。 除了认错道歉她什么也做不到,若是承认自己不会跳舞,那么当初她是如何成为昭仪的历史就会被人扒出来,她现在不愿意让凌寒溟知道她曾经是凌寄阳的人,若是知道了…… 她不敢想自己这个小小的昭仪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皇后娘娘,刚才秦昭仪不过是顺口说了两句俏皮话,怎么就惹得皇后娘娘发了那么大的怒气,说来这事也是因由臣妾而起,若是皇后娘娘要罚秦昭仪,那臣妾也自请同罪。” 期间一直没说话的淑妃这时终于站了出来,不愧同时宫中浸淫许久的人,说话不仅滴水不漏,顺道还暗指皇后心思深沉,见不得年轻昭仪说几句俏皮话。 皇后因为淑妃的一席话彻底冷下了脸,淑妃还真是会做老好人,明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轮不到她这个皇后做主来惩罚人,她便巴巴地来替秦昭仪说情,甚至还说出什么同罪这样的话来! 当真是小瞧她不敢当着凌寒溟的面刨根问底吗? “够了,淑妃你和秦昭仪都起来,今日之事就这样过去了,还有什么事情过了今日再说。” 眼见着皇后还要发话,凌寒溟这才拉下脸,先声夺人。 大庭广众之下皇后和贵妃借一个小昭仪打擂台,这是个什么道理? “谢皇上。” 秦清栀和淑妃异口同声谢恩,秦清栀被身旁的丫鬟扶了起来。 因为凌寒溟打的圆场,殿中的气氛也缓和了些,唯有皇后脸色难看。 秦清栀起身回座后猝不及防和正向她看来的凌寒溟对上了眼,秦清栀因为刚才的事情本来就心底发虚,现在又被凌寒溟这样赤果果的目光看着,不知怎地立刻装作没看见,低下了头去。 她心底想的是凌寒溟千万不要将今日的事情记在心上,若是记在了心里,她日后拿什么话去圆? 秦清栀低下了头,凌寒溟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移开了目光,毕竟这种时候他若表现得太在意秦清栀,只会让旁人和皇后更讨厌秦清栀。 二人表现默契,皆是没露出什么痕迹。 但偏偏这一切却被一直关注着秦清栀的凌寄阳看了一个完完全全。秦清栀分明是发虚的低头落在凌寄阳的眼底,却成了秦清栀和凌寒溟两情相悦的表现。 而凌寒溟特地看向秦清栀的目光,正是二人爱意的证明。 凌寄阳恨不得上前去揍凌寒溟一拳。 一直在一旁旁观了整场大戏的秦雨兰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滋味,凭什么皇后要惩罚秦清栀这样一个小小的昭仪,都有那么多人出来替她说话? “皇上,今日家宴,臣还没来得及敬皇上和皇后娘娘一杯,臣这杯酒祝皇上和娘娘永结同心,万事顺意。” 一直不顺的凌寄阳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这才有了这一出。 皇后也因为凌寄阳的话而表情好了些。 “寄王的好意本宫和皇上收到了。” 皇后先站起了身,凌寒溟本来不愿意起身,但是皇后一个人站着,总归不是那么一回事,况且这话是好话。 “寄王有心了。”凌寒溟站起身,淡淡答了一句,饮下杯中的酒就要坐下。 “皇上,这第二杯酒,臣弟还要敬你和皇后娘娘。” 凌寒溟还没来得及坐下,凌寄阳的第二杯酒紧接而来。 皇后脸上的不悦,在听清凌寄阳的话时总算是散了下去。 “皇上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乃是天下夫妻的表率,臣理因替天下百姓敬皇上和皇后娘娘一杯。” 凌寄阳说完,当下又喝下了杯中的酒。 纵使凌寒溟脸色不好,却也不得不忍住,他现在还不能翻脸。 “这第三杯酒,还敬皇上和皇后娘娘,皇上治理天下,皇后娘娘协理后宫,朝堂后宫井井有条,是天下百姓之福。” 凌寄阳说了半响,话虽然是好话,可听到凌寒溟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和皇后的关系,不应该是有目众睹的吗? 凌寒溟第三杯酒连喝也没喝,当即冷下脸坐着了。 倒是皇后欢喜地喝下酒,又对着凌寄阳道谢。 “姐姐,寄王明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故意这样说,不会是因为你吧?” 秦雨兰怎么看不出来寄王刚才说话的意思,况且他刚才祝皇上和皇后娘娘时,一双眼睛一直看向秦清栀。 “妹妹,这是宫宴,需谨言慎行,你这是胡说什么?” 秦清栀冷眼看向秦雨兰,她这妹妹的心思还真是歹毒,竟然在宫宴中胆敢当着众人这样说话。 “姐姐,你的容貌本来就是绝美,刚才皇上和寄王,还有淑妃娘娘都替你求情,依妹妹看,姐姐怕是当一句祸国妖姬也不为过。”秦雨兰话音落下,当即握住嘴唇笑了。 她的话在本就不算热闹的宫宴中让众人听了一个彻底,众人的目光又忍不住向秦清栀寻来。 秦雨兰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错。 第41章 一波又起 “二小姐这话说得有失偏颇,秦昭仪能得皇上独宠不断,定是才学了得,蕙质兰心,怎么只能是外表所在。” 宴席上,大家还在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最末尾的悦常在突然说道。 这话明面上是在为秦清栀说好话,可这字句间更是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一时间,除了余音绕梁的管弦之乐,金碧辉煌的宫殿全然没了方才的觥筹交错与热闹喧嚣。 席下,不断有人用考量的目光,探究着这位近些时日宠爱不断的秦昭仪,或艳羡、或嫉恨、或看好戏。 左尊位置的凌纤儿见着秦雨兰不依不饶,放下酒杯红唇一撇,“这有些人呐最喜欢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是你们觉得皇兄如同周幽王精虫上脑,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女人放弃一片森林?” 凌纤儿不开口则已,这一说便将所有商榷着要不要弹劾秦清栀的大臣变了脸色。 他们上表秦昭仪,不就是上表皇上吗? 指责的声音慢慢减弱,秦清栀端着酒杯呷了一口果子酒,眸光幽幽一动,心底那股莫名的感觉愈加浓郁。 不知为何,这刁蛮公主每次说话总是给她一种亲切熟悉感。 “公主,臣女并非此意,只是想着暗示姐姐,既她已为宫妃,那就当守好本分。”面对凌纤儿,秦雨兰的口吻弱了许多。 “行了行了,本公主懒得管你那些小心眼,你别做那根搅屎棍就行了。”凌纤儿不耐烦的挥挥手。 秦雨兰一噎,红着脸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悦常在扯了扯衣袖。 如今情形,就连皇后都闭口不言了,她们说再多都无益,奈何不了秦清栀。 “时辰差不多了,各位先玩着,朕有些疲乏先回宫休息了。”说罢,凌寒溟甩袖离开,俊脸冷沉如墨。 主角一走,气氛是要缓和不少,但大家也没多少兴致了,都在相互寒暄着。 “静思,狗皇帝都回去休息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折腾了一天,秦清栀困意来袭,打了个呵欠便低声询问静思。 纵然这些天对秦清栀恣肆随意的性子习惯了,但乍然听她口中蹦出来的‘狗皇帝’,还是禁不住冷颜,“皇上虽走了,皇后娘娘还在呢,依着以往时间,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左右。” “那不是还得一个小时么。”秦清栀蹙眉。 一个宫宴吃又吃不饱,还得防范别人的小心眼,秦清栀着实想回她的钟粹宫好好蒙头大睡一番。 “你说什么?”静思张嘴还未回话,就有一张娇俏的小脸凑过来,神情不耐。 本想去男桌寻洛酒城的凌纤儿路过秦清栀桌子旁时,恍然听见她的话,又低得没听清。 “安宁公主?” 抬眸对上凌纤儿,秦清栀眼里漫过几许笑意,说道:“刚才多谢公主仗义执言。” 虽知道这公主不是太喜欢自己,秦清栀还是向她抛出橄榄枝。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后苑,多个朋友便少个敌人,更何况凌纤儿是凌寒溟最疼爱的妹妹,若哪天惹到了那个狗皇帝,这也是一个保命符。 凌纤儿轻蔑哼了一声,傲娇模样如阳春一朵仙姝,云华不可望,“哼,本公主不过是不想让别人议论皇兄罢了,可不是为了帮你。” 还欲嘲讽两句,凌纤儿余光却注意到那抹心心念念的玄衣人儿离席,哪里还顾得上秦清栀,清脆叫道就连忙追上去,“酒城哥哥等等我!” 看着凌纤儿屁颠的身影,秦清栀嘴角一抽,果然一物降一物。 直至接近宴席尾声,皇后和几位贵妃纷纷离开,秦清栀这才得已回钟粹宫歇息。 乾清宫,被洛酒城丢下的凌纤儿百无聊赖。 “喂。”凌纤儿冲着一个正在修剪花枝的宫女招了招手,“你,过来。” 宫女闻言,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走到凌纤儿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公主殿下请吩咐。” “陪本公主说说话。”凌纤儿也不怕脏,直接拖着绸缎裙摆,坐在了宫门的门槛上,“你天天这么修这个树啊花啊的,有意思吗?” 宫女自然毕恭毕敬的回答,“回公主的话,这是奴婢的职责所在。” 凌纤儿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听着宫女无聊的回答,翻了个白眼,随即叹了口气,挥手让宫女离开了。 最近凌纤儿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觉得无聊的很,没人和她聊聊天,感觉都不如和秦清栀拌嘴。 这么想着,凌纤儿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哼着小调带着身后的宫女走出了自己的寝宫。 一路上,凌纤儿四处无聊的看着,虽然她从小就住在洛王府邸,但也时常回宫,可是皇宫的雍容华贵,她却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与其说看不够,不如说是各处有各处的韵味。 路上不停的有路过的宫女和太监冲着她行礼,无聊,真的很无聊。 “公主,您这是......”跟着凌纤儿的宫女知晓她向来是和面前这宫里的人不和,可是如今,凌纤儿却主动的来了这里,出于疑惑问出了口。 凌纤儿看着面前的宫殿牌匾,微微皱了皱眉。 “本公主想去哪还要向你汇报吗?”虽然是她自己来的,不过被人戳破,即使是宫女,也让凌纤儿心里有些不爽。 “走了。”凌纤儿没好气的快步朝着宫殿里面走去,宫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连忙低头紧紧地跟在凌纤儿的身后。 走进钟粹宫里,秦清栀正在花园面前,神色依然冷淡清丽的看着宫女们修建花园里的花枝,是不是自己还上前修剪几下。 其实秦清栀原本是不懂得这些的,不过来这里的时间长了,每天看这些宫女在这里修剪,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秦清栀也不是蠢货,自然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一边修剪面前正开的繁华的鲜花,秦清栀一边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前日里秋宴结束之后,秦雨兰好歹也消停了这么两天,秦清栀自己也乐得清闲。 正当秦清栀修剪面前花枝修剪的起劲的时候,她余光便看到一个黛蓝色身影,有些急匆匆的朝着她这边走来。 第42章 天牢候审 “呦,这不是我们安宁公主吗。”秦清栀放下手里的金丝剪刀,身旁宫女见势便上前扶起她的右手,“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本公主就想来找你麻烦,不欢迎吗?”凌纤儿理直气壮地说道。 “没。”秦清栀微微笑了笑,“哪能不欢迎公主呢。” 看着秦清栀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凌纤儿莫名有些恼火,但是她又不好说什么,毕竟确实是她自己来的,总不能她来了,然后给人家秦清栀莫名其妙发了一顿脾气,又回去吧?虽然,她是来找麻烦的吧。 于是凌纤儿只是吸了口气,然后走到了秦清栀院子里放着的椅子上。 秦清栀有些好笑的看着凌纤儿,仿佛也是看透了凌纤儿的心思,走到凌纤儿对面坐了下来,吩咐宫女去泡了两杯茶,然后她开口道。 “看你这模样,是觉得这宫中无趣?” 现在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凌纤儿眉宇之中的不耐烦。 至于为什么说凌纤儿是无聊的,最近和凌纤儿有关的事情,无论是悲事还是喜事,都和凌纤儿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位公主可是出了名的闲不住,秦清栀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凌纤儿肯定是因为无聊所以才来找她的。 不过为什么来找她,秦清栀倒是觉得有趣。平时她们一见面可以说就是一堆冤家,就算是倾诉自己心中的无聊之意,找乐子,也不至于找到她的头上。 凌纤儿斜着看了一眼秦清栀轻描淡写的模样,微微挑了挑眉,示意秦清栀说对了。 宫女把两杯茶端正的放在桌子上,凌纤儿直接拿起来,像喝水一样咕咚一大口下去。 “噗。” “你...你笑什么?” 秦清栀手帕微微遮住嘴巴,笑了两声之后开口道,“这旁人都道,安宁公主端庄大方,怎么如今喝个茶水,却没有半点淑女之态?” “我怎么就不淑女了?不过喝个茶而已,你怎么那么多规矩。”说罢,又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仿佛是在故意做给秦清栀看一样。 秦清栀好笑的看着大大咧咧的凌纤儿,“你说你这个样子,要是被洛王瞧去了,岂不是让你们之间那原本可怜的关系,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你!”凌纤儿摔了一下茶杯,没好气的站起身,“真是不愿意听你说话,烦人的紧。” 秦清栀看着凌纤儿有些气愤的背影,优雅的举起手,“慢走不送。” 凌纤儿自然是听到了,回头瞪了秦清栀一眼,踩着脚下花盆底,一步一踩得走着。 “哼,这个女人,就不会和本公主说点好话吗?”正在嘟囔着,凌纤儿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一抬头便撞见了秦雨兰。 “公主殿下。”秦雨兰恭恭敬敬的朝着凌纤儿行了个礼。 “起来。” 秦雨兰缓缓起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看公主殿下的模样,是刚从钟粹宫里出来?” “是又怎么了?”凌纤儿挑了挑眉。 “公主殿下,可是有气?臣女见公主您心情不太好,可是我姐姐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看着秦雨兰上杆子搭话的样子,凌纤儿冷笑一声:“你可是想说,让我和你一起去对付秦清栀?秦雨兰,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再说了,就算我要对付秦清栀,我堂堂公主想做什么,还需要用到你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女才能做到吗?你还是摆清自己的身份再说吧。” 一阵冷嘲热讽,秦雨兰的脸色可谓是变出花来了。 她本以为凌纤儿和秦清栀不合,应该是她最好利用的旗子,却没想到凌纤儿早就知道她的用意,而且还说着这么难听。 铁青着脸,秦雨兰也不能对着贵为公主的凌纤儿说出什么狠话,只能匆忙的和凌纤儿告了个别,转身匆匆离去。 而此时朝堂上,正针尖对麦芒。 “皇上,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妥。我大周泱泱大国,岂可同番邦小国为伍?再者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是合作,怕不是其中有诈。” 端坐龙椅之上的凌寒溟闻声望去,发现说话的是御史刘长卿,平素与寄王凌寄阳来往甚为密切。 “朕意已决,不容多言。” “皇上,合作之事万万不可。臣虽不才,愿以死进谏。” “皇上,臣等也认为,合作之事万万不可。” 有刘长卿带头,寄王一派的大臣们齐齐发声,对合作一事表示不满。 凌寒溟当下变了脸色,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身为君王,岂有被臣子胁迫的道理? 朝堂上下顿时鸦群无声,看出凌寒溟动了真怒,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触他的眉头。 “望皇上三思,此时万万不可,莫要做一意孤行的昏君。”刘长卿仍不死心,极力反对合作。 “真当朕不敢办你?来人,摘取他的顶戴花翎,押入天牢候审。” 朝堂上的大臣们面面相顾,却一个也不敢站出来劝谏。凌寒溟平日里便不怒自威,现在生气起来,更是让人没有勇气开口。 “退朝。”凌寒溟甩了甩袖子,不顾怔住的一众大臣,转身下殿去了。 秦清栀在钟粹宫,听了些小道消息的吉祥便把殿上的事情告诉给她。她知道凌寒溟肯定会来找自己,便提前让人备好点心,等待他上门。 果不其然,一炷香的功夫,凌寒溟便绷着一张脸走入宫中。 “皇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谁又招惹您了?”秦清栀一边暗暗摆手,示意宫女退下,一边展开笑脸迎了上去。 “没什么,一点琐事罢了。”凌寒溟过来本就是为了放松,不想提及烦心事。 “皇上,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耍起小性子来了?”秦清栀眼珠骨碌一转,既然他不愿开口,就只能自己来说了。 “不就是被人顶撞了几句,古往今来哪个明君身边没有谏臣,反倒是只有昏君才会因为大臣直言劝谏而降罪。” “啪!” 凌寒溟的大手在桌上用力一拍,震翻了盘子,点心滚落一地。 第43章 出谋划策 秦清栀也不害怕,她弯下身子,将点心一块一块重新装回到盘子中。 “多好的点心,浪费了多可惜。” “比起朕来,你更加关心这点吃食?”凌寒溟面色更冷,秦清栀的态度让他心中更加恼火。 秦清栀不以为意,把点心重新装好摆到桌上。 “皇上,您把刘长卿下狱的事情,实在是不妥。” “那这么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凌寒溟瞪圆了眼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刚刚在朝堂之上,满朝的文武站出来反对朕,那个刘长卿更是直言说我是一意孤行的昏君,朕岂能容他?” 秦清栀仍旧翘着嘴角,将笑容洋溢在脸上。她走到凌寒溟身后,轻轻将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皇上,莫要被气愤遮了眼睛。您仔细想想,那刘长卿区区一个御史,哪有本事让满朝文武异口同声?”秦清栀压低了声音,一边轻轻替他揉着肩膀,一边在他耳边细语。 “那这么说,还真是朕不是了?” “您怎么糊涂了,合作开采铁矿之事本就仁者见仁,朝中大臣怎么可能一致反对。” 凌寒溟将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然后用力一拍。听了秦清栀这番话,他这才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提前串通了好了,让大臣们一致反对朕?” 秦清栀微微颔首,亲自去沏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皇上,您也应该很清楚,那刘长卿和凌寄阳来往密切。依臣妾来看,此事必是他在幕后指使。” 凌寒溟挑着眉头,虽未回答,但心中也认可了她的判断。 “皇上,刘长卿是想牺牲自己,让您疏远了众大臣。大臣们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定然也会反对合作之事。届时恐怕就算开展了合作,也会闹出许多乱子。” 凌寒溟默然,他虽未大周皇帝,但也不能万事亲力亲为。这合作的事情,到头来还是要交给其他大臣来办。若是其中有人心怀不满暗中使坏,别说开采铁矿了,恐怕连两国之间的关系都会产生隔阂。 “皇上,您还是把刘长卿放了吧,不能如了他的意。”见凌寒溟将她的话听了进去,秦清栀继续出谋划策。 “先安抚众大臣的情绪,然后讲明合作的好处,我相信以您的威望,支持的人会占多数的。” “之后,只要好好挑选负责合作的大臣,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凌寒溟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点头。 待到她说完,这才抬手在桌上一拍,故意吓她,“老祖宗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你可别忘了。” 秦清栀嘴角一弯,和刚刚相比,现在的凌寒溟可一点威严的样子都没有了。她知道,他只是佯装生气罢了。 “是是是,臣妾知罪了,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秦清栀微微躬身,做出一副赔罪的样子,但嘴角的笑容却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 这样敷衍的谢罪,凌寒溟自然一眼看穿,顺势挥了挥手,“罢了,这次便不追究你了,下不为例。” “皇上,臣妾送送您吧。” 凌寒溟正要走,秦清栀却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反倒让他停下了脚步。 “朕可没说过要走,你难不成是不欢迎朕?” 秦清栀轻笑着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只不过我这里您随时能来,但有些事情可要抓紧时间去处理,您说是吗?” “你说是,那便是吧。” 凌寒溟深深的打量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原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聪明。 从秦清栀处离开,凌寒溟马上叫人从天牢中放了刘长卿,并将朝中重臣叫到了南书房。 虽然他嘴上说着后宫不得干政,但却按照秦清栀所说,一边安抚大臣,一边更加明确了合作的必要性。 寄王府,凌寄阳端坐在花园中,一边饮茶一边赏花,好不惬意。 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女人喘息着跑到近前,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斗大的汗珠。 若是秦清栀在这,定认得出这丫鬟便是悄悄逃出宫的悦常在。 “如此慌张成何体统,出了什么事情?”凌寄阳锁着眉头,对悦常在的失礼颇为不满。 悦常在走到近前,贴耳说了些什么,凌寄阳听后当即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凌寒溟放了刘长卿,还让多数大臣赞同了合作?” “王爷,千真万确。” 凌寄阳猛然起身,眼神中透露着迷茫,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良久,方才缓缓坐下。 “怎么可能,凌寒溟向来霸道,刘长卿当众顶撞了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凌寄阳仍不愿相信,他依照凌寒溟的性格计算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失败。 “王爷,我听说皇上下朝之后去了秦清栀那里一趟,之后便命人把刘长卿放掉了。” “秦清栀?是她,竟然真的敢背叛本王!” 凌寄阳手中的茶杯重重摔落在地面上,茶水混合着碎片洒落一地。 “不对,就算她背叛了,凭她怎么可能看穿本王的计策?” 秦清栀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密探,虽说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对谋略方面却一窍不通。难不成,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装出来的? 凌寄阳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果真如此,那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你想办法让本王见她一面。” “是,这就想办法通知她来见您。” “等等,还是本王去见她好了。你把她盯好了,一旦有单独见面的机会,马上来通知我。”凌寄阳稍加思索,伸手拦住了悦常在。 “王爷,眼下便是机会。我听她下面的宫女说,她今天要到藏书阁去,您现在过去准能碰上。” 凌寄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当下便起身径直赶往藏书阁。 藏书阁中,秦清栀手捧古卷立于窗边,阳关穿透纱窗,映在脸上,宛如画中人。 “谁?” 听到身后的响动,秦清栀猛然回身,看到忽然出现在身后的凌寄阳时眉头明显顿了一下。 “秦清栀,好久不见了。” 凌寄阳并不掩饰,脸上写满了前来兴师问罪的意思。 第44章 冒死劝谏 “原来是王爷,久疏问候,还望王爷恕罪。”秦清栀平淡施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 “你该不会是忘记自己的身份吧?你别忘了,是本王一手栽培,你才能有今天的位置。” 见秦清栀漫不经心的样子,凌寄阳的脸色阴晴不定。 “王爷何出此言,臣妾实在听不明白。”说罢,秦清栀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手中的古籍上,竟不再看他一眼。 上次还打感情牌,这次就真相毕露了? 凌寄阳紧攥着拳头,心头火起,上前两步,将书本从秦清栀手中抢下,用力摔在地上。 “秦清栀,你别和本王装傻,是不是你给凌寒溟出的主意?” 秦清栀面色不变,弯下腰捡起古籍,轻轻掸去沾染的灰尘。 “王爷今天好生奇怪,您的话臣妾一句也听不懂。臣妾不过是个后宫嫔妃罢了,哪里会替人出主意。” 更何况,凌寒溟来找她不过是扮猪吃老虎想要再试探她一番,就算没有她说的那些话,他亦知道背后是凌寄阳搞的鬼。 若那个男人连这点关节都想不通,那他这几年的朝堂之争都白瞎了,早就被居心叵测的人杀而后快。 凌寄阳心中恼火不已,但偏偏又无可奈何。秦清栀现如今受尽宠爱,可不是之前那个任他拿捏的棋子了。 “秦清栀,本王既然可以让你成为凌寒溟身边的人,也同样可以将你毁掉。”凌寄阳眯了眯眸子,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 凌寄阳本想着借上次秋宴为秦清栀解围后,她能念着自己以前的好,继续为他做事,孰料现在的秦清栀软硬不吃。 “王爷,您这番话和臣妾说没什么,但可要小心隔墙有耳。要是被人听了去,捅到皇上那里,就算是您恐怕也不好交代。” 面对威胁,秦清栀也毫不客气,言语还算客气,但也隐含着满满的警告之意。 “你……!”凌寄阳一时气结,手指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王爷,若是没有其他事,那就恕臣妾失陪了。”秦清栀再次冲他轻施一礼,将古籍放回原处,离开了藏书阁。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凌寄阳一脚踢翻将身旁的椅子踢翻。 他培养多年的一颗秘密棋子,不但背叛了他,还成为了他最大的障碍。 “秦清栀,我要让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 经过这次谈话,凌寄阳已经确定了秦清栀彻底反水,若她还和以前一样不识谋略倒也无妨,但现在俨然已成了心腹大患,不得不出手对付她了。 “王爷,事情如何?”看着秦清栀离开后,隐藏在黑暗中的悦常在这才进了藏书阁。 “这个女人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凌寒溟的人。”凌寄阳点了点头,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满含狠厉。 悦常在目光浮起狠意,“那我们该如何,继续监视她?” “光这样还不够,必须把她除掉。” 在凌寄阳心中,他已经把秦清栀当成了头号大敌。她刚刚应对自己的那份从容,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王爷,此时她毕竟是昭仪,又颇得凌寒溟重视,我们动手恐怕……”悦常为难了,秦清栀毕竟是皇妃,就算是能暗杀成功,恐怕也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恐怕凌寄阳也要遭受波及。 “谁说要我们动手了?”凌寄阳嘴角牵起一抹阴笑,道:“她既然是凌寒溟的人,那就让他自己动手好了。” 见悦常一脸困惑,凌寄阳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王爷高见,属下这就去办。” 秦清栀离开了藏书阁,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她早就知道瞒不过凌寄阳,但未曾想暴露的如此之快。 她深知凌寄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知道自己的背叛,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翌日,朝堂之上。 “皇上,臣有事要启奏。”太监刚传退朝,刘长卿又站出来启奏 正欲回御书房处理公务的凌寒溟循声望去,脸色微微一凝,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戾气,“刘爱卿又有何事要奏?” “皇上,我大周建立之初,太祖皇帝便订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如今后宫有人意欲祸乱朝政,还请您尽早处理。”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尽皆跪倒下来。 “皇上三思,请皇上将秦昭仪打入冷宫。” “圣主之名不可违,请皇上决断,莫要因女色误了天下。” “请皇上决断!” 满朝文武跪在大殿之上,极力劝谏凌寒溟将秦清栀打入冷宫。 凌寒溟面色凝重,这一次大臣们把太祖皇帝都搬了出来,若处置不当和可能朝野动荡。 “此事日后再议,退朝。”凌寒溟大袖一挥,当即便起身离了大殿,将一众大臣晾在殿上。 “各位大人,依我看皇上无意处罚秦昭仪。我等身为臣子,理当冒死劝谏,不能让吾皇背上违反祖宗圣命之名,否则有失大臣之职。”刘长卿在殿上慷慨陈词,拉拢其他大臣同他一同给凌寒溟施加压力。 “刘大人所言极是,我等便在宫门前长跪。若皇上不肯处理,便跪死在这。” 一呼百应,满朝文武尽皆跪在宫门前,向凌寒溟讨要一个说法。 此事很快便在宫中传开,凌寒溟听闻后,面色愈发难看。他本想拖延些时日慢慢想办法,未曾想大臣们这次竟出奇的团结,逼迫他处理秦清栀。 “皇上,您还是快想想办法吧。大臣们闹得宫中人心惶惶,要是再闹下去,恐怕会生出乱子。”凌寒溟跟前的太监听闻宫中风言风语,连忙劝说。 凌寒溟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他本不想在此动用底牌,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 “去取纸笔来。” 宫门前,刘长卿跪在最前面。 “请皇上将秦昭仪打入冷宫,太祖圣命不可违。”在他领头下,众大臣纷纷附和,声音响彻皇宫。 这时,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跑了过来。 “刘大人,这是皇上托我交给您的,您给众位大臣分一分吧。” 刘长卿接过,一脸疑惑的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着满满的折叠好的纸条,每张纸条背面还写着名字。 第45章 撕破脸 打开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一下子变了脸。明明是大冷天,几滴汗水却顺着脸颊淌下。 “某日某月,御史刘长卿收了贿赂十万两。” 刘长卿心跳加速,没想到凌寒溟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若他发难,别说他的乌纱了,能保住脑袋就不错了。 “刘大人,皇上还有话让我转告,若众位大人就此散去,过去之事便既往不咎。如若不然,便只得公事公论。” “公公,我这就走,还请公公在皇上明前美言几句。”刘长卿虽是凌寄阳的爪牙,但他可并不傻。若此时再不抽身,凌寒溟真怪罪下来,就算凌寄阳也保不住他。 其余大臣看了纸条,也都纷纷起身。本就是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才参与跪谏,他们可不想因此丢了乌纱,掉了脑袋。 秦清栀趁着无事,去御花园散心。 这时节,恰逢各类花盛放,争奇斗艳,倒是好一副百花图。 闻着花香味,看着美景,秦清栀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是什么花,怎么长这么大一朵?”秦清栀好奇的凑过去。 吉祥有点着急,“昭仪,好多刺,当心伤到自己,让奴婢来吧。” “没事,瞧你急的,你主子我是那样毛躁的人吗,刺不着我的,放心好了。” 正说着,忽然手指一阵刺痛,秦清栀嘶了一声,低头看时,指腹上冒出了一点血珠。 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秦清栀顿觉无语。 吉祥赶紧拿着帕子,将血迹给擦拭掉,又着急的问疼不疼,秦清栀咳了一声,感觉吉祥是不是把自己当孩童看了。 “呵。” 忽然一声嗤笑声传来,紧跟着就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娘娘,你瞧那些人,手贱的什么都敢碰,到了把自己给弄伤了,该。” 两人循声看去,就见皇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 吉祥本来还气鼓鼓的想理论一番,一见是皇后,起先有些畏惧,本是想大事化小,惹不起躲得起,偏见那些人直奔着她们走过来。 躲是躲不开,吉祥壮着胆子为自家主子辩驳,“嬷嬷这话说错了,我家主子只是见这花儿长得娇嫩,想要看看而已,并不是要摘花。” 自上次碧水被杖打五十后,皇后便将她打发出了宫,重新选了个老道些的嬷嬷。 “大胆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给本宫掌嘴!” “皇后娘娘!”秦清栀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挡在吉祥面前,“掌嘴就不必了吧,毕竟,先开口的是你的奴才,要惩罚也该先惩罚她,您说是不是?” 皇后脸色铁青,目视秦清栀,“秦昭仪这是铁了心要跟本宫作对了吗?果然奴才随主子,本宫来了这么久,秦贵人不行礼就算了,还维护一个刁奴,这是半点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啊。” 秦清栀顿了一下,笑着道:“皇后娘娘常说,后宫都是姐妹,大家好好相处,臣妾就想着,与皇后娘娘亲近一点,便没计较那些虚礼,既然皇后娘娘这么在意,那么妾身补上就是了。” 说着,秦清栀行了标准的礼,吉祥也赶紧跟着行礼。 皇后被堵得脸都绿了,瞪着秦清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她身后那个嬷嬷不咸不淡地开口,“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娘娘仁慈,不代表下面的小人可以随便作乱。” 秦清栀眉一挑,看着那个嬷嬷,诡异的笑了笑,“如此说来,嬷嬷也该掌嘴才对,毕竟,你也没给我行礼。” 皇后拧着眉头,语气烦躁的怒斥:“秦昭仪,你不要得寸进尺,仗着皇上宠爱无法无天,本宫告诉你,花无百日红,凡事还是留一线才好。” “那是什么时候啊?”秦清栀歪着头,气死人不偿命地道,“其实也不用多久,只要比皇后娘娘多一天就好了。” 皇后大口喘气,嬷嬷赶紧给她揉胸口,喘过气来后,皇后咬牙切齿道:“看来不教训你,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来人,给我把那个丫头拖出来,掌嘴!” 秦清栀也沉下脸,“谁敢!”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哟,这里在演戏吗,怎么那么热闹?”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皇后身后的人脸色大变,纷纷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秦清栀蹙了蹙眉,凌寒凕来了? 回过头,果然见刚下朝的凌寒凕与凌纤儿并肩而来。 “不是说要在房里休息,怎么又出来了?”凌寒凕无视皇后一行人,直接走到秦清栀面前,低头凝视着她,一脸关切。 皇后牙都咬碎了,恶狠狠的盯着秦清栀。 秦清栀柔弱的笑着,“皇上,臣妾本想出来散散心,谁知道,遇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觉得臣妾不应该来御花园看花,皇上,您也这么觉得吗,如果是这样,那臣妾就再也不来了。” “你胡说!” 皇后大惊,急忙解释,“皇上,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秦昭仪的下人太过无礼,才让人说了几句而已。” 凌纤儿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一拍手道:“原来是这样,皇后觉得秦贵人不会教下人,所以替秦贵人管教,皇后这么闲的吗,只能去管管下人了?” 皇后气得心肝疼,却奈何不了凌纤儿半分。 秦清栀差点笑出来,不禁抬眸看了眼凌纤儿,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凌纤儿嘴角缓缓勾起。 秦清栀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出于礼貌,冲着凌纤儿点了点头。 “皇后,你是这个意思吗?”凌寒凕淡淡出声。 皇后快气死了,辩解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这后宫本就是臣妾的职责,臣妾管教一个下人,自认为没有错。” 凌寒凕森然一笑,“原来这后宫是皇后的,那么朕呢?” 皇后一噎,知道说错话了,有些慌乱,捏着帕子,脸色苍白。 凌寒凕却不再管她,只低头关切的问秦清栀,“你 第46章 都是穿来的 “臣妾多谢皇上。”秦清栀甜甜的道谢。 凌纤儿啧啧道:“这恋爱的酸臭味,要不要这么喂粮食,照顾一下单身狗好吗?” 这话她说的很小声,但因为隔得不愿,秦清栀还是听到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去。 恋爱?单身狗?她没听错吧! 一个古代的人,知道这些话吗? 凌纤儿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而是笑着对皇后揶揄,“皇后娘娘,你闻到味道了吗?” 皇后有点蒙,“什么味道?” “酸味啊。”凌纤儿咧嘴一笑,活脱脱一个小恶魔。 皇后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姣好的妆容配着古怪的神情,看上去格外扭曲。 凌纤儿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八颗牙齿明晃晃的露在外面。 秦清栀越看越举得不对劲,目光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凌纤儿,手指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 她自己没有发觉,但凌寒凕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凌寒溟不动声色打量着秦清栀的表情变化,她竟然看着凌纤儿眼睛发亮,笑容还那么甜,一双雪眸宛若盛水一般? 耳边听着秦清栀越来越兴奋的语气,凌寒溟不吃干醋,反而生出疑惑。 凌纤儿刚开始本以为秦清栀是因为自己帮她说话才对自己这么热络,可是她这热络的有点过头了吧? “皇上,您可知秦昭仪和悦常在说过什么话?她说,自打入宫以来,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偏偏宠她一人,她劝皇上您雨露均沾,可您非是不听呢!” 说着,皇后将前几天秦清栀和悦常在说的话学了一遍。 凌纤儿本来兴致索然,以为无非是后宫无聊的争宠戏码,但听到这番话觉得不对劲,再结合秦清栀这段时间的变化,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海中萌生。 这个想法一出来,凌纤儿看秦清栀的表情也变了。 “你不会是……” 凌纤儿目光对向秦清栀,口中的话还没问出来,手却一把被她抓住了。 “啊,不会是什么?”秦清栀无辜地看着她。 秦清栀没让凌纤儿问出来,毕竟现在凌寒溟和皇后还在这里。 “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凌寒溟蹙眉问。 他不是看不出秦清栀和凌纤儿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想不出这二人能有什么交际。 “皇兄,你不是还有政事没有处理完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去处理政事要紧。” 凌纤儿并不回凌寒溟的话,而是笑嘻嘻地催促着凌寒溟离开。 她有话要单独和秦清栀说。 “你这丫头,刚才是谁主动拉着朕来散步?现在就对朕不管不顾了是吗?” 凌寒溟被气笑了,语气里多少带了点不悦。 “皇上,臣妾正有一些事情想和您商议,若皇上想继续散步,那臣妾陪您走一走?”被忽略的皇后见这样的好机会,哪里还顾得上告状,巴不得能够有和凌寒溟单独相处的机会。 “臣妾和公主这就不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秦清栀惯会随杆子往上爬,既然皇后要上赶着来“解围”,她没理由不下这梯子。 “哎,我也没说我要和你走啊!” 凌纤儿被秦清栀亲密拉着手,强行带着走了。 凌寒溟在原地站着见二人的背影消失了,这才收了沉思的表情。 “朕还有些奏折还没有处理完,你说的事情容后再禀吧。” 说完,凌寒溟已经大步流星地跨出脚步,不给身后人一点反应的机会。 皇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自从秦清栀来了之后,她能明显地感觉凌寒溟对她的态度变化了许多。 “回宫。” 深吸一口气,皇后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气,这才淡淡说了一句。 另一边走出了御花园,秦清栀放慢脚步,凌纤儿这才有机会问她,“你要拉着我去哪儿?” 秦清栀站定,先抬头往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有几个宫人,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对着凌纤儿眨眨眼。 “回钟粹宫。” 秦清栀的脚步越来越轻快。 回到钟粹宫,秦清栀将身旁侍候的静思和吉祥都打发了出去。 宫殿里只剩下她和凌纤儿。 “公主,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吗?” 秦清栀虽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猜测凌纤儿和她是同一时代的,但没确认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纤儿两道秀眉一蹙,故作惊异地看着秦清栀。 “公主,正如你猜想的那样,我是从现代穿过来的。” 秦清栀说话时一直观察着凌纤儿的表情,刚才她问话时凌纤儿的眼睛分明动了动,可是她却并不痛快承认自己的身份。 并且她也没有因为秦清栀的“胡言乱语”而感到不解,这说明她们二人都是一类人。 凌纤儿眼睛慢慢睁大,嘴唇也微张开。 “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声音竟然还有些颤抖。 “是,我是从现代来的。” 秦清栀陡然站起身,在架空的王朝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同为现代人的人,她怎能不激动。 “我也是!”凌纤儿终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怎么穿来的?”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问完话的一瞬间,又一同开声笑了。 “你先问吧。” 秦清栀大度开口。 “你是怎么穿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穿来的?” 凌纤儿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突然很好奇秦清栀的穿越。她在想二人之间的穿越会不会有什么共同性。 秦清栀如实将自己的穿越经历说了一遍,又讲述了自己才来不久。 “你呢,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的?” 凌纤儿好奇秦清栀的穿越经历,秦清栀依旧好奇凌纤儿的经历。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胎穿,我一穿过来就在我娘的肚子里了。” 凌纤儿想起自己刚来时候的经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她这个胎穿的穿越者,至少还算半个土著人,而秦清栀半道上来的穿越者…… “真的?” 秦清栀惊讶出声,她本来以为凌纤儿大概和她一样,也是最近才来到的这里,没想到她们两在现代生活的时间相近,穿越后的时间竟差这么多? 第47章 血染胎记 “对,刚来这里的时候我还想着终于摆脱了资本主义的剥削,谁知道忘了古代是天子制。” 凌纤儿说着说着就笑了。 在现代时每天为工作奔波劳碌,到这里清闲了,却每天都在想回现代。 秦清栀对凌纤儿的经历同样深有感触,她这个“贵人”呆在皇帝的后宫,不知道那一天就会被凌寒溟一刀给砍了脑袋。 想起伤心处,二人又是一阵唏嘘。 沉默半响,秦清栀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血染胎记。 “对了,公主,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秦清栀不太好意思。 “什么事情?” 凌纤儿对答疑解惑很有兴趣。 “你穿来这里,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或者是别的吗?” 秦清栀语气带了小心翼翼,她害怕自己身上的血染胎记会是不正常的。 “你身上是不是也有血染胎记?” 凌纤儿一瞬间就明白了秦清栀吞吞吐吐话里面的意思。 是的,她从出身之时身上就带了血染胎记。 “公主你也有?” 秦清栀立刻反问道。 凌纤儿颔首,“嗯,我出生之时身上就带了,原以为是普通的胎记,现在看来却没有那么简单了。” 同为穿越者,凌纤儿和秦清栀两人聊得愈发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对了,现在朝堂上形势混乱,你可千万小心。那个凌寄阳收买了许多大臣,一直暗地里给皇上使绊子,你可别被牵连进去。” 凌纤儿一边说,一边歪扭着身子。自从穿到这边,她只得在人前装出一副公主样子,遇到同为穿越者的秦清栀总算能放松一下了。 闻言,秦清栀不由一怔。她虽早便知道凌寄阳有不轨之心,也在朝堂上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但未曾想他竟敢收买其余大臣来为自己谋事。 “对了,还有皇后和淑妃。她们貌合神离,背地里一直在互相争斗,我们可要小心别被卷进去,节外生枝。” 秦清栀颔首,无论哪朝哪代,后宫之争总能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公主放心吧,无论是皇后还是淑妃,我都不会和她们过多接触的。” 见秦清栀答应,凌纤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唉,在这异域他乡,除了你我谁都信不过。” 秦清栀虽未表态,但也感同身受。无论朝堂纷争或是后宫争宠,这些对她都太过陌生。 两人谈了整整两个时辰,秦清栀注意到门外不时有陌生的小太监路过,眉头微蹙起来。她深知自己已经被凌寄阳盯上,若再不离开,难免引他怀疑。 “公主,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秦清栀不想让她担心自己,找了个理由便想要告辞。 “怎么这么早,好不容易遇见个能说说心理话的,不能再多陪我聊一聊吗?”凌纤儿不想她走,出言挽留。 “公主,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没必要急于一时,要是惹人怀疑反倒不好。” 凌纤儿嘟着嘴巴,不情愿的点头答应。她同样知晓,在这宫中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们,过于反常的接触很容易招来祸端。 “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有时间我还会过来找你的。” 言罢,凌纤儿起身离开了钟粹宫。没走出多远,迎面正巧撞上了凌寒溟。 凌寒溟见凌纤儿一脸欣喜的从钟粹宫的反向走过来,忍不住将她叫住,“纤儿,这么高兴,遇到什么好事了?” “秘密。”凌纤儿一边笑着,一边撒娇。 凌寒溟故作正色,绷着脸道:“怎么,现在和皇兄都有秘密了?” “秘密让女人更有女人味。”知道他并未生气,凌纤儿有恃无恐的打趣。 “还女人,在朕眼里你还是个丫头片子。” 凌纤儿嘟起嘴,将头扭到一旁,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皇兄讨厌,人家明明已经长大了,还拿我当小孩子看。” 别看凌寒溟平时是威严的大周皇帝,但在凌纤儿面前也不过是普通的兄长罢了。 “好好好,你既然不想说,那朕不问了便是。” 凌纤儿这才重新露出了笑脸,冲她施了一礼,兴冲冲的回去了。 看着她离开,凌寒溟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凌寒溟心中好奇,之前凌纤儿还和秦清栀处处不对付,怎么这么快就黏上她了? 当下,凌寒溟径直到了钟粹宫,不等秦清栀开口,便抢先问道,“你本事不小啊,竟然能讨纤儿的欢心。除了朕以外,她可很少和人亲近。” “皇上言重了,或许只是她和臣妾比较投缘罢了。”秦清栀淡然一笑,应付道。 凌寒溟深知这小公主可不容易对付,自然不信两人只是投缘那样简单。 “说说吧,你是用什么方法讨了纤儿的欢心?” 秦清栀笑而不答,两人同为穿越者这种事情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就算她老实说出来,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 “皇上,这是秘密,您就莫要再问了。” 凌寒溟眉头一挑,这两人倒是默契,全都说是秘密。 “对了,文武百官在宫门前跪谏,是您暗中解决的吧?”见凌寒溟还想追问,秦清栀眼珠一转,将话题岔开。 凌寒溟并未隐瞒,直接点头承认下来,“不错,是朕做的。” “啊?”凌寒溟直白的回答,反倒是让秦清栀也感到不适应。这傲娇的家伙,这次怎地变得如此痛快。 “怎么,你不相信?”凌寒溟挑起眉头,视线直指秦清栀。 秦清栀微低下头,想要将发烫的脸颊隐藏起来。不知为何,听到凌寒溟的话,她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凌寒溟伸出手,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无法读躲避自己的眼神。 “皇上,臣妾怎么可能不相信您的话。”知道躲不过去,秦清栀也不再逃避,“不过您竟然肯主动帮臣妾,莫不是真的对臣妾动了心?” 看着秦清栀娇艳欲滴的双颊,凌寒溟一向冷漠的眉宇之间也罕见流淌出温柔。 “那你怎么看?”捏住她下巴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让她的脸更加靠近,“你是希望朕对你动心,还是不希望?” 第48章 以死劝谏 面对凌寒溟反转的攻势,秦清栀一时间慌了神。她本想调侃几缓解自己的尴尬,没想到反倒被这家伙给利用了。 “天下间的女子,哪个不希望能时得到皇上的宠爱,臣妾自然也不例外。”秦清栀很快镇定下来,做出了回答。 听到回答,凌寒溟有些无趣的放开了手。原本还想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没想到这牙尖嘴利的家伙平复的这么快。 “你以后自己注意一点,这宫中到处都被插满了眼睛,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凌寒溟收起笑容,认真道:“这次朕帮你了,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臣妾明白,这次多谢皇上抬爱。以后妾身也一定注意,不会再让人抓住把柄。” 这时,殿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钟粹宫的大门被推开,大太监一脸焦急的推门而入。 “出了什么事,怎地这般慌乱?”凌寒溟眉头一紧,能让大太监如此慌张,定然是出了大事。 “皇上,不好了,刘大人他……” “刘长卿又怎么了,难不成他还不死心?” 凌寒溟面色凛然,这刘长卿三番五次和他为难,让他动了真火。 “是,但是刘大人他……”大太监吞吞吐吐,似乎难以启齿。 “哼,真当朕不敢杀人了?”凌寒溟狠狠在桌上一拍,殿内一阵肃杀,“传下去,让刘长卿现在滚来见我!” “皇上,刘大人他来不了了,他在家中吊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凌寒溟和秦清栀同时怔住了。刘长卿是个惜命的家伙,不然当日跪谏之时也不会被吓退,现在怎么会忽然吊死了? “死了倒好,也省的朕亲自动手了。”凌寒溟气急,一时间脱口而出。 “皇上!”秦清栀见状,连忙瞪了他一眼。朝中大臣自缢,终归不是件小事,凌寒溟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难免让人心寒。 凌寒溟自知失言,用力咳嗽一声,继续道:“把详情说给朕听,确定是自缢,还是被人杀害装作自缢?” “回禀皇上,刘大人一家都在家中吊死,目前并未发现异常,大概率是自缢而亡。而且……” “你说什么,一家都死了?”凌寒溟脸色愈发阴沉,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而且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点说。” “而且,刘大人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上说……”大太监抬头看了一眼秦清栀,咽了口唾液,方才低声道:“信上说秦昭仪霍乱后宫,干预朝政,请皇上立即赐死,勿要为女色让大周数百年江山毁于一旦,成为贻笑千古的罪人。” “传旨下去,着大理寺详查此案,务必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大太监领命而去,凌寒溟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如水。 秦清栀的脸色同样难看,此前众臣在宫门前跪谏的时候,她也毫不慌张,但这一次却彻底慌了神。 朝中重臣以死相谏,事情非同小可。但凡传到民间,定然会引发轩然大波。民众可不知道详情,在他们眼中,刘长卿定然是流芳百世的忠臣,而她则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秦清栀深知舆论的力量,如果民间呼声高涨,就算凌寒溟有心保他,恐怕也没办法。 “刘长卿之死你怎么看?” 半晌,凌寒溟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经过此前的事情,他下意识的询问起了秦清栀的看法。 “皇上,依臣妾看来,刘长卿定是被人所害,意欲利用他的死为自己牟利。” “那你说说看,是何人所为?” 秦清栀轻咬嘴唇,缓缓道:“皇上,您心中也应该清楚。除了寄王凌寄阳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直到现在,秦清栀才终于认识到了凌寄阳到底有多么可怕。为了除掉自己,甚至不惜将心腹杀害。 “朕知道了,此事你莫要再插手,朕自会解决。”凌寒溟攥着的拳头微抖着,他在竭力克制内心的愤怒吗,“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你。” 秦清栀默默颔首,虽然她知道这次就算凌寒溟也难以保全她,但他能有这份心,便已经足够了。 “皇上,诸位大臣请求觐见。”说话间,又有小太监跑进来传话。 “朕知道了,让他们到南书房候驾。”凌寒溟摆了摆手吩咐下去,他知道出了此等大事无法再躲。 “皇上,若是真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见凌寒溟要走,秦清栀伸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子,“请皇上不必顾忌我。” 秦清栀紧咬贝唇,挤出了一句话。 她很怕死,但也同样怕自己会拖累了凌寒溟,尤其在他说了要保护自己以后。 凌寒溟不置可否的晃了晃头,并未回答,径直离开了钟粹宫。 南书房前,文武百官齐聚。离得老远,凌寒溟便听到众人大声商讨着要如何处置秦清栀。 “咳咳。” 凌寒溟故意咳嗽了一声,众大臣见他来了,这才安静下来。 “众位爱卿,不知出了何时,要集体进宫来见朕?”凌寒溟命太监搬出一把椅子,就端坐在南书房前。 “回禀皇上,御史刘长卿一家于家中自缢,以死来劝谏您铲除妖妃,还请皇上速速决断。” “皇上,妖妃惑乱后宫,您万万不可被其迷惑,还请将她赐死,莫要寒了百官之心。” “皇上,您若不处置也妖妃,致使我大周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您日后又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 众大臣们纷纷慷慨陈词,将秦清栀比做妲己,欲将她除而后快。 听着众大臣的进言,凌寒溟端坐着一言不发。虽然心中早就怒火难耐,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发作。 “朕已着大理寺详查刘爱卿一案,众爱卿稍安勿躁,待结果出来此事再议不迟。” 凌寒溟没有办法,只得暂且使出缓兵之计,先将朝堂稳住再说。 “皇上,此事……”大臣们还想继续进言,却被凌寒溟摆手打断。 “朕意已决,众爱卿不必再言。待此事水落石出之后,朕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言罢,凌寒溟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径直起身离开。 第49章 挟持皇后 不等凌寒溟回到钟粹宫,便又有太监慌忙跑来禀报。 “皇上,大事不好了。宫门口一众百姓带着万民书,谏言、谏言处死秦昭仪!” “知道了,你下去吧。”凌寒溟揉着额头,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皇上,那要如何处置,要不要让禁卫军先将闹事的民众驱散?” “不可,他们爱闹就让他们闹好了。告诉守宫侍卫严加戒备,莫要让宵小趁机混进宫来。”凌寒溟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眼下群情激奋,强行驱离只会徒增怨恨罢了。 暗暗叹了口气,凌寒溟看了一眼钟粹宫的方向,然后转身离去。 “娘娘,皇后娘娘来探望您,已经到门外了。” 静思进殿来请示道。 闻言,秦清栀面含冷色,皇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来,说她不是故意的,谁会相信? “走吧,出去接驾。” 秦清栀在静思的服侍下起身,皇后既然敢来她的钟粹宫,她难道还能躲着不见她? 不过要是真的可以不用见皇后,让秦清栀做什么都行。 皇后的凤撵停在了钟粹宫门外,秦清栀带着阖宫上下的宫人齐齐站定。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清栀上前行礼,福了福身子。 “本宫这几日听说秦昭仪这里不太安宁,特地来看看,秦昭仪近来可还好?” 皇后没让秦清栀平身,任由她继续蹲着行礼,口中却说着关心慰问话。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这里一切都好。” 皇后来这里一看就不怀好意,只是让她这个嫔妃在宫人面前丢脸,皇后的手段还是不太入流。 “本宫怎么听说这几天总是有人来找你的不痛快?我们在宫里同为姐妹,你要是被欺负了只管说出来,本宫自然会替你做主。” 皇后脸上的笑意不加掩饰,她看着秦清栀不太好的脸色,终于舒心了。 秦清栀等不到皇后的起身,她福身子福了好一会儿,脚有些麻,于是径自站了起身。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不过臣妾真的没有被欺负。” 秦清栀心底忍不住发笑,这几日来她宫中找茬的人多半是看皇后的脸色行事的。皇后那厢让人来给她颜色看看,这里又忍不住上前来说什么要替她撑腰?真是好笑。 “大胆,秦昭仪,皇后娘娘让你起身了吗?” 皇后还没发话,她身边的嬷嬷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发声。 “皇后娘娘都还没发话,你这个贱婢竟敢斥问昭仪娘娘?” 静思不甘示弱,秦清栀不方便回的话,自然由她这个婢女顶回去。 “秦昭仪,看来你手下这丫头火气大得很呀,竟然当着本宫的面,就敢教训本宫的嬷嬷。” 皇后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语气带了厉色。 “皇后娘娘,您也听见了,分明是您的宫女侮辱臣妾在先。” 秦清栀本欲不惹事,可现在皇后的刀都对向她了,这就由不得她不反抗了。 “皇后娘娘向来宅心仁厚,从来不舍得惩罚嫔妃,刚才皇后娘娘想必是忘记了臣妾还在行礼,这才没让臣妾起身。” 秦清栀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立刻将一顶高帽给皇后戴上。 皇后若是反驳,那她自己就是承认自己恶毒,不宅心仁厚,一个善妒恶毒的人,怎么能当一国之母? 秦清栀一席话当下使得皇后无言以对。 “皇后娘娘当然宅心仁厚,可是宫规摆在那里,皇后娘娘还没让秦昭仪起身,秦昭仪怎么可以擅自起身?你这分明就是藐视皇后娘娘的权威。” 嬷嬷急匆匆开口,生怕失去了在皇后身边邀功的机会。 “你是个什么东西,张口闭口权威,你这么说,何尝不是在藐视皇后娘娘的权威。” 静思不甘落后,开口替秦清栀怼了回去。 “放肆,你这丫头年龄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既然口齿那么伶俐,那么也该让人好好教教规矩,来人,赏这丫头二十巴掌。” 皇后冷下脸发话。 “娘娘,你不能打我的人。” 秦清栀将静思护到身后,毅然站在皇后面前。 皇后眼眸一横,露出冷光,“你的人?这阖宫上下谁不是皇上的人,今日本宫非得替皇上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礼的丫头!” “我看谁敢动手!”秦清栀牢牢将静思护住,不让人动手。 “秦昭仪,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你竟敢忤逆本宫?” 皇后脸色被气得发红,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秦清栀丝毫没有露出要退让的神色。 “呵,来人,把秦昭仪给本宫抓起来,本宫今天必须要好好教导教导秦昭仪什么是规矩。皇后厉声吩咐。 “是。” 皇后身后立刻冒出两个太监,说着就要上来摁住秦清栀。 “谁敢动我,我是皇上亲封的昭仪。” 秦清栀护住静思往后退两步,现在这宫中的人都是皇后的人,她不论是在身份上,还是人数上都不是皇后的对手。 “哼,本宫是皇后!” 皇后冷笑一声,下面的人立刻上前将静思和秦清栀分开,秦清栀被两个太监牢牢按住。 “给本宫动手,好好让秦昭仪明白什么叫做规矩。”皇后眸色渐渐变深,狠毒之意不减。 就在秦清栀以为自己这张脸要完了的时候,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谁敢动秦昭仪?” 静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到了皇后的身旁,手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匕首抵在皇后的脖子上。 静思的匕首又抵近了两分,“放开秦昭仪,不然别怪我动手了。” “快点,都给本宫放开秦昭仪,静思,你千万不要激动。” 太监立刻放开了秦清栀。 “你们立刻,马上都滚出去。”静思继续开口道。 静思放开了皇后,让人把钟粹宫的门给关上了。 “反、反了!小小婢女敢挟持皇后,本宫定让皇上诛你九族!”门外,皇后又怒又恼,恨得几欲咬碎牙齿,眼里的恨意浓聚成杀意,却不敢继续闹下去。 第50章 淑妃来访 “静思,你为什么要这般护我,她是皇后,我不过是个昭仪罢了。” 等进了门,遣退下人之后殿中只剩下秦清栀和静思两人。 “奴婢不是那等没长心的狗奴才,知晓您是真心待奴婢好。”静思说着就红了眼,“且皇上当初也吩咐过奴婢,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护娘娘周全。” “你说皇上要你保护我?” 秦清栀有些诧异,除却上次刺客一事,她还说静思刚才为什么会那么义无反顾的挡在她的面前,甚至还敢拿匕首要挟皇后。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静思,今天谢谢你。” 秦清栀敛住眼中幽暗的神色,冲着静思淡然笑道。 不过凌寒溟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对静思下这样的吩咐,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他了。 秦清栀很清楚,就算他们现在属于同盟关系,以凌寒溟的本事能力,扳倒凌寄阳、除掉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全然不用她帮忙。 可自她穿越重生而来,这个表面冷漠无情、傲世天下的男人明里暗里不知帮了她多少回了。 “昭仪,淑妃娘娘来了。”秦清栀正陷入沉思中,出去办事回来的吉祥小跑着来禀报道。 “淑妃?”刚打发走一个又来一个,秦清栀不免有些头大,“走吧,出去看看。” 和皇后不同,毕竟淑妃也帮自己说过好话,先不说她存在什么心思,至少面上功夫要做到。 “臣妾参加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秦清栀低着眉眼,让人揣摩不透她的想法。 没有皇后的故意刁难,淑妃连忙扶起秦清栀,“秦昭仪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方才来的路上,本宫听说皇后娘娘过来了,还故意为难了你,可有事?”淑妃问道,话语中甚至带着点关切慰问,却又未带刻意感,让人挑不出错。 面对淑妃的开门见山毫不做作,秦清栀依旧保持之前的淡泊疏离,“谢娘娘关心,皇后亦是担心臣妾被这些天的流言蜚语所扰乱过来问候臣妾,是臣妾不懂事惹恼了娘娘。” 虽然皇后离开时叫嚣着不放过静思和她,但秦清栀坚信,以皇后好脸面的性格断然不会把一个婢女竟用匕首逼在她脖子处的事张扬出去。 淑妃叹一口气,上前姐妹情深般的握住秦清栀的手,安抚道:“你也不必忧心,本宫听说早朝时皇上就下令让所有大臣勿要再谈此事,想来用不了多久风波便会过去。” “只不过叨扰娘娘跟着皇上一起操心,是臣妾不对。”秦清栀顺着淑妃的话说道。 “秦昭仪说的这是什么话?”淑妃嗔怪道,关爱愈加,“这深宫红墙腌臜腥闷事不少,本宫相信这些麻烦不过是有心之人筹谋算计,和秦昭仪你无关,你只需安心等着皇上查清楚,还你清白便可。” 秦清栀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淑妃这字字句句的似乎都在为她着想,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行了,你好生歇息着,不要多想,本宫明日里再来看你。” 话落,淑妃让贴身宫女带来的礼物放下后,便离开了钟粹宫。 “和皇后比起来,淑妃娘娘温婉贤淑,待人大方,才真的是妃嫔风范。”待淑妃消失在宫门外,吉祥啧啧感叹道。 望着空落落的殿门,秦清栀目光空茫清明,像是盛了星辰大海。 不远处的阁楼上,凌寒溟负手凝视着钟粹宫里立在门前娇俏如柳的人儿,周身被秋日落霞包裹宛若谪仙,无奈他眉宇间肃杀之气太重,让人不敢靠近。 “皇兄!”这时,一道火急火燎的女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樱红身影跑过来,“你明知秦清栀根本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为何不帮她澄清?” 咋咋呼呼的声音让凌寒溟紧锁着眉,眸子未动半分,“朕怎不知你何时同秦清栀关系这般好了。” 凌寒溟可还记得这丫头前几天挥着鞭子跑去钟粹宫对着秦清栀要打要杀的,这还没多长时间,就跑来要他做主了。 凌纤儿面色一滞,旋即恢复正常,略有些心虚,“其、其实吧,秦清栀这人讨厌归讨厌,但人还是很好的,比起那些虚伪做作的女人强多了。” 即使将近二十年过去,哪怕是待她十分好的凌寒溟,凌纤儿也不敢把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 古人固步自封墨守成规,若是将她们当做妖怪杀了烧了,那该如何。 “你就别跟着操心了,这段日子将宫里闹得鸡飞狗跳的,该是时候回你的洛王府了。”凌寒溟神色平静,未起波澜,凤眸深邃难测,周身冷凝的气息像极千尺寒玉。 凌纤儿撇撇嘴,闷哼一声,“哼,秋宴结束皇兄你便让酒城哥哥去办事尚且没回来,那洛王府枯燥乏味,无趣极了,我才不要回去。” “启禀皇上,洛王爷求见。”说曹操曹操到,凌纤儿的话才落下,有太监便过来说道。 凌寒溟还没来得及说话,闻言的凌纤儿就两眼一放光,“快快快,快让酒城哥哥上来!” “算了,本公主亲自去看看!”太监张了张嘴,‘是’还没说出口,凌纤儿就蹦蹦跳跳的要下阁楼。 “参加皇上、公主。”只是她还没下去,洛酒城人就已经上来了。 只见洛酒城一身红衣,哪怕是中秋手里还是一把折扇,桃花眼妖冶魅惑,浪荡轻浮模样十足。 “纤儿,你先下去。”凌寒溟挥手道,语气不容置疑。 挽着洛酒城手臂的凌纤儿睁大眼睛跺跺脚,“皇兄!” “听话!”凌寒溟加重了语气,音线冷沉肆意。 瞧着凌寒溟和洛酒城确有事情要谈,凌纤儿再怎么胡闹任性也有眼力见,不依不舍的松开洛酒城就先退下了。 “事情办妥了?”待空无一人,凌寒溟薄唇轻言。 四下无人,洛酒城桃花眼一眯,“皇上放心,一切已办妥。” “很好,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凌寒溟眸子暗沉幽深,临了又补了一句,“秦清栀那里暗中多加派人手。” 第51章 怪事预警 “你们听说了吗,福德宫里的鱼一夜之间全都死了。” “天啊,也太吓人了!” “真的假的,这个我没听说过,倒是昨天好像有个太监,晚上起夜,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没有回去,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了茅厕外面。” “还有还有啊,淑妃娘娘最喜欢的一株腊梅,原本开得好好的,无缘无故的就死掉了。” …… 一群宫人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脸上全都露出惊恐之色,还时不时的回过头看一眼,像是怕有什么惊悚的事情,会随时在自己身边上演。 突然,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宫女,神秘兮兮的抬起手指了个方向,“你们说,是不是因为那宫里的那位?”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再加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一时间众人心领神会,都在暗自猜测,这些怪事是不是真的和钟粹宫有关。 不只后宫人心惶惶,前朝也是以讹传讹,多的是人对秦清栀不满。 早朝上,户部尚书出列,拱了拱手,“臣有本要奏。” 凌寒溟冷峻的脸散发着暗夜般的矜贵疏离,虽心中大概猜到了这厮的说辞,但还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说。” “臣得到消息,言说西南二州,遭遇大雪,致使庄稼受损严重,百姓损失极大,今冬恐怕难以为继。”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热闹了起来。 “才深秋啊,怎地就下雪了?” “可不是,京都尚未见到一点雪,西南往年可不是这样,莫不是上天给出的示警?” “所言甚是,如此看来,皇上需要采取措施啊。” …… 凌寒溟听着这些议论,脸都黑了,什么事都扯到老天爷的头上,真当老天爷那么闲吗? “西南的雪灾,朕还未听说,如此看来,灾情应是比较严重,着令二州,务必做好救灾措施,确保百姓能过好这个年。”凌寒溟威严的下令。 户部尚书拱手道:“皇上心系百姓,相信西南二州,有皇上的眷顾,一定能度过此关,只是……” “只是什么?”凌寒溟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冷声催促。 户部尚书闻言装模作样,一脸悲痛神色,“只是,臣还听到了一些话,西南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想要警示皇上,还请皇上,务必彻查身边的人,以免酿成更大的后果。” “臣附议。”一群人紧随其后,下面顿时跪了一大片。 凌寒溟假装听不懂,“这种事情,乃是天灾,岂是人能够左右的?不过诸位的话,朕听进去了,若有小人,定斩不容。”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只是想让皇帝赶走祸国殃民的女人,而不是想看皇上这一脸装傻的样子啊。 可凌寒溟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只能憋屈的忍着。 退了朝,皇帝去了御书房,还有一大堆奏折等着他,经过一道回廊时,听到几个宫人聚在一起说话,俨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一众人说的热火朝天。 凌寒溟越听脸色越沉,最后实在听不下去,扭头对身边的元春质问,“宫里何时出现这些嚼舌根的人了?” 元春是凌寒溟的贴身太监,负责宫中大笑内务,素来是得脸的人,鲜少被当众训斥,这会儿突然听见这么一句,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奴才马上就去查,说了不该说的话,定是要受到责罚的。” 凌寒溟回到御书房,还觉得郁气难消,看了几本奏折,心烦气躁,一直想着那几人的话,什么宫里出现死鱼,什么人无缘无故的死掉,全都是因为秦清栀的缘故,什么祸国殃民,全都是扯淡! 再联想到早朝上那些官员的意思,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们就是在联合起来,逼迫自己,处理秦清栀,呵! 看来这重头戏如此快就开始了,背后的那个人还是没让他失望! “皇上?”元春一进来,就看到凌寒溟一脸阴鸷的模样,脚底一滑,差点没原地跌倒。 凌寒溟目光诡异的看了他片刻,悠悠道:“什么事?” “丞相大人求见。” 丞相井翰赟,皇后的父亲,终是该你上场了…… 凌寒溟整理了下情绪,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元春有些欲言又止,但见皇帝面色不善,终是什么也没说,赶紧去宣人。 井翰赟就等在门外,进来的很快,先是想给凌寒溟行礼,被凌寒溟抬手制止,“丞相不必如此客气,坐吧。” “谢皇上。” 井翰赟坐下之后,直接道,“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听说过,京城出现了件怪事。” “丞相有话便说,不必卖关子。” “京城连续数天,家禽无缘无故暴毙,查不出任何原因,如今百姓都在议论纷纷,恐是上天在示警。” “家禽畜生,时有瘟疫,不足为虑,丞相乃是我朝重臣,怎地也跟那些人一样,大惊小怪。” “非也,皇上没有发现,最近的怪事密集了一点吗?诚然,家禽瘟疫,是正常情况,可若是与南方雪灾,宫里怪事结合一起,是不是就巧合的过分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凌寒溟懒得再多费口舌,直截了当的挑明,“朕提醒过丞相了,有话便说,不必卖关子。” 井翰赟从座位上起身,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老臣恳请皇上为天下苍生着想,将祸国殃民的秦清栀赐死,以安民心。” “安民心?朕看该说安您的心才是?或者是皇后?还是你们整个井家?” 凌寒溟猛地一拍桌子,震怒起身,眼角眉梢皆带着寒意。 若是旁的人早就吓破胆,但井翰赟在官场沉浮数十载,见状只是轻蔑一笑,“忠言逆耳,还请陛下您早做决断,以防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忠言逆耳?丞相不妨直接说朕昏庸无能,不辨忠奸来的爽快。” “老臣不敢。” 井翰赟说的是老臣不敢,但眉目间桀骜不驯,俨然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元春上前禀告,宫门外围了大批百姓,同求赐死秦清栀。 闻言,井翰赟浑浊的眼底划过冷意,之前小打小闹试了一回,这小皇帝真以为能只手遮天,该是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民意大过天了。 第52章 天降祥瑞 凌寒溟眼尾一挑颇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有什么新路数,没想到还是忧国忧民的那一套。 “皇上,宫外的百姓不肯走,说您不处置秦昭仪,他们便长跪不起。” 元春见凌寒溟仿佛毫不关心一般,忍不住再度提醒,活生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皇上,请皇上三思。” 井翰赟闻言立刻跪下,大有凌寒溟不听他的话,他就和宫外的百姓一样长跪不起的架势。 “丞相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朕自会秉公处理。” 凌寒溟亲自将井翰赟扶了起来,面上一派祥和,毫无风雨征兆,倒是越发让人摸不清头脑。 “来人,摆驾出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宫外,百姓齐声而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齐声而呼,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平身。” 凌寒溟从御驾上走了下来,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城墙下是他万万千的子民。 “烧死秦清栀!” 凌寒溟的声音刚落下,地下的百姓不知是谁突然大吼了一嗓子,本来刚安静下来的人群瞬间又沸腾起来。 “烧死秦清栀,烧死秦清栀,烧死秦清栀!” 下面的百姓被点燃情绪,立刻又大闹出声。 百姓们的眼睛都齐齐看向城墙上的凌寒溟,他们要的是城墙上的君王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凌寒溟抿紧唇角,衣袍下的手握成拳头。 “大家稍安勿躁,皇上今日来这里,就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井翰赟站了出来,站在了百姓们的一面,他们要要挟凌寒溟亲自烧死秦清栀。 “皇上,臣等与天下百姓同愿,请皇上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遵从民意!” 眼见着井翰赟以头击地,长久没有抬起来,凌寒溟眼神一寒,目光轻飘飘从他身上移开,挪到了城墙下的百姓们身上。 百姓们则是见凌寒溟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人群中开始焦躁不安,却又畏惧君威不好声张。 “快看,大家快看,百灵鸟,哪里飞来好多百灵鸟?” 忽然,人群里又传出了一声粗哑的惊呼。 “真的是百灵鸟,好多的百灵鸟!” 随着第一声惊呼开始,众人不约而同朝着天上看去,只见一大片白领年成群结队,看上去好不壮观。 百灵鸟,向来象征着祥瑞之兆,这样的场景千百年未见。 “皇上,奴才瞧着那百灵鸟群盘桓向往的地方,似乎是钟粹宫的方向,如此祥瑞必有警示啊,恭喜皇上得上天眷顾,派遣福星相助!” 元春这一嗓子声音不小,百姓们窃窃私语,毕竟大凶之兆都是道听途说,这祥瑞百灵鸟却是亲眼所见。 “不知钟粹宫里住的是哪位娘娘?” 有胆大好事的小心翼翼询问,一语激起千层浪,正问出了在场人的心声。 “似乎是秦昭仪秦清栀的寝宫。” 这话一出,城墙下面的百姓们纷纷傻了眼,这秦清栀不就是刚才他们要烧死的妖妃?怎么又成了上天派来的福星了? 元春话音还没落下,跪在地上的井翰赟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的落在了飞在天上的百灵鸟上,眼睛看着钟粹宫的方向带了情绪。 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这会儿已然眼见为实,便有人大呼,“皇上,请您不要听信刚才草民等的胡言乱语,秦昭仪娘娘吉人天相,是草民等有眼不识金镶玉。” “这百灵鸟能说明什么,大家别被这鸟骗了,秦清栀就是灾星,只有烧死了她,我们才能得到安宁!” …… 有赞同的声音也有反对的声音,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吵闹声传来,众说纷坛。 很快,百姓分为两个派系,一边说秦清栀乃是上天派来助我大周的福星,另一边则说她是祸国妖妃,利用法术企图蒙混过关。 凌寒溟冷眼看着下面的百姓们争辩,看下面的人们吵得差不多之时,才对着身边候着的元春示意。 “皇上,既然一时半会儿不好分辨,不如将钦天监的人请来,看看到底是祥瑞还是幻境?” 满意的瞥了一眼元春,凌寒溟大掌一挥,“来人,立刻让人去请钦天监。” 当即便有人应声领命。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凌寒溟看向井翰赟,“丞相不妨先起身吧,等钦天监的人来了,自然就知道这秦清栀到底该不该烧了。” 事已至此,井翰赟还有什么不明白,从一开始他们就进了这个小皇帝的套了,不用想他都猜的到钦天监的人会说什么。 “老臣谢皇上隆恩。” 井翰赟见凌寒溟这次没有来扶自己,故意装作颤颤巍巍的模样站起来。 他退到了凌寒溟的身后。 浑浊的目光依旧落在钟粹宫宫顶上的天空上,百灵鸟是祥瑞之兆吗? “呵。” 轻轻冷笑一声,井翰赟眼中的情绪渐渐变冷。 “皇上,钦天监大人来了。”一刻时间不到,太监带着钦天监上了城墙。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钦天监方大人俯身行礼。 “方大人平身,依你之见,这百灵鸟代表了什么寓意?” 凌寒溟语气平常,听不出情绪。 钦天监站定,目光往钟粹宫方向看了两眼。 “皇上,臣昨夜夜观天象,算出今日必有祥瑞之兆出现,这百灵鸟正是应昨日之象啊!” 钦天监很快又跪在地上,高声大呼。 有了钦天监的话,城墙下的百姓们面面相觑,随即齐齐跪下。 “皇上,请皇上勿将草民等的话放在耳里。” 百姓们绝口不提刚才要将秦清栀烧死的话。 “丞相,你怎么看?”凌寒溟笑眯眯看着井翰赟问,眸子里的怵寒却让人不寒而栗。 “臣听皇上的。” 井翰赟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这种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与此同时的钟粹宫。 秦清栀看着自己宫上方,一直盘旋不走的百灵鸟陷入了沉思,她可不相信这群百灵鸟,无缘无故地会飞在她的宫中。 再联合近日来那些捕风捉影的说辞,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想法,想到那个人为自己费尽心机,胸腔内不禁涌上一股甜意。 第53章 祥瑞真相 “娘娘,百灵鸟飞咱们宫中,这是天大的祥福呀!” 吉祥痴痴地看着还在上方盘旋的百灵鸟,一双眼中闪着光亮。 “别看了,我们进去吧。” 秦清栀笑了笑并未挑明,在这深宫里,哪来什么的洞天福地,值得这些百灵鸟来传递祥瑞? 一切不过是有心人为之罢了! 正当秦清栀带着吉祥要进门之时,一块小石头落在了她的裙角旁。 随着小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男子正坐在宫墙之上看着秦清栀所在的地方笑。 “大胆,你这贼人,怎么胆敢擅闯钟粹宫?” 吉祥忽然见到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这里,下意识就挡在了秦清栀的面前,尽管她自己已经吓得白了脸,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吉祥别怕,他是陛下的人。” 秦清栀把手放在吉祥的肩膀上,笑着安抚吉祥。 二人正说话间,花无香已经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啧,秦清栀,你这宫女倒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就是胆子小了些。” 花无香大喇喇走过来,自顾自地坐在了秦清栀刚才坐下的石桌面前。 “这茶不错。”花无香亲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饮了一口说道。 秦清栀想要上前,却发现吉祥还在拉着她的衣角。她拍一拍吉祥的手以示安抚,随后才走了过去与花无香一同坐下。 尽管或许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依旧问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问阿溟去,若不是他,我堂堂花圣手来这里干什么?喝茶吗?” 话音落,花无香扬了扬手中的茶杯又道:“不过,不愧是皇帝宠妃,这里的茶烹的真是不错。” 秦清栀哭笑不得,也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鸟是你弄来的?”倒下一杯茶的秦清栀并不喝,握住茶杯失神一会儿,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问他。 花无香眉头一挑,高调地看着秦清栀,语气里面满是自豪,“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真是来找你喝茶?” “无缘无故弄这鸟在我宫里做什么?”秦清栀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宫外的百姓和朝中的大臣们都传你是不详之征,要烧死你。”花无香睁大眼睛看着秦清栀问。 “我知道啊。”秦清栀点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 “阿溟为了给你洗清不详之身,特地让我给你搞来了这些百灵鸟。”花无香说完之后得意洋洋地看着秦清栀笑。 “多谢你了。” 不管花无香是出于什么目的弄来百灵鸟,可目的都是为了她,这句谢谢他当得起。 “不碍事不碍事,一会儿阿溟来了,你直接去和他道谢吧,如果不是他,我来这里给你引劳什子的百灵鸟。” 花无香冲秦清栀挥挥手,没将她的道谢放在心上。 “陛下驾到。” 宫外响起了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 “看吧,说曹操曹操就来了。”花无香听到外面的唱礼声,笑了一声,随即起了身。 秦清栀也跟着起身。 正当二人要迎出去时,凌寒溟的脚步踏了进来。 “参见陛下。” 秦清栀福身,凌寒溟将她扶了起来。 “平身吧。” “外面的事情弄好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花无香没行礼,和凌寒溟说话也不用顾忌尊卑。 “嗯。”凌寒溟好歹施舍了一个字给他。 “啧,你这人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得了,我也不在这儿碍人眼了,先走一步了。” 花无香知道凌寒溟和秦清栀可能有事情要说,这才开了一个玩笑,说着要离开。 “好,你先回去吧,朕忙完之后来找你。”凌寒溟这次的话多了几个字。 花无香离开之后,凌寒溟屏退了下人,亭中只剩下了凌寒溟和秦清栀两人。 秦清栀还因为刚才,花无香离开时说的那句话,而心里有些不自在。 她内心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你为什么让花无香招来百灵鸟?” 秦清栀不喜欢二人这种不说话的尴尬画面,主动开口。 “难道你真的想要朕听从百姓们的诉求,将你烧死示众?” 凌寒溟不答反问,一双幽深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 秦清栀眨眨眼,清浅一笑,“臣妾知道皇上不会让他们烧死臣妾的。” 秦清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只是因为凌寒溟看着她,她才说出的这句话。 “哦?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朕?” 凌寒溟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说话时连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因为我们还是同盟关系啊,皇上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臣妾去死,是吧?” 秦清栀把手举到凌寒溟的面前,想要和凌寒溟击掌。 然而凌寒溟快速握住了她的手,“你要朕替你看手相?” 凌寒溟握住她的手竟然真的仔细看了起来。 “不是,臣妾是想和你击掌,击掌明白吗?” 男人特属的温度让秦清栀想把手往后缩,但却紧紧被凌寒溟握住。 “你脸红什么?”凌寒溟忽然道。 “啊?” 秦清栀像是没听清凌寒溟的话,但脸又更红了。 “朕说你脸红了。” 凌寒溟语气更愉悦了,同时他的目光一刻也没从秦清栀的脸上移开。 “臣妾哪儿有脸红,一定是你看错了。” 秦清栀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同时别扭地转开头,抵死不认自己脸红。 “嗯哼?是朕看错了,你没有脸红。” 凌寒溟轻笑一声,决定不再逗秦清栀。 “哎,我有话要对你说。” 二人同时转头,两个头却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秦清栀下意识往后仰,却被凌寒溟一把拉住腰。 “你没事吧?” 凌寒溟把手从她的腰上放开,守礼极了。 “没、没事,谢谢皇上。” 秦清栀的脸更红了,直至凌寒溟大步离开,还久久没有缓和过来,平白让吉祥和静思两个丫头看了笑话。 这一天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发酵,转化成一股不可言说的情感,萦绕在彼此心头,抹不掉也忘不了。 第54章 冷绝无情 天降祥瑞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秦清栀只在钟粹宫中闲坐,其余事未曾理会。 忽吉祥来报,凌纤儿来访。 两人之间早已熟络,秦清栀当即让吉祥请她进来。 “公主,怎么脸色这么差,是谁惹你生气了?”见凌纤儿满脸写着不高兴,秦清栀好奇问道。 凌纤儿打量了秦清栀一眼,原本以为出了这么大事,她心情必然低落,却未曾想如往常一般悠闲。 看完不由得轻叹口气,这家伙还真是没心没肺,现如今宫内宫外多少人巴不得她死,她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还能是谁,还不是我那个皇帝哥哥。”凌纤儿嘟着嘴巴,气鼓鼓的抱怨了一句,心中似乎十分不满。 见她这幅模样,秦清栀不禁心中疑惑。别看凌寒溟平日里又威严又霸道,但对这个妹妹却十分上心,怎么会惹她生气? “出了什么事情,我看皇上还是很疼你的。” “他关心我倒是真的,只不过……”凌纤儿瞥了瞥嘴,似乎心中怒气未消,“那个自大的家伙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公主,你可能误会他了,天底下当哥哥的不都一般样子。”凌寒溟虽冷漠不近人情,但还是个好相处的,秦清栀不想两人产生间隙,连忙安慰道。 “你是不知道,我之前求他帮帮你,你猜他怎么说?”凌纤儿越说越气,一时间口无遮拦,“他竟然说和我无关,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秦清栀一怔,虽然她心中同样清楚,眼下这般局面,凌寒溟会选择帮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真听到时,心中仍然难免失落。 “真是气死我了,明明知道是凌寄阳做的手脚,却不信任你。”话匣子打开便停不住了,凌纤儿的抱怨滔滔不绝。 秦清栀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她的嘴捂住。虽然旁边没人,但毕竟是在宫中,若是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那事情可就要闹大了。 “公主,你别激动,这话要是传到其他人那就糟了。”凌寒溟很宠凌纤儿,或许不会在意。但若被皇后等人听去,定会以此大做文章。届时就算凌寒溟不想,怕是也不得不惩罚她。 被秦清栀这样一说,凌纤儿也冷静了下来。她连忙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你也小心一点,虽然民愤以平,但前朝有凌寄阳后宫有皇后,难保他们不再继续出幺蛾子。”凌纤儿压低了声音,用仅能她们两人听到的声音道,“这次皇兄是弄了个天降祥瑞,要是下次再有其他,说不定皇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索性将你推出来一了百了。” 秦清栀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她虽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内心深处还隐约期待着凌寒溟能为她说话。现在凌纤儿这番话,让她彻底死心了。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指望他能一直帮我。”秦清栀将内心的失落藏于心中,故作轻松的说道。 凌纤儿眉头一紧,虽然秦清栀掩饰的很好,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仍然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自知失言,凌纤儿连忙改口,“我刚刚的也是一时间说的气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你别在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秦清栀耸了耸肩,装作一幅不在意的样子。 凌纤儿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以她对秦清栀的了解,她越是表现的毫不在意,内心中便在意的不得了。 “其实,皇兄对你还是很上心的,否则之前众官跪谏的时候,也不会想办法保你了。”凌纤儿眼珠一转,连忙改口,“以后他也会念情,想办法保护你。” 秦清栀不置可否的一摆手,这些话,恐怕凌纤儿自己都不信。 “公主,你不必安慰我了,皇上对我如何,我心中清楚。”秦清栀垂下睫羽,漆黑的眼眸里光芒沉落,暗暗攥紧一只拳头,言语中的失落毫不掩饰。 这这一下可把凌纤儿给急坏了,她把责任全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若不是她失言,秦清栀也不会这般失落。若是她因此再和凌寒溟闹崩,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刚刚是脑子坏掉了在胡言乱语,你可千万莫要当真了。”凌纤儿急的连忙拉起秦清栀的一只手,一脸真切的劝道。 “行了公主。”秦清栀轻笑着摇了摇头,她不想凌纤儿因此自责,打定主意将压在心中的秘密说出来,“不瞒你说,其实我和皇上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一颗随时都可以舍弃掉的棋子罢了,他怎么可能为了我而违背民意?” 言罢,秦清栀自嘲一笑,她和凌寒溟表面上看起来恩爱,实则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她说到底只是凌寄阳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凌寒溟能帮她这么多已经是恩情韬韬。 这一刻,秦清栀才深刻的感受到这皇宫之中的寒冷,恐怕除了眼前的凌纤儿,再没有一个人会在乎她,在他们眼中,她不过是一颗好用的棋子罢了。 看着秦清栀的表情,凌纤儿眼中同样流露出些许伤感。 对于秦清栀的心情,她感同身受。两人同为穿越者,深知这看似外表热闹的皇宫,实则有多么阴冷。 “不要怕,我会一直……” 凌纤儿的话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的目光望着殿门,眼神中写满了恐惧。 “怎么了?”秦清栀见状,连忙将她扶住,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秦清栀,好,很好。” 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从殿门前传来,光是听了便让人不寒而栗。 秦清栀的脸色同样一僵,她缓缓转过头。不知何时,一个颀长的人影立于殿门前,清冷的眸中藏着刀锋般的森寒,。 “皇,皇上。”秦清栀面色一滞,没有想到,自己的话,竟然正巧被赶过来的凌寒溟听了去。 第55章 不可不防 秦清栀俏脸煞白,她现在只希望自己产生了幻觉,眼前的凌寒溟并不存在。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下去啊。”凌寒溟凤眸暗沉而幽深,带着一股凌厉危险的气息逼近过来,有种令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尊贵又强大的气场。 秦清栀嘴唇颤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刚的话被他亲耳听到,现在任凭她如何解释,恐怕凌寒溟也不会相信。 凌纤儿连忙张开双臂挡在秦清栀前面,“皇兄,刚刚那些话是我逼她说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来人,把公主带回去。”凌寒溟气急,直接命令太监将凌纤儿带走,随后越想越气,“秦清栀,你说的没错,对朕来说,你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更确切的说是可有可无的弃子。” 秦清栀的肩膀不住的颤抖着,对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一颗颗钉在她的心上。 偏偏,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之前你不是问朕是否喜欢上你了?现在朕来回答你,不要自作多情。” 秦清栀仍旧默然,默默忍受着他的奚落。 秦清栀的沉默让凌寒溟愈发生气,他强压着心头怒火,一甩衣袖离开钟粹宫。 看着他离开时冷漠的背影,秦清栀心中莫名的难受。 凌寒溟阴沉着一张脸回到了乾清宫,刚一落座,便端起茶杯。 “怎么回事,为什么是空的?”凌寒溟将空空的茶杯摔在地上。 凌寒溟发怒,乾清宫内噤若寒蝉,谁也没有胆子在此时触他的眉头。 当值宫女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认错。 “赶快收拾干净了,重新沏一杯茶过来。”凌寒溟虽然在拿宫女撒气,但也并未想为难与她。 宫女连忙道谢,给他重新端上一杯茶来,收拾起散落一地的瓷片。 另外一边,秦雨兰听说凌寒溟从钟粹宫回来之后便动了雷霆之怒,不禁心思一动,马上让人端来了糕点,亲自送往乾清宫。 凌寒溟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忽然太监来报,秦雨兰前来探视。 “不见,传话下去,朕今天谁也不见。” 闻言,太监面露为难之色,试探着问道,“皇上,那洛王爷呢,您和他约好今日见面。” “不见,一并挡了。” 太监刚要离开,凌寒溟又将他叫住,“算了,让洛酒城马上过来。” 少顷,洛酒城便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乾清宫。 注意到凌寒溟一脸怒容,洛酒城勾唇一笑,“皇上,这是跟谁发如此大的火?” 凌寒溟从口鼻间挤出一声冷哼,“还能是谁,还不是那个秦清栀。” 洛酒城闻言,不紧眉头一紧。他深知凌寒溟的性子,若是其他人惹他发如此大的火,必然早已人头落地。但他虽然嘴上不饶人,却一点惩罚秦清栀的意思都没有。 “皇上,您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你怎么也吞吞吐吐起来。” “您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秦清栀,如若不然,又如何会三番五次在暗中帮她?”洛酒城桃花眼一转,试探着问道。 “住口!”凌寒溟面色一沉,当下变了脸,“她不过是朕的一颗棋子罢了,朕会帮她只是要利用她来对付凌寄阳。” 言罢,凌寒溟背过身去,仿佛不想让洛酒城看到自己飘忽的眼神一般。 洛酒城摇头苦笑,他对凌寒溟太过了解了。这家伙一向口是心非,他越是嘴硬,便越说明了秦清栀在他心中占据了极重的位置。 “皇上,此处并无外人,你又何必遮遮掩掩?”洛酒城上前一步,贴到凌寒溟耳边,小声道。 闻言,凌寒溟回过神,用凌冽的目光瞪向他,“不要再说了,朕怎么会对一个细作产生感情?你若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朕翻脸。” 虽然凌寒溟声色俱厉,但洛酒城却毫不在意。他越是这样,便越代表着心虚。 “皇上,不管你心中是如何看待秦清栀的,但希望你能听我一言。” 凌寒溟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有什么话说便是了。” 沉默片刻,洛酒城方才开口,“皇上,眼下我们大周表面上虽风平浪静,但实则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尤其是凌寄阳,他现在行事愈发张扬,三番五次意欲对你不利。” 凌寒溟摆了摆手,脸上有些不耐烦,“此事朕早已知晓,也一直防备着他。” “皇上,秦清栀的父亲秦旭,平日里和凌寄阳走的极近,经我多方调查,他现在可不安生。”洛酒城摇晃着手里的折扇,不以为意,继续进言。 “那又怎样,秦旭终归不过一个年迈的老臣罢了,朕若是想,随时可以让他回乡养老。”凌寒溟眼界甚高,区区一个秦旭还无法被他放在眼里。 “皇上,我以为要担心的并非秦旭,而是秦清栀。” 闻听此言,凌寒溟面色终于变得沉重起来。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秦清栀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但心中却对她颇为在意。 见凌寒溟默然,洛酒城知道自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趁势继续道:“秦清栀此前也是作为凌寄阳的密探入宫,现在虽然表面上背叛了他,但实际怎样尚未可知,不可不防。” “你是说秦清栀仍然有可能是凌寄阳的人?”凌寒溟不再沉默,两只英挺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虽然心中早有计较,但是听好友说出来,还是怒从心生。 “眼下她虽卖好要同盟,虽无证据,但不可不防。皇上,不可为了一己私情误了大事,还请您三思。” 洛酒城一席话让凌寒溟心中烦乱,“朕知道了,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感情的。” 凌寒溟俊美刀刻的侧脸笼罩着一层寒霜,这话不知是说给洛酒城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洛酒城打量了他一眼,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凌寒溟对秦清栀仍有感情,不过却并未说破。 “皇上,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若无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洛酒城知道眼下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为妙,便请求告辞。 第56章 凤体欠安 “等一下,朕还有事要交代给你。”见洛酒城要走,凌寒溟连忙出声将他拦住。 洛酒城一怔,不知他还有何事要交代,诧异问道:“不知皇上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纤儿最近可没少抱怨,说总见不到你人。”凌寒溟对这妹妹十分上心,忍不住告诫,“你得了空便多去看看她吧,少在外面拈花惹草。”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起凌纤儿,洛酒城眸子里划过一道异色,挑了挑眉,嘴角染上一抹邪肆笑意,“皇上,你肯定是误会了,我好歹也算是个君子,怎么可能到处拈花惹草。” 闻言,凌寒溟忍不住蹙了蹙眉,这话若是别人说他信,但从洛酒城口中说出来,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若是连他都能称得上是君子,那旁人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圣人了。 “朕言尽于此,至于到底该如何做,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遵命,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洛酒城嘴角掠起一道弧度,桃花眼底的笑意却淡了些。 “你退下吧,朕也倦了。” 两人分别后,各自想着心底的姑娘,殊不知有人欢喜有人愁,听闻秦清栀用一招天降祥瑞解了围,皇后当即怒气攻心,竟生生气晕了过去。 此时的皇后躺在床上,周围一众宫女忙的团团转。 “皇后娘娘,要不奴婢去传御医来看看吧,您硬撑着也不是个事。” 说话的是皇后的心腹云嬷嬷,一边替她换下敷在额头上的毛巾,一边劝道。 “不必了,本宫丢不起那个颜面,那些个太医一个个只会捡好听话说,出去了却是什么难堪提什么!” 堂堂皇后被一个小小昭仪气病,这若是传出去,她一国王母的凤仪放在何处。 “娘娘,要不然奴婢去找皇上过来,说不定您见了皇上一高兴,病就好了。” 皇后摆了摆手,连忙制止了她。 “在宫里出了什么事能瞒过皇上,他怎么会不知道本宫病了?”一提起凌寒溟,皇后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若是想来早就来了,现在去找他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正说着,忽然有太监跑了进来。 “皇后娘娘,悦常在听说您病了,特地过来探病。” “哦?这时候都是朝着秦清栀那个小贱人的宫里凑,难得还有人会主动来探望本宫。” 皇后一怔,显然未曾想到悦常在会在这时过来探病,想了想才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吧,让她进来。” 很快悦常在施施然走进来,将带来的糕点放至一旁,“皇后娘娘,听说您凤体欠安,臣妾特来探望。” 皇后打量了她一眼,知道她此次前来并非单单只是探病那样简单。 “悦常在,现在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悦常走到床边,亲自替她替换了毛巾,“请恕臣妾失礼,能否问一问皇后娘娘因何病倒?” “没什么,偶感风寒罢了。” 皇后自然不会实话实说,若传出去了,皇宫内外还不笑她小气? “皇后娘娘,果真如此吗?臣妾此番前来乃是替您排忧解难,您大可不必隐瞒。” 悦常在眼珠一转,点破了皇后的心思,“您的病因应该是在钟粹宫吧,准确点说是在秦昭仪的身上?” 闻听此言,皇后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阴晴不定。 “悦常在何出此言,难不成你想说本宫是那小肚鸡肠之人?” 见皇后脸上有不悦之意,悦常在连忙摇头,“您误会了,近来那秦清栀所作所为愈发过分,就连我都看不过眼,更何况您这后宫之主?” 皇后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既然悦常在已将事情点破,她也不再掩饰,冷冷一笑,“那秦清栀多次干预朝政,皇上却偏偏护着她,这次甚至万民请命,竟然也奈何不了她,还不知如何使用妖法弄了个天降祥瑞百鸟朝凤,让本宫着实担忧。” “皇后娘娘,依我看那秦清栀分明使了妖术邪法,否则怎么可能把皇上迷的团团转?” 见皇后表情略有变化,悦常在感觉时机已到,才缓缓接着说道:“她说不定是狐妖所化,专门入宫来迷惑皇上,皇后娘娘您可要小心。” 这一席话说到了皇后心头上,就凭秦清栀做的那些事情,换一个人早就被赐死了,但皇上却一点为难她的意思都没有。除非用妖术迷惑了皇上,不然想不出任何可能。 “如今那妖孽为祸后宫,您身为后宫之主,可一定要带姐妹们将她铲除掉。” 皇后用力点了点头,“你放心,本宫定会将她铲除,还后宫一个安宁。” 秦清栀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满脑子都是乱麻,理不清的烦躁。 自从和凌纤儿的密谈被凌寒溟听到,两人再未见过面。她忽然有种感觉,这皇宫内院仿佛更加清冷些。 御花园里,秦清栀百无聊赖的晃悠着,突然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就要转身向回走,却和人撞了满怀。 “秦清栀,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朕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凌寒溟眉关紧锁,故作严厉。 秦清栀反应过来,心里无端生出些怒气,冷然接话,“臣妾见过皇上。” “以后再敢如此,小心朕治你一个大不敬。”凌寒溟绷着一张脸,狠狠的丢下一句话,径直离去。 治罪治罪,就你个皇帝老子会治罪。 一阵秋风拂过,秦清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他离开的背影上,好不容易见了面,又这样不欢而散,那厮根本就是故意的。 “凌寒溟,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自大狂!老娘懒得理你,以后你别有求着老娘的时候。” 秦清栀越想越生气,直到回到钟粹宫,脸上还泛着怒色。 吉祥和静思两人对视一眼,想她家主子不让人跟着,一个人神神秘秘的跑出去,又气呼呼的跑回来,俨然是和那人有关。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两人之间的纠葛,她们这些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偏这两人置身其中,总闹出些弯弯绕绕来,急煞个人。 只是这话在心里明镜似的,却是不好直说出来。 第57章 缺页手札 秦清栀回来后,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且越说越离谱,静思忍不住出言提醒,“昭仪,小声些,当心叫人听见。” “听见就听见了,难道他还能砍了我的脑袋?” 果然,这二位是又闹别扭了。 静思笑着,倒了杯茶过来,“那哪儿能啊,皇上疼您还来不及呢,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来,喝口茶,消消气。” “吉祥呢,那丫头见我回来便跑了,这是多不待见我?” 不等静思回答,门外听见这话的吉祥便大声喊冤,“主子您可是冤枉我了,我这是看您闲着无事,特地给您找乐子去了。” 说完人便笑嘻嘻的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颇有些陈旧的书。 秦清栀好奇,秀眉一挑,“话说的好听,到底是什么乐子?” “昭仪,这是奴婢刚才找到的书,可有意思了,您看看,保管您也会被迷住,这上头说,有的人生下会长尾巴,真的假的呀?” 秦清栀伸手接过,“拿来我看看。” 书已经很陈旧了,连封面都不怎么清晰,隐约看到是什么怪像札记,她随意翻了翻,并没有很大兴趣,“估计是些猎奇的书吧,也没什么奇怪的。” “昭仪,什么是猎奇?”静思虚心求教。 秦清栀微微一笑,故作神秘,“譬如你晚上睡觉,忽然觉得门外有什么东西飘过,像人又不是人,或者……” “得得得,昭仪,您快别说了,怪吓人的,怎地有人会写这样奇怪的书啊,那还有人看吗?” 见吉祥听的骇然,秦清栀不再多说,只简单回答,“这种东西多的是,这不过是些皮毛,算不得吓人。” 她可是见多了现代电影电视剧里的贞子阿飘,哪里会被这些小故事吓到。 静思见吉祥一脸的惊魂未定,忍不住调侃了两句,吉祥不服输的顶嘴,“我才不是胆子小,我就是对那个不感兴趣。” 两个小侍女在旁边吵嘴,秦清栀也不去管,只因她发现这本书还有些意思,不是一味的胡说八道,打发时间也可。 蓦地,她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歪靠在榻上的姿势也跟着坐正了,手指重新翻到刚才的页面,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血染胎记?竟然当真有这样的记载? 只是才看了个开头,往下就没有了,秦清栀往后翻一页,却是另外的内容,明显对不上。 她觉得不对,再一细看,果真,少了一页,应当是被撕掉了。 此时秦清栀迫不及待想知道后面的内容,心里跟猫抓一样,忙叫吉祥,“这本书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静思和吉祥不明所以,听秦清栀语气郑重,也跟着紧张起来。 吉祥指了指殿内道:“在里间的柜子下,用来垫桌子脚的,怎么了昭仪?” “没事,这里面少了一页,我接不上,你们去给我找找,还有没有掉落的纸页?”秦清栀冷沉着脸色吩咐。 两个侍女答应着,立刻进去寻找。 不一会,两人转出来,都道没有找到,秦清栀自己又进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果真是在这里找到的书?” 见秦清栀面容严肃,吉祥连连点头,不敢含糊,“是的,奴婢记得清楚着呢,就是在这里的。”顿了一下,忍不住又问道:“怎么了昭仪,这本书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心下忐忑,害怕自己乱拿东西,恐怕会让主子不高兴。 秦清栀摇了摇头,环顾四周一眼,这里更像是个杂物间,平时基本不住人,就是用来收东西的,堆得有些杂乱。 “你们把东西移开,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丢掉的那一页?” 见静思和吉祥面面相觑,秦清栀补充道:“这一页对我来说很重要,快点去做,找到了满足你们一个要求。” “是,昭仪,奴婢这就去找。” 两个侍女翻箱倒柜,将整个屋子都差点翻了过来,累的气喘吁吁,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秦清栀见实在找不着,也就不为难二人了,只是心里还在牵挂着血染胎记后面的内容。 主仆三人刚从里间出来,就见淑妃宫里的一个小宫女走进来,对着秦清栀屈膝行礼,“给秦昭仪请安。” “免了,可是有事?”秦清栀将书放在身后,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小宫女笑着道:“淑妃娘娘说院子里花儿开的好,御膳房又做了些新点心,请秦昭仪一起去赏花,吃下午茶。” “好,你先去回你家娘娘,我这便过去。” 小宫女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这边,静思和吉祥伺候着秦清栀换了身衣服,前往淑妃宫里。 经过前面的夹道,就是淑妃宫里,却在此时,看到夹道里闪过两道人影,秦清栀起初也没在意,但那两人忽地开始说话。 “记住了吗,等她过来的时候,你就如此如此,事成之后,皇后娘娘不会亏待你的,少不得给你一些封赏。” 这个语气……秦清栀脚步顿了一下,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边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隐蔽处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激烈,气的吉祥要出去与她们理论。 好在秦清栀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了回来,悄然道:“你现在出去有什么用,没证据人家怎么会承认?岂不是打草惊蛇,上赶着给人送把柄去!” 吉祥很快反应过来,不敢再贸然行事,直到听见两人商量完后,脚步声渐行渐远,秦清栀才缓步走出,望了望那背影。 看着那一衣服,准是皇后身边那老嬷嬷了。 烦躁的微微挑眉,秦清栀觉得自己的日子,真是没有一天消停的。 一进门,两侧宫女行礼的声音让淑妃侧目,只见秦清栀优雅缓步走来,款款向淑妃行了个礼。 “见过淑妃娘娘。” 淑妃忙起身扶起秦清栀。 “秦昭仪不必多礼,快坐。”秦清栀顺势坐在淑妃旁边的软榻上。 淑妃还是那般如沐春风的温柔,微微弯了弯眉眼,开口说道:“秦昭仪近日来可还好?” 第58章 巫蛊害人 秦清栀也微微勾唇,“每日那饭桌之上大多是肉菜,臣妾这几日便觉得自己愈发圆润了。” 淑妃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秦清栀是故意岔开话题,明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而是这段时间的舆论风波。 秦清栀拿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娘娘,这人活在宫中,是非便多,岂能有清闲之意?多了也就习惯了,臣妾自觉并无大碍。” 上好的茶水,她微抿一口,唇齿留香。 淑妃顿了顿,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顺势接话,“秦昭仪说的也是。” 见她不再勉强,秦清栀心底不禁松了口气,不曾想淑妃抬了抬手,她身边的宫女便依次捧过来几个漆盘,上面绫罗绸缎首饰钗环,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淑妃娘娘客气了,可惜我这福薄,怕是禁不起这样的好东西。” 淑妃这分明是打着结盟的旗号,来和她玩碰瓷来了! 呜呜泱泱捧了这么多东西来,若说她有意不收,谁会信? 这是打定主意拉她下水了。 秦清栀无奈,皇后本就对她恨之入骨,若是这会儿得知她又和淑妃结盟,怕是做梦都要将她拨皮抽骨的。 “这些东西不过是姐姐的一番心意,你我早先可是一个宫里住着了,难不成妹妹这是离了宫也离了心?若当真如此,便将这东西扔在我宫门口,权当我这心思白费了。” 她倒是想,有那份心,她也得有那份魄力啊! 到底是宫里磨出来的人精儿,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她就算是有心扔,也没那个胆子下手啊,皇后已然和她水火不容,再得罪个旗鼓相当的淑妃,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人在屋檐下,前有狼后有虎,这是不给她留活路了! 正当秦清栀权衡利弊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眼前一亮,随后便对着淑妃道谢,“如此便多谢姐姐好意,妹妹却之不恭了。” 淑妃见状面上难得露出些诧异神色,她本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却不曾想对方竟答应下来了。 不过总归是得偿所愿了,至于过程她并不关心。 挥了挥手示意,几个宫女依次将漆盘送上前来,直到第三个宫女走近,秦清栀突然邪魅一笑。 许是做贼心虚,那宫女手下一个不稳,漆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上好的补品也从红布里撒落出来一些。 “怎么这么不小心?” 毕竟是在自己的宫里,淑妃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想也不想的厉声怒斥。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这宫女马上跪在地上,对着淑妃磕头。 “罢了,下去。” 看着那宫女慌慌张张离开的样子,秦清栀微眯了眯眼,没有多说。 倒是淑妃面带不悦,“真是扫兴,这宫女冒冒失失的,让秦昭仪你见笑了。” “这宫人想必也是被娘娘的气场镇压,才有些许慌乱,娘娘也莫要归罪于她了。” 好话人人都爱听,淑妃自然也不例外,听秦清栀这话,神色明显缓和许多。 两人又零零碎碎说了好一会儿,秦清栀才以乏累为由起身告辞,淑妃也是个识相的,该说的该做的都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再强留,只吩咐身边人好生送客。 直到离了淑妃视线,吉祥忍了一路的话匣子终于开口,“昭仪,奴婢觉得这淑妃娘娘倒真真是个不错的,从未对昭仪有过谋害或嫌弃之意,反而一直与昭仪您交好,您再看那皇后娘娘,还什么母仪天下呢!” “这话与我说说也就罢了,你可万不能到外面去胡说。”秦清栀提醒吉祥,“若是被皇后等人听了去,恐怕咱们日后便一天消停日子也过不上。” 吉祥想了想皇后的手段,顿时打了个寒颤,也不再嘟囔皇后如何如何了。 拿着淑妃赏赐的补品,刚走进钟粹宫的宫门,秦清栀就听到一行人的脚步声传来,她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云嬷嬷步履匆匆,竟直接带人将她们围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公然在主子的院子围了主子,一个个都是不想活了?”吉祥进宫多时,很快镇定下来,怒声斥责。 云嬷嬷老脸一横,“听闻这宫里有人用那些忌讳秘法,对皇后娘娘不利,以至于皇后娘娘一病不起,这宫里宫外的,必须都要搜查,你若是拦着,到时候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担当得起?” 转而,云嬷嬷又看向秦清栀,“秦昭仪,你得理解,这宫里出了岔子,也不是昭仪你能担待得起的。” 这话说的漂亮,但是面上就差没写着来者不善四个字了。 但对方既然打上门来了,那必然是有所倚仗,摸不清对方什么路数,秦清栀顺水推舟,“嬷嬷说的是,居然有人用那忌讳秘法来对皇后娘娘不利,当真是罪该万死,还望嬷嬷仔细着些查。” 似是没想到秦清栀如此轻易就范,云嬷嬷当即喜上眉梢,不曾想没等她接话,秦清栀话锋一转,“可若是在我这宫中搜不出什么来,嬷嬷打算如何还我清白?” 云嬷嬷面上笑容一僵,“老奴也是遵从皇后娘娘的旨意,昭仪如此言语,难不成是在不满皇后娘娘的命令?” 这一顶大帽子给她扣下来,秦清栀佯装不悦,“那怎么敢?只是这搜宫怎么搜,谁来搜,是不是所有寝宫都要搜,嬷嬷总要给个说法不是,总不会这偌大的皇宫,直奔着我这钟粹宫就来了吧?” 抬眼看向秦清栀,云嬷嬷面上狠厉一闪而过,“若老奴就是要查这钟粹宫呢!” 至此,这事情算是到了无可缓和的余地。 秦清栀笑了笑不再说话,微微侧身让出条路来,云嬷嬷当即领着一行人,趾高气昂的进了钟粹宫。 吉祥一看当时就急了,“主子,她们明显是有备而来,想要栽赃陷害算计您,您怎么还……” 闻言,秦清栀有些诧异的看向吉祥,没想到这小丫头长进不少,竟能看出这些门道来。 但开口却是劝慰道:“查啊,皇后被巫蛊所害这是大事,我们总不好揽着人家,不让人家办差吧!” 见吉祥还要说什么,察觉周围有意无意的各色目光,秦清栀抬了抬手示意,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吉祥到底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再多言。 第59章 自寻死路 秦清栀微微侧目,看向闻讯而来的静思,微微张嘴比了个口型,静思便心领神会,匆匆跑出了钟粹宫。 款款走进自己宫里,冷眼看着一众人左右翻找,见她走近,云嬷嬷急忙拦过来,“秦昭仪,您这是不放心老奴来查?” “我明白,嬷嬷自然是秉公执法,我没什么好说的,不如我也来帮你们一起找吧。” 那嬷嬷一愣,没反应过来秦清栀的意思。 “既是皇后娘娘身体欠安,我等自然是要尽上一份心力的。” 云嬷嬷回过神来,想也不想的拒绝,“怎么好意思麻烦昭仪?我们下人搜查就够了,昭仪在旁边歇息便是。”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清栀也不再勉强,依言好整以暇的等在一旁。 “你们在做什么?” 听见凌寒溟的声音,秦清栀勾唇一笑,果然来了。 众人谁能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行礼过后,一个个忐忑不安的立在一旁。 其中云嬷嬷最甚。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你不在皇后身边伺候着,跑来这钟粹宫做什么?” 见凌寒溟已经认出她,云嬷嬷只能硬着头皮答话,“皇后娘娘凤体有恙,多半是邪物作祟,老奴忧心皇后娘娘,是以……” “邪物作祟?你的意思是谋害皇后的邪物,就在这钟粹宫中?” 即便正是云嬷嬷心中所想,这个时候她哪里敢认下来,忙出言推脱,“老奴不敢,实在是忧心皇后娘娘,以防万一,这才从钟粹宫查起。” 言外之意,不是只查钟粹宫。 “既如此,将所有嫔妃召集起来,皇后凤体有恙是大事,挨个宫里查,看看能不能查出这个作祟的邪物。” 云嬷嬷闻言,下意识制止,“不可。” 这事情传扬出去,若是皇后传出个善妒的名声,以后还如何治理后宫? “放肆,陛下口谕岂是你一个老婆子能插嘴的?” 被元春大声呵斥了一句,云嬷嬷也反应过来,忙跪在地上告罪,“老奴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求陛下恕罪。” 没有理会云嬷嬷,凌寒溟再度吩咐,“将后宫所有嫔妃召集起来,挨个宫里仔细搜。” 冷眼看着这一幕,秦清栀不得不承认,这狗皇帝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她刚刚有些意图,对方便已经领会她的整个计划了,这时候就是要闹,井家一个丞相一个皇后,前朝后宫来回折腾,总有愤世嫉俗的看不过去。 所谓敌人的敌人都是朋友,主要和井家作对的,那和皇帝都是一个阵营的。 到底是皇上口谕,很快钟粹宫便人满为患。 二十几位妃子匆匆走近正殿,齐齐的冲着凌寒溟行礼福身。 凌寒溟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淡淡回应,“平身吧!” 到底是皇帝选中的,个个都是美人儿,环肥燕瘦应有尽有,秦清栀是第一次将人看的这样全,不禁咋舌,这狗皇帝未免太过享受了,同时心中微微有些酸涩,这么多可人儿围绕,不知道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 “皇上,陛下来时听说了一些传闻,臣妾敢用姓名担保,秦昭仪绝不是害了皇后的幕后真凶,还请皇上定要明察秋毫,还秦昭仪一个清白。” 秦清栀不禁有些诧异,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竟然是悦常在。 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技巧,担保她不是真凶,却强调皇后是被害的,现在宫中恐怕没人不知道,皇后和她水火不相容,这不是生怕别人没想到她身上嘛! 凌寒溟轻咳一声,眼神略微扫过秦清栀,见她面无表情,似乎是在想什么。 刚想开口,便被另一道声线抢了先,“皇上,臣妾以为,这后宫之中,用那忌讳秘术想要对皇后娘娘不利的,便是这悦常在。” 悦常在闻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众人一听这话,不免窃窃私语起来,都觉得秦清栀是在推脱。 有那看不惯秦清栀的,趁机开口嘲讽,“秦昭仪,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悦常在是与我们一同来的,人家刚还用姓名为你做担保,你这脸翻的太快了一些吧?” “秦昭仪,你莫不是想要洗脱自己,故意将别人拖下水吧?” “皇上还在这儿,相信皇上一定可以查出真相的。” …… 白眼和冷言冷语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只是,任凭那些人怎么说,秦清栀稳稳地站在那儿,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 悦常拉着凌寒溟的袖子,哭的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爱,“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连只鸡都舍不得杀,又怎会去用那等阴私之法害人?皇上,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 秦清栀听得差点笑起来。 鸡是舍不得杀,但是吃起来毫不含糊,有本事别吃肉啊。 她这边嘴角才刚上扬,就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飞了过来,秦清栀略一抬头,正对上一双鹰隼般的寒眸。 她一顿,收回视线,低眉顺眼地坐在那儿。 这狗皇帝,眼睛怎的如此毒辣冷漠。 凌寒溟知晓秦清栀,表面恭顺,实则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自己,轻哼了一声,有些嫌弃的看了悦常在一眼,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岂有此理,宫中竟然有如此之事,悦常在,你莫要害怕,朕绝不容许任何人诬陷你!” 悦常在大喜,抬起婆娑的泪眼,“皇上……” 秦清栀仍旧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了一般,偏有人看不得她清闲,非要将她拉进是非地来。 “秦昭仪,你说悦常在陷害皇后,倘若没有,你该如何?” 被点了名,秦清栀也不好再装无动于衷,直截了当道:“臣妾有十分把握,断不会诬陷了悦常在。” “秦昭仪,妾身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等陷害于我?” 被悦常在哭喊的心烦,秦清栀冷然低斥,“悦常在,陛下面前,如此嚎啕大哭成何体统?” 听他这么一说,悦常在果然不再哭,只是一双美目有意无意的看向凌寒溟,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她倒是要看看狗皇帝如何应对。 第60章 神秘贵妃 “秦清栀,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这件事和悦常在有关?” 秦清栀算是听出来了,这王八蛋皇帝,表面看着一本正经,实则也不相信悦常在,话里话外,都在逼着她做坏人呢。 老谋深算! 这坏人让她来当了,他倒好,落得个怜香惜玉的名声,也罢,今天这事反正也是她搞出来的,那就一并让她收了尾吧。 “证据好说,这种巫蛊之术都需要媒介通过的,云嬷嬷能想起来到臣妾宫中来查,想必也是想到,这媒介之物不是在寝殿中,便是在人身上了,一切便真相大白。 “放肆,朕的常在,岂能容你说搜就搜?”凌寒溟皱眉呵斥。 秦清栀心里翻了个白眼,瞄一眼悦常在一脸哀哀戚戚,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眼睛一红,委屈地道:“在皇上心里,悦常在是您的女人,臣妾就不是了吗?” 凌寒溟一怔,被秦清栀这突然的示弱弄得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顿了一下,才面无表情的反驳,“朕什么时候为难过秦昭仪?” 秦清栀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面露凄色,“皇上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臣妾被不惜名誉自证清白的事,才过去没多久,皇上这就忘记了吗?” 满室皆静。 悦常在整个人都凌乱了,惶恐地抬头,“求陛下明察。” “既然要明察,那就一块查了吧!” 很快静思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手里举着一个面目可憎的娃娃,娃娃身上插满了针。 “皇上,这是从悦常在宫中搜出来的。” 众妃嫔们骇然的睁大眼睛。 凌寒溟铁青着脸,将小人拿过去细细查看一番,那背面赫然写着皇后的生辰八字,当即勃然大怒,将小人掷出去,厉声喝道:“悦常在,朕如此信任你,你真是叫朕寒心。” 悦常在从屏风后跑出来,哭着大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凌寒溟丝毫不予理会,挥了挥手,悦常在很快被押了下去,凄厉的哭声越来越远,妃嫔们脸上神情各异,却无一人敢说话。 最后,还是秦清栀打破了死寂的氛围。 “嬷嬷,事情已经明了,还请嬷嬷到皇后跟前,如实交代,妾身再怎么样,也是不敢对皇后娘娘如何的。” 云嬷嬷在旁边看了半晌,知道其中必有问题,但是一环扣一环,根本找不到任何的错漏,她只得认下,却仍旧有些不服气。 “你是皇后身边的人,心思该用在正途上,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诬陷朕的嫔妃,可是朕让你们的日子太好过了?”凌寒溟怒声道。 云嬷嬷吓得连忙跪下磕头,爬起来带着人灰溜溜离开了。 一众嫔妃们有聪明的,察觉到了猫腻,也有始终看不出来的,但戏已经看完,大家很有眼色的全都告退了。 屋里剩下秦清栀和凌寒溟。 “秦清栀,你倒是好本事,连朕都敢利用!”凌寒溟冷笑着道。 秦清栀装无辜,“皇上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凌寒溟嗤笑,忽而凑近,压低声音道:“你那般厉害,怎地还斗不过皇后身边的一条狗,嗯?” 言毕,拂袖离去。 秦清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不管黑猫白猫,抓的着老鼠的都是好猫,即便是这手段不太高明,管用就成。 翌日,秦清栀睡到晨光大亮才起身,静思却来报歆贵妃拜访。 得知歆贵妃已经在等着她了,秦清栀有些诧异。 她对歆贵妃诸葛瑾颜还是有些许了解的,当今太尉大人诸葛昭云老年得女,去年入选进宫,位极贵妃却无意争宠,在这宫中着实少见。 人家既然已经在等,秦清栀自然不好再赖着不起,忙让吉祥来服侍她起身。 待吉祥将一只珠钗往她头上戴时,她皱眉拦了下来。 “昭仪,这钗有何不妥?可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好东西,金贵的很。” “就是因为太金贵了,所以才不能戴。”秦清栀意有所指,她对诸葛瑾颜的了解并不多,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应当客气些。 虽没听懂主子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吉祥乖巧的不再多问,将那钗又放了回去,换了一支素净些的羊脂玉钗。 “贵妃娘娘,秦昭仪来了。” 眼看着秦清栀出来了,诸葛瑾颜身边的宫女连忙如此提醒,那原本背对着秦清栀在欣赏字画的人,转过了身。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秦清栀不好直勾勾的打量对方,只匆匆瞥了一眼背影,便矮身行礼。 “秦昭仪不必多礼。” 待她直起身,正对上对方容颜时,秦清栀一愣,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倾国倾城。 她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听闻皇上今日专宠一位美人,此时见到秦昭仪,才知晓所言不虚。” 这话若是旁的什么人说出来,秦清栀还能心安理得,可若是由诸葛瑾颜这样的美人来说,她听着怎么都像嘲讽,可看对方神色自然,并不像是言不由衷的样子。 思来想去,秦清栀也想不通,这位神秘的贵妃娘娘,突然之间亲自上门来,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猜不着,她索性就直接问出口,“不知娘娘今日来访,可是有何要事?” 诸葛瑾颜轻轻的撇了一眼旁边的人,她的侍女便立马带着其他的宫女们走了出去。 秦清栀见状,也让吉祥带着其他人下去了。 待等到人都走了之后,秦清栀还有些纳闷,诸葛瑾颜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还需要摒退左右。 “还请秦昭仪能够帮我一个忙,本宫在此先行谢过。” 眼见着诸葛瑾颜要对她行大礼,秦清栀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诧异道:“娘娘有话说来便是,哪里担得起一个求字。” 诸葛瑾颜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秦朝仪,你不必如此谨慎,我此番前来并无坏心,确实是有事相求。” “娘娘不妨直言!” 见她没有拒绝,诸葛瑾颜娓娓道来,“我父乃当朝太尉诸葛昭云,奸人诬陷他杀害刘长卿一族,被关押在天牢之中,我求见皇上未果,无奈之下,只能来找秦昭仪你了。” 闻言秦清栀不禁秀眉紧蹙,这事情她还没有听说,那想必发生时间不久,对方熟门熟路的直接找上她,究竟是何用意? 第61章 主动求和 “贵妃娘娘,太尉大人牵连的是刘长卿大人一族自缢案,臣妾只是个小小的昭仪,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揽下这个差事。”秦清栀委婉的拒绝。 这事情实在棘手,她和这位贵妃娘娘非亲非故,自然没必要淌这趟浑水,何况凌寒溟还在和她置气呢,她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诸葛瑾颜听到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苦涩一笑,“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妹妹你了,当年我进宫实属巧合,本就无意争宠,皇上之所以把我放在贵妃的位置上,完全是因为家族的原因,如今墙倒众人推,我这个贵妃就是个烫手山芋,往外扔还来不及呢!” 秦清栀听的不由叹气,常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何况这位贵妃娘娘空有名头,并不曾拉拢自己的党派,如今落了难,别人自然有多远躲多远,哪里还肯凑上前来。 再说诸葛家那位落了难的大人,女儿如此,爹爹恐怕也是个耿直的人,平日里得罪了人不自知,这会儿可不是就被人推出来做替罪羊了。 “听闻姐姐学问渊博,是当世有名的才女。” 没想到秦清栀突然转到了话风,诸葛瑾颜不明就里,但还是老实回答,“渊博才女谈不上,但还是懂些诗词歌赋的。” “求姐姐帮我找一样东西,是一本猎奇手札。” 听出秦清栀的意思,诸葛瑾颜赶忙接话,“家父素来喜欢收集一些稀奇玩意儿或孤本,只要妹妹愿意帮忙,姐姐定竭尽全力,只是……” 说着说着诸葛瑾颜有些迟疑,秦清栀意会,“姐姐放心,你只要愿意帮忙就好,不管找不找得到,令尊的事妹妹定竭尽全力。” 她很喜欢这位与世无争的贵妃娘娘,人家答应她答应的爽快,她若是拖拖拉拉拿腔拿调,难免让人寒心。 “那我就等着妹妹的好消息了。” “贵妃娘娘慢走。” 诸葛瑾颜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那些宫女们离开了。 直至人走了,秦清栀才想起来犯愁,答应是答应了,可凌寒溟现在正在气头上,见都不见她,别提听她的话了。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去见皇上呀?” 吉祥见她一直愁眉不展,忍不住主动开口。 秦清栀给了吉祥一个赞赏的眼神,“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还不容易嘛,奴婢看宫里其他的主子想要见皇上邀宠,都是在皇上下朝的必经之路上去等着的。” 这个办法秦清栀想也不想的否决。 “那是旁人,你家主子明面上还是宠妃,若是去那站着,岂不是惹人笑话?” 听她说这话,吉祥也是犯了难,倒是静思意有所指的说了句,“咱们皇上虽说是天子,吃的用的都是顶好的,但最重要的是主子你的心意。” 对啊,吃的用的! 都说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就得拴住他的胃。 想到这里,秦清栀说干就干,领着两人就去了御膳房。 只是她不知,这边人刚到,凌寒溟那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诸葛瑾颜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找上她,而是因为凌寒溟早早就透了口风,还不放心的安排了静思来收尾,就不怕这小鬼头不上当,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接下来到底会是怎样的局面? 浑然不觉自己早就入了人家的陷阱,秦清栀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进了御膳房,先是到处打量了一圈,不由感叹,到底是皇家的厨房,当真是应有尽有。 不负所望,倒真是想到了一些好点子,奈何她会的都是现代菜式,这古代物品匮乏, “奴才李全见过昭仪娘娘。” 来的是个笑眯眯的胖管事,一眼便看出她的身份。 秦清栀秀眉一挑,对于那人认出她并不意外,言简意赅的说明来意,“你们这儿谁做的花糕最难吃?” 李管事面上笑意一滞,从来只有妃嫔过来问谁做东西最好吃,怎么这位反其道而行之呢? “会做的每个人做一份花糕出来,做的最难吃的我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听闻有赏赐,御厨们个个铆足了劲。 吉祥在一边看着,只觉得自家昭仪的操作很是烧脑。 “昭仪,你为什么一定要挑难吃的?我们这些花糕不是给皇上送过去的吗?” “我自有用意。” 秦清栀美眸里笑容愈盛,漫不经心中又透着几分魅惑。 既然要去替诸葛昭云说好话,那她自然得主动点,亲自下厨虽然能表心意,但是她技术有限,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如果不能从最好吃下手,那不妨就来个最难吃的,总归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很快,那些御厨们便将花糕呈了上来。 秦清栀一一尝过,挑选了一份较为满意的糕点,装好之后给了那御厨赏赐,便带着吉祥他们离开,前往乾清宫。 殊不知,凌寒溟一直派人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当得知御膳房发生的一切后,挑了挑眉,幽邃妖冶的眸子难得有了几分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笑意还没来得及隐下去,元春急匆匆来报,“皇上,秦昭仪来了,你看?” “让她进来吧!” 元春面露诧异,这几日拦下的嫔妃一拨又一拨,本以为这秦昭仪也要扑空,他都已经想好说辞了,不曾想这个正称了皇上的心。 想到这里,他不禁留了个心眼,这位娘娘以后怕是要好生照应着。 元春示意秦清栀可以进去后,便悄然退下了,临走时还不忘招呼吉祥也退下。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秦清栀优雅行礼,凌寒溟却一声未吭,看着手上奏折,让她保持那个半弯腰的姿势许久。 直到秦清栀快坚持不住,才慢慢悠悠的放下奏折,“秦昭仪平身。” 秦清栀脸上笑嘻嘻,心里mmp,明知这狗皇帝故意为难她,却不能发脾气,只能忍着气赶紧将花糕送了上去。 “皇上,臣妾看你日理万机,特意送了花糕过来,想为皇上解解乏。” 凌寒溟心中暗笑她没皮没脸,宛如谪仙的面上却无波无澜,“秦昭仪辛苦了,以后这种事,让宫人们做便可。” 第62章 将计就计 “这是臣妾对皇上的心意,不辛苦的。”秦清栀笑意盈盈的接话。 凌寒溟瞥她一眼并不做声,气氛一时间陷入冷凝。 山不来就我,只能我去就山了。 秦清栀轻轻捻起一块糕点,笑嘻嘻的凑到凌寒溟身边,“皇上,快尝尝吧。” 那白嫩纤长的手似有若无的拂过凌寒溟唇角,带着些许诱惑,凌寒溟张嘴咬住那糕点,薄唇无意中触碰到她的指尖,两人心中皆是一动。 气氛变的暧昧起来,秦清栀趁机慰问,“皇上可一定要保重龙体才是,这批阅奏折也不急于一时。” “朕知道。” 男人特有的荷尔蒙气息让她秦清栀面色一红,想要起身,但记起和诸葛瑾颜的要求后,咬了咬牙,故作妩媚的双手在凌寒溟胸前画圈,“皇上,最近朝堂之中是不是又有很多麻烦事了?你最近都瘦了……” 凌寒溟一顿,心知她是要提到正事,下意识有了笑意,却忍着没表现出来,“是啊,这太尉突然入狱,许多事无人接手,倒是全都丢给朕了。” 听到这话,秦清栀心下一喜,“皇上,此事臣妾也略有耳闻,臣妾觉得,太尉大人是无辜的,定是遭人陷害才会如此。” “哦?秦昭仪有何高见?” 秦清栀笑颜如花,“高见谈不上,只是臣妾早就听说太尉大人高风亮节,定然不会做出如此之事,皇上你可不能让忠臣蒙冤啊。” 凌寒溟却是正视着她,挑了挑眉,“秦昭仪今日来,怕不是特意来为朕送糕点的吧?为太尉说话,才是你此行目的?” 秦清栀心里一震,下意识站了起来。 这要是后宫干政的帽子再次扣在她的头上,恐怕多方势力都会为难她。 “皇上,臣妾真的只是想来为你送糕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太尉大人是无辜的而已……” 凌寒溟看她脸上难得浮现出有些许慌乱,倒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此事就不必你过问了,朕心中自有决断,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忠臣,也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位奸佞。”凌寒溟说着,伸手要把秦清栀搂回来,秦清栀却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若是诸葛昭云此事凌寒溟真的被蒙在鼓里,断然不会是如今这副悠然的样子,若不是真的不在意那位大人的生死,便是早就已经心里有数。 恐怕这人早就看清楚了她的来意,说不定她和诸葛瑾颜见面的事他也知道,只不过是故意耍着她玩罢了! 想到这里,秦清栀心里堵着一口气。 眼看凌寒溟伸手要过来搂住她,她反而往后退了一步,“皇上,臣妾觉得还是国事比较重要,就不打扰你批阅奏折了,臣妾告退。” 秦清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总能听出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完转身便大步离开。 等人走出了大殿,凌寒溟忍俊不禁,若非有求于他,恐怕她是绝不会主动过来。 只可惜她太聪明了,想耍她玩,委实不容易。 “来人。” 凌寒溟淡漠开口,很快从偏殿之中,小太监元冬从里面走出来,看似不起眼,实则走路无声气息沉稳,一看便是练家子。 “去给洛酒城传个信,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是,皇上。” 元冬领命,很快走出宫门,往洛酒城的王府而去。 与此同时,洛王府里,下人们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洛王府正厅里,凌纤儿正怒气冲冲的拽着软鞭,桌上茶盏没有一个是完好的,地上是支离破碎的瓷片和摔倒的椅子,还有一个梨花带雨的妖艳女人,提醒着众人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有下人小心翼翼的抬头,便看到他们洛酒城怒视着凌芊儿,而后者,亦是怒气冲冲,他赶紧把头埋了下去,不敢再看。 “凌纤儿,你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她不过是一个女姬!” 洛酒城语气严厉,不把那女姬当回事,凌纤儿却觉得他是在为了对方而对她发脾气,整个人就像是炮仗,一点就着! “不过是个女姬?那你天天跟她纠缠在一起做什么?”凌纤儿气的咬牙,“再者说了,我堂堂安宁公主,一个小小的女姬犯错了还不能责罚了?” 要知道她刚才不过是给了那女姬一巴掌,洛酒城立马就凶她了! 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女姬分明是存了勾引的心,才会在洛酒城面前搔首弄姿,她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凌纤儿!”洛酒城恼火的看着她,“是本王把你惯的太过了,你才敢如此无理取闹,肆意打骂他人,简直不可理喻!” 说罢,洛酒城也难得管地上哭哭啼啼的女姬了,甩袖欲要离开,却撞上被管家领进来的元冬。 “洛王爷。”元冬注意到大厅里的动静,却没有多问,径直将凌寒溟的意思传达给他。 “知道了,本王立即进宫。”洛酒城应了声,就跟元冬朝着皇宫去,任由凌纤儿气得跳脚。 御书房里,从洛王府出来的洛酒城好整以暇的坐在下首,手里的是百年不变的折扇,桃花眼流转间尽显风流倜傥。 “凌寄阳怎么也想不到,他这嫁祸替罪的计策还未实施不仅被识破,还让阿溟你这蛰伏在暗处的老狐狸将计就计。”洛酒城呷了一口上好的贡茶,啧啧摇头轻叹。 上方的凌寒溟手执狼毫笔批阅着奏折,神色未动半分,黑眸里却一片深沉,“诸葛昭云乃三朝元老,对皇室耿义衷心,手底下门客无数,能成为他的眼中钉不足为奇。” 起初凌寄阳想用刘长卿一族自缢一事,胁迫威逼凌寒溟处置秦清栀时,他便早已料想到他这个皇兄会走这一步。 “呵,凌寄阳此次也算是狗急跳墙,被秦清栀逼得出此下策,谁知你竟借此顺藤摸瓜暗中查杀他的暗探。”洛酒城轻呵一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底几抹兴味,“不过,听说秦清栀今日来找过你了?” 凌寒溟的计划洛酒城一直参与其中,可以说秦清栀是最大的变故。 乍闻秦清栀名字,凌寒溟翻阅奏折的动作一顿,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女人分明不愿却装巧卖乖的场景,嘴角禁不住略起一抹淡笑,只不过一闪而逝。 第63章 各有心思 凌寒溟的反应虽只是一瞬间,洛酒城却敏锐的扑捉到了,慵懒散漫的眼眸微微动了动,“阿溟,你别忘记上次我便提醒过你,秦清栀是谁的女儿。” 洛酒城和凌寒溟性格虽炯然不同,但自小就关系要好,他太清楚不过自己这个好友的脾性了。 二十余年,洛酒城从未见凌寒溟对哪个女儿家如此上心,只是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罢了。 也真是这般,才让洛酒城突觉事情严重性。 “嗯。”凌寒溟淡淡应了声,毫无波澜的音调让人揣摩不清他的想法。 “秦清栀的事朕自有打算,倒是纤儿那里,朕听说她又发脾气了?” “纤儿的脾性你这个当哥哥的还不清楚吗?”即使说起凌纤儿,洛酒城依然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眉心却蹙了蹙。 阖上最后一本奏折,凌寒溟将狼毫笔放置砚台边缘处,视线望向洛酒城,薄唇微抿,“纤儿对你是真心的,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会后悔吗? 洛酒城攥了攥紧折扇,向来随心所欲的他竟有点失常。 —— 钟粹宫,秦清栀还在暗恼被凌寒溟耍了,诸葛瑾颜就来了。 “妹妹,我实乃担心家父,这才多次叨扰。”诸葛瑾颜遣走宫女后,有些苍白的小脸带着歉意向秦清栀福了福身。 秦清栀连忙扶起她,“贵妃娘娘折煞臣妾了,快快请起!” 在这讲究礼法尊卑的年代,诸葛瑾颜为救父亲放下身段来求她不说,竟然还朝秦清栀行礼,这让她心底略微震惊。 她心底叹口气,也忍不住为她们之间的父女情分动容。 吩咐吉祥泡茶后,二人便落座了。 诸葛瑾颜心里担心诸葛昭云,眼神紧紧盯着秦清栀,“听闻妹妹已经去过乾清宫面圣了,可有结果?” 她一直让人看着秦清栀这边的动向,自然知道这事。 秦清栀想起凌寒溟的态度,清楚诸葛昭云这次不会有事。 但看着诸葛瑾颜,她皱了皱眉。 若是现在就把凌寒溟的意思透露给诸葛瑾颜,难保不会被其他人无意中知道,只怕彼时会会打乱凌寒溟的计划。 秦清栀一时有些纠结该如何说这事,哪曾想诸葛瑾颜见她皱眉,眼泪当即落了下来,“妹妹,是不是家父……” “贵妃娘娘你先别哭,”秦清栀连忙开口,“皇上说此事他自有安排,其余未曾透露。” 她是想给诸葛瑾颜暗示太尉无事,然而,在诸葛瑾颜看来,皇上在这事上连对一贯宠爱的秦昭仪都是这个态度,说明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诸葛昭云定会被定罪。 想到这个可能,诸葛瑾颜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双手忍不住握紧,整个人都在颤抖。 秦清栀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定然是会错了意。 可凌寒溟有自己的计划,她总不能直接告知诸葛瑾颜吧? 秦清栀心中叹了口气,见诸葛瑾颜眼神悲恸,心中一动,忍不住问了出来,“贵妃娘娘,太尉大人走到如今这副田地,你就不曾对皇上,有过怨恨吗?” 她料想,诸葛瑾颜是恨凌寒溟的,可谁知,她虽伤心,却摇了摇头,“我从未怨愤过皇上,他是个好皇帝。” 秦清栀来了兴趣,绣眉微挑,“可是贵妃娘娘,太尉大人入狱是得皇上下旨。” 诸葛瑾颜苦笑,气若幽兰,“我相信父亲是冤枉的,他会入狱也是因奸佞小人所陷害,怪不得皇上头上。” 她如此明事理,倒是秦清栀没想到的。 经过秦清栀几次的旁敲侧击,诸葛瑾颜很快反应过来,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若是父亲能够成功洗脱罪名,我定会给妹妹送来厚礼。”诸葛瑾颜难得露出开心笑意,亲昵的握住秦清栀的手,轻轻拍了拍,“父亲的书阁藏书无数,说不定有妹妹要的那本猎奇手札,我一定会尽快找到,送过来的。” “那就劳烦贵妃娘娘了。” 秦清栀抬手,将她送了出去,这才回过身在榻上坐着,心头情绪有些复杂。 或许一直以来是她带着偏见看待凌寒溟了,他并非那般冷血无情。 正想着这件事呢,门口就传来了静思的通报声,“昭仪,安宁公主来了。” “快让她进来。” 宫人们掀开珠帘,凌纤儿便走了进来,入眼便是秦清栀侧坐在榻上,她撇了撇嘴,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你这日子过的倒是舒心,不像我,每天都上火。” “你这是怎么了?是洛酒城点了藏娇楼的花魁,还是又会了花船上的娘子?” 秦清栀红唇蕴着笑意,能够让凌纤儿露出这幅表情的,除了洛酒城好像也没别人了。 果不其然,在秦清栀说出这句话之后,凌纤儿立马炸了,“你是不知他有多过分,今天竟为了个女姬在府里同我吵架。” 闲闲的翻看着书,她随口接了一句话,“还有呢?” 以她对凌纤儿的了解,绝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句抱怨。 “洛酒城真的是太过分了。”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的男人了,活该他一辈子都是个闲散王爷!” “等着瞧吧,那些女人迟早把他抽筋剥骨,连皮带肉全部吞下去,彼时他连后悔都来不及。” …… 随着凌纤儿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整个人也从坐着变成了站着。 等秦清栀将一本游记翻完之后,才发现她还没停下。 秦清栀无奈扶额,“说了多久了,你不累吗?” “累,但本公主还是忍不住想骂他!”凌纤儿气呼呼的开口,终于停了下来,抬手就将吉祥呈上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秦清栀将游记放到一边,“你放心,只许你在忍耐几日,就不必再受他的气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纤儿喝茶的动作一顿。 “我在一本猎奇手札里查到有关于血染胎记的消息,这本手札或许太尉诸葛昭云手里有。” “诸葛昭云?他不是已经被皇兄打入天牢了吗?”凌纤儿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到了朝堂之人。 第64章 投怀送抱 “就是因为如此,他的女儿诸葛瑾颜来找我帮忙,意图为他说情,我提的条件就是让她把那本猎奇手札找到并送过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眼看着四下无人,秦清栀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方才怒气冲冲的凌纤儿哽了哽,得知这个消息她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不知为何想到洛酒城,她心头突然有些烦躁。 只不过这种事情她嘴上是不可能承认的,便笑嘻嘻开口,“那、那再好不过了,本公主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再也不用呆在这里受别人的气了!” 她絮絮叨叨说着在家的好处,可眼神里的失落,一览无余,人也有些心不在焉。 秦清栀哪能看不出来她的情绪低落?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凌纤儿表面上说自己想尽快离开这里,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洛酒城,这点她看得很清楚。 就怕到时候,回家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凌纤儿也会犹豫。 心情繁杂,凌纤儿在秦清栀这呆了没多久,就想着要回去了。 秦清栀知道她是想回去跟洛酒城多待会儿,亲自将她送了出去。 只是却没想到路过梅园时,就遇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满树梅花之下,凌寄阳正深情的看着秦雨兰。 “兰儿,本王对你的心意日月可证,天地可表,你难道还不能明白吗?” 注意到秦清栀和凌纤儿在一旁观望,秦雨兰一挑眉,知道她过去和凌寄阳走得近,便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王爷,你总算来了,你知道人家等你等得多辛苦。” 凌寄阳见状,眉心不着痕迹的蹙了蹙。他此来本就是为了接近秦雨兰趁机拉拢秦旭,管他什么原因,秦雨兰能主动投怀送抱便是好事。 凌寄阳一只手环过她的腰间,将她揽入自己怀中,秦雨兰也未曾阻止,反倒是昂起头,挑衅的看着一旁的秦清栀,像是故意炫耀一般。 秦清栀不以为意,根本没有把她的挑衅放在心上。 秦雨兰面色一沉,她本想借着和凌寄阳亲近恶心恶心秦清栀,未曾想她毫不在意,自己反倒是成了跳梁小丑。 念及于此,秦雨兰心中火起,便凑到凌寄阳耳边,低语道,“王爷,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只要本王能够做到,绝对不会推辞。”为了拉拢秦旭,凌寄阳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且秦清栀在这,凌寄阳也想刺激刺激她。 “那秦清栀平日里目中无人,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只要能帮我给她一个教训就行。”秦雨兰赖在凌寄阳怀中,媚声媚气, “本王当是什么事情。”凌寄阳早就对秦清栀恨之入骨,即便秦雨兰不说,他也想给她一点教训。 “秦昭仪,见了本王一点表示也没有,莫不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凌寄阳蹙眉,率先冷声发难。 秦清栀美目一凝,她不想招惹事端,本想直接离开,但现在凌寄阳发话了,也便上前福了福身,“见过王爷,怠慢了王爷,还请恕罪。” 秦清栀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反倒是让凌寄阳一时间找不到理由继续为难她。 “王爷,你就别怪秦昭仪了,她仗着皇上的宠幸在宫中骄纵惯了,能来和你打声招呼便够给你面子了。”秦雨兰不愿意放过她,阴阳怪气的拱起火来。 秦清栀哪里不知秦雨兰是故意想找自己的麻烦,并未理会她。 “王爷,臣妾还要送安宁公主出宫,就先失陪了。” 言罢,她便要拉着凌纤儿离开,却未曾想,凌纤儿一动不动,这姑娘正愁没地方撒气呢! “秦雨兰,你不要太过分,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本公主告诉皇兄,让他治你一个傲慢无礼之罪。”凌纤儿双手掐腰,娇俏的小脸气鼓鼓。 秦雨兰一怔,显然没想到凌纤儿会替秦清栀出头。 她敢和秦清栀为难,却不敢招惹这个皇上最宠爱的妹妹。 “王爷,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家欺负?”秦雨兰没办法,只能像凌寄阳求救。他身为王爷,也算是凌纤儿的长兄,难不成还压不住一个公主? 为了拉拢秦旭,这点小事凌寄阳自然不会推脱,他上前一步,“纤儿,后宫之事有你插嘴的份?别以为有皇上宠着你就能胡作非为,真惹出大麻烦,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了你。” 争执中的几人没有发现,距离他们不远处,正站着两道颀长的身影。 凌寒溟眼眸微眯,神情莫测,不动声色地将秦清栀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深处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 洛酒城咧嘴一笑,语气携带着调侃的意味,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百闻不如一见,这兵部尚书之女秦清栀如今的脾性为何与初时的如此不同?” 再细看了秦清栀一番,他又啧啧称奇,“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洛酒城言出此意,本是单纯觉得十分奇特,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凌寒溟的眼眸沉了沉,低声问道:“有何不同?” 闻言,洛酒城疑惑地望了他一眼,见凌寒溟神色不佳,薄唇一勾,“秦清栀之前可是十分怯弱的女子,而她如今地言行,与过往太过出入。” “嗯,的确转变得太快了。”凌寒溟冷声答道。 懒得和秦雨兰一般见识,反正教训她刚刚已经给过了,轻轻拉了拉凌纤儿的衣袖,示意她离开。 凌纤儿撇了瞥唇瓣,稍有些不甘心,可心中明白秦清栀这是不想闹大。 凌纤儿眼眸微微一转,眼神忽然猛地发亮,紧紧盯着某处,欣喜若狂的神情引人侧目。 秦清栀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身子微微一顿,凌寒溟怎么来了!? 洛酒城和凌寒溟两人看自己被发现了,戏也看够了,便决定不再藏着了,一起抬脚向他们走去 凌纤儿未等秦清栀开口说话,已自顾自地跟向他们走来的两人行礼,热情地上前迎接。 “皇兄!” 似是故意一般,凌纤儿直接无视了洛酒城,没有与他作揖。 第65章 两相情愿 洛酒城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心中暗笑道,看来她还在因为女姬的事和自己赌气。 凌寒溟装作自己不知道发生何事的模样,神情严肃地问道,“你们在此聚集所为何事?” “皇兄,诚如你所见,这两人正在此偷情,恰好被我们撞到了。” 偷情? 听闻凌纤儿无中生有的话,秦雨兰气得浑身颤抖,肝胆俱裂,想要辩解两句,哪想秦清栀红唇一撅,故作无辜的亦是跟着说:“妹妹,不是姐姐说你,若是你跟王爷两情相悦,何不禀明皇上,让皇上为你二人做主呢。” 这话一出,变相的就将凌寄阳和秦雨兰的偷情实锤了。 “你……你胡说八道!” 周围宫女太监的异样目光让秦雨兰牙眦欲裂,望向秦清栀的视线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若是在没见到凌寒溟之前,她倒是乐意秦清栀提的意见,可现在今非昔比,她不仅仅想做一个王妃那么简单。 秦清栀对秦雨兰的愤怒忿恨恍若置闻,眨巴眨巴那双魅人清亮的眸子,笑容如花,“莫非姐姐说得不对吗?姐姐可记得上次回门探亲时,爹爹百般推诿不让你进宫,便是因为你和寄王两相情愿吗?” 看着凌寄阳和秦雨兰越来越黑的脸色,秦清栀将“两相情愿”几个字咬得极为深重。 与凌寄阳而言,他现今最为重要的便是将秦旭彻底拉拢,而秦清栀说的这些话对他没有多大打击,无非是让旁人看了笑话罢了。 完了,秦清栀还特意的望向凌寒溟,煞有其事的询问道:“皇上,臣妾应是没记错对吧?” 负手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凌寒溟哪里不知秦清栀打的主意,绯唇淡然“嗯”了一声。 “皇上?”若说之前秦雨兰对凌寒溟还有半点妄想期待,那此时完全被打入冰窟般,心凉到底。 凌寒溟未看秦雨兰半分,而是看着凌寄阳二询问道,“与秦二小姐喜结良缘,寄王可有意见?” “臣听皇上安排。”凌寄阳蹙着眉,拱拳行了个礼,突然有点看不懂这个同父异母、从小便事事优于他的弟弟了。 别说凌寄阳看不懂,就连秦清栀也疑虑窦生,摸不清凌寒溟的想法。 狗皇帝明知凌寄阳和秦旭狼狈为奸,这还上赶着将秦雨兰送进寄王府,岂不是帮着加深二人关系? 疑惑归疑惑,但凭借对凌寒溟现有的了解,秦清栀猜想这男人势必憋着什么大招,就怕凌寄阳这次又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栀儿,你还要打扰寄王和秦二小姐吗?”秦清栀还陷入自己的沉思中,芊芊柔荑就被一双大掌握住。 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度,秦清栀心率蓦地失去常率,直至被凌寒溟握着走了些远才回神过来,想挣脱开却不得。 凌纤儿虽恼怒被凌寒溟无视,但看着他和秦清栀十指相扣的手,想要呼喊出的声音也作罢了,撅着嘴跺了跺脚。 旁边的洛酒城几不可闻的叹气一声,敛回桃花眼底的轻浮浪荡,“闹够了,就回家吧。” 凌纤儿想着洛酒城为了一个女姬斥责自己,心里还堵着那口气,但还是未曾说什么,一挥软鞭就傲娇的往宫门方向去了。 偌大的梅园方才还热热闹闹,须臾便就剩下凌寄阳和秦雨兰二人。 “既然皇上下了口谕,本王过些日子会去尚书府和秦大人商量。”目的既已达到,凌寄阳话语也就没适才客气亲昵了。 “你……你们!” 秦雨兰看着凌寄阳远去的背影恼怒冲天,却又无可奈何。 翌日,朝堂之上,气氛诡谲,朝臣众说纷纭。 “皇上,臣请处死诸葛昭云,此人罔顾王法,对刘长卿一族惨下杀手,应以命抵命。” 要退朝时,秦旭突然跪下,大声喝唱。 凌寒溟眼眸不动,一双眼睛沉沉地看着地上的秦旭,没立即开口。 “皇上,诸葛大人乃是三朝元老,对皇上忠心耿耿,刘长卿一族惨案必定是遭人陷害,还请皇上还诸葛大人一个清白,至于秦旭秦大人为何这么着急至诸葛大人于死地,也应该拿一个说法出来!” 秦旭的死对头礼部尚书古城也跪了下去,他和秦旭素来不和,在朝中这样的争吵并不是小事。 “古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皇上忠心耿耿,你这么构陷我,莫非是你伙同诸葛昭云害死了刘长卿一族?” 秦旭被质疑,立刻反唇相讥。 “按秦大人的说法,你这么着急定诸葛大人的罪,莫非是诸葛大人有你什么把柄,你害怕诸葛大人出来后让你伏罪不成?” 古城是凌寒溟安排的人,秦旭要杀诸葛昭云,凌寒溟自己不好开口,只能借别人的口来说话。 “你……” 秦旭被气得脸色涨红,一双眼睛鼓起,倒像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在诸葛昭云的手中一样。 “我什么我,难不成是说出了秦大人的心思?” 古城又步步紧逼,直逼得秦旭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臣冤枉,臣本意是替刘长卿一族要一个清白,谁知古大人竟然诬陷臣的清白。” 秦旭见自己说不过古城,又抬头看向凌寒溟,竟然渴望高堂上的人为他证公道。 “皇上,臣绝无此意,只是某些人做贼心虚,臣见不得诸葛大人被小人诬陷,这才一时气急,说出一些口不对心的话。” 古城见好就收,秦旭既然不再相逼,他也没必要揪着诸葛昭云的事情不放。 “够了,这件事情容后再议,诸葛昭云的事情再调查……” 凌寒溟见时机差不多了,正想将这件事情揭过去,谁知秦旭一点也不长心眼,在凌寒溟话还没说完的情况下,竟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皇上,诸葛昭云必须死!他害得刘长卿全族覆灭,此乃大罪,他若是不死,难以平民愤。” 秦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诸葛昭云弄死,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凌寒溟冷了脸,脸色难看。 “皇上,诸葛大人三朝元老,对皇上忠心耿耿,臣私自以为诸葛大人绝不会是害死刘长卿一族的凶手。”古城不可能眼见着诸葛昭云被诬陷,立刻又回怼。 第66章 灭门真凶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退让。 凌寒溟坐在上首既不着急发话,也不偏颇任何一方,没人注意到他眼帘下幽深的情绪。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了小黄门唱礼的声音。 “启禀皇上,大理寺卿庄大人殿外求见。” 元冬特有的尖锐声音响彻整座宫殿。 原本还在你来我往的秦旭和古城都因这声停下了声,纷纷仰着头看向殿外。 “宣。” 凌寒溟抬起眼漫不经心地往殿外看一眼,一直轻敲龙椅的手指悄悄停了下来。 好戏终于上场了。 不一会儿,现任大理寺卿庄源匆匆上前而来。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庄源跪下,叩首行礼。 “起来吧。” 凌寒溟目无表情,淡漠地看着殿中跪着的庄源。 “谢皇上,皇上,臣有本要奏。” 庄源并未起身,说话时连头也不敢抬起。 “准奏。” 凌寒溟的嘴角漫不经意地扯出一抹弧度,没人敢抬头看他。 “皇上,诸葛大人是被冤枉的,刘长卿一族的惨案并不是诸葛昭云下的毒手。”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 秦旭原本跪得笔直的背一下垮了下来的脸色瞬间难看。 凌寒溟音线低沉,状似不经意的扫了眼下殿的秦旭一眼,“如实回答,诸葛大人是怎样被冤枉的。” “回皇上,害死刘长卿一族的凶手,是江湖上除奸佞恶徒的组织红枫阁。”庄源将头抬起来,目光却不敢与凌寒溟对视。 “不可能!”秦旭骤然抬起头。 “刘长卿贪污受贿暗地贩盐,谋取百姓私利,臣顺藤摸瓜已经将贩盐组织一网打尽,故太尉大人是无辜的。”庄源神色不变,一字一句清晰道,还从袖袋里拿出一沓证据。 这话一出,殿中原本还有些不愿相信诸葛昭云是清白的人立刻不说话了,刘长卿贩卖私盐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 “臣请皇上还诸葛大人一个清白。” 庄源深深跪下,大声道。 “刘长卿贩卖私盐罪有应得,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诸葛大人就释放吧。”凌寒溟轻飘飘下结论。 知道今日朝堂上一定会有一个结果出来,这才支使静思去议政殿门外打听。 静思福了福身,“庄大人查清楚了,诸葛大人是被冤枉的,皇上已经释放了诸葛大人。” “嗯,我知道了。” 秦清栀按捺着自己的情绪,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之所以让静思去打听,不过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想罢了。 虽则她的猜想没错,秦清栀还是感到唏嘘。诸葛昭云是凌寒溟的人,凌寒溟在这件事情上的运筹帷幄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凌寄阳步步为营最终偷鸡不成蚀把米,手底获取巨额利润的私盐组织还被消灭,可见凌寒溟这样的人只宜友,不宜为敌。 秦清栀这里得到了消息,同样寄王府也得到了诸葛昭云被无罪释放的消息。 “什么?诸葛昭云被无罪释放了?” 凌寄阳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扔在地上,满脸皆是戾气。 “回王爷,庄源查清楚说杀死刘长卿的人是江湖上的红枫阁,还顺藤摸瓜断了盐路。” 暗卫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下去,一点不敢同凌寄阳对视。 “滚!” 凌寄阳恨不得一脚踢翻下面回话的人,他现在要听的是这些吗? “属下告退。” 暗卫猛不丁爬起来,忙不迭往外跑。 凌寄阳黑眸微眯起来,气极反笑。 凌寒溟真是好样的,为了对付他,竟然不惜下这么大的一个圈套。 就在此刻,暗卫幻风推门而入,凌寄阳旋即沉声问道,“如何?” 幻风迟疑片刻,不敢直视凌寄阳阴鸷的目光,“此前秦昭仪去找过皇上,或是为了诸葛昭云一事。” “秦清栀!” 旋即,凌寄阳咬了咬牙,猛然拍了桌案,心中怒火腾然升起。 若是说凌寒溟算计他让他气极,而秦清栀屡次的作为更是火上浇油般的燃烧着他的思绪。 竖日天光大亮,凌寄阳便命人备了马车,出发尚书府。 到了尚书府后,秦旭恭敬将人请至书房。 “王爷今日来可有何事?”秦旭坐在凌寄阳对面,随即问着。 凌寄阳冷笑,面露阴沉,将昨夜暗卫所说之事,尽数说了出来。 秦旭听后神色阴沉,眉头紧皱,“这个逆女!” “本王今日来找你,就是要与你商讨如何对付凌寒溟与秦清栀!”凌寄阳冷笑勾唇,黑眸闪过狠意。 秦旭瞬间明白了凌寄阳的意思,点头快速思绪,“如今朝中局势,有一半都在王爷你这边,虽然此次有所损失,好在还有他法所寻。”秦旭想着局势后分析道。 现下朝中的局势分为了三大派,一为拥护凌寒溟一派,二为凌寄阳一派,三便就是那些古板至极中立的老臣。 他们自当是偏向名正言顺的凌寒溟,不过要对付起来,只要有‘流传’凌寄阳才是真龙天子消息,想来要他们归顺也是易事 凌寄阳听着秦旭的话,顿时嗤笑了一声,双眸犀利看向秦旭,“凌寒溟已将秦雨兰赐婚与本王,你有心思想着秦清栀,倒不如想想应当如何对付他们! 若是要对付一个人,那么必然要寻出这个人的弱点来。 “若要对付这丫头,利用她的母亲周冉荷是再好不过了,臣认为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桎梏她重新为你所用。” 秦清栀如今到底也是凌寒溟的妃子,万一日后有大涨之势,皆是他们有了隔阂,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利。 听闻秦旭的话,凌寄阳没有说话,而是细想了一番。 秦旭话中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凌寄阳有一点担心,就是用周冉荷来逼秦清栀,一个不好只怕会使得其反,她总觉得那丫头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那么轻易受制。 但如今之计,也唯有此法可行。 有了凌寄阳的命令,秦旭很快便行动了。 钟粹宫灯火明亮,正欲休憩的秦清栀拽紧案几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带血绣帕,美目冷凝,“好你一个秦旭,你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第67章 丞相私矿 翌日清晨,深秋的暖阳懒洋洋的,用过早膳后秦清栀叫静思准备些糕点礼物,前去探望被还在病中的皇后。 好巧不巧,秦雨兰也在探望皇后,两人正谈着,便有太监来报,说是秦清栀来了。 皇后当即眉关一紧,脸色又苍白几分。 “秦清栀?她来做什么?看本宫还没病死,过来再加一把火?” 见皇后动怒,前来禀报的太监连忙跪了下来,“回禀皇后娘娘,秦昭仪带了些糕点礼物过来,说是前来探病。” 皇后冷哼一声,别人来探病她信,但唯独秦清栀来探病她是一点也不相信。 “不见,让她从哪来回哪去。”皇后正在气头上,现在碰见她只会徒增自己的病情罢了,便让太监去拦了。 一旁的秦雨兰眼珠轱辘直转,皇后心中明显还记恨着秦清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等一下,皇后娘娘何不叫她进来见上一面?”秦雨兰抓住机会,拱火道,“她已经找上门了,你若是躲着不见,只怕日后宫中会有你怕了她的传言。” 皇后沉思片刻,觉得她说的不错。这是在她的坤宁宫,还怕了她不成? “叫她进来。” 太监领命而去,很快便带着秦清栀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那秦清栀一贯目中无人,现在过来探病,多半是来瞧你的笑话。”秦雨兰一直盯着大门,见秦清栀进来,便故意大声说道。 闻言,秦清栀柳眉拧在一起。秦雨兰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到哪都能碰上她。 “秦昭仪来为何事,莫不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皇后心中本就恨着秦清栀,再被这样一挑拨,自然不会给她好脸子看。 “皇后娘娘玩笑了,臣妾听闻你病了,特来探望,怎敢有取笑之意?”秦清栀应对得体,让皇后也抓不到把柄再和她为难。 “姐姐,皇后的病便是因你而起,你此时前来打的什么主意?”秦雨兰怎肯善罢甘休,继续从中挑拨。 “妹妹这话说错了,皇后娘娘因我而病当从何说起?”秦清栀并不生气,直视着秦雨兰,红唇微撅反击道,“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自然心胸宽广,怎地在你口中成了那心狭量窄之人?” 秦清栀这一席话,直接说的秦雨兰哑口无言。她若是再纠缠不放,岂不是打了皇后的脸。 皇后同样绷着脸,嘴唇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一句话。不得不说秦清栀这番话实在高明,言语间讥讽着她气量狭窄,却偏偏又发作不得。 “既然秦昭仪过来探病,那便坐吧。本宫身体不适,你自便即可。” 象征性的应付了一句,皇后便再不看她,自顾自的和秦雨兰说这话,像是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秦雨兰看穿了皇后的心思,也配合着演戏,只字不提秦清栀。虽然奈何不了她,但能让她吃瘪,倒也不坏。 见两人相谈甚欢,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秦清栀柳眉微蹙。若是放在平时,她倒乐得清闲。但如今她是为了母亲一事才过来找皇后,可没时间再清闲下去了。 如此想着,秦清栀呷了一口茶,“皇后娘娘,有一件事不知你听说了没有?” 皇后的目光从秦清栀身上一扫而过,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并不答话。 秦雨兰也转过头,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秦清栀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最近有人说丞相手底下有一座私矿,不知皇后娘娘可知晓?” 此言一出,皇后脸色变得煞白,连茶杯也从手中滑落,在地面上摔的粉碎。 “你说什么?此事若没有证据,乱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大周律法明文规定,私开矿场罪同谋反,是要株连九族的。哪怕她贵为皇后,就算能免一死,恐怕也要被压入冷宫。 且昨日才出刘长卿私自贩盐被红枫阁所杀之事,虽凌寒溟没有继续追究刘家旁支,可要是再闹出丞相名下有私矿,那便是朝堂一大风波,井氏一族要遭受的不仅仅是斩头流放这般简单。 皇后脸色煞白,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秦雨兰没想到,她留下来不过是为了在皇后面前给秦清栀上眼药,却听得这般秘闻,一时之间也哑然了。 哪怕她再怎么讨厌秦清栀,面对朝堂之事,她也是不敢吱声的。 秦清栀悄悄的打量着皇后的反应,眼看她魂不守舍,抿了一口茶水,也没开口。 皇后猛然之间抬头,眼神锐利的盯着秦清栀,“秦昭仪,你这消息是从何得知的?” 她倒是相信秦清栀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造谣,后妃插手朝政,是皇室最忌讳的事。 秦清栀再受宠,再怎么跟她过不去,也不可能这么做。 背后之人敢传出这般流言,摆明是想让她井氏一族再也爬不起来! 秦雨兰也忍不住开口,“是啊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真传出去了,怕是……” 她止住话头,然而秦清栀跟皇后都明白她的意思。 “这种前朝之事……”秦清栀浅笑安然,“自然是从朝中之人那里听说的了,丞相大人位高权重了这么些年,自然有看他不顺眼的人。” 她也不妨把话说的透些,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有井氏的对头在整他们。 秦清栀轻轻起身,朝着皇后走了过去,皇后心里一惊,却不想,她只是轻轻的将刚才茶杯的碎片,踢到一边。 “娘娘你看,这路上有了绊脚石,自然是要一脚踢开的,否则的话,这路走起来也不顺畅,心里也不会痛快。”秦清栀轻笑,“若是有一块石头常年挡在你的面前,如今有一个机会你能将它搬开,你会无动于衷吗?” 皇后也不傻,听到秦清栀说的话之后,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要说如今朝堂之上,谁跟她井氏一族最过不去,那定然是尚书大人秦旭!! 她在闺中时便知道自家父亲跟秦旭不对头,二人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从来没有一日安宁过。 第68章 探望皇后 正是因为如此,井氏跟秦氏,平日里都严于律己,绝对不会让对方抓到一丝一毫的把柄。 秦家接二连三的想把女儿送进宫来,无非是想将她取而代之,从而一家独大。 皇后看向秦清栀跟秦雨兰的眼神,猛然之间变得有些阴沉,秦清栀一看便知,她相信了自己的话。 打从一开始来长春宫的时候,秦清栀就想好了,该怎么做了。 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井翰赟跟秦旭对上,最好是正面交锋。 井氏一族能够长存于现在,实力定然不容小觑,如此一来的话,就有的秦旭可头疼的了,到时候她就可以趁机想办法把周氏给接出来,再也不用受到秦旭的威胁。 眼下看皇后的脸色,秦清栀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秦旭肯定不好过。 一想到他威胁自己的事情,秦清栀就觉得心里窝了一口气,如今总算是可以发泄出来了。 皇后此时心中乱麻一团,她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族就此陨落,所以在不断的思考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 秦清栀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不会在长春宫多留。 临走前,突然回身,意有所指的说了句,“身为后宫姐妹,姐姐都没你来长春宫勤快。” 秦雨兰完全没听出来,秦清栀阴阳怪气的嘲讽她,反而是理所应当的表情。 “事关皇后凤体,妹妹自然是要上心点。” 秦清栀心中暗暗说她蠢,脸上却是柔和的笑,转身走了出去。 秦雨兰看秦清栀走了,心里也不爽,原本想着安抚一下皇后,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皇后有些阴沉的眼神。 “娘娘……” 皇后什么话也没说,可心里早已起了波澜。 有秦清栀说秦旭对付丞相在前,皇后对秦家人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秦雨兰这么眼巴巴的跑到宫里来探望她,真切的关心她倒是没看出来,挑拨离间之事倒是做的挺顺手。 “本宫今日身体不适,你先回去吧。”皇后挥了挥手,心里烦闷的很。 “今日之事,这宫中若是有谁传了出去,那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虽然皇后是对着那些宫人们在说话,但她难得聪明一次,听出来这是在敲山震虎,是在警告她,快速出了长春宫。 秦清栀离开后没走两步,迎面便遇到了盛装而来的淑妃娘娘。 “臣妾见过淑妃娘娘。” 淑妃依旧一副娴静温婉模样,“本宫也有些日子没看到秦昭仪了,今日偶然遇见,只觉得秦昭仪比起之前,更加光彩照人啊。” “娘娘谬赞了。” 见秦清栀明显不欲多说,淑妃神色并不恼,自顾自的开腔,“秦昭仪既刚从长春宫出来,不知皇后娘娘身体如何了?” 秦清栀福了福身,“臣妾宫中还有事,就不陪娘娘多说了,先行告退。” 淑妃并未阻拦,带着一行人去了长春宫,谁知她还没进门,就被门口的嬷嬷拦住了。 “淑妃娘娘见谅,皇后娘娘说身体抱恙,今日不见客。” 淑妃脸上的笑容微僵,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不过很快缓和过来,柔柔弱弱的道了声改日再来便走了。 秦清栀一直躲在暗处看淑妃走远你,秀眉紧锁,这位淑妃娘娘表面上一团和气,可她却不信这宫里的人,当真那么无欲无求。 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钟粹宫,就看到凌寒溟站在钟粹宫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臣妾见过皇上。” 看到凌寒溟,秦清栀有些不爽,这人前不久跟她冷战就算了,那日诸葛昭云的事他还故意戏弄她。 凌寒溟抬手示意她平身,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厅,秦清栀轻飘飘开口,“皇上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臣妾这里了?” 听她阴阳怪气,凌寒溟忍俊不禁,挑了挑眉,“栀儿说的这是哪里话?朕自然心里是想着你的,不像有些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便上门。” 凌寒溟薄唇紧抿,深邃的双眸盯着那张娇俏的脸蛋,不肯放过秦清栀脸色一丝一毫的动态,两人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正当秦清栀纠结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开脱时,皇后身边的嬷嬷忽然神色匆匆地请求觐见。 “皇上!皇上!” 凌寒溟微微拧眉,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也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剑眉紧蹙,“皇后又怎么了?” “皇后今日病情忽然加重了,如今还没能起身。” 皇帝冷漠地盯着嬷嬷哭泣的模样,眸色冷沉,让人不敢直视。 “既然皇后病情加重了,那皇上的确应该问候一下。” 没想到她会帮腔,凌寒溟幽邃的凤眸望向秦清栀,后者俏皮地眨了眨眼。 凌寒溟的兴致忽而上来了,心思一转,便明白秦清栀为何会让他去看望皇后。 “那你便跟朕一起吧。” 话音刚落,嬷嬷神情激动地喊道:“不可!” “嗯?”凌寒溟眼眸微眯,身上的威压突然散开! 嬷嬷顿时怂了,身子一缩,声音颤颤巍巍,“奴婢只是,只是怕皇后不喜…” “呵。”凌寒溟冷笑,“那朕去,她岂不是也不喜?” “不敢不敢!”嬷嬷连连道。 元春大喝一声,声音十分尖细,“摆驾!长春宫——” 皇后不明就里,正躺在床上等着凌寒溟。 接着便听到了嬷嬷的声音,心中一喜,赶紧在床上躺好。 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不只凌寒溟一人,还有秦清栀也跟来了! “近日如何了?” 顾不上其他,皇后赶紧抓住机会,“咳咳咳…皇上…臣妾无妨。” 面见皇后的矫揉造作,秦清栀笑而不语。她拿眼悄悄去看凌寒溟,想看他的脸色,却被他正巧抓了一个正着。 皇后这时正看向她来,秦清栀转而一笑,目光含水,情情切切地上前了两步。 “皇后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皇上和后宫的姐妹们着想,千万要爱惜自己身体,像今日这般哀恸可不能再有了。” 第69章 床榻之事 “多谢秦昭仪挂惜,本宫这身子有什么毛病我自己清楚,至于为皇上分忧,无论何时都是本宫应该做的。” 皇后听秦清栀的话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偏凌寒溟还在身边,她发作不得。 “娘娘这话说得是,可惜臣妾等天性善愚且贪福分,远比不得皇后娘娘这般抱病在身,还能为皇上分忧的苦心。” 秦清栀听着皇后的话直想笑,但戏都到了这种份上,她总不可能让皇后一人在凌寒溟面前表现。 “秦昭仪这话是自谦了,本宫能替皇上分忧解难是本宫的福分。” 皇后这番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凌寒溟在这期间不置一词,既没有说偏帮秦清栀,也没有对皇后表的忠心发表什么看法。 “皇后娘娘高义,好让臣妾等敬佩。”秦清栀似乎是不惹皇后发怒不罢休。 “好了,皇后好好养病,缺什么只管让人去内务府拿,你只有病好了,才能替朕排忧解难。”凌寒溟欣赏够了皇后和秦清栀的你来我往,这才慢悠悠开口。 “是,臣妾谢皇上隆恩。” 皇后见凌寒溟终于开口了,面上这才有了点笑意。 “皇上,臣妾拖病多日,不知近段时日父亲可还好……” 皇后才将将开口,就被凌寒溟一笑晃了眼,“你现在无须想别的事情,最主要的就是好好养病。” 凌寒溟唇角带了些许笑意,尽管这话并没有带几分真心,却也叫皇后说不出旁的话来。 皇后就算是再想听一听皇上对井翰赟私矿的事知晓多少,凌寒溟现在说了这样的话,她实是问不出来。 可若是不问出来,井翰赟那里便多了几分不可知危机。 “娘娘,皇上说得对,你现在不适合想这些,至于丞相的事情,皇上自有决断,您不用担忧。” 凌寒溟唇角悄悄弯下,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这马上入冬了,后宫还有许多要事需皇后打理,皇后这段日子还是好好养病吧。” “是,谢皇上关心。” 皇后敢怒不敢言,她不是不知道凌寒溟对私矿的忌讳,偏偏她还摸不清这个男人的想法。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便先走了,尔等好生照料皇后。”凌寒溟凝了凝眸子,携着秦清栀甩袖就要离开长春宫。 皇后见状,方才还病殃殃要死不活的她,旋即拉住凌寒溟的衣角,“皇上且慢!” 对上凌寒溟冷酷不耐的凤眸,皇后似是反应过来自己幅度过大,马上又躺回床上扶额申吟着,声音有气无力,“皇上,臣妾已许久未见你,甚是思念,你今日可以留下陪臣妾用晚膳吗?” “是呐皇上,太医说了,皇后娘娘久病不愈更多的是思念成疾,若是皇上能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陪陪娘娘,说不定娘娘心情愉悦了,病自然就好了。”立在一旁有眼力见的嬷嬷马上就随着皇后的话说。 敏锐察觉到凌寒溟周身萦绕着肆虐的冷意,秦清栀娇艳的樱唇一翻,幽幽道:“你这嬷嬷可勿要胡言乱语,将这莫须有的病根强加给皇上。” 皇后和嬷嬷还未回神秦清栀说的这话是何意思,就听她清冽如水的声音继续扬起,“皇上日理万机操劳国家大事,上有千万黎民百废待兴,下有众臣政务要治,后宫嫔妃没有三千也有八百,若是每个病了痛了都要皇上陪着才能痊愈,那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此话一出,除了凌寒溟,整个长春宫的人没有不变脸色的。 “你……你休要胡搅蛮缠,本宫、本宫没有那个意思!”半响,皇后才颤颤巍巍的指着秦清栀辩驳,豁白的面色衬得她更加病态。 “皇后娘娘冤枉臣妾了,臣妾这也是为了娘娘考虑,不想让娘娘陷于舆论危机中,要知道人言可畏,若是有人传出娘娘不顾国民魅惑皇上那怎么办呢。”秦清栀眨巴眨巴眼,若是忽略她眼底的清冷,大家会以为她当真是为了皇后考虑。 凌寒溟望着这般牙尖嘴利使坏心眼,还偏让人挑不出错来的秦清栀,眼里不由得露出些许笑意。 “皇上饶命,奴婢……奴婢没有秦昭仪说的那个意思!”嬷嬷脸色拉白连忙跪下,颤抖着身子解释着。 凌寒溟却是微微颔首,“嗯,栀儿说得没错,你作为皇后,应当好好向她学习。” 皇后又气又恼,差点肝胆俱裂而亡,怒火攻心一时间便口不择言,“皇上,臣妾乃后宫之首,自打成亲到册封为后以来,你从未与臣妾圆房,秦清栀不过是个小小昭仪,你却不顾祖宗礼法屡屡留宿钟粹宫独宠她,这也就罢了,现屡屡偏颇与她,这让臣妾如何想,又让其余人如何想臣妾?” 这通话是皇后早就想说了的,在她之下尚且有娴静秀美的淑妃、诗书满腹的歆贵妃、西域和亲还妖娆妩媚的玲美人……均未得宠,可偏偏来了个身份诡异的秦清栀,不知用了什么妖法迷得皇上屡屡偏袒她! 秦清栀冷然看着皇后气到疯狂,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嘴角微勾等着看好戏。 “放肆!”如她所料,皇后话音刚落,凌寒溟就冷沉下了俊脸,低哑冰冷的音线如暗夜幽冥的手扼住皇后的喉咙,“你贵为大周皇后、一国之母,善妒记仇不识大体便罢了,如今还将床榻之事当众说出,简直有失凤仪,愧为皇后!”凌寒溟厉声斥责,让本就僵硬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了。 事关皇家讳事,无论是长春宫的太监奴婢还是凌寒溟带来的人都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殃及鱼池。 倒是秦清栀依然看好戏看得津津有味,一点没有惧怕的意思。 “皇、皇上……” 同样回神的皇后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顿时哑然,眼里含有恐怖气息,嘴唇和面颊不知是因害怕还是悔惧而拉长。 “皇后说话无德,若再有下次便打入冷宫,另立后!”话说完,凌寒溟迈着修长的身姿就出了殿门,浑身萦绕着的威严感让人不敢直视。 第70章 断袖之癖 另立后三个字响彻在长春宫,皇后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便晕了过去,一时间整个寝殿里乱作一团。 凌寒溟视而不见转身离开,秦清栀自然跟着。 一路上,她从背后丈量着前面傲世天下、不可侵犯的男人,心里啧啧惊叹。 初到大周时,她总以为凌寒溟后宫有那么多女人,环肥燕瘦娉婷袅娜,应该是个活脱脱的渣男种马才对,谁知竟是个在女人堆里打滚的和尚,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你在想什么?”秦清栀脑海里还在天马行空的胡乱想着,前面的凌寒溟就停了下来。 没有注意前方的秦清栀撞到男人宽厚遒劲的胸膛,抬首正好对上凌寒溟幽邃妖冶的眼眸,瞬间像是无尽黑洞要将她吸引进去。 妖孽,简直是妖孽! 不得不说,凌寒溟这副皮囊极为养眼。 “还没看够吗?”秦清栀赤果果的目光毫不遮掩,凌寒溟蹙了蹙眉一把将她推开。 见她险些要摔倒,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却被她身后的静思抢了先。 “皇上如此不近女色,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秦清栀恶从单边生,不怕死的调侃。 大周礼法虽严格,但还是有法制约束不到的地方,尤其是这盛京更是千奇百样,自然也不缺断袖之癖,只不过是大家没有放在明面上说罢了。 “你……!”听明白了秦清栀的意思,凌寒溟孤傲深谙的眸子掀起波澜怒意,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人,“秦清栀,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下次再如此口不择言,朕定要你后悔莫及。” 凌寒溟被气得不轻,朝着另外一条路就走了,脚下步伐加快。 “皇上你先别走啊,你还没回答臣妾呢!”秦清栀挥着锦帕求知欲极强,凌寒溟有多气恼,她便笑得有多开心。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今天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哎哟我的昭仪娘娘,您可就别气皇上了,不然遭殃的又是奴才们呐。”本要快步跟上凌寒溟的元春听着秦清栀的话脚下打了个踉跄,又折回来两步苦着脸祈求着。 元春也是奇怪了,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为何遇着这位秦昭仪娘娘时,就会变得如此易怒易气。 “行啦行啦小春子,下次我注意。”秦清栀笑弯了眉眼,拍了拍元春的肩膀以示安慰。 元春对这位小主的恶趣味欲哭无泪,作了个揖就跟上了圣驾。 “皇上生得俊朗如神祗,对这后宫的女人却没有一个感冒的,那自诩医术精湛的花无香又对他言听计从,安宁公主还总吐槽洛王不解风情,这大周生得极好的三个男人都在这了。” 眼瞧凌寒溟一行人消失在假山转角,秦清栀却还在托腮点评着,大家正不知她何意思,就听她接着说:“静思,我们这属你进宫时间最长,你可曾听说过皇上、花无香还有洛王三人有没有什么趣事?” 趣事两个字从秦清栀口中说出来,无故增添了几分暧昧旖旎。 哪怕淡然如静思,在听到秦清栀的问话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抽了抽眼角,恭敬回道:“回昭仪,奴婢入宫五载有余,但从未听说过皇上和花公子、洛王殿下有何不妥。” “那可不一定。”秦清栀巧目倩兮,娇俏的小脸蕴着玩味。 这人就是不禁念叨,秦清栀适才还在脑补着凌寒溟洛酒城和花无香之间的爱恨情仇,刚踏进钟粹宫就遇着正翘着二郎腿惬意喝茶的花无香。 “你不在你的药阁呆着,又跑我这作甚。”秦清栀兀自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毫无所谓的大家闺秀形象,却又不失体统。 花无香转着茶杯,吊儿郎当的模样十足,“怎么说你的命也算是我救回来的,就算并非诚心实意,假装的感谢也要有吧?” 屡次在秦清栀这碰壁,花无香就想不通了,这后宫嫔妃都知晓他和凌寒溟关系好,谁不巴结着他?可到了这钟粹宫就如此不受待见。 秦清栀略一偏头,绣眉带着几分傲慢与懒散,“中剑那次是皇上唤你来,百鸟盘旋钟粹宫亦是皇上主意,都与我有什么干系?” “你……!”没有得到谢意不说,花无香还被秦清栀这强盗逻辑噎住,从来油腔滑调的他突然没话反驳了。 “不过……”秦清栀眸光似雪,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睛弯得像月牙儿一样,一颦一笑晃花了人,“再怎么样你的确是救了我,秉承礼尚往来,我还真有个礼物要送你。” “哦?什么礼物?”花无香来了兴趣。 秦清栀朝着吉祥挥了挥手,“吉祥,去,取我妆奁上层里的帕子来。” 吉祥不敢稍有迟疑,福身作礼后就连忙去寝殿取东西。 “你送我女儿家的东西有什么用?”花无香一听是帕子立即兴致缺缺,坐回位置摇摇头。 “不若你想要什么?你堂堂药谷花圣手,又贵为皇上的座上宾,奇珍异品多的是,你瞧我这钟粹宫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花无香眼里划过一抹异色,状似无意的问,“我听说前些日子瑾……歆贵妃来找过你,你只需告诉我她如何就行了。” “歆贵妃?”秦清栀挑了挑眉,“你打听她做什么?” 据秦清栀让吉祥打听来的八卦秘闻,好像未听说好花无香和诸葛瑾颜有什么交集。 “我……” “昭仪,东西取来了,皇上、皇上也来了。”吉祥端着个精致的盒子小跑进大厅,口中喘着粗气。 “咳咳……”秦清栀险些被还没吞下的茶呛到,复杂的睨了眼花无香,“皇上就这么迫不及待?” 其余人不懂秦清栀的含义,跟随着她去长春宫的静思却嘴角抽搐。 她家主子的思维方式果真远超常人。 “阿溟,你怎么来了?”花无香当先打招呼,下一刻,凌寒溟就迈着修长的腿踏进来了,吉祥行完礼赶忙着奉茶。 凌寒溟俊脸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眼角都没给秦清栀一个便撩袍坐下,“朕听说你在这便来看看。” 这话一出,加火炭的静思明显看见秦清栀强力忍笑,不知是否潜移默化,她竟也觉得此刻面对花公子的皇上有几分温柔。 “那盒子里是什么?” 第71章 酸爽恶趣味 一听凌寒溟询问,秦清栀忍住笑意,纤细柔荑打开盒子,拿出一块淡粉色绣帕,“回皇上,这是臣妾送花公子的谢礼。” 上次送过一回,这回秦清栀做的更得心应手,其实最主要的是,无形中满足了她蠢蠢欲动的恶趣味,甚至脑中已经开始臆想,花无香骚气十足的拿着粉手绢,小鸟依人的窝在凌寒溟的怀里。 那画面真的是…… 酸爽! “你送花无香的?”凌寒溟敏锐的抓住关键点,邪肆的气息更加阴沉,屋内气温突降。 秦清栀仿佛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神色变化,打开帕子指着上面画得栩栩如生的菊花,红唇娇艳,“皇上是不是也觉得块帕子符合极了花公子的气质?” 不禁凌寒溟和花无香端详着那朵菊花,就连吉祥、静思也禁不住好奇的在花无香俊逸的脸上和帕子来回丈量着,不太明白秦清栀的用意所在。 花无香拧巴着脸,伸手摸摸自己的轮廓,疑惑非常,“上次你送我的就是菊花,这次又是,可是有什么含义?” 噗! 秦清栀强忍笑意,煞有其事的解释道:“我们要通过现象看本质,菊花自古便有凌霜盛开西风不落,高洁孤傲雅而有致的情操品格,被无数诗圣歌而颂之,也就是这般的像形物才配得上花公子呢。” 包括花无香在内的几人,显然被秦清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忽悠住了,端坐着的凌寒溟却不以为然,眯了眯眸子看着她尽兴表演。 这话若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或许凌寒溟还会信几分,偏生这个女人总是出奇制胜。 不过……就算如此,凌寒溟看着被忽悠得一愣一愣,连忙收下帕子的花无香却莫名的不爽,冷哼一声,“栀儿既这么讲究礼尚往来,朕也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你,难道不应该也聊表聊表一下心意吗?” 有花无香的怎能没有凌寒溟的呢,不用他说,秦清栀已经准备好了。 打开妆盒下层,秦清栀又从里面拿出一块金丝锦帕,摊开,和花无香的不同,上面是一条欲飞冲天的龙。 “皇上,臣妾知晓你的所有用品都是尚衣局定制,不过这块帕子可是臣妾的一番心意。”秦清栀笑逐颜开,美目盼兮,所说所做让人挑不出错。 凌寒溟接过帕子,却凝眸直直盯着秦清栀,声音醇厚低沉有磁性,“是吗?栀儿有心了。” 直觉告诉他,这绣龙带花的帕子可没有秦清栀说的那么简单,偏他又找不到什么破绽。 “皇上,昭仪,安宁公主和洛王殿下来了。”就在此时,元春进来禀报,殿里奇妙的气氛让他打了个寒颤。 秦清栀眉梢微挑,她这钟粹宫可真是越发热闹了。 凌寒溟的“宣”字刚出口,凌纤儿就沉着脸色甩着软鞭进来了,洛酒城紧随其后。 “公主这是怎么了?”秦清栀望着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凌纤儿,再看她身后深秋还摇着折扇带着些许无奈的洛酒城,便隐约猜到怎么回事了。 说起来,这并非秦清栀第一次见洛酒城,但前几次都未好好打量打量,今日再见,终是明白凌纤儿为何十几年来苦苦追求。 和凌寒溟的冷酷孤傲、花无香的妖艳异常不同,洛酒城面上笑意清浅,一副翩翩公子陌上如玉的样子,虽生的一派风流,但那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和眼里隐含的几分清冷之意,倒显得他难以捉摸。 秦清栀啧啧暗叹,有如此资本,难怪是京城闻名的浪荡公子哥。 “能怎么,还不是被某个人成功气到了!”凌纤儿撅着嘴说完,才注意到花无香和凌寒溟手里的东西,诧异道:“这是什么?” 花无香正得了物件没处显摆,见她问起,忙不迭将来龙去脉说了个仔细。 凌纤儿听的呆住片刻,下一秒就笑得前仰后翻,“这、这是……哈哈哈哈!” 凌纤儿不笑则已,一笑便让花无香莫名其妙,凌寒溟彻底黑了脸,越发觉得不对劲。 洛酒城左右看了看这二位的帕子,分明没任何差错,可心底独独觉得不简单。 “哈哈哈哈,清栀,可真有你的?!” 能想出这样的梗,放眼整个大周除了她便只有秦清栀了。 头顶三道异常的视线,秦清栀掩唇干咳两声,“咳咳咳,我这也是为了答谢皇上和花公子。” “秦昭仪这帕子是有什么说法吗?”洛酒城桃花眼轻挑。 秦清栀浅笑安然,“洛王殿下多虑了。” 凌纤儿斜睨洛酒城一眼,闷哼道,“那些花魁娘子不是常年送你这些嘛,你还不知什么说法?” “你二人若是要吵要打回洛王府,朕可没有那么多库银修葺皇宫。”眼看凌纤儿和洛酒城即将针尖对麦芒,凌寒溟倨傲丢下一句话便要起驾回乾清宫。 “哎,皇兄等一下!”凌纤儿旋即拦住他,小脸儿笑开了花,“好不容易能热闹一次,皇兄你着什么急?” 说着,凌纤儿也顾不上生气了,朝着身后随从吩咐道:“你速回洛王府一趟,将本公主的麻将取来!” 秦清栀长睫微眨,美目盛着星辰大海般,心里是莫名的熟悉感。 在场的除了秦清栀和玩过的洛酒城,其余人皆是第一次听说‘麻将’这个玩意儿,就连凌寒溟冷沉的眸中也带着些许好奇。 不须多久,随从便回来了。 凌纤儿将麻将打开摆好,忙招呼几人,“来来来,咱们来打几圈。” “朕没有兴趣。” 秦清栀正准备说换下一局,凌寒溟清冷的声音便响起,似乎为了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还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话本子翻看着。 “那感情更好。”凌纤儿假装不懂凌寒溟的傲娇,扒拉着秦清栀和一脸懵圈的花无香坐下就开始说规则,“麻将很简单,一圈下来便是搬庄定庄、洗牌砌牌、做庄、掷骰子、拿牌和打牌……” 凌纤儿言简意赅,没有多久就说清了麻将的规则。 凌寒溟虽目光落在话本子上,注意力却集中在几人身上。 “方才不是该我吃牌吗?你们怎么能抢牌呢!”三个老鸟虐一个菜鸟,花无香局局败阵。 第72章 四人麻将 开头一局只是练练手,但后面都在算银子,半个时辰下来输得花无香肉疼。 “花无香,这愿赌就要服输嘛,该碰的牌你非要等着叫清一色,贪心不足蛇吞象,怪谁咯。”凌纤儿熟练的堆砌着麻将,俏皮一笑,说出的话更是气得花无香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也赢了些许的秦清栀摇头好笑,手底下的动作不输凌纤儿的半分。 小魔女凌纤儿注意力转移折磨花无香,洛酒城乐得自在更不会去招惹她了。 花无香半道出家,虽是熟练了规则,但总是想得太简单。 一直拿着话本子却无心看的凌寒溟眸光闪了闪,攥拳放在唇边干咳一声,淡淡道:“咳……朕听说大家在赌场玩掷骰子或牌九,若是常输可退场休息片刻,下次再上运气就好了。” “对啊!”花无香两眼发亮一拍脑门,就从凳子上站起来。 凌寒溟正准备放下话本子挽袖要起身,花无香就逮着吉祥坐在他的位置,俊脸笑得像朵开得灿烂的菊花,“来来来小吉祥你来输两次,把霉运消除。” 刚反应过来的吉祥一听像凳子会烫腚似的蹦跳起来,慌张的连忙摆手,“花公子可使不得!奴婢不过区区侍奉宫女,怎能乱了规矩!” 大周尊卑礼法严格,凡是有点身份的人家下人只要僭越了,都会被发买或送去青楼,遑论这一步错步步错的红墙深宫。 花无香也懂吉祥顾虑,没有继续强制她上桌,佯装苦恼的抓抓头,“总不能就让我这么没头似的输下去吧!” 秦清栀笑笑不语,她可没错过凌寒溟越发黑冷的脸,奈何某人就是极其傲娇桀倨,不肯放下身段。 “坊间传闻皇上睿智聪明,阅博甚广,就连佶屈聱口艰涩难懂的兵书都熟记于心,不知这麻将能不能驾驭?”樱唇微勾蕴着笑意,秦清栀朝着凌寒溟眨了眨杏仁水眸。 凌寒溟一听就顺着坡下,“既然栀儿都这样说了,那朕就勉为其难的陪你们玩一下。” “阿溟,你不是要看话本子吗?”花无香故意打趣。 洛酒城沉声提醒,“差不多得了,再闹下去收不了场,你可就又要回去哑奴就药罐子了。” “噗哈哈哈!”这毫不遮掩的嘲讽让凌纤儿放声笑出,但一见洛酒城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她又收敛起笑,撇嘴哼哼道:“花无香什么时候使使劲,能研究出让人少拈花惹草的药才更好!” 凌纤儿声音小,但还是没逃过洛酒城的耳朵,他好看的眼里划过一抹复杂情愫,片刻又恢复到往日里万种多情的模样。 “不愧是皇上,这么快就上手了。”秦清栀望着凌寒溟行云流水的动作赞叹着,要不是熟悉的人,还以为他是老手呢。 不过新手始终是新手,哪怕凌寒溟在政治上作为颇大,在麻将上那也不一定玩得过她。 “栀儿可要小心了。”凌寒溟深邃的眼眸看了看秦清栀,勾唇邪肆一笑。 秦清栀险些陷入男人的‘美人计’中,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就将视线转移开,“是吗?皇上可不要自说自话,毕竟花公子可是哭着下去的。” 凌寒溟缄默无言,那双比女人还好看的手在麻将上来回摸着。 接连着的几局下来,秦清栀从轻松到聚精会神再到最后的凝重,凌纤儿额头隐隐沁出冷汗,洛酒城亦微蹙着眉,独有凌寒溟面色依旧。 刚开始三局凌寒溟次次输不少,可接着后面均杀得秦清栀三人片甲不留,哪怕明明是要赢的牌面,打出去了偏变成让他赢的筹码。 “皇兄!你莫不是在耍炸!”又是翻几倍的惨输,凌纤儿所带的软银一干二净,不甘心的望着凌寒溟堆得高高的银钱。 凌寒溟使了个眼色让元春把战利品收起来,凉薄的唇难得掠起一抹弧度,“技不如人还不承认,难不成你还想赖账?” 还不等凌纤儿接着吐槽,扬眉吐气了一番的花无香就扬扬得意的挑衅道,“安宁公主,方才可是你说的愿赌服输,现下换着自个儿输了就不认账了。” “你……!”凌纤儿理亏,只得忿忿跺跺脚,“行,庙门前的狮子咱走着瞧,接下来看本公主如何大杀四方!” 看着凌纤儿壮志凌云,秦清栀讪讪摸了摸羞涩的荷包,“那个……我没钱了。” 她就只是个小小昭仪,俸禄少得可怜,只够日常开销,而平日里凌寒溟和其他嫔妃赏赐的物件儿又如同鸡肋,贵重归贵重,但因是皇家之物,除了放着收藏,若是偷换了银钱那可是死罪。 “你们各位都是大佬,身家无数不说,技术还都在我之上,再继续下去我岂不是送人头?”说到这秦清栀就略带恼怒,故作赌气的剜了凌寒溟一眼。 要说洛酒城时常在洛王府陪凌纤儿玩多了技术好些那无可厚非,偏生才学的凌寒溟都比她玩得来,这让秦清栀如何不恼。 凌寒溟哪里没有察觉到秦清栀的小情绪,他剑眉挑了挑,“或许是朕这里的风水好了,栀儿要不坐过来?” “那感情好啊!”秦清栀咧嘴一笑,立刻毫不客气的就坐在了凌寒溟的位置上。 都说皇帝是天选骄子,她能沾沾龙气那岂不是好运自然来? “不行,酒城哥哥,我也要换位置!”洛酒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纤儿强制换了位置。 洛酒城虽是属于被迫营业,但也只是无可奈何的笑笑。 “皇上坐过的位置果然不一般,你们这一把小心一点,说不定下一张牌我就可以胡清一色了!”望着牌面,秦清栀笑开了颜。 “是吗?”凌寒溟深邃妖冶的眸子流淌着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一排麻将上划过,最后定在倒数第二张上,不犹豫的打出,“九筒。” “清一色!我胡啦!” 还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秦清栀兴冲冲的朝着凌寒溟显摆,不经意看见他推倒的麻将里,还有一个九筒,心下当即了然,随之而来是影影绰绰的甜蜜感。 第73章 公然秀恩爱 其他两人看秦清栀模样,大概也猜出来凌寒溟故意放水秀恩爱,洛酒城本就只当消遣,这点银子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凌纤儿则是眼露羡慕之色,心底不经意生出些怅然来。 什么时候洛酒城才能明白她的心? 一想到这些,凌纤儿便不禁浮上落寞之意,手中重新抓的一把顶好的牌面,也失去了诱人的意味。 几人一直玩着,凌纤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心中藏了事情。 不过奈何秦清栀难得高兴,凌纤儿还是强撑着一直玩到晚上,最后大家一块用完晚膳后才离开。 凌寒溟需要处理政事,也在不久后离开,秦清栀赢了钱心情好,美滋滋的睡了个美容觉。 接下来的几天,凌纤儿无疑成了钟粹宫的常客,两人带着宫人玩各种现代的游戏,生活倒是多了许多乐趣。 翌日,吉祥又来报有客,秦清栀本以为还是凌纤儿,没想到却是诸葛瑾颜。 “之前的事情真是多谢昭仪的相助了,若不然我还真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刚一进门坐定,诸葛瑾颜就眉目含笑的道谢。。 闻言此话,秦清栀笑着摆手,示意没什么,就算诸葛瑾颜今天没来,她也要寻个时间去找她。 “贵妃娘娘,不知那手札……” 提起手札,诸葛瑾颜面带歉意,“十分抱歉秦昭仪,手札一事我同父亲提起过,他虽藏书不少,也听说过这本野史,但似乎……藏书阁并没有。” “咳咳……”谈话间,诸葛瑾忽然脸色一变,捂着嘴巴剧烈的咳了起来。 顾不上追问手札的事情,秦清栀一怔,连忙关心道,“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一看?” 不等诸葛瑾回答,闻声而来的侍女芍药赶忙将药递了过来,温柔的喂她吃下。 “昭仪娘娘不必担心,娘娘这是老病了,吃了药便好。”芍药一边照顾诸葛瑾颜,一边回复。 秦清栀这才松了口气,同时眉头微微挑起,手札没那么容易找到是意料之中,但是真正得知这个消息,她的心情还是沉重带着压抑。 少顷,诸葛瑾颜脸色平缓下来,她冲着秦清栀缓缓一笑,“劳你挂记了,我这病根有些年头了。” “无事便好。”言罢,秦清栀却忽然想起之前花无香奇怪的问话。 几乎是脑中灵光一闪,她也不知怎么就问出一句,“对了贵妃娘娘,还有一事想要问你,你可认识花无香?” 听到花无香这三个字,诸葛瑾的眉头明显一皱,美目有一瞬间不自然。 “谈不上熟悉。”诸葛瑾颜虽然嘴上否认,但秦清栀却能看出,她很显然是在隐瞒着什么。 妥妥的有故事啊,瞬间燃烧起八卦之魂。 秦清栀眼珠一转,从诸葛瑾颜的表现来看,她和花无香绝非一面之缘那样简单,便将此事记在心上。 “既如此,那我便告辞了,秦昭仪好生歇息吧。”诸葛瑾颜苍白着脸色,起身离开。 一晚上吉祥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清栀无奈主动发问,“说吧,又出了什么事了?” 若是不当先问出来,她严重怀疑以吉祥藏不住话的性格,晚上非得立在她床头不可。 难得吉祥没一股脑儿的说出来,而是犹豫片刻,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宫女太监,面露为难之色。 秦清栀会意,她招了招手,吩咐道,“吉祥留下,其他人先下去吧。” 众宫女太监回了一句,纷纷退下。 “好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了,有什么话就说吧。”秦清栀将静思叫到身前。 吉祥颔首,凑到秦清栀耳边,“昭仪,奴婢听到消息,那秦雨兰在各位嫔妃面前说您的不是。” 秦清栀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秦雨兰平日里便时常当面与她为难,要说她背后不搞些小动作,那才让她奇怪呢。 “哦,她都说我什么了?”秦清栀虽不意外,但秉着有备无患的念头,还是打算问个清楚。 而且这宫中实在无趣,有个人没事和她斗智斗勇也挺好,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若是让秦雨兰了解,恐怕要一口老血喷出三尺远了。 “她说您在后宫议论前朝,而且言语中对您颇为不利。恕奴婢多嘴,您若不小心应对,恐怕日久生变。” 秦清栀眉头一紧,她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却未曾想秦雨兰竟如此恶毒。议论前朝,这罪名可不小。一旦坐实了,别说打入冷宫了,和可能直接问斩。 “昭仪,不仅如此,秦雨兰还煽动大家,想要大家联合起来对付您。” 秦清栀微微颔首,好在她早有预料,提前打点过,否则被秦雨兰这样一挑拨,事情还真不好办。 “那她们怎么说,答应秦雨兰了?” 吉祥摇了摇头,答道,“那倒是没有,她们全都拒绝了。” 这倒是秦清栀没想到的,若非如此,这次恐怕要惹下不少麻烦。 “这样便好,那秦雨兰还有没有其他动作?”秦清栀深知秦雨兰为人,她不会因为嫔妃们的拒绝便作罢,定然还会想方设法来对付自己。 “回禀昭仪,没了。” 秦清栀一怔,这倒是让她深感意外。秦雨兰这是怎么了,怎地放弃的如此干脆,反倒是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你再去帮我盯着她,我倒是要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秦清栀不敢大意,嘱咐静思继续注意秦雨兰的一举一动。 “昭仪多虑了,现在她自身难保,怕是没有心思再找您的不是了。”吉祥嘴角微翘。 “出了什么事,仔细说说。”听闻此言,秦清栀来了兴致。秦雨兰三番五次的与她为难,这次终于轮到她吃瘪了。 “秦雨兰收买打量宫女生事,被静思拿住了证据。现在静思把证据交到了皇上手里,皇上十分震怒,刚叫人把秦雨兰叫了过去。” 秦清栀绣眉微挑,以凌寒溟的性子,拿住了证据可不会轻易绕过秦雨兰,这次是要有好戏看了。 “吉祥,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吉祥点头,刚要退下,又小声问,“昭仪,虽然皇上会处置秦雨兰,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秦清栀嘴角一扬,笑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看戏了。” 第74章 心灰意冷 深秋的雨虽不及寒冬腊月的雪,落在身上不冷,但却没由头的令人心情了烦闷。 秦清栀一路直奔乾清宫而来,身后的吉祥和静思也是紧随她的步伐,手中高举着油纸伞。 到了宫门口时,秦清栀看了眼一旁的元春,元春见状恭敬做出一请姿态,“昭仪娘娘请进吧,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秦清栀微微颔首,在进入之前特地理了理身上的宫装。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圣安。” 秦清栀一进去,便看见凌寒溟坐在案几前。 而就在她说完后,秦清栀才不经意的撇了眼站在一旁面色难堪的秦雨兰,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惊讶捂嘴,“哟?妹妹怎的也在此?可是姐姐来的不是时候?” 秦雨兰一听秦清栀这个语气,何尝不知道对方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只是再怎么被凌寒溟呵斥了,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暗中掐着自己掌心,面上强挤出一抹笑容,“姐姐说笑了。” 气氛一时间冷凝,殿中几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元春在外高声通报了一声,随后便见洛酒城与凌纤儿走了进来。 看着凌纤儿唯恐天下不乱的朝自己挤了挤眉眼,秦清栀清亮的眸子里倘过笑意,便蓦然又听到秦雨兰开口说的话。 秦雨兰紧咬着下唇,悄悄抬眸看了眼未抬头的凌寒溟,“皇、皇上,臣女便先告退了,您吩咐臣女的,臣女回去便照做。” 凌寒溟冷声嗯了声,秦雨兰暗中松了口气,同时庆幸着凌寒溟没有给她太多难堪,这一声嗯在她看来,也是给足了面子,没有揭穿吩咐的是什么事。 只是凌寒溟不想与秦雨兰多说什么,凌纤儿却是忍不住出言讽刺,“这怎么秦昭仪一来,你就要走?说起来你二人也是姐妹,怎的秦二小姐这般不待见秦昭仪不成?” “不过想来也是,秦二小姐只是暂住宫中,就惹出了这么多的是非,还一个劲的往自己姐姐身上扯,这换做旁人,估计也没这个胆。”凌纤儿就是看不惯秦雨兰那副作态,见状后便忍不住说着风凉话。 “再者,秦小姐为何见了本公主与洛王不行礼?秦昭仪虽是你姐姐,却是皇兄妃嫔,你怎可也不尊称?” 秦雨兰听后暗中咬着牙,对凌纤儿忽而又将矛头说出来觉得面上无光。 只是凌纤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真切切,是以她根本不能辨别,更何况凌寒溟还惩罚了她… “公主莫要往臣女心尖扎刺了,臣女也委实是急昏了头,才做出这等事情。”秦雨兰挤出笑容说着,说完后生怕凌纤儿又说什么,赶忙朝着凌寒溟行礼离开。 秦清栀不由挑眉,没想到自己已经来的这么快了,好戏还是没看上。 只是凌寒溟没说话,秦清栀也不敢擅自离开,毕竟她的本意就是来看好戏的,自然这话也不能说出来。 之后的一炷香里,在乾清宫内,便能看见凌寒溟一直看着各朝臣递交上来的折子,前者面色淡然。 而秦清栀则站在一旁研磨,时不时的不动声色打量着凌寒溟。 凌寒溟是何其敏感,早在秦清栀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便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终是难以忽略秦清栀好奇且又炙热的眼神,他将狼毫放了下来,桀骜倨傲的神色不变,“栀儿这么看着朕作何?” “陛下乃是人中龙凤,臣妾不自觉便想多看一眼。”秦清栀周旋道,停下了研磨的手想开口询问秦雨兰的事,却又没有立场。 凌寒溟嘴角若有若无扯出笑容,“朕还以为秦昭仪是感怀朕的恩情,感动至极,无以言表。” 闻言,秦清栀想到了自己之前一直自以为的偷看,实则对方都清清楚楚,不由耳根发热。 秦雨兰不过一个朝臣之女,若不是闹的太难看,凌寒溟犯不上和她过不去,此举一时为她出气,二是敲打她背后之人。 想通凌寒溟惩罚秦雨兰的事,使得二人之间的气氛微微不一样起来,凌纤儿努了努嘴,下意识的便看向放浪形骸之外的洛酒城。 正朝宫女暗送秋波的洛酒城仿若没感觉到这不一样的气氛,未看凌纤儿一眼。 凌纤儿见此不禁咬唇,看着洛酒城的目光带着浓厚酸涩之意,只要一想到她之前都明示的那般清楚了,可洛酒城还是宛如不曾看见一样。 此刻这气氛浓郁,他仍旧是不看自己一眼… 难道真的是她错付了吗? 凌纤儿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拽着一样,令得她十分难受,可要她这么轻易放下多年感情,她又如何能做到。 少顷之时,凌纤儿深呼吸着气,压下心底的艳羡,两侧的手紧紧攥紧成拳头,“说起来,看着皇兄与清栀相敬如宾可谓是令人也羡慕的紧,不知何时我才能觅得这么一位称心如意的好郎君。” 话音落下之刻,她便直直的看向了洛酒城,眸中的意思再结合话术,不难让旁人看出她的意思。 凌纤儿也是不信,她说的这般明了,洛酒城还能当没听到一样。 凌寒溟闻言,抬眸看着二人,他深知这两人之间纠葛,不由挑眉,“纤儿这是想找夫君了?不知纤儿欢喜何种类型?皇兄也好帮你掌掌眼。” 话虽这么说,但凌纤儿的心思谁人不知,凌寒溟这话无疑是帮自家妹妹,言语上激一激洛酒城。 凌纤儿知道凌寒溟的意思,她微抿着双唇,垂眸片刻,再望向他时面上带着坚定之色,仿佛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我喜欢洛酒城,但喜欢不喜欢,合适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这些不能混为一谈,如果我真的那么倒霉,他不喜欢我,我们两不合适,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那么请哥哥为我物色人选,我信得过。” 这是第一次凌纤儿没有称呼皇兄,她是真的当凌寒溟是值得信赖的哥哥,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回现代,至少该是她对古代再无挂念,而不是落荒而逃。 第75章 美人花酒 若说之前凌纤儿都是胡搅蛮缠,那此时的她算是摆明了自个儿的态度。 洛酒城明面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袖袍下的拳头微攥紧。 秦清栀暗中观察着凌纤儿,见她此话不像是假,也大概猜到了后者的想法,“皇上,请容臣妾带公主先行离开。” 话毕,凌寒溟看了眼洛酒城后点头,秦清栀便直接拉着凌纤儿离开了。 “清栀,你把我拽回来做什么!眼看我都逼到这个份上,酒城哥哥马上就要给我答复了!”钟粹宫,被秦清栀强制带回来的凌纤儿赌气的坐下。 秦清栀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施施然道:“公主,你打小便在洛王府生活,洛王殿下的脾性你还不了解吗?如若你方才逼他太急,说的做的都并非出自他本心,这又何必呢。” “我……”凌纤儿一噎,瞬间焉了。 秦清栀说的她怎么会不明白,但她太想要一个答案了。 “好啦别多想了,感情的事不能急于一时,今晚就在我这住下吧,明日我让吉祥送你出宫。”见凌纤儿不再钻牛角尖,秦清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不过,凌纤儿留是留下了,秦清栀却低估了她不会安分守己的性子。 是夜,月黑风高。 凌纤儿站在距离宫门口的一颗大树后,时不时探头看着宫门方向,心中略微捉急,而她的脚下俨然是一个狗洞。 凌寒溟登基时她便得了自由出入宫的特权,但秦清栀不一样,作为后宫嫔妃没有旨意是不能随意走动的,且近日凌寒溟与秦清栀走的近,她去哪里都有太监宫女注视,。 心中正想着,凌纤儿便耳尖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公主!” 秦清栀走到树旁,看到面露紧张的凌纤儿后,也是松了口气,二人顺着狗洞便偷跑了出去。 此番与秦清栀与凌纤儿偷偷出宫,就是想出来透透气,看看这古代的夜市是个什么样的。 二人并齐走着,互勾着手臂,左看看右摸摸,对什么都兴致盎然。 入更后,一阵夜风吹来,秦清栀抿了抿唇,她回头看了眼皇宫方向,入眼便就是巍峨宫殿,无声的给人生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而凌寒溟便就是在这肃穆之地生长… 旋即,秦清栀挺了挺胸膛,不再去想其他。 只是逛着逛着,到了白日热闹繁杂的夜市,却发现这里行人少的紧。 虽说这里没有夜禁时间,但见没有多少行人,秦清栀心中有些失望。 “本以为能看到热闹的景象,谁知道看了个寂寞。”凌纤儿撇了撇嘴,无聊的把玩着腰间上的玉佩。 秦清栀亦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心态比凌纤儿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她看了看四周,旋即沉思。 凌纤儿呼了口气,轻靠着秦清栀,手中无聊的动作飞快,旋即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浮现兴奋之意,“这里没人,我知道有个地方,一定人特别的多!” 闻言,秦清栀下意识看向凌纤儿,在接触到后者的目光后,二人纷纷齐声开口,“青楼!” 凌纤儿见秦清栀与她想到了一处,兴奋之情顿时也压制不住了,连忙拉着秦清栀便往青楼而去,“走走,我们就去这里!” 于是二人便去往了有青楼的街巷,二人一到巷子口。巷子里十分热闹,来往的人特别多,秦清栀观察下来后发现来这里的不仅男子多,女子也多的很。 而两侧俨然都是青楼,凌纤儿直接拉着秦清栀来到她常去醉仙居。 “这名字倒是起得跟酒楼一般。”第一次来青楼的秦清栀,见这名字不由挑眉。 凌纤儿闻言笑了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秦清栀忙跟上。 这一路走进去,不少认识凌纤儿的女子见她来后,都露出了调侃笑意。 最后老鸨得了消息,也是扭着腰身便出来了,“安宁公主这是又来寻洛王殿下了?” 凌纤儿之前经常来醉仙居找洛酒城,老鸹和姑娘们都识得她了。 “今日本公主可不是来寻人的,是来喝花酒的。”凌纤儿听出了老鸨口中调侃的意思,旋即摆了摆手,又抬下巴道:“今儿个你便将你们最好的花酒都给本公主呈上来!” 老鸨一听是生意上门,眼神立即变得热切起来,请着她与秦清栀上了二楼雅间。 片刻后,老鸨便将花酒呈了上来。 凌纤儿坐在圆凳上,拿着酒杯便倒入透着粉意的酒,“你且尝尝,醉仙居可不只是名字像酒楼,她们这里的花酒也是顶好的。” 秦清栀依言接过,轻轻抿了口。 入口便是醇香清甜之味,秦清栀不由双眸亮了几分,仿佛找到了新大陆一样,接连喝了三四口。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凌纤儿看着秦清栀的动作,不由失笑,脑海中蓦然想起的,也是当初自己第一次喝花酒的新奇感。 秦清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这次小口小口的抿着,细细品味其中之味,最后点头肯定,“醇香,回味起来好似还有桃子味一样,且酒意不浓,想来也不会喝醉。” 她这般说,也是因为没有怎么闻道酒意。 闻言她这话的凌纤儿,却是神秘一笑。 凌纤儿没有说的,则是这花酒看似无酒意,却是能让喝的人在半柱香后,从肌肤慢慢散发,这也是醉仙居花酒在京城卖的最上乘之处。 秦清栀抬眸不解凌纤儿这表情,不过在半个时辰后,她便明白了。 桌子已经倒了四五个封着酒字的酒坛,而这些都是凌纤儿喝下的,秦清栀不由露出无奈笑意。 她第一次尝试的人也才喝了一酒坛,凌纤儿却是一坛接着一坛停不下来,这后果便也直接导致后者醉趴在了桌上。 “公主?”秦清栀轻轻拍了拍凌纤儿,后者嘟囔拱着鼻子,迷离的黑眸看向她,眼中没有聚焦,随后在秦清栀的注视下,慢慢瞪大。 凌纤儿一把站了起来,指着房门方向,语气惊讶而又认真,“清栀!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第76章 吐露心声 秦清栀见此,便知道凌纤儿是喝醉了,一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一凑近凌纤儿,便能嗅到其身上的酒香,她们二人定然是不能这般回宫的。 不过好在让秦清栀松了口气的,便就是醉酒的凌纤儿没有耍酒疯。 秦清栀才这般想着,便见凌纤儿开始满屋子的走,眉头塌着,面容委屈,“酒城哥哥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你看见了我的酒城哥哥吗?” 大醉伶仃之时,凌纤儿直言说出了压抑心底的心声。 凌纤儿其实没有醉的理智不清,但她沉溺当下,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现在宁愿自己是醉了的,就是放纵自己,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双眸迅速染上湿意,眼眶温热。 秦清栀心疼的拍了拍凌纤儿肩膀,旋即抱着后者,她却是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因为她一开口安慰,只会给凌纤儿的心口无形增添伤痕。 毕竟有些话说出来更伤人,何况她能说什么,若哪天真的找到穿越的秘密,凌纤儿该如何自处? 凌纤儿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再也没忍住,痛哭起来。 “清栀…你知道吗?我来了多久,便爱慕了他多久,自小又是被他养大,我的这颗心呐,早就容不下别人了…” “这每每与他处在一处,他眼中看得都不是我凌纤儿的身影,清栀你可知我的心是何其的痛?他甚至为了别的女人要赶走我。” “之所以不想回现代,就是因为我心中有他,可他的做法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 凌纤儿双手紧紧抓着秦清栀衣襟,哭诉着心底的话,她亦是觉得对不起现代的父母家人。 也对不起自己,她前世那般潇洒一人,这一世却是活成这个模样,身上一丝前世恣意洒脱的影子都没有。 听闻凌纤儿的话,秦清栀低垂眼眸,目露哀伤,身上周遭的氛围忽而一变,感伤而悲情。 回想起在自己小时候便遭遇车祸早早离她而去的父母,父母离开之后,她再也没有体会到被关爱的感觉。 她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去面对复杂的社会,接着她便被人送进了孤儿院,孤儿院的其他孩童却也难免不会欺负她,只因为看她身材瘦弱,毫无反抗之力。 而如今自己突然凭空消失,只怕也不会有人发现,有人着急,有人寻找吧…在那些人眼中,自己始终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无名配角。 思至此,眼眶猛地发红,秦清栀努力吞咽下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悲痛,喉咙干涩而酸苦。 凌纤儿敏感地发现了秦清栀的不对劲,缓缓停下了饮酒的举动,目光落在那张白皙的脸蛋上。 却发现哪怕秦清栀眼眶通红,却没有落下一滴泪,红唇紧抿。 “小二!添酒!”凌纤儿面色绯红地大喊道。显然已喝得神志不清,却仍不忘拿着酒杯,再饮上几口。 敛回心神,秦清栀无奈地劝道,“好了公主,饮酒适度,咱们该回宫了。”说着,便上前扶着凌纤儿不安分的身体。 老鸨见此,也担心怕出事,叹气一声赶紧上前,帮忙劝道,“是啊公主,有什么事咱好好和洛王殿下说便好。” 似乎是听清了两人说的话,凌纤儿闻言,不满地撅嘴喊道:“本公主才不这么快回宫!” 秦清栀神情颇为无奈,眼光一收,忽然便瞟到了两道风流倜傥的身影,赶紧望了过去,便发现了洛酒城和凌寒溟两人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们这边,脸色十分难看。 秦清栀暗道糟糕,他们怎么来了?!不行,她得赶紧劝凌纤儿离开,狗皇帝发起火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了一眼凌纤儿喝得醉醺醺的小脸蛋,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她了,以免把她吓到。 等待许久,发现小二还未来添就,凌纤儿怒了,小手往木桌上使劲一拍! “人呢!?为何还不给本公主添酒?” 被秦清栀拦着上前的小二顿时呗吓得浑身一颤,万分恐惧地望向她们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清栀拍了拍他的肩膀,暗中给了些碎银,警告他闭紧嘴巴,便让其离开了。 凌纤儿还在撒泼之中,秦清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空酒杯,绣眉微蹙,“凌纤儿,你不能再喝了!真不怕后果吗?” “后果?能又什么后果,大不了挨皇兄一顿骂便是。”凌纤儿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秦清栀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凌纤儿。 “小二呢?快添酒!真是墨迹。” “公主,不能再添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如此买醉除了糟蹋自己,能够换来什么?…” 雅阁对面,两个男人的视线从始至终未曾离开秦清栀和凌纤儿的身上。 “纤儿待你是真心的,若是有一天朕真的让她去和亲或嫁与他人,你不会后悔吗?”凌寒溟负手而立,纵然退下了明黄色的龙袍,依然难掩他一身令人心悸的威严感。 此时的洛酒城哪里还有往日里的放荡不羁,手里的折扇也收起来,他复杂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嚷着吵着要继续喝酒的凌纤儿,音线淡淡,“如若不这样做,我又该如何保她、护她。” 阿溟说的他又何尝不清楚,只是有些事并非是他能左右的。 纤儿是当朝公主,而他是世袭王爷,就因朝廷有些人早对他们洛王府不满了,他这才不得不装出不理正事的皮囊。 先皇起初将纤儿送入洛王府,便是阐明他当时已在忌惮洛家,朝堂上现在虽然是一片风平浪静,可若他胆敢有别的动作,只怕弹劾的奏折翌日便堆在阿溟的案桌上。 洛酒城摇着手中的折扇,神色莫测地看着对面两个女人的纠缠,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此刻的模样被站在他身旁的凌寒溟尽收眼底,冷冽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暗芒。 “不后悔吗?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拱手相让,让其远离自己。” 摇扇的动作忽而慢了下来,微微扭头,洛酒城不答反问,“那阿溟你呢?不后悔吗?” 第77章 井家小女 似乎没想到洛酒城会反问,凌寒溟失笑,大掌一抬,在洛酒城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几下,神色晦暗不明,“朕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两人仿佛打哑谜般,巧妙地避开了问题。 洛酒城神情怔愣了一下,抿唇不答。凌寒溟也不急,静默着等他。 片刻之后,洛酒城薄唇轻启,开口说道:“我这样做是为了她好,远离我,她才能够获得真正的快乐和幸福。” 话锋一转,转而幽幽望向凌寒溟,“就像你故意冷落秦昭仪那般。” 凌寒溟俊眉动了动,缄默无言。 原来别人都看的出来,只有他自以为藏的很好,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不愿见她受人逼迫而不能自处? “罢了,罢了,还是先将这两个偷酒喝的带回去吧。”凌寒溟嗟叹一声,迈着修长的步子朝雅阁去。 就在凌寒溟和洛酒城谈话间,酒劲上来的秦清栀亦变得迷迷糊糊,双颊绯红。 凌寒溟率先将秦清栀打横抱起,脚步轻点,快速地离开原地。 洛酒城紧跟其后,也快速地将凌纤儿收拾好,抱起在怀中,跟着凌寒溟的步伐。 两人轻功了得,很快便将怀中的女子抱回她们各自的寝殿内。 洛酒城轻手轻脚地安置好醉醺醺中的凌纤儿,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将其吵醒。 另一边,凌寒溟也将秦清栀抱回了寝宫之中,神色极其复杂地望着那张娇俏的脸蛋许久。 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让你露出如此悲戚的神情。 而醉酒后的秦清栀,浑然不知自己怎么回的宫,寻来凌纤儿,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好在没人追究,两人索性不再想,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接下来几日里,听说朝堂掀起一番风波,传闻丞相井翰赟私自开矿,凌寒溟勒令墨源查探清楚。 前朝事务繁忙,秦清栀乐得自在,除了想办法如何将周冉荷从尚书府救出来,挣脱秦旭的桎梏外,更多的都是和凌纤儿出宫玩耍。 宫外,凌纤儿眉眼带笑地挽开车厢的布帘,听着外头这嘈杂声,只觉得舒坦。 她忍不住回过头来跟秦清栀感慨一声,“还是出宫到外面逛逛自在些,整日被困在那皇宫处,可没意思。” “那可不是。”秦清栀深以为然地点头,面带笑意。 马车在青石路上兜兜转转,她们二人又来到了一处书社,名为广鹤阁。 二人踩着木凳下了车。 她们面带轻纱,曼妙的身段还是引起了周遭男子的注视。 少有女子出现在书社附近,从广鹤阁进出的人都忍不住抬头多看她们两眼。 两人神态举止自然,忽视旁人的注视。 凌纤儿眉眼弯弯笑着与秦清栀便说,“这广鹤阁说书人是出了名的胆大,近来发生了何事,都能在这里听闻,兴许这要比刚才那书社要有趣些。” “那事不宜迟。” 秦清栀忙不迭与她一同踏进了广鹤阁。 阁里的伙计瞧着她们二人的着装打扮,猜得她们出身不凡,笑盈盈迎上前来招呼,“两位客人可否要上座?楼上有听座......” 这会儿座上正有先生说书,说到有趣处,引发底下百姓一阵叫好,氛围看起来不错。 “不必了,在这开一桌,就窗边那一桌。” 凌纤儿伸手指了指窗边的位置,掏出碎银子递给伙计,“来两道小食,一壶茶。” “好嘞。”伙计赶紧去擦桌子让她们坐下。 秦清栀和凌纤儿摘除面纱,坐在桌上听了一阵,正沉浸在说书人的故事中,忽的听到了一道刺耳的呵斥声。 “你个下作东西,没瞧见本姑娘进门来?你偏撞上来,是不是故意的?” 秦清栀两道秀眉蹙紧,循声望去,好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子,竟是一脚将撞中她的伙计狠狠踹了一脚。 她听到凌纤儿脸色一下沉下来,“那是丞相府的小女儿井钰涵,性子嚣张得很,欺软怕恶。” 伙计得罪了贵人,不停磕头赔罪,可井钰涵一道鞭子打下来,顿时将他的皮肉打裂,发出惨叫声。 在阁中的宾客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书人也不敢大喘气,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 “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秦清栀认出跪在地上赔罪的伙计是刚才招呼她们的那位。 她着实看不过眼,冷着脸正要上前阻止井钰涵再对人出手,却是被凌纤儿一把拦住。 “对付这样的人,还得以暴制暴,我来吧。”凌纤儿眉头一跳,眼神中充斥着玩味。 井钰涵抽着鞭子,一脸嫌恶看着脚边求饶的下等人,还想伸脚踹他,倏地就有一根比她质地还好的软鞭绞住了,“井钰涵,你好生威风,再下一脚怕是要出人命了。” 她蓦地抬头,看见眼前的两个女子,一眼认出来凌纤儿,气焰一下消散,“公,公主?你怎么也在广鹤阁这?” “就是来听书修身养心,却被你扰了。”凌纤儿冷眼一扫,神色肃穆。 井钰涵脸色白了白。 “这伙计不过是无意撞了你一下,你偏要将人往死里打,此等做派,可真像是丞相府的行事风格。”凌纤儿话中带刺,当众嘲讽井钰涵。 井钰涵紧攥住衣角,心中蓄满了怒火,若非忌惮凌纤儿的公主身份,她指不定还要发作。 “今日让公主见笑了。”她从牙缝里吐出一句,方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消散不少,看起来不情不愿的。 她扫视了一眼站在凌纤儿身旁的秦清栀,只觉得这女子面生。 井钰涵在脑子里回想了一圈曾在宴席上见过的世家女,并未见过这名女子,又她一言不发,只当这人是凌纤儿带出来的普通家户之女。 但女子的姿色未免也太过于艳丽了些,她眼底划过一道嫉恨之色。 “你,过来帮本姑娘出些碎银给这伙计,我出门着急,只带了银票。”井钰涵语气不容置疑,权当把秦清栀当成是丫鬟使,趾高气扬地吩咐她。 “今日公主前来这广鹤阁听书,也应当是你邀请的吧?这倒像是小门小户能做出的事,我算是送你个顺水人情,这银子你帮我出了,往后再来丞相府领份银票吧。” 第78章 后果自负 井钰涵气势凌人,对秦清栀说话毫不客气,像是给了她什么天大的恩惠。 秦清栀任由井钰涵谩骂,并不还嘴。 “你……” 凌纤儿气不过,见正准备抬起手要给井钰涵教训时,秦清栀竟然拉扯住了她的衣袖。 她对着凌纤儿摇摇头,示意凌纤儿往前方看去,不远处走来的正是当今的御史大夫林霖。 林霖最是刚正不阿,不惧权贵,向来是一颗正心向天子,凌纤儿瞬间明白秦清栀的意义。 “哼,今天看在本公主心情好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下次若是再在本公主面前胡言乱语,小心对你不客气!”凌纤儿虽收了手,可气愤的语气一点也没收回去。 井钰涵可不是什么见好就收的主,见凌纤儿不替秦清栀出头,又见她刚才居然拉住了凌纤儿,便猜测其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因此面对警告,她并不放在心上。 “公主,您身份尊贵,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你身旁这姑娘,我不过说她两句,怎么,还教训不得了?” 井钰涵虽忌惮凌纤儿的公主身份,但秦清栀却是个从未在勋贵圈中出现过的贵女,想来也是没什么家世的无名小姑娘而已。 “这是本公主带来的人,有本事你教训试试?小心本公主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凌纤儿打量了一下井钰涵,冷冷一笑,“今天你还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你们丞相府的规矩。” 凌纤儿眉目下挑,露出一抹倨傲的神色来。她这话是故意说来挑衅井钰涵的,当今的御史大夫最重的正是家风门第,若是让他听见井钰涵说出什么不适宜身份的话出来,这戏便唱得好极了。 更遑论现今井翰赟在朝堂上如履薄冰,但凡再出点差错,他这官帽是否能保住还得另说。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井氏的家风门第可是容得任何人置喙的?再者说了,丞相府乃是皇后娘娘母家,家风门第自然是第一等,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拟的!” 周围聚集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井钰涵的身份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人群中不少人听见她提到皇后井氏,纷纷都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这行人。 “井小姐还是慎言,你竟然也敢以自己无德的教养来污蔑皇后娘娘?当真是井丞相忙于政务,没时间请人教导府上的姑娘什么是德,什么是言吗?” 秦清栀红唇一翻淡然道,用冷冽的目光去反驳井钰涵。 她上面的话自然不是为皇后说什么好话,之所以将皇后拉扯出来,自然也是为了下井氏的脸面。井钰涵这个相府小姐的言行举止也堪堪这般,宫里皇后的德行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你这小贱人,竟敢污蔑我……” 井钰涵被秦清栀一席话吓住了,一时气急攻心,当下就要对她动手。 “住手!” 正当井钰涵的手要落在秦清栀脸上的时候,一道严厉的声音硬生生让井钰涵的手停在半空中。 走近的林霖本不想多管市井小事,奈何注意到这三位都不是身份简单人物。 “林、林大人?”井钰涵看清来人,略加瞠目结舌,眼底浮现恼意。 父亲早年便嘱咐过她千万勿要让史官拿捏住把柄,小事还好,若是冲撞的是贵人,那就是皇后姐姐也难保她…… 好在安宁公主平时也嚣张惯了,惹的事没有一千亦有八百,皇上早就免疫了,至于她旁边的那个野丫头……哼,一看便知是寻常人家,登不得台面! 井钰涵才稍稍放下心来,就听林霖拱手行礼,“微臣参见秦昭仪、安宁公主。” “秦昭仪?这位姑娘就是前些时间天降祥瑞的秦昭仪?!” “难怪我见着这姑娘是个良善的,原来是天定良人秦昭仪呐!” “……” 一语激起千层浪,围观的百姓一听秦清栀的身份瞬间炸了锅,齐齐跪下呼道:“见过昭仪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街道虽不是主干街道,但也还算繁闹,且来广鹤阁听书的不少。 “大家起来吧,我今日不过是陪着公主出来逛逛。”秦清栀还是第一次遇着如此大的场面,片刻讶异后随即恢复自然,面色宠辱无惊。 林霖做了两朝史官,遇人无数,见着这般不骄不躁的秦清栀心里暗暗点头,心叹难怪皇上对这位昭仪不一样,二人身上的气势实在过于相同。 而井钰涵彻底懵圈了,“秦昭仪”的名讳对她来说简直如雷贯耳,尚且不说皇后姐姐可是为了她向家里送来了不少哭诉的信儿,就是天降祥瑞百灵鸟齐聚钟粹宫一事,盛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井小姐,你今日的一言一行本官算是见识了,看来井丞相的确是太忙了,顾得了国事顾不上家政!”林霖差尾随其后的小厮拿来笔墨纸砚,当场便挥笔将井钰涵方才的言行写成奏折,差人送进宫,压根不给她阻拦的机会。 望着小厮骑马朝着皇宫方向去,凌纤儿收回鞭子,笑逐颜开,“林大人,你应该给井小姐一个狡辩的机会。” “是、是的林大人,你听我辩解,不……不是,林大人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见的那样!”着急之下,井钰涵哭丧着小脸口不择言,手足无措的样子还以为被欺负的是她。 “哼!井丞相作为一朝丞相,却御家不严,任由其女当街辱骂昭仪娘娘,将皇上置于何地,将皇家威严置于何地!”林霖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 一旁缄默不言的秦清栀不由得扶额,感情这老头替她出头是为了狗皇帝和他的威严着想? 果真是万恶的旧社会。 “可……可她也没说自己是昭仪,我怎么知道……”井钰涵有苦说不出,指着秦清栀,对她的恨意又加了几分。 这小贱人肯定是故意的! 秦清栀水眸清亮涟涟,樱唇微启,“井小姐这话可说错了,作为皇上的妃嫔,无论到哪自当是谨遵礼仪风范,扬我大周文明之邦,怎能满街嚷嚷着身份?” 第79章 刚正不阿 这话一出,距离较近的百姓一听纷纷忍俊不禁,这说的可不就是刚刚扬威耀武,吵着自己是皇后嫡亲妹妹的井钰涵嘛。 “你!” 井钰涵脸色青红交错,却拿秦清栀一点办法没有,好在她身边的丫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她们现在落于下方,形势不利,赶紧的扯了扯她衣角以示提醒,“小姐,丞相大人也快回府了,若是不见您在家指不定又要发火,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井钰涵虽然没有脑子,但还算能看清状况,再如何不服气也只好咬牙切齿道:“我们走!” 和来时的张扬跋扈不同,推开人群回丞相府的井钰涵大有一种落荒而逃之态。 好戏散场了,众人也慢慢散去了。 “昭仪娘娘放心,今日一事微臣定当如实向皇上表明。”林霖恭敬说道,就在秦清栀欲客气几句,便听他继续开口,“包括昭仪出宫一事。” “嗐,我说林老头,清栀出宫是和本公主一道的,可没有擅自出宫!”凌纤儿拿出自己的令牌,证实自己所说不假。 不想林霖依旧公事公办,毫不动容,“根据大周律法第一百三七条规定,后宫嫔妃若无家丧、家喜,无大赦天下,无皇上亲赐令牌或口谕,上至皇后下至答应均不得私自出宫,违令者酌情处理。” “你你你……你这糟老头子怎的如此冥顽不灵!”凌纤儿两眼冒火光,被气得跳脚。 “公主。”秦清栀拉住还想软硬兼施的凌纤儿,浅然的对着林霖施了个礼,“林大人只管履职尽责便是。” 她这几天日日出宫,凌寒溟早就知晓,若是没有暗暗应允,只怕早让元春带人围住钟粹宫了。 这般明事理懂礼法的秦清栀越发让林霖高看一眼,他硬邦邦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微臣还以为天降祥瑞另有蹊跷,现见秦昭仪如此风度行事终是明了了。” 说着,林霖又沉下脸对着凌纤儿道,“公主要是有空闲就少点和那些少爷小姐针尖对麦芒,多和秦昭仪学学。” “微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昭仪娘娘和公主自便。”还不等凌纤儿瞪圆眼睛吐槽,林霖就拱拳离开。 看着林霖老态龙钟的步伐,凌纤儿气笑了,一手搭在秦清栀肩上,无奈的摇摇头,“林老头就这怪脾气,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若非皇兄是个明君,不用给他胆子他都敢上书皇帝的不是。” 秦清栀不语,算是默认凌纤儿的话,要不是刚开始便发现林霖的身影,她也不会引诱井钰涵一步步恼怒。 事情告一段落,秦清栀扫了扫一地的残椅断桌,“你可带银票了?我身上只有些碎银。” 虽这祸根并非她们,但能赔一点是一点。 哪想,凌纤儿冲着她眨眨眼,吐了吐粉舌,“不用赔。” “为何?”秦清栀疑虑半秒,脑海里立马浮出一个微微让人震惊的想法,“该不会……” “哎~猜得没错,这是我的产业。”凌纤儿打了个响指,确定秦清栀所猜。 “看不出来嘛安宁公主,深藏不露呐。”意料之中的秦清栀摇头好笑,对凌纤儿又多了几分认识。 面对夸赞,凌纤儿毫不客气的收下,眼睛湿漉漉的,扬眉一笑,“低调低调。不然你以为我这公主白做的,整天就像个花痴似的追着洛酒城到处跑?好歹咱也是现代人,思想就要比这些固步自封墨守成规的老古董先进不少的好嘛。” 秦清栀嘴角轻轻勾笑,不可置否凌纤儿的能力。 别看这丫头素日里虽挥着个鞭子要打要杀,张扬肆意,说话口直心快,可心里却是个亮堂的。 “哎哟主子,您怎么来了也不招呼一声。”这时,听闻消息的掌柜才从后院火急火燎的赶来。 “行了没事了,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在这闹事罢了,已经被我解决了,将这收拾一下继续营业,可别让一些瞎蹦跶的蚂蚱影响本公主做生意。”凌纤儿嘱咐掌柜的几句注意事项,便带着秦清栀离开了广鹤阁。 出了书社门口,秦清栀挑了挑眉,“公主,你的江山怕不只这里吧?” 凌纤儿神秘笑笑,眼里蕴着光,“你跟我来便是。” 一个下午,完全刷新了秦清栀对凌纤儿的有钱程度,除了广鹤阁外,她手底下还有酒楼客栈、当铺赌场、金店衣阁,就连之前去的醉仙居也是她的。 秦清栀略略估算了下,可以说整个京城除了凌寒溟外,恐怕难以找出第二个可以和凌纤儿媲美的人了。 天色已晚,游了一圈尚且只得十分有三,坐在回宫车撵上的秦清栀调笑道,“狗皇帝知道你这么有钱吗?” 凌纤儿吃果子的动作一顿,唇角含笑,语气似真似假,“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别说是我这点小把戏在皇兄那里瞒不住,就是凌寄阳和秦老头的一举一动皇兄都清楚得很。” “是呐,这男人总是运筹帷幄,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秦清栀抿了抿唇,另有所想。 凌寒溟……秦清栀总觉得自己能看透这个男人,不过是个冷酷倨傲的狗皇帝罢了,可似乎她又看不清摸不透他的所做所想。 “拜见昭仪、公主。”思绪万千之间,车撵已停在宫门口,前面站着洛王府的庄管家。 听着熟悉的声音,侃侃而谈的凌纤儿面色一喜,但很快故作淡定下来,掀开车帘,“有事吗庄管家。” 庄管家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这才和蔼的道,“回公主,是王爷让奴才来接您回王府的。” “哼,他不是满心的都是那些妖艳贱货吗?还管我作甚。”凌纤儿话里虽全是不满之意,脸上的傲娇却隐藏不住。 庄管家是看着这两个小冤家长大的,早就对凌纤儿和洛酒城各自的脾气摸清楚了,“公主切莫生王爷气了,王爷已将那名女姬打发出府,这几天深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茶饭不思,奴才瞧着心疼,这才特地来请公主回府。” 第80章 手札拓本 “真的?”凌纤儿眼里放着光。 庄管家拱拳一礼,浑浊慈祥的眼睛望向秦清栀,“有秦昭仪在,奴才不敢欺瞒小公主。” 秦清栀看出庄管家这是在拜托自己帮忙说话,眸睑若水语气慵懒,“公主,既然王爷已认识到自己不该与你闹,那不妨回去看看,好让他当面表达歉意?” 话是这么说,秦清栀和凌纤儿怎能不心知肚明,庄管家这是在替洛酒城说好话。 不过庄管家既然能这般说,想来就算洛酒城不是真正拉下脸面让他来,也是他放软了态度。 “嗯……本公主可没说原谅酒城哥哥,全然是看在清栀和庄管家面子上。”凌纤儿傲娇归傲娇,还是顺着坡下,“且老王爷老王妃生前待我如亲闺女,本公主有义务替他们照顾好酒城哥哥,不能让他糟践自己。” 嘴上还为自己解释着,凌纤儿就已经跳下了车撵,拍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再理理裙角,“走吧庄管家,我们回府。” “是是是,小公主说的都对。”能哄得这位小祖宗答应,庄管家老脸立马笑开了花,恭谨的请她上了马车。 凌纤儿和秦清栀打了声招呼,洛王府的车就匀速使回洛王府。 各回各家,凌纤儿走了,秦清栀也慢慢往着钟粹宫方向去。 “妹妹。”刚走到御花园,便有一道柔若无骨的声音唤住了她。 秦清栀循声望去,就见淑妃和诸葛瑾颜缓缓走过来。 这二人竟同路?她心中动了动,便施施然行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从妃位来说,诸葛瑾颜的身份要比淑妃的高一等。 “秦昭仪无须多礼,本宫了来找你正巧路上偶遇到贵妃姐姐。”淑妃虚抬了一下手,浅笑嫣然。 宫女芍药扶着的诸葛瑾颜似是身体不太舒服,清秀的小脸不施粉黛略显苍白,她掩唇咳嗽了下,“妹妹可是刚从宫外回来?” 不等秦清栀回答,诸葛瑾颜看着她一身风尘仆仆,心里便有了答案,“下午时分御史大夫林霖参了井丞相一本,衬他御家不严,惯着井钰涵当街闹事,皇上一怒之下罚了井丞相三月俸禄……咳咳。” 一阵冷风袭来,诸葛瑾颜咳嗽了两声,淑妃接过话茬,颇为担忧的望着秦清栀,“这便罢了,林大人还将妹妹擅自出宫的事写进《宫谏》,皇上虽拦了下来,但此刻正在钟粹宫等着你呢,听说脸色十分难看,妹妹你可要小心些了。” 所为《宫谏》,记录的都是后宫妃嫔宫女的不当行为。 秦清栀的注意力却不在凌寒溟在钟粹宫正等着她,而是这个男人刚罚完皇后又罚井翰赟三月俸禄。 狗皇帝上次打麻将就赢了不少钱,现又借着理由抠扣人家父女的俸禄,国库有这么空虚了嘛。 诸葛瑾颜见秦清栀紧蹙着眉,以为她是在忧虑,“妹妹你也别太担心,皇上并非那种不明事理的,且皇上向来疼爱安宁公主,你将缘由说与他听清楚便无碍。” “贵妃姐姐说得对,若妹妹实在怕皇上发怒,姐姐可同你一路回去,彼时皇上也不太好发难于你。”淑妃点点头赞同诸葛瑾颜说法,握住秦清栀有些冰凉的柔荑亲昵道。 秦清栀不着痕迹的抽出手,一双灵动的水眸清亮动人,“两位姐姐无须担心,虽是陪同安宁公主出宫,但终究是没取得皇上旨意在前,皇上若是要罚也是应该的。” “这……”淑妃同诸葛瑾颜相视一望,见秦清栀自有主张便作罢了,“妹妹都这样说了,那就如此吧,若是有需要帮忙之处,妹妹尽管开口。” “好的,谢娘娘关心。”秦清栀颔首,绣眉间有着几许疏远。 淑妃笑容更深了,望了望不远处的日晷,“时辰也不早了,那妹妹你快回宫吧。” 淑妃在宫女扶持下要走,见诸葛瑾颜没有要离开的想法,朝着她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淑妃走了,秦清栀美目看向病美人诸葛瑾颜,浅浅一笑,“娘娘可还有事要与臣妾说。” 诸葛瑾颜挥手让芍药退到一旁,才温婉着说,“妹妹帮父亲求情恩大于山,所交代一事自然也要放在心上,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妹妹是个良善的,老天也在眷顾着。” 秦清栀面色一喜,“是手札有消息了?” 她这些天跟着凌纤儿满盛京的跑,除了欣赏这大周风光,更多是在搜寻猎奇札记的消息。 “是呢。”诸葛瑾颜虽不知这本手札有什么不同,但可以看出它似乎对秦清栀十分重要,“父亲派人传来消息,他曾经收藏有这本手札,后因藏书阁失火,所藏之书没了大半,这本手札刚好在其中。” 秦清栀没有失望,继续等着诸葛瑾颜下文,“好在父亲的好友范叔伯当时爱极了这本书,拓印了一本翻版去。” “太好了!你那范叔伯现今在哪?”终于看见希望的秦清栀略有些激动。 “范叔伯年时就喜欢云游四海,父亲已经给他传了信去,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无妨,能等。”秦清栀情绪平复了下来。 只要能回去,不用呆在这时刻担心第二天脑袋还在不在。 诸葛瑾颜就是为了带这两个消息来给秦清栀,现下目的达到了就回宫喝药了。 算是有了手札消息,秦清栀走起路来也轻快许多了。 不过刚到钟粹宫门口,吉祥就火急火燎的迎上来,“昭仪您终于回来了。” 看着吉祥这般模样,秦清栀便料到怎么回事了,往着大厅里挑挑眉,“皇上在这?” 吉祥快被秦清栀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急得满头是汗,“可不是,皇上下午就过来了,现在正批着奏折呢,也不见让元春传晚膳。”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望着钟粹宫宫女太监都被凌寒溟无形的气场压得颤颤巍巍,秦清栀便让他们先退下,独自进了去。 “舍得回来了?”刚踏进大厅,迎面而来的就是男人阴测测的声音。 第81章 一同用膳 大厅里火炭烧得很旺,暖和极了,偏生给秦清栀一股冷飕飕的感觉。 拢了拢披风,秦清栀立即赔笑,“原来是皇上在这呀,难怪臣妾一进来就感受到一阵祥瑞之气呢。” 浪了几天,秦清栀也有点理亏,主要还是她低估了这红墙深宫束缚人的规矩。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凌寒溟放下狼毫笔,凤眸幽沉,“朕看栀儿红光满面,是遇着好事了?” 秦清栀不禁摸了摸脸,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臣妾能遇着什么好事儿,就是见着公主和洛王矛盾化解了替她们高兴罢了。”秦清栀脱下披风,呵了口气搓搓冰凉的手。 凌寒溟没说信与不信她的话,目光直幽幽的盯着她,“栀儿跟公主交情向来是不错。” 他勾了勾唇,轻点了下头,主动唤来她身旁独留下的静思,微微皱眉斥责,“暖炉呢?没见你主子手冷?” 静思低下头来,正要回话,秦清栀便维护着自己宫中的人,露出抹浅笑,“让皇上见笑了,臣妾在外头用了暖炉的,只是待的时间久了些,怪不得她。如今回到殿里,应许会快些暖和起来。” 她瞧着凌寒溟不苟言笑的模样,一时间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表面淡定,内心却不由得紧张着对方下一秒要开口斥责自己。 “既然是要暖身子,正好到了饭时,让人传膳吧。” 静思领了吩咐快步退出去。 秦清栀眼底划过一道诧异,她原以为凌寒溟此次前来是要责备自己,却不想他今日要在她殿里用膳。 “怎么?难道栀儿不饿吗?”凌寒溟凝望着她。 她摇晃下脑袋,看着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心中警惕不减半分,灿笑说道:“那就用膳吧。” 凌寒溟还特意吩咐宫女去厨房寻来一壶酒,让秦清栀与他喝上一两杯。 用膳期间,殿里很是静谧,除时而传出碗筷碰撞声外,两人始终没说话。 秦清栀起初还一直绷着,心不在焉地用膳。 见他始终不提自己偷摸去宫外之事,抬眸看了他一眼,主动夹了一块炒肉放到他瓷碗中,借机提及,“皇上为何不责怪臣妾?” 凌寒溟夹起碗中的肉,头也不抬,凤眸幽沉,并无不悦之色,平淡说道:“为何要责怪栀儿?你这番出宫也不过是陪纤儿开心罢了。” 秦清栀一怔,未曾想到他会这么说。 在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凌寒溟这个人,并不像他表面那般铁石心肠。 至少在凌纤儿的事情上,他是真的关心着。 “这次前朝御史大夫上谏你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朕自会处理妥当。” 阳光透过窗户映照进殿内,凌寒溟的眸光没有一丝起伏,仿佛他都将每一步都想好了。 秦清栀对上他的双眸,莫名对他产生了一点信任。 她倒是没想到凌寒溟会这边疼爱凌纤儿…… 后宫嫔妃想坐看秦清栀被罚,奈何只收到凌寒溟用了晚膳便若无其事的离开,包括皇后在内的众妃嫔又恼又怒。 翌日清晨,秦清栀皱着眉头醒来。 她是被吵醒的,难免心情不佳。 “吉祥,吉祥?” 秦清栀唤了几声,便看到吉祥匆匆走来,“昭仪您醒啦?” “这外边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闹?”秦清栀蹙眉,往日里宫中仆从,从不敢如此张扬行事,怎么今天一个个欢声笑语,还如此外露? 吉祥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奴婢也不清楚,这就去问问。” 她说着便出了门,秦清栀也没了睡意,就让静思伺候她洗漱。 等梳妆打扮完毕,吉祥也从外边回来了。 “昭仪,听外边的人说,越国圣女来使,一部分随从已经先到了,所以宫中才如此热闹。” 那些外边张扬行事的,基本上都是越国女子。 听到越国两个字,秦清栀挑了挑眉头。 她对这个国家还是有点了解的,越国跟他们完全相反,以女子为尊,女子为王,朝堂之上的百官亦是女子,而男人则是地位低下。 至于圣女,则是下一届女王人选,相当于大周太子。 曾几何时,她还想过若是去了越国,那过的该是多么神仙的日子。 两国来往是很正常的事情,秦清栀倒也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想起另一个问题,“这越国圣女来使怎么宫内这么吵闹?这京城之中不是有驿站吗?” 按惯例,两国之间往来,使者都是住驿站里的。 “奴婢听他们说,皇上把这位圣女安排在宫内住了。” 吉祥说着,还撇了撇嘴,“奴婢刚才出去,外面的人可都是在说圣女如何的美丽标致,就差夸成仙女儿了,如今她还要进宫,怕是将来这宫里住着,有的热闹了。” 她这话倒没说错,秦清栀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一切放在心上,那圣女来也好,不来也罢,跟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其实她难免会觉得奇怪,以前也不是没有别国的使者跟公主来过本朝,但从来都没有被安排在宫内住宿过,也不知道凌寒溟是何想法。 不过君心难测,她也不会过多去问。 事情尘埃落定,秦清栀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难免多了些疲惫,午时用过膳食之后,便又去睡了。 只是当她醒来之时,吉祥已在旁边候着了。 “娘娘。”看秦清栀醒了过来,吉祥赶紧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您睡着的时候,下了初雪,皇后娘娘差人来说,请各宫主子去梅园赏梅花,让您也去。” 秦清栀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这梅花有什么好看的,这宫里,每日里看来看去,不过就那些景色罢了。 皇后都在这后宫待了这么多年,不管什么花也都看腻了,秦清栀很清楚,她不过是在摆皇后的架子罢了,毕竟这种场合,再受宠的小老婆,也得向正室低头嘛。 “那便去吧,怎么说也得给皇后娘娘个面子不是?”秦清栀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宫人们细细描画眉眼,待要结束之时,她接过那画笔,在自己眉目之间画了花钿,整张脸更显明媚动人。 第82章 见招拆招 “走吧,跟着各宫姐妹一起赏花去。”秦清栀戏谑开口,带着人浩浩荡荡往梅园去了。 等她到了那边时,才发现其他各宫的妃子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她一进去,便有太监高声唱传,顿时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她身上。 秦清栀巧笑嫣然,“诸位姐妹来的如此之快,倒是让臣妾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如此调笑,其他人自然也会给她面子,纷纷开口说自己刚来不久。 就连皇后,都是笑着开口,“听闻秦昭仪最近有些懒散,惯爱在寝宫歇着,来的迟些倒也无妨。” 底下便有妃子捂嘴轻笑,“皇后娘娘,秦昭仪懒散哪是最近的事,她呀,是一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的。” “是啊,若不是今日皇后娘娘邀约众姐妹赏梅,怕是秦昭仪能睡到来日开春呢。” 听这话,瞬间便是哄堂大笑,秦清栀自然也笑,只是心里十分感慨。 这从表面上看,谁能看出这帮女人背地里都想弄死对方呢? 就连不久才跟她有过过节的皇后娘娘,表面上也都是笑盈盈的。 秦清栀很快把这些想法抛掷脑后,落座赏梅,说是赏梅,无非是妃子们一起说说话,你炫耀一番前日所得的桃花簪子,我吹捧一下皇上最近来看过我,着实无趣。 大概是看出她很是无聊,皇后倒是转头看着她抛出了话题。 “秦昭仪可知,最近宫里要热闹起来了?” 秦清栀咀嚼着糕点颔首,“臣妾已经听说了,说是越国的圣女要来,故而近几日宫里格外热闹。” 皇后脸上笑意不变,“不错,越国派圣女来朝,本朝自然不能失礼,自是用最盛大的礼仪欢迎他们。” “听闻这越国圣女相貌绝世,气质非凡,也不知是真是假?”底下妃嫔好奇接话,皇后指尖轻点面前矮桌。 “本宫曾见过这位圣女数面,若论起样貌,宫中无人能及。” 妃嫔们瞬间安静,彼此之间交换了眼神。 她们对圣女要来的事也早都知道了,且都听说凌寒溟是把她安置在宫里住着的。 能让皇后娘娘说出这句话的,那必定是一位绝世美人,如今美人要来他们这边就算了,还在宫里住着,她们多少都有点危机感了。 若是越国有心将圣女嫁到这边来,怕是…… 一时之间,众人的心里都有一些不太是滋味儿来。 皇后眼看着其他人脸色变得有些莫测,心里倒是很满意,只是一转眼看到秦清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难免还是会有些生气。 若不是因为秦清栀,她父亲也不会被罚,钰涵也不会被禁足,她井氏一族在朝中依旧是肱骨之臣,而非如今的唯唯诺诺。 这么一想,皇后便更生气了她有心刺激秦清栀,便笑着开口了。 “不止如此,诸位怕是不知,这位圣女同咱们皇上年幼时候便有很深的交情,若是碰上两国来往,皇上必定会将最好的宫室留给圣女,只为她住的安心。” 皇后说着,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秦清栀。 “咱们皇上还曾亲手做过木雕送给那位,且雕刻的就是她的画像,若是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也定然是第一时间给圣女送去,可见感情深厚。” 她这一番话说下来,其他的妃子对这位圣女都没有了好感,巴不得她不来。 秦清栀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凌寒溟跟那位什么圣女关系再好,也跟她牵扯不上。 正因如此,她是不把那位圣女放在眼里的。 但秦清栀也不是傻子,皇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放在她身上,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了。 不就是想刺激她吗,她偏不如皇后的愿。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这皇上的心思如何,我们又怎么能知晓?臣妾同皇上相处时,可未曾听他提过一句那位圣女之事,想来若关系是真的好,总不至于好几个月都提不上一句吧?”秦清栀似笑非笑,“看来娘娘是太长时间没见到皇上,都不怎么了解情况了呢。” “哈~时辰也不早了,要是没什么事臣妾就先回宫歇息了。”还不等冷沉下脸色的皇后发话,秦清栀打了个呵欠就要离开。 空气十分寂静,所有的妃子下意识的看向皇后。 皇后冷笑扶了扶发鬓,冷眼看着秦清栀,想这么轻易离开?简直是痴心妄想。 难得可以在众人面前挑秦清栀的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呢! 皇后眼中带着不善,一想到是因为秦清栀自己才被受罚,她便不满的紧,旋即勾唇冷笑逼近秦清栀,“秦昭仪这般说话,莫不是仗着有人撑腰?便是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 秦清栀无语心中冷笑,这个皇后真是为了挑自己错处,什么话都敢说啊。 她一个小小妃子哪来的什么靠山?不过想来能让皇后这般睁眼说瞎话,也是敲定了要整她的心。 秦清栀勾着双唇看向皇后,在对方皱眉下,一字一句周旋,“娘娘说笑了,臣妾何来靠山,若是非要说靠山二字,也应该是您才对,整个后宫的妃子,不都仰仗着您行事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很多妃子反应过来立马变了脸色。 而皇后也不是傻子,很快理解过来秦清栀的意思。 无非就是说靠山这个词,用在她这个皇后身上比较妥当,毕竟她是皇后整个后宫妃子需要仰仗的人。 秦清栀这般示好自己,莫不是低头了? 皇后有了几分飘飘然之意,显然秦清栀的话,在她听来就是讨好。 秦清栀看着皇后愉悦面色,便知自己说了对方喜欢的话,见此,她准备再次找借口离开。 皇后自然还是想发难秦清栀的,正当这时,众人听见太监告呼‘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妃子们反应极快,不等凌寒溟走近,便齐齐屈膝行礼。 “都起来吧。”凌寒溟经过秦清栀时,与后者纯然目光对上,随即他收回目光,目不斜视走到了皇后跟前。 “皇上今日怎的也有空来此?” 第83章 圣女虞娉婷 皇后言笑晏晏,暗中以为凌寒溟来给她撑场子,越想越高兴,便想要伸手去搂凌寒溟的手,孰料他面无表情将手抢先一步放置身后。 当着这么多人被下面子,皇后讪讪收回手,暗中瞪了眼那些看到这一幕的妃子,她自觉脸上有些过不去。 而跟随在凌寒溟身后的花无香随手拿了一颗葡萄丢入嘴里,路过秦清栀身边时朝她一眨眼,用仅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阿溟可是怕你被欺负了,刚下朝就连忙赶了过来。” 秦清栀眼底快速的浮起一道异色,转瞬即逝。 花无香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目光却不着痕迹的落在一道娇俏的人儿上…… “还没走近便听见这里动静,方才皇后与秦昭仪说了什么?”凌寒溟不动声色看着皇后,随后套话。 “是这样的皇上,我们大家都还在赏着花,秦昭仪托累要先回宫休憩。”皇后将事情来龙去脉,掐头去尾,夸大其词说了出来。 那些知道事情真实情况的妃子,便暗中皱眉,淑妃便是其中一个。 凌寒溟听后,抬眸看向秦清栀,“皇后所言可对?” 妃子们的目光都随着凌寒溟目光移动,很快锁定秦清栀,一些妃子不由嫉妒起来。 这秦昭仪到底是个有本事的,皇上一来就将他目光抓牢了,即便有了皇后说的话,也还询问后者,俨然就是不相信皇后的说词啊。 意识到最后这一点,有几个胆大的妃子偷看着皇后,一眼便对上她冒火的怒目。 凌寒溟虽然什么也没说,只简单问了这么一句,可没由来的,所有妃嫔都有一种他这是在维护秦清栀的感觉。 毕竟一国之母说的话,凌寒溟都不相信。 皇后暗中咬碎了牙,一直怒视着秦清栀,手中的帕子也是一直用力绞着。 这秦清栀果真就是她的克星啊! 皇后方才的言语中,尽是说的秦清栀不好,可凌寒溟虽面无表情,却俨然靠近秦清栀,是为为后者出头之意。 见此,八面玲珑心的淑妃走了出来,她微抬头,婉约的声音不疾不徐,“皇后这说的什么话?秦昭仪从来了后便一直恭恭敬敬在臣妾身边,话都不曾说过几句。” “说起来,臣妾特别爱秦昭仪这份气质,处事十分淡然,颇有竹菊之态。” 果不其然,凌寒溟的面色微微缓和一些。 今日淑妃穿了一身蓝色宫装,极为显肤色,加上她举止有度的姿态,更显得她娴静婉约。 有了淑妃率先出声,便有旁的人也开口了。 诸葛瑾颜盈盈一笑,却给人一种舒适之感,“淑妃妹妹说得不错,秦妹妹的确为人宁静,想来皇后娘娘对秦昭仪有些误解,误会还是尽早解开的好,莫要姐妹之间生出隔阂来。” 说完,诸葛瑾颜咳嗽了两声,帕子微微抵在唇边。 “贵妃身子有恙,底下奴才行事怎的这般粗心,竟不知给贵妃带上披风。”凌寒溟注意到旁边花无香的异样,看向皇后的眸色微暗,在诸葛瑾颜说完后,淡声看向后者。 淑妃闻言凌寒溟这话,立马抬手迅速解下身上披风,笑着上前,“皇上说的有理,贵妃姐姐务必要照顾好自己身子,莫要让诸位姐妹担心。” 话音落下时,她便将披风披在了诸葛瑾颜身上,因着靠得紧,淑妃闻到了一股药味。 诸葛瑾颜听出淑妃话中话,没有多说什么,依言垂眸应下,哪怕身上拿到视线灼灼,她也未曾对视一眼。 现下众人都为秦清栀说着话,而却无一人帮皇后,局面顿时形成对比。 皇后紧紧掐着手心,目光阴鸷的看向淑妃和诸葛瑾颜二人,没想到这两个是会见风使舵的。 先前她说了那么久,也不见为秦清栀说话,皇上一来,倒是什么好话都说了。 眼下皇后就是一根浮木,根本无人帮,凌寒溟冷眼扫了过去,“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行事切记端庄大度,莫要因为莫须有的东西,便轻易给人下定论。” “是,臣妾谨记。”皇后强挤出笑容应下,心中将秦清栀还有淑妃诸葛瑾颜三人一并恨上了。 同时心中也埋怨了几句凌寒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皇后,凌寒溟又怎可在这么多人面前训诫她呢。 凌寒溟负手而立,徐徐微风吹来,将空中的梅花香吹得更加浓郁了些,令人闻后不由心旷神怡,唯独皇后是这群人中的一个异类。 皇后带着护甲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还没从凌寒溟那话的呵斥中回过神来,她垂下眼睑,趁着凌寒溟转身之际,瞪向了当了出头鸟的淑妃,毫不掩饰黑眸中的狠厉之意。 这时,众人便又闻到一股异香,此香也香,但众人皆是在浓郁的梅花旁,二香相遇便犹如一山不容二虎一般。 再香的气味,融在一起,也成了不知名的怪味。 说来也巧,秦清栀最近因为气候变化,昨夜刚刚有着着凉,现下正暗中深呼气,便猛然将这怪味吸入了鼻中,一时不由微呛出声。 “咳咳…” 众妃嫔旋即将目光看向秦清栀。 “大周的梅园还真是热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婉转清冷的女声不由得让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来人梳了一个灵蛇鬓上,上面也只简单的戴了支镶嵌着宝珠的琉璃簪,穿了一身西域特有的冰丝蚕制成的衣裳,颜色通体是白色,着在身上大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之感。 秦清栀眸子闪了闪,虽未曾见过此人,但若她料得没错,这便是近几日让宫里热闹非凡的圣女虞娉婷。 皇后见虞娉婷这番简单却极为抓眼球的打扮,眸色一暗。 虞娉婷面容清淡,直朝着凌寒溟而去,最后在间隔三步的位置停了下来,盈盈屈膝,声音宛如幽兰,“皇上万福。” 凌寒溟颔首,难得主动回应,“起来吧,来得这么迟,可是路上耽搁了?” “倒也不是,不过是被大周皇宫迷了眼。”虞娉婷闻言抿唇一笑,像极了绽放的兰花一般,高贵又不是淡雅。 旋即,她便看见了妃嫔中低头的秦清栀,便想起了来时听到了咳嗽声。 第84章 掣肘秦旭 对方一直低头,俨然不想被关注。 偏有人反其道而行。 虞娉婷微勾唇走近秦清栀,轻飘飘的看向后者,“这位娘娘若是病了,便快些回去歇着,诸位娘娘都在这里,可莫要将病气过给了诸位。” 说完,她目光上上下下扫了眼秦清栀,又开口道,“说起来这病美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秦清栀越是想要与世无争,这种舒适的日子,便越是不能如意了她。 话音落下之时,妃嫔们便下意识的看向诸葛瑾颜,因为若说病美人这个词,整个后宫之中,也只有诸葛瑾颜才是真真称得上这个词。 场面顿时静寂起来,此刻便就是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后本在听到虞娉婷对秦清栀那般说话时就听出了其中微讽刺的意思,心中正欣喜,谁知虞娉婷会好端端的又说了后面那一句话。 她余光看着笑容渐渐淡下来的诸葛瑾颜眸色闪了闪,说到底,诸葛瑾颜的身份可不单单是个贵妃,她的母族太尉府也不容忽视。 若是这二人之间又生了事……于她而言,倒是利事一桩。 皇后若有所思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诸葛瑾颜温婉的看向虞娉婷,浅然一笑,“圣女说得不错,即是有病便还是不要留在这里的好,秦昭仪,不若你与本宫一块走吧,我们两个患病一块回去,也有个伴。” 后半句话,她自是对着秦清栀说的。 秦清栀见诸葛瑾颜难得冷下面孔,随即想起方才虞娉婷的讽刺,也笑着应是。 虞娉婷蹙眉,她虽没将秦清栀放在眼里,却也不是那种能任由对方蹦跶过好日子的,这才会有出言嘲讽一举。 现在听了诸葛瑾颜的话,她也是瞬间明白过来,这位也是有病在身的。 她正准备开口挽留,余光便看见脸色有些不渝的皇后。 这是皇后组织的赏花,自然谁要离开、谁可以离开,都得经过她的同意,若是就这么让虞娉婷遇阻代跑,岂不是大大落了她的颜面? “皇上刚来,两位妹妹不若再赏一下这满园梅花。”原以为虞娉婷可以为自己所用的皇后,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心中酝酿着言辞想要留下二人。 凌寒溟目光在虞娉婷身上停滞一瞬,随即他出声吩咐,“歆贵妃身子不好,你们这些做奴才竟也不知端上椅子,莫不是想偷懒不成?” “圣女无心之过,贵妃莫要放在心上。”凌寒溟旋即说着,说完他微顿,又看向端来两把太妃椅的元春补充道:“便放在朕身侧吧,贵妃你且坐过来歇歇,栀儿也来吧。” 有了凌寒溟开口,诸葛瑾颜自然大方坐在他身侧,秦清栀便也挨着诸葛瑾颜坐下。 皇后看得双眸瞪大,她堂堂一个皇后都还未曾有座,这两人却是有了,还是皇上亲自吩咐… 浓烈的嫉妒之意,瞬间将皇后整个人包围了起来,同样这种情绪,在其他妃嫔之间,也渐渐扩散开来。 虞娉婷贝齿轻咬着下唇,眉头微蹙着,站在阳光下便就是一副美人儿皱眉图。 秦清栀垂眸,双手交叠在一起,端庄的放在小腹前,坐姿端正,大家风范十足。 半个时辰过去,虽大家都热闹的赏着眉,但所有人心中各异,秦清栀见没人注意到她便借故离开,只有凌寒溟一人,看着那道嫩绿色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入夜,钟粹宫,元春冒着小雪而来。 “秦昭仪,皇上萱您觐见。” 秦清栀挑了挑绣眉,这狗皇帝白日里还和西域圣女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现下又要萱她去做什么? 不过在权利至上的社会,她哪敢有怠慢疏忽,整理了下着装就跟着元春去了乾清宫。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案几旁,正练着字的凌寒溟未抬头,“来了?过来给朕研磨吧。” “是。”秦清栀难得看见这样好兴致的凌寒溟,将锦帕放入袖中后就走到旁边,给凌寒溟研起了墨,顺道瞥了眼男人写的字,微微挑眉。 虽然她不懂书法,可明显能感觉到字体所落笔之处鸾翔凤翥、一气呵成,既如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若北风入关深沉冷峻,简直是一场艺术视觉盛宴。 待最终落笔,凌寒溟放下狼毫笔,从元春手中接过帕子沐手,“朕知晓如今宫中各路的眼线众多,是以这才如此唤你过来,也不会惹得旁人在意。” “你母亲现下一切安好,秦旭虽是想要用她来牵制你,但因你之前略施小计让丞相对付他,以至现在秦旭周旋不过,再则朕做的事情,秦旭倒也不敢贸然动手。 “皇上是为了和臣妾说这件事?”秦清栀有一瞬间微怔。 来时的路上她想了千百种凌寒溟萱她的缘由,唯独没想到他竟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件事。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感,原来他一直将她的事放在心上,暗地里为她筹谋,这种有人默默为你遮风挡雨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顷刻间,这些时日心底的晦暗,如烟云般消散,直至不见。 秦清栀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母亲安全我便放心了。” 秦旭不敢拿母亲如何,她便也放心不少,提着的一颗心终于上落下几分,不再如同之前一样,时刻担心。 不过她也疑惑,凌寒溟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秦旭不敢动手。 “秦旭他一直为寄王所用,平日里也是唯命是从,如何此事却是收手?皇上你暗中做了何事?” “秘密。” 她好奇的厉害,便疑惑看着后者,凌寒溟闻言,只挑眉未语,留足了神秘感。 暖色的烛火微微跳动,照得凌寒溟侧颜更是俊朗,秦清栀一时不由看呆了眼…… 直到对上对方戏谑的目光,她猛然回神,轻咳两声后,才急忙说了句,“臣妾突然想起来宫中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该说的已经说完,凌寒溟只勾着唇角笑,并未挽留,目送那道娇俏的身形落荒而逃。 第85章 政治难题 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鼓乐齐鸣。 大殿正中央的圆台上,徐徐迎来五名身着粉白轻纱的舞姬,摆动着腰肢,舞动出优美的舞姿,让人赏心悦目。 凌寒溟双眸微凝,抬手举酒杯喝了一口,低声问了句身旁的虞娉婷,“不知圣女可满意这表演,是教坊的女官为了这次祝贺圣女前来大周所筹备的。” 虞娉婷清冷的眸泛着莹光,露出淡淡的笑意,抬眼注视圆台上的舞姿,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这些舞姬跳起舞来,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凌寒溟颔首,“既得圣女喜欢,那这次少不了教坊的赏赐。” 一曲终了,宫人得了凌寒溟的话,当众将赏赐送了下去。 舞姬们纷纷拜跪言谢,领了赏躬身退下去。 这一幕落在后宫妃嫔眼中,心中不悦。 除了皇后外,圣女是挨着皇上最近的女人。 妃嫔们暗中咬牙吃醋,却不敢在明面上显露半分。 秦清栀方才抬头注意到凌寒溟跟虞娉婷之间的互动,挑了挑秀眉,随意拿起桌上的青果吃着,垂下眼睑,让人难以注意到她。 只要她找到了手札,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离开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回去现代。 她撇开多余的想法,专心用着木台摆放着的小碟里的食物,欣赏圆台的轻歌曼舞,不再将注意力分散给其余地方。 丝竹管弦声声入耳,殿内觥筹交错,气氛祥和。 虞娉婷看时间差不多了,拍了拍手,示意着底下一同前来的越国人。 她忽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冷艳的面容露出笑容,对凌寒溟行了越国礼,“皇上,此次我代越王前来大周,特意还带了不少出产自越国之物,都是越国宫中罕见的宝物。” 随之,从门外徐徐有宫人捧来一份份礼物,让人目不暇接。 底下众臣目不转睛盯着这些越国进贡的奇珍异宝,忍不住暗暗发出惊呼声。 虞娉婷清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大周众臣的反应,眼底划过一道骄矜之色。 凌寒溟在看到一座白玉彩绘骏马浮雕像,目光一下变得幽深,“这座骏马像朕听闻可是越国出名的玉工打造出来的宝物。” 虞娉婷轻笑了声,脸上笑意更深,“这次越王派我前来,是真心实意想要与大周永结友好,这些宝物尽数献上,也表越国诚意。” 底下众臣面面相觑,对越国圣女此番进贡却是有另一番猜想。 或许越国的政治有变,所以越王派出圣女前来,要与大周交好。 而大多数后宫嫔妃看着那些金银珠宝都晃花了眼,抬眼盯着虞娉婷的眼神愈发嫉恨,生怕皇上会因为这些宝物对她另眼相看。 有嫔妃瞥了眼秦清栀的位置,见她面不改色地吃着东西,仿佛殿上之事与她无关。 可宫中人谁都知前段时日皇帝偏爱于她,就连屡次出宫都未曾罚过。 如今转瞬间来了这么位越国圣女,怕是要抢了皇上的宠爱,她怎么可能真的如此淡定,约莫是强忍着难受呢。 秦清栀这番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让她们心思活泛了起来。 她蓦地听到身旁的嫔妃跟人低声说着,“我瞧着越国这次不单单是要进贡,怕是还要联姻,说不准就是这圣女。” 话里话外都泛着一股酸味,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被秦清栀听了去。 她进食的筷子顿了下,不动声色地继续捂嘴吃着。 “好,既然越王这番有诚意,朕也希望能与越国永结友好。” 凌寒溟话音刚落,众臣在底下附和,“大周与越国强强联手,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不管这次越国政治如何变化,与他们大周交好,对大周还是颇有利处的。 虞娉婷被三两位大臣阿谀奉承了一番之后,也大方敬了他们一杯酒。 “爽快,看来圣女的酒量不错,比起男人而言还好些。”凌寒溟看着虞娉婷精致清冷的脸庞逐渐染了红,平添了两分美艳,开口称赞她的酒量。 虞娉婷浅笑,“皇上过誉了,在喝酒这件事上不分男女,我听闻你的嫔妃们皆是的聪慧机智,我这有个越国的难题,想要请教一番她们,不知……” 她抬眸看了眼下面一众嫔妃,皆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知道是要找何人询问。 凌寒溟一双凤眸闪了闪,大方抬了下手,示意她随意。 虞娉婷得了应承,随即起身走到宫中嫔妃跟前,拂过一道暗香,步伐款款,声音清亮地抛出问题,“前不久有朝臣递上折子,说是有一处森林在周国和越国交界处,分不清归属,还请嫔妃们说下,你们认为这森林应当属于哪国所用?” 嫔妃们听闻后,顿时窃窃私语。 大周人自然是认为那片森林是属于周国的,可当着越国人的面说这种话,怕是会引起越国人的不悦。 她们私以为虞娉婷是故意为难她们,毕竟在她面前,一个答不好,可能就会损害了两国交好。 后宫嫔妃回过神来后,个个低着头,没有谁愿意站出来回答。 虞娉婷此时发出了一声笑声,略带着一丝嘲讽却没有表露明显。 “看来周国的嫔妃也跟我一样,觉得难以处理这个难题。” 她主动给出了台阶,自顾自说着。 虞娉婷眸色一闪,余光中瞥见了神色淡然的秦清栀,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眉头忍不住往上挑了下。 当众人以为她要放弃询问之际,只见她走到秦清栀木台前停了下来。 “不知秦昭仪有何高见?” 她还没等秦清栀回答,直接当着众人给人戴上了一顶高帽,“听闻秦昭仪聪慧过人,时而帮助周国皇帝排忧解难,想必定是有法子替我解惑?” 秦清栀掀起眼皮,迎上一双清冷的眸,举止有礼地放下筷子,盈盈一笑,轻压下巴,“还是圣女过誉了,臣妾并无圣女所言般聪慧,宫中口口相传,不过是夸大了而已。” 她阖下眼来,话中变相拒绝回答虞娉婷。 这种政治难题,她可不想做出头鸟,平白惹一身祸端。 第86章 完美解决 “秦昭仪谦虚了,你向来不正是如圣女所言,是个机敏的女子吗?不必自谦,本宫觉得你定能回答圣女的问题。” 一直没有发言的皇后此时打破了气氛中的尴尬,美艳的面容里夹杂着笃定。 秦清栀心中一沉,眸色变了变。 皇后前一句是在帮自己,可分明是当众向自己施压,逼迫她定要回答虞娉婷的问题。 “秦昭仪?” 皇后侧了下头,凤钗流苏发出碰撞声响,一抹红唇笑意更深,再唤了声秦清栀。 而她身侧的凌寒溟漫不经心地摸索着座椅的把手,凤眸幽暗,也顺眼看了过去。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兵来土掩水来将挡,她就接招吧。 秦清栀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如晨雾般明亮的眸子泛着莹光,落落大方地对虞娉婷笑着,“方才臣妾是觉着再聪慧也比不过皇后娘娘,既然娘娘都把这机会让臣妾了,臣妾也不好再推脱。” 一番话将尴尬的场面圆了回来。 朝臣们听去之后,只觉得秦昭仪果然是守本分之人,绝不会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而恃宠而骄,始终敬着后宫之主。 皇后听她这一席话,脸上却是差点绷不住,紧紧攥住凤袍,只觉得秦清栀是讽刺她,但还是强忍了下去。 众人听到秦清栀清亮的声音响起,“臣妾以为既然两国交好,那就共同使用,以大周之长补越国之短。大周人力有余,而越国缺少劳动力,却有着合适这片土壤生存的红杉木,何不一起合用这一片森林?” 她当众给出了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就连对面的虞娉婷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了变化。 秦清栀目光灼灼,迎上虞娉婷的眸子,气势不减半分,“当然了,如果彼时越国跟周国发生了矛盾,有交战的可能,届时大周无论如何也会拿回自己自己的属地。” 凌寒溟听罢,看向她的眼神染上了两分欣赏之意。 虞娉婷神色有些僵硬,很快收敛起来,清冷的眸中闪过与凌寒溟雷同的情绪,不吝啬地当众夸奖着秦清栀,“秦昭仪果然名不虚传,这主意的确不错,在此谢过秦昭仪我解惑了。” 朝臣也觉得秦清栀这般回应大方得体,既解决了这两难的问题,还没有丢了大周的面子。 众位嫔妃听完,看向秦清栀的眼神是又妒又酸,恨不得刚才回答的人是她们。 淑妃适时开了口,提议道,“皇上,这次秦昭仪替圣女解惑,还解决了将来两国可能发生的归属矛盾,臣妾以为应当奖赏秦昭仪。” 大殿之上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凌寒溟身上。 皇后看着凌寒溟的脸色,便知他是把淑妃的话听进去了,真的要赏赐秦清栀,一时之间倒有些焦心了。 在这种场合秦清栀出了这么大的风头,怕是赏赐不会少。 这还是其次,若是皇上赐了位分下来…… 她脑中思绪正乱,就听到了凌寒溟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就晋昭仪秦氏,为秦妃。” 他话音刚落,元春已经尖着嗓子唱贺起来,“恭贺秦妃娘娘。” 底下宫女顿时跪了一片,大臣们面面相觑,没想到秦清栀位分升的如此之快,皇后跟其他妃嫔的脸色,都不好看。 虽然她们早就料想过,凌寒溟很有可能会继续晋升秦清栀的位分,但未曾想,直接给了个妃位,就连刚才提议要给秦清栀赏赐的淑妃也怔了怔。 淑妃下意识去看皇后的脸色,便见她面沉如水,丝毫没有以往的平静。 皇后心里咬牙切齿,一想到自家如今惨淡模样,而秦清栀却一路晋升,她如何不气? 几乎是立刻她便给丞相井翰赟递了个眼神过去,井翰赟沉眸,看向了秦清栀。 突然之间晋升到妃位,是秦清栀没想到的,她原本以为,凌寒溟最多也就赏赐点珍宝给她。 面对众位妃嫔的灼灼目光,秦清栀叹了口气,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中间,准备跪下谢恩。 然而,她还未下跪,便听到有人进谏,“皇上,此举不妥。” 秦清栀回头,便看到井翰赟拱手行礼,已然来到了她身侧。 “皇上,虽说秦昭仪入宫后,谨守本分,能使您龙颜大悦,可本朝后妃晋升,也是有制可循的,妃位之上者,需有子嗣,亦或是伴君多年,才能得其位分,秦昭仪如今,恐怕担当不起,还请皇上三思啊。” 井翰赟这一番话,让其他人都点头赞同。 虽说井氏一族跟尚书府是对头,不排除丞相阻拦秦清栀晋升是为了自己的私怨,但后宫妃嫔,呆在妃位之上的那几位,都是入宫多年的老人,完全是拿年纪熬出来的,秦清栀就这么轻而易举坐上去了,也确实于理不合。 大殿上众人议论纷纷,但触及到凌寒溟威严的目光,便都安静了下来。 丞相都亲自站出来了,站在他那边的官员,自然也是赶紧出来表示赞同。 “皇上,丞相言之有理,还请皇上三思。” “秦昭仪虽得盛宠,可到底资历不够。 …… 秦清栀看着这些人,只觉得无语,她还不想当这个劳什子秦昭仪呢。 井翰赟那一番话,分明是说她以色事君,德不配位。 可如今的情况是,这妃位并不是她求来的,而是凌寒溟硬塞给她的。 眼看着这么多大臣站出来反对自己的决定,凌寒溟脸色有些难看。 “众位爱卿,都是如丞相这么想的吗?”他眼眸锐利扫过底下的大臣,秦旭沉吟片刻,利落起身。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秦昭仪才艺双绝,此次又解了圣女之惑,可见其蕙质兰心,堪当大任,妃位名副其实。” 秦旭跪下行礼,如此说道。 有他上前,其他追随秦家的大臣,自然也都会站出来,替秦清栀说话。 井翰赟脸色难看,目光冷冽的看着秦旭。 皇后更是恼恨,一失手打碎了茶盏,惹得凌寒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就连秦清栀,都有些发懵。 秦旭怎么好端端的掺和进来替她说话了?这不明摆着是火上浇油? 第87章 一山二虎 两派人士当堂对峙,一时间气氛僵持不下。 “秦昭仪进宫以来便深受皇上宠爱,如今晋升妃位,倒也不足为奇。”皇后笑着开口,“若是能让皇上开心,又能为圣女解惑,也是本事,这妃位,本宫看她是担当的起的,圣女,你说是不是?” 皇后将话头抛给虞娉婷,就是想刺激她站出来反对秦清栀封妃的事。 毕竟秦清栀晋升的如此快,又深得圣宠,她不信虞娉婷还能坦然待之。 然而这一次,皇后失望了。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我也觉得秦昭仪娘娘才貌双全,这个妃位,她实至名归。”虞娉婷轻笑,如此说道。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跟阴冷,虞娉婷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秦清栀封妃? 别说是她,就连秦清栀都有些搞不明白,今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了虞娉婷的话,其他大臣就算再怎么想反对此事,也得给皇上跟越国一个面子,所以纷纷归位,不再进言,就连井翰赟都沉默了。 凌寒溟颇为满意这个结果,“元春,明日去钟粹宫宣旨。” “奴才遵旨。” “臣妾拜谢皇上。”秦清栀心情平淡,最终接受了这个结果。 待到宴会结束,众位妃嫔回去,不知道在各自宫里,又气的摔碎了多少茶盏。 不过这都不是秦清栀关心的事,她从宴会回去,便入睡了,直到翌日元春上门宣旨,心里仍压不住疑虑。 虞娉婷摆明了是在刁难她,她不过是为自己解危,好端端,凌寒溟干嘛非要把她放在妃位上? 秦旭还站出来同意了这件事,就更邪门了。 就在秦清栀想不通这些事时,元春已经将所有的赏赐一一摆放在了她面前。 “娘娘,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您的。” 秦清栀垂眸,便看到锦盒里放着的东珠,还有玉石,美眸划过异色。 “皇上还真是宠爱娘娘呢,送了好多好东西过来。” 吉祥欣喜开口,当着众人的面就说了这话。 元春也配合的笑,“奴才恭贺娘娘盛宠。” 然而秦清栀心中疑云不散,她总觉得凌寒溟这是又在打别的主意。 思来想去,她看着元春开口了,“元春,近来后宫可有什么事让皇上烦忧吗?” 她试探性开口,不能过问朝中之事,她只能旁敲侧击,从后宫的角度出发去询问。 元春只是乐呵呵的笑,“皇上近来心情愉悦,还多亏了娘娘您,这次封妃,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这话,跟凌寒溟说的没什么两样,秦清栀知道自己套不出话来,便让他走了。 待元春回到凌寒溟身边,一五一十的把他同秦清栀的对话,告知了凌寒溟。 凌寒溟黑眸深邃,像是侵染浓墨,轻笑,“她还真是小心谨慎。” 凌寒溟很清楚这小狐狸是怕他另有其意,可这次她想错了,他只不过是单纯想赏赐东西给她而已。 …… 接连着几日,自从封妃之后,秦清栀宫里的清静便被彻底打破了。 后宫里个个都是心思通透的主,也有些墙头草,眼看着秦清栀风头正盛,一个个都上赶着来巴结。 毕竟能多次得凌寒溟宠爱,又这般快封为妃位的,这么多年以来就只有秦清栀一个,足以可见君恩浩荡。 冷寒溟后宫妃位十二,除了还在皇后阵营里的三两个,剩下全来了钟粹宫里。 本来就是一些柔弱声音尖细的女人凑在一起,天天叽叽喳喳的吵得秦清栀耳朵疼。 才忍了两天,她就装病不出,让静思去打发他们。 这天下午,静思又送走了一批好心来“探病”的嫔妃,一转身看着秦清栀悠哉地靠在软榻上,吃着葡萄。 静思将炭火添得旺一些,“自从娘娘封妃之后,这些后宫妃子差点把咱们钟粹宫的门槛踏破了,奴婢可记得,当初咱们落难时,一个个都恨不得上来补上两脚。” 秦清栀一副事外人的心态,开口宽慰,“后宫不就是这样吗,逢高踩低,装笑脸扮深情的我都已经习惯了。” 静思跟着点头,随即又笑道,“不过,奴婢看皇上对娘娘的样子真是情深意切呢。” 这四个字一出,秦清栀手里的葡萄不由得一滑掉落在地。 圆滚滚的葡萄在地上滚了一圈,沾满了灰,她有些可惜的看着,不能吃了呢。 秦清栀似雪的眸子里倘佯过微冷之意,“你都已经跟了我这么久了,难道还没看透这皇宫里哪儿来的真感情吗?” 要是狗皇帝突然对她爱意情深的话,那保不准又有什么坑,等着她踩呢。 至于这次突如其来的封妃,她就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不好了娘娘!娘娘不好了!”秦清栀还紧锁着绣眉不知在想着什么,吉祥就火急火燎的提溜着裙角快跑进来,绣靴上还沾着雪。 “大喊大叫打扰娘娘休息,成何体统?”静思瞧着吉祥莽撞的模样,凝眉小声斥责。 “实在是情况紧急,娘娘恕罪。”吉祥喘着粗气,额头带着汗珠子,“安宁公主和圣女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秦清栀剥葡萄的动作一顿,当即掀开毯子起身,还不等吉祥详细说明情况就朝着殿外去。 吉祥连忙跟上,言简意赅的说明情况,“安宁公主想进宫找娘娘您,孰料在御花园遇着圣女要打捞池子里的莲鱼烤着吃,二人争执不下就动起了手!” 秦清栀闻言面色冷凝,这莲鱼她是知道的,靠绝品莲花为食,味道鲜美,但生存条件极为苛刻,整个大周估计就皇宫里有几尾。 等秦清栀赶到御花园时,凌纤儿和虞娉婷正打得不可开交。 凌纤儿手里正拿着软鞭,顺着劲风一抖,软鞭登时像毒蛇一样瞬间朝虞婉婷甩了过去。 后者连忙用长剑挡在身前,鞭子缠绕上长剑,两人互相拉扯着。 虞婉婷手上再次用力,竟然直接把凌纤儿向后硬生生的拽了几步,长剑解脱的瞬间,便又是一轮新攻击,凌厉中处处透着杀机。 第88章 大失所望 其实从这两人的状态以及受伤情况来看,凌纤儿一直都在处于下风,雪白的宫袖上已经被建划出了几道血痕,可架不住她不要命的打法,才一直这样相互僵持。 秦清栀看的不免瞳孔紧缩,怒喝道:“都赶紧住手。” 凌纤儿转头喘着粗气看她,手里的鞭子仍然是防御状态,“你怎么过来了?” “都没听到我的话吗?赶紧住手!” 秦清栀气的不轻,声音带着恼怒。 凌纤儿气的磨牙,“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秦清栀又转脸看向虞婉婷,“圣女,就算你再尊贵,但是也请尊重我国公主。若是打架的事情传了出去,想必越国的脸上也挂不住。” 虞婉婷手心攥了攥,随即清冷道:“那又怎么样?” 她对凌纤儿是真的起了杀心,既然是她自己主动撞到她的枪口上,那也就别怪她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执起长剑,又朝前冲了过去,凌纤儿赶紧用鞭子格挡。 “你们这是做什么!” 收到消息赶来的凌寒溟冷着面色,背手停下,看着各自僵持着的虞娉婷还有凌纤儿。 凌纤儿恶狠狠的瞪着虞娉婷,不满的将软鞭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声,可见它的主人是有多不爽。 虞娉婷看见了凌寒溟过来,旋即收手,直朝着他走去,在经过凌纤儿时,冷哼了声。 这一举动无疑让凌纤儿怒火又上心头,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虞娉婷这种人,明明心里也厌恶着她,却因为凌寒溟来了,就伪装出这么一副清傲神情。 可当真若是清傲的,又怎么会从越国过来,还不是为了他皇兄,说来说去,也是有目的。 凌纤儿气得涨红了脸,不想就此罢休,况且洛酒城也站在凌寒溟的身边,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指不定会被洛酒城误会自己。 秦清栀看着这局面,不由蹙眉起来。 “皇上,洛王殿下。”虞娉婷走近二人,屈膝行礼,举止落落大方,一丝也看不见方才还与凌纤儿冲突的样子。 凌纤儿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站在洛酒城两步远的位置,“皇兄和酒城哥哥来得真是时候,只看见了我拿着鞭子行事,却没看到圣女是如何对待我的。” 说完,凌纤儿愤愤不平将手腕上的淤青露了出来,这正是刚才虞娉婷用武器弄出来的,谁能想到一介圣女,竟然武功颇高。 凌纤儿说完,没怎么注意凌寒溟的神色,只一直看着洛酒城。 洛酒城心中一紧,缓缓五指收拢在一起,再看着虞娉婷的眸子,也冷淡了两分,他却是未开口说什么。 虞娉婷蹙眉,解释道:“方才我途径这里见这莲鱼肥美想打两条回宫,未与公主说话,公主便以我不尊为由,硬是说要给我好看。” “不过说起来,你是公主,我亦是公主,且我越国以女为尊,公主觉得谁的位分更重?” 虞娉婷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清楚,凌寒溟看向凌纤儿,拧着剑眉。 “纤儿自小被宠坏了,圣女莫要放在心上。” 片刻后,凌寒溟开口说着,就这么简单说一句,虞娉婷听了后便盈盈一笑,“皇上说笑了,我自然不会与公主计较,毕竟公主也还小。” 凌纤儿一听这话,眸子瞪着虞娉婷。 她和虞娉婷相差不了多少,可她说这种话,不就是想说明她还不懂事吗! 凌寒溟皱眉看着凌纤儿的神态,语气微沉,眸色泛冷,“纤儿若是再如此行事,日后便不必出门了,圣女远道而来是客,纤儿你却这般待人,朕看你还是好好在屋中反省的好!” “皇兄,你……!”凌纤儿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指着虞娉婷的手都气抖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心中委屈的很。 “朕知道圣女爱莲鱼,元春,今日便将池子里莲鱼打捞送给圣女品尝。”凌寒溟微缓面色,叫来元春打捞鱼。 洛酒城垂眸,一直攥紧手,没有去看凌纤儿,也没有帮她说话。 “酒城哥哥!皇兄!”凌纤儿更是委屈,泪珠子在眼里打转转。 见此,秦清栀酝酿了一番后,便微微福了福身,“公主方才虽是有错,可圣女下手也不轻,公主身上可不止这一处的淤青,且公主出的招都被圣女化解,倒是圣女你…” 秦清栀话音一转,看向虞娉婷,一字一句道,“招招骇人。” 闻言,凌寒溟直言冷声训斥,“栀儿意思,便就是圣女有意针对纤儿了?” 凌寒溟这话,摆明了就是质疑,自是偏向虞娉婷一般。 “好!很好!都不相信我是吧!”凌纤儿心中一痛,面上十分难堪,随后伤心跑开。 看着凌纤儿离开,秦清栀皱了皱眉头。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凌纤儿性格张扬了些,为人处事也颇刁蛮任性,但绝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她会对虞娉婷动手,绝对是有一定的理由,而如今自己尊敬的兄长和爱如骨髓的人,毫不犹豫的就站在了虞娉婷那边,凌纤儿会伤心自是当然。 “皇上,公主虽说娇蛮了些,但并非不讲道理之人,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才会让她对圣女动手。你跟洛王殿下不问清楚缘由便如此罚她,臣妾认为有失公允,实在过分。”秦清栀平静地看着凌寒溟,语气淡漠。 在她看来,就算凌寒溟是皇帝,也不能够不分是非,就惩罚凌纤儿。 更何况在她的印象当中,凌寒溟虽冷酷无情杀伐果决,但还是一位明君,如今却做出这般不明事理的事来,难免让人有些失望。 说罢,秦清栀又转头看向了洛酒城,“殿下,我原以为你跟公主朝夕相处,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但如今想来,并非如此。” 她语气里淡淡的嘲讽,让洛酒城眉头蹙起,却无话可说。 毕竟他刚才确实是没有替凌纤儿说话。 看到他这副样子,秦清栀忍不住叹了口气,忽然在心里就替凌纤儿不值,也许洛酒城并不是她最好的选择。 第89章 赌中有术 凌寒溟看着秦清栀的眼神,自然也能够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刚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秦清栀看他欲言又止,心里便觉得他还是站在了虞娉婷那边。 她心里下意识有些不太舒服,但这种感觉很快被她给忽略了过去,只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臣妾先行告退。” 丢下这句话,秦清栀转身带着吉祥离开,凌寒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静默无言。 秦清栀原本是想直接回到钟粹宫去的,但想着凌纤儿临走之前的难受伤心,心下便有些担心。 思虑再三,她抬脚走向了宫门处,想去看看凌纤儿。 只是等她到了宫门口,守门禁卫军直接把她给拦住了。 “大胆,这是秦妃娘娘,你们也敢拦着?!” 吉祥厉声喝斥,站出来护主,禁卫军统领急忙跪下行礼,“参见秦妃娘娘,但娘娘若是想出宫,必须得有皇上圣谕才行,如若没有,属下不能让您出宫。” 秦清栀还没发话呢,吉祥已经急了,“大胆!” “娘娘恕罪。” 禁卫军统领将头埋着,语气惶恐,但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秦清栀皱着眉头,并没有怪罪,“你先起来吧。” 守卫宫门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没有凌寒溟的圣谕或是令牌,这些禁卫军不让她出去,她也不可能硬闯。 最近她风头过盛,若是在这种地方被人逮住了错处,怕是不能善了。 但她又着实担心凌纤儿,便在宫门之前踱步,思考该如何是好。 就在秦清栀烦忧余如何进出宫门之时,面前已然站了一个人,她抬眸一看便见到元春那张笑脸。 “奴才见过秦妃娘娘。”元春行礼,态度十分客气。 秦清栀微微颔首,心底有了大概猜测,“元春公公可有何事?” 元春将手里东西双手奉上,“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给您送过来的。” 秦清栀美眸望去,元春手里拿着的是凌寒溟独有的令牌,有了这块令牌,进出宫门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想起刚才元春说的话,秦清栀虽有所料,但还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凌寒溟居然会这么做。 “皇上知道您会去找安宁公主,所以特意让奴才送来了这个,还准备了马车,娘娘若是出了宫门,还请一切小心。”元春作为凌寒溟的近侍和心腹,自然知道这位秦妃娘娘对皇上来说有多特别,也有意卖个好。 果不其然,秦清栀眉头舒展了许多,之前对凌寒溟的失望也少了些许。 因担心凌纤儿,她并没有跟元春多说什么,只是迅速拿着令牌出了宫门,坐上马车。 然而出了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去哪里找凌纤儿比较合适。 “娘娘,安宁公主那么伤心,肯定是回家去了,我们去王府找她不就好了?” 吉祥也跟着秦清栀一起出来了,颇有些天真的开口,秦清栀却是摇了摇头。 “刚才洛王殿下没有帮公主说话,她定然是生气的,绝不会回王府。” “那公主能去哪儿啊?” 在吉祥看来,凌纤儿唯一的去处不就是王府吗? 秦清栀眉头紧皱,仔细回想了一下凌纤儿常去的地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醉仙居。 “我们先去醉仙居看看。” 秦清栀如此说道,吉祥便吩咐车夫去那里,然而她们两个还没到醉仙居,马车被人拦下,秦清栀掀开车帘便看到了洛酒城。 因御花园一事,她对洛酒城的态度并不是很好,“殿下有事?” 洛酒城没有和以往一般拿着折扇,桃花眼也暗了许多,“你是要去找纤儿吧?我知道她在哪。” 秦清栀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但心里还是选择相信洛酒城,毕竟最了解凌纤儿的,就是他。 “既然如此,那就请王爷带路吧。” “她就在城南钱庄里。” 丢下这句话,洛酒城策马扬鞭离去,秦清栀有些不解。 这城南钱庄她也是知道的,是京城里最大的赌场,还是凌纤儿的产业之一,不过这什么时候会赌钱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秦清栀很快就让车夫赶往那边。 到了钱庄门口,秦清栀快步下车,踏步走了进去。 钱庄里面很是热闹,赌徒赌红了眼,一个个都忘却了自我,有输者的悔恨懊恼之声,也有赢家的狂欢尖叫。 秦清栀跟洛酒城一眼扫过去,并没有看见凌纤儿的身影,刚想着她是不是不在这儿,就看到最里面的桌子上,凌纤儿坐在桌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下意识准备过去,洛酒城也紧随其后,然而还未走近,凌纤儿突然起身,抬手直接捶在桌子上,怒喝出声,“你什么意思?敢说我出老千,你有证据吗?乱说话信不信老娘把你舌头给拔了?” 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猛然起身,“你都赢了好几把了,我看你就是出老千,否则怎么会一直赢?臭娘们,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会打你。” 一听到他这话,凌纤儿反而来劲儿了,直接把袖子撸了起来,毫无女子本该有的大家闺秀形象,“有本事就动手啊!今天打不死我,我还就瞧不起你龟孙了!” 那汉子被她一激,就要直接跟她动起手来。 “公主!” 秦清栀眼见那汉子撸起袖子便朝着凌纤儿走去,生怕她真的吃亏,赶忙出声过去制止。 那汉子见一陌生美艳女子拦在自己身前,先是浓眉一皱,继而目光贪婪的在秦清栀身上流连。 凌纤儿本见秦清栀过来已微微压制了怒火,谁知这汉子就跟八百年没见过漂亮女人一般,目光流连在秦清栀身上,旋即怒火又燃烧起来,直接怒骂:“你个瘪三看什么呢你!龟孙眼睛往哪儿看!” “嘿我说你这女人,怎的一口一个粗话,比我等粗人还粗鄙不堪!” 汉子没有说话,他的同伙就按耐不住了,看着凌纤儿的目光带着浓厚的鄙夷之意。 原先他们几个兄弟玩的好好的,突然那个女人就插了进来,挤开了一个兄弟位置不说,本着不欺负女人的态度和那她玩了起来,谁知道次次都是他们输。 这若非不是出老千,她一个女子如何能有这般能力,将下盘局势都能反转? 第90章 私自出宫 再说凌纤儿这边,她本来就情绪佳,来到赌庄就是来舒心的,谁知道会被汉子污蔑人格,那还没完全消散下去的火气是腾腾上涨。 男人几个看着凌纤儿的目光不善,为首的汉子再听她怒骂,更是将目光从秦清栀身上移开,想要动手。 秦清栀见此,将怒意上头的凌纤儿拉到了身后,下意识的想起洛酒城,想着让对方劝劝凌纤儿。 到底凌纤儿对洛酒城不一般,后者的话能听的进去。 可谁知她视线环顾了一圈,最后发现洛酒城站在门口摇着骨扇面色冷淡,压根就没进来的意思。 秦清栀不由叹气,这洛酒城也真是别扭的一个人,得知凌纤儿在赌庄之时,分明也是心急得紧,可真的来了这里,却又做出了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请问诸位,如何认定她出了老千?” 秦清栀拍了拍凌纤儿按耐不住的手,旋即正色对着汉子道,面色不骄不躁,更是未将先前无礼的目光放在眼里。 闻言,最边上的男人立马接话,“她一女子怎会有如此赌场妙手?若不是老千如何稳赢?” 话罢,那汉子冷笑,本就生的壮实,这一凑近了几分,就好似一座山一样,“且不说她身为 洛酒城靠在门边,骨扇轻敲着手,秦清栀微微蹙眉,径直上前摘下他腰间的洛王令,直怼在男人面前。 “你这是什么鬼东……”男人不满下意识骂着,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令牌上清清楚楚有着一个洛字,令牌周身是皇室子弟能用的纹理,男人明白过来这象征的地位后,不由猛的打了个激灵。 汉子再看着长相不凡的凌纤儿与秦清栀,随即明白过来,这二人或都是从宫中出来的! “算、算你们狠!”男人自是不敢与皇室对上,落荒而逃。 赌场的管事得了消息,赶忙出来清场,留下三人。 一旁本就心情不渝的凌纤儿看见洛酒城突然出现,下意识回想他来了多久,有没有看见自己粗鲁的一面。 可随即想起来,洛酒城这人压根就不在乎自己,自己又何必还想着对方怎么看待自己。 一时之间,她看着洛酒城的目光,是又生气又委屈,忍不住开口指责,“你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寻女人寻到了这里来?既然你在宫中如此不信我,日后我再说什么,你也大可不必再信了。” 凌纤儿语气略显赌气,可一说完,她怕有些后悔,唯恐洛酒城真的说是来找女人,毕竟他风流债可是不少。 洛酒城用着骨扇轻点凌纤儿额头,好笑似的笑了笑,“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若不是寻女人来的,为何要站在这里?”洛酒城摇开扇子,轻扇着。 凌纤儿一听,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洛酒城这话的意思,就是找自己,心下不由微微好受了些。 洛酒城见此,抿唇含笑,安抚了好一阵后者,但旋即想着方才之事,不由微沉面色,“方才的事我不会告知你皇兄,但毕竟你是大周的公主,行事理应顾及大周礼仪,日后不可此番行事了。” 洛酒城顿了顿,又补充,“还有那圣女,你即是与她不对付,大可不碰面便是,她身为越国来周的使者,你皇兄必然也要顾忌她顾忌越国的脸面,你与她对上,只有吃亏的份。” 秦清栀也附和颔首,“她已经来了这么多天,又身为越国圣女,定然不可能久居于此,想来要不了多久便会回去,这期间你便少与她碰面便是。” “好吧,我知道了。”凌纤儿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听着二人的话,心知是为自己好,便点头应着。 虽都是为自己好,怒火也消了几分,但凌纤儿一想洛酒城对自己的态度,便不由又是一赌,压根不想理睬对方。 秦清栀看着凌纤儿暗中对洛酒城翻白眼,摇头好笑,再嘱咐她两句后便要回宫。 返途很快,不想在钟粹宫门口遇上了不知等了多久的凌寒溟。 男人负手而立于杳杳白雪中,紧紧的拧着眉,本就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更显出锋利和冰冷。 “纤儿如何?可还气着?”见秦清栀一回来,凌寒溟便问出声。 秦清栀福了福身,“皇上无须担忧,公主很好,现下已回洛王府。天色已晚,臣妾便先告退了。” 秦清栀说完,不等凌寒溟说什么话便转身离开了,后者张了张嘴,俨然一副还想要说什么的神情,奈何秦清栀早已快步走远。 而次日时,凌寒溟为了越国圣女责罚向来疼爱的安宁公主一事经过一夜发酵已流传了整个后宫。 整个宫里的宫女太监不由纷纷猜测,这虞娉婷会不会是下一个秦清栀。 这时候本就是枪打出头鸟,秦清栀不愿生事,偏事与愿违。 凌纤儿出事了! 秦清栀顾不上许多,咬牙直接去了乾清宫。 刚进宫门便撞见了在元冬,元冬正欲要行礼,可对方直接跑寝宫,将什么东西给拿了出去。 “秦妃娘娘!”秦清栀手脚极快,不顾元冬在身后大喊,急忙往宫门口走去。 一行人顺利到了宫外,秦清栀边走边问着情况,“公主她到底怎么回事?一大早的为何会如此?” 茱萸摇了摇头,她也是不知道具体的事情。 秦清栀见此,黛眉紧皱:“你且再仔细想想,公主可曾说过什么?” 闻言,茱萸回想了下,最后道,“奴婢记得清晨公主便命人抬了十箱银两,好似是说要去围堵井钰涵,要让她交出城南的一块废地。” 城南,在一所废地屋前,果真看到凌凌纤儿和井钰涵争执不休。 两个女人当街争吵引起了来往路人的好奇,却又远远地凝望着不敢靠近。 看着摆满了屋前的十个箱子,百姓们都忍不住好奇这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井钰涵觉得这个公主可真是蛮不讲理,这废地的地契是她的,凭什么人要让她转让就转? 原本她也没觉得这块地多好,谁料凌纤儿不说一句抬来银子说是要买下她这废地。 “公主你未免也过分了些,这地是我的,要不要卖,还得问我愿不愿意,哪有人像你这般强迫于人的?” 第91章 助人为乐 井钰涵看着盛气凌人,压着自己一头的公主,有些气不过。 如今她手里拿着地契,先占了先机,只要她不肯卖,凌纤儿也拿不了她怎么办。 “井钰涵,只要你点头答应,这十箱的银两都是你的,远超过你当初盘下这废地的价格。” 凌纤儿眼梢间带着薄怒,不认为井钰涵有理由拒绝她。 “我说了,就算你给我再多银两,我不想卖就是不想卖。”井钰涵毫不犹豫拒绝了凌纤儿,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无赖样。 “你!” 凌纤儿气不过正要大声指责这不识相的井钰涵,刚甩出鞭子,下一秒却被秦清栀拦下。 “清栀,你怎会在这里?” 凌纤儿眼神讶异地看着秦清栀,见她还身着宫服,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一丝红,再注意到站在秦清栀身后的茱萸,瞥了一眼,顿时了然。 秦清栀刚才在附近听了两句凌纤儿跟井钰涵争吵的内容,才知道她抬来这十箱银两的目的。 看着争吵不休越吵越烈的两人,秦清栀十分头疼。这丫头惹事本领可真有一套,前不久才解决了一件,眼下又惹上了井钰涵。 “公主,你冷静点。” 这种场合,她也没时间跟凌纤儿细说。 井钰涵瞧见秦清栀,眉心一蹙,她怎么也出宫来了? 这两人站在一起,让井钰涵不禁想起了之前在广鹤阁,当众受到两人欺负的屈辱一幕。 她脸上闪过阴冷之色,看着极力想要从她这得到地契的凌纤儿,“你身为堂堂大周的公主却在街头霸陵他人,难道我不答应你卖地,公主你还要出手打我?” 周遭的百姓看了去,都忍不住对凌纤儿和秦清栀评头论足,指指点点的。 秦清栀注意到人们的非议,眸子沉下。 “旭东,井小姐可认识?” 秦清栀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说出个名字,凌纤儿一头雾水,却见井钰涵当即脸色大变。 “这是地契,来人,把这十箱银子抬走。” 井钰涵一脸不情不愿递出了地契,随后不忘恶狠狠的警告,“拿人手短,希望二位能遵守诺言。” 秦清栀浅笑安然,“那是自然,我二人定守口如瓶。” 凌纤儿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拿到了地契,看着井钰涵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心中腾升起了一股喜悦。 她扫视了一眼地契,总算是将事情办妥了,她松口气,露出了笑容,不吝夸赞,“还是清栀你有办法,三言两语就唬得她交出了地契。” 秦清栀回过神来,凝视她喜悦的模样,一脸的无奈,才问起,“这不就是一片废地,你折腾这么久,要拿下它做什么?” “这里本是孩子们的避难所,可姓井的突然要在这建什么宅子,将孩子们全都赶了出去,我收到消息,一时情急只能出此下策。” 秦清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前。 收到消息的洛酒城匆匆赶来,看着得意洋洋的凌纤儿,目光一沉,两道英眉紧蹙。 他又担心又生气地开口怒斥凌纤儿,“这才过了多久?你能不能消停点,就知道整日惹事!” 凌纤儿哪想到洛酒城这会儿会来,一来就是对自己一顿臭骂。 她脸上的喜色一下沉下来,瞥了他一眼,一脸的不服气又觉得委屈,直接反驳回去,“我就是喜欢惹事,关你什么事?” 洛酒城正恼怒,没想到凌纤儿惹了事之后还一脸理直气壮地反驳,幽深的目光冷淡不已,“你若再是不听话,再要惹事,以后休想我管你。” “不管就不管!谁稀罕!”凌纤儿听他这么说,心头一疼,眼眸泛着水光,撇过头去不多看他一眼,赌气说道:“茱萸,我们回府。” 她冷哼一声,错身经过洛酒城时,故意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的肩头,带着茱萸头也不回地离开,显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简直不可理喻!” 洛酒城面上带着怒意,看着已经走远的凌纤儿,心中情绪一时难平。 秦清栀抬眸看着洛酒城,见他一来就这般怒斥凌纤儿,还是急急忙忙的来,显然也是关心凌纤儿,生怕她被井钰涵欺负了。 可他不问事情经过,便这般呵斥凌纤儿,俨然关怀凌纤儿的方法是错误的。 后者的一颗心思,又都在洛酒城身上,如此下去,二人的误会,只怕是会越来越大。 秦清栀无奈摇摇头,语气略显试探,“洛王殿下可知公主为何会要那地契?” “还能为什么?想一出是一出,她做事何来缘由。”洛酒城想也没想,紧拧着眉冷哼一声。 说完,他看向秦清栀,语气软了两分,“好在今日娘娘替她解了围,此事本王应该与娘娘道声谢。若是娘娘今日未曾出宫,就以她那般性子,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说罢,洛酒城也是无奈起来。 这些年来,他早就知道这丫头的性子是个火爆脾气,身为公主,本应该多得很攀附她之人,奈何她脾性倔强执拗还要强。乃至到了今日,身边除了个秦清栀,也没几个旁的好友。 秦清栀闻言摇了摇头,在她眼里,洛酒城完全没有必要向她道谢,除了同为地球人之外,她与凌纤儿也是好友,自然看不得她受了委屈亦或是旁人的欺负。 “公主虽然性子直,可今日闹这一出实在情有可原,那井家女仗着权势将这地方霸占。” 秦清栀微微停顿,见洛酒城露出些许惊讶神色后,颔首继续道:“这里原来住的是一群孤儿,靠着百家饭勉强过活,现在都被赶了出去。” 洛酒城听完来龙去脉,薄唇抿了抿,面上隐约有些懊悔。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想要这地方多得是办法,抬着银子大张旗鼓,被有心人利用夸大,到时谁能保得住她?” 秦清栀冷笑,“天寒地冻,事情若一拖再拖,那群孩子能活几个?” 闻言一滞,洛酒城养尊处优惯了,之前的注意力只在地契上,压根没想过什么孩子。 第92章 不得不罚 看他神色表情,秦清栀意会,倒也没有咄咄逼人,而是转而问道:“公主底下的那些产业能管理的如此好,定然也离不开殿下的相助吧?” 凌纤儿底下的那些产业涉及众广,而且各个是行业翘楚,凌纤儿即便再天纵奇才,终究是个女儿身,出入多有不便,思来想去,能有这般本是的,怕是只有洛酒城了。 “娘娘想说什么?” 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洛酒城神色间俨然多了些防备。 秦清栀见状抿唇一笑,“方才那话我并无他意,只是提醒殿下,明明已经在背后顺水推舟这么久,又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继续帮衬?” 秦清栀与洛酒城双眸对上,一丝惧意也无,直言说出了她所想说的。 洛酒城听后略征,缄默无言。 秦清栀呼出来一口浊气,除了凌纤儿当局者迷,谁看不出来洛酒城喜欢对她有意? 秦清栀旋即不再多作停留,她抬眸看了眼吉祥,吉祥了然,快步跟上,二人准备回宫。 但在路上,吉祥略显慌张,“娘娘,您说我们回去后,皇上会不会责罚我们?” 偷令牌私自出宫,论起来可是大罪。 秦清栀心中也是莫不定主意,二人心中都藏着事,快步朝皇宫方向去。 结果二人才刚到朱雀街,便看见街口已站满了禁卫军,她们二人刚一出现,便快速上前围住了她们。 禁卫军们动作略大,又是这么多人在一起,行走时身上的盔甲直出声响,落在秦清栀心中,就宛如一颗时钟一样,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的内心。 “将她们抓住!”禁卫军首领沉着面孔,一声喝道,便将她们押回乾清宫。 宫内已经站了许多人,秦清栀被禁卫军压着跪下,她抬头一一扫过这些人都面孔。 凌寒溟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距离较远,倒是令她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他身侧的皇后丝毫没有掩饰幸灾乐祸之心,眼中的得意呼之欲出。 御史大夫林霖与司礼局李卿等人都在,个个面容发沉,眸光发冷盯着自己,见此秦清栀不由苦笑。 李卿当先朝着凌寒溟拘礼,随即大声道:“皇上,秦妃身份后宫嫔妃,却是三番五次的违反后宫嫔妃德诫,今日更是做出了进殿夺令牌之事,她这般不将宫规律法放在眼中,日后行事莫不是更要嚣张几分?” “国之法度,这便如同抗旨,依臣之见,还请皇上将她打入冷宫!” 李卿的声音很大,仿佛说着什么铿锵之词,话罢,整个大殿都好似还回荡着声音。 皇后坐在凌寒溟右下侧位置,见李卿说完,暗中撇了眼凌寒溟面色,却见后者面色无异,她不由皱眉,垂眸之际,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皇上,臣妾深觉李大人言之有理。” 皇后说完顿了顿,打量着凌寒溟面色又道:“如今秦妹妹身在妃位,一言一行都应当谨言慎行,更是要给新进宫的妹妹做个榜样。秦妹妹所犯的每一件事,皆是违反了宫规,若是不惩罚的话,只怕日后难以服众,更有妃嫔会以此为先例,开始藐视宫规。” 她看着凌寒溟,声音柔和,说的话却是将事情又推上波澜。 皇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凌寒溟处置秦清栀,同时也是想要知道这个秦清栀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又会让一向杀伐决断的凌寒溟做到什么地步! 林霖古板着一张老脸,随即也道:“此事是秦妃不守宫规,不得不罚。” 能坐上御史大夫这个位置,自然是为人正直且严谨,林霖不似李卿那般情绪激烈,却也觉得应该将秦清栀处置起来。 凌寒溟凝视着下方,听着其他人一句接着一句说着,当下眸色便一暗,但并未言语。 他不说话,可不代表其他人就能安静等待下去。 皇后狠毒的盯着秦清栀,恨不得用眼神就将后者杀死,明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凌寒溟仍旧是沉默不语。 跪在秦清栀身旁的吉祥颤颤巍巍一直没有抬头,整个人都抖着,唯恐凌寒溟真的处置二人。 李卿见凌寒溟不言,眉头一直,正欲要再开头,便听见吉祥颤颤巍巍的开口。 “求皇上明鉴,我家娘娘夺了令牌出宫,完全是事出有因,娘娘并不是有意为之,还望皇上明鉴!”吉祥心中有些害怕,她见局面僵持,又怕秦清栀被打入冷宫,便立马开口替秦清栀解释。 吉祥的声音虽小,且还泛着惧意,却不妨她说出了秦清栀为何夺令牌的原因。 林霖直皱眉,“娘娘有何事要出宫?还做出了夺令牌的举动?即便当时皇上在早朝,也应该等到下朝之后,如实向皇上禀明才对。” “秦妹妹的宫女倒是个忠心的,事情分明已经证据确凿,却还仍说着开脱的话。”皇后嗤鼻冷笑,露出了嘲讽之意,看着吉祥的目光也暗了几分。 “不、不是的。”吉祥惊慌失措的摇了摇头,“娘娘出宫,是因为公主有难,这才赶忙出宫救人的…” 说到最后,吉祥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没了底气。 她口中的公主,自然是凌纤儿。 而凌纤儿身为大周公主,在大周京都境内,能出什么危险,还需要一个妃嫔去救? 吉祥自是想到了这一层,这才没有底气。 凌寒溟听闻事情牵扯凌纤儿,不由眯了眯眸子,看向跪姿笔直的秦清栀。 秦清栀抬眸,直与凌寒溟凌厉的眼神对上,可她毫无惧意,看着后者的眼神,再又想到皇后与其他二人认定了她有罪的目光。 到了嘴边的话,便也咽了下去。 她什么也不说,只直直的看着凌寒溟。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这一刻,二人的眼中,都无其他人的存在。 皇后见此,暗中绞着手中帕子。 这个秦清栀,果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勾引皇上! 林霖与李卿二人对视一眼,吉祥的话说不清楚,秦清栀又不解释,二人便觉得定是秦清栀心虚,看着后者的眼神越发不耐。 就在局面僵持住不知如何打破时,丞相井翰赟一脸怒意来了,后面还跟着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井钰涵。 第93章 带发修行 皇后见状心下一喜,连忙询问,“父亲和妹妹怎的来了?” “臣今日进宫便就是要告发公主与秦妃二人!”井翰赟面让染着怒意,说话时也带着怒气,李卿与林霖面面相觑。 井钰涵也适时跪下,委屈至极,“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井翰赟深呼吸了口,仿佛在极力压制情绪一般,“今日公主一早找到小女,要用银两换小女手中的一块地契,那块地契小女早已做好了打算,欲要建宅做嫁妆,自然便拒绝了公主的美意,不多时秦妃娘娘也来了,二人仗着权势竟逼小女交出地契,甚至出言恐吓威胁。” 秦清栀扯了扯唇,露出嘲讽笑意,大概猜到了这老匹夫的意图。 “本宫没想到,秦妹妹所谓的出宫救公主,便就是去逼迫本宫妹妹?”皇后怒极。 井翰赟冷哼一声也跟着帮腔,“臣今日进宫无别的目的,只想皇上要给臣一个交代!” “此事,的确是公主与娘娘做的过了。”林霖听完井翰赟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着秦清栀不由摇了摇头,本以为这位是个睿智的,不想行事这般没脑子。 千夫所指,秦清栀顿时陷入了困境。 千钧一发之际,有小太监急匆匆走进来,先是对着凌寒溟行礼,随后开口道:“启禀皇上,东宫门口的位置来了许多的百姓,其中代表的那位言明是来感谢秦妃娘娘的。” 李卿闻言一愣,“此话怎讲?” 凌寒溟黑眸凝视了会秦清栀,最后看向小太监,“宣。” 小太监应是,转身离开。 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一群衣衫破旧的孩子和凌纤儿。 井翰赟一见凌纤儿进来,皱了皱眉,暗中怒骂坏他好事,地上的井钰涵面色也微微一白。 凌纤儿高昂着头,丝毫不见理亏之处,倒是那群孩子稍显局促。 不过也有胆子大的,叽叽喳喳说的热闹,虽思路不很清晰,但来龙去脉呼之欲出,不仅如此,还有附近居民的证词,井钰涵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罪名是坐实了,还外加构陷当朝王室,罪加一等。 一瞬间局势竟反过来了。 井翰赟见势不妙,连忙跪下来,“皇上,钰涵她也是一时糊涂,请您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就绕过她这一回吧。” “皇上,臣女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井钰涵也怕了,哪里还敢嘴硬,连忙跪下来求饶。 “井钰涵,你祸害百姓广积民怨,若不罚你朕也无颜面对天下百姓。”凌寒溟不顾求饶,一字一句的宣读着对她的惩罚,“从现在起将你贬为庶民,发配城外白云庵去带发修行,为民祈福五年去吧。” “皇上,我……”井钰涵想要求饶,却因为惊吓过度,一个字也说不出。 井钰涵俏脸煞白,过惯了富贵日子,贬为庶民且让她到白云庵清修,比直接要了她的命更加难受。 “皇上,钰涵她从小娇生惯养,如何承担得了清修苦行,请您三思。”井翰赟心急,也顾不上凌寒溟正在盛怒之下,竭力劝谏。 凌寒溟看也不看他一眼,从两旁的侍卫一招手,“把她送到白云庵去,若敢胡闹,便连整个井家一同治罪。” 听闻此言,井翰赟不敢再劝一句,只能眼睁睁看着井钰涵被侍卫拉走。他虽心疼,但也知道凌寒溟一向言出必行。 看到井钰涵受罚,皇后也急了,“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这次就绕过钰涵吧!” 拉着井钰涵的侍卫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凌寒溟,等他的命令。 “还愣着干什么,朕的命令你们没听到?”凌寒溟不理皇后,催促侍卫快些把她拉走。 见求饶不管用,皇后一咬嘴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您听信谗言,要拿井家开刀。臣妾也是井家人,您若要罚钰涵,便连臣妾一同处罚好了。”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拿自己来进行要挟。 凌纤儿和秦清栀互相看了一眼,这下子凌寒溟怕是难办了。 “皇上,您若还念夫妻之情,就请绕过钰涵这一次。”皇后声泪俱下,企图以此让凌寒溟动容,“如若不然,便连同臣妾一同送到白云庵去吧。” 在场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全都瞪大了眼睛。不得不说皇后此番举动实在太过大胆,若凌寒溟真翻脸了,那事情可就要闹大了。 偌大的殿内寂静无声,只能听到皇后的抽泣声,以及凌寒溟鼻间的粗重呼吸。 “你真当朕不敢动你?”须臾,凌寒溟环顾了一眼在场众人,“既然你都开口了,朕岂能不成全了你?传旨下去,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与井钰涵一同送往白云庵。” 原本安静的殿内这下子炸了锅。 “皇上,皇后只是担心本家,这才顶撞了您,请您千万三思。” “皇上,轻易废后恐怕有失民心,请您一定要收回成命。” “请恕老臣直言,皇上此举十分不妥。” …… 林霖等人连忙站出来替皇后说情,力劝凌寒溟收回成命。 秦清栀打量着凌寒溟,见他眉头一挑,显然还在气头上。 “怎么,连你也要来劝我?”凌寒溟眉头一紧,显然没想到她会下跪求情。 秦清栀虽恼怒皇后,但也知道废后不是时候,尤其是不能将凌纤儿牵扯进去,否则今天不是功而是过了。 “皇上,此时臣妾本不该多言。但废后一事事关重大,非但会让百姓不安,后宫也极有可能因此混乱,还请您三思。” 凌寒溟薄唇掠起冷冽的弧度,将目光转向皇后,缓缓问道:“朕在问你一次,你还要为井钰涵说情吗?” “皇上,此前是臣妾失言,还望您海涵。”皇后原本只想以此来逼凌寒溟妥协罢了,却未曾想他如此认真,差点真连她一同送往白云庵。 “既然如此,那就罚你闭门思过三天,下次再犯,朕绝不轻饶。” 见她无心再闹,凌寒溟也就顺势下了台阶,稍加惩罚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第94章 出宫令牌 秦清栀稍稍松了口气,虽然这次事情不小,但好在没闹得无法收场。 “走吧,我们也回去吧。”见众人各自离开,凌纤儿也跑到秦清栀身边,挽上了她的手臂。 秦清栀微微颔首,在她耳旁轻声道,“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然我恐怕要被打入冷宫了。” “我们之间哪还用得着道谢,要是我遇到麻烦,你不一样也会尽力帮我。” 秦清栀怔了一下,随即扬起嘴角。她说的没错,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她一个了。 “走吧,我们回去。” 秦清栀回到自己的钟粹宫,坐在床边,看着熟悉的卧室,心情这才平复下来。 就在此时,元春忽然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块令牌,“这是皇上派奴才送来的,说是娘娘救助百姓乃大功一件,将这进出皇宫的腰牌赏赐给您。” 秦清栀一怔,从元春手中接过令牌,雪眸里划过一道神色。 狗皇帝这是在向她示好? “太好了,以后我们能一起出宫了。”凌纤儿也同样十分高兴,秦清栀获准随意出宫,她不但多了个可以一同出行的伙伴。 “不过说起来,这还真是前无古人。”凌纤儿拿过令牌摩挲着,一副玩味的样子。 “什么前无古人?”秦清栀被她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摸不到头脑。 “由古至今,我可没听说过哪一朝的皇帝会让自己的妃子自由出宫。”凌纤儿嘴角微微翘起,调侃道:“我们这大周的皇帝,对你还真是不一样呢。” 秦清栀忍不住心中一动,凌纤儿说的也没问题。自古以来,哪个妃子不是被禁锢在深宫内苑,再受宠也只是有机会随着皇上一起外出罢了,像她这般被准许自由出宫的还真没听说过。 不过细细回想方才凌纤儿打趣的语气,倒不像是在生凌寒溟的气,见此秦清栀心下也放心许多。 之前她和虞娉婷打斗一事,凌寒溟身为她的皇兄不仅没有帮助她,反而还责骂了她,想来也就当时那会生气,气性过了便好了, 秦清栀看着凌纤儿的目光笑意更浓,直看得后者疑惑起来。 “干嘛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凌纤儿见秦清栀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她是觉得方才那话说错了,不由反问。 秦清栀闻言摇摇头,凌纤儿这人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些,不过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也无伤大雅。 反而有时还会有些傲娇之意,倒是更添了一丝可爱的意味。 “说起来有一事我颇为疑惑,便就是那天你与虞娉婷相斗,皇上没有站在你这边,你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气吗?”秦清栀有猜测过凌纤儿的想法,却也还是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毕竟凌寒溟是这个异界,也是她们所处地方的粗大腿,怎么着都得抱稳才是,且秦清栀能看得出凌寒溟对凌纤儿是发自内心的好,不希望她们兄妹有什么间隙。 这句话一说出来,凌纤儿直溜溜的盯着秦清栀,一时没有说话。 气氛顿时寂静起来。 凌纤儿垂眸摸了摸手腕上凌寒溟送的镯子,旋即撇了撇嘴,“怎么可能不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虞娉婷这个女人是多有心机,他一个皇帝,能识得前朝大臣的阿谀奉承,又怎会识别不出那种绿茶婊。” 听完了凌纤儿的话,秦清栀唇角弯起笑意,凌纤儿语气平淡,毫无别的情绪,最多也就是提起此事郁闷之情,显然她压根就没生气。 而最后那句怨言,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的罢了。 凌纤儿见秦清栀看穿自己还失笑出声,不由恼羞起来,直瞪着后者,“清栀!” 秦清栀连忙克制笑容,“我不笑便是了。” “但是公主,圣女在大周的地盘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也就关乎两国的事情,故而皇上他当时没有向着你也是事出有因,不过说到底,也是我们公主识大体,没有与旁人一般见识。”秦清栀认真的分析着,随后直打趣凌纤儿,说得她面色不由都微红起来。 凌纤儿鼓了鼓腮帮子,与秦清栀又聊了会,二人全然没有发现门外面,正有一人偷听着她们对话。 很快,这人笑笑离去。 乾清宫内,凌寒溟与洛酒城正在二人对弈,元春进来时,凌寒溟正落下一黑子,他勾唇看着局面。 “阿溟赢了。”洛酒城挤出笑容,眸色忧虑。 凌寒溟看过挑了挑眉,虽看着洛酒城,话却是对着元春说得。 “听得怎么样?” 元春眯眼笑着,“皇上和殿下放心,公主那边无异,一切安好。” 闻言此话,凌寒溟宛如谪仙的俊脸笑笑不语。 “你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心中可有中意的?”凌寒溟面色无异,问着洛酒城。 一听闻这话,洛酒城不由露出苦笑,“阿溟怎的也打趣我了,我心中想法,你岂会不知。” “正是因为朕知晓,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复杂,你心中执着的想法,应当摇动一二,莫要执念于此。”凌寒溟摇了摇头,洛酒城向来便是一副纨绔子弟的姿态,其实只是用此掩饰自己罢了,可若真的能选,谁愿意背负那么多? 说到底,不过是被逼无奈,天意弄人。 洛酒城苦笑连连,心情复杂。 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再说话。 之后的几天里,秦清栀过的格外快活,心情极好。 自从有了这令牌之后,她再不用受这皇宫桎梏,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可期间数日,她都没有再见过凌寒溟,两人之间仿佛多了一条看不见的鸿沟,看不清深浅,不敢轻易跨越。 使劲摇了摇头,甩去脑中杂念,秦清栀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人,可越是这样,那个人越像是种子一般,在心底生根发芽起来。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不知不觉的在意起那个人来? 秦清栀暗自苦笑,正被来寻她的凌纤儿看见,“美人儿,这是怎么了?” 第95章 双侠合璧 秦清栀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多说。 她们现在有了令牌,可谓是光明正大出的皇宫,艳羡了不少宫人。 繁闹的街上,马车慢慢驶过长街,秦清栀闭眼假寐,凌纤儿吃着果子,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给人带来一种听力盛宴。 “公主殿下,今日您又要带我们娘娘去哪里遣乐呢?”难得出宫一次的吉祥放下帘子,眼里蓄着新奇。 凌纤儿托腮想了想,打了个响指,“要说起来,这冬天和酒最配了,我们就去小酒馆!” “小酒馆?”吉祥稍微一愣,旋即连忙摆手,“不行的不行的公主殿下,若是让皇上知道娘娘去饮酒了,怪罪下来那可怎么办呀!” “好啦小吉祥,你不用担心,皇兄怪罪下来本公主担着!”还不等吉祥说话,凌纤儿撩开帘子朝着车夫道了声,“去北街的‘小酒馆’。” “娘娘……”恪守宫中规矩的吉祥为难的望向秦清栀。 秦清栀一双美目睁开,魅人的光晕流转,“就听公主安排吧。” 凌纤儿虽平时里惯为任性,但是个有分寸的。 秦清栀都这般发话了,吉祥哪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稍片刻,一行人就到了北街的‘小酒馆’。 凌纤儿率先跳下马车,大喇喇的理了理皱褶的裙角就进了酒馆。 秦清栀跟在其后,抬头望了一眼,眸子里划过一道异色。 “小酒馆……”来大周半年有余,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清新脱俗的酒楼名字,比起那些什么云兮楼、天下居来得让人耳目一新。 更为重要的是,她虽还没进去,颇为独特的门就激活了她沉睡半年多的设计因子,让她总觉有些许熟悉。 “愣着干什么,走呀!”凌纤儿回首看见秦清栀站着,折回来拽着她就往酒馆里去,俏皮的冲着她眨眨湿漉漉的眼,“清栀,这地儿我可不经常带人来。” 说话之余,二人已经进了小酒馆,里面虽说不上热闹非凡,但人还是挺多的。 “小二,帮我拿一打果酒过来!”凌纤儿带着秦清栀进了个雅间,挥手叫小二,熟路的模样显然是来过几次。 小二得令儿,“好嘞,几位稍等!” “清栀,你待会儿定要好好尝尝这里的果酒,说不定能给你惊喜哟。”凌纤儿凑近秦清栀狡黠一笑,却发现她注意力分散,“怎么了清栀,有什么不对吗?” 从进来还没说过一句话的秦清栀再次扫视一眼小酒馆后,明眸眯了起来像只慵懒的猫咪,“不知这酒馆背后的掌柜是谁,竟能作出这般奇特的设计。” 秦清栀如此说,凌纤儿来了兴趣,咧嘴一笑,“清栀倒是说说,这酒馆设计奇在何处。” “除却名字不说,虽瞧着酒馆和其余酒楼大同小异,但这里的光线、家具摆置、烛火位置等的设置可是小异大同。” 秦清栀站起来,审视着整个小酒馆,“在现代,小酒馆是快节奏都市里最温情的存在,空间基调主要强调轻松愉快,包容和随意让人暂时忘记疲惫和压力,有酒有肉有故事,足以慰风尘。而这里全然是这种感觉。” 啪啪啪。 秦清栀说完,凌纤儿鼓掌声起,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 “不愧是清栀,才进来就感觉如此透彻。”这么多年来,凌纤儿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完全诠释出她的心理。 “不过……”哪想,秦清栀绣眉微蹙,话风一转。 “不过什么?”凌纤儿两眼熠熠生辉。 秦清栀樱唇一勾,纤细玉指抚摸上珊瑚色的桌子上,“这里的设计不得不承认很有新颖之处,像极了现代风格,但色彩搭配上略有瑕疵。” “可以看得出那个设计师是想用大色块的碰撞和拼接来诠释酒馆设计,设计灵感来自酿酒艺术,用色彩去调动人们的情绪,奈何她不是太懂其中原理,空间色彩运用便稍有欠缺。” “清栀此话怎讲?”凌纤儿越发来了兴趣,唯有伺候在旁的吉祥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公主且看,这小酒馆主调是暖,但要是空间内巧妙运用大地、葡萄和颜色形成对比色,并以此三个不同的功能区域。且深绿色营造出神秘幽静的感觉,适合促膝长谈,与之对比的珊瑚红,热情大方适合热闹又欢快的社交氛围。” “增加这般色彩设计,能更让颜色的肆意碰撞,让整体空间自带随意慵懒属性的同时充满了艺术气息。” “好!好极了!”秦清栀话落,凌纤儿宛若遇见知音一般拍着她的肩膀,眼里散发着光芒,“难怪当初我化设计图时总觉得还差哪,清栀这么一说我当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过来了!” “来人呐……”秦清栀还在回味凌纤儿话里的意思,她便激动的立即召来掌柜,按照方才所说的一一交代清楚,让掌柜的明日重新整改色彩配调。 “公主,莫不是这是你的……”秦清栀心里了然,旋即摇头好笑。 倒是她反应迟钝了,古人酒楼设计遵循的都是古风古味,哪里会带有这么多的现代因素。 凌纤儿却是亲昵的一把揽住秦清栀肩膀,笑逐颜开,“啥也别说了清栀,你就说有没有兴趣我两搞一番事业,去他的狗屁爱情,就让我们闺蜜二人暴富暴富再暴富,若是有朝一日能带回现代,那还做什么富二代,妥妥的就富一代好嘛!” 后边的吉祥虽然没听懂秦清栀奇奇怪怪的话,可也明白过来了这‘小酒馆’就是凌纤儿的产业,可是……这公主怎的如此痞……美、痞美的? 秦清栀见怪不怪了,诧异过后有点不好意思,“公主,你也知道我前世不过是个设计师,谈设计还好,经商还是有点难,且我是后宫嫔妃,皇上虽赐了个令牌,却总不好时常出宫。” 她说得在理,凌纤儿不以为意,“清栀,这些都不是问题,你沉稳睿智,处事较为冷静,而我天生就是 第96章 如虎添翼 一直懵圈状态的吉祥这次听懂凌纤儿的意思了,又着急了起来,“不行的公主,律法规定女子不得经商,且娘娘是皇上妃子,更不能知法犯法了。” 凌纤儿一阵头疼,恨铁不成钢的在吉祥脑门儿上弹了一下,“我说小吉祥,你干脆改名叫小麻雀得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就不能好好变通变通一下呢!” “再者说了,这里就我们三人,你不说我不说清栀不说,谁还会知道呢对吧?” 一旁正倒茶的掌柜闻言讪讪摸了摸鼻子,感情他在这半天了,主子还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吉祥委屈巴巴不敢反驳凌纤儿,秦清栀好笑道,“放心吧吉祥,我和公主自有分寸。” “那这么说,清栀你同意啦!”凌纤儿两眼放光,“以往都是我一个人忙活着,现在有了清栀你的加入,那简直就像如虎添翼呐!” 秦清栀看着这般兴奋的凌纤儿淡笑未说话,这丫头哪里知道实则她的背后还有一个洛王殿下相助。 确定搭伙,小二的酒也上来了,秦清栀抿了一口,美眸微亮了下。 凌纤儿口中所谓的果酒,就是现代的白兰地,味道几无差别! 洛王府书房,洛酒城负手站在竹窗旁,声调和往日的轻浮不同,“公主邀秦妃娘娘入伙?” 他背后的人影恭敬的拱手道,“回殿下,正是。依着秦妃娘娘见解,虽说她年纪轻轻,但足以看出并非池中之物。” 要是秦清栀和凌纤儿在这,定会认出人影就是‘小酒馆’的掌柜。 “她们可还说了什么?”洛酒城眯了眯幽邃的眸子。 “嗯……”掌柜的稍加思索片刻,“倒是没说了什么,只是公主殿下说暴富暴富再暴富,然后回到哪里做什么富一代。” 她要走?洛酒城心下一紧,竟慌乱了起来,旋即面上恢复正常。 “行了,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按照公主吩咐做便是了。” 掌柜的心存疑虑,不知这几位主子之间的谜语,但还是恪守本分退下,独留洛酒城目光幽远勿自思索。 小酒馆里,凌纤儿是个贪杯的,没有多久就微醺了,“小二,再来一壶!” 秦清栀抬手轻点着凌纤儿额头,“你啊你,真是一喝酒就忘了其他事。” 话毕,她取下了腰间的令牌,晃在凌纤儿眼前,“现在天色已晚,再晚一些可就过了宫门时忌了。再说了,今日也是第一次名正言顺的出宫,怎么着也应该早些回去才是。” 秦清栀想的就是早点回宫,好让凌寒溟知道她没那么念怀宫外,不然若是下次又生了事端,凌寒溟定然会以出宫令牌说事。 自己这么做,也是要做出一副不看重出不出宫的姿态,以免凌寒溟这个狗皇帝生疑。 凌纤儿一听秦清栀这话,歪着头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虽还有不舍,但还是唤来了马车,便急急忙忙返回。 即便再快的马车,也需要花费时间。 秦清栀弯着身子从马车内出来,她仰头看了眼天空,空中已然飘着些许雪花,旋即她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宫中何处都有时间禁点,秦清栀一路走来都没碰上旁的宫女太监。 正当她经过乾清宫时,竟是在转角处,看到朝着钟粹宫方向去的凌寒溟,见此她微微抬眸,目露惊讶。 凌寒溟这么晚了是去寻自己的? 秦清栀心中疑惑,可也知道这个方向除了她的钟粹宫,便无旁的宫殿了。 这一瞬间,秦清栀心中便仿佛流淌过一股暖流一样,令人心情愉悦。 “皇上。”她快步跟上,随即出声叫住了人。 凌寒溟身着龙袍,两侧还有提着御用灯笼的太监,闻声他转身,一眼便看到了笑意吟吟的秦清栀。 “算你还晓得回宫。”凌寒溟勾唇,看着走近的秦清栀,挑眉说着。 秦清栀闻言抿唇一笑,“臣妾出宫又不是为了旁的事情,且一直都与公主在一块,这才在回宫的路上多耽搁了会儿。” “不过说起来,皇上这么晚了,这是打算去何处?”秦清栀眨了眨眼睛,往他身后侧头一看,随后故意道。 凌寒溟是何等人也,看到秦清栀眸中笑意狗,便知她这是故意问的。 他看完奏折后出来,得知她还没有回宫,的确是打算去钟粹宫等她的,谁知会在这包路上碰到。 凌寒溟勾着唇角,直盯盯看着秦清栀,过了片刻后,黑眸落在后者单薄的衣裳上,不由皱了皱眉,“底下宫女怎么做事的,现下气候这么冷,竟是都不知提前备上披风。” 抬手便解下了披在身上的大氅,随后直接遮在了秦清栀身上。 凌寒溟虽皱眉说着,可动作处处体现柔和,秦清栀耳根微红起来。 二人站在一处,便就是温情的一幕。 可这一幕落入有些人的眼中,说是刺目也不为过。 虞娉婷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约莫是刚从乾清宫出来,绣眉微拧。 她今晚打探到凌寒溟一直在看奏折,这便立马吩咐人做了越国特有的鹿血羹亲自送过来。 谁知去了乾清宫,才得知人去了钟粹宫,虞娉婷便抱着过来看一看的态度,不想半路上,就看到了二人温馨场面。 虞娉婷拧了拧秀眉,纤细白皙的手指渐渐拢在一起,原先她一直认为秦清栀不配让她上心,可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想法完全是错误的。 秦清栀今日出宫她是知晓的,可看着不远处秦清栀还未着宫装的样子,便知是才回宫。 可前者还没回宫时,凌寒溟竟然便就要去钟粹宫等人… 想到这些,虞娉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随后神色一晃便消失,虞娉婷微微昂首,抿唇勾笑,直朝着二人走去,整个人宛如一只高贵的孔雀一般夺目。 “皇上。”虞娉婷福了福身,目光似雪般清棱,俨然没看见旁边的秦清栀一般。 凌寒溟负手而立,幽邃的视线转向虞娉婷,“天色已晚,且冷雪不断,圣女出来可还有事?” “回皇上,圣女听闻皇上今日微有咳嗽想来是着了凉,便让带来的越国御厨做了鹿血羹给您补补。”虞娉婷旁边的宫女适时开口。 第97章 天降异象 凌寒溟望去,眸子里有光闪了闪,“圣女有心了。” “皇上生分了,不过小小鹿血羹罢了。”虞娉婷只是淡淡颔首,并未有过多情绪,但她美目中的丝丝柔情还是让秦清栀发现了。 秦清栀神色微动,心下明了。传闻果真没错,这越国圣女和这狗皇帝还是不一般呐。 如此想罢,她敛回心神,“既然皇上和圣女有事要谈,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不等凌寒溟发话,秦清栀就踏雪朝着钟粹宫去了,白雪落在大氅上慢慢化为水滴。 虞娉婷注意到凌寒溟的目光随着秦清栀远去,红唇一翻幽幽道:“难怪能得皇上垂怜,说起来这位秦妃娘娘和姐姐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凌寒溟闻言,俊朗英逸的脸上快速划过一丝异样,语气亦疏远了几分,“圣女还是早些回宫罢了,小心受寒。” “皇……”虞娉婷话还没说出口,凌寒溟就已走远。 望着男人挺拔颀长的背影,虞娉婷美艳十分的面上秀眉紧蹙。 接下来几天里,秦清栀白日里都会同凌纤儿去店铺里核算账本、观察营业状况,虽隐藏着不少蛀虫,但好在都解决了。 而诸葛瑾颜那边也很快传来了好消息 因秦清栀的帮忙才让诸葛昭云的事得以快速解决,诸葛瑾颜自然不会食言,范叔伯收到消息回京城后就将拓印的手札送来了给她。 “娘娘,歆贵妃来了。”吉祥小声通报,秦清栀刚醒没多久,闻言拦住了宫女们描眉的手,随意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妹妹,”诸葛瑾颜见了她,便露出温和的笑,将手札拿了出来,“这是范叔伯连夜送来的,不知是不是你要的那一本,若不是,还请再等我些许时日。” 秦清栀没想到她会这么尽心,接过手札轻笑,“如此,臣妾就先谢过贵妇娘娘了。” 诸葛瑾颜颔首,也没打算多留,转身便离去了。 待她走后,秦清栀翻看了手札,起初还漫不经心,直到目光在某一页停下,便严肃起来。 片刻后,吉祥便听到她凝重的声音,“吉祥,快派人去将安宁公主请过来。” “是。” 吉祥领命出门,不出片刻,凌纤儿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我听说你找我,是有什么大事?” 现如今,也只有秦清栀的事能让她提起兴趣了。 见她来了,秦清栀屏退左右,将手札翻开,递到她面前。 “这是?” 凌纤儿有些迟疑的接过,等目光落到上面,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一页上用狂放的笔迹写着,有关血染胎记的事。 “天现异象,异世之人来此……” 她眉头紧皱,情不自禁念出声来,秦清栀的脸色也很严肃。 “异世之人,当有血染胎记……” 此一言,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凌纤儿抬起来,下意识看向秦清栀,就与她对上了眼神。 “不错,我们就是异世之人。”秦清栀面色冷凝,语气严肃,“若是没错,这手札上说的就是我们。” 凌纤儿没想到,这猎奇手札还真有关于她们的记载,她下意识往下看去,便见另一行记载。 “若当时不归,便只能等下次异象,中间足足几十年……”凌纤儿已经道不清自己的心绪了,“三年前我听皇兄提起过,钦天监算出一年后或有异象。” 秦清栀心情复杂,这本手札上大概写出了她们能回去的日期,眼看着就快到了,若是这次赶不上,下一次还要等几十年。 一时之间,秦清栀倒有些轻松了,既然决定了要回去,就该从心才是。 “我以前活的过于拘束,总担心自己的脑袋第二天会不会搬家,如今要走了,倒是觉得好好活一遭才是王道。”她感慨似的开口。 凌纤儿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 之前因为洛酒城,她不想离开这里。 可现在又同样是因为洛酒城,她想尽快离开这里。 只是如今要走,却是心如死灰了。 她跟洛酒城不可能,又何必强求呢? 秦清栀转头看向凌纤儿时,便见她眉间愁绪万千,一双眸子却异常平静,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情之一字,最为害人,凌纤儿怕是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了…… 冬意渐深,整个回宫银装素裹,秦清栀让人地窖里搬出来不少炭块,又让静思多加一盆,吹过来的热意才终于暖和了一些。 秦清栀舒服的享受着,宫门外,这时正传来一声脆耳的女子说话声,“秦妹妹在吗?” 吉祥回了一声在。 光听声音,秦清栀就能听出门口那人是谁,肯定是诸葛瑾颜。 果不其然,下一刻打扮清秀的女子就已经推门而入,明明外面白雪皑皑寒风凛冽,偏偏钟粹宫里却像是在过春天,让人心头冷意都消散不少,只觉得热乎极了。 诸葛瑾颜掸去大氅上的雪,呼了口热气,“怎么你这宫里这么暖?” 秦清栀笑着指了指立在桌上的两盆炭火,“多加了些火气,肯定暖和。” 诸葛瑾颜若有所思的看着静思扇风的动作,摇头好笑,“皇上对你还真是不一样呢,炭火都要比别的宫足。对了,你猜我今天又给你带什么好玩意儿了?” 秦清栀笑颜如花,“莫非又是什么好看的书?” 诸葛瑾颜生性娴静,又是个温婉性格,惯爱看书。 只见她呷了口茶,把藏在身后的盒子拿了出来,送到秦清栀面前,“快打开看看。” 秦清栀好奇地打开去瞧,发现里面又是一批精美的古老手札。 这些古扎保存完好,一看就是有主人精心爱护的,且这已经是这个月诸葛瑾颜第三次给她送这些玩意儿了。 诸葛瑾颜爱怜的抚着书皮,眉眼温柔,“这些玩意儿可花了我不少心血,专门送来给你的。” 秦清栀有些无奈的笑笑,“你最近怎么总是送我这些东西?” “上次你找了那本手札这么久,好在范叔伯有存本,我不知道你别的 第98章 反复无常 诸葛瑾颜是这宫中为数不多对秦清栀胃口的人,对她自然也是更友善了些,便道谢收下了书。 而二人还在说笑谈话,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吉祥很快进殿来,“娘娘,洛王殿下求见。” 吉祥语气与平日不太一样,面上的表情也十分怪异。 “他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公主一起?”秦清栀皱眉,手中的白子落下。 若是凌纤儿和洛酒城一起来的,依照凌纤儿的脾气,哪里会是乖乖等人通报了再进门的道理? 若只是洛酒城一个人,这便更说不通了…… “只有洛王殿下一人。”吉祥躬身,将脸埋在拱起的手臂下。 “去回了他,说我这里有客人,现在没时间见他。” 秦清栀的话音还未落下,原本应该在殿外乖乖等候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闯到了殿门口,正巧听见了秦清栀的回绝。 “娘娘,我来接纤儿回家。” 来人脚步大刀阔斧,声量又急又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门外。 秦清栀和诸葛谨颜一时愣神,来人已经进了殿中。 洛酒城看见殿中对坐着的秦清栀和诸葛谨颜,瞬间俊眉紧皱。 凌纤儿不似在这。 “洛王殿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接公主来我这里做什么?” 秦清栀被人硬闯宫门已是有些薄怒,况且凌纤儿的面她今天都没见着。 “臣知罪,但臣恳请娘娘帮臣一个忙。” 洛酒城左顾右盼,还是没能找到任何凌纤儿可能藏在这里的痕迹,他眼中的怒火慢慢变成了失望和担忧,说话也难得的客气了一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他如此失礼,还事关凌纤儿,秦清栀就算现在再怎么生气,也顾不得其他。 “臣前两日和公主吵了口舌,公主赌气离家在外玩耍,跟着公主的小厮今早传来消息说公主不见了,臣以为公主在娘娘这里。”洛酒城眸色一暗。 秦清栀一听一夜未回府,当即沉下了脸。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消息?怎么离开一夜也不去找?!”她又气又急,但也明白现在再怎么骂洛酒城也是无济于事。 洛酒城摇头,桃花眼底急色不减,“没有,纤儿性子跳脱外向,走到哪都引人注目,断然不会这么久没有消息,娘娘,你和纤儿那么好,你一定知道纤儿在哪里,臣恳求你,带臣去找纤儿。” 敏锐察觉到其中不一样,秦清栀心头浮起疑虑,但现在不是过多想这些的时候。 “公主是住在洛王府,我怎知她在哪里!”她目光冷沉冰冷,心底却快速回想着凌纤儿会去哪。 以她对洛酒城的了解,他虽面上对凌纤儿苛刻冷漠,实际却很关心,若非情况紧急,断然不会找到她这来。 不过……按理说洛酒城乃世袭王爷,又和凌寒溟关系要好,找一个人还不简单?且凌纤儿这才半日没消息,他怎的就急成这样了? “罢了秦妹妹,现下找到公主要紧。”诸葛瑾颜温婉出声。 “算了,我陪你出宫去找找,总归公主必须要找到。”秦清栀压住气愤,和诸葛瑾颜道别后就朝着宫门去。 “谢娘娘。” 洛酒城拱手道谢,便随着秦清栀一同出了宫。 秦清栀先去找了以往和凌纤儿去喜欢去的勾栏瓦肆,一一寻去皆是一无所获,金乌也从东慢慢向西移去。 “还有哪里没找?”秦清栀眸光渐寒,忧虑逐增。 “这里,连坊这一片。” 众人来不及休息,浩浩荡荡又往没找过的地方行去。 “找到了!” 洛王府侍卫的声音远远传来,秦清栀和洛酒城皆是一惊,连忙奔去。 凌纤儿正站在一堆盆碗之间,四周皆是晾晒的瓶瓶罐罐,而她此时被泥糊得脏兮兮的,唯有一双澄光涟涟的眼睛像盛着星辰大海般熠熠生辉。 “你的任性妄为要到什么时候?!”洛酒城的话是咬着牙,红着眼问的。 “酒城哥哥……”脸上糊着泥显得极为狼狈的凌纤儿见着洛酒城,顿时局促不安了起来。 洛酒城显然是恼怒极了,半分没对她留情面,“十几年了,还没闹够吗?” “我……”凌纤儿想要解释,却在下一秒落入一个遒劲有力、宽阔温暖的怀抱。 洛酒城的声音还带有颤抖,直至确认怀里的人还真实存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要是你真的不在了我怎么办?” “酒城哥哥,你说什么?”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的凌纤儿身子一僵,扑棱着她长长的睫羽,仿佛置身梦中,一脸疑惑。 她之前又不是没有离家出走过,不是也没见他担心过嘛,该花天酒地还是花天酒地。 凌纤儿这一问,也问醒了着急担忧的洛酒城。 洛酒城回神过来自己的作为,红了的桃花眼刹那清明了几分,立即推开凌纤儿,转过身,恢复到平日里的冷漠,“既然你没事,那本王就先走了。” “酒城哥哥!”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凌纤儿想拦住他,奈何男人的动作太快,迈着修长的步伐很快就出了作坊。 凌纤儿气急败坏的跺跺脚,“这男人是大姨夫来了吗?反复无常!” 秦清栀几不可闻的叹气一声,神色复杂,绕过地面摆放着的多得数不过来的瓶罐,上前扶住凌纤儿,“没事吧公主?方才,洛王殿下是真的担忧你。” 她虽没和洛酒城深交,但好歹也见过不少次,今日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失态。 想着刚才短暂的拥抱,凌纤儿沾满泥的小脸笑开了花,“清栀,酒城哥哥其实还是把我放心上的对不对?” 还不等秦清栀回答,她又自顾自的笃定自己的想法,俏脸娇羞,笑靥如花,“肯定是的,刚刚那一刻,纵使酒城哥哥不说,我还是感觉到他心底其实有我的!” “你说的或许没错。”秦清栀望着洛酒城离开的方向,美目里蕴着一丝晦暗莫名。 洛酒城对凌纤儿的有意疏远绝没有那么简单…… 凌纤儿没注意到秦清栀的不对,拿起地上还未干的泥人叹叹气,“学了一上午才捏出来的,不知道酒城哥哥会不会嫌弃。” 第99章 维护好友 秦清栀看着凌纤儿手里脸型歪了、只神似洛酒城三分的泥人,眼角不由得抽了抽,无奈道,“公主,时辰也不早了,不若我们先回宫拾掇一下吧。” 凌纤儿闻言亦打量了自身,小脸马上皱巴成一团,“完了,我刚刚这样子会不会被酒城哥哥嫌弃?” 王府的侍卫小厮面不改色,心里却暗忖,公主殿下,洛王殿下嫌弃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众人回到宫,凌纤儿一路上都紧紧抱着自己的衣服傻笑,脏兮兮的俏脸略显滑稽。 “等一下!清栀,我们要不换条小路走吧,万一……” 快要到宫殿,凌纤儿从马车上下来,想到等下回去这段路上会见到宫中人,连忙拽住秦清栀的手臂道。 秦清栀哭笑不得,不就沾了点泥灰嘛,她记忆中的安宁公主向来可不是注重自己形象的人。 她妖娆的唇角弯了弯,“不脏不丑,公主是最漂亮的。” 行至半途,一道倩影出现在长走廊里,转角正遇上秦清栀两人。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凌纤儿蹙眉,怎么就遇到这女人了? 虞娉婷眉头一挑,声音不急不缓地招呼道,“秦妃娘娘,安宁公主?” “哼,还真是讨厌的人东南西北都顺路。”凌纤儿使了个眼神给秦清栀,冷哼一声背对着虞娉婷。 秦清栀一双眼犹如一泉泓水,露出浅浅笑意,不卑不亢,“圣女安好。” 虞娉婷冷冷扫过秦清栀,泛着一道讥讽之色。 不过是有几分像姐姐罢了…… 凌纤儿向来不喜这圣女在人前装模作样的样子,这会儿还故意来恶心她们。 “你这圣女是怎么回事?不去和那些大臣交流交流国政之道,到处溜达什么——” 虞娉婷的目光在迎上凌纤儿那张泥糊糊的脸时,忍不住发出嗤笑声,毫不犹豫当着凌纤儿的面暗暗讽刺道:“今日公主的模样可真是别致呢,让人耳目一新。” 话毕,她身后的宫人都忍不住看着凌纤儿那张脸,捂嘴笑了起来。 “你敢嘲笑我?”凌纤儿气恼不已,脸色一沉,大步上前要对虞娉婷动手。 秦清栀赶紧伸手拦住她,美目一片寒意,“等等公主,别冲动。” 眼瞧着凌纤儿被虞娉婷惹得气急败坏,对方却仍是淡定自若的模样,她适时在凌纤儿耳边低语了句。 “可我不能被她白白嘲笑一番!”凌纤儿怒瞪着虞娉婷。 “让我来吧。”秦清栀劝住凌纤儿,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向前迈一步,直视虞娉婷,唇畔泛着淡淡笑意,“圣女,得饶人处且饶人,谁还没有个狼狈的时候?” 虞娉婷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我自是不会像公主这般。” “你!”凌纤儿闻言,握紧了拳头,忍住要挥上前的冲动。 “原来你还记得何人是我大周公主,方才众人也看见了,圣女如今站在大周国土之上,却全无半点分寸,不敬公主,岂不是也藐视我大周天子?” 虞娉婷脸色一变,连带着她身后的一众宫人也慌神了。 “我从未有这想法,还请秦妃娘娘你不要妄加猜测。” 她否认了秦清栀的话,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可别急着否定,你嘲笑我大周公主是事实,大家也都看见了,若我将这事告知皇上,你当他会有何反应?” 虞娉婷听她搬出了凌寒溟,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 秦清栀见唬住了她,双眼含笑回望凌纤儿一眼。 她立马心领神会,扬起下巴,毫不客气地说,“今日本公主心情尚好,不与你计较。” “不愧是公主,一番气度让人折服。” 秦清栀在旁附和两句,跟她一唱一和的。 楼台亭阁转角处,凌寒溟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看着虞娉婷被秦清栀和凌纤儿联手刁难后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一言不发。 站在他身后的元春暗中看了眼皇上,心中猜想他会上前帮圣女一把。 元春咬了咬牙,试探着开口,“皇上,秦妃娘娘和公主关系还真是要好,这番做法也算是护了公主的脸面......” 和这个自恃高傲的圣女比起来,秦妃娘娘可不知要温婉贤和多少。 凌寒溟面无波澜,缄默无言,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秦妃娘娘可别太过分,我是客人,皇上怎会苛责于我,怕是要治你们个挑衅之罪,且看你们有甚好果子吃!”那一边,虞娉婷稍稍眯眸。 “圣女说笑了,我哪敢过分,不过是在维护大周的威严罢了。”秦清栀紧绷着面孔,冷眼看着与她正视的虞娉婷,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微微扭头,发鬓上的珠钗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散发处光泽,好生夺目。 从前秦清栀一直不想理会虞娉婷,哪怕她一而再再而三强调她与凌寒溟关系好,她也没在意过。 可她就是不明白了,凌纤儿与她,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宫妃,她虞娉婷到底在仗着谁的势,在大周的地盘上,对她们屡次无礼。 “圣女您身为一国使者来到大周,却在大周三番五次对大周的公主不敬,别说皇上,若是闹大了传给越国,越国女皇会如何想?”秦清栀眯着黑眸,语气冰冷,将袖子甩在身后,举止间流露出了丝丝怒火。 “你!” 虞娉婷立即皱眉,交叠放在小腹前的手顿时紧在一起,她暗中咬着牙,没想到秦清栀竟是敢威胁她! 她身为越国圣女,自是极为受女皇的宠爱,能作为使者来到大周,于她而言,是一种女皇对她的信服。 可若是传出了有损她面子乃至越国面子的事,女皇定是不会轻饶于人。 虞娉婷狠狠掐着手心,心中怒火难平,没想到一向看起来好拿捏的秦清栀,其实是个骨头最硬的。 凌纤儿站在秦清栀身后,见虞娉婷那张万年不变的清冷表情终于变了,不由心下一喜,面上也染上了笑意,她一直看着虞娉婷,看着后者难得吃瘪的神情。 她拍了拍衣襟,走上前,抬着下巴语气深长,“是啊,有些人呢,就是鼻子两旁画眉毛——不——要——脸!” 第100章 圣女姐姐 “本公主也是不明白,为何圣女每次见了本公主都要挑拨两句,也不知道皇兄他知不知晓圣女这种绿茶婊的品性。”凌纤儿故意走上前,围着虞娉婷转了一圈,边走边上下目光打量,最后停在虞娉婷身前,“要是知晓了,恐怕就不会待圣女这般好了吧?” 若是说她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虞娉婷,才使得她这么和自己过不去,那也是情有可原。 可除了那一次的打斗,平时她们也就相互看不顺眼,二人根本没什么交集,更不要说什么得罪不得罪了,且那一次打斗也是因为虞娉婷惹人在先。 虞娉婷气的暗自咬牙,面上也生出怒意来。 她心中郁气难平,在越国,向来都是别人对她阿谀奉承,便是自来到大周至如今,都无人这么与她说话,虞娉婷自然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秦妃娘娘这是在教本圣女做事?”虞娉婷忽而轻笑出声,看着秦清栀的眸中闪过不屑,她眼中藐视的意思,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秦清栀闻言,抿唇一笑,“正是教圣女做事又如何?” “噗嗤” 一听秦清栀说这话,凌纤儿顿时憋不住了,一边扑到她肩上埋头闷笑,一边看着虞娉婷的面色越来越黑。 显然虞娉婷也没料到秦清栀会反驳她,还如此理直气壮。 “圣女若是好好做你的使者,这其中自然不会出什么岔子,大周定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圣女。可圣女若是拎不清如何处事,我身为皇上的妃嫔,自然也有资格可说上一二,提点教导一下圣女。” 秦清栀面上没有惧意,看着虞娉婷呼之欲出的不满之色,丝毫不怕。 她知道虞娉婷一直看不上自己,可没道理虞娉婷要将这种感觉牵扯她人,更何况凌纤儿每次被凌寒溟责骂,都是因为虞娉婷。 她此番话,也不过就是为了让虞娉婷好好做她的来使罢了,莫要惹事。 虞娉婷几欲咬碎牙齿,她死死的将手腕两侧的衣裳紧紧的捏在手心,直接导致那一块的衣裳都皱了起来。 见虞娉婷如此,秦清栀垂下眼眸,心想后者应该明白她的意思,正准备牵着凌纤儿离开,却见虞娉婷猛然抽出了佩剑。 “虞娉婷,你这是做什么!” 凌纤儿瞪大眼眸,顿时亦将软鞭甩出来,指向虞娉婷。 后者勾唇冷笑,手腕一动,便欲要刺上前。 她就不信了,自己一个圣女,便就是刺死了一个对她不敬的妃子,旁人又能如何! 正这么想着,却在下一步进退不得。 一直暗中观察事态的凌寒溟见这一幕,眉头一皱,直接脚尖点地,飞身挡在了秦清栀面前,随即两指夹住了剑身。 凌寒溟拧着眉头,冷眼看着虞娉婷,语气冰冷而又疏离,“你逾越了。” 虞娉婷赶忙收手,他压根没想到凌寒溟会出现,连忙解释,“皇上,我、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秦清栀说的那些话,她听了不生气才怪,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凌寒溟会出来挡剑,若是自己方才力度再大些,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虞娉婷有些后怕,面上对凌寒溟的怒意,也渐渐压制了下去。 她暗中扯了扯衣襟,将微皱衣裳理平,恢复了平时那股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凌纤儿翻了个白眼,撇着嘴嘟囔了声装腔作势。 “下不为例。”凌寒溟没有看向虞娉婷,亦是没有多看秦清栀,仿佛出手相救,也只是字面上的救人。 虞娉婷见此,心中闪过喜意,她张了张嘴要和凌寒溟说话,后者却是直接冷着面孔,态度冷淡的转身离开。 秦清栀看着凌寒溟挺拔健阔的背影,红唇紧抿在一起,到底也没说些什么,与凌纤儿二人直接回到钟粹宫。 一回到熟悉的地方,凌纤儿随意坐在凳子上,不满吐槽道,“清栀,不知道你瞧见没有,那狗屁圣女一见我皇兄来了,便是整理衣服,又是做出冷美人姿态,真是无语的很。” 说完,凌纤儿又翻了翻白眼,“要说起来,这狗屁圣女还特地喜欢模仿她姐姐。” “姐姐?”秦清栀眼里的光闪了闪,“我倒是不知她还有姐姐。” “呵,说起这个,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凌纤儿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喝完后才继续开口,“虞娉婷这种就是绿茶婊,假正经,她姐姐倒是真的孤傲清高。” 凌纤儿还要继续说,却见吉祥带着芍药匆忙而来。 “秦妃娘娘,求求您救救我们家主子。”芍药忽地跪在地上,来由不说,便哭喊着起来。 “快扶她起来,这是怎么了?你家主子如何了?” 秦清栀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让吉祥将芍药也扶了起来。 芍药挣脱了吉祥扶她的手,不肯起,眼泪簌簌流下,一双眼睛红彤彤,“娘娘,我家娘娘突然昏迷,御医院束手无策,奴婢知晓您能力非凡,求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们家娘娘。” 芍药说完,以头抢地,不一会儿额头已红了一大片。 “你先起来,我们过去看看。”秦清栀闻言,两道好看的眉头瞬间蹙成山川。 诸葛瑾颜的顽疾她是知道的,但不至于一时发作得这么严重。 一行人很快去了栖霞宫,芍药在前面替秦清栀引路,一进宫门便满是苦涩的药味。 秦清栀眉头皱得更很了。 进了后殿,只见诸葛瑾颜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殿里点了好几个炉子,窗户一扇也是没有打开。 殿中的药味比外面的更要浓郁些。 “贵妃娘娘,你怎么样了?” 秦清栀顾不得礼仪,三两步上前,见诸葛瑾颜半阖着眼,又通红着一张脸,用手去探她的额头,如火烧一般。 诸葛瑾颜艰难地摇摇头,看着秦清栀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秦妹妹你、你来了?我没……没什么事。到了这个时候诸葛瑾颜还在勉强一笑。 秦清栀一听她的话,便知是不好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大夫。” 第101章 好友病重 秦清栀说完,不等诸葛瑾颜回答,便站起了身,对着芍药和吉祥厉声吩咐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照顾贵妃娘娘,我去去就来。” “是。”二人异口同声应诺。 若是御医有用,诸葛瑾颜现在也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她思忖片刻,没去找御医,反是径直去找了花无香。 “你和我走。”进了药阁,秦清栀拉着花无香就往外冲。 “走?去哪里呀?诶诶诶,你还没说要去哪里!”花无香一脸无辜,他见秦清栀神情认真严肃,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打开她的手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任凭他问秦清栀什么,她一概不回答。 可随着去的方向越明朗,花无香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右眼皮狠狠的跳了跳。 一直到了栖霞宫外面,花无香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即沉下,心里猛然一跌,抬腿就要快速朝里跑去。 可就在要踏进宫门口时,他又像是想起什么顿住了脚步,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拽着衣衫的拳头青筋暴起。 花无香死死压抑住内心的波动,面色冷沉,“我不进去。” “歆贵妃快不行了,现在没时间听你矫情。”秦清栀一脸凝重,拉着花无香的衣袖不肯放手。 “不行,你放开我,我还要打理药田!”花无香的表情愣了一瞬,望了眼那紧闭着的寝宫,一颗心宛如刀割。 脑海里反复萦绕着女子苍白娇俏的脸,以及她决绝的话,花无香闭了闭眼,音调没有温度,“御医院那么多御医,你去找他们吧!” “花无香!” 一声冷呵让花无香欲离开的脚步顿在了原地,他想走,可身体不由他使唤一般万分沉重。 “你要是敢跑,我立刻就让人去把你的药田拔光,你信不信?” 秦清栀是真的生气了,人命关天的时候花无香竟然敢给她闹这一出。 “我都说了我不能进去。”花无香懊恼道。 “里面也是皇上的妃子,你必须和我进去救她。”秦清栀语气是出离的沉重,以为花无香另有顾忌。 “好了好了,不就是进去看看吗?但我先声明,这是你求我的,不是我要来的。”花无香絮絮叨叨,跟在秦清栀的身后走了进去,眸子里却有几分担忧和沉重,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甚至小跑了起来,“要不是为了我那药田,我怎么可能忍辱负重。” 秦清栀全然当作没听见,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救诸葛瑾颜。 随着进了宫殿,殿中浓郁的药味让花无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心里越发沉凝。 这药味很不好闻,而且其中似乎还有些不合时宜的药材…… 来不及多想,还不等后面跟上的秦清栀说话,他顾不得男女有别撩开帘子就替诸葛瑾颜把起了脉。 看着这般失仪的花无香,秦清栀蹙眉,眸子闪了闪,最终没说什么。 诸葛瑾颜颤颤巍巍从被子中伸出另一只手来,想推开花无香,却被知晓她想法的秦清栀握住。 “你现在不要说话,你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就好。”秦清栀明白诸葛瑾颜性子和软注重女德礼仪,更是心疼她。 “不用了,我真的没什么事情,你让他……让他走吧。”诸葛瑾颜少有的态度强硬,她一开口说话就忍不住咳嗽,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流畅。 “省点力气,先别说话。” 清清冷冷的嗓音与秦清栀以往认识的吊儿郎当的花无香不一样,她不自觉地让开了床边最好的位置,方便花无香替诸葛瑾颜检查。 这二人…… “我真的没事,不用你来。”诸葛瑾颜眼角流出两粒泪水,推搡着,拒绝着。 “别动。” 花无香的手已经握住了诸葛瑾颜的手,开口的语气蕴含着轻轻的警告。 诸葛瑾颜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怎地,闻言还真是乖乖地停住了动作。 花无香替诸葛瑾颜诊脉,眉头不展。 过了好一会儿,秦清栀见花无香仍然维持着刚才把脉的动作想,心下明了了几分。 她轻声问,“怎么样?” 听到秦清栀的询问,花无香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收回自己仍然搭在诸葛瑾颜手腕上的手,半垂下目光,“不太好,我这里写一个方子你让人亲自去看着抓药熬药,任何一个步骤都不要假人于手。” 花无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敛下目光,轻轻道。 “好,我知道了。” 随即花无香不再看病床上的诸葛瑾颜一眼,踱步出了内殿。 诸葛瑾颜目光追随着花无香的背影,苍白毫无血色的唇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终化为无音。 忙于准备的秦清栀没注意到这些,安慰好诸葛瑾颜出门时花无香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张方子。 秦清栀将栖霞宫所有事宜安顿好后,这才回钟粹宫,一路上心神不宁,乃至在路上遇见了凌寒溟都没注意。 “娘娘,皇上来了。” 吉祥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下,拉扯秦清栀衣袖的手用了力气。 清醒过来的秦清栀一见凌寒溟在自己的面前,眼睛亮了亮,惊喜道:“皇上?你怎么在这?” 凌寒溟紧紧的拧着眉,本就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更显出锋利和冰冷,“朕怎么在这里?你倒说说朕怎么在这里。” “臣妾不知。”秦清栀见凌寒溟脸色不太好,大抵猜到了他来这里是为什么,但因为底气不足,说话声音也小了下去。 “你一个宫妃拉着外男在宫中随意走动这算是什么事?”凌寒溟有气发不出来,脸色更冷了。 “呵呵,皇上,这其实臣妾是可以解释的……” 秦清栀立刻转变了态度,她当然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不妥,可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事态紧急,她若是不去强制拽着花无香,花无香绝不会和她去给诸葛瑾颜治病。 不过,以方才栖霞宫花无香的表现,似乎未必…… “哼。” 凌寒溟轻哼一声,秦清栀拿不定他的意图和态度,只得放低姿态讨好道:“皇上您别生气,臣妾真的可以解释的。” 第102章 因果缘由 秦清栀见凌寒溟要走,立刻拉住了他的衣袖,故意用可怜的目光看向凌寒溟,希望他不要生气。 “你确定要在大殿门口给朕解释吗?” 秦清栀很快反应过来,随即立刻放开拉住凌寒溟衣袖的手,笑脸吟吟地跟在凌寒溟的身旁,“皇上宽宏大量,那我们进去解释!” 等进了钟粹宫,秦清栀遣退了宫人,殿中只有她和凌寒溟。 秦清栀言简意赅的解释道,“皇上,当时臣妾之所以如此不顾身份地拉扯着花无香,全因贵妃娘娘病得太重。” 在秦清栀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凌寒溟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茶,“纵然事出有因,你今日行为也的确过于失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明日打扫朕的乾清宫。” “你!” “栀儿有意见?”凌寒溟挑眉扫了一眼要跳脚的秦清栀,“莫不是嫌罚轻了。” “怎么会,皇上的旨意臣妾定当好生遵守。”轻飘飘的就被罚打扫卫生,秦清栀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气恼归气恼,吐出一口浊气后,秦清栀面带疑虑,“不过今日也奇怪得很,花无香刚开始无论如何也不肯和臣妾去救治诸葛瑾颜,无论臣妾如何说,他竟都无动于衷。” “哦,是吗?那最后栀儿是怎么说服他的?” 凌寒溟闻言似乎是笑了一下,只可惜他的笑意太短,秦清栀分不清那是他的笑声,还是别的。 秦清栀挑了挑眉,“臣妾要挟要拔了他的药田,他这才乖乖随臣妾进去替诸葛瑾颜治病。” 谁知,她的话还没落下,凌寒溟先笑出了声。 这是真真切切的笑声。 “皇上笑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 凌寒溟很快把笑又收了回去,有些事情直接说出来没什么意思,要让人自己去发现才有意思。 “说起来,臣妾至今有事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皇上可能替臣妾解惑?” 从栖霞宫出来后,秦清栀越发不明白诸葛瑾颜和凌寒溟之间的关系。 “说吧,什么疑惑。” 不知是不是秦清栀的疑虑让凌寒溟感到愉悦或是旁的事情,他嘴角微勾,似乎心情不错。 “皇上,您同诸葛瑾颜是青梅竹马,她又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不仅有出色的家世,自己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贵女,您为什么不喜欢她?”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秦清栀,按理来说青梅竹马怎么也是更好发生爱情的先天条件吧,可为什么凌寒溟对着这样的美人一点也不动心? 闻声,凌寒溟挑了挑眉头,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个问题刚好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凌寒溟慢悠悠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朕和花无香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你既然说朕和诸葛瑾颜是青梅竹马,那他二人自然也是,且不知何时二人早已生出男女之情,奈何碍于身份,一个因父愿进了宫,一个又为友为臣,只能如此,现下你该明白吧?” 凌寒溟这话说得明白,秦清栀当下恍然大悟。 有惊讶,有震惊,也有释然。 “原来是这样,臣妾就说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怎么会那么奇怪,明明看起来二人毫无交集,但说话却又不生疏。” 秦清栀想起今日花无香和诸葛瑾颜二人的表现,觉得自己真是迟钝,连二人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所谓朋友妻不可欺,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诸葛瑾颜明明不受宠,但她在宫中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 刚开始秦清栀还以为这仅仅只是因为诸葛瑾颜的出身,再者是凌寒溟对她有别的情谊只是她不知道。 如今凌寒溟一说,她全都明白了。 “他们二人的事情你少管,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凌寒溟看她已经想通,俊眉微挑。 秦清栀叹气一声,“贵妃娘娘虽脾性温婉和善,但是个固执的。” “栀儿有何见解?”凌寒溟挑了挑眉,勾唇看着她,浓黑的眸炽热无比。 秦清栀秀美紧蹙,叹气一声,“见解谈不上,只是想着有情人不能眷属有点可惜罢了。” 她仔细回想起方才诸葛瑾颜跟花无香见面时,他们之间隐隐蕴藏着一股压抑的感情。 一想到这两人因为中间存在现实的鸿沟而不得在一起,她就忍不住为他们感到惋惜。 凌寒溟犹如黑曜石一般的双眼幽邃妖冶,“只是有点惋惜,不怨怪朕棒打鸳鸯吗?” 秦清栀冷不丁被他轻轻扫视了一眼,却感受到一丝威胁的味道。 正当她轻启唇,张嘴欲为自己解释时,却又见他背负双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只听见他理智冷静地提醒着秦清栀,“你以为诸葛家如今能这么轻易就被撼动吗?这个中弯曲,并没你所想般容易。” 凌寒溟面无波澜看向窗外鸟语花香的美景,语气冷冷,“太尉的位置由诸葛大人坐镇多年,治军领兵权不可小觑,底下无数人受他所管,若朕动了了诸葛瑾颜,你觉得这对朕、对朝廷,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锐利的眸子回望了眼秦清栀,秦清栀听闻,先是一愣,欲张嘴。 “是,后宫之事,跟前朝有着如此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语气低沉,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 秦清栀并非没有这等认知,但当事情真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眼下栀儿你可明白朕话中之意?在当下这种时候,放手诸葛瑾颜不是个好做法。” 她一番想要成全他人的好心,凌寒溟看在眼里,也不介怀方才她跟自己耍小性子。 他看向秦清栀的眉眼中蕴含着一丝暖意,他何曾没想过她所想之事? 只是一切都还未到时机,操之过急,则欲速不达。 但她如今心存郁气,前后听他一句不离朝廷,心中情绪烦乱,“皇上所言极是,是臣妾想岔了。臣妾只是个女子,胸襟远不如皇上你,更别论顾全大局。” 秦清栀一板一眼地说着,眉眼间泛着凉意,“只是臣妾稍比皇上愚钝,与你探讨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困了。”秦清栀佯装疲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还请皇上回御书房处理朝中之事,这才是重中之重。” 第103章 忠义难全 凌寒溟从钟粹宫里出来之后,后知后觉方才她这是故意拿话气自己,还被她借口“赶出”殿外。 “这丫头。”他唇角弯起一抹弧度,脸上浮现一阵无奈之色,轻摇了下头。 扬言困倦要歇息的秦清栀,在凌寒溟离开之后,后脚就领着人出了钟粹宫的宫门,直接往栖霞宫方向走去。 刚喝完药的诸葛瑾颜躺在床上半阖着眼,忽然听到芍药前来通报秦清栀来了,便撑着要从床上起来。 “娘娘歇息着就好。”秦清栀刚踏进门,看见脸色苍白的她要下床的模样,忙叫住她,连福身行礼也省去了。 “秦妹妹这么晚还不休憩,找我有何事?”女子语气温婉询问。 “娘娘,方才臣妾遇着了皇上,才得知一切。”秦清栀轻叹一声,道出来找她的缘由。 诸葛瑾颜听闻,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眉眼间削去两分柔和,扫视了一眼待在殿中的宫人,“你们都下去了,本宫与秦妃娘娘有要事要谈。” 秦清栀见她遣去宫人,就知道,她是愿意把事情告诉自己。 “娘娘,我本想替你与他在皇上面前多言两句,可——”事与愿违。 她垂下眸来,眼角沾染两分惭愧。 诸葛瑾颜唇畔露出了苦涩的笑意,她轻声说道:“是秦妹妹你有心了,可我自己知道,这辈子我与他是有缘无分了。” 不用秦清栀多言,她心中门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皇帝与诸葛家是相互牵制的关系,没了一个她,怕是要引起一时动荡。 秦清栀听出了她话中的哀怨,更显得她在宫中不过是强颜欢笑地活着。 “不对,娘娘,今日花无香前来,你们显然对彼此还有感情。” 诸葛瑾颜眼眶红了一圈,隐隐泛着泪光,“是啊,求而不得的滋味我尝过了,很苦。” 她握住秦清栀的手微微有些冰凉,徐徐与秦清栀说起她跟花无香之间的一些事情。 “秦妹妹,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何我要是诸葛家的女儿。” 诸葛瑾颜抿了抿唇,显露出一丝不甘心和酸涩,但很快化散。 “我与他入宫前相识相知,本以为我这一辈子的良人就是他了,可谁知老天爷阴差阳错,让我生在了诸葛家。” 诸葛瑾颜一道泪缓缓从脸庞滑动下来,她扯出令人心疼的笑,语调隐隐藏着一丝嘲讽,“在大局面前,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身为诸葛家的女儿,我自出生就背负着不一般的担子,我也不愿辜负父亲对我的期望。皇上对诸葛家的厚爱也让我们既欢喜也惶恐,不知下一秒这份厚爱会不会有所变化。” 秦清栀坐在一旁,满眼心疼地听着诸葛瑾颜叙说着她的过往和想法。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帮诸葛瑾颜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这宫墙之内的一生,我可以一眼看到尽头。”她错开秦清栀的视线,对着门口的方向远远望着。 秦清栀能从她的双眼中看出渴望和不甘,几不可闻的叹气一声,“这并非是你的错,娘娘,你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她一番话让诸葛瑾颜蓦地抬起头来,带着迟疑问道,“我,真的没有吗?” 诸葛瑾颜脑海中第一个浮现起的就是花无香的模样,泪光闪烁。 秦清栀瞧着她这幅心心念念的样子,迎上她的视线点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于有些人和事,我相信缘分自有天定。” 诸葛瑾颜听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愣神地喃喃自问,“缘分只有天定……” 她脸上流露出极为迷茫的神色,旋即闭了比眼,“罢了,时辰不早了,秦妹妹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无须担忧我。” 秦清栀知晓不管自己再如何说对诸葛瑾颜也无济于事,微微叹气一声便要出栖霞宫。 她走在前面,诸葛瑾颜在身后跟着,吉祥与静思二人一左一右的跟着。 待秦清栀踏出栖霞宫门口时,便转身对诸葛瑾颜道,“娘娘虽服了药,但还仍需好生养着。” “谢秦妹妹。”诸葛瑾颜勉强一笑点点头,秦清栀见状依礼屈膝,旋即离开。 芍药见此,也扶着诸葛瑾颜,回了寝殿。 “歆贵妃这病听说是母胎带出,虽不致命但也不知何时才能好。”吉祥在一侧,不由感叹的说着。 似乎从她跟在秦清栀身边见着诸葛瑾颜起,她大多时候都是这副病弱的样子。 凡事大场面需要妃嫔出席时,十次中总有那么七八次诸葛瑾颜是抱病的。 “待回宫后,将前些日子皇上赏赐的人参找出来,一并送来给贵妃娘娘。” 一行人走在宫路上,秦清栀旋即想起来自己得到的那些补药。 送给诸葛瑾颜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留在她的钟粹宫,这些补药也用不上,倒是埋没了效果。 静思闻言,点头,“是娘娘,奴婢知晓了。” 秦清栀抬眸看了眼天色,见原本出门时还有暖阳的天空慢慢染上乌云,脚下的步子又快了些。 正当她们走近一处宫门转角处时,被人急急出声叫住了,“秦妃娘娘请留步。” 来人的声音较及,秦清栀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由疑惑看去,“花圣手?” 秦清栀抬了抬眸子,诧异的看着身着月白色长袍的花无香,似乎好奇这个时辰他怎么还会在宫中,但念想到诸葛瑾颜便了然了。 “见过秦妃娘娘。”花无香大步走来,难得恭敬的抱拳。 “可有什么事?”秦清栀意味深长的扫了花无香一眼。 花无香抿了抿唇,又看了看秦清栀走过来的方向,一时倒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先前他便去了栖霞宫的路上,不过还没有到门口便止住了步伐,转身离开了。 不想刚到这处拐角处,便看见秦清栀从那边出来了,顿时他想也没想便出声叫住了人。 只是待听到秦清栀问他什么时,他却是连语言都没有组织好。 秦清栀心思细腻,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试探问道:“你可是见着我方才从栖霞宫出来?” 第104章 情字伤人 花无香点了点头,旋即略显紧张的掐了掐手,抬眸看向秦清栀身后的方向,微哑着嗓音问道:“便就是见娘娘从栖霞宫出来,才急忙唤住。” “娘娘即是从那边出来了,自是与瑾……贵妃娘娘也接触过了,不知……她可还好?交谈时可还会咳嗽不止?面色是否还是苍白的?” 花无香喉结微动,咽着口水,一开口便问出了许多的问题,他神色紧张,一直看着秦清栀,生怕错过秦清栀说得每一句话,与每一个神色。 见他如此关心诸葛瑾颜的事情,秦清栀叹气了一声。 若是之前她还不知道诸葛瑾颜与花无香的事情,定然只是单纯的将花无香的这些话,认定为是纯粹的担关心,但如今看来…… 只怕是她说出诸葛瑾颜的情况,花无香也只能暗中担心。 且她每次去栖霞宫时,诸葛瑾颜的确是常常咳嗽,但她总觉得诸葛瑾颜这般病弱的样子,有大部分原因还是郁郁寡欢。 现和诸葛瑾颜交心后,更是认定了这个想法。 “即是想知道贵妃身子如何,你作为药谷传人,医术一绝,倒不如亲自去看看,说不定能更早的让娘娘康复。” 秦清栀没有想过从栖霞宫出来,会遇到花无香,但有那么一句话,她觉得挺贴切他们二人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着实合适用在二人身上。 秦清栀也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该说的她也说了,都不如花无香自己去亲自看一眼。 花无香听后,张了张嘴,最后未语,看着秦清栀离去。 吉祥与静思二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连忙快步跟上,性子跳脱的吉祥向来藏不住事儿,再联想到之前听诸葛瑾颜说的那些话,不由道,“娘娘,奴婢见花公子他也是极为关心贵妃,看他那焦急之色,且又是在这附近,想来在娘娘出来之前,便就在附近待着了。” 吉祥一说完,静思便紧张的四处看了看,旋即皱了皱眉,低声道,“贵妃与花公子的事,你莫要多舌。” 这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定然会生出事端来,届时更是直接将诸葛瑾颜给拖累了。 吉祥听后,瞬间明白过来静思的心思,也后怕的捂嘴了唇,紧紧的闭着嘴巴。 秦清栀听着二人的话,无奈摇头失笑。 “你啊你,日后须得将听得看得都藏在心中,莫不可再如此直接了。”秦清栀无奈的看向吉祥,她明白吉祥并无其他意思,但她若是此时不警戒她,只怕日后吉祥也会在这上面吃苦。 她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便就是日后你有想要说的、问的,也要在心中过一遍,看看是否能说出此话,是否说出后会引得旁人上心。” “是娘娘,奴婢谨遵娘娘教诲。”吉祥吐了吐粉舌点头应下,心中也略微懊恼自己怎的就这般沉不住气。 秦清栀见她这个模样,便没再多说,谁知才走到一半,便又遇到了着玄色衣裳的洛酒城。 洛酒城与秦清栀是一个来,一个往,正面对上。 不知为何,洛酒城一见是秦清栀,原本迈开的脚步也停下了,可随即又要转身离开。 他这是不想见着自己? 秦清栀挑了挑眉,黑眸中闪过一丝光,只听她大声道,“洛王殿下请留步。” 她这么硬生生的叫住洛酒城,就是看他转身之际面上神色纠结而又犹豫不定。 不用多想,她都知道定然洛酒城纠结与犹豫的事情,绝对是关于凌纤儿的。 洛酒城僵硬的转过身来,看着秦清栀时,心中略微苦涩。 他一见着秦清栀,脑海中便不由得浮现出凌纤儿的样子,他知晓自己已经克制不住这种情感。 可他如今又如何问呢,以何种身份过问。 洛酒城张不开这个口,相反他心中也克制不了压制不下情绪。 秦清栀见着洛酒城俊秀的脸上闪过诸多情绪,便知道他这是在犹豫什么,随即也没有说话,未揭穿他。 在这个世道上,情这一字是最伤人了。 凌纤儿与洛酒城是如此,诸葛瑾颜与花无香又何尝不是呢。 秦清栀叹了口气,默默的想着,不知不觉心中便想到了凌寒溟…… “秦妃娘娘叫住本王……不知所谓何事?”洛酒城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面对秦清栀,想问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他眸色暗淡看着后者。 秦清栀闻言,直言道:“方才见着洛王殿下,本宫便想起来公主了。想来公主在宫里玩耍的这几日,殿下也是念在心上的。有些感情既然不能控制,那何不如就让它释放呢。” 既然不能控制,何不如让它释放……洛酒城握了握拳头,有些事情并非是他能左右的。 他独自一人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久到身后的太监,都忍不住出声询问着,“殿下……” 秦清栀回宫的路上遇到了两人,自然也是耽误了时间,待她回到钟粹宫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好似下一刻便会落下倾盆大雨一般。 “哈哈哈哈,本公主又赢了,快给钱快给钱!”秦清栀进了外殿,还没走近内殿,便听到里面凌纤儿说拿钱的声音。 待她走进去一看,便看见凌纤儿正带着茱萸还有她宫内另两个宫女四人围成一桌打着麻将。 “奴婢、奴婢见过娘娘,”被凌纤儿拉着打麻将的宫女,一见她进来,便吓得推了手中的牌,急忙跪下行礼。 语气略微染着抖意,显然是害怕被秦清栀责骂她,毕竟她作为一个宫女,如何能与主子在一块打麻将,此举实在是逾矩了些。 想到这里,宫女连忙将双手抵在额前跪趴道,“方才奴婢逾越,还请娘娘责罚。” 凌纤儿见状正要出声,便见秦清栀摆了摆手,示意宫女起来,“你陪着公主玩耍乃是好事,我不会责罚你,反之还要赏你陪伴公主玩乐之功。” 宫女面带诧异,有些迟疑,抬头对上秦清栀含笑的双眼,缓缓从地上起身。 第105章 重操旧业 “退下吧,我要与公主谈些话。”秦清栀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一并下去。 凌纤儿坐回到位置上,流露出懊恼神色,“你要是慢来一步就好了,刚才有个丫头快要输给我了!” 她摸着自己的好牌,有些惋惜。 秦清栀瞧着她这幅悠然自得的模样,勾了勾唇,“刚才我在路上遇见洛酒城了,他与我问起了你的事。” 凌纤儿摸索着麻将的手忽的一顿,立刻就笑开了颜,两眼泛光,“真的?” 秦清栀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真的,洛王殿下得知你还好便也放心了。” 秦清栀一番话让凌纤儿抬眸,眼里露出笑意,“姐妹,你最好了!” 秦清栀唇角一弯,“不过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如今我们也是合作关系,我想借你名下的产业干一干老本行。” 上次小酒馆一事,着实激发起了秦清栀的设计因子。 她这番提议让凌纤儿双眼更亮,忍不住含笑打趣,“你这是要替我挣银子?” “老板还要记得发我设计费。”秦清栀自信满满地抬眸回应道,“既然都要回去,至少要赚个满盆满钵,做个富一代。” 两个女人的计划敲定下来。 秦清栀拿着出入的令牌与凌纤儿一同出宫,重新把她名下的书阁、金楼、戏院等产业都逛了一遍。 “怎么?你有把握吗?” 凌纤儿见她看了一圈之后,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你等着看好了。”秦清栀与她走了这么一圈,口干舌燥,在茶馆呷了一口茶。 天降异象在一年后,余下在大周皇朝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够秦清栀按照进度设计凌纤儿的产业。 她注意到凌纤儿名下的产业各类都有,虽然生意都很不错,但很多门店设计仍然有待提高。 秦清栀发现广鹤阁的光线不算明朗,让人稍有些压抑,也会影响观看书的心情。 她重新设计,连带着摆放书的柜子都亲自到木料店里重新选木材,精心定制了一整个订单。 木店老板把她送出门时,嘴都要咧到下巴处了,压根没认出她是宫中妃嫔,只当是开店做生意的姑娘家。 若想做得跟别的书阁不一样,就得给出不同的设计方案。 除了摆放书的柜子,秦清栀还重新在店里打通多两个窗户,让店内的光线变得更好些。 店内还设置了专门供人观看的区域,做了一处错落有致的阶梯,还多空出了一个位置放书。 加上从外面搬入的写意的小石湖,装上了小桥流水的装饰,添了十几条生机灵动的小鱼儿。 流水声,鱼儿在水中游动,让人在看书时不禁能沉下心来。 当凌纤儿来到第一处秦清栀设计下来的书阁,双眼一亮。 各种装饰摆布在店里头,跟书阁形成浑然天成的设计,让人不禁对阁中的书心神向往。 “清栀,你可真是个设计天才!”她上前东摸摸西摸摸,看着跟以前完全是两个样的书阁,“我觉得比以前的还要宽敞明亮,你还设下了供人观看书的位置。” “其实书阁单靠卖书赚不了多少银子,毕竟是跟书有关,空出个位置供人观看无妨,不过阅览书的规矩就得由你来定了。” 凌纤儿一心沉浸在秦清栀新设计出来的漂亮书阁里,忍不住翻起一本书就在阶梯上坐下来了。 “行,我知道了!”她一点都不介意身上又多了一份活。 “这设计下来应当要花费不少银子吧?”凌纤儿在这之前便让秦清栀放手去设计,银子随意她支配。 听她这么一问,秦清栀摇头轻笑了一声,“非也,除了书阁你可还是有其他的产业,我得给你省点银子。你看到的这些设计,除了人工费,其余的我都是亲自去找了原材料让人做下来的,花费不了多少银子。” 秦清栀把书阁的账本递给她看,上面数目一目了然。 凌纤儿稍稍往上面一览,果然比她想象中花费的要少。 两人说话间,有新的客人从外面进来。 重新开业的书阁引起了过路百姓的注意,每个人进来时的眼神都带着惊艳,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书阁近一周的流水账面比以前要好上不止一点半点,精致写意的书阁也还有了固定光顾的客人,名声逐渐扩散。 凌纤儿在宫中拿到了掌柜呈递上来的账目,面带笑意,“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这才是第一步而已。” 凌纤儿扫视一眼,就看见一屋子的设计稿涂涂画画,很是用功。 见她自信慢慢且负责任的认真模样,凌纤儿也从她身上汲取了不少动力。 “行,那我也去看看账本,先不打扰你了。” 她要把之前店里的账都过一遍,隐隐猜想或许秦清栀会给她带来不小的惊喜。 不出凌纤儿所料,秦清栀如期完成了对金楼、戏院及其他产业的设计。 期间她带着凌纤儿在宫外暗中观察百姓们在店里的状态和需求,秦清栀再根据自己和纤儿的所见所闻,把每一个设计的灵感都放了进去。 每家店风格不一样,可都能透露出秦清栀设计的味道。 接连几次底下人送来账本给凌纤儿过目时,她惊讶的发现,被秦清栀重新设计的几家店,生意愈发的火,账本记下的流水是从前的好几倍。 “清栀,你可真是太棒了!”凌纤儿心中雀跃,虽然心中早有预想,却还是压抑不住激动情绪。 这是她跟秦清栀一起努力的过程,结果出来了,很有成就感。 秦清栀在她身旁听她跟自己说着账目,这些日子,她重新干起老本行。 除了拾起以前的东西,现在跟纤儿算着账,在算账方面也受益匪浅,学到了不少。 而凌纤儿与她相同,在陪同秦清栀到店中观察时,有许多关乎客人的细节是她从未想到的。 经过她的提醒之后,凌纤儿更是在经营方面也精通了不少。 对店内的经营情况适时给出新的方案,根据生意情况调整每家店的状态。 第106章 送行盛宴 在她们热衷于做生意的同时,虞娉婷跟凌寒溟提出要遣返回国了。 这样一来,按照礼俗,在越国使者离开之前,大周应当要举办送行宴。 朝堂上,凌寒溟与众位大臣提了此事。 紧接着,底下一众大臣开始讨论这个送行宴应当交给哪位宫妃办妥善些,“臣以为由皇后秉持大局最为合适,这些事向来是国母操办,能做得更妥善些。” “一国之母管妹不严,臣以为还是秦妃合适。” 还有其他臣子也提出了其他宫妃人选。 一时间朝堂之上,大臣们七嘴八舌地争议着,很是热闹。 本这一场宴会应当由国母安排,但上次因为井钰涵犯下了罪行,被贬成庶民,她被皇帝罚去寺庙为国祈福。 这段时日,皇后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安分了一段时间,做事是慎之又慎。生怕再次惹凌寒溟恼怒,牵连到井家。 但也因为如此,皇后暂且基本失了势,这才让朝臣们有了这番争议的场面,丞相一派可不能让她一直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臣,倡议应当由国母安排更为妥善,以示对越国使者的敬重。” 这会儿井翰赟从朝臣中出列,打断了一众人的争议,他沧桑但锐利的眸子隐隐闪过一道光。 或许能借送行宴一事,让皇后重新掌事。 落在其他朝臣眼中,他所谓的顾全大局,以最高的礼仪向越国使者致意,无非也是想要让皇后重新掌权。 其他人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却无人敢站出来反驳他的话。 “皇后此前为国祈福,此事交由她不妥。朕以为,这次送行宴由秦妃操办最为合适。” 他掀起平静的眸子,任凭看着大臣们争议着人选,拒绝井翰赟的提议,说要将这操办权利交给秦清栀。 井翰赟作揖回退到朝臣列队,眼眸中涌动着复杂情绪,皇上果然想弃了丞相府…… 如此国宴派遣一个妃子操办,旋即,不止井丞相一派的人怒了,连平时与秦清栀无冤无仇的大臣们也开始反对。 原因无它,德不配位。 秦清栀现虽贵为妃位,但怎么能僭越皇后之上来操办送行宴? “皇上,臣等以为秦妃娘娘操办送行宴大有不妥。” 朝堂之上大臣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纷纷以为不妥。 众人眼神皆有意无意看向井翰赟,他们以为井丞相一定会站出来反对秦清栀僭越皇后之上来行驶本该属于皇后的权利。 “哦?有何不妥?” 凌寒溟神态自若,似乎早就料到了朝臣一定会反对。 “这……”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中宫尚在,未曾失德,怎能由秦妃娘娘操办如此重要的送行宴?比送行宴堪比国宴,其中关乎的不仅是我泱泱大国的名誉,更关乎着我朝的天威!” 林霖上前跪在了大殿之上,反对之意皆有理有据。不过,中宫尚未失德这里还得另说。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凌寒溟闻言竟然不生气,反而挑眉将目光慢慢扫向下面的大臣。 “臣等皆以为御史大夫言之有理。” 大臣们左顾右看,交换眼神之后一一跪了下去。 井翰赟也不例外,他才是最乐见其成的一位,而秦旭则望了望凌寄阳的神色,见他未有反应便不再出声。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不若就由你们来负责吧。”凌寒溟幽邃的眸子微微一眯,随即后半句让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忽觉地上的地板烫腿。 “臣等不敢。” 朝臣们傻了眼,怎么一瞬间责任就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其中林霖早已经是下得冷汗淋漓。 “呵,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朕的话三番五次反驳,你们有什么不敢!” 凌寒溟冷笑出声,随即后面的话语中全是生气。 “皇上恕罪。” “既然这样,送行宴就让秦妃娘娘操办,此事无须再论。” 凌寒溟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随即下了朝。 朝堂这里的动静很快传到了钟粹宫,秦清栀这里得到消息的时候也稍稍震惊了下,她没想到凌寒溟竟然这么相信她。 “去见皇上。” 秦清栀思考了下,决定去见凌寒溟。她并不想来操办这场送行宴,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谁愿意去做谁就去做,她没那个心思。 谁知她才刚走到半道上,正巧遇见了凌寒溟,“皇上,臣妾不想操办送行宴。” 见到凌寒溟的第一句话秦清栀直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凌寒溟眉毛一挑,似乎对秦清栀的拒绝早有预料,笑了一下,“先进去说。” 大殿,凌寒溟刚坐定,伺候在一旁的宫女们上前来侍茶,还没来得及添热茶,就被他打发了下去,“栀儿且说说,为什么不愿意操办?” 凌寒溟幽邃的眼睛蕴着趣味,他倒是想听听秦清栀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拒绝他。 秦清栀面色从容,不疾不徐道:“回皇上,臣妾上面有皇后娘娘,这样的事情轮不到臣妾。” “皇后你也看见了,性子急躁,不适宜办送行宴,栀儿大可试试。” 凌寒溟语气平静,一丝一毫的拒绝机会都不给秦清栀。 “皇上,臣妾不过是个小小妃子,从来没有操办过送行宴的经验。” 秦清栀说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是她的确没有操办过这个高规格的国宴级别的宫宴,假的是她前世是有名的设计师,她设计出来的宴会布置也并不少。 “这样吧,若栀儿将这次的送行宴办好了,朕答应你一个请求。” “不是皇上,臣妾的意思是……”秦清栀反驳的话不经脑子,等她反应过来凌寒溟话中的意思之后,口中的话也随即停止了,“皇上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清栀连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生怕下一刻凌寒溟就会反悔。 帝王的承诺何其稀少,秦清栀找不到不答应的理由。 “当然。” 凌寒溟勾唇淡笑,他就知道秦清栀一定会答应。 “好,臣妾也觉得可以试试。”秦清栀后面这次答应得痛快。 第107章 煽风点火 “不过皇上,若是在送行宴中遇到了不能解决的麻烦怎么办?”秦清栀眯眸一笑,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既是凌寒溟要她操办,那有什么麻烦自然交给他解决最好。 而她这里所说的不能解决的麻烦大抵是指皇后,她这厢答应了替凌寒溟操办送行宴,皇后哪那里定然不会轻易就让她轻轻松松的办好。 凌寒溟哪里不懂秦清栀的小算盘,也不揭穿她,“朕相信你都能自己解决,若是遇到真的无法解决的事情,到时候再来找朕吧。” 凌寒溟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什么叫做他相信秦清栀都能解决?若是皇后真的下了死心的要从中作梗,区区一个妃子的身份哪里能抵得过她威严? “好。”暗骂一句凌寒溟真狡猾,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秦清栀福身道,“臣妾告退。” “去吧。”凌寒溟目送着秦清栀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 …… 钟粹宫。 从凌寒溟那里回来后秦清栀一直在设计关于送行宴的事情,幸得上一世的她在设计这方面多多少少有一些经验,很快就拟出了一个初版方案。 凌寒溟让秦清栀僭越操办送行宴的事情很快传到了皇后的耳中,“放肆,本宫才是皇后,她秦清栀凭什么可以操办送行宴?!” 皇后将手边的茶杯摔碎在殿中,吓得满殿中的宫女全都跪在了地上。 “娘娘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除了这么说还能做什么!”抓不住秦清栀的不是,皇后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一众长春宫宫人身上,“你们全都给本宫跪好了,哪个敢晃一下,就拖下去乱棍打死。”皇后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跪成一片的宫人们,大声呵斥道。 众人也知道自己并未犯事,皇后只是拿他们撒气罢了。虽然心里明白,却也敢怒不敢言。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对本宫不满么?”注意到宫人们的目光,皇后脸色一寒。 众人哪敢答话,纷纷低下头去,心中祈祷着她千万别来为难自己。 “娘娘,越国圣女求见。”就在皇后打算进一步发泄心中火气的时候,外面便有太监通报。 “她来干什么?让她进来。”皇后微微皱眉,怒容仍未消。 虞娉婷走入殿中,看到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嘴角扬了起来,“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犯了点小错误,稍加惩罚一下罢了,让圣女见笑了。”皇后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秦清栀的事情来拿宫人撒气,便想要搪塞过去。 虞娉婷心中冷笑,脸上却仍旧如常。 “对了皇后娘娘,我听说皇上把筹备送行宴的事情交给了秦妃娘娘,这件事你怎么看?”虞娉婷美目转了转,皇后只拿下人撒气,可就太便宜秦清栀了,不如趁现在来个火上浇油。 “皇上挑的人,本宫区区一个皇后哪敢反对。”皇后看向虞娉婷的眼神也逐渐冷了起来,这女人特意跑来难不成是来给她添堵的? “这倒也是,不过仔细想想,秦妃娘娘最近可是越来越受皇上的宠幸了。”虞娉婷无视了皇后的眼神,不紧不慢的说道,“依我看啊,要不了多久,说不定她要骑到皇后头上了。” 皇后脸色愈发的难看,“圣女跑来就是说这些的?要是没事就退下吧,本宫倦了。”皇后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的开始轰人。 “既然如此,那娘娘好生歇息,我就告退了。”虞娉婷目的已经达成,也没有多留,便先行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皇后紧紧的攥着拳头。虽然她人已经走了,声音却一直在耳边萦绕不断。 难不成有一天,秦清栀会取代自己成为皇后? 这个想法一出,让她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念及于此,皇后当即便叫来老嬷嬷,“你偷偷准备一瓶雪鸢,本宫自有用处。” 雪鸢,名字好听,颜色更为鲜艳的毒药,一点致命。 皇后看着镜子中也不过是双华年岁的自己,却已经是雍容典雅的装扮,换做从前在闺阁中,她是万然不喜的。 但如今她贵为皇后,本应大度为身为丈夫,更身为一国之君的凌寒溟选妃广纳后宫,可她从来没这份大度之情在。 皇后恶狠狠的磨了磨牙,黑眸中闪过犀利的狠意,若是皇上待秦清栀如同旁的妃子一样也就罢了,可如今皇上是要秦清栀爬到她的头上来! 凌寒溟此等做法,这不是明摆着宣告旁人他看重秦清栀吗? 可他如此做法,又何尝考虑过她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宫中其他妃嫔乃至前朝大臣会如何看待她这个皇后。 越国使者归国出发的日子在即,秦清栀这边也是每日忙活的不见停手。 钟粹宫内。 静思端着一盏刚泡好的花茶,心疼的看着眼中略带红丝的秦清栀,“娘娘您歇一歇吧,喝口水润润喉。” 凌纤儿从外进来,旋即走近桌前,伸出了染着淡粉色的指甲的手,将秦清栀正看到一半的宴会的单子夺了过来,撇了撇嘴不满,“皇兄也真是的,为何要将宴会让你操办,明知道此番行为会让你树敌,你还吃力不讨好累得这幅模样,落在旁人眼中,也只是个逾越之举。” 秦清栀伸手捏了捏泛酸的眼睛,听完凌纤儿的话,摇头失笑,“既然要做好这件事,能做的多好,自是要做的更好一些才是。” “你且让吉祥她们几个陪你去玩吧,我将剩下的看完便休息。”秦清栀还在想着宴会时准备的东西,面对喝上一口茶短短的几秒,也是腾不出来。 凌纤儿看着好友如此,自然不会真的离去。 “罢了罢了,我陪你一起吧,还有哪些册子是没看的?”凌纤儿叹了口气,目光心疼的落在秦清栀带着疲倦的面庞上。 静思闻言,将没看的册子呈了过来。 随后二人静静的看着,时间便在这看册子中一点一滴的过去。 次日清晨,距离越国使者离开只剩下两日,秦清栀因为心中装了事而睡不着,早早的便起来了。 只是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她刚起来没多久,钟粹宫便迎来了两位客人。 第108章 意外惊喜 来人正是淑妃与诸葛瑾颜。 秦清栀本在寝殿中策划方案,听到了吉祥的禀报,连忙放下狼毫走了出来。 “二位娘娘怎的今日有空过来?”秦清栀见诸葛瑾颜时,露出了浓厚的笑意,不过目光思及一旁的淑妃时,笑容略微散淡。 淑妃今日是穿着了一身橙色的宫装,远远的看上去,却是有些如同着了明黄色宫装一样。 她脖颈上戴了一只金色长命锁样式的项圈,腰间佩戴了上好羊脂玉玉佩,加之淑妃本就气质不错,落入旁人眼中,大有一种淑雅之态,整个人看来雍容典雅。 前些时日病殃殃的诸葛瑾颜,虽面色还有些许苍白无力,但还是红润了许多,人儿也稍显精神。 淑妃弯唇笑笑,“知道秦妃妹妹这几日都忙着操办宴会之事,这不我与贵妃姐姐也是无事,便想来来你这里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二人帮忙。” “是呐秦妹妹,若是有用得上我二人的地方,你也不必客气,直言与我们说便是。”诸葛瑾颜也跟着笑了起来,将手中拿着的帕子收了起来。 秦清栀轻笑一声,目光空茫,如无机质的墨玉,“二位娘娘说的是,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 话罢,她便迎着二人进门。 在半个时辰后,凌纤儿也赶了过来。 几人便一起开始筹备送行宴,秦清栀将提前画好的设计图拿了出来,随后示意三人来看。 “这……这上面的图倒是有些新奇,我在宫中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种设计。”淑妃一见设计图,便诧异的张了张唇。 闻言,秦清栀与凌纤儿对视一眼,随后二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这正是一副简笔画图,画的简单,却是将她需要设计的点都画了出来,一眼便能看出重点。 诸葛瑾颜脸上与淑妃一样,闪过新奇之色,她仔细看了几眼,最后发现了设计图上的重点,愈加折服秦清栀的才华,真挚赞叹,“从来才女果谁俦,错玉编珠万斛舟。秦妹妹真真总是让人惊喜不断。” 面对诸葛瑾颜毫不吝啬的褂子,秦清栀依然从容,“贵妃娘娘谬赞了。” 作为生活在皇宫中的贵人小主,可以说得上是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更不要说身为贵妃的诸葛瑾颜了。 可她们对于设计图依旧是觉得感到新奇,那么必然届时到了宴会上,旁人肯定亦会浮现惊艳之色。 毕竟这里面是秦清栀花了几个通宵想出来的点子,更是加了很多现代因素。 “图上看是一种感觉,到了现场看又会是另一种感觉,不若我带几位去场地看看?”在什么地方举行送行宴这是一早定下来的,是以不算是什么特别的秘密。 随后几人来到了现场,场地位于一处宫殿的院中,虽说用院来形容,实则场地非常大,与皇宫中的马场可来一比。 “诸位请看,届时宴会那日,我是打算在这里这样布置的。”秦清栀边说边上前,随后指着一处,开始说明已经对想法。 凌纤儿之前与秦清栀一起探讨时已经听过,不过再听着秦清栀稍微改动后的描述,不由在脑海中想象出了那个画面。 淑妃与诸葛瑾颜二人亦是如此,随着秦清栀每说一句话,二人便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最后待秦清栀说完停歇下来,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对秦清栀描述的很多点,淑妃都感到新奇又惊艳,她不禁开口,“没想到秦妃妹妹的点子这么多,我就现在这么听着,都已经有极其强烈的代入感了,想必到了真正宴会之时,一定会更加引人夺目的!” “是啊,我二人本来还想着来帮忙,可现在听完你的话,倒是不敢在轻易想法子了,你这些点子可谓是既新奇,又不失皇家风范。”诸葛瑾颜也跟着点头夸赞,看向秦清栀的目光,染上了更加浓厚的笑意。 另一边金銮殿内,凌寒溟将桌案上最后一份折子看后,元春便从外走了进来。 元春走见凌寒溟已收好折子,不由笑道:“皇上也看了一上午的折子了,可要出去走走?奴才听闻秦妃娘娘正在给几位娘娘讲述她要如何布置送行宴呢。” 闻言,凌寒溟打算再看别的册子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们现下在何处?” 元春依言答着,最后又道:“奴才听那边的人说,几位娘娘已经在那边待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凌寒溟俊眉微挑,放在桌上的手弯曲敲着桌面,倒是对秦清栀的布置来了兴趣,心里也是越发的期待她究竟能给他什么惊喜…… 送行宴是大事,宫中已经人人都知晓凌寒溟将操办的权利给了晋位不久的秦妃娘娘,被忽略很久秦雨兰得知这个消息后,更加嫉恨凌寒溟怎的就对秦清栀这般宠爱。 秦雨兰紧紧的攥着拳头,面上闪过忿忿不平之色,“来人……” 很快她便叫来一宫女,打探清楚了秦清栀所在的位置后,便打算出发去寻她。 结果半路上,便遇到了准备离宫的凌寄阳。 秦雨兰本不想搭理,但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小步追上凌寄阳,旋即理了理衣裙,面容带笑,“寄王殿下。” “何事?”凌寄阳面色微冷,语气冷冽。 见凌寄阳这个语气,秦雨兰也不恼,她慢悠悠勾唇一笑,道:“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早前与臣女说好的事情莫不是忘了?” 说完,秦雨兰又笑了笑,目光直盯盯的与凌寄阳泛着冷意的眸子对上,眼中毫无惧意,反之笑意浓浓:“如今也已经这般久了,臣女觉得殿下是时候可以将你我二人的婚期定下来了,这样一来对殿下是好事,对臣女来说,同样也是好事一件。” 气氛渐渐凝固起来,秦雨兰紧紧盯着凌寄阳看着,心中有些紧张。 凌寄阳的手段她早见识过了,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是有些挑衅凌寄阳的忍耐度,却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很早之便想问的了。 第109章 各怀鬼胎 秦雨兰抬眸看了一眼凌寄阳,见后面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不由心中一慌。 同时恼怒于自己被秦清栀受凌寒宠爱之事气昏了头,忘记了方寸。 “殿下……” 秦雨兰拿着淡紫色帕子的手一直紧握着,凌寄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好似两道炙热的光线一样,使得她不自在起来,仿佛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被人窥视了个一干二净。 气氛已经凝固到了极致之刻,凌寄阳冷笑一声,“你倒是打得极好一算盘。” “臣女住在宫中已有诸多时日,还请殿下考虑一二臣女的处境,若是此事不提前,臣女便会引来更多的非议,到那个时候,不仅臣女被人用不明眼色看待,便就是殿下您,亦是会被臣女牵连。” 秦雨兰摇了摇头,将挂了琉璃雕刻成珠子的发钗摇得乱晃,只见她面上做出了一副哀叹之色,说出了已经在心中组织好的话。 此番话的意思,算是解了方才她略显咄咄逼人之色,也说明了为何要将婚期定下的缘由。 凌寄阳忽而勾唇笑了起来,面上虽是给人笑意,可眼中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存在。 他伸手抚上了秦雨兰白皙的面颊,随着凌寄阳渐渐往下的举动,秦雨兰心中越来越慌,最后凌寄阳指节分明的手,停顿在了秦雨兰的脖颈上。 凌寄阳冷笑道:“雨兰,你说本王若是此刻用力,你可还会有活路?” 说完他停了停,又笑着补充,好似询问着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一样:“你知不知晓,上一个这般威胁本王的人,已经进了本王后院那畜牲的腹中。” “殿、殿下说笑了,臣女从来没有威胁过您,宫中人人都知臣女与殿下的关系,臣女不过是想将关系坐实罢了,免得日后惹人闲话。” 秦雨兰吞咽着口水,紧紧的看着凌寄阳,心中慌乱成麻,恨不得回到之前偶遇凌寄阳那一刻,也好不说出那些话。 “如此最好。”凌寄阳嗤鼻笑着,一把松开收回了手。 秦雨兰什么心思,凌寄阳清楚的很,她希望婚期定下,无非就是妇人嫉妒心作祟,想要以寄王妃的身份与秦清栀为敌。 虽一开始是他想利用这个女人巩固地位,但如今秦清栀脱离秦家,秦氏一族已经慢慢失势。 一得到解脱,秦雨兰便没忍住伸手摸着脖子上,她咳嗽了几声。 隔了片刻后,便听凌寄阳冷声开口,“只要你乖乖的,本王自会答应你此事。” 闻言此话,秦雨兰终于放心下来,明白凌寄阳虽然没有直接说着答应,却已经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明显松懈下来的秦雨兰,凌寄阳又嗤鼻笑了几声,“这几天你莫要给本王生出事端来,届时本王会在送行宴上请旨。” 秦雨兰听后没有说话,凌寄阳也没有多待的意思,只见他直接甩袖转身离开。 而秦雨兰则是在原地久久没有挪步,她眸子随着凌寄阳离去的背影飘忽,许久之后才垂下眼眸,掩盖住了其中冷意。 钟粹宫门口,秦清栀笑着站在此处,看着面前美艳二人道:“淑妃娘娘和贵妃娘娘若无事,便常来我这里坐坐,除了安宁公主时常过来,左右我一人在宫中,也是无聊的紧。” “你放心,日后无事,我自会多多过来叨扰,你不要觉得我烦人便行。”听着秦清栀的话,站在她面前的淑妃盈盈一笑。 客气了几句,秦清栀依礼送着二人离开。 她在门口站了小半会,见已经看不到二人的背影,这才转身走近偏殿。 “对了,我已经将宴会如何操办写了一份说明,还有操办所需要的东西也列了一份单子。吉祥你且去内务府看看有没有少什么,若是东西齐全的话,便全部领回来。”秦清栀忽而想到那些年看得宫斗剧,知晓在宫中处事得需要事事谨慎。 话毕,秦清栀又顿了顿,补充道:“见了内务府的管事,你可要好生说话,莫不可惹怒对方。” 说完,她便将钟粹宫的腰牌一并递了过去。 而今送行宴又是大事,且还关系到两国的利益,想到这些秦清栀也是更加小心谨慎起来,打算将宴会所用的东西,先提前领回来,放在自己钟粹宫,比放在任何地方她都要放心些。 吉祥恭敬接过单子看了几眼:“是,娘娘,奴婢知晓的。” 看着越来越沉稳的吉祥,秦清栀也欣慰不少,本来这事她是打算交给稳重的静思去办,不过她先前让静思送凌纤儿回去了,眼下也只得交给吉祥。 宫中的人都是见风便使舵的,但后宫之中,最大的主子还是皇后,虽说如今皇后一势看起来倒了下来,可不敢保证暗中便没有她的势力了。 她如今又被凌寒溟这么捧到明面上,自然是事事都要小心谨慎才行,如此才不会给旁人抓住小辫子的机会。 吉祥拿着两样东西,直接朝内务府走去。 内务府门口站了几个宫女,这几人都是后宫中别的妃嫔宫中的,她们本人聚在一起聊话,见到吉祥来后,纷纷止住了口。 吉祥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她将腰牌拿了出来,递给内务府门口的太监,笑道:“这位公公,还烦您进去通报一声,便说钟粹宫宫女吉祥有事求见管事。” 旁边几个宫女退到了一旁,眼睛一直盯着吉祥看,一直若有若无听着吉祥说的话。 太监看了眼腰牌,很快走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吉祥也从原本的耐心等待,起了几分不耐之意。 好在这时管事从里头走了出来,“说吧,见本管事何事?”管事撇了眼吉祥,便问。 吉祥抿着笑容,将一直捏在手中的单子双手奉上:“这里面是秦妃娘娘操办送别宴所需要的东西,还望管事您费费心,看看单子上的东西府上都有没有,若是有还请您发放给我。” 管事闻言,草草看了一眼,便将单子攥成一团丢还给了吉祥:“没有。” “你!” 第110章 狗仗人势 吉祥向来神经粗条,但她此刻也感受到了管事身上的不耐烦之意,余光也瞥到了一旁好似在看好戏的几个宫女。 “管事都不曾仔细看过,如何能说明府上没有这些东西?这些都是秦妃娘娘要…”吉祥回想着秦清栀说的话,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声好气的问着。 岂料她一句话都没说完,管事便打断了。 只听管事道:“不说是秦妃要,便就是皇上来了,也是没有这些东西!” 见此,吉祥顿时起了怒意,甩袖离开。 气呼呼回到钟粹宫,说了管事的态度与原话。 听完吉祥的话,秦清栀蓦然想起来一事,便就是这内务府的管事,是丞相府的宗亲。 自己要的东西,她们不给,这便能说得通了,想来也是皇后在背后搞的鬼, “出了何事,气成这个模样?” 静思甫一从外走进来,便看见气嘟嘟的吉祥。 吉祥忍着怒意,又重复了一遍。 “罢了。”秦清栀安抚拍了拍吉祥的手,旋即转头看向静思,眯眸冷冽:“你且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内务府的人。此宴乃为国宴,一点一滴都关乎大周礼仪之邦,若有差错便就是内务府来承担这个责任。” 说完,秦清栀又冷笑,目露深意:“既然我要的东西他内务府没有,那么本宫也只得去皇上那边看看有没有了。” 静思颔首,快步离开。 秦清栀方才说这话,可不只是简单的说而已,她与静思说完之后,便差人告诉了凌寒溟。 秦清栀知道自己初担重任,会有人不爽,可也没想到皇后的人会这么愚笨,借着内务府生事。 而内务府那边,在静思说完那些话后,管事便慌乱起来,这个责任便就是皇后都担当不起,更不要说他们内务府了。 “是是是,奴才马上去准备。”管事很快派人将单子上的东西全部找了出来,此事算是得到解决。 金銮殿中,凌寒溟听着钟粹宫太监言明的话,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眸:“他的权利倒是比朕的妃子还大。” 一炷香后,元春出了金銮殿,他直朝着内务府的方向走去。 管事得知元春来的消息,连忙笑着出来,“不知元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欸?咱家可担不起这话。”元春轻飘飘的瞥着管事,没有正眼相看,随即说明了凌寒溟让管事下岗原话。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凌寒溟在为秦清栀出头,想借此生点幺蛾子的嫔妃都乖乖打消心思了,事情传到皇后这里时,皇后是气得将殿中东西砸了个遍。 “秦清栀!”皇后咬牙,目露凶光。 自己身边的人,不少因为秦清栀的缘故,已经一点一点被凌寒溟拔起! “娘娘且息怒,一切奴婢都安排好了,送行宴不止是越使的送行宴,也是秦清栀的送行宴!”老嬷嬷扶起摔倒在地的凳子,面色狰狞。 有了老嬷嬷的安慰,皇后的怒气才消减了几分。 两日时间转眼过去,举宴日子随即而来,宫里一片热闹,丝竹管弦之乐不绝于耳。 “要说这宫宴一向都是在司礼殿举行,哪有在外围筹办的。” “那可不是,不过听栖霞宫的人说,秦妃娘娘想法独特,布置的宴会很是让人惊艳呢。” “……” 几个忙活着端拿东西的宫女窃窃私语。 “都在唠什么嘴儿呢,磨磨蹭蹭的,要是出了点差错咱家也保不了你们!”总管捏着公鸭嗓呵斥了两句,一甩浮尘还要说什么,就瞥见不远处过来玲珑身影儿。 总管咧嘴一笑,皱老的脸像一朵灿烂的菊花,殷勤迎上去,“哎呦秦妃娘娘怎的来了?” “时辰差不多了,皇上和越使将至宴场,我过来瞧瞧可还有什么差错。”秦清栀扫了扫井井有序忙碌着的宫人,越到关键时刻越不敢放松。 “秦妃娘娘还真是心细,难怪皇上会如此放心的将大任交付于你。”总管正准备奉承几句,一道冷哼声插了进来。 总管眉头一紧,他倒是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自己和秦清栀说话时插嘴。 “皇,皇后娘娘。”转头看见来人,总管连忙弯下身子,换上一脸讨好的表情,“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后不温不火的哼了一声,摆手打发道,“你去忙吧,本宫有几句话要和秦妃娘娘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总管哪敢说半个‘不’字,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皇后娘娘金安。”秦清栀从容淡定、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不知娘娘找臣妾有何事。” 今日的皇后着正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若不去看她略带憔悴的面色,倒是尽显雍容华贵。 “没什么,只是过来看看你准备得如何罢了。” 秦清栀闻言,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些许不安,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皇后平日里见了她都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怎么今天反而这般平静? “谢娘娘关心,一切已准备就绪。”秦清栀固然心中疑惑,却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不知娘娘看了后可有何建议?” 这话落入皇后的耳中换了意味,以为是秦清栀在炫耀,平静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波澜,“哼,你就趁现在好好得意吧!” 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秦清栀目光空茫,陷入了沉思。 今天的皇后实在太过反常,要是换做平时,就算不撕破脸皮,必然也会阴阳怪气讽刺自己一番,怎么会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秦清栀放心不下,担心皇后在送行宴上再搞破坏,便趁着开始之前又仔细检查了一番。 好在一切如常。 “秦妃娘娘,皇上已经到了,叫您过去呢。”就在秦清栀思考之际,总管跑来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宴场上,凌寒溟入座金漆雕龙宝座上,威严的气势不容人直视,底下歌舞升平,舞女衣袖飘荡,乐人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以虞娉婷为首的越国使者亦落座下首。 第111章 刮目相看 不消片刻,待所有人到齐,宴会正式开始,随着阵阵锣鼓声,太监宫女们排成一列,每个人手中都拖着精致的银盘,里面盛着秦清栀叫御厨精心制作的各种吃食,盛大的典礼仿佛让冰冷的皇宫都有了温度。 在宴会场边,立着数座高台,此时的秦清栀便在其中之一上。 这些高台本是用于装饰,但秦清栀发现在这里可以将整个会场的情况一览无余,便将此作为了临时指挥部。一边在这里指挥调度,一边对会场的情况进行观察。 从高台之上俯瞰着整个会场,秦清栀一时间感触颇多。自己精心设计的这场送行宴,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好盛大新颖的宴会啊,和这次相比,以往的宴会显得淡然无味。”在会场边缘忙碌着的宫女仿佛也陶醉于盛大的宴会,一时间感慨不已。 “说的是呢,难怪皇上将宴会交于秦妃娘娘操办。” “你看,秦妃娘娘就在那边观察会场的情况,一边指挥调度,像极了指点沙场的将士。” 顺着太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能看到一个身影倚在高台上。明明单薄而又孤单,却偏偏像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看着这样的秦清栀,宫女的眼中闪烁着崇敬与羡慕。 “这次的送行宴真的是秦妃自己策划操办的?”借着宴会喧闹的声音掩饰,有妃子开始窃窃私语,“该不会是皇上宠她,特意请了高人帮忙吧?” “我看也是,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设计的如此出色。”旁边的妃子也不满皇上的宠爱被秦清栀一人占尽,附和道,“而且这般宴会设计前所未闻,哪是她一个人能办得到的。” 一众嫔妃们虽然在下面不断嘀咕着,但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大声说话。 秦清栀将送行宴操办如此完美,皇上正在兴头上,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她的不是,那不是自讨没趣? 高台之上,秦清栀拿出手帕,简单的拭去额角的汗水。她虽然只负责发号施令,但也不是个轻松的活。为了能精确把握会场的情况,她不敢把视线挪开分毫。 “秦妃娘娘,宴会已经过半了,剩下的就交给奴才来干吧。”总管带着几个太监过来,道,“您策划了这么盛大的宴会,自己怎么能不好好去休息一番?” 秦清栀看了一眼会场,发现一切平静,这才微微颔首,“那接下来便交给你了,千万不能出岔子。” 一来宴会已经过半,接下来也没太多需要调度的事情。二来,这总管是元春亲自派来的,秦清栀能信得过,这才把指挥权交给了他。 “娘娘放心,如若出了岔子,您就让皇上把奴才这颗头拿去好了。” 得到总管的保证,秦清栀这才下了高台,径直赶往会场中心。 与此同时,会场的里,凌寄阳趁着兴头站了出来。 “皇上,臣和秦氏雨兰情投意合,请皇上成全。” 凌寒溟剑眉一挑,凌寄阳自视甚高,虽有上次御花园事件,但后面来谁都未提此事,反倒今日反倒在众目睽睽之下请婚。? 恐怕他想娶秦雨兰是假,另有算计是真。 凌寄阳和秦雨兰早有口头婚约一事众大臣也听说过,故而见他出来请婚并没多大意外。 “哦?寄王要娶亲,这还真是一件大喜事。”凌寒溟如墨的眉像是出鞘的宝剑,语调黯哑慵懒。 “娶妻生子,人之常情,皇上言重了。”凌寄阳故作轻松的答道。 凌寒溟一双湛黑深邃的眸,一瞬不瞬的凝睇在凌寄阳身上,“那好吧,既然寄王开口,那朕便赐婚好了,婚期便定为来年开春三月吧。” “谢皇上隆恩!”目的达到,凌寄阳和秦雨兰纷纷道谢,简单应对之后便退到一旁。 正值此时,虞娉婷目光落在悄然入座的秦清栀身上,红唇微勾,端酒从位置上坐起,“秦妃娘娘才貌双全,又辛苦为我等操办送行宴,这杯酒敬娘娘。” 虞娉婷这么一喊,秦清栀瞬间成为宴会焦点。 感受着从周围不断射来的冰冷视线,秦清栀不着痕迹的挑挑眉,她很清楚,枪打出头鸟,更惶恐她现在锋芒过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虞娉婷这是想将她引到风口浪尖。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清栀亦端起酒杯,落落大方的幽幽道,“圣女远道而来即为客,作为东道主,这是我们大周应该做的。” 简单一句话,秦清栀就将自己的功劳升华到大周层面,让人挑不出丝毫错误。 高座上,凌寒溟望着这般从容自若的秦清栀,凉薄的嘴角不自觉微勾,晦暗莫名的眸子里泛着不知名情绪。 本想让秦清栀陷于困境的虞娉婷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软弱无力,清冷的面色冷了冷,将酒一饮而尽就坐下,心底冷哼一声,美目里划过狠意。 无妨,今日想找这个女人麻烦的还在后头! “皇上,请恕老奴无礼。”果不其然,这时皇后身后的嬷嬷忽然出来跪下,“老奴有一事请皇上务必答应。” 凌寒溟蹙眉,看了眼一旁的皇后,幽冷道,“你有何事?值此大喜之日如此,你若是败了越使的兴致,决不轻饶。” “老奴不敢。”嬷嬷一连磕了几个头,这才开口,“老奴年岁已高,自知寿命不多。能在有生之年参加如此盛大的宴会,实在不知如何表达对秦妃娘娘的感谢之意。” 凌寒溟眉头紧皱,幽深的眸子让人揣摩不透他的想法。 “老奴久居宫中,也拿不出像样的礼物,还请皇上允许,让老奴亲自敬秦妃娘娘一杯酒,以表达我的感谢。”嬷嬷从身后拿出准备好的酒壶,继续说道。 “是吗?”凌寒溟又将目光转向秦清栀,“栀儿意下如何。” 见凌寒溟将球踢给了自己,秦清栀挑眉看了他一眼。从宴会开始前,皇后到会场来见她开始,她便感觉奇怪,但又说不出究竟奇怪在哪里。 “秦妃娘娘,这恐怕是老奴今生最后的心愿了,望您一定答应。”见秦清栀缄默无言,嬷嬷趁热打铁,“还是说娘娘只喝圣女所敬之酒,瞧不起老奴?” 老嬷嬷这话可谓是在逼秦清栀,非让她喝下不可了。 第112章 不讲情面 “清栀,这老女人一看就不安好心,你可别上了她的当!”挨着秦清栀的凌纤儿凑近她低声提醒。 秦清栀自然明白,皇后的乳娘亲自敬酒,怎么可能是那么好喝的。 可眼下这种情况, 凌纤儿说的秦清栀自然明白,她纤细的玉指扣了扣桌面,“好。” 老嬷嬷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倒了一杯酒,端到了秦清栀面前,“秦妃娘娘,请满饮此杯。” 秦清栀望着酒杯,没有动作,凌寒溟旁边的皇后袖袍中的拳头紧握着,眸子里既有期待又有紧张。 除了丝竹管弦之乐,宴会上无人说话,均将视线望向秦清栀。 “秦妃娘娘?”老嬷嬷叫了一声。 秦清栀紧紧盯着老嬷嬷,接过酒杯,作势便要喝下去。 “等一下!”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让秦清栀已经送到嘴唇边上的手停了下来,众人循声望去,竟是花无香。 “花公子,你又有何事?”眼看马上成功的皇后不悦气恼的拧着眉。 众人没注意到的是,在花无香站出来前,凌寒溟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悄然朝他递了个眼神。 花无香摇了摇头,答道:“皇后娘娘恕罪,这老嬷方才神色怪异,我担心秦妃娘娘,这才出来阻拦。” 皇后心里一紧,随即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你是说,这酒有问题?” 此言一出,原本喧嚣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当着皇上的面毒杀宠妃,这罪名可没人担当的起。 皇后眯了眯眼,“花公子可别忘了,嬷嬷是本宫的奶娘,你说她有问题,岂不是在说本宫有问题?” 秦清栀捧着酒杯的手缩了一圈,虽她料到酒有问题,也有应对措施,只是没来得及实施。但想的是一回事,真的有问题却是一回事。 她的心中一阵冰冷,这皇宫,要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险恶。 “皇上,老奴哪里敢加害秦妃娘娘啊!”老嬷嬷连忙跪了下来,从眼中挤出泪水,声泪俱下的说道,“花公子实在是冤枉老奴了。若您还不信,老奴可以和秦妃娘娘同饮。” 老嬷嬷心中叫了声不好,经花无香这样一闹,毒酒再也无法隐瞒。她索性狠下心来,大不了和秦清栀同死。 皇后娘娘是她看着长大的,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总被秦清栀压制! “和你同饮,你也配?”凌寒溟,声音低哑幽沉,如死神的手扼住众人的喉咙,“来人,马上取银针过来。” 很快,便有太监将银针取来。凌寒溟走到秦清栀身边,从她手中拿过酒杯,将银针插入其中。 滋。 随着酒中泡沫泛起,原本雪白的银针被完全染黑,而凌寒溟的脸色也变得比银针更黑。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情败露,老嬷嬷认命的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老奴无话可说,请皇上降罪。” 嬷嬷生怕连累到皇后,打算自己将一切抗下。 “你最好没有说的。”凌寒溟气愤至极,将毒酒泼了桂嬷嬷一身,“犯下如此重罪,实在当诛九族。来人,把她拉下去!” 皇后脸色惨白的坐在一旁,看着侍卫要将自幼服侍自己长大的桂嬷嬷带走,忍不住心中一痛。 “皇上,请您法外开恩,绕了嬷嬷吧!”皇后一咬牙,跪下来替老嬷嬷哭诉求情。 凌寒溟本就恼怒,见皇后还敢在此时出来求情,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朕问你,嬷嬷是从小便一直服侍你的吧?” 皇后立即点头,“是的,所以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且秦妃并无大碍,绕过她这一次吧!” “既然是你的心腹,那她所做之事,有没有你从背后指使?”凌寒溟话锋一转,恶狠狠瞪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皇后。 “这……”皇后脸色徒然一变。 “说!”凌寒溟猛地一声,如雷振耳。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不知此事。”看出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怒,皇后哪里还敢承认,梨花带雨的连忙摇头撇清关系。 “区区奴才,竟敢来毒杀后宫嫔妃!”凌寒溟转而瞪向皇后,“若是无人指使,她岂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朕看你这皇后是打算做到头了。” 此言一出,站在百官之中的井翰赟心中一颤。可以说皇后是井家最大的靠山,要是皇后被废掉了,恐怕以后没有他们的好日子过了。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若非有真凭实据,轻率废后恐怕天下不安啊。” “依臣愚见,此事还需查证,陛下三思,莫要着了奸佞的算计。” …… 同井翰赟交好的大臣们纷纷站了出来,替皇后说情。 “皇上,臣有一事要奏!”井翰赟见状,也站了出来,“据微臣所知,秦妃娘娘仗着您的宠幸,在后宫作威作福,连皇后也遭其欺辱。嬷嬷此番下毒,也许只是一腔忠心为了维护主子,和皇后并无关系。” 老嬷嬷闻言,当即哭诉道,“回禀皇上,一切正如丞相大人所言。皇后娘娘乃是我一手带大,老奴实在不忍她遭人欺凌,这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凌寒溟冷眼看着这出闹剧。 “皇上,事到如今臣女也不得不说了。”原本一直看戏的秦雨兰灵机一动,出来落井下石,“秦妃娘娘在后宫的确行事嚣张,连臣女都受了她不少教训。” 有秦雨兰牵头,一众嫔妃也纷纷站出来,开始指着起秦清栀种种过分之举。她们早就对她嫉妒不已,有这样将她铲除的机会怎能错过? “你们胡说八道!清栀向来待人宽厚,哪是你们口中说的歹毒女人!”凌纤儿气红了脸,立即站出来维护秦清栀。 诸葛瑾颜亦道:“皇上,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秦妹妹温婉明理,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情急之下,吉祥和静思也跪下替秦清栀解释。 听着众人对自己的指责,秦清栀的心头越来越冷。看样子整个后宫,除了凌纤儿和诸葛瑾颜几人外,再没有一个人会帮她说话。 “我原本不愿争斗,但既然你们如此,那也休怪我不讲情面了。”秦清栀缓缓上前,目光清冷,嘲讽的睨向皇后,声音不急不慢,“皇后娘娘,臣妾问你,你身为后宫之主,若臣妾欺负到你的头上,你为何不去找皇上告状?” 第113章 舌战皇后 皇后一怔,秦清栀平静的脸色让她莫名感觉心慌。 “那是因为皇上宠幸你,本宫……” “你不敢告诉皇上,害怕皇上不帮你?”不等皇后说完,秦清栀便替她讲了出来,“照皇后娘娘这样说,皇上是个不明是非的昏君了?” 皇后脸色大变,连忙反驳,“你莫要污蔑,皇上在本宫眼中是圣主明君,怎么可能是昏君?”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把我欺负你的事情告诉皇上?”秦清栀的声音陡然提高,向皇后发出了质问。 “这……”皇后一时间哑口无言,想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眼见着秦清栀就要大获全胜,井翰赟突然开腔,“皇上恕罪,皇后娘娘绝无害人之意,只是王嬷嬷从小教养,两人感情深厚,关心则乱口不择言,望皇上明察体恤。”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将皇后撇的干干净净。 经由井翰赟这么一提醒,皇后如醍醐灌顶,立即为自己脱罪,“没……没错,皇上,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凌寒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更显出锋利和冰冷,“你身为皇后,不但管教不严,还扭曲是非,倒打一耙,实在是罪不容恕。作为一国之母,无德善妒,你暂且搬到长门宫去闭门思过吧。” 皇后当即脸色惨白,若是走此一遭,日后她还如何母仪天下? “皇上,臣妾……” 不等皇后开口,皇上便摆手将她打断,“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皇后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再未说出。 一场闹剧终,宴场上的人心思各异,有惋惜,有懊恼,有松了一口气…… 虞娉婷将酒一饮而尽,望向怔楞无神的皇后,双眸满是不屑。 秦清栀抬手端起白玉酒杯,浅浅的抿了口里面的果酒,放下之时微微抬眸,便与一道狠毒的视线对上,她佯装未觉,淡定转眸。 皇后恨的咬牙切齿,凭什么!她都险些被废了,秦清栀还能如此的淡定! 她以为即便是东窗事发,皇帝也会保全她,所以她才敢如此大胆,在这宴会上动手脚,却没想到皇帝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让她难堪,她怎能不恨? 不用看皇后,秦清栀都能大致猜到她心中所想,没办法,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选择做了,那就该有勇气承担相应的后果。 “娘娘,您莫要再喝了,这果酒虽是甘甜,后劲却也足的很。” 静思见秦清栀又伸手端着酒杯,不由低头在她耳畔说着。 秦清栀心中藏了事情,略显心事重重,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果酒,俨然就是无意识的行为。 她抬眸扫示了一圈周围,现下送行宴已经到了尾声,除去皇后闹出的事情,过程中虽是一波三折,却也还算是圆满。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凌寒溟起身举酒,这场送别宴终是结束。 趁着没人注意,懒懒的抬手松了松脖颈,秦清栀径直朝着钟粹宫的方向走,见她面色有异,凌纤儿不放心,一路跟随在她身后。 “这是……”秦清栀微微咂舌,指着门口堆列的箱子问着。 元冬笑着上前将箱子全部打开,露出了里面庐山真面目。 “这些都是皇上在宴会进行时,便让奴才送来的赏赐,言明都是给娘娘您一人的。” 秦清栀闻言一征,随后明白过来,这便是她操办送别宴,凌寒溟给她的赏赐了。 她的目光落在箱子中的红珊瑚磨成的珠子上,又流连过金灿灿的金锭子上,眸色越来越深,最后周身都泛了冷意。 “我道之前为何他们要贺喜你,没想到皇兄出手这般大方。”凌纤儿哇的张了张唇,俨然也是被这些珠宝给亮到了眼睛。 吉祥一想到皇上重视自家娘娘,也是高兴的紧,“奴婢也与娘娘说声道喜了。” 秦清栀看着凌寒溟赏赐给自己这些东西,她上前拿起了其中一样珠链,不用仔细看成色,都知道这东西贵重的很,样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她转过身子,正面对上满屋子的笑脸,秦清栀却是越发的觉得难受与酸涩,对于他们心中都喜悦,是一丝也提不起劲来。 先前宴会上,皇后针对她,凌寒溟说的头头是道,可终究没有下狠手。 虽然一直在劝自己他也是情非得已,但心底总是过不去这道坎。 直到凌纤儿回了自己宫殿,秦清栀站在宫门口看着离去,许久未曾动弹。 她叹了口气,屏退了左右,孤身一人落寞的回了内殿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由得又长叹了一口气。 她算是想明白了,这宫中红墙绿瓦锦衣玉食落在旁人眼中是吸引,而其中的小心翼翼,压根无人知晓。 “当真是愚不可及啊。” 秦清栀回想起来那些挤破了头要进宫的莺莺燕燕,不禁感慨了一句,又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只觉得苦涩无比。 同样心神不宁的还有凌寒溟,身边只带着个元春,悠悠的走到了钟粹宫的门口,旋即他脚步稍作停顿了一下,不过恢复之前的步调。 “皇上?” 元春在凌寒溟身边待了这么久,早就已经把凌寒溟的一举一动摸得透彻,见他这副姿态,瞬间明白过来,试探道:“您都已经走了这么久,莫不如到这钟粹宫中坐坐?皇上您也好歇歇脚。” 凌寒溟意味深长的看了元春一眼,沉默片刻后便点了点头,“也好。” 钟粹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正在处理着先前送来的珠宝,可谓是忙的团团转, 内殿的门是紧紧的关着,看着倒是和往常有些不同。 “皇上……” 见宫人要行礼,凌寒溟不耐的抬了抬手示意,随后直奔主题,“你们主子呢?” 吉祥嘴快,一听凌寒溟问,便急忙开口,“娘娘从宴会上回来后,便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眼下更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许奴婢们伺候呢。” 凌寒溟瞬间了然,他颔首点头,抬起步子走了进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秦清栀的思路被打断不由得秀眉微蹙,“我现在不需要人伺候,你们出去吧。” 凌寒溟听闻此言轻笑一声,“栀儿这是怎么了?” 第114章 扬眉吐气 “皇上?” 陡然听见凌寒溟的声音,秦清栀略微惊讶后,很快恢复自然,不紧不慢的福身请安。 “听宫人说你心里不痛快,可是宫中有什么人招惹到你了?若是有什么便说出来,自然有朕帮你做主。”凌寒溟自顾自的坐下说道。 原本是好意,可是秦清栀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嗤之以鼻。 “嗯?”凌寒溟挑眉,心中纳闷了一阵子后便明白秦清栀这是怎么了,于是便忍不住也跟着追忆。 “这宫中本就是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眼下这些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罢了。”凌寒溟随意的把玩着手中檀木珠子,主动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秦清栀蹙眉,对凌寒溟的轻描淡写有些不可置否。 “皇上您可是天子,可是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生死的,哪里还有什么情不得已?这天下人都要听皇上您的话。” 抗旨不遵可就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 凌寒溟细长眼睛幽光一闪,若是真的像秦清栀说的这样就好了,自己虽说能决定的很多,可是受到的牵绊却更多。 “一将功成万骨枯,想当年先皇还在世的时候,朕便处处受其他皇子的针对,各种陷害总是接踵而来,朕能成功做到这个位置上,你以为有那么简单吗?” 秦清栀撇撇嘴没有再继续说话,既然要享受这权利带来的优越,自然也是要承受这些不得已的。 片刻后,凌寒溟又抬头直勾勾的看着秦清栀审视了一会,直到看的秦清栀有些心里没底了这才开口。 “又或者是因为心里有想要保护的人,出于迫不得已,这才一路披荆斩棘的走了过来。” 秦清栀眨了眨眼,心中总是觉得凌寒溟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红唇微张,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凌寒溟见她这个作态,跟着秦清栀一道坐在了软榻上。 “虽有曲折,但好在宴会成功,栀儿且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若是朕能够做到的,朕都允了你。” 秦清栀正在出神喝着花茶,蓦然听到凌寒溟说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反应过来。 “之前皇上不是已经赏赐了许多珍贵珠宝嘛,臣妾暂时没有什么想要的。”秦清栀摇头说着,一想到之前摆满了大殿的那些珠宝,她又怎会再提奖励。 闻言,凌寒溟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垂眸学着秦清栀的动作,喝了口浓香的花茶,心情愉悦。 秦清栀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看得出来凌寒溟在一瞬间心情愉悦起来了,不过未多想。 “可朕既是已经说了这话,便不会再收回,你且仔细想想。”凌寒溟嘴角含着笑意,再度询问。 二人的碰撞在了一起,秦清栀见对方眸色光亮,顿时慌忙低头,掩盖心思般的连喝了几口茶水压下情绪。 “皇上若是这么说的话,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为今臣妾实在没想到什么,不如便先记着如何?” 秦清栀左想右想,都没想出自己想要什么,更别说凌寒溟赏赐她那么多珠宝的消息,断然已经传遍了宫中,眼下哪里还敢再要什么。 凌寒溟剑眉微挑,黑眸直溜溜的盯着秦清栀,似乎是想要捕抓她面上的神情。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一瞬间暧昧起来。 突然凌寒溟起身,“朕还有公务处理,你近日疲累,早些歇息。” 说完没等秦清栀反应过来,他人便已经走出了殿外。 静思进屋将茶具从软榻上撤下,笑着道:“皇上待娘娘真是越来越好了。” 吉祥听着也连忙附和,“是啊,奴婢瞧着皇上看待您的目光,都是带着爱意,这可是旁的妃嫔都没有的。” 秦清栀听闻二人说的话,心里微微一动,抿唇不语。 此后的每日,凌寒溟都会腾出时间,时常来钟粹宫陪秦清栀用膳。 宫中人人都知皇后一脉彻底失势,而朝堂上的丞相一派,也是大受打击,宫里的风向瞬间发生了大转变。 从前攀附皇后一派的妃嫔,可是有着许多眼酸秦清栀的,但如今见秦清栀得势,都纷纷前来巴结,一口一个说着皇后不好的话。 眼下秦清栀正在听着妃嫔们说的话她也不当真,只露出了假笑,对于她们所说,从未点头附和,却也未曾阻拦她们言语。 身旁有宫女仔细听着,在一群妃嫔离开钟粹宫后,直接将来了钟粹宫的妃嫔名单,呈了一份递交给皇后。 转眼迎来腊月,凌纤儿这日一走进内殿,便激动的抓着秦清栀的双臂,语气拔高道:“你知道吗清栀!冬巡要来了!而且……嘿嘿。” 凌纤儿故作神秘,痴痴的笑够了才接着说下去,“而且啊,我听闻此次冬巡,皇兄要邀请你一同参加呢!” “冬巡?” 秦清栀这段日子一直在钟粹宫甚少出去,听闻凌纤儿这么激动的语气,倒是摸不清这冬巡是什么了。 似乎这几日凌寒溟在她这里用膳时也没说出这类的话啊。 她拉着凌纤儿坐在贵妃椅上,“冬巡是什么?你又怎么知道皇上要邀请我一起?这难道不是妃嫔们都可以参加的吗?” 秦清栀想的简单,只以为是狩猎那种活动,是以对于凌纤儿说凌寒溟邀请了她时,她压根没有这种激动之情。 “我……”凌纤儿闻言一噎,随后在秦清栀的注视下,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发鬓上的流珠,“皇兄在与酒城哥哥言论此事,我去的时候便听到了这些……” 凌纤儿猛的喝了口热茶,压下激动详细解释,“冬巡可是一年一度才有,且这是历朝历代传承下来的活动,向来都是皇帝携后同乘一辆撵驾、群臣跟随,接受京城百姓跪拜,就是我身为公主,若是没有皇兄的允许,自是也不能参加。” “所以皇兄他要邀你一同参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你是他眼中的皇后嘛,这怎能不激动啊!”凌纤儿边说边试想了这个画面,不由得笑出了声。 “话不可乱说。”秦清栀立马皱起了秀眉,“你是如何得知的?” 第115章 无情拒绝 一听凌纤儿是偷听来的消息,秦清栀忍不住紧蹙秀眉,“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公主,要是被人发现你偷听,而且是政务相关,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两人相交已久,凌纤儿并未在意对方的谆谆教诲,而是敏感的发觉她情绪不对劲,“清栀,这么难得的荣宠,你莫非不想与皇兄一起冬巡?” “自是不想。” 秦清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稍一想凌纤儿便猜到了她的顾虑,忍不住开口劝慰,“现在你已经是众矢之的,即便是再小心谨慎,总拦不住别人动坏心思,倒不如抓紧了自家男人,有人撑腰总比没人管好。” 凌纤儿话糙理不糙,但秦清栀就是打不起精神来,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后她会离开,心底就忍不住的落寞。 可如果凌寒溟真的希望她参加,她会怎么做? 答案她自己都不知道。 一晃眼过去了两日,多日未见的凌寒溟突然进门,带着一身寒气,秦清栀忍不住抖了抖,才上前福身请安。 见她下意识的可爱动作,凌寒溟眼中不禁多了分笑意,亲自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秦清栀一怔,只觉得这厮温柔的诡异,忙不迭站直身体收回手臂,装模作样的对着门外的吉祥高声吩咐,“今日天寒,去命御膳房加道羹汤,给皇上去去寒气。” 这种小事自不用她一个嫔妃操心,凌寒溟看破不说破,收回手臂后,悠悠然开腔,“几日未见,爱妃脸色不佳,可是思念成疾?” 思念成疾? 她立地成佛还差不多! 自从凌纤儿说完什么冬巡之后,她几乎就没睡过一个整觉,在答应和推脱之前疯狂徘徊,脸色好看才是见鬼了。 可作为一个嫔妃,这时候她自然不能一口回绝,只能讪笑着敷衍了一句,“可不是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一、二……反正好几个秋了。” “如此倒是朕错怪爱妃了。” 诧异看向凌寒溟,秦清栀不明所以,“错怪?” “朕为了爱妃严惩皇后,爱妃只字不提,朕还当你是没心没肺,不知好歹呢!” 见凌寒溟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秦清栀心中不悦,面上却不好显现出来,只能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臣妾去看看膳食安排的如何了。” 说完不等对方应声,她人便已经走了出来,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撕开狗皇帝那层自以为是的假面具。 凌寒溟落座时,偏殿内已经将菜席布好了,且每一样菜都是冒着热气腾腾的烟,入口既不会太烫,却又保证了每一样菜的鲜美。 秦清栀等则是在他身侧坐下,二人静静的吃着午膳,颇有默契的都不言语。 直到用完膳后,凌寒溟才抬眸看向正在漱口的秦清栀,不经意收回目光道:“过几日的冬巡,你同朕一起出席。” 秦清栀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凌寒溟,却见对方也在看着她。 二人一时无言,过了许久,凌寒溟剑眉渐渐皱了起来,他看着秦清栀僵硬姿态,已然猜到了一二。 “你不愿意?” 秦清栀张了张唇,却是没能说出什么来,又过了半晌,见凌寒溟面色渐渐沉下来后,她才犹豫开口,“臣妾并非不愿意,能与皇上一同,这是极好的事情,只是…” “只是什么?” 凌寒溟追问一句,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只是臣妾不愿再做这出头之鸟,还请皇上顾及大全,让皇后娘娘陪同您一起吧,也请您思虑一二臣妾日后的日子。”秦清栀咬牙说着拒绝的话。 气氛顿时僵持起来。 秦清栀不敢去看凌寒溟的面色,这几个月以来的温馨,仿佛在这一刻,全然消失不见。 凌寒溟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最后甩袖离去。 他刚离开不多时,凌纤儿便来了。 “路上我遇到了皇兄,他怎么一副生人勿近之态?” 凌纤儿自顾自的坐下,随意说着,没有看见秦清栀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秦清栀克制着自己情绪,看向凌纤儿,心不在焉的提醒,“你来找我做什么?” 闻言凌纤儿顿时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在开口之前,还特地看了看四周,一副小心翼翼之态,“我从酒城哥哥那无意得知,钦天监那边已经有了消息。” 秦清栀先是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消息?” “这次的冬巡,或许可以觅到天降异象的消息,且近日我翻阅了一些古籍,也看到了上面记载了三次天降异象都是大自然现象,而这次钦天监推测出冬巡之日或有动静,我觉得很可能天降异象就是那一日。” 凌纤儿说完,紧紧的看着秦清栀,眸中激动神色,二人都十分的清楚。 秦清栀秀美微蹙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能放过这次机会,而接触异象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凌寒溟一起参加冬巡,这样才名正言顺。 可是…… 她一刻钟前才拒绝了凌寒溟,还惹得他勃然大怒,这转脸就去求陪同,是不是也太没脸没皮了? 想到这里,秦清栀不由叹了口气,“你若是早来一刻钟,这事便成了。” “如今你是不想当出头鸟,也得去争取当这个出头鸟了。”凌纤儿意会,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秦清栀握拳静坐了好一会,最终打定注意。 凌纤儿看到秦清栀突然起身,一脸迷茫的追问,“清栀,你要去哪?” 秦清栀瞥眼看着她,“自然是找凌寒溟,去争取做出头鸟的机会。” 闻言,凌纤儿不合时宜的轻笑了声。 秦清栀旋即不再耽误时间,快速的离开了钟粹宫,路上未带宫女,步伐飞快,若不是顾及自己还顶着宫妃的身份,她几乎快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凌寒溟身边。 一旦天降异象,便就说明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自己也有可能从这异界离开,不用再担心脑袋会搬家了。 可这表示,她很快要离开凌寒溟了……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起这种想法,秦清栀心里一紧,原本飞快地步子,不自觉慢了下来,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于她这么重要了? 第116章 有求于人 她抬眸看向乾清宫的方向,咬了咬牙,两侧的手紧紧的掐在一起,痛意皆是在提醒自己,她需要争取这个机会。 很快,她便来到了乾清宫,此刻正站在殿外面。 元春走进了殿内,恭敬道:“皇上,秦妃娘娘来了。” 闻言,凌寒溟握着狼毫的手一顿,随后未抬头,语气冷凝,“她来做什么?” 秦妃娘娘来做什么,他一个太监怎么会知道? 不过这话,元春是不敢说出口,只低头站着。 “罢了,你去唤她进来。”凌寒溟冷哼出声,将狼毫继续沾染墨水。 一想到自己之前,自己主动邀请秦清栀参加,只有帝后才能出席的冬巡,且后面还拒绝了的事情,他心中的火气便抑制不住的蔓延开来。 至于这是为什么,凌寒溟自己也说不清。 秦清栀在殿外一直抿唇笑着,进来见凌寒溟的臭脸时,险些笑僵。 “臣妾见过皇上。”秦清栀笑着行礼。 可凌寒溟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一直未说起来,她便只得一直屈膝,最后双腿都有些麻木时,凌寒溟才轻飘飘开了尊口让她起来。 “皇上在批阅奏折吗?” 秦清栀讪笑上前,主动做起了研磨之事。 这么明显的示好,凌寒溟自然是注意到了,心中颇有些来了兴致,她倒是要看看这女人,今天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朕瞧着栀儿这墨研磨得也不怎样,正好朕渴了,你且给朕去泡壶龙井。” 秦清栀见他这副姿态,一眼看出了凌寒溟的心思,只不过她自己有求于人,也只好认了。 “是,臣妾明白。”秦清栀挤出笑容假笑,将声音掐得要多甜有多甜。 秦清栀转身撇了撇嘴,随后将泡好的茶双手端了过来,因为茶烫,十指都微微烫红了。 “皇上请用茶。” 秦清栀谄媚的将茶放在凌寒溟身前到底桌案上。 凌寒溟挑眉,正要接过,便看见了她手中的烫红,随即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他静静的抿了口茶水,倒是味道不错,“说吧,来找朕做什么?” “臣妾想与皇上一同出席冬巡。”秦清栀没有拐弯抹角,径直开门见山。 “可以。”凌寒溟似乎没有多大意外,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秦清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本以为还要费些力气。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凌寒溟磁性喑哑的声音响起,“栀儿要一同出席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一句不过瞬间让秦清栀的右眼皮跳了跳。 看到她这副期冀的样子,凌寒溟心情很是不错。 他挑眉开口,“栀儿如此贤惠淑良,想必定能够将人照顾的很好,既然如此,这几天就由你来伺候朕的起居吧,且冬巡之日也只能以侍女候在旁边。” 秦清栀黑脸,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够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开什么玩笑啊,居然让她亲自来伺候他的起居?!冬巡亦只能以侍女的身份陪伴左右? 秦清栀正松了口气,又听食指轻狗桌面的凌寒溟补了一句,“除此之外,朕看送行宴上栀儿新颖点子不少,除夕夜宴也将到了,栀儿也准备准备一曲舞。” “皇上,臣妾打小音律不全,四肢僵硬,这舞……是真的跳不来。” 原身的确是个知书达理、才华横溢的主儿,可偏生秦清栀生来就不是轻歌曼舞的。 凌寒溟弯唇戏谑一笑,“嗯?栀儿是不想出席冬巡了?” “臣妾……” 秦清栀对上凌寒溟淡漠却深入人心的眸子,咬了咬牙只得答应,“既然皇上如此说了,臣妾自当谨遵圣命。” 罢了罢了,狗皇帝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冬巡那日真的有天降异象,她便可以回家了,谁还管给不给狗皇帝跳舞的。 如此想着,敢怒不敢言的秦清栀情绪好了些,“皇上且先忙着,臣妾告退。” 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清栀嘴角抽搐,有苦说不出,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宫女跟元春,忍不住开口,“皇上,这乾清宫的侍女,可是伺候的不舒心?” “皇上恕罪!”她话音刚落,一旁站着的宫女们纷纷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一副恐慌的模样。 毕竟对她们来说,伺候的不舒心几个字,已是他们的失职了。 “那倒不是,只是正想着若是栀儿来照顾朕,会更好。怎么,你不愿意?” 凌寒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秦清栀对上他的眼神就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这件事情的话,恐怕想要跟凌寒溟一块出去参加冬巡那是不可能的了。 纵容千般不愿,她也笑靥如花,“这是臣妾的福气,臣妾自然愿意。” 她如此说道,只不过脸上的笑容,颇有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凌寒溟的眼睛何其锐利,自然能够看出来她的不情愿,却没有点破她,“既然如此,你明日便来随侍左右吧。” 她在转头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凌寒溟的咬牙切齿。 偏偏钟粹宫的其他人不知道她此刻心情,在知道自家主子有了去乾清宫随侍左右的“殊荣”之后,一个个的纷纷面露喜色。 “恭喜娘娘,若是能趁此番机会,再得荣宠,怕是后宫之中无人敢与您匹敌。” 旁边的宫人谄媚的开口,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秦清栀捧上神坛了。 就连吉祥也看起来很是高兴,“娘娘,皇上可是第一次对后妃这样呢,恭喜娘娘。” 秦清栀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看着周围人脸上的喜悦,她只觉得前路漫漫,一片黑暗。 如今,也只有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才会这么想,以她对狗皇帝的了解,这人肯定是又想趁机折腾她。 可她偏偏还不能怎么样,且不说她是后妃,伺候君王是本分,如今她还有求于凌寒溟,那也只能认了。 想到这里,秦清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不久,乾清宫的侧殿便走出来一人,随意坐下翘着二郎腿。 “阿溟,这位不是拒绝去冬巡的吗?怎么才片刻时间反倒主动提起要去了?” 第117章 冬巡伊始 刚才花无香就来了,只是碍于秦清栀在这里,他便没有出面。 “阿溟,难道你就不好奇?” 凌寒溟也觉得奇怪,以他对秦清栀的了解,若是没有目的,绝对不可能主动来找他。 联想之前秦清栀拒绝自己的事,以及最近的事,他很快便猜出一二来。 “钦天监监正说,这次冬巡有可能会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异象,虽这消息唯我几人知道,但洛酒城知晓了,瞒不过纤儿,且暗影传来消息,此前秦清栀便打探过天降异象的事。”凌寒溟黑眸里蕴着意味深长。 花无香闻言也反应过来,“所以说秦妃是为了异象,才想去的冬巡?” “八九不离十。” 虽然不清楚秦清栀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凌寒溟的直觉告诉他,他想的并没有错。 闻言花无香更加奇怪了,“她要这异象做什么?” “暂且还不清楚,不过朕肯定是会带她一同出席的,到时候你就好好盯着她,若有任何异动,随时行动。” “是。” 花无香点头,又想起了所来目的,蠕了蠕动嘴唇这才开口,“阿溟,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是歆贵妃的事吧。”凌寒溟眸色闪了闪,心里猜到了个大概。 花无香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开口,“我这些年住在宫里,一是为了离她更近些,二是为了阅名书找古方,这两日终于有了消息,有一味药材可以治愈瑾颜……贵妃娘娘的顽疾,可这药材难得,或唯独阿溟你有办法。” 在说到瑾颜二字的时候,花无香心头有些苦涩,最终还是改了称呼。 凌寒溟看他这副样子,神色晦暗。 他们三人青梅竹马的长大,花无香心里有什么想法,他一清二楚。 且诸葛瑾颜的顽疾确实是棘手,若是能救她一命,凌寒溟自然会尽力去做。 “你且说说。”凌寒溟轻声开口。 花无香抿了抿唇,吊儿郎当模样褪去,眼底有些沉重,“此药材乃是千年奇药血果子,目前只有越国摄政王虞婳手中有一株。” 虞婳,越国的摄政王,虞娉婷的姐姐,而血果子是越国百年来的圣物。 凌寒溟皱了皱眉。 “想必阿溟也听说了这血果子的传说,想让虞婳交出来救治贵妃娘娘,实属不易,但要是阿溟你开口,或许……” 花无香的话说了一半,便小心翼翼抬头打量凌寒溟的表情,可对方仅仅是浅淡的嗯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若此事不成,兄弟我也记你的情,我相信给我些时间,定能找出别的办法来!” 见好友难得如此郑重其事,凌寒溟点了点头,两人自小相识为伴,话不必多说便已经领会。 很快冬巡之日如期而至,在这寒冬腊月里算是了不得的盛事了。 秦清栀如一具提线木偶,任由吉祥和静思摆弄,整个人浑浑噩噩眯着眼睛打盹。 短短几天,凌寒溟险些折腾掉她半条命去。 咳咳,不是什么这样那样的床上体罚,而是结结实实的洗衣打扫。 虽说她穿越前,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可自穿越来古代,她整日被人伺候着,哪里遭过这种罪,很快身体便传来抗议的讯息,整天腰酸背痛还要被狗皇帝使唤,天知道她怎么熬过来的。 吉祥和静思看在眼里,实在是心疼,却都无能为力,只能尽可能将她拾掇的保暖些,挡住这冬日寒风。 可刚出钟粹宫,秦清栀手轻搭在静思腕中,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面凌纤儿盛装打扮,前呼后拥的朝她走过来,见秦清栀身着白色狐毛大氅,整个人裹的圆滚滚的,不客气的打趣道:“刚入冬便冷成这个模样,之后天再冷一点,你岂不是要裹着被褥出门?” 闻言秦清栀无力反驳,她实在是怕冷的很。 凌纤儿见她无奈的样子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眼睛笑的如同月牙儿一般,她凑近小声道:“我瞧着你这怕冷的架势,莫不是个南方人?” 此刻又来一阵风,秦清栀下意识便将脖子一缩,整张小脸都堆进了自制围脖中御寒,无疑坐实了凌纤儿的猜测。 秦清栀伸手揉了揉冻僵的脸,连忙催着还想要打趣她的凌纤儿,“快些走吧,若是再慢慢腾腾的折腾,我怕是挺不到回去那天了。” 几人相携向前,眼见着忙忙碌碌的宫女太监来回穿梭,才真正察觉到了这冬巡的意义非凡。 向来少言的静思,一路上念叨着各种注意事项,凌纤儿难得正经下来,老老实实的边走边听,快到宫门口才分离开各自准备。 起初秦清栀是不紧张的,但见凌寒溟皇袍加身,肃穆威严,心底不期然生出些对未知的怯意来。 倒是凌寒溟见了她,主动拉着她的手上龙辇,期间在她耳际小声嘱咐了句,“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 那一刻秦清栀仿佛失了魂魄,任由对方拉着她坐下来,整个人如在梦中,满脑子都是我会陪在你身边。 直到车架行至宫门口,一众大臣随侍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清栀回过神来,便听凌寒溟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诸位平身。” 心底忍不住的升出自豪感,这个坐拥天下的男人,就在她的身边,甚至愿意分享他的尊崇。 同时脑海中浮现凌寒溟之前说过的话,如果他真的是为自己处置皇后,那是不是代表,对方对自己是有心的? 或者那天他匆忙赶到钟粹宫,就是为了安抚她,怕她失望? …… 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想追寻什么,便仿佛生活中每时每刻,每个小细节都透露着蛛丝马迹。 没人察觉秦清栀脑海中的天马行空,朝臣直至方才起身,才发现随行的竟不是当朝皇后。 “今年冬巡,皇上要与秦妃娘娘一起?” 有按捺不住的当场发难,秦清栀忍不住为凌寒溟捏了把冷汗。 但身侧之人不疾不徐,“冬巡顾名思义,是为了巡查民情,后宫不得参政,随行之人是为了朕的琐事操劳,难不成此等小事,朕还不能做主?” 第118章 奇异彩虹 凌寒溟三言两语说的轻巧,但在民间尚有宠妾灭妻之说,何况是天子巡查此等大事。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瞥向丞相井翰赟,毕竟皇后出自井家嫡系,井家又一向护短得势,想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井丞虽然面色铁青,却是一言不发。 人家老父亲都不出头,剩下的一众大臣自然是不会自讨没趣,平白无故担个犯上忤逆的罪名。 接下来的事情,饶是凌寒溟都没有想到,竟会如此的顺利。 秦清栀大出风头,不仅让后宫嫔妃羡慕嫉妒,朝堂之中也是议论纷纷,连着看向秦旭的目光毒意味深长起来,不过大多人眼中带着嘲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秦妃和秦家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几乎不来往,平白错过了这鸡犬升天的好机会。 “说起来尚书大人如今应当是高兴至极吧?” 秦旭自投靠凌寄阳以后,行事越发不知收敛,乖张跋扈,又长期与井家作对,在同朝中树敌不在少数,这会儿有好事者当众调侃,其他官阶低怕事的多是竖着耳朵听热闹。 “风调雨顺普天同庆,我自然是高兴的。”秦旭明显不欲多说。 奈何对方不依不饶,言语间越发直白,“皇上可从未这般宠爱过哪个妃子,说不定来年秦妃娘娘便能诞下皇子,届时尚书大人的身份,怕是更会水涨船高呐。” 秦旭面色发沉,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这话明面上听着是阿谀奉承,可实际上他站队凌寄阳,怎么会甘心让凌寒溟留有龙嗣,如当真有那一天,恐怕他死的最快。 但眼下人多口杂,他即便心中再不悦,面上也只得装作欣喜的应付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当初他将秦清栀送入宫中,只是为了要让她给自己传递消息,作为秦家与寄王府长在宫中的眼睛,说直白些,就是可有可无的炮灰棋子。 可谁能想到这丫头如此命好,竟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若是秦清栀与他们一心,这对秦家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但如今俨然是相反。 “看走了眼啊。”秦旭垂下眼眸,轻叹了一声。 好在龙辇已经行出宫门,前来观礼的百姓嘈杂,将这声叹息悄然淹没。 原本繁华若市的大街,眼下更是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马路两旁都是争先恐后想要目睹天家风范的百姓,毕竟这机会可不多见。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看着街道乌泱泱陆续跪下的人群,虽来之前早做了心里预测,却在真正面对时,忍不住头皮一阵阵发麻。 “你这般紧张做什么,又没有人敢上来打你。” 秦清栀已经笑得僵硬的脸上,不敢有丝毫多余的表情,边佯装贤淑温婉边语气不善的回怼,“皇上说的倒是轻巧。” 说完就意识到态度不对,忙垂下眸子做低头认错状,好在凌寒溟没有多说。 “皇上…皇上往年冬巡时,可有见过什么不同的东西?”秦清栀在心中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试探着问出了声。 凌寒溟闻言,收回眸子,淡淡的看着前方,令人摸不清他的作态。 半晌,秦清栀以为自己要得不到答案时,便听到凌寒溟淡然的反问,“为何会这么问?” 秦清栀一噎,断然是不能说自己再找这异象为何物,便寻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二人频频互动,虽没有人说什么,但是大臣们却是看在了眼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秦清栀也越来越着急,她做了这么多,皆是为了这个异象,可如今寻不出来便等于一切作废。 她不由有些后悔,当日凌纤儿提起此事时,她没有多问一些。 秦清栀默默叹了口气,四处看着情况。 与她坐得极近的凌寒溟,自是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本欲要询问,谁知人群中的百姓,忽而躁动起来。 秦清栀忙问走在一侧的静思,“发生了何事?” “回禀娘娘,是雪…雪渐渐停了下来。” 静思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话也是磕磕绊绊说出来的,闻言此话,秦清栀顾不上其他,只想着这会不会就是异象,一把掀开了帘子。 只见原本大雪纷飞的天,慢慢转晴,犹如鹅毛一般的雪,也渐渐止住。 下一秒,秦清栀正准备收回视线,却见天空竟是浮现出了一道彩虹。 “这……”秦清栀不由出声,面色略显凝重。 凌寒溟看她这副模样,随意挑起帘子,便也看见了这道彩虹。 人人都知,彩虹不是稀罕物,雨后更是常见,但在这冬日里,可从未听谁说过看见彩虹,而且今日这彩虹璀璀生光,看上去动人心魄。 “这,这是上天佑我大周啊!” 人群中,百姓们纷纷振奋。 秦清栀双眸紧紧凝望着天空,这种自然现象在冬日里不常见,旋即她微微蹙眉,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异象? 她心中不禁开始躁动起来,肉眼可见的凝重之态,惹得凌寒溟频频侧头看过来。 彩虹乃祥瑞之兆,百姓皆是跪下朝拜,口中大声说着“天佑我大周!” 秦清栀心中激动,却想不通这彩虹和回现代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联。 正在这时,她便看见凌寒溟从外头将视线收回,她顺着他方才的视线看去,便看见了钦天监监正正转过头。 她心中诧异,却发现凌寒溟的面色无异。 “皇上可知今年为何会出现祥瑞彩虹?” 凌寒溟垂眸看着秦清栀,深邃的黑眸一直紧盯着她,直把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秦清栀暗中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僵硬。 此时冬巡已经游到朱雀街,便也到了结束之时。 从看见彩虹那一刻开始,秦清栀原本有些泄气的心思,瞬间腾升出了无尽的希望。 可伴随着只出现彩虹,又不知异象的契机,她也渐渐不再抱有希望。 天降异象,或许终归应了佛家常说的那句话,只降有缘人。 秦清栀默默叹了口气。 第119章 拦路告状 “为何三番五次的叹气?又为何想要知道这天降异象之举?” 一直在观察秦清栀的凌寒溟,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秦清栀一顿,慢慢抬眸对上凌寒溟的清眸,没有说话。 可对方还在紧盯着自己,她抿了抿唇无奈回答,“不过是有些好奇,至于叹气,臣妾是感叹皇上治国有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不过这番话不全是奉承,同时也是她的肺腑之言,周国的确比她想象的更富饶。 没想到说什么来什么。 刚说起这街道一派祥和,忽而百姓群中扑出来两人,吓得拉得轿撵的马惊慌。 轿撵内的秦清栀因为惯性,险些就从轿撵上滚落下去,好在凌寒溟及时拉住她的手臂。 秦清栀后怕的吐着气,凌寒溟已然面色不郁。 “草民请求皇上为我二人做主!” 刚才拦路的人齐齐跪下,秦清栀不禁来了兴趣,没想到她居然见到了活的告御状?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井翰赟突然上前呵斥,“此二人惊扰圣驾,还不来人将他们拉下去!” 之前秦清栀就觉得这井老儿反常,现在看来或许和这告御状有关系,这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她转眸打量跪地的二人,约莫是一对母子,此时已经被官兵从地上拉起,其中妇人见状,用尽力气挣脱,跑来到轿撵跟前,大声道:“民妇与儿子二人从儋州来,恳求皇上为民妇二人做主!” 井翰赟一听这话,忙再度呵斥官兵,让他们将人带下去,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且慢。” 旋即,一只修长有力的指节探出了珠帘,连带着引起阵阵晃动,他年轻俊朗的面容映在一干人的眼底,引起阵阵惊叹。 “让她说。” 那妇人见状开口哭诉,“民妇一家原本在乡间务农,可那儋州知府却抢地杀人,罪行败露后怕被旁人知晓,甚至还想杀了民妇和稚儿,企图斩草除根瞒天过海。 ”“大胆刁民,圣驾当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这次开口的居然是秦旭,秦清栀有些讶然,没想到这事情和他也有关系,如若不然就冲刚才井丞的反应,她爹这会儿该是在玩命落井下石才对。 “如此罪积伏诛,实在是该杀!可你又有什么证据?”凌寒溟坐在御座之上,冷冷开口。 妇人还没来得及回答,秦旭骤然一惊,他俯身上前,“皇上,这个妇人红口白牙污蔑朝廷命官,实在是胆大包天,您可不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啊,若是因为一个草民区区言语,就惩处朝廷命官,只怕大臣们都会心寒的!” 妇人原本见凌寒溟听了自己的话,心中也燃起一丝雀跃的欢喜,可听到秦旭如此言语,明显有些慌乱起来,“你……你……” “你什么你?你一个乡野妇人,居然用丈夫的死污蔑朝廷命官,如此利欲熏心,此罪当诛!” 妇人闻言,自然大为悲怆,“皇上明鉴,民妇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啊。” “皇上,要是臣没有记错,这儋州知府沈巍,可是秦旭秦大人的表亲。”井翰赟突然拱手上前。 秦清栀看着反常的秦旭,扬眉冷笑,儋州知府若是秦家的表亲,明里暗里肯定给了不少的油水,秦旭多的是把柄在人家手里,这时候怎么能、怎么敢不袒护? 秦旭心中徒然一跳,忙不迭反驳,“丞相大人也说了是表亲,相隔甚远,素日来并未往来,老臣如此作为,只是怕惊了圣驾。” 须臾,御道之上只涌过风声跟这妇人哀泣的声音,凌寒溟只端坐在上头,略略沉吟了片刻,并未多话,让人揣摩不透他的想法。 秦旭见此话不奏效,转而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视线掠过一旁的秦清栀,“清栀,你也是我的女儿,为妇之道,断不能如此奸诈狡黠,不然,枉费为父对你的一番辛苦培育了!” 突然被点了名,起清栀从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下子就沦为了局内人,心中暗骂果真是老狐狸,这意思分明是在威胁她,想拉她下水,这算盘打得实在好。 可秦旭也想的太简单了,且不说她不过区区一妃位,凌寒溟并不是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他不发一言,想来也是有自己的思量,并不想让他人多话。 “皇上,依臣看这件事,的确得好好思量一番,谁错谁对总得瞧个清楚,这左右只有秦妃娘娘一个女子,女子心性,她最为清楚,皇上也可以问问她。” 井翰赟哪里肯放过这么一个让秦家立于火坑的机会! 秦清栀冷哼一声,自己在宫中这段时日,想来不少人眼红,嫔妃们恨得心里边都滴了血,井翰赟瞧见这个机会,自然是要借机发难的。 众人纷纷如此言语,凌寒溟黑眸妖冶深邃,“栀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秦清栀挑了挑眉,声音清冷婉约,“皇上,臣妾不过一介宫讳女子,不敢多加干涉,唯恐乱了纲常礼法,所以还希望皇上能够谅解。” 秦清栀话语当中的推托之意当下立见,凌寒溟不知思虑为何,浅浅一笑,袖子上繁复的龙纹在冬日艳阳的映照下格外的明晰,明晃晃的刺入人的眼中。 “无妨,栀儿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 “臣妾不才,古语有云,于归之女,两不相干。说的不好听点,市井也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样的俗语。七出之条,更是把她们同本家的关系撇得清清楚楚。故而,既然这关于秦家的事儿,臣妾不好妄言,还望皇上能够体谅。” 凌寒溟做思虑状,“朕知晓你不想苛责于人。但朕还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朕允准你跳脱出来看这件事,不必顾念同母家的关系。” 良久,秦清栀方才沉吟着开口,“一个女人抛下一切,就是为了同她的丈夫洗清冤屈,实在让人唏嘘……” 未等秦清栀话音落下,只听着秦旭率先抢过她的话头,“娘娘自幼锦衣玉食,岂知有些刁民为了钱财,他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第120章 儋州知府 三番两次被人抢了话,凌寒溟脸色不悦,扬手制止,秦旭自知失仪,悻悻退下。 “其实这儋州知府究竟有无贪赃枉法,皇上一查便知,这外头有这么多的证据,稍稍一查,就能知晓不少事情!” 接着,秦清栀徐徐开口,“纵然如此,想来这位丞相也是不得民心,积怨已深。儋州是丞相大人管辖的地方,而知府又是秦家的表亲,依臣妾看,两个人有不严之处!” “你!”秦旭闻言,只觉气血就往脑海当中涌,心下微微生了怨气,可若自己推托,岂不也让井翰赟这个老狐狸能够借机脱身吗? “嗯。” 凌寒溟淡淡蹙眉,似乎有些认可她的意见同想法,薄唇轻启,“来人,先让大理寺好好的查一查,不能放过丝毫,朕会亲自盯着!” 大风渐起,冬日的风本就寒冽,刮在人脸上跟刀子似的,瞧着这事也算是结束了,元春才示意一旁的几个小黄门抬起凌寒溟的檐子,“起驾!” 凌寒溟放下珠帘,不置可否,他微微阖了阖眼,仿佛方才的事情不过是一件小小的插曲,涟漪之后,又复归平静。 “多谢皇上,多谢娘娘。” 须臾,那妇人感激涕零,整个人重重的卧在甬道之上,开始大声的嚎泣了起来。 秦清栀扬手示意下了撵轿,忍不住矮身将人从地上拉起,柔声劝慰,“夫人,赶紧的起来吧,以后日子熬出头来了,去好生过活便是。” 秦清栀的声音宛如春鹂一般,那妇人见状,心中更是欢喜,垂首道:“多谢娘娘。” 三番两次被人抢了话,凌寒溟脸色不悦,扬手制止,秦旭自知失仪,悻悻退下。 “其实这儋州知府究竟有无贪赃枉法,皇上一查便知,这外头有这么多的证据,稍稍一查,就能知晓不少事情!” 接着,秦清栀徐徐开口,“纵然如此,想来这位丞相也是不得民心,积怨已深。儋州是丞相大人管辖的地方,而知府又是秦家的表亲,依臣妾看,两个人有不严之处!” “你!”秦旭闻言,只觉气血就往脑海当中涌,心下微微生了怨气,可若自己推托,岂不也让井翰赟这个老狐狸能够借机脱身吗? “嗯。” 凌寒溟淡淡蹙眉,似乎有些认可她的意见同想法,薄唇轻启,“来人,先让大理寺好好的查一查,不能放过丝毫,朕会亲自盯着!” 大风渐起,冬日的风本就寒冽,刮在人脸上跟刀子似的,瞧着这事也算是结束了,元春才示意一旁的几个小黄门抬起凌寒溟的檐子,“起驾!” 凌寒溟放下珠帘,不置可否,他微微阖了阖眼,仿佛方才的事情不过是一件小小的插曲,涟漪之后,又复归平静。 “多谢皇上,多谢娘娘。” 须臾,那妇人感激涕零,整个人重重的卧在甬道之上,开始大声的嚎泣了起来。 秦清栀下了撵轿,忍不住劝慰,“夫人,赶紧的起来吧,以后日子熬出头来了,去好生过活便是。” 秦清栀的声音宛如春鹂一般,那妇人见状,心中更是欢喜,垂首道:“多谢娘娘。” 未几,回首望着一旁,妇人拉着自家的儿子止不住的感谢面前的秦清栀,遂补充道:“来,儿子,快谢谢这位娘娘大恩,倘若不是这位娘娘,你爹恐怕事难以瞑目了!” 说着她又跪下来她叩首,发髻上简单的素色簪子显得格外触目,眼角上细碎的纹路彰显出她被岁月蹂躏的痕迹,从儋州一路过来,想来也吃了不少苦头。 而她跪在一旁的她儿子,却是反常的一直都沉默不语。 “这位夫人快别这么说,你为了自己夫君洗刷冤屈,能够奔走数千里,此情真挚,还希望,今后夫人能够好生过活!” “多谢娘娘的恩情,民妇自知寻觅不到机会回报娘娘,只希望终有一日,能够替娘娘积得一桩福气。” 重新上了轿,队伍洋洋洒洒的延绵成数十仗,秦清栀回首看了看已经离开的妇人,心中不由感慨,活着不易,在这封建古代活着更是不易。 京中的寒意愈发深了起来,秦清栀一回宫中,只瞧着地龙早已烧的火旺旺的,她只觉着自己同凌寒溟冬巡一路,身上疲乏不已。 本想好好的洗个澡,蓦然听到了门外静思略沉的声音,“娘娘,尚书大人来了。” “准是看娘娘现在在后宫中风光了,这才巴巴的跑过来沾福气,以往恨不得装作不认识。”吉祥撇了撇嘴,一边熟练的帮她卸下钗环,一边不客气的吐槽。 “准是看娘娘现在在后宫中风光了,这才巴巴的跑过来沾福气,以往恨不得装作不认识。”吉祥撇了撇嘴,对于自家娘娘这个父亲,可是没有一点的好印象。 秦清栀冷笑,哪里是那么简单的,秦旭可向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进来吧!” 很快静思挑了帘子走进来,秦旭紧随其后,浑浊的目光打量着她,“看来皇上真真待你不薄。” 秦清栀美目清冷,勾唇笑了笑,慢悠悠的接过静思递过来的茶,“秦大人这话何意,皇上待哪个妃嫔不是一样好吗?” 清亮的声音传来,秦旭却是皱起来了眉头。 秦清栀平日里在宫中拿拿样子也就罢了,眼下竟然还拿到他这个亲爹的面前来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他便不得不强行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去。 “近日在宫中过得可还顺心顺意?”秦旭有意拿自己父亲身份说事,不轻不重的问了句,语气是难得的和善。 懒得拐弯抹角,秦清栀直截了当的开口,“大人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直接说来意的好。” 秦旭再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前在家中对自己唯唯诺诺的那个秦清栀,眼下竟然变成了这般跋扈模样。 “不过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叮嘱你几句话罢了,别以为一时风光就能一世风光了!想要保住你的地位,还少不了要秦家的助力。” 第121章 日有所思 秦清栀没有说话,好整以暇的等着对方下文。 见到秦清栀根本就不吃自己这一套,秦旭心中一阵恼火,语气明显气急败坏,“你进宫前可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秦清栀一阵冷笑,心知肚明自己秦旭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面上却是一副糊涂的模样。 她一本正经的歪头认真回想了一番,妖娆的唇一弯,“大人叮嘱我要好好侍奉皇上,我可是一直铭记于心呢。” “你……” 这死丫头根本就是在装傻戏弄自己! 秦旭直接怒上心头,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秦清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 “尚书大人说话时,不怕被旁人知晓?” 秦清栀此话一出,秦旭身上的汗毛一瞬间立了起来,权衡利弊后,直接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开。 秦清栀看着他愤恨离开的样子心情大好,随后吩咐吉祥准备给她沐浴更衣。 待沐浴之后,身着中衣,她便直挺挺的往衾枕上躺。 想来也是疲乏不已的缘故,一沾着床,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外头虽然刮着猎猎寒风,可屋内却明媚如春。 半梦半醒间,秦清栀仿佛回到了冬巡的街道,璀璨多彩的彩虹近在咫尺。 突然周边扬起浓重的迷雾,将街景和人群通通淹没,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耳际突然传来一声轻叹,“你该回去了。” 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秦清栀下意识的后退,突然感觉谁推了她一下,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直挺挺摔了下去,接着周身是入骨的寒凉,她竟落入了水中。 她用尽全力想探出水面,可脚下仿佛有什么在拉扯,她怎么都挣扎不开。 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她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了,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她猛地起身,整个人才慢慢醒转过来。 同时门外传来静思的声音,“娘娘,公主来了。” 还未等她应声,凌纤儿已经风一般进了门,身着厚厚的袄裙,整个人圆滚滚的显得憨态可掬。 “清栀,我来啦!” 秦清栀还未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那个诡异的梦。 见她没有搭理自己,凌纤儿下意识看过去,这才发现她不对劲,随后挥手示意静思,“先下去吧!” 静思依言退了出去,离开前不忘仔细的关好门窗。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凌纤儿忙不迭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看出了那彩虹里的门道?” 秦清栀闻言没有答话,脑海中将所有线索关联在一起,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彩虹的原理,是雨后水滴折射光线,而冬天气温较低,在空中不容易存在水滴,根本不符合彩虹出现的条件。 她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果这彩虹就是所谓的天降异象,那和我们穿越回现代有什么关系?” 凌纤儿托腮,“我亲自听酒城哥哥和钦天监监正所谈,应该不会有假,只是说这异象并非是我们回家的异象。” “大概是这般。” 秦清栀略微烦躁的扶了扶额,“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要不回头去藏书阁里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回去了我也试探试探酒城哥哥!” 简单聊了几句,凌纤儿离开了钟粹宫,秦清栀便往着藏书阁去了,至于那场梦魇,她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藏书阁门口的侍女见着她,自然知道这是最近来宫中最为得宠的秦妃娘娘,哪里敢多加阻拦。 秦清栀颔首垂询,“大人,请问关于测算的古籍在哪里可寻得到。” “娘娘不必客气,在您右手边第二个架子那就是了。”女官恭敬指路。 秦清栀往前迈去,最终,目光锁定了其中的三卷书简,“火焰龙卷,云层翻涌,红色火光……” 秦清栀轻轻的拿下书简,翻来默读着上边的内容,“红色火光,多呈青色,如彻夜灯烛,雷神霹雳。火焰龙卷,又名火旋风,似雷霆卷风,锥形,多在丛林火焰中……山泽走水,亦由此而起……” 她轻声呢喃着这番话,连凌寒溟走到了她的身后都未曾发觉,“栀儿爱看的不是民间野史话本子吗,何时对这类书感兴趣了?” “皇上……” 秦清栀蓦然回头,距离如此之近,眸子对上凌寒溟的眼睛,他呼吸的温热气息撩拨在秦清栀脸上,惹得她心跳快了两分。 “臣妾不过是闲来信手翻阅几本书罢了。”秦清栀快速的敛回心神,没让凌寒溟看出异样。 凌寒溟眼底划过不知名情绪,薄唇弯了弯,“莫非栀儿是想着如何在除夕宴上将舞跳好,博得一个才艺双绝的美名,这才来寻求古籍?” 除夕夜宴舞…… 经由凌寒溟提醒,秦清栀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哑然失笑,脸上浮起囧色,“皇上,臣妾是真的不会跳舞。” “栀儿还真是谦逊,你就不怕朕治你个欺君之罪?”凌寒溟音线重了些,却能看得出那凤眸深处隐藏着一抹宠溺的笑意。 还在思索着如何让凌寒溟放弃让自己跳舞的秦清栀一噎,讪讪一笑,“皇上切莫打趣。” “朕可从未打趣过,要知道欺君之罪当诛九族,不过栀儿才艺过人,想来区区一舞又怎么会难倒你?” 秦清栀心中暗骂,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见凌寒溟还在盯着她瞧,忙不迭说了一句,“臣妾突然想起来有急事要做,就不打扰皇上看书了,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便匆匆走向门口,根本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仿佛身后站着的是什么豺狼虎豹。 不过凌寒溟也并未想阻拦,只是看着秦清栀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路小跑着回到钟粹宫,进门前她还不忘心有余悸的回头,在确认那道高大身形没有跟上来时,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但很快心底又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至于因为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娘娘这是怎么了?”吉祥不解,拉着静思走到一旁小声问着。 第122章 以舞祭天 “谁知道哪闹出来的幺蛾子,说是瑞雪兆丰年,天降异彩,都是因为咱们娘娘的功劳,要咱们娘娘以舞祭天,本来还有缓和的余地,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闹开来,几乎宫里宫外人尽皆知。” 听完静思这番话,吉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思虑片刻,静思走至圆桌旁,倒下一杯热茶,上前走到秦清栀身侧,轻声道:“娘娘,喝口茶吧。” 秦清栀心不在焉的接过,看也未看便轻抿了口,茶水一入口,她这才发现是自己最喜爱的花茶。 “娘娘可是在忧虑过几日除夕宴上献舞一事?”静思接过秦清栀喝了一半的茶水,放置在桌上后问道。 “除夕宴乃是大宴,不比家宴,届时在场各路大臣,还有后宫妃嫔,都在盯着我,我若是不跳个差不多的舞蹈,怕是难以下台。” 可怜她压根就不会跳舞,老胳膊老腿的连劈个叉都难,更别说柔软无骨的舞蹈了。 吉祥忽而激奋起来,连忙凑近秦清栀,“娘娘,司礼局便就是管制宫中舞女的,娘娘若是不善舞,大可去寻那处的嬷嬷,让她们挑个舞技非凡的舞女来教您。” 秦清栀黑眸瞬间亮了一个度,吉祥这话可谓是点通了她,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行呐小吉祥,关键时刻你还挺有用的嘛!”被迫营业的秦清栀忙声应下,“你快去司礼局寻个嬷嬷来,我能不能跳这个舞,就靠她们了!” 吉祥颔首点头便快步离开,朝着司礼局方向而去。 秦清栀如今正得圣宠,这一点是宫中人人皆知的事情,是以当吉祥来到司礼局说明来意后,管事的也十分爽快派来了一舞技非凡的舞女。 舞女身着红色舞衣,舞衣袖子颇长,有些类似于水袖,不过袖子中间却是来了个岔,直接露到手腕处,抬手时便能看到皙白手臂。 “娘娘你且先换上舞衣。”舞女恭敬的呈上新舞衣。 秦清栀接过舞衣,待她从屏风后出来,静思与吉祥二人微征,便就是舞女亦目露惊艳。 “可是哪里奇怪?”秦清栀低头端详着自己,却又看不到全身。 舞女反应极快,她笑着称赞道,“红色舞衣若是一般人穿上,难以显出矜贵气质,可娘娘穿上后极为出众,到时着此衣舞上一曲,必然惊艳众人。” “是啊娘娘,奴婢觉得您此刻漂亮极了。”吉祥也痴痴的笑着。 “好了好了,还是快些练舞吧!”秦清栀摇头笑笑,再想起舞女跳得几个基本功便头皮发麻,不由催促着。 毕竟要她一个跳舞小白来跳一支柔软的舞,这中间的跨越可不是一点半点。 舞女依言点头,她站在秦清栀跟前,秦清栀在身后学着动作…… 只是这动作是学会了,但大多是照猫画虎充数的,当秦清栀第十次没有坚持住抬手时,情绪不禁染上了些许焦躁。 “娘娘莫急,我们还有时间。”静思见秦清栀焦急之态,柔声宽慰着。 此时钟粹宫门外,守门的太监一见凌寒溟,慌忙跪下行礼。 “你们主子呢?” 太监二人对视一眼,“回皇上,娘娘正在后院练舞。” 练舞? 凌寒溟眼底染上笑意,挑挑眉,便大步流星朝着后院走去。 他示意见着他的宫人不要声张,一路走进殿中,果真见秦清栀正在练习舞姿,动作有模有样。 不过看了片刻,便听一声哀嚎,刚才还仔细认真的女子,突然挫败的垂下头,口中嘟囔着,“好累…” 秦清栀放下泛酸的手,额头隐隐冒着汗渍。 这练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到现在最简单的拉筋都还没成功,一想到自己还得跳一个完完整整的舞,她便觉得眼前发黑。 “栀儿这是最简单的都没学会?”凌寒溟慢慢走近,忽而出声。 秦清栀本就在疲惫中,又一心一意想着舞蹈动作,乍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皇、皇上?你怎么来了…” “朕过来检查检查你的舞练得怎么样了。”凌寒溟顿时笑意更浓,“栀儿继续,权当朕不在。” 秦清栀紧了紧手,内心咆哮,您老人家杵在这,她怎么当眼瞎看不见? 偏生凌寒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只得在凌寒溟的注视下练舞。 秦清栀并非没被旁人看着跳舞,但都没其余感觉,偏生多了个凌寒溟在这,她努力想要跳好,却是频频出错。 没有多少舞蹈功底的秦清栀,顿时闹了不少笑话。 磕磕绊绊跟着舞女跳完一支舞,秦清栀面色都已经黑沉了下来,她甩了甩袖子,气呼呼的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凌寒溟哪能没注意到秦清栀的小情绪,偏还故意感慨道:“朕瞧着栀儿在旁的事情上明明有才得紧,为何在舞技上就跳得这般吃力?便就是入门级别的舞,朕猜测你怕是都难学会。” “是,皇上怎么说怎么是。”秦清栀现下是敢怒却不敢言,又气又郁闷自己当初怎么就答应了凌寒溟。 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秦清栀练舞练得费劲的事很快传了出来,大家都以为是她想借舞争宠,均跟着苦练,想在除夕夜宴夺魁获隆恩。 秦清栀她不清楚旁人的变化,只知道自己练舞是练的精疲力尽。 “娘娘,歆贵妃娘娘来了。” 吉祥从殿外走了进来,随即附耳在累趴的秦清栀耳畔道。 听闻是诸葛瑾颜来了,秦清栀顿时眸子亮了起来,当即起身将人迎来进来。 “贵妃娘娘今日怎的来了?快些过来坐下,暖暖手。” 秦清栀拉着诸葛瑾颜进来,随即摸到后者的手冰冷无比,便将自己的汤婆子递给了她。 诸葛瑾颜抿唇一笑,拉过秦清栀的手交叠在汤婆子上,“宫中人人都在传你一直苦练舞技,缘由便就是皇上,眼下宫中妃嫔都在学着舞技,这两日更甚有妃嫔登门,想让我教她们。” 秦清栀一听这话,便听到了其中的重点,抬眸问道,“娘娘的意思是,她们学着我练舞?” 第123章 新晋名师 秦清栀眸色陡然晶亮,抓住关键点,兴奋道:“娘娘方才说其他妃嫔去寻你教她们,莫非娘娘在舞技这方面是个行家?” “秦妃娘娘您是不知晓,我家娘娘未曾入宫前,便以一舞名扬天下,在舞技这方面,我家娘娘若是称为第二,可没人敢称之为第一!”诸葛瑾颜还未说话,她身侧的芍药便笑吟吟的急急说着。 诸葛瑾颜略微懊恼瞪着芍药,“多嘴。” 随即她看向秦清栀,“我在宫中也是无事的紧,便想着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简直是久旱逢甘霖,虽说之前有人教她,可顾忌她的身份,话不敢说全,缩手缩脚的实在急死个人。 可是她想到诸葛瑾颜的身体,不由犹豫起来,“能有娘娘教导自然是极好的事情,可娘娘身子骨向来不好,若是因为教导我受了累,那可如何是好。 诸葛瑾颜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似乎是料到了秦清栀会这么说,“本来前些日子我便打算过来的,也是顾忌着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可在宫中实在是着急好奇,所以才忍不住来打扰。” 听后秦清栀这才面色缓解一二,看来诸葛瑾颜的病情稳定许多,适当运动倒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她抿唇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便劳娘娘多费心了。” 诸葛瑾颜喜上眉梢,随即开始讲解起来。 一晃眼几日过去,这几日里换了个老师,秦清栀学习的速度简直是突飞猛进。 诸葛瑾颜根据她自身优势的条件,为她编排了合适的动作,眼下再舞时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但要在除夕宴上表演,还是有些差强人意的。 见她神色不佳,诸葛瑾颜笑着鼓励她,“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再稍加练习,必然会更好。” 秦清栀浑身都是拉筋后的酸痛,有气无力的点头,随后就要送着诸葛瑾颜离开钟粹宫。 “娘娘,您快将披风合拢,这几日来回的走,奴婢瞧着您气色倒是比从前好上许多。”芍药扶着诸葛瑾颜连忙拿着披风来。 诸葛瑾颜正要说话,便觉得喉头微痒,咳嗽两声后由衷道:“气色好那是归功于秦妹妹,若不是她,我又怎会有机会再跳喜爱的舞。” 她的语气带着向往与怀念,尤记得自己从前最爱的,便就是这舞了,只可惜后来赏舞之人,未在出现。 忆起往昔岁月,诸葛瑾颜眸中失落,一闪而过。 若是能回到当年,该有多好。 她暗叹一声,便看秦清栀已经走了过来,脸上又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刚才她说的话,秦清栀都已经听到了,看着这般倔强倨傲的诸葛瑾颜,有些惋惜。 如此这般一个美人,却偏偏有顽疾在身,上天真是不公。 “娘娘定会好起来的。”秦清栀握住诸葛瑾颜冰凉的手,“我从来都相信一句话,那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像娘娘这般有善良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虽然知道秦清栀说这话多半是为了安慰自己,但诸葛瑾颜心里还是有些期盼的,便也点了点头,“那我便先谢过秦妹妹吉言了。” 她难得的俏皮一笑,秦清栀看得有些愣神。 诸葛瑾颜是美人,这点从她进宫就知道了,但如今她却觉得,美这一字,根本不足以来形容她。 秦清栀心里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诸葛瑾颜彻底痊愈。 诸葛瑾颜倒看的开,也没有过多的再提这件事情,二人一同往外走,哪知刚走到御花园,便与花无香碰上了。 花无香原本想拱手行礼,眼神不小心撇到一旁的诸葛瑾颜,他心里一紧,随即眸色一遍,一时间竟忘了行礼这回事。 片刻后,他才恍惚反应过来,忙躬身见礼,“见过贵妃娘娘,秦妃娘娘。” “不、不用多礼。”诸葛瑾颜遇到他时便心神不定,如今听他称自己贵妃娘娘,像是一击重击,把她打回了现实,清醒又心痛,眼神迅速暗淡下来,却也恢复了理智。 她早便看清楚了,这人终究是她不可触碰的。 眼看二人之间暗潮汹涌,秦清栀皱了皱眉。 “花公子且慢。” 眼看着花无香行过礼,那恋恋不舍的目光,秦清栀突然出声唤住了他,“我想起宫中还有些事没处理,怕是不能送贵妃娘娘回去了,花公子可否代劳?” 花无香眼底闪过一丝微妙,“这恐怕不合……” 规矩二字还未说出,秦清栀就已经把诸葛瑾颜推到了他面前。 抬头对上眼前人水润却哀伤的眸子,花无香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让你送娘娘回去,想必皇上也是放心的。” 秦清栀话说完人已经退到了一边,叫上吉祥转头就走,根本不给那两个人反应的机会。 等他们回过神来,早就看不见秦清栀身影了。 花无香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割舍不下,苦笑道:“我送你回去。” 诸葛瑾颜心底雀跃,却又苦涩,轻轻嗯了一声,二人一同转身离开。 殊不知,秦清栀看似离开,实则一直在暗处看着他们。 “郎才女貌,可惜了。” 她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这才转身回了钟粹宫。 回宫之后,自然还是被练舞的痛苦支配着,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基础,秦清栀的动作依旧不流畅,可她咬牙硬撑,倒也像模像样。 “娘娘,这两天你腿上的淤青又多了。”吉祥心疼的开口,拿热毛巾给秦清栀敷在腿上。 因为肌肉紧张,跟动作不协调老是碰撞的原因,现在她可谓是遍体鳞伤。 “小事,不用担心。”秦清栀笑着安抚吉祥,忍着疼直接扑到床上,只是折腾半天,却是了无睡意。 翻来覆去几次都睡不着,她索性从床上起身又练了起来,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吧! 偌大的宫室里只有她一人,帷幔落下,轻轻舞动,身影曼妙不已,秦清栀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第124章 另辟蹊径 秦清栀练舞练得投入,却没有发现,早在无声无息时,帷幔外便站了一个人,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吉祥则是站在一边,一言未发。 刚才凌寒溟来的突然,她本想通报给自家主子,谁曾想皇上直接拦住了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么晚了,娘娘居然还在练舞。 凌寒溟静静看着帷幔里的身影,美人起舞弄清影,借着灯光回旋立身,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虽谈不上翩若游龙,宛若惊鸿,动作倒也算流畅。 他过来本是想看看秦清栀为了宴会的事发愁,谁曾想会看到这一幕。 虽然秦清栀跳的并不很好,但他却渐渐看的入迷,甚至于在秦清栀往这边回眸时,没忍住向前走了一步。 秦清栀本来沉浸在舞蹈里,一转头看到帷幔上有个人影,吓了一跳,“谁?!” 她屏气凝神,就在这时帷幔被一双修长的手拉开,四目相对,秦清栀当场石化,“皇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寒溟挑了挑眉,“自然是来看看栀儿你练舞练得如何了,没想到你竟如此上心,当真是勤勤恳恳。” 秦清栀松了口气,扬起公式化的笑容刚想谢过夸奖,就听到了另一句话。 “不过可惜,练舞之事着实需要天分。” 面上笑意还未散,陡然听见这句调侃,秦清栀冷下脸来,不客气的回怼,“皇上偷窥臣妾,难道就是君子所为?” 凌寒溟不怒反笑,惹得秦清栀更是怒从心生,当即冷着脸下了逐客令,“更深露重,臣妾近日练舞,实在无暇顾及皇上。” 放眼整个后宫,敢说这番话的,恐怕就只有她秦清栀了。 凌寒溟无奈转身离开,唇角勾起的弧度莫名带着宠溺,可惜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随着宴会的日期越来越近,秦清栀的舞还是没有很大长进,开始盘算着另辟蹊径。 将脑海中的想法一一写下来,然后又一个个的排除掉,最后只能百无聊赖的用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画着画着,突然灵光一闪,对啊,她怎么把自己的老本行给忘了。 既然学不会,那不如就不学了,反正现代那么多舞种,古代人都没见过,新奇还省事。 说干就干,秦清栀命人做了几支简易的铅笔,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虽然效果不如想象的那么好,但描绘出来的舞衣图样她还是挺满意的,忙兴冲冲的吩咐吉祥送去尚衣局。 到底是皇宫里的裁缝,动作就是快得很,本来预期怎么着也得三天,不过短短一天就赶制出来了。 “娘娘,您确定届时要穿着这……这舞衣吗?” 静思酝酿着语言,将衣服放在秦清栀手边,语气略显犹豫。 秦清栀径直抖开舞衣,随后笑意更大了几分,“不错,正是我要的。” 心下高兴,她将衣裳搭在手臂上,顾不上回答,急忙催促着,“快去寻公主与歆贵妃来一趟。” 静思虽然心下好奇,但这种时候不敢含糊,行礼后退了几步便快步离开。 秦清栀看着舞衣显得洋溢,直接走到了屏风后,便将舞衣换了上来。 另一边,凌纤儿与诸葛瑾颜二人,很快已经到了寝殿门口。 “也不知她要跳什么舞,这么神秘。”凌纤儿好奇的眨眨眼。 诸葛瑾颜拢了拢披风,笑道:“她性子古灵精怪,又这般寻了你我二人来,断然这舞不是寻常之舞。” 她们一入殿内,殿首位下方的乐师便开始奏乐。 只见从殿侧出来一身材曼妙舞女,随着她轻快步子,瞬间便来到殿中央,抬手举止之间,皆是流露出了女儿家的媚态。 突然乐声高涨,殿中女子微抬眸转圜,袖中水袖如水一般倾斜而下,舞步开始急促起来,让人盯着那道身形不舍错开眼。 直到舞毕,秦清栀收回手,将水袖收好,微喘着气,这才走向门口二人。 “怎么样,届时我便跳这个舞如何?”秦清栀小喘了一会,双颊微红,深呼吸又吐气平复着情绪。 “卧槽,好看!”凌纤儿猛的出声,拍了拍手,她委实没想到,秦清栀能将现代舞和古典舞融合的这么好。 相比较凌纤儿的粗鲁的赞赏二字,诸葛瑾颜便显得委婉很多,“的确让人过目难忘,在除夕宴那日,再画个桃花妆面,届时必然艳惊四座。” 得到了专业人士,和非专业人士的一致肯定,秦清栀略微紧张的心顿时安定下来,“有你二人这话,我便什么也不怕了。” 秦清栀轻舒着气,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女子家的常规操作,几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妆容、服饰、动作,忙得不亦乐乎。 殊不知有人正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收到暗卫报回来的消息,凌寒溟不禁笑了笑。 这一幕正被赶来的洛酒城看见,好奇道:“什么事惹得你这样高兴?” 凌寒溟闻言抬眸,放下沾了红朱砂的狼毫,随即静静的看着后者径直说,“朕宣你来,是总觉得那日冬巡之事有些不对劲。” 洛酒城将朝袍理好,神色正经起来,说着冬巡时出现的异象。 凌寒溟垂下眼眸,手中的珠串转动时,在这寂静的大殿中,偶尔能听到弱微的声响。 “这次的天降异象,着实令人怀疑,以往可是从未出现过这样奇景,便就是历次出现的异象,也没有如此情景。” 洛酒城自从那日冬巡过后,就一直在查看关于这方面的古书,便就是钦天监那处,他都暗中跑了好几趟。 百姓们虽然都认为这是祥瑞之兆,若是真是祥瑞,自是极好,可反之…… 他抬眸看着淡然的凌寒溟,呼吸一顿,随即神色犹豫又纠结起来,“反之……只怕百姓们会将对此事的怨恨,转移到某些人身上来。” 自古以来,普通百姓的愿望,便就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可若是他们一直信服的事情,突然变成一件对他们有害的事时,那么结果就不一定了。 凌寒溟眸色微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这声音直入洛酒城心房。 这时,元春忙走了进来,“皇上,钦天监监正刘大人到了。” 第125章 龙凤呈祥 待看到凌寒溟颔首应下后,元春便将人请了进来。 “皇上!老臣日夜演算,终将冬巡之日的异象推算出了大概!”刘大人如今已是知命之年,样子看上去颇为风清道骨之相,他语气激动,忙声说着已经算出来的结果。 凌寒溟眯了眯黑眸,沉声追问,“结果如何?” 刘大人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却丝毫掩盖不住激动之色,“此次的异象,乃是受了巨大影响而突生之变故。异象正是祥瑞之兆,亦是因大周有凤女现身。” “凤女?”凌寒溟眸色一暗,重复了一遍。 刘大人点头,“正是凤女现身才引起的异象,奈何老臣能力有限,未曾推算出凤女出现地点与时间。” 话毕,洛酒城将眸子看向凌寒溟。 凌寒溟乃为大周之天子,象征为龙。 而刘大人口中的凤女,自是凤凰临世的国后。 龙凤呈祥,乃为一对。 凌寒溟放在桌面的手,用力的攥紧,一眼看去便能看出手背青筋,他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面色无异,让人看不出情绪如何。 许久之后,他望向侧方,“此事务必保密,酒城,你替朕密切注意,一旦有任何关于异象的事情,随时与朕说。” 洛酒城点头应着,旋即便听凌寒溟又对着刘大人道:“爱卿所说的事情,朕心中已有数,只还需爱卿回去后费心些。” 随后,洛酒城与刘大人相继离开。 凌寒溟轻靠在龙椅上,目光深邃的凝视着空中,若有所思…… 一转眼,伴随着清晨的一场鹅毛大雪,带来了除夕的热闹。 钟粹宫内欢笑声热闹的厉害,静思服侍着秦清栀换上厚重宫装,随着妆面上好挑选配饰时,静思的神色无比神肃。 “你怎的比我还紧张。”秦清栀不由失笑,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除夕宴,更何况晚些还需要她跳舞。 静思将最后一根镶嵌东珠的宝簪插入发鬓,随后这才轻舒一口气,“奴婢自然处处得提着心来,替娘娘顾虑周全。” 秦清栀摇头笑笑,她看了眼窗户,外头还落着小雪,看着天色约莫到了辰时,她正欲要开口,便听到了鸣钟击鼓的声音。 “这是?”秦清栀一征,有些好奇。 静思与吉祥二人扶着她往外走,边走边快速解释,“是宫中午门发出的鸣钟击鼓声,娘娘您得快些。” 太和殿内,凌寒溟已在宝座上。 殿外太监用力扬起静鞭,随着鞭子扬在空中,发出了犹如爆竹一般的炸裂声,另一赞礼官高呼叩首,殿外阶梯上的文武百官齐声跪下,行着三跪九叩大礼。 凌寒溟见此,淡声与一旁元春道:“入座吧。” 随后,百官进入殿中,依照官职大小坐下。 “皇上,诸位大人已入座。”元春禀告着。 凌寒溟点点头,抬了抬手,身后便有端着如意袋的宫女,将装有金银的如意袋,发给了其他宫女与太监。 做完这一切,便就是后宫嫔妃入座。 因是除夕宴,身为国母的皇后自然也要出席,这段日子的禁闭,显然并不好过,她整个人憔悴不少。 百官中位置靠前的丞相井翰赟,见皇后厚重妆粉都未曾盖住的蜡黄之色,不由起了心疼之意,随即而来的,更是对秦清栀的痛恨! 就在宴会要开始之际,百官中的洛酒城抬眸看了眼凌寒溟,二者视线对上,旋即先后离开。 注意到凌寒溟离开后,秦清栀松了口气,暗中松懈起来,一直端着一个坐姿,也是泛酸得厉害,更不说今日宫装出席,发饰多重了。 她因是妃位,便与淑妃坐在一块。 淑妃注意到秦清栀有意无意的揉腰后,金线勾勒的帕子抵在唇边轻笑着打趣,“秦妹妹练了这么长时间的舞,想必此刻浑身都酸涩的紧吧?” 秦清栀闻言,不好意思点点头,揉腰的手也慢吞吞的放了下来。 “我当年第一次参加也是如此,唯恐生事。不过眼下皇上不在,妹妹你大可放松一些,宴会可还是有好长的时间。”淑妃笑着。 首位下方座上的皇后,见秦清栀与淑妃二人,不知聊些什么神色极为高兴之态,当即黑眸便闪过了恨意。 淑妃与秦清栀聊完,眸子似无意看向皇后,便直接撞上了皇后带有杀意的眸子,她唇角笑意更浓,微垂眸。 片刻后,淑妃抬头看向皇后,用着附近几人能听到的声音,“多日未见,皇后娘娘的风姿依旧啊。” “你!”皇后攥紧拳头,淑妃话中带着深意,她如今便就是旁人都能一眼看出沧桑之态,如何还当得上风姿依旧几个字,摆明了这是在讽刺她。 “臣妾可说得都是实话呀。”话罢,淑妃盈盈一笑,“如今啊,秦妹妹可是今非昔比,前些时候冬巡还是她陪同皇上一起,所以娘娘您还是好自为之些,莫要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后宫平和,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皇后在听到秦清栀出席了冬巡时,神色顿时难看了几分,旋即她冷笑看着淑妃,“本宫做什么了?谁看见了?淑妃妹妹莫要冤枉了本宫,你这般为秦妃说话,莫非是得了秦妃的什么好处不成?” 淑妃听着皇后讽刺却又有意指出的话,笑意不减,却什么也未说。 她正对面的位置,坐着的便就是诸葛瑾颜,淑妃神色,自然也被诸葛瑾颜收入眼底。 而下首的百官中,花无香正坐在户部侍郎边上,他的双眼一直紧紧看着一人,未曾挪开。 户部侍郎李彦杰与花无香交好,见他不知看谁看得这般入神,不由推了推他,“看什么呢?” “没什么。”花无香抿唇笑笑,摇着头,正准备收回视线时,便与他看的那人对上视线。 诸葛瑾颜呼吸一滞,百官的位置较远,她并未看出花无香的神色,却知晓对方的眸子,一定是紧紧落在自己身上。 花无香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掐在一起,隔着众多人群,远远的看着诸葛瑾颜。 二人对视的情绪皆是极为复杂,对坐的秦清栀见后,轻轻叹了口气,不知在为谁感到可惜。 第126章 艳惊四座 太和殿内突起乐声,秦清栀知晓这是宴会即将正式开始的前奏,只是…… 她抬眸看了眼首位,不知为何凌寒溟从之前离去至今都未曾回来,而且洛酒城与其他几个大臣也都不在。 秦清栀深呼吸了口气,压下自己心中所想,正在此时,伴随着国钟敲端着菜品的宫女,陆陆续续将菜品放置在百官与妃嫔前。 许久,凌寒溟才从太和殿侧面出来,身后跟着洛酒城与那几个大臣。 秦清栀秀眉微拧,凌寒溟看起来倒是面色没有什么异样,只不过他身后的那几个大臣用面色如菜来形容,可谓是再恰当不过了。 底下百官也在揣摩凌寒溟的意思,奈何宴会已经开始。 井翰赟坐在下首,面色略显急躁。 从方才凌寒溟进来,他便一直观察着他的面色,发现他未曾看过皇后一眼,从侧方出来走直宝座上坐下时,却是看了好几眼秦清栀,这他如何能忍得了。 眼下正有司礼局舞女正在献舞,丞相看后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坦开来,他暗中五指收拢,用力攥紧,与凌寄阳对视一眼后,旋即举杯站了起来,露出笑容,“皇上,今日除夕,臣祝我大周风调雨顺,国富民强!” “本王便祝大周繁荣昌盛,民安物阜。”洛酒城知道井翰赟是个不安分的性子,见他说完,也跟着举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凌寒溟注视着井翰赟,见他如此,随即也轻举着玉白酒杯。 井翰赟暗中恼怒洛酒城的插嘴,却又发作不得。好在凌寒溟举杯饮了酒,算是给全了他脸面。 如今他虽仍有丞相一职,可谁人不知丞相府出的皇后,惹得皇帝恼怒至极,连带着他丞相府也是受尽了白眼。 井翰赟抿唇,当即便道:“皇上,今日乃为除夕宴,自当高高兴兴,快快乐乐,不如便让皇后娘娘舞上一曲如何?如此也好助助兴。” 他话音刚落,皇后已然面沉下来。 便就是底下的百官,心中无一不在腹诽井翰赟莫不是要疯了,皇后乃为一国之母,一行一言皆是代表国中女子之典范,如此怎能表演与他们看?又如何能用助兴一词。 皇后面色难看得厉害,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父亲所言,她堂堂皇后,怎能给一群大臣献舞助兴! 随即她转头看向凌寒溟,眸色带着祈求。 凌寒溟静静的看着这对父女二人的神色,回想着方才井翰赟急不可耐之色,蓦然勾唇笑了起来,但眸中清明的紧,一丝笑意也无,“既是丞相要求的,那便辛苦皇后,舞上一曲助兴了。” 此话一出,皇后顿时僵持起来,现下凌寒溟都这么说了,她便不得不照做。 皇后出身名门,自小便有舞师教导,在舞技方面也算是可观,却一举一动都流露着刻板,宛若有一个度在此限制一般。 秦清栀抿了抿唇,心想还是诸葛瑾颜的舞好看。 随着乐声渐渐弱下,皇后也止住了动作,一曲终尽。 百官纷纷拍掌,皇后调理着呼吸,高昂着头,犹如一个高傲的孔雀一般,看也未看他们,便转身看向凌寒溟。 “皇上,臣妾已多年未曾在这么多人面前舞曲,不知皇上可觉得哪儿有疏漏之处?”皇后双眸宛若一波春水,直溜溜的看着凌寒溟,瞳孔倒影尽是凌寒溟的身姿。 公主席上的凌纤儿,不屑的冷哼出声,心道这舞与秦清栀的舞相比,可是相差甚远。 凌寒溟未语,皇后闪过难看之色,她余光瞥见席位上正在品尝佳肴的秦清栀,旋即想起来近日宫中的传闻。 唇角渐渐勾起,她吟吟一笑,看向秦清栀,“听闻近日秦妃娘娘一直在苦练舞技,就是为了在除夕宴上舞奏一曲,既是本宫方才也跳了,不如秦妃娘娘也请吧?” 说完,她挑衅的抬头朝着秦清栀。 自己的舞技她知道不算非凡,但好歹有这么多年的功底,秦清栀与她一对比,届时自是只有出丑的份。 底下的井翰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也开始附和,“既是皇后娘娘都大大方方展示了,秦妃娘娘也莫要扭捏,今日除夕,应当尽兴才是。” 秦清栀闻言冷笑,听着皇后父女二人怂恿她跳的话,嗤之以鼻。 自己本就是要跳的,可听着井翰赟的话,着实让人觉得心生不喜。 若是不跳就成了扭捏,若是跳了便是应了皇后的愿。 秦清栀抬眸勾唇冷笑着,“如此,臣妾便献丑了,诸位便容臣妾去更衣片刻。”说完,她深深的看了眼皇后,大大方方的。 皇后眼中闪过浓厚轻蔑之意,在她看来,更衣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自己更加难看罢了。 众人耐心等着,很快半柱香时间过去了。 殿中才有奏乐响起,不似方才皇后跳舞时的乐声,此乐声此起彼伏,乐声高涨之时,秦清栀身着飘逸舞衣出现,眼角处粘了几颗夺目的红色宝石,举止投足,皆是散发不凡气质,身段更是惹人妙想。 乐声止住,秦清栀做了个敦煌飞天之势卡点,一舞惊艳,不知百官们看呆了眼,便就是一直深知秦清栀舞技到底如何的凌寒溟,眼中也闪过了惊艳之色。 随之而来的,是响烈的鼓掌声。 凌纤儿与诸葛瑾颜隔着一条道相视一笑,今日秦清栀跳舞时,整个人自信极了,比那日跳给她们看时,更让人耳目一新。 “秦妃娘娘此舞用神女下凡来形容也不过为啊!” “此舞不仅乐声新奇,舞也是新奇,却是应了那句新春新气象一话。” 听着百官们的夸赞,秦清栀屈膝一礼还之,尽显大家风范。 皇后用力掐着掌心,才使得自己没有发作,嫉妒心如潮水一般涌来,几近将她淹没。 凌寒溟薄唇微勾,眼中含有笑意,目光盯盯的看着抿唇笑着的秦清栀,“栀儿一舞,可谓是令朕看得如痴如醉。” 秦清栀故意朝着皇后看了眼,随即不骄不躁有行一礼,“能在皇上面前舞曲,已是臣妾之幸,这段时日以来的辛苦便都算不得什么。” 第127章 鲁国来犯 其实秦清栀压根没想过什么争宠,或是和谁作对。 可皇后与丞相一派,却是每每见不得她好,若是之前她没有习此舞,怕是下不得台面来,日后更是成了一个笑话。 而皇后俨然不这么想,用尽了力气掐着一旁宫女的手,才使得自己内心发作。 虽同是跳舞,可她为的是助兴,秦清栀为的却是祭天,这中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皇后连忙止住思索,不敢再深想下去。 凌寒溟眸中闪过无奈笑意,对于秦清栀故意搬出他来,也未说什么。 见状,凌纤儿却是按耐不住起身道:“皇兄,今日清栀这般出色,皇兄怎能不赏呢?” “赏,自是要赏。”凌寒溟看着鬼灵精怪的凌纤儿笑道,旋即略一思索,“宴会后便去取藏宝阁的钥匙来,朕赏栀儿进去挑上几件宝物。” 此话一出,在妃嫔与百官中,又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藏宝阁可是历朝历代以来存放宝物的地方,便就是当初凌寒溟与皇后大婚时,也才赏赐过一件。 而今却是让秦清栀随意的挑选几件,这个几字更是大有文章,一件也是几,十件同样是几。 百官们见此,又看了眼一直望着秦清栀的凌寒溟,心中都开始盘算起来。 凌纤儿见凌寒溟这么说,才满意坐下。 想起来方才皇后跳舞可是什么都没得到,便就是凌寒溟的一句夸赞都无,想到此她便忍不住想要发笑。 有了秦清栀的开头,剩余暗中苦练了舞曲的妃嫔自然也想如此,便纷纷请言舞曲。 只是众人都对秦清栀的舞印象颇深,后面的几个妃子的舞,虽好却是略逊一筹。 宴会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殿中的百官都神色高兴,就在此刻,有一禁卫军神色凝重来到大殿,声音沉重,“启禀皇上,属下有告急情报禀报!” 随即,将士便说明了来由,众人听后才恍然,原来是诸侯国鲁国屡次不安分,经常骚扰大周边关。 听完将士的话,秦清栀面上闪过了然之色,想来方才凌寒溟便就是与大臣商议此事了,不然那几个大臣也不会面色如土。 “鲁国与大周不是签订了和平协议吗,如今又为何?莫不是想要挑起战事不成!?”大将军吕斌神色大怒,对于这些得了好处还卖乖的邻国人是极为不喜。 底下文官没有武将那么愤怒,却也觉得这诸侯国欺人太甚。 这时又有一武将出来,面上染着怒火,“皇上,鲁国欺人太甚!不如让臣带兵直接扫平他国!” 秦清栀下意识皱眉,觉得不妥,这武将为国着想不错,可方才那话却是有些意气用事了。 诸侯犯上,大周就要直接出兵,怕正是应了那诸侯的愿。 她抬眸看向凌寒溟,对方眉头紧皱,却一言不发。 其余武将亦是觉得气血沸腾,纷纷附和。 井翰赟见这些将军都出言了,便也起身,大义凛然道:“皇上,大周是断然不可受这种侮辱,今日鲁国敢生事,来日便敢直接来大周地界,依老臣看,几位将军皆是言之有理,未尝不可一试。” 话毕,井翰赟看了看身旁几个大臣,这几个大臣接收到他的意思后,也纷纷开口。 凌寒溟缄默不言看着他们,秦清栀看着凌寒溟略显面无表情之态,却察觉到凌寒溟冷笑之举。 稍加思索,她便明白过来凌寒溟的想法。 对面的凌纤儿看不懂这局势,仔细一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局面烧脑的厉害,便暗中偷偷来到了嫔妃席,坐在了秦清栀身侧。 秦清栀失笑看着凌纤儿的举动,抬眸时便对上了凌寒溟略一含笑的眼睛,随之而来的,便就是感慨凌寒溟这只老狐狸演起戏来,也是能得一座奥斯卡奖。 凌纤儿暗戳戳看着秦清栀,小声问道:“清栀,你觉得皇兄会出兵吗?” 秦清栀把手放在桌案下,对着凌纤儿摆了摆手,“如今两国平稳,不出兵是最好的法子,一旦出兵只会使得两国百姓民不聊生。” 秦清栀一说完,井翰赟便耳尖听了个全,立马出言讽刺,“听着秦妃娘娘的意思,是觉得不出兵好?可不出兵便要我大周一直受人侮辱不成?依老臣看,娘娘一介女子,还是莫要多嘴多舌的好!” 凌寒溟微眯着双眸,对上井翰赟眸色,让后者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心慌。 下一秒,便听凌寒溟淡声,“自古以来,后宫妃嫔不得干涉朝政。但朕也好奇的紧,为何栀儿会觉得不出兵的好。” 说完,他扫视着底下百官神色,尤其是看着井翰赟僵硬之态,又道:“栀儿大可放心说,今日朕便给你这个特权,你且说说你的看法,不必顾及他人。” 明眼人都知晓,这个他人,说得正是井翰赟。 井翰赟老脸一红,一口气堵在喉咙上,却不敢再说什么。 妃嫔们则看着凌寒溟给秦清栀特权,纷纷眼红,心中又盼着她说些不着干系的话。 秦清栀看了看凌寒溟,旋即她起身福了一礼,“如此,臣妾便斗胆说些看法。” “几年前,大周已与鲁国结下盟约,定百年之好,如今鲁国以下犯上,我们需要知道此事是否明确的授了诸侯王的意。” 秦清栀微微停顿,“且这其中关系有三,其一为气候。现下正值寒冬,鲁国因气候与地形缘故,粮草还有牲畜方面非常充足,且地势属易守不宜攻。虽说大周在这方面也不缺乏,可边关不及京城这般物资多,一来一回的运送便就是属于下风,压根不足以去打持久战。” 秦清栀扫了眼原本神色散漫的几个将军,现下已经变得严肃起来后,便继续道:“这其二,用一句话来形容最恰好不过,便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诸侯国家自然需要让他们打心底的敬畏大周,可方法断然不是盲打,如此只会加深矛盾,灭了一个诸侯国,自是还会有下一个诸侯国崛起,故武取不如智取。” 第128章 才华横溢 百官中已经有武将露出敬佩之色,他们断然没有想到,秦清栀一介女子,竟是能看到他们这些武将所看不到的点,还句句都说在点上。 凌寒溟眼中闪过笑意,满意之色让人一眼便能看出。 “秦妃娘娘方才说有三点,不知这第三点为何?”一武将迫不及待的开口。 秦清栀笑了笑接着补充,“其三自然就是想要收服鲁国,最重要的便就是让鲁国百姓,能知晓大周百姓生活安居乐业,如此他们才会觉得大周好,大周是真的有这个能力,让他们过上安康生活,而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话毕,百官们面上是止不住的惊讶之意,有一两朝的元老大臣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想不到秦妃娘娘年纪轻轻,又为女子,却是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皇上有秦妃娘娘这样的妃嫔,乃是幸事啊!” “是啊,先前是臣等冲动,小看了秦妃娘娘,方才娘娘说得那些,臣等属实佩服!” “加上方才秦妃娘娘所说这些,又有娘娘惊艳一舞,娘娘着实称得上是才女啊。” …… “诸位大人谬赞了,我也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想必各位还有更多好方法为皇上解忧除难。” 面对突如其来的各路夸奖,秦清栀不骄不躁,盈盈行一礼,整个人看起来气质不凡。 见这局势又如之前一样偏向了秦清栀,皇后看得是一股火气憋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秦清栀这个贱人次次出尽了风头,这她如何能忍得下来! 皇后气的胸脯微抖,眼中怒意宛如燥火一般,要将人燃烧起来。 “皇上,微臣也认为秦妃娘娘说得言之有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洛酒城见局面已差不多,旋即幽幽起身,问向凌寒溟。 凌寒溟未说话,晦涩莫名的神色让人揣摩不透他的想法。 半晌后,才听他沉声道:“栀儿所言,朕是朕所想。” 一听凌寒溟也说如此办,井翰赟面上无异,心中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常年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本以为一个小妮子翻不出海浪来,没想到她才是最大的变数! 后宫之中的妃嫔个个都是人精,见凌寒溟对秦清栀这么不一样,现下又有文武百官的赏识,顿时也知道自己日后该攀附谁去。 百官们都回想着方才惊艳一舞和秦清栀的分析,眼下宴会上的表演再看便就显得寡淡无味。 时间流逝,很快宴会便结束了。 百官们自是跟随引领太监离开太和殿,而后宫妃嫔则是慢吞吞的起身,暗中一直观察着秦清栀,皆是想着与她一道回去。 就在此刻,元春面色带笑朝着秦清栀走去,“秦妃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叙。” “请我?”秦清栀疑惑抬眸,抬头时只看到了凌寒溟离开的背影。 元春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大殿中极为惹人耳目。 秦清栀跟着元春到了御书房,一进去便看到背对着她的凌寒溟。 “不知皇上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秦清栀屈膝道。 凌寒溟转身,黑眸直看着秦清栀,他走近软榻坐下,“栀儿可总是给朕惊喜。” 看着他这副神色,秦清栀撇了撇嘴,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皇上可是想问臣妾方才在大殿上所说的话?” “不过臣妾也是觉得奇怪的紧,那禁卫军一没官职,二无宣见,如何入得了太和殿?”秦清栀说这话,便就是坦言了凌寒溟在宴会上是故意的事情。 凌寒溟眉梢挑起,饶有兴味,“栀儿倒是聪慧得厉害,那你便再说说,朕用意何在。” 秦清栀闻言,腹诽了一句老狐狸。 凌寒溟一直盯着自己,现下又无旁人,秦清栀自是也不怕说错话,“皇上此举,在臣妾看来就是故意所为,为了引皇上想要的鱼儿上钩。” 见对方没有反驳,她接着道:“先有将井钰涵贬为庶民,后有夺回皇后凤印一事,这二人都是出自于丞相府,皇上的用意,莫非就是为了一步步瓦解丞相一族的势力?” 秦清栀紧紧盯着凌寒溟,后者神色依旧,嘴角也含了一丝笑意。 见此,本是试探的秦清栀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见凌寒溟幽幽道:“当年朕还是皇子时,便没有与皇后成婚的心思,丞相一族的势力,朕更是未曾想过要为己用,但当年正是丞相一族巅峰时刻,许多事情容不得朕愿不愿意。” 这大约是第一次,秦清栀见到这个男人落寞的神情,心底不期然涌上一股心疼。 “朕登基后羽翼逐渐丰满,丞相一族过了这么些年,也早不是当年那个状态,可他们在朝廷上的势力与野心仍旧是不可小觑,朕这么做只是不想他们井家一门独大罢了。”凌寒溟说起从前之时,丝毫没有避讳。 秦清栀若有所思点点头,很快黛眉微皱起来,凌寒溟不想丞相一族权大过人,这一点她能理解,可今日…… “皇上是觉得…井式一族与诸侯国有勾结!?” 思来想去,她觉得合理的,最后只有这个结论。 “栀儿如此的聪明,朕倒是不敢想象你若是和朕为敌,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凌寒溟眯了眯凤眸,脸色晦涩难懂的笑意,让人摸不清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秦清栀撇了撇嘴,“所以臣妾知晓了皇上这么多事情,皇上便不怕臣妾泄露出去?” “朕信栀儿。”凌寒溟忽而起身,凑近秦清栀,勾唇温道,“且栀儿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闻言此话,秦清栀心房蓦然一跳,莫名其妙的失去常率。 她耳根染上红意,双颊也微微发烫,一抬眸便又对上了凌寒溟深邃的眸,一眼便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皇上、皇上突然凑臣妾这么近作甚。”秦清栀微垂着头,不敢再去看好似摄魂的眸,闷声道。 凌寒溟爽朗一笑,抬手便搂住了秦清栀想要后退的身子,他黑眸落在她通红的耳根,笑意一时更浓,“自是朕觉得栀儿甚美。” 第129章 同床共枕 二人的感情,在这一刻顿时升温起来,御书房内的气氛,也是一点一点的高涨旖旎起来。 秦清栀这么一呆,便在御书房呆了一个时辰多,待她再看向窗户外时,屋外的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皇上,天黑了,臣妾便先回宫了。” 秦清栀还记挂着静思先行回去时说给她温的老鸭汤,边说边行礼,打算就此离开。 凌寒溟望了望日昝,“夜已深重,今夜便留下吧。” “留、留下?”秦清栀险些打了个趔趄。 凌寒溟看着秦清栀有些夸张的样子,略不自在的咳了咳,“朕只是想着你累了,不宜四处走动,你大可放心,朕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 秦清栀僵硬一笑,她现在的身份是凌寒溟的妃子,说白了就是凌寒溟的女人,就算他要做什么,自己的身份也容不得她去抵抗。 但凌寒溟身为天子,自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不会对她做什么,便自然不顾对她做什么。 秦清栀虽然犹豫,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只单纯的睡不做他事,她还是大约可以接受的。 “如此你便坐在软榻上等朕。”凌寒溟指了指软榻,说完便继续将密件封好。 秦清栀爬上软榻,自顾自将软榻上放置的一本枯燥无味的兵书看了起来。 过了这么久的早睡早起生活,一到这个点,秦清栀便不由犯困起来,看得兵书也被随手丢在一旁,轻靠在墙壁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凌寒溟将密件夹入奏折中后,起身便看到这副场景,淡然失笑,便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寝宫。 他抱着秦清栀一出来,除了元春掩嘴一笑,其余太监们都看傻了眼,对于这位秦妃又生敬佩,他们可还从未见过皇上会这般对待哪个妃嫔…… 一夜在好眠中度过,次日辰时,秦清栀才悠悠转醒。 睁眼时看着床顶明黄色的幔帐时顿了顿,随后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凌寒溟的龙床上,只不过这会凌寒溟早已去上朝。 秦清栀掀开被子,见自己还穿着昨日的寝衣,便知凌寒溟果真没做逾矩之事。 午时,凌纤儿步伐盈盈进入了钟粹宫,脸上愉悦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 她一想到这个月进账的金额,就精神气爽。 “公主。” 静思看见她,立马低头想要通报里头的秦清栀,却被她打断。 凌纤儿熟门熟路的绕开静思,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通报,本公主自己进去。” “老早听到你的声音,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秦清栀正在殿中看书,忽的听到门外的动静,一猜就知道是谁来了。 凌纤儿笑靥如花,往她手中塞入一本账本,“你看看?” 秦清栀低头翻看了几页,喜上眉梢,“这个月可是赚了不少!” “这还不是多亏了你的帮忙。”凌纤儿眯着眼笑。 这个月的营业额直接翻了一番,把之前花费掉的成本都赚回来了,不过这可不是她这次来的重点。 “听说昨晚你是在我皇兄那留宿了一晚?”凌纤儿挤眉弄眼地小推了一把秦清栀,绣眉间蕴着坏笑。 今早早的就有人在传着这消息,凌纤儿暗中替秦清栀高兴,但同时也忍不住内心酸涩。 眼下好姐妹跟皇兄的感情有了不错的进展,可想到自己一心追求的感情,却总被无视被忽略。 秦清栀眼底划过一道异色,“你可别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留宿了一晚,什么都没发生。” “你确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没发生点什么?”凌纤儿狐疑地扫了她一眼,满脸写着不相信。 “男女间就不能有单纯的友谊了?” 想着昨夜男人特有的温度,秦清栀脸红了红,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手中不忘翻看着账本。 她这重新细看了一番,核对了一下,发现店里这一个月林林总总算下来,营收比她想象的多的多了。 “对了,这个月给你的分红在这里。”凌纤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看着很是可观。 秦清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 银票每张面值是一万,这少说也有几百万两,她没想到这一下自己也成了个富婆。 “以后赚的更多呢。”凌纤儿摆了摆手,她凝起眸子,“不过,这次我可不是单纯给你送钱来的。” “这一个月有了这么多生意,店里头也遇到了不少问题。” 秦清栀抬眸,清润的双眼流转,带着笑意,“居安思危,不错。” 之前凌纤儿跟她提起过,由于近来生意收入大增,客流量激增,许多时候都忙不过来,还流失了一部分熟客。 “加上其他店见我生意不错,也变着法子想学。” 凌纤儿皱紧眉头,提出了疑惑,“这一个月的收入是不错,可我想若是再不调整店铺的状态,保持高额营收的情况,恐怕不会维持多长时间。” “客流量激增,客户流失是正常,但需要减少这部分的流失,多招几个聪明伶俐的伙计帮忙,根据店里的具体情况增添客人需要的设备。” “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就算他们知道那些店幕后的掌柜是你安宁公主,也会眼红,想要模仿这种情况多了去了。” “人优我变,在他们模仿钻研透之前,我们改变经营策略方案,永远站在前头,不就追不上了?” 凌纤儿在来的路上还在苦思冥想着这些问题,没想到被秦清栀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这可少不了你出谋划策。”若是要做到秦清栀口中所言,永远站在前面,目前怕是也只有她能做到了。 “那可不,我等着从你那领分红呢。”秦清栀眉眼带笑,杏眼弯弯。 凌纤儿她看着莞尔的秦清栀,暗暗佩服秦清栀的经商才能。 若换作是她,指不定能不能这么快想到解决方案。 她娇笑着,随意喝了口茶,“你别说,跟你合作做生意,说不定能打造出个商业帝国呢,在这之前,这种事情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第130章 一年之期 秦清栀闻言,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道:“一年后,我们变个富一代回家,也算没有白穿越一趟!” “说得对,我们这也是白手起家,靠自己实力努力的。” 她举起酒杯,碰了碰凌纤儿的茶杯,“以茶代酒,喝一杯。” “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 刚给凌纤儿上茶的茱萸才走近,恰巧听到她说要跟秦清栀一年后走,瞳仁猛地一缩。 茱萸放下盘子,趁着二人在商谈着事,低垂着头快步离开了钟粹宫。 本欲找人传个口信给洛酒城,却不想在经过御花园里恰逢遇到了他。 “茱萸?” 洛酒城正在亭子里抚琴,一抬头发现是神色紧张的茱萸。 琴声停下,洛酒城见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挥了挥手,让她上前来。 “王爷,奴婢有要事要告知您。”茱萸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之后,上前去将方才在钟粹宫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洛酒城两道英眉皱紧,脸色变了变,一下从亭子石椅上站起来,不确定地重复问了一句,“当真?” 茱萸赶紧低下头来,语气坚定,“奴婢绝无半点谎话,公主要走,这可如何是好?” 洛酒城眼底里泛起了一道暗光,再想起前钦天监监正刘易一的话,他心头莫名涌现一阵心慌。 洛酒城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情绪恢复如常。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跟往常一样服侍公主便可,其他的本王自会想办法。”洛酒城挥了挥手,让茱萸退下。 茱萸应声离去,洛酒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神色凝重。 “出来。” 一道身影蓦地出现在亭子跟前,恭敬的抱了抱拳,“王爷有何吩咐。” “去,告诉下面的人……”洛酒城一改平日漫不经心的模样,语气很冷。 茱萸转了一圈,回到钟粹宫去寻凌纤儿。 钟粹宫内,秦清栀和凌纤儿相谈甚欢,全然不知茱萸何时离开的,也不知凌寒溟悄然来到了殿内。 “这钟粹宫倒是挺热闹。”一道醇厚的声音在殿中骤然响起。 秦清栀和凌纤儿回头一看,见是他,想要行礼。 “不必多礼,朕只是顺道经过钟粹宫,想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凌寒溟拦住她们行礼,双眼直视秦清栀,冷冷的眉目多了两分暖意。 “皇兄,我瞧着你这可不像是顺道而来。”凌纤儿眼尖,一下子瞧见了凌寒溟的小动作,挤眉弄眼地调笑着他。 她往门外看了一眼,故作惊讶,“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清栀,我还是打道回府先,下次再与你详聊。” 凌纤儿很是识相,给他们二人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 “方才你们聊什么呢,朕看你聊得很是起劲。”凌寒溟突然觉得凌纤儿这个妹妹还算没白疼,见秦清栀意犹未尽的模样,勾了勾唇,主动牵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不如朕把凌纤儿唤回来,朕走?” 秦清栀脑门有些疼,“臣妾可不敢撵皇上。” “栀儿是不敢还是不舍?” 凌寒溟眼角沾染了两分笑意,其他的宫人早在他进来之前就悄声退下了,怕打扰了两位主子相处。 秦清栀迎上他深邃的双眸,觉得那双眼就像是带着磁铁一般,有着巨大的吸力,仿佛是要将她吸进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暧昧。 吉祥听着屋内的声音,硬着头皮上前来,透过门帘轻纱说道:“皇上,娘娘,晚膳备好了。” “好,知道了。” 秦清栀下一秒起身,远离了凌寒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如常。 “皇上来的恰巧,不过厨房只做了臣妾一人的量,一会儿臣妾再让他们做些你爱吃的。” 凌寒溟看着她的背影,注意到她的步伐有些凌乱,嘴角压着笑意。 秦清栀走在前头,心情十分复杂。 方才她对着凌寒溟时心跳加速,忍不住对他生出了一抹悸动的情绪。 好在她差点要陷进去之前,吉祥前来打破了这一份迤逦,让她趁机可以强行压抑住自己,不能对凌寒溟生出不该有的感情。 秦清栀暗暗攥紧衣角,理智回笼,她是迟早要回家的,不能在这里留下一点牵绊。 这顿晚膳,凌寒溟明确感受到,秦清栀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觉得她似乎是刻意要跟自己疏离。 秦清栀在控制好自己感情之际,也暗中收集着天降异象的消息,而凌寒溟则是在处理着有关于鲁国的事务。 上次秦清栀在除夕夜宴上说了几点提议十分有用,他再利用人心,一开始嚣张不已的鲁国很快败下阵来。 朝堂上,当使者回国禀告情况时,朝臣纷纷露出喜色。 “恭喜皇上,多亏了皇上您英明神武的决断,才会重新收复鲁国。” 凌寒溟面无波澜,眼神扫过一眼底下的众臣,冷冷开口,“这非是朕的功劳,你们该谢之人是秦妃。” 众臣附言连声说是,“皇上所言极是,此次非但解决了鲁国闹事一事,鲁候王还答应我大周,要在每年的朝贡上送来更多东西。” 这下让朝臣扬眉吐气,暗暗在心中为秦清栀记上一功。 “秦妃当赏。” 凌寒溟当众宣布,在这次诸侯国新进贡的物品中,挑选最好的给秦清栀送去。 消息一经传出,可是让各宫嫔妃都又恨又艳羡。 钟粹宫从殿外进来了许多送赏的宫人。 “皇上有令,秦妃献计有功,此乃诸侯国进贡一列好物,请秦妃清点收下。” 元春领着进贡物来到钟粹宫,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意,“恭喜娘娘,这次娘娘可是又为我们大周立下了功。” 秦清栀淡然一笑,唤来宫人清点进贡物。翻看了一眼这些赏赐品,心无波澜,只是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事。 她看着眼前这一排价格不菲的赏赐,心生一念。 元春正笑眯眯地要退下,却被秦清栀突然出声叫住,“元春公公请等等。” “不知秦妃娘娘还有什么事吩咐呢?” 第131章 还之于民 秦清栀语出惊人,“把这些进贡物都拿去捐了,之前公设下的城南避难所那处。” 下一秒,元春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抖动了下唇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这……” 这可是皇上当着全朝堂的大臣,亲自开口说要送给秦妃娘娘的,谁能料到她转眼就想要将这些进贡物捐了。 “既然是皇上送给我的,那我自当有权捐赠,无需多言。”秦清栀一道眼风扫去。 元春领命,赶紧命人捧着一排进贡物退下去,“是,是,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事情办妥了。” 不消片刻,元春果真将事情办稳当了。 秦清栀这番做法被百姓所闻,忍不住开口夸赞她善心一片。 凌溟寒在得知这事后,无奈摇头轻笑,这倒是像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另外一个好消息,凌寒溟顺利拿到血果子,花无香当即用它熬了药,诸葛瑾颜连续服用了几副,一月有余,便显然觉得身体逐渐好了起来。 “贵妃娘娘现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秦清栀前来探望诸葛瑾颜,扬起嘴角,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花无香继续前来为诸葛瑾颜把脉,只见他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换上了一抹笑脸,“娘娘的病,算是彻底好了,再也不必为身体抱恙所扰。” 这消息对于久病缠身的诸葛瑾颜,无疑是个巨大的好消息,她双眼一亮,里面含有泪光,“我,好了?真的好了?” 花无香迎上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心中隐隐作痛,苦涩交加,也暗自为她感到高兴,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四目相对,秦清栀敏锐地看出这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复杂而又隐忍,忍不住再度暗中感慨。 “咳……” 秦清栀轻咳了一声,让在场的人神志回笼,“花公子,虽然贵妃娘娘顽疾根治,但难免身体还有些其余小问题,你接下来还是要继续为娘娘请脉,清理她多年以来体内留下的余毒。” 秦清栀摆出了一个妃子该有的谱,面上的清冷之色不容人置疑。 花无香和诸葛瑾颜微微一愣,很快听出秦清栀话中之意。 “不过,花公子可是要谨记你是男子之身,切勿做些逾越之事。”秦清栀这也算是帮人帮到底,暗中提醒了他们一番。 花无香眼睛闪了闪,流露出笑意,作揖垂头道谢,“多谢秦妃娘娘!” 他再抬头看向秦清栀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难怪阿溟对她不一样。 本以为治好了瑾颜的病,他与她可以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之又少了,没想到秦清栀帮了他一把。 和诸葛瑾颜交谈会儿,秦清栀便从栖霞宫离开,不想淑妃派人前来请她。 “秦妹妹来了?” 淑妃亲自出门来迎,盈盈一笑,直接拉着她的手走进殿内。 秦清栀顺势发问,“不知淑妃娘娘找我何事?” 下一秒,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塞到秦清栀手中。 她稍有些错愣,看着上头栩栩如生的鸳鸯,嘴角上扬,忍不住夸赞,“娘娘的绣工愈发好了。” “这是特意做给你的荷包,上次你不是说想让我给你绣一个?” 淑妃温婉笑着,拍着她的手,“听闻你留宿在皇上的宫殿了。” 秦清栀抬眼张嘴,正要解释,却被她突然打断,“你被留宿,近来又收到了皇上的赏赐,宫中嫔妃口中热议的人自然也就成了你。” “娘娘见笑了。”拿不准对方意图,秦清栀模棱两可的应付回答。 淑妃嘴角捏着一抹笑,“并非是我多想,只是想提醒妹妹一句,要小心皇后。” 皇后?秦清栀皱了皱眉。 “皇后安分了这么长时间,我猜她并非会轻易让你压过她的风头。我收到消息,她暗中派她身边的人,去打探了你的饮食习惯。” 秦清栀略微诧异,她倒是没想到淑妃连自己有密探的事都告诉她。 “谢淑妃娘娘告知此事,我定当记下。”秦清栀眼底划过一道了然之色,并未多说。 她微微眯了眯眼,暗暗回想这几日用膳的菜品,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淑妃颔首,笑意始终没有消退,“你小心为好。” 秦清栀离开后看了下天色,猜测凌溟寒差不多会像往常一般去钟粹宫了,于是折返宫殿。 待她回到自己宫殿内,却发现凌寒溟人还未到。 静思上前来问,“娘娘,御膳房的人送菜来了。” 秦清栀一听,脑海中回想起了淑妃说的那些话。 她微微凝起眸子,眼神中多了两分凌厉,“让他们送上来。” 每一道精致的菜品送到桌面上,让人不禁食指大动,今天御膳房送来的菜品都是她爱吃的。 正在静思要为她布菜之前,被秦清栀拦下。 “静思,拿银针来。” 静思脸色微变,“娘娘这是……” “拿来。” 静思快速去把银针拿到手,在秦清栀的注视之下,皱紧眉头一道菜一道菜地检验着。 大菜和小菜都试过了,均没有看见银针发黑。 秦清栀拧紧眉头仔细盯着那没有变化的银针,心头一松。 “娘娘,是否需要奴婢布菜?” 秦清栀眉眼一松,微微颔首,“布菜吧。” 她看着满桌的菜品,扯动了下嘴角,暗中自嘲。 刚从淑妃那得了消息,一回到宫殿里用个膳就像个惊弓之鸟一样,让凌寒溟那个狗皇帝知道了,还不一定笑成什么样呢。 随即,秦清栀心头震了震动,怎么她现在有事没事想的都是狗皇帝…… “娘娘,今天这鹿肉听闻是新鲜猎来的,厨房特意烤制的。”静思轻手轻脚地给秦清栀布菜。 秦清栀掀起眼皮,让她先放在碗中,她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准备拿起筷子试一试碗中的鹿肉。 “皇上驾到!” 门外有宫人通报。 秦清栀夹菜动作一顿,暗忖一句狗皇帝鼻子真灵,便放下筷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他来的方向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凌寒溟摆了摆手示意。 第132章 相克成毒 今日凌寒溟似乎心情格外好,早就饥肠辘辘的秦清栀咧嘴一笑,“皇上来了就用膳吧!” 凌寒溟没错过秦清栀眼里的精光,撩袍坐下,“朕在钟粹宫门外就听见栀儿肚子的咕噜声了。” “是吗?皇上不仅嗅觉可以,听力还真是好呢。”秦清栀怎么能听不出凌寒溟话里的笑话意味,脸色黑了黑,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这是皇帝,不能撵! 压下心底的恼怒,秦清栀没好气的替凌寒溟布菜,“皇上每日火气重,多吃些清淡的。” 替凌寒溟夹了几筷子蔬菜,秦清栀最后挑了筷肥而不腻的鹿肉放自己碗中,准备大快朵颐。 “等一下。”眼角有笑意正欲用膳的凌寒溟目光骤然一紧。 秦清栀心一突,看着他凝重的神色,似乎隐隐有些不安,“怎么了?” “这鹿肉跟它旁边的杨梅子是相克,若是同时服用了,严重的话可能会致命!” 凌寒溟的话如同一道惊雷作响惊醒了秦清栀,瞬间丢开筷子。 “什么?” 凌寒溟断然不会拿这个和她开玩笑,她简直不敢想,若今天他没有来,自己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凌寒溟拧紧眉头,“按理说,这两样食物是不会同时出现在桌面上的,御膳房的人怎会出现这种差错?” 秦清栀心中一惊,脑海中再次浮现起淑妃的话,眸色沉了沉,没想到皇后竟是这么快就对自己下手了。 若非凌寒溟恰来她钟粹宫,方才她差点就用了这两样菜品。 凌寒溟暴怒,眯着双眼,冷声呵斥了一声,“今晚是何人负责钟粹宫的膳食?给朕挖出来!” 他眉眼很冷,宫人大气不敢喘一声。 元春得了令之后,立马行事,赶紧带着人去御膳房寻人,御膳房一时间人心惶惶,不敢有其他动作。 元春问到今天负责膳食的是个小太监,只是那小太监最后是在御膳房后院的井里发现的。 元春看着被打捞上来,泡的有些发白的尸身,神色肃穆,不敢大意。 他让人紧盯着御膳房,立马把这消息告知了凌寒溟。 “真是胆大包天!”凌寒溟双眼透出一丝暴戾,他猛地拍了下桌子,绷紧冷硬的下颌线,心头涌动着熊熊怒火。 元春看着暴怒的主子,肝胆颤了颤,大气不敢喘一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回禀皇上,人是在井里发现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像是,自杀的。” 这样一来,想要寻得线索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自杀?哼,好一个自杀。”凌寒溟神色阴沉,目光森冷冰凉,“继续给我查,把御膳房的人通通留着,今晚一个一个盘查,若是发现谁有嫌疑,不可放过!” 凌寒溟眉眼冰冷,语气中散发出一丝寒意,让人如同身处冰窖中。 元春听命点头应下,正要起身去办,却被秦清栀出声拦下,“等等。” 她刚才听到特意将鹿肉和杨梅子,送到她桌上的太监已经自杀死了,就知道这一定是皇后斩草除根。 元春办事向来妥当,既然他在御膳房搜查不到其他人,便是只有这个小太监对她出手。 这样一来,余下的御膳房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嗯?”凌寒溟掀起眼皮,话语中暗暗藏着警告语气。 只一眼,他就可看出秦清栀想要说的话。 “皇上,既然凶手已经死了,就不必殃及御膳房其他人了。” 秦清栀蹙紧眉头,摇着头劝告凌寒溟。 “朕这是在保你安全,谁知这太监会不会还有其他同谋。” 凌寒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秦清栀坚持自己的看法,“不必了。” “臣妾认为,不必再伤及无辜,元春办事的能力皇上您是知道的,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之人,放了御膳房其他人吧。” “可……” 凌寒溟迎上她坚决的目光,话刚到嘴边,却忍不住压下,“朕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他挥了挥袖子,轻叹一声,有些疲惫地吩咐,“元春。” “奴才在。”元春上前来。 “让御膳房的人散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罢了总管一职,发配掖庭,其余杖责五十。” “是。” 元春赶忙出了钟粹宫,把凌寒溟的命令吩咐下去。 钟粹宫中,只剩下秦清栀和凌寒溟二人。 凌寒溟眉眼间浮现出无奈之色,“你啊,何必把善心用在这些要害你的人身上?” “不然臣妾该当如何?眼下找不到出手之人的证据,再细查下去,只能是伤及无辜,这非臣妾所想。” “那些人不值得你可怜。” 凌寒溟看着眼前这一桌饭菜,顿时没有进食之意,前来与她共同用膳的心思全无。 方才他还注意到,秦清栀无意间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怕是饿坏了。 凌寒溟冷着脸将吉祥唤来,“把这些碍眼的一桌菜撤下去,让御膳房重新做,越快越好。” 吉祥得令,正要转身离开,又听到凌寒溟冷声吩咐了一句,“你让元春盯着御膳房做好每一道菜,不能错手他人。” 秦清栀看着他心有余悸的模样,心中一暖,忍不住轻笑一声,“御膳房知道皇上你要在钟粹宫用膳,何人胆敢再出手?” “这可未必,那人明知你是朕的妃子,还敢对你出手,就是想越过朕头上,对朕出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御膳房的人今晚被牵连,听闻凌寒溟在钟粹宫,战战兢兢地重新给钟吉祥做好膳食,赶紧让人送去,以免耽误了两位主子用膳时间。 又听闻总管被撤下,所有人杖打五十,御膳房更是自检自查,恨不得找出人来向凌寒溟邀功。 凌寒溟跟秦清栀在钟粹宫用完膳之后,心情总算好了些许。 “往后让人在你宫中开个小厨房,不必再错手于人。” 这次没能把对秦清栀出手的人揪出来,凌寒溟始终是耿耿于怀。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幕后凶手是谁! “开小厨房?”秦清栀眉眼一跳,稍有些惊讶,也觉得这提议不错。 听见淑妃说了皇后那事之后,她心中一直记着这件事。 第133章 宫女听晴 百密一疏,何况若是每日都要检查一遍,实在是太过繁琐累人。 而在她钟粹宫中开辟出一个小厨房来,用的都是自己的人,更为安心,而且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管其他人怎么想。 其实秦清栀早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说出来,这会儿凌寒溟主动提及,她自然忙不迭应下来,“多谢皇上。 凌寒溟见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神色缓和,抬眼唤了声旁边的静思,“你往后照顾秦妃的膳食务必亲力亲为,往后若是秦妃出了什么事,朕第一个找你问罪!” 他软硬兼施,语气稍稍加重了些。 “是,皇上,奴婢明白。”静思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赶紧领了吩咐。 这件事牵连的人不少,加上元春领了凌寒溟的命令,在御膳房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后宫中很快就将这消息传扬了出来。 “废物!” 皇后在得知这消息时,忍不住生气,五指丹蔻在红木桌上用力划出了划痕,“那贱人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皇后双目微微有些泛红,她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嫉恨。 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杀的小太监事情暴露,那人便是给家中领了赏赐,以命换钱。 加上她还借人之手,将这户人家安置到其他地方去了,就算凌寒溟要查,也查不到她身上来。 她看着前来通报消息的宫人,眼眸中隐隐有些失望,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虽有遗憾,但结果也算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皇上为了保护那小贱人,甚至答应在钟粹宫给她多开个小厨房,这让她如何不恨! 皇后一双眸子里泛着冷光,这样一来,就难以从膳食方面对秦清栀下手了,只能是另想他法…… 秦清栀自然不知晓这背后的一切,此刻她正在藏书阁一角,仔细翻阅手中的书籍,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揉了揉发僵的脖颈,她将书籍放回原处,转身走了出去。 殿外微风拂面,甬道旁种满了花树,芳香扑鼻,秦清栀抽了抽鼻子,转首正欲往自己的钟粹宫迈去。 突然听见数步外一阵窸窣之声,紧接着低泣之声夹带着风传入了秦清栀的耳畔,一旁的吉祥本欲想斥责两句,却被秦清栀制止住。 秦清栀凝神听去,不由蹙了蹙眉。 “林大人,奴婢求求您了,还请您救救我家主子吧,她缠绵病榻已经多日,如果还没有人救她,恐怕……” 秦清栀闻言,想来是在宫中伺候主子的小宫女。 “姑娘,不是我狠心,也并非我不愿。只是刘答应这位分,着实不能僭越,恕我万万不能从命。” 说这话的是个男人家,话语醇厚且低沉,应该是常出入内宫的医官。 秦清栀暗暗思衬,勾唇冷笑,果然,这宫中谁不是捧高踩低、惯会阿谀奉承的主。 那低声哀求的宫女一直半俯跪地,见这身量,想来也不过是一十余岁的宫女,眉眼都尚未长开,一袭浅绿色的宫装,梳着宫女们千篇一律的飞天髻,脸上哀泣得泪水涟涟。 而被她拽住衣裾的男子则大为窘迫,他无奈道,“姑娘,你好歹也是宫中的人,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被人瞧见了会有诟病的。” 宫女梨花带雨的哭诉着,眼底既有绝望又有忿忿。 秦清栀蹙眉,“这御医哪里人氏,怎么并无多少印象?” 吉祥望了几眼,“娘娘,看他的服饰应该是刚进御医院的,品阶不高,咱们不知晓也是常情。” 已经慢慢不抱希望的宫女依旧不肯放松,低声哀求再复往昔,御医似有怨怪之意,正欲把她的手狠拽下去,“你快走吧!” 秦清栀却是趁他还未动作快步上前,惹得面前二人皆抬首望去。 御医本想说骂几句,可抬头一见面前的人气度非凡,衣着光鲜,想来不是寻常人氏,又忆及她的模样,方才拂手请安道,“娘娘!” 一旁的宫女并未有反应,御医生怕她越矩,遂介绍道,“这是秦妃娘娘,不得无礼。” “呸!”苦苦哀求无果,宫女彻底绝望,冷笑连连,不多言语,复而还往一旁的甬道上啐了一口,不多搭理面前的人。 御医面色尴尬,长揖请罪,“秦妃娘娘,这宫女是刘答应宫中的侍女听晴,一时心急,冒犯了娘娘,还望您恕罪。” “无妨。”秦清栀踱步至听晴的面前,沉吟须臾,“你是刘答应宫里的?” 这位刘答应秦清栀有点印象,当初和她一同入宫的,还说过几句话,为人天真烂漫了些。 而在选秀时凌寒溟多看了她两眼,皇后为了分宠,遂以为凌寒溟对她有意,自作主张把她抬了答应之位。 没承想此举并不讨凌寒溟欢喜,他也没有宠幸过这位刘答应,皇后碰了一鼻子灰,自然迁怒于刘答应,自此之后,刘答应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过的日子还不如一些宫女的光景。 “秦妃娘娘问你管呢,你怎么不答?”御医推了推听晴。 不知是否他的态度激怒了听晴,听晴抬首怒视了御医一眼,“你不过也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我们主子再怎么不得宠,也是个主子,不像你们,都是伺候人的下贱胚子。” 御医没料到她会这样说,讷讷片刻,可他自幼习医,哪里辩得过面前牙尖嘴利的听晴,直指她道:“你……你……” “至于这位秦妃娘娘,什么宠冠六宫?我倒是要看看,她会没有被厌弃憎恶之时?君王多薄幸,保不齐哪天她的日子,比我们答应还要惨!” “你……你竟然敢如此大不敬,冒犯秦妃娘娘,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御医欲掌掴听晴,却遭秦清栀制止,“住手!”她信步行至听晴面前,朗然问道,“你读过书?” 听晴并未应答,咬牙切齿,一副同秦清栀卯足了劲头的模样。 “你今日冒犯于我,我不怪罪你,你也是护主心切,这样忠心的人,我喜欢。” 听晴眉毛微挑,有些不解她的意图。 第134章 谢恩赔罪 秦清栀转首凝视着面前的御医,“你听我的,去给刘答应看病。” 御医有些不大愿意,稍作思索,不知秦清栀是否是一时兴起,他有些为难,“娘娘,想来这不合规矩吧。” “哦?那我可得去皇上那问问了,究竟是哪里不合规矩了?” 此言一出,惹得御医冷汗涔涔,“臣听您的,这就去!” 语罢,御医起身拿起药箱飞快往刘答应的宫苑走去。 听晴一愣,目光直视秦清栀,思衬片刻后,终而不再多言,重重俯首,给秦清栀叩了个头,“娘娘,多谢您的好意。奴婢感激不尽,奴婢听晴,向娘娘请罪了!” 秦清栀抬手,“不必,你是个忠心的,回去好生照看你家主子吧。”语罢,她便裙裾飘扬而去。 过了几日,天朗气清,一脸色微白的素装女子早早的便携了听晴前来,敲了秦清栀宫苑的门。 吉祥轻启朱门,望着面前陌生的女子,不由狐疑,“敢问贵人是?” 女子低眉顺眼,“臣妾答应刘氏。” 吉祥闻言倒也明了,转首一瞟听晴熟悉的面容,心下倒也明白了八九分。 “刘答应,不知您此番前来是……” “臣妾的侍婢前几日顶撞了秦妃娘娘,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派了御医给臣妾看病,若没有娘娘,恐臣妾性命危矣。臣妾特地过来,给娘娘谢恩赔罪,还望大人通传一声,臣妾不胜感激。” 刘答应俯首,她在宫中也能算得上是个正经主子,眼下谦卑的称吉祥为“大人”,委实放低身段到极致。 “刘答应切莫如此说,我家主子平日里一贯是菩萨心肠,看到此事难免会打抱不平,您不用记挂在心上。况且,大家都是后宫中人,相互帮忙本是应该,您的好意奴婢自会告知娘娘,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可刘答应并不肯,眼眶中泛着泪花,“还望大人通报一声,臣妾知道,娘娘贵人事忙,但有些道谢的话,还是想同秦妃娘娘亲口说,以报当日的恩情。” 见她执拗如此,吉祥不欲多生事端,只能悻悻作罢,俯首引他们二人入内。 吉祥掀开巾栉,殿内暖烘烘的,秦清栀本在暖阁里写着蝇头小楷,听着外头阵阵脚步声微微蹙眉。 吉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娘娘,刘答应过来同您请安了。” “给娘娘请安了。”刘答应颔首,余光瞟到面前的美艳女子,立马就同她见礼。 秦清栀放下毛笔,扶她起身,直言不必了。 刘答应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并不繁复,一袭浅绿色的衣裳,不细看同宫装无异。若是她不提,恐怕也无人把她当成宫里的主子。 “听侍女说,当日承蒙娘娘出手相救,臣妾大病初愈,便着急来同娘娘请安,叩谢娘娘当日的恩情。” 她意欲俯首跪拜,秦清栀立马拉起她道:“你不必谢我,我当日不过顺嘴一提罢了,宫中之人向来捧高踩低,你要道谢,应当庆幸你有这样的丫头。” 刘答应颔首瞧着听晴,微微一笑,“听晴的确忠心,若不是臣妾没本事……”语罢,颇有几分掩面欲泣的味道来。 秦清栀坐下,换了话头,“平日里在宫中见刘答应的面见的少。” “臣妾自知微贱,不得皇上青眼,所以也就深入简出,只要不讨人嫌便可。如今,臣妾只想着能够在后宫中残度余生,就已了却了毕生所愿。” “残度余生?刘答应正值妙龄,怎地说起这样的话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过境迁,切莫看低自己了。” 刘答应只当秦清栀是在客气的推托,屋内一片静谧,秦清栀便轻笑,“不知,刘答应是哪里人氏。” 秦清栀见她不过只是一个答应的位分,遂以为她并非官家女,便隐去了她父亲的官职,谁知,刘答应轻声答,“臣妾本就是京中人氏,幼时住在北街处。” 此话一出,自然惹得秦清栀诧异,微微蹙眉反问一句,“你住在北街吗?” 得到了刘答应肯定的回答,秦清栀遂无奈反问,“既已如此,你父亲当年也是做过官的吧?如若不然,焉会以北街为址?” 刘答应并未言语,只是秦清栀早已从她微蹙的绣眉,跟不愿多提的神情中察觉出异样。 大周国朝市坊界限严格,东市乃平民商贾所居,西市乃微贱奴隶所居,北边则是宫廷,皇宫之外,则被大大小小的士人官宦居所环绕,这北边的居所,纵然是再有钱也不能住进去的。 所以,市井有“北边的最末等都比商贾强”这样的说法,秦清栀听说刘答应在北边长大,想来家里也是有些背景的,只是瞧刘答应今时今日的处境…… 家道中落了也说不定。 少顷,刘答应敛去了面目之上的尴尬神色,轻声道:“家父乃是前钦天监监正刘易一。” 秦清栀闻言,凝眉思索了片刻,吉祥又在她耳旁嘀咕了两句,秦清栀方才忆及全部。 这刘易一出身于道学之家,名讳便是取自易经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自幼便聪明,十八岁便入了钦天监,因其聪慧好学,加之又天赋,对于天象占卜一事颇有才学经验,长久以往,自然深受先帝器重。 钦天监这样的地方,虽说不比士人地位高,在国朝倍受尊崇,可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国朝好占卜问吉凶,钦天监地位自然不低。 这刘易一到了晚年,连带着人也糊涂了起来,搁在现代,想来就是老年痴呆的病症。长年缠绵病榻,自然惹得刘家声誉受累,刘答应这日子过得如此凄苦,倒也并非没有原因。 “刘监正的威名,往日在宫中便听闻过,刘大人虽缠绵病榻,可为国尽忠多年,你放心,国朝上下都会记得他的好!。” 刘答应不由掩面而泣,“自臣妾入宫以来,众人皆道臣妾不过区区微贱之身,从未有人如娘娘般出言抚慰,今日本是来向娘娘道谢赔罪的,倒得了娘娘如此安抚,臣妾惭愧不已。” 第135章 枯木逢春 间或有风吹拂着外边的窗棂,秦清栀有感而发,“刘答应出生世家,切不可妄自菲薄。残雪无声无息落于地面,可人在世上活一遭,自己也要纵心一次!” 刘答应颔首,“多谢娘娘宽慰。” 二人正说着话呢,忽而又听着门外脚步声攒动,抬首见着是静思,手里仿佛拿着东西,秦清栀见静思甫一入内,肩上散开一团水渍,想来是在外头等的太久受了春雨,踏进殿内,旋即就呜洇开来。 “娘娘,您让奴婢找得东西,奴婢已经找到了!” “哦,娘娘身份尊贵,要何物没有,还要宫女特地去寻?” 她语意平淡,并未有反讽之意,秦清栀不置可否,“皇上特赐藏经阁随意走动,自然不能枉费皇上一片心意,虽说只是些许书简,可其中一些孤品只怕也价值连城,我便拿来随意翻翻。” “娘娘此言,臣妾定当铭记在心。”说完,她转眸深望着面前的人,视线掠过古籍,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不知,娘娘可否能给我看看这古籍?” 静思愕然,可秦清栀暗想,反正这其中深意她也窥探不到,不如索性给她看便是,微微颔首,示意静思递给她。 “这些书不同于女诫那么乏味,不过图个新奇,若你喜欢,改日也去藏经阁寻点这样的书瞧瞧便是。这些大都是谈论天象异常的,你是刘监正家的女儿,自然对这些事上有天赋得很。” “多谢娘娘垂青。” 殿中一片死寂,只余刘答应翻阅书简的声响,秦清栀掩嘴轻笑,“这话才刚落尾音呢,刘答应就看的如此入神,想来真真让我说对了。” “不是。”刘答应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娘娘,并非臣妾刻意为之,只是,这书简,臣妾似是在哪里见过。” “哪里见过?” 秦清栀语息陡然降低,屋子里头薰了上好的龙涎香,飘进众人的鼻腔之中,可依旧不能让在座众人醒神,“难不成,是刘答应之前见过这本书?” 刘答应沉吟些许,“娘娘,若臣妾没有想错。这上头的书简所记载的内容,同家父放予馆舍的书简应当是相同的一本,连名字都是同样的!” 语罢,秦清栀眼神示意,吉祥赶紧把孤本给呈了上来,她擦去孤本上的灰尘,上头赫然几个字昭然若揭,蹙眉诧异道:“你说的乃是真的?” “没错,臣妾说的都是真的,不敢有丝毫欺瞒!这本书珍贵,先前臣妾听家父提起过,这本书普天之下只有两本,一本在皇上的藏经阁里头,另外一本,则在臣妾家中。” 话音刚落,秦清栀的目光遂飘然落至远处,可转念一想,刘易一乃是国朝赫赫有名的监正,保留着天象异动这本书也自然有他的用处。 天象异动同自己穿越过来关系缜密,那,刘监正会不会知道事情原委? 秦清栀想的出神,还是刘答应连连唤了两声,“这本书的确不错,我听闻宫里的老嬷嬷说过,这书里猜测天象都猜测得齐,我资历尚浅,想听听刘答应怎么说。” 刘答应俯身,她垂首淡然,“这本书的精妙之处,臣妾早前听父亲提起过,十八年前,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异象,惹得国朝上下惊恐不安。好在父亲及时意料到,同先皇禀报处理了这件事,方才把损害降到了最低。” 十八年前……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秦清栀转身继续去问刘答应具体的情况,刘答应当时也并未出生,这些传闻也是听旁人提及的,因此也只能记得个依稀模糊。只好把自己尚且能忆起的那部分同秦清栀交代了一遍…… 越听到后头,秦清栀心中不由大怮。果真,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是由于凌纤儿穿越过来所至。 所以,如此推敲,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秦清栀心中有了主意,“既已如此,我先前也早就听闻刘监正技艺高超,一心敬仰,还望刘答应能带我前去探询一二,拜访一番,圆了这个心愿。” 刘答应面露为难,“娘娘本有如此提议,加上又是臣妾的救命恩人,臣妾本不好拒绝,可如今,父亲在儋州老家养病,京中只有几个领着闲差的宗室子侄们在那。所以,恕臣妾未能答应娘娘您的请求。” 儋州距离京城两千多公里,秦清栀顿时有些遗憾。 刘答应离开后,秦清栀一忆及她口中的天象异端,便满心牵挂着此事。 隐忍的在屋子里坐了半个时辰,终于忍耐不住,转首就诘问吉祥,“皇上可曾下朝了?” “今日事不多,想来是下朝了。御书房里头,也没人处理政务。” “那行,咱们就去云园。” 她音落起身,吉祥给她披上了大氅,掀开锦帘,屋中只余“啪嗒”撞击之声,从满室馨香的屋子里出来,陡然变冷,倒也令秦清栀抽了抽鼻子。 秦清栀踏着风雪进了云园,元春见着她过来,毕恭毕敬请安示下。 她摆手示意,随即一路径直入内,凌寒溟凝心专注的盯着面前的朱批,未几,还是元春轻言,“皇上,秦妃娘娘来了。” 凌寒溟方才抬头看着四周,手中仍止不住的摩挲着玉扳指,待到秦清栀行至她面前,脱下大氅,他颔首微笑,拉过秦清栀,颇显亲昵,“栀儿好几日不来看朕了。” 桌上烫了壶热酒,秦清栀含笑,给凌寒溟斟了杯酒,她如此模样,倒也着实惹得凌寒溟有些诧异。 倒也并非是说秦清栀平日不懂事,只是她素日以来甚少流露出如此娇媚的模样神情,惹得凌寒溟有些异样。 凌寒溟批朱批之地正对着云园的栏杆,只消一开窗,便能瞟到一树棠梨花开,昨日晚间有风吹拂,倒也吹拂入暖阁中不少花香。 凌寒溟只拉着她,间或有风掠过衣襟之中,秦清栀温柔一笑,“今日瞧着皇上下朝得早,所以就特地过来看看。” “哦?那劳烦栀儿了。” 秦清栀笑着推托,“臣妾本就是皇上的妃妾,有些事情,本就是应当做的。” 见凌寒溟并不接话,眼里划过一道异色,秦清栀依旧笑靥如花,佯装不在意的提及,“皇上,今日臣妾见了个人。” “哦?何人?” 凌寒溟饮了口热酒,眉宇之间尽是斟酌。 秦清栀倩声道:“臣妾今日见一女子,她对天象之事颇有天份心得,细问之下,方才知道原来竟是刘易一大人的女儿,也是宫里的刘答应。” “刘易一?”凌寒溟思衬片刻,便想起她说的是前钦天监监正。 凌寒溟凝眉不语,面色反而泛起些许的隐忧。 “皇上……” “朕自然记得找个刘易一,要说在推算方面,他可是现任监正的师父。”凌寒溟言简意赅的提了几句,并不想多言,“罢了,你且先自己看看书。” 秦清栀见试探不出什么,心不在焉的她陪着凌寒溟批了会儿奏折,只得告退离开了。 几日时间辗转悠闲过去,想要拜访刘易一的心思,却愈发的在秦清栀心中落下了一个影。 儋州山高水长,这古代的路又不像现代一般,容易前行,若是自己执拗前去,恐怕会引发不少乱子…… 第136章 欲加之罪 春日的太阳暖呼呼的,静思正晒着棉被,吉祥就火急火燎跑进来,“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倚躺在软榻上的秦清栀放下手里的书。 吉祥小脸惨白,“刘答应,刘答应她……” 她一阵大喘气,惹得秦清栀绣眉微蹙,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她怎么了?” 额头沁出冷汗,吉祥眼里布着惧意,“刘答应她,她突然暴毙在她的宫殿里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娘娘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秦清栀心里陡然一跳,“什么?她不是过了晌午才到这儿给我请过安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没了?” 吉祥亦不知具体状况,没有迟疑,秦清栀匆匆赶到刘答应的寝殿,只见厚毯上横陈着一具尸体,软榻处还有碎落一地的瓷片,以及干涸了的水渍。 刘答应死状更是惨烈,只见她半着里衣,七窍流倘着浓郁发臭的黑血,双目圆瞪死不瞑目,裸露出的皮肤还有多处红疹。 在座众人都不过是深宫妇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颇觉着骇然。 秦清栀攥紧手帕,不敢相信早上还与她说笑的人此时了无声息的躺在这。 皇后也匆匆赶至,见了这场面,心惊胆颤。 她克制住恶心,阴冷着面色问,“怎么回事?” 听晴红肿着眼哭诉着回答,“回禀皇后娘娘,奴婢是赶至屋子里才发现这一切的。小主早上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就、就成了如此模样?” 皇后瞧着刘答应死状惨烈,又见她手里拽着什么,扯了出来看,是块撕扯而下的布料,“这花样,本宫像是在哪里见过……” 秦清栀寻声望去,再熟悉不过的料子让她右眼皮跳了跳。 旁边一常在恍然大悟,声音有些怯弱不自然,“唉,这不是秦妃娘娘除夕夜宴跳舞的服饰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还在刘答应身上?” “倒是听说刘答应近些日子和秦妃娘娘走得亲热。”有人跟着搭腔。 语罢,在座众人皆哗然起来,尤其是皇后,转瞬便对秦清栀冷笑道:“秦妃,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清栀从刘答应尸体上敛回复杂的目光,音线清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娘娘还尚未问过臣妾的意思,便这么急着给臣妾定罪?” “本宫是六宫之主,这刘答应手上握着你的衣裳,本宫岂能坐视不管?”皇后红唇勾起冷笑,“来人啊,传大理寺的人来,把秦妃带下去好好审问,务必还刘答应一个清白!” 所有人皆惊,但没人敢说话。大理寺乃是拷问的场所,百进鲜少有一出,且秦清栀再怎么说还是个备受凌寒溟宠爱的…… 而皇后话音才落下,大理寺卿庄源就带人闯了进来。 “皇后娘娘如此草率行事,就不怕难以服众吗?”秦清栀扫视了一眼这紧张的局面,紧了紧手心,暗中给吉祥递了个眼神儿。 这番话仿佛是平静湖面下扔下的石子,惹得皇后勃然大怒,“赶紧的,秦妃有杀人嫌疑,把她给本宫带下去!” 庄源查看了下刘答应的尸体,挥手让仵作带回去,接过皇后手里的布料,就紧绷着脸部线条朝着秦清栀抱拳,“得罪了,秦妃娘娘!” 秦清栀没有反抗,似雪清冷的眸子深深望了眼皇后,便随着大理寺的人走了。 刘答应的死讯传得倒也很快,只消片刻功夫,便已经传到了前朝。 朝堂上,刚商榷完国事的众臣听闻后,纷纷面面相觑。 井翰赟眼里闪过精光,“皇上,若老臣记得没错,这刘答应的父亲乃是前任监正刘易一。” “刘监正是三朝元老,为我大周做了不少贡献,刘答应虽位分低微,老臣也不该置喙皇上后宫中事,可如今事关人命,法不徇情,还请皇上无偏无党,还刘答应一个公道。” “还请皇上还刘答应一个公道!” 诸大臣跪下,嘹亮的声音回旋在大殿之上。 凌寒溟凤眸幽邃暗沉,“诸卿不必担忧,朕一定会彻查到底。” 大理寺狱中,秦清栀立在铁窗前,望着仅仅射进来的缕缕光线,面色淡然。 “公主殿下,贵妃娘娘,秦妃娘娘涉嫌杀人,你们还是暂且先不要与她接触的好。”外面,听闻消息的凌纤儿和诸葛瑾颜想见秦清栀,却被庄源公事公办的拦住。 “公主殿下且慢。”凌纤儿挥着软鞭正要硬闯,元春就带着凌寒溟的口谕来了,“庄大人,皇上说了,让你务必在两日内查清案件真相。” “是,微臣明白。”庄源拱拳行了一礼,转身就提审秦清栀。 堂上,秦清栀身姿玲珑,不卑不亢,不畏不惧,庄源头戴官帽,肃穆严正。 “秦妃娘娘,经仵作查验,刘答应乃死于鹤顶红,毒藏于梅花糕里,而那梅花糕正是出于娘娘宫里。” 秦清栀美目中幽光迷迭,“梅花糕我也尝了,且这也不是稀罕物,多的是后宫小主去御膳房领。更何况小厨房的厨子是皇上亲派,我鲜少踏入,要说是有问题,那不就说明是皇上的问题吗?” 这…… 不管是庄源也好,还是候堂的也罢,脸色怪异了一下,均无从反驳。 帷幕后的凌寒溟呷了一口茶,眼里蕴着宠溺和无奈,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庄源干咳一声,将布料呈了出来,“这可是娘娘之物。” “没错。”秦清栀睨了眼沾上血迹的布料,径直应了声。 “那娘娘可知,为何这布料会攥在刘答应的手中。” “不知。”秦清栀言简意赅的回答。 庄源一噎,被称为‘堂上快手’的他竟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审下去了。 就在他思索着如何接着审问,秦清栀就幽幽道:“大人若是想快速查出凶手,我倒是有一法子。” “哦?秦妃娘娘此话怎么说。”庄源眼里倘过一抹趣味,对这个案子越发感兴趣。 于他而言,查清楚真相不过是时间问题,让他觉得有挑战性的是这位秦妃娘娘。 第137章 自证清白 秦清栀状似无意的扫了扫帷幕,唇角微微勾起几许弧度,“大人只需要去查后宫之中,谁被烫伤、身上还有一股仿若熟银杏的味道,满足这两个条件者,便是凶手。” 注意到那道似有似无的视线,凌寒溟堪称完美的五官更加柔和了几分。 庄源灼灼目光盯着秦清栀,沉吟几秒后起身,“来人,先将娘娘送回狱中。” “希望庄大人早去早回。”秦清栀悠然说了句,便跟在狱卒后面回大牢,临走时还望了眼帷幕后面。 帷幕后,元春恭敬的站在一旁,“皇上,可要奴才做什么?” 凌寒溟摩挲着大指姆上的玉扳指,那双狭长的眼眸像是上好的黑琉璃,“不用,很快庄源就会把人带来了。” 元春诺了声,就听凌寒溟声音一冷,“她现在倒是学聪明了,知道借刀杀人,你告诉左影,让他给她点教训。” 元春打了个冷颤,左影乃皇家暗卫之首,知道面前这位是真的怒了,不敢有迟疑,当即去办。 天色暗沉下来,慢慢如夜,秦清栀的牢房下午就换了个大变样,硬板床变软榻,还有蚕丝棉被以及炭火吃食。 秦清栀闭目养神着,外面就窸窸窣窣传来开牢房的声音。 庄源进来看着软榻上淡然自若的女子,半是佩服半恭敬的抱拳行礼,“秦妃娘娘,案件已查清,你可以回宫了。” 秦清栀慵懒的睁开美眸,也懒得关心谁是凶手,翻身一起,拍去衣裳上的灰尘,“既然查清楚了,那我也不多呆了。” “秦妃娘娘且慢!”秦清栀前脚刚踏出牢门,庄源就叫住了她,“臣有一事不明,娘娘是如何知晓凶手被烫伤,身上还有类似熟银杏的味道?” 秦清栀停下步伐,也不吝啬的替庄源解惑答疑,“我与刘答应接触的这些日子得知她身患有严重的荨麻疹,对花粉极为敏感,现正值春季,繁花似锦,想必仵作也发现刘答应身上的红疹便是花粉过敏引起的荨麻疹吧?” 旁边跟随着庄源的仵作捋捋花白胡子,点点头,“娘娘说得没错。” “熟银杏的味道是我从花圣手那里为刘答应要来的秘药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而据我所知,刘答应每日午睡前都会先饮现熬的药,我白日里特地观察了她屋里的情况,地上的碎瓷片和干涸的水渍应当就是凶手下毒逃跑时不小心打翻的,故手会有烫伤,身上会有味道。” “可当时在场的……” “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也不可避免会沾染到味道是吧?”庄源还有疑惑,秦清栀红唇翻开,“要是我没猜错,凶手就是那个指认我衣服料子的常在吧?” 庄源诧异,颔首,“正是。” “现场时我就发现此人的异常,包括她裙角明黄色的水渍和藏在背后的手,而那料子一看便是高仿,庄大人应该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吧?只可惜呐,那个人不过是青铜带废铁,一场计谋漏洞百出。” 庄源还没回味过来秦清栀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人就已经率先离开了。 乾清宫,庄源将秦清栀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凌寒溟,他只低笑不语,脸上的柔和多了几分赞扬。 秦清栀刚到钟粹宫门口,候在门口的吉祥一见她就哭脸抹泪的上来,一阵打量着她,“娘娘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后面跟上的静思虽没说话,眼底的担忧却不减。 “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心底浮起暖意,秦清栀揉揉吉祥的小脑袋,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素衣的听晴。 秦清栀叹气一声,走过去,“若是没了去处,便来我宫里吧。” 她虽和刘答应没有过深的交情,但好歹相识一场,更何况这小姑娘还是个忠心的。 听晴福了福身,哭腔喑哑,“奴婢谢娘娘厚恩,虽然小主不在了,奴婢也会好好守着她。” 见她意已决,秦清栀也不强求,“也罢,要是日后有什么难处,可来寻我。” “娘娘大恩大德,奴婢谨记不忘,只是人各有命,刘大人当日就知道主子会有今日,只是奴婢不知道会来得这么快。”说到伤心处,听晴更加红了眼眶。 “你是说刘易一大人早就知道刘答应会有今日?”秦清栀敏锐的抓住关键点。 听晴抹抹眼泪,点头,“奴婢是跟着主子进宫的,那是刘大人还偶有正常时日,便这般和奴婢说过。” 后面的话秦清栀没有仔细去听,她只知道刘易一当初推算出了刘答应会出事。 既然如此,刘易一是否会知道穿越重生的事?看来她是得找这个前任钦天监好好问问了…… 直到要就寝时,秦清栀依旧心不在焉。 吉祥帮她绾发,絮絮叨叨的说着晚些时间发生的事,“……庄源大人根据熟银杏的味道和烫伤查到了李常在,李常在当场就因害怕承认,说是妒忌刘答应攀附上了娘娘您,而她早前想要同娘娘结交却未果,因此妒恨上了刘答应,这才痛下杀手。” “不过是被拉出来当了个替罪羊罢了。”秦清栀幽然回神。 翌日清早起来,吉祥的神情也是古怪得很,见着她这番模样,秦清栀便清浅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今日长春宫中传来消息,说是昨日皇宫进了贼人,皇后娘娘的脸被划伤了,唤去了整个御医院的御医,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是吗?皇后多次作妖,倒是像他的行事风格。”秦清栀不免也有些讶异,随即也就想通了。 吉祥还在幸灾乐祸着,静思小跑了进来,“娘娘,皇上寻您,奴婢伺候您换个衣裳妆面?” “不用了。”秦清栀抬手拒绝,直接抬脚去找凌寒溟,见了面当先不客气的冷嗤,“皇上可真是好兴致,臣妾刚刚身陷囫囵,您倒是在这摆上棋局了。” 凌寒溟笑意渐深,倒了盏茶推到秦清栀面前,“看来栀儿火气不小,来,喝杯茶水降降。” 第138章 私服南巡 秦清栀真想将茶水泼在凌寒溟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上,别以为她不知道狗皇帝在背后看了许久热闹。 有想法没胆子,怂得一批的秦清栀蛾眉淡扫,“臣妾那不过是虚惊一场,倒是听说今早皇后娘娘被歹人划伤了脸,皇上可也定要将这贼人抓出来。” 凌寒溟哪里听不出秦清栀嘲讽意味,爽朗一笑,“不过是小贼罢了,禁卫军已将人处置,栀儿无须担心。” 他又落下一子,“开春了,朕不日将私服南巡。” 秦清栀吃黑棋的动作一顿,“私服南巡?” 她还只知晓冬巡,没听过南巡。 凌寒溟凤眸动了动,薄唇轻言,“嗯,往江南一带走,直至滨州,体恤民生民情。” “江南一带到滨州?”秦清栀没有过多去想这狗皇帝怎么这么喜欢巡查,脑海里却是浮现出大周的地图板块。 江南至滨州,途径惠州徐州和儋州。 秦清栀雪眸浮起精光,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她咧嘴一笑,“皇上,这一去甚远,臣妾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如带个妃子在身边,以便照顾您?” 她这暗示得算明显了吧? “这边不接受你的建议。”凌寒溟嘴角噙着一声艳冶的笑意,在秦清栀变脸的时候又徐徐道:“妃子就算了,带个侍女吧。” 秦清栀脸色黑了黑,狗皇帝是故意的。 奈何儋州一行要去,秦清栀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羞怒,半是讨好,“侍女……也成,皇上不如带个顺眼顺心又顺手的?就像上次冬巡那般?” “像冬巡一般?”凌寒溟摩挲着下巴,打量着秦清栀,在她蓄满希翼的目光中啧啧叹气,“朕本打算带栀儿一起的,但想着冬巡那次栀儿心不甘情不愿,便还是不勉强你了罢。” 秦清栀马上像拨浪鼓似的摇头,“不勉强不勉强,能伺候在皇上身边是臣妾的荣幸,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是勉强呢!” “罢了罢了,朕最不愿的就是强人所难,要是栀儿想念朕了,可让飞鸽传信。”凌寒溟忍住笑意,一副为秦清栀着想的模样。 再看不出凌寒溟是故意戏耍自己,秦清栀就是傻子了。 她压住愤怒的小宇宙,暗暗告诫自己,小女子能屈能伸,只要能回家,这点小屈辱算什么? 如此想着,秦清栀又狗腿子的笑开了花,“飞鸽传信哪有那么方便?再说了,让旁人照顾皇上臣妾不放心,不若臣妾亲自来。” 见差不多了,凌寒溟也见好就收,摇扇笑道,“既然栀儿这般要求,那朕不答应你便有点不近人情了。” 凌寒溟得了便宜还卖乖,秦清栀一口气堵着,咬牙切齿道:“能侍奉皇上,臣妾高兴得紧。” 凌寒溟笑笑,没有揭穿秦清栀小心思。若非了解这个小丫头,他还真信了。 云园其乐融融,长春宫却是汗出如渖,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女御医大气都不敢出。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皇后身着里衣,披头散发,右脸颊布着长长的一道伤口,血淋淋的,再配上皇后此时的怒容,更显狰狞。 地上全是碎瓷片,挨得近的宫女被烫茶泼到,也只能硬生生的隐忍着,不敢有动作。 御医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皇后娘娘,您的脸伤已伤及颧肌,臣等实在无能为力。” 皇后神情阴狠,咬牙切齿,“所以本宫这是毁容了?” 御医咽了咽口水,声音放小了许多,“是、是的。” “啊!”又是一套上好的瓷器扫落在地,皇后双眼猩红,恨意如滔滔江水翻涌着,“秦清栀!本宫誓要将你挫骨扬灰!” 入夜,乾清宫内,所有侍候的宫人退下,凌寒溟座于尊位,身姿玉立,矜贵优雅。 “你可想好了?这一去就要一两月才能回来。”洛酒城手里把玩着一副真皮面具,他随之带上,若是有人在这定会大惊。 这面具……分明就是凌寒溟的模样! 凌寒溟手指轻扣桌面,“不若让你扮朕做什么。” “将秦清栀带上,你应当不是只查凌寄阳暗中势力和燕国计谋这么简单吧?”洛酒城撩袍坐下,若非是原主在这,还真无人知晓他是假的。 说起秦清栀,凌寒溟暗沉的眸子泛过柔意,“她秘密太多,朕要一点点摸清楚。” 洛酒城挑挑眉,不可置否,“既是如此,可要将风声放给凌寄阳?” 凌寒溟眯了眯好看的凤眸,语气寒冷,“要是没点人来送人头,这一路岂不是过于无聊乏味……” 钟粹宫,秦清栀坐在桌前,穿了一身命静思从宫外买进来的素衣,身上背了个小包袱。 “娘娘,此去一行,您势必要一切小心。”吉祥双眸微红,恋恋不舍,她身侧的静思亦是如此。 秦清栀笑着拍了拍二人的手,好生安慰,“好啦,待我离宫后,钟粹宫上下可就要你二人费心打理了,平日里便称我抱病有恙,闭门不见任何人,若有异处,便去寻公主或者洛王,他们自会帮你们解决。”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此去快则个把月,慢则归期不定,你二人切莫露馅了。”秦清栀知晓二人忠心护主,便知心的说了一些宽慰的话。 吉祥与静思二人深呼吸着气,旋即沉稳的静思最先平静下来情绪,她抿了抿唇,“既是如此,奴婢与吉祥二人便不再扰娘娘您的决定,您在外也莫要担心宫中,奴婢与吉祥定将钟粹宫上下打理得妥妥当当。” 话毕,二人盈盈一礼转身离去。 二人离开屋子前,秦清栀还若有若无听见了吉祥偶尔传来的几声饱含不舍的抽噎声,想到此秦清栀不由摇头失笑。 但换一层说法而言,能有这么忠心之人在身侧,也是一件幸事。 屋内窗户传来一声响,秦清栀抬眸看去,便看到跳窗进来的凌寒溟。 后者进来后理了理衣袍,见她面上还挂着无奈笑意,略一挑眉,“栀儿出宫便这般开心?” 第139章 真假难辨 “皇上不懂。”秦清栀扬眉一笑。 两柱香后,凌寒溟带着秦清栀从密道钻了出来。 秦清栀拍了拍身上低落的灰尘,甫一抬头便见凌寒溟张开双手一副大爷之态,她动作一顿,想起来自己是顶着凌寒溟贴身丫鬟的名头,暗中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拍着他的衣裳。 “皇……公子可准备好了出城之物?”秦清栀边拍边问,想到已经到了宫外,为了避免日后说漏嘴,她此刻便用上了旁的称呼。 闻她唤着自己公子,凌寒溟面上闪过笑意,“这是自然,再等片刻便有出城马车来接你我二人。” “宫中事务也妥当了?” 秦清栀这么问完全是出自于好奇,毕竟去澹洲的路途不全近,先前她与静思说得还只是个大概,凌寒溟堂堂一介帝王,又如何耽搁得起这么久的时间。 凌寒溟瞅了眼后者,“你以为朕这些年的皇帝是白做的?” 秦清栀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抓住了凌寒溟的小辫子一般,“既是到了宫外,公子还是先改改自称的好,莫要日后让旁人听出破绽来。” 说话间,一辆极为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在凌寒溟和秦清栀面前,随后二人连夜就此出城,鸡鸣之时就已到十几里地外。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走着,不知何时头垂落在凌寒溟肩膀上的秦清栀悠悠醒来。 “呼~”她伸了伸手,颇为惬意的伸着懒腰,随即便听到了外面热闹的声音,微微挑开帘子,这才发现约莫是到了一处镇上。 “下车吧,我们再重新换一辆马车。”不知何时醒来的凌寒溟侧头也看到了外面景象,便淡声开口。 秦清栀点头应下,她出宫是为了去儋州找刘易一,凌寒溟出宫是为了知晓一路具体情况,二人皆是不得张扬,如若不然便就是在给自己下绊子。 不多时凌寒溟和秦清栀便在一处拐角处抛下了马车,二人并齐走在街道上。 凌寒溟撇了眼秦清栀,见她五官微皱,心中闪过笑意,“可是饿了?” “恩……”秦清栀点点头,没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个点在皇宫里时,早就用过早膳了。 旋即凌寒溟便带她入了一家客栈,一进去就看见了一个还在打着瞌睡的小二。 秦清栀见凌寒溟正欲要坐下,便很有眼力见的连忙擦了擦凳,后者笑着坐下,“晚些还需动身,吃其他小食怕是中途便会饿,现下便勉强用些饭食,等到了其他县城上,再好生歇歇。” 听闻声音,小二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二位…这位公子想吃着什么?别看咱这客栈不大,但吃食是应有尽有!”小二笑的谄媚,本想说两位客官,可他一看面前女人的麻布衣裳,丫鬟打扮时,顿时改了口。 秦清栀闻言此话,倒也没多想,她现在可不就是这个身份嘛。 凌寒溟却是蓦然勾唇笑了笑,朝着秦清栀略一点头,示意她坐了下来,声音颇柔,“栀儿且想想要吃什么,我看着这镇上也没几家客栈,若是在此不好好吃些,怕时一时半会也没好食享用了。” 这话一出,顿时小二看待秦清栀的眼色便变了。 凌寒溟本就天姿风范,普通锦衣也遮不住身上高贵气质,而秦清栀虽着简衣,可面色美艳,一袭衣裳穿在她身上,反倒有种别样风情。 “小的便做主给您二位上些店中招牌如何?”小二眼睛一直在二人身上流连,最后径直换了称呼。 秦清栀嗯了声,有些无语小二的眼神变化。 一顿饭下来,饭菜虽算不上是佳肴美味,可用来填饱肚子也足矣。 饭后不多时,秦清栀和凌寒溟便再次启程上路。 这次他们足足花了五日的时间,路上停停走走,最后抵达一处县城,再往前不用多久便到将到惠州。 秦清栀站在入县城的城口,累得锤了锤泛酸的腿,她暗中对着凌寒溟微翻白眼。 这几日她可是被凌寒溟支使得不成样子,时不时便要她出手整理皱了的衣裳,再者就是发髻乱了,要么就是累得不行时说停下来歇歇。 可每每一停下来,凌寒溟便要她将途径哪里见了什么都复述出来。 正常人出行,又哪会去看这么多。 秦清栀撇嘴不语,不紧不慢的跟在已经走到了前头的凌寒溟身后。 凌寒溟打开纸扇,微扇了两下街道上传来的膳食香味,旋即余光瞥见了身后秦清栀的神色,不由笑意更浓。 “本公子累了,栀儿去找间客栈住下吧。” 秦清栀慢吞吞的走着,忽而便听到了凌寒溟的声音,随即她眸色一亮,正欲要去找客栈时,蓦然看见了凌寒溟面上富有深意的笑意。 这几日二人相处的模样,与凌寒溟每每使唤她时…… 秦清栀仿佛被点通一样,忽而回想到了凌寒溟要她整理衣裳,是因为她走路走神。让她复述,是为了记住周边环境地势… 这其中透露出来的细节,却处处是为秦清栀着想,迟缓反应过来的秦清栀,怔怔的对上凌寒溟深邃眸子。 这一刻,周围来来回回走动的百姓,仿佛都成了衬托之物。 秦清栀微抿着唇,只觉得心房跳动的厉害。 二人之间的气氛,登时发生了转变…… 凌寒溟绷紧的脸部线条柔软了几分,用手里的折扇点了点秦清栀的额头,“栀儿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本公子的话吗?” 冰凉的触感顿时让秦清栀回神,敛起异样情绪,脸色黑了黑,“是,公子稍等,我这就去……” 凌寒溟和秦清栀不紧不慢的赶着路,百十里地外的京城内,寄王府中,凌寄阳坐在首位上,他慵懒的抵着头,眸色却是极为冰冷,看着底下跪着的宫女身上。 “王爷…奴婢所说都是事实,那日晚上,奴婢的确看到了皇上从窗子进了秦妃娘娘宫中,二人打扮怪异,后来奴婢便看到他们一起离开了钟粹宫,之后如何便不得而知了。”宫女紧张的吞咽着口水。 若是静思在此,定然会发现这个宫女,就是前不久内务府分过去的新人。 第140章 燕国璟逸 此人正是凌寄阳安插的眼线,凌寄阳挑了挑眉,回想着宫女的话,陷入了沉思。 这几日他并未发现异常,若是如此,宫里现在的‘凌寒溟’又是谁?还是说这不过是他和秦清栀设下的圈套罢了? 凌寄阳拿捏不定注意,扯了扯唇,起身来到书房偏室,扭动着纯白玉器,随着动作暗门也打开了来,他便踏了进去。 此路直通府外一处宅子,凌寄阳到时,院中已站了一身着黑衣头兜黑色毡帽的神秘人。 凌寄阳说明了来意,神秘人狰狞一笑,“很好!” 随后便见神秘人往空中发了一无声却迅速炸开的璀璨烟火,不多时院中便聚集了一大批的黑衣人…… 县城内,秦清栀挑了一家看起来颇为干净的客栈,这几日二人因大多都是徒步前行,速度也算得上是不快不慢。 好在这个县城与燕国才隔了几个城镇,此处虽为县城却抵得上一旁的城镇发展了。 “两位客官,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 秦清栀不等凌寒溟动筷,便率先暗中取出了银针,在饭菜中试了起来。 见银针并无异样,秦清栀才笑道:“公子用膳吧。” 话音刚落下时,便听见客栈门口传来了争吵声。 “……这位公子,小老儿乃小本经营,不带你这么砍价的。” “嗐我说你这小老头,小小唐人你便要五文钱,你们大周都是土匪嘛!” 秦清栀闻声看去,一抬头便看到了就在客栈门口争吵的二人。 为首的少年从衣着上来看,穿得是绸缎锦衣,长得是眉清目秀,俊逸不凡,一身白衣更是衬得他玉树临风,让秦清栀不由得想起一句诗,“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秦清栀眯了眯眸子,便看到少年腰间佩戴的还是达官贵人才会配饰的羊脂玉玉佩。 “是燕国人。”凌寒溟看了一眼,淡淡说了句。 秦清栀眸子动了动,这里虽说与燕国相隔不远,但因此城镇并非经济要塞,鲜少会有这种富贵子弟出现。 少年正和一担着东西贩卖的小老百姓掰扯,秦清栀正想不再理会,好好吃她的饭,却忽而看到那人清亮的眸子蓦然看了过来。 少年一手拿唐人,一手抓小老头,走到秦清栀和凌寒溟面前,灿若星河的眼里满是抗议,“哎!一看你们二位就是识货的,你们说说这唐人能要五文吗?” 被打扰用膳,秦清栀倒无异样,凌寒溟眸光幽冷怀着不易觉察的森然。 少年像是没察觉周围气温骤降,将小唐人凑到秦清栀面前,差点杵在她脸上,“姑娘你瞧瞧,是不是觉得三文钱就差不多了?” 秦清栀潜意识的推开少年,蹙眉,有些不悦。 小老头目光浑浊,实在磨不过少年,只得叹气道:“罢了罢了,三文钱给你吧!” 还想继续吐槽的少年笑开了颜,生怕小老头反悔,赶紧的就掏出银钱塞给他,“你看,若是你这小老儿一开始就如此爽快多好,我也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虽说是少赚了,但好在还有盈利,小老头拿着铜钱就走了。 少年满足的把看着唐人,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秦清栀对面,挨着凌寒溟,“刚才谢谢二位呐,要不是你们,我可能还得花费些许时间呢。” 秦清栀眉眼抽了抽,这厮还真是够臭不要脸,她们方才可什么都没说。 “滚。”凌寒溟面容一如既往的冷硬,淡淡吐出的字像冰雕似的没有丝毫温度。 “这位公子真是的,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能坐在一桌吃饭还不知道要修几百年呢。”少年恍若未闻,将唐人放置一边,自来熟的拿起筷子就夹菜吃,边咀嚼着边笑靥如花的望着秦清栀,口齿不清的询问,“对了姑娘,我乃燕国璟逸,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这位是我家公子,韩溟,璟公子唤我清栀便可。”秦清栀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璟逸扯了扯唇角,谁知道这么一个朗朗清风的少年会是如此不注意形象的。 她没注意到的是,凌寒溟听了璟逸的自报家门,再看看他腰间的羊脂玉佩,眸光动了动。 “韩公子好,清栀姑娘好。”璟逸又是将一块肥而不腻的肉夹入口中,扫了眼他们放置在一边的行李,“咦,你们这是要去哪?” 秦清栀看着大快朵颐的璟逸,绣眉紧了两分,“一路南去。” 眼瞅璟逸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秦清栀不耐烦的正要委婉赶他走,凌寒溟就起身朝楼上去,临走时还让小二重新送一份饭菜到房间里。 璟逸眨巴眨巴清亮的眼睛,俊逸的脸庞浮起丝丝遗憾,“可惜了,宛如掷果潘安、媲美城北徐公,却是个面瘫脸,这得要伤多少女儿家的心。” 对于这位奇葩少年的脑回路,秦清栀眉心抽动了抽动,亦站起身,“璟公子慢用。” 在璟逸絮絮叨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时,秦清栀就赶紧跟上凌寒溟。 “哎……”璟逸望着二人紧关上的房门,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还剩下这么多的好菜,怎么都走了?算了算了,我自个儿吃。” 凌寒溟住在隔壁,秦清栀未将这一插曲放在心上,用完饭后泡了个澡就美美的睡了一觉,翌日醒来已是阳光明媚,春花灿烂。 伸了个懒腰,简单收拾一番,她便敲响隔壁的房门,看着如大爷一样尚且没更衣的凌寒溟,牙齿又痒了几分,“公子还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狗皇帝还真将她当丫鬟使用了! 凌寒溟大爷似的张开双手,嘴角噙着笑容,“不若栀儿以为本公子是带你出来玩的吗?” 秦清栀忿忿,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替凌寒溟更衣洗漱。 弄好一切也不过半个时辰,他二人在楼下随便吃了点早膳后就准备继续启程。 结账时秦清栀却发现了不对劲,“掌柜的可是算错了?我们没消费这么多。” 跟着凌纤儿搭伙做生意这些时间,秦清栀对算账敏感了许多。 第141章 路遇马贼 掌柜的拨弄着算盘又算了一遍,确定的道:“没错呢姑娘。” 见秦清栀还有疑问,他又指着账本解释,“这个天字号房间和这些招牌菜都是二位的朋友后面加的。” “朋友?”秦清栀更加迷了,“我们没有朋友。” 凌寒溟浓黑的眸疑惑了片刻便划过了然,冷冷的勾起唇角,“是他。” 秦清栀刚要问是谁,楼下就传来一道惊喜醇厚的声音,“你们都这么早呀!” “你还没走?”见到璟逸那张英俊不凡却讨打的脸,秦清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你将房钱和饭钱算到了我们的账上?” 璟逸不仅没有秦清栀想象中的不好意思,还笑逐颜开,“韩公子和清栀姑娘不用客气,咱既是朋友,就不用那套虚的了,‘谢谢’什么的我也就不说了哈。” 秦清栀脑门疼了疼,她还是第一次见把不要脸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饶是淡漠如凌寒溟,也睨了璟逸一眼,“璟公子还真是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难怪长得这般英俊。” 噗! 被气到了的秦清栀忍俊不禁,狗皇帝还真是够腹黑毒舌的,骂人都不带脏字儿! “韩公子这是在夸我吗?”璟逸一听英俊两字,愈加笑得像朵花一样。 “那可不是,我们公子就是在夸璟公子呢。”时辰不早了,秦清栀懒得浪费时间,剜了眼璟逸便将账付了。 璟逸看着她们手中的行李,离开蹙眉,“你们这是要走了吗?等着我,我先去拿东西!” 不管凌寒溟和秦清栀是否同意,璟逸就以最快的速度回房间。 “公子,走吧。”秦清栀此时恨不得赶紧甩开这个蹭吃蹭喝的粘草籽,拿上东西就和凌寒溟离开。 没有多久,重新雇了辆马车的凌寒溟和秦清栀就出了城镇,朝南方去。 秦清栀将剩下的银钱算了下,肉疼了一把,“那璟逸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还真是舍得,点的都是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饭菜。” 虽说不缺钱,秦清栀还是禀着华夏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不必铺张浪费的绝不多花一文,奈何出现一个璟逸就将她这一路省下的全花回去了。 凌寒溟手持折扇,一笑若浮光跃金,温和又缱绻,“花的都是本公子的钱,栀儿心疼什么?” 秦清栀把钱收好,撇撇嘴,“公子话说得轻巧,钱又并非用在我身上。” 凌寒溟眉梢微挑,俊美极致的容颜多了几分柔情,“只要栀儿愿意,本公子的小金库任由栀儿用。” 作为皇帝,除了国库是公款,用于大周各种政务开支外,凌寒溟还有个只属于自己的金库。 秦清栀雪眸一亮,抬眸对上凌寒溟的凤眸,“公子说得可是真的?作为君子,可要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女子的眼睛像是盛满星辰大海,自持控制能力较好的凌寒溟都沉浸在里面。 他看着秦清栀,心里一片柔软,“本公子像是朝令夕改、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不是。”秦清栀摇头,这一点她还是肯定的。 但旋即的,她像是想起什么,狐疑的望向凌寒溟,“公子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没错,不过……却并非是个吃亏的。” 秦清栀当时连带着璟逸的账一起付,不过是不想让此人缠着他们,现在却越想越不对。 凌寒溟炽热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薄唇掠起一抹弧度,“栀儿往后会明白的。” 见他卖关子,秦清栀努努嘴不再多问。在这个权力至上的时代,少知道些为好,更何况还是阴晴不定的狗皇帝。 困意逐渐袭来,秦清栀刚要闭目小憩会儿,凌寒溟眸子一冷,马车便突然颠簸了下,前面还有闹哄哄的声音。 险些被磕到头的秦清栀掀开帘子,“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话还没问完,就见前面黑煞煞的围了一圈人,手里还举着明晃晃、亮锃锃的刀,为首的一个戴着面巾。 秦清栀脸色一沉,放下帘子,抿唇望向依旧好整以暇的凌寒溟,“是马贼。” 这一路上她不是没想过会遇到土匪马贼,可这真的遇上了又是另一回事。 “公子是会武之人,想来外面的马贼都不是公子的对手吧?”凌寒溟神色没有变化,秦清栀一时拿捏不住了。 上次在尚书府遇刺,她是见过凌寒溟出手,却不了解他的真正实力。 凌寒溟清楚秦清栀心里的小九九,勾唇一笑,“栀儿待会儿可要跑快点。” 秦清栀暗呼完了,苦吧着小脸不知道要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凌寒溟身上时,外面就响起粗犷的声音 “……里面的人给、给本大爷出来,交钱交女人不、不杀!” 听着这霸气还结巴的话,要不是场合不对,秦清栀真想撩开帘子再看看对方的长相。 车夫被吓得不轻,屁滚尿流的赶紧逃了。 砰! 秦清栀还在思索着对策,马车就被劈成了两半。 “哈哈哈,好俊、俊俏的姑娘!”面巾大汉手持大刀,只露出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皮肤黑黝黝的,立在马车前叉腰大笑着。 秦清栀望了望端坐着纹丝不动的凌寒溟,看着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大刀,绣眉紧皱,忍住不舍拿出包里的银钱,“各位好汉既是要钱,那便拿了钱行个方便。”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哪想,面巾大汉接过银钱,颠了颠重量,大笑着,“钱,本大爷、爷要,人,本大爷也要要!” 其余马贼亦跟着起哄。 “钱放下,现在走还来得及。”哄笑声中,一道阴沉怵寒的声音显得极其突兀。 面巾大汉寻声望去,才注意到秦清栀旁边的凌寒溟,“哟,这位公子好、好英俊,要不是我那妹、妹子成亲了,定当将、将你虏回去做妹夫!” 将狗皇帝虏回去做妹夫?这面巾大汉不仅敢想,还敢说! “给本大、大爷动手,将这姑娘抢过来!”面巾大汉把银钱塞进怀里,朝着后面的小弟一挥手。 其余马贼得令,就举着大刀上前来…… 第142章 脱离虎口 又是真刀真枪真场面,秦清栀往凌寒溟身边缩了缩,讨好一笑,“公子,该是你展现真功夫的时候了。” 先不论凌寒溟真正实力是多少,至少他出手还有几分胜算,而她硬上不过是送人头罢了。 “栀儿可要好好想想,救命之恩当如何相报。”凌寒溟调笑的话落下,一根银针从他袖袍飞出,就将距离秦清栀最近的大刀击飞。 秦清栀方才反应过来,凌寒溟就跃身和马贼打了起来,纵然他只拿一把折扇,数十马贼还是无法近他的身。 秦清栀不是没有见过凌寒溟出手,可再次望着那道挥洒自如、翩然矜贵的身影,压制住的感情又禁不住悸动…… 不远处,面巾大汉看着这一战局有些不满,“你们谁把那姑、姑娘抢来给大哥做续弦媳妇,我奖他、他一千两黄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趴下了的马贼又快速的捡起刀朝着凌寒溟砍去。 看着这混乱的场面,面巾大汉哈哈大笑着,反倒是他身旁稍文弱些的男子汗涔涔,“胡哥,云爷说了,劫财就行,不能动人。” 经他这一提醒,面巾大汉胡虎迟疑了片刻,“可那姑娘水灵灵的,给云爷做媳妇……” 文弱男子蹙了蹙眉,“这姑娘是生得俏,可那玄衣男人身手不凡,显然来头不小,现情势严峻,还是不要给云爷带来麻烦的好。” “这……”胡虎沉思了几秒,又往着秦清栀放向看了看,这才惋惜的叹了叹一口气,粗犷的声音一扬,“撤!” 马贼一听命令,没有迟疑的就集体上马扬尘而去。 待不见了马贼影子,秦清栀便从马车后面出来,拍去衣裳上的灰尘,嘴角轻勾起笑,“公子谪仙身姿一出,小小马贼就落荒而逃。” “栀儿这拍马屁的能力要是用在方才,马贼会跑得更快。”凌寒溟斜睨一眼秦清栀,带着几分柔和的音调陡然一冷,“热闹还没看够吗?” 还有人? 几米处的大树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清栀寻声望去,见是一白衣少年,娥眉一拧,“是你?” “韩公子,清栀姑娘,又见面啦。”璟逸满面春光,笑容灿烂,提拧着个包袱立即凑了上来,“不是都让二位等我嘛,怎么还走得这般快?” 秦清栀嘴角抽了抽,“我们的银钱都被马贼抢走了,可没得给璟公子蹭吃蹭住的了。” 璟逸却是毫不在乎的一拍自己包袱,“没关系,我有!” 凌寒溟长眸中带着几分深意,没有理会璟逸,转身就往着官道上走去,身姿玉立,背影矜贵。 秦清栀见状亦连忙跟上他的步伐,懒得再管后面紧追不舍像块牛皮糖似的璟逸。 一路往南至滨州,途径惠州徐州和儋州。 城门口,秦清栀抬首望着巍峨的城门上“惠州”两个大字,唇角微微弯了弯,算是得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韩公子,清栀姑娘,现在咱们是否可以先找个客栈歇歇、吃点东西了?”风尘仆仆赶了几天的路,璟逸俊逸的脸上疲惫了许多,唯一让秦清栀好奇的是他这一路如何保持的白衣胜雪。 凌寒溟一如既往的没给璟逸一个眼神儿,迈着修长的腿就进了惠州城。 怎么说也是个经济枢纽城,和这一路来的小城小镇比起来,惠州要繁闹许多。 秦清栀三人走在街市上,俊男靓女的组合瞬间吸引了不少回头率。 他们刚走进客栈,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哟,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麻烦把……” “要你们店最好的三个客房,再将所有招牌菜上一遍!”秦清栀话还没说完,璟逸就抢过话头,豪气的一拍桌。 秦清栀下意识看了看璟逸从没打开过的包袱,有些怀疑他的身家。 一个连五文钱的唐人还要和小老头扳扯价格的人,会舍得如此大出血? 秦清栀还在狐疑间,掌柜的就已经笑呵呵的将房开好,让小二赶紧催促厨房上招牌菜,而凌寒溟早就好整以暇的坐下。 没有多久,菜就上齐了。将就了几日的秦清栀一见这满桌八珍玉食,只觉饿意翻涌,拿起筷子就欲大快朵颐。 “咳……”一道幽幽的干咳声响起。 秦清栀咀嚼着鱼肉的动作一顿,瞧了瞧毫无吃相可言的璟逸,又望了望好神在在没有动作的凌寒溟,眨巴眼,“公子怎么不吃,不饿吗?” 凌寒溟淡淡斜睨一眼桌上佳肴,薄唇轻启,“栀儿可是忘记自己身份了?” 秦清栀微愣,这才反应过来凌寒溟的意思。 她脸色沉下,咽下口中之食,忿忿夹了块鱼香肉丝,用力的杵在凌寒溟碗里,咬牙切齿,“公子慢用,小心噎着!” 吃相如饕鬄的璟逸顿下,分别看看凌寒溟和秦清栀一眼,咧嘴一笑,就往秦清栀碗里夹了片鹿肉,“给,清栀姑娘。” 尚且还饿着的秦清栀没有多想,一口就吞下鹿肉,报之一笑,“谢谢璟公子。” 凌寒溟突然觉得这个璟逸比那块鹿肉还要碍眼,紧绷着得俊脸更加怵寒,“哼,本公子可没听说过哪家的主子还没用膳,丫鬟却先用上了。” 秦清栀牙龈痒痒,她怎么听不出凌寒溟这是在嘲讽自己。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饱感不足的秦清栀冷沉着脸色,赌气的快速给凌寒溟夹菜。 让凌寒溟额角青筋骤起的是,秦清栀每给他夹一次,璟逸就像是对着干一般,亦在秦清栀碗里添菜夹肉。 这一来二去的,凌寒溟和秦清栀碗里均满满尖尖儿的堆着菜,不消片刻就成了客栈里最靓丽的风景,没有之一。 一顿饭吃下来,秦清栀是又憋屈又满足,亏她之前还觉得狗皇帝击退马贼时帅爆了! 心里积着怨忿,秦清栀伺候着凌寒溟休憩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蒙头睡了一晚。 翌日清晨,三人用了早膳继续赶路,结账时秦清栀对了眼账本,言笑晏晏的就将后面整理着白衣的璟逸让出来,“璟公子,请。” 第143章 被困地牢 璟逸一头雾水,“清栀姑娘这是何意?” 秦清栀笑意一僵,右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之前璟公子不是说你有钱吗?” 不若她们带着这牛皮糖作甚。 璟逸点点头,果断承认,“对呀,我是说我有钱,可没说我付账呀!” 的确没说过。 “你……!草率了!”秦清栀喉咙血气翻涌,一口气堵得胸口疼,所以她这是遇着绿茶男了? 就连凌寒溟亦脸色铁青,他也是第一次见着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本以为遇着几个金主能大赚一笔的掌柜察觉到了不对,笑容一沉,“几位这是想要吃霸王餐、住霸王店了?” “掌柜的,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找钱庄取点银子,待会儿过来付账,如何?”忍下怒火,秦清栀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没那么生气。 她越发肯定自己前世是造了什么孽,这一辈子方才来到这个鬼地方,还遇着个腹黑毒舌的凌寒溟和气死人不偿命的璟逸! “不如何!”秦清栀这么一说,掌柜就愈加觉得他们是吃霸王餐的,敛起所有客气,冷笑一声,“好啊!敢吃我们品味居的霸王餐,胆子不小呐!” 动静不小,很快旁人就注意到了这边,“也不打听打听品味居背后的云爷是谁,居然敢吃饭不付账?” “看这三人穿着打扮不像是我们惠州城的人,但也不像缺钱赖账的。” “嗐,现在什么人没有?惯有那些时常借着富家子弟身份在外招摇撞骗的……” 听着周围人议论,秦清栀倒是没什么,不过凌寒溟却是面色黑沉如阴云。 不知为何,这严峻的场合秦清栀竟莫名的想笑,只怕凌寒溟这位爷还是第一次被众人指责吃霸王餐的。 感受到凛冽的目光,秦清栀当即收敛,望向璟逸,“璟公子,若不你先将账结了,待会儿我们公子就将钱还你,怎么样?” “不行!”璟逸护犊子似的将自己的包袱抱紧,“头可断血可流,银钱不可外借!” 秦清栀气得肝胆俱裂,前世今生,她断然没见过任何比璟逸还抠搜的人了! 掌柜的没了耐心,冷哼一声就挥手,“来人,将他们给我送去给云爷处置!” 他的话一落下,就从后面院子里冲出几个壮汉。 凌寒溟炽热的黑眸眯了眯,拿出折扇就要有动作,秦清栀连忙制止他,“公子且慢!” “这里人多眼杂不宜动手,殃及池鱼怎么办?且若是动手了,那可就更说不清了!” 凌寒溟像是将秦清栀的话听进了心里,就将折扇收起,俊眉一挑,“栀儿就不怕人家把你卖进青楼抵债?” 秦清栀一噎,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性。 但一见凌寒溟眼里的揶揄之色,她又瞪了回去,“公子也别嘚瑟,你长得如此英俊,难保不定也将你卖了做小清倌!” “韩公子,清栀姑娘,你们别打情骂俏了,先救救我好吗?”秦清栀和凌寒溟正针尖对麦芒,旁边就插进来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 秦清栀望去,绣眉紧蹙,只见壮汉用刀架在了璟逸的脖子上。 还没来得及吐槽这个抠搜鬼活该,另几个壮汉也挟持住了凌寒溟和秦清栀。 旁人不知的是,在没有谁注意到的时刻,凌寒溟朝着暗处摇了摇头,示意要动手的暗影先稍安勿躁。 不容三人反抗,掌柜的就让人用黑布蒙住他们的脑袋,押着不知往何处去。 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秦清栀只感觉自己被强押上了马车,出了繁闹的街市,直到一处院落。 “你们在这看着,我去望望云爷回来了没有。”其中一个壮汉道。 “公子,你可记得来时的路?”秦清栀凑近凌寒溟低声询问。 目前来看,璟逸除了是个抠搜鬼外,还是个小菜鸡,想要逃跑就只能靠凌寒溟了。 鼻翼间萦绕着女子特有的清香,凌寒溟唇角柔和了几分,说出的话却是让秦清栀欲哭无泪,“不记得,方才睡着了。” 睡着了……这可还行? “韩公子,清栀姑娘,我们会不会有事?”璟逸贴近秦清栀,好听的声音弱弱又无助。 秦清栀消下去的火气又涨了上来,没好气的冷冷一哼,“只要璟公子将银钱付了就没事了。” “那可不行!”璟逸拔高了声音,顿时又焉吧了下来,“包袱都被他们拿去了,我哪里还有什么银钱。” 要不是被捆绑着,秦清栀真想扒开这厮的衣服看看他是不是从铜钱眼眼里钻出来的。 “……哈哈哈哈,花婆婆想将她那如罗敷漂亮的女儿送、送来,要不是想着云爷不会同、同意,我都替他带来了!” 秦清栀心里没谱时,一道粗野豪迈的笑声响起,让她颇为熟悉。 “胡哥好!”壮汉恭敬的打着招呼。 “好好好,都、都好!”胡虎心情不错,不经意扫到蒙着脑袋的秦清栀和凌寒溟三人,“又是闹事的?好好教、教训,让他们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说完,胡虎不作停留,大步的就往前院去。 “栀儿可是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秦清栀心里还在盘算着,凌寒溟幽幽然的声音就入耳。 “嗯,就像……那日劫我们的马贼。”秦清栀隐隐有着猜测,却不大确定。 凌寒溟赞赏的点点头,毫不吝啬的夸道:“栀儿记性不错。” 这时,前去请意的壮汉回来了,“云爷去岗亭了,还不知何时回来,先将他们押入地牢中!” 秦清栀、凌寒溟和璟逸被丢进地牢这才被拿开黑布,见到这所谓的地牢格局。 和大周的牢狱一般,这个地牢也是草席木床,目光所及之处的牢房里都关着人,或黑神恶煞,或横眉怒目,显得秦清栀三人像是一股清流。 璟逸像是回到了自己家,毫不客气的就躺下,“既来之则安之,想想住食免费还是不错的。” 成功见识了璟逸的抠搜程度,秦清栀对他清奇的脑回路也见怪不怪了。 她把一边的木床清扫干净,对着凌寒溟笑靥如花,“公子您先请!” 第144章 十倍奉还 秦清栀将出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凌寒溟身上。他们身上虽没了银钱,但凌寒溟好歹也是一国皇帝,可以去朝廷钱庄换钱。 凌寒溟将秦清栀的小心思捉摸得很清楚,尽兴享受她的殷勤。 适才还紧张担忧的璟逸却懒洋洋翘着二郎腿,“清栀姑娘且勿着急,你想想,在外吃食要钱,住宿也要钱,还不如在这地牢中,能省不少银子呢。” 秦清栀嫌弃地瞥了璟逸一眼,拳头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他们如今陷入到这种境地,这厮竟还惦记着如何省钱,真不愧是财迷。 接下来两天时间里,他们好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 “韩公子,清栀姑娘,我们究竟何时才能出去呐!”璟逸一开始还觉得这地牢中不错,如今却是有了一种呆不下去的感觉了。 吃的是清粥、睡的是草席、遍地是蟑螂老鼠的就算了,人身自由还极度受到限制。 凌寒溟靠在稻草上,却是闭目养神半点反应也没有。 秦清栀蹙眉,心中也开始着急。她还要去儋州找刘易一,若是在这地牢中困上十天半个月的,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秦清栀着急时,捆押他们而来的壮汉忽然下来了。 一个粗粝的声音响起,“包袱里面的银钱刚好够抵账,你们可以走了。” 璟逸一听,陡然瞪大眼睛,“我的钱?你怎么能动我的钱!” 壮汉圆目一瞪,“欠钱还钱天经地义,别跟爷在这不识好歹!若是当真不愿,那便留下来,后山做苦力!” “苦、苦力……”壮汉不是在说假,璟逸害怕的往秦清栀后面缩了缩。 秦清栀对璟逸吝啬爱财的无下限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扶额叹息,“璟公子,你且先用你的银钱抵押着,出去后我们公子十倍还你,可以吗?” 璟逸双眼带光,“当真十倍!” “当真。”秦清栀颔首,杵了杵旁边的凌寒溟,“是吧公子?” 凌寒溟眸色慵懒,面色波澜不惊,“嗯。” 璟逸脸色放晴一笑,乐开了花,大义凛然的一挥手,“行了行了,既然清栀姑娘都这样说了,那便暂且先用我的抵账吧!” 望着璟逸这副嘴脸,秦清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凌寒溟说的那句话,果真是上嘴唇挨天,下嘴唇靠地,太不要脸了! 哪怕在踏出牢门时,套着黑布袋的璟逸还扭过头像秦清栀确认着,“清栀姑娘,是你说的十倍银钱哟!” 秦清栀脚下险些打了个趔趄,突然觉得狗皇帝善良许多。 一路上璟逸都在念叨着十倍奉还的事儿,就在到了条鹅卵石小路时,他猛的停下,“不对,银钱你们扣下了,总得把我包袱还我吧?里面还有我三分钱买来的唐人呢!” 听着前半句,秦清栀还以为包袱里有璟逸重要的东西,到了后面她只想不认识这厮。 要是她有错,可以让法律来制裁她,而不是派璟逸这个吝啬爱财鬼来折磨他们! 壮汉鄙夷的嗤之以鼻,“就一个破唐人,我们胡哥早就将它丢了!” “什么!”璟逸拔高音调,声音有气又急,“那唐人可是我挑了半年、讲了半天价才得来的,什么狗屁胡哥给劳资丢了?” “怎、怎么回事?”这边的动静引来了路过的人注意力。 刚从外面回来的胡虎扛着大刀走过来,“谁在叫、叫老子!” “胡哥。”壮汉一见是胡虎,态度立即变得恭敬,“是上次在咱品味居吃霸王餐的三人。” “他们不是已、已经抵完账了吗?就、就赶紧送他们滚吧!我们这刚又劫、劫了个傻土豪,我先将、将银钱入账。”胡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壮汉应是,带走秦清栀三人就要走,刚转身的胡虎却是叫住了他们,“等、等一下!” “这二人身姿怎么如此熟悉?”胡虎狐疑的绕了秦清栀和凌寒溟一圈,便扯下他们的布袋,怔愣住两秒,“是、是、是你们?!” 秦清栀望着黝黑高大的胡虎,绣眉一拧,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胡虎爽朗一笑,“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无觅处,得、得来全不费工夫!姑娘,我们又、又见面了!” 秦清栀往凌寒溟旁边挪了挪,雪眸微冷,“这位大哥,我们的银钱都被你抢走了。” “这次不、不要钱,要你的人!”胡虎笑得像朵灿烂的黑菊花,对着壮汉就吩咐道:“先把他们带回地牢!” 临了,他又说:“对了,这位姑娘是咱云府未来的主母,可要好生伺候着!” 凌寒溟面色骤沉,一抹嗜血冷光凝聚,“那便看看你们云府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秦清栀还没来得及反应,在几个壮汉围上来之际,凌寒溟不知何时挣脱开了绳子的桎梏,手掌一运力,就将壮汉击倒。 秦清栀咂舌,这关键时刻还是得狗皇帝有用,再看看瑟瑟躲在她背后的璟逸,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凌寒溟动作杀伐如流水,不消片刻就连后面逞上来的壮汉都打趴在地,折扇直指胡虎喉咙…… 孰料,胡虎刚要挥着大刀对抗回来,凌寒溟在望见他半裸露出的胸膛上的黑鹰翅膀,凤眸一眯,要命的折扇就偏了个方向,反被大刀的气风拍在地上。 凌寒溟倒地,一时间明晃晃的刀就架在他们三人的脖子上。 “好小子,还有两下子呐!”不知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胡虎用力的将大刀杵在地上,横眉怒目,“把他们关入地牢,等云爷回来!” 又一次的回到地牢,秦清栀望着这铁门铁扇铁窗户,叹了叹气。 璟逸苦恼的蹲在地上,“完了这次,彻底出不去了。韩公子呐,这眼看着马上赢了,怎么就输了呢?!” 秦清栀眼里的光芒闪了闪,坐到凌寒溟旁边,撩开他的衣服看了看伤势,见只是点淤青便放下了心。 她抿了抿唇,试探着问,“公子,方才你为何要有意失手?” 虽然当时凌寒溟的动作很快,但秦清栀还是注意到了。 第145章 飞来横祸 “本公子只不过觉得璟公子有句话说得没错,如今我们身上都没有银钱,不如就在这地牢里呆着吧,吃住不愁,也不用考虑其他的问题。”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浅浅笑意,嘴角也微微勾起,好生的望着秦清栀。 秦清栀眉心狠狠的跳了下,她才不信狗皇帝的说辞。 不过……狗皇帝虽时常戏弄于她,却不是个随性之人,他这般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想到这里,秦清栀安心地在凌寒溟身边坐了下来,“既然要省钱,我们就一起吧。” 璟逸更是苦着一张脸,“你们省钱?你们哪里有钱可以省?都没听那大汉说么,那钱是我的!清栀姑娘你可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秦清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这个时候了,璟逸还真的是财迷本色不动摇,仍惦记着钱呢? 晚上,秦清栀和璟逸二人侧躺在稻草上熟睡着,与此同时,同样休憩的凌寒溟咻的睁开黑眸,点了二人穴道。 凌寒溟才站起来,背着手,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 “主上。”暗卫之首左影出来,径直跪在了凌寒溟面前。 凌寒溟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意,“手上的事暂停,先去查查云府和那个云爷。” 他整个人站在黑暗里,透出了几分森然。 左影站了起来,躬身说道:“是,主上!” 等到左影离开,凌寒溟解开秦清栀和璟逸的穴道,才也在稻草上抱臂睡着了。 翌日一早,秦清栀刚醒,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热闹的声音。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一大早就这样热闹,是有什么喜事么?” 凌寒溟眸子深了深,没有说话。 此时,外面却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没过多久,胡虎带着几个壮汉和丫鬟来了,乐乐陶陶,“来,将主母请、请回去梳洗打扮,等云爷回来了即刻成亲!” “成亲?”秦清栀蹙眉,奈何胡虎还不等她说什么,直接让人把她给绑走。 “你们这是强抢民女!” 徒劳的挣扎着,秦清栀的眼神落在了旁边的凌寒溟身上,可他不仅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倒像是在看好戏一样…… “姑、姑娘,等你伺候好了云爷,有你好过的!”胡虎显然有一些不耐烦了,催着身边的壮汉,赶紧把秦清栀给拖走。 “公子——!” 秦清栀还想要挣扎一下,没想到凌寒溟这时候却动了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秦清栀身前。 就在秦清栀心里一喜,以为对方这副架势是来救自己时,没想到那凌寒溟却带着两分笑意缓缓开口,“栀儿,要本公子说,你嫁给这个云爷倒也是不错的选择,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总比跟着我们待在牢房来的舒服,不是吗?” 被这话吓得秦清栀猛地瞪大了眼睛,“凌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什么云爷,他长得是方的圆的都不知道!” “只要日子过得好,这见没见过又有什么要紧的。” 凌寒溟的话让胡虎点了点头,他警告似的,转头瞥了一眼秦清栀,“姑娘,我、我可告诉你啊,你不要敬、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伺候云爷,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秦清栀欲哭无泪,凌寒溟和璟逸都靠不住,只能任由自己被这群马贼给拖走。 她算是看错凌寒溟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居然就把她给这么卖了。 见到秦清栀被带走,凌寒溟犀利的眼神让人胆寒,他走到窗边,趁着一边的璟逸不注意时,从铁栏杆的边缘扔出了一张小小的纸团。 纸团掉在了外头的泥地上,很快就被一个黑衣人捡了起来。 纸团上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务必保她安全”。 这个她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被带走的秦清栀可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凌寒溟和璟逸两个人一起把她给卖了,见死不救,就眼睁睁的把她送给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男人。 “小姐,能嫁给云爷,这可是您的福气。”丫鬟看出秦清栀脸色难看,叹气说了声。 被逼着由这些丫鬟换上凤冠霞帔,秦清栀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不过丫鬟们可不管她愿不愿意,梳洗打扮一番后,这才满意的将她关在了屋子里。 一想到自己之后可能就要被迫跟那个老男人拜堂成亲,秦清栀心中就着急了起来。 只是周围守卫森严,她就算想溜也没有办法溜出去。 难道只能在这儿干等? 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光线随着窗棂渗了进来,惹得屋子里的秦清栀微微蹙眉。 “姑娘……” 秦清栀陡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眸一望,正是胡虎,她心中憋着气,自然不愿搭理胡虎,冷冷道:“真是好一派土匪作为!” 秦清栀话里话外都带着刺,不过胡虎也不恼,他笑叹,“我说姑娘啊,你、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家云爷在、在这惠州也算得上是一方人物了,你嫁给他,那是上、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你是不知道咱们城里边,多少人想嫁我家云爷,还都没、没这个机会呢?” 秦清栀冷笑一声,“既然这么多人想嫁给你家云爷,你何不如去张榜告示,让她们都来便是,我把这个机会让给她们。” “你……”胡虎本就是个糙汉子,笨嘴拙舌的,也辩不赢秦清栀,只能悻悻作罢,继而,他扬手示意,一群人蜂拥而至,把一抬抬箱子都送进了屋子里。 那箱子上头都镶着红花,同屋内的场景极为相称。 胡虎抱拳道:“姑娘,明天你就、就是我们府里的主母了,还是好生、生准备着吧。” 他又扫了扫那箱子,“想来您娘家离得远,可也不想让您委屈了去。所以,一切我都给您准备齐整了!” 秦清栀咬牙,“那我还得多谢你们了。” 胡虎懒得理她,放下了东西便扬手而去。秦清栀站在屋子里,扫视着面前的这些个箱子,心中恨得咬牙,可却没有办法。 第146章 拜堂成亲 凌寒溟啊凌寒溟,你如今怎么还不想办法过来救我!难不成,你真的要看着我被迫嫁给这糟老头子了,让你自己戴绿帽子吗! 秦清栀心中忿忿,颇为不愿,眼神扫到了一旁的箱子上,又打量着被指派过来的丫头的身形,心下涌上来一个主意…… 屋内传来了一阵“哎呦”的闷哼之声,秦清栀手上拿着抬轿的拐杖,心有戚戚然的暼向已经昏倒的丫头,好几番确认她依旧还有气之后,方才敢动身离去。 门早已被锁死,“哐当”两声摆弄了好一番,秦清栀连锁都没触得到,她无奈,遂开口道:“小哥,这锁,你能不能开开?我想上个茅厕。” “不行,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我是奉胡哥的意思来看守这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担待不起这个责任啊。” “你这说什么呢?阖府上下都已经知道了,我过了今天就要成为府里的主母,我说话难道不比那胡虎好使?你们就看着吧,且等到我嫁进来,第一个动刀子的就是这胡管家。” 听着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外边的壮汉也微微有些愣神,秦清栀听着外边好一会没传出响声,知她应该是说动了十有八九,便趁热打铁,“我告诉你,等我成了夫人,我会对这些以前对我有过恩情的人好生封赏,至于那些得罪过我的人……你们不是不知道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可别落到我手上……” “姑娘……啊不,主母,可是上边的吩咐,如果有什么不测,我们也都保不住了!” 顺着这壮汉叫苦不迭的喊声,秦清栀眼里的光动了动,“我出去不过是为了上个茅厕,你们府里看守森严,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再者说了,谁会舍得扔掉到手的荣华富贵?” “你是说真的?”壮汉再三确认,有些不敢相信。 “我当然是说真的啦,我还骗你不成?” 壮汉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那……行吧,你可千万不能够起什么幺蛾子。”话音刚落,便打开了锁,径直放了秦清栀出来。 屋外的微风拂过,秦清栀便感知到了自由的味道,她微微细嗅,心下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她冷眉扫了扫给她开门的小哥,见他堆着笑,自己自然是好生应付着,“你果真办事得力,是个不错的人物。” “主母……小的姓李,名……” 还没等他话说完,秦清栀便蹙了蹙眉毛,笑意满满,扬手让他侧耳过来,壮汉自然乖乖听命,说这时迟那时快,秦清栀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重重的便给了他耳后一簪。 壮汉反应不及,几乎是要昏厥了过去,秦清栀哪里还管他这么多,立马疾驰而去。 壮汉保留着残存的意识,拼命的呐喊了一句,“来人啊,她跑了……” 府内本就下人众多,看守秦清栀的这处院子更是被胡虎围得如铁桶一般。此刻,外头有人听到呼喊,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赶紧分人去通传胡虎,一旁则有人跟在她后边追赶着。 秦清栀喘着粗气,拼命往前跑去,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想要弄清楚来时的路。 可上天不曾眷顾,她连连走了好几个错误的分岔路口,都没有找到偏门,更不用说如何出去了。 没有多久,胡虎便带人抓住了她。 “姑娘,我、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让你好生听话一些,不要老是动不动就起乱跑的心、心思,你看看这、这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我看这惠州是没有王法了!”秦清栀恼怒,却也无法抵抗面前这众人围困的窘境。 胡虎冷然打量着秦清栀,坦言道:“您这又是何必呢?好说歹说都跟您说、说清楚了,一旦做了府里的主母,荣华富贵享、享之不尽,更别说被我们抢走的银钱了,你又、又何必苦苦挣扎。” “罢了罢了,既是如此,还是先拜堂再、再说吧。”胡虎还是第一次见着秦清栀这般执拗的,只得另想办法。 秦清栀脸色更冷,“什么,现在?” “没错,我也管不得这么多、多规矩了,什么吉时良辰花好月圆,你心思这、这么多,拖一天成亲,只怕又得闹出别、别的花样来。既已如此,不妨我现在就去请云爷回来拜、拜堂了罢,省得夜长梦多,凭白增添许多烦、烦忧!” 还未等秦清栀多说其他,一群人就已把她给拉到了屋内,任由侍女给她重新梳洗打扮。 秦清栀本想挣扎,可只是徒劳无功,被胡虎点了穴道,哪里还动弹得了? 未几,她头上被压上了重重的冠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她脸上涂抹来涂抹去,她也一直闭着双眼,懒得去看铜镜里头的自己究竟是何模样。 “主母,请。” 吉时已到,屋外的胡虎早已恭候在门外,秦清栀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凌寒溟啊凌寒溟,如今眼瞧着我都成了二嫁女,怎么还不见你! 秦清栀打量着四周,想着到底要如何跑出去才好,她冷然打量着周围,却并未有丝毫可趁机逃脱的地方。 反正是个糟老头子,不妨等到洞房那刻,让他一命呜呼,秦清栀就不相信了,以她的腿脚,会比不上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礼官在一旁连连叫了好几声,胡虎浅笑道:“主母,您就请吧。” 正堂之上,坐着的想来都是族里的长辈,秦清栀红盖头下点缀着些许的流苏,让她分辨不清屋外的光景。 秦清栀意欲窥探一二,可尚未做出动作,就被胡虎给警觉的制止住了。 不愧是一只老狐狸! 秦清栀心中无奈,悻悻作罢,凝神屏气以静待时机, 不知站了多久,秦清栀只觉着自己脚都已经站麻了,她暗暗垂眸,心下想着,这云爷保不齐是出什么事了吧,居然还没过来。 她的想法才落下,耳旁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清栀听着这脚步声杂乱,心里跳了跳,果不其然,只听着胡虎沉声问,“怎、怎么了,云爷呢?” 第147章 救人水火 来人边弓着腰大口的喘着粗气,边断断续续的说明来意,“胡哥,云爷他……云爷他……” “怎么了,云爷他怎么了?”情急之下,胡虎的结巴都好了。 来人咽了咽口水,着急道:“云爷被困在州府府中,回不来了!” 胡虎顿时怒上心头,举起大刀,“那州府着实欺人太甚!走,跟我去抢云爷去,今日若抢不回云爷,我们几个大不了就和他们鱼死网破!” 那些人素来信奉胡虎,闻听此言,所有的壮汉都跟在胡虎的身后,打算去州府。 秦清栀心生一计,急忙掀开盖头制止,“且慢!” 她拦在胡虎面前,“你们这般鲁莽前去,不能一定救得出云爷,我有一计,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胡虎扭头看着秦清栀,脸上是浑然的不信任,“你能救出来云爷?” “是。”秦清栀点了点头,表情很是真诚,“不过,若是我真的救出云爷,你要放了我们三个。” 胡虎眯了一下眼睛,三角眼射出冷光,“那州府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便是再怎么聪慧,也是无法救出云爷的,还是莫要耽搁我们正事了。” 却不想,凌寒溟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声音清冷,“她说得没错。” 胡虎望去,一见凌寒溟和璟逸竟逃了出来,神情一冷,大刀就对着他们,气氛瞬间千钧一发。 秦清栀看见凌寒溟,心里一喜,但一想起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带走,眸色就寒了下来,没有理会他。 “清栀姑娘!”璟逸连忙跑到秦清栀身边,打量着她,“怎么样清栀姑娘,你没事吧?” 对于璟逸这个马后炮爱财鬼,秦清栀选择无视 凌寒溟察觉到秦清栀的怒火,心里暗暗好笑,奈何现在情形严峻,不是逗弄小丫头的时候。 敛回心绪,凌寒溟撩袍坐在上首,浑身散发出一股王者般的冷傲气息,“州府乃惠州一州之府,并非普通员外府邸能比拟,尔等这般前去,只怕你们云爷没救出来,自己也都回不来了。” 胡虎顿时冷静了下来,凌寒溟说的没错。 想到这里,胡虎也没心思去管他们是怎么出来的,他看着凌寒溟,冷声道:“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若是当真如、如你们所说的,有办法将云爷救、救回来,又如何会被我一个粗人困在这里?” 凌寒溟神色幽幽,“你现在还能够找到更好的办法么?我可听说,朝廷府衙素来喜欢用刑,想来这州府也差不到哪里去,不知云爷今年年岁几何,能不能受得住大刑呢?” “这……”胡虎涨红了脸,无法反驳凌寒溟的话。 他虽然是个粗人,却也知道那些大刑,怕是寻常人遭受不住的。 “不过,在去救云爷之前,我、我需要说清楚。”胡虎咬了咬牙,显然算是同意了凌寒溟的说辞,脸上却还翻涌着几分戾气,“若是你们当真能将云爷救、救出来,我不仅会放、放你们走,还会跟你们赔礼道、道歉。可若是……云爷有什么好歹,我便要杀了你们三人,给他陪葬!” 凌寒溟颔首,“那是当然。” 秦清栀眸色微动,不着痕迹的望了望凌寒溟,这男人…… “那狗官家里头机关重重,而且护卫森严,护卫里头不乏高手,难对付的很。”胡虎简单说着情况。 秦清栀挑眉,若是如此,这次的营救似乎有一些难度,而她刚才叫住胡虎,不过是想借机逃走罢了。 “要不是这狗官的府里头守卫森严,就凭他这么多年下来的丑恶行径,早就不知道被老子剥了几层皮!” 提到这个州府,胡虎眼里就是熊熊的怒火,眼瞧着这个地方官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清栀挑眉,据她所知,惠州州府可是难得的清官,每年的赋税都比其余州高出不少,反倒是这云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秦清栀的眼神落在了凌寒溟身上,想要从他那头看出什么,奈何凌寒溟只是摇着折扇神色晦暗莫名。 秦清栀心中嘀咕了句狗皇帝,也就转移开了视线。 “如果只是守卫森严,这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秦清栀微微咳嗽了一声,想要再说些什么,没想到得到的只有胡虎的一声冷笑。 “如果只是因守卫森严,我要你们做、做什么?最重要的的是云爷腿、腿脚多有不便,只能靠轮椅行动。” 什么?他们要救的居然还是一个残疾?! 秦清栀咬牙切齿,对凌寒溟更是恨上心头。且不说这救人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就在刚才,她差点嫁给了一个上了年纪下半身不遂的老男人! 站在身边的凌寒溟,眼瞧着身旁的秦清栀脸色顿时难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 本来这云爷是个行动不便的人,已经给秦清栀极大的打击了,没想到最后,胡虎又补了一句,“别怪我没有提、提醒你们,这州府里头密室数不胜数,至于云爷被藏在哪、哪间密室里,我也不知。” “我可警告你们,这次如果没有把、把云爷给我从那州府里头救出来,我让你们三个都在这里掉脑袋!” 冷冰冰的将警告的话说完以后,胡虎就带着身后那群壮汉离开了,把秦清栀、凌寒溟和璟逸留在这儿。 气氛顿时有一些沉默。 “韩公子,清栀姑娘,你们怎能冲动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现下我们三个的脑袋可都要留在这儿了……可惜我那么多银子!” 璟逸哭丧着脸,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这州府里头护卫那么多,个个都是顶尖高手,还有不少密室,那个云爷还是个坐轮椅的,你让我们怎么才能把他救出来?用飞的么!”璟逸不满的撇撇嘴。 秦清栀冷冷睨了眼璟逸,“说起来还不都是你贪财的过,就念着那一点点银子!” “清栀姑娘,我可跟你说,别瞧不起这一点点银子,积少成多的道理你懂不懂啊?头可断,血可流,银子不能少!” 第148章 营救匪首 似乎是被秦清栀戳到了痛处,璟逸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上还顶着地牢里沾上的两根干枯毛草,脸上的神色倒是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意思。 瞧着璟逸这副抠抠索索,为了银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模样,秦清栀气得心肝脾肺一块疼了起来。 真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压下火气,秦清栀凑近凌寒溟,笑弯了眉眼,“公子,你可是有法子了?” 凌寒溟悠然自得的呷了一口茶,淡睨着秦清栀,“方才可是栀儿和那胡虎说的有计谋了,本公子不过是附和你,好让他们相信你。” 秦清栀一噎,她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不过……想着胡虎给的信息点,加上秦清栀在盛京中了解到的这个州府传闻,心里若有所动。 惠州州府章朔临十年前上任,期间为民广洽,颇有政绩,一介不取,深受民眾的爱戴。 也正是如此,章朔临每日都会游街视察民情,以便做好职内本分。 眯了眯清涟涟的眼眸,秦清栀红唇勾起,“有了。” 凌寒溟笑意渐深,“栀儿应当是想到法子了。” “公子也别谦逊,只怕我们想的都一样。”望着凌寒溟俊脸上的笑容,秦清栀大概明白了几分。 还在心疼银钱的璟逸摸不着头脑,来了兴趣,“韩公子,清栀姑娘,这瘸腿的云爷该如何救出来?” 秦清栀扫了扫他一眼,“璟公子猜。” 既然有了办法,秦清栀和凌寒溟便去找并未将全部希望寄存她们身上,正准备第二套营救方案的胡虎。 胡虎听完,黝黑的脸上满是狐疑,“你们确定可、可行?” 凌寒溟薄唇轻言,“你只管按照我们说的去做。” 胡虎迟疑片刻,挥手召来数十人,仔细吩咐了一番,便带人按着秦清栀和凌寒溟设定的计划去办,临走时还让人好生看着他们。 “清栀姑娘,你和韩公子究竟是如何同那马贼头子说的?”被忽略许久的璟逸瞅了瞅周身萦绕着冷气的凌寒溟,挨近秦清栀低声询问。 秦清栀美目半阖徜徉着流光,“璟公子这是害怕了?” “能、能不怕吗?”璟逸瞪着眼,白皙的俊脸拧巴着,“不过我相信清栀姑娘和韩公子足智多谋,断然不会失手,只是不知晓救出这个云爷后,会给我们多少奖励。” 秦清栀已经对璟逸的贪财免疫了,望了眼好整以暇的凌寒溟,便闭目养神着,毕竟等会儿还有一场没有硝烟的仗要打。 胡虎果然没有让秦清栀和凌寒溟失望,约一个时辰就将章朔临带来了。 “哈哈哈哈,两位着实高,区区小、小计就把这狗贼抓来了!”胡虎朗声大笑着,一脚就把捆绑着的章朔临踹跪在地。 “呜呜呜……” “叫什、什么叫!”胡虎扯下捂在章朔临嘴里的帕子,怒目圆睁,“说,我们云爷在哪?!” 章朔临咳嗽了好一会儿,再看看屋里的秦清栀、凌寒溟和璟逸,啐了口唾液,“好大的胆子!我乃皇上亲封的州府,你们这般绑我前来,视王法何在!” 秦清栀淡淡瞥眼凌寒溟,眉梢微挑,目含可怜的看着章朔临。 “王法?这、这惠州老子就是、是王法!”胡虎大刀一扬,刀风凌冽。 凌寒溟一双凤眸勾人摄魄,负手而立在地上的章朔临面前,“不用和他废话,直接送信去州府府中,范师爷或……闵子骞都会亲自送人回来。” 一听闵子骞三个字,章朔临瞳孔骤然一缩,望向面前这个桀骜倨傲的男人,“你、你是谁……” 不会的,肯定是巧合……! 章朔临心提到嗓子眼,脸上的慌乱遮掩不住。 旁边的秦清栀瞧着这一幕,心里做着计较。 “我明白了!”喝茶看戏的璟逸恍然大悟,一拍手掌,“清栀姑娘,你和韩公子玩的原来是擒贼先擒王!高,实在是高!” 胡虎没有多注意凌寒溟的异样,倒是知道这个范师爷,此人乃章朔临的左膀右臂。 他没有多想,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秦清栀三人,就亲自送信去了。 章朔临像只鸡仔被壮汉提拎着去地牢时,还回首深深的看了看凌寒溟和秦清栀,浑浊的眼里蓄着些许惶恐。 入夜,星光点点,月挂柳梢,璟逸酒足饭饱后就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看守的壮汉亦倒靠在柱子旁打着呼噜,秦清栀却是一点睡意都无。 凌寒溟端坐在上首,双眼闭着,但秦清栀知晓他还醒着,思索了一番便轻声试探,“那章朔临似乎并不像表面的清官这么简单,公子觉得呢?” 凌寒溟不为所动,摩挲着大指姆上的玉扳指,幽幽道:“栀儿可是发现了什么?” 秦清栀眼眸微动,知道这是探听不到什么了,缄默不言,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这个难以捉摸的男人。 天蒙蒙亮,秦清栀撑着脑袋浅睡着,突听一阵火急火燎的脚步声。 “范、范师爷答应了!”胡虎激动的拿着回信,黑黝黝的脸色通红。 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中,凌寒溟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很好,那就换人吧。” “好嘞!”胡虎应了声,刚准备转身就走,像是想起什么,浓眉紧皱,“那范师爷答应得这般爽快,会不会有诈?” 秦清栀算是明白胡虎为什么只会打家劫舍了,她叹气一声,“现如今主动权在我们手中,你不会让范师爷亲自带着云爷来云府交换吗?” “对呐!瞧、瞧我这脑袋!”胡虎醍醐灌顶,一拍脑袋就连忙去照办。 确定了换人时间和地点,简单用了点吃食,秦清栀正想着离开云府后快速到儋州的路线,却被璟逸拉着要去看好戏。 “……这云府奢侈辉煌,说是一座行宫都不为过,偏生这云爷还是个残疾的,手底下的人还个个对他忠心,说起来我还真好奇他长什么模样!” 被璟逸拉着就跑的秦清栀不知为何怎么也挣脱不得,只好随着他,凌寒溟望着璟逸骨节分明的手眯了眯眼,炽热的眸子划过危险,亦跟了上去。 第149章 营救成功 前院,云府的小厮壮汉均拿着大刀警惕的围成一个圈,圈里范师爷推着的轮椅上坐着个残疾男人。 范师爷冷声喝道:“人我送来了,我们老爷呢!” 胡虎押着章朔临过来,把他踹倒在地,脚踩其背上,甚是嚣张,“章狗、狗官在这!” 说着,他立即让自己人将云爷推过来,地上的章朔临爬起来,羞辱万分,“好!好一个云府!抢杀劫掠无恶不作,还绑架朝廷命官,我定当书写奏折禀明皇上,派兵铲平你云府!” 秦清栀听着这狠话莫名想笑,看着旁边的凌寒溟摇摇头。 她真想告诉章朔临,这云府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别说他区区一个州府,就连当朝皇上都在这地牢里呆过几日。 “来呀!谁不来谁、谁是孙子!”胡虎未将章朔临的话放在眼里,反倒大喇喇嘲讽回去,气得对方脸青红交错,悻悻逃出云府。 曲终人散,秦清栀拍拍裙裾上的灰尘欲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继续启程,就听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阿虎,送我回去。” “好的云爷。”张扬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胡虎,一听这声音马上就变成了温顺的小猫。 出于好奇心,秦清栀扭头看了一眼,却微微呆住。 她脑海里刻画出来的所谓的云爷,一直来都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瘸腿坐轮椅的糟老头子…… 可面前这个男人却二十五岁出头,温润如风,一身红衣飘渺不显张扬妖艳,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这……便是秦清栀这几日都萦绕在耳边的‘云爷’,亦是险些成为她夫君的人。 正如胡虎所说,哪怕他是个瘸子,下半身都靠轮椅生活,但以云府的地位和他这模样,整个惠州城多的是女儿家想嫁给他。 云其琛只是注意到了那道灼灼不加掩饰的视线,循着望过去,剑眉微拧。 凌寒溟丝毫没有错过秦清栀呆滞的目光,面色冷沉下,音调怵寒,“要救的人也救出来了,总该放我们走了。” 神经大条的璟逸哪里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小鸡啄米似的连忙点头,“对呀对呀,当初我们可说好了的,救出人就放我们走!” 云其琛淡然扫过他们三人一眼,“他们是?” 胡虎赶紧上前介绍,“回云爷,便是这位韩公子和清栀姑娘救你出来的。” 云其琛似乎对他们没有多大兴趣,看着府里装饰一片喜庆,眉蹙得更紧,“府中可是有人要办喜事?” 听着男人冷下的话语,胡虎打了个激灵,连忙把前因后果说与云其琛,包括如何劫的财,又如何准备将秦清栀强留下同他成亲。 云其琛温润的气质一变,声音冰冷,“阿虎,我可向你说过,我无意续弦。” “云爷,主母失、失踪了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就……” “闭嘴!”胡虎劝慰的话还没说完,云其琛就厉声打断,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鬼刹一般,带着死亡的戾气,“此事你越俎代庖,去地牢领罚五十鞭刑!” 不再看其余人,云其琛让人推着他便离开了。 胡虎眼眶泛红闪着泪光,脸上均是心疼之色。 直至云其琛的背影消失在楼阁转角处,他方才歉意的朝着秦清栀和凌寒溟抱拳,“清栀姑娘,韩公子,谢、谢谢你们出谋划策救出我们云爷,胡某为此前的鲁莽行为道歉,还望二位大、大人不计小人过。” “还有……”璟逸一听胡虎忘记了他,顿时不高兴了,上前就要说话,想提醒提醒自己的存在感,哪成想反被胡虎铜铃大的眼睛瞪了回去。 秦清栀从云其琛离开的方向敛回思绪,红唇勾起一抹弧度,“不用,日后你们且少做些恶事便好。” 心里还惦记着快些到儋州的秦清栀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哪想胡虎怒了,“清栀姑娘这话可、可说错了,我们云府没有州府那狗官心狠、狠手辣,无恶不作!” 秦清栀顿下脚步,心里暗道果然。 胡虎咬牙,激愤万分,“众人都只知章朔临为、为官清廉、勤政为民,这惠州百姓安居乐业,可又谁、谁知他以别人之名搜刮民脂民膏,强抢民女贩、贩卖青楼盈利……。” “我们虽时常劫抢过路的富人豪商,却是接济贫、贫困百姓。而云府实力庞大,又有、有不少金银珠宝,此前章朔临就想将云爷放入大牢,好霸占云府的财宝,却一直抓不到云、云府的把柄。 哪怕此次云爷被困,也不、不过是那州府找的一个借口,为的就是云府这些产业!清、清栀姑娘和韩公子且说说,这番对比之下,谁为恶,谁为善!” 秦清栀虽早有猜测到是这般,但当确定后还是忍不住乍然,再看凌寒溟的神色,似乎他早已知道。 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胡虎冷哼一声,“罢了,如今看来云爷对主母尚、尚未放下,我也不强求、求清栀姑娘了,你们收拾收拾,我让人送你们出城,至于劫、劫下你们的银钱亦会悉数奉还。” “我的呢我的呢?”一听银钱二字,耷拉着耳朵在旁边的璟逸马上就来精神了。 胡虎鄙夷不屑,“还,都还!” 没有多久,胡虎就让人送来了璟逸和被劫走的包袱,里面的东西不仅没有少,还多了不少银票。 出了云府的大门,走下阶梯,秦清栀回首望了望那遒劲有力的“云府”二字,心里有些感慨。 这世道人心,只凭借看见的又如何分出善恶。 凌寒溟停在她身边,面容阴霾冷沉,“栀儿这是舍不得了?” “公子说话怎么听着酸溜溜的?”秦清栀挑挑眉,“我不过是在担心我们罢了,若是那章朔临真如胡虎所说,只怕我们顺利不了出这惠州城。” 或许别人未放在心上,秦清栀却是记得凌寒溟之前说起一个,让章朔临惶恐害怕的名字……闵子骞。 凌寒溟状若没有听出秦清栀的弦外之音,薄唇蕴着柔和笑意,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有本公子在,栀儿何须担忧。” 第150章 暗箭难防 秦清栀嘴角微抽,就因有您在才更加担心! 狗皇帝神秘莫测,恐怕此番所谓的南巡也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璟逸哪里管秦清栀和凌寒溟在打什么哑谜,催促着她们赶紧走,“这云府里的都是一帮马贼土匪,我们还是快些离开为妙。” 虽知晓闹了昨夜这一出,章朔临不会让他们平安无事的出惠州城,秦清栀还是希望不过是自己想多了,加快脚下步伐。 秦清栀和璟逸在前面赶着路,背后的凌寒溟笑意敛起,一抹嗜血冷光划过,这才跟上她们。 南街处的马市,秦清栀和马贩子正说价买马车,耳边突传来一道厉风,她回首看去,一支利箭由远及近…… 铮! 就在利箭下一秒即将刺入秦清栀心脏时,一把折扇飞过来把它击偏。 不过才须臾时间,秦清栀手心就攥满冷汗,朝折扇飞过来的方向看去,向凌寒溟投去感激的目光。 她蠕动着嘴唇要说什么,不远处就嗖嗖飞来不少冷箭,秦清栀心底一沉,就往旁边躲去,可不少行人却殃及池鱼。 “哪哪哪里来的箭!”一遍遍数着银钱的璟逸着急忙慌的四处躲着,奇怪的是果真没一支冷箭误伤到他,只不过旁人没注意到这点。 “栀儿小心!”凌寒溟重新收回折扇,将差点再次中箭的秦清栀搂入怀中,身姿飘逸的躲着飞来的箭。 不远处,胡虎带着云府侍卫赶来,面色着急,“快,护、护清栀姑娘和韩公子周、周全!” “还有我还有我!”再次被忽略的璟逸赶紧挥手。 有了云府的人加入,很快就将刺杀之人剿灭,唯独擒住的一个活口亦咬舌自尽。 变故来得快也去得快,秦清栀趴在男人遒劲宽阔的胸膛上,鼻翼间是凌寒溟特有的紫罗兰清香,耳边清晰传来的是他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她抬眸望着凌寒溟轮廓分明的俊脸,方才险些丧命的后怕感逐渐消失。 好像相信有这个男人在,她便不会有事…… 这种莫名的信任感让秦清栀的心陡然一跳,连忙推开凌寒溟。 凌寒溟看着脸色绯红的秦清栀,单手负后,轻笑道:“本公子以为栀儿还没抱够。” 调侃的意味如此明显,秦清栀心跳更加失去常率,干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异样,“公子说笑了。” 躲在马车背后的璟逸也探出脑袋,见没事了,劫后余生的拍着胸脯,“刚才可吓死我了!” 收拾残局的胡虎赶紧跑过来,“韩公、公子,清栀姑娘,你们没、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秦清栀摇摇头,略微疑惑,“胡管家怎么来了?” 在云府,胡虎的地位相当于管家。 胡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憨厚一笑,“我们云、云爷担忧章朔临派人找你们麻烦,便让我、我护送你们离开,却没、没想到这个章狗官如此胆大妄为,竟在大街上行凶!” 最后一句,胡虎忿忿怒目,显然对章朔临恨之入骨。 凌寒溟谪仙的脸上浮起几分深意,音线冷凝,“恐怕现在城门口均是等着要杀我们的人。” “那可如何是好?现下我们已在惠州耽误了几日,若再不快些赶路,就要延迟回家了,彼时家里还不定得闹出什么幺蛾子。”秦清栀绣眉紧皱。 胡虎沉思片刻,便恍然道:“清栀姑娘不、不必担忧,为了避免章朔临暗下杀手,云爷早、早先就让人在府中设有密道,不如等到天黑、黑之时,我从密道中送你们三位出城。” “这是个好法子!”秦清栀和凌寒溟还未表态,璟逸就乐乐陶陶的先应承下了。 秦清栀看着胡虎的神情,隐隐有猜测,“恐怕云爷不欢迎我们回去了吧。” 胡虎没料到会被秦清栀拆穿,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这确实是我思虑不、不周在前,强、强迫清栀姑娘和云爷的事,以至于让、让云爷对三位反感,只有先委屈委屈你们了。” “无妨。”凌寒溟率先开了口,就往云府的方向折了回去。 以为凌寒溟不会答应的秦清栀绣眉轻挑,暗想这狗皇帝又在盘算着什么,答谢了句胡虎就跟了上去,璟逸紧随其后。 这才离开半天不到就回来了,还是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进入,加上此前发生的事,秦清栀心有恍惚。 胡虎将他们安排在最偏僻的东院后就离开,孰料没走多远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唤住,“阿虎,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云、云爷,你、你不是休、休息了吗?”本就结舌的胡虎一见云其琛,说话的声音更是打颤颤,黧黑的脸上冒出冷汗。 云爷向来最忌讳的,便是欺骗他。 “这三人来历都不简单,那个韩公子和清栀姑娘明显关系不一般,且二人睿智多谋、神秘莫测,让人难以叵测其心思。” “别看璟逸明面一副贪财吝啬的模样,却是个善于伪装的主,你将他三人再带入府中,保不定是麻烦导火线。” 纵容只打了个照面,但云其琛都注意到了这三人的不寻常之处。 胡虎浓眉蹙紧,最后咬咬牙说道:“云爷,我知你担心他、他们是寄王派来的,但这几日接触下来,璟逸那奶油小生的确爱、爱财入骨,可清栀姑娘是个良善聪明的,韩公子虽看着冷、冷漠不近人情,但并非像坏的” 云其琛陷入沉默。 胡虎跟了他十五年,虽憨厚老实,是个粗汉子,但也不是个傻的。 半响,云其琛方才凉凉道:“仅此一次,待夜深了便送他们出城,永不再来往。” 算是得到允许,胡虎咧嘴一笑,“好嘞云、云爷,你且放心,我、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 “嗯。” 云其琛应了一声,就让侍卫推他回房间。 等他们离开,小路上恢复宁静后,一道颀长身姿从假山后走出来,凤眸幽邃。 就在他思索着什么时,眼神一厉,转过身,就见本该回房的云其琛竟在他背后。 凌寒溟俊脸上的线条变得异常的锋利暗沉,声音冷沉肆虐,“云爷好功夫。” 第151章 旖旎之吻 放眼整个大周,能这般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背后的屈指可数,且这云其琛还是个瘸子…… “韩公子也不差。”云其琛幽幽然望着凌寒溟,一如白日里的温润,“天色晚了,韩公子切勿四处走动,万一蹦跶出只没有眼力见的野猫野狗,伤到韩公子就不好了,待深夜时分,阿虎会亲自送你们出城。” 言罢,侍从推着他转身,真正的回了房间。 凌寒溟眯眸望着轮椅上男子孤傲冷清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清栀不知凌寒溟什么时候出去的,又做了些什么,但见他回来时脸色不太对劲。 “公子可是遇着麻烦事了?”院落里,秦清栀状若不经意的询问。 凌寒溟身姿玉立,目光空茫,“今白日里见着的云爷,栀儿觉得他如何?” “嗯……”秦清栀脑海里回想了下云其琛的言行举动,感慨一声,“倒是个可惜的,云公子生得俊朗,气质不凡,云府上下皆以他为尊,奈何天妒英才,让他此生都羁绊在轮椅上。” 方才见过一面,秦清栀对云其琛除了陌生外,更多的便是惋惜之情。 见凌寒溟缄默不语,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透他,秦清栀红唇一弯,“公子是觉得家里有个花圣手和洛王殿下还不够吗?” 明白秦清栀的意思,凌寒溟脸黑了两分,“栀儿这般调皮,要不让你感受感受本公子是否正常?” 话说着,凌寒溟便倾身将秦清栀压在墙上,俊逸的脸庞凑近,炽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让她心慌了两秒,气氛旖旎暧昧…… 夜色撩人,秦清栀对上近在咫尺的俊脸,脑海里满是来到大周后,凌寒溟与她相处时的喜怒哀乐。 “栀儿。”本想着戏弄戏弄秦清栀就罢了的凌寒溟抚上她的俏脸,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白皙滑腻的肌肤,心里一片柔软缱绻。 凌寒溟慢慢附下身子,敏锐的感受到秦清栀急促紧张的呼吸,薄唇轻柔的印上她的樱唇。 秦清栀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膛,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清晰的感觉着唇上波漾荡开的凉意,沉浸其中,如同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快!保护云爷!” 就在秦清栀沉溺在男人热烈而又不失温柔的吻时,一道仓促的声音叫醒了她。 她陡然睁开眼睛,猛的推开凌寒溟,努力让自己克制住悸动的心,眼神闪躲不敢去看男人,“好、好像出事了。” 屋里呼呼大睡听见动静的璟逸亦跑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护着他的包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着急忙慌的四次望了望,他看见旁边的秦清栀和凌寒溟,没注意到这旖旎气氛,连珠带炮的就问,“韩公子,清栀姑娘,外面发生何事了怎的这般吵?” 纵然现在他们身处的院落是云府最偏僻的,可仍然能清楚的听见前院刀剑碰撞的声音。 凌寒溟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变,声音冷凝怵寒,“云其琛说的野猫野狗窜出来咬人了。” “韩公子、清、清栀姑娘!”秦清栀欲询问凌寒溟话里的意思,浑身弥漫着血腥味的胡虎手拿仍滴着血的大刀火急火燎进来,“章、章狗贼带着朝廷士、士兵打进来了!” “朝廷士兵?”秦清栀下意识的望了眼没有多大反应的凌寒溟,心底沉了沉,“你确定没看错,是朝廷的士兵?” 章朔临虽为惠州州府,但并没有调动兵权的令牌。 胡虎重重的点点头,“朝廷这帮狗贼暗中勾结,坏、坏事做尽,我决没看错!” “那我们该怎么办?这可是你们大周朝廷派来的,反抗简直就是蚍蜉撼树!”璟逸苦哈着脸。 “此乃云、云府和章狗官的宿怨,和三位没有任何关、关系,云爷让我来先送你们出城!”胡虎大步跨进屋里,流动其中的一个青花瓷瓶摆设,便见一道门旋转了出来。 “对对对,先出城最为重要!”璟逸率先跑进密道,见秦清栀和凌寒溟没有动作就愈加着急,“韩公子,清栀姑娘,你们不走还在等什么呢!” 凌秦清栀从凌寒溟身上收回意味深长的目光,唇畔笑意不明,“有了指派胡管家绑架章朔临换云爷的事,璟公子以为他还会让我们好好的离开惠州吗?” “这……这……”璟逸面色成功变了变,不得不承认秦清栀说的是事实。 胡虎叹气一声,劝道:“清栀姑娘,我、我知你是个良善的,但此事并、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还牵扯着庙堂之争,你们还是不要掺、掺合进来的好,我会带、带人将你们安全的送出城!” “再继续废话下去,就算你那残废云爷有天大的本事,章朔临也会把他砍杀在轮椅上。”凌寒溟淡淡瞥了眼结巴着还要说什么的胡虎,纵身一跃,就消失在黑暗中。 胡虎看呆了眼,“好、好俊的轻功!” 这辈子他遇高手无数,亦未曾见过将轻功练得如此炉火纯青的,哪怕是云爷身体健全、实力巅峰时期也要略逊一筹。 “明知是朝廷的人,这韩公子怎么还要去凑热闹!”璟逸恼怒的跺跺脚,一屁股坐在旁边,“罢了罢了,我虽然打不赢谁,但也不能做丢下朋友就走的不义之人。” 秦清栀美目里幽光迷迭,正是因为牵扯到朝廷,凌寒溟才更要插手。 胡虎无奈,加派人手保护秦清栀和璟逸后就连忙回了前院。 秦清栀不知战况如何,她只知刀剑声直至凌晨天蒙蒙亮才渐渐消失,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待旭日东升,日昝指在巳初时分,玄衣染血的凌寒溟才回来。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秦清栀终于见男人颀长的身姿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转角处,她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 秦清栀起身迎过去,略带担忧的询问,“怎么样公子,没事吧?” “本公子还要护栀儿周全,怎能先有事。”凌寒溟柔柔一笑,眸色里的宠爱之色要将秦清栀溺于其中。 第152章 手下留情 本是一句调笑话语,听在秦清栀耳里却莫名安心。 “哈哈哈哈!”胡虎粗犷豪爽的大笑声打断这温馨的画面,“清栀姑娘,我原是不、不知韩公子还有这么好的身手,想来劫你们的那天是、是韩公子对我等手下留情了!” 秦清栀淡笑不语,她虽然见过凌寒溟出手几次,但也不知他真实实力究竟到了哪一步。 璟逸笑开了花,好像人夸的是他一般,“必须的,韩公子能是普通人能比拟的吗?” 没有理会臭不要脸的璟逸,秦清栀看着狼狈不堪的胡虎,樱唇轻启,“看样子,云府是打了个胜仗。” “哈哈哈哈,有韩公子相助后,朝廷狗、狗兵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一提起这,胡虎黝黑的脸上放着光芒,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对了,这次多亏韩公子出、出手帮忙,我们云爷说了,今夜设宴感谢,还望三位勿要、要推辞!” “放心吧胡管家,我们一定到。”秦清栀和凌寒溟还没来得及说话,璟逸就先笑嘻嘻的替他们答应了。 秦清栀眸睑若水,明白就算璟逸不说,恐怕凌寒溟今天也要留下。 凌寒溟把秦清栀的神色尽收眼底,扬唇一笑,“左右不过再多耽误一日,栀儿无须担心接下来的行程。” “我但听公子安排。”秦清栀没有多问缘由,有些时候,少知道些为妙。 要说这云府的堪比一座行宫呢,才半日的时间,一夜的刀光剑影消失全无,又回到往日里的奢侈豪华。 秦清栀、凌寒溟和璟逸很快被重新安排到了云府接待贵客的院子里,吃食穿住全然不是刚开始被捆押做阶下囚时能比较的。 苍穹的黑幕落下,云府里热闹非凡,喜庆洋洋,好像回到前天秦清栀被迫嫁给云爷的那天。 秦清栀三人在丫鬟的带领下朝着宴席去,书房里,胡虎给云其琛受伤的后背换着药。 “可查清章朔临是从哪调来的兵了吗?”云其琛隐忍着后背锥心刺骨的痛意,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胡虎用剪子剪短纱布,恭敬回道:“查到了,掌管惠州护城兵的宣、宣慰使储中良是凌寄阳的人,正是他把调动兵权的令牌交、交给章朔临,想借此铲平云府。” 对于这个答案,云其琛没有多大意外。 他把敞露的衣衫穿上,“韩溟三人的身份呢?” 胡虎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脸上浮起愧疚,“回、回云爷,派去的人还没回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一、一定不是凌寄阳的人!” “一定不是?”云其琛眸光一厉,语气冰冷,“你可是忘记了苏赫的教训?当初谁会想到他是凌寄阳安插进来的细作?若非是他,我这双腿会变成这般吗?玲珑又岂会多年杳无音讯?” 忆起往事,胡虎脸上满是恨意与后悔,他抿了抿唇,“是,云爷,在未查清楚韩溟三人身份前,定不会让他们知、知晓云府的秘密。” “嗯,这个韩溟过于神秘莫测,务必防范于未然,你且先去大厅,我随后便来。”云其琛自己吃力的滚动着轮椅到书桌前,望着案牍上那张深入骨髓的仕女图,抚摸上她言笑晏晏的脸庞,在胡虎踏出房门时幽然说了句,“待送他们离开后,记得去地牢领罚五十鞭刑。” 胡虎背影一僵,拱拳道,“是,云爷。” 夜彻底黑下,云府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接连着几日发生这么多事,秦清栀并没有多大胃口,简单吃了点就放下了筷子,漆黑的眼瞳似幽暗的森林,一望不见底。 醉酒了的胡虎爽朗的拍着凌寒溟的肩膀,高谈阔论的说着,后者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反观大快朵颐的璟逸,估计他是全宴席只顾着面前吃食的了。 云其琛坐在上首,视线不动声色的从秦清栀、凌寒溟和璟逸的身上掠过,淡漠润泽的眼底蕴着深思。 凌寒溟察觉秦清栀的心不在焉,往她碗里夹了块肉,薄唇掠起柔笑,“栀儿多吃点,不然待会儿可没得吃的了。” “把这给本将军包围起来!”秦清栀狐疑之际,一阵阵沉重的铁靴声响起,像重锤击在众人心上似的,紧接着就从大门处进来一队拿着枪撠的士兵,为首的是个高大威猛的将军。 看着这阵仗,秦清栀绣眉一挑,暗讽这是暗的不行就来明的? “云爷,胡哥,属下没拦住……”看门的侍卫羞愧的跪在地上。 “你先退下吧。”云其琛云淡风轻的挥挥手,温声朗朗的道:“储将军这架势不会是来云府做客的吧?不知云府犯了大周哪条律法,储将军要带这么多士兵包围。” “云爷言重了,此番本将军前来不过是为了抓住对章州府不利的歹徒。”随着话音落下,储中良扫了眼宴席,目光最后定在秦清栀、凌寒溟和璟逸身上,“就是他们三人,带走!” “住手!”胡虎一看护城兵要上来押捆秦清栀等人,顿时酒醒了不少,猛的一拍桌,“韩公子和清栀姑娘是、是我们云府的贵、贵客,我看谁不要命敢、敢动!” 凌寒溟玩笑的勾唇,“这位储将军莫不是搞错了,本公子和栀儿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对你们州府不利。” 这话别说秦清栀不信,就连储中良胸口也憋着一口气,涨红了脸。 这杀神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昨晚是谁割白菜似的杀他手下?! 忍下怒火,储中良不容胡虎还要说什么,一扬手就吩咐道:“给本将军带走!” 得到军令,护城兵旋即把刀架在秦清栀、凌寒溟和璟逸的脖子上。 秦清栀和凌寒溟淡然自若,璟逸哭丧着脸求放过。 “既然云爷有疾在身,本将军便不叨扰了,告辞!”储中良嘲讽一句,带着人就扬长而去。 “云爷,现下、下怎么办?”胡虎攥紧拳头,克制住出手的欲望。 云其琛望着大门方向,缩了缩眸子,“我们现在关心的不是怎么办,而是这个韩公子会怎么做。” 第153章 再入水牢 从云府到宣慰使府,足足有两条街的距离,囚车里,秦清栀看着对面的凌寒溟心思微动,抿了抿唇,“公子知道宣慰使的人要来。” 虽是询问,却是肯定。 凌寒溟睁开凤眸,慵懒的道,“本公子向来'最喜欢的就是栀儿的聪明。” 秦清栀脸红了红,听着他这蕴含着丝丝暧昧气息的话,不由得想起昨晚月色下的那个吻…… 储中良并非像胡虎一样将秦清栀、凌寒溟和璟逸关押在一起,而是将他们分开。 水牢里,秦清栀下半身置于冰冷的水中,手脚均有铁锁链禁锢着,周围老鼠爬墙的声音窸窸窣窣,偶还传来有人受刑罚的哀嚎。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随着时间的沉淀,慢慢冷静下来后,秦清栀把到惠州城的所有事情连接一起,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只不过并非太肯定。 嘱咐狱卒好生看着秦清栀三人后,储中良乔装打扮了一番就往着州府方向去。 州府书房,储中良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说了遍,就恭敬的站在一边,旁边还有章朔临和范师爷。 储中良、章朔临和范师爷前面精瘦的男人听了后,摸了摸倒三角胡子,“哦?这倒是像那位的作为。” “闵大人说的是‘哪位’?”一向被人称颂为官清廉正直的章朔临谄媚笑着问。 闵子骞细长的小眼睛划过阴鸷,“不该知道的不要问,你只需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 章朔临面色难堪,但还是赔笑道:“是是是,闵大人说得对。” 闵子骞冷哼一声,坐在案几前若有所思,“昨晚更多的是试探试探云府的实力,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多的惊喜。” “且不说云其琛是个废人了,云府的实力也跟着江河日下。就根据盛京里传来的消息,或许这三人其中的两个便是他们要找的。” 有了前面教训,章朔临不敢再胡乱接话,储中良想了想便疑惑的道:“这三人虽看着气质不凡,可也没三头六臂,闵大人何需如此紧张?” “愚蠢。”闵子骞不屑的扫了眼储中良,“如今京城中局势严峻,王爷屡屡告诫我们要小心行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更何况……那个叫韩溟的竟知道我的存在,这难道会是巧合吗?!” 心中烦闷不已,闵子骞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们先回去,这段时间先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和云府再发生冲突,至于水牢中的那三个人,好好的给我处理干净点,不要留下蛛丝马迹。” 说着,闵子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信奉的,想来是所有危险在萌芽之际,就把它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储中良是跟着闵子骞最长时间的,看他这般看重秦清栀、凌寒溟和璟逸的存在,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水牢中一片死寂,凌寒溟睁开眼眸,幽光闪过,晦涩莫名。 他轻松的就将铁锁链挣脱开,轻车熟路的就打开房门,奇怪的是他置身水牢中的衣衫不见丝毫湿意。 狱卒和旁边的犯人睡得极熟,左影从转角进来,毕恭毕敬的跪在凌寒溟面前,“主上。” “如何了。”凌寒溟双手负立,纵容深陷囫囵,周身威严的王者气息仍让人无法忽略。 左影低垂着头,径直回道:“回主上,章朔临与储中良确为寄王一派,且闵子骞已收到寄王密杀您的传信。” “至于云府……属下还未查到些什么,只知道五年前云其琛遇刺双腿被废,云府大受打击,主母苏玲珑突然消失,云其琛寻找至今无果,” 凌寒溟眸里像是聚着一团散不开的浓墨,藏着无垠深渊,语气低沉骇人,“云府暂且放在一边,告诉洛王,惠州城准备收网。” “是!” 左影正要起身离开,凌寒溟又道:“明天你把那炎药带来。” “是,主上!”左影不用多想,就知道凌寒溟是要将炎药用在谁身上。 大周永康三十二年初,储中良还未来得及对秦清栀、凌寒溟和璟逸动手,州府府邸和宣慰使府便被左影带暗卫血洗干净,百姓安居乐业数十年的惠州一夜之间洗牌。 翌日清晨,暖阳透过铁窗射进水牢,睡得不安稳的秦清栀朦朦胧胧间被一阵开锁声吵醒。 “清栀……” 光芒刺眼,她闭了闭酸涩的眸子,再睁开时,就见一身玄衣的凌寒溟给她解着锁链。 在水里泡了一晚上的秦清栀软弱无力,脸色苍白,失去锁链的牵引力,她顿时瘫软在凌寒溟怀里,失去意识。 “栀儿!”凌寒溟眸色一紧,立即将秦清栀打横抱起,便朝着牢外冲去,险些撞到跌跌撞撞跑来的璟逸。 “韩公子,清栀姑娘……” 等秦清栀幽幽转醒时已是傍晚,望着床上幔帐呆滞片刻,方才记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醒了?”凌寒溟端着清粥进来,刚好见着秦清栀强撑着软绵绵的身体要起床。 他放下粥,过去扶她,“怎么样,可还觉得身体有何处不适?” “我……” “清栀姑娘不过是待在水中时间过长,寒气入体有些虚弱罢了,韩公子不用过于担忧。”秦清栀蠕动着嘴唇要说话,门口侍从便推着云其琛进来。 看着云其琛,再望着特属于云府的布置摆设,秦清栀才确定自己是在哪。 她嗓子干哑有些涩痛,“这、这是怎么回事?” 喜爱热闹的璟逸立即凑过来,“清栀姑娘病了不知,那章朔临和储中良恶事做尽,明面上勤政为民,实则暗中纵容豪强,与贼人勾结,被人举报到朝廷,皇上便派来皇家暗卫锄奸。” “是吗?”秦清栀喃喃,抿唇看了看凌寒溟。 结果是她所预知的没错,但过程…… 秦清栀心里惊骇,哪怕她早就知晓狗皇帝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可现见他将所有人掌控手中,仍难免有些心悸。 凌寒溟顺了顺秦清栀额角略微凌乱的发丝,柔声道,“你先好好歇息,其余事晚点说。” 待照顾秦清栀睡下,凌寒溟便出现在云其琛的书房里。 第154章 轻装上路 云其琛遣退胡虎和侍从,在下首望着端坐着的凌寒溟,凤眸瑞泽清冷,“先前还真是低估了韩公子。” “云爷说笑了,若非有云爷相助,恐怕事情没有这般顺利。”凌寒溟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俊脸一片深沉。 云其琛淡然一笑,仿若听不出凌寒溟话里隐藏之意,“韩公子行事作为不简单,一身气质也并非常人能比,不知家族根基在哪?” 云府虽比不上江湖专做情报的组织宗派,可云其琛自认为他要想调查一个人并不是太难,除非……这个人的背景更甚云府。 显然,最后的这个可能性最大。 而据他所知,整个大周地位尊崇、家族实力雄厚,能培养出韩溟这般睿智多谋、杀伐果断的韩姓家族却是没有。 韩溟…… 寒溟…… 云其琛眯了眯眸子,面上神色一点不变,叫人看不出来端倪。 “这就不劳烦云爷操心了,无名家族罢了,何须提起?”凌寒溟微微挑眉,恍若不知云其琛的试探。 好一个无名家族。 云其琛暗自冷笑,这个韩公子若真如他所想,倒不愧是那种身份,就连回答都是滴水不漏。 不过在还没有证据前,这些也不过是臆测罢了。 他嘴角微勾,“如此我便也就不多问了,到底是韩公子帮了我云家,云家必然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凌寒溟睨了一眼上头的云其琛,“云爷言重了,云家和韩某这次也算是合作,各取所需。倒是那胡虎,虽有口疾,行事作为却是心思细腻,处处为云爷着想。” 云其琛倒是不紧不慢,端起茶水微微抿了一口,这才缓缓道:“不过是十年前的雪夜遗弃在云府门口的一个孤儿罢了,我云家看他可怜便收留了,加之阿虎也是个忠心的,自然多了几分情义。” 瞧见他不愿意多说的模样,凌寒溟眼底的光闪了闪,起身,“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也不便在这里多留,待栀儿好些了,今日便辞行。” “韩公子且慢。”凌寒溟要踏出书房之际,云其琛幽幽叫住了他,“说起清栀姑娘,当真只是韩公子的侍女这么简单吗?” 虽只随意见过两次,云其琛却能看出凌寒溟对秦清栀的不一般。 提起秦清栀,凌寒溟眼里划过柔意,冰冷的语调都缓和了几分,“云爷以为呢?” 没有再言语,他迈着修长的步子离开。 虽在地牢里泡了一晚上的死水,好在凌寒溟不知从哪拿出一粒药丸,且有云其琛特意安排的府医,下午时分秦清栀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外面太阳暖洋洋的,凌寒溟见她脸色还略有苍白,便带着她在后院里散步。 走得累了,秦清栀坐在亭子的石墩上,看着云府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颇有感慨,“没想到短短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如若没有在惠州耽搁,恐我们现今已到徐州了。” 凌寒溟倒了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放在她面前,“栀儿要相信,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是吗?”秦清栀端着茶,唇微微一弯,“只怕是公子暗中安排吧。” 不等凌寒溟说话,她便接着说,“公子不忙着离开云府,任由着胡虎逼我和云爷成亲,又站出来说帮忙救出云爷……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不是公子事先安排好的吗?” “或许被困云府之前都是巧合,要是我猜得没错,就算不是因璟公子吝啬当做吃霸王餐抓进来,公子也会想办法接触云爷吧?” 凌寒溟也不着急,悠悠然品着茶待秦清栀说完,摇着折扇赞扬道:“知我者,栀儿也。” 秦清栀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真想把这茶水泼在凌寒溟脸上。 她就说这狗皇帝有事瞒着她。 “韩公子,清栀姑娘,云爷邀你们去大厅用膳。”好在这时,一小丫鬟过来恭敬的福了福身说。 这顿午膳还算热闹,就连往日里不善饮酒的秦清栀都小酌了几口。 “韩公子,清栀姑、姑娘,我、我还真是舍不得你们……嗝” 胡虎蹒跚着步子,瞧着那涨红的脸色,明显就是喝多了,话还没说完,饱嗝先打了一个出来,哪里还有当初凶神恶煞的样子,“当初我还凶了你们几、几句,真是对不住……嗝,日后有缘、缘我们再见,嗝!” “来人,还不快把他带下去。”云其琛蹙了蹙眉,淡淡吩咐了几声,自有几个小厮将胡虎给扶了下去。 “韩公子和清栀姑娘还有要事,我便不多留几位了,山高水长,来日方长。”基本不怎么碰酒杯的云其琛朝着凌寒溟和秦清栀举杯示意,忽略了吃得欢快璟逸。 凌寒溟眸色深沉,薄唇掠起不明意味,“云爷客气了,我们还会再见的。” 秦清栀只当这是句客套话,未曾放在心上,路途遥远,简单寒暄了几句,他们便准备启程了。 登上马车的那一瞬间,秦清栀对着前来送行的云其琛粲然一笑,“相逢即是有缘,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云爷,还望云爷喜欢。” 被下人推着的云其琛俊眉微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秦清栀就进了马车,随着马鞭落下,马车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影子。 他刚回到屋子里,就听得下人来报,在秦清栀的卧房里发现了个新奇轮椅,轮椅上还留着一封信,上头详细的说明应该如何使用。 “这……这工艺当真是精妙,就连我们府上请来的最好的工匠都做不到如此!” 听着下人的赞叹声,云其琛微微勾唇。 后会……有期…… 几日后,快马加鞭驶过徐州后,官道上,暖阳懒洋洋的,秦清栀环顾四周,不免肃然,“如今可是耽误不得了,咱们得抓紧赶路。不若到儋州之时只怕已经是夜里了。” 略略行至儋州城外,离城门不过二三十里地的京郊,一路上护着包袱的璟逸伸了个懒腰,笑弯了俊眉,“可算是快到了!” 车夫是云其琛特意安排的,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等到了驿站,三位可得好好洗个热水澡,再好生休息。” 第155章 身负重伤 风尘仆仆了一路,秦清栀呼出一口浊气,“既然如此,那还是快些赶路吧。” 可略略过了半晌,只听着树梢有一阵清亮的声音,引得凌寒溟警觉。 他不免得蹙了蹙眉,声音骤冷,“有人!” “什、什么,有人?”数着钱看掉没掉的璟逸一蹦三丈远,立即躲在秦清栀背后。 秦清栀早就看穿了他的贪财怕死,颇为无奈,却也只能任由他如此。 护送他们的侍从纷纷拔起利刃,黑色当中仿佛闪耀起了些许的亮光,未几,只听着树林当中的一阵骚动声。 刷刷刷! 只瞧着一众黑衣人纷纷落地,冷然看着四周,“有人要取你们的性命,这可怪不得我们了。” 一群人挥剑上前,凌寒溟身手不错,连连躲过了好几招,纵然他以一敌众,也丝毫不落下风,一旁的秦清栀见了,心中却还是有些焦急…… 对方人多势众,且云其琛派来的人也不差,不需片刻,黑衣人所剩无几。 为首的黑衣人杀红了眼,正想找凌寒溟的软肋,转眼一看,视线落到一旁的秦清栀身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可注意到这个男人一直有意无意的在保护这个小丫头! 仿佛是察觉到了黑衣人的意图,一旁的凌寒溟翻身上前,护住了秦清栀。 黑衣人看透他的想法,寒光一闪,一剑就刺进他的背上,血迹模糊! “公子!”率先扶着他的秦清栀瞳孔猛然一缩,潺潺血迹充沛她的眼瞭! 正当秦清栀焦急惶恐之时,忽而听闻一旁有脚步声,“主子!” 她抬头一看,只看到左影飞身往自己这边走来,泛着冷光的长剑顺手将仅剩下的黑衣人头颅斩下。 瞧着凌寒溟早已倾颓倒地,他立马将他抱起身,打算上马扬鞭而去。 “你要干什么?”秦清栀拦住了他。 她是不知这个一身煞气的男人是谁,但看他作为,应当是凌寒溟暗卫一类。 左影冷漠的眼里满是不耐和厌恶,“主子伤势严重,先找花公子为妙。” 秦清栀按住了凌寒溟左肩的伤势,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惹得她好不心疼,“且不说赶回京城路途漫漫,就是跋涉一个时辰,只怕他都受不了。” 璟逸也从背后钻出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清栀姑娘说得没错。” 左影睨了眼璟逸,警告他闭眼后冷声道:“公子的身份你不是不知,若是乡野大夫治出了问题,是你能担待得起的吗?” 左影话说得云淡风轻,可话里话外的嘲弄跟不满已经跃然纸上。 秦清栀不畏惧他的恐吓威胁,冷然直视回去,“我只知道,要是你还在这磨叽,只怕公子就先失血过多,恐怕彼时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左影扶起凌寒溟,冷哼一声,“要是主子有什么事先,我一定让你陪葬!” 若换了平日被这般威胁,秦清栀哪里还有这么好的脾气,可眼下这境况,她一颗心都扑在伤势不明的凌寒溟身上,哪里还有同人逞勇斗狠的兴趣。 毫不耽误,三个人齐齐快马就赶至儋州城内,一进城,秦清栀便迅速拽住了旁人询问城中最有名的大夫在哪。 “大夫!大夫!” 大夫瞧着左影背上满身是血的凌寒溟,立即上前查看,“快,快放躺在这!” 花白胡子的大夫仔细的查看了凌寒溟的伤势好一番,最终,才幽然的吐了一口气。 “大夫,怎么样了,我家主子身体如何?”左影迫不及待的问。 老大夫摇摇头,“这情况,我只能尽力而为!” 左影平日里头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拔出剪抵在老大夫的脖子上,杀意满满,“救不活他,整个医馆的人,死!” “这……”老大夫面色一白,皮肤苍老起着皱褶的手颤抖着。 秦清栀别下左影的剑,声音清冷不容置疑,“现下救治公子才是最重要的。” 左影紧了紧拳头,这才冷着脸甩开老大夫。 老大夫如释重负,赶紧处理凌寒溟的伤势,两个时辰后才从房间里出来,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便颤颤巍巍的说:“这位公子伤及了脏腑,又失血过多,老夫已尽最大努力,具体是否能够好转,还要等熬过今晚才能有定论!” “还要熬过今晚……”秦清栀一颗心更是提到嗓子眼,面色白了白。 入夜,凌寒溟依旧昏迷不醒。 秦清栀守在他的床边,静静地打量着他,雪眸里是掩藏不住的忧虑之色。 此刻躺在床上的凌寒溟,脸色极为苍白,眉间也似乎因为痛楚而出现一道褶皱,哪还有往日里运筹帷幄的云淡风轻。 秦清栀抑制着像藤蔓肆意滋长的心疼,用水将手帕打湿了,轻轻地擦拭他干裂的唇瓣。 就这样,她照顾了凌寒溟整整一夜的时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趴在床上不安稳的睡了过去。 凌寒溟幽幽转醒,恍恍惚惚的睁开眼,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想要抬手揉一揉自己的眉心,却发现被子被人压着,转头看去,便看到趴在床边蛾眉轻蹙的秦清栀。 似是感受到了凌寒溟的动作,秦清栀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床上的凌寒溟,眼里都是惊喜,“你醒了?” “嗯。”没料到这般轻微的动作都能将秦清栀惊醒,凌寒溟淡然应了一声。 “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秦清栀抓着凌寒溟紧张兮兮的一阵询问着,突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忙去倒了一杯水,喂凌寒溟喝下,“来,先喝点水。” “栀儿放心,我没事。”凌寒溟虽觉得胸口前有锥心刺骨的痛意从伤口传来,却也不是不能忍耐。 “你等一下,我去叫大夫。”不等凌寒溟拦住秦清栀,她就已经风风火火地从屋中跑出去了。 很快,老大夫便过来了。 他检查了一下凌寒溟的情况,松了一口气,宽慰一笑,“这位公子已经没事了,只需好好休息便是。” 秦清栀揪着的一颗心便放了下来,待到老大夫离开之后,后怕感逐渐传来。 第156章 探听消息 见着秦清栀眼眶泛红,凌寒溟也是心疼得紧,“是这不是好好的,没什么事嘛。” “你为什么要救我?”眼泪大颗大颗从秦清栀眼中滑落,她颤抖着声音,“你怎么这么傻,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秦清栀脑海里忆起潺潺的血从凌寒溟胸口流淌着的场景,心里越发的害怕。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男人逐渐的变得让她牵挂…… 凌寒溟见过了秦清栀的聪明伶俐、淡然自若、俏皮可爱,唯独没见过她落泪。 滚烫的泪水像烙铁落在凌寒溟的心头,让他心疼又怜爱。 他轻轻地将秦清栀拥入怀中,故作轻松调笑道,“栀儿说说,本公子哪里傻了?” “你哪里不傻?”秦清栀从凌寒溟怀里抬头,一双眼里都是眼泪。 “救了你,怎么能说傻?”凌寒溟笑了笑,语气极尽温柔。他轻轻地在秦清栀的脸上啄吻,吻去秦清栀脸上的那些泪痕,“若是你真的出了事,才让我更加不知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听闻凌寒溟醒来的璟逸连忙赶来,推门而入,“韩公子醒了?” 璟逸一走过去,便直接坐在了床边,隔开了凌寒溟和秦清栀,扒拉着凌寒溟就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怎么样韩公子,可还有什么地方感到不适的?” 凌寒溟坐在床上,看着璟逸,眼里带着几分嫌弃。 秦清栀擦了擦脸上残存的眼泪,拧着眉,“璟公子突然变得这般热情,我们可没欠你银钱。” “清栀姑娘,瞧瞧你这话说的。”璟逸脸皮厚,也不怕秦清栀说什么,笑嘻嘻的嗔了一句,“怎么,就允许你关心你的主子,不允许我关心我的好朋友啦?” 他这话说得欠打,秦清栀方才那些伤心难过一时间消散不少,但也恨不得直接将璟逸打出去。 璟逸又转头看向凌寒溟,问道,“怎么样韩公子,可还觉得有不适的?” “还行。”凌寒溟冷声,看着璟逸的目光透着几分淡漠。 “还行是什么意思?是好了还是没好?”璟逸像是看不出凌寒溟的冷淡似的,追问着。 “还行的意思就是,你出去,便好了,你不出去,便不好。”凌寒溟难得的解释了一句,脸上表情尽是冷漠怵寒。 璟逸却是咧嘴一笑,“韩公子这话说得,大家都是朋友,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嘛。” 瞧着他这副模样,秦清栀简直恨不得给璟逸一拳。 接下来几日,秦清栀依旧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凌寒溟。 即便人已经醒过来,可他的伤势依旧不容小觑,秦清栀担心出问题,索性亲自照顾,不假他人手。 起初,左影还相当不屑一顾,神情之间难掩厌恶。若非这个女人,主子又岂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只是……在看到秦清栀几天几夜的悉心照料后,他还是慢慢地被秦清栀折服了。 凌寒溟在床上休息几日之后,便开始处理因受伤而积压下来的事。 左影进来送东西时,他淡声问,“今日怎没见着你和栀儿吵嘴了?” 左影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地对凌寒溟行了一个礼,“回主上,先前属下以为,清栀姑娘乃一祸害,可……如今属下对她,是心服口服了。” 再怎么说,秦清栀也是一个大家小姐,如今却是因凌寒溟的缘故,整日里熬药煮饭,他从未见过别的哪个小姐能做到这一步。 凌寒溟勾了勾唇角,淡淡一笑,抬眼看向左影身后,柔声道:“满意了?” 左影一怔,转头一看,便见着端着药站在门口的秦清栀,紧绷的脸上赫然一红。 秦清栀心里一片柔软,款款进来,“满意了,所以,快来喝药。” 凌寒溟这是在为她着想。 又过了半月,凌寒溟的伤基本上不需特别照顾了,秦清栀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也开始暗中打听刘易一的消息。 足足用了两日,秦清栀才在儋州南街找到个对刘易一的情况了解得比较清楚的妇人。 照顾凌寒溟午憩后,她便直奔妇人住所去,并给了一两银子。 妇人赵刘氏曾经住在刘府隔壁,她两眼放光的咬了咬银子,没有什么问题后便连忙放入荷袋里,历经沧桑的脸上乐呵呵,“姑娘找刘老大人对吗?” “他的情况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了,刘老大人现已是个傻子了,谁也不认识,时不时的还发疯耍赖。” 秦清栀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发疯耍赖?” 赵刘氏点点头,“对呐,他现在好像是一个人住在城西的一个小院子里,怎么,姑娘是要去找他嘛?” 秦清栀蹙眉颔首,“嗯,我找他有点事。” “哟,那姑娘你可要注意了,千万别在晌午去找他,他那个时候发病发得厉害呢,你就算是去找他了,也问不出什么来。”赵刘氏见秦清栀这么大方,又交代了她几句。 秦清栀眸光动了动,心底有了计较,“多谢夫人。” 翌日清晨,阳光和煦灿烂,秦清栀趁着凌寒溟换药包扎的空隙出了门。 她到了赵刘氏说的院子附近,只见门扉紧闭,庭前萧条。 犹豫了下,秦清栀本想翻墙进去,谁成想她还未来得及动,便见着一人打开了院门。 出来的老人头发胡子花白,瘦弱单薄,唇角不断有涎水流下,他自己却不知道擦一擦,连着胸口上都是痕迹。 简单的做了下对比,秦清栀暗自猜测,老人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刘答应的父亲、前任钦天监监正刘易一了。 她走上前,试探着询问,“请问……是刘大人吗?” 刘易一擦了擦涎水,猛地抬头,浑浊的眼底目光空茫呆滞。 “啊,你……你……”秦清栀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他的脸色顿时变了,好似见到什么令他畏惧的东西一样,转头就去关门。 他的动作极快,秦清栀只来得及用身子挡着木门,“刘大人,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问你一点事罢了,并非要对你做什么。” 她语气温和,若是旁人听了,防备心也要降低几分。 第157章 别来无恙 偏偏那刘易一异于常人,惶恐的、声嘶力竭的叫喊着,“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秦清栀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女人,刘易一似乎是发了狂,推门的力气极大,根本不给她任何进入院中的机会,起初她还顶着门,最后却是径直被推了出来。 她险些摔倒,回头看去,就见刘易一家里已经闭紧了门。 秦清栀无奈叹气,只怕得另想办法了。 思索一番,她又找上赵刘氏。 赵刘氏见秦清栀,还有些讶异。 “刘大人不愿意见我。”秦清栀语气有些艰涩,“不知夫人对他可还有别的了解?” 赵刘氏眉头紧皱,“不应该呐,只要不是响午,刘老大人待人还算温和,莫非是他的疯病又严重了?” 赵刘氏想了想,叹气一声,“若是姑娘想要刘老大人见你,怕是要从他的病上做文章。不如这样,我带你去见见给他看病的几个大夫,瞧瞧他们是怎么说的。” 秦清栀颔首,又塞给了赵刘氏一块银子,“那就麻烦夫人你了。” 得了秦清栀的好,赵刘氏对此事格外上心,乐乐陶陶的带着她去见了几个曾经替刘易一诊治的大夫。 前几个大夫虽然替刘易一诊治过几次,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他们去拜访的最后一位大夫惋惜一声,“刘大人虽得了疯病,发起疯来谁也不认,可对他女儿的消息极为敏感,若是你能探听到他女儿的消息,兴许会同你见面也不一定。” 刘易一的女儿……不就是刘答应吗? 刘答应在皇宫的事她倒是知晓一二,在此之前却是空白如纸。 赵刘氏皱眉想了一通,一拍大腿,“刘老大人的女儿?是刘颖么?她的事情我很清楚啊。” “那就拜托夫人了。”秦清栀松了口气。 赵刘氏絮絮叨叨的带着秦清栀去了一处茶馆,秦清栀要了一些瓜子和热茶,便听赵刘氏仔细说着刘颖的事。 提起刘颖,赵刘氏脸上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叹息,“那刘颖容貌不错,家世清白,在我们儋州能嫁个不错的人家的,可不知怎的刘老大人突然发了疯,死活要送她入宫,听说是被册封为刘答……刘答应来着!” 是刘易一强迫刘答应入宫的?此前她怎么没听刘答应提起过? 怪不得刘易一对她的消息这般敏感。 天降异象的事还萦绕在秦清栀心头,用了午饭,她再一次去了刘易一家里。 这次刘易一家门倒是敞开着,而他则头发凌乱,呆滞疯傻的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嘴里含糊不清的似是在唤着刘答应的乳名。 看到秦清栀过来,他的脸色顿时变了,站起来对着秦清栀叫吼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逼我了!” 说着,刘易一便要关门。 秦清栀忙拦住刘易一,尽量放缓声音,“难道你不想听听刘答应的事情么?” 孰料,刘易一听‘刘答应’三字,更是发了疯,“颖儿……颖儿……我的颖儿……” 他大声喊着,手脚都在踢腾着。 秦清栀叹了一口气,“刘大人,刘答应进宫已有五年有余,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现刘易一情绪激动,她只得利用刘答应找突破口了。 见人冷静了不少,秦清栀缓了一口气,“刘大人,你愿意和我坐下来好好谈谈么?刘答应还有话让我转告与你。”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刘易一最终点了点头。 秦清栀这是第一次进入刘易一的院子,她打量着院子里的环境,才发现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刘易一颓丧的坐在长凳上,脸色不是很好,让人看不出是疯还是傻,喃喃自语,“这都是命……都是颖儿的命。”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沧桑的悲凉,好似生锈的铁钟轰鸣,秦清栀雪眸微动,抑制着心里的激动,小心试探着问,“哪里来的命?” “都是命,改不了的。”刘易一骤然抬头,看着秦清栀,浑浊的目光一缩,“我们所有人都改不了的!” 他眼里还带着几分偏执的意味,好似下一刻便要发狂一般。 秦清栀本来想继续说下去,见着刘易一这副模样,担心刺激到他,索性不再提及刘答应的事。 她开门见山,“刘大人,传闻一年内大周会出现天降异象,此事可为真?” “天降异象?”刘易一眨眨眼,歪头想了想,痴呆一笑,“是要下仙女吗?像下雨那样!” “刘大人是不愿告诉我吗?”秦清栀蹙眉,竟有些看不出他是在装疯还是卖傻! 秦清栀还想多问,刘易一声音却是陡然一冷,“这位姑娘,你还是赶快离开吧。这城中并不安全,若是太晚,怕是要出什么事。” 刘易一变幻无常,秦清栀凝眉,叹气一声,“今日还是多谢刘大人了,我下次再来寻你。” 她就不信了,若是多来几次,还会撬不开刘易一的嘴。 刘易一闭着眼,没有说话,只是待秦清栀离开后,长凳上的他才慢慢直起了身子,痴呆的目光清明了两分。 “出来吧。” 凌寒溟从暗处走了出来,他身上还沾着几片残花,似乎在这里已经站了许久。 他往日里淡漠的眸子落在刘易一的身上,似有几分深意在里面,“刘大人,别来无恙。” 见着来人,刘易一浑浊的眼紧了紧,声音颤抖,眼眶泛红,“皇上……!” 另一处,秦清栀心不在焉地回到了客栈,心底越发看不透刘易一。 以她今日的观察,这个前任钦天监监正分明是知道什么的。 一路心不在焉的回到房中,秦清栀刚要问一下凌寒溟伤势如何,却发现客栈中已不见他的身影。 她急忙下楼,“掌柜的,你今日里可见过那位受伤的客人?” 掌柜的忙碌不堪,有些不耐烦,“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我哪里个个都注意到?” 秦清栀顿时急了,凌寒溟身上还有伤,哪怕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可也还是要卧床休息的。 他能去了哪里? 秦清栀抬脚便往客栈外走。 第158章 怦然心动 只是秦清栀刚走了两步,就见她方才还在担心的人正从门口走了进来。 险些撞到秦清栀的凌寒溟扶着她,温情一笑,“栀儿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你去哪了?”秦清栀抓着凌寒溟就是一阵打量,“怎么样,有没有吹着风,伤口还疼吗?” 见着这般紧张兮兮的秦清栀,凌寒溟轻柔的揉揉她的脑袋,“放心吧,本公子没事了。” 秦清栀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同凌寒溟一起上楼。 “你去哪里了?”回到房间,秦清栀坐下给自己和凌寒溟各倒了一杯茶。 “给你买了些吃的。”凌寒溟将手中茶点放在了桌上,薄唇轻启,“早上下楼喝茶时听说儋州特产不错,茶点味道格外特别,想着栀儿或许会喜欢,便出去买了一些。” “谁想这家铺子生意格外红火,我才回来得晚了些。”他慢条斯理地拆开油纸包,拿出一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糕点,柔情一笑,“栀儿,尝尝。” 秦清栀接过糕点,心里五味杂陈,“可你伤势还没痊愈,怎么能出去替我买糕点?” “栀儿且放心,我已无碍,整日里在客栈里闷着也着实无趣了些,出去走走也当是散心了。”凌寒溟对别人从未有过这么好的耐心,他将油纸包放在了秦清栀面前,温声说道:“趁热才好吃,栀儿快尝尝,也不枉本公子排了一下午的队。” 秦清栀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拈起了一块糕点便放入口中轻尝。 这糕点的确有风味,味道不如在宫里的甜腻,反而带着一点微微的咸味,内里似乎夹杂了一些花生碎。 风味别具一格,却不能说不好吃。 “味道如何?”凌寒溟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凤眸隐含着期盼。 秦清栀抬头看着他,清浅一笑,“味道着实不错。” “本公子也尝尝。”凌寒溟俊脸扬起笑意。 就在秦清栀以为他会去油纸包里拿糕点的时,却见凌寒溟直接凑了过来,叼走了她咬了一半的桂花糕,仔细品尝了一下,“到底和家里厨子做的不一样。” 秦清栀愣愣地看着凌寒溟,心有悸动。 方才凌寒溟叼走桂花糕时,舌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从她指尖划过,带着温热湿润的触感…… 这感觉此刻似乎还留在她的指尖上,让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在颤抖。 注意到秦清栀的异样,凌寒溟弯了弯凤眸,勾唇笑笑,“栀儿怎么了,脸这般红?” 秦清栀脸颊绯红,抑制住内心的怦然,“没什么。” 暮霭沉沉,用过晚膳后,凌寒溟在忙着洛酒城差人快马送来的密信,秦清栀思虑着如何让刘易一开口,至于璟逸,则每天蹦跶在儋州闹市各种玩闹。 自凌寒溟伤好能够走动,秦清栀同他仿佛形成了一种刻意的默契,二人之间的事,他们悉数都不曾相互打探,不干涉对方半分。 今日早早的,秦清栀便打扮得同低阶宫嫔的样式一般,径直乘了马车往刘易一院子逶迤而去,同平日一样,院门口门庭萧条。 秦清栀轻扣门扉,出来的却不是刘易一,一身书童打扮。 书童年纪不大,看着十五六,稚嫩青涩。 她稍愣片刻,微微福了福身,“请问刘大人在吗?” 书童上下打量秦清栀一番,顿时了然,“喔,想必你便是清栀姑娘吧?” 还不等秦清栀疑惑,书童便邀她进院子,“韩公子说了,若是清栀姑娘来,只管进来便是。” 韩公子?狗皇帝? 他何时来找的刘易一? 心下疑窦丛生,秦清栀还是跟着书童后面往刘易一房间去。 路上得知书童一直照顾着刘易一,只是前些日子参加春考,这两天才回来。 秦清栀一踏进屋内,迎面而来的还是那股子熟悉的腐朽之味,她示意书童赶紧洒扫洒扫。 “颖儿,你来了……”床榻上的刘易一勉强睁开空洞的眼,望着恍恍惚惚的人影,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哎……”秦清栀连忙应声,把语气装作刘答应生前模样,心中无奈。 刘答应,你别怨我…… 可待刘易一抬自己浑浊的双眼,那双眸子仿佛具有穿透力,洞察了秦清栀的计谋,声音一冷,“又是你?” 秦清栀悻悻,目前唯有的法子又胎死腹中了,还没等实施就已是落了个没影。 “刘大人,我……” 奈何,秦清栀朱唇才轻启,刘易一便冷声打断,“姑娘别说了,你还是快些走吧,有些事你不知道的为好。” 虽还是和前两次不近人情,但此次有着几分清醒的刘易一显然客气多了。 秦清栀雪眸微动,“刘大人好生歇着,我和书童一道熬药。” 她有礼有节的福了福身,不等刘易一拒绝就往后院去。 刘易一看着女子娇俏玲珑的背影,认命的闭了闭苍老空洞的眼。 有些事,终究还是逃不过了…… 晚些时候,秦清栀照顾刘易一服下药,本以为他至少会动容一番,没承想刘易一却仿佛置若罔闻一般,一如既往的赶着她离开。 天色已晚,秦清栀有些颓丧的回到了暂居的客栈里,迎面就撞上乐陶陶出来的璟逸。 “璟公子又要去哪?” 璟逸见着秦清栀,笑弯了眉眼,“清栀姑娘不知,今日可是儋州城最负盛名的桃花节,可热闹了……” 秦清栀头疼,挥挥手,“吸引璟公子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好生去玩吧。” 说着,她疲惫的就要踏进客栈。 璟逸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清栀姑娘,如若不然你和韩公子也一同去玩玩?你瞧瞧你二人,整天忙得晕头转向的。” “璟公子说得在理。”秦清栀正欲拒绝,凌寒溟便从外面进来,一身玄衣依旧。 “这……” “好啦清栀姑娘,快些走吧!”不容秦清栀多说,璟逸就拽着她和凌寒溟往闹市去。 夜幕垂下,灯火初明,闹市里人群熙熙攘攘,秦清栀藏匿在人群当中,她回首堪堪一顾,只瞧着凌寒溟离自己不过隔了几个人影。 可即使这样,也让她格外心安。 第159章 桃花盛节 她伸出手来,本想拉住凌寒溟。 可意料未及,一旁突然闯出一个人,秦清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撞了个趔趄,脚底一滑,险些在台阶上摔倒了下去…… “栀儿!” 凌寒溟拨开人群,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过秦清栀的腰。 两人四目相对,秦清栀如水般的眸子倒映着凌寒溟的影子,阑珊灯火为她二人增添了几分旖旎…… 凌寒溟幽邃的眸子温情脉脉,他忽而一笑,“不是都让你小心些了吗?还是这边莽莽撞撞。” “有你在我身边,我有什么可怕的?”秦清栀看入了迷,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便惹得她整个人面色绯红,暗自羞恼。 秦清栀这般小女人姿态,倒让凌寒溟心情愈发好,摇着折扇爽朗大笑着,“原来栀儿是将本公子当护身符了。” “你……”秦清栀脸红到脖子根,暗自捶了捶凌寒溟的肩,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脚步有些慌乱的挤进人群中去,不让他瞧出自己的窘迫。 凌寒溟摇头好笑,快步跟上。 沿着穿城而过的河流,踏在人声鼎沸的拱桥上,他不由得感慨,“这儋州城的桃花节可真够热闹的,连同京中比大小节庆相比,都不差分毫呢。” “公子此言差矣,桃花节乃儋州盛节,京城亦有京城的节庆,因此,咱们大可不必如此比较……” “栀儿说的是。”凌寒溟薄唇掠起柔情,能看得出那凤眸深处藏着一抹宠溺的笑意。 秦清栀未曾注意其他,堪堪回首,又瞧着璟逸没了影子,“璟公子呢?桃花节人这么多,他这是又蹿到哪去了?” 凌寒溟眸光幽冷,怀着不易觉察的森然,“这小子贪财吝啬,不管野到哪都吃不了亏,遭罪的都是别人。” 秦清栀颔首,“那倒也是。” 凌寒溟瞧着前头又热闹了不少,便握紧秦清栀的柔荑缓缓走去。 人群熙熙攘攘的,小桥下有不少人忙活摆弄烟花,秦清栀一喜,“公子你瞧,他们在放烟花呢。” 凌寒溟嘴角掠起笑,“百姓和乐,社稷安康,足矣。” 秦清栀心中逐渐生了一个主意,打了个响指,“公子且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她话说完,拎着裙摆就小跑到正摆弄烟花的小厮旁,俯首帖耳不知对为首的管家说了什么,只见他半信半疑的让开位置,让秦清栀上手。 桥上的凌寒溟负手站在桥上,身形玉树临风,矜贵优雅,灯火照映在他身上,让他精致的眉目之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高贵疏离,落在秦清栀身上的视线却柔情蜜意。 不知秦清栀如何折腾,不消片刻,天空中闪烁起一阵亮丽的弧度,各种颜色交相辉映,竟惹得玩游的百姓都纷纷倾羡起来。 只见黑幕之下,空中的烟花闪着美丽的眩晕,忽而亮起“国泰民安”四个大字,惹得众人啧啧称奇。 为首的乃州府府邸管家,作为年年桃花节点放烟花之人,他不由得拍掌庆贺着,“好!好一个‘国泰民安’!” 绚烂的烟花之下,凌寒溟同秦清栀相视一笑…… 逛了一圈,已过了子时,夜色也愈发厚重了起来,凌寒溟温声问,“时辰不早了,不若我们回去吧。” 秦清栀本从刘易一院子回来就略带疲惫,现下更是有点困乏了,“好。” 二人慢慢悠悠的往前走,默契的没有说话,气氛温馨和谐。 “哎……韩公子,清栀姑娘,你们等等我呐!” 凌寒溟蹙眉,搂着秦清栀纤细的腰微微一侧身,巧妙的便躲开了璟逸的冲撞。 璟逸紧急刹住,喘着粗气,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似的,“韩公子,清栀姑娘,咱们赶紧走吧!” 秦清栀往他后面看了看,绣眉轻挑,“璟公子,莫不是你又抠搜了哪家店铺老板,人家不放过你?” 璟逸涨红了脸,不敢直视秦清栀的目光,含糊其辞,“这、这不是桃花节都已经过了吗?咱们也得抓紧回去了,晚了可就到宵禁时辰了。” 秦清栀心中虽狐疑,可冷眼打量了璟逸好半晌,瞧着他依旧如故,便没有多想了。 忙活了一天,天降异象的事又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心头,秦清栀辗转反侧难以熟睡,一早起来难免精神萎靡,也就没去找刘易一了。 午时,一女子到了客栈的柜台前,掌柜的瞧着她衣着光鲜,想来也并非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眼里闪过精光,便满脸堆着笑,“这位姑娘,不知您是用膳还是住店啊?” “都不是,我是来找人的。”女子声音娇脆温婉,左右看了看,“不知贵店近日可有个叫璟逸的客人?” 掌柜的一听不是金主,态度当即变了,随意的翻了翻转本,“抱歉姑娘,我们这没叫璟逸的客人。” 午休的璟逸本睡得迷迷糊糊的,想着下楼找店小二要壶茶喝,可万万没想到,刚到楼梯拐角处就听到了那道让他梦魇的声音。 “她怎么又追来了?”璟逸整个人被震得一激灵,立马转身就要逃回房去。 柜台前有些失落的女子不经意间注意到这一动静,抬眸就望见璟逸落荒而逃的背影,面色一喜,“太……璟公子!” 璟逸无奈,只得停下,硬着头皮对上温书仪炽热的目光,欲哭无泪,“温小姐,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们没有可能的,你还一个劲的纠缠着我做什么?” 温书仪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太……璟公子,我们的婚事早已定下,你……” 璟逸扶额,“温小姐,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温书仪小脸上划过一丝屈辱,但还是福身行礼倔强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书仪既与璟公子定下婚约,那自当是夫唱妇随。” “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百般无奈,璟逸脱口而出。 温书脸色白了白,却还是维持着僵硬的笑容,“怎、怎么可能,璟公子莫非还想甩开书仪吗?若非亲眼所见,书仪断然不会相信。” 第160章 千里追夫 璟逸想哭的心思都有了,自己去哪里给她找一个人过来啊? 旋即,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道清冷玲珑的身影,挑眉一笑,不就是有个现成的吗? “行,想死心是吧。”如何想的便如何做,璟逸立即朝着秦清栀房门方向跑去。 好巧不巧,屋子里的秦清栀正好出来,“璟公子匆匆忙忙所为何事?” 璟逸没有回答秦清栀,拽着她就往楼下去,站在脸色越发苍白的温书仪面前,“喏,就是她,她便是我喜欢的人。” 秦清栀还没从璟逸的话里回过神来,就看着面前的温书仪噼里啪啦的眼泪珠子一通掉。 霎时,她便明白怎么回事了,感情这姑娘千里追夫,而吝啬爱财鬼将她当做挡箭牌了。 秦清栀忍住呼璟逸大耳光的冲动,甩开他的大掌,声音清冷,“姑娘别相信他说的,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温书仪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清栀姑娘,你……”璟逸瞪大眼睛,可劲的给秦清栀使眼色儿,祈求她帮忙。 “那是自然。”自动忽略璟逸的动作,秦清栀见温书仪还挂着狐疑,便将看好戏的凌寒溟拉出来,“不信你问问他。” 早在璟逸拽着秦清栀下楼时凌寒溟就出来了,他冷飕飕的眼刀子瞟了眼璟逸,幽幽道:“栀儿是本公子的贴身侍女,和璟公子可不怎么熟悉。” 对于拆台的二人,璟逸欲哭无泪,心想这下可要多个牛皮糖了。 温书仪哪里还不明白璟逸只是在忽悠自己,心底苦涩,面上却保持着一惯的温婉,“璟公子,书仪此番出来已向家里留了书信,或贤妻良夫共回,或书仪削发为尼出家。” “你……!”见着温书仪不是在说笑,璟逸不耐烦的摆摆手,“随你随你,都且随你,反正吃食住行自个儿付钱!” 温书仪一喜,仍不忘礼节的行礼,“是,银钱方面不劳璟公子费心。” 秦清栀和凌寒溟相视一样,都看出了彼此的疑惑无奈。 虽说璟逸长得俊俏,一表人才,可为人抠搜吝啬,恨不得和银钱过一辈子,这么一个好好的姑娘是瞧上他哪点了? 当日,温书仪便住在了客栈里,特意选的璟逸房间旁边。 翌日,第一缕阳光透过纸窗倾洒进来,槐花的香穿过,半撑着的木窗弥漫在了屋子里。 “咚咚咚……”门被轻扣响了几声。 璟逸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好看的剑眉微皱。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璟逸不耐烦的把被子盖过头顶,最终还是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谁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咿呀”打开门,璟逸迷糊的眼睛看着面前穿着淡绿色长裙的温书仪,很是不耐,“什么事?” 温书仪没有生气,嘴角上扬,温文尔雅,“璟公子,这是我今早特地去集市上挑的水果,新鲜得紧,给你尝尝。” 璟逸半抬眸子,有几分倦意,“你给韩公子和清栀姑娘送过去。” “清栀姑娘与韩公子那边已收到了。”温书仪浅浅一笑,柔情不减。 再见璟逸呵欠连天,她有些愧疚,“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嗯,吵到了。”璟逸毫不客气的颔首。 “那……抱歉,我现在就出去,水果我就先放在桌子上了。”温书仪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把洗好的一盘水果放在桌面上。 “走吧走吧。” 璟逸见她关门,重新爬回床上,呼呼的大睡。 到了吃饭的点,温书仪又不停的给他夹菜,“璟公子,尝尝这个糖醋排骨,乃当地的特色菜。” “这个也不错,是手艺人做的糕点,用的是新鲜的花朵而制成。” “紫菜也不错,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 凌寒溟与秦清栀相看一眼,没有吭声。 凌寒溟夹了一筷鱼丝至秦清栀的碗里,声音醇厚磁性,“别光扒饭,吃菜。” 秦清栀报之一笑,“谢谢公子。” 很快,璟逸的碗里已经堆成了小山,他‘砰’的放下筷子,叫小二拿了一个空盘过来,眉头紧皱,把菜挑至空盘。 温书仪的眼底的光芒闪烁着,失落一闪而逝,“璟公子是不喜欢么?” 璟逸深呼吸一口,“对,我就是不喜欢。” 温书仪勉强的露出了一抹笑容,“为什么?” “自从你来了,你的事太多了!完全打乱了我的生活节奏,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吗?” 温书仪微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我、我来时特地打听了……” “这饭是真的吃不下了。”璟逸脸色难看的放下筷子,轻撩长袍,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见温书仪眼眶泛红,秦清栀红唇轻启,“温小姐也快尝尝。” 温书仪勉强一笑笑,点头,低头扒饭,眸子里那份伤心却是遮盖不住的。 秦清栀摇头叹气,嘴角微撇,璟逸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女人上哪里去找?知书达礼,温文尔雅,关键还对认定的夫君是百依百顺…… 晌午,阳光正值浓烈,凌寒溟早已出门办事,正要去找刘易一的秦清路过温书仪房间时不由得顿住了步伐。 隐约听见屋子里传来了点点抽泣声,她一双好看的眉头微皱,漆黑的眼睛微转,若有所思。 不待她多想,刘易一院子的书童火急火燎的赶来,定睛一看便瞧见房门口的秦清栀,“清栀姑娘!” 秦清栀循声望去,见是书童,右眼皮跳了跳,“怎么了?可是刘大人让你来寻我的?” “清栀姑娘,刘大人又疯了,您快去看看吧!”书童满脸汗涔涔,眼底有几分着急。 秦清栀绣眉拧紧,“好。” 两人急匆匆就要往刘易一院子去,却在客栈门口刚好遇见回来的凌寒溟,“这么匆忙,出了什么事?” “急事。”秦清栀来不及同他解释,丢下两个字就快步离去。 凌寒溟深邃的眸子望着她的背影,晦暗莫名。 到了院子门口,秦清栀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喧闹的声音。 “大人,小心!” “大人,这个不能动,容易伤到手!” …… 第161章 我相信你 秦清栀提着裙摆进了里屋,正见刘易一发疯打人摔东西,而她特意找来照顾他的下人如何拦也拦不住。 书童赶忙护住秦清栀,“清栀姑娘,小心。” 秦清栀点头,轻“嗯”一声。 突然,刘易一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刀,刀尖锋利锃亮,太阳光下越发的凌厉。 眼见刘易一拿刀割向自己的手腕儿,书童瞳孔一紧,“大人,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秦清栀身子扑过去,一把夺过了刘易一手中的刀,扔至远处。 “嘶……”秦清栀欲侧身离开时,突然刘易一咬住了她的手。 秦清栀皱眉,眼底有几分不悦。 “刘易一,你一把年纪,属狗的吗?” 他好似被激到,捡起地上摔断的椅脚就要朝秦清栀击去。 椅脚的倒影在秦清栀眸中越发放大,闪躲已来不及,她心里一紧,闭上眼睛,做好被打的准备…… 两秒过去,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倒是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紧接着便是刘易一的闷哼晕倒声。 千钧一发之际,凌寒溟出现,一掌打晕了刘易一。 “怎么样,没事吧?”凌寒溟放下秦清栀,率先注意到她被咬到的手腕。 书童照顾刘易一睡下后,立即拿来药膏递给凌寒溟,“给,韩公子。” 秦清栀瞧着书童自然而然的动作,目光微动。 凌寒溟强制的拉起她的手,见红肿一片,饶是平常淡漠的眸子也浮上心疼之色,“下次不可莽撞。” 秦清栀见他认真的帮自己处理伤口,淡然应了声,“嗯。” 凌寒溟并未问她找刘易一什么事,包扎的动作极其的轻柔,仿佛在他的眼里,这手就是稀世珍宝。 秦清栀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庞,抿了抿唇,“你不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凌寒溟动作一顿,“我相信你。” “我……”秦清栀突然不知怎么接这句话,心中有别样情绪流过。 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对凌寒溟已然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对他的感情亦肆无忌惮的增长着。 不若……将刘易一和天降异象的事告诉他? 秦清栀正沉思着,书童敲响了门,“韩公子,清栀姑娘,刘大人醒来了。” 秦清栀敛回复杂的心绪,活动了活动凌寒溟包扎好的手腕,“好,我们这就过去。” “颖儿……” 刘易一房间里,他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空茫,嘴角微动,有些含糊不清的唤着刘答应名字。 眼瞭映入秦清栀和凌寒溟的身影,他瞳孔微缩,努力的让自己直起身子,“咳咳咳……” “大人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书童见状连忙过去扶着。 刘易一颤抖的手指着秦清栀,怒目圆睁,“出去!滚出去!不要让我看见你!” 秦清栀轻叹了一口气,拉着凌寒溟朝着外面走去。 “你给我站住!”正当两人走到了门楣处,刘易一突然出声。 秦清栀转头,眉头微皱。 “你滚出去,让他留下!”刘易一指着凌寒溟,花白胡子颤抖着。 秦清栀看了一眼凌寒溟,见他微微颔首,迟疑片刻便迈着步伐出去,合门。 她站在院子里,身姿玲珑,雪眸里蕴育着若有所思。 良久,门才打开,凌寒溟迈着修长的腿出来,高大的身躯笼罩着秦清栀。 秦清栀的余光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蠕了蠕动樱唇,本想问他们聊了什么,话到嘴边却哽住了,“走吧。” “嗯。”秦清栀没有多问,凌寒溟自然也没用多说,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神色要比适才凝重了几分。 秦清栀见他玄色衣袍的背影,眸光扇动。 他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罢了,再想想突破口吧,不然这一趟儋州就白来了。 两人刚回到客栈,便听见了熟悉不耐的低吼声,“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 温书仪嗫嚅的跟在后面,紧咬着下唇,“我、我离你远些,不打扰你。” 璟逸深吸一口气,隐忍着火气抓头,“温小姐,你长的这般好看,家世清白,喜欢你的可以从儋州排到儋州,绕大周一圈,可你为何一直追着我不放?” 璟逸实在想不通,什么狗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他人见人爱,但也经不起如此的折腾…… “你,你是我未来的夫君,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阻止我追求幸福。”温书仪小脸通红,眸子坚定。 这话从一个大家闺秀口中吐露出,是需要何等的勇气。 秦清栀在旁鼓掌,“说得好!” 璟逸才发现两人早已经站在了门口,“清栀姑娘,你就别胡乱起哄了,你是不知她有多缠人!” 话落,璟逸上了楼,猛的把门一关。 温书仪低眸,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忧伤,嘴角微微上扬,“让你们见笑了。” 秦清栀摇头,“没什么笑的,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温书仪可以说是一股清流。 第一次没有人嘲笑她痴愚的行为,温书仪有些不可置信,旋即安然一笑,“谢谢你,清栀姑娘。” 凌寒溟余光凝视着秦清栀,寒潭的眸子有几分波动…… 是夜,秦清栀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的脑海中浮起这些天和刘易一的接触画面,心中隐隐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极有可能,刘易一根本就是在装疯卖傻…… 却不知他这么做的目的。 若真是如此,刘易一势必隐藏着什么秘密,她已无奈扮作刘答应,遭受爱女死亡重创的刘易一还是面不改色,甚至正如听晴所说,哪怕早就知道刘答应会暴毙惨死,仍然还是送她入宫。 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能让刘易一同她好好谈谈…… 月光透过窗棂渗进窗户,秦清栀稍稍眯了眯眼睛,心中做着其他打算。 稍稍过了半晌,她本想着快些入睡,可门外蓦然响起了一阵击剑声。 她本想忽略,可越听着越不对劲,声音似乎在隔壁凌寒溟房间里! 她冷不丁打开门,探头一看,外面已缠打得火热,一身玄衣的凌寒溟身若蛟龙,手持软剑在一众黑衣人中轻松应当着。 第162章 飞鹰标志 秦清栀的两双眸子隐在暗夜里头,总觉得这群黑衣人有些熟悉。 再看黑衣人衣角的飞鹰标志,她蹙眉,这不就是初到儋州时,想要暗杀他们的组织吗? 好一个凌寄阳,果真是亡她之心不死! 有了之前的经历,秦清栀知晓若是自己在场,肯定会惹得凌寒溟分心,此时自己不过去添乱,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就藏在了黑夜之中。 月色幽静,随着打斗声越来越大,倒惹得璟逸和温书仪两个人纷纷起了身。 尤其是温书仪,她“啪嗒”一声打开窗,见着这血腥残暴的场面,面色一白,失声惊呼了起来,“啊!” 糟糕!秦清栀心里咯噔一下。 温书仪的声音不小,近些的几个黑衣人冰冷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杀无赦。” 黑衣人手持利刃刺来,被吓到的温书仪早已忘了动作,凌寒溟见状身上气势陡然一冷,想要围救已经来不及…… 璟逸方才听到了声响,还没来得及说骂温书仪,就见黑衣人锃亮的剑尖越发的近。 没时间多想,他豁然推开温书仪,自己则骨碌摔倒在地上,疼得“哎呦”一声。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秦清栀见此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旋即回想璟逸看似笨拙不经意却恰到好处的动作,雪眸微微眯了眯。 “怎么样璟公子,有没有事?”温书仪赶忙扶起璟逸,仔细关心着。 璟逸看着她就来气,好看的眸子一瞪,“大晚上的出来瞎逛什么,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 “我……”温书仪委屈的张了张樱唇,心里面却甜蜜得很,毕竟,璟逸难得一次担心自己。 秦清栀看着她毫不掩饰的神色,摇头好笑,心思又放在和黑衣人缠打的凌寒溟身上。 在秦清栀出来时凌寒溟便察觉到了,他手下的招式愈加凌厉,后又有左影加入,很快黑衣人便所剩无几。 仅存的两个黑衣人轻功不佳,本欲夺门而走,秦清栀从门边溜出来,将手中准备好的石灰朝着他们眼睛一扬。 “啊!” 落败而逃没有防备的黑衣人,哪料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捂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左影诧异的望了眼淡然自若的秦清栀,眼里的光动了动,便去处理后续了。 凌寒溟收起软剑,走到秦清栀面前,“可是吵到你歇息了。” 秦清栀摇头,“无妨,正好也没什么睡意。” “那便好。”凌寒溟几不可闻的‘嘶’了一声,面色微白。 秦清栀心里一紧,急声关切,“怎么了,是不是之前的伤口裂开了?” 她借着月光查看凌寒溟胸前的伤势,见他肩膀上渗出来的丝丝血迹,不免得一阵心疼,“伤口得赶紧包扎,若是感染就糟糕了。” 话音落下,秦清栀便拽着凌寒溟回了房间,仔细的照料起他的伤势来。 一炷香后,她坐在床榻边,抬眸看着凌寒溟包扎好的伤口,不禁轻叹了口气,“为了权势,真连自己的手足也能下手吗?” 秦清栀眸色微暗,沉重了几分。 她和凌寒溟悄然离开皇宫的事连同凌纤儿也没告知,凌寄阳却将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可见这个男人手里的势力不容小觑,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凌寒溟将秦清栀的冷凝尽收眼底,淡然一笑,“栀儿且放心,有本公子在,定护你周全。” 秦清栀心底一跳,脸微微一红,见凌寒溟唇色发白,为掩饰异样旋即走至桌前,倒下一杯温热茶水,“先润润喉吧。” 凌寒溟接过水抿了一口,秦清栀面色略显犹豫,目光时不时掠过他微白的面色。 “栀儿有事不妨直说。”凌寒溟注意到秦清栀不对劲,薄唇勾起笑意轻道。 秦清栀舔了舔唇,思虑一番后还是问道:“公子,今日刘大人独自留下你,可是有与你说些什么?” 直觉告诉秦清栀,刘易一和凌寒溟说的八九不离十和天降异象有关。 凌寒溟握着杯子的手缩紧,温润的气势骤然一变,撇了眼秦清栀,声音清冷怵寒,“不过就是说些大周国运罢了。” 见凌寒溟不愿多说,秦清栀眸色闪过了然,未曾注意到男人眸色中的深意。 沉吟片刻,秦清栀状似不经意的试探,“刘大人可有说大周国运将来会如何?除此之外可有提及其他的呢?” “栀儿关心这个做什么?”凌寒溟俊逸无俦的脸冷沉,一时间,气氛立即僵持起来,就仿佛下一刻便要凝固起来一般。 “我……”秦清栀和凌寒溟的目光在空中对上,她咽了咽口水,暗中掐了掐手心,努力让自己撇开目光,让自己看起来模样如常。 她清了清嗓子,正欲要开口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听凌寒溟的声音霍然沉了下来,“出去。” “出、出去?”秦清栀微拧着绣眉,不明白凌寒溟好端端的怎么就变脸了。 就算她方才的话被狗皇帝看出了试探,但不说就不说便也罢了,怎么还发脾气来了? 凌寒溟面色凝重,双眸都泛着冷意,落在秦清栀身上的眸子,让后者生出一股子的寒冷之意,“我让你出去,没听见?别忘记了,你现在不过是个丫鬟!” “你……!”秦清栀双目微涨,心中微微浮现出酸意和怒火,“对,我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公子你先歇息着,不打扰了!” 心底刺痛,她恼羞成怒,捏了捏拳,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的勾唇笑了笑,带着怒气起身,气呼呼的推门离去。 秦清栀步子飞快,出去后直朝着自己房间走去,期间未曾回头。 凌寒溟目视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垂下幽邃的黑眸,盯着地面出神,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昨晚发生的事似乎没几个人知道,翌日清晨,客栈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璟逸一早便从外面提着几个油纸包住的食物回来,刚踏进客栈便看见迎面走来的秦清栀,随即咧嘴一笑,“清栀姑娘早呀。” 第163章 嚣张沈家 “璟公子早。” 秦清栀抿唇回应,目光落在他手中东西上时,眉梢微挑神情诧异,“这是…醉仙楼的膳食?” “清栀姑娘好眼力。”璟逸笑了笑,将吃食解开摆好,“前些日子听闻清栀姑娘独爱醉仙楼之物,今个儿得空,我便去买了些,你快尝尝可喜欢?” 话音刚落下,凌寒溟便从侧面房间走了出来,路过秦清栀时,眼神都未给她。 “韩公子……”璟逸心下疑惑,抬头看秦清栀,却见后者也有意无意的避开凌寒溟,雪眸中蕴着几分火气。 璟逸心下疑惑,这是怎么了,本来平时感情不错的二人,气氛突然变得这般微妙。 “韩公子也还未用早膳吧?不若留下一起?”璟逸掩住眸中神色,连忙叫住要离开的韩溟,笑逐颜开。 凌寒溟闻言,微顿几秒,便转身坐在凳上,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温书仪来时,看到的便是璟逸冲着秦清栀献殷勤,而凌寒溟独自一人冷着面孔坐在旁边的场景。 她不曾知道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可眼下看来,这三人的气氛是奇怪得厉害。 秦清栀注意到温书仪,淡然一笑,“温小姐快用早膳吧,再不用便要凉了。” 凌寒溟面色一瞬之内冷到了底,便是璟逸也感觉到了,一时未再开口说话。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下一秒,凌寒溟径直起身离开,眉宇中皆是不耐之色。 温书仪好奇的看着韩溟背影,又暗中撇了撇看起来状若无事的秦清栀,美眸里幽光迷迭。 秦清栀心里虽烦躁,可她现在还有正事要做,草草吃完了东西,不等璟逸和温书仪说什么,便找了借口急急离开。 她一路直奔刘易一家方向而去,约莫两柱香后,便就到了。 秦清栀面色微红,额头冒着细小的汗珠,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微喘之意,正想要过去,院子里却浩浩荡荡出来一行人。 “……我们沈大人瞧上你的院子是你的福气,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沈丘乃管家样貌打扮,气焰嚣张。 秦清栀凑近了几分,这才听出这群人是想要霸占刘易一院子。 “住手!”在沈丘挥手让人动手时,秦清栀走了出来,大声呵斥着。 沈丘冷眼看过来,见是一女子,不屑的笑了笑,“我当是谁呢,一个小妮子罢了。” 他冲着地上啐了口,继而高声道:“大伙继续,今日便让此地冠以沈姓!” 刘易一头发散在身后,他目光涣散看着他们,痴痴一笑,“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沈姓…… 秦清栀绣眉紧皱,这儋州城敢这么嚣张的沈家,不就是秦旭的表亲沈巍一族吗? 她隐约记得,因冬巡民妇拦御驾告御状一事,凌寒溟已办了沈巍,为何他府中之人还如此张扬? 不知其中发生的事,现下最重要的是先护下刘易一,她咬了咬牙,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纹理复杂的令牌,“我看谁敢动!” 令牌是上次凌寒溟赐给她自由出宫的那块,死马当作活马医,她在赌,赌沈丘不敢将事情闹大。 “呵,一块破牌子就想吓唬谁呢!”沈丘瞥了一眼,嗤之以鼻,“继续!” “沈管家且慢。”沈家下人正要有动作,挨得沈丘较近的一精瘦男人闵子骞眯眼看了看秦清栀手中的令牌,“从这令牌的图腾来看,似乎是京城皇亲贵胄才拥有的。” “京城?”沈丘稍愣片刻,皱了皱浓眉,“那有如何?天高皇帝远,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起大浪来不成。” 闵子骞暗骂了句蠢货,语气不耐,“你别忘了大人是如何同我们说的。” “这……”沈丘面色变了变,又暗中打量了一番秦清栀,虽未看出令牌有什么特别之处,却也发现了这令牌材质特殊,想来代表的也是不一般之物。 纵然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沈丘也只得作罢,“哼,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说罢,一行人扬长而去。 秦清栀暗暗舒了口气,没想到狗皇帝给的令牌这般有用。 不过…… 她瞧了瞧闵子骞的背影,眸子悠然一动,这个男人不简单。 “哈哈哈,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们都逃不过的,哈哈哈……”傻笑着胡言乱语的刘易一拉回了秦清栀的思绪。 “刘大人,我们先回去。”她上前将正在发疯的刘易一扶进院子,让一旁的书童差人将乱糟糟的院子重新打理休整。 秦清栀时不时的暗中观察着痴傻的刘易一,越发肯定之前的猜测。 前厅便剩下他们二人,刘易一状态未变,也未言语,径直上前坐在高位上,目光呆滞空洞。 秦清栀略微焦急,她抿了抿唇,声音缓慢,“刘大人,我知晓你听得懂我说什么。从前便听闻大人十分疼爱女儿,说起来我在宫中,与刘答应也有过交集。” 事到如今,秦清栀也不想隐瞒身份了。 “刘答应虽在宫中位分不高,没有什么知心朋友,连说的上话的也没几个,可她的日子过得自在,当初还听闻她说过,并不怪大人送她进宫,反之她理解你的用心良苦。” 秦清栀点到为止,清棱棱的眸子紧盯刘易一,后者面色未有异,她微顿一瞬后,又继续道:“刘答应在宫中惨死,想来在最后时刻,念的还是你这个父亲。” 秦清栀语气温缓刑,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利刃一样,直冲着刘易一的心房扎去。 “颖儿……我的颖儿……”刘易一认命的闭了闭眼,垂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青筋暴起。 秦清栀收回落在刘易一身上的目光,给足了他缓解的空间。 不管刘易一隐藏着什么秘密,至少他对刘答应这个女儿是发自内心疼爱的。而自己女儿间接因自己而死,他心中定是痛苦难忍的。 刘易一微垂下眼帘,浑浊的眼眶泛着微红,紧咬着牙关隐忍。 第164章 马蹄之危 秦清栀深呼吸了一口气,酝酿片刻后,便拐着弯儿试探,“想必大人也听说了一年后天降异象之事,不知大人有何见解?” “砰!”她话音刚落下,刘易一迅速沉下面孔,拍桌而起,仿佛秦清栀说了什么触及到了他禁忌的话,“姑娘问错人了!” 秦清栀绣眉微皱,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怒起来了? 不等秦清栀继续问,在外候着的书童连忙进来,“清栀姑娘,今天大人也累了,不若你先回去歇息,改日大人精气神儿好些了我们再登门拜访?” 书童话说得客气至极,朝着秦清栀伸手,一副‘请’她离开之态。 “好的,劳烦了。”秦清栀暗暗叹气,心知今日是问不出些什么了,也不能一再逼迫刘易一,只得无奈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心不在焉的走在街道边上,脑海里萦绕的都是刘易一异于常人的举动。 “唉。” 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秦清栀不由微叹了口气。 不经意间,她的余光瞥见闹市的正前方,有一辆马车速度飞快地驶过来。 秦清栀眯眸,这里是街道,两侧都是平民百姓,这马车怎么还行驶这般快? 她正想着,便看见那马夫惊慌失措,双手一直尽力拉住马绳,却没什么用。 “小心!” 此刻马车更是到了失控的地步,眼见就要撞上一路边孩子,千钧一发,秦清栀想也未想,便打算上前将那孩子救走。 未料,她还没来得及动身,便见那马车忽而换了方向,直冲着她门面而来。 秦清栀黑色的瞳孔顿时扩散,明明想要离开,双脚却像是有千斤重一样,根本挪不开步伐。 马车越来越近,秦清栀浑身僵硬着,下意识抬手挡在面前,心道这下完了,不是残疾肯定也得毁容了…… 她紧闭着双眼,却久久都没有感觉到马车的动静,慢慢睁开眼,便看见凌寒溟身着玄色长袍,负手坐在马车的马背上,一手正用力拽着马绳。 劫后余生的秦清栀喘着粗气,将那同样也被吓住了的孩子抱到一侧,旋即抬头看向凌寒溟,对上男人淡漠冷沉的凤眸,心绪繁杂。 “你这孩子吓死娘亲了!幸好有二位恩公在!”孩童的母亲推开了人群,神色慌张将孩童拥入怀中,颤抖着声音。 秦清栀摇了摇头,视线朝凌寒溟望去,“这位才是救他之人。” 她又顿了顿,最后还是走到了凌寒溟面前,抿了抿唇,“方才,多谢。” 话罢,她便打算离开。 这是冷战以来,她唯一与凌寒溟说得话,一见他,秦清栀脑海中不由自主就会想起那日,他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发火的场景。 秦清栀压下心中涟漪,神色也冷了几分。 “清栀姑娘没事吧?可有受伤?”周围围观的百姓已经散开,秦清栀刚欲离开,不远处的璟逸就奔着她跑了过来。 “没事。”秦清栀无心周旋,简单应付一句就要走。 璟逸仿佛听不出秦清栀话里的疏离,不满的撇撇嘴,“方才若不是被韩公子抢先一步,我虽不会武功,也要豁出性命将清栀姑娘于马蹄处救下。” “璟公子别添乱就行。”秦清栀挑眉,暗中看了眼凌寒溟。 后者仍是一副冰沉模样,像是未发觉她的目光一般。 见此,秦清栀微吸着气,率先走在前头。 璟逸被秦清栀的话堵住了嘴,一时无言以对,要跟上她的步伐,却睨见一旁淡然自若的凌寒溟,“都说男人最懂男人,韩公子的心思本公子明白,更何况如今你们生了矛盾,本公子岂不是更有缘由接近清栀姑娘?” 璟逸冷眼刮着韩溟,说完后便大步上前追着秦清栀去了。 凌寒溟微微勾着的唇一滞,黑眸越来越冷。 后面跟上被忽略得满满的温书仪站在一旁,心情苦涩,她如水美眸落在璟逸远去的背影上,心伤神往。 即使早就被伤得千疮百孔,可每次也狠不下心离去。 “韩公子。”温书仪抿唇苦笑着,唤住负手要走的凌寒溟,“清栀姑娘是个好姑娘,还请韩公子听书仪一句劝。” 见凌寒溟停下,她福了福身,“于一个心中有气的女子而言,没有什么比得上心上人去哄的好。” “嗯。”凌寒溟神色未变,多看温书仪一眼,虽然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但俨然也是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 他抬眸,便看到还未走远的二人正站在一处摊贩前,璟逸则像牛皮糖一般粘着秦清栀左右。 凌寒溟眯了眯眸,竟难得的看到了璟逸掏出了银袋子付钱。 俊脸沉下,他垂在两侧的手紧了紧,颀长的身姿走到秦清栀身旁。 “栀儿可喜欢?本公子买来送你。”凌寒溟提着一口气,尽量让怵寒的声音放缓,看着正不断挑选发簪的秦清栀,拿过她手里的一支流苏簪询问。 秦清栀古怪的看了眼凌寒溟,没多大情绪,“我喜欢,但为什么要公子买来送我?作为丫鬟我可不敢逾矩。” 说完,她便自己拿出了银锭子交给老板,就连璟逸大出血的机会也没要。 秦清栀撇了撇嘴,看着手中簪子并没多大兴趣,随意收进了怀中。 瞧着凌寒溟被秦清栀落了面子,一旁的璟逸见状不由讥笑出声,“看韩公子的模样,是从前没哄过人吧?这女人生气呐,可不是你说送一支簪子就能解决的。” 凌寒溟扫了眼他,没有说话,只跟在秦清栀后面。 走了好一会儿,还挂念着天降异象一事的秦清栀,突然闻到了一股板栗香,侧头一看,便见凌寒溟正捧着装着糖炒栗子的油纸。 “栀儿,给你。”凌寒溟声音微干,动作僵硬的将栗子递在秦清栀面前。 桀骜倨傲的男人低头哄人道歉,还带有小傲娇之感,秦清栀一时气笑不得。 怒火消了大半,她挑着眉梢,忽而勾唇笑了起来,故意伸手在油纸中挑挑拣拣,“这栗子甜不甜?若是不甜我可不吃。” 第165章 重归于好 凌寒溟立即取出一颗栗子剥开,放入口中尝了尝,“甜。” “可我瞧着这栗子模样,便感觉是不够甜。”秦清栀啧啧摇头。 凌寒溟皱皱眉,又剥开一颗来吃,口中瞬间被栗子的清甜香气充满,他正欲要开口说甜,便对上了秦清栀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眸。 他才明白过来,这丫头哪里是想知道栗子好不好吃,分明就是利用此时来拾掇自己。 凌寒溟看穿秦清栀的那些小把戏,既无奈又好笑,奈何理亏的是他,只得忍着宠着。 回到客栈,秦清栀靠在窗边看着行人来来往往,神思恍惚。 凌寒溟从外面回来,将手中油纸包拆开,把糕点放在她面前,“栀儿可要吃梨花酥?” 梨花酥是儋州这几日才会上的点心,味道尤为特殊,他也是今日出门办事见着许多人都在排队,才专门买回来哄秦清栀开心。 “喔。”秦清栀被凌寒溟打断了思绪,背过脸去。 凌寒溟犹如鹰隼的眸子微动,努力让声音温和下来,“要怎么样栀儿才肯原谅我?” 秦清栀抬首,对上男人英俊的脸庞,他的瞳仁很黑,好似能将她吸进去一般。 矜贵如凌寒溟,他能多次放下身段向自己示弱,秦清栀心里的气也消了些,只是还不愿就这样轻易原谅他,“那得看你的表现才行。” “栀儿想让我如何表现。”凌寒溟也在窗边坐了下来,凤眸深处隐藏着一抹宠溺的笑意。 秦清栀思索片刻,唇角轻不可见的上扬了几分,“那我问你,刘易一在朝为官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凌寒溟刚想张口,就见她神情一凛,“不许骗我。” 被看穿意图的凌寒溟只得实话实说,“刘易一在朝中为官时,自傲又自负。” “那时朝中官员诸多,刘易一虽为其中之一,却一直不落大流,他很有才华,占卜算卦从未失手,因此,便连自负也很难让人生厌。” 这些倒是在秦清栀意料之中,“可还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么?” “其他特殊的地方……”凌寒溟想了想,“曾听父皇说,刘易一年轻时不知同谁学了一身岐黄之术,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能算天改命了。” “这么厉害?”秦清栀有些不信。 若真是如此,刘答应何苦红颜薄命,葬身深宫后苑。 凌寒溟知晓秦清栀想法,几不可闻的叹气一声,“传闻前任禁卫军统领家中孩儿日日啼哭,请了无数御医名诊也看不出有何问题。” “京中也有人窃窃私语,说或是那官员家中风水问题。一时之间流言四起,有一日下朝之时,刘易一直接去了那官员府上。” “他并未做什么,只是塞给了那小孩一块绢帕。便立刻止住小儿啼哭了。后有传言,那绢帕是一个姑娘家的,那姑娘横死,投胎在了这官员家中才会夜夜啼哭,后来两户人家便都将小孩当做是自家的孩子,一时之间倒是传为了一段佳话。” “这倒是像极了现代的迷拉婆。”秦清栀感慨一句,旋即问出心中疑惑,“既然刘易一这般厉害,为何还要送刘答应入宫呢?” “医者不能自医,同理,他能救别人,却救不了自己。”凌寒溟摇了摇头,见秦清栀有了不少精气神,温润一笑,“栀儿是不是不生气了?” 秦清栀冷哼一声,佯怒的将凌寒溟推了出去,“谁不生气了,你给我出去吧你!” 只是待关门之后,她却是忍不住勾唇一笑。 凌寒溟也知晓秦清栀大概不怎么生气了,浅浅一笑,转身出了客栈去办事。 翌日一早,璟逸打着哈欠下楼,秦清栀和凌寒溟、温书仪已经在用早膳。 他乐呵呵的坐在秦清栀身旁,“清栀姑娘,你今日要去哪里,我与你同去。” “哪也不去。”秦清栀夹了一筷子菜给凌寒溟,眼神都没个璟逸一个。 “清栀姑娘,你不是在生韩公子的气嘛。”璟逸顿时受伤,撅嘴求安慰。 温书仪食不知味,还是温声道:“璟公子,先吃饭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璟逸努努嘴,炫耀似的敲着碗,“看,本公子也有人关心着的。” 凌寒溟嫌弃的扫了璟逸一眼,便见着一群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头上戴着斗笠,神秘莫测,后面跟着十来个持剑男人,派头不小。 “是……是沈月!快走快走!”随着女人进来,客栈中的人却是落荒而逃,唯一无动于衷的便是秦清栀一桌。 秦清栀拧眉,还在思量女人身份,其中一个持剑男人就朝着他们走过来,“我家小姐要在这用膳,素来不喜欢外人在场,你们几个速速离开。” 秦清栀和凌寒溟依旧老神在在,心里憋着气的璟逸桃花眼里不着痕迹的划过森寒,语气却是懒洋洋地毫无杀伤力,“我们不走,你待如何?”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持剑男人被落了面子,径直拔剑出招。 “清栀姑娘救我!”泛着冷光的剑刺来,璟逸夸张的尖叫着,就往秦清栀身后躲去,温书仪也攥紧手中的帕子,往旁边挪了挪。 在场的似乎只有凌寒溟会武功,他手心运力,桌上的筷子霎时化作凌厉利刃,持剑男人只觉虎口一震,锥心刺骨的疼痛立即传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冲了上来,亦被凌寒溟单手逐个击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得格外利落。 “璟公子,你能不能别扯我衣服?”秦清栀鄙夷地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璟逸,转身拉起温书仪,“温小姐,我们且先让开。” “清栀姑娘等等我!”璟逸摸摸鼻子讪讪一笑,屁颠屁颠的跟上她二人。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持剑男人便倒了一地。 沈月见凌寒溟的实力如此之强,斗笠下艳媚的俏脸一沉,也扑了上来。 只是她还未在凌寒溟手下过几招,便被击倒在地。 沈月从未这般丢过人,她吐出嘴里的血沫,尖厉的声音咬牙切齿,“好,有本事别走!” 第166章 得罪权贵 凌寒溟看着沈月像斗败的公鸡离去,才又坐了回去。 他们几人本打算继续用膳,却见掌柜的颤颤巍巍过来,满头大汗,“几位客官,你们闯了大祸,还是请你们走吧!” “我们怎么就闯了大祸了?分明是那些人先动的手。”温书仪蹙眉,有些不服。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眼里布满惧怕,“几位客官,并非我不近人情,那沈月乃沈家长女,独断专行,睚眦必报,得罪不得。” “如今你们在我店中闹出这般事情,若是她迁怒于此,我这小店怕是也要黄了,现下是真留你们不得了,还请给小店一条活路。这些时日几位的吃食住行,就当是我送的,你们看如何?” 掌柜的话是这么说,却不容秦清栀等人答应与否,就连忙让店小二将他们赶了出来。 “那女子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在这儋州城中横行霸道,这大周王法何在?”璟逸气得涨红了脸,不满的抱怨了一路。 秦清栀望了望不动声色的凌寒溟,雪眸如墨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众目睽睽之下还胆敢如此张扬,怕是背后有不小的靠山。” 她若是没记错,女人似乎名唤沈月。 沈月……沈家…… 温书仪看了看落日余晖,“时辰不早了,现下最重要的是先找住的地方。” 不解的是,所到客栈见到他们几人都推说住满了。 其中一个掌柜的左右看了看,“你们也不必去找客栈了,沈家一个时辰前就派人警告过全城客栈酒楼,还是趁着宵禁时间未到赶紧出城吧!” 秦清栀和凌寒溟对视一眼,虽已料到是沈家在背后做的手脚,但仍讶异对方速度之快。 “我们今夜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了?”疲惫的璟逸哭丧着脸,好在温书仪替他拿着包袱,让他轻松了不少。 “那倒未必。”凌寒溟一身玄衣依旧,俊颜上绯唇微勾。 随着他话音落下,街角处小跑过来一姑娘,看打扮像是哪户人家的丫鬟,“几位公子、姑娘稍等,奴婢可算找到你们了。” 丫鬟喘了一口气,福身行了个礼,灿然一笑,“公子好、姑娘好,我们州府大人想邀请你们到州府中一住,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你认识州府?”秦清栀眉心微动,望向凌寒溟。 前任儋州州府沈巍被查办流放,现任州府窦知喻秦清栀倒是不太清楚。 凌寒溟摇摇头,“不熟。” 秦清栀又转头去看璟逸和温书仪,发现她们也是一脸懵,心底越加疑惑。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拒绝,璟逸就果断应承下,“既然州府大人如此热情邀请,我们也不好驳人面子对不对。” 温书仪捏了捏他的衣角,颇为担忧,“璟公子,这州府大人我们不甚了解,要是有什么陷阱如何是好?” 璟逸恨铁不成钢,“左右这城中也没有我们几人的去处,到那州府府上去住还能省下一笔银子?有何不可?” 别说温书仪蠕动着嘴唇无言以对,秦清栀亦被璟逸这番谬论俨然无语。 “话糙理不糙,璟公子说得在理,走吧栀儿。”哪想,凌寒溟难得一次的赞同璟逸一本正经吝啬的观点。 凌寒溟也同意,秦清栀还能说什么,不紧不慢的跟上。 州府府邸并不算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到了门前。 门口站着一人,正是那州府中的林管家,只一眼,秦清栀便认出他是桃花节燃放烟花的负责人。 林管事一见他们,格外的热忱,有着皱褶的脸笑得灿烂,“二位公子、二位姑娘,你们可算是来了,大人早早的就让老奴去寻你们,没想到还是耽误了些时辰。” “窦州府?”秦清栀绣眉一蹙。 林管家瞧出秦清栀的疑虑,恭敬笑着解释,“清栀姑娘虽未同我们大人见过,但大人对桃花节那晚的‘国泰民安’烟花尤其赞赏,后面更是和韩公子有过一面之缘,现听说有人刻意为难你们,大人便差人去寻几位,只是大人有事出府了,过几日才能回来。” 林管家边说着,边引着秦清栀、凌寒溟等人朝着府中去,“大人安排几位住在莫居阁,你们且跟老奴来。” 到了莫居阁中,林管家又一一跟他们介绍州府中环境,话里是掩藏不住的恭敬热忱。 “老奴已经和厨娘交代过了,以后每日到了饭时,厨娘都会将饭菜送来,你们可以在这莫居阁中食用。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也可以找老奴,老奴去交代厨娘就是了。” “如若几位吃不惯厨娘所做的饭菜,莫居阁中本身也有个小灶屋,需要什么食材可以直接告诉老奴,老奴派人送来,还安排了几个丫鬟给两位公子和姑娘使唤,你们只需将州府当做是家中便可,不必顾及其他。” 秦清栀微微眯了眯眼,这林管家如此热忱,将事情考虑得面面俱到,好似他们几个不是来借宿的客人,倒像是主人似的。 除却凌寒溟有过一面之缘,他们几人都并不认识窦知喻,也不知这窦州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还是说……仅仅因为凌寒溟的关系? 秦清栀抬头看了揣度不清真实想法与喜怒的凌寒溟一眼,并未多说话。 林管家安排好一切后,又交代了几声,才转头离开。 既来之则安之,秦清栀想不通便不想了,心安理得的就在州府住下。 接下来几日,凌寒溟似乎很是忙碌的样子,早晚不见人。 秦清栀原先还想问问他窦知喻的事情,奈何一直未碰到,便也算了。 百无聊赖之下,秦清栀邀温书仪一同出门。 温书仪性子温软和善,秦清栀邀请,自当答应,“之前清栀姑娘不是在儋州城中逛过几次了吗?” 秦清栀红唇勾起,美目中幽光迷迭,“我想瞧瞧这儋州城中商贸往来,也算是见识一下南方的风土人情了。” 更多的是回去之后,同凌纤儿拓展一下业务。 她们二人在街上闲逛,秦清栀一边逛一边打量集市附近的环境,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第167章 一言为定 在街上看了那么多店铺,她也算是见着了不少人的经营之法。 午时的太阳有些灼热烤人,秦清栀见温书仪有些乏累,便打算找个茶馆歇歇。 可还没走两步,前面忽然传来了吵嚷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想赖账不成?” “李员外,拜托你了,再给我们几天时间好不好。” 秦清栀和温书仪并非喜爱热闹之人,本不想理会,奈何熙熙攘攘看好戏的人群将她们挤了进去。 “这位大伯,可是发生了何事?”温书仪拉了拉旁边一人的衣袖,问道。 那人本来有几分不耐烦,一回头见着温书仪婉约可人的脸,顿时笑呵呵解释,“还不是租店铺的事闹的。” “这家成衣店已有三载,生意却不怎么样,如今快到了租期,拿不出租子,再加上店铺实在是生意惨淡,房东正想赶她们出去呢。” 听说是生意上的事情,秦清栀望了望门店,扭头就要走人。 可她正要挤出去,谁知道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推力,秦清栀和温书仪二人就被推到了人群当中,将李员外手里的纸张撞得洒落了一地。 李员外本就窝火,看着她二人进来,顿时恼了,“怎么?想闹事不成?” 秦清栀望了望外围快速跑开的身影,眸子冷了冷,“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 李员外却是抓住秦清栀的衣袖不放,“休想走!你便是他们找来的帮手不成?!既然你们这么想出头,那不如由你二人来替他们还债!” 秦清栀蹙眉没说话,倒是温书仪柔声细气委婉辩解,“此事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也并非故意撞掉你手中的东西的,冒犯了你,着实是抱歉。” “不是故意的?”李员外脸上是满满的不信任,“你们莫不是当我三岁小孩如此好哄骗?这么多人偏偏就你们两个人撞了进来?” 他的脸上泛起一抹戾气,看着秦清栀和温淑仪的目光像是看待宰的肥羊,“我不管你二人和他们什么关系,既然他们交不上租子,那不如你们替交了,不若……哼哼,我们就去见官!” 见李员外明显是要赖上她们了,温书仪叹气一声,“租金是多少?我们便帮他们付了吧。” 不是她软弱,着实是身份特殊,若是去见官怕是要引出不少麻烦。 “十两银子。”李员外比划了个‘十’。 “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被逼得哭哭啼啼的妇女圆目怒睁,“就算是有利息,也没有十两银子之多!”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李员外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两只肥羊,可不得使劲薅羊毛?他看着老板娘,冷哼一声,“不交齐十两银子,今日谁也不许走!” “这……”温淑仪攥紧钱袋子,她和秦清栀这次出门纯粹游玩,并未带多少钱出来。 别说是十两银子了,就算是一两,她们二人也不一定拿得出来。 温书仪正思索着法子,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谁说要给钱了?” 温淑仪对上秦清栀清棱棱的眸子,甚至还带着几分安抚意味,让她有些焦躁的心情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秦清栀眉梢微挑,“一般来说,房东收租子,都是等店铺要到期之前来,我能问一下,这成衣铺租约还剩下多久么?” “还有三日。”老板叹了一口气,老泪纵横,“本来我是想着,这三日将铺子中那些布料凑一凑,卖一卖,看看能不能将租子凑出来,只是……” 只是没想到,李员外今日便来了。 “还有三日时间是吧?那好办。”秦清栀冷下脸,“还有三天时间,租约并未到期,你如此着急催促,是什么意思?” “你回去吧,三日之后,我们定会连租子带利息一并给你。可你这三日的时间若是来捣乱,不如我们一起去官府,我倒是要看看,租约还未到期,你就来此地催收租子,这大周的王法还有没有用了?” 她目光凝着一层寒意,面色冷厉,看着李员外目光透着几分极端的冷。 李员外原本还理直气壮,现闻言不由有些心虚。 他强自镇定道,“好,那便如你所说,三日之后我便再来跑一趟,若是能将租子交上来,此事便一笔勾销,若是不能,我不仅要收回铺子,还要将此前的租金翻倍。” “可以。”秦清栀挑眉,不等老板夫妇说话便径直应下,“今日在场的各位都可以作证。” 李员外本还惴惴不安,见秦清栀也并非是赖账的,算是彻底将自己的一颗心放下了,得意一笑,“那便一言为定。” 无论结局如何,获利最大的都是他。 待到房东走后,老板夫妇却是愁苦连天。 若是他们愿意将那些布料成衣贱卖,凑一凑还是能勉强凑出一部分租子,剩下的再和李员外求求情,亦能缓一缓。 如今秦清栀直说三日后便将所有的租子同利息一并还上,这怎么瞧着也是做不到的啊!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这铺子已经开了两三年了,生意却一直亏损着,我们老两口本已经打算离开此地了,你却应下了这样的差事……未免有些太过莽撞了吧。”老板娘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旁人也在议论纷纷,都觉得秦清栀无法在三日之内赚到那样多的租金。 温书仪却觉得,秦清栀既然这样说,一定是有她的办法。 她抿了抿唇,温声对着老板道:“老板,你们也不必如此焦虑,既然清栀姑娘说了她有办法,那便一定是有办法的。” 老板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瞧了一眼秦清栀和温书仪身上穿的衣服,知晓这二人身份大概不俗,也只能这样了。 秦清栀朝着温书仪报之一笑,打量一圈成衣店,“你们先替我准备一些银链,珠子之类用来做簪子的饰物,还有一些细的丝线,我有用处。” 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一眼,虽然不知晓秦清栀要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却也还是赶紧去寻。 第168章 遇刺临危 温书仪也好奇秦清栀怎么在三日内救活一个店铺,干脆留了下来一起帮忙。 直至很晚,她二人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州府中。 刚在莫居阁前厅坐下,便有丫鬟送了点心上来。 有些饿了的秦清栀捻起一块糕点,像是想起什么,“韩公子回来了么?” 丫鬟摇了摇头,低眉顺眼答道:“回清栀姑娘,韩公子还未回来。” 秦清栀秀眉不由得拧了起来,如今已入夜,狗皇帝还未回来,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 她还未想明白,便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清栀姑娘可在?” 秦清栀手中还捏着糕点,循声望去,才发现是照顾刘易一的书童。 她眼皮跳了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书童喘着粗气,满是着急,“清栀姑娘,大人今晚遇刺,快不行了,想要见见你!” “什么!”秦清栀面色豁然一变,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糕点也滑落在地。 来不及顾及其他,她直跟着书童快速的朝着刘易一院子去。 虽然已经是半夜,可刘易一的院子中仍旧是灯火通明。 秦清栀一步踏入院中,便见着满身鲜血,神色冷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凌寒溟,而他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有余黑衣人。 他半张脸都隐在树影里,另外半张脸被灯笼一照,显得格外阴郁,整个人宛如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秦清栀心下陡然一紧,丝毫不畏惧,着急地走过去,“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凌寒溟微微摇了摇头,淡漠的眸子浮起丝丝柔情,“只是受了些轻伤罢了。” “你且先在这等我。”确定凌寒溟没事,秦清栀连忙跨入屋里。 刘易一正躺在床上,哪怕简单包扎过,他的胸口处仍有猩红的血液不断冒出,每喘一口气,便有血沫从他嘴中渗出。 见着他这副模样,秦清栀声音颤抖,“大夫呢?” “大人不让……”书童刚想说话,却是被刘易一虚弱的打断了,“不必请大夫……我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了。” 他带着浓浓地倦意,原本枯瘦的身子越发像破碎的落叶,却全无前几次的痴呆愚傻,“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同清栀姑娘说……” “可是……”书童犹豫了一下,还想说什么。 却见刘易一疲惫的闭了闭眼,“如今我已是油尽灯枯了……就不能听我的话么?” 书童红了眼眶,泪珠子掉落下,也不敢在房中多留,听了刘易一的话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秦清栀走到床边,用纱布捂住刘易一潺潺流血的伤口,心绪颇为复杂,“刘大人……” “清栀姑娘,谢谢你对颖儿的照顾,前些日子怠慢了。”就见刘易一轻轻地闭了闭眼睛,又努力地喘了一口气,无比艰难地从喉咙里面挤出来几个字,“异生凤女出,天崩地裂回……” 这十个字似乎耗尽了刘易一仅存的力气,他努力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还未来得及发生任何声音,一大口鲜血便从他嘴里涌出。 紧接着,刘易一头一歪,已经失去了气息。 秦清栀张了张嘴唇,“刘大人……” 她未尝想过,刘易一竟然会这般死去。 眼见着刘易一不可能再活过来,秦清栀只能在心里默念着刘易一方才跟她说的那句话,良久才走到房门边,将房门打开了。 “清栀姑娘……我家大人……”书童明知凶多吉少,却还是抱着仅有的希望问道。 生前大人说过了,清栀姑娘是大周的希望。 秦清栀抿了抿唇,摇摇头,慢慢从房中走了出去。 紧接着,房中便传来了书童悲楚的痛哭声。 秦清栀听着房中的哭声,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悲凉的意味。 空气中有暗香涌动,和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越发显得这个夜晚不平凡。 很快,刘易一院子里便被挂满了白色的灯笼和缟素。 秦清栀和凌寒溟一直站在院中,看着房中人来来往往,好像那些人和他们是两个世界一般。 异生凤女出,天崩地裂回……她心里一直在想刘易一告诉她的那番话,久久的出着神。 刘易一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明明有许多事情可以交代旁人,临死之前却非要让书童将她叫来,那便代表这一句话一定很重要。 或许,这便是天降异象的突破口? 可她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一句话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何为异生?凤女指的又是谁?天崩地裂可是说的自然现象? 见着秦清栀低头沉默不语,凌寒溟晦暗莫名的眸子里划过异样。 吐出一口浊气,秦清栀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着凌寒溟问,“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表面的刘易一又疯又傻,平日里也不怎么得罪人,怎么可能会遇刺? 凌寒溟洗干净了脸手,衣服上却也沾染了鲜血,他负手站在院中,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小厮,“我本出门办事,准备回州府府邸之时,刚好路过此地,却听到了院中传来了异动,只是我进来之时,刘易一便已经被击伤了” 见凌寒溟如此,秦清栀倒是也不好再问。 她轻轻地在凌寒溟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抚,“此事你也不必在意,本就不是你的错。” 不过,倒是也不知是何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对刘易一这样一个疯疯傻傻的老人下此毒手。 难道也和天降异象有关?秦清栀思索着,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帮衬着书童将刘易一的后事处理结束,秦清栀和凌寒溟天蒙蒙亮才回去,只是还没来得及歇下,林管家就来报有一对夫妇求见。 眼看着三日之期近在眼前,哪怕已经准备了秦清栀需要的东西,他们还是担心无法将成衣铺起死回生。 虽秦清栀说了若是输了,愿意承担租子,那又怎么能行呢?让一个无关的人承担此事,着实是有些太对不起秦清栀了。 他们打听了许久,才知晓秦清栀住在州府府上,便直接来了。 秦清栀拜托林管家将他们带了进来,“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第169章 制作盲袋 老板见着秦清栀不慌不忙的样子,更加发愁,又有些窘迫,“姑娘,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 三日之期不长,他们没什么时间可以耽搁了。 若是秦清栀当真无能为力,就必须抓紧时间从别处入手了。 秦清栀看看外面的天色,清浅一笑,“不必担心。” 老板夫妇要问,可见她似乎自有打算,相视一眼便作罢了。 简单安抚好老板夫妇,秦清栀便请林管家帮忙,将州府中识字的丫鬟和小厮叫了过来。 小厮和丫鬟过来的功夫,她也没闲着,拿出宣纸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很快,她便写了几页纸出来。 那些小厮和丫鬟进入莫居阁,还奇怪秦清栀叫他们过来做什么,便见她将那些纸张拿在了他们面前,“你们能仿照着这些多写一些么?” 其中一个小厮接过秦清栀手中的纸,大致是所有成人衣裳通通一百文,小孩衣服,通通五十文,按照性别和年龄随即发配。 且买到手的衣裳不可退,如若愿加十文,可以换铺子里其他衣服。 秦清栀本来想写盲袋的,最后担心那些人看不懂,还是只写了活动的形式。 按照这样算法,花半吊钱便可以得到六件衣服。 成衣铺子的衣裳价格是六十文到一百二十文不等,要是这种方式出售,比之前的还要贵一些。 老板也是个识字的,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由得有些担忧,“这样,万一大家都不愿意买怎么办?” 若是卖不出去,岂不是又白白花了银子去打包那些衣服? “放心吧。”秦清栀唇角上扬几分,“我之前让你准备的那些东西,你就缝制一些漂亮的布袋,用不同颜色的布袋将衣服装起来,分别代表不同款式的衣服。” 现代那么多人热爱抽卡游戏,哪怕换了一个时空,秦清栀觉得人性也是一样的充满好奇新颖。 虽老板夫妇都不看好秦清栀另类的销售方式,可事到如今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照着她说的去办了。 第二日晚上,趁着夜色,秦清栀让人将传单在闹市街区贴了上去,又差人将赌约的事四处散布。 对于她来说,第三日才是她反杀的绝佳机会。 出于慎重考虑,秦清栀担心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是请了两三个人来假扮客人。 确保万无一失,她才安然睡去。 约定之期到了,秦清栀早早的便和温书仪准备前往店铺。 谁知,看着她们神神秘秘忙了两天的璟逸也跟在了身后。 秦清栀脸上不由得染上了一抹嫌弃,“璟公子不去游街吃茶,跟着我二人做什么。” 璟逸咧嘴灿烂一笑,“看看你们去做什么,不行么?” 秦清栀蹙眉,倒是也没有继续赶璟逸走,任由他跟着。 老板夫妇手脚也是麻利,秦清栀等人方才到铺子里,所有的衣服都被打包好了,里面放了一摞昨天紧急赶制出来的布袋。 在秦清栀的指点下,那些布袋上面坠了珠子,又带着流苏,显得格外漂亮。 只是……眼看着午时已快要过,便是这布袋再漂亮,所有的东西被打包得再怎么整齐,可店铺里仍旧是门可罗雀。 李员外慢悠悠的转到铺子门前,不由得出言嘲讽,“哟,这是知道自己的赌约一定会输,所以便放弃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铺子对面的成衣铺老板亦火上浇油,“是啊,整日里搞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高自己铺子里成衣的销量呢,连客人都吸引不过来,还是不要做成衣铺了,干脆回家种地带娃罢了。” 老板夫妇本就焦虑不安,现下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秦清栀的目光充满了恳求,“姑娘……” 一向对秦清栀深信不疑的温书仪也动摇了,“清栀姑娘……我看这铺子也无力回天了,不若我拿银钱补给房东,你看如何?” 百无聊赖的璟逸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略有些嘚瑟,“清栀姑娘,本公子瞧着这情况,劝你也不要垂死挣扎了。” 秦清栀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低头安慰陷入绝望的老板夫妇,“时辰才到,稍安勿躁。” 她抬眸扫了眼外围聚集得越发多看热闹的人,嘴角噙着笑,朝着人群中某一角落递去一道眼神。 受雇之人乃州府府中的小厮所扮,他手里还拿着传单,抬头看了看的牌匾,“这便是诚心成衣铺么?就是你们这里卖盲袋?” “盲袋?”其他人听到这个词,还有些奇怪,窃窃私语,“什么叫盲袋?” “没听说过呢,似乎很有趣。” “嘁,有趣什么,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温书仪听着她们的议论声,温婉解释,“所谓盲袋,便是买东西之前,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你打开是什么,就是什么。” 小厮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趁着氛围热闹,接着卖力表演,“以往我去吐蕃时倒是见过这新奇东西,没想到我们儋州也有了。还记得我上次在吐蕃可是买了不少盲袋,拆了不少好东西出来。不过这成衣盲袋,我倒是第一次见,想来应该也不差。” 演戏演全套,小厮一本正经的踏入了店铺,“老板,给我来半吊钱的成年女子的盲袋,我要拿回去给我娘子穿。” 老板知晓这是秦清栀安排的戏码,瞧了一眼淡然自若的她,僵硬的点了点头,便拿了六个袋子装起来的衣服塞入小厮手里。 “哟,这袋子倒是不错,平日里还能装些东西,若是单独买也要十来文一个吧?掌柜的你这么做生意,就不怕亏钱么?”小厮掂了掂盲袋,提着就要走。 倒是旁边有人开始眼红心热,“我们也想瞧瞧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衣裳,听说一百文一件呢,万一是什么不好的衣裳,那不是亏了?” 小厮也不吝啬,爽朗的打开袋子,“那我便拆一个给你们瞧瞧。” 拆开那袋子,小厮便笑了出来。 只见袋子里的是件质量非常不错的成衣,衣领和衣摆处都绣着花。 第170章 清空库存 只见袋子里的是件质量非常不错的成衣,衣领和衣摆处都绣着花。 小厮将衣裳抖开给其他人看,语气里满是笑意,“这衣裳在别处,怕是要值一百三四十文了。好衣服,好衣服!” 随后小心的把衣服收了起来,才语带遗憾的道:“可惜我身上只有这半吊钱了,无法再多买一些。你这铺子之后还开么?还开的话,下次我还来这里买。” “还开,还开。”老板见氛围被炒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 戏码演得差不多了,秦清栀勾唇扬声,“除了这件衣裳,我们还在盲袋里面放了男女各一件、价值半吊钱的重工刺绣礼服,没人想来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买到那件礼服么?” “罢了罢了,不过也就是百来文银钱,不如博一博!” 看到小厮买的盲袋里拆出那么一件好衣裳,便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径直进了店铺挑选。 不过,没人敢像小厮一般直接买半吊钱的盲袋,大部分还是先购买一个,而后拆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衣裳。 诚心成衣铺的成衣也真如铺名所言,每一件衣裳都是老板夫妇用心制作,哪怕是价值五十文的,拿到别处去卖也能值上七八十文左右。 加上袋子本身也能算一些钱,因此,偶尔有人买到的衣裳虽然不太满意,但基本也没闹着要退款的。 老板夫妇哪料到事态急转弯,一时间忙到头脑发昏,不仅秦清栀和温书仪没闲着,见钱眼开的璟逸,也自告奋勇的帮忙算账收银钱。 见着他们铺子这般忙碌,方才还看好戏的对面成衣铺的老板不禁望得眼红阴鸷。 至于李员外,诧异归诧异,却是乐呵得合不拢嘴,毕竟铺子生意红火了,他的租子便就有着落了。 忙活了一下午,眼看早先打包好的衣裳就要一售而空,还有不少顾客在往店里涌,老板夫妇没法,只能赶紧抱着袋子跑到仓库里,将剩余的衣裳也拿出来了。 到了晚上,所有库存基本所剩无几,秦清栀累得坐在店中的椅子上,抿了口茶,“如何?” 老板夫妇这会儿也累得气喘吁吁,可看到装了满满一箱的钱,会心一笑,“除去成本,所赚的足够我们交上的租子了,重要的是还签下了不少预约单子。” 事情如所料的顺利,秦清栀嘴角浮上笑意,“那就行,先将租子给结了吧。” 待结了租子,这成衣铺也算是彻底保下来了。 老板夫妇对视一眼,在秦清栀的面前直直地跪了下来,万分感激,“姑娘,谢谢你帮我们解决难题,日后若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不必不必。”秦清栀急忙去扶他们起来,“这方法有效,也是因你们的衣裳本就质量不错。” “还是多亏了姑娘你。”老板夫妇仍然感激涕零,从今日里结了租子之后剩下的银钱拿一半出来,“姑娘,我们本就萍水相逢,却承了你这么大的恩情,这些银钱你拿着,还望你勿要嫌少。” 璟逸见到银子两眼就放光,担心秦清栀拒绝,使劲的朝她使眼色。 “那好吧。”秦清栀没有理会璟逸,迟疑片刻,倒是也没有拒绝,接过老板手里的钱袋子,以便让他们心安。 时辰不早了,秦清栀又教了老板夫妇几个现代常用销售技巧,才拿着银子带着温书仪离开。 到了莫居阁,秦清栀将银子分出了一半来,递给了温书仪。 她笑得眉眼弯弯的,眸子宛若盛着星辰大海一般,“此次能成功离不开你的帮忙,这些银子也是你该得的。” 温书仪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推拒,却见璟逸也凑了过来,笑靥如花,“清栀姑娘,本公子今日里也帮你维持了秩序算账收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不给我一些银子?” 他的语气还带着几分讨好,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秦清栀手中的那些银子上,端的是一副财迷的样子。 秦清栀斜睨了他一眼,“璟公子可是忘记了,是谁一开始便说我的办法不行?” 温书仪抿了抿唇,想着璟逸也的确是帮了一些忙,便接过秦清栀手里的银子,分给了他一些,“璟公子,给。” 银子面前,璟逸就不带犹豫的,立即笑得灿烂的接过,“见者有份,这就对了嘛,清栀姑娘还真是小气!” 秦清栀再次刷新璟逸的厚脸皮程度,打了个呵欠就回房间歇下了,临了还特意看了眼凌寒溟黑暗无人的屋子。 夜深时分,凌寒溟回来时,窦知喻吩咐的几个丫鬟还在他门前候着。 “清栀姑娘呢?”凌寒溟换下身上沾了尘土的外衫,淡漠询问。 “回公子,清栀姑娘已经睡下了。”丫鬟恭敬回答,细细地将成衣店的事同凌寒溟说了一遍。 盲袋?传单? 凌寒溟薄唇掠起柔情,倒是符合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性子。 便是疲惫不堪,两日没见到秦清栀的凌寒溟还是趁着夜色旖旎,跃身进了她的房间。 他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着秦清栀恬静的睡颜,只觉得这几日的焦躁完全都已经平息下去了,忍不住在她娇嫩的唇上轻轻地偷了一吻。 而后,他又坐了半晌,这才起身离开。 等男人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房中,秦清栀缓缓睁开了眼睛,目露丝丝柔情。 刘易一死后,狗皇帝似乎更加忙了,他真的只是私服南巡体察民情这么简单吗? 乱七八糟想了许久,秦清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翌日起来,果然一如既往的不见了凌寒溟人影。 只是她刚用过早饭,林管家就来通报有人求见。 林管家恭敬的拱了拱手,“清栀姑娘,找上门来的都是些经营不当的老板,他们都希望你能帮忙想法子,且称愿意重金酬谢。 秦清栀此刻正窝在软塌上看话本,闻言心念一动,但面上不露声色挥手示意,“都一一回绝了吧。” 参与成衣店老板夫妇租子一事虽然纯属偶然,如今刘易一不明不白的留下一句话便死了,她总不能就这么毫无收获,灰溜溜的等着凌寒溟带她回京城吧! 林管家领命出去,正巧撞上了璟逸。 第171章 许家一柠 璟逸拦住他,“林管家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事?” 林管家言简意赅的将不少人来访的事说与一遍,璟逸好看的眸子里旋即浮起光芒,清清嗓子,故作无私的一拍胸脯,“咳……既然清栀姑娘疲累了,不如本公子去吧。” 还不等林管家拒绝,璟逸就乐颠乐颠的往前厅去,似乎已经看见不少白花花的银子堆在他面前。 秦清栀并未追问后续事情,看了一会儿话本,便觉无趣了。 她将话本放下,正打算去院子里散散心,却听外面林管家和谁闹了起来。 “哎哟小姑娘,清栀姑娘说了不见客人,你就别为难我了,再者说了,璟公子不是在前厅正和大家谈论经商之道吗,你还找清栀姑娘做什么。” “哼,那个大哥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钱袋儿眼睛放光,明显的就是坑蒙拐骗来的,我就要找清栀姐姐!” 不顾林管家阻拦,许一柠就往着莫居阁冲,转角处就撞入个温暖的怀抱,“哎呀。” 胸前被撞得有些生疼的秦清栀拧了拧眉,松开许一柠,声音清棱棱,“撞疼你了?” 许一柠揉揉额头,撅着嘴不满的抬头,刚要抱怨两句,却在看清面前人儿样貌后笑开了颜,脆生生的就唤道:“清栀姐姐!” “我们认识?”秦清栀眼里划过一道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大概十四五岁、青涩稚嫩的许一柠,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小姑娘。 许一柠衣着淡绿长裙,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扑棱棱的灿若繁星,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更显得她调皮娇俏。 她抓着秦清栀的手腕,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欣喜激动,“清栀姐姐不认识我,我认识清栀姐姐呀!我叫许一柠!” 许一柠? 见秦清栀疑虑,林管家连忙解释,“清栀姑娘,这小丫头是许老板夫妇的侄女儿,一直嚷着要见你。” 秦清栀瞬间了然,她倒是隐约记得成衣铺老板夫妇姓许。 她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拦着,“你找我何事?” 许一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想拜清栀姐姐为师父。” “师父?”秦清栀绣眉轻挑,来了兴趣,“你说说,为何要拜我为师。” 许一柠当即笑得像朵盛开的花儿,“叔叔婶婶成衣铺的情况我最清楚不过了,他们向来都是墨守成规不愿变通,这才导致衣裳卖不出去,入不敷出,连租子也付不起。” “以前我也提醒过叔叔婶婶,定要转变售卖方式,可他们觉得我是个女儿家,哪懂什么经商之道,就将我送去学堂,这不,昨日晚上休旬假才回来。” 秦清栀浑浑噩噩的眨了眨眼,对方这种自来熟的真性情,委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许一柠并不在意,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但是这回一回来,我就发现铺子大变样,询问之下得知是遇着清栀姐姐这么一个贵人儿。我昨日研究了一晚上清栀姐姐的盲袋和传单销售方式,越发觉得有趣实用,故而早早的就过来啦!” “是吗?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晓得的还挺多。”秦清栀眸子微动,红唇勾起一抹笑,有些羡慕小姑娘的爽朗性情。 被崇拜的偶像夸赞,许一柠并未高傲自大,而是继续有条不紊的分析起来,“叔叔婶婶的衣裳质量没话说,有了传单作宣传,客人闻风而来,见这盲袋又新奇得厉害,这才使铺子的库存一日售卖而光。” 秦清栀微微颔首,“你说的都没错,不过小姑娘,你还是听老板老板娘的话好好去学堂读书,往后定然会有一番成就。” 话落下,她就要越过许一柠回房,哪想还没走一步就被抓住袖子,“清栀姐姐你别着急呀,我还没说完呢!” 许一柠见秦清栀要走,有些急了,上前伸手张开拦住她,“清栀姐姐,盲袋的销售方式固然没错,可要是不能合理运用,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其他商家效仿,成为烂大街的套路!” “哦?莫非你还能有什么妙招不成?”秦清栀停下,有些期待许一柠所说的会不会是她所想的。 许一柠松了口气,生怕秦清栀没了耐心,小嘴叭叭的就连忙道:“清栀姐姐,盲袋的销售方式是你想出来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只是像前两日一般刺激客人消费,那用不了多久就会淘汰,可要是和其他方式捆绑一起销售呢?” “儋州虽只是个州城没错,比不上盛京来得繁华,可这座城的富商小姐阔太太不少呢,她们一向追求奢侈华贵,而儋州城衣裳中最稀有的就是云绣。” “世人有云,‘儋州云绣,人间仅有’,也正因云绣绣法复杂,所要技巧高超,成本高昂,慢慢失传,儋州城会的已无几人,偏大家不知的是,我婶婶乃是云绣家族传人,奈何家道中落,避免麻烦只得隐藏这一绝技。” 她越说越来劲,白皙的小脸通红,“哪怕到如今,有云绣的布料作衣裳,那些个小姐夫人都要炫耀张扬,如果将婶婶的云绣手法和清栀姐姐的盲袋合并,那岂不是长久之计?” 秦清栀雪眸浮起赞扬,许一柠所说的就是现代品牌盲盒方式,经久不衰,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能有这般经营之道,可谓是天赋异禀。 逐渐的,她不由得心生一个想法。 “你说得没错。”她笑容清浅,还想再试探试探许一柠的能力,“但小姑娘,你也说了云绣精深,单靠你婶婶一人可拿不出那么多绣品,彼时那些小姐夫人觉得受了欺骗,岂不是得不偿失,还引来祸端?” “清栀姐姐,我知晓你是在考我。”许一柠眼眸慧黠地转动,蕴着几分调皮淘气,“举一反三呐,也不是只有夫人小姐穿衣裳,男人不也得穿嘛。” “再者说啦,大家惯爱的不止一物,就像我,云绣的衣裳我爱,北街的胭脂腮红我也爱呀。” 秦清栀勾笑,“不错,若是你叔叔婶婶能早日听你的意见,后面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 第172章 坐地起价 “那姐姐你是答应收我作徒弟啦!”得到秦清栀夸赞,许一柠兴奋的一蹦三丈高。 秦清栀有些无奈,唇角轻不可见的上扬了几分,“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许老板和老板娘不同意你经商,我便不能答应。” 这几日来,秦清栀也有所了解,成衣铺老板夫妇膝下无子无女,现下看来也就许一柠这么个侄女,再见她如此天真烂漫,可想老板夫妇往日是如何疼爱她的。 许一柠却是拉着秦清栀就往府外跑去,“清栀姐姐你跟我来!” 秦清栀没有挣脱开,任由许一柠带着她去。 看这方向,应该是诚信成衣铺。 盲袋的销售风头还未过去,远远的就见铺子里有不少人,可近了看秦清栀越发觉得不对。 门外围得水泄不通,刚到门口,秦清栀就听里面一女子泼辣的声音。 “你这什么破袋子,凭什么本小姐开出来的衣裳还比不上这贱民的好?” 秦清栀和许一柠挤了进去,便见老板欲哭无泪的干着急,“沈二小姐,这盲袋是您挑的,也是您嫌这位姑娘手里的丑,非要和她换,怎、怎么现在就不讲理了呢?” “呵,这盲袋是你装的,自是知道哪个袋子里有好东西,本小姐能进你这破店是看得起你,也是首次听说什么盲袋,哪想竟是家黑店,联合起来整蛊客人!”沈乐双手叉腰,活像泼妇骂街。 秦清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番,看她样貌不俗、衣着不凡,想来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许一柠却是认出了沈乐,撅着嘴忿忿,“又是沈家人!” 沈家人……那不就是秦旭的表亲家族嘛。 秦清栀心下动了动,她可没忘记上次客栈闹事的也是沈家的人。 “沈二小姐,这盲袋的规矩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在门口,既然你选择购买了,那就要玩得起输得起!”许一柠见叔叔婶婶受了委屈,想也不想的就站在她们面前。 “一柠?”老板夫妇看着许一柠站出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更是着急,连忙将她拽开,“一柠,你来凑什么热闹!” “叔叔,这死女人欺人太甚,还玩不起!”许一柠动也不动,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老板夫妇急得满头大汗,沈乐扫视一番许一柠,嗤之以鼻的冷哼道:“这是哪家的野丫头,也敢和本小姐呛声?知不知道本小姐是沈家人。” 她身旁的丫鬟春兰亦昂着头以鼻孔看人,“我们小姐乃沈家二小姐,她的父亲沈家主是儋州首富,前州府大人便是我们小姐的叔叔,谁要是敢得罪我们小姐,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沈家人?”许一柠啐了一口唾沫,“我劝你还是做个人吧!整天在这儋州城扬威耀武,要知道这天下姓凌,不是沈!” 秦清栀轻笑,这小姑娘是越来越合她胃口了。 “这天下姓凌,可这儋州城姓沈!”反驳不过许一柠,气急了的沈乐张口就来。 人群哗然,投向沈乐的目光像看傻子似的。 秦清栀绣眉轻挑,款款走了过来,“沈小姐,你可知方才这句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别说你们沈家只是这儋州城的富商大贾,就算是皇亲国戚,那九族也难保了。” “我、我……”沈乐后知后觉也发现不对,再听秦清栀如此说,嚣张的嘴脸瞬间青白了两个度。 “清栀姑娘!”知晓惹了这儋州城最不该惹的,老板夫妇望见秦清栀,宛若看见救命稻草一般。 秦清栀向他们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再将目光扫向沈乐,“沈小姐,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就算你们沈家在这是地头蛇,那见了皇上,也得俯首称臣,听命于其。” 沈乐往日里娇惯纵养,从来都是别人对她百依百顺,现事关九族,更是吓得不轻。 她的额头上隐隐沁出冷汗,嘴上却是依然不饶人,“你莫要胡说八道,本小姐没有那个意思,更何况天高皇、皇帝远,皇上哪里管得到这些个地方!” 头脑简单的沈乐越想越觉得没错,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朝着秦清栀就冷冷一笑,“好啊,你刚才居然威胁本小姐,看本小姐不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随着话音落下,沈乐扬手就要重重掌掴秦清栀。 大家正替秦清栀感到脸火辣辣的疼,就见她一把拽住沈乐,怵寒的声音自女子唇畔响起,“你敢!” 她微微用力,顿时疼得沈乐龇牙咧嘴,痛苦不堪,“你这个贱女人,放、放开我!” “小姐!”春兰见状,就要上前护沈乐,奈何被秦清栀一个轻飘飘的眼刀子慑得不敢在动。 人群中的李员外有心攀附沈家,看沈乐被欺负,暗想机会终于来了。 他发福的身体从人群中挤出来,干咳一声,“姓许的,你还不快点让这女人放了沈小姐?要是让沈家主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外被人这般欺辱,只怕你这铺子是不想开了!” “是李员外呐。”秦清栀甩开叫得刺耳的沈乐,挑挑眉,“租子不是都给你了吗?还来做什么?” 李员外纵欲过度、浑浊不堪的眼里浮起精光,“我这铺子怎么说也是黄金地段,等着租的人不少,但怎么说许老板和我也是老相识了,就继续租给你们。” “不过……嘿嘿,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我也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再补交两倍的租子就行!” “两倍?!”许一柠声音拔高,“你怎么不去抢呢?” 秦清栀亦蹙眉,李员外这分明是土匪行为,见铺子生意好转便坐地起价。 沈乐捂着钻心疼的手冷笑,“连租子都付不起,还开什么铺子做什么生意?笑话!” “这……虽然上次是盈利了些,但再补两倍的租子,这、这……”老板急得快要哭了,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想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 “那我可不管!”李员外沉下脸,“今日沈小姐也在这,就当是个见证,若是你们交不起租子,那便收拾着滚吧!” “好啊,本小姐就做这个见证了,交不起租子就走人!”沈乐更是来劲,也跟着起哄。 第173章 力挽狂澜 “租子不可能补交,铺子你们也别想收回去!”许一柠捡起旁边的棍子,俨然要严防死守。 “一柠,你别冲动!”老板娘担心许一柠受伤,赶紧将她拽了过来,无可奈何的叹气一声,“罢了罢了,他们要收回铺子便收回吧,我们回老家。” “婶婶!”倔犟的许一柠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她怎不知婶婶这是担心她出事。 纵容百般不舍,老板亦擦了擦眼泪,“你婶婶说得没错,咱回老家!” 瞧着老板夫妇和许一柠抱在一起哭的画面,秦清栀不由得想起现代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艰难苦楚,且许一柠这个小姑娘她可觉得不错。 心下微动,她走上前,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李员外,“这铺子,我买下了。” “什么?”李员外怔愣片刻,接过秦清栀手里的玉佩掂了掂,旋即鄙夷不屑,“姑娘,我知你才能不浅,可区区一块破玉佩,就想盘下我这铺子,未免有点痴人说梦了吧?” 秦清栀并未恼怒,美目中幽光迷迭,“我是让你拿着它去钱庄取银子。” 她这么一说,李员外才好好正视这块玉佩,可不管怎么看,玉佩都普通得不能普通。 沈乐痴嗤笑,“一块破玉佩就要去钱庄取钱,莫不是以为钱庄是你家开的?” 大周钱庄取钱方式只有二,一种是拿着储蓄票去取,这限于中上等以下的人家。 第二种便是拿着信物去,钱庄掌柜的确定无误便放钱,而这只能是达官显贵、家世显赫的家族才可。 秦清栀的这个玉佩,便是之前凌纤儿给她的。 李员外没有理会沈乐,眯了眯眼,“一万两黄金,姑娘确定要盘下这个铺子?” 老板夫妇和许一柠闻言,就要开口劝秦清栀。 “五千两。”秦清栀臻首微昂,红唇轻启,“这铺子位置是好,可年代已久,需要修葺,且大周律法规定,出卖铺子、阁楼,不得超过一纪年租子,李员外这是要知法犯法?” 一纪年,便是一百年。 “你……!”李员外被堵了回来,脸色极为难看,“今日这铺子我还不盘给你了!要么补交租子,要么滚!” “她要不起,本小姐给你,不过就是一万两黄金罢了!”沈乐大手一挥,就要让春兰回沈府取黄金。 “沈小姐还是且慢。”秦清栀目光清冷,“一万两对沈府来说不过区区九牛一毛,可这铺子……我要定了。” 沈乐要开口嘲笑秦清栀,就听她继续道:“要想方才你说的那些话不牵连沈家九族,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家做你的大小姐吧。” “你威胁我!”沈乐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奈何在场的这么多人听见,她再傻也不敢真的拿沈府去赌。 “对,就是威胁你。”秦清栀颔首,美目盼兮,“李员外,刚才你也替沈小姐说话了,这算起来,你可是也逃脱不过呢。” “你!”李员外胸口怒火歘歘往外冒,却拿秦清栀毫无办法。 他没有沈家财大气粗、根深蒂固,也没有州府背景深厚,若是真的要查下来,那真的是永无翻身之地! “好,算你狠!”李员外牙齿咬得咯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玉佩丢给小厮去钱庄取钱。 “你给我等着!”有把柄拽在旁人手里,沈乐哪里还敢嚣张,丢下一句狠话就带着丫鬟落荒而逃。 小厮很快拿着五千两的储蓄票回来,李员外确定无误后便忿忿甩袖走人。 本想捞一笔横财,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 聒噪讨厌和看热闹的人都走了,老板夫妇依依不舍的看了看铺子,强忍着泪水,“清栀姑娘,这个铺子是个好铺子,你又是个擅长经营之道的,不管做什么生意,都会让它发扬光大的。我们今晚收拾收拾,尽快把它腾出来。” 秦清栀笑了,神若秋水,“谁让你们搬走了?” “啊?”已经准备去拿账本的老板停住步子,不懂秦清栀话里的意思。 许一柠却是高兴的蹦跳起来,“清栀姐姐是说要把铺子租给我们!” “是,也不是。”秦清栀认真扫量一眼铺子,徐徐而道:“现下铺子已被我盘下,但由你们三人继续经营。” “清栀姑娘所言非虚?”老板欣喜若狂,有点不要相信所听到的。 秦清栀微微颔首,“没错。我家公子乃京城人士,不需几日我们便要启程回京,左右这铺子要人打理,交给你们一家我更放心。” “清栀姑娘,谢谢你!你就是我们许家的再生父母呐!”老板夫妇热泪盈眶,感激涕零的跪下。 “二位快快起来!”秦清栀连忙扶起他们,“我如此做不仅是为了你们,亦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且一柠这姑娘我着实喜欢,极具经商天赋,埋没了太可惜。” 说起许一柠,老板叹气一声,“清栀姑娘,一柠自有丧父丧母,虽女子不得入学堂,但我还是送她去学了几天字,就因商场如战场,不想让她沾染许多。” “叔叔!”许一柠挽着老板胳膊,眸色严肃凝重,“我知晓你和婶婶的顾虑,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更何况,清栀姐姐现在还是我师父呢!” 临了,她还骄傲的昂着头,笑容灿烂。 “是吗?”老板震惊,有些不敢相信,再看秦清栀淡笑并无意见,不由得一咬牙,“那行,叔叔虽不信你,却是信清栀姑娘的!” 秦清栀雪眸蕴着笑容,顾盼生辉,“一朵花盛开,别评价,让她长大。你们两位大可放心,一柠的确是个商界好苗子。” “谢谢你,清栀师父!”许一柠亲昵热切的抱了抱秦清栀,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信任她。 秦清栀揉揉小姑娘秀发,语气温软,“好啦,你别忘记了,我是有条件的,你务必要帮我打理好铺子,因为……不止儋州诚信成衣铺。” “清栀姑娘,你是说……”老板激动得脸都红了,要是如他所想,那这个清栀姑娘可比他想象的厉害许多! 第174章 白莲上线 秦清栀笑意不减,点点头,“正如你所想。” 许一柠年纪虽小,却是极其聪慧,立即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好的清栀师父!一柠定不负你所望!” “清栀姑娘,你且放心,我们许家永远任你差遣!”一心想让许一柠读圣贤书、远离铜臭味商场的老板夫妇见此,会心笑了笑,或许……之前他们都错了。 只是他们料想不到的是,在秦清栀的带动指引下,没用几年,前无古人,大周首富竟变成了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女子不得经商读书的律例亦被打破。 既然盘下了铺子,又收了许一柠为徒,秦清栀与他们说了些后续细节这才回府。 她刚到莫居阁准备歇下,就见凌寒溟阴沉着俊脸,抱着个女子火急火燎跑进来。 女子看起来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倒在凌寒溟怀中一动不动,胸口处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看起来极为刺目。 未曾露面的窦知喻正跟在凌寒溟身后,眉头紧皱,急匆匆地往莫居阁中走。 凌寒溟宛若没看见秦清栀,将那女子抱到了房中,放在了床上。 窦知喻当即指挥着丫鬟道:“快,去请大夫过来。” “是,大人。”丫鬟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便急匆匆跑走了。 秦清栀紧随其后跟上,暗暗不由得猜想究竟是何身份。 大夫很快便来了,他先替女子诊了诊脉,“这位姑娘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只是受了些轻伤,没有生命危险,我开几服药,等会便熬上一碗让她喝下,早晚各服一碗,约莫几天就可痊愈。” “那便好。”窦知喻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待送走大夫,秦清栀这才得以问凌寒溟,“发生了何事?” 面对秦清栀,凌寒溟阴鸷冷沉的脸稍微缓和了几分,“不过是我们巡查兵营时燕国人来袭罢了,她受了伤,不得已才带回来治疗。” “那她……是什么人?”凌寒溟有意隐瞒女子身份,秦清栀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小声问道。 凌寒溟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说,“罢了,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两天准备准备,三日后我们便启程回京。” 凌寒溟不想多言,秦清栀也就作罢了。 当晚,女子便醒过来了,可凌寒溟和窦知喻又匆匆离开,林管家便唤了秦清栀来。 女子因伤势受了些刺激,秦清栀去的时候,便见着她一副呆呆的样子,只说自己名唤沐凝。 照顾了沐凝一夜,天色露出鱼肚白时秦清栀方才去歇息,晌午时分方才醒来。 她刚洗漱好准备用膳,一丫鬟就匆匆而来,“不好了清栀姑娘!” 秦清栀蹙眉,“怎么回事?” 丫鬟喘着粗气,“是、是韩公子昨日带回来的沐姑娘,今日一起来,没看到韩公子便开始大闹起来。” “大闹?”秦清栀眸色沉了沉,“先去瞧瞧。” 路上,丫鬟简单说了具体情况,“还不止呢,温小姐瞧着她受伤了,清栀姑娘又忙活了一晚上,便想着去照顾照顾她。她不领温小姐的意也就罢了,反而掌掴温小姐……” 正如丫鬟所说,秦清栀还未曾踏足入内,就听着屋子里传来沐凝怒意十足的声响,“我不要见到你们,我要见带我回来的那个人……” 随着话落下,沐凝一怒之下顺手打翻了温书仪端着的汤药,没有防备的温书仪柔荑很快红了一片。 这些天跟着温书仪的丫鬟立刻护住温书仪,啐道:“你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对温小姐如此不敬?” 沐凝斜斜的打量了温书仪身边的丫鬟,便冷然哼了一声,“不过是个伺候人的,有什么资格说我是个野丫头?” 秦清栀俏脸冷了几分,抬脚往里迈去,“沐姑娘如此中气十足,看来伤得还真是不重。” 话语隐隐之间,藏不住的讥讽。 “你……!”沐凝寻声望去,见着秦清栀清丽脱俗的面容,眼里闪过嫉妒,再回想她的话,脸涨红了一通。 秦清栀先是查看温书仪被烫到的手腕,声音发沉,“既然沐姑娘不想喝药,便吩咐厨房不必熬了。” 听出她话里的冷意,沐凝不仅不怒,反倒嗤之以鼻,“如今我受了伤,理所应当也是贵府的贵客,想来不用事事都挑理吧。” 秦清栀美目朝她睨去,“如今并非是挑不挑理的问题,实在是沐姑娘你太没有规矩体统了。既然是我家公子带你回来,念着你便是客人,可姑娘如此作为,便是不明是非,不懂道理!” “不懂便不懂罢,这又有何关系?”沐凝不屑的撇撇嘴,“我从不畏惧人言,更何况,寻常勋爵人家,哪个不是动辄打骂家仆?我这么做,也不算越矩?” 秦清栀笑了,万种风情又冰冷怵寒,“姑娘真是误会了,首先,我与温小姐都是同为客人住在州府府邸,并非你口中的家仆,其次……你不过是我家公子带回来疗伤的,或连客人也算不上。” 沐凝瞬间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刚要发火,抬眼便见着了从外面进来的颀长身姿。 眼底骤然划过狠厉狰狞,她猛地一皱眉,便用手帕捂住了唇,细声哭了起来,“这位姑娘,你怎能这样欺负人呢?” “我知晓我受了重伤,在你们府中住下于你们来说都是拖累,可如今你这样欺负我,甚至打翻了药汤,你是想逼死我不成么?” 秦清栀凝眉,刚要说话,便见着凌寒溟迈着修长的步伐踏入了房中,心里顿时将沐凝的小把戏了然于心。 温书仪背对着门前,不知凌寒溟进来,见沐凝倒打一耙,绕是脾气温和的她也气得胸口起伏,“沐姑娘,你将药汤打翻在我手上,我谅你是不小心,便也未尝责怪你。” “可你非但没有认为是自己的错误,还对清栀姑娘恶言相向,着实是有些太过分了!” 沐凝眼底藏着委屈,泫然欲泣的望向凌寒溟,“公子,早知晓两位姐姐如此容不下旁人,昨日里你便不该救我的。” 秦清栀冷眼看着沐凝表演,并不打算替自己辩解,只想瞧瞧凌寒溟会如何做。 第175章 排队添堵 凌寒溟凝眸睇她一眼,犀利的眼神让人胆寒,“姑娘既然受伤了,安心养伤便是,毕竟事太多的人先死于闹腾。” 还不等脸色白了几度的沐凝辩驳,凌寒溟便牵着秦清栀离开了,再怎么气恼也不敢继续发作。 院子里,秦清栀心里暖暖的,面上却仍旧是得理不饶人,“公子话说得倒是好听,若非你将她带回府里,哪里来的这么多麻烦事?” 她的语气微微带着些恼怒,却怎么也压抑不下翘起的嘴角。 凌寒溟指尖轻轻地在秦清栀鼻尖点了一下,凤眸里温情不减,“她对我来说还有用处。” 他的语气犹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秦清栀也是个知进退的,即使要耍小性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好,我知道,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可和我说。” “嗯。”凌寒溟颔首,俊美无俦的脸上蕴着笑意,薄唇轻言,“如今倒是真的有事情需要栀儿帮忙。” “何事?”秦清栀挑眉。 对上秦清栀认真的神色,凌寒溟他温声卖了个关子,“栀儿等着便是了,这个忙会自己找上门来。” 秦清栀美眸幽幽一动,狗皇帝让她帮什么忙,还能自己找上门来? 凌寒溟未多停留,待了一会儿便又离开了,如此神秘莫测,更让秦清栀疑惑他这段时日究竟在做什么。 入了黄昏,凌寒溟房里的丫鬟踩着小碎步过来,“清栀姑娘,韩公子让你去买十八里铺的晚归儿糕。” 秦清栀不由得皱了皱眉,“你确定是韩公子说的?” “是的清栀姑娘,韩公子还说不得假于人手,务必是清栀姑娘亲自去。”丫鬟低眉顺眼恭敬道。 这就是狗皇帝让她帮的忙? 那十八里铺是这儋州城中有名的糕点铺子,晚归儿糕则是最出名的糕点,先不说排队的人许多,这晚归儿糕更是一个时辰才能做得出来一包,很难买上。 凌寒溟这是又在戏耍她? 只是想着今日里已经答应了凌寒溟要帮他,秦清栀也未说别的话,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买糕点。 待她到了十八里铺,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 秦清栀看着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心里有些烦躁,但也只得先等着了。 等着等着,眼看快要到自己了,却有个丫鬟站在了秦清栀前面。 秦清栀看着丫鬟眸光微动,竟是个熟人? 又要多等许久,秦清栀顿时心头火起,但也未曾说什么。 儋州毕竟不是京城,凌寄阳还不知道派了多少人暗中蛰伏,能不惹事的便不惹事吧。 只是,秦清栀愿意忍,站在秦清栀身后的那些人,却是不愿意了。 其中一个大娘当即发作,“你这人怎么还插队呢?懂不懂得先来后到?” “就是,大家都在排队,你却插队,岂不是坏了十八里铺的规矩?日后谁还愿意老老实实排队?” 春兰见自己成了众人指摘的对象,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难堪。 她理直气壮地高昂着头,“我们小姐想吃就得快点,你们若是着急下次便早些来吧。” “你这叫什么话?你们小姐还是皇亲国戚不成?” “既然你们家小姐要吃糕点,有本事花钱将这十八里铺的糕点师傅给请回去。请不回去,那便好好排队就是了。” 他们隔着秦清栀和春兰吵,本是碍不着她什么事情,谁知后面不知谁太过愤怒,就将战火引到了她身上,“我看这姑娘也是个胆小怕事的,别人都在她面前插队了还一句话不吭,既然如此,干嘛不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她不想早些买回家,我可还想。” “又是你?”春兰认出秦清栀,稍微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也觉得此提议不错,“对呀,不若你就去队伍最后面排着?” “让你?也行啊。”秦清栀唇畔笑意不明,“既然你家小姐这么爱吃这十八里铺中的糕点,那你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代你买好了,不若就去后面好好排队等着。” “你……你这是坐地起价,我不过就是插个队而已……”春兰瞪大眼睛,憋红了一张脸。 “要么给钱代买,要么……滚,要么群挑?”她眼睛里写满厌恶凌厉,吓了春兰一跳。 “你……你、你给我等着!”春兰见着后面有大汉撩袖子蠢蠢欲动惧怕的咽了咽口水,落荒而逃。 其余的排队的围观了这一出好戏,看向秦清栀的眼神颇有些佩服,然她自己没有多留的意思,买完了糕点就回府。 她才刚刚迈入莫居阁,就见凌寒溟端坐上首,好整以暇的喝着茶。 “栀儿可算是回来了,本公子还以为你走丢了,准备派人去寻你。”他起身,看着秦清栀手上的糕点,挑了挑眉,“怎么买个糕点,还这么磨蹭?” 秦清栀咬牙切齿, 凌寒溟转身欲走,见秦清栀还停在原地,忍住笑意,“杵着做什么,还不跟过来?” “是,公子!”秦清栀有些不情愿的拎着糕点跟上去,一同回了他的房间。 进门之后,她像是赌气一般便将糕点重重放在下,凌寒溟轻轻捻起一块放入口中,片刻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糕点入口即化,不愧是名品。 知晓铺子门口发生何事的凌寒溟,见秦清栀有些冷然的脸色之后,还是没忍住逗她的冲动,叹气一声,“只是可惜有点冷了。” 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秦清栀皮笑肉不笑,“公子要是觉得它冷了,不好吃,那我拿出去喂狗也行。” 凌寒溟成功被噎了一下,倒没有生气,反而是眼底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既然栀儿如此说,那这糕点就赏给你了。” 联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秦清栀瞬间就炸了。 她暗自磨牙,最终压下火气,笑靥如花的拿起一块糕点,放到了凌寒溟嘴边,“我乃小小侍女,无福消受,这最好的名品,自然是要给公子您的。” 凌寒溟挑了挑眉,对上了秦清栀那双漂亮的眼睛,一时之间他有些迷乱,再看那纤纤十指,嫩白如葱,透着别样的诱惑,竟是张口咬住了糕点,舌尖无意识触碰到秦清栀的手指,二人心里皆是一动。 第176章 以身相许 在手指被咬的瞬间,秦清栀原本想立刻起身离开,谁知道一抬头对上了凌寒溟那双幽深的眸子,她竟愣在了原地,霎时间旖旎暧昧环绕着二人。 凌寒溟是个行动派,心上人当前,他自然会有所动作,几乎是一瞬间,便将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秦清栀没有防备,直接坐在了凌寒溟的腿上,整个人也被他圈在了胸膛。 凌寒溟心头一动,慢慢凑了过去,秦清栀忍不住闭上眼睛,眼看着二人即将唇齿相接,门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韩公子,你歇下了吗?” 这娇滴滴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扣在了秦清栀心头,她瞬间反应过来,从凌寒溟腿上起身,坐到了一旁。 暧昧的气氛被打破,凌寒溟的脸色有些难看,沉声开口,“谁?” 沐凝听到凌寒溟的声音,直接推门而入,眼神娇羞,然而在看到一旁的秦清栀之后,便愣在了当场。 “原来是沐姑娘,你的伤势好了?”秦清栀上下扫了眼沐凝,率先打破沉寂。 今日的沐凝穿了一身薄纱青衣,很好的勾勒出身体的线条,脸上还扑了脂粉,更显娇嫩,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至于她到底想做什么,秦清栀用脚趾头猜都能想得到。 沐凝显然也没想到,秦清栀居然在凌寒溟的房里。 她来之前好好的做了一番准备,如今倒有些尴尬,可一望矜雅高贵的凌寒溟,沐凝完全抛弃了自己的羞耻心。 只要能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脸面又算什么? 她启唇轻笑,“多谢清栀姑娘关心,我的伤势已经好多了。” 话落下,她便走到了凌寒溟的面前,轻轻施了一礼,“承蒙韩公子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圣人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小女子此生此世没齿难忘,只希望公子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报了这恩德,我愿意为了公子,献出所有。” 沐凝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凌寒溟跟秦清栀哪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自然该以身相许。 虽然在看到沐凝那一瞬间,秦清栀就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如今把话说在了明面上,她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爽。 都说古代女子知书达礼,恪守规矩,怎么还有贴上来来献身的? 狗皇帝还真是艳福不浅。 沐凝忍不住朝着凌寒溟走进了一步,“若公子愿意,小女子愿一辈子追随公子,不离不弃。” 秦清栀品着茶事不关己,实则有点期待凌寒溟怎么回答。 凌寒溟随意的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傲视天下、不可侵犯的威严感,一双漆黑寒眸似是冰雕出来一般毫无温度,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气氛僵硬,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 三人寻声望去,璟逸跟温书仪正站在门口。 璟逸先是朝着秦清栀抛了个电眼,再嘲讽的望向沐凝,轻笑开口,“哟,这是以身相许来了?” 好歹是姑娘家,沐凝脸皮再怎么厚,也立马红透了,她没想到璟逸说话竟然如此直接。 “韩公子艳福不错,身边跟着个清水出芙蓉的清栀姑娘就算了,这还又来了一个小家碧玉。”璟逸不怕死的拍了拍凌寒溟的肩膀,暧昧的挤了挤眉眼,“韩公子,不如就应了沐姑娘,把她收在身边,享齐人之福嘛。” 凌寒溟本就被沐凝扰得心烦意乱,再听璟逸看好戏的话,俊美刀刻的脸庞刹那笼罩着一层寒霜。 温书仪察觉凌寒溟心情不佳,为了避免生事,她赶紧上前拉住了璟逸,“韩公子不要介意,璟公子说话向来不着调,开玩笑的罢了。” 早在以前她便看出了,这位韩公子对清栀姑娘有心,璟逸若是再在旁边煽风点火,怕是没好日子过。 “我同璟公子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温书仪露出一抹假笑,干脆利落的把璟逸给带了出去。 温书仪和璟逸本是听说沐凝又出幺蛾子,赶忙来看看,但见秦清栀好整以暇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也就放心了。 待璟逸二人离开,房间里的气氛就更显尴尬了。 沐凝依旧站在凌寒溟不远的地方,颇有些羞涩的看着他,眼神当中暗藏情意跟期待。 旁观的秦清栀看着凌寒溟缄默不言,知晓这男人又是将球踢给了她,“沐姑娘,白日里我在街上看到有花满楼的姑娘,也是这般纠缠路边公子的,若你去了花满楼,她们定然甘拜下风。” 凌寒溟冰冷的眸子划过笑意,沐凝先是一怔,随后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上窜了上来。 这花满楼乃是儋州最大的青楼,这贱女人摆明就是在羞辱嘲笑她! 看着面前唇角依旧蕴笑的秦清栀,沐凝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那张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可考虑到凌寒溟还在身边,她硬生生的忍住了这口气,楚楚可怜的抿了抿唇,“清栀姑娘,我自问并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呢?众人都知花满楼是青楼烟花之地,清栀姑娘如此说我,让我情何以堪?” 秦清栀唇角勾起冷笑,果真是好一朵小白莲。委实是被恶心的不行,她抬眼看向了凌寒溟。 凌寒溟挑了挑眉,黑眸深邃,像是侵染浓墨,“我倒是觉得栀儿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沐姑娘若是去了花满楼,精通琴棋书画又善解人意,那些姑娘定然是比不了你的。” 沐凝愣在当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再转头对上秦清栀清高的眼神,她恨得咬牙切齿,心知今夜之事,是不能成了,只得另想它法。 她勉强笑笑,“时辰不早了,韩公子早些休息了。” 待屋里没了闹心的人,秦清栀撇撇嘴,“公子桃花运真是不错。” “栀儿说错了。”凌寒溟半点也不恼,眼底深处蓄着宠溺,“这哪是桃花运,应该说是桃花劫。” 秦清栀还想调侃两句,窦知喻脸色难看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就连凌寒溟也皱了皱眉。 第177章 麻烦上门 秦清栀见这模样,便知晓凌寒溟和窦知喻有话要谈,干脆起身离开了房中。 待到秦清栀端着膳食回来,凌寒溟和窦知喻已经不在房中了。 她拦住丫鬟问,“韩公子和窦大人呢?” 丫鬟福了福身,“回清栀姑娘,韩公子和窦大人方才离府了。” 秦清栀将膳食放在桌上,蹙眉,心中总有几分不太安稳。 等到入夜,仍旧不见凌寒溟回来。 凌寒溟往日即便来去匆匆,可到了此时都回来歇息了,怎么今日还不见踪迹? 翌日,秦清栀没等到凌寒溟回来,倒是沈乐上门来了。 “那个什么狗屁清栀姑娘呢?”沈乐不由分说的就往里闯,林管家都没拦住。 莫居阁,林管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清栀姑娘,是老奴失职,没能将外人拦在外面,还请清栀姑娘责罚。” 秦清栀扫了沈乐旁边狐假虎威的春兰一眼,心下便明了了。 她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此事我来解决。” 知晓沈乐脾性的林管家不由得有些担忧,但见秦清栀自有主张,便退到了一旁。 “又是你?”沈乐头微微扬起,鼻孔朝天,“你又欺负本小姐的丫鬟?” “小姐,这女人岂止欺负奴婢一人!”本就嚣张的春兰现在有了撑腰的了,更是忿忿不平,“她还说……说小姐你不配吃那十八里铺的点心!” 沈乐顿时面色狰狞,“什么?本小姐堂堂沈家二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 美目里讥诮不减,她慵懒道:“教训插队没教养的猫猫狗狗也叫欺负,那我无话可说。” 沐凝听到这边的动静,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得意,也赶来凑热闹,“这位小姐有所不知,清栀姑娘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知道的以为她是侍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呢,别说是一个丫鬟,恐怕就是小姐你也不被她放在眼里!” 沐凝和春兰一唱一和,成功挑起沈乐的怒火,她猛的一拍桌,“本小姐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资格同我沈家叫板!” 秦清栀嗤笑,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睥睨扫了沐凝和沈乐一眼,“一个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过活,还要装出一副高洁傲然的样子,平日里见到个男人就恨不得贴上去。” “另一个,这大清早的,便来旁人家里吵吵闹闹,直接闯入府中,连通传一声都不曾,不若二位结为姐妹,好好祸害这儋州城?” “你……!”沐凝又落下风,面色青白交错,却奈何不了秦清栀半分。 秦清栀侧首,红唇掀起,“林管家,州府毕竟是儋州城的官府,可容不得有些人在这放肆。” “这……”听懂秦清栀话里的意思,林管家有些为难。 沈乐怒目圆睁,“你一个贱婢,竟敢赶本小姐走?上次成衣铺子里的事还没完呢!” “沈小姐会错意了,我不是让你走。”秦清栀神色轻蔑自若,幽幽吐出几个字,“我是让你滚。” “你……你……”张扬惯了的沈乐,哪里辩驳得过条理清晰的秦清栀。 “清栀姑娘,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管家管家抱拳,战战兢兢。 前儋州州府沈巍虽然倒台了,可这沈家根基稳固,难以撼动,能不得罪的便不得罪了。 林管家迟疑劝慰,沈乐更是高傲得像只骄傲的花孔雀,“瞧见没有?贱丫头,信不信本小姐让你在这儋州城活不下去?” “沈小姐好大的本事。”林管家沉下脸也要警告警告沈乐,外面传来一道浑厚稳重的声音。 “窦大人,韩公子……”回头一看,林管家面色一白,有点后悔方才没听从秦清栀的话了。 凌寒溟坐在上首,周身萦绕着一种浑然天生的优雅,尊贵,一双过分冷冽的眸子更是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今日这府里可真是热闹。” 窦知喻想起府门前听见秦清栀被骂,男人脸色咻然一变的场景,额头上瞬间冷汗沉沉,“怎么回事?” 林管家感受到前厅里气温骤降,两肋不禁升起惧怕,颤抖着声音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遍。 沈乐在凌寒溟进来时,一双眼睛都黏在了他的身上,张扬高傲俏脸一时间绯红不已。 只见眼前的男人五官精致妖孽,凤眼微微朝上斜飞,黑眸宝光燿燿,又若秋潭深邃,举手抬眸,魅惑惊艳俗世众生。 在儋州城十五载,她还未见过如此英俊帅气的男人! 再看凌寒溟自然而然握住秦清栀的手,沈乐敛回眼里惊艳之色,浮起嫉妒厌恨,“公子好,事情虽如林管家说的那般没错,但挑起事端的可是这位姑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清栀端坐着,神色睥睨,“丫鬟仗势欺人,蛮不讲理,沈小姐如今又找上门来要所谓的说法,这知道的权当你们沈家目无王法、恃强凌弱,不知道的以为是受了多大的冤屈。” “你……你!”沈乐被戳中事实,气得小脸涨红,诺诺的看了眼凌寒溟的脸色,深怕这个桀骜的男人也如此想自己。 瞧着这阵仗,沐凝看了半天好戏,知晓沈乐并非是秦清栀的对手,心底怒其不争,咬咬牙,“清栀姑娘,说起来你也不过是韩公子的一个侍女罢了,说得难听些不过是贱籍,沈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堂堂沈家二小姐,你如此同她说话,别人还以为是韩公子骄纵家仆。” “是这样吗?公子。”秦清栀哪里不知沐凝意图,难得的娇俏一笑,昂首望向凌寒溟,眼里的威胁意味却不加掩饰。 凌寒溟好笑,宠溺的揉揉秦清栀秀发,充分忽略沐凝,斜睨一眼沈乐,声音醇厚怵寒,“不过区区一个沈家小姐,本公子的侍女比你高贵许多,岂是你说不敬便不敬的?半柱香内,本公子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最后一句,当是和窦知喻说的。 窦知喻战战兢兢,像秦清栀赔罪了一番,就踹了林管家一脚,“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劳什子二小姐赶出去!” 第178章 无人能比 “是是是大人!”林管家哪里还敢迟疑,将还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沈乐主仆就撵出府邸。 “你、你们敢!我乃沈家二小姐,信不信本小姐让你们在这儋州城活不下去!”门口,沈乐气呼呼的指着紧闭的门破口大骂着。 门外热闹非凡,府里,凌寒溟带着秦清栀就先去用午膳了,沐凝亦舔着脸跟上。 待人走得差不多,惶恐不安的窦知喻怒指着林管家恨铁不成钢,“老林呐老林,你跟在我身边没有十载也有八年了吧?怎么还没一点眼力见!这些天了,你以为这清栀姑娘只是简单的一个侍女吗?” “老奴……”林管家既后怕又后悔,冷汗淋漓。 他虽不知这韩公子是何身份,但见窦知喻如此敬畏,指不定是皇亲…… “罢了罢了,好在今日清栀姑娘没有多加计较,否则就算是我也难保下你!”窦知喻摆摆手,告诫林管家一番后就去找秦清栀赔罪了。 秦清栀知晓林管家作为一个仆人的忧虑,自然不会多和他计较。 夜幕低垂,一颗颗亮闪闪的星星,像是镶嵌在星空上的宝石,熠熠生辉。 不甘心的沐凝穿着一身广袖流仙裙,手持燕窝粥,踱步来到书房,她嘴角上扬,迈着轻盈的步伐,踏进去。 “韩公子。”沐凝唤得是风情万种,温婉大方,举手抬足之间不失优雅书香之气。 凌寒溟提笔,好看的剑眉皱起,“何事?” “韩公子,凝儿给你亲手煲了燕窝粥,你尝尝。” 沐凝把粥放在桌子上,待至他身旁,她有意踩到落地的裙摆,踉跄一晃,便朝着凌寒溟倒了下去。 “哎呀!” 凌寒溟凤眸浮起厌恶之色,手持毛笔利落转身,巧妙的避开女人娇香玉软的身体。 完全没预料到凌寒溟会避开,沐凝直接落在椅子手柄上,疼的她“嘶”一声。 眼里划过屈辱,沐凝又连忙的站起来,娇弱可怜的咬唇欠身,“韩公子,方才是我不小心,没有伤到你吧?” 她的眼角有些微红,挤着眼泪在眼眶中闪闪发光,想让面前矜贵桀骜的男人对自多两分己亲耐怜惜。 “粥,你拿回去,除栀儿外旁人熬的粥,本公子一惯不爱喝。”凌寒溟直接拒绝,眸光嫌弃的盯着她刚碰过的椅子,有几分烦躁。 栀儿栀儿!又是那个贱丫头! 沐凝嫉恨不已,长袖下拳头紧握,尖细的指甲嵌入手心而不自知,“韩公子,是我这些年在燕国做得不好吗?你为何总……待我如此冷漠。” 凌寒溟皱眉,越加不悦,“你做的如何本公子心里有数,就事论事。” 沐凝还不罢休的朝着凌寒溟靠近,端起桌面上的燕窝粥,“那就请韩公子尝尝,免得寒了凝儿的心。” 凌寒溟清冷的眸中藏着刀锋般的森寒,从容不迫的语速里一字一句都给人以压力,“出去,别让本公子说第二遍!” 男人的话不容置疑,沐凝咬牙,“韩公子,哪怕这些年来我为大周、为主上带来不少有用的信息,在你这儿,我仍比不上一个小小侍女吗?” “她,无人能比。”凌寒溟眸子间多了几分寒光,周身的气势凌然。 沐凝顿步,感受到了点点的寒意,不敢向前。 “你……”沐凝竟然答不出话,想忽略他眸子里的不耐烦都难。 难道自己真的有那般讨厌么? 这次从燕国而归,有了那侍女在其身后,一切都变了!该死!早知…… “你好自为之,做好本分的事。” 凌寒溟头不回,冷眸的余光向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说道。 “好自为之?韩公子,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让你竟然说出这番话。”沐凝柔声的说道,好听的声音有些丝丝的不甘,若是寻常男人见了,只怕要拥入怀好生安慰一番。 凌寒溟扬长而去,沐凝看着桌面上的字画,方才还温顺的脸色逐渐变得狰狞狠毒,且带着几分杀意。 她的手狠狠的捏紧,发出“咯咯”的响声。 “不就是一个侍女罢了!到底使了何等的妖术、狐媚术!竟然把韩公子迷的团团转,你该死!” 我不除你,誓不为人!凭什么!你只是一个贴身侍女,贱婢罢了! 她眸子暗光闪过,嘴角浮起冷笑…… 莫居阁,按照凌寒溟计划明日便可回京城,秦清栀无事,索性在房间收拾东西。 刚收到一半儿,温书仪前来,敲门,“清栀姑娘。” 秦清栀转身,见是她,嘴角上扬,“进来,温小姐。” 温书仪踱步进来,“听说清栀姑娘和韩公子明日要回京城了?” “嗯,出来也有些时日了。”秦清栀颔首,为温书仪倒了一盏茶。 温书仪握住秦清栀柔荑,惋惜一叹,“相逢即是有缘,璟公子这些时间不知去了哪里,我先来同清栀姑娘告别。” 秦清栀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温小姐且放心,璟公子鬼精明着呢,我们有事,他都不会有事。” 秦清栀雪眸划过一道光,从一开始她便知道这个璟公子明面贪财吝啬,实则身份不简单。 “清栀姑娘不明白。”温书仪苦笑。 “璟公子能有你做未婚妻,三生有幸。”秦清栀顺顺她的肩膀感叹。 温书仪瞳孔发光,嘴角蕴着笑,“我遇上他才是三生有幸。” 随后,温书仪皱眉,眼底不舍,“清栀姑娘,我们还会再见么?” 纵然相处时间不长,温书仪却是很喜爱秦清栀遇事不急、淡然自若的脾性。 秦清栀勾唇淡笑,“会的。” 温书仪勉强的露出了一则好看的笑容,心里哪里不知,这一别两宽,下次不知何时再见。 二人简单聊了会儿,温书仪见夜已深,便告辞离开。 秦清栀打开窗户,见对面凌寒溟住的房间黑灯瞎火,眉头微挑。 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又去干嘛呢? 吐出一口浊气,秦清栀伸了个懒腰,就要入寝休息。 哪想门被快速的打开,随后闭上。 秦清栀刚欲叫人,就落入一个遒劲宽厚的胸膛,一股炽热的气息立即包裹着周身,双手被两只大掌束缚住。 第179章 芙蓉帐暖 “谁?”秦清栀眉头紧皱,低声质问道。 说话间,她一个利落的转身,想要反击时,忽地,瞳孔微缩。 “狗皇帝,怎么是你!你大半夜闯入我的房间干嘛?” “栀儿……”凌寒溟脖子泛红,喉结微动,紧咬着牙齿,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把将秦清栀拉入怀里,双双的倒入床上。 秦清栀穿的单薄,里衣顺着肩膀滑落下来,春光乍泄,“你干什么?!” 凌寒溟沉重的呼吸,把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磁性的声音透着无限眷恋,“栀儿……” 本来想要挣扎的秦清栀听到这两个字,稍微怔愣…… 凌寒溟胆子便是大了起来,上下其手。 借着摇摇欲坠的烛光,秦清栀见他面色异样,知他或是中了春药。 “栀儿。”凌寒溟再唤了一声,一个翻身,把她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下,男人的吻宛如骤至的暴风雨,狠狠地席卷了她,完全没有给她挣扎的余地。 这一夜,翻云覆雨,暧昧的气息弥漫在了空气中……帐帘落,春宵暖! 翌日清晨,秦清栀醒来,只觉得全身的酸痛,让她情不自禁的皱眉。 昨夜狗皇帝还真是猛如虎! 感受着男人炽热平稳的呼吸,秦清栀转头,一双干净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的侧颜发呆,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他俊美无俦的脸庞。 狗皇帝这颜值还真的是上帝的宠儿!一点都不带含糊的,完美到极致,难怪那么多姑娘为此沉沦。 随后,她的眸光变得有几分沉重。 不知不觉中,她已爱上这个倨傲高贵的男人……她本想压制这份感情,现既已如此,在回到现代之前,她只想不让自己后悔。 秦清栀还在心绪复杂,凌寒溟幽幽睁开慵懒睡眸,“栀儿这么快便醒了?” “你、你醒了。”双目相对,秦清栀瞬间清醒过来,吞了吞口水,柔软的嘴唇微抿。 “栀儿一直盯着,本公子好看么?”凌寒溟嘴角微扬,带着几分笑意。 秦清栀眉心抽动,像是炸毛的兔子,“你一直都清醒着?” “不若呢。”凌寒溟忍住笑意,凤眸里的宠溺温情越甚。 秦清栀面色绯红,眼底温怒,扬手,想一巴掌拍至他的脸上,“你又戏弄我!” 他大手牢牢的抓住,放在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是那么的真实。 秦清栀觉得炽热,吞口水,心跳加速,还是头一次能这般清晰的感受至心跳。 “栀儿……昨夜的事我都记得,我喜欢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今生定不会辜负你。”凌寒溟信誓旦旦,眸子里是那份前所未有的认真。 秦清栀凝望着他,心中亦是柔软一片,红唇微勾,“我这人向来有感情洁癖,公子往后可要小心些了。” 凌寒溟将她圈入怀中,下颌抵在她白皙细嫩的玉肩上,音调里是无尽温柔,“栀儿且放心,待时机成熟,后宫的女人我都会一一解决妥当。” 散尽三千后宫,独宠你一人,大抵便是如此了。 “好,我信你。”秦清栀亲昵的蹭了蹭男人的胸膛,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上扬,“对了,昨晚是谁暗算了你?” 凌寒溟周身气势忽变,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变得几分冷意,正欲开口,秦清栀用食指放在他的唇边,“行了,我大慨知道了。” 现下这州府府邸,除了那位,谁还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秦清栀心里面替那人默哀,凌寒溟都敢算计?胆儿肥了? 屋内春光无限,外面敲门声响起,左影恭敬道:“主上,人带回来了。” 凌寒溟眼眸变得深邃,轻哼一声,“嗯。” “你先去忙吧。”秦清栀摆手。 凌寒溟拿起长袍,披在身上,温柔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他一走,周身酸痛的秦清栀起身穿好衣裳,正欲传膳,沐凝便踱步进来,步步生莲。 沐凝上下的打量四周的环境,仰着脖子,脖子上面有明显的吻痕。 “沐姑娘,是不打招呼就上门了?”秦清栀眉头微皱,眼底有些不悦。 “我路过,看看,没想到你这儿环境还不错。”沐凝放下了打量的眼神,手扶着脖子,像是刻意而为之,提醒她脖子上有吻痕。 秦清栀眉头微挑,眼底光芒闪过,“既然看完了,沐姑娘还想看哪里?” “倒没有了。”她自来熟的坐下,兀自品着茶,“昨夜韩公子折腾得我厉害,我这身子好不酸痛难耐。” 秦清栀心底冷笑,没有吭声,静静的看着她作。 沐凝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把手上带的手镯取下,塞至秦清栀的手里面。 秦清栀挑眉,“沐姑娘这是做什么?” “你收好了,若你以后好好的听话,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沐凝嘴角上扬,高傲的挺了挺后背,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 秦清栀收起了镯子,把玩着,“沐姑娘,待会儿有好戏看,希望你喜欢。” “是吗?”沐凝眼底发光,见她收下镯子,心想莫不是要给自己什么惊喜? 沐凝拍了拍她的手,笑得更加灿烂,“你这丫头,聪明睿智,更重要的是识时务,难怪你能做韩公子的贴身丫鬟。” 沐凝沾沾自喜,现下她们已有肌肤之亲,只要自己把他的贴身侍女收服了,说明自己离那个位置不远了。 “以后你只需要听我的就好,不会亏待你的,做我的人,自然气派的东西不会少。”沐凝有几分得意。 秦清栀没有吭声,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我有奖,也有罚,如果你不听话……”沐凝话未完,便能明白其意思,完全把自己当成凌寒溟的女人作派。 秦清栀正要说什么时,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清栀姑娘。” “林管家。”秦清栀轻声的唤了一声 林管家抱了抱拳,“韩公子请清栀姑娘和沐姑娘去一趟前厅。” 沐凝眼睛珠子微转,拍着肩膀,一脸疲惫之意,伸出一只手示意秦清栀搀扶她,“昨夜实在太累了。” “累了,就别去。”秦清栀语气淡淡。 第180章 真相大白 “你怎么说话呢?”沐凝眸子染上怒火。 小心让你做贴身侍女就做不成! 林管家小心翼翼,:“不知两位,去还是不去?” “去,”话落,秦清栀独自前去。 沐凝气的剁脚,低声骂了一句,“真把自己当谁呢?什么货色!” “去啊!”沐凝有些恼怒冲着林管家吼道。 林管家面无表情,看着沐凝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沐凝拿着手绢,来回的在手指尖缠绕,咬着下嘴唇。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到了现在,秦清栀还依旧这般气定神闲?不是应该讨好未来的女主人么? 罢了,看你还装到什么时候,到时候,有你求我的日子! 想着,她心底不免舒服了不少,迈着步伐,扭着水蛇腰,朝着前厅走去。 秦清栀刚到前厅,便可见一个穿着漆黑衣裳的男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栀儿来了。”凌寒溟毫不避讳自然而然的牵过秦清栀的柔荑。 沐凝嫉妒的撇撇嘴,没有太在意脚下的男人,估摸着是下人犯错,在惩罚。 她嘴角上扬,风情万种的朝着凌寒溟走去。 秦清栀退却一旁,朝凌寒溟递去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凌寒溟好笑,这丫头是要把自己撤出来看好戏了。 只是待沐凝未走到凌寒溟身旁,左影上前一步拔出泛着冷光的长剑,冰冷的看着她,不让她再进一步。 “你……!”沐凝有些害怕,停顿脚步,左影身上的死气,让人打颤。 她只好发嗲的望向凌寒溟,“公子~” 凌寒溟权当没听见,闭目养神着。 沐凝无奈,忿忿不平的退至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旁,余光扫过,见他身上破洞不堪,脏乱,不禁眸子浮上嫌弃,脚步向后移了几分。 “韩公子,你昨夜……我今天实在不舒服,不知找凝儿来,所谓何事?”沐凝娇娇滴滴的说着,人畜无害的模样。 秦清栀轻咳了几分,凌寒溟把目光移向她,不免皱眉,隐约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韩公子,沐姑娘说昨晚你折腾了她,以至于今日不舒服,你不好生安慰安慰,怎能还让人家奔波劳累的过来呢?”秦清栀唯恐天下不乱。 正思索着怎么开口打破这诡异氛围的窦知喻,险些被口水呛到,难以置信的视线,在凌寒溟和沐凝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 这……这可是年度大新闻呐! 沐凝则是更来劲儿了,轻衫外露,吻痕清晰,让人不多想都难。 “既然叫她过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凌寒溟宠溺的看了一眼秦清栀,故作生气,拿着一旁的茶水,轻抿一口,“且昨夜本公子是跟栀儿在一起。” 秦清栀冏,吞了吞口水,收起了笑容,竟然没有想到狗皇帝如此的直接。 沐凝呆滞住了!在一起是指睡在一起?还是单纯的待在一起? 昨夜若非是凌寒溟,那与自己翻云覆雨的人是谁? 沐凝皱眉,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惊恐。 “绝对不是!” 左影冷哼一声,还想污蔑公子,好大的胆子。 左影把地上的乞丐提了上来,冷声夹杂着讽刺的声音,“沐姑娘,昨夜跟你共度春宵的人是他。” 沐凝颤抖的双手,眼睛睁的很大,一直在摇头,绝对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他!”她指着地上瑟瑟发抖,极其猥琐的乞丐,厉声否认! 随后,沐凝布满血丝的瞳孔看向秦清栀,指着她,“是你设计陷害我!” 秦清栀微挑眉头,一双冷眸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说。” 凌寒溟一双冷眸看着地面上的乞丐,“你说说,前因后果。” 乞丐不敢抬头,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回、回公子,我被人打晕,带到了一个房间,就见这个女人对我搔首弄姿,我虽是乞丐,但同时也是个男人!就按耐不住……” 乞丐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声,头也低了几分。 “你给我闭嘴!胡言乱语!毁我清誉!”沐凝气的在其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乞丐抱住胳膊,饶是几分委屈,“我没有骗人!” “啪”的一声,沐凝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瞬间红肿起来,可见刚才下手,极其的重。 “一派胡言!”她气得胸口颤抖。 乞丐捂住脸,磕头道:“公子,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对了!她手腕处有一颗红色的痣!后背有个胎记!”乞丐脱口而出。 话落,沐凝愣在原地,犹如雷劈在身上。 她终于认清了现实,手狠狠的攥紧,眸子里发出杀意。 “我要杀了你!”这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 乞丐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你……” 沐凝取下发簪,尖锐的地方朝着他刺去,动作极快。 乞丐惊恐,眸子睁大,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面前左影拦下。 秦清栀嘴角上扬,若有所思,“原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他毁了我!”沐凝像疯狗般撕心裂肺的狂叫着。 毁了我的前途,毁了我的身子!毁了我和他在一起的资本! 左影手上的剑一震,沐凝被弹的连连后退,“主上面前不宜见血。” 乞丐颤抖的抓着左影的衣角,“救救我!这个疯婆子!就是她勾引我!现在还要杀我!” 左影余光看着他的脏手放在衣角上,皱眉。 “左影,你处理。”凌寒溟懒得看她,带秦清栀离开。 沐凝看着两人的和谐的背影,心底又恨又气,趁着左影不注意,一把拔出他手的长剑,朝着秦清栀奔过去。 “你去死吧!”沐凝厉声说道,眼底狠意。 左影惊恐,已经晚了,“小心!” 秦清栀转身,见剑刃渐渐在瞳孔中放大,眉头紧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凌寒溟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一掌劈了过去。 剑刃寸寸断裂,沐凝被弹在了地上,扶着胸口,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秦清栀深呼吸一口,刚才就差一点,自己就挂了。 凌寒溟的瞳孔微缩,眼底寒意,看着地上的女人,冷声的说道:“死不足惜!” 第181章 细作沐凝 “没事吧?”转眼间温和的询问秦清栀。 秦清栀摇头,“没事!” 凌寒溟放心下来,声音却怵寒冰冷,“我不希望再看见她。” 左影踹开抓住自己的乞丐,前去跪在地上,看了一眼如破布的沐凝,眉头紧锁,“公子,属下失职。” “去领罚。” 左影应了声是后,起身。 听着两人三言两语便定了罪责,秦清栀忙出言制止,“等等。” “嗯?”凌寒溟疑惑。 “不至于,我不是没事嘛。”秦清栀暗暗的咋舌,凌寒溟说的领罚,可是要人半条命。 “既然栀儿如此说了,下去吧。”凌寒溟罢手,言外之意,责罚就免了。 左影感激的看了一眼秦清栀,“谢清栀姑娘。” 沐凝看到这一幕,再次猛的吐了一口血,如此雷厉风行的凌公子居然乖乖听一个贴身侍女的话? 沐凝眼底恨意,她真的不甘心! “我到底哪里比她差?”沐凝喘气,厉声的问道,声音有几番凄凉! 凌寒溟眉头微皱,薄唇起伏,“她,无人能比。” 沐凝突然凄凉的笑了起来,让人有几分毛骨悚然。 “你真的好薄凉,在你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沐凝指着凌寒溟,自知自己定然活不长。 “我为你去燕国做细作,生死置之度外,换来就是你这般相对!我不甘心!如果有来世,我再也不想遇见你们!” “当然,我也可怜你,你觉得他对你的一点好,就把你当成他的重点吗?”沐凝深呼吸一口,强撑着继续说:“说不定,你也只是一个替身罢了,不要高看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话落,左影见凌寒溟眉头紧锁,一脸寒意,提剑刺入她的胸口。 沐凝本想继续说,低眸见胸口莫名出现了一个窟窿,她自嘲几声,便倒了下去,瞳孔睁大,死不瞑目,“你、好、狠……” 秦清栀见此,眉头紧锁。 替身? 凌寒溟把她的疑惑收入眼底,手指在长袖中微动,“我们走吧。” “嗯。” 剩下的事,左影处理,把她尸体扔至乱葬岗,乞丐送出府。 两人回到房间,凌寒溟嘴角上扬,见她若有所思,“还在想刚才的事?” 秦清栀摇头,笑了笑,“都过去了。” “有没有吓坏?”凌寒溟询问道,饶是在她的面前,才这么细心。 “没有。”秦清栀露出了一对小虎牙,两边的酒窝明显。 抿了抿唇,她还是想问,“沐凝说的替身指的是?” 凌寒溟眼底快速的闪过光芒,拍了拍她的额头,眼底宠溺,“将死之人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秦清栀迟疑片刻,“嗯,好。” 凌寒溟几不可闻的叹气一声,对上她的雪眸,认真的说道:“栀儿,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是真的。” “噗呲”一声,秦清栀笑了出来,她踮脚仰头,红唇覆上男人冰凉的薄唇,“我对也是真的,正如你所说,不可负我,否则……” “否则,怎样?”男人眼里笑容更甚。 秦清栀薄唇轻言,“玉石俱焚。” “粗鲁,不过……本公子喜欢。”凌寒溟宠溺的揉揉秦清栀秀发,“栀儿如此聪明,想来应该猜到对我下药的沐凝。而他则是我之前派去燕国的细作,那日燕国偷袭兵营,她冒死带来消息,受伤严重,我只得先将她带入府中。” 听到这话秦清栀就明白,凌寒溟是在对她解释之前发生的事,当然,她也是相信凌寒溟的。 “我如果知道这个女人心里有这样龌龊的心思,绝不会让她出现在你的面前。 凌寒溟的眼神变得冰冷阴鸷,敢这般算计他的,沐凝是第一个! “好啦,现在事情不是已经都解决了嘛!”秦清栀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爱人不疑,疑人不爱。 “对了,今日怎么不见温书仪和璟逸两个人……” 平时璟逸惯喜欢凑热闹,今天前厅这般好戏,他要是知晓怎会不来。 听秦清栀在这种时候提起璟逸的名字,凌寒溟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下。 璟逸此人神秘莫测,不管是于公于私来说,他都是不希望秦清栀再多接触。 “栀儿,璟逸的身份不简单,往后少于他来往。” 秦清栀心里虽有些疑问,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凌寒溟总不会来害她。 空气突然安静,秦清栀对上凌寒溟让人沉沦的眸子,再想起昨晚的颠鸾倒凤,小脸红到脖子根。 心爱的人在面前,凌寒溟喉结微动,倾身上前就要有动作,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却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暧昧。 “韩、韩公子,沈家家主沈陌来了,带着沈月、沈乐说要找清栀姑娘讨说法。”窦知喻有一些为难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不敢去看男人刹那冰冷的目光。 秦清栀倒是没什么尴尬的,绣眉挑了挑,心里大致明白这父女三人的来意。 “韩公子,清栀姑娘,要不要去见一见?”窦知喻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个沈陌在外头的气势,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见,看看他有什么花样。”凌寒溟握着秦清栀的芊芊玉手,携着她一道去。 凌寒溟和秦清栀两个人刚出现在前厅玄关处,眼尖的沈乐就撅着嘴气冲冲的道:“爹,就是这个女人欺负女儿!” 一边带着斗笠的是沈月,她也认出了凌寒溟和秦清栀。 “爹,正是这个男人。”想起当日客栈屈辱,沈月紧攥着剑,隐忍着怒气。 “哦?”沈陌抚了抚胡须子,眯了眯浑浊的眼,“窦大人,本家主倒是不知,我们沈家沦落到谁都可以踩踏贱骂的地步了,还是说州府已经不用沈家撑起儋州每年一半的赋税了?” 在凌寒溟和秦清栀走进来时,沈陌亦细细的打量着二人,见过不少达官贵族的他,能感觉出这两个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如若是平时沈陌肯定会仔细考虑,选择不去招惹这两个人,免得惹祸上身。 可这次事关沈家的尊严,若是叫人知道沈家人平白在外头被人欺负,那他这个沈家家主的位置如何还能坐得稳? 第182章 父女上门 “就是!”沈乐眼中亦是委屈,再想想前几日丢尽了脸面,此刻看着秦清栀,她眼底充满了怒意,“区区一个侍女罢了,窦大人愿意让你在府上住,乃是看得起你,谁知你竟目无主上,嚣张跋扈,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秦清栀抬眸,目光清棱棱看,带着几分淡淡笑意,“纵然我只是个侍女,也明事理,懂王法,知晓去客栈不可扰了其他正在吃饭的客人用餐,知晓要买东西,须得先排队才行。” “可二位顶着沈家小姐的名头,在外做得却是连你们看不起的那些平头百姓,都不齿去做的事,当真厉害。” “你、你胡言乱语!”她牙尖嘴利,说得沈乐哑口无言,涨红了脸。 沈月早就按耐不住一腔怒火,直接拔剑便向着秦清栀刺过去。 刀光锃亮泛着冷凝,势不可挡,可见是要将秦清栀非置于死地不可。 秦清栀未动半分,面上皆是方才的淡然自若。 凌寒溟却是凤眸一寒,随手摘过一旁盆景叶子飞出去,四两拨千斤一般将那剑挡下,又一掌挥去,单是掌风便直接将沈月击得连连后退。 “你!”沈月胸口一梗,一股子血腥味蹿上来,好在她及时压制住。 她震惊地看向凌寒溟,只觉得此人的实力比先前在客栈时还要高深莫测,一时之间,她竟然也无法探到底。 斗笠下的沈月脸色苍白难看,咬紧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沈陌。 谁知她还未尝张口,沈乐已经被凌寒溟的冷酷帅到了,画风一变,冲上来,“爹爹,我要嫁给这个男人!请爹爹做主!” 沈陌倒是不知沈月想法,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凌寒溟的身上。 这个男人气度不凡,明显有着不低的身份,若是当真能让乐儿嫁给他为妻,也是一件好事。 沈家一直信奉利益至上,儿女算什么?也不过是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罢了。 这么想着,沈陌变脸如变天,乐呵呵的笑着,“既然如此,不若化干戈为玉帛,便让这位韩公子做我沈家上门女婿好了,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三日后是个黄道吉日,婚期就定在那天吧!” “爹!”沈月瞪大眼睛,想要劝阻沈陌,奈何他这个利益大于天的父亲只是挥挥手,示意她无须多言。 秦清栀却是升起恶趣味,转头看向凌寒溟,美人主动送上门,想瞧瞧他是怎样想的。 窦知喻知晓凌寒溟的身份,哪里敢真的让他做沈府的上门女婿? 他又急又怒,浓眉紧皱,“沈陌,你想找谁做上门女婿,我都可以不管你,但韩公子乃是我州府中贵客,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自认为对沈家已经仁至义尽,若是沈陌还要苦苦纠缠的话,他便要下令查抄沈府了。 毕竟这位……可不是谁能招惹的! 沈陌却像是未尝听懂他的话,冷笑一声,“窦知喻,你也别管此事了,本家主瞧着韩公子不像是要拒绝的意思。” “要知晓,做我们沈家的上门女婿,那可并不是一件坏事,我们沈家家大业大,韩公子若是进了我们沈家,日后沈家财产定要分你一份……” 窦知喻越是如此,沈陌越是笃定凌寒溟身份不简单。 窦知喻顿时更加着急,悄悄看着凌寒溟,生怕他恼怒,心尖颤抖,额上汗水滚滚落下,“沈陌!旁人可以,这韩公子绝非你可侮辱的!” 沈陌并未将窦知喻放在眼里,更遑论他的话,他依旧是方才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韩公子,乐儿是本家主的掌上明珠,本家主向来最疼爱她,你若是答应做乐儿的夫君,往后这儋州城,无人敢欺压你,哪怕就是到了盛京……只要你提起沈家女婿的身份,不少人也会给你几分面子。” 而沈乐也不管凌寒溟是否点头,只当自己已是‘韩家女主人’,趾高气昂的指着好生看戏的秦清栀,“你这丫头,以后便同春兰一般,是我沈乐的丫鬟了,先前你做的那些事情本小姐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若是随着韩公子‘嫁’过来,那可要守我们沈府的规矩!。” “这首先,本小姐当主子的说什么便是什么,丫鬟不可顶嘴,也不可装作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顶撞本小姐;其次便是,以后本小姐要什么,便是你呕心沥血也要取来,不若……哼哼,本小姐这鞭子可直接就抽到你身上了!” “你这贱婢,可是听懂我说的话了?” 沈乐脸上带着几分自得,得意洋洋地看着秦清栀。 凌寒溟冷眼看着沈乐,袖中掌风正要动,却被秦清栀拉了一下衣角。 将凌寒溟和秦清栀四目相对的场景尽收眼底,沈乐像是心爱的宠物被人玷污,不禁怒火中烧,“还有,别让本小姐看到你整日里同我相公眉来眼去的,再有下次,本小姐就罚你浸猪笼,让你不得好死!” 她一番话说得娇蛮无理,却让沈陌更是笑得开怀。 他拍了拍沈乐的肩膀,“乐儿不着急,这不是还未进我们府中么?待到他们二人进了府中之后,你想对他们做什么,便可以对他们做什么。” 说着,沈陌悠悠看向凌寒溟,轻声道:“韩公子意下如何?” “既然沈家主如此喜欢我们公子,那我便替我们公子答应下来了。左右我们公子先前也说过,若是遇到了喜欢之人,便要娶她为妻。这沈乐小姐也当真是蕙质兰心,同我们家公子算是一对璧人。”客厅气温骤降,秦清栀笑靥如花,“还希望沈家主说过的话是真的,你当真会支持我们公子插手你们沈家的产业。” “那是自然,我们沈家的女婿,亏待不了。”见秦清栀答应,沈陌便默认凌寒溟也已经应下,也不计较之前的恩怨了。 他站起身,笑眯着眼,“婚事已定下,乐儿便回府去准备准备,三日后成婚虽然紧急了些,却也不是不可以的。” “好的爹爹!”沈乐欢天喜地地带着春兰出了州府,回岳家去了。 沈月看着她跳脱欢乐的背影,抿了抿血腥味浓重的唇,手里的剑攥紧。 第183章 上门女婿 倒是沈陌高兴得紧,欣慰的一个劲拍着凌寒溟的肩膀,“韩公子,你这般识时务,日后定能成为人中龙凤,飞黄腾达,待你娶了乐儿,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家主相帮,说一声便是了。”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凌寒溟,便带着沈月离开了。 这句话里的信息含量,可不简单…… 沈家父女三人走了,窦知喻见秦清栀竟然答应,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清栀姑娘,你可明白那沈陌话里的意思,他这不是要将沈乐嫁给韩公子,是要韩公子做上门女婿呐!” 先不说韩公子对沈乐有没有那个意思,便是做上门女婿这件事,也不该是他这样身份的人该做的。 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你贸贸然替韩公子答应,这……这……” “没事的。”秦清栀怎能不明白窦知喻顾虑,清浅一笑,便安抚他,“说不定公子心里很乐意呢。” 窦知喻闻言,小心翼翼去看凌寒溟宛若冰窟的脸色,心里苦哈哈。 这哪是乐意,这是要将人拆之入腹呐! 凌寒溟脸色阴沉,倒是当真也没说什么,只是幽邃的凤眸里泛着一层蚀骨寒意。 见凌寒溟缄默不言,窦知喻只能沉默了下来,再瞧瞧着他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俊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找了个理由忙不迭转身告退离开了,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林管家亦连忙跟上。 韩公子气场太过于吓人了,他们可不想留在这里承受无妄之灾。 待前厅就剩下他们二人,秦清栀还想同凌寒溟说些什么,便见着他冷哼一声,一甩袍袖,大步离开了。 见凌寒溟当真生气了,秦清栀忙追了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狗皇帝,你真的生气啦?” “不要生气了嘛,要不然我哄哄你?溟哥哥?韩公子?”她一声比一声软,一声比一声娇,似乎生怕凌寒溟当真同她置气一样。 小丫头难得一次撒娇卖萌,凌寒溟心中一片柔软,哪里还能存的下什么火气? 只是他仍旧恼怒,将秦清栀拉入自己怀中,深深吻下。 唇舌交缠许久,直到两人都气喘不止,凌寒溟才放开秦清栀,紧绷着俊脸,“为何要答应?” 在死丫头这里,难道当真半点都不在意他么?竟然推着他同其她女人成亲。 一向脸皮厚的秦清栀羞红了脸,压下悸动,俏皮笑了笑,“这不是正符合你的心意么?” “本公子的心意?”凌寒溟挑眉,负手等着秦清栀下文。 “是啊。”秦清栀擦了一下唇畔,“今日沈陌上门,我才明白,你为何要让我在那个时间去买糕点,怕是正因你知晓那春兰亦会在那时去吧?” “春兰本就是个爱占便宜的性子,整日里借着沈乐贴身丫鬟的身份在儋州城中耀武扬威,你也明知我不是可以忍耐的性子,定会同她起争执,沈乐又会上门来同我寻仇,可她们主仆二人平时虽打着沈府的名义狐假虎威,却都不是擅长心机的料子,最后一定会喊老狐狸上门替她二人做主。” “你也算是俊朗无比,那沈乐瞧见你的模样,定会向沈陌提出要同你成婚,你算得清楚前面那些,最后这件事你该不会算不出来吧?”她眼里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凌寒溟,有些吃味的撇撇嘴,“此事,当真不是你想要的?” 凌寒溟气急反笑,“栀儿委实聪明。” 他拿秦清栀没办法,只能狠狠地在秦清栀唇上又吻了几下,直吻得秦清栀身子都软了。 他是想借此进沈家,却不想是由秦清栀应承的。 良久,秦清栀得以呼吸新鲜空气,试探着问,“你接近沈家,可是要将他连根拔起?” 沈巍虽然落马了,但沈家在儋州城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觑,凌寒溟作为天下之主,自当要有防备。 凌寒溟凤眸危险的眯了眯,“那沈家,或许早暗中同寄王勾结了。” “我本想今日里探查一下沈陌的底,没想到你倒是帮我揽了一个好差事,只是如此以来,怕是回京时间要推迟许久了。” “这倒也无妨。”秦清栀微微勾唇笑了笑,明眸看向凌寒溟,带着几分温情,“我知晓你有要事要忙,那便还是先做你的事情吧,至于回京的事,可以不急。” 回现代的线索断在刘易一这,只徒留下一句话,秦清栀现在也不着急了。 她面容生得格外精致,一双眼珠漆黑如同点墨,凌寒溟只觉得自己是被她全身心信赖着的。 他又在秦清栀的唇畔上轻轻地啄吻了几下,骨节分明的大掌柔情脉脉的抚上她白皙的脸庞,“好,待事情处理完毕,我便带你回京。” ……沈家招了个上门女婿的事情,在儋州城中不胫而走,无数百姓对此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没?沈家招了个上门女婿,还是州府的贵客呢,也不知晓是什么身份,这样的一个人入那沈家当上门女婿,岂不是有些亏了?” “亏什么。”另外一个人啧啧摇头,“我倒是觉得此事挺好的,那沈家也算是家大业大,膝下无子,独有两个女儿,便是州府也要对那沈家恭恭敬敬,若是当真招了个上门女婿,过了百年之后,那些财产不都是那人的?” “可这当上门女婿,多丢人呢。”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来都是如此,为了名利,便是丢些面子,也无大碍。” …… 沈家听说传闻,非但没有觉得丢人,反而极为得意,第二日一早,便抬了不少聘礼到州府府中。 窦知喻见到那些聘礼,额上汗水更是滚滚而下,怕得脸都僵硬了。 这从来都只有男方往女方家里送聘礼的,如今沈陌竟然将聘礼送到了州府当中。 如此折辱凌寒溟,这沈陌,当真是蛟龙头上搔痒,不要命了?! 倒是秦清栀翻着礼单,不由得摇头惊叹,“这沈家委实大气!” 第184章 奢华聘礼 “上好的南红珠一送就是一斛,还有极品的木婉玉一箱,以及鲛纱也送了一箱过来。这些东西,怕是皇宫贵族,都不一定拿得出来如此之多吧?” 秦清栀这话让窦知喻后脊背发冷,小腿肚直打颤,心里默想,这清栀姑娘少说几句,说不定沈陌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哪想,好几日不见踪迹的璟逸突然从府外窜了出来,见着如此多的奇珍异宝,不由得两眼放光,恨不得直接扑上来,“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送给韩公子的吗?那是否该给我也分一些?毕竟我也算韩公子的好朋友啦!” “好朋友?”秦清栀挑眉笑了一声,“璟公子,你可别开玩笑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韩公子要‘嫁入’沈府之中,沈府的人送来的,你若是想要,也可以做个陪嫁丫鬟。” “说不定那沈府的小姐也能看得上你,收你做个通房,你也能得这么些奇珍异宝,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璟逸顿时像丢烫手山芋似的一跳八丈远,双手抱胸护清白,“原来还要卖身才能得这么多奇珍异宝,那算了,我可不比韩公子值钱,怕是沈府小姐也不愿意要我。” 秦清栀宛若发现新大陆一般,“还真未见过璟公子如此不爱财的时候。” 她笑得顾盼生辉,不经意一扫,却发现一向白衣胜雪的璟逸胸口隐隐有红色渲染开来,像是血迹一般。 因璟逸刻意掩饰,血迹并不是很明显,要不是秦清栀心细,或许也不会发现。 雪眸里有光闪了闪,她没有多问,调侃几句璟逸后,就让人将那些“聘礼”全部抬入莫居阁中,这才休息去了。 书房中,凌寒溟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首,窦知喻毕恭毕敬立在下位。 凌寒溟抿了抿一口茶,眼底染着一抹暗色,“可准备好了?” 窦知喻恭敬的抱拳,“回皇上,已经准备好了。” “那便好,此事要万分小心,沈陌老谋深算,还有个闵子骞尚未露面,切不可露出半点马脚。且那人虽愚钝,某些事情上也还是有几分小聪明。” “是。”窦知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迟疑片刻又说:“皇上,璟公子回来了。” 凌寒溟端茶动作一顿,俊眉微蹙,“朕知道了。” 他眉眼格外锋利,又望向抱剑候在一旁的左影,“左影,此事一旦行动,便会有不少人察觉到我们所在,虽然朕已将所有事安排妥当,但难免会有疏忽,你务必要护栀儿周全。” 凌寒溟语气平静温和,左影却觉得自己肩头压上了不小的压力,“是,属下定会护着秦妃娘娘安全,不会让她出任何事情。” “嗯。”凌寒溟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窗外。 凉风拂过窗户,将一片落叶吹了进来,似乎预兆着一切的开始。 又过一日,便是凌寒溟同沈乐成婚之日了。 早早的,沈乐便穿着一身红色劲装,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娶”凌寒溟。 沈府本替凌寒溟准备了盖头,却不料到了一看,他压根没盖盖头。 沈乐有些不悦,但想想这也无伤大雅,便也罢了,“韩公子,还不快入轿中?” 她脸上满是得意,端的是要折辱凌寒溟。 这几日来,窦知喻对沈家的胆大包天已经麻木了,只希望儋州这一姓不要灭得太绝。 凌寒溟脸上闪过一抹暗色,“若非骑马,今日这婚不成也罢。” “好大的胆子!”沈乐脸上一冷,便要抽出身后鞭子教训凌寒溟。 倒是春兰见势不妙,连忙安抚沈乐,“小姐……现在人多眼杂,不宜争吵,待他进了府,还不是我们想如何教训他,便如何教训他?” “你说得也没错。”沈乐脸上神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骑马便骑马,可今日只有一匹马,你便同本小姐共乘一骑好了,反正今日过门后你也是我沈乐的人了。” 她这话说得骄纵又蛮横,便是退了一步,也仿佛没退一般。 凌寒溟脸上冷色更重,眉眼上似乎都凝了一层霜雪,“此事亦不可,按照礼法来说,若是我们未成大礼,那我二人便还不算是夫妻,今日共乘一骑,岂不是要让人耻笑?” 他仍旧是站在原地,不肯动作。 瞧着他这副模样,沈乐更是觉得自己心头火起。 她想着今日是自己的好日子,才愿意一忍再忍,孰料这‘韩公子’根本就是个给脸不要脸的。 想到这里,沈乐翻身下马,走到凌寒溟身前,抽出自己身后鞭子,“既然你如此不要面子,那本小姐不介意先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我沈家家训,乃是沈家为上,外人为下,便是你是州府,也不可违背!” 话音落下,她便要抬手抽打凌寒溟,谁知她刚抬起手,便忽然不能动了。 “啊!”沈乐转了转眼珠,发现自己的确不能动,顿时有些惊恐,又忽然觉得自己腰部一空,便被人扔到了轿子里。 沈乐重重地摔了进去,后背重重地磕在轿子上,疼得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偏偏旁人没有看到她是如何进入轿中的,还以为沈乐是自己跳进去的,议论道:“这沈小姐也真是的,说得那样气势汹汹,还不是自己进入了轿子里?” “就是,刚才重重撞那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头磕在轿子上了,怕是疼得紧吧?” “要是我能同这样一个高大俊朗,又气质不凡的人成婚,我也愿意为他放弃我的原则。” 今日的凌寒溟穿着一件红色喜服,站在那里便显得长身玉立,一张脸宛如画中才有的人物,锋利的眉眼在喜服的映衬下,也显得柔和许多,着实是俊美不凡,让人倾心。 那些议论声不小,直接传入了轿子里,沈乐更是觉得心头火起,恨不得直接下轿去怒骂那些人一顿。 她想要张嘴怒骂,却发现自己不仅身子动弹不得,更甚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轿子里干着急。 第185章 迎亲嫁娶 沈乐心中不由得将沈府的人骂了一遍又一遍,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维护一下她这个二小姐的面子么? 秦清栀站在一旁,将一切都瞧得明明白白。 方才沈乐不能动,多半是因着左影的关系,尤其是听到那重重一下,怕是磕得不轻。 她不禁幽幽叹气,这主仆二人,当真是都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亏她还想吃瓜看戏呢。 凌寒溟翻身上马,随着那些来迎亲的人一起往沈府中赶去。 那抬轿的轿夫觉得轿子里似乎沉重了不少,却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咬牙忍耐。 秦清栀身为凌寒溟的“侍女”,自然也要跟着嫁过去。 璟逸在一旁唉声又叹气,脸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哎哟,真是可惜了,我本以为韩公子如此不凡,定然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没想到却如今却为了权势低头了,还连累了清栀姑娘。” 嘴上说的惋惜,他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大笑着。 “璟公子,有些过了。”饶是温婉如温书仪,她也禁不住拆穿璟逸。 另一边,沈乐整个人都扭曲地趴在轿子里,一动也不能动,不到片刻,她浑身就开始酸麻了起来。 好在她快坚持不住时,忽然有人将她揪了一下,让她坐直了身子。 沈乐的头被人强行抬起,紧接着,一个药丸便被塞入了她的嘴中。 左影低头看着惶恐瞪大眼睛的沈乐,声音冰冷毫无温度,“我劝你最好是乖乖的,这药丸中有剧毒,只有我可解。” 沈乐说不了话,眼底全是惊恐畏惧,瞬间有点后悔成这门亲事了。 左影脸上划过嫌弃厌恶,“只要你听话,我便会将药丸的解药给你,不若……你便是穿肠烂肚而死!” 沈乐宛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眼里都是畏惧。 左影冷笑了一声,这才从轿中出去了。 那些轿夫顿时觉得轿中好像轻了一些,却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队伍行至沈府门前,笑呵呵接待宾客的沈陌看到坐在马上的是凌寒溟,不由得愣了愣。 凌寒溟穿的喜服外面还有一层红色的纱罩,让他整个人都拢了一层如上仙一般的气质。 可这好看是好看,之前他们可是同沈乐说了,叫凌寒溟坐轿子过来,好好折辱一下他,让他知道沈府的规矩! 沈陌和刚从府里出来的沈月见状,脸上的神情都不大自然。 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了,所来宾客非富即贵,婚礼还是要照常进行。 凌寒溟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去踢轿门。 他轻轻地踢了两下,沈乐便从轿子里下来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僵硬难看。 看出沈乐神情不对,沈陌和沈月心中到底有几分不妙的感觉,奈何如今人多眼杂,他们也不好多问,只能暗自压在心底。 等到沈乐和凌寒溟一同入沈府之后,沈陌才小心吩咐暗卫,“多注意府中动静,若是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人,不必先来问过我,直接斩杀便是了。” 到了正厅中,也是一派红火。 因着今日是沈乐同凌寒溟成婚的缘故,沈家不少的亲族朋友都赶了过来,其乐融融地聚集说笑着。 秦清栀跟在凌寒溟身侧,一同踏上红毯,到了正厅之中,才寻着一处人不那么多的地方站着了。 沈月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边缘的秦清栀,眼底不由得染上了一抹阴鸷狠戾。 她没说话,只是抿唇站在那里。 待到沈陌坐在了主位之后,才派人去请司礼。 谁知道,那下人过来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为难,“老爷,司礼不见了。” “司礼不见了?”沈陌顿时冷下脸,“方才司礼不是还在花园中么?怎么可能不见了?”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对,可如今正厅中客人来来往往,已然没有办法去细想这些不对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沈陌抿了抿唇,“去,找个丫鬟中牙尖嘴利的人,让她来做这个司礼。如今吉时已到,这不拜堂成亲,怕是不行的了。” 凌寒溟看出沈陌意图,撩起眼皮看向他,冷声道:“沈家主,让丫鬟充当司礼,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周围的人亦窃窃私语,这还没见过哪一家成亲用丫鬟来当司礼的 “怎么不合规矩?”沈陌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如今在我们沈府之中,本家主便是这府中的规矩。既然司礼如今不在,让人临时顶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沈陌都这样说了,其余人纵然有想法,也不敢随意说出来。 “此事于礼不合,若是当真随随便便让人来做司礼,怕是会影响了沈府的名声,那还不若不拜堂了,岂不是更好?”凌寒溟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冷色,目光落在沈陌身上,显得格外淡漠。 “说得也是,好歹沈家也是一大家族,这成亲怎么能这般随意呢。” “那可不是,就连寻常百姓家娶妻嫁女儿的,可都要正正规规的司礼宣堂才可……” 其余人虽敬畏沈家权势,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若是真找个丫鬟来闹出笑话,日后沈府的人秋后算账,岂不是他们都要遭殃? 思及此,许多人纷纷低声附和凌寒溟提议。 沈陌心头火起,正想发怒,沈月却先沈陌一步有了动作。 她直接拔出手中长剑,看准秦清栀所站的位置,一剑横在秦清栀喉咙前面,“姓韩的,你当真会说话,只不过,司礼此事乃是我府中抉择,便是我们今日寻个乞丐来当这个司礼,你也要同意才行。” “若我不同意呢?” 沈月见对方一脸的有恃无恐,心头火起,指尖用力,长剑擦碰到了秦清栀的脖颈,“若是你不同意,我今日便将你这俏丫鬟斩杀于此,不知这丫鬟跟了你许久,你可否会为她心疼?” 殷红的血线从秦清栀白皙的脖颈中流出,越发衬得她肤色极白,对比之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只是她仿若未觉,淡然自若的看着面前抵着自己的剑。 她信凌寒溟,信他不会让自己有事。 瞧着这一幕,凌寒溟的眼底似乎有乌云狂涌,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第186章 姐妹纠葛 凌寒溟皱眉,视线迸发出幽冷的寒光,语气让人不容置疑,“把剑放下,给她道歉。” 沈月的眸子也燃起了怒火,愤愤道:“我堂堂沈家大小姐,给一个侍女道歉?她算是什么东西!” 凌寒溟眼底寒冷,冷飕飕的声音冷得宛如淬上了冰,“放剑,道歉。” 强势如沈月,怎么可能低头,可再一想着前面每每与之对抗,这个男人都将她重伤,完全不是对手,她举剑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发抖。 即使如此,她也紧咬牙关,强忍着惧意,脸上愣是没露怯,依旧死鸭子嘴硬,“一个侍女尊卑不分,目无主上,莫非还教训不得?” 小命被攥在别人手里的沈乐见凌寒溟是真的生气了,怕一个不小心就不给解药,眼底爬上惊恐,“姐姐,你把剑放下吧,大婚的日子见血多不吉利!” “乐儿!”沈月恨铁不成钢,险些要被沈乐气死。 收到暗处左影的警告,沈乐只觉得地狱就在眼前,急得快哭了,“姐!今天是我的婚礼!” “月儿。”一直缄默不言的沈陌眯了眯浑浊的眸子,大手朝沈月一挥,“再怎么说今天也是我们沈家的大喜日子,让旁人看笑话就不好了。” 沈月攥了攥紧剑炳,隐忍着滔滔怒火,半响才把剑放回剑鞘中,“是,爹。” 秦清栀仿若刚才受制于人的并非是她,神若秋水,凌寒溟则拿出贴身锦帕,亲自为她擦拭去血丝。 似是有些疼痛,秦清栀轻‘嘶’了一声。 沈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凌寒溟的俊脸,见依旧是冰天冻地,一惯嚣张的她勉强笑了笑,踱步来到秦清栀身旁,“清栀姑娘,我姐性格火辣,你别往心里去。” “不需要你道歉,她道歉。”凌寒溟薄唇起伏,惜字如金,但不容置疑。 沈乐凝眉,祈求的目光投向沈月,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被秦清栀清冷的声音打断,“没事,沈二小姐已经道过歉了。” 凌寒溟虽还像修罗鬼刹一般带着死亡的戾气,但知秦清栀意思,也就没有吭声。 “爹爹,我的婚礼一、一定要规规矩矩的,容不得随意,既然没有司仪在,就将拜堂延迟,可好?”沈乐再次受到暗处左影的要挟,颤抖着声音说道。 一股怒火憋在沈陌胸腔里,他的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子气得发白,放置桌上的手缩紧,轻吐一口气,“罢了,就如乐儿所说的做。” 沈陌要面子,刚才被凌寒溟那般以礼压制,只得暂且忍下。 眼看天快黑了,虽然拜堂延迟,但宾客盈门,宴会还是要继续。 秦清栀独坐在最角落的一桌,大快朵颐的品尝着沈府厨子的手艺。 凌寒溟在远处见此,眉头微皱,眼底不悦。 心爱之人与别人拜堂成亲,这死丫头还能胡吃海喝?心未免太大了些。 凌寒溟抿了一口酒,重重将酒杯放下,走过去,长袍一扬,夺走秦清栀手中的酒杯。 秦清栀正吃的起劲了,抬首望向面色难看的男人,不满的撅着嘴,“怎么了,新郎官?” “新郎官?”凌寒溟气笑了,黑眸宝光燿燿,又若秋潭深邃,举手抬眉间魅惑惊艳俗世众,“我与别人成亲,你连点情绪都没有?” 秦清栀有些迷茫,余光瞟至他手上的酒,一双灵动的水眸清亮动人,撩人心魂,“我应该有些什么情绪?” 凌寒溟拧眉,秦清栀却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酒,提壶仰头,动作之洒脱,没有女子般的柔情,但有几分豪爽英气。 凌寒溟宠溺的摇摇头,实在无奈。 这一幕被远处穿着凤冠霞帔的沈乐看见了,眼底怒意难掩,修长的手指狠狠攥成拳头,掐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该死的狐媚子!小小侍女竟引诱主子!” 恨意滔天的视线像是要在秦清栀身上烧出一个窟窿,让她不想注意到都难。 她勾唇淡笑,不禁打趣,“你这样好么?今天可是你的成亲日。” 凌寒溟握紧秦清栀柔荑,剑眉轻挑,“假的,不必那么认真。” 秦清栀眉心抽了抽,“做戏得做全套。” 沈乐见两人背影协调,相互低语交谈,举止亲密,完全不像是主仆关系。 心里越发嫉妒,她全然忘了午时的畏惧,提着裙摆就要冲上去。 不想她还没走两步,一把剑就横在她面前,随之响起左影冷漠的声音,“别忘了我和你说的。” “你……!”沈乐陡然被吓了一跳,想起轿子里的一幕,宛若被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面色白了白,“我、我知道了。” 如来时一般,左影纵身一跃,顿时消失得无踪无影。 沈乐恨得几欲咬碎牙齿,眼里的恨意浓聚成杀意,该死的贱人,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 注意到沈乐愤愤离去,秦清栀摇头叹息,谁说只是红颜祸水?狗皇帝这波出卖色相恐怕要让一个盛世家族彻底消失。 凌寒溟并未将沈乐放在眼里,一阵微风袭来,他的凤眸里划过一道波诡云谲的暗芒。 很好,就等你了…… 阁楼处,一个精瘦到可怕的男人对着凌寒溟和秦清栀背影冷笑,饶是有几分恐怖,“这次看你还往哪逃!” 左影收到凌寒溟提示,从暗处出来,恭敬抱拳,“公子。” “把栀儿带回去,务必保证安全。”凌寒溟冷凝着吩咐。 秦清栀放下手里的糕点,皱眉,眼底有些担忧,“是要开始了吗?” 抿了抿唇,她拍了拍他的胳膊,雪眸坚肯,“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凌寒溟闻嘴角上扬,默默的感受着手臂上的余温,轻捧着秦清栀脸庞,温柔的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落下一吻,“好。” 夜已深,秦清栀纵容百般放心不下凌寒溟,但还是跟着左影回了州府。 刚到不久,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就从沈府方向传来。 秦清栀右眼皮狠狠的跳了跳,她猛的站起来,打开门,语气颇为急切的询问左影,“可是凌寒溟开始动手了?” 第187章 沈府灭门 “是。”左影犹豫几分,终是应声点头。 秦清栀瞳孔微缩,看着漫天的黑雾,心底一紧,“你不用管我,快去帮他!” 左影没有吭声,静静的沉思。 秦清栀越加着急,“你还愣在这里干嘛?快去啊,他有危险!你放心,我没事,我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他需要你。” 秦清栀语气焦急,但还是晓之以理,奈何左影无动于衷。 “你不去是吧?我自己去!”秦清栀心一横,说着话就要闯出去。 “娘娘等等……”左影有些动摇,握了握紧手中的剑,“属下去,但娘娘您不能乱跑!” 左影有些不放心秦清栀,毕竟凌寒溟一再嘱咐。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快点去,再晚就来不及了!”听着沈府动静不小,秦清栀哪里还有时间和左影废话,推攘着他赶紧去。 左影沉重的点头,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秦清栀轻呼一口气,看着黑夜下沈府弥漫的硝烟,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凌寒溟……你可不能有事。 她站在门口,焦虑的踱着步子,无时无刻不担忧。 唯有见凌寒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这颗悬着的心才能放下。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除了漫天烟雾,沈府方向已慢慢恢复平静,秦清栀却不见那道熟悉颀长的身姿。 容不得多想,也顾不得凌寒溟的叮咛,她提着裙摆就往府门口跑出去。 都知道地头蛇沈府出事了,昨晚几乎没人睡着,但也没人敢出来看热闹,此时街上却热闹一片,纷纷朝着沈家去。 秦清栀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方才挤到沈府门口,一眼望去,昨日还光鲜亮丽、奢侈华贵的沈家,现只剩下残垣断壁,废墟一片。 窦知喻带着衙门的人不断往外运着或烧焦、或刀剑砍死的尸体,秦清栀心下一紧,来不及管有哪些人,抓住他就问,“窦大人,我家公子呢?” “清栀姑娘?”窦知喻刚要不耐烦的甩开来人,回头一看是秦清栀便住手了,目露迟疑,不知该如何开口,“韩公子他……” “他怎么了?”秦清栀脑袋眩晕了一下,那股不妙的感觉越来越甚。 “韩公子失踪了!”窦知喻咬了咬牙,心一横就脱口而出。 这是事实,早晚都得告诉清栀姑娘。 “失、失踪了?”秦清栀有一瞬间的耳鸣,双脚像是被胶水粘在地上,动弹不了,“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窦知喻叹气一声,“除去沈府的计划均是韩公子所制,哪想被对方看出意图反将一军,虽韩公子料到会有此意外,亦有弥补措施,但终究是我未摸清楚沈府实力,低估了沈陌的野心,不知他竟暗中培养了一批死士!” 见秦清栀失魂落魄,窦知喻接着说道:“现在虽重创沈府,抓住沈陌和沈乐,可沈月和韩公子却失去了踪迹。左影大人已用秘法去寻,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清栀姑娘你也别太担心。” 沈月和凌寒溟一起失踪? 要是旁人,秦清栀还能多些希冀期待,但从这几次接触下来,她隐隐觉得这沈府上下,沈陌算不得什么,沈乐不过也是个无脑小姐,唯独这沈月…… 此人虽武功比不上凌寒溟,可心机深沉得厉害,隐忍性极强,这才是令人最害怕的。 “哈哈哈哈,我是沈家二小姐,你们这些贱民见到了本小姐还不跪下!” “我们沈家是儋州城的王,本小姐看你们谁敢不敬!” 秦清栀还陷入思绪中,一道疯傻的声音就传来。 头发凌乱,凤冠霞帔破烂不堪,嘴里还流着哈喇子,明显傻了的沈乐推开押着她的州府侍卫,跌跌撞撞的胡乱跑着,最后将目光定在秦清栀身上。 已经痴傻的沈乐一见秦清栀,选择性失忆的屈辱画面又浮现出来,呆滞迷离的目光骤然一厉,拔过侍卫的剑就要朝着她冲过来,“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们沈家!” 窦知喻也会些拳脚功夫,三两下就将沈乐制服跪在地上。 沈乐挣扎着,还是敌不过窦知喻,昂头阴鸷狠厉的瞪着秦清栀,咬牙切齿,“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韩溟!” “他在哪?!”秦清栀眸子一缩,额头青筋暴起,死死抓住沈乐胸前衣服。 “他在哪?”沈乐哈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了来,“我凭什么告诉你?哪怕做了鬼,本小姐都不会放了你们二人!”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到他。”秦清栀慢慢平复下情绪,丢开沈乐,美目里蕴着蚀骨冷凝。 从方才沈乐的面部表情中,可以确认她并不知晓凌寒溟去处。 “哈哈哈哈,那可不一定,毕竟想要他命的人多的是!”沈乐不断刺激着秦清栀,就想看看她崩溃的模样,奈何让她失望了。 “韩公子之前有令,沈乐、沈陌可直接杀了。”窦知喻浓眉微蹙,接过侍卫手里的剑,果断刺向沈乐胸口。 刺啦,剑入肉体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沈乐面色痛苦,挣扎几下就倒在地,怒目却不甘心的仍瞪着秦清栀方向,“我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 头一歪,沈乐死不瞑目,被押着出来的沈陌刚好看见这一幕,瞬间目眦欲裂,“乐儿!” 奈何他武功尽失,手脚被百来紧铁锁链桎梏着。 “乐儿!我的乐儿!”家业被毁,女儿惨死,沈陌声嘶力竭咒骂着,“凌寒溟!秦清栀!老夫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经历昨夜,沈陌已知晓秦清栀二人身份。 窦知喻皱紧眉头,对侍卫递去一个眼神儿,沈陌下一刻亦倒在血泊之中,圆目怒睁。 围观人不知其中细节,但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沈家人都造了报应,顿时人群沸腾,纷纷叫好! 凌寒溟不知所踪,秦清栀没有时间感慨沈家父女的下场,神情冰寒彻骨,就要踏进沈府寻人。 “秦妃……清栀姑娘且慢!”她刚有动作,左影就连忙赶了来。 一见左影,秦清栀眼睛一亮,急不可耐的就问,“凌寒溟呢?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第188章 行踪不明 左影眉眼间浮现迟疑,望着忧心忡忡、一颗心悬着的秦清栀,再想起凌寒溟的嘱托,他只得简单与她说说,“昨晚在沈府,主上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待事成之后就与清栀姑娘一同回京。” 秦清栀察觉左影欲言又止,微微蹙紧秀眉,心下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所以现在他人呢?” 左影拧眉,垂眼,避开秦清栀视线,“本一切顺利,却不料中途出现纰漏,出现了个神秘人,将沈月和公子都带走了,如今行踪不明。” 被人带走了? 秦清栀心头突突跳动几下,杏眼瞪圆,眸底忧色更浓。 “能把凌寒溟带走,此人决不简单。”她震惊之余同时也生了惶恐。 凌寒溟的实力秦清栀不是没有领略过,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担心。 除非……凌寒溟是故意的。 左影身上也负了伤,且用秘法追踪了一晚凌寒溟,身体虚弱,轻咳了两声,“主上正与沈月交缠激战,神秘人突然出现,将二人双双击倒。对方是蓄意而为,行事神秘无影,现我已派人出去追了。” “不行,我要去寻他!”越想越放心不下,秦清栀越过左影就要想办法去找凌寒溟。 以现在的境地,秦清栀第一个想到可能会暗中设计凌寒溟的人,就是凌寄阳。 凌寄阳阴险狡诈,权势熏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想到这个可能,秦清栀浑身一颤,猛然一转身,神色间稍显激动, 左影负伤赶回来,为的就是要确保她的安全,自然是要拦住她,“清栀姑娘切勿冲动行事!主上如今行踪不明,危机四起,清栀姑娘不该妄为,最好的就是等主上平安归来。” “是呐清栀姑娘,左影大人说得对。”窦知喻亦连忙附和。 秦清栀绣眉紧拧,“再等下去,便会错失营救他的最佳时机!” “让开!”她冷冷呵斥了声拦在她身前的左影,眼底藏着一丝凌厉,“再拦着休怪我不客气!” 见劝说不得,秦清栀比往常更要激动,左影无奈,像是屈服于她的威迫,往旁边让了一步,“罢了……” 秦清栀面容稍霁,往前不过才走两步,一道劲风向她后颈袭来,生出一阵钝痛! 紧接着,她双目迷茫,失去了意识,被左影赶紧上前接住。 对不起了,清栀姑娘,如今主上生死未卜,他不能再让秦妃娘娘有危险。 窦知瑜挥手让人把沈家余孽收拾干净,找来一辆马车,“先把清栀姑娘姑娘送回州府中歇息吧。” 夜深人静,秦清栀迷迷糊糊睁开眼,朦胧间看见层层纱幔,脖子传来一阵痛意,回忆浮现。 左影为了阻拦她,竟是对她出手了。 她刚动身,就引得屏风外的左影注意,“清栀姑娘醒了?” “凌寒溟呢?现在有没有他的消息?”秦清栀探看了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急急询问道。 抱剑候在外的左影抿了抿唇,无感情的声音在屋内起伏,“还未有人回禀。” 秦清栀娥眉微蹙间,蕴着无限怅然,“还没有消息……” “左影,你休得再拦我!”秦清栀秀眉紧蹙,从床上下来,越过屏风,冷冷看着左影。 左影望着她苍白的脸色显露出的坚毅之色,暗暗叹息,“那就让属下跟随你一同前往。” 拦不住,他便跟着她。 本想好硬来的秦清栀松了口气,准备整装出府,门外蓦地听到一阵娇俏的声音。 “清栀师父!清栀师父!” 许一柠脸上带着俏皮笑意,袭一身淡绿长裙,风风火火地蹦跳着从门外进来,见着秦清栀便笑逐颜开,“清栀师父,我有事要向你请教!” 秦清栀全身心挂念着凌寒溟,疲累的蹙眉,“我现在有事出去一趟,回来再说吧。” 她抬腿要走,许一柠却是拉住她的手腕,有些许疑惑,“清栀师父这是要去哪里?” 秦清栀瞧着许一柠鬼灵精怪地歪着头看向自己,隐忍下不安和烦躁,“有什么事你先和叔叔婶婶商量着,我眼下要去寻人。” “寻人?”许一柠一听,圆眼闪过一道光亮,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寻谁?清栀师父我可以跟着去吗?” “休要胡闹。”左影没有秦清栀那么好的脾气,厉喝声中有几分不耐烦。 许一柠这才注意到旁边神色淡漠、紧绷着一张脸的左影,“你这人说话又臭又怪,我哪里胡闹了?” 与此同时,窦知瑜背负双手从门外踱步进入。 “清栀姑娘,你这是要?”他本打算去探望秦清栀,看看她的身体情况,却不料人早已经醒来。 不用想就知道秦清栀要去哪,他叹气一声,“清栀姑娘还是放心不下韩公子吗?” “公子生死不知,我寝食难安。”秦清栀轻摇了下头,淡薄的雪眸里忧虑不减。 “可是……”窦知喻还想劝慰,但见左影缄默不言,叹了叹气,“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且清栀姑娘又当去哪里寻韩公子?” 许一柠咧嘴一笑,扬着下巴,“清栀师父若是要寻人,一柠知道个好地方,保准能助清栀师父寻到想找之人。” 秦清栀一听,诧异地扫视她一眼,“此话当真?” 她倒是忘了许老板夫妇说过,一柠这丫头从小就是个野性子,难保不定她确实知道些什么。 “当然!”许一柠拍着胸脯,一幅给自己打包票的模样。 这情景颇有种不着调的感觉,秦清栀微蹙双眉,手暗暗攥住衣角,“不知一柠所言是何处?” 许一柠故作神秘,熙然一笑,“这个……等清栀师父你随我前往就知道了。” “清栀姑娘……”窦知瑜苍老的面容多了一丝冷意,隐隐猜出许一柠所说的寻人之地是什么地方。 那吞人血肉之地,进去就要剥人一层皮,哪是清栀姑娘这等人能去的?他眼风凌厉地扫视了许一柠一眼。 许一柠蓦然感到一阵冷意,似乎后背钻入了一股冷风,幽幽打了个冷颤,目光下意识循着方向看过去,正对上窦知瑜苍老的面庞。 第189章 神秘阎阁 “清栀姑娘,她所言之地我也有两分了解,那绝不是您能去的地方。”窦知瑜双唇紧抿,告诫着秦清栀个中危险。 左影一听,面色微变,瞥了一眼那不省心的许一柠。 许一柠只一心想助师父寻人,睁着无辜的大眼盯着眼前几人,默不作声。 看见窦知瑜极力反对让自己前往,秦清栀这下笃定许一柠这丫头所言之地是真的存在,且说不定真的有她想要的消息。 现在凌寒溟杳无音信,她不能再静坐等着了。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她也要好好将机会抓住。 秦清栀目露坚肯,“州府大人,谢谢你,不过为了寻到公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闯!” 左影本也想附言窦州府的话,却不料秦清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态度强硬。 看着秦清栀这般有情有义,窦知瑜一时间也不好再开口阻拦,“唉,行吧,但你们切记,万事小心,不得硬来。” “好。”秦清栀望着外头的天色,“一柠,带路。” 匆匆跟窦知瑜告别,秦清栀带着左影与许一柠就出了州府。 本以为这丫头会带他们到哪里,拐了七大街八小巷,却来到一处犄角疙瘩处的赌坊。 “开!开!开!” “大!大!大!” …… 赌坊外头看着平平无奇,内里生意却是异常火热。 他们三人一进门,赌坊里暗角处有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许一柠像是常来一般,毫无惧色,淡定自如地招手唤来一人,“把老张给我叫来,我有好事要和他商量。” “行,等着。”那人认识许一柠,打量一番秦清栀和左影后,就往后院去了。 秦清栀双眸幽幽盯着许一柠,眼底染上一丝惑色,“你如何识得这些人?” 许一柠轻扬起嘴角,笑得一脸无害,明艳灿烂,“清栀师父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想要找到师父挂念的人,老张能帮上忙,问他准没错!” 左影在旁缄默不言,冷漠的眼里蓄着警惕,此地看似平平无奇,可他一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危险。 这明显不只是个赌坊这么简单。 被许一柠唤做老张的人是个断了尾指的混混,很快就将他们三人叫到后院来。 微弱的烛光下,老张面上的一道深深的伤疤显得有些狰狞,他身后还跟着两人,“我当是谁寻我,原来又是你个臭丫头,就你也有好事要找我?” 老张斜斜地瞥了秦清栀和左影一眼,小混混的痞气乍现无疑。 “我们想去阎阁。”许一柠也不跟他瞎打岔,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老张面色微变,拧紧眉头,“去哪干什么?” “寻人而已,你别问这么多,就回答我,帮不帮我?”许一柠看上去跟老张交情不浅。 老张面露为难之色,“贸贸然找我为了这事?我哪.......” “这个够吗?”许一柠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子,看上去沉甸甸的,分量不少。 这是秦清栀之前给她的备用金, 许一柠有些不舍,但还是撇撇嘴,“磨磨唧唧装模作样,别忘了当初我帮过你呢。” 银子对于赌徒而言宛如罂粟一般,果然,老张等小混混在瞧见银子时,双眼发亮。 老张跟身后之人相互对视一眼,迅速从许一柠手上夺下那银袋子。 颠了颠,脸上流露出满意之色,“别说我不帮你,我可以破例让你们去一次,不过都得按照规矩来。” 旋即,许一柠手中多了一块印记特殊的令牌。 “可以,你可别坑我。”许一柠用银子和交情得了老张的令牌和应承,她抬眼看向秦清栀,用眼神示意他们二人安心。 老张递了个眼神,秦清栀眼前一黑,眼睛就被蒙上了一层布,失去了光亮。 “现在我带你们上马车,记住,路上不可出声,若是中途犯了规矩,就别怪我不帮你们了。”老张做着警告。 一路颠簸,老张将他们带上马车,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停了下来,“下来。” 秦清栀闻到了一丝微弱的血腥锈味,神经立马紧张起来。 她抓着一柠的手随老张前进,忽的察觉到一阵明亮。 紧接着,他们面上的布被揭下,“张老三,你怎么把生面孔带来了?” 秦清栀的视线重新恢复光明,稍有些不适。 抬眼看见一扇古朴幽黑的大门立在不远处,而在门前,站着两个身材魁梧挺拔的彪形大汉,身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 这两人看上去凶神恶煞,并不好惹。 “这不是得介绍点新客人进来嘛?”老张谄媚笑着,回头看向许一柠,示意她赶紧上前。 许一柠了然,上前将令牌亮出,“通行令。” 大汉眯起眼来打量了一番这身材矮小干瘪的小丫头,扫视一眼那令牌,去了一丝警惕,“哪里人,要去阎阁做什么?” 许一柠仿佛已经熟知了这套流程,镇定自若地说着姓名和籍贯,“我陪我师父来买消息。” 那彪形大汉在册子上记下许一柠的信息,又询问她身后的秦清栀和左影。 他们也学着许一柠一般,回答了两名大汉的各种盘问。 张老三在旁不做声,只见那彪形大汉微微颔首,“没有问题。” 正当秦清栀以为通过盘问能进去之际,忽的眼前亮出了一只厚实的手掌,“交钱吧,三个人,普通令牌,五万两。” 这令人咋舌的昂贵进门费让秦清栀神色一顿,就连知道规矩的许一柠也面露不悦之色。 “怎么回事?为何要收这么多进门费?”许一柠抬眼看向老张。 老张却躲避她审视的眼线,摸摸头闭口不答。 “没这个钱就别想进去阎阁!”听到许一柠的质疑,那看门的大汉面露嘲讽之色,鄙夷地扫视一眼眼前三人。 他那轻蔑的眼神刺激到左影,脸色微变,拔剑就要教训教训那态度嚣张的大汉,“勿欺人太甚!” 大汉察觉到从左影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目光一沉,“怎么?还想动手?”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双方对峙着,见他们快要起争执,秦清栀赶紧上前拦住左影。 第190章 算命瞎子 秦清栀明澈的双眸里蕴藏着寒意,“这是银票,收下吧。” 五万两银子能获得凌寒溟的下落,值当! 收了银子的大汉面容稍霁,还冷冷瞥了眼左影,“有银子给就是了,坏规矩有你好果子吃的。” 大汉抽出钥匙来,将这古朴的大门缓缓打开。 左影目光阴冷,不再理会他们,跟在秦清栀身后,进了门。 大汉只放行他们三人,老张早不知道遁走去哪里了,没了踪影。 一进门,秦清栀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下染上一丝讶异,这背后的阎阁竟别有一番天地。 路边店面摆放着各样古怪货物,各种奇装异服的人在路上行走着,身上还带着显眼的武器。 这阎阁看似平静,却潜伏着无数危机。 “贵族的奴隶,新来的货,有兴趣的来看看。” 秦清栀忽的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吆喝,抬眼看去,竟是瞧见囚笼里关着裸露身体的男男女女,被人当成货物一般囚禁在铁笼里。 她脸色微变,手忽的被许一柠轻拉了一下,“清栀师父,这阎阁就是个黑市,你行事小心些,不要多管闲事。” 听着她这个小徒弟话语中隐隐的告诫,秦清栀将心头冒出的一丝冷意压了下去。 除了人口贩卖,外面禁止的毒物、奇药等黑色交易应有尽有。 而在这阎阁里,也设下了供男人风流的勾栏地。 秦清栀头一次来,并不知晓,途径时,被些不怀好意之人蹭过,摸了一把她的腰。 “你!” 她猝不及防被人占了便宜,瞪圆了双眼,身边散发出一股凉意。 左影的反应比她还快,“锃!” 竟有人胆敢占秦妃娘娘的便宜,怕是不要命了! 一道刺耳声响起,左影的刀也亮了出来,正要往那向秦清栀无礼之人动手,却被突然冒出的许一柠拦下。 “住手!”许一柠圆眼直直瞪着左影。 左影周身萦绕着嗜血杀气,“滚开,此人的手须砍了!” 刚才占了秦清栀便宜的人似乎并无武力,瞧见气势汹汹的左影,一下子吓得倒在地上,冷汗涔涔。 许一柠不知该气还是该急,鼓嚷着腮帮子,“阎阁是有规矩的,不管什么情况下,在这里都不能对人动手,难不成你想我们刚进来就被赶出去?” 左影一听许一柠的话,目光森冷,才注意到他在亮剑之际,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注视目光。 “左影,住手。”左影还不罢休,秦清栀红唇轻启,语气不容人质疑。 凌寒溟还没有消息,不管是不是阎阁背后之人定下的规矩,她都不能冒险。 “滚蛋!”左影冰冷吐出两个字。 那长得贼眉鼠眼,对秦清栀饱含不怀好意的人立马从地上爬起,没敢再招惹她了。 左影双唇抿紧,瞪了许一柠一眼,不情愿地收回了手中的剑。 许一柠还在一旁自顾自地说着,“幸亏我及时提醒你,不然刚才那五万两白交了,还得被人灰溜溜的赶走,多不值!” “到了!” 她领着秦清栀和左影在阎阁兜兜转转,总算是找到了信息交易档口。 秦清栀眼神中带着一丝错愣,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挂布,并不起眼,更有点落魄的味道。 “姑娘,有事吗?” 档口坐着个头发斑白的老瞎子,三人一靠近,他似乎就察觉到了,面带笑意。 左影看着眼前的老瞎子,坐在那的气质宛如江湖老骗子,狐疑地瞥向那不着调的许一柠,“这就是你说可以找到主上下落的人?” 许一柠也是从老张嘴里得知此人,一时间并不确定,可察觉到左影的质疑,她扬起下巴,“你还不信了?” 两人像是在这过不去了一般,针锋相对起来。 “这位姑娘,是要寻人吧?” 老瞎子瞎了眼,却精准地道出了秦清栀来阎阁的目的。 秦清栀星眸流光,泛着讶异,“正是。” 就连争论不休的许一柠跟左影也暂且听了下来,定定的望着那老瞎子。 “或许,你要找的人跟刚被灭门的沈家有关。”他眉眼带笑,竟是透出一丝和蔼之意,抚着短须,乐呵呵的。 许一柠凑上去,往他眼前挥动了两下,狐疑地盯着他,这老头真是瞎子? “老先生料事如神,不过,你所言之事,现今都传开了,你清楚这些并不奇怪。”秦清栀轻启唇,淡笑着摇头。 老瞎子眼角微微皱起,全然不理会秦清栀的质疑,“沈家灭门之案与你要寻之人息息相关,如今沈家也就剩下沈月一个人了,着实是可惜。” 他嘴角的弧度咧开更大些,“若是要找老夫查探消息,像是姑娘这样尊贵身份,应当是一诺千金。” 这会儿,秦清栀脸上淡淡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一丝愕然。 她半信半疑地开口询问,“老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并非身份尊贵之人。” 老瞎子摇着头,含笑不语,在左影和许一柠看不见的角度在桌上写下了二字,秦妃。 秦清栀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大惊。 “现在姑娘应当信我了吧?”老瞎子依旧笑容可掬。 左影和许一柠还未看明白发生何事,就见秦清栀的态度有了转变。 她神色凝重,暂且相信眼前的老瞎子,“既然老先生有真本事,我愿意以重金换取我要寻之人的消息。” 老瞎子轻笑着摇了摇头,背负双手,“老夫并非是爱慕钱财之人,姑娘身上有老夫所需之物,用作交换便可。” 秦清栀顿时错愣片刻,凝起眸子,看着这和蔼笑着的老瞎子,觉得他并不简单。 “你们二人先出去。”看着这老瞎子神神秘秘,闭口不言的模样,秦清栀率先挥手让许一柠二人出去外面等着。 左影无奈,看着被关上的店门,眼中的忧虑浓重。 许一柠却像是一点都不担忧,没脸没皮地围在左影身侧。 “左影哥哥,你成日愁眉苦脸的,白费了一张俊脸,笑一笑多好。” 她凑到左影身前,对他做了个鬼脸。 左影记恨上这丫头了,若非是她透露了消息,秦妃娘娘又怎么会来到这种是非之地。 眼下,他更是不清楚那老瞎子会让秦妃娘娘交换何物。 第191章 有惊无险 左影撇开视线,并不打算理会许一柠,照着秦妃娘娘那性子,此刻为了能获取主上的消息,怕是豁出性命都愿意。 “理一理我嘛!”许一柠戳了戳他,鬼灵精怪地歪着头,定定看着他,逗他说话。 二人在外头等了好一阵,始终不见秦清栀出来,左影愈发担心。 “住嘴,要是再过一刻钟,清栀姑娘还不出来,我就闯进去!”左影捏紧了手中的刀柄,不耐地打断许一柠的烦扰。 他话音才落下,破烂的木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 秦清栀的身影从里面出现,缓缓走出来,脸色苍白难看。 “清栀师父……” “清栀姑娘。” 许一柠和左影对视一眼,心底有几分疑惑。 莫非......刚才在里面,那个老瞎子说了什么话,刺激到她? “清栀师父,那老头怎么说?”许一柠第一个沉不住气,拽着秦清栀的手急切地问道。 左影作为凌寒溟手下,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站在秦清栀身边,静待下文。 在许一柠的叫嚷中,秦清栀深深呼了一口气,牵强地动了动嘴角,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色彩,扭过头来看了看她们,“去望月崖。” “去那里......莫非......”左影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公子就在那里,我们去找他吧!”秦清栀像是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尽了似的,有消息总比没有消息好,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真不真,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照着阎阁的名声,如果在这都不能拿到确切情报,那还能去哪找到人? 一行人匆匆整装,快马加鞭往望月崖赶去。 望月崖地处偏僻,在高山之巅,险塞之地,人烟极少。 山上寒风凌冽,刮过的山风打在脸上,割得生疼。 忽然,一行人在一处枯草遮盖的山洞口前,发现了凌寒溟的身影。 “公子!”秦清栀连忙跑过去查看。 凌寒溟双眼紧闭,紧紧抿着嘴唇,眉头微皱,山风的侵袭早就已经让他四肢僵硬,除了他一个人,并没有其余人踪迹,沈月和神秘人皆不知去向。 “先把公子带回去吧!好生将养,其余事再从长计议。”秦清栀扶起凌寒溟,当机立断。 左影立即将凌寒溟架在后背,一行人匆匆忙忙又下了山。 众人把凌寒溟带回州府,窦知喻赶紧请了当地最好的大夫来诊脉。 “大夫,怎么样了?”秦清栀轻轻抚摸了一下凌寒溟的眉毛,一颗心紧紧悬着。 “姑娘不用担心,这位公子不过是被人打晕,又受了些风寒,很快就会醒过来,好生将养不日便可痊愈。” “谢谢大夫。”秦清栀松了口气,所幸并没有什么大碍。 窦知喻请大夫出去抓药,派了人去盯着煎煮药材,随后则带着其他人出去了,偌大的房间顷刻间,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凌寒溟,以及惴惴不安的秦清栀。 秦清栀青葱般的手指划过他的五官,眼角挂着一丝欣慰的泪水。 凌寒溟睡得沉稳,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好在还有均匀的呼吸让人心安。 渐渐地,秦清栀放松了警惕,紧绷的神经放下之后,困顿瞬间袭来,静谧地趴在凌寒溟床边,就这样挨着他睡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寒溟的睫毛微微轻颤,终于缓缓睁开,看到了一丝光亮。 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有点不爽快的样子,转身,恰巧对上了秦清栀静谧的睡颜。 秦清栀的手上还拿着一块布,手指不肯把它放下,攒着就睡着了,眼底下那一丝丝乌青和愁容,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傻瓜!” 凌寒溟轻轻笑了一下,看着秦清栀为了照顾自己而累倒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痛温柔,同时也带着一丝甜蜜。 他不由自主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秦清栀的秀发,正巧,这细微的动作把浅睡的人儿惊醒了。 “嗯?” 秦清栀一下子起身,眯着眼睛,睡眼朦胧地看了看凌寒溟,温柔地笑了一下,眼里都是惊喜,“你醒了?” 说话间,她忙拉住凌寒溟的手,左右看着他身上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晕倒了,我们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 秦清栀絮絮叨叨地,眼神里面的紧张之情显而易见。 凌寒溟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一把拉着慌乱的女人进自己怀里。 “嗯......” 下一秒,秦清栀的絮絮叨叨不停的樱桃小嘴便被凌寒溟霸道地堵上了,让她动惮不得。 秦清栀只能从牙缝勉强挤出一丝挣扎的声音,“呜呜呜......” 可凌寒溟仿佛浑然未觉,霸道地在她的唇舌之间挑逗着,让她意乱情迷。 秦清栀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瞬间乱了节奏,最后挣扎无果,也只能随着凌寒溟去了。 哐当! 正当两人意乱情迷的时候,门忽然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左影高大的身影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门口的位置。 凌寒溟眼神凌冽瞪了门口一眼,左影吓了一跳,看到如此香艳的场面,实在是尴尬得很。 “主、主上......你们继续,属下什么都没看见。东西就放在桌面上了,属下先走了。” 左影顾左言他,故意侧过身子背对着他们,把手上煎好的药放在桌面上,麻溜地逃命似的出去了,难得机灵地关上了房门。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差点让人以为他从来都没来过一样。 房间里面陷入一片寂静之中,秦清栀的气息都快凝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娇羞地看向凌寒溟,娇嗔道:“都怪你。” “算他会做人!”凌寒溟笑了一下,破坏自己的好事,左影还真是能干,走慢一点,腿都给他打折。 “这......”秦清栀脸红耳赤,眉心不经意皱了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别管他,,别让他破坏了我们兴致。”凌寒溟坏笑一下,端着秦清栀的脸,认真仔细地看着,凤眸里的心疼之意难以掩饰。 第192章 内外勾结 见秦清栀害羞的躲闪,凌寒溟微微捏住了秦清栀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手上的力度恰到好处,“栀儿……” 房间里面的气氛瞬间变得旖旎暧昧,秦清栀见凌寒溟看着自己的眼神,匆匆忙忙地轻轻推了他一把,“州府大人还在等着你呢,你这身子骨刚见好,胡乱作什么妖!” 秦清栀说完便起身整理衣衫,凌寒溟本想再眷恋一番,只好无奈放下,“那今天就暂且放你一马。” 凌寒溟暧昧的眼神瞬间变成一本正经的样子,严肃而认真,穿戴好后径直去找窦知喻商量事情,而秦清栀则去了许一柠那里。 书房。 凌寒溟坐在正中央,手里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之后,深邃的眸子盯着窦知喻。 窦知喻坐在下手,而左影则站在凌寒溟身边候着。 “皇上,沈家灭门,凌寄阳在儋州的势力算是彻底被破坏了,以后再想做点什么,恐怕也是不能了。”窦知喻沉思了一下,恭恭敬敬地说道。 凌寒溟脸上看不出一丝变化,俨然对这个消息了如指掌,并不太感兴趣。 他一口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轻敲了一下桌子,“闵子骞那边查得怎么样?” 凌寒溟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不动声色的样子,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窦知喻想了想,谨慎的开口,“这两日已经有点眉目,恐怕闵子骞和越国关系匪浅。” 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窦知喻敢如此说下,肯定也八九不离十。 越国…… 凌寒溟危险的眯了眯眸子,“这个人盯紧了,继续追查他和越国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牵扯,有消息之后立刻上报给我。” “是,皇上。”窦知喻不敢有丝毫怠慢,随后突然想到,“那沈月呢?” 凌寒溟俊脸划过一丝波诡云谲,“沈月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制造一些动乱出来,务必要把她找回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凌寒溟一贯的宗旨。 “是,皇上,臣一定抓紧时间,加派人手去追查沈踪影。”窦知喻起身,恭敬抱了抱拳。 二人商议完毕,谈妥了接下来的部署,窦知喻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封书信,“皇上,这是璟公子前些天留下的。” 窦知喻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的把书信递给了凌寒溟。 凌寒溟接过来,打开一看,书信之中极其简略,只有寥寥的几个字——勿念,再会。 他凤眸划过一缕异色,心中了然,把书信折叠放好,放进了自己的怀中,随后转过头来,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左影,“你们是如何找到朕的?” “是秦妃娘娘在黑市找人打探的消息。”抿了抿唇,左影还是如实禀报。 他停顿了一下,确认过凌寒溟的神色并无异常之后才继续往下说:“当时碰上了一个老瞎子,说是要以信换信,不知秦妃娘娘用什么消息方才换得主上的下落。” “阎阁……”左影把一切事情如实奉告,凌寒溟听了,眼底浮起一道若有所思。 另一边,秦清栀确认了凌寒溟没事,这才来前厅找许一柠,“怎么了一柠?此番这么着急找我有何事?” “清栀师父……”许一柠好像碰到了什么难题一样,小脸巴巴地皱起来了,抓腮挠耳的样子,有点可爱。 “清栀师父,我正在愁着如何做宣传呢!刚想出一些好点子,但是莫名其妙又受到了阻滞,搞得我整个脑子都好混乱呀!”许一柠嘟囔着,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手里还写写画画,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秦清栀身上。 秦清栀眼神里面闪烁过一丝光芒,笑了一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许一柠的脑袋瓜子,“你呀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清栀师父有好办法?”许一柠来了精神,笑逐颜开。 秦清栀淡笑,揉揉许一柠的小脑袋,“你可以请一些人,穿戴着成衣走走秀,也可以办一个展览会,供大家过来观看。人都喜欢热闹,一传十十传百的,还何愁没有人知道?” 许一柠闻言,瞬间两眼放光,兴奋得哇哇大叫起来,脑子里面的想法瞬间上来了,赶紧用笔纸把它写下来,“哇清栀师父,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果然是我师父,美貌与智慧并重,随便一调拨,我这梗塞的脑子立马上来了灵感。” 许一柠边写边忍不住的夸赞,对秦清栀越发崇拜。 “你自己一个人再仔细的构思一下吧,我不在这里打扰你。”秦清栀见帮许一柠解决了一件难题,便不再多留,眼下还有一件要事需尽快做。 秦清栀悄悄地溜出去,脑海里面心心念念的便是打算去黑市那里找老瞎子,看看能不能问到刘易一所说的异象和凤女的消息。 至于上次的交易…… 秦清栀没想到老瞎子竟然知道刘易一算出的卦象,而她正是用那句“异生凤女出,天崩地裂回”同他交易,以信换信,得到凌寒溟的消息。 当时时间匆忙,忧心心上人,她没有时间和心情逗留,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而凌寒溟和窦知喻商谈好所有的事情,出来便是先寻找秦清栀,却没有找到她的踪影,“栀儿呢?” 左影冷漠的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回皇上,属下最后一次见秦妃娘娘,正是她跟你在房间的时候。” 凌寒溟挑了挑眉,神情依旧,丝毫没有羞涩,“将后续事宜处理一下,明日回宫。” 这边,秦清栀出了府,按照之前的方法进入了阎阁,可这次她仔细的寻找了一圈,并未发现老瞎子。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正当她忧心之际,突然一个小姑娘朝着她福了福身,“瞎爷爷说了,若是您再来找他,便让奴婢告诉姑娘,有缘终会相见。” 就这? “哎……”秦清栀正欲问老瞎子去向,那小姑娘却是理也不理她,快步离开了。 第193章 奴隶市场 “哎,还以为他能给我点消息,没想到白跑了一趟。”秦清栀雪眸流淌过些一抹无奈,但那位老先生如此说,定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她在心底暗自劝慰自己,可不知为何,她心底遗憾的同时,竟还夹杂着隐隐的窃喜,莫名有些不安,明明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到现代,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想法竟有些动摇? “你这贱骨头,你走不走?再装死我可要抽死你了。” 转身心不在焉的离开,路过了边上的奴隶市场门口,耳边突然传来叫骂声,她不禁抬头望了一眼。 不远处一个瘦精老头手里正拿着一条鞭子,使劲鞭打着笼子里浑身脏兮兮、十七八岁的少年。 一鞭一鞭的抽打下去,少年的衣服瞬间就破了,露出身上一条条伤痕,在此情此景下越发触目惊心,血水沾染在他的破衣服和鞭子上,让人看了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贱货,装什么死?给我起来。”老头的嘴里面还骂骂咧咧的,吐出来的话没有一句干净的,可周围人只冷漠的看热闹,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脏兮兮的少年丝毫没有屈服于那条鞭子,只是微微的闪躲着蜷缩在一边,看着那老头时眼里透着怯懦,更多的却是倔强。 “哼!有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这张帅气的小脸蛋白白嫩嫩的,可别惹恼了我,给你打出个疤痕来,日后的好日子可就毁了。”老头仿佛有怪癖,伸出大手在少年身上摸了一把。 秦清栀站在不远处看了一眼,绣眉紧蹙,并不想管这些腌臜腥闷之事。 可就在四目相对间,少年望进她澄澈清棱的眸子,呆愣了几秒,心中忽然间好像燃起了一股希望似的。 “啊!啊!” 秦清栀正要迈开步子走,谁知道少年忽然发了疯似的挣脱了桎梏枷锁,连滚带爬的往秦清栀身边扑了过来。 他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不管身后那老头继续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誓要到秦清栀的身边,仿佛这样才能够给自己一点安全感似的。 “呜呜呜……”少年已经有些破损的双手紧紧的抓着秦清栀的手不放,摇头呜咽着,奇怪的是并没有开口请求她帮忙,但是那双跌入星辰大海的眼睛早就已经流露出了哀求与渴望。 “你这贱骨头,来了这地方还想怎么样?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老头冲上来骂骂咧咧地,粗俗的吐了一口唾沫到那个鞭子上,手高高的仰起来,正打算鞭打秦清栀眼前这个少年。 “住手!”挨得最近的秦清栀敛回心神,下意识呵斥了一声,生生地拦住了那个老头。 她挡在少年身前,娇小玲珑的身子不容人质疑。 秦清栀望了望躲在她背后的少年,声音冷寒,“再打下去人就死了。” 那个老头堪堪住手,站在一边仔细的打量着秦清栀,被利益浸淫的双眼浮起讥讽,“我管教自己的奴隶,关你什么事儿?识相的赶紧走开。” 秦清栀美目朝他睨去,蹙了蹙眉,哪想果真推开少年,“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她不是圣母玛利亚,每个人都救得了。 秦清栀使劲地要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是无奈,少年用力的拽着,死死的抓着不放,目露祈求和着急,“呜呜呜……” “呵呵呵……小姑娘,我看这孩子跟你有缘,这样吧,你开个价,把他领回去,做牛做马随你。”老头是个精于算计的,旋即就将利益最大化。 反正在这奴隶市场做的都是人口买卖的生意,而偏偏这个他在大街上捡来的少年不仅不会说话,还桀骜不驯,天生就是一副贱骨头,怎么打都不听。 还不如在这里卖了,省得自己恼火生气。 “我不缺人,也没有打算买奴隶。”秦清栀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就要抽身离开。 “姑娘这可不厚道,这娃明显就认准你了,足以见到你们有缘。这样吧,一百两银子,你把他领回去当个使唤的。”老头的眼神里面透露着一股怪异的气息,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见秦清栀不动声色,他又悄悄把头伸过来,压低恶心的声音,“这奴隶长得俊俏的,要是姑娘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带回去当个男宠,嘿嘿嘿……” 肮脏龌龊的思想,让秦清栀对眼前这个老头厌恶的情绪上升到了极点,“我没有这种好兴致,还是你老人家留着自己用吧!” 老头马上就不乐意了,阴沉着脸,“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反正人就跟着你了,看他那样子也不会跟我回去,今天你不买也得买。” 他猛然间换了一副嘴脸,在那里叫嚣的,一手拉扯着秦清栀的手,也不让她走了。 看着眼前的老头一副无赖模样,秦清栀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转身还是要走。 然而她刚刚迈出步子,就被人牵制住了,回头就看到少年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角不放,清亮明澈的眼底蓄着泪水。 对于上那双黝黑的瞳孔,秦清栀愣了一下,这双眼睛……好生漂亮,宛若会摄人心魄! 稍微怔愣,她敛回心神,伸手就要推开少年。 然而不管怎么用力,少年始终揪着她的衣角,不愿意放她离开。 一旁的老头看到两人这副样子,更加坚定了想要把少年强行卖给秦清栀的心思,便大声吆喝了起来,“姑娘,这小子铁了心要跟你走,就算我把他卖给别人,他也会回来找你的,不如你就趁现在把他买了吧。” 他话说完,下一刻拴着少年的铁链就已经塞到了秦清栀的手里。 秦清栀眼神冷然,她当然看得出来这老头是什么心思,可如今难解决的不是他,是这个少年。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秦清栀也不想在这里多费功夫,干脆利落的掏出了银子,丢在了老头面前,“这人我要了。” 老头喜不自胜,赶紧捡起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确认是真的后,一张布满皱褶的老脸笑得像朵灿烂的菊花,“这不就成了!” 第194章 告一段落 秦清栀带着少年,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 等到了一处巷角,她忽而停住。 少年一直跟着她,这一停差点撞在她身上,所幸他及时顿住步伐。却也因如此动作,一个不稳,把头嗑在了墙上,顿时红肿起来。 秦清栀蹙眉,伸手想看看他的伤势,“没事吧?” 少年眼神躲闪,避开了她的触摸,只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他这副样子,秦清栀忍不住叹了口气,用老头塞给她的钥匙把锁链打开,扔在了地上,“你不用再跟着我了,虽然我把你买了下来,但并没有收你当奴隶的心思,从今往后,没有铁链牵制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打算离开此处。 少年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铁链和秦清栀渐行渐远的背影,紧咬着唇沉默了片刻,就快步追过去。 秦清栀觉得身后有些不太对劲,一转头便看到少年还紧紧跟在背后,绣眉蹙得更紧,“你怎么还跟着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现在自由了。” 少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也没有转头离去,只是站在那里直直看着她。 秦清栀也不想多说什么,抬步往前走着,只不过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一转头果然看到少年如影随形,颇有些不耐烦,“我说,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原本以为少年又会毫无反应,谁知这一次,他竟然也缓缓的摇了摇头。 秦清栀偏不信这个邪,不打算管他,勿自回府,哪知不论她走到哪,少年就跟到哪,让她无语凝噎。 最终,她只得叹口气,接受了这个事实,“行吧,你要跟着我也可以,但必须得听从我的吩咐。” “呜呜呜……”少年闻言,两眼放光熠熠生辉,小鸡啄米的连忙点头,深怕她会反悔一般。 秦清栀盯着少年望了一番,抿了抿唇,“往后你就叫淮南吧。” 淮南…… “呜呜呜……”有了名字,少年……不,淮南更加兴奋,挽着她的手更加不愿放开了。 要找的人没找到,反而捡了个牛皮糖,秦清栀无奈,带着淮南就离开了阎阁。 她不知道的是,离开时不远处的阁楼上,一个女子清冷的眸子直直望着她的背影…… 一路上,淮南很是安静的跟在秦清栀身后,不吵不闹。 秦清栀心里揣着事,顺着州府的路回去,却在府邸门口不远处停了下来。 她回头打量着淮南,且不说她们很快就回京城,就这样贸贸然呆一个男人回去,着实不妥当。 思索一番,秦清栀带着他折了回去,绕了两条街便到了诚信成衣铺子。 “清栀师父!” 正筹划着走秀的许一柠一见秦清栀,亲昵兴奋的就迎了上来,“清栀师父,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老板夫妇见秦清栀,亦连忙乐呵呵的端茶倒水。 秦清栀把躲在背后的淮南扯了出来,“一柠,不日我将回京,这次来是有事想麻烦你。” 许一柠也注意到了脏兮兮、怯弱却倔强的淮南,一拍胸脯,“放心吧清栀师父,你交代的事儿我肯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秦清栀颔首,“他叫淮南,是今日我在阎阁买下的,往后他就跟着你,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好……” “呜呜呜……呜呜呜……”许一柠握着淮南的手愣了愣,刚要说答应,哪想他一听秦清栀要丢下他,着急得要哭了起来。 秦清栀头大,“淮南,并非是我要丢下你,实在是我不能带着你,知道吗?” 淮南摇着头,两眼泪汪汪,张嘴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声,“不、不……” 他甩开许一柠,死死抓住秦清栀。 秦清栀手腕被抓得生疼,蹙了蹙眉,语气有些生硬了,“若是你不听话,我也将你放在奴隶市场卖给其余人。” “不……” 淮南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他不是害怕重新回到那个黑暗的深渊,而是怕秦清栀不要他。 哪怕是没心没肺惯了的许一柠,心里也不由得动容,拉过淮南,“你放心吧,清栀师父一向说话算话,她既然说了不会丢下你,那肯定就不会,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话。” 老板夫妇本就是良善心软的,也跟着劝说。 恩威并施之下,淮南再怎么不舍,也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秦清栀,用眼神询问她。 秦清栀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了许多,“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的,希望那时候的淮南可以让我刮目相看。” 得到秦清栀承诺和期待,淮南重重的点头,终是答应了和许一柠一起。 嘱咐许一柠和老板夫妇几句,天色也不早了,秦清栀便回了州府。 刚到前厅,她就感受到周围气氛不对,再望望主位上矜贵桀骜的男人,扬眉一笑,“呀公子,你怎么不好好歇歇,坐在这受凉呢?” 凌寒溟淡淡瞥了她一眼,“又野去哪鬼混了?” 秦清栀心里发虚,可不敢和狗男人说自己逛了趟黑市顺道买了个俊俏男人。 她雪眸一转,“这不是马上要回京城了嘛,想着来到儋州一直在忙,就趁着今日出去游玩了一番。” 凌寒溟拨弄着茶杯,剑眉一挑,“那栀儿可遇着什么有趣的事?” 对上男人能穿透人心的凤眸,秦清栀舔了舔红唇,“也、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我们京城呢。” “是吗?”深知秦清栀今天做了什么的凌寒溟也不揭穿她,“既然栀儿这么念家,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吧。” “明日?”秦清栀凝眉,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栀儿有什么问题吗?”凌寒溟吃味,莫不是舍不得那臭男人? 被凌寒溟看得头皮发麻,秦清栀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马上去收拾!” 翌日清晨,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地串行,初升的太阳把大树的枝头照得金黄金黄,一辆马车停留在州府府邸门外。 秦清栀和凌寒溟站在马车旁,与窦知喻、林管家等人告别。 第195章 重回皇宫 “韩公子、清栀姑娘,此去一路,定要注意安全。”窦知喻拱手,浑浊的眼里既有恭敬,亦有不舍。 凌寒溟俊美极致的容颜多了几分邪,薄唇微撅,“儋州交给你了。” 窦知喻跪下,行了个大礼,“韩公子请放心,臣定当竭尽全能。” 随后,在凌寒溟的搭手下,秦清栀也上了马车。 出了儋州城,秦清栀掀开帘子,望了望这偌大的城门,几不可闻叹气一声,“这一去,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回京一事,她并未和许一柠打招呼,仪式感太多的告别更让人不舍。 “栀儿何时想来,本公子便陪你一起。”凌寒溟凤眸蕴笑,为秦清栀拢上披风。 秦清栀清浅一笑,靠入他的怀抱,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出宫这一个多月的经历。 这一想,她才发现璟逸和温书仪被她忘得干干净净。 “对了,璟……” “放心吧栀儿,他日会在京城相见。”像是猜到秦清栀要说什么,凌寒溟就先替她解疑答惑了。 秦清栀美目里染上些异色,心里有了计较…… 回程较为顺利,一路上并无耽误,本是十天的路程,六天就到了。 是夜,京城,繁星点缀,微风乍乍。 两道漆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潜入了钟粹宫,神不知,鬼不觉。 “总算到了,渴死我了。”来到寝殿,秦清栀挣脱开凌寒溟怀抱,一屁股直接坐在桌位上,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凌寒溟则是将窗户关上,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她,长袍飞扬,更添几分君临天下气势。 “是谁!这么大胆,敢夜闯钟粹宫,不要命了吗?”随着吉祥的呵斥声响起,门就被推开了。 凌寒溟转过身,冷眸看着吉祥。 “皇,皇上,您怎么在这里?”吉祥看着俊朗的面容,手不禁哆嗦,言语结巴,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势,一秒蔫。 随后,她眼睛珠子微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脑袋往凌寒溟身后看了看,见到自家的主子,脸上一喜,完全没有刚才的惧怕,“娘娘!” 静思匆匆踱步前来,“吉祥,出什么事了?隔老远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静思进来,余光瞟至两抹熟悉的身影,震惊,“娘娘!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娘娘。”静思先是反应过来,用胳膊拐了拐旁愣住的吉祥。 随后,吉祥赶紧反应过来,福身行礼。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秦清栀扶起她们二人。 “不辛苦不辛苦。”吉祥拨浪鼓似的摇着头,眼眶泛红,哽咽着声音,“只要娘娘和皇上平安回来,奴婢们做什么都不辛苦。” 静思虽没说什么,情绪却和吉祥差不多。 “时辰不早了,皇上和娘娘一路奔波劳累肯定累了,你们先歇息,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静思没有错过凌寒溟和秦清栀间的眼神交流,看出二人此次回来不一样了,心下瞬间懂得,拉着吉祥就往外走,“奴婢就不打扰皇上与娘娘了。” “娘娘……”吉祥皱眉,有些不舍,被静思拽着往外走。 来到了院子里,吉祥甩开她的手,揉了揉手腕儿,“静思姐姐,你把我拽出来做什么。” “傻丫头。”静思无奈摇头,嘴角上扬,叠手于腹前,朝着前面走去。 “静思姐姐,你等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吉祥呆了呆,也发现不对劲,追上去连忙问道。 ……待两人走后,秦清栀有些乏了,大喇喇的便躺上床歇息。 凌寒溟见她真是累了,压制住体内的欲望,上床,把她抱入怀中,贪婪的呼吸着她发丝间的香味,并没有折磨她。 待秦清栀淡淡的呼吸声响起,黑暗中凌寒溟睁开眸子,起身离开。 御书房,带着人皮面具的洛酒城正和小宫女调情,多情浪子的桃花眼瞬间冷了几分,“你先出去。” “皇上……”小宫女发嗲做作,撅着嘴还要圈住洛酒城脖子调情,就被他凌厉的眼神吓退,“是,奴婢告退。” 小宫女刚离开,就被一道黑影手刀劈晕,连夜送出了宫…… 凌寒溟从暗处出来,声音平静淡漠,“你也不怕纤儿知道了,再大闹一场?” 洛酒城从那位置上下来,摘下人皮面具在手里把玩着,“我这些日子都在外做钦差,阿溟可休要污蔑我。” 他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打量着凌寒溟,桃花眼一挑,“倒是看阿溟满面春光,只怕这次获益匪浅。” “的确遇到几个有趣的人。”凌寒溟故作听不出洛酒城话里的揶揄,嘴角噙着一抹艳冶的笑容。 这次最大的收获,便是将小丫头拐了过来。 “对了,你让我查的云爷和胡虎还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尤其是这个云爷。”洛酒城眯了眯眸子。 这些都在凌寒溟意料之中,“章朔临、沈陌等人被除,凌寄阳在惠州、儋州的势力被灭,如同断了他一只手足。” “难怪这厮近段时间都不敢在嚣张了。”洛酒城摇头叹息,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那刘易一呢?阿溟可是见着了?” 说起刘易一,凌寒溟不禁想起秦清栀。 他凤眸划过一抹波诡云谲,淡淡颔首,“见到了,人也死了,但可以确定的是,栀儿和纤儿的确和天降异象有关,凤女就在她们其中。” 洛酒城陷入沉默,浪荡不羁的眉宇间多了两分冷凝。 “时辰不早了,先去上朝吧,说不定凌寄阳给我们安排了一出好戏。”凌寒溟看了看日昝,便传来元春更衣。 寄王府书房,地上一片狼藉,凌寄阳一脸阴鸷狠辣,“凌寒溟!” 他边上穿黑袍带斗笠的男人冷冷一笑,声音嘶哑,“这才是开始,急什么?” 凌寄阳额头青筋暴起,攥紧拳头,“他不是还有两日才到京城吗?我不会让他好过!” 冷哼一声,他便摔门而去。 黑袍男人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真是愚蠢,难怪主上瞧不上他! 朝堂上,凌寒溟穿着一袭黑袍,头顶帘珠,巍峨的坐在龙椅上。 第196章 验明正身 “验明正身?”众臣哗然。 “寄王这不是在开玩笑吧?皇上乃九五至尊,他却要验明正身?!” “是啊,这不是在侮辱皇上吗?怎么可能!” “我倒是觉得寄王殿下说得对,虽然看着无疑,可这一个多月来仍感觉皇上不对劲,不像之前那般。” 一语激起千层浪,有人嘲讽凌寄阳疯了,有人却赞同他说法。 直到下面议论得差不多,凌寒溟幽邃的目光这才看向凌寄阳,“寄王这是为我大周江山社稷考虑,朕自当没有拒绝的缘由,只是……” 他话风一转,嘴角掠起寒笑,“事关大周威严,寄王怕朕是冒牌的,朕亦怕寄王是他人冒充,怀着不轨心思。” “你……!”被反将一军的凌寄阳脸色难看,他咬咬牙,“那臣自愿当场验身!” 说着,避免给凌寒溟反对的机会,他当场把外衫脱了,露出胸膛初的红印。 此红印乃皇家子嗣特有,生下来便用秘法所印在身上,非一日可形成。 众大臣见了他的红印,纷纷颔首,“没错,是皇家印记。” 凌寄阳穿好衣服,黑眸里蓄着挑衅之色,“怎么样皇上,该你了。” 凌寒溟手指轻扣桌面,眯了眯凤眸,“朕乃大周天子,岂是说脱就脱的?” “你耍我?”凌寄阳脸色更加难看,屈辱浮上心头。 有史以来,可还没有哪个王爷当着众大臣的面脱衣验明正身的。 凌寒溟唇线性感的薄唇微挑着,似笑非笑,“寄王误会了,朕不过是想换一种验证方式罢了。” 轰! 随着他话音落下,凌寒溟大章一挥,旁边的柱子顿时化为齑粉。 这一掌,不仅让很多老臣变了脸色,就连凌寄阳也不敢说话了。 十年前宫变,正是这一掌将逆贼化为一滩肉泥…… 想起当年血腥残暴的画面,有些年纪大的面色苍白,冷汗四起。 “还要验证吗?”凌寒溟收回手,嗓音磁性中漫着几分低哑。 这比红印还有说服力的掌风让大臣们哪敢再多言,纷纷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凌寄阳却是紧攥着拳头,一脸阴霾,现在可以确认上首的人是凌寒溟没错,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回来得这么快。 似是看出凌寄阳想法,凌寒溟冷视着他眼里讥诮不减…… 钟粹宫,秦清栀这一觉睡得很沉,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她只觉得身处于一片温暖,完全感觉不到光线的刺眼。 “几位主子,我家娘娘确实还在歇息,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你一个小小贱婢胆敢拦着本昭仪?知不知道我父亲乃大将军孙风!”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吵闹声在耳边嗡嗡个不停,秦清栀只觉得脑袋被吵得疼,绣眉微蹙着睁开了眼。 她的右手下意识往旁一摸,身旁空无一人,狗皇帝应该是去上朝了吧。 就在她怔愣发神间,外面的争吵声愈演愈烈,秦清栀拧眉,起身披上一件外袍便推门而出。 静思匆忙走过来,要为秦清栀穿戴梳洗,她悠悠摆了摆手,平静开口,“外面是怎么了,怎得如此吵闹?” 静思也不敢拖沓,恭敬回答,“回娘娘,是几个常在和昭仪候在了宫外,想要进来向您请安。” 秦清栀眉头微皱,“请安?听这阵仗,怕不只是请安这么简单吧。” 静思抿了抿唇,恭谨低头,“时辰尚早,娘娘还在就寝,奴婢和吉祥便没有打扰您,和几位主子解释了一通,可她们还是不松口,吵着闹着要进来。在您出宫这些日子,她们几乎每天都来,刚开始还好打发,接着这两天是不见着您便不罢休。” “哦?”秦清栀挑挑眉,心中了然,“不过是几个昭仪和常在罢了,竟然还敢生闯。” 若非背后有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静思倒来一盏早茶,“娘娘,不过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低品级妃嫔罢了,不值得娘娘大清早的怄气。” “再说了,皇上一向对娘娘宠爱有加,这事儿若是报给了皇上,还不知道那几个常在、昭仪还能不能保住位阶。” 秦清栀淡淡听着,面上平静无波,“让她们在外面闹吧,你先伺候着我洗漱。” 静思恭敬福身,“是。” 秦清栀坐在梳妆台前,面无情绪,好似宫门外的吵闹声根本不存在一般。 她安静坐着,看着镜中轻扫娥眉的自己,又转头看了看天色,“今儿个的太阳,看起来倒是挺烈。” 静思仔细得替她梳着头发,见主子问了话,也立马回道:“是呐娘娘,不过说来也怪,按照惯例,外面那几位早就熬不住各自回宫了,现下听动静,反倒越来越来劲了。” 秦清栀缓缓点头,雪眸浮起暗光,“我们就先用早膳,一会儿午时再出去会会她们,既然她们想闹,便随了她们,多闹会儿。” 她淡淡的搁下手中的茶盏,眉眼低敛,“只一件不许,她们的任何要求都不能答应。” 静思听了这话,向来稳重的她也不由得咯咯笑出了声,“娘娘您可真是神机妙算,让你给猜着了,刚刚还有个雪昭仪向吉祥讨要茶水呢。” 秦清栀微微侧头,收拾着床面的吉祥笑眯眯的一拍胸脯,“不过娘娘放心,奴婢可没给她们,这些个昭仪常在,一天天的就是太闲了,才有功夫闹到娘娘您这儿来。” 她撅着嘴,闷闷一哼声,“也是时候让她们吃吃苦头,知道娘娘也不是好招惹的。” 梳洗得差不多了,秦清栀起身,朝着桌案走去,吉祥连忙让人端出早膳,只是今儿个多了一碗药汤,味道很是难闻。 秦清栀最是讨厌中药味,连忙用手绢捂着鼻子,坐得离桌子远了几步,眉头都快皱在一起了,“这是谁做的?赶紧端下去倒了,好生难闻!” 吉祥却暧昧笑笑,秦清栀见她这样,娇嗔瞪了她一眼,“怎么回事?” 吉祥哪里还敢造次,随即板直了腰板,咧嘴一笑清了清嗓子,“娘娘,其实是皇上上早朝前吩咐下来的,他说您昨晚太累了,要多补补。” 说到最后一个字,吉祥便面色通红的掩唇低低笑了出来。 第197章 肆意挑衅 秦清栀一下脸就红了,心中不禁开始埋怨起凌寒溟起来,她佯装恼羞成怒,“我身子好着呢,不用补。” 吉祥却急忙解释,把汤碗凑上来,“娘娘,这是皇上一片心意。” 秦清栀怒气虽然下去了几分,可还是忍不住有几分羞意,“唉,喝药还不如会会这些个妃嫔来得痛快。” “可是娘娘……”吉祥有几分犹豫,还想说什么,毕竟这是凌寒溟吩咐下来的。 秦清栀起身摆手,“皇上那边,我自会解释清楚。” 吉祥和静思无奈对视一眼,只得跟上她的步伐。 钟粹宫门口,歪歪斜斜、有气无力的站着五六个女子,雪昭仪见秦清栀立刻就来了精神,再瞧她收拾得光彩照人,突然明白自己被挡在门口是被耍了。 自己早已晒得双颊通红,油光满面,却衬得这个女人如天仙下凡。 雪昭仪脸色难看,气从中来,朝着秦清栀抛去个挑衅的眼神,再几步上前,抓起静思的衣领,无人反应过来之际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好你个贱婢,竟敢欺上瞒下!” 啪! 那巴掌不轻,周围众人都听得清楚,只见静思脸上瞬间多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雪昭仪仗着自己刚升官父亲是大将军,眼中挑衅的神色更加强烈。 “你!”静思咬牙。 秦清栀顿时阴沉下脸,怒不可遏,连忙将静思拉到了自己身后,护着她。 “很好,敢动我的人。”她走到了雪昭仪面前,目光满含杀气,一把扯过雪昭仪的头发,劈头盖脸便是一巴掌。 又是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使得周围所有嫔妃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雪昭仪捂着火辣辣疼的半边脸,泪水簌簌而落。 她圆目怒瞪,一手指着秦清栀控诉,“你居然敢打我!我爹爹可是新封的大将军,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秦清栀雪眸冷凝,不屑一笑,“不过是个小小的昭仪罢了,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打就打了,怎么,打你还要分时候吗?” “再者说,有个将军的父亲又怎样,他能闯到后宫来救你吗?可是我却可以让皇上来后宫收拾你!” “你这个贱人!”雪昭仪气急败坏,扬手就要将这一耳光还回去,哪想还没碰到秦清栀的脸,手腕就被狠狠拽住。 秦清栀手上用力,疼得雪昭仪额头冷汗涔涔,龇牙咧嘴的喊叫着。 “记住,我钟粹宫的人自有我护,你算个什么东西?告诉你身后的人,让她少折腾些!”冷冷警告一句,秦清栀嫌弃的甩开雪昭仪,神色悠悠,“天儿也不早了,皇上应该也快下朝了,若是他来了见尔等在这喧哗闹事……” 她故意拖长尾音,雪昭仪为首的几位常在、昭仪脸色齐齐白了白。 “秦、秦妃娘娘,臣妾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有些胆子小的常在早就被秦清栀方才那一巴掌震慑到,现在又听她如此说,纷纷福神行礼走人。 “算你狠!”白白挨了一巴掌,雪昭仪看着她们落荒而逃,气得直翻白眼,可又不敢再闹事,忿忿瞪了眼秦清栀,捂着肿得老高的脸就赶紧走了。 闹剧结束,吵耳的苍蝇都走了,秦清栀让吉祥快些去取凌寒溟早前赏赐的冰敷膏来。 她轻柔的将膏药敷在静思微肿的右脸颊,眸色冰冷,“下次休管她是昭仪宫女,狠狠打回去。” 静思眼里蓄满感激的泪水,她扑通跪下,哽咽着声音,“娘娘,谢谢您!” 秦清栀扶起她,“你是我的人,我怎会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 “娘娘,奴婢此生誓死跟随您!”静思言之凿凿,目露坚肯。 “娘娘,还有奴婢!”去冰窖取冰块的吉祥回来,亦笑嘻嘻表达衷心。 秦清栀心里升起暖流,“好啦,皇上马上下朝了,先把这拾掇干净吧。” “好嘞娘娘。”吉祥俏皮一笑,当即去做。 凌寒溟才一下朝,就往着钟粹宫来了,路上自然也听元春禀报了雪昭仪一行闹事的始末。 “哼,这才消停没多久,她就迫不及待来找麻烦了。”凌寒溟俊脸阴鸷,元春自是清楚他口中的这个‘她’是谁。 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元春小心试探着,“皇上,可要警告警告那位?” “不用了,她的狐狸尾巴也藏不了多久了。”凌寒溟步伐不停,凤眸幽冷,“倒是那个雪昭仪,既然她过于清闲,那张脸就不用着急好了。” 元春太明白不过凌寒溟话里的含义了,打了个冷颤,连忙应承下来,“是皇上,奴才知晓了。” 直至到了钟粹宫门口,凌寒溟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听着宫人传叫,卧榻看话本子的秦清栀起身迎了出来,笑意盈盈,“忙好了?” 前朝的事她也听说了,没想到凌寄阳多次暗杀失败,便破釜沉舟将事情闹到明面上。 凌寒溟握住秦清栀纤纤玉手,眼里的宠溺疼爱怎么也掩藏不住,“嗯,怎么样,早上朕让御膳房熬的药膳,栀儿可乖乖喝下了?”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秦清栀面色就不由一红,“臣妾身子好着呢,不用补。” 凌寒溟挥手驱散宫人,牵着秦清栀就往屋里去,“这一路朕见你奔波劳累,自然需要补,更何况……朕还想早点有我们的孩子呢。” 她和凌寒溟的孩子……秦清栀心里一动,柔软一片。 秦清栀为凌寒溟解开披风,清浅一笑,“臣妾倒也想早点为皇上诞下龙子,可现如今内忧外患,还不是最佳时机。” 重要的是,不日她便会和凌纤儿会现代,若留下一个孩子在大周,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凌寒溟不懂秦清栀顾虑,亲昵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朕依你,待解决所有问题,攘外安内后,我们再要孩子也不迟。” “好。”淡淡应了一声,秦清栀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竟生出几分愧对之情…… 接下来两日,雪昭仪倒是少有再出来蹦跶,而其他妃嫔少了她的撑腰,也没敢再来钟粹宫。 第198章 一掌之仇 午时,凌寒溟在乾清宫批阅政务,秦清栀仰躺在贵妃榻上,神情慵懒,眼睛微闭的做着护甲,“最近几日,倒是不常看到吉祥了。” 静思闻言笑了笑,“那丫头最近几日正乐于讲故事呢,奴婢看啊,她那神气模样完全可以在宫里摆个摊,当个说书人。” 秦清栀闻言也是嘴角微扬,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吉祥正把雪昭仪挨打的光荣事迹,传遍宫中每个角落,她还说,誓要把雪昭仪挨巴掌事件,普及到每个人,小到垂髫儿童,大到老嬷嬷。” 秦清栀本来在柔媚的阳光下还有些慵懒的困意,此刻困意却止不住笑意,也向静思之前一般,朗声笑了出来。 “她倒是有趣,真是小孩子心性。”她感慨着,眉眼间尽是宠溺的笑。 静思也附和道:“可不是,咱宫里有了吉祥,欢声笑语也多了不少。奴婢总觉得,跟她在一起,自个儿也觉得欢乐了不少。” 秦清栀转头看了看她,安慰一笑,“你就是什么都爱憋在心里,我知道你做事沉稳,这是你的性格,但还是希望你能多笑笑,你才十五出头,别将自己箍得太紧。” 静思郑重点了点头,有泪水氤氲在眼眶,“诶娘娘,奴婢会的。只是,奴婢希望自己多承受点,这样吉祥和娘娘就能轻松一些了。” 秦清栀拍了拍她的手,“除了安宁公主和歆贵妃,我平日里鲜少结交谁,也就雪昭仪这样的喜欢来我宫里蹦跶了,累了你和吉祥二人应对着。” 静思也禁不住笑了出来,“奴婢昨儿个在御花园碰到了雪昭仪,就只是远远一望,雪昭仪那脸还肿着呢,又肿又红的,乍一看还怪吓人的。” 秦清栀淡笑不语,美目染上几分暗色,只怕这又是狗皇帝的杰作了。 “估计这会儿,雪昭仪还在忧愁着怎么养好那张脸吧。”静思感叹。 秦清栀抿了口茶水,“算是给她长个记性,让她记得,以后莫要失了分寸。” 钟粹宫一片祥和,其乐融融,可雪昭仪宫中却截然相反,每个人都战战巍巍,做事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恼了这位品级不高脾气却不小的主子。 “你们怎么做事的!一个盆景也修剪成这样!” 自那日掌掴事件以后,雪昭仪看谁都不顺眼,一个心情不好,便对着手底下的人非打即骂,好几个宫女身上都青青紫紫。 贴身宫女秋菊眼里划过厉色,“主子,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不管怎样,都要报这一掌之仇。” 这话正中雪昭仪下怀,可她想了想,又阴鸷着脸,“你以为我不想吗?那也要有机会!用得着你来提醒我?” 想着那位主子的吩咐,秋菊继续循循善诱,“主子,纵然那秦清栀现在受尽了宠爱,出尽了风头,可宫规就是宫规,后宫嫔妃需团结一致,不得伤和气。” 雪昭仪眼神流转,似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你接着说。” 秋菊脸上迅速划过得逞,“主子脸上这巴掌印,不仅还没消下去,反倒越来越严重,还有化脓趋势,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主子您只需要召集当日在场的妃嫔,陪您一起去皇上面前作证指控秦妃娘娘恃宠而骄便可。” “如此多的认证,那么多张悠悠之口,皇上就是想要偏袒秦妃娘娘,那也要思虑再三。” “很好,要是成功了,少不得你的赏赐。”雪昭仪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当即就让宫女去通知当日在场妃嫔。 宫女很快也回来了,有的妃嫔深知秦清栀不是个好招惹的主,纷纷借口推辞不去。 雪昭仪一口气堵在胸口里,愤愤拍桌,“这些个没骨气的东西,这样就不敢去了!算了,没她们几个,一样有人为本宫证明。” 怎么想的便怎么做,第二日,趁着凌寒溟刚下朝,雪昭仪便带着几个被胁迫的常在和当天在场的宫女浩浩荡荡来到御书房前。 元春听了雪昭仪的来意,暗暗感慨摇头,又是个不怕死的。 没过一会儿,去通报的元春出来了,“皇上说人多看得他头疼,让众位主子选一个代表进去。” 雪昭仪咬了咬牙,这事儿她是主谋者,且是为自己讨回公道的,自然是要她进去的了。 她刚一入内,才见着凌寒溟,便马上做出一副痛哭流涕,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秦妃娘娘她仗着阶级比臣妾高,竟下手打了臣妾,而且后宫中,受她欺负的可不止臣妾一人,其他妃嫔娘娘们也早已对她积怨已久。” “还请皇上为我们做主啊!”说完,她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地上。 凌寒溟今日心情本就不好,边关出了大事,还有一堆折子等着自己处理,哪还有心情来管这些后宫的事儿。 更别论……雪昭仪编排的还是秦清栀。 凌寒溟火冒三丈,周身萦绕着冰冷气息,他连看了没看地上跪着的雪昭仪一眼,就幽冷下口谕,“传朕旨意,将雪昭仪打入冷宫。” 雪昭仪一听这话,顿时脸都白了,血色瞬间从脸上抽离,她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皇,皇上,这是为何啊?臣妾,臣妾做错了什么!” 凌寒溟眼神冰冷,满是厌恶,“你错就错在不该冒犯栀儿,她从来都不是不讲理之人。既然对你下此重手,自然有她的道理,本以为让你脸烂些日子,你就消停了,没想到还敢闹到朕这来!” 雪昭仪瘫软在地,不由得抚上自己的脸,目光呆滞,心里升起后怕,“皇上,臣妾的脸一直不见好,原来是您……” 殿门口,众常在一听凌寒溟径直将雪昭仪打入冷宫,心中更是毛骨悚然,各个都找借口,向元春告辞迅速离开。 见凌寒溟并非开玩笑,雪昭仪慌了,嘴唇和面颊因惨白而拉长,“皇上,臣妾父亲是大将军孙风,你是不是误会……” 第199章 再起风波 “大将军孙风是吧?”凌寒溟神冷如刀刃一般投射在雪昭仪身上,带着浓重危险的戾气,“养女不教,他这大将军也做到头了!” 还不等雪昭仪心尖儿一颤,他就厉声吩咐,“来人,将雪昭仪打入冷宫,孙风革职查办!” “是,皇上!”禁卫军统领抱拳领命,不顾雪昭仪歇斯底里的求情,就把她往冷宫方向拖了去。 “皇上……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臣妾啊,臣妾知道错了,皇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救臣妾,臣妾不想去冷宫!” …… 雪昭仪对付秦清栀不成反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很快在后宫掀起一阵风波,没有多久又沉淀了下去。 吉祥是个喜爱八卦的,自然很快就传到了秦清栀耳中,她笑着调侃来用晚膳的凌寒溟,“你还真是不怜香惜玉,雪昭仪可是个美人,你竟狠得下心贬她去冷宫。” 凌寒溟剑眉轻挑,眼底满是温柔,“朕所爱是你,那你自然是朕的偏爱和例外,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如此深情告白,为钟粹宫增添了几分旖旎气氛,静思和吉祥掩唇低低一笑,秦清栀则眸子蕴着脉脉温情…… 凌寒溟回御书房处理政务,秦清栀正准备小憩会儿,许久未见的淑妃便来了。 她抿了口茶,雍容华贵的脸上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妹妹这里倒是不错,冬暖夏凉,让人喜欢得不得了,只是可惜,妹妹这么久个日子闭门不见。” 秦清栀眸色微动,低头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浅浅的啜饮了一口,笑容清浅,“淑妃娘娘说笑了。” “皇上对妹妹宠爱,这是京城无人不知的,哪里来的说笑。”淑妃扶了扶发髻,状似不经意的问,“妹妹是尚书之女,想来阅历定然丰富。” 秦清栀未答话,淑妃继续徐徐道:“众所周知,先皇最是宠爱先皇后,却也不过是因先皇后背后的势力罢了,实则最为疼宠的妃子,应该是良太妃,只可惜啊……唉。” 听得淑妃装模作样的叹息声,秦清栀弯了弯眼眉,顺着她的话便问,“最是薄情帝王家,好歹良太妃曾得到先皇真正宠爱,淑妃娘娘可惜什么?” 她眼里还带着几分笑意,看向淑妃的视线都是认真。 淑妃浅笑,“可惜,那良太妃的父亲同当时的丞相政见不同,再加上,良太妃一直受宠,皇后对良太妃也很是不满,因为这个缘故,先皇后便同她的父亲对良太妃下了手。” “那良太妃素来傲气,即便是那般情况,却也不愿意寻求他人相助,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香消玉殒,死在后宫的斗争和皇室倾轧之中。” “妹妹你看,如今你同那良妃的情况,像还是不像?”淑妃慢悠悠地转着茶杯,不紧不慢地看向秦清栀。 “淑妃娘娘为何会觉得我同那良太妃的情况相似?”秦清栀雪眸染上几分讥诮。 皇后算什么?感情这一年来,淑妃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 “如今妹妹所处情况,同那良太妃不相似么?”淑妃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警示秦清栀的意味,端的是情真意切的样子。 瞧着淑妃的模样,秦清栀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的目光落在了淑妃身上,有几许淡薄,开门见山,“所以淑妃娘娘今日所来何意呢?” “妹妹可是怕了?”淑妃红唇轻勾,面上依旧是一副温和无比的样子。 秦清栀眼里划过一道光,话到嘴边临时变了,“皇后虽看似是秋后的蚂蚱,可丞相一族势力却不容反抗,我母族薄弱,父亲不疼,自然是害怕的。” 她叹气一声,着隐隐约约担忧的意味,“我知晓娘娘的意思,我如今在这深宫,可以说是孤立无援了。” 淑妃很是满意秦清栀反应,蓄着笑颔首,“从皇后借着侍卫污蔑你私奔那日,我见着妹妹就是个聪明人,果不其然。而我……其实是可以帮助妹妹的。”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认真,落在秦清栀身上透着几分温和。 秦清栀眸光微微闪了闪,来了些兴趣,“帮我?淑妃娘娘打算怎么帮我?就如你所说,我现正值皇上宠爱,何须这么多勾心斗角?” “花无百日红,妹妹确定,到年老色衰那天,皇上还会如此独宠你吗?只怕那时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话说至于此,淑妃也不藏着掖着了,“妹妹进宫已有一年多,到如今还未站队吧?既然这样,妹妹不如同我一心,一起对付皇后,只要手握权势,妹妹日后还怕什么?” “这……”秦清栀脸上带着几分为难的意味,似乎有些犹豫,“听起来似乎百利而无一害,可我凭什么相信淑妃娘娘?要是临了背后捅我一刀,那你可是一箭双雕,最有危险的两个人都除去了。” “妹妹说什么呢?如今皇上对你圣宠不衰,即便是你站了我这里,我也不敢对你动手。倒是皇后……就不一定了。如今庙堂之上,丞相同尚书大人政见相左,而你又在宫中蒙受盛宠,屡屡害得皇后险些被废,若我是她,也定不会放过妹妹。”淑妃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若是旁人听了,不知晓的还以为她全心全意为着秦清栀着想。 见秦清栀低眉思索,她趁热打铁,“妹妹,我知你顾虑,可如今你独木难支,又不甘皇后多次陷害,不若我们联手,各取所需。我已用我的身家来替你做保了,你还有什么不相信我的么?” 淑妃深知秦清栀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淑妃步步紧逼,秦清栀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茶,“淑妃娘娘,你今日里同我说了太多的事情了,我有些乱,可否容我再想想?” 淑妃勾唇,悠悠开口,“那我便给妹妹一些时间好好想想吧。” 见着淑妃离开,进来添茶水的吉祥不由得嘟哝一句,“今日怎么感觉淑妃娘娘和往日里不大一样?” 第200章 偷布防图 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吉祥都瞧出了不对劲,静思自然也察觉到了,她小心瞧了瞧秦清栀脸色,随后打了一下吉祥的手背,“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谁给你的胆子议论后妃?若是你闲来无事,可以将宫中的事好好做做,便没有时间再说这些闲话了。” 吉祥也知晓说错了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好的静思姐姐,我知道啦。” 见着吉祥和静思的样子,秦清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她也心知淑妃过来寻她,决计不会是为了帮她的。 这宫中人人自危,忽然站队,必然会成为靶心。这些事情,秦清栀还是看的明白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起身回寝殿歇息。 有些时候,她真的还挺怀念在儋州的生活的,最起码,比这深宫中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好多了。 只是让秦清栀没想到的是,当晚,她便收到了秦旭的传信。 回宫后,她还没来得及去尚书府看望周冉荷,也有些时间未曾和秦旭联系了,此刻看到信出现在桌面上,还有些意外。 吉祥也知晓秦旭传信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她有些担心的望了望秦清栀,“娘娘……你……” “没事。”秦清栀微微摇了摇头,将那封信拆开了。 她一目十行,很快便将信件里的内容看完了。 秦旭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次,是叫她去偷边疆军营的布防图,否则就让周冉荷重疾而亡。 摩挲着信纸,秦清栀眼底不由得浮起一抹暗色。 看起来,正如凌寒溟所说,秦旭果真同凌寄阳和燕国一起联合了。 他们可要知道,私通邻国,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便是她如今再怎么受凌寒溟的宠爱,可若是当真叫那些大臣知晓这件事,怕是他也难平悠悠众口,将她直接斩立决。 秦旭当真是坑的一手好女儿! 秦清栀眼底染上了几分讽刺的意味,将那张纸放在烛火上,点燃了。 吉祥和静思瞧着秦清栀的模样,便知道那信上写的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心中也不由得愤愤起来。 娘娘在这宫中不仅未得到过多少这位名义上父亲的支持,反而是叫他三番五次地拖后腿,若非她们知晓娘娘的确是尚书府小姐,还要以为秦旭和娘娘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呢。 将信烧了,秦清栀眼底染上了一层寒意。 她迟早是要回去的,回去之前……不如先将此事替凌寒溟解决了。 一来巩固凌寒溟的地位,二来……也要让秦旭知道,她这个女儿不是吃素的。 那布防图既然对秦旭来说如此重要,她就如了他的意,将布防图“偷”出来了…… 思及此,秦清栀眼底暗色更浓,当晚,她便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奢侈华贵,凌寒溟正手执狼毫笔认真批阅奏折,烛火的光蕴着他的脸,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唯有那双幽黑如夜的眼,带着睥睨万物的气势。 他见秦清栀来,眼里除却温情脉脉,还有些意外,立即放下毛笔起身去握住她的手,“怎么不好好休息,来朕这里做什么?” 秦清栀为他拢了拢披风,笑了笑,“听元春说你忙了一下午,就想着来看看你。” 她坐在了凌寒溟的身边,美目藏着几分复杂之色。 睿智如凌寒溟,不难注意到秦清栀眼底的情绪,袖下的拳头紧了紧。 “好了,今日既然我过来了,不如不要处理公事,同我一起好好说说话,好不好?”秦清栀靠入凌寒溟怀里,神色透着眷恋。 凌寒溟将秦清栀揽在自己怀中,垂首怜爱的望着她,“好。” 芙蓉帐暖度春宵,二人说着说着,便纠缠到了一起去了,御书房一片旖旎缱绻…… 空气中还弥漫着春意,待到秦清栀确定凌寒溟熟睡后,她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在案几旁翻找着。 她要去看一眼布防图,只看一眼就好了。 秦清栀放轻动作翻找到布防图,本熟睡的凌寒溟心中有几分悲凉,面上却不显。 待到秦清栀回到塌上之后,他才故作翻了个身,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本是寻常一夜,却不少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日一早,皇后在宫中听说秦清栀又在御书房歇了一晚,甚至动静还不小,气得摔了一桌茶盏。 她眼里都是愤愤,怒气冲冲的紧咬牙关,“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罢了,如今哪怕是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也享受不了几天的荣华富贵!” 皇后如此生气,井翰赟重新派进来的宫女芮诗倒了一杯败火的茶,递给她,“娘娘,不必为这件事置气,再怎么说,这六宫之首终究是娘娘,其他人即便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一时风头罢了。” “倒是奴婢听人说,近日里,御膳房又同御医院研制出了败火养颜的新方子,听说炖煮出来的东西还极为可口,不知娘娘可否要尝一尝试试?”芮诗的态度极为恭谨,还很会懂得把握皇后的心思。 她打小就在丞相府,早就知道什么时候要顺着皇后,什么时候要转移话题,一时间倒是将皇后哄得非常舒服。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满意,火气果然小了不少,“既然这样,那就将那些新方子送上来吧。” “是。”芮诗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这才退下了。 皇后本来因着秦清栀的事情还略带怒气,如今也算是冷静下来了。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凤眸里闪出一道暗光。 秦旭不是同父亲在朝堂上素有争议吗?既然暂且奈何不了秦清栀这个贱人,那便让她失去庇护靠山!。 彼时便是秦清栀再得宠又如何?没有了娘家傍身,迟早会被她踩在脚底下! 拿到布防图后,秦清栀就让静思秘密送出了宫,她则去找了淑妃。 淑妃知晓秦清栀在御书房宿了一晚的事,心中不由得有些嫉妒。 要知晓,这些年来不管是凌寒溟宠幸,也从未让谁轻易踏入御书房,更遑论夜宿! 第201章 疫病爆发 想到还要做的事,淑妃很快就压下了心中妒火,面色温和,“不知妹妹此番前来……是考虑好了么?” 秦清栀颔首,红唇轻启,“考虑好了,我愿意同你结盟。” 这也是她能想到的,帮凌寒溟的办法之一。 意料之中,淑妃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很好,我没看错,妹妹果真是个聪明人,难怪深得皇上喜欢。” “那就全靠淑妃娘娘了。”秦清栀淡笑,有些期待淑妃接下来的动作。 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没收到淑妃消息,宫中便毫无征兆的爆发了疫病。 这一场疫病来得太快,不过一日的时间,宫中便有数十人倒下了。 秦清栀是第二日才知晓疫情,待到第三日,无论凌寒溟如何压制,此事已经瞒不住了。 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 “哦?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此事传到淑妃耳朵里,相较于其余人惶恐不安,却叫她喜不自胜。 钟粹宫,秦清栀听了淑妃来意,手指不断在摩挲着茶杯,眼皮微敛,让人看不出她眼里的情绪,“可我并非医者,并不知疫情要如何解决。” 淑妃浅笑安然,“妹妹,你当真是糊涂,我并非真的是想要你去解决疫情,这不还有宫中那些御医监督么?更何况,还有花公子在呢。” “这……不太好吧。”秦清栀仍然有些犹豫,显得有些清纯无辜,眼里却隐藏着一抹讥诮,连工于心计的淑妃都未曾发现。 淑妃还真是好算计,竟然想借疫情来试探她! 若是成功了,那她更是淑妃对付皇后的一把利剑,要是失败了,便名正言顺的除去自己,彼时连凌寒溟都护不了她! “放心。”淑妃权当是秦清栀面临生死有些紧张,“你不会解决此事也没关系,有我在背后指点,你还能当真被绊住不成?” 淑妃在闺中时,也曾看过一些医方,对于治疗疫病的事情,她自认为还是了解一些的。 秦清栀摩挲茶杯的手指停了下来,良久才颔首,“好。” 目的达到,淑妃很是满意的握着秦清栀柔荑,“这便好,那我就向皇上举荐你了。” 秦清栀心里倘过冷意,她倒是要看看淑妃有多大的本事,说服得了庙堂上的那些老古董。 当天,淑妃举荐秦清栀作为疫病负责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中。 对于此事,后宫嫔妃坐着看好戏,前朝官员自然都是反对的。 御史大夫林霖先站了出来,吹胡子瞪眼,“皇上,怎可让一个后妃来做此事?这简直是拿人命做儿戏!再说了,秦妃娘娘金枝玉叶,要做这事,怕是不太好吧?若是连她也感染上了疫病,那可如何是好?” “御史大人所言极是,且不说秦妃娘娘是个女子,就凭她从未学过医,怎能就将如此重任交付给她?” “疫病不是小事,皇上,臣认为不该让秦妃娘娘去管,不如让御医院的御医去……”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认定了秦清栀无法处理好这件事。 凌寒溟脸上并未有什么反应,他只是看着大殿上的秦清栀,“栀儿,你如何想?” 秦清栀福了福身,立在众人中央的她不卑不亢,“臣妾愿意负责疫病之事,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臣妾一人的确无法妥善处理这件事,还请皇上下旨,让花无香帮助臣妾。” 花无香乃是凌寒溟的至交好友,又是药谷传人,若有他相助,解决疫情的难度就大大减小了。 可即使如此,那些大臣仍旧是百般不愿,“娘娘,您怎可如此鲁莽?兹事体大,事管人命,岂是你说可以解决就能解决的吗?!” “是啊,娘娘您不如安心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样才是您应该做的事情。” 秦清栀蹙眉,她还未说话,凌寒溟便沉下脸,语气带着几分冷意,“既然各位大臣这么能说,不如说出个其他法子来?朕瞧瞧,你们能不能凭着一张嘴,解决了这场疫灾?” 众大臣一噎,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林霖却站了出来,“皇上,这乃两码事,现疫情来势汹汹,并非是秦妃娘娘能控制得了的,还请皇上三思呐!” 凌寒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桌面,“朕知晓各位的意思,都认为栀儿不是医者对吗?可朕觉得此事倒不一定。” 他幽邃的目光落在了秦清栀身上,轻声道:“栀儿,你既有信心做好此事,那朕便将这件事托付于你,你拿着圣旨去找花无香便是,至于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御医们帮你什么忙,也可以尽管去吩咐。” “皇上!”御史大夫等人还想力挽狂澜,奈何凌寒溟意已决。 众大臣眼里升起失望,第一次对这个他们所认为的明君感到怀疑。 能得凌寒溟如此信任,秦清栀眼里染上几分笑意,恭恭敬敬地对凌寒溟行了一礼,“臣妾接旨。” 拿到圣旨,秦清栀直接去找花无香去了。 路上,吉祥急得满头大汗,“娘娘,你怎么就答应淑妃娘娘,揽下这么个差事?” “我自有主张。”秦清栀雪眸清冷,没有多说。 吉祥还想劝说,静思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角,朝她摇摇头,这才作罢。 花无香本就在研制此次疫情的诊疗之法,见着秦清栀拿着圣旨过来,不由得头疼,“你可真的是给我揽了一个大活。” 秦清栀瞪了花无香一眼,目露凝重,“少废话,如今宫中这么多人感染了疫病,怕是要出大麻烦,到时恐怕歆贵妃也难逃一劫,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解决此事?” 花无香苦笑一声,“阿溟都同意了,我还有拒绝的余地么?说吧,让我做什么?” 秦清栀摁摁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吐出一口浊气,“你是大夫,还是药谷传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花圣手,解决疫情的药由你研制,我先想办法怎么控制传染人数。” 简单交代花无香两句,秦清栀便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花无香摇头叹气,眼里蓄着凝重,并没把秦清栀的话放在心上。 阿溟还真是胡闹,不过深宫中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将疫情这么大的事交给她,不是闹着玩是什么? 第202章 疫情加重 秦清栀并不知花无香所想,离开后便去了尚衣局,打算先制作一批口罩。 一开始听说“口罩”这个词的时候,尚衣局的主管易嬷嬷还有些发蒙,“娘娘,不知什么叫做……口罩?” “就是可以遮挡在面部的一种东西。”秦清栀画了一张口罩的草稿,递给了易嬷嬷。 现在也没有真的口罩,只能粗糙地制作一些。虽然不能完全隔绝疫毒,最起码也可以减少疫毒的影响。 因秦清栀手中拿着圣旨,尚衣局的人再怎么不满,也不敢放肆,便如她所安排,制作了一批“口罩”。 秦清栀在拿到口罩之后,又让花无香熬制一锅药消毒,这才下令让宫中所有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戴上。 对于这个命令,自然有人不能接受。 “这什么东西,丑死了不说,还极其难闻,一股子药味。”最不满的当要数皇后了,她嫌弃厌恶的将口罩丢在地上,狰狞着脸,“那秦清栀拿根鸡毛当令箭,真当宫中的人都要受她的摆布了?” 她话音刚落,凌寒溟就走了进来,他脸上也戴着口罩,目光中闪过一抹冷厉,“皇后认为,朕的圣旨是鸡毛?”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皇后打了个冷颤,忙跪在了地上,“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 “朕看你不是有失远迎,而是未尝将朕放在心上。如今宫中疫病严重,朕已经让秦妃去办了,她若是办不好,朕会寻她的错处,可若有人不听秦妃的话,那也勿怪朕不留情,拿尔等是问!” 皇后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低着头咬牙,“是,皇上,臣妾知道了,臣妾这就戴上口罩。” 说着,她便让芮诗重新将口罩拿来,戴在了脸上。 冷哼一声,凌寒溟转身甩袖走人。 见着他离开,芮诗小声询问,“娘娘,我们还要继续戴着这口罩么?” “戴。”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左右这口罩也不会有什么效用,若是那秦清栀办不好此事,皇上便要治她的罪。戴了这口罩,宫中疫情就算控制不住,也怪罪不到我们身上了,怎么不戴?” 其余还想造作一下的嫔妃听说了长春宫的事,哪里还敢多话,纷纷戴上了口罩。 口罩的事情解决了,秦清栀才去找花无香。 她把口罩扣在花无香脸上,“快两天了,研药的事有进展了吗?” 花无香摇了摇头,眉宇间尽是凝重严肃,“这次疫情来得着实太快,古书上还无迹可寻,我也毫无头绪。” 他叹了一口气,“着实是有些难办,再这样下去,传染的人数会更多。” “看来只能另想它法了。”秦清栀绣眉紧蹙,心里一片沉重。 若是在现代,还能凭借着基因分析,研制出来疫苗。 可如今他们是在古代,想要研制疫苗,谈何容易?唯有让花无香继续研究治疗药物了。 只是让他们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疫情就开始加重了。 一开始,宫里的人只是一少部分感染了疫病而已,哪想竟开始陆续死人,甚至宫中所有角落都是咳嗽的声音,听得人有些心惊。 有几个在宫里留有人手的大臣听说了此事,旋即匆匆入宫。 “皇上,秦妃娘娘此事做得实在是不稳妥。您昨日才将此事交给她,今天下午宫中便病倒了那么多人,这岂不是在开玩笑么?” “就是,若是交给其他御医,说不定便没有这回事了。” 因着那些大臣要说的事情是同秦清栀有关,因此凌寒溟便将她也叫了过来。 秦清栀眯了眯眼,声音冷凝,“各位大臣的意思是,若是换了御医,一日之间就能找出解药来?” 听从淑妃揽下这个活开始,秦清栀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尽力去寻找此次疫病的治疗手段。 奈何正如花无香所说,疫病来得异常气势汹汹,她哪怕是让尚衣局制作了口罩,分发到各个宫中,并且勒令所有人戴上,也着实是有些太晚了。 “秦妃娘娘,话可不能这样说。”侍郎大人冷冷一笑,“若是由花公子和御医负责,虽说不能那么快研制出解药来,可也不会让宫里这么多人都感染了疫病。” 礼部大人也附和道:“秦妃娘娘,我们知晓您是第一次经历此事,只是皇上也在宫中,他的龙体是极为重要的,要是有行差踏错,你们秦家九族也弥补不了!” “栀儿,你怎么想?”凌寒溟缄默许久,问了一句。 秦清栀冷着脸,还是低着头道:“皇上,是臣妾先前考虑不周,只想着用口罩先防疫,没想到隔离的事情,还希望皇上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这次定不会让疫病再次扩散。” 有先前的那些经验,她便不信无法将此次疫情彻底解决。 凌寒溟颔首,“好,既然栀儿都已经这样说了,那还是交给她去办,若是你们各位有什么建议,可以尽管提出来,朕也会命栀儿好好听取的。” 那些大臣眼底不由得更加失望,“皇上都这样说了,臣等遵旨。” 秦清栀从御书房出来,便直接开始着手隔离。 疫病已经开始快速扩散,花无香有结果前,她只得先防疫为主了。 事不宜迟,秦清栀让静思和吉祥将感染的人都找出来,统一送到皇宫北处无人住的地方去隔离,让那些还未感染的,都搬到皇宫南侧去。 如此区别对待,感染的人十分不满,挣扎抗拒着,“怎么让我们搬出去啊?咳咳……这是想着让我们等着死么?” “咳咳咳……就是啊,这秦妃娘娘太过分了,别人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哪怕禁卫军要强制带走,这些命悬一线的宫女太监也不想去皇宫北侧。 在她们看来,去那就意味着等死。 倒是秦清栀走了过去,不容置疑,“现在谁都有已经感染上了疫病的风险,我这都是为了大家考虑。”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先让你们隔离出去,避免加重疫情,你们放心,我已经让花公子和御医们努力研制解药了,定能早日让你们康复。” 第203章 横生枝节 “这……秦妃娘娘所言是真?”有宫女开始动摇。 秦清栀重重点头,“大家且安心去北处,既然现在别无他法,何不尝试着信我一信呢?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好!”众人迟疑片刻,选择相信秦清栀。 用了一下午时间,秦清栀方才成功地安抚了所有病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搬去了北边。 待他们都搬过去,她便让人做了木头架子,将北边通往南边的道路全部堵了起来,只留下两处可以供人通行。 这两处,还全部让禁卫军把守了起来。 而后,秦清栀又去御医院要了雄黄,黄芪,川芎,当归等药材。 见到秦清栀要这些,御医院的那些人还有些奇怪,“这些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药,娘娘有何用处?” 秦清栀点着所有药材,“用来消毒。” 没有时间给御医解疑答惑,她让人把药材分装好,都送到了北边的隔离区。 感染的几十人本见着秦清栀让人将路堵了起来,心里已经凉了,现又看她亲自带人送药材来,心底吃惊。 秦清栀仔细的吩咐着,“雄黄你们拿来熏衣服,黄芪,川芎和当归用锅熬制水,用蒸汽熏染屋子,可以赶走病气,免得反复传染。” “谢谢秦妃娘娘!谢谢秦妃娘娘!”众人确信秦清栀不会放弃他们,均感激涕零的跪下感谢。 解决了隔离区的防疫,秦清栀又让人将药物分发到各个宫中去。 有了先前凌寒溟发话,在拿到药物之后,他们也按照秦清栀所说的办法进行消毒,防止病气传染。 好在,劳累一番,并不是没有效果。 三日之后,疫病几乎已经被控制,除了先前首批感染的以外,宫中没有再出现其他病例。 这对于秦清栀和宫中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众大臣一开始对秦清栀的办法颇有微词,认为没有效用,如今打脸都不再说话了。 而花无香这些日子一直担心若是疫病无法控制,要研制解药怕是来不及,如今倒是可以放心不少了。 只是,疫情即便是已经被控制住了,宫里还是人心惶惶。 秦清栀已经接触了那些感染的宫人,自然是没有办法搬去非隔离区,只能住在中间的缓冲带。 缓冲带都是御医和禁卫军,负责送东西,也算是缓解了宫中如今的情况。 谁知晚上,本在安全区的凌寒溟却是跳窗来找秦清栀了。 他出现在窗前时,秦清栀吓了一跳,下一刻,潜意识的就要把他往外推,“你来做什么?” 凌寒溟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朕不放心你,来同你一起隔离。” 若是起初知晓问题这般严重,他怎么说也不会顺着淑妃的要求来了。 “我不要。”秦清栀哪里不能明白凌寒溟的意思,娇俏的小脸冷冷看着他,一双明亮眸子却是像含了春水一般,“凌寒溟,你现在是最安全的,也是最重要的!” 身为一国之君,凌寒溟倒了,大周的民心就倒了。 “你也一样重要!”凌寒溟态度强硬,不容置疑。 秦清栀心里划过暖流,面上依旧不动摇,“凌寒溟,我出事,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你出事了,你让大周万千黎民百姓如何?现在你最要做的,就是封死消息,不然疫情的事传出皇宫,而非把重心放在我这,要是你还一如既往倔强,那我看错你了。” 她知晓凌寒溟身体极好,有内力护体,感染疫病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这并不代表不会。 哪怕只有一点点几率,她也不会让他置身危险中。 说着,她大喊了一声,“来人!” 禁卫军统领一直候在外面,听见秦清栀传唤,很快进来,在看见凌寒溟时微微怔愣,“皇、皇上?” 秦清栀忍住万般不舍,转过身冷声道:“带皇上回御书房!” “皇上,这……”禁卫军统领小心翼翼看了看凌寒溟脸色,有些为难,不敢有动作。 凌寒溟望着女子娇弱却英挺的背影,薄唇轻言,“走吧。” “皇上,请。”禁卫军统领松了一口气,做了个‘请’的姿势。 凌寒溟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地往御书房走去,秦清栀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满是苦涩。 她何尝不害怕?何尝不想凌寒溟陪着她? 可正如她所说,如今支撑天下的是凌寒溟,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要将整个大周交到凌寄阳手中么? 不行,哪怕就是为了凌寒溟,她也得尽快解决疫情! 翌日清晨,天空还翻着鱼肚白,秦清栀便快步去找花无香了。 “你不去盯着宫中那些人么?”花无香早先见秦清栀在宫中设置隔离区、缓冲带和安全期以及置办口罩防疫,已经佩服不已,只觉得她小小年纪手段却果断决伐,颇有几分凌寒溟气势。 秦清栀的目光落在花无香的手上,看着他进展并不太明显,有些焦灼,“她们有禁卫军盯着,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 只是让秦清栀没想到的是,即便她已经殚精竭虑想办法缓解疫情,还是出了大事。 隔离区有后宫嫔妃,也有宫女太监。 首批感染的掖庭看守宫女夏婵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在屋里偷偷哭了出来。 跟她同住隔着帘子的两个宫女冬雪、青禾,也忍不住哭了。 “我们在这宫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冬雪语气还带着几分悲切。 年纪比较大的青禾嘴唇颤抖,“听送饭菜的小李公公说,宫外并没有感染,也无人知晓,不然……我们出宫去吧?” “出宫?”夏婵哭声稍微小了一点,隐隐动心,“现在宫中看我们看得这么紧,我们现在出宫,会不会不太好啊?” 冬雪抿了抿唇,眼里划过狠辣,“那有什么办法?如今宫中疫病感染的人这么多,宫外却没有人感染,若是我们留在宫中,怕是早晚都要死,出去说不定还有活路。” “你们怕这怕那的,我不管,凡事出去了再说!”青禾蹭的站起来,开始收拾包袱。 冬雪心知横竖都要死,不如自己闯出一条生路,也放轻动作跟着青禾离开。 第204章 宫人出逃 “你、你们……”夏婵胆子要小许多,深知私自出宫是什么罪,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怯弱了几句还是不敢跟上冬雪和青禾。 翌日一早,禁卫军很快就发现有人逃跑,忙去禀告凌寒溟、秦清栀和花无香。 “查!给朕查!”凌寒溟震怒,当即派人去搜查,并严加看管隔离区的人,严防死守消息。 秦清栀一晚上都在和花无香研究解药,这会儿正困着呢,一听禁卫军禀告,她便直接爬了起来,忙去将刚躺下的花无香也揪了起来,“有人逃出宫,怕是宫外的人也要感染了。” 说着,她又阴沉着脸吩咐禁卫军,“愣着干嘛,抓人!” 等到交代完所有的事情,秦清栀便急匆匆往隔离区跑,确定没有其他幺蛾子。 很快,逃跑的冬雪和青禾就被抓回来了,凌寒溟要处死二人,好在秦清栀拦下来了。 奈何哪怕她的反应极快,不幸的是,还是有宫外的百姓出现了疑似病例,事态愈加严重了。 “秦妃娘娘,现下怎么办?”花无香声音发颤,不知不觉间已将秦清栀做主心骨。 秦清栀冷沉着脸,看着京城地图,“还是按照之前的隔离方法先控制传染人数,继续封城!” “封、封城……”花无香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可见秦清栀意已决,应了声便连忙去做。 御书房,凌寒溟戴着口罩坐在上首,一些重臣站得远远的。 听了禁卫军传来的消息,井翰赟冷冷一笑,“秦妃娘娘未免也太天真了,这是京城,几百万人口!她以为封城像封皇宫那么简单吗?!” 他所说的,正是众大臣所想的。 禁卫军统领小心的瞧瞧凌寒溟冷凝怵寒的脸色,“皇上……” 凌寒溟袖下拳头攥紧,“照着秦妃吩咐做。” “皇上,这万万使不得……”井翰赟还要争执,却被凌寒溟冷飕飕的眼刀子震慑住了。 凌寒溟扫视所有人一圈,“莫非各位爱卿还有更好的办法不成?” 这…… 众人脸色一变,面面相觑,不敢再谏言了。 秦清栀没有多余时间理会庙堂上的波诡云谲,照常和花无香在御医院捣药,按照自己配制的药方验证药效。 抬首看着天空暖暖的太阳,她第一次觉得太阳虽刺眼,这温暖却让人贪恋。 尤其现处于疫情期间,更多的阳光只会让疫毒无处遁行,更有利于疫情的解决。 叹气一声,她接着忙碌。 前几天,研制出来的新药已分发到了每个隔离所,虽然并不能实现药到病除,但确实有一定程度的控制作用。 路漫漫其修远兮,至少皇宫内算是稳定了下来。 秦清栀还在思索接下来的措施,御医院门前就响起凌乱又急切的脚步声。 吉祥人还未到,声已先至,“娘娘……娘娘不好了,今儿个早朝,御史大夫禀报在宫外发现了几起病例。” “什么!这么快就传染到宫外了?”秦清栀一惊,站起身,绣眉紧皱,“这宫外可不比宫内,宫内始终就这么大点地儿,人数也是有限的,每个人的信息也十分容易掌握。” “可一到宫外,很多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了,先不说难以确定感染的人,就凭人心惶惶,百姓们是否愿意配合,完全是一个未知数。” 吉祥见秦清栀神情肃穆,也开始不安起来,“娘娘,你要相信自己,宫里不是已经控制下来了吗?想必宫外也一样的。再者说了,还有皇上在。” 秦清栀眉头紧皱,摇摇头,“不,不一样的!宫内之所以能成功,是因宫中人员上下一心,不管这个上下一心是迫于权势,还是出于自愿,总之只要众人能做到自我隔离,那么这场疫病就不会猖獗起来,哪怕我们现在尚未研制出冷彻底解决的药物。” 花无香亦俊脸冷凝,“可是现在的情况变了,是皇宫外感染上了,那么多的百姓,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自觉隔离,就算是采用强硬手段,可终究还是民多于官,根本就管不过来。” “当然,比疫情更可怕的,是百姓的谣言,在这样平民百姓素质普遍低下的年代,谣言猛于虎,大家是没有理智可言的。”秦清栀抿了抿唇,手心开始冒冷汗。 虽然有的词吉祥并不能听得太明白,比如“素质”,还有什么“这个年代”,但大概意思她还是听懂了。 没有迟疑,秦清栀和花无香商量一番后,很快就投身宫外的救治之中。 全京城的疫情进一步扩张,宫内宫外都乱成了一锅粥,无数百姓相继感染,各级官员、大臣也陆续出现疑似症状。 大家已经不再把希望寄托在御医身上,反而对后宫的秦妃娘娘满载希望,她提出很多惊世骇俗的理论,甚至一度被御医们驳斥,称其为谬论。 可很快事实胜于雄辩,一众御医被啪啪打脸。 秦清栀不知外面传言,将手上的药方配好,又赶紧拿上药箱,语气匆忙,“吉祥,你看看名单上,视察到哪个区了?” 吉祥打开名单看了一眼,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秦清栀和整理药箱的花无香,张了张嘴,“娘娘,是……是难民营。” 她眨巴眨巴眼,“要不我们还是先去杨尚书家吧。” 秦清栀蹙眉,叫上花无香,“走吧花公子。” “娘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吉祥呐呐,连忙跟上秦清栀和花无香步伐。 “既然是救人,那么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哪有什么乞丐尚书之分?”马车上,花无香剑眉一挑,“这是你家娘娘之前告诉本公子的。” 换作以前,花无香也不会去什么乞丐窝难民营。 吉祥不敢再吭声,闷着脑袋点了点头,“花公子,奴婢也是担心娘娘,万一那些乞丐身上有其他传染病,娘娘千金之躯可怎么办。” 秦清栀没有错过二人的低语,闭眼假寐,声音轻柔,“很多时候,大夫都在争分夺秒的和阎王抢人,哪有时间考虑这么多?没有谁生来低人一等,也没有没有任何东西,比病人的安危更重要。” 第205章 救死扶伤 三人来到了难民营的破庙里,此时天上正下着迷蒙细雨,庙宇不知荒废了多少年,屋檐漏雨,庙内墙壁因多年的潮湿,已经长满了青苔,地上坑洼不平,积攒了大量雨水。 屋子角落处,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乞丐,身后还躺着一人。 “娘娘……”吉祥犹豫着该怎么处理,才能让秦清栀的鞋袜不会进水。 秦清栀看出她的意图,完全不怕脏,直接一脚便踏了进去,顿时,白色的上等布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污水浸湿了。 背着个大药箱的花无香迟疑片刻,亦跟上她的步伐,直直向卧躺之人走了过去。 他放下了医箱,轻轻蹲下来,细细为病人把脉。 吉祥见状,也不敢再犹豫,两位主子都进去了,自己还在外面站着,倒显得自己矫情。 周围坐着的几个乞丐也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他们从未见过衣着打扮如此富丽的人,其中的姑娘还长着一张天仙般美丽的脸。 秦清栀趁着花无香把脉之际,看着不知所措的几个乞丐,冲他们善意一笑,“你们可以说说阿婆最近的症状吗?” 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您们就是宫中救死扶伤的秦妃娘娘和花公子吗?” 秦清栀抬眼去看那人,是个苍白瘦弱的少年,脸上脏兮兮的,却难掩眸中兴奋的光。 她颔首,淡淡应了声,“嗯。” 小乞丐突然“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您终于来了,本来大家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像您这样的贵人,怎会纡尊降贵来管我们乞丐呢。” 秦清栀抬手揉揉他的脑袋,丝毫没有嫌弃他身上的臭味,“怎么会呢,皇上命我负责疫情,那便是负责所有人,且花公子是大夫,在他面前,所有人只有一个身份——病人。” 把完脉的花无香眸子动了动,摇头一笑,不愧是阿溟看上的奇女子。 秦清栀把花无香开好的药方分别放到了小乞丐手上,“日后你就照着这个方子给阿婆抓药,如果后续还有其他问题,便去找穿着铁甲铁靴的大哥哥们。” 小乞丐倏得红了眼,眼泪水止不住得往下落。 秦清栀俯身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跟姐姐说说。” 小乞丐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秦妃娘娘,您是一个好人。可您不知道,城门口救济处根本不给我们这些乞丐救济物资,还有许多家中吃不上饱饭的普通百姓,也是不让领的。” 秦清栀瞬间怒视着吉祥,“怎么从没人跟我提起过?” 吉祥顿时也慌了阵脚,“娘娘,这事儿奴婢也不清楚呀!” 小乞丐拉了拉秦清栀的衣角,“秦妃娘娘,是那些官吏做的,我的救济名额也是掏了所有家当换来的,很多乞丐、穷农不愿出这笔钱,一直把病拖着。” 小家伙面露坚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只有奶奶一个亲人,现在她倒下了,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保她周全。” 秦清栀从没想到,天子脚下,还有人发国难财,衍生出一条灰色产业链。 她脸色冷凝,雪眸怵寒,“吉祥,告诉皇上,让他彻查!” 皇宫之中,吉祥还没来得及通报,率先收到消息的凌寒溟就将涉事官员一一查办,毫无例外,没有谁敢再有小动作。 随着疫情的扩张速度越来越快,更多的无辜百姓被牵涉进其中,秦清栀和凌寒溟几乎各自忙得脚不落地,更别说见面了。 放心不下凌寒溟近况,秦清栀召来静思询问。 “娘娘,您有所不知,御医院联合着前朝的那些个大臣,纷纷给皇上施压,全部上书请求断掉对普通百姓药物的供应,这次,就连花公子也站在了皇上的对立面。” 秦清栀冷下脸,袖下拳头握紧,“简直岂有此理!尽是些自私自利的家伙,这些个官员,不就是想将物资占为己有吗!” 她的眸底泛滥着森寒,“静思,你去清点一下我所有财物,包括皇上赏赐和安宁公主送来的分红。” 静思明白秦清栀的意思,叹息一声福了福身就去办了。 凌寒溟也慷慨解囊,打开自己的小金库,凌纤儿听闻后,也效仿二人,拿出大部分银子赞助她‘战疫’之路。 因着这个缘故,京中到处都是支持凌寒溟和秦清栀的。 “先不说咱皇上是个明君,就说秦妃娘娘虽然只是个妃子,可她做的这些事情,是不少朝廷重臣望尘莫及的呐!” “何止啊,若是其他的那些官员,瞧见我们重病,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娘娘,将我们也当做是人来看。” “……” 这消息传来传去,最终还是传到了宫中。 秦清栀对此不置可否,她来自现代,不愿意将人分高低贵贱,哪怕是乞丐,也有活下去的理由,不是么? 倒是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怒不可遏,“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拿到了皇上的旨意,才能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如今宫中的大内侍卫、禁卫军要听从她的命令,京中那些百姓也都听从她的,她倒是个好本事的。” 噼噼啪啪,皇后在宫中乱砸一气,恨不得此刻便将秦清栀活活掐死。 “娘娘,你别生气。”芮诗眼底闪过几分无奈,宽慰着皇后,“不管那秦清栀如何出尽风头,皇后娘娘您始终是皇家盛典册封的皇后,而她不过只是个妃位,不会对您的地位造成影响。” 孰料,她的话却是半点都未尝生效,皇后反倒更加恼怒,将桌上东西一扫而落,“你算是什么东西?这些道理难道本宫不懂么?如今秦清栀在京城里赢得了好名声,本宫就算不在意此事,可那些无知愚蠢的百姓都将她当做了救世主,凭什么?!” “皇上被秦清栀糊了眼,各种宠爱,便是本宫当真未尝犯错,皇上难道就不会扯个由头将本宫这皇后之位剥夺了,给那秦清栀么?” 越想越觉得此事有可能,皇后心底控制不住的慌乱。 第206章 东施效颦 眼底划过惶恐,皇后攥紧拳头,阴狠着眸子,“不行,秦清栀能做的本宫也能做,不能让她骑在本宫头上!若是那些百姓觉得,本宫是个只会深居宫中的无用皇后,那我这皇后就算做到头了!” 在皇后看来,凌寒溟是明君,对于百姓甚是在意,百姓的话,他不可能不听。 “娘娘,如今宫外疫病横行,要是您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如何是好?!”见皇后根本不愿意听自己的,反而一意孤行,芮诗有些着急,慌忙劝道。 哪想,皇后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你这贱奴,难不成是在诅咒本宫不成?本宫千金之躯,怎可能感染那些贱民才会感染的疫病?你也休得胡言,本宫乃一国之母,此次前去,定是能安抚百姓的。” 不顾芮诗劝阻,皇后拿着令牌就出了宫,她这一路,倒也当真是高调张扬。 “她当真出宫去了?”御书房,正处理奏折的凌寒溟冷声问道。 侍卫被凌寒溟身上散发的冷气吓得瑟瑟发抖,“是、是的皇上,皇后着实出宫去了,现在已经开始安抚百姓了,只是……” 皇后远比秦妃娘娘高调太多,且都是些花招子。 秦清栀到宫外去,是为了视察疫情安抚百姓,素来低调,若不是出现在隔离区,怕是无人知晓她出宫。 可皇后便不一样了,她是恨不得整个大周都知道她为疫情做‘贡献’。 “愚蠢!”凌寒溟紧紧的拧着眉,本就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更显出锋利和冰冷,“她是上赶着添乱么?” “这……”侍卫脸上表情有些艰涩,“娘娘说自己是千金之躯,不会感染疫病。” 见凌寒溟脸上表情似怒似笑,侍卫不敢揣度君心,只得小心询问,“皇上,那此事……要如何办?” 说起来,没有拦住皇后,与他们也有一定的责任。 可瞧着皇后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谁敢拦她?怕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要被杖毙了。 “罢了。”凌寒溟心思转了几转,何尝不知道皇后那些小心思。 可她也不想想,秦清栀是靠着没日没夜救治病人,安抚百姓,着实是将一颗心放在了那些百姓身上,百姓感受到真诚,才会如此敬佩她。 此事,若不让皇后好好吃一下苦头,她还真以为什么都可儿戏! 凌寒溟烦躁的挥了挥手,“传朕的旨意,就说疫情结束前,不允许皇后回宫,违令者问斩。” 他这句话说得冷厉,那侍卫身后出了一身的冷汗,“是,皇上,属下知道了。” 皇后在宫外收到了凌寒溟的旨意,只觉得心里发冷。 她哪里不如秦清栀?凌寒溟却要这样对她,甚至不让她回宫? 如今她倒是骑虎难下了,若这次当真将事办不妥当,那她也没脸回宫了。 思及此,皇后更是坚定了不让秦清栀比下去的心思。 秦清栀也听说了皇后招摇过市的出宫,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只要不添乱,随她去吧。” 她手中掌握着现代几乎完备的防疫知识,可皇后什么也不懂,她不怕死吗?还是说现在的情况不够乱? 与此同时,早就‘身体有恙’抱病在家的井翰赟也听见了传闻,险些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他找到皇后时,正见她在安抚百姓。 不远处,皇后蹙眉打量着这些穿着破旧、脏兮兮的百姓,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厌恶。 她隐忍下嫌弃,勉强一笑,“宫中已经在研制疫病的解药了,相信很快便会得救。” 百姓本来想着,秦清栀只是一个妃子,便拿了那么多的东西来救济他们,若是当真遇到皇后,怕是会帮助他们更多东西。 可见皇后两手空空,只是口头上说疫病很快便会过去,大家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不满,“皇后娘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有食物也没有药物,让他们用什么度过疫情? 井翰赟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睛疼,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上窜了上来。 他这个女儿,某些方面,是真的比不过秦清栀。 “走,跟我回丞相府去。”井翰赟过去,拉住了皇后的手腕。 “爹?”皇后回头看到是父亲,愣了一下,“我不回去!” 她甩开井翰赟的大掌,装模作样地回头,“如今京中百姓甚是疾苦,本宫寝食难安。” 见皇后意已决,丝毫听不进劝阻,井翰赟气得脸色发白,怒目圆睁,着急到满口燎泡,“感染上疫病随时随地都会死人的!” “那又如何?爹爹这是大惊小怪,且这么长时间了,秦清栀不也还好好的吗?”皇后撇撇嘴,全然不以为意。 “你、你……!”井翰赟气得脸色蜡黄,吹胡子瞪眼,奈何皇后身份摆在这,他又不能来硬的。 皇后颇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爹爹,你无须担心,女儿心里有数,您老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尼姑庵里的钰涵吧。” 提及井钰涵,井翰赟浑浊的眼里浮过狠厉,阴沉着老脸,怒而一甩袖,“你若是愿意在这里留着,那便随你吧!” 他说着,回头瞪向跟在身后小厮,“还不快去将府中存的那些药材和粮食拿出来?!” 小厮打了个冷颤,连忙去办。 秦清栀过来视察情况,便瞧着这一幕。 皇后在一旁安抚百姓,丞相府的人便分发药材和粮食。 有奶就是娘,百姓得了恩惠,这才开始感谢皇后的大恩大德。 因为皇后也在,秦清栀并不想多呆,确定没有疑似病例,她便打算转身离开。 谁知正享受万民敬仰的皇后瞥见了她,美目一缩。 她目光带着几分厌恶与冷厉,高声喊道:“秦妃娘娘,你不是皇上亲封的负责人吗?如今本宫在这里安抚救济百姓,你却在一旁瞧着,这于情于理,似乎都说不过去。” “参见皇后娘娘。”秦清栀顿下步伐,“臣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难道不是么?你这几日在宫外惺惺作态,也不见疫情有丝毫转好。”皇后红唇勾起讥诮,扬头,高傲得像只花孔雀,“百姓如此爱戴你,却是爱戴错了,若他们知道你只是装装样子,该是有多寒心?” 第207章 火烧口罩 皇后的话步步紧逼,秦清栀眉眼弯弯,露出浅浅笑意,“皇后娘娘,如今在宫外,臣妾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疫病虽已暂时控制,但也有潜伏期,有些病人还没有明显症状。” “娘娘可要当心了,若是接触了这类病人,前期还好,到了后面,便会一直高烧不退,咳嗽不止,甚至您的身体会开始慢慢溃烂,步入死亡。我知道皇后可能不在意这些。” 为了更加形象的表达,秦清栀像是想起感染疫病人最后死亡的惨状一般,脸上升起几分惊恐,故意打了个冷颤。 “你、你……”皇后神情顿时变了,眼里爬上惧意。 高调出宫,并非她不在意疫病,而是她觉得,疫病是能够被治愈的。 如今又听秦清栀这般说,皇后雍容华贵的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万分,还没等她再说两句,便立刻带人往丞相府赶去,“本宫还有事,便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秦清栀目送皇后远去,只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吉祥心里也在发憷,诺诺问,“娘娘,得了疫病当真会那样惨死么?” 秦清栀戴着口罩,一双眼睛倒是明亮得紧,根本瞧不出这几日熬夜的样子。 她回头看了眼吉祥,眼底还带着几分笑意,“我那是骗她的。” 暗处,凌寒溟目睹了这一切,凤眸深处皆是宠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真如他所想,皇后那段位,哪能让这丫头吃亏。 宫中,淑妃慢悠悠的品着茶,听着细作禀报秦清栀和皇后对峙的消息。 她的贴身宫女绿竹用熬制的药喷晒在屋里消毒,恭敬问,“娘娘,秦妃娘娘如今是皇上眼前红人,睿智机灵,您就不怕皇后娘娘不敌么?” 淑妃微微挑了挑眉,染着丹蔻的手捏着熏香放入香炉,又用火折子引燃了熏香,这才懒洋洋地说道:“皇后再怎么说也是皇后,背靠丞相府,若是当真被秦清栀三言两语打倒了,那便不是皇后了。” 她浅浅地笑了笑,“我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可以了,不必插手她们之间的事情。秦清栀这几日的确名声大好,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若是没有人插手,达到我目的的同时,怕是不日便要骑在我头上,刚好皇后愿意替我解决此事,就让她们相互制肘,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娘娘英明。”绿竹立刻恭维道。 丞相府,皇后一想着白日里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眯了眯阴狠的眸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厉,“芮诗,你派人去将尚衣局的那些口罩全部烧了。” 皇后不得不承认,疫情能得以控制,确实和口罩有很大的关系,若是将它们全部烧了,疫情爆发严重,秦清栀这个负责人岂不是要以死谢罪? “可是娘娘……”芮诗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可是?本宫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皇后见芮诗迟迟不愿行动,保养得精致的脸狰狞阴霾,“秦清栀害本宫至此,这是除去她的最佳良机!” 看她意已决,芮诗叹了一口气,“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当晚,尚衣局不眠不休赶制出来的口罩突然全被一把火烧光了,火光映亮了半个皇宫的天。 秦清栀收到消息,当即赶了过去,“三天时间里,能赶制出来多少?” 易嬷嬷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可能三分之一也难。尚衣局全部可以用来做口罩的布料所剩无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点灯熬油的赶,怕是也赶制不出多少。” 意料之外亦是意料之中,秦清栀吐出一口浊气,“行,我再想想办法。” 话是这么说,秦清栀却眉头紧蹙,心里没底。 御书房,花无香疲累的坐在阶梯上,有些颓丧,“解药尚且还在研制,口罩就被烧了,这疫情什么时候是个头。” 凌寒溟一双漆黑的桃花寒眸似是冰雕出来一般毫无温度,音线冷凝怵寒,“朕低估了皇后的心狠手辣,作为一国之母,为了后宫争斗,她竟连百姓生命也不顾!” 花无香薄唇轻言,“这明显是冲着秦清栀去的,接下来你怎么办?” 凌寒溟精致的眉目之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高贵疏离,“朕几日前便吩咐左影,让他做好准备,晚些时候就会有批口罩送到钟粹宫。” 正如凌寒溟所说,天黑时分,秦清栀正苦恼着,钟粹宫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一批做工精致、已消完毒的口罩。 “娘娘,这算不算好人有好报?”吉祥兴高采烈的数着口罩,笑开了颜。 秦清栀视线望向御书房方向,眸子一片温暖,知道是这个男人早运筹帷幄,把该有的变数都做了应对措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口罩的事刚解决,凌纤儿和诸葛瑾颜开始出现疫病的症状。 起初二人未在意此事,只当做是自己这几日感染了风寒,孰料经御医把完脉后,才发现皆是被传染了。 当天,她们主动便要搬去隔离区。 秦清栀接到消息,心里一紧,哪里还顾得上盯着尚衣局赶制口罩,连忙就赶过去。 她还未出尚衣局,便听得芍药火急火燎来报,“秦妃娘娘,花公子正在贵妃娘娘宫中发脾气呢。” “去看看。”秦清栀皱了皱眉,换了个方向去。 到了栖霞宫门前,便见着花无香正在此处大闹,“我身为药谷传人,陪你去多少能照顾你一些。” 瞧着他这副疯魔的样子,秦清栀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准备去拉住他。 宫门却是缓缓打开了,诸葛瑾颜戴着口罩从里面走来出来。 “啪!” 花无香还未来得及惊喜,便觉得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诸葛瑾颜脾气素来温和,现在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厉,“闹够了吗?” 花无香清醒了几分,眼底蕴满心疼,“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诸葛瑾颜面色苍白,周身颤抖,“你究竟明白不明白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本宫乃是歆贵妃,是皇上的妃子!你身为皇上知交好友,又是药谷传人,如此作为,让世人如何想本宫?如何想皇上?” 第208章 抢夺物资 花无香清醒了几分,眼底蕴满心疼,“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诸葛瑾颜面色苍白,周身颤抖,“你究竟明白不明白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本宫乃是歆贵妃,是皇上的妃子!你身为皇上知交好友,又是药谷传人,如此作为,让世人如何想本宫?如何想皇上?” 诸葛瑾颜说完,便让芍药带着她前往隔离区,不给花无香说话的机会。 花无香看着紧闭的宫门,整个人像是被抽干净了精气神一般,缓缓地跪倒在宫门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秦清栀慢慢地走了过来,几不可闻的叹气一声,“其实,歆贵妃说得没错。” “什么?”花无香呐呐抬头。 秦清栀雪眸清冷,“如今宫中疫病这般严重,即便是你一直陪在歆贵妃身边,那又能如何?你有这个时间闲闹,不如好好努力研制解药,救她出火海。” 花无香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如醍醐灌顶,“对……解药,研制解药!” 花无香扶着殿门,站了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悲凉,“你说的对,颜儿一定也希望看到我研制出解药。” 他跌跌撞撞的出了栖霞宫,秦清栀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一路跟着到了药阁,见他当真是将一颗心放在解药研究上,这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叹气一声,她便轻车熟路的去了隔离区。 隔离区的寝殿里,诸葛瑾颜听见动静,忙将自己脸上眼泪擦干,隔着屏风问,“他没事吧?” 悲从中来,她眼角又有泪水滚落,“我不该打他的。” 秦清栀叹气,“不碍事,好歹你这一巴掌打醒了他。至于你,安心在这养病,要相信他能够研制出来解药。” 秦清栀同诸葛瑾颜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又去隔壁看望凌纤儿。 “……酒城哥哥,其实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若怎么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来看我?嘻嘻。” 只是她还没进去,便听见屋里洛酒城隔着屏风和凌纤儿聊天的声音。 洛酒城依旧语气淡然,“本王是替皇上来的。” “那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来了。”凌纤儿乐呵呵笑出声。 确定她的情绪并未受到影响,秦清栀松了口气,就想着去看看花无香那边怎么样了。 不料她前脚刚踏进药阁,静思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不好了娘娘!外面因抢夺物资打了起来。” 她来得着急,语气也甚是急切,秦清栀蹙眉,“皇上呢?” 按理说,此事应该凌寒溟解决才是,怎么会来找她? 静思额头冒着汗水,喘着粗气,“如今京中资源匮乏,皇上知道娘娘分身乏术,正和大臣们商量如何解决此事!” 秦清栀也知晓凌寒溟此刻估计没时间处理,便快速赶去。 到了物资分发地点,有两拨人正在大打出手,不少人挂了彩。 禁卫军举着剑站在一边,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愣着做什么?还不拦人?”秦清栀冷着脸吩咐。 “是、是,娘娘。”禁卫军忙将两伙人隔开。 秦清栀立在中央,阴沉着脸,“你们这是做什么?” “京中资源匮乏,宫中已将全部资源拿了出来,那便应该合理分配,抢占算什么本事?”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扫过,像是盛满了冰雪一般。 “算了,既然是秦妃娘娘出面,那便作罢。”其中一伙人前几日曾经受到过秦清栀恩惠,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把东西归还远处,他们就打算离开。 谁知,他们愿意作罢,对方却不愿意,甚至祸水东引,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秦清栀头上,“你就是秦清栀?” 秦清栀美目中幽光迷迭,“对。” 那人眼珠一转,脸上的表情顷刻间从愤怒转为悲愤,“好啊,原来就是你!就是因为你,京中才会出现疫病!如果不是你妖媚祸国,整日祸乱宫中,让皇上眼中只有你一人,甚至不愿意临幸其他的妃子,致使皇室后继无人,上天又怎可能迁怒我们大周?” 他一番话说得极有条理,周围领东西的人顿时深觉没错,看向秦清栀的目光也不复之前的感谢。 秦清栀气乐了,“疫病乃是方方面面原因导致,可能是感染了某种病菌,也或许是祸从口入,怎么能说是我的错?” 谁知她不辩解还好,一辩解更是群情激奋。 有人扬声指控,“你就不要辩解了,若不是因着你才会出现疫病,你一个女子,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在京中奔走,想方设法地治疗疫病?” “就是,不过是用我们这些百姓的命,来累积你的威望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将这个妖女杀死,以祭祀上天,说不定上天能降下恩德,京中疫情即可平复了。” 他们一个两个的看着秦清栀的目光充满仇视,好似只要将她杀死,一切祸事都可以解决一般。 秦清栀站在人群中,心底发凉,反唇讥道,“我是奉了皇上旨意,才替大家处理疫病,仅此而已!” “别听她胡说,话本子上说了,妖女便是要靠着百姓的信仰才能得道,如今她降下了此等大的罪孽,又装出一副善良的模样,其心可诛!” “凡是女子对疫情唯恐避之不及,且京中疫病横行,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肆意奔走,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就是个不会感染疫病的妖女么?” “大家跟我一起,将这个妖女杀死,这样才能拯救京城,拯救黎民百姓!不若,我们怕是要死在这妖女手里!” 为首的人说话极具诱导性,直接便将其他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在那些人的带头下,逐渐的,所有的百姓似乎都被那些人蛊惑了,一同喊道:“杀死妖女,拯救京中,杀死妖女,拯救百姓!” 人潮也向着秦清栀涌去。 “娘娘,我们先回宫里再说吧!”见到情况已经无法控制,禁卫军统领只能护着秦清栀先离开。 到了宫中,他才对着秦清栀行了一礼,“此事是属下失误,若非属下带着娘娘出去解决动乱,娘娘也不会遭受污蔑和非议。” 第209章 冒险试药 “不必自责。”秦清栀抬抬手示意他起来,语气带着几分冷意,“和你没有关系,这件事定是背后有人操纵,哪怕不是今日,换做其余时候,他们也定有借口来找麻烦。如今百姓动乱,你还是出去好好看着吧。” “是,娘娘。”禁卫军统领又对秦清栀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秦清栀回到了钟粹宫,替自己斟了一杯热茶,开始仔细思索整件事。 此次的疫情,几乎是连番而来,她就像被套进了口袋里似的,浑身解数无处施展,处处被压制。 先是出现疫情,淑妃举荐她做负责人,后面便是口罩一夜之间被烧、京中百姓动乱,认为她祸国殃民,由此恨不得杀了她。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思及此,秦清栀眼底泛起一抹寒意,同她有仇的,无非是皇后,丞相以及淑妃,这三人中,若论心计,还当数淑妃。 此三件事或许都有淑妃的影子,却也可能不是淑妃一人所为。 秦清栀眼底暗色更重,宛如冰川上的积雪一样沉沉地压了下来。 “秦清栀!”秦清栀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便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 她一怔,站了起来,便瞧着花无香狂奔进来,头发因几日的不眠不休显得乱糟糟的,哪还有平时翩翩公子的形象。 他匆匆跑到秦清栀面前,“好消息,我或许已经找到解药了!” 他还带着几分喘意,眼睛却是亮晶晶的,脸上满是喜气。 秦清栀愣住片刻,旋即惊喜交加,“当真?” 这可谓是疫情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同我去看看。”花无香情绪激动,拽着秦清栀就往药阁去。 一进药阁,花无香便指着桌上的瓶瓶罐罐,难掩激动,“我自己试过了,这解药的确是有治疗疫病的效果,现在就可以给大家服用!” “不行。”秦清栀否定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花无香不解,急了起来,“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可你能保证,这解药百分百对人有效么?你别忘记了,其中被感染的还有贵妃娘娘。”秦清栀抬头,对上了花无香的目光。 在现代,如果研制出来疫苗的话,可以用小白鼠先行测试。 但是在古代,怕是没有这个条件。 “那如何是好?”花无香沉默良久,颓废坐下。 秦清栀说得没错,颜儿也要服药,他务必确保解药百分百没有问题。 “宫中不少人感染,我们只需说服她们进行试药就可以。”就在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踏了进来。 “皇上……”见到日思夜念的人,秦清栀心中一动,这些天压抑的情绪瞬间像藤蔓肆意生长。 “这……行得通么?”花无香眉头皱得越发紧,“人生来便怕死,若是他们知道要试药,怕是不愿意。” 秦清栀敛回心神,抿了抿唇,“更何况,用人试药,这……” “这岂不是违背了生命平等法则?”凌寒溟接下秦清栀欲言又止的话茬。 他叹气一声,走过去,亲昵的想摸摸秦清栀秀发,却被她躲避开了,“栀儿,朕知你想法,可现在还有着千千万万人需要救,只能舍小保大,且你放心,自愿试药,试药的人朕不会亏待她们。” “娘娘,听皇上的吧。”花无香瞧着秦清栀神色松动了几分,也劝谏道。 在这技术落后思想封建的社会,秦清栀的确想不到还有比以人试药更好的办法了。 她闭了闭眼,“就这样吧。” 宫里隔离区的人听说研制出来了解药,一开始兴奋不已,可听说需要试药,所有人都便惊惶害怕,祈祷不要抽到自己,彼此推脱。 “让小荷去吧,小荷家里没什么父母亲戚,若是死了也就死了。” “凭什么让我去试药啊,我虽然没有父母亲戚,可我家里还有个残疾哥哥呢,若是我死了,谁来照顾我哥哥?” “都别说了,如今解药好不容易研制出来,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不就是试药么?” “你说得倒是轻巧,不是你试药,你当然不在乎。” 眼见着他们为了试药吵了起来,秦清栀站了出来,音线平静,“此次需要十个人试药,愿意的可以来我这里报名,若幸存,升职加官,黄金万两;若不幸,定庇荫后代泽福,家人安康。” “这……罢了罢了,早死晚死纵容一死!娘娘,奴婢来吧!”听闻有好处,众人陷入犹豫,还是小荷小咬牙站出来,顿时亦有不少人吵着来报名。 秦清栀从那些人中选了十个人,将她们单独隔离开,这才让花无香将解药先熬制出来,开始试药。 试药之后,要等三日,才能看到药效。 这三日时间,花无香均在观察记录试药人的情况。 三日后,两个病情加重了一些,一个并未得到任何缓解,除了这三人以外,其他人都好了许多,逐渐康复。 解药不适用的三人继续呆在隔离区,其他好转的,甚至已经完全康复,则被秦清栀送去了非隔离区。 有人成功被治愈,秦清栀让花无香找出共同点,先将解药分批下去。 至于没有药效的,亦让花无香研究差异。 小宫女巧兰不过十二三岁,花无香替她检查时,不由得拽住旁边秦清栀的衣袖,“秦妃娘娘,奴婢会不会有事啊?” 秦清栀轻轻地拍了拍小宫女的肩膀,“不要害怕,既然已经有人痊愈了,那你们也一定不会有事,相信我,嗯?” 对上秦清栀的眼睛,巧兰心中忐忑似乎少了许多,“奴婢相信娘娘,一定能治好奴婢。” 瞧着乖顺的巧兰,秦清栀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发现了!”花无香检查了一会儿,猛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秦清栀抬头看向花无香,不知道花无香发现了什么。 “这一次药物对于他们来说没效果,是因其中有一味药,是有些人没有办法吸收的,这一味药刚好有可以替换的同种药材。”花无香激动的往药阁去,“我去重新调制解药,最晚明日便能将解药彻底研制出来!” “那你快去!”秦清栀脸上也是喜气。 第210章 二版解药 解药被研制出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宫中喜气洋洋。 与此同时,宫外却是一片嘈杂。 不少人先前还觉得秦清栀是天降神女,为她供奉牌位以祈福,如今听得宫外那些流言,便将之前供奉的牌位全部砸个稀巴烂,恶狠狠地诅咒着。 “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相信一个妖女的话,将我们全部困在这京中!现在每天不断有人死亡,谁知道下一个就会不会就是我们?” 如今有人带头,那些百姓便围在宫门前,群情激奋,甚至差点冲破宫门。 “烧死妖女,肃清天下!烧死妖女,肃清天下!若是不能将妖女烧死祭天,怕是有更大的灾难会降临在我们大周子民身上!皇上,您睁开眼睛看看吧!您不要再被妖女愚弄了!” “皇上,您怎可如此愚昧!” 眼见着这些人这般激动,守门禁卫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只能派人去通知凌寒溟。 御书房,凌寒溟正忙着京中物资匮乏的事。 毫无征兆的封城半月,京中物资匮乏到分发药品的点已经没有足够多的药材,百般无奈之下,凌寒溟也只能让京中的那些官员捐献物资。 除了让京中大臣捐献物资以外,凌寒溟也开始派人镇压那些故意捣乱的百姓,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倒是也宁静了许多。 听了禁卫军禀报,他脸色冷沉,“传朕旨意,凡聚众闹事者,断其物资。” 禁卫军没有迟疑,抱拳领命便着手去办。 现本就是特殊时机,一听断物资,纵容还有人再闹,大部分的气焰还是灭了不少。 而此时,花无香也已经将第二个版本的解药研制出来了。 “这一次的解药应该是有效果的,先让宫女试验一下吧。若是她们当真痊愈,那便投入使用。”花无香这一次没有再冲动说要让所有人都服用解药,只说先试药。 巧兰等人用了解药,第二日情况便好转了许多。 秦清栀没有彻底放心,而是又观察了两日,发现她们三人几乎痊愈,再也没有出现疫病的症状,这才将解药交给了宫中侍卫,让他们分发给所有人。 两日后,不管是宫外还是,宫中,疫情基本控制住,诸葛瑾颜和凌纤儿也彻底稳定了下来,这一场风波逐渐平复。 钟粹宫,终于可以好好歇息的秦清栀气定神闲的泡着茶,一派从容淡定。 疫情现在已经控制下来了,交由花无香处理后续事宜,她也没什么事好忧心的了。 可以说是自疫情爆发以来,秦清栀最安稳悠闲的一天了。 吉祥快步走了进来,脸上的喜色藏也藏不住,眉梢也跟着上挑,“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有何喜。”秦清栀淡然的回道。 吉祥眼睛往左右瞟了一眼,随后压低了声音,“奴婢方才向御前的人打听了,封赏娘娘的旨意马上就到了。而且呀,皇后娘娘因私自出宫,染上疫病躺了几日,但好了回来后还是被皇上罚禁足了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封赏之事,可以说是在秦清栀的意料之中,至于皇后再次被禁足,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吉祥退下,秦清栀将茶冲在了杯盏里,茶水还在打着旋,只是茶色并不如秦清栀的意,直接一把倒掉了。 静思疑惑,“娘娘这是何意?” 秦清栀挑挑绣眉,“火候不够,没必要留。” 静思不知其意,便不再做声。 “圣旨到。”这时外头也响起了元春通传的声音。 “臣妾接旨。” 秦清栀恭敬的跪在地上,阖宫上下人也都跪了下来,静静听着皇上的御前太监宣读圣旨。 元春清了清嗓子,正着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氏自入宫以来,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即册封秦贵妃,赐以协理六宫之权,钦此!” 元春的脸都快成一朵风干的老菊花了,笑着对秦清栀说道:“秦贵妃,接旨谢恩啊。” 秦清栀双手接过圣旨,恭敬谢恩,“臣妾谢主隆恩。” 说完,秦清栀起身了,身后的宫人在她的示意下,也都起身了。 静思也都是有眼力见的,很快就上前,往元春手里塞了小锦袋。 元春暗自掂了掂重量,满意的笑了。 “劳烦公公跑一趟了。”秦清栀浅浅一笑。 “贵妃说这话可真真是折煞老奴了,为贵妃宣旨,可是莫大的荣幸,是奴才有幸,接了这桩差事,沾沾娘娘的喜气。”元春也是人精了,笑着回道。 “时间也不早了,老奴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来人,送公公。” 秦清栀微笑着回道,并让吉祥送他们一行人。 很快,秦清栀从秦妃晋升成秦贵妃的旨意传遍了整个宫里,不少人都气得直跳脚。 而宫里平日就喜欢捧高踩低,一个在扫着长廊的宫女压低了声音,“要说着秦贵妃就是命好啊,治理疫情有功劳,一下子就晋升成了贵妃,还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力。” “协理六宫,这皇后娘娘不是还在禁足吗,那秦贵妃有了这道旨意,还不是位同副后了。”另一个宫女惊讶的回应。 “那可不,这秦贵妃现在就是宠冠六宫的宠妃,现在不少人都挤破脑袋想去她那里伺候。”擦着水缸的宫女插了句嘴进来。 “都给我闭嘴,随便讨论后宫的事情,都给我小心你们的脑袋,哪天怎么掉的都不知道。”管事的姑姑听到后,忍不住出来训斥她们。 这些小宫女一下子就被镇住了,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的干着手上的活。 这一头的秦清栀刚得了晋升春风得意的,还有着协理六宫之权,另一头的皇后却还在禁足,手里的权力可就要落到秦清栀那去了。 这一对比,落差确实大了。 皇后听了秦清栀晋升的旨意,心里更堵得慌,“什么位同副后!好一个秦清栀,本宫又小瞧了她!” 第211章 打压井氏 “微臣恳请皇上,解除皇后禁足。” 不少官员跪下,异口同声祈求, 凌寒溟如墨色一般深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朝堂下跪着的几个官员,大多数都是井翰赟的门生。 凌寒溟微眯着双眼,看着带头跪下的史文迁,发出了轻轻的冷笑声。 站在一侧的元春心里暗叫不妙,知道他这是生气的前兆了,只能暗自祈祷这些人识趣些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 史文迁久久没有等到凌寒溟回应,又不敢抬头,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心里也是发虚,背上直冒着冷汗。 凌寒溟高居皇上的宝座,睥睨着底下的群臣,冷着声音,“朕倒是不知道,前朝臣子,什么时候还能把手伸到朕的后宫来了。朕要禁足谁,难道还要向你们请示了?” 凌寒溟此话让史文迁有些胆战心惊,但还是硬撑着,朗声道:“微臣身着官袍,受朝廷俸禄,自当为皇上解忧,为国考量。还请皇上,解除皇后娘娘的禁足令。” 另一个官员也接着道:“皇后娘娘并无犯错,禁足皇后娘娘一事并不合理,还请皇上解除皇后娘娘禁令。” “那这么说来,反倒是朕的不是了,如果朕不解了这禁令,那朕就是不问是非黑白的昏君了。” 凌寒溟冷冷的回应,这声音也带着怒气。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越描越黑,史文迁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那爱卿是什么意思?”凌寒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将手上这几本奏折扔了下去,这几本就是为皇后求情,解除禁足上书的。 这么劈头盖脸的扔过来的,也正好砸在一些跪着的人头上。 井翰赟见状,暗自觉得自己昨天那一步棋走对了,如果自己这么贸贸然的站了出来,非但不能解了皇后的禁足,自己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凌寒溟面色寒冷,可见怒气不小心,“想替皇后求情,不妨先掂量掂量自己。” “兵部尚书史文迁,着降为兵部侍郎……” 接二连三的,不少官员都被降职,降职已是事小,有一些官员直接就被废黜了。 早朝总算是结了,那些没有受到牵连的官员,在走出来的时候,皆都松了一口气。 井翰赟回到府里,大发雷霆,“皇上今日的这番做派,分明是要打压井家。” 凌寒溟所贬谪的这些人,看似是选着这一次上书的人来开刀的,但在回府的路上,仔细一想,这其中也是大有深意的。 只是先撤掉了暂时不怎么重要的位置,大大削弱了井氏一脉的枝节。而这些空出来的位置,可不正是给皇上垫脚,好安排他自己的人手。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一个下人进来了,跪在了他面前,“大人,已经查到了。” 井翰赟在回府的路上,就已经吩咐了去查,亲皇派的人是在拉拢哪些官员。 下人回道:“皇上近来让他的心腹留意寒门学子,其中一个叫做高寅的颇受皇上青睐。” “行了,你下去吧。”井翰赟不耐烦的挥挥手。 下人得令,弓着腰退了出去。 井翰赟冷冷一笑,“寒门学子?好一个心怀壮志的皇上,原来打量的是这么个主意,已经有了井家出身的皇后,不想丞相党派再壮大,想斩断我井氏的根节,换上寒门学子,好彻底控制朝廷,届时再不受朝臣掣肘。” “呵,那也得看我井家给不给他这个机会!”井翰赟让人叫来了几个丞相党派的官员,让他们在适当的时机,再次上书解除皇后禁令的奏折。 虽然早朝的事情让很多人都还胆战心惊,但现在的局面对丞相一脉越来越不利,皇后若还被禁足后宫,就更没有胜算了。 差不多午后的时刻,就来下人来报,皇上已经亲自点了人,将那些空缺的位置补上了,选的全都是没有官僚背景的寒门学子。 一时间寒门学子感恩戴德,纷纷赞扬皇上英明。 听了下人的回报了,井翰赟就知道时机到了,那些请求解除皇后禁令的折子又呈到了皇上面前去。 凌寒溟正在御书房批阅着走着,看到丞相党派上书的奏折,又是一样的内容,解除皇后禁足。 凌寒溟看着这些奏折深思,想着自己提拔那些寒门学子为官员的政令,也应当都落实到了,若是将井翰赟逼得太甚,只怕会适得其反,是时候成全他们一次了。 凌寒溟让元春过来,面无表情,“传朕旨意,解了皇后的禁足。” “是。” 元春听见这旨意微微惊讶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应了一声就下去,赶着去皇长春宫宣旨。 长春宫,皇后站在廊上,看着冷冷清清的宫里,勾起唇角,忍不住自嘲,就算现在解了禁足,谁不知道这宫里现在最受圣宠的是秦贵妃。 芮诗一脸欣慰,“娘娘,皇上终于解了您的禁足了。” 皇后冷冷一笑,“一个皇后寝宫冷落成这样,这禁足解不解有什么区别。” 芮诗还想再说些什么安慰,却被皇后挥了挥手,示意下去,只一个人若有所思。 秦清栀很快知道皇后的禁足解了,但对她来说,目前皇后也成不了什么威胁,并不放在心上。 皇后解了禁足的事情随之传了出去,也算是遂了丞相党派的人盘算,虽说折损掉一些官员,但只要皇后在,就还有立足之地。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凌寒溟岂会那么简单让他们称心如意,早早做了其他打算。 凌寒溟传召了井翰赟入宫,淡淡的说道:“在这一批的举子中,朕看高寅资质颇是不错,属意他入内阁,爱卿意下如何。” 这个消息让井翰赟十分的震惊,但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镇定的回道:“微臣以为,此举不妥,高寅资历尚浅,还需磨炼,难担如何大任。” “那朕……”凌寒溟故意顿了一下,“要是执意如此呢。” “还望皇上三思,这历有官员提拔,皆有祖宗规矩在,要是破格提拔这高寅,只怕是坏了祖宗规矩。” 第212章 冠绝后宫 “爱卿也说了,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了,朕要治理好现在的天下,自然不能一成不变的照着祖宗规矩来。朕此举也是为了天下,提拔高寅,是为了让天下有才之人,能够看到朕求才的心。”还不等井翰赟反驳,凌寒溟就下了逐客令,“此事便定下了,朕还有政务要处理,爱卿退下吧。” 井翰赟在走出宫门,心里冷笑,皇上特意破格提拔高寅,为了的不就是防止皇后解了禁足后,丞相一派会反扑吗?还真是会算! 皇后方才解了禁闭,如今后宫当中,说秦清栀一人独宠也不为过。 秦清栀正值盛宠,后宫的一双双眼睛便也都盯在了她的身上,只是碍于有雪昭仪与皇后娘娘的前车之鉴,即便是心中嫉妒,也不敢出什么心思。 皇后娘娘可是都被皇上关了禁闭,若是她们······该是小命都保不住,眼下讨好秦清栀,才是最要紧的。 “见过秦贵妃,这是我家主子叫奴婢送来的血燕,我家主子没有什么好东西,这等东西吃着也稀罕得紧,如今如数送来给了秦贵妃,也是希望能结了姐妹之好。” 小宫女谄笑着,透过这面上的奉承之色,便能瞧得出她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儿。 秦清栀面上约有几分疲惫之色,淡淡点头,看了吉祥一眼,“那就多谢你主子了。” 吉祥踱步到了小宫女面前,面上满是不屑,轻哼一声,接过了她手上的两盒血燕。 小宫女走后,她才翻了一个白眼,嘲讽轻哼道:“如今可是都紧赶着过来了,都想要讨好咱们娘娘,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可是都来了不知道多少了。往日可都是惯会落井下石的,如今这一个个的过来,活像是什么香饽饽,引得她们过来。” 秦清栀坐下,心中倒是没有因为吉祥的话起半分波澜,只是觉得她这般有些好笑,轻声吩咐,“将东西都收起来吧,留在这里也是占地方。” 吉祥没有先收起来,而是取来了银针,口中念念有词,“还是先验验毒吧,她们送过来的可是有不少是要进食的东西。” 也不知可是故意的,这大多数的东西,不是什么灵芝,就是什么血燕,倒也是当真会送东西,还不如些穿戴的来得人心喜 “娘娘如今得了皇上的宠爱,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在里头下东西,还是谨慎些的好。”静思也赞同的说。 她将东西一一摆列在桌上,等着吉祥验毒。 静思向来稳重谨慎些,她都这般说了,吉祥也检查的更认真了一些。 见秦清栀面上颇为忧虑,静思眸光微动,主动上前,关心询问,“娘娘,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静思果真是比吉祥心思细腻多了,她第一个注意到了秦清栀的情绪。 秦清栀低垂着双眸,眸色暗沉如夜,长长的眼睫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她动了动唇,“没事。只是今日应付了这么多的人,有些累了。” 静思点了点头,“这里有奴婢和吉祥看着,您就先去休息休息吧。” 秦清栀美眸淡然,只是暗暗叹气一声。 如今回现代的线索已经断了,下次还不知何时才能有些头绪,有这个时间愁着这些,倒是不如先帮凌寒溟安攘内外,待一年后有了刘易一所说的天降异象再说…… 而先前因为疫情的缘故,凌寄阳和秦雨兰未能完婚,如今两人的婚礼也才开始筹备起来。 秦清栀一直在宫内不出,秦旭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只是她想平静,秦雨兰却不是那么想的。 一大早,清晨的第一场细雨方才过去,秦雨兰便是进了宫,且一进宫便奔着秦清栀的宫内来了。 秦雨兰过去的时候,秦清栀还未起身,吉祥在外头侯着,一见她来了,张开双臂挡了挡。 “秦二小姐,这里是皇宫,而非秦家,可不是你能够乱闯的。” 秦雨兰闻言,停住了脚步,冷哼一声,“姐姐的屋子,我如何去不得了,你一个小宫女,也敢拦着本小姐?” 房门被吱嘎一声推开,秦清栀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面上还未施粉黛,瞧着秦雨兰站在这里,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秦雨兰瞧着秦清栀脸蛋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又想到当初还未进宫的时候,心下多有几番嫉妒。 就连父亲怕是那时候也不敢相信,这个贱丫头如今会是皇上跟前最为盛宠的女人吧? 这张脸也不知道是多少的好东西给养出来的,还真是便宜了她! 秦雨兰收起了心中的嫉妒,面上端起笑,“姐姐难道忘记了吗?妹妹马上就要成婚了,特意过来告诉姐姐一声。” “现在知道了,你也可以走了。”秦清栀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即便是未施粉黛的脸,也是丝毫不逊色与秦雨兰精心打扮后的成果。 秦清栀一派镇定,面上平淡的样子,激起了秦雨兰炫耀的心思。 她眼眸微动,面上喜不胜收,粉嫩的唇角勾起,“姐姐知道父亲给了妹妹什么做嫁妆吗?” 秦清栀放下茶杯,转过头来,看着恨不得将东西名字报来的模样,只淡淡一笑,“不想知道。” “那怎么能行?”秦雨兰眉头微挑,语气中多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味道,“虽说当初姐姐进宫,父亲没有给你多少嫁妆,可如今妹妹大婚了,告知给姐姐一番,也是叫姐姐沾沾妹妹的喜气,日后在这后宫之中,只会更加一帆风顺呢。” 她不等秦清栀多言,已经开始如数家珍的思虑起来东西的名字,细细想着单子上的名称,心中多有几分将秦清栀狠狠踩在脚下的恣意。 “有响铃翡翠玉,白玉八仙镯,金缕孔衣,嵌宝仙人簪······” 将近百件儿东西,秦清栀听着已经是摇摇欲坠。 她不知道秦雨兰是抱着什么心思,竟是将这般多的东西名字都记得没差,难不成只是为了过来同她炫耀几分? 第213章 反败为胜 纵然如此,秦清栀还是没有多大情绪。 当初秦旭没有给她多少嫁妆,就是凌寒溟,也并未赏赐什么,她对这些毫不在乎,秦雨兰今日特意来她这里炫耀,于她而言,不过是听了一耳朵茧子,没有半点儿意思。 秦雨兰瞧见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只觉得秦清栀是自愧不如,初进宫时没能得了这么好的东西,瞬间觉得的身份又水涨船高了不少。 “罢了,妹妹看姐姐有些疲惫了,就先回去筹备婚礼了。”她倒是乐意多看一会儿秦清栀失望落寞的样子,只不过还是见好就收,等着下回再多瞧上几眼。 她方才离开,元春便来到了。 “元春公公,您这是?”吉祥睁大了双眼,目不暇接的瞧着他身后的宫女太监手上。 端盘上的东西即便是被红布盖着,也能猜的到,那底下会是什么价值不菲的东西。 元春到了秦清栀跟前,乐呵呵笑着,“秦贵妃,这可是皇上的赏赐,里头有两件贵重的,可是当初皇后娘娘册封盛典想要了去,皇上都没舍得给的。” 为着彰显凌寒溟对秦清栀的宠爱,元春说这话时喜笑颜开的,对她的殷切都快要赶上对凌寒溟这个正主了。 凌寒溟送的东西实在不少,那些罗列起来,也能铺满几个桌子了,值钱的不值钱的,但凡模样好些的,都只管叫人送了来。 秦清栀虽说不在意这些,可到底也是女儿家,外貌好些的,就是瞧见了,心里头也是欢喜了,她随手将端盘上的一柄玉如意拿了下来。 碧绿且玲珑剔透,里头还晕染了些纹路,瞧着更加叫人喜爱。 这些东西比之方才秦雨兰过来炫耀着说的,可是不知要好了多少。 元春无意在秦清栀宫内多留,颇为明了的说道:“今儿午时,皇上可是要过来同秦贵妃一同用膳,娘娘好好安排着吧。” 秦清栀点了点头,淡笑着想要送元春出去。 元春惶恐,连忙制止了她,“秦贵妃留步,奴才哪里能得秦贵妃来送。” “那有劳公公了。”秦清栀行了个平礼。 还未到午时,凌寒溟便已经过来了。 他坐在秦清栀对面,身上的龙袍尚未换下。 凌寒溟周身气质矜贵优雅,俊美无俦,秦清栀看着只觉得赏心悦目。 想到他今日送的那些东西,秦清栀绣眉微挑,“皇上怎么送了那般多的东西?” 凌寒溟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了嘴,才淡声道:“补偿。” “什么?”秦清栀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睁着一双迷惑的眼眸看他。 凌寒溟抬眸朝她看去,一双剪水秋眸跃入眼帘,唇角微勾,微笑抬手,将方才用过的帕子折了折,在她唇角轻轻擦拭,“多大的人了,用晚膳还不知擦拭一番,叫宫人看见了笑话。” 秦清栀面上晕开红云,抿了抿唇。 凌寒溟继而说道:“秦雨兰不是说你父亲没有给你嫁妆么?朕想了想,你进宫时,朕也没有给你什么,如今这便是补偿。” “皇上,谢谢你。”秦清栀心底一片暖意,靠入凌寒溟怀抱,她似乎越来越眷恋这里了…… 接下来两日,秦雨兰每次走后,凌寒溟都会命人给秦清栀送来东西,美其名曰补偿。 秦清栀却是从中看出了些别的,凌寒溟分明就是为了给她撑腰出气。 虽说她不在意这些,可他这么做,秦清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甜蜜。 “姐姐,妹妹几次过来叨扰,你应当不会介意吧?”秦雨兰今日穿的珠光宝气,原本在她那些嫁妆里头的东西,已经被她挑出来一支带着了,说话间,那头上的簪子也跟着晃着,空气中多了几声珠玉碰撞的声音。 吉祥一早瞧着秦雨兰不顺眼,眼下便是没再忍住,轻哼一声,“这不是秦二小姐不请自来嘛,占着娘娘妹妹的身份,我们也不好往回赶不是?” “你……!”秦雨兰恼怒,一时无话可驳。 吉祥见此,乘胜追击,目光落在她脑袋上的响铃簪上,似是思索一番,而后恍然大悟,看向秦清栀,故作惊讶,“娘娘,那簪子,前几日皇上似乎也给您送了几支,只不过您不喜欢。不过也是,里头最次的东西,您看不上眼也正常,那不是留着打赏下人了么?” “打赏下人?”秦雨兰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并非听不出吉祥这是故意的,却不能与她对上。 秦雨兰眼下只想将自己发间的簪子给拔下来,奈何当着秦清栀与一屋子宫人的面,她如此做了,才更是欲盖弥彰。 没待多久,秦雨兰黑着脸回去了,吉祥才勾起唇瓣吐槽,“这秦二小姐同娘娘哪里像是姐妹了?这般不知廉耻,频频过来只是为了在娘娘面前炫耀,殊不知她那自视甚高的姿态在咱们眼里如跳梁小丑般好笑。” “你呀。”秦清栀没有多说,而是挑了几支簪子,不值钱的玩意儿,放在盒子里,递给了静思,“你去一趟尚书府,就说这是我给妹妹的新婚贺礼。” 吉祥见此,虽说那东西不值钱,可一想到给了秦雨兰······ 她撇了撇嘴,“她不配。” 秦清栀看了她一眼,眼中只有无奈。 吉祥这性子,若是放在原主原先的那个境地,可是少不了被人欺负。 但说回来,在深宫后院还能保持如今这性子,才是更难得的。 “是,娘娘。”静思明白秦清栀的意思,唇角微弯,却是没有半分笑意,转身去了尚书府…… 尚书府内,好好的青瓷瓶碎了一地。 秦雨兰俯在桌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本来她在秦清栀那就受了气,结果回来看了那些嫁妆和聘礼,越发觉得自己被敷衍。 “娘,女儿的响铃簪也算是价值不菲了,可在秦清栀的手上,只不过是个可以随手赏人的东西!她秦清栀算什么东西,女儿怎么能比她逊色。” 秦雨兰眼眶红肿,已经哭了多时,云姨娘瞧着越发不要命的眼泪,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揪疼。 第214章 爽快打脸 云姨娘就秦雨兰这么一个女儿,疼爱得不得了,自是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受了委屈,还一言不发。 她握着秦雨兰的手,万分心疼,“好女儿别哭了,娘是不会叫你被秦清栀比下去的,娘手里还有不少东西,到时候一同做了你的嫁妆。” 一想到自己那些老本要给秦雨兰做嫁妆,云姨娘说心中不滴血是不可能的,可如今为了自己女儿的脸面,她还是咬了咬牙,将东西都掏了出来。 “这么多?”秦雨兰瞧见了,还未来得及喜,便是先一惊,睁大了双眸。 她瞧着眼前都能赶上那些嫁妆的东西,尤其是里头还有不少更为贵重,心里更是喜滋滋。 “娘,这、这些你从何处来的?”秦雨兰眸中闪过一丝贪婪,她忍不住上前蹲下身子,在木箱中拿出了一串闪着光芒的粉珍珠。 云姨娘闻言未语,看着秦雨兰的背影,眼中满是疼爱。 这些东西有的是从其他姨娘手上收来的,有的则是暗中从一些有求于秦旭的人受贿而来。 她只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女儿要嫁的是寄王,日后便就是寄王妃,成婚之时,女儿嫁妆越宝贵越多,将来在寄王府也能迅速立足。 云姨娘上前将秦雨兰扶了起来,语气柔和,“娘只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些待你出嫁之时,尽数给你添妆。” 秦雨兰闻这话,哪里还有泪水,嘴角笑意顿时浓厚起来,眸中笑意掩盖不住,她娇柔抱了抱云姨娘的手臂,“谢谢娘!” 秦雨兰与云姨娘又说了小半会的话,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些令她心动的珠宝。 她心中明白,娘虽然得父亲宠爱,但这里头的珠宝,可不是父亲舍得赠与娘的,其中来由,她约莫能猜到三分。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 秦雨兰勾了勾唇,黑眸落在这箱珠宝上,仿佛已经看到来日她出嫁时,秦清栀难看的嘴脸。 嫁妆不丰厚又怎样,她好歹有一个为她着想又拿得出东西的娘。 “你虽是庶女,但有了这些添妆,你的婚礼定是风光无比,与那些出嫁嫡女并无二异,寄王也能从此看出府上器重你,想来若是你在寄王府出了差错,王爷他也不会怎样。”云姨娘柔声说着,眸中却闪过得意之意。 她的身份不是主母,可她的女儿却能够嫁给一个王爷当正妃!日后京中妇人小聚时,又有谁还能看不起她?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只是到了傍晚,府上小厮正有条不紊将厨房做好的菜呈入大厅,这时便见一宫装女子,带着几个太监从正门走了进来。 秦雨兰与云姨娘从偏厅一出来,旋即秦雨兰嫌弃皱了皱眉,小声厌恶,“秦清栀的人来做什么?” 云姨娘暗中轻轻捏了捏秦雨兰的手,“稍安勿躁,且看看她要做什么。” 秦雨兰看她举动,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跟在她身后。 话罢,云姨娘已然率先上前,笑容灿烂走近静思,“不知姑娘来这儿所为何事?可是秦贵妃娘娘有要事要你传?” “秦二小姐婚期在即,奴婢特奉我家娘娘旨意,给秦二小姐送添妆礼来了。”静思弯唇笑了笑,可眼中却没多少笑意,说完便摆了摆手,身后抬着箱子的太监。 云姨娘看了一眼,眼里划过贪婪。 静思见二人有过一瞬间欲望,随即便成了浓厚笑意时,轻轻扯了扯唇,深意道:“娘娘给予秦姑娘的添妆礼十分贵重,二位不如就此机会,打开检查一番?” 秦雨兰听后便立马打开,可一打开,整个人都愣了愣,云姨娘面上笑意亦是僵住,接二连三打开了箱子,却见三个箱子中,都只一样物品。 本以为秦清栀是转性了才会给她送添妆礼,就算不怎么贵重,可也有足足三箱子,谁知一打开,里头就一样东西。 秦雨兰姣好的面容扭曲了一瞬,带着怒气猛然将箱子盖住,遮挡住了一旁下人有些好奇的神色。 静思一口一个贵重形容,可箱子中的东西,与贵重二字压根就不沾边,甚至那几样东西,京中平民百姓家都用得起。 秦清栀此举,摆明了就是讽刺她。 秦雨兰越想越气,看着静思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云姨娘到底在后宅中多年,沉得住气,强挤出笑容看向静思,“还请静思姑娘回去告诉贵妃娘娘,添妆礼兰儿收下了,谢过娘娘美意。” 静思含笑点头,看着面色青黑的秦雨兰,还有明显忍耐怒火的云姨娘,满意转身离去。 静思一走,秦雨兰便忍不住猛得踢了踢箱子,大声冷笑,“她秦清栀是要讽刺谁呢?觉得我出嫁没有嫁妆是吗?谁稀罕她那物件!” 说罢,秦雨兰便将箱子中成色灰暗的镯子拿了出来,越看越气,旋即便准备摔在地上。 “兰儿不可!” 云姨娘眼疾手快,接住了镯子,随后遣散了周围的仆从,见周围没有旁人后,她这才开口,“她如今是贵妃娘娘了,说是添妆礼,实则与赏赐无异,如此你便不能摔。” 她脸色难看的皱了皱眉,见秦雨兰委实气极模样,“这些东西你交给姨娘保管,不欢喜不看便是了。” 秦雨兰胸脯微颤,冷笑连连,“秦清栀凭什么来讽刺我?莫不是嫉妒我不成?毕竟她出嫁时可一没姨娘宽慰,二没父亲赠礼。” “出嫁这二字她都不配,若不是得了皇上恩宠,她又如何能成妃子?说得好听是妃子,一朝不是后宫之主,还不是如同妾室一般!” 秦雨兰如今是各种不满秦清栀,实在忍无可忍,说得也都是发自内心的话。 这些话在秦雨兰看来没什么,可云姨娘却吓得立马捂住了前者的嘴,“你莫要再说了!” 秦雨兰眸子瞪大,仿佛在问如何不能说。 云姨娘眉头紧皱,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厉声道:“如此冲动,日后嫁进王府里,被别人算计了,只怕你也不知。” “如今后宫中,秦清栀可是盛宠得厉害,她这样与后宫之主又有什么区别?只要皇上对她一日恩宠,她便盛宠一日。” 第215章 陪嫁丫鬟 云姨娘煞费苦心的说着,“你再怎么不满她,在明面上是万万不能与她起冲突,你若是与她冲突便就是对你自己不利!”。 秦雨兰听后沉默,久久后忍着不满,“那我便要一直忍着不成?” 云姨娘无奈长叹,言明局势,“她再嚣张仗得也是皇上的势,对付秦清栀的法子可是多的不能再多。” “你且放心,过不了多久,你憎恨的人都会永远消失。”云姨娘说完阴冷一笑,话意深长。 秦雨兰撇撇嘴,“那好吧。” 等到拜堂成亲这日,秦雨兰总算是听劝了一次,也没有耍小姐威风,乖乖的早起,梳洗打扮一番,静坐在闺房中等着迎亲的队伍。 云姨娘见她从早起到现在一直都乖乖听话,没有惹出什么乱子,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始终是自己的女儿出嫁,她心里满腔的不舍。 知女莫若母,秦雨兰那娇惯跋扈的性子,云姨娘最是清楚,可惜自己不能一辈子呆在她身边,不由得对她日后的生活很是担心。 趁着迎新人的喜轿还未来,云姨娘走到秦雨兰面前,眼中氤氲着雾气,直直的盯着她,眼中满是不舍,“娘的好孩子……” 秦雨兰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云姨娘太过于矫情,她摇着把扇子,神色不耐,“哎呀娘,又不是死人,你在这儿哭什么哭,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开心点!” 她见云姨娘的泪水反而越蓄越多,更是生气,“真是晦气,前两日里秦清栀刚来气我,现在你也来让我不得安生,我就想高高兴兴得出嫁,你偏偏要弄成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云姨娘忍住哭意,擦擦泪水,“女儿啊,从此你一嫁入王府,就再不像在自家一般,彼时就是寄人篱下,可不像在家里,有爹宠着,娘爱着。到了王府,你切记要收敛起自己的小性子,可不能像在家中这般,无法无天。” 秦雨兰根本就不想听云姨娘的这些话,在她看来,这些话就像是在瞎叨叨,全是一些废话。 她不耐烦的摆摆手,脸上满是厌烦的神色,“行了行了,你别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了,我这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以前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苦口婆心得教导我,这会子,我马上就要出嫁了,你到是想起来了。” 这话倒是把云姨娘说得脸色一白,她竟觉得有些被哽住,不知该如何回话。 确实,秦雨兰句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是,娘自知做得不对,没有从小好好得规劝你,现在再想说些什么,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秦雨兰闻言,眼珠子上翻,给了云姨娘一个大大的白眼。 云姨娘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说道:“所以呀,娘早有准备,在你几岁的时候,娘就早已设想过今天的局面,娘专门为了你,培养出了一个人。” 云姨娘轻拍手,接着向门外叫了声,“远黛你进来吧。” 只见一青衣女子袅娜娉婷得缓缓步入屋中,腰肢窈窕曼妙,步履间柳弱扶风,给人一种柔弱感。 秦雨兰眼里划过嫉妒,没想到母亲给自己准备了这样一位可人儿,“抬起头来。” 远黛闻言慢慢地抬起了头,别的都先不说,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吸引了秦雨兰的所有注意。 水雾氤氲的眼睛中,有黑又大的眼珠占了绝大部分,再加上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还有那通身的柔弱感,只怕连女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怜惜。 云姨娘将有些拘谨的远黛拉倒秦雨兰跟前,“远黛这丫头是一个孤儿,十年前我将她收养了,并且专门把她交给手下信得过的嬷嬷好好教导。” “雨兰,你别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似的,可其实她内心机深沉着呢,且处事稳重。你把她带着,作为陪嫁丫头出嫁,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秦雨兰忍下妒忌,撇撇嘴,“既然是娘培养的,那我便收着吧。” 云姨娘没有看出异常,“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这远黛啊,是从小就在这府中长大的,跟好多中途买进来的丫鬟不一样,你就放心得用她,远黛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娘你就别在这儿继续瞎起哄了,我有些话要事先和远黛交代一番。” 云姨娘觉得心中焦虑、担心的事终于有了着落,也是十分开心,笑呵呵得乐着,轻轻退出了房间。 “远黛,既然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人,那有些事情我就要提前跟你说清楚了。” “是,小姐。”远黛微低着头,一副恭敬小心听吩咐的样子。 秦雨兰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我今天会嫁给凌寄阳,落得这副田地,全是因为秦清栀这个贱人,我估摸着今日大婚她一定会来看我的笑话。若是她安安静静的参加宴席也就算了,要是她不安分,非要来找我麻烦,给我使绊子,你就好好得帮我教训她一顿。” 远黛若有所思,秦雨兰又继续道:“听娘说,你很是有些本事,那今天就算是对你的一个小小的考验,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嘱咐远黛一通,秦雨兰拾掇好,喜轿便进了尚书府,却不见本该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凌寄阳,喜婆赔笑道:“王爷府中突有要事发生,这才没能赶来。” 可这说辞分明是借口,秦雨兰闻言怒了,直接将盖头一掀,阴沉着声音,“什么事比迎亲还要重要?既是如此,本小姐也不嫁了!” 这事儿也引来了秦旭,只见屋中云姨娘正在想尽办法宽慰着秦雨兰,可她却是一副油盐不进,非要悔婚的样子。 秦旭冷着脸,横眉怒目,“嫁不嫁可由不得你!来人,给我把小姐绑了,就是绑也要将她绑上花轿。” 秦雨兰见一向宠爱自己的父亲这次是来真格了,她哭着服软,“我嫁!我嫁还不行吗!” 说完,她便绕过身边拿着绳子的小厮,乖乖坐进了喜轿之中心中依旧愤愤不平。 第216章 寄王大婚 迎亲队伍到了王府门前,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小厮,代替了凌寄阳一脚踢开轿门。 “什么意思!”秦雨兰见是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感觉自己倍受屈辱,她瞬间便炸了毛,刚想站起身,还好远黛眼疾手快得按住了她的手臂。 远黛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万万不可着急,说不定这是王爷故意使的招数,他就是想让您自己先沉不住气,然后借小姐您的手,推了这场婚姻。” 果然,此话一出,秦雨兰立即冷静下来,重新坐回了轿中,开始思索起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来。 “小姐您想,若是您真的中计,沉不住气做出一些荒唐事来,最后寄王不但能顺理成章得拒婚,还能将所有罪名都推到秦家头上。这桩婚事可是皇上赐婚,试想,这可是当着全天下的面,打了皇上的脸,您说,皇上他能善了此事吗?最终秦家就要承担皇上全部的怒火。” 这点倒是远黛多虑了,毕竟凌寄阳娶秦雨兰,更多的就是为了秦家。 “你说得没错。”秦雨兰慢慢平静下来,最终为了大局着想,便也就安安静静的继续遵从着婚礼繁杂的步骤。 就在这时,王府门口突然响起元春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秦贵妃娘娘驾到。” 霎时间,王府内所有人都齐刷刷跪倒了一大片,凌寒溟看着地上的众臣缓缓点头,“都起来吧。” 可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见到今日的正主,凌寄阳。 凌寒溟刚要开口问凌寄阳的去向,他这才幽幽从内院中走来,蹙眉,眼底闪过一抹暗色,跪下拜见,“参见皇上。” 望见旁边的秦清栀,凌寄阳眸子一沉,“贵妃娘娘?你来做什么?” 对于凌寒溟,他素来厌恶,看到秦清栀,他眼底的暗色更是连成一片,好似终南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当然是来见证寄王殿下和妹妹的幸福了。”秦清栀笑容清浅,“寄王殿下,雨兰可是我的妹妹,若是你对她不好,我秦家,怕是也不会乐意的。” 她眼中都是笑意,有一缕天光落入她的眼睛,更显得她瞳孔澄澈无比,好似湖水一般。 “朕不在意秦雨兰的死活,可若是寄王惹着了栀儿,朕也是要替栀儿出头的。”凌寒溟薄唇轻言,眼底温和,仿佛世间只有秦清栀一个女子可入他的眼睛,哪里还有生杀予夺那份模样? 凌寄阳眼底暗色更重,“是,臣定当不辜负皇上和贵妃娘娘所托。” 又客套了几句,他才转头以规矩来迎娶秦雨兰入府。 秦清栀轻轻地在凌寒溟腰上点了点,笑意莹莹,“你倒是会说话。” “怎么?替你撑腰还有错?”凌寒溟笑了笑,轻声道:“我们好好瞧瞧,他们大婚是如何进行的。” 旁人瞧见他二人并肩耳语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羡慕。 “皇上和贵妃娘娘当真是一对璧人,先前听传闻还以为有假,没想到皇上倒真是深情款款,着实羡煞旁人。” “是啊,便是有些未能三妻四妾的普通人,许着还有异心,皇上却是当真将秦贵妃放在自己心头宠……” 他们的议论声让秦清栀听到了,秦清栀轻轻地戳了一下凌寒溟的腰,“夸你呢。” 凌寒溟却是说道:“若是他们得了你这样的娇俏人儿,怕是也要一心一意了。” 他二人说话不避讳旁人,就连下首拜堂的秦雨兰也听到了,盖头下的眼眸不由得泛上一抹恨意。 秦雨兰本就不喜秦清栀,如今更不觉得她是来给自己撑腰,反而觉得不过是故意来让她丢丑的。 让她心中恨意更重的是,凌寄阳待她如草履,凌寒溟却是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先皇已逝,且凌寒溟是一国之主,更能算得是高堂了,故而凌寄阳便不得不和秦雨兰拜了凌寒溟和秦清栀。 先前添妆礼一事便罢了,现给秦清栀叩头一事更是让秦雨兰觉得耻辱。 她不想拜,却被凌寄阳硬生生地按住,叩了下去。 秦雨兰几乎要咬破自己的嘴唇,眼底的恨意浓烈的几乎要涌出来。 秦清栀!今日之辱,它日定当百倍奉还! 拜过天地高堂,便是酒宴。 按照王府的规矩,过门,便是王府的人了。如今已经礼成,加上凌寒溟和秦清栀也在的关系,倒是也不用秦雨兰在寝殿中等着凌寄阳回来。 酒宴上,凌寒溟和秦清栀二人当然是坐在高位。 凌寒溟知晓秦清栀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夹得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旁人见着凌寒溟这般疼宠秦清栀,不由得感慨,“皇上同秦贵妃倒是恩爱。” 秦雨兰恨得几乎咬破了嘴唇,今日里她穿着正红色的喜服,甚至不如秦清栀穿着一身浅色衣衫来的气派。 眼里划过狠厉,秦雨兰站了起来,“姐姐,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便替姐姐倒杯酒,感谢姐姐一直以来的照拂。” 她拿起酒壶,凑了过去,“以前妹妹多有不懂事的地方,还希望姐姐不要太过在意。” 秦清栀抬头,眸色氤氲笑意,“妹妹多虑了,姐姐怎会在意?我们可是姐妹,不是么?” “是……”秦雨兰手一歪,眼见着那酒壶便要落在秦清栀身上。 谁知她脚下一绊,却是直接被人绊倒在地,直直地撞在了酒壶上,酒壶一歪,所有酒液全部倾洒出来,直接洒在了身上。 “啊!” 秦雨兰失态的惊叫。 秦清栀此刻已经站了起来,故意有些惊惶,“妹妹,你是怎么了?虽说先前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可你也不必这样自责。大婚之日如此丢丑,万一伤了寄王的颜面,那多不合适?” 秦清栀哪里不明白秦雨兰想做什么? 她早就看清了一切,故在秦雨兰手中酒壶稍稍倾斜便躲开了,顺带绊了她一下。 秦雨兰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好不丢脸。 凌寒溟将秦清栀扶到自己身侧另外一边坐下,俊脸怵寒,“若是寄王妃如此虚弱,连个酒壶都拿不好,还是不要随意同人敬酒了。” 第217章 母亲有难 凌寄阳磨了磨后槽牙,狠狠剜了眼秦雨兰,“皇上,此事是兰儿不对,臣先代她道歉了。” 说着,他转头瞪向秦雨兰,“还不去换件衣服再出来见人?” 若不是他们二人如今同为一体,他简直恨不得将这个丢脸的女人直接扔出去。 “是。”秦雨兰脸上表情亦难看至极,直接回到了房中。 到了寝殿,她仍是愤愤不平,“秦清栀这个贱人!竟让我如此丢丑!” 远黛叹气,知晓秦雨兰是不愿善罢甘休的了。 她委婉劝道:“小姐,奴婢知道你受了委屈,可那秦清栀如今毕竟是贵妃,若是小姐当真同她发生矛盾,皇上要罚你,寄王也是无法帮你的。” “可是我不甘心!”秦雨兰撕扯着手帕,五脏气得生疼。 远黛为她倒了杯茶水,“还是听云姨娘的话,先就算了吧,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不必闹得如此难堪。若是小姐当真生气,日后可以找其他办法对付秦清栀,不急于这一时。” 她都如此说了,秦雨兰也只能就此作罢。 回宫之时,除了静思和吉祥,凌寒溟让其他人退下,大掌握住秦清栀的柔荑,慢慢走回去。 他二人穿的虽也算富庶,却也像最普通的夫妻一般,往宫中走去。 吉祥和静思在后面看着,就连背影,也显得温馨许多。 “若是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好了。”秦清栀眼底还带着几分笑意,抬头看向了凌寒溟。 凌寒溟轻轻地捏着秦清栀的下巴,在秦清栀的唇上落下一吻,“会的。” 一路行至宫门前,秦清栀和凌寒溟却听到了前方传来吵嚷的声音。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便朝着宫门前走去。 宫门前,星晚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守门侍卫,“侍卫大哥,我当真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见秦贵妃,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你要见秦贵妃,她也要见秦贵妃,若是我将所有人都放入宫中,那岂不是违抗了皇上的命令?宫中出了什么事情,我的脑袋也保不住。”守门侍卫闻言,往后撤了一步,才冷声道:“你也不要在宫门前闹了,若是吵到宫中的娘娘贵人,怕是小命难保!” 星晚伏在地上,忍不住开始痛哭。 待走近,秦清栀认出来人,“星晚?你怎么来了?娘呢?” 星晚身上着一身粗布衣服,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鬓发也有些乱。 这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衣服上还染了一些血迹,让秦清栀右眼皮狠狠的跳了跳。 星晚抬头看去,正对上秦清栀关切的眼睛。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声哭着道:“小姐,冉荷夫人要不行了,小姐快回去瞧瞧吧,不然……怕是连冉荷夫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星晚如此大呼小叫,那侍卫不由得眉头紧皱,走过去便要继续呵斥。 倒是凌寒溟拦了一下侍卫。 见是凌寒溟在此,侍卫也不敢造次,只能离开了。 秦清栀面色一沉,“先回府,路上你再同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栀儿,用不用朕送你?”想到秦旭和云姨娘,凌寒溟眼底染上几分暗色,“朕送你回府。” “不必了,有吉祥和静思就行。”今日里去寄王府已经是凌寒溟抽出时间陪她,秦清栀自然不希望凌寒溟将时间都浪费到自己身上,“如今我还不知道尚书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先去处理奏折吧,若是我遇着什么麻烦的事情,再让你来处理,也来得及。” 凌寒溟无奈,只能点头,命人将秦清栀和星晚送往尚书府。 一路上,星晚一直在发抖。 她眼底都是泪,秦清栀问什么,她都不愿意说,只说是周冉荷出了事。 秦清栀无奈,只能等回尚书府,再做打算了。 到了尚书府前,秦清栀和星晚下了马车。 这会儿,尚书府可热闹得紧。 那些宾客来来往往,都是恭喜秦雨兰嫁予寄王的。秦旭和云姨娘二人招待来来往往的宾客,脸上也不由得染上几分喜气。 秦清栀未尝打招呼,直接带着星晚进入了尚书府,一路行至正厅。 秦旭和云姨娘正在此处招待宾客,看到秦清栀和星晚,秦旭满脸写着震惊,“你怎的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么?”秦清栀瞧着秦旭这副样子便觉得厌恶,她脸上带着几分冷意,“还是爹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同女儿说的?”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其他宾客听到。 那些宾客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秦清栀的身上,想听听秦清栀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秦旭气得一张脸都涨红了,“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有你这么同爹爹说话的么?” “做爹爹的不合格,做女儿的自然也不能百般恭顺,爹爹,您说对么?”秦清栀一口一个爹爹,却是不将秦旭放在眼里。 云姨娘刚想指责秦清栀,却看到她身后的星晚,不由得一惊。 她分明将这贱丫头关在了柴房中,如今跑了出来,那岂不是府上的事情都被秦清栀知晓了? 云姨娘调整了一下情绪,安慰自己这毕竟是尚书府,秦旭才是一家之主,这才笑着说道:“栀儿怎么回来了?你许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要不认尚书府中人了呢。” 秦清栀根本不搭理她,就要往里走。 云姨娘故意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老爷……我知晓我身份低微,不配同秦贵妃说话。但我好歹也是秦贵妃的姨娘不是?我关切她几句,她却这般不给我面子,分明是将我们尚书府的面子踩在了地上。” 秦旭顿时觉得云姨娘说得有道理,抬眼看向秦清栀,“站住!” 秦清栀站在原地,转身看向秦旭。 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淡漠,好似秦旭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似的。 秦旭对上她脸上的表情,更是觉得心头火上涌,“秦清栀,你当真以为,你做了秦贵妃,便不是我秦旭的女儿了么?你还懂不懂规矩?见了我这个父亲,你连礼都不行了么?” 第218章 东窗事发 秦清栀冷笑一声,“按照我朝律令,若是子女地位高于父母,子女行子女礼,父母也要按地位行礼。我倒是不介意给父亲福身,就是不知道,父亲愿意不愿意给我叩首了?” “你……”秦旭还想继续教训秦清栀,便见她已然回头了。 “既然父亲不愿意同我行礼,那这礼节便免了吧。省得父亲说我不懂教养。”说着,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施施然道:“对了,若是我的母亲冉荷夫人出了什么事情,整个秦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她直直地往前走去。 “这真是……”秦旭一张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只能道:“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秦清栀走后,宴席上也未能安静下来,反而越发的闹腾了起来。 今日宴席上,除了秦旭平日里的好友,也有与他面合心不合的大臣。 原本瞧见秦家与凌寄阳结亲,便已然叫他们心中颇为郁结,如今见竟是起了这档子事儿,自是不能放过了这个热闹。 与秦旭年纪一般无二的中年男子身穿棕色衣袍,见秦清栀背影逐渐远去,“秦大人,秦贵妃所说不似空穴来风,许当真是夫人出了事儿,咱们不若一同过去瞧一瞧,如何?” “是啊,咱们过去看看,若是当真出了这样的事儿,可是要禀告给皇上,好歹是秦贵妃的生母,若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依照着皇上对秦贵妃的宠爱,也不能轻易放过才是。” 有人争相附和,说着说着,便是要动脚跟上秦清栀的步伐,想过去瞧瞧情况。 秦旭见此,忙伸手阻拦,面色阴沉可怖,十分不悦,“这是本官的家务事,诸位还是不要插手了。” “秦大人这话便不对了。”中年男子乐呵呵一笑,声调也略略拔高,“说是秦大人的家务事,可秦贵妃却是皇上的宠妃,贵妃娘娘的母亲受了委屈,就等于是贵妃娘娘受了委屈,这可是天大的事,秦大人便不要拦着了,难道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多番阻挠?” 话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秦旭如今再拦,反而是心虚而为,便也只能瞧着宾客跟去。 他嘴唇紧抿,眸中多少有些怒色,眼神淡淡往一旁的云姨娘身上撇去。 云姨娘感受到秦旭打量的目光,吓得指尖发颤,只是面上却还是故作镇定,咬牙不语,静静的在后头跟着,不敢多言。 周冉荷好歹是夫人,可那住处竟连一般的丫鬟都比不得,地方破烂不堪,杂草丛生,甚至还有老鼠蟑螂,见了那么多的人各种逃窜,有的甚至跑到了宾客的脚下,吓得姑娘们都尖叫出声,脸色煞白。 这可不像是一个朝廷重臣小妾该居住的地儿,更不要说,她的女儿如今还被封为了贵妃,皇上更是将其捧作掌中宝。 秦清栀眉心微蹙,看着门前墙角处几丈高的草,更是眉头又紧锁了几分。 “这夫人院子里的下人,莫不是一个个的都常年犯懒,草都长的这般高了,还要夫人自己屈尊降贵的去拔了?” “啧啧啧······秦大人,你可是治家不严啊,才会生了这般懒得奴才,换了本官,家中哪一处不得收拾妥当,哪能叫夫人住了这样的地儿。” 说话的都是与秦旭不对付的人,这一句句的可是尽是拿着脏水往他身上泼着,怪他治家不严,才会叫自己的夫人住了这样的地儿。 “若单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别是秦大人特意安排的就好。” “本官自是不知情,诸位同僚可不能胡说。”秦旭面色越渐沉下,已经是不悦到了极点,只是那唇角还是强撑着笑,如何看着,都觉得他极是心虚的。 “外头已然是这般模样了,还不知里头会是什么场景,咱们还是赶紧进去瞧瞧吧。” 秦清栀听着那些大臣的言论,心中也是压着无名火,推开了门,进去了院子里。 宾客瞧见这住处,大约就能猜的出,今日必能瞧见一桩好戏,皆是赶紧跟了上去。 秦旭早就将此事怀疑到了云姨娘的头上,眼下又见她面上多有心虚之色,小声冷厉开口,“这事儿,可是你弄出来的?” “什么?”云姨娘声线略微颤抖,“老爷,不是妾身所为啊。” “今日这事儿,最好不是你闹出来的。”秦旭警告的瞥了她一眼,眼中阴沉。 云姨娘死鸭子嘴硬,即便是到如此地步,仍是不承认,“不是妾身所为,老爷可莫要听了小人的离间。” “妾身若是这般做了,岂不是连累了老爷被人看了笑话么,当真不是妾身所为,老爷您可要相信我啊!”云姨娘虽说年岁已经不小了,可许是这么多年细细养着的缘故,可是珠圆玉润不少,如今瞧着没有老去的架势,反而越发的风韵犹存。 如今这委屈的秋眸含泪的样子,秦旭瞧着,心中的气怒倒是散了不少。 他不敢再做停留,早些过去瞧见了,还能想想法子蒙混过去,今日就算这事儿是云姨娘闹出来的,也得想个法子过去了,免得败坏了秦家的名声。 秦清栀进了屋子,被鞭打的周冉荷已经是奄奄一息,如今躺在床上,气息弱得很,几乎是有气进没气出的。 先前还好好的,如今人就躺在了床上,还这般几乎没了气息。 “娘!”她心中大骇,赶到床前,方才张口,眼泪便砸了下来。 “栀儿……”周冉荷眼眸眯起,似乎是睁开眼都是那般费劲,再瞧见跟前的人是秦清栀时,才睁大了双眼,复又猛咳起来。 周冉荷咳的厉害,且唇角还有血溢出,顺着她苍白的唇角流了下来,顺势进了脖子里,衬得皮肤越发白的厉害。 第219章 生死诀别 周冉荷抬手,想要抚摸秦清栀的脸颊,可这一点儿心思,也是苍白无力,才伸到了半空,便是无力垂下。 秦清栀见此,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摸去,丝毫不在意她手上上有污渍。 周冉荷唇角弯起,勉强一笑,“栀儿……总算是等来了你,娘生怕会撑不过去,再也见不着你。” “娘。”秦清栀深呼吸下一口气,而后强笑着,“别胡说。” “娘还有话要同你说。” “你说,女儿都听着。”秦清栀见她眉心蹙着,紧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不知是不是受了鞭伤的缘故,秦清栀有心想要先带她看大夫,可见她这一副急于想要嘱咐她什么的样子,还是耐心听着。 “如今有皇上宠爱着你,娘也算是安心了,栀儿······” 母女情深,便后面的宾客见了也不禁动容。 “······如今见你过的好,做娘的,也就放心了。” 周冉荷说话越是有着诀别之意,秦清栀听着也是越发的担忧。 “娘,您再等等,御医很快就来了,您一定会没事的。”秦清栀紧紧握着周冉荷的手。 “栀儿……”方才那短短的时间里,周冉荷身子的温度已经逐渐冷却下去,如今该说的都说了,自己也放下心了,这双眼便是真的闭上了,再睁不开了。 周冉荷这是强撑着一口气,就为和她说说话,再看看自己的女儿。 宾客们方才还在感叹着周冉荷与秦清栀母女情深,好不容易见着了,虽说身子上有伤,可却是丝毫不顾及,如今这人就这么闭上了眼睛,也是意外极了。 “娘!”秦清栀呼吸一滞,心被攥在一起似的疼,钻心刺骨。 虽说并非是自己的娘亲,可周冉荷对她的关怀却是真的,到底血溶于水,现下眼眶里也是布满了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着。 “娘!你醒醒啊!”秦清栀滚烫的泪珠在周冉荷的面上绽开,人却是没有半点儿动静。 自己的夫人就这么死了,秦旭虽说与她的感情早就已经淡了,可如今亲眼瞧见了,却是心中还有些异样之感。 秦清栀没有哭嚎出声,但那无声的落泪,叫人瞧见了才更是情真意切,当真处于悲伤之中,并非是如今大哭大叫的云姨娘可比的。 云姨娘见周冉荷已经断了气,自是心中万分得意,又少了个碍眼的,奈何如今当着这般多的人面前,不能在一旁站着不吭声。 她假惺惺的哭嚎一声,趴在周冉荷的床前,哭嚎着,“姐姐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栀儿啊,你也别太过伤心了,你母亲定然是舍不得你伤心过度的。”云姨娘一面用帕子拭泪,一面伸手在她肩上轻轻的拍了拍,轻声安慰道。 秦清栀擦去了面上的泪水,转过脸,瞧着云姨娘假装哭泣的模样,只觉得恶心至极。 星晚悲伤之余,见云姨娘这般惺惺作态,当即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便是到了秦清栀身边,“小姐,便是云姨娘害的夫人,若不是云姨娘,夫人也不会没了生息。” “你这恶奴,可知诬告是何罪名?如今竟敢当着秦贵妃的面,这般污蔑于我,想要挑拨我与秦贵妃的关系不成?” 云姨娘冷眸微眯,瞧着星晚的目光越发冷冽,活像是要吃人一般。 星晚对上她的目光,面上毫无怯意,反而越发胆大了起来,伸手指认着她,“奴婢敢保证,方才所说绝非假话,贵妃娘娘,夫人是您的母亲,您可不能看着她就这么被人害了!” “你即便是想要诬陷我,也该找了证据才是,不然我也可以说是你害死了夫人,如今只是想要将这事儿诬陷给我。” 云姨娘面目镇定,仿佛因着方才脱口而说的话找着了主心点儿,便是越发理直气壮起来,“该不会是你在夫人这儿伺候,觊觎了夫人身上的值钱玩意儿,便是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既能找了替罪羊,也能拿到了东西,一石二鸟,是个顶好的计策。” 她又转身对秦旭哭诉,“老爷,妾身一早就听说过,这星晚可是觊觎着夫人的东西,如今这夫人的死,也是好解释了。” 秦旭轻咳两声,没有说话。 云姨娘如今这是死不承认,还要反咬星晚一口。 “不是的贵妃娘娘……”星晚急得皱眉,却是半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秦清栀。 秦清栀自是不会听她的一番胡扯,反而问道:“若非是有人吩咐,谁敢鞭打我母亲,总归不会是父亲,且星晚为何会被关在柴房?” “府内能做主的,就只有你与父亲,若不是云姨娘,难道还能是父亲吩咐人做的?” 被秦清栀这样质疑,秦旭面色难看不已,锐利的眸子一眯,怒斥开口,“混账,我怎么会去命人鞭打你的母亲?” “栀儿,你是老爷的女儿,说话岂可这般口无遮拦,再者,怎的便不是你母亲关的星晚,我是全然不知,就是这恶奴想要给我泼脏水,谁对你亲近些,你该亲近谁,你心中也该有数儿,如何能信了这奴才的一面之词。” 云姨娘依旧咬死不认,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秦旭深知或许和云姨娘离不开关系,可如今这么多人都在,他自是不能不顾云姨娘的名声,“依我看来,此时与云姨娘无关,许是另有隐情,也或许就是这奴才所为,你可不能冤枉了人。” 这话无懈可击,秦清栀可算是彻底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失望了。 哪怕他能折中,审一审云姨娘,那也是好的…… 她凄凉一笑,“家中以父亲为天,可如今父亲不会保护自己的妻女,那还要这个父亲做什么?” 秦旭眉心一跳,紧紧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秦清栀这话说的很是平静。 “和我断绝父女关系?”秦旭重复一遍,面上还有些不敢置信,确定了并非是自己听错了,面容沉下。 第220章 断绝关系 在场宾客也无不将目光聚集到了秦旭的面上,多有好看戏之意,这一趟对他们来说,可是不虚此行。 秦旭在那么多人面前被秦清栀落了面子,也是暴怒起来,“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如今却是要与我断绝关系!” “为何断绝关系,秦尚书难道不知道吗?”秦清栀半点儿没有给他留面子的机会,怒的面红耳赤,“你不忠不义,对待自己妾室,全然不顾她死活,任由她住在此处,这难道就是秦尚书心中的道?” “你!”秦旭怒的面色通红,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呼吸也越发的急促起来,他皱眉,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来,翻了眼白,便是往云姨娘身上倒去。 一见秦旭吐血倒地,顿时吓坏了云姨娘,“老爷!老爷你醒醒啊!今儿可是兰儿出嫁的大喜之日,你若是不在了,妾身怕不是要被生吞活剥了!” 说着眼泪来的也快,只见云姨娘伏在秦旭身旁,丝帕拂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眼神还怯怯地瞥向秦清栀。 秦清栀此时目光犀利,冷眼瞧着地上的云姨娘,任谁看了去,都会觉得是她在咄咄逼人。 “贵妃娘娘,此番……事情确是有违皇室脸面。” “小声些,若是被贵妃娘娘听了去,难免不会置你一个乱嚼舌根之罪!” “那王大人且来说说,这……这可如何是好?” 在场的几位大臣面露难色,他们可是秦旭一手提拔上来的,但出于情况特殊,谁人也不敢上前,只得一旁窃窃私语。 “最好还是莫要插手,一个是尚书大人,另一个是当朝得宠的贵妃娘娘,哪一方都是你我惹不起的,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 他们声音虽小,但言语之词还是被秦清栀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眸光扫视过去,几人顿时打了个寒颤,不敢抬头。 因着秦旭的昏厥,在场的一众人等不敢有所言语,只能听见云姨娘呜咽的声音。 秦清栀不理会旁人的眼神,颤抖着手将周冉荷抱在怀中,也不顾被血污染了衣裳。 周冉荷虽是去了,但眉头还是紧皱着,秦清栀知道她是放心不下自己,做母亲的最惦念的不过是儿女的安全。 如今自己身在皇家,日后免不了会有更多的勾心斗角,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欺负过你的人好过,你所受的伤痛我定会让他们承受百倍千倍!’ 秦清栀拿出帕子,一点点将周冉荷脸上的血迹擦去,不想再理会其他。 母亲没了,她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意义。 她起身对着星晚说道:“日后你便跟在我的身边吧。” “是,小姐。”星晚连忙应了几声,跟在了秦清栀的身后。 现今周冉荷死了,她作为婢女,若是还留在秦府,难免不会遭到云姨娘的报复,跟着秦清栀,才能保住性命。 星晚并不怕死,她要活着看到欺负周冉荷的人全都下入地狱! 见秦清栀打算离开,静思忙花钱从外面找来几个壮汉,小心的将周冉荷抬上了车子。 周冉荷被人抬起,秦清栀才看清她在这究竟受了多大的苦楚。 鞭子抽过的地方衣衫尽碎,露出里面已经结痂的伤口,有血迹渗了出来,瞧见此,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割过一般。 瞧见秦清栀眸中的伤痛,吉祥心中也并不好受,她恶狠狠的看了云姨娘一眼,“今日之事,各位都看在眼中,若不是秦大人言语相逼,我家娘娘断不会说出此番话语,娘娘本是好意前来恭贺妹妹出嫁之喜,没成想却见到夫人惨死在尚书府中,这实在是太过伤娘娘的心,日后被人问起,各位可要如实说明,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吉祥是个聪明的,她家娘娘之前就因着宠爱引来不少非议,今天的事若是被人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娘娘难保不会落下一个不孝之女的骂名。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警告一下这些个墙头草。 听出吉祥的警告之意,那李大人忙附和道:“姑娘说的是,若是皇上问起,我等一定如实说明。” 秦清栀离开,宾客们也纷纷离开,云姨娘见事已至此,自己再在这里演戏也无人想看,只得灰溜溜的带着秦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从秦家离开,秦清栀的马车停在了一户门前,牌匾上赫然刻着周府两个大字,这是之前秦清栀暗中置办的院子,本想着日后给周冉荷一个惊喜,但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秦清栀望着床上的周冉荷,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与她血脉相连至亲之人就这么……离她而去了…… 瞧着秦清栀悲痛不已的样子,静思十分心疼,劝慰道:“娘娘,节哀,夫人已经不能回来了,您若是哭坏了身子,可不是要她走不安生?” 吉祥也跟着附和,“是啊,娘娘,我们还是先让夫人入土为安吧。” 在周府一呆就是一下午,秦清栀并未回到宫内,凌寒溟有些担心,派人前去打听她的消息,她做事情向来都是有分寸的,看来今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时辰后,打听消息的人归来,将秦清栀今日在秦府发生的事情尽数禀告。 “属下问过吉祥,今晚……贵妃娘娘怕是不回宫了。” 侍卫不敢抬眸,凌寒溟身上的气息在随着他说的话渐渐变得阴冷。 “秦家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朕的贵妃吗?很好。”凌寒溟嘴角噙起一丝微笑,侍卫只觉得浑身冰冷不已,皇上这是真的动怒了。 傍晚,秦清栀遣去了吉祥和静思二人,将头上的饰品都摘了去,跪在周冉荷的床前,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细声言道:“娘,您好久都没叫过栀儿了,也好久都未给栀儿梳过头发了,您看栀儿的头发都已经这么长了呢。” “……” “娘,您再睁眼看看栀儿好不好?” 第221章 争执不下 秦清栀抬眸,盯着周冉荷无声痛哭。 她如今已经高为贵妃,不能轻易让别人瞧出内心的真正想法,就连悲伤都要隐藏。 秦清栀自嘲,还真是活的辛苦…… 翌日,朝堂之上,有老臣站出来弹劾秦清栀。 “皇上,臣以为贵妃做法实属不当,她贵为我朝贵妃,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室的脸面,我朝最看重的就是孝,连贵妃都要顶撞生父,这要是传出去,万民效仿,该当如何?!”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站出来附和,“皇上,臣赞成,贵妃此行确实伤了皇家的颜面,还请皇上严惩!万不可让我们这些老臣寒心啊!” “是啊皇上,您一定要严惩秦贵妃,以正我朝风气!” “求皇上严惩!” 众位大臣纷纷跪地求惩处秦清栀,凌寒溟眸子冰冷的扫视着并未说话。 就在他打算出声之时,又有一道声音传了出来,正是前些时日提拔的高寅,“皇上,臣并未觉得秦贵妃所做有不妥之处,试问在场的几位大人,如果你看到你的亲娘被人虐打致死,你们可会袖手旁观?” “且不说我朝是以孝为大,孝也是要体现在正确的方式上,不然岂不成了愚孝?” 话音落下,在场的大臣纷纷转过头瞧瞧不知死活的高寅,心中暗道螳臂当车。 “皇上,我等老臣都是服侍过先皇的人,深知先皇最看重的就是孝道,还请皇上千万不要让先皇失望!” “皇上……” “够了!” 凌寒溟厉声制止那些还想进言的大臣,一拍龙椅起身,“秦贵妃是朕的贵妃,这也是朕的家事,现如今你们就想干涉朕的决定,是不是日后这皇位的继承人你们还想替朕决定?” 瞧见凌寒溟眼中的怒火,在场的大臣忙不迭的跪下,“臣等不敢!” “不敢?”凌寒溟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为首的几人,“秦贵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等来指责,无论她做什么,都有朕来为她撑腰,周氏作为贵妃的生母,那便是朕的岳母,如今身亡,是以皇亲之礼行丧。” 此话一出,刚刚的老臣更是不依,“皇上,这万万不可啊!那周氏不过是尚书大人的妾室,怎可攀得上皇亲?这将皇后的脸面搁在何处?” “皇上,饶是您再宠爱贵妃娘娘,也要考虑皇后的娘娘的感受,她才是您的结发妻子,您若是真的以皇亲之礼行丧,万民定会说皇上您宠妾灭妻,纷纷效仿,那我朝岂不是乱了套?” “很好,皇后真是朕的好妻子,身在后宫就有如此多的臣子替她说话,看来朕这个皇上可以及早退位了!” 凌寒溟的声音极具威慑力,台下的几位老臣直面着凌寒溟的怒火,双腿不禁有些打颤,“皇上息怒,还请皇上能懂臣等的苦心,我们不过是想让皇上的江山更稳固而已。” “稳固?” 凌寒溟直视着说话的老臣,一字一句道:“柳爱卿如今已经老糊涂了,怕是不中用了,为了朕的江山着想,从今日起,爱卿就告老还乡吧,朕的江山不需要顽固迂腐之人!” “此事朕心意已决,日后若是有人还因为此事来找秦贵妃的麻烦,休怪朕不顾及君臣之情!” 言毕,凌寒溟转身离开,一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再有所言语,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也被罢免。 因着秦旭身体抱恙,并未上朝,但朝堂上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耳中。 云姨娘恨恨的绞着手上的帕子,恶狠狠道:“也不知这该死的丫头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让皇上如此的维护!皇上也不知被迷惑成如何,这般不顾及皇后的面子。” “给我住嘴!”秦旭皱着眉头推开云姨娘喂过来的药汁,没好气的开口,“皇上行事也是你可以议论的!现在你已经惹出大麻烦了,还如此的不知收敛!” “皇上如今看重秦清栀,饶是她犯了如此违背常纲的事,皇上还是不会怪罪,倒是我们秦家,如今要倒大霉了!” 被秦旭凶了一通,云姨娘顿时委屈巴巴的看了过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老爷,妾身知错了,这事本就是她做的不对,老爷再怎么说也是她的父亲,她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己的父亲无礼。” 看着云姨娘眼中的泪水,秦旭的怒火顿时就消了,叹了叹气,“罢了,待周氏丧事之日,去瞧瞧,也好让外人知道我秦旭是个不计前嫌之人,那天你必须同我前去,可不许再惹出什么乱子!” 云姨娘娇声应着,低身伏在秦旭的胸膛上,眼中恶毒尽显…… 夜里,秦清栀正在整理着周冉荷的衣物,突然屋内的烛火熄灭,一个人影闯了进来,她拿出胸前的匕首刚要上前,只听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栀儿,是我。” 是狗皇帝。 秦清栀的眼眶中一下就蓄满了泪水,这几日她忙着准备周冉荷的丧事,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他。 “皇上……”今日一听心上之人的声音,积蓄的情绪再也忍耐不住。 凌寒溟轻拍她的脊背,几日不见,她又瘦了些许,“凡事有朕为你撑着,你想做什么都不必顾忌。” 许是因为几日的操劳加之情绪不稳,秦清栀就这样哭着睡了,听着怀中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凌寒溟心疼的紧了紧臂弯。 这一夜因着凌寒溟在身边,她睡得格外安心。 三日后,到了丧期,秦清栀一身白衣,头发仅用一根木簪盘起,整个人显得格外娇弱,却又带着一丝不屈的倔强。 为了替秦清栀撑腰,凌寒溟也着了一身素衣,站在她的身旁。 京城内的人听说皇上亲自前来吊唁,深知这位秦贵妃在皇上心中的重量,也纷纷前来。 一大部分富贵人家均已到场,秦旭迫于颜面只能带着云姨娘来此,怎么说周冉荷也是他的夫人。 此时如若不来,未免显得自己太过无情了些。 云姨娘虽说是一万个不愿,但为了不得罪凌寒溟,只得跟来。 第222章 周氏葬礼 一众人等都过来安慰秦清栀,说些节哀的话,秦旭也不例外,装作痛苦,“贵妃娘娘,事到如今,人死不能复生,为父体谅你那日是因为太过伤心才会出言不逊,放心,父亲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秦清栀冷笑,瞥了一眼秦旭,“杀人凶手也配在死人的面前站着吗?收起你那虚伪的好心吧,不要污了我娘的丧礼。” 没想到秦清栀还是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秦旭的脸不免一阵青一阵白,但碍于在场的人实在太多,没有发火。 云姨娘看着丧礼办的如此气派,心中嫉恨不已,那个该死的周冉荷活着的时候就让自己心中不爽,没想到死了还能如此风光,真是便宜她了! 心中虽是怨恨,但云姨娘面上功夫还是做的足足的,只见她双眸含泪的走至周冉荷的棺前,故作悲伤,“好姐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我们姐妹还没多相处几年,你就独留我一人在这偌大的秦府里,可真的叫我好生悲哀!” 说话间,云姨娘的眼角泪水落下,那模样看上去还真是悲伤! 秦清栀看不得她这幅假惺惺的模样,一把将她推开,厉声道:“休要脏了我娘的棺木!” 因这一推,云姨娘就势倒地,丝帕掩面哭泣,“贵妃娘娘,妾身知道您心中有气,但你娘的死也不能完全怪在秦府上。” “你娘身子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常年喝着药,更不能受的一点吵闹,就因为这点,老爷特意给她寻的安静位置,平日里也不许我们前去打扰,妾身知道她是贵妃娘娘的生母,所以一时也不敢忘记去为她寻上好的药材。” 像是说到伤心处,她捶着胸脯,“各位有所不知,如果不是此次她盗了老爷送给我的夜明珠,又哪里会受到责罚呢?在尚书府我本想给大家留两分颜面,哪想……贵妃娘娘这你可要明察啊。” “竟有此事?真没想到贵为贵妃娘娘的母亲,手脚竟是这样不干净。” “就是,就是,看来事情万不可听信一人之词。” 听着众人的议论,秦清栀目光变得寒冷,这女人三言两语就将错事都归在母亲的身上,她断不能忍。 “你们为了我娘好,会在冬日里让她去雪中跪着?冬日里高烧不退,还不许大夫过来瞧,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好吗?云姨娘,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多行不义必自毙。” 秦清栀双眸冰冷的盯着云姨娘,心中愤恨不已。 这些事情都是星晚告诉她的,每听到一个字,就觉得像是刀子在划自己的心。 云姨娘察觉到秦清栀的怒火,还是不知死活的佯装委屈,“贵妃娘娘如今位居高位,你说什么妾身也是不敢反驳的,但是我知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贵妃娘娘也不能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就说出污蔑我的话。” 望着云姨娘的脸颊,秦清栀十分想撕裂她这幅虚假的嘴脸,但现在她还不能。 压制心中的火气,秦清栀加重了语气,“你对我娘亲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要你还回来,你害死我母亲的证据我一定会找出来,让你陪葬!” 话落,众人只觉得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几度,云姨娘作为直接承受秦清栀怒火的人,感受的寒意更甚,她缩在地上打了打冷颤。 秦清栀的话就像是警钟敲在她的心上,来她不敢言语。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周冉荷已经死了,自己对她做的事根本就事死无对证,就算秦清栀想要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 思及此,她不免安心了许多,转眼做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刚想言语,就见凌寄阳和秦雨兰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兰儿!”这下云姨娘可算是有了靠山,更加不惧秦清栀。 秦雨兰也是个跟她母亲一样的人物,最擅长的就是装委屈颠倒黑白。 见云姨娘倒在地上,连忙双眼含泪的去将她扶了起来,哭着就说:“娘,你身子不好,怎可在地上躺着,此前就因为姐姐的事情,被爹爹责罚,落下了病根,这次若再犯了,可怎么是好?” 云姨娘轻抚秦雨兰的脸颊,就着她的话说道:“王妃,如今你已嫁作人妇,就不可再像之前在家一般了,姨娘受些委屈都事应该的,你在王府一切安康就好。” 母女俩上演一番母女情深,秦雨兰故作委屈的看向秦清栀,“贵妃娘娘,您身份尊贵,娘自然是不敢惹你的,从前在府上你欺负我们母女就算了,但今日娘过来是吊唁你娘亲的,你怎么能还如此的嚣张跋扈,这可有失我们皇家的颜面。” 听着秦雨兰的话,秦清栀冷笑,现在她倒是学了本事,知道拿皇家的身份来压自己。 见秦清栀不说话,秦雨兰更加肆无忌惮的向着众人哭诉,“诸位有所不知,我这个贵妃姐姐,从小在府上我们都是不敢招惹的,虽然她的娘亲就是一个夫人,但姐姐从来都是以尚书府大小姐自称。 因父亲多宠爱姨娘一些,她就怀恨在心,会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对我娘打骂不已,娘人微言轻,为了秦家的和睦,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只得自己默默受着,如今姐姐受着皇上的宠爱,我们更不敢将这些说出来,哪里想姐姐还是容不下我们。” 话落,秦雨兰将脸埋在凌寄阳的怀中,那叫一个委屈。 众人一听,看向秦清栀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没想到你才嫁到寄王府,就学的一手好本事,颠倒是非的能力还真是非常人所能比及的,既然你们不是真心来吊唁我母亲的,那也不必再待下去了。” 秦清栀说着便招呼来人,想要将几人赶出去。 刚刚秦旭就被秦清栀怼了几句,已经失了脸面,若是再被她赶出去,那他堂堂尚书大人可真的不用在京城混了。 秦旭拉起地上的云姨娘,哀恸悲愤,“真是家门不幸啊,我秦旭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女!你母亲本就体弱多病,平日我已经对她照顾有加,你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的呢!” 第223章 黑心账本 凌寄阳亦俊眉紧蹙,“贵妃娘娘,本王尊称你一声皇嫂,之前你在秦府上的事情本王也都是有所耳闻,还请皇嫂为了皇上的声誉收敛些。” 众人瞧着秦旭的神情,再加上凌寄阳的话,不由得相信秦清栀怕是真的由他们所说那般,再加上现如今凌寒溟为了她而罢免老臣,更是觉得她妖言惑主。 秦清栀一时无言,只静默的看着他们。 看在凌寄阳的眼中,只觉得她是怕了他们,这才说不出话来。 早这样不就好了,也省的他们多费口舌。 秦旭见秦清栀沉默,亦是紧跟着添油加醋,“栀儿啊,即便是你是我秦旭的亲生女儿,有着血缘关系,可如今,为父却是不能包庇你了。” “你若是再这般执意闹下去,可是会陷皇上于不仁不义之中,若非因为你,又如何将那一众老臣给罢黜了,到底还是因你而起。” 他叹气一声,说得义正言辞,“你若是给我们认个错,此事倒是可以勉强过去了,相信那些老臣也都会原谅你,你依然是你的贵妃,只是日后行事却是不能再这般,多要收敛些,否则的话,就算是父亲我,也不能保你周全。” “保我周全?”秦清栀嗤笑,暗讽出声,“秦大人何曾保护过我?不知道的便罢了,知情的听到了这话,可是要平白惹的人笑话!” 秦旭怒着伸出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俨然是怒极了才是,此时手指正恶狠狠的指着她,“既然你执迷不悔,事情便不能就这么了了。” “是不能就这么了了,只是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关于秦大人与秦家的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秦清栀唇角微微勾起,眼神中的光叫秦旭看了十分刺眼,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了起来。 他眉心紧蹙,“你又有什么花招?” “等会儿秦大人就知道了。”秦清栀让静思端来了几个盒子。 秦旭眉心跳了跳,只觉得那盒子里头的东西对他极为不利。 秦雨兰却是没有察觉到什么,瞧见秦清栀命人端来的盒子,且盒子不过是普通的木头制成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里头的东西只怕是更加穷酸。 她捏着衣角掩住嘴唇,忍不住嗤笑出声,嘲笑道:“姐姐,你该不会是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母亲陪葬,所以送了这么几个木盒子吧?” 她复又做出推测的架势,惊奇道:“该不会是想用这盒子装着你母亲的的骨灰下葬吧?” “秦雨兰,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儿,我怕你届时便笑不出来了。”秦清栀眸光冷冽,盯着她的眼神十分冰冷。 秦雨兰被她冷冽的目光一摄,只觉得后背发毛,倒是当真因着她的话安静两分。 待她回过神来,却是不由得鄙夷自己,秦清栀她如今孤身在此,她何须怕她。 在场的人包括秦旭,都是十分好奇盒子里头究竟是什么,秦旭更是神色颇为紧张的瞧着盒子。 秦清栀一转头,便是瞧见了秦旭颇为紧张的目光,此时正紧紧的盯在木盒之上,她朝秦旭微微一笑,“秦大人不妨猜猜这里头是什么。” “这里头能是什么?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秦旭即便是害怕不已,气势上也依旧不愿输下去。 众人也十分好奇木盒里头到底是什么,开始催促,“秦贵妃,这里头究竟是什么,您就赶紧打开叫我们看看吧,我们可是好奇的很。” “既然大家都好奇里头是什么,我这就打开。”秦清栀抬手,三下五除二,几个盒子都被打开了。 静思和吉祥将账本一一分发给了在场众人。 众人瞧见上头的内容后,皆是面色一变,而后看着秦旭,窃窃私语起来。 秦旭瞧着众人的目光变得十分耐人寻味,他一把抢过一人手中的账本,瞧见里头的内容后,才知道,里头的内容尽是他与云姨娘这些年来做下的腌臜腥闷事。 他面色当即就黑了,不知秦清栀是哪里来的本事,竟是弄到了这些东西。 虽说众人都知道,不管是商户人家,还是官家,都少不了这些事情,可那只是他们知道,而今却是放在了他们的面前,放在明面上说便不一样了。 凌寄阳看了那些账本,再看着秦旭的目光便已经变了。 起初他瞧见秦雨兰的嫁妆时,便是为秦家的财力所惊讶,能给那般多的嫁妆,不想竟是暗中敛了这般多的黑心钱财。 “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秦旭蹙眉,目光紧盯着秦清栀,“这是假的,绝对不是真的,是你想要拿来陷害我的。” 云姨娘脸色白了白,亦回神过来,“栀儿啊,怎么说你也是你父亲的亲身女儿,如今却是做出了假账本。我知道你是心中有恨,可却也不能这般污蔑你的父亲啊!。” 秦雨兰眸光闪了闪,有些心虚,“是啊,姐姐,父亲往日待你不薄,你如今这般对他,怕是已去的夫人,都要为你觉得羞愧失望。” 秦清栀想到周冉荷,却没有半点儿收敛,更是冷声嗤笑,“你没有资格提起我的母亲,另外,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你们自己清楚,在这里争论也是毫无意义,不若到了皇上跟前,若秦尚书与云姨娘并未做过这些事儿,也可以还了你们清白。”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这里头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就算不是秦尚书与云姨娘所为,怕是人家也只觉得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还是到皇上面前论一论,说不准这账上的就是真的呢。” 秦旭满面怒色,倒是不想秦清栀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且一心要闹到凌寒溟跟前去。 凌寒溟一心向着她,自是会全依照着她的意思来。 紧了紧拳头,秦旭脸色阴鸷,“逆女,你当真丝毫不念及父女之情,一心污蔑为父!” “老爷,这就是你的好女儿故意做出来污蔑你的,还不是为着她母亲,这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将你拉进脏水里呢!”云姨娘狠狠地瞪了秦清栀一眼,恶毒极了。 第224章 反咬一口 云姨娘如今这般就是想要反咬一口,想要将此事扣在秦清栀的头上。 “秦尚书若是本身不在脏水边儿上,又如何会被拉进去呢?”门外,凌寒溟不知何时入了人群中。 一见自己心尖儿上的人被人如此欺负,心疼之余朝她迈步过去。 “皇上……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此刻在场之人皆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但也因着凌寒溟在场,不多造次,俱是静静望着他。 不知为何,如今这场面倒还让云姨娘长了几分胆量,原本她还担心凌寒溟会替秦清栀做主。 可转念一想,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九五之尊更在意龙颜,这些后院里的事,他本就不乐意插手,只怕还要躲开几丈远才是。 咬了咬牙,她干脆破罐破摔,“皇上,原本便是贵妃娘娘不顾是非,何平白污人清白!” 秦清栀冷哼一声,“云姨娘这话有趣,如今证据确凿,莫不是打算抵赖不成反咬一口?” 云姨娘惋惜的叹气一声,“栀儿,我怎会与你计较,如今你母尸骨未寒,你却在此污蔑父亲,为人子女不顾父母感受,是为不孝,对着龙颜拉扯后院之事,你又是何意?是否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如此不忠不孝,该受千夫所指的人是你!可你如今却浑然不知,反而不跪天子不跪宗堂,将君父置于何地?” 说完,她转向凌寒溟,“还请皇上见谅,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养出来这不忠不孝的模样,无端污了圣上尊耳,请皇上莫要怪罪。” 人群中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帮人开脱,分明是把人往深渊里推啊! 众人纷纷好奇这么些年周冉荷怎么活下来的,不过众人也忌惮秦府的势力,谁也不敢背后嚼舌根,是以反而助长了云姨娘的嚣张气焰。 到了如今,要说秦旭娇纵后院,只怕折子都能堆到大理寺门口,毕竟死人不会说话,只有众人替她说了。 看到云姨娘的表演,秦雨兰顿时也来了精神。 只见她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伸手拉了拉秦清栀,“姐姐……” 秦清栀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直犯恶心。 谁知秦雨兰反而来劲了,娇滴滴的发着嗲,“姐姐何苦瞪着妹妹,许是妹妹做错了什么?” 凌寒溟在这,秦旭看着这母女俩一来一往,恨不得将她二人丢进一旁的荷花池里喂鱼。 皇上门前班门弄斧,只怕自己砸自己的脚!更何况……那些东西都是真的! 但是此刻,他也只能隐忍着,默默盯着二人。 可是他转过头去,却又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见凌寒溟脸色如霜,实在谈不上好看。 虽然君心难测,可以往在朝堂上,凌寒溟不过是架着一副天子威严的模样,从来不曾有过这样冰冷的神情。 或许,他曾经是见过的,在那年新帝登基,扫清障碍的时候。 如今已许久没看见了。 秦旭心底一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这对母女活活掐死。 可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果然,等她二人表演完,凌寒溟握住秦清栀柔荑,淡漠的目光看向云姨娘,“你说,你是栀儿的姨娘?” 云姨娘听到皇帝提到自己,喜不自胜,当即跪下来,“正是臣妇,不知皇上有何教诲。” 凌寒溟冷哼一声,眸色冷厉,“一个奴才,不好好在后院,竟出来做起了主母的派头,可见这尚书府,确实没什么规矩。” 云姨娘一愣,僵硬一笑,“皇上误会了,臣妇虽是姨娘身份,实为续弦,起初主母新丧,府里确实没有个主持之人,臣妇也是临危受命,该感谢老爷抬举。” “行了,家事朕不过问,但这些东西,好好给朕解释解释!”凌寒溟拿过账本,怒而丢在秦旭和云姨娘面前。 像是一击重锤,云姨娘怎么着也想不到凌寒溟竟真的会当着这么多人面维护秦清栀,顿时,她有点后悔方才说的那番话了。 “皇、皇上,臣冤枉,臣自打入朝以来,恪守成规,谨记律法,怎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秦旭额头上冷汗淋漓,心里有个不敢相信的猜想。 若是……这账本本就是皇上查到的,那…… 他不敢继续想,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云姨娘知道害怕了,浑身颤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皇上,老爷所言句句属实,您要相信我们呐!” “是吗?”凌寒溟未说信与不信,望向秦清栀时怵寒淡漠的神情旋即变得温情脉脉,“栀儿觉得呢?” 衣着缟素的秦清栀倘过温暖,凌寒溟这明显是在为她撑腰,这便是他说的例外和偏爱。 她还没说话,秦雨兰便急忙站了出来,“皇上,爹爹素来勤政为民,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万万不要信一纸污告!” “皇上,这账本真实性有待商榷,若因贵妃只言片语就定秦大人的罪,难免会寒了百官的心。”凌寄阳也抱拳说情。 秦旭再怎么说也是他这个阵营的,不管背着他私藏了多少黑心钱财,他也得以大局为重。 看着他们表演得差不多了,秦清栀才声音冷凝幽幽道:“既然寄王殿下都这么说了,且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皇上还是让大理寺查清楚再论吧。” “你……你这不是公报私仇,让我们去送死吗?”一听大理寺,云姨娘不禁打了个冷颤。 作为尚书府姨娘,到大理寺会遭受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凌寒溟赞同的微微颔首,“栀儿所得对。” 不等秦旭和云姨娘从他话里反应过来,庄源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大理寺衙役,架势十足。 “皇上……”云姨娘面色一白,身子瘫软在地,只觉得两眼发黑。 凌寒溟懒懒地垂眸,孑然独立间散发的却是傲视天地的强势,“秦爱卿,朕也信你是清白的,你放心,这只是走个过场,辛苦你和云姨娘了。” 事到如今,秦旭还能辩驳什么,苍老的脸蜡黄,闭了闭眼,“是,皇上。” 凌寒溟一挥手,不顾秦雨兰哭喊,架着秦旭和云姨娘就出了院子。 众人唏嘘,纷纷回想自己是否说话得罪过秦清栀没有…… 凌寄阳望着凌寒溟和秦清栀握在一起的手,黑眸阴鸷嗜血。 第225章 无字信封 秦旭和云姨娘被带走,秦雨兰顿时慌了神,连忙抓住凌寄阳的衣袖,哭着哀求,“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啊,爹爹和娘身子本就娇弱,他们被带去审问,肯定会受到严刑拷打,就算是没有罪,也会被屈打成招的啊!” 看着秦雨兰哭哭啼啼的模样,凌寄阳只觉一阵烦闷,阴沉着脸厉声呵斥,“还嫌事情惹得不够大吗?这件事已经不是本王所能左右的了,皇上既然怀疑了秦大人,势必要调查个水落石出,如若本王这时候出手,那岂不是坐实和你父亲勾结?” 秦雨兰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一听这话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这凌寒溟根本就是想借此机会压一压她父亲。 可她终究还不是拥有大智慧之人,心中的精明也不过是眼前的蝇头小利。 想着大理寺内的刑罚,秦雨兰心中惊慌不已,“殿下,你可否保证父亲无事?爹爹年事已高,实在受不得刑罚啊!” 凌寄阳并未答话,只是看着人群当中的凌寒溟和秦清栀两人,二人高傲的姿态,仿佛是在嘲笑他是个小丑。 如此被人赤果果的嘲讽,他实在是有些挂不住脸面,拉着哭天抹泪的秦雨兰离开了,“回府再说吧!” 回去的路上,凌寄阳看着身旁的女人,眼神里透露出厌恶。 此时的秦雨兰妆面已经哭花,根本没有丝毫寄王妃的样子,说她是个市井女子也不为过,真是丢他寄王的脸面! 似是察觉到凌寄阳的嫌恶,秦雨兰忙拿出帕子擦了擦了脸上的泪渍,勉强笑脸相迎,“殿下,妾身也只是救父心切,才一时间失了分寸,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今日之事全是你秦家自己作茧自缚,怪不得别人。”凌寄阳冷言。 见凌寄阳如此态度,秦雨兰心中一惊,“殿下此话何意?爹爹和娘还不是想帮殿下铲除绊脚石?难不成殿下想要抛弃我秦家不成?” 凌寄阳神色冷若冰霜,沉默不答。 秦雨兰深知他们是因为什么结为夫妇,声音加深了些,“殿下可别忘了,现在秦家和你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还是好好掂量些。” “秦家本王断然不会不救,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几天你最好老实的待在府上,如若再惹出什么麻烦,谁也救不了你!”留下一句警告,凌寄阳提前下了马车,只留秦雨兰一人回了府里。 这边,闹剧过后,丧礼继续,因着周冉荷是以皇亲之礼下葬,所以丧仪较为复杂了些。 凌寒溟站在秦清栀的旁边,轻声安慰,“栀儿,逝者已逝,斯人已矣,节哀。” 听着他的声音以及手心里的温暖,秦清栀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微微福身,“昨日若不是皇上及时将这些证据交给臣妾,恐怕事情会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皇上的一番好意,臣妾心中感激不尽,在这里谢过皇上。” 凌寒溟温情一笑,“你和朕之间,永远不要说谢这个字,朕为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朕只要朕的栀儿开心快乐就好。” 话音落下,秦清栀只觉得心间有什么东西流过,暖暖的。 主持丧仪的元春正在按旨宣读,秦清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皇上,此次你借着我母亲的丧事,只是想给秦家一个警告吗?” 秦清栀知道,仅凭盒子里的东西并不能将秦旭和云姨娘拉下马,但这些东西全都是凌寒溟自己收集的,他难道不想一网打尽吗? “若只是警告,秦旭并没有这个资格劳朕为他如此大费周章,栀儿可以自己想想,朕相信你会明白的。”凌寒溟知道秦清栀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女人,所以有些话也不必说的太明白。 既如此,那秦清栀也没有再问下去。 翌日,周冉荷下葬,丧礼结束。 看着母亲的棺木一点点消失在眼前,秦清栀知道,这辈子她与母亲算是真正的阴阳两隔了,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星晚看到秦清栀痛苦的模样,在一旁也是落泪不止。 回了宫内,秦清栀开始整理周冉荷的遗物,因着在秦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周冉荷留下的东西也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大多都是她自己的女工,看着手帕上所绣的小小荷叶,秦清栀心中更加的悲痛。 临近傍晚,秦清栀只觉得心中有些闷得慌,“吉祥,陪我出去走走。” 还未等吉祥答好,静思走了过来,“娘娘,星晚姑娘要见您。” 秦清栀挥挥手,“让她进来。” 星晚一进门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秦清栀忙过去搀扶,“星晚,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今日母亲刚刚下葬,你岂不是叫我心头难安?” 星晚摇了摇头,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一封沾了血的信件,递给秦清栀。 “娘娘,这是冉荷夫人临终之际托付我一定要将此信件交到娘娘的手上,星晚不敢私藏。” 接过信,秦清栀将星晚扶了起来,“起来说话。” 星晚连声应下,哽咽道:“今日夫人下葬,星晚本想随着夫人去了的,但夫人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娘,星晚要替夫人守护着娘娘。” 她眼眶泛红,“多年以来,夫人待我如妹妹般,从不像其他人那样,嫌弃奴婢是个下人,娘娘放心,奴婢定不会让那些奸佞小人欺负了娘娘。” “好。”秦清栀小心翼翼的拆开这封带血的信件,也不知娘亲在写这封信的时候,遭受了多少的苦楚。 当信打开的时候,秦清栀诧异,这张纸上竟一个字都没有。 仔细的检查过后,还是一个字都没有,秦清栀不免有些摸不清头脑,娘这是想要告诫她什么? “罢了。”又端详了一会,还是察觉不出什么,秦清栀只好先将这封信好生保存。 整理好周冉荷的遗物,秦清栀将刚刚的信件放在了一个小匣子内,和其他遗物一起保存了起来。 简单吃了一点晚膳,秦清栀打算去御花园走走,只因这两日实在是压抑的慌。 第226章 弃车保帅 不过还未等她出门,吉祥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满脸焦急,“娘娘,你快去宫门口看看吧,寄王妃正在那闹事呢,非说要找你讨个公道,守门的侍卫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秦清栀闻言,冷笑一声,“我没去找她的麻烦,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未到宫门,就听到秦雨兰在破口大骂。 “秦清栀,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如果不是生在尚书府里,你岂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去成为贵妃?” “你如今仗着皇上的宠爱,丝毫不将秦家的所有人都放在眼里,如果不是靠着父亲,你岂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 现在父亲和姨娘正在受着牢狱之灾,你却安享你的贵妃地位,真是枉为人女!要我说,像你这样没有心肺的人就应该扔出去喂狼,喂野狗,才不枉费你来人间一趟!” “娘娘,看奴婢去教训她!” 吉祥说着就要上前,被静思一把拉了回来,摇头示意她秦清栀自有分寸。 秦清栀并未因着秦雨兰的咒骂而恼羞成怒,只见她气定神闲的叫静思打开了宫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好啊,你还敢出来见我,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秦雨兰说着就要抬手,但她并没有秦清栀的动作快。 只听啪的一声,秦清栀的巴掌落下。 她并没有保留自己的力气,秦雨兰的脸顿时留下了掌印。 在她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相信时,吉祥和静思二人上前一人抓住她的一个胳膊,叫秦雨兰动弹不得,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秦雨兰才完全反应过来,气急败坏,“你!你敢打我!我可是寄王妃!” 秦清栀捏住秦雨兰的下颌,十分不屑,“寄王妃又算个什么头衔?我是当朝贵妃,这尊位岂是你可以比的!” “今天你口不择言,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日后若是再敢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这两巴掌算是给你一个警醒,吉祥静思放了她,不必为了咬人的狗脏了自己的手。” 吉祥二人得令直接撒了手,秦雨兰一个没站稳险些跌了个跟头。 望着秦清栀离开的背影,秦雨兰愤恨的绞着手上的帕子,眼神恶毒。 过了三日,大理寺那边传来了消息,凌寒溟叫来秦清栀,陪他一同前往秦府。 马车上,凌寒溟攥着秦清栀的手,“栀儿,庄源说是查到了云姨娘迫害你母亲的证据,你可千万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些证据庄源已经向他汇报过,凌寒溟很怕秦清栀会一下接受不了。 就算凌寒溟不提醒她,秦清栀也能想象到周冉荷所受的苦难,伤痕累累的身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马车到了尚书府停下,庄源已经在府上等候。 曾经辉煌的尚书府门庭若市,如今出了事,在府外围着的更多的都是看热闹的人。 见是皇宫的马车,人群内窃窃私语。 “都说这尚书大人极宠小妾,才会纵容小妾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如今皇上都来了,秦家怕是要完喽。” “我看未必,当朝的贵妃毕竟还是秦家之人,怎么说也不会真的让秦家落魄,如果她背后没了娘家支持,在宫中也是难做。” “我听宫里的人说,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要与秦大人断绝父女关系,明显贵妃娘娘根本就不在乎秦家的势力。有皇上撑腰,娘娘还怕谁?再说你看咱们皇上处理这件事,哪一处不是在为娘娘着想有这层保护,谁还敢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秦家的事情,在凌寒溟和秦清栀进入之后,才慢慢停止了揣测,坐等结果。 进入府里,秦雨兰已经早早的等候在府内,今日一早,她就得到消息说大理寺查到了云姨娘迫害周冉荷的证据,吓得她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紧忙赶了过来。 但尚书府已经被官兵围住,她根本不能做什么。 此时见二人来到,秦雨兰连忙跪倒在地哭喊“皇上,我娘断不会做出这等伤人之事,一定事贵妃气不过找人做的假证,随后再让庄大人过来查证,好让皇上误会娘是这等心狠手辣之人,还请您明察!” 凌寒溟嫌弃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冰冷,“栀儿完全不屑于去做什么假证,你休得泼脏水。倒是你,颠倒是非,不分黑白的去为你娘辩解,朕倒想知道朕的寄王到底怎么管教自己的妻子的!” 一牵扯到凌寄阳,秦雨兰立马慌了神。 “我……”以凌寄阳的性格,自己要是惹出了乱子,他断然会见死不救,她紧忙噤声,不敢言语。 凌寒溟一甩袖,冷哼一声,“传朕的旨意,云姨娘蔑视生命,做出残害姐妹之事,着罚杖一百,没收所有财产,自离秦府!” “什、什么……”秦雨兰瘫坐在了地上,完了,算是完了,凌寒溟着无疑是断了云姨娘所有的后路。 一百杖下去,云姨娘不说死也废了,再说自离秦府,那云姨娘必死无疑。 待凌寒溟说完,秦清栀上前,看着已经失去精神的秦雨兰,寒声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是你,断不会想什么歪心思去做手脚。你们母女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还回来,这是你们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 秦雨兰惊恐的抬头,如今云姨娘已经废了,秦清栀若是来报复,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剩下的事情已经不用秦清栀去处理,她回到周冉荷先前所住的院子,整理了残留的遗物,打算离开。 不过还未等出府便看到被放出来的秦旭,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落魄不已。 秦旭瞧见秦清栀,紧忙迎了上去,故作关心,“栀儿,前几日是为父的错,为父不应该与小人做猖,反而伤了我们父女俩的和气。” 听着秦旭虚假的言语,秦清栀只觉一阵恶心,闪开身子与秦旭拉开了一段距离,讽刺道:“为了利益而全然不顾自己女人的死活,秦大人还真是好做法,我可不敢有这样的父亲。” 第227章 罪魁祸首 这话若是放在之前,秦旭定然会怒骂秦清栀一通,但今时不同往日,秦清栀是他得罪不起的,只好赔笑,“栀儿哪里的话,你再怎么说,身体里也是流着我秦旭的血。况且这些女人之间的恩怨我确实是不知情,你母亲先前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派了郎中甚至去请了太医来瞧。 “无奈她的病实在是太过严重,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你也不能全然怪罪到我的头上。”说我,他还深深叹了一口气。 秦清栀雪眸蕴着冷光,“你没有资格提我娘,秦大人还是自求多福吧,就算你摘得一干二净,只要你参与了就会留有蛛丝马迹,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想多加纠缠,秦清栀闪身打算离开,就在这时,受过一百杖的云姨娘刚好被抬了回来。 云姨娘一见秦旭立马爬着起来,哭着祈求,“老爷,这件事是妾身错了,还请您看在我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把我赶出秦家,离了您我实在活不下去啊!” 秦旭闻言,装出痛心难过的模样,背过身去,声音哽咽,“是我把你惯坏了,如果我早点制止你,就不会……但如今这是皇上的旨意,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还是就此伏法吧。” 云姨娘慌了神,一把抓住秦旭的袖子,“老爷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妾身这都是为了你……” 不等云姨娘说完,秦旭紧忙厉声斥责,“住口!还嫌惹的祸不够大吗!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这些你早就该想到了。” 云姨娘张了张嘴不敢再说,瞥见被凌寒溟握着手的秦清栀,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她也估计不了太多了,立马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贱人,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受此苦楚,秦清栀你不得好死!就跟你那个娘一样,都是活不长的贱货!” 秦清栀冷漠的看着地上的云姨娘,缓缓出声,“杀人者人恒杀之,你遭此劫难怨不得别人。” 秦旭看了云姨娘一眼,心底的厌恶跃然脸上,但当着凌寒溟和秦清栀的面,到底没有发作,“云姨娘怕是得了时疫,情况非同小可,你们将她带去慕云山上,让神医好好瞧瞧吧。” 传闻慕云山上有一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是谁都不曾见过,秦旭这个意思,怕不是将她丢了,任由她自生自灭。 云姨娘自然也是知道的,也明白秦旭是想弃车保帅,可是一旦离了尚书府,她什么也不是,更何况如今腿脚不便遍体鳞伤,要活下去都难。 面色苍白惶恐难看,云姨娘抓着他的衣袖,“老爷,妾身这么些年伺候老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为老爷生养雨兰,还请老爷看在多年情分上,不要丢下妾身一人不管啊。” 若是刚刚秦旭还有几分顾忌颜面,现下听到这话,他是彻底不管不顾了。 不管秦旭此前对云姨娘如何宠爱,现如今情况,说出来,不过只是徒增厌恶罢了。 果然,只见秦旭大袖一挥,“想必云姨娘是有些烧糊涂了,怎的开始说胡话了,来人啊,快些带走。” 云姨娘本来瞪大着眼睛,到了此刻,那眼睛就更像要滚落下来一般,厉声叫道:“秦旭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枉为朝廷命官,枉为人父,跟着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我咒你老来孤寡,不得好死!” 这话骂的秦清栀都觉得不堪入耳,冷冷一笑,“云姨娘还请嘴下留德。” 没成想听了这话,云姨娘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秦清栀,“秦清栀你和你爹都是一丘之貉,用不了多久,你的下场也会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惨,哈哈哈!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凌寒溟神情冰冷要说些什么,被秦清栀拦住,笑容清浅,朝他摇摇头,二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秦旭见云姨娘越骂越难听,直接挥挥手让人赶紧带走。 只听见云姨娘的声音越来越远,可是嘴里说的话,确实越发难听起来,而且越来越粗鄙。 秦旭生怕她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赶紧叫来管家,“她这样多嘴容易招来是非,用个布条把她嘴给塞住,再把她捆了,省的再生事端。” “娘!”在旁边呆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的秦雨兰敛回心神,就看到了一群下人逮着云姨娘又缠又捆,嘴上被塞半句也叫不出声,只能呜呜着蹬人。 秦雨兰忙叫道:“大胆,你们这帮狗奴才,都欺负到姨娘头上来了,是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吗?” “女儿……女儿救救娘,娘不想死……”云姨娘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求救。 老管家弱弱看了眼秦旭,苦笑一声,“王妃您就别为难咱们了……” 秦雨兰亦顾不上秦清栀和凌寒溟在,大失所望的摇摇头,“爹爹好大的官威,如今连娘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吗?” 怎么说也是以前自己疼爱的女儿,秦旭脸色稍好些,“雨兰,这事你少管。” 秦雨兰梨花带雨,哭诉着,“少管?爹爹只消告诉女儿,将娘赶出秦府,这究竟是何意?还是说爹爹当真好生冷漠无情!” “这是皇上的旨意。”秦旭眼皮都不抬一下。 秦雨兰被气的不行,偏生秦旭没有说错,若是真追究起来,她确实不能抗旨不尊,只能咬碎银牙,“说到底还是娘失去了价值是吗?” 秦旭沉下脸,“纵然你是王妃,说到底你还是我女儿,怎么,如今女儿都能过来质问父亲了?” 说罢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警告,“你最好也乖乖的,否则我可不能保证……” “我……”秦雨兰被那带着杀意的眼神望得心惊胆颤,跌坐在地,她再傻也能明白利害关系,当即不再言语。 秦旭满意地点点头,“云姨娘病了,此病凶狠,我让管家带她去慕云山求医了。” “是,听爹吩咐。”泪水划过秦雨兰惨白的脸庞,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面更加记恨起了秦清栀,恨不得将她抽筋剔骨。 第228章 装模作样 前脚秦旭才让人把云姨娘丢在外面,秦雨兰刚回到王府,立即就吩咐几个府兵,“你们去几个身强力壮的,去慕云山把云姨娘接回来,顺便请个郎中回来。” 要说这秦雨兰还算是有些良心,到底没有抛下云姨娘不管。 那些府兵刚转身,她又担心如今云姨娘这般模样,怕是府兵们认不出来,干脆换了身衣服跟着一起去了。 等找到云姨娘,她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了。 “兰儿……”见到秦雨兰前来,云姨娘涕泗横流,可是她实在太过虚弱,本来仅存的力气也在来路上挣扎一路早就耗光了,此刻就算拿掉了嘴里的布条,也只是张张嘴,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好在秦府的人到底是把那副担架给留下了,府兵们就抬着担架回去了。 没成想刚进内院,就和凌寄阳撞了个正着。 只见凌寄阳阴沉着脸,冷冰冰道:“最好把人处理远些,不要碍了本王的眼。” “王爷好生无情!”秦雨兰这一天气受了不少,在秦府被秦旭威胁,见了秦清栀地位低了一头不敢造次,回了王府又被冷眼相待,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恨不得全部发泄在凌寄阳身上。 不成想这时云姨娘悠悠转醒,赶紧伸出一只没什么力气的手抓住了她,有气无力道,“兰儿……你先带我回屋。” 云姨娘眉眼间隐隐透露出一阵不认同,她轻晃下头,示意她切勿冲动行事。 “好的娘,我知道了。”秦雨兰抬眼看向面若寒霜的凌寄阳,压下心头的恼意,撇开头,冷哼一声。 她知道现在的境地,不宜再跟凌寄阳起冲突。 按照他的性子,如若还起冲突,怕是云姨娘连在府中留下的机会都没有。 “方才的话,你最好听进去。”凌寄阳见她不敢跟自己争吵,眼底闪过一道不屑。 他不愿再跟秦雨兰多费口舌,甩手转身离开。 “娘,要暂且先委屈你了。”秦雨兰美眸中浮现一阵愧色。 云姨娘摇了摇头,喘着气,“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你切勿跟王爷闹脾气。” 个中原因,秦雨兰怎么不知? 她不忿自己身为王妃,要在府中安置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得看凌寄阳的脸色。 可事实上,她也必须按照他的吩咐来做。 秦雨兰无奈,只能先将云姨娘安排在王府偏僻的院子里,着人去打扫干净,安排妥当,才将人送进去住。 ……钟粹宫,凌寒溟刚回御书房处理政务,淑妃便步伐盈盈踏进钟粹宫中。 “淑妃驾到!” 外面宫人通报,让正在浇水侍弄花草的秦清栀手轻轻一顿。 “妹妹。”淑妃清亮的声音在身后骤然响起。 她嘴角带着温婉的淡淡笑意,上前挽住秦清栀的臂弯。 “淑妃娘娘,你怎么来了?”秦清栀未施粉黛,略带一丝憔悴。 落在淑妃的眸中,她抿了抿唇,拉起秦清栀的手,“妹妹,我听说了先妣之事,前来探望。” 她眉眼间满是同情之色,“逝者已矣,还请妹妹节哀顺变的好。” 秦清栀眼底划过一道了然之色,原是打着安慰自己的旗号寻上门来。 她面不改色,宽慰地颔首,“谢过淑妃娘娘了。” 淑妃拉着她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与她寒暄几句后,开始进入正题,“妹妹,与你说这些话,我也是想提醒你如今的情形。” 秦清栀抬眼看去,淡笑,“娘娘请说。” 淑妃嘴角笑意淡去,神色肃穆,“眼下,妹妹可要把握住机会,想办法让皇上将皇后的凤印掌管于你才是。” 秦清栀一听,心中突突跳动两下。 她佯装苦恼,秀眉微微蹙紧,“淑妃娘娘,眼下如此行事,怕是不好,皇后还在其位,我......” 她一幅十分顾虑为难的模样。 淑妃轻启唇打断了她的话,“非也,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我认为现在便是妹妹取得凤印的最好时机。” 淑妃着急想要将那皇后从后位上拉下来,而秦清栀,正是她最好利用的锋刃。 “怎么说?”秦清栀脸上浮现一阵困惑之色。 “皇后先是无德善妒,为此谋害妃嫔,早引起后宫众人的愤恨不满。”淑妃将来钟粹宫之前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娓娓道来。 “其二,妹妹如今正值盛宠,颇得皇上欢心。可你看这宫中的女人,春去秋来,一个接着一个,所谓花无百日红,我劝妹妹还是趁早为自己做好打算才好,不若……冉荷夫人的下场难保不是妹妹的明日。”她两道细眉微微皱紧,似乎在为秦清栀的未来担忧着。 淑妃轻拍两下她的手,“别怪姐姐说的难听了些,可这些道理用在这后宫中,早做打算,绝不会出错。” 秦清栀明澈的双眸闪了闪,泛起淡笑,“淑妃娘娘也是关心我而已。” 她掩下眼角一丝冷意,看着已经露出了半截狐狸尾巴的淑妃,也不着急,干脆将计就计好了。 看着淑妃关怀的眼神,秦清栀低垂着眸,睫毛微微颤动,“我思来想去,也觉得娘娘说的对,若是有机会,我会按照娘娘所言去做。” 淑妃抿唇笑了,笑意背后含义深不可测,“妹妹想得通透些,姐姐自然高兴。” 两个女人在烛光下各怀心思地有说有笑,御书房,一道轻飘的黑影从屋檐下飞下,来到凌寒溟前,跪下。 “主上。”左影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向凌寒溟恭敬作揖。 “什么消息。”他在纸上挥洒狼毫,不停顿一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着纸张上似乎要浮跃于上的字,他面上不流露一丝情绪,漆黑如凌的眸子冷冷扫视底下的左影一眼。 “方才淑妃去了钟粹宫。”左影如实禀告。 凌寒溟神色淡淡,“去钟粹宫做什么了?” “寻秦妃谈话,淑妃提到让她找您要皇后的凤印。” 左影一字不漏将钟粹宫中淑妃和秦清栀之间的谈话告知了凌寒溟。 听完之后,凌寒溟漆黑瞳仁中闪过一道暗光。 “你先下去吧。”他挥了挥手,不动神色地放下手中的狼毫笔,面上若有所思。 淑妃这女人..... 第229章 装巧卖乖 凌寒溟也不打算出手拦着,倒也想看看,秦清栀应下了淑妃的话,接下来会怎么做。 他并不觉得这世上还会有人能拒绝获得权力,这种向往人人皆有。 栀儿……你会和这些人一样,向往权利,也想坐到至高无上的位置吗? 凌寒溟心里矛盾,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抬起眼来看向窗外的夜景,并不希望秦清栀会跟他所想的那种人一样…… 接下来几日,秦清栀一直在钟粹宫,并未有任何动静。 殿内一片寂静,静的连落叶掉落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楚的听到。 秦清栀在内殿的绣花屏风后面,纤纤玉手执起狼毫笔,写出的字却是十分娟秀。 写完信件后,秦清栀将信递给了静思,“这信送去儋州。” “是,娘娘。”静思接过信件,面上带着一丝疑惑,不知信里头写着什么,只做好奴才的本分,赶紧去办了她交代的事儿。 信件送出去,秦清栀揉揉略微胀痛的太阳穴,她这几日也并非全是坐以待毙。 信中写着同许一柠盘算着开成衣铺分店的事儿,一旦成了,生意只会更上一层楼。 只是她还未等到许一柠的回信,秦雨兰便是闹腾了起来。 消停了几日,秦雨兰又来了钟粹宫门口候着。 秦清栀没有想要见她的意思,从吉祥口中得知了也只是淡淡一撇。 静思瞧见了秦雨兰在外头,且面色意外的十分平静,一改往日的张扬跋扈,不由得起了疑心。 “娘娘,她今日这般安静耐心的在外头等着,怕是没安什么好心,您还是不见为妙。”静思小声道。 谁知道这个秦雨兰又是打着什么主意,这才安静了几日,便是又过来了,总归不会是念着姐妹之情才来瞧瞧的。 秦清栀心中也有所猜测,知道这个女人不会白白过来,心里怕是打着什么主意。 她站起了身子,静思以为是要出去见秦雨兰,焦急道:“娘娘,您……” 对上静思担忧的眸子,秦清栀淡然一笑,轻声道:“放心吧,秦雨兰自小嚣张跋扈,如今也能耐着性子在门口站着,必得趁此机会,好好的叫她定定性子。” 静思这才笑逐颜开,给秦清栀添了一杯热茶。 杯口仍冒着缕缕白烟,鼻腔也满是茶香味,秦清栀颇为惬意的品着茶,目光一直瞧着门口的秦雨兰故作镇静的小脸上。 她这王妃做得是当真舒坦,脸色可是红润不少。 秦雨兰在外头站着,面上尚且维持着耐性,只是那手指却是搅着袖子,手上好不安分。 远黛见此,知道她是没有耐心,可今日来了,总不能连秦贵妃的面都没瞧见,就这般前功尽弃了。 云姨娘还在受苦,秦雨兰这里,她也只能安抚着点儿。 一念至此,远黛小声的在她耳边嘱咐着:“王妃,咱们都已经来了,您这还是耐心些,想想云姨娘才是。” “本王妃知道了。”秦雨兰想到云姨娘眼下的处境,以及此来的目的,方才又耐得住性子了些。 半个时辰过去。 她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眼下共一个时辰,也是极限了。 眼见秦雨兰已经越发失了不耐烦,秦清栀才起身。 静思也知道时候到了,赶紧上前扶着她到了外殿。 秦清栀慢步走来,弯腰坐在了主位,发间步摇上的流苏轻轻一晃,“寄王妃来了?” 秦雨兰一瞧见秦清栀被静思扶着过来了,换下了不耐烦的表情便是端起了一副亲切的笑容。 刚要踏过门槛进了屋子,却是恍惚想到了什么,将脚收了回去,“瞧我都忘了,臣妾该是给秦贵妃娘娘请安才是。” 秦雨兰端端正正的做了一个行礼的姿态,双手交叠,做的可是极为标准。 秦清栀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瞧着她,在她方才迈过门槛的时候,鼻尖仿佛划过什么,只闻得一股奇异的香气。 她眉头微促,再想去闻时,却是什么都闻不出来了。 秦清栀没有放在心上,猜测许是闻错了。 秦雨兰动身,低声下气,“以往是妹妹不懂规矩,眼下却是明白了许多,从前都是妹妹的错,姐姐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姐姐可否原谅妹妹?”秦雨兰已经缓步到了秦清栀的面前,看着她的那架势,可是大有秦清栀不答应,她便一直这样瞧着的意思。 秦清栀望着眼前的人泫然欲泣的模样,只觉得这是被缠住了一般。 “事情过去了,我也不想再计较,若是无事,寄王妃便回去吧。”她摆了摆手,做出要赶人的架势。 秦雨兰欲言又止,抬眼瞧了秦清栀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低眉顺眼的远黛。 秦清栀早就知道她此来目的绝不单纯,便是做好了继续看戏的准备,想看看她能生出什么幺蛾子。 本以为,她还能演上一会子,自己也能看会儿戏,却不想秦雨兰这般快的就耐不住性子,这便是要表明目的。 秦雨兰咬咬牙,“姐姐,好歹我也叫你一声姐姐,如今也算是都嫁入了皇家,更是不可分割的亲人,妹妹也就不打哑迷了,妹妹希望姐姐帮忙在皇上跟前说说,解除我母亲的惩罚。” 她面容带着期盼,“我知道皇上宠爱姐姐,这点儿小事对姐姐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让娘回尚书府,妹妹在此多谢姐姐了。” 秦清栀有些意外秦雨兰的来意,伸手抚了抚额头,面上颇为忧愁,“倒也不是我不帮,只不过那是皇上的意思,我又如何能帮得上你。” “妹妹,圣意难违啊,我也是无能为力。”秦清栀抚了凌乱的鬓角,看着秦雨兰的脸色越变越差,心中颇为痛快。 秦雨兰面容越发难看,一对儿柳眉紧紧蹙着。 秦清栀分明就是不想帮她,否则,凭她如今得皇上的宠爱,又那里不能叫皇上同意了这个要求,到底还是不想帮她。 她越想,心中越是气愤,正要发作,远黛暗中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秦雨兰转过头,对上远黛的眼神,才终于将心中的怒气压下,虽说没有当场发火,可那眼神也是十分愤怒。 第230章 慢性毒药 “既然贵妃娘娘如此说了,那臣妾便先告退了!”秦雨兰恶狠狠的瞧了秦清栀一眼,愤然转身,离开了钟粹宫。 远黛见此,一边叹气她沉不住气,一边赶紧追了上去。 “呸!”待到秦雨兰离开,星晚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见星晚竟然这样气愤,秦清栀不由问道:“怎么了?” “这秦雨兰还好意思来求娘娘帮忙替那云姨娘说好话!当时云姨娘在府中整日针对冉荷夫人。冉荷夫人哪怕是妾室,也好歹替老爷生了您。谁知那云姨娘竟然是半点不在乎,冉荷夫人在府中过的日子比丫鬟都苦。丫鬟在府中做活累了,尚且能休息休息,冉荷夫人却是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冉荷夫人逝去,又何尝没有她们母女二人的手笔?秦雨兰口口声声说云姨娘现在过苦日子,她便是再苦,能有当初冉荷夫人的日子过得苦么?” 星晚实在太过气愤,说的不由得多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云姨娘倒是没有回尚书府的必要了。”秦清栀眼底染着几分暗色。 周冉荷死不瞑目,她也不会让云姨娘过得畅快。 用过午膳,秦清栀便打算午睡。 谁知她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觉得胸闷气短,好似喘不上来气一般。 秦清栀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本想着赶快睡去便能好受一些,谁知竟然是愈发难受了。 她不由得坐了起来。 “娘娘,您怎么了?”吉祥一直关注着秦清栀的情况,见她皱眉,不由得问道。 “我也不知。”秦清栀摇了摇头,“把御医请过来吧。” 很快,刘御医便被吉祥请了过来。 他替秦清栀诊了脉,又细细地问过了她这几日吃的东西,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娘娘没事,或许是因着这几日没能休息好的缘故,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臣替娘娘开两幅安神静心的药,娘娘吃下,便可安眠了。” 刘御医给她开了药,吉祥随他去了御医院抓了药,熬下给秦清栀服下。 凌寒溟还在处理折子,便听得元春来禀报,“皇上,秦贵妃娘娘今个身子不适,听说让刘御医去看过了一遭。” 闻言,凌寒溟抬头看向元春,眸子里带着几分关切的意味,“刘御医怎么说?” “说是娘娘没什么大事,许是这几日未曾休息好,也抓了药给娘娘服用了。”元春立即道。 凌寒溟本想继续批阅奏折,却无法安下心,就朝着钟粹宫去,殿门前便见秦清栀正靠在软塌上休憩。 虽然喝了药,她也觉得不大舒服,见着凌寒溟过来,忙要站起来,“皇上此时不是正理朝政吗,怎么过来了?” “朕过来看看你,你快躺下休息。”凌寒溟哪里还舍得让秦清栀站起来迎接自己,将她按回软塌上,温声问,“怎么样?还是不舒服吗?” “嗯。”秦清栀不由得蹙眉,“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却是有些难受。” “刘御医不是给你开了方子么?”凌寒溟的声音充满了关切。 “刘御医只说是我近日没能好好休息,开的也都是静心凝神的药,只是那些药似乎不太奏效。”她如今胸口还难受着呢。 瞧着秦清栀这副样子,凌寒溟心疼得紧,他命元春将折子拿到钟粹宫来,“今日朕便在这里陪着你。” 秦清栀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谁知到了傍晚,秦清栀的情况却是越发严重了。 她担心凌寒溟无法专心批阅奏折,便没有说自己身体不适的事情,想着许是到了晚上,就会好一些。 可即便是用了晚膳,她的情况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晚上二人宿在一处,秦清栀没躺下多久,便坐了起来。 “来人!”凌寒溟听得秦清栀胸腹中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知晓她大概是越发难受,便让吉祥将花无香叫过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花无香便赶到了钟粹宫中。 他手轻轻搭在秦清栀的手腕上,半晌后才说道:“秦贵妃这是中了慢性毒药了,若是中了此毒,身体便会慢慢变差,最后心竭而亡。” “可这下毒的人未免有些太蠢,此种慢性毒药,若是下的少了,时间长了,也会致人死亡。可那人下得有些太多,倒是很容易便被人发现了。我替贵妃开两副药,煎好服下便没事了。”话罢,他嗤笑一声。 凌寒溟不由得震怒,“竟然是有人投毒?” 若不是那人蠢到下毒太过,被人发现,栀儿岂不是要死在那人手上? 想到这里,凌寒溟一张脸上只剩下冷意,“元春,传禁卫军,彻查钟粹宫!朕倒是要瞧瞧,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对栀儿下药?” 元春领命,立刻带人来查,凌寒溟则是带着秦清栀回到了御书房。 他不太喜欢药气,这一次却是让人将药炉拿到了御书房中,亲自替秦清栀煎药。 秦清栀喝下药,着实舒服了不少。 她靠在床上,这才说道:“你让人彻查钟粹宫,未免太大张旗鼓了些。” 凌寒溟犹自不解气,坐在秦清栀身旁,握着她的手,“就该让那些人好好知道知道,谁是他们可以动的,谁又是他们不能动的。” 不一会儿,元春便过来了,“皇上,禁卫军将整个钟粹宫都搜查了一遍,也未尝发现任何异常。今日里秦贵妃娘娘用过的食物也都检查了,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那栀儿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见了鬼不成?”凌寒溟也知晓此事不该责怪元春,只是他控制不住心中火气,“让禁卫军继续查先,若是查不明,就都解甲归田吧!” 秦清栀眸光却是一动,想到今日里秦雨兰来钟粹宫向她求情的事情,叹息道:“不用查了,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下的药了。” “谁?”凌寒溟骤然转身。 第231章 自有主张 边上跟着来照顾的吉祥瞧见秦清栀脸色苍白,心疼不已,忽的听她一提,脑海里一闪,想到了一人。 她脸色一变,略微张嘴,惊疑不定,“是寄王妃!奴婢记得今日她曾来过钟粹宫。” 秦清栀紧蹙双眉,眼眸中沾染着不悦,压低音量,“吉祥!” 她本意并不愿让凌寒溟知晓此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娘娘。”吉祥见秦清栀脸色不虞,连连捂住嘴,低垂着头,不敢多言。 凌寒溟瞧见她训斥警告吉祥的模样,漆黑如墨的双眸呈暴戾之色,“又是她?” 秦清栀哪能瞒得住,见凌寒溟一猜就猜出,无奈暗中轻叹一声。 凌寒溟蓦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伟岸的身姿环绕着一股凉意,让人不禁发憷。 他板起脸来,唇抿成一条直线,“来人,将寄王妃传来!” 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对栀儿出手?这个秦雨兰,怕是活腻了。 他怒气腾腾,宫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瞧着他这样生气的模样,众人都笃定寄王妃今日得遭难。 可秦清栀伸出青葱白指,向凌寒溟站离的方向在虚空中晃了晃。 “等等......”她情绪稍有些激动,白皙的双颊染上薄红,一双秀眉皱紧,“咳咳咳.......” 还没等她说出话来,一阵强烈的痒意涌上喉头,她猛地咳嗽起来,接连不停。 “水,水!”还处于盛怒状态中的凌寒溟回望她这番虚弱的模样,胆战心惊,赶不及怒斥周围的宫人,连忙催促送上水去。 好在服下温水的秦清栀缓过神来,轻抚着胸口,缓解了方才的难受。 “皇上,你先别冲动……冲动用事。”秦清栀虚弱的喘着气,一双明澈的眸子泛着红,看起来颇为惹人怜爱。 凌寒溟眉头一拧,沉声,“有人对付到你头上来了?难不成还坐以待毙?” 秦清栀雪眸划过冷凝之色,轻摇了下头,“对付她,我自有主张,你不必插手。” “可是……”凌寒溟还有顾虑。 秦清栀眼底浮现一阵坚决,“皇上,你且听臣妾的,不要插手。” 凌寒溟瞧见她丝毫不动摇的模样,眉头越来越紧蹙,拗不过她。 他面容冷峻,看似平静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好,既然栀儿坚持,那朕不插手。”他重新坐回到床边,眼底掩藏着一股无奈拉起秦清栀的手,重新替她掩好被子。 “皇上,药好了。”静思端来药。 整个宫殿里充斥着苦药的涩味,闻起来并不好受。 “朕喂你。”凌寒溟亲自从静思手中接过煎好的药,看着乌黑一碗的药,秦清栀脸色是变了又变。 她是抗拒的,可要想清除身上的毒性,最近怕是都要服用这药。 “小心烫。”凌寒溟对着勺子轻吹两下,面上难得显出的温情,让吉祥在旁忍不住捂嘴偷笑。 看着秦清栀喝下一碗苦药,整张小脸皱得紧紧的,凌寒溟更是暗自给秦雨兰添上一笔账。 在他的抚慰之下,秦清栀服下药后,一阵深深的疲倦感袭来,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昏睡当中。 抚摸着她熟睡宁静的面容,凌寒溟墨色的瞳孔愈发深邃。 “左影。”他低声一唤,御书房内突地传出一阵布料翻腾摩擦的声音。 一道黑影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主上。” 他略微一挥手,一字一句地吐了三字,“秦雨兰。” 左影心领意会,面不改色地应下,“属下知道了。” “不必做的过分,但要让她清楚,对栀儿动手的后果。” 得了命令的左影疾步离开皇宫,身影在夜幕中翻腾,向寄王府的方向赶去…… 翌日清晨,秦雨兰做噩梦被惊醒,醒来时,天刚微微翻出鱼肚腹白。 “王妃,你醒了?”远黛听到声响,匆匆从门外快步进来查看情况,瞧见秦雨兰满头大汗地盯着窗外的天。 不知为何,她没由来地从心底涌上一阵强烈的不安之感。 她此时想要见到凌寄阳,一摸,身旁的位置却是毫无温度。 秦雨兰美眸泛着冷意,“王爷昨日一夜没回?” 远黛被她忽然变脸的模样唬到,低垂着头,不敢与她直视,“王妃,王爷昨夜,去书房歇息了。” 秦雨兰一听,脸色更冷,翻腾着要从床上起身,“帮我换一身衣裳,我要去书房见见王爷。” 远黛不敢迟疑,忙帮忙换衣裳。 出了厢房,穿过长廊,秦雨兰沉着脸正要经过后院,余光一闪,瞥见了一道不停扭动的“庞然大物”。 她走得稍急了点,反应慢了两步,忍不住尖叫出声。 “蛇!” 一条嘶嘶叫着的蛇不知从何处冒出,直直冲着秦雨兰的方向扭动着身子,快速移动。 秦雨兰踉跄了两步,苍白着一张脸,一脸的慌张之色。 不小心踢到了身后的石子,直接踩空了,在石子路上重重摔了一跤,绊倒旁边的湖中。 噗通一声,整个人坠落在冰凉的湖中。 远黛也傻了眼,不知怎么王府内会突然冒出这么大一条蛇,惊得愣在原地,来不及扶住身旁的秦雨兰。 “啊!救命!” 一声惨痛的尖叫声在清晨的王府内响起。 秦雨兰感觉四面八方的水不断向自己漫来,几乎呼吸不了。 “来人,快来人,王妃落水了!”远黛连忙呼救。 后赶来的下人急忙将蛇弄死,一阵兵荒马乱,好不容易将秦雨兰从湖中救了起来。 “啊……”她感到一阵阵剧痛,察觉到身下漫涌着一股热意,往下一探,满手是鲜红的血。 看着鲜红的血迹,她眼白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下人提着一口气连忙将她送回房内,唤来大夫。 待秦雨兰醒来之时,大夫正把脉完,摇着头跟远黛低语着。 她想要摆动身子,却发现一动身下格外疼。 “怎么回事?”她看着低头耳语的二人,脸色毫无血色,右眼皮突突跳着,有着不妙的感觉。 大夫擦擦额头冷汗,“王妃娘娘,你此次受惊落水,寒气入体,且重伤了胞宫,往后恐怕……不能怀孕了。” 第232章 无法怀孕 “什么……”秦雨兰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不稳,语调尖锐,往大夫方向看去。 “娘娘。”远黛擦拭掉眼角的流水,急急上前查看她情况,却被秦雨兰不耐地挥手拂去。 秦雨兰面目狰狞,盯着那沉默不语不敢直视自己的大夫,“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不怕掉脑袋?” 看着盛怒不已的秦雨兰,大夫一脸惊恐,受了惊,跪在地上,“为人医者,老夫不敢妄言。” 秦雨兰提不上力气,瞪圆双眼看向大夫,却不想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 她丹蔻色的指甲陷入到肉里,脸上浮现一阵冷意。 这消息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影响重大,更不论她是寄王府的王妃。 远黛不忍听下去,赶紧打断大夫,生怕秦雨兰情绪大动,“王妃,这大夫定是瞎说的,奴婢再去外头给你找另外的大夫来王府给您看病。” 秦雨兰却是怔愣着,忽的心头冒出一阵强烈的空虚和惧怕感。 “王爷呢?” 她出了事,如今连他一个人影也没看见。 远黛低下头来不敢出声,“王爷……” 凌寄阳昨晚半夜外出,小厮对外宣称他在书房歇息,此时他人在外,并不知道她出了事。 “去查,那蛇究竟是怎么会出现在王府内的!”秦雨兰喘着粗气,伸手轻推了一把跪倒在地的远黛。 看远黛神情,再傻她也猜得到怕是凌寄阳根本没在王府! 她闭上双眼,神色不耐,“将这人给我赶出去,满嘴胡言!” 刚写完药单子的大夫被王府的下人赶走,闷声不吭,不敢犯事,毕竟招惹王妃的罪名,他担当不起。 远黛另外私下秘密寻来大夫,替她查看身子,都与第一个大夫的诊治结果一样。 秦雨兰死死的盯紧图案枝繁叶茂的床幔,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满眼的不甘心。 为何老天对她如此不公?剥夺了她想要做娘亲的权利! 连那蛇突然出现在王府之事,派人去查,也丝毫查不出一点消息,就像是凭空出现在王府中一般。 可秦雨兰偏觉得是有人暗中陷害她,越想心情越苦闷。 睡不着吃不好的她,满怀心事和悲苦。 “王妃,你吃点东西吧。”远黛在一旁看着她苍白一张脸,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王妃已有一日不吃不喝了,她才受惊落水,此时身子虚弱,得补补才是。 秦雨兰宛如不听不闻,睁着双眼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发呆,没人能猜得透她此时心中所想。 这会儿,从门外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王妃!” 下人急急忙忙从门外闯进来,被远黛叫住拦下,“慌什么急什么?扰了王妃的清净,这罪名你担当的起吗?” 秦雨兰余光一瞟,发现是云姨娘院子里的下人,从思绪中抽出来,冷眼看去,“怎么了?” 下人满脸的着急,跪倒在地,急忙说:“云姨娘今日突然发起高烧,昏睡不醒,还请王妃快去看看。” “什么?”秦雨兰一听,心如被人揪紧,从床上起身,却忽的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王妃。”远黛见状,赶紧上前将手中的水递过去。 服下水后,秦雨兰才稍稍缓了过来,被人搀扶着,踏出院子向偏院赶去。 云姨娘高烧不退,请来的大夫也一直在内室忙碌着帮忙诊查。 昏暗的内室萦绕着浓烈的药味。 云姨娘昏昏沉沉的梦呓着,嘴唇毫无血色,瘦的骨包皮似的。 “怎么回事?”她将眼前一切看在眼底,心头的怒火腾腾,问责身旁下人。 最后面的一个小丫鬟连忙颤颤巍巍应声,“回禀王妃,奴婢等人竭力伺候云姨娘,奈何云姨娘伤势过重,又感染了风寒,才、才……” “狡辩,若是好好伺候人会变成这样吗?来人,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板!”勃然大怒的秦雨兰将心中的不忿和恼意撒在下人身上,闹出了不小动静。 “啊!求王妃饶命!” 一众奴仆在院子里被杖罚,发出阵阵痛叫声。 刚回到府中的凌寄阳才听闻了秦雨兰发生的事情,就匆匆赶来,“住手!” 他跨步走进院子,闻到一股浓烈锈味的血液味,不适地皱眉,眼底闪过一阵厌恶之色。 “你还有这心情杖罚下人?晦气!”凌寄阳顿时没了心情,拂袖转身离开。 “王爷……”秦雨兰忿忿不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远黛刚从外面走进来,惴惴不安地上前,“王妃,听说王爷、王爷他从府外带了个女人回来,安置在林和苑里了。” “什么?”秦雨兰眼中浸满了阴霾之色,挑眉瞪圆眼,磨着后槽牙“咯咯”作响。 傍晚,安置好云姨娘,她好不容易寻得凌寄阳,质问他此事。 却被他一句反驳,“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有什么资格阻拦我纳其他女人?” 秦雨兰已经尽全力将消息压下来,却不料还是被他知晓了。 她无力反驳,眼底满是冷意,凌寄阳定是先知晓了此事,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从外面招回个女人! 秦雨兰一脸颓色回了房,心神不定地坐在位置上。 她怎么就变成如今这番田地了? 坐在寄王妃的尊贵位置上,却因意外而终生不能再孕育孩子,这对于她而言,就是个极大的讽刺,而那偏院身体状况堪忧的云姨娘更是让她忧心不已。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起秦清栀美丽高贵的脸。 秦清栀!她暗暗捏紧拳头,眯起双眸,眼中满是嫉恨。 凭什么她要遭眼下这番境地?而秦清栀却是享受着万人簇拥,受皇上盛宠? 秦雨兰将自己与秦清栀一比,万念俱灰之下,更是恨极了。 她恶狠狠的咬着牙,手中捏着的帕子也拽成了一团,眼前还仿佛回荡着凌寄阳带女人回来的场景。 胸口止不住的发闷,秦雨兰极力忍耐不满,她闭了闭眼睛,似是想要压下这份情绪。 可一闭上,脑海中便又回想起秦清栀如今得宠的样子。 秦雨兰猛的睁开双眸,眸中闪过阴狠。 第233章 故技重施 随即,秦雨兰想到一事。 说起来,自己上次下的毒药剂量不少,而且又是藏在香囊中,为了确保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她硬是在香囊中加了些别的花,综合了毒药气味,从而透过香味诱发中毒。 可是…宫中怎么至今都没传来什么消息? 秦雨兰皱了皱眉,她的目光缓缓落在梳妆镜前的一个小木盒上。 “莫不是剂量还得再加一些?”秦雨兰小声道着,旋即起身打开了木盒。 映入眼帘的,便就是用纸包裹住的东西。 秦雨兰未停动作,直接取下自己佩戴的香囊,将纸打开后,便将里面白色药粉全部倒入了香囊中。 做完这个举动,秦雨兰扯出了一抹笑容,眼底未及眼底。 她便不信了,自己加重剂量,秦清栀还能没有任何反应! 秦雨兰勾唇冷笑着,看着香囊的目光,露出了势在必得,犹如已经看到秦清栀的下场…… 次日清晨,便有一辆马车,从寄王府来到了宫门口。 一路拿着令牌,成功无阻到了钟粹宫殿门口。 秦雨兰挽了挽发,抿唇笑着,上前看着静思,“你且去与娘娘通报一声。” 静思闻言,福了福身子。 再出来时,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寄王妃这边请。” 二人一同进入。 秦清栀服下花无香熬的药清除了毒素,眼下才起身不久,早膳都还未用,她眯了眯眸,想看看秦雨兰今天又要弄出什么花样。 秦雨兰一见到她,先前面上那副笑容便没了,反而面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怜感,让人想忽视都难,“姐姐。” “王妃今日怎么来了?”秦清栀平静移开眸子,只当没看到。 秦雨兰微顿,偏生秦清栀不主动问,她只得自顾自的继续,“姐姐,昨夜我想了许多,回忆着幼年你我玩伴时的画面,一夜未眠,心中惆怅的厉害。” 她暗中捏了捏自己的腿,很快双眸微微泛红,“想到我从前所作所为,我实在是不知自己从前为何会那般。你我二人是姐妹,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自是希望我们中间不要有隔阂,今日前来,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还认我这个姐妹。” 她说到最后,一颗晶莹泪珠,便挂在了眼下。 听完这一番话,秦清栀才算明白秦雨兰来的目的。 旋即,她笑了笑,声音也染上不少笑意,让人见了便觉得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同时还将秦雨兰的手握在手心,一副情深义重之态,“姐妹之间,哪里会有隔夜仇。” 秦雨兰一僵,没想到秦清栀这么快便顺着她的心意说了下来。 事情太过顺利,她来不及多想,只得趁热打铁道,“有姐姐这番话,我便安心了。” “姐姐,妹妹有许多体己话想与你说,你可否让她们都下去?”秦雨兰边说边看向一旁伺候的吉祥和静思。 秦清栀垂眸,也未动作,抬头笑着安抚,“这几个都是我的心腹,口严实的很,断不会乱说什么,你且放宽心。” “如此,也好。”秦雨兰面色一僵,点点头。 话罢,她将袖中的香囊拿了出来,随后拉过秦清栀的手,将香囊放在她的手上,“姐姐,我在府上没有旁的事情,便亲自做了许多香囊,这与先前那个香气不一样,你也可换着用。” “能与你重新称为姐妹,我实在是高兴。”情到深处,她拿着帕子摁了摁眼尾,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 秦清栀嘴角带笑,若不是先前花无香把过脉,就秦雨兰这幅姿态,这个口吻,她当真是要以为这个妹妹多想与她重归旧好。 她面上笑容带着一丝讽刺,未曾掩饰,秦雨兰看到时下意识便皱眉,以为自己被前者看穿。 “你日后莫要乱想才是,姐妹情谊在这儿谁也夺不走。”秦清栀说着,只见她话音一转,又笑道:“倒是你,可要加紧时间将身子调理好,女人嘛,终归是要靠着子嗣才能傍身,你可要我请皇上派御医帮忙调理你的身子?” 万万没想到秦清栀会说这话,这话也是戳在了秦雨兰的心上,偏偏后者面上还带着为她着想的神态,让她压根发作不得。 但秦清栀此举,已然是实则一脚一脚的往她痛处踩。 秦清栀看着秦雨兰隐忍不发的样子,缓缓扬唇。 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用来形容秦雨兰也不为过。 有了秦清栀这话,秦雨兰便是想在多说一些二人‘旧事’也没那个心思。 且藏了毒药香囊已经送出,她便不用担心毒不死秦清栀,想到这里,秦雨兰很快便找了借口离开。 回去的路上,秦雨兰一言不发,面色沉得厉害,十指紧拽在一起,若是此刻打开,定然能看到手心的指印。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随后停住,车夫立即俯跪在一旁,远黛拉开帘子,“王妃,到了。” 秦雨兰沉着面色踩着马夫的背,随后进了王府。 谁知刚一入府,便碰上了准备出门的姬妾。 “站住!见到本王妃为何不行礼,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王妃?”秦雨兰正一肚子火不知从何发泄,可笑面前的这个小姬妾也不将她放在眼中! 姬妾如今正得凌寄阳盛宠,压根不怕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王妃。 且她明白,凌寄阳身为皇室中人,日后必须要有嫡子,而一个不得宠又生不出孩子的嫡母,不说凌寄阳留不留,便就是皇室也不会留。 姬妾未理会秦雨兰,挑了挑眉后便笑意吟吟直接出门去。 秦雨兰的怒火顿时腾腾升起,凌寄阳不站她这边也就算了,就是一个小小的姬妾也这般目中无人! 她是又气又怒,迟早有一日,她会让对不起她的人付出代价! 秦雨兰咬牙,黑眸泛着幽光。 夜里,皇宫大内的宫灯早已点燃,在宫墙的映衬下连绵十里,煞是好看。 仔细观察之下,宫墙过道,一个小太监带着一个御医匆匆忙忙地往宫里赶。 御医不发一言,眉头紧锁,低眉俯首,不敢四处张望。 第234章 心狠手辣 小太监汗流浃背,什么也顾不上,紧锣密鼓地便往钟粹宫赶去。 “快,御医,快点!” 小太监不断的催促着,生怕他一走慢一点会发生什么事儿似的。 “公公,下官必当尽力赶路,可是这药箱实在是过重,请公公不要苛责。” 御医叹了一口气,扶着旁边的宫墙掀起了一下,被那小太监连拉带扯的催着走。 “您还是可怜可怜小的吧,主子中了毒,再不赶紧的话,恐怕就救不活了。” 小太监急冲冲的样子,全部都落入了早就已经埋伏在假山后面的宫女眼里。 秦清栀身中剧毒,毒性发作起来剧痛难忍,这件事情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都在私下偷偷讨论着秦清栀是不是大限将至,只是在事情还没有确凿之前,谁都不敢妄言。 小太监和御医匆匆进去了寝殿,而秦雨兰派来的人依旧不死心,偷偷跟着潜了进去趴墙根,听墙角。 钟粹宫内。 凌寒溟和秦清栀品茶下棋,悠哉悠哉的样子羡煞旁人,你走一步,我下一子,专心致志地在棋场上面博弈。 他们两个完全无视了房间里面那叫嚷的声音,悠然自得,心无旁骛的盯着自己眼前的棋盘。 刚急匆匆进去的太监和御医站在一旁,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东张西望。 两个人对这件事情心里有数,这场戏怎么也得演下去不是? “哎呦,疼……” “我……我怕是不行了。” “皇上,还是别管我了,让我死吧!” …… 吉祥躺在床上,卖力地叫嚷着,不时捶胸顿足,拉扯着帷幔,学着秦清栀说话的声音语调,故意大声的嚷嚷。 左影坐在榻边,捏着喉咙,学着凌寒溟沉稳的嗓音,“朕不许你说胡话,御医已经在这了,一定会没事。” 急切中带着一丝情义的感觉,演得十分逼真。 左影模仿着凌寒溟的声音,说完之后瞪了那御医一眼,他马上机灵地回答道。 “皇上,贵妃娘娘恐……已经无力回天了。臣尽力而为。” 御医接上了话,依旧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去了一躬。 左影拿起旁边的一个茶杯,用力的摔在地上,暴怒呵斥,“要是治不好,你们全都得给她陪葬。” 御医整个人的肩膀抖动了一下确实被吓到了。 左影模仿地生动,在外人的面前,完全就是一副凌寒溟因为秦清栀失救而发怒了的样子,就是为了让那些探子相信人很快就不行了。 而钟粹宫之所以这么轻易让人混进来,也是他们的示意。 趴在墙根边上的宫女听得仔细,嘴角一笑,趁着没人,悄悄溜出去了,打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透露给秦雨兰。 半个时辰之后,秦雨兰手里便握着一张情报纸条,嘴角露出了一副得意的微笑。 “哼!总算是起作用了。” 转头,直接把那纸条给烧了,当做无事发生。 秦雨兰一想到秦清栀很快就会死,她便痛快。只是转念一想到芙姬对自己如此不恭敬,她便恼火。 “去吧,把这一百两金子给我送出去外面的寨子,请些不要命的来,今晚我要那贱婢的命。” 外边寨子里多的是江洋大盗,只要银子肯下去,什么买卖不成?何况是这种财色兼收的活。 “是,娘娘。”远黛拿着银子退下…… 夜里寒风习习,王府的花园边上的围墙上,三五个黑丫丫的影子在那里趴着,静待时机。 如果凑在边上仔细的看着,能够看见那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和刀疤。 芙姬原本想歇息了,只是身边的小妮子提了一嘴,花园上引进了些品种稀奇的花,便想着去瞧上一眼。 “若不是今晚闲着有点无聊,我才不会跟你们这些妮子一般见识。” 芙姬抱怨着进花园,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外面披着一个斗篷。 “夫人别急,前面就是了。”秦雨兰收买的人引着芙姬往高墙那边走,心里暗自窃喜。 芙姬走在最前面,揪着丫头的耳朵拧了一下,正想发飙。 没想到,才刚到花园不久,便被高墙之上跳下来的蒙面人给吓到了。 “你们……啊……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芙姬惊慌失措,月色之下花园内本来就少人,她和几个侍婢哪里是这些壮汉的对手。 “呵,兄弟们,还是个美人儿,今晚有福了。”为首的一个男子打量了芙姬一眼,流里流气地说道。 还没等芙姬喊人过来,她便已经被抓了。 城边的荒郊野外,传来了芙姬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和哭腔,凄厉无比,越来越虚弱…… 第二天,芙姬的尸体出现在了大街之上。 被无数百姓围观,那尸体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芙姬身上衣物尽去,污秽之物尤在身上,脖子上多了一条刀疤,脖子上和手上的雪仿佛都流干了,身上细碎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被人玷污了。 手段之残忍,暴力,让人不忍直视。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也把这消息传遍京城各个角落。 钟粹宫。 “死了?竟然是这种死法,动作未免也太快了。”秦清栀才刚刚睡醒,便听到静思过来禀报寄王府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脸色凝重,听到这个消息是意料之外,但是又是情理之中。 秦清栀冷冷的笑了一下,“秦雨兰真是越来越心狠手辣了。” 不过那个姬妾有这种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凌寄阳很快就得知了秦雨兰的所作所为,怒气冲冲的一脚踢开了她屋子的门。 门被凌寄阳踹的摇摇欲坠,怕是再过一会儿就该彻底的脱离门框。 秦雨兰早就料到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必然会过来找自己,只是却不想知道的这般快。 她压下心里的畏惧,故作镇定,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懒懒起身,瞥了一眼即将坠落的门,又瞧着凌寄阳怒气冲冲的模样,笑逐颜开,“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 “贱人!”凌寄阳几个大步到了秦雨兰跟前,怒骂一句。 第235章 家宅不宁 凌寄阳一把抓住秦雨兰的手腕,五指慢慢收紧,眼神狠厉,冷笑连连,“你竟然将本王最喜欢的姬妾那般侮辱,是当不本王不敢动你吗?” 秦雨兰稍稍愣了愣,一时被凌寄阳这般阴狠的面色吓住了,手腕处的剧痛叫她反应过来,她缓了缓,讽刺道:“臣妾还以为是什么呢,原道是一个小小的姬妾,王爷此番前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姬妾,她倒是将他的爱妾比喻的那般草芥。 凌寄阳对她私自那般处置了自己的姬妾十分不满,如今又听她这般形容,更是心中愤怒难平,“本王不缺王妃之位,只要本王想,大可以去重新挑选一个乖巧听话的王妃,本王要的是一个助手,不是一个搅得本王家宅不宁的女人!” “王爷这话说的可是当真简单,随便找一个听话的?”秦雨兰忍不住嗤笑出声,“想要听话的自是十分容易,可像臣妾这等身份的却是不好找,王爷确定要这么做吗?” “王爷若是当真想,臣妾也不拦着,只是到时候,我秦家,就该站在王爷的对立面,王爷若是不怕往日路上多一个敌人,那就尽管寻了那听话的就是了。” 凌寄阳闻言,面上仍留有愠色,可却是不得不承认,秦雨兰所说的没错。 这个女人以往是如何怯弱胆小的模样,他是知根知底的,可今日却是变化这般大,倒是当真叫他吃惊。 凌寄阳一时失神,秦雨兰钻了空子,将手腕抽了回来。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眼下触碰起来,也尚有痛感。 秦雨兰面色沉下,眼神也越渐难看起来。 她日后定要谁都欺她不得! “王爷,日后对待臣妾还是好些,不然臣妾可不会因为你是臣妾的夫君,便软下心肠,您心爱的姬妾,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秦雨兰冷哼一声。 她将一张帕子扔给凌寄阳,“臣妾日后也不希望这府内再出现什么王爷的爱妾,否则,那些女人,臣妾一定会用更加惨烈的方式对待她们。” 凌寄阳认得那帕子,那帕子曾经多次由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捏着,替他擦去唇角的污渍,如今帕子犹在,佳人已逝。 不舍之余,对秦雨兰也是越发的恼怒不已。 “王爷别这么看着我,你的那些莺莺燕燕,臣妾可是早就看不顺眼了,恨不得将她们都一个个千刀万剐了,谁让她们跟我争王爷呢。”秦雨兰今日涂的胭脂极是好看,衬得唇红齿白,只会叫人觉得天真可爱,可这说的的话,却是极为恶毒。 她直言不讳的在凌寄阳面前说了这些狠毒的话,凌寄阳惊诧之余,竟是还有些欣赏在里头,只是他的事情凭什么轮到她一个女人说了算? “本王的事儿,你一个妇道人家最好还是别多管,管理好王府才是你应该做的。”凌寄阳冷哼一声,目光最后怒视她一眼,才拂袖而去。 秦雨兰毫不在乎的淡淡一瞥,她现在在王府内也算是彻底的站稳脚跟了,那姬妾能为了她做出这点儿贡献,也是死的有了些价值。 她瞧着被凌寄阳踹的破烂的门,吩咐道:“叫人将门换了,王爷既然将这门毁了,那定然是要给本王妃换一对儿更好的。” 秦雨兰命人吩咐的,管家见过她的手段后,自是不敢不办。 ······ 秦清栀中毒一事并非是秘密,说是半个皇宫都知道了也不夸张。 淑妃也知晓此事,若是不过来瞧瞧,倒是显得她多么不近人情,毕竟她如今可是还需要秦清栀来办事儿。 只是秦清栀这中毒来的也是极为匆忙,她倒是不信是真的。 到了钟粹宫,没有瞧见秦清栀脸色苍白痛苦,反倒是颇为红润,与中毒二字丝毫不搭边。 淑妃心中有了个大概,猜到许是这两日秦雨兰的事儿。 她坐在了秦清栀身边,“宫里传得有鼻子有眼,我就不信妹妹中毒了,果真如此。” “淑妃娘娘聪慧,该是能想到是何原因,我就不多解释了。”秦清栀勾唇冷淡一笑。 淑妃没有在中毒一事上多言,而是直言,“你如今倒是可以借着中毒一事,从皇上那儿拿到凤印,除去秦雨兰,免去后顾之忧。” 秦清栀面色安静,眼眸微动,淡声道:“凤印我会拿,但不是现在,秦雨兰如今还有用。” 秦清栀话中多有抗拒她的意思,淑妃眉头不悦蹙起。 她以为秦清栀会听她的话,如今一看,这丫头比她想的要难掌控。 唯恐秦清栀生出逆反心理,淑妃即便是心中极为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继续留着了。” 淑妃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而后出了钟粹宫,她面色才瞬间沉了下去。 她身边的宫人瞧见了她极差的面色,也是愤愤不平,“这秦贵妃还真是没有眼色,娘娘就别生气了。” “我不生气,那东西迟早能拿到手,迟一时也没什么。”淑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只是面色阴沉的不像她口中说的这般轻巧。 这边,秦清栀找来静思。 “娘娘,您有何吩咐?”静思恭敬的站在一旁,垂头看着地面。 秦清栀雪眸泛着幽光,轻声道:“你去好好查查淑妃。” ……寄王府内,前些日子本就伤势加重的云姨娘,如今更是奄奄一息。 秦雨兰早就知道云姨娘的情况不会太好,却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心里把这一切都归咎在秦清栀身上。 “好你个秦清栀,待本王妃有机会,一定不会饶了你!” 云姨娘自从嫁给秦旭以来,这么多年也是娇生惯养,身子可也是极为娇贵,哪里是能受了那些苦头的人,再言之,即便是个年轻力壮的,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雨兰握紧了拳头,看着为云姨娘医治的大夫,急得原地打转。 良久,实在是转得累了,才不耐烦出声呵斥,“到底怎么样了?你究竟是否能医治?” 第236章 姨娘之死 大夫被她呵斥的身子一颤,吓到了几分,一脸的愁眉苦脸,“王妃娘娘,夫人伤的实在是有些重了,小人也是没有什么法子了。” 焦急之余,秦雨兰脸色更加难看,怒喝一声,“既是没那个本事,那就该早早的说了,省的如今还耽误了不少时间!” 大夫一噎,面容也不虞了起来。自己匆匆赶来,即便是没有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谁承想这寄王妃竟是这般不讲道理,硬是将这耽误了时间的账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大夫此时可是极为后悔自己过来这一遭,平白给自己惹了一身骚,“那就请王妃去找能给夫人医治的大夫吧,我这是没有本事,也就不继续在这里耽搁了。” 大夫也是个有脾气的,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王妃,这下怎么办?”远黛不在,另一个侍女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秦雨兰的面色问道。 秦雨兰咬了咬牙,“还能有什么法子?当然是去找王爷了!” 现如今也就只能去找凌寄阳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寄王,人脉自是比她要广,也更是能找到一些医术高明的大夫。 想到此处,秦雨兰便是去了凌寄阳的寝屋,只是方才到了他的院子外头,就被下人拦住了,“王妃,没有王爷的吩咐,您不能进去。” “本王妃为何不能进去?我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凭什么不能进?”秦雨兰见两个下人竟然也敢拦着自己,顿时怒从心来。 “你去向王爷通报一声,就说本王妃找他有急事。”今时不同往日,秦雨兰告诉自己要忍。 凌寄阳听到敲门声,眉头不悦皱起,衣裳已经散尽,自是不能去开门,开口问道:“什么事?” “王爷,王妃找您,说是有急事。”下人听出了凌寄阳口中的不悦,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急事?”凌寄阳轻念出声,突然讥讽一笑,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门外的秦雨兰听,“她不是挺厉害的吗?她能有什么急事来找本王。” 身下的女姬见凌寄阳还在同那外头的下人说着话,娇嗔一声,“王爷,王妃能有什么事儿,怕不是知晓王爷带着莺儿来此······而找的借口吧?” 女姬想起先前凌寄阳的姬妾,那死得可是极为残忍,她可不想哪日也随了她的那个下场,惨烈又屈辱。 她伸手在凌寄阳的胸口上画着圈圈,指尖轻轻的刮着皮肤,感受到他身子微微颤抖,更是得意,媚眼如丝的淡瞥了他一眼,娇声道:“王爷,若是王妃也向对待您先前的姬妾那般来对待我怎么办?” “放心,不会的。”凌寄阳只觉得心口痒痒的,更没了去管秦雨兰的心思。 下人也是知道了凌寄阳的意思,回了秦雨兰,“王爷眼下没有时间,王妃若是有什么急事,还是赶紧自行去处理吧,若是晚了,怕是······” 他们府内,皆是对这位王妃没有半点儿喜欢,那样狠毒的人,今日这般也是活该! “好!很好!”秦雨兰一腔怒火难平,眸子阴鸷,攥紧手心甩袖而去。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没想到凌寄阳竟然这样冷血无情! 凌寄阳不管,秦雨兰自己又有什么本事去找人,云姨娘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许是不甘心自己就这么狼狈不堪的走了,走之前云姨娘还抵死吩咐秦雨兰给她换上华服。 不知是不是那些锦衣华服,奢华头饰的缘故,走的时候,她的唇角竟是微微扬起的,是极为高兴的。 “娘,女儿不会让你就这样死了的!”瞧着云姨娘已无生息的尸体,秦雨兰顿时悲从心来,双拳握紧,双目眼底通红。 不管是秦清栀,还是凌寄阳,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钟粹宫内。 吉祥今日一天面上都带着喜色,秦清栀问起来,她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娘娘不知道,那云姨娘死了,像她那样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便宜了她。” 吉祥以为自己说出来后,秦清栀会跟自己一样高兴,却见她面上没有半点儿高兴之色,反而还有些严肃,“娘娘,那坏事做尽、天杀的云姨娘死了,您难道不高兴吗?” “像她这样的人,就这般死了怕是很不甘心吧,如今女儿做了王妃,日后可是正是该享清福的时候呢。”秦清栀轻轻叹息,“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吉祥点点头,“那可不是,想到她们的那些恶行,着实极为可恶。” 若非是云姨娘和秦雨兰,冉荷夫人也不会去了,到底也是她们害的,如今也算是报应在她们身上了。 就是那秦雨兰,如今还好好的,吉祥心中多少还觉得可惜了些,怎的就不一起去了! “你那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想什么呢?”秦清栀见吉祥眼珠子很是灵活的转着,忍不住笑问了一句。 “嘿嘿,没想什么呢,娘娘,您不是吩咐了静思什么事情吗,她眼下正在外头侯着,奴婢方才一时高兴,竟是忘了,还叫她在外头等了这般久。”吉祥空捂嘴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 静思带来了淑妃的消息,此时还在外头等候着,吉祥通知她后,才进了内殿。 秦清栀正坐在屏风后头,未施粉黛,面容清丽,见她来了,问道:“如何了?” 静思恭敬的低垂着头,“回娘娘,已经查到了······淑妃卓氏,偏县县丞之女,潜邸妃嫔,伴驾日久。” 她蹙着眉,“所说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不足为奇,没什么奇怪的,其他的奴婢没有查到,不过却是有个奇怪的地方······” 静思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奇怪的是,皇上还是太子时,淑妃娘娘不过也是个美人罢了。只是皇上登基了之后,却忽然将淑妃娘娘跨级赐为侧妃。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奴婢打听了一下,却是无人知晓。” “哦?”秦清栀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疑惑。 第237章 怪异疑点 秦清栀挑眉,便是她如今贵为贵妃,却也是一步一步升上贵妃之位的,并未曾有过越级赏赐。 那淑妃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能被凌寒溟赐为侧妃? 见秦清栀眉头紧锁,静思不由得出声安慰她,“娘娘,这都是当年的事情了,您不要放在心上。如今皇上心里在意的是娘娘。” 秦清栀展颜一笑,“我知道,只是觉得,此事有些奇怪。” 凌寒溟此人,素来赏罚分明。 提位分这事,须得有所建树,才有可能。若是功劳极大,才会越级赐妃位。 由此可以看出,淑妃当年一定是做了什么。 可,究竟会是什么呢? 静思还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的太监通报:“皇上驾到——” 她敛回心绪,福身行礼,“参加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凌寒溟进入宫中,秦清栀刚要行礼,就被他拦住了,“栀儿不必多礼。” 他们二人在软塌前坐下,凌寒溟转头看向秦清栀,眼里带着几分关切,“这几日情况如何?” 秦清栀笑了笑,“还好。” “不过,臣妾有一事不太明白,不知皇上可否指点一二?”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眼里似乎有碎落的星尘落入其中。 凌寒溟闻言,微微挑了挑眉,他可未尝见过秦清栀这副小心试探的样子,“何事?” “臣妾同淑妃关系不错,倒是有些好奇淑妃当年同皇上的事情。”秦清栀笑了笑,状似不经意的问,“当年淑妃是如何入了皇上的法眼的?” 她一句话说得娇俏,又带着些许试探的意思。 凌寒溟将秦清栀的表情收入眼底,凤眸动了动,“当时,自然是看淑妃贤良淑德,才会将淑妃升为妃。怎么,栀儿不高兴?” “不是。”秦清栀微微摇了摇头,头上的凤钗微微晃动,“只是觉得,淑妃娘娘品行良好,这些年来也算是劳心劳力。皇上却迟迟不将淑妃娘娘升为贵妃,怕是淑妃娘娘要觉得寒心了。” 凌寒溟捏了捏秦清栀的下巴,薄唇蕴着笑,“朕竟然不知道,栀儿也有替我操心后宫的时候了。不过栀儿放心,朕心里向来只有你。” 他不往其他的方面说,秦清栀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 长春宫中,芮诗急匆匆地进入了宫中。 皇后见着芮诗步履匆匆的样子,眉头皱了皱,“这样急匆匆的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听得皇后这么说,芮诗忙跪下,给皇后行了个礼,这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皇后娘娘,寄王府的云姨娘死了。” “云姨娘?”皇后眉毛拧紧,“那不是秦雨兰的母亲么?” “正是,那云姨娘自从被赶出秦府之后,便一病不起。当时寄王妃还来宫中向秦贵妃求情,想让秦贵妃同皇上说说好话,让云姨娘能回到秦府。只是秦清栀不喜寄王妃,因此便没有答应,云姨娘如今死在了寄王府中,怕是寄王妃心中对兮贵妃多有怨气呢。” 芮诗犹豫着,继续道:“若是娘娘有心,不如将那寄王妃邀请入宫中,好好同那寄王妃说上几句,说不定她便愿意站在娘娘这一边。” 皇后笑了,雍容华贵的脸再怎么上妆容也难掩憔悴,“那还等着做什么,传寄王妃入宫。” 生母病逝,秦雨兰满腔恨意。 若不是秦清栀,云姨娘怎会死在寄王府中? 她如今恨不得生啖其肉,吞噬其血,好削去心中恨意。 好在,如今秦清栀已经活不长了。 想到这里,秦雨兰眼中得意压过了恨意,她要让秦清栀替娘亲陪葬! “皇后娘娘的旨意,传寄王妃进宫……”门外,忽然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秦雨兰勉强压下心中恨意,蹙眉,有些惊讶,“不知皇后娘娘传我进宫,是有何事?” 那太监扫了秦雨兰一眼,眼神带着几分轻蔑,“你进宫便是了,杂家怎么知道。” 说着,他便离开了。 秦雨兰心中恨极,只是既然是皇后入宫,她便片刻也不能耽搁,收拾收拾就入宫去了。 秦雨兰迈入长春宫中,同皇后行了一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着跪倒在地上的秦雨兰,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得意。 她将茶盏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这才懒洋洋地说道:“平身吧。” “赐座。” 秦雨兰这才有地方可以坐。 “不知皇后娘娘,传妾身前来,所谓何事?”因着云姨娘死,秦雨兰这两日已经哭红了眼睛。此刻她一身素白的衣裙,看起来着实有些楚楚可怜。 “本宫叫你前来,是听说了云姨娘逝世的事情的。”皇后的语气还带着几分爱怜的意味,“如今云姨娘已死,以后若是你心情不好,便将长春宫当做是你的来处吧。” 说着,她还让人带了些东西过来,“这是前几日,尚衣局送过来的衣裳珠宝。因你还在服丧,衣服不能赏你,珠宝倒是可以赐你一些,以做安慰。本宫知晓这几天你母亲去世,你定会特别难过。可要坚强一些,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说着,芮诗很有眼力见的将那些珠宝递给了秦雨兰。 秦雨兰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抬头笑道:“多谢皇后娘娘了。” 皇后的手在秦雨兰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不要为了此事难过,云姨娘在天上,也不会想着让你伤心的。” 她此话说得温和,秦雨兰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感动的表情。 下一刻,皇后话锋一转,“不过,如今那秦清栀在宫中风头正盛,这一点和你完全不同。如今你虽然嫁给了寄王,可寄王不喜你,此事也是毫无办法,你便更是要谨言慎行了。” 皇后不提秦清栀还好,一提秦雨兰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知晓秦清栀在宫中过的极好,她心中一直是嫉妒得不得了。 偏偏皇后还非要拿她同秦清栀比较,当真是戳到了秦雨兰的痛楚。 她低下眉眼,掩盖住阴霾之色,“妾身知道。也多谢皇后提点,妾身以后会注意,谨言慎行,定不会让其他人抓住妾身的错处。” 第238章 是出反常 “如此,那便好了。”皇后似乎松了一口气,“本宫先前还想着,你不如秦清栀聪明。如今看起来也不尽然。” 她们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皇后才放秦雨兰离开。 从长春宫中出来,秦雨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心中怒火。 秦清栀究竟有何好的? 皇上九五至尊对她宠爱至极,凌寄阳面上虽然不提可也心心念念着,便是皇后,哪怕与秦清栀关系不佳,今日里也处处说着她好! 秦雨兰心中无比嫉妒,却不知如何排解心中怒火。 奈何冤家路窄,她刚走到一个转弯的地方,却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向着她走了过来。 秦雨兰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了对方。 这……不是秦清栀么?她怎么会在这里? 秦雨兰瞧见养尊处优,被宫人簇拥着的秦清栀,心底怒火在胸腔中翻腾。 “参见秦贵妃。”本可以直接绕过,秦雨兰徐徐迎上前去,向秦清栀福身。 她垂眸,压住心头的怒火,一改往日的张扬跋扈,毛毛躁躁的模样。 秦清栀目光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寄王妃不必多礼。” 她瞥了一眼秦雨兰来时的方向,“方才寄王妃是去见了皇后吧?” 秦雨兰笑意不减,微微颔首,眼神不曾从秦清栀的身上移开一丝,暗中观察着她,“秦贵妃果真是聪慧过人,我刚才去向皇后请安了。没想到在路上会遇上秦贵妃你,多日不见,不知秦贵妃可好?” 秦清栀脑海中蓦地想起之前秦雨兰给自己下药之事,她面无波澜,捂住嘴轻咳两声,皱眉摇了下头,“不知道近来是不是变凉的缘故,寒气入体,爱咳嗽呢。” “秦贵妃可得当心身子才是。” 秦雨兰眉头一皱,假意恼怒地斥责一声她身后的吉祥和静思,“你们怎么照看主子的?” “好了,王妃莫要生气,不过是些小事罢了。”秦清栀摆手打断她,轻笑一声。 看着脸色稍有些苍白的秦清栀,秦雨兰掩藏住眼底的愉悦。 旁人看来,这两姐妹遇上热情地相互寒暄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真的姐妹情深呢。 对于秦雨兰的改变,秦清栀暗中吃惊,可并没有在明面上表露半分。 瞧见秦雨兰虚伪地关心着自己的身体,若非她早知身上中的毒就是这人下的药,怕是真要被骗过去。 秦清栀配合着跟秦雨兰演戏,不动神色地表露出不舒适之态。 “如今皇上这般疼爱秦贵妃你,更是要照顾好身子才是。”秦雨兰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开口与她道了别,“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府了,下次来宫中再与秦贵妃仔细说说话。” 望着秦雨兰不紧不慢地向前离去的步伐,秦清栀明澈的眸子里甚是清明。 她慢慢思量着,却没有真的把秦雨兰放在心上。 如今屡遭打击,想来这女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了。 回到王府的秦雨兰坐在偏厅中,凝起眸子,仔细回想起方才秦清栀的神态。 心悸,手脚冰凉,咳嗽等毛病,都像是中毒的迹象。 可显然她之前给秦清栀下的剂量太少了,并不足以致命。 秦雨兰眉眼间满是冷意,想起凄惨死去的云姨娘,还有皇后拿她跟秦清栀作对比的话,她心中燃起一阵熊熊妒火。 凭什么?凭什么秦清栀就能过的如此顺心如意,而她眼下不仅不能孕育,还要遭受凌寄阳的嫌弃和亲娘的离世? 她眸子里充斥着浓浓的不甘,她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秦雨兰目光森凉冰冷,叫人看去有些发憷…… 秦清栀回到宫里,前脚刚踏入宫殿,就听到静思传,“娘娘,方才外头送来了您的信件。” 信件? 她在书桌上看见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怔愣片刻,谁送来的? 当“不羁”的字样映入她眼底时,秦清栀眼角不禁沾染上一丝笑意。 原来是一柠那丫头。 信封上写着分店如今开展得十分成功,有淮南帮衬着,让秦清栀切勿担忧,还在信封后面写了几句臭屁的话。 秦清栀轻笑了两声,看来一柠能力还不错。 这会儿,宫殿门外传来了一阵娇笑声。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秦清栀一听就知道是凌纤儿。 “清栀,这个月的分红你应该拿到手了吧?” 凌纤儿每月都会供给秦清栀分红,她估摸着昨天银子应送到钟粹宫了。 来之前,她还翻看了一眼账本,意外发现新分店这个月的生意还真不错。 “你在看什么呢?” 凌纤儿面上挂着笑意,一点都不见外地徐徐走上前来,瞧见许一柠的信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丫头还真是个鬼精灵。” 她朝着秦清栀的方向眨了眨眼,一双圆眼里满是悦色,“你这回还真是找了个小能手呢!” 秦清栀眼梢沾染着笑意,“还不是帮你赚银子?” 两人有说有笑,氛围格外轻松。 “对了,回去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秦清栀这会儿突然提起回现代的事情。 凌纤儿听闻,显然不像从前一般积极表态。 她流露出游移不定的神色,“这......” 若不是秦清栀提起,她都差点要忘却此事了。 凌纤儿的脑海中浮现起洛酒城的模样,想起最近他花费不少力气对自己好,她心中的芥蒂也逐渐淡去。 两人的关系比起从前,更加缓和。 这会儿让她做出抉择,选择离开洛酒城,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丝不忍。 瞧见向来大大咧咧的凌纤儿迟疑片刻的模样,秦清栀一猜也猜到原因。 她暗中叹了声,凌纤儿怕是放不下洛酒城,不想回去了。 早有所料的秦清栀也不意外,她柔声说道:“没事,好好想想,反正还有时间。” 凌纤儿垂眸咬着下唇,看着宽慰自己的秦清栀,微微弯了弯嘴角,喃喃自语,“是啊,还有时间。” 晚上凌纤儿在秦清栀这用了晚膳之后,才施施然离开回去了。 秦清栀沐浴过后,放松心情,写信回许一柠。 刚落了笔,折好信封,放在书桌,打算明日命人送去。 第239章 怪异宫女 疲乏了一天,秦清栀坐在躺椅上,拿出摆放在书架上的书翻看,一个面生的小宫女低着头从房间外进来,手中拿着书。 “近来有新的书吗?这些我都看的差不多了。”秦清栀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书,并没有抬头,询问一旁的宫女。 “最近宫人买来一点话本,不知道秦贵妃感不感兴趣?” 话本?秦清栀挑了挑眉,“你给我看看。” 她接过宫女手中的话本,忽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是新来的?怎么好像之前没见过你?” 秦清栀方才就听见这宫女的声音稍有些陌生,抬眼看去,却见那宫女低垂着头,一直没抬起来。 小宫女有些紧张,但还是恭敬回到,“是,娘娘,今日守夜的宫女告了假,嘱咐奴婢帮忙照看。” “是吗?”秦清栀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低头继续翻看手中的话本。 原先她还以为新进的话本会有趣些,不过也是坊间的男女感情的狗血桥段。 她简单地翻阅了几下,就随便放下。 “哈——”秦清栀捂着嘴打了声哈欠,显然是困了。 “那奴婢先到外面给娘娘守门了。” 秦清栀起身往内室走去,没有注意到那面生的宫女眼底划过的一阵慌乱之色。 人前脚刚离开了钟粹宫,殿内便冒出吉祥的惊呼声。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原是在宫女离开之后,秦清栀突然感到身体强烈不适。 紧接着吐血昏迷,被后脚进了内室准备服侍秦清栀的吉祥看见,手中的铜盆一下子摔落在地上,水花洒满一地。 “御医,赶紧传御医来!” 吉祥看着满地的鲜血,眼中含着泪将意外倒地的秦清栀抱起来,唤来宫人。 花无香得知消息也连忙收拾着药箱赶来,才到外面就闻到内室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眉头猛地一皱。 待凌寒溟赶到钟粹宫时,他正在给秦清栀把脉。 “阿溟.....”听到身后的动静,花无香正要起身作揖行礼,被凌寒溟打断。 “栀儿怎么样了?”凌寒溟面容冷峻,瞧见秦清栀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样,心底冒出一阵强烈的不安。 花无香神色凝重,“秦贵妃这次怕是中了剧毒。” 剧毒?凌寒溟双眉紧蹙,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之意,眸子里蕴藏着危险。 “这毒是从外藩传来的天藏毒,无色无香,中毒之人若是得不到诊治,不出五个时辰就会,就会身亡。” 凌寒溟一听,心仿佛是被人揪成了一团,眉头紧锁,“你能救她吗?” 花无香拧紧眉头,“臣有一味药能治秦贵妃,这味本是藏在库中为皇上您准备的。” “不必在意朕,既然你有办法,马上开始救治!” 秦清栀中了剧毒,纵然花无香医术再高,也保不准能在五个时辰内救治好。 得了凌寒溟的应承,他唯有放手试一试。 凌寒溟在钟粹宫外等候之余,立即着手派人去调查此事。 足足一个晚上,花无香也没从秦清栀内室中出现。 随着时间的流失,凌寒溟脸上的不安愈发明显。 焦虑不安的吉祥听到一点动静,马上抬起头来下意识的询问,“花公子,怎么样了?” 没想到抬眼就瞧见花无香苍白着一张脸,脚步踉踉跄跄,扶着旁边的柱子才堪堪站稳。 “秦贵妃身上的毒解了。”他淡淡说了一声。 凌寒溟一夜未眠,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忧色。 他听到内室传出花无香的声音,疾步上前,“栀儿如何了?” 花无香愁眉未展,“秦贵妃身上的毒解了,可——” 凌寒溟心头突突跳动两下,凝起眸子,“可是什么?” 花无香瞧见难得失态的凌寒溟,沉声说道:“秦贵妃如今虽是解了毒,可她还未脱离危险。” 天藏毒毒性极强极深,他能清除秦清栀身上的毒,实属不易。 可当他赶到钟粹宫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治时辰。 如今剩下之事,也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 凌寒溟彻夜未眠,亲自照顾秦清栀,最后趴在床榻小憩了片刻,当远方的天空吐出一抹鱼白,才微微转醒。 他深情地端详着秦清栀的睡颜,温柔的伸手抚了一下她鬓边的碎发,探过身去,轻轻地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 “皇上,该上朝了。”元春颤颤巍巍地小心提醒了一句。 只是上朝是头等大事,如若下边的人没有尽到提醒的义务,恐怕他们这些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让宫门外的大臣都回去吧!就说朕身体不适。” 凌寒溟没有精神应付朝政大事,看着仍然昏迷的秦清栀,他片刻都不想离开。 在钟粹宫里面都能够遭人毒手,外面的爪子都伸进来了,心爱之人岌岌可危,他还有什么心思管旁的事。 “还有,吩咐禁卫军,盘查钟粹宫所有人,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凌寒溟厉声吩咐,威严万丈,元春听见了,马上下去请人过来。 踏踏踏踏…… 禁卫军的大队匆匆的把整个钟粹宫都围起来了,宫女太监在寝宫门外跪倒一大片,个个瑟瑟发抖。 皇宫内院向来不见外男,禁卫军严肃纪律严明,足以威慑到他们。 宫女太监们在殿内做事,主子出了问题,他们难辞其咎。 凶神恶煞的禁卫军把所有人全都盘问了一番,在意料之内,大家都各司其职,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有人擅离职守。 种种迹象表明,所有的人都没有任何作案的机会和动机。 正当一切都陷入了一筹莫展之中的时候,静思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皇上,娘娘昨夜好像收到一个话本子,是个面生的小宫女送来的,当时奴婢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另有蹊跷!” 凌寒面色怵寒冷凝,本着不放过一切可能的细节,赶紧令人把那话本拿过来了。 花无香仔细的查验了一番那话本,最后确认,“就是此物,含有剧毒。” 果然如此! 第240章 死无对证 “来人,务必彻查!”凌寒溟厉声呵斥道,直接下了死命令。 “是!” 禁卫军领命开始行动,莫约过了一个时辰,统领便回来复命。 凌寒溟看着秦清栀苍白的小脸,脸上尽是心疼。帮她掖好被角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寝殿,往外面的大厅走去。 “如何?” 他面色冰冷,严肃认真的样子,让禁卫军统领浑身一颤,“回皇上,查到了。” “是谁?”凌寒溟凤眸划过杀意。 花无香也奇怪了,后宫的争斗不少见,但是把触手直接伸到了钟粹宫中,也算是胆大包天。 “属下仔细盘问了,查到了话本子来自于栖霞宫,是歆贵妃差人送来的,送话本子的也是栖霞宫的一位小宫女。” 禁卫军把查出来的东西如实上报,丝毫不敢隐瞒。他把自己的头埋的低低的,不敢在殿内东张西望。 诸葛瑾颜? 凌寒溟心里面蒙上了一丝疑惑,没有来得及多想,花无香便脸色一变,直接开口帮她争辩,“怎么会?绝对不会是她!我相信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歆贵妃向来和秦贵妃交好,并没有动机会下毒!” 花无香紧张地为诸葛瑾颜解释,他深知,在后宫之中,凡事牵涉到了如此的事情,想要全身而退很难。 他们自幼一同长大,诸葛瑾颜的性子他清楚不过了,这背后肯定是有别人在搞鬼! 凌寒溟没说信与不信,阴沉着声音,“派人把那宫女抓回来。” “阿溟!”花无香急了。 禁卫军听命,打算去栖霞宫抓人,可刚到御花园,就听一个小宫女溺水而亡。 尸体躺在了亭子里,盖着一层白布,有些丫鬟太监在边上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着。 禁卫军着人一查,居然就是昨天过来送话本的宫女,夜里便已经溺毙在了荷花池中。 才收到消息,花无香一下子就慌了。 “这下死无对证了?”他看着凌寒溟,心有不甘。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布得一个死局,让他们查无可查,死无对证。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在栖霞宫的时候,幕后黑手便能够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凌寒溟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花无香深知秦清栀在他心中的位置,知道他不会轻易就放下这件事儿,压下担忧忍不住开口问,“阿溟,你要怎么做?” 凌寒溟脸上不动声色,根本让人察觉不到他此刻的心情,“既然宫女已经溺毙,那就请歆贵妃亲自过来一趟吧!” “阿溟,你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他的口吻不容置疑,花无香嘴巴张了一下,终究说不出求情的一句话。 凌寒溟脸色铁青,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愁绪,凛冽的气势散发开来,没有谁敢上前触他的霉头。 花无香只好静观其变,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冒冒然开口反而不好。 诸葛瑾颜被请了过来,浅绿色的衣裙,脸上简单点缀了一下,不加钗鬟修饰的发型更显独特和朴素,一举一动之间无不是恭敬端庄。 “臣妾给皇上请安。” 诸葛瑾颜行礼后,抬眸的瞬间却发现凌寒溟和花无香脸色都不太好,“怎么了?” 花无香对诸葛瑾颜使了个眼色,他还没来得及提醒,凌寒溟一拍桌子严厉的呵斥道,“大胆歆贵妃!” 诸葛瑾颜吓坏了,花容失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臣妾哪里做的不好,竟然惹恼皇上。” “栀儿中毒了,是你宫里人送来的话本导致的,你好歹毒的心肠。”凌寒溟拿起旁边的一个杯子用力的摔在地上,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秦妹妹中毒了?”诸葛瑾颜心里一紧,立即关切询问,“皇上,秦妹妹可有事?她现下怎么样了?” “你最好祈祷她无事,不若你们整个诸葛家为她陪葬!”凌寒溟眸光犀利,让人触之胆寒。 “皇上,臣妾冤枉啊,这件事情臣妾根本不知道。”诸葛瑾颜瘦小的肩膀上下抖动,弱柳扶风的样子让男人看的忍不住心疼。 “阿溟,这……肯定有什么误会?歆贵妃是无辜的。”花无香见不得诸葛瑾颜这样无助,即使拼着会被人非议,也马上跪了下来为她求情。 “东西是她宫里的,送东西过来的人也是她的人,难道这还不够证据确凿?” 凌寒溟一想到秦清栀还缠绵在病榻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苏醒,性命堪忧,整个人便忍不住发怒起来。 什么事情都没有秦清栀重要,更不能放过一丝一毫蛛丝马迹。 诸葛瑾颜面色苍白,“皇上,臣妾没有,臣妾从来未成想要害秦妹妹,皇上你相信臣妾……” 这些日子来,她是真的把秦清栀当做自己妹妹看待,怎么会去害她。 “现在死无对证,那宫女为何会离奇溺亡,难道歆贵妃你还不清楚?”凌寒溟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诸葛瑾颜,凌厉的气势,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了似的。 诸葛瑾颜浑身一沉,有种百口莫辩的憋屈,最后竟然忍不住晕了过去。 “贵妃娘娘!”花无香上前扶起她,让人送来丹药灌了下去,才让她转醒。 只是醒来之后,诸葛谨颜一直在那里哭哭啼啼的,让人始终没个着落。 “皇上,臣妾冤枉,真不是臣妾……” 凌寒溟被这些哭声吵得心神难以宁静,怒气难掩,大手一挥,“既然宫女已经死了,来人,给朕搜宫,就算是把栖霞宫上上下下全都翻过来,掘地三尺,都要给朕搜出那害人的毒药。” 凌寒溟一声令下,禁卫军联同太监匆匆忙忙地往栖霞宫的方向去,震荡了整个后宫。 半个时辰之后,元春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刻都不敢耽误,“皇上,奴才等人在栖霞宫搜出了这个,还请皇上定夺。” 元春双手恭恭敬敬地端着一个匣子,匣子的盖头镶嵌着宝珠,奢华无比,墨蓝色的底座配上英红色的顶,贵气十足。 乍眼一看这东西只有贵妃宫里才配拥有,单单是一颗明珠已经价值连城。 第241章 打入死牢 花无香连同随行的御医一同查验一番,最后确定这个匣子里面装的物品,正是话本上面的毒药。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凌寒溟气急了,大声地质问道。 诸葛瑾颜连滚带爬过去看着那匣子,面如死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不是我的东西,臣妾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药粉,这个匣子臣妾是用来放首饰的,是我的贴身之物呀!” 诸葛瑾颜连忙辩解,可惜凌寒溟一点都不相信,“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身在宫闱中,下毒谋害嫔妃,还用这些污糟的手段,你可知罪?” 凌寒溟并没有耐心继续在这里周旋下去,种种证据表明,这一切都跟栖霞宫脱不了关系。 “皇上,臣妾不知道为何会如此,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诸葛瑾颜声嘶力竭地辩解,只是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人敢为她开脱。 花无香在边上焦急地想求情,但是被凌寒溟快了一步,“来人,把歆贵妃打入死牢听候发落,不许任何人探望,宫内所有的丫鬟,太监扣押起来。” 凌寒溟一言九鼎,态度坚决。 守在外面的禁卫军,匆匆忙忙跑进来,连拉带拽的把诸葛瑾颜拖了出去。 “阿溟,我相信歆贵妃是清白的,还希望你能够网开一面,不要把她一个人扔在那种地方。”花无香心如刀割,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遭到如此的对待,自己却不能光明正大的保护一把。 他不相信诸葛瑾颜会是那种为了争夺名分不择手段,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害人性命的蛇蝎女人。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任何人都不许为那个女人求情。否则,休怪朕无情。”凌寒溟只想保护秦清栀,不让她受到伤害。 花无香理解凌寒溟的心情,但同样是为了自己倾慕之人,他愿意放手一搏,跪下请求,“皇上,请你想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歆贵妃真的会做这件事吗?我相信这里面肯定有内情。” “来人,花无香公然忤逆上意,抗旨不遵,把他也给朕拖下去!”凌寒溟为了照顾秦清栀,本就心力交瘁,不想再听这些污糟的事情,转过身厉肾吩咐。 花无香被两个禁卫军一左一右架着,直接被拖出大殿之外,他还不忘一直为诸葛瑾颜求情,“皇上三思,请皇上三思呀!” 秦清栀寝殿之内,伺候的人被尽数遣散,仅剩下凌寒溟在床边守侯着。 每隔半个时辰,他便给她润湿嘴唇,密切留意她的一切状况,寸步不离。 “嗯……” 在窗外透进的微弱阳光照射之下,秦清栀微微扇动了一下黑长的睫毛,缓缓睁开双眼。 忽如其来的光线让她觉得有点不适应,忍不住伸手挡了一下。 “栀儿,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凌寒溟喜出望外,激动地拽着秦清栀的手,轻轻的收在怀里搓揉着。 “没事,无妨!”秦清栀刚刚苏醒,身上有点虚弱,体内余毒未清,还不能恢复往日的精力。 为了不让凌寒溟担心,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只是粗哑的嗓子一开口,便让凌寒溟疼惜不已,连忙让人把炖好的燕窝端上来,亲自伺候她一点一点吃下去。 “皇上不必担心,我没事。”秦清栀看着凌寒溟眉头紧皱,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想要抚平他眉头之间的愁绪和忧伤。 “害你的人是歆贵妃,就是她宫里的人送来的话本害你至此,朕已经命人将她打入死牢。”凌寒溟一字一句的跟秦清栀交代着这件事情,捧着碗的手不由得渐渐收紧。 那股子劲,仿佛把那碗当做罪魁祸首,想要把它手刃了似的。 “什么?歆贵妃?”秦清栀骤然抬头,“皇上,此事断然不会是歆贵妃所为,我相信她!” “你觉得朕做错了?”凌寒溟面色冷了下来。 “皇上并没有做错,只是我更愿意相信歆贵妃不是坏人,怕是冤枉了好人,便会毁人终身。”秦清栀抿了抿唇,对凌寒溟轻易的做决断有些不赞同。 凌寒溟却是拧着俊眉,声音不容置疑,“这件事朕已经下令了,你不要参与这件事儿,也不要为她求情。你只需好好养病,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杀一儆百,看以后谁还敢动你。” 秦清栀见凌寒溟心意已决,一谈起这件事情,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怒火显而易见。 为了顾全大局,且秦清栀也明白他的用心,便打算另想办法救诸葛瑾颜和花无香。 她无力笑笑,像个小猫咪似的,一下子扑入他的怀里,白玉似的双手环绕着他的腰身,紧紧地搂着,“那一切听从皇上做主,我专心养病,当个小废人好了。” 凌寒溟本想多陪陪秦清栀一会儿,奈何她不想耽误朝政大事,温柔体贴的让他先去处理政务国事。 两人缱绻一番,最后凌寒溟架不住秦清栀的哀求,让人好好照顾她后便匆匆离开。 秦清栀已经醒来的消息传到了各宫各处,花无香听了之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幸亏秦清栀没有出什么事儿,不然以凌寒溟的性格,恐怕现在就会要了诸葛瑾颜的命。 花无香看准时机,知道凌寒溟走了,就火急火燎的赶来。 秦清栀收拾了一下自己,才让他觐见。 “贵妃娘娘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刚进来,花无香便寒暄了一句。 “谢谢花公子竭力救治,已无大碍,相信每日定时服药,不日便会大好。” 秦清栀知道花无香来这里并没有这么简单,光看他那急匆匆的样子,便知道过来探望她,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担心的是诸葛瑾颜。 “贵妃娘娘,今天前来觐见,除了来探望一下您身体是否安康,我还有一事相求。”花无香刚行礼,便按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把诸葛瑾颜从死牢里解救出来。 “但说无妨,但是否能够帮得上忙,那便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秦清栀此话说得很隐晦,恰到好处,并没有马上答应花无香,也没有马上拒绝,只是说自己可以先听一听。 第242章 死牢探监 毕竟花无香对自己来说也有恩,与凌寒溟又是一同长大的情分,若是这个时候听都不听便直接给反驳回去,未免太不近人情。 最重要的是,她想看看这个男人能为了诸葛瑾颜做到哪一步。 “想必娘娘也知道了,歆贵妃被当做是谋害您的疑犯,被阿溟关进冷宫了,我相信歆贵妃不会做此事,求您网开一面,为歆贵妃求情,让阿溟先把她放出来。”花无香目露恳求。 死牢就不是寻常人待的,阴寒湿冷,对女子的身体更是大为有害,诸葛瑾颜如此柔弱,又如何受得了。 秦清栀虚弱的笑了一下,抬手让静思给花无香倒了杯茶,“这件事情我无权过问,你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若是皇上对歆贵妃有什么定夺,我再派人通知你。” 秦清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沉稳大气,完全置身事外,尽量不让花无香看出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波动。 “可是……可是这件事情涉及的就是贵妃您的凤体,若是您能够在阿溟面前美言几句,阿溟定会给你几分薄面。”花无香一听到秦清栀下了逐客令,害怕自己连半点机会都没有,便焦急的向前了几步说道。 “话虽如此,只是这件事情涉及的不仅仅是后宫,更是前朝。若是后宫不稳,冒犯宫规的事情皇上也不能秉公办理,传到了前朝,那些大臣又会如何看待皇上?”秦清栀十分聪明,随便说了几句便搪塞了过去。 她自然也相信诸葛瑾颜是无辜的,但此事不简单,还得从长计议。 花无香想说一些求情的话,奈何被秦清栀说的话给堵死了。 既然下毒之事牵涉之面如此广泛,那又如何是他们这几个人能够左右得了的。 “是,贵妃娘娘说的是。”花无香像是脱了力,眸子里面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他的眼眶都忍不住憋红了,只是为了不在殿前失仪,才极力的忍耐着。 “你先回去等消息,我能够答应你的就这么多。来人,我乏了!”秦清栀招了招手,边上的静思和吉祥立即上来为她整理床铺,伺候她躺下小憩。 花无香失魂落魄,内心五味杂陈。 他看不出秦清栀的态度,不答应帮忙,也没有直接拒绝。 只是她现在这种做法,在心急如焚的花无香眼里看来,不禁疑心她是不是为了稳住后宫的权利地位而无动于衷。 呵!也是。 自古以来,为了权利地位,抛弃友情,爱情,亲情的人又何止一二? 花无香笑了笑,笑自己太天真…… 他暗自捏紧拳头,凝起眸子,垂头作揖,语气沉沉,“既然秦贵妃不愿帮忙,也当今日我白来一趟,先行告退。” 没等秦清栀张口,花无香冷着脸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钟粹宫。 吉祥拧紧眉头,脸上满是不悦之色,“这花公子脾气着实是大了些。” 秦清栀青葱白指放在手边的茶杯上,轻轻掀了盖子。 看着冒出的缕缕白烟,她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没事,收拾下,随我出行。” 待花无香离开之后,她带着吉祥和静思两人前往死牢。 一般来说,死牢并不会轻易放人进来。 秦清栀拿出了贵妃的名号和架势,将守卫唬住。 守卫面露难色,反复在身后叮嘱,“贵妃娘娘这可是为难小的了,只能进去两刻钟,还请娘娘勿要忘记时间的好。” 吉祥赶紧将手中的银子暗中塞给了他,神色不耐,“知道了,娘娘难不成还不知规矩?你我就在这候着,别扰了娘娘办事。” 秦清栀前来探望诸葛瑾颜,带着的是审问的名头前来。 吉祥假意在外等候,实则替她望风。 诸葛瑾颜被关押在个黑暗的牢狱里,角落里堆着甘草和脏污,人倒是毫发无损。 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忐忑不已,以为是凌寒溟又派人过来审问。 抬眼望去,却不料见到秦清栀。 她面露喜色,“秦妹妹!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秦清栀对她做了个噤声的举动,让诸葛瑾颜面上笑意一顿。 “我今日前来,是打着要审问你的名头来的,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诸葛瑾颜颔首,她眼眸中带着浓烈的忧色,仔细上下打量着秦清栀。“你现在没事吧?我听花无香说了,那天藏毒可是难以治疗的剧毒!” 见她一脸紧张的关心着自己,秦清栀心中一暖,面上流露出淡淡笑意,轻摇了下头,“我没事,现在不就来看你了吗?” 听罢,诸葛瑾颜大松了口气,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双眉紧蹙,抓着铁牢的框,“秦妹妹,你相信我吗?下毒之人不是我。” 秦清栀自然是相信她的,轻拍了两下她的手,“我相信你,今日我来,就是想找你问清楚一些事情。” 诸葛瑾颜神色肃穆,配合地点了点头,“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定会有问必答。” 秦清栀提到死去宫女的身份,“你对于那宫女有多少了解。” 诸葛瑾颜眉头紧锁,努力回想着,“就只是个小宫女,平日我没怎么注意。” 说起这个死去的宫女,诸葛瑾颜只记得,她是个乖巧不惹事的小宫女,谁也不曾料到,竟是她给秦清栀下了毒。 “那藏在你宫中被人搜出来的毒药呢?”秦清栀抓住重点询问。 “对不起秦妹妹,我也不知道那毒药是怎么来的。”原本还信心满满要配合秦清栀的诸葛瑾颜,神色落寞又愧疚,低垂着头,闷闷地回了句。 预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秦清栀叹气一声,“没关系,我会尽我所能将这件事调查清楚的。” 她轻摇了下头,笑着安抚了声诸葛瑾颜。 御书房,凌寒溟和洛酒城正在下棋。 “哒——” 洛酒城的白子瞬间被吃掉两颗,“还是阿溟棋艺更高一层,我又败了。” 凌寒溟指骨分明的手在木桌上清点了两下,“你分明是让了我,再来一盘。” 正当二人要重整棋盘之际,门外有人快步走进来。 第243章 依计行事 左影面无表情地低头作揖,“参见主上,洛王爷。” “免礼。” 洛酒城与凌寒溟笑了笑,示意他一人重整棋盘便可。 “如何?” 左影声调平缓,不带一丝起伏,视线不离一寸,“回禀主上,钟粹宫那边有消息,秦贵妃方才去了趟死牢,面见了歆贵妃。” 凌寒溟面不改色,平静的眸子里隐隐藏着一丝柔意,“朕知道了。” 坐在一旁听到左影和凌寒溟的对话,洛酒城始终将视线集中于棋盘之上,不移开半分,“接下来,不知阿溟该如何打算?花无香那小子个快要把我王府的门给踹了。” 凌寒溟甩开袍子,重新坐在位子上,盯着已经摆好的棋盘,薄唇轻言,“一切,就按照计划继续进行吧。” 话毕,他示意洛酒城先行,棋子一落,新的一盘棋开始。 左影沉声回应,“是,属下知道了。” ……秦清栀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在凌寒溟的掌握之中。 她与诸葛瑾颜在牢狱里再说了阵话,直到门外有人来催,“贵妃娘娘,时辰到了。” “歆贵妃且放心,我一定尽快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秦清栀临走之前,再次慰藉了诸葛瑾颜几句。 吉祥扶着秦清栀出了死牢,小心环顾周围,低语道:“娘娘,方才奴婢仔细瞧了,没其他人发现今日我们来过这死牢。” “那便好。”她今日前来死牢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想回去的路上,忽的听到不远处唤了一声她,“妹妹。” 秦清栀抬眸望去,瞧见淑妃笑正意盈盈地站在御花园中,似乎在赏花。 她假意看不出这女人是在刻意等着自己,“淑妃娘娘,今日何故如此有闲情雅致来御花园赏花?” 淑妃上前迈步,亲密地拉住秦清栀的手,“唉,我呀,就是特意来寻妹妹你的,方才去了趟钟粹宫,她们说你出来逛了,我想着在御花园这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被我撞上你了。” 她拿着手帕,捂着脸轻声笑了声,“妹妹,如今身体应当是大好了吧?” 她拉开秦清栀,仔细打量了一番,瞧见秦清栀面色仍有一丝苍白的虚弱,“妹妹如今风头正盛,触了他人的霉头,那歆贵妃当真是阴险至极呀。” 淑妃牵着她的手,在石头小道上走着,后面的宫人适当与主子拉开距离,低眉顺眼地跟随着。 “淑妃娘娘说的是。”秦清栀掩住眼底的一丝冷意,敷衍地应了一句。 “那歆贵妃瞧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却是心怀不轨,妹妹这次在鬼门关走过一道,幸亏挺过来的,不然.......”淑妃轻拍了下胸口,似乎心有余悸,满眼忧色看向秦清栀。 她凑近秦清栀,压低声音,“我是看不下去了,妹妹不该被人如此欺负,何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将这嚣张的歆贵妃除去?” “这.......”秦清栀面露迟疑之色,心中却在暗想,终于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 “妹妹该不会是怕了那歆贵妃吧?皇上这次为你怒发冲冠,将她关押到死牢中,她这次定是不能逃脱,难道妹妹不想报仇?”淑妃目露凶光,眯着眸定定看着秦清栀。 秦清栀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淑妃娘娘,如今事情还未查明,妄下定论,不好。” 见秦清栀似乎在迟疑,淑妃暗中咬牙,直接将自己早就想好的想法道出,“可若是这次能借歆贵妃陷害你一事,来个一箭双雕呢?” 秦清栀怔愣片刻,“一箭双雕?” 淑妃微微颔首,语调温柔,说出的话却是满满歹毒之色,“妹妹你看,待你拿到凤印,先是找机会除掉那歆贵妃,再使计将下毒的罪名安在皇后身上,不知妹妹觉得我这法子好不好?” 她拿着帕子掩住了笑意,眼中蓄着算计。 “不好。”还未等她面上的笑容减去,就听到秦清栀拒绝的话。 淑妃蹙眉,“为何?” 秦清栀神色淡淡,平静的眸子里不带一丝起伏,“这并非是我所愿。” 淑妃雍容华贵的脸上几不可闻划过狰狞,“歆贵妃害了你,妹妹就打算这样放过她?” “谁害了我,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但也不会伤及无辜。” 淑妃见她似乎是一根筋,眉头紧锁,“歆贵妃都被关进死牢里,难逃一劫,要想让这两位下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妹妹切不可错过。” 见她着急了,秦清栀唇角勾了勾,流露出淡淡笑意,“那为何淑妃娘娘你不亲自动手?” 这一番话,将淑妃接下来要说的直接堵死。 “你!” 落在她眼中,此时的秦清栀就是个冥顽不灵的。 瞧见淑妃生气的模样,秦清栀神色淡然,“我今日在外走着,突然累了,就先不烦扰淑妃娘娘了,回宫吧,吉祥。” “走吧娘娘。”吉祥快步上来扶住秦清栀的手。 她头一回与淑妃撕破脸皮,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淑妃定定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眉眼间满是阴霾冰冷。 丹蔻色的指甲陷入肉中,她狠狠地低声呢喃了句,“秦清栀!” 淑妃第一次意识到,她一直以为向来乖巧听话,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秦清栀,一开始就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深思,对待这般不听话的人,在除去歆贵妃和皇后之前,是否要先将秦清栀除之而后快! 毕竟方才她的话,都告知了秦清栀。 几人不知的是,这一幕被左影看了去,角落的身影迅速掩藏起来,没有人发现半分。 回到钟粹宫后,秦清栀的确是累了。 轻喘着气,在椅子上坐下。 “喝茶,娘娘。”吉祥适时捧上一杯温茶,轻拍了下秦清栀的后背。 缓过神之后,秦清栀回想方才与淑妃的对话,自己这一回,跟淑妃扯破脸皮,也不知道是否唐突了点。 但她隐隐觉得,以淑妃的心机手段,或许会从算计诸葛瑾颜处下手。 现在得尽快查明真相,让她从死牢里放出来。 “吉祥,你替我去查,那日皇上搜出来的人证和物证,记得要隐蔽些。” 第244章 证据俱毁 吉祥听命后,深夜匆匆从外面回来,神色着急。 “娘娘,奴婢仔细查了后,发现除了那宫女已经溺水身亡,皇上查到的物证夜明珠,也被人损毁了!” 秦清栀听罢,眉头紧锁,难不成线索就这么中断了吗? 这不对! 对方就像是有备而来,她隐隐感觉到,操纵这件事的,应该另有其人。 秦清栀的脑海中闪现了淑妃的那张伪善温婉的面容,眼中的疑虑之色浓重。 从儋州回来后,淑妃就暴露自己的狐狸尾巴,可再大的野心,在皇宫中也瞒不过凌寒溟的双眼。 以她的秉性和头脑,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凌寒溟的手底下做出这么大的动作。 她一向做事情慎之又慎,从这次还想利用自己借刀杀人就能看出。 秦清栀凝起眸子,很快排除掉幕后凶手是淑妃的可能性。 可不是淑妃……难道是皇后? 她拧紧眉头,纤长青葱手指在桌上点了点,略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不排除皇后的可能。 不过,先不说皇后算谋不够,且她向来是个高傲的性子,就算再想要对付自己,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对一个在深宫中多年不争不抢的诸葛瑾颜出手。 诸葛瑾颜这次无辜被连累,究竟是谁跟她们有这么大的仇怨? 秦清栀愁眉莫展,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丝毫没注意到钟粹宫宫殿外来了人。 凌寒溟踱步前来,临到钟粹宫,静思正准备开口通报,却被他做了个噤声的举措。 他轻手轻脚走进内室,想要看看秦清栀在做什么。 刚撩开帘子,只见她捧着脸,双眼无神地在发呆。 他低哑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秦清栀敛回心神,“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吉祥给凌寒溟斟满茶水,适时从内室退了出去。 “你身体如何?”他撩开袍子,嘴角略带一丝柔意。 “还行......”不知为何,凌寒溟不说还好,他这一问,秦清栀刚按住的胸口部位突然闷闷地痛了起来。 凌寒溟并未发现她的异样,抿了一口茶,“栀儿放心,朕已经让花无香给你配置补药。” “皇上……”秦清栀的眼皮宛如千斤重,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抬不起来了,凌寒溟的话落在她耳中,犹如催眠一般,逐渐听不进去了。 她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支撑不住,缓缓往一边倒去。 “栀儿!”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凌寒溟冷光一闪,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她。 “栀儿!” 凌寒溟瞥见她双目紧闭,一脸苍白,突然昏迷过去,脸色骤变。 “御医,御医!”他冷峻的面容满是紧张之色。 得知秦清栀再次毒发咳血,花无香马不停蹄赶来钟粹宫,“阿溟,怎么回事?” 再次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清栀,让人忧心不已。 看着紧闭双目的她,凌寒溟背负双手,满眼焦虑地在内室等候,心绪不稳。 “如何?”半柱香后,凌寒溟等不及开口询问。 花无香收回诊线,面色凝重,“这回贵妃怕是中了另一种毒。” 吉祥在旁泪痕未干,瞪圆双眼,双眉紧蹙,“什么毒?严重吗?” “这是从西域传来的蛊毒,蛊已经入贵妃体内,需立马救治。”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开始!”凌寒溟厉声吩咐,心情极为烦躁。 面对焦躁不安的凌寒溟,花无香镇定自若,低头作揖,不紧不慢地道,“阿溟,想要救治秦贵妃,我可用自身独有的一味药,但需要耗费较大心力........” “你究竟想说什么?”凌寒溟眉头一拧,凝起双眸直直看向他。 “世上能救下贵妃的,也只有我一人。”花无香忽的抬眼看向凌寒溟,毫无畏惧之色,“斗胆提个冒昧的请求。” 凌寒溟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攥紧的拳头稍显青筋,“若是你要救歆贵妃,不必提起。” 他转头过去,猜出花无香接下来的话。 花无香也毫不退让,语气也变了,“那我也不会答应皇上救治秦贵妃!” 他拔高音量,绷紧脸色,说的义正言辞般。 “你!”凌寒溟锋厉的下颌线绷紧,怒目圆瞪盯紧半跪在地的花无香,心中的怒火在胸腔中上下翻涌。 “我这样做也是被迫无奈,还请皇上见谅。”他笃定地说道:“臣敢肯定,这世上只有臣能救治秦贵妃,若是皇上不答应将歆贵妃从死牢中放出,我断不会出手的!” “花无香,你这是要违抗朕的命令吗?就不怕朕治罪于你?”凌寒溟周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双眉紧蹙,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明灭不定。 “我今日敢提出此事,也知会惹皇上生气,不过,还是请你先答应。”花无香平静的双眸里没有一丝起伏波动,目光流转,提及昏迷的秦清栀,“毕竟,这蛊毒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爬到贵妃的要害之处,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无力回天了。” 秦清栀虽然昏迷,可从她时不时躁动的扭曲面容可以看出,她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磨难。 凌寒溟心中惊疑不定,看向花无香的眼神里显出一丝杀气,“你当真是要违抗皇命?” 花无香抿紧唇,缄默不言。 “阿溟……咳咳咳!”这会儿,秦清栀喃喃梦呓,突地咳血,将室内的人着实吓了一跳。 吉祥和星晚在一旁两行清泪,“娘娘,您可别吓奴婢!” 秦清栀没有醒过来,但素净的衣裳布满了刺眼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凌寒溟心中躁动不已。 看着命悬一线的她,纵然对花无香趁人之危胁迫他的举动,凌寒溟也不得不先答应下来,“花无香,朕命令你,马上开始救治秦贵妃!” “歆贵妃呢?”他明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决,反复询问。 凌寒溟冷哼一声,面若寒霜,“只要你能救下秦贵妃,歆贵妃,朕会放,但你以下犯上的罪名,少不了。” “只要皇上不冤枉无辜之人,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得了凌寒溟的应承,花无香绷紧的脸色稍有一丝缓和,他神色肃穆地从地上站起来,让其余人先出去。 第245章 以血解蛊 凌寒溟却还是有点不放心,“你方才信誓旦旦这蛊毒只有你能治,你有什么方法?” 花无香并没有明确告知凌寒溟,这是他隐瞒多年的秘密,“阿溟,我不会欺骗你,这次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还请你耐心等待。” 他又吩咐吉祥将门窗关严实,不许让一丝风进来。 待屋子里就剩下花无香一个人,他将细针仔细插入了秦清栀的穴位,下一刻,在手指尖割了一刀,鲜血流出。 原本还算平静的秦清栀像是忽的不安一般扭动着身体,从她的右臂上冒出了突突的一些黑点。 花无香眼疾手快将她的手臂上割下一刀,将手指上的鲜血凑近过去。 旋即,从血肉中翻腾出黑色蠕动的丑陋蛊虫,少说也有十条。 花无香眼底显出一丝厌恶之色,任由蛊虫吸食他的血液。 须臾,那些还在上下翻涌的蛊虫像是萎靡了般,瞬间瘪了,花无香一个用力,将蛊虫抽出。 他的血液里,藏着一味药,对那些西域的蛊虫而言,吸引力颇大。 刀子上摸了一层薄薄的毒,在蛊虫吸食他的鲜血时,也将毒吸了进去。 这还只是开始。 如今毒发的秦清栀体内,怕是还藏着不少蛊虫,他的一滴心血,能彻底将剩下的蛊毒清理干净。 ........ 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钟粹宫都惶惶不安,怕主子出事。 而凌寒溟也无心处理朝政之事,一直在宫殿内等候消息,他眼底下一片触目惊心的青色。 “皇上,要不你先歇息歇息。”一杯浓茶放置在他手边。 这已经是吉祥捧来的第六杯茶了。 “不必。”凌寒溟抿紧唇,皱紧的眉头没有一丝松动的痕迹。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始终不见内室有丝毫动静,凌寒溟心中的担忧和不安逐渐加重。 “咯吱——” 高门忽的从内里被推开。 花无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可以了。” 声音微弱,像是虚弱极了。 凌寒溟一听,加快脚步迈进了内室,低头往旁边一看,却是瞧见了要站不稳的花无香。 “花公子,你没事吧?”吉祥眼疾手快的连忙扶住他。 只见花无香身上大大小小的裹着纱布,嘴唇乌紫,宛如中毒一般,“无事,我先回去歇息一阵。” 凌寒溟挥挥手让身后的宫人赶紧上前将人扶去休息后,匆匆来到床边,见到苍白脸色的秦清栀总算是恢复如常,面上显出一丝红润的健康气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秦清栀吃力的半掀起眸子,迷蒙地盯着床边之人。 “皇上........” 是短促的气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将凌寒溟一颗心紧紧揪住。 他紧蹙的眉头松动了一丝,伸手紧紧抓住她细腻的小手,“你不必多言,好好歇息。” 秦清栀像是安心了许多,无力一笑,缓缓重新闭上双眼,昏睡过去。 在确定她没事之后,凌寒溟才放松下来。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内室,生怕惊醒睡梦中的秦清栀。 来到殿中,他一扫之前的温柔,如同黑濯石般的眸氤氲着滔天怒意,“左影!” 一道痩劲的身影随之出现,半跪在地,“主上。” “给朕彻查!”凌寒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更显出锋利和冰冷。 秦清栀一而再再而三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他着实不能再忍下去。 不管背后黑手是谁,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傍晚时分,花无香再次来为秦清栀把脉,确定毒素稳定了,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 而去查探的左影和元春也回来了。 “怎么样了?”凌寒溟起身,眉心紧蹙。 “回皇上,奴才查到昨日秦贵妃去了死牢看望了歆贵妃······”元春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凌寒溟,欲言又止。 花无香从元春的口中听到了诸葛瑾颜的名字,心下一沉,担心凌寒溟会因此加重了杀心。 他焦急开口解释,“皇上,既然是秦贵妃去死牢里看望歆贵妃,那就更加不可能会是她下毒,再说了,歆贵妃都已经在死牢里,身上又如何能带毒药。” “心思歹毒之人,什么地方藏不了毒药?”凌寒溟冷声开口,面色越发难看。 元春想起先皇的一位嫔妃,为了害死当时宠冠一时的宠妃,可是能将毒药藏在自己的指甲盖里,成功的给那位宠妃下了毒,皇上这显然是记起了那件事儿,才更加觉得就是歆贵妃所为。 花无香不知道这些,只当凌寒溟认定了是诸葛瑾颜所为,再加上如今确定了秦清栀昨日去了何处,只怕更是在心中给她判了死刑。 不行,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凌寒溟处死。 不能同她在一起便已经是他的遗憾,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冤死。 思及此,花无香紧了紧拳头,“阿溟,你很清楚歆贵妃绝不是这样的人,还请你明察秋毫!” “以前的诸葛瑾颜是不会,可现在诸葛瑾颜是什么样的人,你如何能清楚?又如何能为她做保?”凌寒溟声声冰冷似剑,即便是他的好友,如今也算是忍到了极点。 “既然你这般信她,那便和她一同去死牢里待着去!”凌寒溟眼眸发红,怒甩袖子。 袖子带着劲道,甩出细细的风,可刮在花无香的脸上,只觉得分外的冰凉刺骨,像是他们之间的情谊也被这风斩断了。 凌寒溟已经下了命令,元春瞧了一眼底下的小太监,意思叫他们带着花无香去死牢。 花无香震惊,不可思议的看向凌寒溟,大失所望,苦涩一笑,“好……很好……” 众人瞧着唏嘘不已,这花公子同皇上可是多年的至交好友,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也不为过,可眼下这多年的情谊,却是因为秦贵妃而闹僵了。 这秦贵妃是当真进了皇上的心坎里了,能得皇上这般相对。 元春见花无香这厢都已经进了死牢,这淑妃娘娘若是说出来了,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皇上的命令便是要他细细查了秦贵妃的踪迹,若是他漏了,到头来吃苦头的一定会是自己。 第246章 一石二鸟 如此想来,元春倒是不敢在瞒着,支支吾吾道:“皇上,还有淑妃娘娘。” 淑妃? 凌寒溟淡声吩咐,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却还是叫元春心尖儿发颤,“将淑妃给朕带过来。” 此时淑妃宫中,一派和谐。 “娘娘,咱们不过去看看吗?听说秦贵妃中了毒,皇上为了找出凶手,可是已经忙活一整日了。” 淑妃闻言,磕着瓜子的手顿了顿,轻哼一声,“不是说花无香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将她救得差不多了吗?如今人还在昏迷之中,我过去也是没有什么意思。” 她将手中的瓜子皮往前面的桌子上一扔,漫不经心道:“秦贵妃那里有皇上看顾着,哪里需要我过去。” 再说了,她想要的是凤印,只要秦清栀没死,就迟早能拿到手,犯不着过去做那虚情假意的脸色给人看。 宫女不在说话,宫殿外头却是吵吵嚷嚷了起来。 元春已经到了殿外。 宫女瞧清楚了来人是谁,快步进了内殿,“娘娘,皇上身边的元春来了。” “他来做什么?”淑妃娘娘眼皮微跳,皱起柳眉。 如今人都已经在外头了,她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便是由着宫女扶着出了内殿。 “见过淑妃娘娘。”元春面色淡淡的,传着凌寒溟的口谕,“淑妃娘娘,皇上吩咐奴才让你去一趟钟粹宫。” “元春公公,是出了什么事儿吗?”淑妃一下子便警醒了许多,方才在内殿的漫不经心,眼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您就别问了。”元春皮笑肉不笑,“这要看皇上是要问您什么事儿了。” 淑妃心中难得有些忐忑,害怕别是自己那日跟秦清栀说的话被凌寒溟知晓了! 可想到若当真凌寒溟知晓了那些,如今岂不是该直接叫人将她抓了送去牢里,哪还能叫元春亲自来请。 想到这儿,她松了口气。 凌寒溟见她来了,不等她行礼,便是冷声问道:“昨日秦贵妃去看望诸葛瑾颜,可是路上见着了你,如今她身中异毒,昏迷不醒,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淑妃没想到是为了这件事,她顿时眼眶一红,“皇上,此事绝对不是臣妾所为,臣妾向来同秦贵妃关系极好,也时常走动说话,如何会害了她呢?” “再说了,臣妾只不过是一个 凌寒溟眼眸微眯,见她不似说谎,且如今也没有证据,挥了挥手,心情颇为烦躁,“行了,你回去吧,若是让朕查到蛛丝马迹,是你所为,休怪朕不念旧情!” “是,皇上。”淑妃掩帕而泣,眼里划过异色。 秦清栀醒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吉祥打着瞌睡,见她醒来,激动的眼泪都止不住的往下落,“娘娘,您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秦清栀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一片混乱。 吉祥将事情前后告诉她,得知花无香也被打入死牢,秦清栀忍着脑子的昏沉,找到了凌寒溟。 “皇上,诸葛瑾颜并非是给臣妾下毒之人,还请皇上放了她吧。” 秦清栀见他无动于衷,看着自己的目光幽深中带着几分怒意,抿了抿唇,却还是咬牙继续求情,“皇上,臣妾坚信绝对不会是诸葛瑾颜,您还是放了她吧。” 凌寒溟见她一醒来便是帮着诸葛瑾颜求情,敛回心疼,眼中的怒火越渐燃烧,愤怒甩袖转身离去,“谁再为她求情,一并处理!” 凌寒溟离开,秦清栀别说服软,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她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她也坚信诸葛瑾颜和是清白的,而凌寒溟的态度反而让她有些寒心,他怎么就不肯相信她? 越想越生气,秦清栀暗地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既让凌寒溟心服口服,也还诸葛瑾颜和风雪月二人的清白。 等她的身体好一点,便开始调查,大张旗鼓算不上,不过但凡有耳目的人都能猜到。 凌寒溟既没有派人来协助她,也没说什么不许查,奈何几天毫无头绪,相关人证物证消失得干干净净,仿若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周全得太离奇,乃至可怕的地步。 若是说这一切的背后没有人操纵,秦清栀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如今所有的事实都摆在眼前,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中毒,陷害给诸葛瑾颜……背后的人明显想要一石二鸟。 只不过有一点她一直想不明白,宫中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寥寥可数,不过一个皇后,一个淑妃,而淑妃现在还标榜着和自己是一伙人,并没有理由去算计诸葛瑾颜。 再者就是皇后,若真的是她的手段,既然能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就不会屡屡吃亏了。 那到底会是什么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秦清栀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关节,打算再见见诸葛瑾颜和花无香,说不定他们会知道些什么。 “站住,不能进去。”不想,死牢门口被侍卫拦住了。 “大胆,这是谁你可看清楚了,连娘娘都敢拦?”随侍在一旁的吉祥横眉竖起,抢先一步开声。 “娘娘恕罪,属下不是有意要拦娘娘,只是皇上下了旨意,没有他的命令和皇后娘娘的口谕,谁也不能进去。”看守的人为难地看秦清栀一眼,说完后立刻低下头去。 “我知道了。”秦清栀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但她的神色凝重,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被拦在死牢门外的事情没多久就传遍了后宫,前脚刚回到自己的钟粹宫,后脚淑妃来了。 “妹妹,听说你今日去见歆贵妃和花公子被拦在了门外?”淑妃没有迂回婉转,直截了当。 “是啊,没有皇上命令和皇后口谕,不能进去。”秦清栀懒得应付淑妃的小心思,查真相的事情并不顺利,连带着神色也怏怏。 闻言,淑妃柔波似的眼眸一转,握住嘴唇露出一抹笑容来,“这有何难,若是妹妹你将凤印拿在了手里,进死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她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秦清栀的脸,生怕错过她脸色的一点变化。 第247章 讨要凤印 淑妃目含期待,秦清栀沉吟片刻,方才轻轻颔首,“好,我去试试。” 秦清栀少有地答应得痛快,让淑妃一愣,她以为自己又要费一翻口舌。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淑妃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只是能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目的已经达到,淑妃简单寒暄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对于淑妃的提议,秦清栀不是没有想过。 之前淑妃已经不止一次就同她说过,只是当时时机还不成熟,她也不想卷进这争权夺利的中心去,可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她哪怕自己不主动去抢,别人也会逼着她去争,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主动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想明白之后的秦清栀主动去见了凌寒溟,想要凤印,服软是怎么也少不了的。 “娘娘请进,皇上正在里面批改奏折。” 元春恭敬的将秦清栀领进宫殿之后又悄悄退了下去。 “咳咳。” 听见里面传来的两声咳嗽,秦清栀这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慢慢上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只微微福了福身子,毕竟手上还提着用来服软的羹汤。 “起来吧。” 凌寒溟看也不看她,淡淡道。 秦清栀乖顺地上前,露出早已练习了数百次的温柔可人微笑。 “皇上,您日夜操劳,也得好好照顾身体。”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就看见凌寒溟带着玩味的笑意正看着她。 剩下矫揉造作的话卡在嗓子眼,怎么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你这是在讨好我?” 凌寒溟笑着问。 “不是不是,我只是单纯的心疼您日夜为国事操劳。” 秦清栀才不会傻到把自己的不怀好意直接说出来。 “哦,是吗?” 凌寒溟接过秦清栀递过来的汤,继续笑着。 秦清栀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皇上,其实我这次来也有事相求。” 看着她急不可耐地露出这次来的狐狸尾巴,凌寒溟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说吧,你有什么要事?” 秦清栀想起还被关押着的风雪月,鼓起了勇气。 “皇上,我想替您掌管凤印。” “就几天,几天就可以。” 秦清栀害怕凌寒溟不同意,又加了后面一句。 “你可知道凤印象征着什么吧?” 秦清栀当然知道,她刚想接话,又听到凌寒溟道: “既然你想要,给你掌管就是。” 听凌寒溟的语气,仿佛凤印只是小孩子的玩具,给谁都可以。 秦清栀准备好的借口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怎么看你的神色不太好?” 凌寒溟轻笑道。 “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 秦清栀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宁可自己费一番力气拿到凤印,而不是她一开口,凌寒溟自愿就给她。 她在害怕什么,自己也不明白。或者说她很明白,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多谢皇上,皇上您继续忙,臣妾先退下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秦清栀提出了告辞,她现在面上发热,生怕留下来会露出什么马脚。 “嗯,下去吧。” 凌寒溟没抬头看她,只淡淡答应了一句。 秦清栀回去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宁,她知道自己此举不妥,可为了救花无香和诸葛瑾颜,她依旧这么做了。 她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她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秦清栀回到钟粹宫后不久,凌寒溟的人就把凤印给送到了钟粹宫。与此同时,整个后宫震惊,朝廷哗然。 “你说什么?皇上让人把凤印送去了钟粹宫?” 皇后高高坐在贵妃椅上,精致的妆容随着面上表情的变化而变色,一双玉手紧紧抓住手中的绣帕,绣帕的一角被她用力过大而扯变了形状。 “娘娘息怒,一定是那小贱蹄子去求皇上借的凤印,皇上只是一时被她迷惑了而已。” 报消息的宫女被皇后的脸色吓到,立刻跪在地上请罪。 “当然是她不要脸地去求的!皇上怎么可能会主动将凤印交给她,本宫才是皇后,只有本宫才有权利使用凤印!” 皇后一把将旁边桌上的碗碟推倒在地,声音也大了不少。 “娘娘,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如您亲自去见皇上问问清楚?” 皇后的贴身侍女上前来,她是旁观者,要比皇后更能看清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对,你说得对,本宫要去见皇上,皇上一定会给本宫一个交代的,毕竟本宫才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 皇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惜她的身子一直在抖。以往不管凌寒溟再怎么宠秦清栀,她都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可是这件事不行,凤印象征的是她的尊严,是她作为一位皇后最后的遮羞布。 贴身宫女很快安排好去见凌寒溟的步撵,皇后在路上一直在想一会儿见到了凌寒溟要怎么说。 “皇上,皇后娘娘请求觐见。” 皇后到时凌寒溟正在批朱红。 “让她进来。” 皇后很快进来,进门时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一个美丽女人的泪水,这句话一直被皇后刻在心里,这是她的母亲曾在她出嫁之前告诉她的。 “臣妾拜见皇上。” 皇后盈盈行礼。 “起来吧,你来有什么事?” 凌寒溟抬眼看她,却故意忽略她眼中的泪水。 “皇上,臣妾听说您将凤印送去了钟粹宫,不知……” “是朕送的,你有什么疑问吗?” 凌寒溟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他平生最讨厌哭泣的女人。 “皇上,凤印是皇后的标志,您此举是在打臣妾的脸!” 皇后没料到凌寒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眼中的泪水一时不慎,如雨珠一般掉落下来。 “够了,它是不是皇后的标志朕比你清楚,如果你今日来要问的就是这件事,就回去吧。” 凌寒溟彻底冷下脸,说完不再看皇后一眼。 “皇上,您如果今日不给臣妾一个交代,臣妾今日就跪死在这御书房!” 第248章 加重误会 皇后为凌寒溟的态度寒了心,一时受了刺激,竟然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哼,你要跪就跪,你以为朕还会受你的摆布?” 凌寒溟冷哼一声,施施然站起了身,既然皇后愿意跪在这里,他给她腾地方就是。 “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臣妾!” 皇后对着凌寒溟的背影大喊,然回答她的只有寂寥的空气。 淑妃得知秦清栀得到凤印后立刻就去了钟粹宫,别说皇后不敢相信,连她也不敢相信秦清栀竟然这么容易就从凌寒溟手中得到了凤印。 凤印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所有人都很清楚。淑妃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她必须要亲自去看一看。 “淑妃娘娘您请留步,我们家娘娘身体不适,刚喝了药睡下,只怕是不能见您。” 吉祥听从她的吩咐将淑妃挡在了门外,她早就料到自己得到凤印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 淑妃当然没有见到秦清栀,因为秦清栀在得到凤印之后立刻去了死牢,去见花无香和诸葛瑾颜。 花无香和诸葛瑾颜见到秦清栀都很震惊,他们自然也知道要进来见他们需要凌寒溟的旨意。 “你是怎么进来的?” 花无香狐疑地看秦清栀一眼,他想依凌寒溟的性子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让秦清栀进来见他们。 “我借了凌寒溟的凤印。” 秦清栀如实道,她来这里的目的是要查清楚自己中毒的真相,因此没有注意花无香语气中的怪异。 “对了,我有事情要问你们,关于我中毒的事情……” “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秦清栀,你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何必还来这里看我们?” 花无香冷漠地打断了秦清栀的话,他以为秦清栀这次来是来向他们炫耀的,而秦清栀所谓的中毒不过是她自己自导自演,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得到凤印。 “花无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清栀眉头一皱,她当然听出了花无香话中的意思。 “无香,你肯定是误会清栀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诸葛瑾颜也听明白了花无香话中的意思,更看懂了他眼中对秦清栀的厌恶,但她总觉得秦清栀不是这样的人。如果秦清栀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皇后现在怎么可能还好好在皇后的宝座上坐着? “你不要被她表面上的作为骗了,所谓的中毒分明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凌寒溟手中的凤印,现在达到了目的,她才假惺惺地来这里看我们!” 花无香用尽了恶毒的话语。 秦清栀闻言冷下脸,她想尽办法找机会救他们,谁知道花无香竟然还这样看待她。 “清栀不是这样的人,无香你不要说了。” 诸葛瑾颜清楚秦清栀的为人,又害怕秦清栀生气,皱着眉头让花无香不许再开口。 秦清栀看到为自己说话的诸葛瑾颜,深吸一口气,冲着诸葛瑾颜笑一笑,表示自己不生气。 “瑾颜,你附耳过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秦清栀想到自己的计划,轻声道。 闻言花无香想阻止诸葛瑾颜,却被她一个眼神又给怼了回去。 诸葛瑾颜将头靠向了秦清栀。 秦清栀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诸葛瑾颜,期间声音一直很细,哪怕花无香想偷听,也没有听到一个字。 “清栀,这样真的……” 诸葛瑾颜脸色突变,刚开口就被秦清栀用手压住了嘴唇。 “你安心在这里,我很快会查出真相,还你们清白的。” 秦清栀给诸葛瑾颜吃了一剂定心丸,说完她还冲诸葛瑾颜眨眨眼,示意她不要继续问,她们刚才的话语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你放心吧,我相信你。” 诸葛瑾颜坚定地对秦清栀点点头,她很相信秦清栀。 “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先回去,等查到了真相我就来接你回去。” 秦清栀提出了告辞,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放心吧,清栀,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 诸葛瑾颜握住秦清栀的手,仿佛舍不得她离开。 “呵,她能查出来什么,与其等她查出真相,不如等凌寒溟深明大义,主动放我们出去。” 花无香继续讽刺秦清栀,他之前也相信秦清栀,可是现在太巧合,或者说秦清栀的目的性太强了。 他们一出事秦清栀就从凌寒溟哪里得到了凤印,由不得他不乱想。 秦清栀闻言,本欲损他几句,但一想到诸葛瑾颜还在这里,就假装没听见,准备离开。 最后她一定会查出真相证明她的清白,也证明他们的清白,且等着瞧就是。 秦清栀悄悄回到钟粹宫,谁知还没进钟粹宫的大门,就被皇后的人叫住了。 “皇后娘娘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原来是皇后见凌寒溟当真做出一副她跪死在御书房也不管的架势之后,皇后迅速做出了策略,凌寒溟那里她不敢动手,自然只能找到秦清栀这里来。 秦清栀被带到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从自己的步撵上慢慢移步下来,举手投足之间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秦清栀想到凤印的事情,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愧疚心理,她准备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 “啪。” 安字还没能说出口,皇后扬手就给了秦清栀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秦清栀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了,她下意识要还回去,可最终因为想到了凤印的事情,最终克制住了自己要还巴掌回去的想法。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秦清栀往后退开几步,语气冷得像十二月的寒冰。 秦清栀悄悄回到钟粹宫,谁知还没进钟粹宫的大门,就被皇后的人叫住了。 “皇后娘娘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原来是皇后见凌寒溟当真做出一副她跪死在御书房也不管的架势之后,皇后迅速做出了策略,凌寒溟那里她不敢动手,自然只能找到秦清栀这里来。 秦清栀被带到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从自己的步撵上慢慢移步下来,举手投足之间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秦清栀想到凤印的事情,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愧疚心理,她准备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 “啪。” 安字还没能说出口,皇后扬手就给了秦清栀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秦清栀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了,她下意识要还回去,可最终因为想到了凤印的事情,最终克制住了自己要还巴掌回去的想法。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秦清栀往后退开几步,语气冷得像十二月的寒冰。 第249章 被逼就范 “你还有脸问我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给你的凤印在哪里?立刻给本宫交出来!” 皇后盛怒之下还想要再教训秦清栀,可惜这次她刚抬起手,秦清栀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率先抓住了皇后的手。 “皇后娘娘,那凤印是陛下亲自派人送到我宫中来的,您若是有什么意见或是不满可直接去寻陛下要说法,而不是在臣妾这里大吵大闹。” “您若是再敢动手,可就别怪臣妾一会儿下手没有轻重!” 在这种关头,秦清栀不欲与皇后发生矛盾,她想要息事宁人。 说完,皇后的手被她甩在一旁。 “放肆,秦清栀,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得到了凤印就可以为所欲为,教训本宫吗?” 皇后正是因为凤印的事情才来找秦清栀的麻烦,现如今秦清栀竟然敢公然地反抗她,这不是挑衅她是什么? 说着皇后怒意更甚,想要动手又害怕秦清栀当真不要命一样地与她挣扎。 “臣妾自然是不敢,臣妾哪怕是得到了凤印仍然会尊您为皇后,只要陛下一日没有废后,您仍然是皇后,臣妾不会也不敢同您争抢。” 秦清栀口口声声用着尊称,可语气听起来实在是不像好话。 “废后?好啊,好你个秦清栀,你竟然还敢拾掇着皇上废后?本宫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只怕日后这后宫就要被你秽乱成污祟之地!” 皇后连秦清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都懒得去计较,只隐约听见两字废后,顿时气焰又上来了。 “给我抓住秦清栀,本宫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皇后冲着身边的内侍和宫女发话。 “本宫看你们谁敢动本宫一下,凤印在本宫手里,到时候看谁能够护住你们。” 秦清栀冷笑一声,大声道。 闻言,跃跃欲试的内侍和宫女们皆停住了脚步,他们互相看一看,最终低下头。 皇后的命令不敢不听,可是秦清栀现在手中可是有凤印,他们若真的对秦清栀动了手,只怕明日连太阳也见不着了。 “还有您,皇后娘娘,我给您面子您不要,非要让我发脾气您才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秦清栀笑得邪气,她平日里不发作也就是了,当真皇后把她当成好捏的软柿子了吗? “好你个秦清栀,看本宫不禀明了皇上,治你的罪!” 皇后被秦清栀吓住了,放下一句狠话很快带着人离开了钟粹宫。 回到钟粹宫的秦清栀马不停蹄让自己的人继续下去查,她现在手中有了凤印,查真相要比之前容易很多。 “娘娘,太尉诸葛大人求见。” 在秦清栀还在看搜查的人查出来的蛛丝马迹时,诸葛瑾颜的父亲,诸葛昭云来了。 “快请进。” 秦清栀让人把她面前的东西放下去,亲自接见了诸葛昭云。 “老臣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 “太尉大人快请起。” 秦清栀主动扶起了诸葛昭云。诸葛昭云是诸葛瑾颜的父亲,也算是秦清栀的长辈。 “太尉大人这才来这里是?” 二人两厢坐下,秦清栀主动问起了诸葛昭云来这里的目的,虽她大抵能猜到一些,可总是要让来人把话说出来。 “娘娘大义,老臣这次来是有求于娘娘。” 诸葛昭云面上带了惭愧,他半生没有求过人,如今为了自己的女儿,却要向别人低头。 “太尉大人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直说就行,我能帮忙的一定会竭尽所能。” 秦清栀没有推辞,她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为诸葛昭云提供一定的帮助。 “娘娘,老臣想要您明察秋毫,我儿瑾颜一定是冤枉的,她从小善良,定不会做下毒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诸葛昭云字字如泣,句句诠释的皆是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 “太尉大人您放心,瑾颜的为人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出真相,还瑾颜一个清白的。” 秦清栀闻言笑了笑,安抚诸葛昭云道。 就算诸葛昭云不来求她,依她和诸葛瑾颜的关系,她也一定会竭尽她所有的力量去查出真相,还诸葛瑾颜和花无香一个清白。 “老臣多谢娘娘。” 诸葛昭云得到了秦清栀的回答,心底安定不少。 送走诸葛昭云之后,秦清栀继续去查她中毒的真相。 因为她手中有凤印的缘故,平时不能光明正大去查的地方如今可以坦坦荡荡地进去,寻人问话也不必偷偷摸摸,这样一系列的程序一下来,倒真叫秦清栀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指向了栖霞宫的一个太监。 秦清栀看着手上的证据,眼中晦暗不明。原来所有的差错都出在栖霞宫里面,怪不得诸葛瑾颜会被牵连。 “去把栖霞宫上次送药的太监给我带来。” 秦清栀冲着手下人发话。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个太监,若是说她中毒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那是绝不可能的,现在需要问清楚的是他身后到底是谁在指使他。 下毒害她也就罢了,竟然还陷害诸葛瑾颜他们。 栖霞宫的小太监很快被秦清栀的人带了进来。 “跪下。” 侍卫一脚将小太监踢来跪在秦清栀的案前。 “说,是谁指使你下毒害本宫,还嫁祸给你家主子的?” 秦清栀懒得与那小太监绕圈子,上来就直奔主题。 “奴才听不懂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还在苦苦挣扎。 “娘娘,这些都是在这太监房中搜查到的。” 内侍将书信递给了秦清栀。 那小太监没料到他们竟然去搜了他的住址,看见自己的秘密被人翻了出来,立刻垂下了眼睑。 为今之计只有鱼死网破了。 秦清栀正要打开那书信,谁知那小太监竟突然挣脱了内侍的束缚,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把匕首来,上前欲刺杀秦清栀。 “哼,狗妃,拿命来!” 幸得秦清栀反应快,一脚将他踢开,反应过来的内侍们这才又将他团团围住。 秦清栀被吓了一跳,再看那书信,原来这小太监竟然是敌国安插进来的奸细。 第250章 真相大白 小太监见大势已去,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 原来不仅是这次的中毒,还有上次的疫情也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查清楚所有的事情真相之后,秦清栀立刻派人去请了凌寒溟。 最后这个小太监自然是被凌寒溟的人带走了,事情的真相已经查清楚了,那么诸葛瑾颜和花无香也该被放了出来。 “皇上,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查清楚了,你可以把瑾颜和花无香放出来了吧?” 秦清栀现在心情很雀跃,她眼中带着点点亮光,笑看着凌寒溟。 “嗯,朕已经让人去放他们出来了,可是诸葛瑾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凌寒溟心情也很不错,虽然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秦清栀总能在他预料之中给他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啊?为什么?这次的事情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还要罚她?” 秦清栀不经意间蹙了蹙眉,她没想到诸葛瑾颜竟然还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被罚。 “那你要怎么罚她?” 秦清栀不死心,又继续问道。 “你呀。” 凌寒溟轻轻用手刮一刮秦清栀的鼻子,笑了笑。 这不经意的动作倒是叫秦清栀不小心红了脸。 “你的毒虽然不是诸葛瑾颜下的,可是祸源出在她的栖霞宫,她作为栖霞宫的主子,没能管理好自己的人,这本来就是一桩罪。” “御下不严差点酿成惨祸,你说朕不应该罚她吗?” 凌寒溟虽说着要惩罚诸葛瑾颜,但话语间一直带着笑容。 秦清栀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她只想知道诸葛瑾颜会被怎样惩罚。 “那你打算怎么罚?” “罢黜妃位,逐出皇宫。” 凌寒溟慢悠悠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上一口茶才告诉秦清栀。 “这会不会太严重了?” 秦清栀苦下脸,这分明不是诸葛瑾颜的错了怎么到了现在竟然要那么严重地惩罚她。 “你呀,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好好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凌寒溟看着秦清栀的反应,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惩罚真的太严重了……” “她出了宫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选择再嫁,这有什么严重的?” 凌寒溟眉头向上挑起,依旧不改初衷。 “嗯,怎么了,事情的真相你都已经查出来了,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凌寒溟揭过刚才的话题不提,反而兴趣盎然地看着秦清栀愁眉不展的眉头问道。 “陛下你不觉得这事情太怪异了了吗?” 秦清栀刚才清点头绪时,发现这件事情远比他们眼前看见的要复杂得多。 “嗯?怎么说?” 凌寒溟放下茶杯,幽深的眸中笑意渐渐隐去。 “你看,为什么敌国的奸细会蛰伏在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宫中,而不是在皇后,或者是淑妃的宫中?” “再者,之前我查真相的时候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你一给我凤印,似乎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一瞬间从地底下冒了出来,这难道不奇怪吗?” 秦清栀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疑虑,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听完秦清栀的话,凌寒溟眼中的笑意早已经完全消失,他轻轻揉一揉秦清栀头顶的软发,似安慰般道: “你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敌国想要插细作进来,当然是想往受宠的妃子宫里面插,可是他又没有人脉,自然只能把人送进栖霞宫。还有你查真相,怎么能说很轻快呢?只要有人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次可能是因为你运气好,刚好顺藤摸瓜就将所有真相都查明白了。” 凌寒溟耐心地向秦清栀解释,不过这解释秦清栀并不完全相信,她心中依然有疑虑。 “好了,我宫中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再来看你。” 凌寒溟寻了借口要离开。 送走凌寒溟,秦清栀才想起诸葛瑾颜。诸葛瑾颜被废除妃位的旨意已经下达了六宫,现在恐怕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宫了吧? 想到这里,秦清栀带着人去了栖霞宫。 栖霞宫里现在正是人仰马翻,诸葛瑾颜素日没架子,同阖宫的宫女内侍都关系好,现如今她要离宫,宫里的宫女内侍们都舍不得她。 花无香最先看见秦清栀的到来,他也正在收拾行李,不过因为在死牢中误会了她,又把话说得很难听,他一时拉不下脸来给秦清栀道歉,索性就假装没看见她。 秦清栀不在意花无香的态度,她这次是来给诸葛瑾颜送行的,自然是以诸葛瑾颜为主。 “你快坐下,今日要离宫,也找不出什么好茶来招待你。” 诸葛瑾颜将秦清栀请进了殿中坐下。 “他废除你的妃位真是瞎了眼,你那么好的人……” 秦清栀还因为凌寒溟的决定有些耿耿于怀。 诸葛瑾颜闻声却是笑了。 “清栀,这次我们能出来还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帮我们查出真相,只怕我们就不只是撵出宫这么简单了,不管怎么说,清栀,谢谢你。” 诸葛瑾颜又是感动,又是感谢,现在这种结果,不管是对于他们谁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你那么好的人我舍不得你离开。” 秦清栀还在替诸葛瑾颜惋惜。 “清栀,你不用替我惋惜,现在的结果对于我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结果,我现在出宫,不必囿于这四四方方的天地,可以去看山河湖泊,林木丛园。” “对于我来说,出宫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诸葛瑾颜的语气坚定又诚恳,让秦清栀口中挽留的话再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诸葛瑾颜说这话时,花无香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看向这里。 秦清栀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大笑起来。 “对,瑾颜你说得对,出宫之后的山河人间那么精彩,怎么也比留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里面好,你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生活,一定要,得偿所愿!” 秦清栀缓慢而坚定地送出自己的祝福。她这一生不知道还有没有像诸葛瑾颜一样好的命运,她期盼着诸葛瑾颜能够一切平安顺遂。 第251章 终有一别 微风徐徐,秦清栀突然的心不在焉,被敏锐的诸葛瑾颜察觉。 “你怎么了吗?清栀?”温婉的声音骤然在秦清栀耳边响起。 她霎时间回过神来,用笑容掩盖住神色间的不自然之色。 见她笑而不语的模样,诸葛瑾颜皱眉微微张嘴,正要说些其他话,却被打断。 “马车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秦清栀提醒她,扬起下巴往宫门方向轻扫了下。 诸葛瑾颜抿了抿唇,也不愿意勉强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经此一别,也不知何时能见。” 诸葛瑾颜面露不舍之意。 而站在她身旁的花无香面无表情,看着两个女人互抒胸臆,缄默不言。 秦清栀将男配和花无香送出宫。 宫门前,三人在马车前驻足。 花无香轻轻抬起头来,紧闭的唇轻启,“我走了,有件事要拜托你帮忙。” 只见他一脸的傲娇,扬起下巴,别扭地说了句,“之前在宫中对你做了许多错事,我与你补上道歉。” 虽然看起来别别扭扭的,但却是真情实感,言于溢表。 秦清栀心中一暖,直言道:“我并没有记在心上,还请花公子你放心才好。” “……还有一事。” 花无香面露迟疑之色,像是终于想清楚了般,移开视线,“你帮我跟他带句话。” 他并没有明说是谁,可秦清栀心中了然,眼角含笑看向他。 “他日相见,若是遇上了难事,我还是会两肋插刀的!” 花无香在凌寒溟面前放不下面子说这些话,只能让秦清栀帮忙转告。 言外之意,他们还是兄弟。 “我知晓了。”秦清栀微微颔首,忍住了心头的笑意,应下了他的请求。 秦清栀送走了两人,准备转头回钟粹宫。 却不料刚回眸就瞥见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眼底泛起一阵笑意。 “这不是皇上吗?你想要送他们走,怎么也不出来跟他们道一声别?” 秦清栀步伐盈盈,踱步到他跟前,面露调侃之色。 “你替朕送别,足以。” 凌寒溟面不改色,并不因她调侃而变了脸色。 他背负双手,转身,似乎要行走回去,回头瞥了秦清栀一眼,示意她跟上。 秦清栀思索几番,还是将心中疑虑道了出来。 “是你故意把诸葛瑾颜………” 秦清栀迈着小步伐跟上去,与身后的宫人拉开了距离,压低声音试探了句。 她心中存疑,早就想问这一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回答的模棱两可。 而落在秦清栀的耳中,他俨然是承认了。 若非是他做的,他必不会回应自己。 “花公子想必也是吧?” 凌寒溟侧眼瞥了她一眼,抿着唇,勾了勾唇,“你倒是关心他们的事情。” 他这不掩饰的态度,让秦清栀笃定了之前宫中发生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他。 “我只是惊讶,你连我也骗过去了。” 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笑意,此时心中宛如明镜般通透。 她清楚,他这是借着找出下毒之人的名号,同时做局毁掉诸葛瑾颜贵妃的身份。 这样一来,就能让诸葛瑾颜名正言顺地离宫,跟花无香在一起。 与他并肩行走在沉沉宫殿中,秦清栀用余光瞥着他。 她大概能猜到,最开始凌寒溟给自己的宠爱,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后来又刻意对她疏离,在外人看来,他对自己全无感情可言,实则是种对她另类的保护。 在外界看来,她不过是众多妃子中的昙花一现,从云端处狠狠摔落到泥潭深处。 可现在,秦清栀却是完全了然。 他这番无上的荣宠,是他面对整个江山的挑战! 秦清栀心中暖洋洋的,感动不已。 两人回到钟粹宫中。 秦清栀如今身体大好,中毒事件结束,按照约定,她要归还凤印。 她从紧锁的木柜抽屉中拿出了一枚图腾繁杂精美的凤印。 “这个是时候要还给你了。” 看着细白的手掌上那枚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凤印,凌寒溟狭长的眸中波澜不惊。 “你继续掌管着,不必还朕。” 秦清栀偏浅的眸里闪过一道讶异。 “可……” “放心,朕会告知朝廷与后宫,眼下犯下过失的皇后,并不适于继续掌管凤印,你身为贵妃,由你代为掌管,最为合适。” 无论秦清栀如何婉拒,凌寒溟都言之灼灼让她推辞不下。 “那,臣妾就先代为掌管……” 秦清栀敛着眸,应下了。 在应承皇帝的同时,她当下也决心了,要借此在回到现代前,替他扫清障碍。 当晚,凌寒溟在钟粹宫留宿,两人如胶似漆,感情大好。 秦清栀晃晃悠悠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身侧早就无人了。 一看,已经快要到用午膳的时间。 “是皇上疼惜娘娘您呢,说您昨晚累着了,让您多歇息。” 吉祥捂着嘴轻笑着。 秦清栀面上突地发烫,移开视线。 午膳后,本是闲暇时间,秦清栀打算看书消磨时间,却有位不速之客前来钟粹宫。 “淑妃娘娘到!” 门外传来一宫人的通报声。 “秦贵妃。” 淑妃今日一改平日装扮,仿佛更为娇艳些,精致的妆容透出一丝凌厉。 秦清栀敛起眉眼间的一丝诧异,露出淡淡笑意, “淑妃不必多礼。” 她伸手虚虚扶了淑妃一下,请她入座。 “今日我前来,是想来恭喜贵妃你。” 恭喜她?秦清栀面露惑色。 淑妃目光流转,笑意盈盈,“对啊,今日皇上在朝堂上宣告正式让贵妃你掌管凤印,朝臣们都同意呢。” 秦清栀了然,想起昨日凌寒溟应承自己之事。 “原来如此。”她微微颔首,泰然处之,并没有因此而面露喜色。 见淑妃仍是直勾勾盯着自己,抿着笑意品着茶的模样,秦清栀直言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显出困意,俨然是在对淑妃下逐客令。 而淑妃却是巍然不动地坐在位子上。 “我还有一事,想要拜托秦贵妃帮忙,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办到。”淑妃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光,在秦清栀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算计。 第252章 黄雀在后 “还请淑妃娘娘直说。”秦清栀也不藏着掖着,淑妃当下也不像从前一般装模作样地称道姐妹。 “既然贵妃如今拿到了凤印,何不利用这凤印做件事?” 淑妃眸光一闪,“既然皇帝亲自开口将这凤印放在你手上掌管,必定是信极了你,皇后的位置之于你是唾手可得的。” 她提议道:“若想让皇后让位,便要给她封上最好的‘名号’!” “你想要做什么?”秦清栀凝起眸子,瞧着她眉飞色舞的满眼笑意,顿生不安。 “偷情这名号,你说若是放在皇后身上,会有什么结果?” 迎上秦清栀的质问,淑妃面无惧色,语气冷冷,宛如一条毒蛇攀附在人身上弯曲缠绕。 秦清栀听罢,眉头拧紧,这淑妃胆敢........ “你!” 她双眸紧蹙,脸上充斥着不认同之色。 “秦贵妃在回答我之前,可要想好了,若是拒绝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淑妃噙着一抹笑,今日她前来,便是笃定了秦贵妃会答应自己。 “你当初进入这宫中,目的不纯吧?布防图的事,我知道呢。” 秦清栀浑身一颤,一双杏眼瞪圆,目光紧锁眼前的淑妃。 她是从哪里得知了布防图的事情? 淑妃见她抿唇不言,神色更是得意,态度嚣张,“秦贵妃答应与我合作,有利处无过,那个女人从皇后位置上下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 秦清栀纤长的睫毛轻轻闪动了两下,闭眼思索了两秒,旋即应下淑妃。 淑妃面上笑意划开,“还是秦贵妃明白事理。” 秦清栀嘴上答应着,心中却有另一番考量。 得了秦清栀的应承,淑妃的动作很快,将事情暗自布置好了,当日傍晚让自己的贴身宫女来钟粹宫传信。 “今晚,贵妃要拿着凤印带人来查长春宫。” 秦清栀面露讶异之色,挥了挥手,将人退下。 她按了按太阳穴,待淑妃的人离开了钟粹宫后,唤来了静思。 “静思,你过来点。” 秦清栀怕隔墙有耳,压低声音在静思耳旁低语了几句。 静思微微张嘴,面露诧异之色,抬眼看向秦贵妃,迟疑道:“娘娘,这.......” “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静思应下,匆匆赶了出去。 晚上,秦清栀按照淑妃的计划,带着不少人赶往长春宫。 浩浩荡荡的,一时间引起了宫内不少人的注目。 长春宫外,芮诗板着脸,张开手拦住了秦清栀一众人。 “秦贵妃,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吗?皇后娘娘的宫殿你也敢闯入?” 芮诗眼神犀利,警惕地盯着眼前众人。 作为皇后身边的宫女,她散发出的气度,让人无法忽视。 就算对面是秦清栀,她面上也毫无惧色。 各个宫门处,都汇集了不少宫人驻足观望,个个都探头探脑的,远远望着长春宫外的秦贵妃。 “芮诗,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是小小宫女,也敢顶撞秦贵妃?” 吉祥站在跟前,厉声呵斥了声芮诗。 话语中,暗讽她才是以下犯下之人。 “你!”芮诗脸色微变,怒瞪着吉祥。 秦清栀伸出手来,拦下吉祥,她不急不缓地轻启唇,“本宫今日收到消息,有敌国的细作潜伏在宫中,为了皇后的安全,今日须查长春宫。” “敌国细作?” 宫人们听闻,大惊。 就连芮诗也暗中感到一丝吃惊。 但很快,她就收敛起自己的神色,并不相信眼前这个夺了皇后凤印的女人的话。 她态度坚决,“皇后娘娘已经歇息下了,我们长春宫安全得很,还请贵妃不必惊扰了皇后娘娘。” “安不安全,不是你个宫女可言的。”秦清栀轻轻摇头,“为了皇后的安全,还请芮诗姑娘切勿阻挠。” 芮诗越听她这么说,越是不肯答应让人进去。 这会儿从长春宫里赶出了几个宫人。 芮诗余光一瞥,赶紧唤了声,“若是贵妃娘娘执意要进,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秦清栀从怀中亮出了凤印,眼神犀利扫过一脸警惕的芮诗一眼。 “凤印在此,我看谁敢阻拦!” 她周身散发出一阵上位者的气度,让人难以忽视。 芮诗脸色微变,而她身后的长春宫宫人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众人纷纷跪下 “给我架住这些长春宫的人,芮诗姑娘拦着本宫,怕不是心虚?” 秦清栀幽深的眸色一闪,眉眼冷冷,话语中带着刺。 她身后的宫人赶紧上前去拦下芮诗等人。 纵然芮诗再想拦着秦清栀他们,也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清栀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长春宫。 凌寒溟很快收到了消息。 跪倒在地上的左影,“如今贵妃娘娘已经带人到长春宫准备进入搜查,说是要查敌国细作。” 敌国细作,亏她也想得出。 凌寒溟神色淡淡,不苟言笑,缄默不言。 “需让属下拦下贵妃吗?” 左影一时间捉摸不透皇帝的心思,压低声音询问了句。 “不必多此一举。”他挥挥手,让左影退了下去。 看来,他是不打算阻拦秦清栀。 而淑妃在行事之前,早已在长春宫附近布下了眼线。 在瞧见秦清栀亮出凤印,将长春宫的人架住,准备要进去长春宫搜之时,有道身影鬼鬼祟祟地从人群中退离。 淑妃很快也得知了线人的消息。 她眼中满是得意之色,拨弄着纤细的丹蔻指甲。 她深知,以秦清栀的聪明和手段,这次皇后是逃不过了。 翻开手边的茶杯,呷了一口,她轻闭双目,很是自在。 现在,就等着从长春宫传来的好消息了。 长春宫中,皇后听到宫殿外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紧蹙双眉。 待她听清楚外面的动静之后,心中是又气又急。 那个秦贵妃胆敢硬闯她的长春宫? 什么敌国细作?什么担忧她的安危,全是胡乱之言! 皇后脸色间充斥着阴霾之色,冷冷盯着从宫门中闯入之人。 第253章 皇后气晕 皇后一双柳眉紧皱,面若寒霜,“秦贵妃,你好大的架子,竟敢硬闯本宫的长春宫?” 怒斥声威迫逼人,叫跟随在秦清栀身后的一众宫人为之变色。 秦清栀神色淡然,镇定自若,徐徐道来她前来目的,“惊扰皇后娘娘你了,不过臣妾正在追查敌国细作的下落,有人瞧见他潜入了皇宫内,还望皇后娘娘你能多加谅解。” 皇后微微凝起眸子,透露一丝危险,“敌国细作?本宫压根没听到一点动静!今天你定是要硬闯本宫的宫殿?” 如今宫内皆知晓,秦贵妃深受皇上宠爱,掌管凤印,而皇后却遭冷落,无论前朝后宫均在私下非议二人始终要有一斗。 秦清栀半掀起眸子,恍若没听懂皇后的警告与威胁。 “皇后娘娘,臣妾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她轻轻一挥手,准备唤人开始搜查。 “你敢!”皇后音调拔高,略显得有丝尖锐、急切。 她双目睁圆,紧紧盯着眼前秦清栀,下意识想要唤来自己宫殿的人,却不料都被秦清栀的人架起来了。 “给我搜。”秦清栀轻轻瞟了她一眼,不冷不淡地说了句。 眼见一群宫人就要跟随上去搜长春宫,皇后身形一抖,做出一个举动将众人吓得连连停了手。 她从发髻上拔下了一支珠钗,尖锐锋利的银钗尖头正对准了她的脆弱脖子处,“你们要是再敢踏近一步试试看?” 她深知,今日若是真的将秦清栀他们放进长春宫,无疑会传出她这皇后彻底失势的消息。 皇后尽力想要维护最后这一道屏障,想出了以死相逼这一招。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正当皇后以为他们被自己唬住的时候,冷不丁地瞧见眼前的秦贵妃从手中亮出了凤印,“凤印在此,听命搜查长春宫,若有违令者,按宫规处置!” 清亮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里清清楚楚,皇后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秦清栀笃定了皇后并不会真的对自己下狠手,所谓的以死相逼,也不过是说来吓唬人罢了。 “是!”禁卫军见了凤印后,神色肃穆,也不敢违背秦贵妃的命令,赶紧行事。 皇后见以死相逼无用,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秦清栀,“你!” 她隐忍着一股难以磨灭的怒火,腾的一下涌上了心头,手脚突地变得虚浮起来。 “皇后娘娘!”被宫人架着的芮诗瞧见皇后身形要倒的模样,紧张地大喊起来。 她挣开了身后人的束缚,上前将被气晕的皇后搀扶起来。 “皇后娘娘晕倒了,快请太医来。” 秦清栀叮嘱长春宫的宫人将皇后娘娘照顾妥帖,可对于搜查之事并未松懈。 禁卫军在长春宫彻头彻尾地搜查了一番,可未发现有何异常之处。 “秦贵妃,并未有细作踪迹。” 领头的禁卫军带着人搜查了一番,作揖回禀。 “好,那就撤吧。” 她瞥了一眼从皇后娘娘内室出来的芮诗,宛若没有瞧见人面上的愤恨和恼意。 秦清栀从木椅上起身,轻描淡写说了句。 她今日前往长春宫搜查之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 各宫的人知晓了此时,深觉秦清栀是要跟皇后对峙,更不敢轻易得罪她,生怕被牵连上。 “啪!” 淑妃却是重重地在梨花木桌上拍了一掌,怒意喷薄,“好你个秦清栀!” 淑妃满打满算秦清栀定能将皇后算计成功,却不想,这么好的机会,却被她这般浪费了。 一想到皇后如今还安然无恙躺在长春宫中,稳坐着皇后之位,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长指甲深陷入细肉中,她一双美眸浸满了阴霾之色,怒火腾腾。 钟粹宫,得知淑妃不请自来,秦清栀面不改色地坐在主殿中。 “秦妹妹。”淑妃面色不虞地福身,毫不客气地坐落在一旁的座椅上。 她眯起眼来,一改往常温婉气息,质问秦清栀,“何故皇后仍安然无恙?你亲自出马,不该计划失败的呀?” 秦清栀半阖着眼,“淑妃娘娘,你当真皇后是吃素的?哪那么容易被人欺压到头上去?” 她面对淑妃的直言质问,镇定自若,应对自如。 “你手中有凤印,谁敢不听你的?”淑妃气上心头,话语间微微有一丝冲撞之意。 秦清栀一双偏浅的眸里泛着冷光,透出不悦。 “皇后以死相逼,你要让我如何应对?这罪名我担当得起?” 听闻皇后竟是用了以死相逼这招,淑妃怔愣片刻,双眉紧蹙,咄咄逼人的气势消减了些,“可以你的本事,怎能放过这次大好机会?” “我倒是想问问淑妃,是否想做那渔翁,事不关己地在一旁静观我与皇后相斗?” 秦清栀语气薄凉得漫不经心,眼角隐隐藏着一丝蔑然。 淑妃竟是被她一眼盯得头皮有些发麻。 她神色不自在地撇开视线,毫无底气地说道:“我又怎么会放手观望——” 秦清栀乘胜追击,将现如今前朝后宫之势告知她,“因为这次我贸然搜查了一番长春宫,如今皇后卧病在床,外界对我非议众多,却不想这是淑妃娘娘与我的计划。” 淑妃的脸色愈发沉闷,抿唇不言。 “明明是两个人的计划,这回倒是让我一人承受了不少呢,你说呢?淑妃?” 本是淑妃气势汹汹前来钟粹宫质问秦清栀,她这一反问,倒将淑妃问住了。 淑妃悻悻露出笑意,她的确是存有这心思,想要开口替自己辩解,“我——” “不必多言,我今日乏了,不如淑妃娘娘先行回去吧。”秦清栀揉着太阳穴,不再多言,对她下了逐客令。 淑妃一时间捉摸不透她的态度,瞧见她疲惫的模样,心存疑虑又愤愤然的离开了钟粹宫。 那日秦清栀硬闯搜查了番长春宫,皇后被气晕,病倒在床上,且病的不轻。 井翰赟得知女儿在宫中蒙受冤屈,一直暗中计划着要替她讨回公道。 凌寒溟在批写折子时,翻到了井翰赟的折子。 他平静的双眸里沾染着冷意,神色不耐地将折子上的内容大致看完。 第254章 求救信号 秦清栀用完膳之后照常带着吉祥出门散步消食,谁知刚出宫门不远,便遇着一出好戏。 “哭,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你笨手笨脚的,哪里会惹得娘娘生气,连累大家?” 深着暗色宫装,身材颇为高大的一位嬷嬷正背对着秦清栀在教训手底下的小宫女。 小宫女和那嬷嬷秦清栀都不识得,秉承着不管闲事的原则,秦清栀假意装作没看见,继续散步消食。 “嬷嬷你别打了,不是奴婢的错,是娘娘自己说的要奴婢插的花,不关奴婢的事。”小宫女哭红了眼,看起来委屈极了。 “你这死丫头竟然还敢顶嘴,娘娘会错?自己做错了事情竟然还敢怪到娘娘身上去,看来今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下次你就爬到天王老子头上去!”嬷嬷继续旁若无人地教训小宫女,说着还动起了手。 秦清栀收回目光,准备装聋作哑地路过。 在宫道上光明正大地教训奴婢的嬷嬷,这还是第一个。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救命啊。” 那嬷嬷没看见秦清栀,被教训的小丫头却是看见了正向她这里走过来的秦清栀和吉祥。 小宫女跌跌撞撞三两步跑来跪在秦清栀面前,拉住了她的裙摆。 “大胆,你这宫女是哪个宫的?” 面对忽如其来求救的小宫女,吉祥都被唬了一跳。 她想将秦清栀的裙摆抢回来,未得果。 那嬷嬷转身看见秦清栀,也被吓了一跳,福身行礼,“老奴拜见娘娘。” 战战兢兢地问安,生怕被秦清栀责罚。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清栀见那小宫女的脸被打起了红印,多少生了恻隐之心。 “娘娘救我。” 小宫女哭哭啼啼,一直只让秦清栀救她,旁的却不肯说。 那嬷嬷见秦清栀的眼神被小宫女吸引住了,自个儿起身悄悄逃了。 “诶,你跑什么跑,娘娘还没有问完话呢!”吉祥见她跑,张口大声向她吼道。 秦清栀见了蹙眉,“好了,现在没人教训你了,放开我吧。” “娘娘,求你把奴婢要进你的宫里去伺候你吧,奴婢再回去肯定会被嬷嬷和主子打死的。”那小宫女并未放开秦清栀,而是向她磕头示好。 “我宫中伺候的人已经足够了,你若是不想呆在如今的宫里,我或可替你说说情。” 经过了诸葛瑾颜宫里出现细作一事之后,她对宫里伺候的人选要求更加严谨。 那宫女像是听不懂秦清栀的婉拒,仍然冲着秦清栀磕头,“不行,娘娘,现在宫中只有你才可以护得住奴婢。” 恰好这一幕正被进宫来看望皇后,以丞相夫人为首的一干官家太太们瞧了个仔细。 “娘娘,奴婢错了,求求你不要赶奴婢出宫,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见丞相夫人等人走近,那小宫女忽然变了口气,转而像秦清栀讨饶起来。 这突来的变故让秦清栀凝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是吗? “你这宫女不识好歹,娘娘教训你是让你长记性,不扇耳光哪里能记住错误?” 丞相夫人站在了秦清栀身旁,不问前因后果就开口搭腔。 不过,虽她的话看似是在帮秦清栀说话,但难免让人误会秦清栀恶毒惩罚宫女。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下,她身旁的几位官家夫人立刻换上了鄙夷的面孔。大家都是大宅门里的当家太太,谁不知其中的明细。 吉祥听着这话锋不对,红着脸刚想要解释,却被秦清栀悄悄制止了。 “夫人这话说得是不错,不过这宫女不是我钟粹宫的人,本宫也犯不着浪费精力去教训她。” 若是秦清栀现在还看不出来这是丞相夫人搞的鬼,那她在这宫中那么长的时间也算是白呆了。 但那些官家太太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哟,这在钟粹宫的门口教训宫女,不是娘娘你的宫女,还能是别人宫里的奴婢吗?再者说了,这阖宫上下,现在除了你这么教训奴婢,这还不拿奴婢当人啊?” 离丞相夫人最近的一位官家太太冷眼一横,当下就张着刻薄的嘴开始数落秦清栀的不是。 秦清栀没理她,那夫人不过是丞相夫人身边一条会叫的狗罢了,她不必为了一条只会乱叫的狗生气。 “你说你是我宫中的奴婢,那你说一说,我刚才是因为何事而惩罚你?” 秦清栀将目光转向了小宫女,小宫女刚才的谎话张口就来,若不是提前想好的,又怎么能说得那么圆滑。 小宫女杏眸一晗,立刻挤出两滴泪水来。 “娘娘,求求你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下次再也不自作主张替你梳发髻了。” 在小宫女半真半假的阐述之中,不少夫人已经下意识地相信了她的话,更觉得秦清栀为人虚伪。 教训一个奴婢罢了,哪怕是教训狠了,被旁人不小心看见,也不至于做出不承认那奴婢是她宫中人的事情出来。 所谓的名门望族的当家太太们,此时一个个摆出了上位者的姿态,纷纷指责秦清栀的做法不够仁德。 “哦,你说是你替我自作主张梳错了发髻惩罚你,那你说一说,我今日用的是什么发油,昨日用的又是什么发油。” 秦清栀笑眯眯地弯腰看着小宫女,又紧接着说了一句,“你既然是我梳发的宫女,不会连我用的发油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小宫女瞬间红了脸,她下意识看一眼丞相夫人,低下头又抬起。 期期艾艾道:“娘娘,娘娘昨日用的是玉兰香油,今日,今日用的是玫瑰发油。” 这话自然是她胡编乱造的,之所以说是玫瑰发油,是因为她刚才隐约从秦清栀的身上闻到了玫瑰香气。 “你撒谎,好你个贱婢,阖宫上下都知道我家娘娘对花香过敏,娘娘不过诈一诈你,你就中计了!” 吉祥脸上满是喜意,幸亏她家娘娘聪明,三两句话就套出了这宫女话中的漏洞。 闻言,那几位官家太太面面相觑,她们曾在一次宴席中的确听过秦清栀对花香过敏的事实。 现下这脸不禁隐隐发热,秦清栀不费吹灰之力,让她们自己丢了份儿。 第255章 挑拨是非 “不管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此次我心情好,不欲与你计较,但若是再有下次,不用旁人动手,我亲自来教训你。” 秦清栀看一眼众夫人和那宫女,说完话之后施施然带着吉祥离开。 丞相夫人等人等秦清栀和吉祥走出去好远,还能隐约听见主仆二人之间的交谈。 “娘娘,你刚才可真是太聪明了……你是没看见哪些夫人的脸色变化……” “丞相夫人,你瞧瞧她那狐媚样子,她当真以为如今这后宫中是她一人说了算吗?竟然敢如此纵容她那丫头诋毁我们!” 丞相夫人身边的夫人气红了脸,她平生还未曾这般丢脸过,不曾想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宫女折辱,这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是啊夫人,你是她的长辈,应该给她一点颜色看看,教会她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众人拾掇着丞相夫人,妄图挑拨丞相夫人给秦清栀一点颜色瞧瞧。 “朕何时不知道,朕的后妃竟然还轮得到宫外的人来教训。” 一直躲在不远处看戏的凌寒溟慢悠悠走了出来,他刚才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生怕秦清栀受一点欺负,结果没能看见秦清栀受欺负,反而是看到了她戏弄众人的一幕。 “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被突然出现的凌寒溟吓了一跳,一个个忙不迭跪下行礼,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哼,你们谁若是再敢在宫中乱嚼舌根,可别怪朕不客气。”凌寒溟冷冷地发话,说话间他的目光一直看着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底,若不是因为皇后和井翰赟的缘故,他怎么可能还任由她在这里蹦跶。 “丞相夫人,你是长辈,朕也要尊称你一声夫人,希望你不要失了长辈的风范,做出有违长辈该做的事情出来。” 凌寒溟句句意有所指,这里跪着的人谁还不是人精,怎会听不出来凌寒溟这是在警告她们不许再对秦清栀动手。 “是,臣妇记住了。” 丞相夫人一口气被堵住,想反驳又不敢,只能把气结在秦清栀的头上。 凌寒溟警告了众人之后连让那群夫人起身都没有,装作没看见她们还在行礼,带着自己的人就往秦清栀散步的方向追去了。 丞相夫人等人是在凌寒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宫道旁才起身的。 秦清栀最后和凌寒溟一同回了钟粹宫。 “你是说你今日恰巧在附近,都看见了?” 秦清栀有些惊异,她离开时并没有看见凌寒溟,以为他只是故意说话诳她。 “你前脚刚离开,我后面就跟了上来。” 只要凌寒溟和秦清栀在一起时,随侍的人都有眼色地往门外去侍候,并不打扰二人的亲密。 凌寒溟说话间手指还不经意地去勾搭秦清栀的发髻。 秦清栀身上从来不抹奇奇怪怪的香味,只有平平淡淡的皂角香,好闻得很。 “你手不要乱动。” 秦清栀娇嗔看他一眼,伸手打他的手,要他不许再乱动。 “皇上,娘娘,门外皇后娘娘求见。” 凌寒溟的内侍听见里面的声响,脸一热,没敢进门来,只在门口大声通传。 凌寒溟的手舍不得放开,闻言眉头一皱,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快速趁秦清栀不注意,在她脸边轻轻啄了一口。 如愿以偿地看见秦清栀红了脸。 哈哈大笑两声,整理好自己和秦清栀的衣裳,这才让人把皇后请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皇后大病初愈,行礼问安的福礼都还显出几分娇柔来,与以往大相径庭。 “平身吧。” 平平无起伏的嗓音出声,凌寒溟面上再也找不出刚才与秦清栀逗趣的痕迹。 “给皇后娘娘请安。” 秦清栀等皇后起身之后这才行礼。 “免礼。” 在凌寒溟面前,皇后不敢对秦清栀如何。 “皇后病还没好,来这里做什么?” 凌寒溟语气不算好,刚被打搅了自己和秦清栀亲密的机会,自然算不上好语气。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的病已经好了一些了,臣妾此次来,是有求于皇上。” 皇后装作听不懂凌寒溟的冷漠,甚至为了维持自己作为皇后那一点可怜的尊严,自作主张将质问理解为关切。 幸得凌寒溟和秦清栀没兴趣拆穿她的虚荣心。 “你有什么事,说吧?” 凌寒溟面上的不耐越来越明显,他好不容易有时间和秦清栀好好说说话,皇后竟然还那么没眼色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不是讨嫌又是什么? “臣妾是为了几日前的搜查一事前来,臣妾以病躯恳请皇上,求一个恩典,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不得让任何人在臣妾生病之际搜查臣妾的长春宫。” 皇后说完,睁着灼灼的双眼固执地看向凌寒溟,那日的屈辱每夜都呈现在她的梦里,她不甘,凭什么秦清栀可以把她的尊严放在地上碾压? “哦,这又是什么意思?皇后是在怪朕上次搜查你的长春宫?”凌寒溟声音怵寒。 “是,臣妾以为上次皇上连夜带人搜查长春宫,不仅不顾及臣妾的名声,还有损皇上和臣妾的颜面。” 皇后像是豁出去了,什么都敢说。 “来人,皇后的病还没有好,在她的病彻底好全之前,不准皇后再出长春宫。”凌寒溟不想再听皇后的废话。 “皇上,让臣妾同皇后娘娘说几句话。” 秦清栀制止了凌寒溟要人带走皇后的动作。 凌寒溟迟疑片刻,微微颔首。 “皇后娘娘……”秦清栀起身,勾起一抹笑容慢慢走向皇后,轻轻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凌寒溟离得远,并不知秦清栀说了什么,不过,她刚起身,皇后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臣妾身体还有些不适,下次再来拜见皇上。”皇后匆匆行礼,扔下一句告退就带着人慌里慌张地离开。 凌寒溟看着皇后脸色大变得离开,顿时来了兴趣,饶有兴趣得问道:“栀儿刚刚跟皇后说了些什么?” 第256章 井氏庶女 秦清栀挑了挑眉,眼含笑意得反问:“皇上莫不是怜香惜玉,心疼皇后娘娘了?哪能遂了你的心意,臣妾我呀就是不告诉你!” 钟粹宫里是打闹一片、笑意融融,可皇后心里确实七上八下、心神不宁。 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脑中不停回想起秦清栀的话,心中愈发后怕。 等皇后回了寝宫,就见井翰赟和丞相夫人在等着她。 她奇怪得看着二人,疑惑问道:“爹娘怎得进了宫来?后宫重地,外戚是不得随意进出的。” 井翰赟给她使了个眼神,一脸的高深莫测。 皇后立刻明了,对屋内众人吩咐,“你们都先先下去吧,不得本宫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宫女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排成一列,鱼贯而出。 见众人下去,皇后这才上前,轻柔握住丞相夫人的手,关切问道:“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哭啼啼的?” 话虽是在问丞相夫人,可皇后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得看着丞相。 丞相又怎会不懂她的意思,烦躁得说道:“你娘刚刚跟我诉了半天苦了,不停跟我说秦清栀怎么怎么欺负她。” “一次两次到也就算了”,丞相说到这儿,又瞪了眼丞相夫人,“偏偏她还不知分寸,隔三差五来烦我。说白了,都是后院女人那点事儿,自己没本事,还来烦我!” 皇后闻言,瞬间就听出弦外之音。敢情这是丞相借母亲之事,敲打自己。 丞相的意思很明白了,她这个皇后的,遇事儿自己解决不下来,那就是没能力,他虽是自己的爹,可也同时是丞相。 他不会给皇后收拾太多的烂摊子,相反,如果自己不争气,他随时可以换一个棋子,反正井家从不缺女儿。 皇后脸色更白了几分,表情已经有些难看了。 井翰赟见了她的脸色,便知自己的敲打目的已经达到,又换上了副慈父的面孔。 “女儿啊,你作为一国之母,为父自然知道,你有你的难处。那秦清栀确实不是善茬,而且她还仗着皇上的宠爱,你着实吃亏了些。” 皇后脸上满是感激得看着井翰赟,“爹,谢谢你的理解,女儿一定不会辜负爹的厚望!” 可其实,皇后心里早已摸清楚了井翰赟的手段,对他刚刚的安慰,完全嗤之以鼻。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至少在她立稳脚跟之前,绝不能让自己成为一颗弃子。 井翰赟眉眼含笑得点点头,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沉吟开口道:“微臣知道,皇后娘娘你在这宫中已受了诸多委屈,接下来一段日子,你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皇后眼皮一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奇怪,太奇怪了,这完全不符合爹的一贯作风! 皇后对于这个有血缘关系的爹,心里最是了解。 他的棋子,只要有用,那就要用到极致。 果然,井翰赟再次缓缓开口,打断了皇后的猜想。 “允卿你还记得吧,小时候她最喜欢黏你了,虽然她是你三姨娘所出,可小时候你也没少疼她。” 皇后暗叫不妙,依着老狐狸这番说辞,井允卿怕是不日就要被送进宫来。 不行,她必须得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果然,井翰赟接着开口道:“允卿,还不出来拜见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珠帘后便缓缓步出了一人儿。 她身着一袭白衣,浑身散发出清冷的仙气,好似误坠凡间的仙子。 脸上不苟言笑,神情始终冰冷,她抬眸看向皇后,期间恍若有盈盈水波。 她微微屈膝,不卑不亢得说道:“民女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自打看见她脸的那刻,心里就一咯噔,好美的人! 她作为一个女人,都禁不住发自心底得感叹。 皇后轻笑,抬手将她扶起,“都是自家人,妹妹客气了。” 井翰赟笑看着两姐妹这幅和谐的画面,“皇后既然也如此一次允卿,那就让她待宫内,好好得同你做个伴吧。” 皇后闻言,只是冷眼看着井翰赟,未出一言以复。 井允卿生得如此美貌,皇后有些猜到井翰赟存得是什么心思,还想再塞一人来同自己争宠?她怎会轻易答应。 井翰赟被她看的有些生气,刚要开口,皇后就抢了先:“我知道爹爹你心疼我,不忍我孤零零在宫内,受了外人欺负。” “可我既是家中的嫡女,那就要承了家中的责任。这些委屈,我一个人受着就够了,没必要让弟弟妹妹来陪我。” 井翰赟未做多想,眉头紧蹙,直接厉声呵斥道:“我是你爹!还会害了你们不成?如今爹把人给你送来,你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直接一拍桌子,把话一撂,“允卿必须进宫来陪你,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皇后何曾见过他如此震怒的模样,更别提自己做了皇后以后,就从没见过除了皇上以外的人给自己甩脸子。 一想到自己现在受制于井翰赟,现在的一切都是丞相府给的,除了答应,她别无选择。 皇后立马吞下了苦水,笑着答应,“好。瞧爹你生气的模样,女儿也是心疼允卿啊。爹说的,女儿能不听吗。” 她又恢复到之前的孝女模样,好像刚刚的拒绝,都仅仅是出于她的一片好心。 井翰赟高深莫测得眯了眯眼,看着皇后轻轻一笑,“那就好,允卿就拜托给皇后娘娘了,希望娘娘能说到做到。” 皇后看着他的笑,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勉强得扯出一抹笑意,“这是自然,爹你就放心吧,女儿还会欺负了允卿不成。” 皇后主动牵起井允卿的手,姐妹二人共同送丞相夫妇二人出宫去。 临出宫之际,井翰赟再次开口,“皇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允卿,万不可得罪了她。” “是,爹。”皇后心里怒火憋得紧,面上不虞,随意敷衍着。 接下来,皇后对井允卿并没有好脸色,甚至还对她心有忌惮。 “娘娘,您就当她是个工具,丞相大人送她进宫也是为了您好,不必放在心上。” 第257章 恕难从命 皇后还因井翰赟将井允卿送进宫来怄气,听身旁的芮诗一言,心里虽也明白井翰赟的良苦用心,可更多的还是心有芥蒂。 没有任何一个妇人愿意将自己的丈夫分享出去,哪怕她贵为皇后,仍然觉得膈应。 而井允卿,恰巧还是她在娘家时最不喜欢的庶妹。 自古以来嫡庶之间界限分明,皇后从小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现如今要她心甘情愿地留下井允卿,这怎么可能? “我何尝不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可他送谁进宫来不好,偏偏是井允卿!”皇后将手中凤钗用力一折,好好的凤钗变了模样。 “她哪怕得了宠还不是得看您的眼色,依奴婢看呐,丞相大人这是为了娘娘好,若是送旁人进来,日后与娘娘生了二心,那才是真真要不得的事情,而井允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任由娘娘拿捏不是?” 皇后细想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于是也顾不得昔日的恩怨,故做大方地赏赐了好些珍宝给井允卿,可谁能想得到,井允卿竟是个痴儿,全给拒了。 “姑娘,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赏给您的,皇后娘娘说在这宫中只有您二人才是嫡亲的姐妹,不论什么时候,她都相信您。”来送赏赐的正是劝慰皇后的芮诗,她是丞相夫人刻意为了皇后进宫而培养的,跟着皇后陪嫁进宫,故才称呼井允卿为姑娘。 她默默将皇后曾经年幼在府中打压,诋毁井允卿的事情都有选择地遗忘了。 “还请姑娘替我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我刚进宫,既无功,谈何受禄。而当日府中的姐妹情谊,父亲在送我进宫之前都详细与我说过了,不劳娘娘费心。”井允卿从始至终没露出一点笑脸,好似真的如她所说一般。 芮诗蹙眉,觉得这个庶小姐和往日差别有些大,没有了唯唯诺诺,反倒多了几分让人心悸的清冷高贵。 不过一想到井允卿竟然如此不识好歹,芮诗说着也变了脸色,“姑娘,皇后娘娘这是心疼姑娘才赏赐的东西,既然姑娘说丞相大人将话都说得明白了,那姑娘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该我做的我自然会去做,至于旁的,恕难从命。”井允卿寒着脸,摆出送客的态度。 芮诗一噎,将来时的赏赐又原封不动地带着回去了。 井允卿这一无功不受禄,给皇后脸上添了好些见不得人的光彩。 “娘娘,您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被拒之后脸上的神色,那眼神当真是恨不得把回话的宫女给吃了。” 吉祥从外面听了一耳朵的笑料回来,又经过自己的艺术加工,添油加醋地将皇后的狼狈描述了一遍。 她描述时极擅长添加表情和动作,把包括秦清栀在内的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 “要奴婢说呀,井翰赟这才是真心为了我国的江山社稷好,见皇后娘娘不得宠,立刻就将自己最漂亮的女儿送进来,生怕皇上身旁少了解语花。” 吉祥嘴巴了得,一说得开心了,什么都敢打趣。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当真是口无遮拦,连皇上的江山社稷都敢拿出来过嘴瘾。”秦清栀笑够了,这才伸出手指轻轻敲一下吉祥的脑袋,让她长长记性。 “嘿嘿嘿,奴婢知错了,奴婢这不是为了讲得更生动有趣吗。”吉祥并不恼,笑容依旧灿烂。 “我看你呀,应当去当说书先生,在我这钟粹宫,才真是屈才了。”秦清栀笑着摇头。 不过说起来,井翰赟送女儿进宫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若是凌寒溟真的中意女色,也不会到了现在宫中还没有几位受宠的嫔妃。 只是用完午膳后不久,钟粹宫来了位不速之客。 “秦大人里面请。”吉祥将秦旭迎了进来,随即默默退下。 她很有做奴婢的本分,在什么时候该留下,什么时候应当离开都一清二楚。 “你这次来又想干什么?”秦清栀并不想见到秦旭,但她没有拒绝见他的理由,拒绝见他,只会给自己惹出更大的麻烦。 秦旭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想到自己这次来是有求于人,那点不悦很快被他压下。 毕竟他现在没有再继续能拿捏秦清栀听话的把柄。 “这次我来是单纯地看一看你,我听说井翰赟那老贼为了给她女儿固宠,又送了自己的庶女进宫来。”秦旭笑着打马虎眼,半天不肯进入正题。 秦清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半垂着眼眸,唇角微向上勾起,“如果进宫单纯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那不必说了。” 秦旭敢怒不敢言,不得不开门见山,将今日来这里的目的说出来,“栀儿,今日还有一件事十分重要,这件事只有你才可以办到。” 他继续观察着秦清栀的脸色,见她神色自若,心里便知这事有些棘手了。 “有话直说,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秦清栀把话说得明白,只差没直接将拒绝挂在嘴边。 秦旭眼睛不眨,直直看向她,“我要你去打探此次皇上往边关增添了多少粮草和军饷。” “不行,我去打探太过显眼,你不怕他怀疑我?” 秦清栀心里冷笑两声,心道果然。秦旭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进宫来看她,一定是有事相求。 “你变着法子旁敲侧击地问问,他不会怀疑你的。” 秦旭不甘心被拒绝,忍住怒气继续劝秦清栀。 “这件事你找别人吧。”秦清栀站起了身,摆出自己的态度,送客的姿态十分明显。 “你……” 秦旭气得黑了脸,对于秦清栀的拒绝,他如今没什么法子,若是当初他还能拿周冉荷来威胁秦清栀,可惜现在不行了。 “你走吧,刚才的话我就当作从来没有听到过。”秦清栀转身,不肯再看秦旭。 “哼,你以为你现在说不做就真的可以不做了吗,你别以为没了周冉荷我就不能再拿捏你,你莫不是忘了上次你偷布防图的事情?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对你怎样?” 第258章 再遇故人 秦旭哼笑一声,秦清栀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说下船就下船,那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是吗?他知道了会怎样我的确不知道,你若是想知道,直接去告诉他就是。”秦清栀面上神色实是太过淡漠,似乎秦旭说的事情对她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情。 “秦清栀,你别忘了你是秦家的人!” 秦旭暴跳如雷,他没料到秦清栀如今竟然敢这样忤逆他。 “您说得对,正因为我是秦家的人,才不害怕您将我偷布防图的事情宣扬出去,您说要是宣扬了出去,到底是秦家先没有,还是我先没有?” 秦清栀没什么害怕的,事到如今,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你……” 秦旭被她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无力地指她半响,最后怒气冲冲地离开。 他离开之后秦清栀的表情并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见秦旭的表情,也知他和他背后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虽不害怕秦旭将一切都捅出来,唯一害怕的是他在背后使见不得人的手段。 要怎么样才能在不引起凌寒溟怀疑的前提下提醒他一定要多加小心呢? 秦清栀苦恼,几不可闻叹气一声。 “娘娘,皇上身边的元春公公来了。”吉祥进来通报时,秦清栀还愁眉苦脸着。 “快请进来。”她迅速整理好情绪,让人将元春请进来。 元春今日穿了一身暗红圆领长袍,面上也应景似的喜气洋洋,“奴才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公公今日喜色,不知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秦清栀问话时面上已经带了笑意,将刚才秦旭带来的龌龊深深地藏进了面皮底下。 “娘娘说笑了,奴才是奉皇上之命来请娘娘。”元春圆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秦清栀纳闷,“哦,请我?不知皇上请我去做什么?” “是皇上宫中今日来了一位故友,特意让奴才来请娘娘过去一叙。”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秦清栀再有疑虑也不好问,“劳烦公公等一等,本宫收拾片刻就同公公去。” 秦清栀起了身,她今日未曾想过要出宫门,身上着的还是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裙,并不适合穿出去见客。 元春从善如流地等了几息,等秦清栀重新梳妆打扮好,这才带着她往凌寒溟的御书房走去。 远远的还没见着人影,就能听见御书房里面的欢声笑语。 “……要我说呀,那首富何必为女婿买官,有那么多钱,留给女儿做嫁妆不好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宫殿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句句不离钱财,秦清栀心底一笑,大致知道里面是何人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这。 “……你啊,还是太小气了,韩公子摇身一变泱泱大周国皇帝,怎不就大方些呢?” 她一踏进御书房,熟悉的声音愈发靠近,她莞尔一笑。 “璟逸,没想你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与人争论,不算太好看。” 秦清栀的声音在御书房内骤然响起,惹得还在与凌寒溟争论的璟逸蓦地回头,灿烂笑着,“这不是清栀姑娘……不对,秦贵妃娘娘么?” 站在一旁的温书仪喜悦跃于面色之上,站起身来对秦清栀行了燕国的礼,细细软软地唤了声,“清栀姑娘。” “行了,都是朋友,何必多礼?”秦清栀笑意愈浓,也不在好友面前端着,叫人好生不习惯。 她盈盈一笑,与璟逸和温书仪点了点头,“上次一别后,也没想今日会在周国与你们相见。” 璟逸刻意对凌寒溟方向作揖,调侃道:“更没想到是在周国皇宫中与你们相见呢。” 温书仪看着他在凌寒溟和秦清栀面前不着调的模样,用帕子捂嘴轻笑了声。 “温小姐近来身体可好?”秦清栀瞧着这次他们二人感情不错的模样,心中宽慰不少。 “承蒙清栀姑娘厚爱关心,身体一直都好,倒是清栀姑娘瞧着比从前清减了些。”温书仪温婉地笑着,端详着眼前之人。 “书仪,你得好些说话,你说贵妃清瘦了,不就是在责怪周国皇帝照顾不周吗?毕竟贵妃如今手握凤印,代皇后操劳宫中事务大小,皇上也不照看着点。”璟逸佯装不悦。 温书仪垂眸吃吃笑着,璟逸朝着秦清栀眨了眨双眼,故意控诉凌寒溟,“我说得对吗?皇上?” “一别时日,温小姐还是跟从前一般。”凌寒溟宛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沾染上笑意。 本是一场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之间的寒暄,在璟逸的一再调侃下,四人气氛极为融洽,并无一丝久未相见的生疏感。 众人纷纷坐落下来,品着凌寒溟珍藏的古茶。 璟逸呷了一口,喟叹道:“果真是好茶。” 秦清栀淡淡扫去一眼,水洗一般的眸子露出了困惑之色,“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身份的?” 璟逸将茶杯轻轻往桌上一放,瞟了眼凌寒溟与她,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猜?” 秦清栀撇了撇嘴,瞥了他一眼,催促道:“别买关子了。” 只见他勾了勾唇角,扬起下巴,轻轻吐露出二字,“猜的。” 秦清栀愣神片刻,呢喃着,“什么?” “就我这聪明才智,一见你跟皇上气度不凡,自己猜的,不行吗?” 秦清栀见他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差点没被他气笑,“你这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模样,还得书仪治得了你。” 温书仪被她说的双颊发烫,垂眸轻笑着。 “对了,你们在我来之前,谈什么呢?”今日在皇宫中见到璟逸和温书仪,让秦清栀深感意外,也不知他们这一来是为了何事。 “咳咳——”璟逸适时理了理衣衫,挺直了身板,“忘了跟秦贵妃你再介绍一番了,我这次前来周国,是以燕国谈判使者的身份而来。” 燕国谈判使者? 秦清栀略有耳闻,可传言中,这次燕国遣来的不是燕国太子吗?难道....... 她一双杏眼瞪圆,掩饰不住的惊讶,“你是,燕国太子?” 第259章 谈判使者 秦清栀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温书仪,迟疑道,“你......” 温书仪颔首。 随即,秦清栀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凌寒溟,见他毫无讶异之色,猜到他应该早就知道了璟逸他们的身份。 想起方才跟璟逸的笑闹,脸色微变,想要在燕国太子和太子妃面前挽回一点形象。 凌寒溟适时开口,“不必讶异,他们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在身,顺道见一见我们。”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既然早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璟逸却丝毫不受身份地位束缚限制,撇了撇嘴角,“不要管这么多,我们不还是好朋友吗?不过,说回正题,方才我所言有关周、燕边关的问题,不知皇上你考虑得如何?” 璟逸狭长双眸直视主位上的凌寒溟,敛去漫不经心之态,气势比起凌寒溟来丝毫不逞让。 “朕还是如从前所言,只要燕国退还侵占领地,愿意割让城池赔罪,每年献上供奉,周国自然会撤兵。” 以燕国目前的情况而言,处于下风。 在大国利益问题上,凌寒溟不因二人是好友而退让半步。 璟逸眼神蓦地犀利起来,微微眯着,显出一丝燕国太子应有的气派,掷地有声,“想让燕国割让城池?皇上你还是省省这点心思吧,燕国皇上说了寸土不让!” 这凌寒溟算盘打得妙,可遇上了他,倒霉了点。 璟逸态度坚决,方才两人愉悦欢快的气氛似乎在瞬间凝结起来,针锋相对,互不承让。 “那,既然燕国太子说了燕国寸土不让,朕的军队也不会退让半步。”凌寒溟冷冷道了句,不愿撤兵。 两人就这么胶着,对峙着,仿佛空中摩擦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火花。 气氛一度紧张起来。 正当秦清栀想要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时,凌寒溟作为周国皇帝,主动化解眼前矛盾,“既然这次谈拢不下,就把这件事往后放一放,后续再谈。” 璟逸抿了抿唇,思索一番后,颔首同意凌寒溟所言。 就他们今日谈论而言,势均力敌,谁也不让谁。 就这么谈下去,也谈不出个结果来,只好都先作罢,后续再谈。 凌寒溟给他们二人安排了住处,秦清栀交代好宫人后,与温书仪多言两句,目送他们离开。 随后,她折返钟粹宫中。 本以为能好好歇息一阵,却不料吉祥忽的从殿外匆匆走来,“娘娘,门外有几位小主想面见娘娘您,说是有要紧事相求。” 秦清栀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正要卸下发髻上的珠钗。 她听是有要紧事相求,双眉微蹙,撇了撇嘴,“让她们进来吧。” 待秦清栀徐徐走出主殿外,她眼底尽收眼前一片花红柳绿,几位常在和昭仪不知为何愁容满面。 秦清栀轻启唇,坐落在位子上,“免礼,不知你们有何事?” 这些常在和昭仪面面相觑。 如今后宫女人地位最尊贵的便是眼前的秦贵妃,备受皇帝宠爱,让一众后宫女人眼红不已。 可就她们的位份也不敢生是非,其中的令昭仪低头轻声说道:“回禀娘娘的话,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取月钱和冰块之事。” 令昭仪一席话宛若打开了几位常在和昭仪的话匣子,抱怨不断, “娘娘,这些宫里的人狗眼看人低,觉得我们位份小,月钱也不按时发给我们。” “是啊是啊,近来天日炎热,穿着纱仍是汗流不止,娘娘能不能让宫中人给我们取点冰,放在内室,好凉快些?” ...... 她们七嘴八舌的争着说起来,落在秦清栀耳中,只觉得吵闹。 大抵都是吵着让秦清栀能帮她们多分一点月用。 秦清栀双眉紧蹙,神色间透出不耐之色,心中充斥着烦躁。 月钱和冰块?这些琐碎小事也值得她们找到钟粹宫来寻自己? “好了,别吵了,我答应你们便是。” 几人见她应下,喜出望外,纷纷与秦清栀言谢。 “我乏了,你们退下吧。” 她挥了挥手,让众人离去,紧锁的眉头并未缓和一丝。 唤来门外的吉祥,“往后若是再有人来求我办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通通拦下,你代为处理。” 她着手准备让吉祥去内务府办理。 吉祥一听,要让内务府为昭仪常在们置办冰块,面露诧异,定定望着她。 “怎么了?” “娘娘,给小主们提提月钱倒没问题,可确定要将这么多份额用在这几位常在和昭仪宫中吗?” 秦清栀在吉祥的质疑声中才得知,冰在古代有多昂贵。 生在普通人家的百姓压根没有这条件,大门大户的家族每年夏天也不敢如此耗费。 就算是在皇宫中,冰的价钱一样昂贵。 秦清栀在了解了一番后,脸色微变。 “娘娘,要不,让奴婢替您去找各位常在昭仪拒了冰块一事?” 若真将冰块份额用在这几人身上,花去的银子数额高昂,吉祥忧心忡忡望着秦清栀提议道。 这会儿也把秦清栀难住了,毕竟此事是她先答应的。 而她答应多分冰块给各宫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其它宫里的妃嫔听了,既是不屑一顾,也有嫉妒在里面。 冰块何其难得,她答应多分就能多分? 有几个平时明里暗里嫉妒秦清栀得不行的妃嫔听说了这件事,纷纷联合了不少的姐妹,又追去了秦清栀的钟粹宫,要求给她们一样的待遇。 来要求多加冰块当然不是她们的主要目的,更重要的是她们想要看到秦清栀下不了台。 若是真能实现冰块够用,何必花大量的银钱去修遮阳的水榭,乘凉的高台? “娘娘,您就不应该答应她们,她们都是贪心不足,有冰块用还不够,竟然还贪心至此,当真把娘娘您当成菩萨了?” 吉祥送走阴阳怪气的妃嫔们,分明是她们有求于人,但偏偏每个人面上都摆出不可一世的模样,仿若来钟粹宫要冰块,是给足了秦清栀面子。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等着看自家主子的笑话。 第260章 又一难题 秦清栀皱眉不语,她上次一时心烦答应了那几位妃嫔的请求,可谁能想到这次有来了那么多妃嫔也要求增加宫中冰块的用量。 她断没有增加少数人的冰块用量而苛待大多数人的冰块用量。可是现在这冰块从哪里来成了一个问题。 “别说了。” 静思见秦清栀沉默不语,也知她正在为此事烦恼,担心她听见吉祥的抱怨更为生气,这才悄悄用手臂轻轻碰了碰吉祥的臂膀。 吉祥噤声,可面上的表情依旧难看。 大周夏天的冰块都是去年冬天提前储藏起来备用的,冰库一共那么大,怎么可能储藏足够的冰块任由宫中的妃嫔任取任用? 秦清栀这里答应了满宫上下增加夏天冰块用量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凌寒溟的耳朵里,他初听时只当作笑话听,听后寥寥,后来知晓秦清栀整日为此事忧心忡忡,这才去了钟粹宫。 他进殿时见秦清栀一个人在书案上写写画画,连他进门都没能发觉。 “在写什么?” 略带沙哑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秦清栀手中的笔抖了抖,随即又立刻镇定下来。 “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 凌寒溟在她福身之前将她扶了起来,“还在为冰块的事情烦心?” 凌寒溟侧首去瞧秦清栀书案上的纸笔,上面胡乱写着一些陌生的名词,只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 “不必忧心,夏天能用的冰块分量本来就不多,朕到时候下一道谕旨,减少冰块用量。” 凌寒溟将秦清栀带来坐在自己怀里,用手去轻抚秦清栀的眉头,几日不见,总觉得她清减了几分。 秦清栀叹气一声,“皇上你不要管这件事,我既然许下诺言,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她一直梗着一口气,旁人说她不行,她偏要做到给旁人看。 “嗯,朕相信你,若是有困难,你大可以直接和朕说。” 凌寒溟见秦清栀眉眼坚毅,知道劝慰不了她,也不好打击她的自信心,只含糊着许下承诺。 他愿意随时做秦清栀坚实的后盾,不过,秦清栀的坚定多少也感染了他,他拿起书案上满是陌生名词的纸,饶有兴趣地问里面的都是关于什么的。 秦清栀一时同他解释不清楚,只说是和制作冰块有关的。 凌寒溟笑笑也就罢了,没再继续追问。 他知道小丫头见多识广,但制冰那是她说做就能做出来的, 璟逸也对秦清栀要制作冰块来了兴趣,但他是外男,进宫观摩到底不方便,于是派人时刻观察着秦清栀这里的动静。 兴趣来得快,为了长见识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也是多多少少带了一点看好戏的意味。 大周朝几百年来,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夏天制作冰块,而放出这话的人不是别人,还是后宫中的女子。 凌纤儿得知这个消息时,秦清栀要制作冰块的消息已经传得满朝文武都知道了,甚至一些有些权势的人家也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秦清栀这制作冰块到底会怎么做。 凌纤儿进了宫,她是个货真价实的文科生,初中的那点儿化学知识还没等到她上大学就早已经消磨光了,现在又穿到大周朝那么久,更是对化学制冰的记忆一点也没有。 她担心秦清栀一个人搞不出来冰块,再者说来,化学制冰要求够高,哪怕是在现代,也需要精密的仪器和试剂,秦清栀现在仅凭自己一个人,既没有仪器,也没有试剂,怎么可能真的制作得出来冰块? 一想到这些,凌纤儿更急了,从宫门进来到去钟粹宫的路上,好巧不巧还遇见了碍事的人。 “要我说呀,秦清栀这次决计是下不了台,听说上次皇上还去她宫中安慰她,说是解决不了就不必增加了,还按原来的分量来,可谁知她竟然拒绝了皇上,还说让皇上等着瞧。” “可不是吗,一心只会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倒要看看她这次怎么办!” 听到不远处嚼秦清栀舌根子的妃嫔哄笑,凌纤儿脚步一顿,满面怒容地走了过去。 秦清栀为了这群人累死累活地想办法制作冰块,而这些人竟然还敢在私底下说她的坏话,真是孰不可忍。 “你们再继续胡说八道试试?”凌纤儿快步迈进去,一双眼睛横着扫视亭中妃嫔一圈,将她们的面貌记在心中,这才发难。 一群人见凌纤儿突然出现,一个个皆是涨红了脸。她们谁不知道这个刁蛮的安宁公主和秦清栀交好?如今被凌纤儿逮住她们说坏话,不给她们脸色看才是怪事。 面对凌纤儿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家中祖辈颇受凌寒溟器重的丽昭仪率先忍不住,她在家中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结果到了这宫中,处处要看旁人的脸色也就罢了,现如今她连说几句不喜欢的人的坏话都说不得了? 丽昭仪涨红着一张脸开口,“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姐妹几个不过是谈论贵妃娘娘要制冰的事情,怎到了公主口中就成了胡说八道?” 开口的嫔妃不仅是个蠢的,还是个蠢而不自知的,这大周朝谁人不知道,同谁讲道理都可以,偏偏是凌纤儿这位主子,讲道理是万万行不通的。 “很好,你们讨论制冰的事情是吧?” 凌纤儿面上很快浮起一层冷笑,她一脚踩上无人坐的石椅,将手腕压得卡卡作响。 配上她面上暧昧不明的笑意,威慑意味十足。 宫中嫔妃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见凌纤儿那不管不顾的情形,一个个吓得变了脸,纷纷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惊慌。 “公主您大人有大量,我们下次再也不在背后议论贵妃娘娘了,还请公主息怒。” 另一个知道凌纤儿脾气的妃嫔见状不得不起身求饶,她心里暗骂刚才丽昭仪,一面又得陪着笑脸告罪。 凌纤儿是什么人旁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得很。 真要是因为秦清栀的事情得罪了凌纤儿,她们的好日子才算是到头了。 第261章 硝石制冰 告罪的话一开口,其它两位妃嫔也跟着,发誓说自己再也不在背后议论是非,只有刚才梗着脖子说秦清栀坏话的丽昭仪还苍白着脸不肯服输。 “可是我看你们其中还有人很不服气啊!” 凌纤儿邪气一笑,慢条斯理地将腿拿下来,慢慢踱步到那个丽昭仪身旁。 可她才将将走了两步,丽昭仪就被吓白了脸,“公主我错了,我下次不敢再在背后说贵妃娘娘的坏话了,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不和臣妾计较。” 丽昭仪硬生生被凌纤儿吓出两滴泪水来,说完闭着眼睛,生怕凌纤儿真的对她动手。 “哼,但愿你说的是真话,不过你要是敢说假话,下次可就不是吓吓你那么简单了。” 凌纤儿嫌恶地看她一眼,见威慑的作用起到了,这才换回正常的表情。 她还要去看看秦清栀现在怎么样了,没工夫和她们这群蠢人浪费时间。 送走凌纤儿,这几位妃嫔还心有戚戚,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不齿模样都被几人看了去,更是恨不得现在就绝交,永远不要再见面。 凌纤儿到钟粹宫时凌寒溟也在。 秦清栀折腾制冰的方法已经好几天了,期间凌寒溟日日下朝之后都来观摩她制冰。 凌纤儿迫不及待地去问效果怎样,换来的是秦清栀的摇头,“我已经试了好几种方法,都不行。” 秦清栀有些气馁,虽然早已想到在没有精密仪器和试剂的情况下制作冰块不会那么简单,但她也没有料到竟然那么久了还没有理出一点头绪。 “若是真没有办法,那咱们就不制了,冰块的事情,朕会去解决。”凌寒溟心疼地看着秦清栀。 这几天秦清栀不辞辛苦,日以继夜的做试验他全看在眼底。 凌纤儿也想劝秦清栀要不就这样算了,若是后宫再有人乱嚼她的舌根,她来教训她们。可是话到了嘴边,看见秦清栀坚持不懈的神色,劝她放弃的话却成了鼓励。 “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秦清栀感激地看她一眼,继续去检查自己做试验剩下的材料。 凌寒溟因有事还没处理完,先离开了钟粹宫。 可突然的,特意开出来给秦清栀制作冰块的殿中一片硝烟。 “什么味道?” 凌纤儿先闻到,难闻地捂住鼻子,皱着眉头问秦清栀。正处在忙碌中的秦清栀一抬头,发现是昨天晚上御医开的药方子里的硝石竟然燃了。 “是煎汤服用的硝石。”秦清栀随口一答。 等等,硝石? “我有办法了!”秦清栀忽然哈哈大笑,随即忙碌起来。 制作火药的硝石一样可以当作制作冰块的原料,她当初在学校曾做过试验。 恰巧硝石制冰的原理她还记得。 硝石制冰可谓是最简单的制冰方法,只需要调制好一定比例的硝石和水,再将硝石倒进水里就可以制成冰块。 为了以防万一,秦清栀先调制了少量的硝石和水,在殿中实验了一下,结果不负众望,硝石和水很快反应,结成了冰块。 “耶!终于成功了!” 凌纤儿兴奋地抱住秦清栀大喊大叫,门外守候的吉祥等侍女闻声也跑了进来,见到无中生出来的冰块一个个皆是又惊又喜。 秦清栀利用硝石制冰成功之后,宫中的用冰再也不成问题,如愿解决了所有嫔妃想要增加冰块用量的希望。 一时间,宫中嫔妃对秦清栀的态度又是酸涩,又是感激。感激她自然是因为她让所有人实现了用冰自由,这酸涩嘛,多半是出于同性相斥的缘故。 不过到底还是感激敬佩占大部分,秦清栀一介女子能想出如此聪明的办法,说不敬佩是不可能的。 这厢秦清栀在宫中制冰成功的消息一传出去,朝廷里不少的大臣皆是傻了眼。他们也是抱着看戏的态度任由秦清栀去折腾,可谁能想得到竟然真的能制作出冰块出来。 秦清栀打破了以往妇人在他们眼中的形象,甚至引起了他们的忌惮。 谁会喜欢不为自己所用的聪明人? 在制冰成功的第二日,凌寒溟上朝时不少朝臣都变了脸色。 既然秦清栀能想出制冰这样聪明的方法,那么她就不应该只实现宫中的用冰自由,毕竟夏天这么热,他们大臣家中也需要冰块去暑。 秦清栀合该将制作冰块的方法贡献出来。 “皇上,臣听闻宫中贵妃娘娘研制出了制作冰块的方法,臣等私以为,此乃利国利民的好事,因将方法公布出来,让天下百姓皆受天家恩泽。” 刚上朝,都尉方大人就跪在了凌寒溟面前,企图给秦清栀架上高台,以仁义道德逼迫她将制作冰块的方法公之于众。 满口仁义道德的士人为的当真是天下的黎民百姓吗?只怕不见得,硝石是朝廷管控的,普通百姓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如何又能依靠硝石来制冰呢? 方大人的话音刚落,原本眸色漫不经心的凌寒溟蓦然闪过一丝狠厉。 凌寒溟未开口言语,底下大臣已经开始熙熙攘攘议论起来。 在这酷热之极,冰成了贵重而又稀罕之物。 若是真能如方才方大人说的那般,让秦清栀将制冰的法子公众出来,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想到此处,又有几位大臣相视一眼,随即站了出来,高声道:“启禀皇上,臣等觉得方大人所言甚有道理,如今秦贵妃娘娘虽说是制了一些冰出来,可皇宫中所需的冰量乃太大,单凭秦贵妃娘娘一人,只怕是难以供量,倒不如就遂了方大人的意见,将法子公布出来,由宫女太监来制。” “是啊皇上,秦贵妃娘娘到底是后宫妃嫔,身躯娇贵,也断然是不能久碰这寒物的。” 凌寒溟眸色渐深,听着底下大臣一言一语的话,眸中也染了几分不耐之意。 “爱卿们不必多言,此事朕心中有数,只制冰法子是秦贵妃想出来的,自然也需问过她的意见,至于结果如何,爱卿们应当知晓怎么做吧?”凌寒溟抬眸看向大臣们。 第262章 冰屋计划 方大人在朝堂上言论此事,无非就是想接着各路大臣的势,想让秦清栀交出法子来。 制冰不是小事,家中能用上冰的更是屈指可数,若是有了这个法子,便是再热的天,也不怕没有冰用。 方大人转了转眼珠,思量着凌寒溟说这话的意思,余光瞥见旁的几位大臣面色,立即开口附和,“这个自然,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依照娘娘的意思,且娘娘是想法子的人,自是同意不同意公众,都是她情不情愿之事。” 闻言这话,凌寒溟扯了扯唇,面色愈冷。 他的这些朝臣,旁的不行,偏嘴上功夫了得。 入夜,凉风拂面。 秦清栀穿着轻薄罩衫,坐在院中石凳上,石桌上还摆着清热降暑的冰糖水。 “娘娘,皇上来了。” 正当秦清栀准备回寝宫时,便见静思小步走了过来,身后俨然跟着明黄色龙袍的凌寒溟。 “皇上怎的这个时辰过来了?”秦清栀诧异抬了抬眉,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点应当是凌寒溟在书房处理奏折的时间。 凌寒溟上前拢了拢秦清栀衣襟,二人便一同进了寝宫。 “你不想知道今日朝堂发生了什么事?”凌寒溟眸色含着笑意,拉着秦清栀坐在了软榻上,怜爱的有一下无一下的碾磨着她手背。 听闻这话,秦清栀又好奇的看了眼凌寒溟。 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她自然是不好奇。 可听着凌寒溟说这话的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莫不是又与她有关? 一想到此,秦清栀便撇了撇唇,不甚兴致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大臣们想让你把制冰的方法说出来,明面上是替你着想,怕你累着,暗中却是想将你这独一份的恩宠分去。”凌寒溟边说边摇了摇头。 夏季所需用冰的数量,的确是大,而秦清栀研究出了制冰的方法自然是顶好的事情,用冰的人再不济都要想着,若是没有她,便没有冰。 可一旦将法子传出去了,那么人人都可以制冰,都说物以稀为贵,人人都会的事,又还怎能贵的起来。 秦清栀张了张嘴,面色顿时涨红起来。 这群大臣也真是敢说,得到了她制出来的冰,竟然还想到得到制冰的法子! “皇上,这制冰的方法,我是不会公布出来的。”秦清栀直言拒绝,语气果断。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凌寒溟用手包住秦清栀手,示意她冷静,“你且放心,你心中怎么想的,朕自然是清楚的很,所以今日在朝堂上,朕也已经言明过,不论你愿不愿意,他们都不得再将此事加持在你身上。” 有了凌寒溟这话,秦清栀宽心不少。 早知是这么一群贪得无厌的人,倒不如一开始她干脆就不制冰的好,也省得有今日这么一遭恶心她的事情。 次日辰时,秦清栀坐在梳妆镜前,由着静思将发簪插入发鬓中。 片刻后,便从镜中看见一人走了进来。 凌纤儿边走边摇着手中的折扇,秦清栀回头看去,便见她额头出了许多细小汗珠。 “还是你这处凉快。”凌纤儿走至放了冰的桌面前,狠狠的吸了口凉气,随即笑意吟吟说着。 见凌纤儿这副恨不得趴在冰上的样子,秦清栀蓦然笑出了声,“你怎的久这般怕热?来我宫中不过数步距离,你竟也出这般多的汗。” 秦清栀说完,便吩咐吉祥去取降暑的茶饮。 “冬日怕冷,夏日怕热,想想我这一年四季,都在冷热中度过了。”凌纤儿失笑,调侃着自己。 秦清栀笑意未减,直接让身后对着冰块给她扇风的宫女,给凌纤儿扇风去。 有了两个宫女扇风,凌纤儿身上的燥意也一点一点降了下来。 见此,秦清栀垂了垂眸,许久后她抬头说了昨日凌寒溟与她说的事情。 一听完秦清栀的话,凌纤儿圆眸怒瞪,“他们也真是敢想!” 秦清栀拍拍凌纤儿的手,继续道:“你也莫气,我告诉你是想让你帮我一起想想办法,憋着不说法子不是长远之计,而说出去,虽说人人都会制冰倒没什么,我却是怕冰不再是稀罕物时,那些怕热却依旧还是没得法子纾解。” 凌纤儿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 “我想与你合作在民间开一家冰屋,让那些平民百姓也可以用上冰。我在宫中自是不便外出,你却是可以进出皇宫,所以你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更不要说你我二人的交情了。”这个决定,便就是秦清栀想了一夜的法子。 她制冰的初心,便就是希望可以造福他人,眼下这个决定,正是应对了她之前的想法。 凌纤儿仔细想了想,发现开一家冰屋,并没什么坏处。 “那你可有定什么制度?”凌纤儿又问。 “普通百姓购冰拿不出高价这一点是毋庸置疑,自然我也不会让他们出高价,是以平民百姓可携带户符购买,价格会很低,而达官贵族购买,则是不同价格,贵上一些。”既是有了想法,自然秦清栀将一切都想好了。 普通百姓低价购买,而达官贵人、富商大贾则要贵些,这样一来保证每个普通人都愿意花这个低价钱买冰,至于其余人,秦清栀倒也无所谓他们买不买,毕竟开这样的店,不是为了盈利。 且她心中也明白,贵人们府中是不可能不用冰,是以也清楚冰一定会成为热销之物。 凌纤儿见秦清栀面色坚定,思量过后,其中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随后便离开了皇宫,直接买下了一间旺铺,开始按照秦清栀的想法布置。 在三日后,在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中,一家名为冰屋的店火热开张了。 因天色炎热,可冰屋却是极为凉爽,店们一开还未出一个时辰,便可用炙手可热四个字开形容了。 凌纤儿站在二楼暗处,看着进进出出购冰的人,笑着点了点头。 但这情景未出十日,便有些往下跌的趋势,凌纤儿看着账本,随后不解入宫。 第263章 再创新史 秦清栀翻看着凌纤儿递过来的账本,不甚在意,“明面上看是店里买冰的人少了,可暗中想来,却是那些贵人不满高价购冰开始不服了,不来买冰无非就是做给你我二人看,想要依次将店中冰的价格打下去。”秦清栀未看完便将账本丢在了一侧,那些贵人们的心思,不用多想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凌纤儿听完,后知后觉恍然大悟,“原是如此,那现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急,总之我们不图开这店赚钱,他们买不买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况且天气这么热,你觉得他们又忍得了?” 秦清栀挑了挑眉梢,直言道。 听完秦清栀的分析,凌纤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下,“原先我还担心他们不买冰会不会影响其他百姓,觉得是冰不好,现在听你说完,倒是我没想到那么深。” “你且看着,他们能坚持几日。”秦清栀说完便笑了笑,眼前仿佛已经看到贵人们只撑不下去的模样。 贵人们享受过冰凉后,一点也经不住热,如同秦清栀说得那般,这还没几日,便又有贵人陆陆续续开始购冰了。 不服之人虽多,且很多都是暗中捣乱,但都被一股势力反整治,是以过了几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对明面上冰屋下手。 可与普通百姓花不一样价钱,买一样的冰也不是他们能忍得下的,便暗中大肆宣传秦清栀贪财好银钱,冰的价格高的离谱。 虽说是污蔑,但价格不同也是事实,也有小部分百姓附和贵人们。 可更多的百姓们,都站秦清栀这边,毕竟花低价买冰这种人,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出来的。 好东西自然总被趋之若鹜,秦清栀送走一批批心怀不轨的人,又迎来贪财鬼璟逸。 “购买制冰方法?”听了璟逸来意,秦清栀只觉得有些好笑,回头看了他一眼,红唇轻启,“太子殿下,您虽然身份尊贵,在我国被奉为座上宾,可您别忘了,太子终究只是燕国的太子。” 璟逸脑中突然蹦弦,眼眸瞬间清明。 秦清栀见了他的神情,脸色透着调侃,“不过既然太子您开了口,事情自然有商酌的余地。” “清栀姑娘可少些调皮。”璟逸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清栀不再看他,端起茶杯,轻描淡写得开口,“只要太子您愿意把占领大周的领土还回来,我自是十分乐意承您的人情。” 璟逸撇撇嘴,满脸的不乐意,“秦贵妃娘娘还真是天真,这吞进去的东西,岂有吐出来的道理?何况,这是我国千万将士用命换来的。” 秦清栀只是淡笑着,静立在原地,袅娜娉婷,美得如同一副画,璟逸看得一时迷了眼。 可她说出的话却句句不容置疑,“是吗?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太过自信。” 她眉眼微挑,眼中潋滟微光,“总有一天,您会答应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璟逸再好的脾气,也被她的这番话弄得怒上心头,“不过就是个后宫的妃子,你懂什么家国大事,燕国岂容你随意置喙?” 秦清栀闻言,不恼反笑,“您既然不信,我也没办法。只是啊,劝您睁大了眼睛,好好得拭目以待。” 自新颁布的法令下台后,各部门都谨慎遵照,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儿,很多大势力暗中都被平息了下去,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各官员也都是人精,都知道这背后暗中平衡的手,肯定不简单。哪还有不长眼的官员,敢阳奉阴违,怕是嫌命长了吧。 没过一段时日,冰块便普遍得运用在各行各业中,保鲜、医疗、实用等…… 百姓的小日子渐渐过得有滋有味,由于冰块的普遍,国家经济实力日渐丰厚。 很多底层人民凭借冰块,剑走偏锋,发现了新的商机,再次掀起了新一代的致富浪潮。 先富带动后富,新的商机造就了新一批就业机会,更多的农民走出农田,来到城镇中占有一席之地。 在经济快速发展的背景下,百姓对于国家的认同感,对皇帝和秦贵妃娘娘的尊崇、爱戴越来越深,国家凝聚力由此得到极大发展。 此时,钟粹宫内。 吉祥手里摆弄着一盆杜鹃花,那花朵开得正艳,在淋漓水珠的浇灌下,更显得娇嫩美丽。 吉祥一边摆弄花,一边乐呵呵得说道:“娘娘,您都不知道,宫外的百姓啊,个个都稀罕您呢。先不论之前的疫病的事情,就说这次的冰块,大家都说您是巾帼不让须眉。” 秦清栀闻言,拿手指轻点下吉祥的额头,“你这丫头片子,平日里就你知道得多,一定又钻了空子,悄悄偷懒了吧。” 吉祥委屈得揉了揉额头,噘嘴说道:“娘娘这是哪里话,奴婢平日里可勤快了,消息多也是因为奴婢路子广,说来还算是奴婢有本事呢。” 秦清栀被她逗笑了,无奈得看着她,“你这丫头呀,把你的机灵劲儿用在做事上多好,平日里净给我添些麻烦。” 吉祥不乐意了,又要开口反驳。 秦清栀打断了她,淡淡开口道:“你去帮我准备碗酸梅汤,天儿热了,我送去给皇上消消暑。” 吉祥纵有再多的反驳,也只能压下心口。毕竟,自家主子的事最重要。 没过一会儿,酸梅汤便做好啦,吉祥从粗使丫鬟手里接过,将它放进了小食盒中。 秦清栀见状,淡淡扭头吩咐静思,“你同我一块儿,将酸梅汤给皇上送去吧。” 吉祥听了这话,有些不服气,不依得问道:“娘娘,这酸梅汤也是奴婢吩咐下去的,怎么不带着奴婢呀。” 秦清栀闻言也不恼,平日里毕竟疼惜她,“皇上此刻应该在御书房与众大臣商议国事,里面有些大臣对我绝对不安好心,你就先别去了。” 吉祥也明事理,秦清栀说得确实句句在理,她轻轻点了点头,“好,娘娘您去吧,奴婢好好守着钟粹宫,等你们回来。” 秦清栀和静思刚一来到御书房门票,便听到屋内众大臣相互驳斥的声音,听这架势,倒有几分吵架的势头。 第264章 以物易地 这种局面,秦清栀不是没有猜到,燕国抢占了大片领土,朝中自然有大臣坐不住,势必会跳出来,说服凌寒溟出兵夺回领土。 可与之相对的,还有一部分守成党。之前两国交战,已经损耗了大量兵马,搭进去了许多物资,国家禁不起一而再的折耗。 此局面进退两难,被双方臣子夹在中间的,便是凌寒溟本人。 自古以来,九五之尊得万人艳羡,甚至为此,有些野心家不惜弑父杀兄,背上千古骂名。 可这万人之上的位置,若是失了那份能力,偌大的国家,掌握于一人手中,也只会成了烫手山芋。 就在秦清栀暗自思考其中的厉害关系时,屋内的大臣已经眼尖得发现了她。 洛酒城率先微俯下身子,恭敬行礼道:“拜见秦贵妃娘娘。” 此言一出,其余众臣,不管看没看到她,也都纷纷俯身行礼,恭敬道:“臣拜见秦贵妃娘娘。” 凌寒溟闻声,从案牍中抬起了头,只见他眼下已泛起了一圈青黑,眼神中满是疲劳。 可他一见了秦清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他笑着朝秦清栀招手,“栀儿,快到朕身边来。” 秦清栀害羞得微垂下头,“皇上,这会儿还有几位大臣看着呢。皇上您还9是先忙国事吧,是臣妾打扰了。” 她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带着静思准备转身出门。 就在这时,井翰赟眼睛一眯,计上心头,出声阻止道:“诶,臣倒是觉得,秦贵妃娘娘此时来得正好。 皇上正为周燕领土一事忧心,臣素来听闻秦贵妃娘娘冰雪聪明,也早有耳闻,皇上不止一次夸奖秦贵妃娘娘是他的解语花。” 秦清栀闻言,心中冷笑,可面上没有表现丝毫情绪,端着仪态,静静地听着他的话。 果然,她早猜到,这些个大臣哪能轻易放过她。一个个都虎视眈眈,怕是之前早就盼着能拉她下水了吧。 不过也好,她本就是来帮助凌寒溟的。 井翰赟继续开口道:“周燕领土一事,最近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臣猜想,秦贵妃娘娘自然也不会陌生,不知,娘娘对此事有何高见?” 秦清栀在心中冷哼一声,这老狐狸倒是演得一出好戏,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明明是他拉的自己下水。这下说得好像,一切都是为了凌寒溟。 且领土这事,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怎么处理此事,都不好解决。不然,此事也不会搁置了许久,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燕国攻占去的那些地,本就易守难攻,说要把那些地一口气打下来,又谈何容易。 而且周国之前刚打了一场败仗,精锐部队折损得厉害,燕国又素来以强兵猛将而闻名于世。 周国败仗在前,本就丢了士气。 古人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可见士气对战争起着决定性作用,收复失土,从来都不是秦清栀心中的第一选择。 恰在此时,元春入殿中通报,“启禀皇上,殿外燕国太子求见。” 听了通报,众臣都面面相觑,不知燕国太子此时前来所谓何事。 可秦清栀听了此话,脸上立马绽出了笑容,她转身面朝着所有臣子,势在必得说道:“诸位大臣不用担心,事情已经解决了,燕国很快便会将领土还回来。” 可回复秦清栀的,只有臣子的一片嘲笑声。 这些臣子此时竟不顾皇上在场,明目张胆的将嘲笑戏谑展现在脸上。 凌寒溟一声轻咳,自己的女人,自然要自己宠着。 在场之人,唯独有他明白此话中的奥秘,他也轻咳一声,众人的嘲笑声瞬间没了影。 每个大臣的脸上都绷紧了神经,惶恐不安。 凌寒溟只是轻笑一声,笑容与刚刚秦清栀的笑如出一辙,接着他淡淡说道:“想来应该是的。” 紧接着,凌寒溟召见了璟逸入内。 刚一进殿,璟逸便冲秦清栀一笑,笑容中意味不明。 可秦清栀却丝毫不慌,回了他一个得体的笑。 璟逸掀袍,迎着龙椅上的凌寒溟而跪,“燕国太子璟逸拜见周国皇上,且诚心将周国领土奉还。” 众臣闻言,大惊失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璟逸说到此处,顿了顿,他抬头看了一眼秦清栀,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只是,还希望秦贵妃娘娘不要忘记了您的承诺。” 秦清栀回了他一礼,微笑道:“这是自然,太子只需回去静待好消息。我保证,不出三日,您便会得到您想要的。” 璟逸点了点头,回身对着凌寒溟赞赏道:“皇上可真是好福气,有秦贵妃娘娘这么一个万能锦囊。” 井翰赟作为国丈,怎能让旁的妃子夺了皇后的光环,他冷冷开口,呛声道:“秦贵妃娘娘能够将燕国太子搞定,这背后一定付出了很多不能告诉外人的努力吧。” 秦清栀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她开口回击道:“丞相大人这话,叫我听来怎么听出了些别的意思?大人可要为自己这话负责,你这话不仅污蔑了我,还同时给皇上和燕国太子都抹了黑。” 井翰赟一听,脸色紧绷,沉了沉。 他抬眼,余光触及凌寒溟冷峻的面容,还有璟逸突地冷下来的脸色,稳住心绪。 井翰赟低垂着头,朝着二人作揖,“皇上明察,臣绝无这意思。” 随即向秦清栀扫视了一眼,微垂的眼隐隐泛着一阵嘲意,“贵妃娘娘的确有功,臣只是好奇贵妃在说服燕国太子这件事上花费了多大的心血而已” 他脸上浮现意味深长的淡淡笑意,紧紧盯着秦清栀。 似乎只是不经意的一提。 可放在明面上说,殿上朝臣均各有所思,原先还敬佩秦清栀的大臣们,面露异色看向她。 要知道,之前大周的大臣们都是绞尽脑汁也劝服不下这燕国太子。 迎上众人狐疑的目光,秦清栀神色淡然,微微侧头瞥了凌寒溟一眼。 她哂笑一声,“丞相大人在国事上可是用心良苦。” 第265章 大开眼界 井翰赟轻轻抚了抚短须,不语,嘴角得意地上扬着,以为是被自己猜中了二人私下不堪的关系。 只是下一刻,秦清栀话锋一转,“不过,丞相堂堂重臣,不想着要怎么对朝廷贡献,反倒是要跟我一个女子斗嘴?” 她半掀起眼皮,眼中充斥着浓浓的嘲意,冷笑一声,“我就是个后宫妃子,还得让丞相大人花费这般心思,真是罪过。” 这一番话杀人于无形之中。 先扬后抑讽刺井翰赟所谓的用心良苦,只不过用错了地方。 旁边的朝臣们暗笑着,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井翰赟眼神陡然变得犀利,眯起眼来充斥着怒意。 听着秦清栀轻描淡写地往自己身上抹黑,让他顿时气急,“秦贵妃你——” 井翰赟紧握双拳,一脸恼意,张嘴正要骂回去。 她竟是让自己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怒火在他的胸腔里不断翻腾着。 “堂堂丞相,竟是与女子在殿上吵嘴,今日我是大开眼界了。”璟逸适时开口,眼神轻飘飘盯紧井翰赟,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只不过,望丞相大人往后还是三思而后行,污蔑本太子就算了,可你这么说,是要把大周皇帝置于何地?” 井翰赟听见燕国太子反讽脸色一白,喉头一噎。 他抿紧唇,这燕国太子跟秦贵妃这么着急反驳自己的话,怕不是心虚了。 井翰赟不甘心地抵着下唇,还想要说些什么反驳二人时,突地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凌寒溟开口打断他,“闹够了没有?” 平静的一句话藏着天子的怒意和不耐。 “今日燕国太子诚心归还我大周的领土,本是值得普天同庆之事。”他斜眼轻轻一瞟,却是让不甘心的井翰赟感受到了警告的意思,“丞相勿要妄加揣测,扰了兴致。” 纵然井翰赟再怀疑再不甘心,也要在天子面前放下端起的架子,“.......是,臣知道了。” 偏离了轨迹的话题差点要在大殿中演变成一场闹剧。 幸亏有凌寒溟出手阻止了,这场闹剧才没有被闹大。 井翰赟消了声,璟逸真心实意将领土归还,朝臣们纷纷祝贺,气氛稍有缓和。 在璟逸将盖上了大燕印章的一纸契约呈交上去后,才辞去。 早朝结束,所有人离开了大殿。 洛酒城迟迟没有移开步伐,看向秦清栀的眼神带着一丝困惑。 察觉到左侧的视线,秦清栀抬眸,哂笑了声,“洛王爷有何事?” 洛酒城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普及的冰,惠及百姓之处数之不尽,就连燕国太子瞧见了,也忍不住为之心动。 甚至答应将占领大周的领土归还,这让洛酒城隐隐有个猜测。 他迎上秦清栀的双眸,直言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我答应与璟逸合作了。”秦清栀大方将她跟璟逸合作之事告知了洛酒城。 “冰块普及之事,你应当有所耳闻,我用大周领土与他交换大量冰块,他答应了。” 洛酒城知道从前这冰块多昂贵稀有。 冰在大周普及之后,百姓们的日子也肉眼可见地过上了好日子,还有军队...... 他望着一脸淡然的秦清栀,眼底划过一道了然,同时也忍不住皱眉,“你就不怕那燕国太子回暗中搜索配方?” 配方是出自于秦清栀身上,而大周能如此迅速地制作这么多冰块出来,自然也有不少人想知晓其中原理。 要是到时候被他寻到,燕国自然断了大周的牵制...... 洛酒城的想法秦清栀何曾没有想到? 她轻轻一笑,只说了一字,“赌。” 洛酒城眉头皱得越深,这种事哪里能赌? “况且,不是还有皇上吗?你觉得他会在璟逸那吃了亏?”秦清栀一双水洗般的眸子露出笑意,睫毛轻轻闪动了两下。 洛酒城面容稍霁,心中了然,也解了惑。 这制作冰块配方之事,有皇帝的势力在,璟逸又怎么能打探到消息? 两人相视一笑。 “贵妃果真是聪慧。”洛酒城毫不吝啬自己对秦清栀的一番夸赞。 今日大殿一事,很快就被传出去。 燕国太子璟逸答应将占领的土地归还一事传到坊间,百姓们纷纷为之高兴。 就连孩子们也知晓这事是秦清栀立了功,唱出了童谣赞许她的功绩。 秦清栀的地位和威望在皇宫中又涨了一波。 众位妃嫔听闻此事更是羡慕嫉妒,眼红秦清栀极了。 尤其是淑妃。 她紧紧捏紧手中的珠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双美眸中泛着嫉意。 手一用力,一不小心竟是将手中的珠钗掰弯了,几百两的首饰说废就废。 她望着这珠钗,神色不耐地将手中之物随意往桌面上一扔。 身旁的宫女瞧见,愕然,面色大惊,这不是之前皇上上次给淑妃娘娘的珠钗吗? 之前淑妃娘娘还爱不释手,怎么转头就....... “扔了这支,给我梳个简单一点的,换两支新入的珠钗。” 淑妃抵着下舌,生生将自己的舌头咬破皮,冒出的腥味让她内心的躁动堪堪停下。 现在还不能对秦清栀动手,想要对付丞相府,扳倒皇后,她还得借助秦清栀的势力来对付这一切。 淑妃眉眼间浸满了冷意,宫女在身后梳头,余光触及铜镜中淑妃冷冽的目光,头皮发麻。 “啊!”淑妃低声痛呼了声,摸了一下脑后,掉了两根发丝。 原是这宫女方才晃了神,一不小心用力扯断了淑妃的头发。 宫女顿时脸色大变,惊慌不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与她求饶,“娘娘饶命……” “晦气,拖出去,杖罚十棍。” 这宫女正触碰到她的霉头,淑妃面不改色地吩咐下去。 殿外的人听到吩咐,上前将这不断叫唤颤抖的宫女拖下去。 淑妃皱着眉往身后看了一眼,随口叫来一人,“你上来,继续给我梳头。” 她这番精心打扮,是为了前去一趟钟粹宫与秦清栀会见一面。 如今秦清栀无论在宫中还是宫外声名鹊起,这对于淑妃而言,利用起她来更有利。 “淑妃到!” 钟粹宫外,宫人高声通报着。 第266章 绵里藏针 秦清栀在主殿里坐着翻动着书页,蓦地听到通报声,双眼微微眯起。 “见过秦妹妹。”淑妃笑盈盈地对着她福身。 “免礼。”秦清栀一抬手,让身旁的吉祥给淑妃上茶。 “我刚听闻了秦妹妹今日在大殿中劝服燕国太子一事,就立马过来跟你道贺了。”淑妃拨弄了两下手中的帕子,笑意浓浓,恍若是真心实意前来道谢的。 “多谢淑妃娘娘关心。” 这会儿元春刚好从外捧着一盘盖着白纱的东西走了进来,“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淑妃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好奇他手中捧着的是什么。 “这是皇上特地吩咐下来要赏赐给贵妃娘娘的。”元春乐呵呵的将手中的白纱掀开,一盘都是燕国这次进贡的珍稀首饰,金银珠宝满满一盘。 金光灿烂的,淑妃瞧去了,眼底的嫉妒隐隐跃于眸中。 秦清栀拂了拂手,吉祥心领神会上前将元春手中的盘子接过,“麻烦元春公公了,帮我与皇上说声谢谢。” 元春笑眯眯地颔首,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就赶忙从钟粹宫离开了。 “秦妹妹这次着实是为大周国立了大功,说来我来时也该带些东西送给贵妃的,来的匆忙......” 淑妃方才那一抹嫉恨仿佛只是幻象。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甘,穿着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裙子,翘着唇角。 秦清栀一双沁着笑意的眸子望着不断赞许自己的淑妃, “淑妃娘娘说笑了,与其说是为周国立功,倒不如说是做了我该做之事而已。” 她语调慢而轻缓,似乎劝服璟逸归还那占领的土地,不过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罢了。 淑妃暗自抵着贝齿,“是秦妹妹自谦了才是,做到众位朝臣都做不到之事, 怪不得备受皇上喜爱,就连我,也忍不住要跟妹妹你讨讨经呢。” 一双明眸眼波流转,似乎真心实意地笑着。 可秦清栀却知晓,淑妃这是绵里藏针。 从之前跟自己撕破脸皮到如今特意前来讨好自己,淑妃可真是能伸能屈。 秦清栀微微弯着的眼睛里盛着笑意,“我此番不过是碰了运气,淑妃不必过誉。” 两个女人相互对视一笑,笑容背后暗藏深意。 一来一回地相互表演,若是殿中还有旁人,定是不能这精彩纷呈的一幕。 静思刚到一旁的屋内帮忙清点收好皇帝赏赐之物后,突地瞧见宫门外匆忙跑来了一个神色慌张小宫女。 她不住开口斥责叫住这宫女,“莽撞!这是钟粹宫,教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 宫女喘着粗气,脸色颇白,怯生生地在静思的斥责下缩着脑袋,被静思带到一旁去。 静思面容稍霁,“说吧,这么急匆匆的,是发生了何事?” ...... 正当秦清栀还在跟这淑妃有来有回地说着话时,忽然瞧见静思面色不对地从殿外进来。 “娘娘。” 见静思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秦清栀将她从门口唤进来。 “吉祥,你去给淑妃添茶。” 静思凑到秦清栀耳边,俯下身与她悄悄说了几句。 被人打断谈话,淑妃面上笑容不减半分。 呷了一口茶,视线却不曾从秦清栀身上移开。 “真的?”秦清栀缓缓皱紧眉头。 静思暗中看了旁边的淑妃一眼,谨慎地点了点头。 当秦清栀抬头之际,淑妃恍如无事般,抿着唇笑,“秦妹妹殿中这茶始终比我甘泉宫的还好。” “这是从千里外的南山顶峰采摘的黄茶,一年产量不多的,若是淑妃喜欢,我让吉祥给你带点。” 淑妃摇了摇头,摸着手中茶杯,仿佛还打算与她交谈下去。 秦清栀轻轻地捂住嘴,稍显疲倦,“不过这茶我是越喝越困了,真奇怪......” 她嘟囔声音量不大不小,正巧能被淑妃听见。 淑妃顿时了然,方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也差不多了,“既然秦妹妹乏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秦清栀隐晦地跟淑妃下了逐客令,听闻她要走,还是将表面礼数做到位。 她让吉祥包了一小包黄茶送给淑妃,将人送到宫门。 在确认人的确离开了钟粹宫后,秦清栀遣退了其他的宫人。 “进来吧。” 她一改方才在淑妃面前困顿的模样,神色肃穆。 殿中燃烧着令人安神的檀香,从镂空的古铜中缓缓飘出。 而静思带来的一个哭哭啼啼的才人打破了殿中这份安宁,扰了秦清栀心神。 “敏才人?” 秦清栀眯了眯眼睛,看着那红着眼眶,楚楚可怜模样的女子。 静思将人送到,快步从殿中离开。 “说吧,你有何苦事要禀?” 听静思说,是敏才人自己要寻见她。 一脸委屈的敏才人见到秦清栀,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宛如在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听闻贵妃您才智双全,待人和善,我是的确是遇见难事解决不了,才决心要找上贵妃您的。” 她咬了咬牙,望着那主殿位上端美的面孔,还是决心打算相信秦清栀。 秦清栀之前从来没在宫殿中听说过这敏才人,想来也是从没在凌寒溟面前露过脸。 只见她一幅难以启齿的模样,将话道出。 敏才人一一叙述着,从她没被凌寒溟宠幸,觉得在宫殿中没有出路,一次按捺不住不小心吃了禁果,到与宫中一位侍卫暗结珠胎,如今不小心怀孕了。 本来敏才人是想着能与侍卫长相厮守下去,拼着命也想将孩子生下来。 可当她满心欢喜地将此事告知对方后,侍卫像是怕了般,果断与她断了关系。 之后无论她怎么寻,都见不到那侍卫了。 “我,我之后被抛弃,可事情已经铸成大错,如今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提到此事,敏才人眼中闪过一道痛苦之色,下意识地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这件事我是信得过娘娘您才会下定决心来找您的,求您一定要帮帮我。” 敏才人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她如今害怕自己跟那侍卫的事情被人发现,着急着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单凭她一个小小的才人,还无法顺利弄到堕胎药。 第267章 疯癫酒鬼 思来想去,敏才人最终选择了来找秦清栀帮忙。 秦清栀一双平静的眸子暗藏惊涛骇浪,“敏才人,你是怎么敢?” 她皱着眉,语调淡漠,隐藏着一丝怒火。 敏才人被她看的缩着脑袋,双眼泛红,蕴含着泪水,一幅泫然若泣的可怜模样。 秦清栀见状,一时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才人也太过于胆大包天了,竟敢跟宫中的侍卫做出这番事情....... “贵妃娘娘,我知道我此次前来提出的要求太过于无礼,但我眼下是迫于无奈,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 敏才人哭丧着一张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帮帮我打掉着孩子。” 她不敢与旁人说起此事,没由来的信服了眼前的秦清栀。 秦清栀紧抿着唇,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一寸落下了阴影,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心境。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需要好好考量下。”秦清栀抿了抿唇,唤来静思。 敏才人紧紧盯着她。 “静思,你先将敏才人送回去。” “贵妃娘娘,你一定要帮帮我,能帮我的,眼下也只有你了。”敏才人不死心地咬着牙再说了句。 静思也捉摸不透此时秦清栀的心思,提醒一声敏才人,“往这边走,才人。” 此番前来她的事情暂且还得不到解决,敏才人心有疑虑也不甘。 她惴惴不安地离开了钟粹宫。 秦清栀望着敏才人离去的背影,如墨玉般的眸子里沉了沉。 这敏才人的事情,不是说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要真处理起来,还相当棘手...... 敏才人与侍卫暗通款曲,自己捅到她这来....... 秦清栀半合着双眸,神色复杂。 这件事事关凌寒溟还有皇室的脸面,着手处理的话,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 两刻后,静思从外头折返。 吉祥去忙活着午膳的事情,殿里头静悄悄的。 秦清栀轻轻按压着发酸的太阳穴,静思上前来轻声问道:“娘娘,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她主动帮秦清栀接下了按压的手,帮她按着脑袋的穴位。 秦清栀一双眸略微皱起,内心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轻叹了一声,“敏才人的事情所牵涉的范围极广,如今皇宫人多眼杂,不排除已经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此事。” 静思也缓缓皱起眉来,她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那娘娘是打算......” 秦清栀摇了摇头,沉吟道:“贸然动作,难免会被人抓到把柄,这件事不能着急。” 静思低头望着愁眉莫展的贵妃,也忍不住替她觉得忧心。 ....... 正如秦清栀所考量的,在敏才人从钟粹宫离开的那一刻,皇后和淑妃已经先后得知她去找过秦清栀了。 她们安插在皇宫中的眼线,更是很快将消息带回到各自宫殿中。 淑妃哂笑一声,旁边的宫女害怕触碰到她的霉头,不敢出声。 “这敏才人倒是胆大妄为。” 她冷哼了声,满眼鄙夷和不屑,一个按捺不住寂寞的蠢人,倒是可以为她利用一番。 淑妃眼中充满了算计之色。 如今秦清栀的地位水涨船高,已经压过自己一头。 这几番去寻秦清栀,淑妃都隐隐察觉到自己无法控制住此人。 这让她不由得对秦清栀生出忌惮和警惕情绪。 她的眼线暗中通报,秦清栀得知敏才人这一事,还未有任何的举措,应当还在考量中。 淑妃却已经打算借由此事趁机将秦清栀拉下马来。 皇后也生出了一样的想法,但她更是嫉恨秦清栀此时手中握住大权,威望越高对于她而言,秦清栀就是个极大的威胁存在。 “劝服燕国太子归还周府领土,呵——” 到了要必要铲除之际,敏才人一事,就是很好的机会。 她眯着眼,眉眼间满是冷意。 所有人都在静待秦清栀有所动作,可接下来几日,她像是完全没有见过敏才人一般,没有一丝动作。 每日如常在宫中出入,也不见任何异常。 不仅如此,秦清栀还出了宫。 算算日子,也快要到娘亲的月忌了。 秦清栀让吉祥备好了东西,与凌寒溟说了出宫祭奠亲娘。 “早些回,小心些。”凌寒溟还特意派了人护送她出宫,被秦清栀婉拒。 “放心吧皇上,我只是祭奠亲人,没事的。”她拿着轻便的行李带着静思出了宫,留下吉祥在钟粹宫看着。 秦清栀出宫祭奠一事,很快也被宫中人知晓,暗中观察她举措之人心思各异。 路上,秦清栀撩开窗布,望了望外头的景象,快要到祭奠娘亲的地方了。 “下雨了。”她轻声叹了一声。 静思给她递来备好的糕点,“娘娘,你吃一点。” 秦清栀拂了拂手,她没有胃口,忆起从前与娘亲一起的种种...... 在她感伤之际,突地马车抖了一下,前头的马儿吁了声。 静思目露警惕之色,“发生何事了?” 马车停了下来,在前面赶车的宫人似乎十分为难,“前面,前面有个人拦着,怎么叫就叫不走。” “娘娘,你且在马车内等等,我出去看看情况。”静思起身撩开帘子。 静思刚撩开帘子,就瞧见马车前头懒懒散散地坐着一人。 他们这一行人赶往郊外处,方圆十里内人烟稀少。 怎么会突地在他们赶路的路上冒出一个人? 静思暗中打量车前之人,穿着一身破烂的粗布衣服,头顶带着布帽,腰间还挂着一葫芦。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看上去疯疯癫癫的。 只听见他不大不小地嘟囔着,“酒,有酒吗?” 静思询问了声车边的宫人。 宫人苦着一张脸,说自己方才已经上前要将人驱赶,可是怎么驱赶都不走,非要向他们要酒。 眼见那疯子又要靠上前来,静思略微一皱眉。 宫人赶紧上前将人拦住,“让开,这车里的人不是你能惹的。” 车外的动静秦清栀听了个大概,静思皱眉进了帘子内,将方才瞧见的一切告知了她。 “知道了。” 她撩开帘子正要出去,被静思在身后提醒了声,“娘娘!” “叫我小姐,忘记了?” 第268章 三字缄言 静思被秦清栀轻轻一瞥,顿时消了声。 她在车里隐约听到外头有一道声音叫嚣着,似乎是要讨酒喝。 秦清栀刚下了马车,那宫人拦不住这醉酒的疯子,人直接走上前去,差点就绊了脚摔在秦清栀跟前。 宫人在旁瞧见这一幕,忍不住惊呼,“你个疯子!” 可令人惊异的是,那人的平衡力似乎不错,醉醺醺的,连路都走的歪歪扭扭。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左脚拌右脚要摔倒,张开双手摇了摇,堪堪在原地站稳。 一抬眼,就傻愣愣地朝着秦清栀方向傻笑,“酒,有酒吗?我要喝酒。” 秦清栀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一身粗布,像是讨乞之人,可又觉得哪里违和。 不过,眼前的确是个酒鬼。 他稍微一靠近,秦清栀和静思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静思捂着鼻子皱眉看着眼前疯癫不醒之人,想要挡在秦清栀跟前,拦下这陌生男子。 却突地听到娘娘说,“静思,给点酒钱他买酒。” “娘.......小姐!”静思不认同地紧锁眉头。 “给吧,没事。”她平静眸子里没有一丝起伏,扫视了眼前的男子一眼。 他像是流浪已久,脸上的胡茬冒出了一大圈,迷蒙着双眼,还心系要喝酒。 听到宫人提起刚才这人就坐在路上,他们差点撞了上去。 静思绷紧脸色将酒钱交给秦清栀。 秦清栀上前走近两步,那人还在说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姑娘,你有酒吗?”他像是感应到了秦清栀的靠近,突地睁大了双眼,笑嘻嘻地问道。 这样子看起来更傻了。 “没有。” 男子叹了一声,“没酒?” 下一刻,他的手被塞进了一些碎银,“你去买点酒,往回走两里路,有一间客栈,那里可以买酒。” 秦清栀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将地址告知了。 至于人能不能走过去,得看他自己了。 “银子?买酒?有酒喝了!”这疯癫的男子哈哈笑了声,却没有直接走开。 他笑完,定定地望了秦清栀两秒,让身旁的静思察觉不妙。 听见那男子陡然说了句,“来亦来,去亦去,不可恋,恋不得,不得恋......” 他那认真的模样像是酒醒,恢复正常了。 静思只觉得这人一惊一乍的,总是将她吓一跳,生怕他会突然对秦清栀出手。 身后的秦清栀听闻他这番话,蹙眉,双唇抿紧,缓缓抬头看向这醉醺醺又疯癫的人,心底生出了一阵奇妙的情绪。 如黑玉般的眼眸里微微颤动,她按捺住心底隐晦的情绪,“你是谁?这番话什么意思?” 只是秦清栀并不能问出一星半点。 转瞬,他转身摇头晃脑地重复,“来亦来,去亦去,不可恋呐!” 似乎在感慨着,并没回应秦清栀的话。 这男子一下又恢复到了方才疯癫的模样,摸着怀中的银子,嘟囔着往秦清栀经过的方向往回走,“买酒去咯,喝酒去咯......” “这人真奇怪,疯癫酒鬼一个,胡乱说什么话?小姐,现在继续赶路吗?”静思摇了头,沉吟了两秒钟询问一旁的秦清栀。 方才阵雨已过,此刻阳光明媚。 烈日下,刺眼的阳光映衬得她皮肤白皙柔嫩,额边的一缕碎发垂下来。 她若有所思的望着人远去的背影,眼睫微颤了一下。 兴许是她想多了。 她平复心情后,挪开视线,淡淡说了句,“走吧。” 再赶了半个时辰后,秦清栀总算是抵达了寺庙处。 静思和宫人帮忙拎着东西下了马车。 山脚下,寺庙的和尚上前来询问,听说要来祭奠亲人,忙将人引到半山处。 烟火缭绕,古朴的庙宇让人心情骤然恢复平静。 时不时从里头传出敲木鱼和诵经的声音。 “施主,可先随我过来放置行李。” 这庙宇中有可让前来之人住下的厢房。 听闻这三人要在庙里留一晚,那带路的和尚笑眯眯地提醒着他们。 “那就有劳小师傅你了。”这和尚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不大,看上去还机灵喜气,颇惹人欢喜。 秦清栀今日要在这寺庙里念经,为逝去的娘亲祈福。 让静思帮忙添了香油钱,秦清栀诚心实意地跪在蒲团上,对着眼前佛祖金像跪拜后,洗礼了一番,随小和尚进了念经的屋子里。 屋子里人不多。 秦清栀踏进屋里,里头念经的人很是专心,只有少有的两人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放轻了脚步,怕扰了那些念经的人。 半个时辰后,念经祈福结束,她随着众人出了门,再到大殿里的其他佛像跪拜。 只是,她刚起身,想要到院子里的水井处打点水洗洗手。 可没想在水井遇见了一位面熟之人。 “是你?” 她差点撞了上去,一抬眼,显露惊讶之色。 显然,她对这疯癫男子的印象十分深刻。 “这位施主是?” 对方迟疑了半分,像是并不认得秦清栀。 他哪里还有方才的疯癫模样,稳重沉着,一幅出家人的与世绝尘的气质。 “酒钱,半路上给了你酒钱买酒的人。” 秦清栀路上一直想着这人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还没得到答案,人就走了。 “无道师兄。”方才为秦清栀他们引路的小和尚突然朝着眼前的男人叫唤了声。 “原来你们认识?”小和尚好奇地走上前来询问了句。 无道经由秦清栀提醒,恍然想起来一人,“原来是施主你。” 秦清栀这才从小和尚嘴里得知了无道的身份,两人是师兄弟,只是他带发修行,秦清栀刚在山脚下一时辨认不出来。 “方才是我唐突了,还望施主勿要见怪。” 无道一本正经地说着,淡然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如今酒醒了,记得自己从秦清栀这拿了酒钱,还往后走了两里路买了酒。 静思从庙宇里走出来寻秦清栀,余光一瞥,低呼了声,“是你?” 她目露警惕之色,上前走到秦清栀旁,“你要了银子还不够,还得随我们上了山来?这是庙宇,不是你能随意乱来之地。” 第269章 前朝余孽 无道面对静思的警惕有些无措,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是我喝多了,失态了。” 静思这才得知原来这无道是庙宇里的和尚,跟小和尚确认了两遍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此时,秦清栀的心情已经逐渐平复下来,不像方才见到无道心绪起伏的模样。 “酒钱我会还你的,两位施主,多谢了。” 这文绉绉的话出于无道的嘴里,怎么听怎么违和。 秦清栀骤然轻笑了声,神色淡淡,“不必了,你要是真想还,就帮我加点香油钱吧。” 小和尚看着他们几人说着话,突然一拍脑袋,“师兄,瞧我这脑袋瓜子,刚才师父唤你,说有事找你。” “那贫僧先行告退了。”无道拉着絮絮叨叨说着话的小师弟从秦清栀身前离开。 静思绷紧脸色,“这无道和尚倒是不伦不类的,不像是这里的和尚。” 秦清栀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声,认同地说了声,“的确不像。” 晚上,秦清栀仍是不忘再为娘亲祈福一阵,在寺庙里住了一晚上。 无道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反倒是小和尚来回晃荡,对他们颇为热情。 “施主,你醒了?我们这还有早斋可以用。” 一大清早,小和尚就已经在院子里打扫了,上前招呼着他们。 秦清栀望着清净的一处宁静之地,哪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心里异常平静,朝着小和尚点了点头。 寺庙里的早斋很清淡,可兴许是秦清栀心情不错,觉得格外美味。 三人在寺庙里用了早斋之后,秦清栀看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宫了。 她让宫人去备马,临去前,不忘让静思再添了一大笔香油钱。 临到傍晚才缓缓回到宫外。 人还没回到钟粹宫,听闻到消息的吉祥闻讯前来寻秦清栀。 “娘娘!”半路上,吉祥急匆匆地赶来。 静思看着她这幅咋咋呼呼的模样,面露不悦。 秦清栀神色淡然,“有什么事情?” 吉祥环顾了一眼四周,凑上前去低声与她说了句。 秦清栀脸色微变,抿紧双唇,“先回钟粹宫。” 前一日她离开皇宫还风平浪静,后一日她回到这宫殿,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宫中死了个侍卫而已,你慌什么?” 回到钟粹宫,静思走在一旁询问吉祥。 方才她隐约听到吉祥与娘娘说的话。 死个侍卫,按照宫规,可以暗中将人丢到乱葬岗,随意处置就行。 尤其是在宫中出这事的时候,娘娘还不在宫内。 宫中死了人,也可以将人交给大理寺,吉祥却是慌张不已,还未等娘娘回到钟粹宫,就赶到宫道上寻来。 “静思,你且听我说。” 这两日里,只有吉祥一人留在钟粹宫看着,单凭她自己,遇见这等大事解决不来。 她异常想念娘娘和静思。 “人是死了,可是死在后宫。” 静思一听,抿紧双唇,“怎么会.......” 侍卫一般都不会轻易越过后宫之处,除非是宫妃禀明要让侍卫办事。 可方才吉祥没提到一个宫妃。 死在了后宫,这担子自然就落在了贵妃娘娘身上来。 秦清栀眉头紧锁。 “而且,这侍卫身份不简单。” 吉祥说人在搜着他尸身物品时,搜到了玉牌。 “这人还是前朝皇室余孽,是孙子辈的。” 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吉祥也意识到这次事情并不简单,将消息悉数告知了娘娘和静思。 她这番话宛如一道惊雷炸响。 秦清栀拧眉,意识到,这人之死,却牵扯不少。 侍卫死之事在宫中激起一番波澜,秦清栀虽知晓一些内情,却也疑惑不已。 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而这事也会主动找上门来。因为大理寺卿庄源还在忙其它的案件,侍卫一死又是宫中的事情,秦清栀现在手中暂时掌管着凤印,此事顺理成章就落到她的手中去了。 静思将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知秦清栀,她一听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好巧不巧的敏才人刚来她这里求助几天,那侍卫就死了,还死得蹊跷。 而这事事关皇家尊严,庄源作为大理寺卿竟然还敢先处理旁的案件。要是说此事一点蹊跷都没有,秦清栀是不信的。 这是摆明了再给她设套。 秦清栀想明白后,垂下眼睑,纤长的眼睫毛盖住眸下的神色,教人看不出她的神情。 “去回传旨的人,就说此事我知道了。” 沉默半响,秦清栀这才抬起头来。一双清丽的眼中蕴含着婉转流波,再也看不出失意色彩。 “是,娘娘。” 静思退了下去,只留下吉祥在身旁伺候。 “娘娘,那现在咱们做什么?” 吉祥语气中隐隐有一丝兴奋,但更多的是担心。 秦清栀在宫中还没过几天清闲日子,麻烦事儿接着又来,在秦清栀身边呆了那么长时间的她,也练就了能判断是福是祸的本事。 不过也有兴奋在其中,秦清栀现在手中可是有了凤印,除了皇帝之外谁还敢责罚她?再者说来,宫中出了事让秦清栀去处理,这难道不是侧面反应秦清栀才是这后宫的掌权人吗? “去死者那里看看。” 秦清栀先行起身,吉祥紧随其后。 因为之前下了命令,死者的尸体并没有动过,案发现场也被人围了起来。 秦清栀进去之前接过了一封白色棉布,在查看死者时用来捂住口鼻。死人身上会有尸臭,因此才有此一环。 秦清栀一人走了进去,吉祥一看那死去的侍卫,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因此秦清栀让她留在了外面。 仵作正站在尸体身旁。 “如何?” 秦清栀问话时目光一直打量着死者,很明显的是被谋杀的,绝不会是自尽。而被保护起来的现场也像是精心布置过的,不可能会是巧合。 但这精心布置的现场并没有几个人能看出来,秦清栀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她的职业病。在现代做久了设计师,对于环境布置,构图太过敏感。 “回娘娘,死者从伤口外相来看,不应该是自杀,极有可能是谋杀。” 第270章 故意为之 秦清栀没来之前仵作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也只能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判断。 秦清栀了然,点点头,正想说什么之时,人群外面传来了唱礼太监特有的尖细却不刺耳的叫礼声。 “皇上驾到。” 秦清栀闻言,不再问话,转身出了人群。 “臣妾拜见皇上。” “臣等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凌寒溟现将秦清栀扶起来,这才平声让众人起身。 “怎么样了?” 原来不止是凌寒溟一个人到来,他身后还跟着璟逸,这话是璟逸问的。 秦清栀看一眼凌寒溟,又看一眼璟逸,最后目光落在了死去的侍卫尸体上面。 “是谋杀。” 秦清栀言简意赅。 “不可能吧,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怎么会有人来谋杀他?” 璟逸语气中莫名带了幸灾乐祸的意味,秦清栀听了有些奇怪。 她之前已经得到了死者的身份信息,璟逸那么爱看热闹,不可能会不知道死者的身份。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你说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值得谁痛下杀手呢?” 秦清栀觉得璟逸态度有些可疑,特意随着他的话说下去,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名堂。 璟逸听秦清栀这么说,心知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讪笑着拿话岔开刚才的话题。 “既然你说是谋杀,那你仔细讲讲为什么是谋杀。” 秦清栀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眼中露出来的情绪更是直接,像是在赤果果的嘲笑璟逸。那情绪落在璟逸眼底,自动转化为文字,仿佛秦清栀正鄙夷不屑地看着他说: “连这么明显的凶杀都看不出来,是傻子吗?” 璟逸受不了这种眼神的嘲讽,正还想添两句时,凌寒溟及时制止住了他。 “璟逸说得也有两分道理,到底会是谁要对他动手?” 凌寒溟的话是看着秦清栀的眼睛问的。 秦清栀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闻言,也只能摇摇头。 “谁会对他动手我不知道,不过他的死一定不会是意外。这场中一切被布置得井井有条,不会是巧合,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清栀将自己刚才发现的说了一遍。 凌寒溟目光落在周围,四处打量着,最后目光落在了侍卫的尸体上面。 这当然不会是巧合。 “这哪儿看得出来是故意为之啊?不就是随随便便的吗?” 璟逸也听到了秦清栀刚才的话,他也打量着这附近的布置,可是他没看出半点不妥来。 这与平常的环境有什么不一样吗? 秦清栀唇角抿着笑看向璟逸,璟逸的装傻太明显了,这么鸡蛋里挑骨头,不是针对她是针对谁? 璟逸被秦清栀的目光看得发冷,他一激灵,赶紧移开了眼。 “要我说,一个侍卫死了就死了,丢到乱葬岗也就是了,这么大费周折的查真相,就算查出来又有什么意思,这人又不能活过来。” 璟逸话里话外藏着掖着别的意思,秦清栀一下察觉到了不对。 “皇上,您觉得璟逸说的话对吗?” 秦清栀没理璟逸,反而将话头递到了凌寒溟那里。 凌寒溟看着秦清栀一笑,伸手替秦清栀将她头上歪了的发簪重新插正,这才看向她的眼睛。 “既然是谋杀,那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宫中的事情从来离不开朝堂,何况死的人还是一个有着特殊身份的人。” 凌寒溟语气中要秦清栀将事情查一个明白。 “那璟逸这话就说得不对,他张口闭口不过是死了一个人,怎么,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秦清栀立刻将话接了过去,目光灼灼地看向璟逸。 “哎,我说你这可不能乱泼脏水啊,我能知道什么,这人又不是我的人。” 璟逸闻言,反击回去。 “好了,他就是这性子,爱看热闹,这次查案也是他说觉得你处理得好,向朕举荐的你。” 凌寒溟转头就把璟逸给卖了。 秦清栀了然,施施然看璟逸一眼,知道他大概是因为上次制冰的事情报复她。 璟逸却被秦清栀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 “嘿嘿,有话好好说。我是真的觉得你有本事,这才举荐的你,要是旁人我还不屑于举荐呢!” 璟逸见事情不妙,当场求饶。 “哦,是吗,那我还应该谢谢你向皇上举荐我。” 秦清栀语气上挑,眉飞色舞。 “既然你说这侍卫不是被谋害,那我就带你看看,再亲自给你解释解释这侍卫到底是如何被谋害的!” 秦清栀当场就要拉着璟逸进去看尸体,刚才凌寒溟看尸体,打量周围的目光全被她看在眼底,而璟逸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侍卫她也看了出来。璟逸大概只会耍嘴炮,他害怕死人。 “我不去,我不看,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璟逸挣扎着,他从身到心都在抗拒着秦清栀要带他看尸体的提议。他从来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竟然胆大到看尸体,而且秦清栀作为一个妇人,胆子竟然比他还要大。 不管璟逸愿不愿意,他还是被秦清栀拉进来了被维护好的现场环境中来,侍卫头上盖着一张白布。 “揭开白布。” 秦清栀将璟逸推搡到尸体面前,命令他道。 “我不看,尸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死人吗?” 璟逸事到如今还在嘴硬,他强撑着风度,忍着恶心站在离尸体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尸体当然好看,死人不会说话,可是他的尸体会说话,揭开吧。” 秦清栀话语有多温柔,她的态度就有多强硬。既然璟逸敢将这烦心事儿推给她,她也该礼尚往来,给他找点儿不痛快。 “怎么,你不会是不敢吧?啧啧啧,一个大男人不会连看尸体的勇气都没有吧?” 见璟逸迟迟没有动作,秦清栀又开始火上浇油。 璟逸求助似的看向凌寒溟,却发现凌寒溟也含笑看着他,仿佛也在问,你不会连看尸体的勇气都没有吧? “谁说我不敢,揭开就揭开。” 收回求救的目光,璟逸咬咬牙,含恨似的报复秦清栀扔下一句话。 可是话说出了口,手上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第271章 树下黑影 “快点儿吧,怎么还磨磨蹭蹭的。”秦清栀眨着清亮的眼,在一旁说风凉话。 璟逸终于蹲下身去,视死如归地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揭开了死者尸体上的白布。 在看清死者脸上的青黑时,璟逸也被吓得往背后躲了躲。 “你满意了吧?” 强撑着的璟逸顾不得秦清栀,当即离尸体三丈远。 “唔,满意是满意了,不过你不想听听他是怎么被谋害的吗?” 秦清栀强忍着笑意,问璟逸。 “不想知道,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璟逸摆摆手,他现在恶心得紧,刚开始抱着来看秦清栀笑话的心此刻只剩下后悔不迭。 “好了,不要再闹了。” 凌寒溟看够了笑话,这才开了金口。 “皇上,前朝余孽,有消息了。” 元春急匆匆行来,慌忙禀报。 “朕知道了。” 凌寒溟面色不变,应了一声。 “这里你多上心,有什么事差人来御书房找我就是。” 凌寒溟看向秦清栀,说道。 “是,皇上。” 秦清栀点点头,应了话。 简单交代过后,凌寒溟跟着元春要回御书房。 “璟逸,你不走吗?” 凌寒溟提步离开之前,忽然看到了还在一旁站着的璟逸。 璟逸现在恨秦清栀恨得牙痒痒,他上次制冰的事情还没有结果,这次秦清栀又这么捉弄他,他今日要是不乘机讹秦清栀一笔钱,他就不叫璟逸。 “我不走,我在这里看看秦昭仪怎么破案。” 璟逸一面在心里打着小九九,一面拒绝凌寒溟。 看着璟逸不停转动的眼睛,凌寒溟失笑。害怕璟逸继续留在这里给秦清栀造成麻烦,他又开口了。 “你同朕回御书房,朕还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璟逸迷惑地看着凌寒溟,一双眼睛里面全是疑惑。凌寒溟能有什么事情问他?可是凌寒溟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或者说是不敢拒绝。 毕竟凌寒溟是君,他是臣。 凌寒溟带走了璟逸,原地只剩下秦清栀和仵作两人,侍卫等都守在外面。 “将尸体带下去仔细检查,一点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送走了凌寒溟和璟逸,秦清栀这才继续做她该做的事情。 “是,娘娘。” 仵作应了是,立刻身后跟上来两个侍卫,帮助仵作将尸体带下去。 “所有人听命,给我搜查附近,任何可疑的人和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吩咐下去,秦清栀这才和吉祥仔细检查起附近的地方。 如果真的不是意外,那么这附近一定能找到些什么。 “娘娘,这地方人来人往的,真的能找到什么证据吗?” 吉祥跟着秦清栀四处寻找,这里不是冷宫,平时也还算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如果真的是想单纯的谋杀人,这里的确不是一个好地方。 可是为什么凶手恰巧就选在了这里,是有意为之,还是恰巧呢? “不找找看怎么知道有没有?” 秦清栀一笑,她这也算是现学现用,平日里她也看过不少的案件,关键的证据都在案发现场周围。 “要奴婢说呀,这侍卫也真是的,不知道惹了什么人死了,如今还连累我们家娘娘。” 吉祥一边找,一边抱怨。 “咦,娘娘,您老哪儿是不是好像有一个人?” 吉祥站起身来,指着不远处躲在树下的身影发问。 “谁在那里?” 秦清栀看见了,当即提步和吉祥走去。 那人影一听见秦清栀的声音,往秦清栀等人赶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即慌不择路就要逃跑。 “不能让她逃了。” 秦清栀一见她要跑,立刻大声道。 这时静思正往这里行来,正撞上了欲逃跑的人影。 “敏才人?” 静思看清人脸时一愣,顿时这抓住衣袖的手不知该放不放。 秦清栀和吉祥很快赶来。 “敏才人,怎么会是你?” 吉祥看见是敏才人时语气也一愣,她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 秦清栀看着不敢抬头的敏才人,冷硬的语气稍微和缓下来。 “敏才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实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敏才人,再者就是,敏才人平日里几乎不出宫门,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贵、贵妃娘娘,我来这里散散心,我看这里天气好。” 敏才人说话依旧不敢抬头。声音也细得不怎么听得清。 哪儿有嫔妃出来散步散心会是一个人的,她的丫鬟去哪儿了? 这话别说秦清栀不信,连静思和吉祥都不会相信。 见敏才人不肯说实话,秦清栀想帮她的心思这时也淡了几分。 “你来这里散心,这里死人了,你不知道吗?” 秦清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会那么的强硬。 她的话音刚落,敏才人的眼睛里瞬间滚下几颗眼泪。 众人一看都傻了眼,秦清栀这好言好语地问话,她怎么还哭了起来? 只有秦清栀猜了一个大概出来,恐怕这死去的这个侍卫,就是敏才人之前来求她的那个抛弃她的侍卫了。 秦清栀心下明了,正想继续问问敏才人,另一边搜查线索的人有了消息。 “娘娘,这里打捞起来一块手帕。” 内侍尖声答到。 秦清栀看敏才人一眼,带着她一同走到了湖边。 “娘娘,这上边有字。” 内侍将手绢上方有字的部分露出来,以便秦清栀能够看得清。在看清手绢上方的字之时,她先看见了敏才人一下失了血色的脸。 手绢上方的字正是敏才人的小字。 众目睽睽之下秦清栀没有办法徇私枉法,只能按律办事。 “将敏才人抓起来。” 所有人都看清了手绢上方的字,秦清栀没办法阻拦。 “娘娘,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杀他。” 看着内侍要来缚她,她这才跪倒在地,一张失去了血色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颇有我见犹怜的憔悴美,可惜,秦清栀是个女人,并不吃美人计。 敏才人声声求饶和叫冤秦清栀全听在了耳朵里,她也不愿意相信敏才人能够杀死侍卫,可是现在证据确凿,她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敏才人一定是清白的。 “你先委屈委屈,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秦清栀安抚敏才人,可如今她什么也听不下去。 第272章 当众验尸 “娘娘,真的不是我,你相信臣妾啊?”敏才人睁着哭得通红的双眼继续叫冤,秦清栀害怕自己心软,提前带着静思和吉祥离开了这里。 “娘娘,真的会是敏才人吗?她看着那么瘦弱。” 同为女人,她看着敏才人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始终不敢相信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敏才人会是杀人凶手。 “吉祥。” 静思看一眼沉默不语的秦清栀,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秦清栀眉头不展,到底还是回了一句吉祥的话。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妄语。” 秦清栀发了话,吉祥和静思纷纷闭上了嘴。 秦清栀带着人去了仵作验尸的地方。 三人到了门外才发现里面已经站满了人,仵作正站在皇后下面回话。 “臣妾参加皇后娘娘。” 秦清栀进去向皇后行礼问安,皇后就算没有了凤印,但只要她一日没有被废,她就仍然接受所有人的行礼。 “哟,这不是秦贵妃吗?怎么现在过来了?起来吧。” 皇后讥笑地看一眼秦清栀,这才让她起身。 “拜见贵妃娘娘。” 井允卿这时才向秦清栀行礼。 秦清栀向她颔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井允卿。 仵作看见秦清栀来了,知道秦清栀一定是来找他问问题的,可是现在皇后还在这里,仵作也不敢主动去向秦清栀回话。 “可是查出什么来了?” 秦清栀大抵是猜得到仵作的尴尬,这才主动开口询问。她虽然不知道皇后带着人来这里干什么,但是她才是皇上命来调察此事的妃嫔,而不是皇后。 “回娘娘,尸体臣还未开始验,正逢皇后娘娘前来,臣就……” 仵作额上下出冷汗,他本来回来就打算验尸,可谁知道他刚开始动刀子,皇后就带着一堆人进来。 “那现在验吧。” 秦清栀明白仵作的苦楚。现在当着皇后的面验尸也正好可以堵住皇后日后的嘴,免得查出的真相与皇后想象的不符,到时候又来说三道四。 仵作看一眼皇后,见她没有异议,这才答了一个是。 仵作还是第一次当着那么多贵人的面验尸,尽管他已经有了好几十年的验尸经验,可是现在当着那么多贵人的面,他验尸的手居然有点抖。 幸而没有人发现他的失误,或者说是,没有人提出他的失误。 他颤抖着手拿出一片竹笠放在死者的嘴巴里,也便观察死者的舌苔。 死人不会说话,可是死人的舌苔是观察一个人怎么死的最好证据。 死者的舌苔发黑,没有死咬过的痕迹,不会是自杀。 颤抖着手检查完了上面,仵作拿着刀的手不敢再颤抖,继而检查下面。 皇后嫌弃地看着仵作的一举一动,她不知这么验尸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因此面上的不耐和厌恶明晃晃地挂在面上。 秦清栀在看仵作验尸的同时还不忘记偷偷打量皇后和她背后的井允卿。 皇后的态度从她的神情来看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出结论,然而皇后身后的井允卿,却是让秦清栀看不明白。 井允卿除了向她请安出来了一下,随即立刻躲到了皇后的身后,而且仵作验尸,她的眼神一直没有变过。 惯爱沉默的人才是真正最可怕的。 井允卿的一言不发让秦清栀多看了两眼,她是个与皇后完全不同的人,或者说,她要比皇后聪明许多。 淡然收回目光,秦清栀继续把心神放在仵作验尸上面。 “尸体都成了这个样子,还能够验出来什么?一个前朝余孽不知好歹,皇上对他们宽宏大量不知道感恩不说,竟然还敢生出别的心思,谋朝篡位,哼,真是死有余辜。” 皇后嫌恶地移开眼,她不明白这验尸到底有什么意思,一个前朝余孽,死了也就死了,只要没有危害到皇上,没有触及她的利益,其它的事都不算打紧。 “娘娘,您如果不愿意看,那么就请先回去吧。” 皇后絮絮叨叨一直说个没完,秦清栀听得心烦意乱。 “秦清栀,你大胆,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对本宫说话?” 被怼了的皇后面子上挂不住,立刻吼了回去。 “皇后娘娘,皇上将此案全权交由臣妾处理,如果您没有别的指教,那么就请吧!” 秦清栀冷言冷语,落在皇后的眼中那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还了得? 然而秦清栀只想快点解决这个烫手山芋。 “秦清栀,别以为你得了凤印就敢凌驾于本宫之上了,别忘了到底谁才是皇后!” 皇后立刻将矛头从尸体上转到秦清栀头上来,凤印的事情她还怀恨在心,一有事情她就拿出来刺秦清栀。 说到底,拿皇后的身份压人,只能说明皇后自己心虚而已。 “来人,将皇后娘娘请出去。” 秦清栀彻底冷了脸,她可不想在这里和皇后大吵,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谁敢?” 听清秦清栀话里面的意思,皇后精致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秦清栀,凭什么敢使唤她? 内侍们站在原地没敢动,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这时,井允卿一言不发,率先出了门。 皇后见到井允卿离开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她这样离开不是在打她的脸是什么?可是不论怎么说,她和井允卿都是一伙儿的。 “秦清栀,你给本宫好好等着!” 放下狠话,皇后冷笑一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秦清栀没理皇后这没有任何意义的狠话,毕竟她喜欢放狠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她看着井允卿离开的背影却是陷入了沉思。 皇后等人一离开,仵作验尸的手也快了很多,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回禀娘娘,尸体上并没有什么不对。” 等检查完尸体上所有的一切,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蛛丝马迹。 “他的死因是什么?” 这个结果秦清栀说不上是遗憾还是不遗憾,尸检的任何一种情况她都想过,算是早有心理准备。 第273章 另有其人 “是先被人下了药,然后刺了几刀,流血过多而死。”仵作斟酌着用词,虽然死法简单,但这回话却不能含混不清。 “死者身上一共身中四刀,其中一刀伤及动脉,血流尽而死。” 仵作将死因原本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 秦清栀敛唇,神色凝重。 这种药并不是谁都能够轻易得到的,如果是宫中的人下的杀手,那么药又是那里来的呢?若说是宫外的人下的下手,那也不会用那么劣质的手段来杀人…… 思来想去没什么头绪,秦清栀只得先放下追查杀手。 “来人,阖宫上下全部让人搜查一遍,若是搜查到什么可疑物品的,都抓起来!” 宫中出现迷药并不是一件小事,为了天下社稷和凌寒溟的安慰着想,秦清栀不可能就此打住。 搜查的人下去了,秦清栀也跟着去搜查。要想搜查整个皇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有她亲自带着手上的凤印去,只怕皇后和淑妃根本不会让她的人进宫。 可惜忙活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有搜查到。 无奈之下,秦清栀只能先回宫。 想要快刀斩乱麻的计划受搁。 她回到钟粹宫后不久,凌寒溟也来到了她的宫中。 “臣妾拜见皇上。” 秦清栀福身。 “起来,今日查得怎么样了?” 凌寒溟将她扶起来,二人坐在榻上。 秦清栀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大的进展。” “没事,慢慢查。” 凌寒溟何尝不知道查案的苦楚,秦清栀要在宫中查案,首先就得过皇后和淑妃那一关,过了她们那一关之后,还得时刻留心着她们给使畔子。 “很奇怪,我至今有一事怎么也想不明白。” 当着凌寒溟的面,秦清栀开始吐诉自己的不解。 “哦?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凌寒溟好奇地问,他本来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现在一听秦清栀居然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兴趣瞬间就来了。 “敏才人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秦清栀说出自己疑虑之前先试探地开口,她虽然知道这宫中的事情什么也瞒不过凌寒溟,但是他的态度才是决定事情的关键。 说完之后秦清栀目不转睛地看着凌寒溟的表情,若是他的表情有一点不对,她接下来的话就不会说出来。 “你觉得呢?” 谁知凌寒溟竟然笑着反问她。 秦清栀这才算放心,看来凌寒溟对此事并不关心,或者说是,他不在意。 “今日在池子里打捞出来了敏才人的手绢,敏才人恐怕和此事脱不了干系,可她一个瘦弱的妇人,就算是迷杀一个侍卫,在没有旁人的帮助下,也绝不会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秦清栀不太愿意相信,敏才人会是杀害侍卫的罪魁祸首。 “你觉得人不是敏才人杀的?” 凌寒溟认真听完了秦清栀的话,一语点中了她话里面的中心意思。 秦清栀没敢立刻点头,她只是觉得奇怪,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敏才人,这难道不可疑吗? “好了,既然不愿意相信,那就等查出真相再说。我今日来这里不是和你讨论案情的,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你要听哪一个?” 凌寒溟在这里卖起关子。 秦清栀闻言眼神一亮,笑了笑,说道: “坏消息。” 她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很有用,至少对凌寒溟很有用,大抵是她吃准了凌寒溟会将两个消息都告诉她。 “你怎么不先听好消息啊?” 果然,凌寒溟眉头一挑,反问她。 秦清栀狡黠一笑,没说话,反而是拿起了筅板,轻轻去碰桌上的灯火。 等那灯火明亮一些,她这才回话。 “好消息总归是好的,听与不听它意义或是造成的破坏,都没有坏消息带来的破坏大,所以我听坏消息,若是真的很糟糕,我或许能够提前做一些准备不是。” 秦清栀不论怎么说总是有她的道理,凌寒溟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暖,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半抱着。 “我偏要先告诉你好消息。” 听着他像小孩儿一样幼稚的话语,秦清栀忍不住笑了,她还想亲他。 在这个想法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一刻,她也真的就这么做了,她靠近凌寒溟,蜻蜓点水地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碰,随即离开。 “说吧,你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秦清栀脸红透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她恨不得将自己藏进地缝。 “你再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凌寒溟嗓音听在秦清栀的耳朵里莫名有些沙哑,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像是被蛊惑一样,又主动去吻凌寒溟,只是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而且很快被反客为主。 等二人终于分开,秦清栀这才开始又问凌寒溟带来的好消息究竟是什么。 “璟逸和温书仪下午已经回燕国了,这就是你不愿意听的好消息。” 凌寒溟把头埋在秦清栀的肩膀上,忍不住还想去亲她。 “这算什么好消息啊?” 秦清栀一面用手将他的头抬起来,一面抱怨。 “我还没能和他们道别,怎么走得那么急?” 想起上午她让璟逸看死人的事儿,又有些觉得不太好。 “没关系,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道别下次见面再说。” 凌寒溟闷笑一声,逗秦清栀。 “谁会在见面的时候说道别的丧气话啊,只怕只有你才想得出这种法子。” 秦清栀又气又想笑。 “好了,那坏消息是什么?” 秦清栀揭过刚才的话题,继续问凌寒溟他带来的坏消息。 听到秦清栀开口问坏消息,他的神色也正经了两分。 “朝臣们不知道从那里知道了那余孽竟然有遗孤还留在世上,希望能够找出来,赶尽杀绝。” 凌寒溟说这话时神色自若,秦清栀并不觉得这对于她或者是他来说算是坏消息。 敏才人本来也打算打掉这个孩子。只是听凌寒溟这个意思,他们并不知道敏才人和侍卫私通的事情? “别打小算盘,你想的什么我都知道。” 凌寒溟看着秦清栀不停转动的眼神,忍不住笑道。 第274章 为母则刚 “我没有打小算盘,不过你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我一定能把这件事情给你办得漂亮。” 秦清栀开了口,这件事情她去做十分安全。 “好,我相信你。” 凌寒溟又忍不住亲了亲她。 第二日。 送走凌寒溟之后,秦清栀去了天牢。 既然朝臣已经知道了侍卫又遗孤在这世上,说明敏才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也留不住了,不过幸好敏才人自己也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秦清栀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这次去看望敏才人只带了静思一个人,而静思手里食盒里面装的,除了给敏才人带的吃的之外,还有一碗打胎药。 狱卒将秦清栀带了进去,随即自己出去守候。 “敏才人,这是我家主子给您刻意带的吃的。” 进了门,静思就将食盒里面的饭菜一一拿了出来。 “谢……” 敏才人感激的话刚出来就看见了静思手中的那碗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汤药。一句完整的感谢就这么卡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娘娘,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他。” 敏才人转而向秦清栀喊冤,她不是凶手。 “我相信你,凶手总有一天我会查到的,现在你不用担心。” 秦清栀勉强笑着,她知道敏才人眼中的求助,可是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她们可以控制的了。 “你在狱中肯定吃不惯这里的饭菜,我从宫里让她们给你做了一些,你趁热吃。” 秦清栀将汤勺和筷子放到敏才人的手边,她不相信敏才人不懂得这碗药是什么意思。 “娘娘,臣妾现在还不是很饿,想一会儿再吃。” 敏才人没去接秦清栀手上的汤勺,她何尝不明白秦清栀的意思,可是事到如今,她舍不得。 “怎么会不怎么饿呢,我看你脸色那么苍白,一定是在这里没有休息好,你先吃点儿,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了,你就可以回宫了。” 秦清栀话里面的暗示已经非常明白,可惜敏才人依旧左顾而言他。 “娘娘,我,我真的不是杀他的凶手,我什么也不知道。” 敏才人用手小心护住肚子的动作教人心疼,可惜秦清栀并做不了主。 她终于狠下心来,眼神落在那碗汤药上,语气也冷了下去。 “敏才人,这碗汤药正是几日前你来我宫中所求之物,如今我已经给你带到了这里,正好永绝后患。” 秦清栀目光放在敏才人扶住肚子的手上面,她现在已经把话挑明了说,该怎么做敏才人应该明白。 而敏才人闻声之后只顾着流泪,贝齿死死咬住下唇,我见犹怜的模样倒教秦清栀狠不下心。 “我知道你不是凶手,可是现在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你,要放你出去并不容易,除非我找到真正的凶手,再者就是,朝中大臣已经知道了那侍卫还有遗孤在这世上,你若是想活命,就听我的,喝下它。” 秦清栀说完转过头去,她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已经说得清楚明白,至于敏才人到底怎么选择是她的事情。 大抵是害怕敏才人下不了决心,她又加了一句。 “你以为凭借着你就可以保全这个孩子吗?你太天真了,就算他不是那余孽的遗孤,单凭他是个孽种,就不可能存活于世。” 秦清栀见敏才人面露难色,一只手甚至紧张地挡在了小腹前面,死死攥着衣裳。 敏才人眉眼间的隐忍和不舍,让秦清栀一下子就知道她的心思了。 这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没有谁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即使是不被人理解的。 “你是不是反悔了?你想留下这个孩子?” 秦清栀直截了当地问道,没有一丝迟疑。她眉毛微微皱起来,看着敏才人的眼光里流露出不可思议。 敏才人不敢看秦清栀,默默低下头,一直没有说话,咬着下唇,仿佛不知道如何开口。 “恩。” 过了很久,敏才人才终于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 “你疯了?这孩子不是你求我帮忙打掉的?现在怎么又反悔了?你可知与人私通本就是死罪,留着这孽种更是不该。” 秦清栀说话的音量提高了,她对静思使了个眼色,静思马上把堕胎的吃食端过来,送到敏才人面前。 孩子不能留,敏才人会不会死,还的看天意。 “不,我......我只是觉得日子尚早,怕疼而已。并不是说话不算话,这个孩子我知道生不下来。” 敏才人眼珠子一转,抬起头来满怀希冀地看着秦清栀,勉强扯出了一抹牵强的微笑。 “何况,我和这孩子本就是缘分浅,让他在我肚子里多待一段时日,也好全了我们母子情分。” 敏才人自说自话,各种辩解,就是不想喝下那堕胎药,甚至推了一下静思的手,让那东西离自己的孩子远一点。 眉眼一皱,闻到那东西的味道,一阵作呕。 秦清栀心里了然,只是这孽障不除不行,有碍天家颜面,也会对朝廷有害。 “这孩子怎么来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身为皇上的妃子就应该谨言慎行,做出了如此不要脸的事,早就应该被杖杀了,现在还留你一条命,算是天赐的恩宠,别执迷不悟。” 为了凌寒溟的江山稳固,不让前朝余孽有兴起的机会,也不让他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秦清栀一狠心,就算被敏才人记恨,也要逼她把药吃了。 静思向前,一手摁着敏才人的肩膀,一手打算把汤药灌进去。 敏才人使劲挣扎着,脑袋左右摇摆,直接把药弄撒在地上。静思无计可施,只能愤愤地站在秦清栀身后,看着这个分不清形势的敏才人。 敏才人宁死不喝这个药,护着孩子的决心昭然若揭。 这下,态度大家都看见了,敏才人就是不愿意送那孩子上路。 女子为母则刚,即使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有悖伦常,但是她还是勇敢地这样做了。 敏才人抬起头,有点落魄,“秦贵妃,如果你有了皇上的骨肉,你也会如此狠心打了自己的孩儿吗?” 第275章 流言蜚语 “难道就不念骨肉亲情?这好歹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敏才人反问,想让秦清栀将心比心,不要把自己赶上绝路。 秦清栀迟疑了一下,盯着地上被打翻的堕胎药,最后一言不发,带着静思冷眼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秦清栀回头叮嘱了一句,“这孩子毕竟是前朝余孽的遗孤,你好好想想,这孩子生下来会有什么下场,留还是不留。” 回宫路上,静思跟在秦清栀身旁,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她被敏才人影响到了,魂不守舍的样子。 秦清栀性子善良,容易受到影响,但是这件事情上不能这样做,心软反而害事。 “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毕竟敏才人做的事,人人得而诛之。” 静思提醒秦清栀,点出了这个事实。 秦清栀笑了一下,回过神来,“我自有主张,别担心。” 刚踏进宫门,便有奴才来通报,淑妃娘娘正在殿内等着秦清栀,秦清栀让下人们都退下,带着静思进去瞧瞧,到底是什么风把淑妃吹来了。 “淑妃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 秦清栀最近都在忙着查事情,哪有空在自己宫里待着,淑妃显然是有备而来。 淑妃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放在鼻子边上闻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道,“当然是和秦贵妃一样,忙敏才人的事。” 淑妃在钟粹宫等候多时,一定要等到秦清栀回来。 “哦?怎么说?” 秦清栀假装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淑妃也不想浪费口舌,直接威胁秦清栀,“无论用什么方法,我希望敏才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安然无恙。” “不然......” 淑妃饶有深意地看了看秦清栀,仿佛要从她脸上看穿什么,但是秦清栀气定神闲,完全没有被影响到的意思。 “不然怎么样?” 秦清栀倒是很想知道,淑妃有什么能耐。这件事情牵涉到朝政还有后宫,秦清栀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徇私。 “不然我就去朝廷揭发秦贵妃你和那侍卫也有牵扯,到时候震动朝堂,就连皇上也护不住你。” 淑妃满脸堆笑,仿佛在说一件玩笑话一样,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便都是人命的事情。 和前朝余孽有牵扯,和侍卫有牵扯,叛军,这无论是哪一条都足够让秦清栀死无葬身之地,最后的结局肯定比敏才人好不了多少。 “这样子的脏水,可不是随便能往人身上泼的。淑妃还是要谨言慎行。莫非是茶吃多了,当成酒醉了,说胡话。” 秦清栀讽刺淑妃胡言乱语,言行无状。 淑妃笑了一下,眯着眼睛说道,“你和李侍卫的关系,李侍卫和那前朝余孽的关系不用我明说吧?堂堂贵妃,与这些人有牵扯,谁能说清楚呢?” 淑妃就是要保住敏才人的孩子,不断地威胁挑衅秦清栀。 秦清栀觉得这倒是没所谓,威胁这些东西,对秦清栀来说还是有办法解决。只是淑妃怎么会忽然间来给敏才人求情呢? 在这风口浪尖上,没有人敢为红杏出墙,与人私通的敏才人求情,更不用说保住这个前朝余孽的遗腹子,这让秦清栀觉得有点奇怪。 “淑妃和那孩子有什么关系?何须大动干戈来我这要说法?” 秦清栀盯着淑妃,仿佛要把她的心思看穿了似的。 淑妃放下茶杯,撇了秦清栀一眼。 “秦贵妃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保敏才人肚子里的孩子一命,免得白白牵扯进去,徒增烦恼。” 淑妃明目张胆地再次威胁秦清栀,仿佛胸有成竹的笃定,秦清栀一定会听自己的。 秦清栀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 “我可以答应你。” “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也不愿意和皇上生出嫌隙。” 淑妃笑了一下,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似的。 她笑嘻嘻地快步离开了钟粹宫,满面春风,走起来摇曳生风。 静思看淑妃离开了,马上把门窗关紧,只留下自己和秦清栀两个人在殿内。 “你怎么会答应她?” 静思百思不得其解,按照自己对秦清栀的个性了解,秦清栀本来就不是怕生事儿的人。 又怎么会如此轻松便答应了这个无礼的要求? 敏才人那是死罪,若是没有通天的本领,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救得了。 更不用说那腹中的前朝余孽。 “淑妃来意明确,就是和那件事情有关。只是我们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有这样才能让淑妃放松警惕,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 秦清栀气定神闲,倒了刚才淑妃喝的茶水,重新换新的。 “你的意思是……” 静思靠近秦清栀,两人四目相对。 秦清栀抿嘴一笑,“想想要让对方露出马脚,必要她先放松警惕。只有这样,对方才会出错。”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真的被她吓到了。这个淑妃也太大胆了,竟然敢亲自上门来威胁贵妃。” 静思有点忿忿不平,吐槽着淑妃。 “静思,你随便想个法子,打点一下,先让敏才人出来,给她脱罪。” 秦清栀想着,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目前并不打算打掉那个孩子,淑妃又参和进来,局面变得复杂了很多。 “好的,我今晚打点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敏才人便能出来。” 静思玲珑通透,她是秦清栀的贴身侍婢,她打点的,外面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翌日。 一夜之间,偌大的皇宫里面仿佛变天了似的,一个惊天消息在里面传开了。 敏才人与侍卫私通,并怀上孽种。 “不好了,不好了!” 静思匆匆忙忙打听消息便回了钟粹宫,还没来得及去打点那些人给敏才人脱罪,直接就被有心人截胡了。 静思赶回去,仔细的把这件事情向秦清栀汇报,秦清栀多少听了一点,最后为难极了。 “还是有人快我们一步,把这件事情做在了前头。” 秦清栀皱着眉,想了很久,她知道,现在想轻易让人出来是不成了,外面的流言蜚语足矣杀死一个人。 第276章 杀鸡儆猴 “娘娘,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向皇上禀报?” 静思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可以得到皇上的支持,这件事情就容易办了。 “我们先去外面看看情况,这种事情在宫里面瞒不了多久,恐怕皇上早就已经略有耳闻。” 秦清栀收拾一下自己,换了一身稍微素净一点的衣服,打算亲自去御花园逛逛。 从钟粹宫里步行至御花园,有一定的距离,路上洒少打杂的宫人数不胜数。 敏才人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宫女太监们把这件事情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俯头贴耳的在那里嬉笑着。 “你听说敏才人私通侍卫的事情了吗?胆子真大。” 一个小太监低着头悄悄问一个宫女。 小宫女抿嘴一笑,娇羞的又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种事情怎么好说,不过我听浣衣局的人说,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怪不得没有看到敏才人,说不定已经被处置掉了。” 小太监一脸聪明的样子,猜测了一番。 “那是,这等事情传出去也不光彩,说不定皇上震怒,会下令灭九族。” “谁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皇上的还是侍卫的,敏才人与人私通,说不定还不止一个人……” “嘿嘿,你真坏,怎么连这些事情都想得出来?” 小宫女左右谨慎地看了一下,刚好看见秦清栀一行人过来,马上紧张地行礼,拉着那太监走了。 一路上走去,几乎遇到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版本各不相同。 甚至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秦清栀深知如果这件事情不能马上遏止的话,以后这满宫里更不像话了。 恰巧,秦清栀看到亭子一角围着几个太监,仿佛是在讨论这件事,秦清栀便带着人过去了。 谁知道,那天杀的几个人,竟然是在用这件事情赌博,大行不义之财。 “皇上妃嫔都和侍卫好上了,那敏才人肚子里肯定有种,我赌十两。” 其中一个看起来油腻的大太监说道,他身边一个跟班的小太监随即附和,“我师父是什么人,我跟十两。” …… 那几个太监当众把这件事情拿出来打赌,秦清栀站在那里听了一下,他们满嘴说的都是污蔑皇上的话。 还说自己若不是太监,也会有侍卫那种福气。 “秦贵妃驾到!” 静思大声通报,对那几个太监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赶紧过来见驾。” 几个太监把那银子全都揣了起来,吓得屁滚尿流的连忙跪下。 “静思,参与赌博的这几个人全部打三十大板。随便议论皇上和敏才人的,无中生有,目无尊上,杖杀。” 秦清栀气定神姐慢悠悠地吐出了这几句话,听到之后,那几个太监吓得一下子便瘫软在地。 静思带着人把他们拖下去了,这满宫里面的流言,若是不能杀一儆百,再这么下去肯定会乱了套。 秦清栀杀伐果断,显示出少有的凌厉,一时间肃杀了宫里不正风气。 她打算去凌寒溟那边看看,一个男人,一国之君,遇到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自己若是能够宽慰一二也是好的,毕竟这件事情交给了自己去做,现在这样,也有自己的责任。 秦清栀刚一进殿内,凌寒溟正在专心致志的批阅奏折,与往常无异。 脸上和颜悦色,一本正经的翻看着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丝毫没有动怒的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凌寒溟身边,俏皮地对着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气。 凌寒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逐渐把视线转移到了秦清栀身上。 “皇上今个儿就没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秦清栀隐晦地问道,因为不确定凌寒溟是否已经清楚外面的人怎么谈论的,所以先试探一番。 “自然是有的,讨论这么热火朝天,朕不想知道都不行!” 凌寒溟神色正常地说道,但是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一样。 “呵,你呀!难道是为了敏才人私通的事情来的?” 凌寒溟会心一笑,这些事早就已经有人来禀告了,既然满皇宫都知道,自然会有人传到他身边。 “那些人说得太难听,刚过来的路上,处理了好些个太监。都是嘴上没把门的。” “他们污蔑皇上,臣妾气不过,直接发落了他们。皇上不要怪臣妾太狠,主要是满宫里习惯了这些歪风邪气,要是不镇一镇他们,以后可还了得。” 秦清栀义愤填膺,想起了那些人的嘴脸,心里就不高兴。 气就气在自己不能所有人都处置了,免得落了一个秦贵妃苛待后宫的名声。 秦清栀有点气恼,虽然知道凌寒溟的心在自己身上,对那无宠的敏才人一点心思都没有,但是有这么多人在议论,嘲笑自己的男人,心里真不是滋味。 她一转身,坐在凌寒溟身上,纤纤玉手勾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他一下。 凌寒溟轻轻摸了一下秦清栀的手,安慰着让她消消气。 秦清栀这幅样子,真是可爱,也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会如此了,换做旁人谁敢如此真性情地做这些事? “气大伤身,栀儿别生气。” 凌寒溟温柔地看着她,轻轻在她樱桃小嘴上点了一下。 “怕你恼了,臣妾还想着过来宽慰皇上一下,没想到还被反过来宽慰了,让臣妾怎么办?无地自容了。” 秦清栀俏皮的说道,凌寒溟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要是朕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江山社稷早就已经改名换姓了。” “君者,既要有海纳百川的度量,也要有杀伐果断的机敏。不能被这些小事迷了心智,做事都不能放开手脚去做了。大丈夫要懂得分辨哪些事情才是首要的,别被人家的三脚猫功夫迷惑了。” 凌寒溟一本正经地说道,让秦清栀放宽心,并且表示自己不会为了这一点点小事而大动干戈。 他一边抱着秦清栀,一边继续批阅奏章,心里对秦清栀能来看自己,还是很高兴。 “果然是皇上,胸怀手段和格局都不是一般男儿能够比得上的。” 第277章 精致匕首 秦清栀好不吝啬夸赞了凌寒溟一番,恰好看到案头有个精致的木盒子,便打算好奇地打开看了看。 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匕首,手柄上面刻着一个字——“寒”。醒目无比。 匕首通体做工精细,手柄周边都是龙纹和祥云,金边镶嵌珠宝玉石,银线描绘加固,刀身锋利无比,仔细打磨雕刻过,一看就不是凡品。 如此精细的做工和样式,再加上那个字,一看就知道是皇家所有的东西,并且,很有可能就是凌寒溟本身的东西。 只是这东西放在这,不免有些奇怪。 “这是今早下面的人送上来的,杀死侍卫的凶器。” 凌寒溟笑吟吟解释道,秦清栀一歪头,便猜测到了凌寒溟想表达的意思。 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摆,嬉笑地说道,“堂堂皇上,居然被人栽赃陷害了呀!凶器居然还是自己的东西。” 侍卫被这个凶器杀了,又是皇上自己的东西,确实有点戏剧性。 凌寒溟毫不在意秦清栀的调侃,依旧云淡风轻地批阅奏章,在上面写写画画,批注一下。 “既然知道是栽赃陷害,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查明。” 凌寒溟一副得手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早就设计好了,就等着秦清栀过来,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她。 “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查清楚。还有,敏才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能留了,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凌寒溟开口提醒道,敏才人与人私通与否,凌寒溟并不会生气,毕竟这样的女人自己不在意,但是凡事以国事为重。 秦清栀毕竟是妇道人家,有的时候难免有恻隐之心,凌寒溟就是为了避免秦清栀摇摆不定,所以才开口提醒敏才人胎儿之事。 “哼!皇上心眼真小,这不是在报复我吗?如此重担都压在我这个小小女子身上了。” 秦清栀撒娇般凑过去,小声抗议道。 凌寒溟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让秦清栀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是一只小狐狸被处心积虑的老狐狸算计了一样。 “交给你的都是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我也放心,让你不要太无聊了。作为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要好好学习处理后宫的事情。” 凌寒溟直接就把男女私通,外加前朝余孽的事情归为后宫之事,让秦清栀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但是既然是凌寒溟委以重任,他平常忙于朝政,秦清栀也应该为他分担一下。 “好吧,那臣妾尽力一试,请皇上不要埋怨臣妾做不好才是。” 秦清栀故意捏着嗓子跪下谢恩,明目张胆地讽刺凌寒溟“刁难”自己。 她回去之后,马上着手调查,派下去的人很快有了眉目,回来禀告。 顺着那把匕首作为线索,追查下去,马上便查到了,原来先前国库被盗,一直没有抓到贼人。 当时总管也觉得奇怪,清点一番过后,金银财宝半点没少,就是少了这把匕首。 万万没想到,这匕首竟然是用这样子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秦贵妃,这匕首实属失窃,但是被何人盗窃,到现在还没有头绪,是否需要继续追查?” 派下去查的大太监恭恭敬敬地询问道,静静等待秦清栀的指示。 “这件事情就有劳公公费些心思了,务必把人给我找到。若是事情办得好,皇上自然高兴,不会亏待了公公。” 秦清栀一本正经地说道,隐晦地承诺了自己和凌寒溟会对此事有功的人行赏。 大太监听到了有好处,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说!为什么当时不查?”让人下去查了匕首,秦清栀冷冷的质问着总管,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 总管太监哭着说,“老奴也是害怕皇上怪罪啊。” 秦清栀的目光冷冽了起来,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犀利的目光,“难道你害怕责罚,就可以知情不报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放过了多少罪犯!” 她的声音冷漠的让人害怕。 总管太监被吓的瑟瑟发抖,双手都在发颤,哭哭啼啼的说道:“老奴知道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 “现在给你讲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还知道什么信息,都说出来。如果你不说,我马上就禀告皇上,让你真的就太监!” 秦清栀眉目之间一点朱砂,绝美的眼眸被刻意眯着,分明流露出冷峻的杀气! 这浑身的煞气,着实把总管太监吓的不轻。 “老奴说,老奴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秦贵妃。这个匕首,老奴认得,这是高公公的匕首,老奴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求求秦贵妃放过老奴吧。” 总管太监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浑身颤抖,在秦清栀的威逼利诱之下,把一切全盘托出,然后苦苦的跪地求饶。 秦清栀声音清冷了些许,“你真的就只知道这些了吗?” 总管太监跪在地上心惊胆战的哀求着,“秦贵妃,您就算借了一万个胆子,老怒也不敢再继续隐瞒了啊。” “那个高公公现在正在何处?” 秦清栀沉思了起来,一个总管太监,也不敢隐瞒,秦清栀得到信息,就继续追查下去。 这个信息,对于他们来说,很有利,这个匕首既然是一个太监的,就跟这一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秦贵妃,您怎么来了?” 她来到了高公公的所在之处,高公公看到秦清栀被吓的一哆嗦。 秦清栀抿着唇瓣,勾起嘴角一个冷艳的笑容,“侍卫被杀一案,是否跟你有关系?” 高公公当即就惶恐了起来,吓的浑身冷汗直流,立即撇清了干系,“奴才对皇上的心忠心耿耿,日月可见,绝对不敢做出这种杀人害己之事啊。” “这个东西又如何解释?” 秦清栀拿出了一个东西,不过被帕子包裹着,看不出什么。 高公公迫不及待的澄清自己,战战兢兢的说道:“奴才不知道什么匕首啊,这一切都跟奴才没有关系。” 第278章 线索中断 秦清栀冷笑一声,嘴角扬起潋滟的笑容,冷冷的逼问道,“我并没有说,这是匕首,高公公,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紧接着,秦清栀的目光变得犀利,眼神闪过一抹凛冽的寒光,“你的好友已经把事情全盘托出,高公公若是执意隐瞒,如若追查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的气场强大,高公公不敢抬头看秦清栀的眼睛,慌乱不已的将事情全盘托出,“这个匕首的确是奴才的。可是奴才早就一天前已经把这个匕首卖给别人了,这件凶案真的跟奴才没有关系啊。” 秦清栀闻言一惊,立即变得几分警惕了起来,“你可知道这个人是谁?” “奴才真的不知道此人是谁,奴才只是一个卖东西的,只想养家糊口而已,绝对跟凶案没有任何关系。” 高公公开始害怕故意不肯说,隐瞒事情的真相。 秦清栀却不是那么好骗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一笑,“你当真以为我会那么傻吗?你没见过那个人,又怎么把东西交到那个人手里的?” 她的冷笑形成一道涟漪迅速划过唇角,不紧不慢的逼问着,“看起来高公公是不肯说啊,只不过不知道高公公一把老骨头了,是否能承受得住传闻中的十大酷刑呢。” 十大酷刑!高公公浑身都在心惊胆战的,那可是传闻中,相当于死刑的十大酷刑啊。 “求求秦贵妃放过奴才,奴才什么都说。”高公公真的害怕了,横竖都是一死,索性投靠秦清栀,还能保全一条性命。 秦清栀跟着查盗窃之人,很快查到一个惯偷太监身上,逼问下得知他把匕首卖给了一个蒙着脸的女子。 但是谁并不知道,只是提供了一个有用线索,女子手腕上雕着小朵鸢尾花,不仔细看难以发现。 “这一朵鸢尾花好生熟悉……” 她只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看见过。 “秦贵妃,有何吩咐。” 随后,秦清栀把侍卫叫了过来。 “这是我今日查到的线索,你把所有有鸢尾花胎记的人,都找出来,自然就能够水落石出。” 秦清栀接下来把这一朵鸢尾花图案,交给了侍卫,让自己的侍卫全权的调查此事。 她的目光清冷了些许,在京城里,能够有鸢尾花胎记的人会对我只要设置这一条线索排查下去,她相信,马上就能水落石出! “不好了,秦贵妃。” 就在调查的侍卫,前脚刚刚离开,后脚看守大牢的狱卒又进来了。 秦清栀眉眼之间带着淡漠之色,“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狱卒诚惶诚恐的如实禀告的说道:“我们今天夜里子时发现,侍卫的尸体丢失了。” 话音落下,秦清栀当场就怒了起来,怒着拍了桌子厉声开口呵斥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让你们严加看管的吗?你们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狱卒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说了事情的经过,“那个人用了一股子迷烟,把我们这些属下迷晕了,我们也没办法呀。” “还有一件事……牢狱中的敏才人也一起失踪了。” 秦清栀以为这个事情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可是没有想到狱卒接下来却说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什么,敏才人失踪了?这么说,两个人是同一时间失踪的?”她变得不可置信了起来,闻言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惊魂未定。 秦清栀刚让人去查手腕鸢尾花,侍卫的尸体丢失了,就连牢狱中的敏才人也失踪了。秦清栀猛然一惊,两个人同时一起失踪,这也许就是早就预谋好的! “马上带我去看看。” 秦清栀查看放尸房和牢狱,一无所获,明显是高手所为。 她的双眉紧紧的拧了起来,神情变得严肃了几分,“你们全部都给我想一想。在两个人失踪之前,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啊,当天晚上我们几个兄弟在一起喝酒。谁知道一阵迷烟就把我们迷晕了。我们也是防不胜防。” 看守牢房的狱卒们当时一个个都已经被迷晕了,所以一无所获,就连这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此人心思缜密,看起来是提前就预谋好的。” 秦清栀忍不住心惊胆战,背后发凉,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的预谋这件事? “该不会是前朝余孽做的吧。” “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前朝余孽为了报复我们。” 大家纷纷猜测可能是前朝余孽干的好事,就连秦清栀也这么想。 好不容易查到了一丝线索,可是人却已经被劫走,线索走到这里就已经断了,秦清栀只觉得的是特别的无奈。 “此事你们先不要张扬,我会把事情如实禀告给皇上,你们现在严加追查此事,一定要尽快查明真相!” 秦清栀就只能先吩咐下去,让大家锁住消息,现在人既然已经被劫走,一定还跑不远,所以民主安排了一大批侍卫全权的追查此事。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吗。” 花园内,淑妃跟皇后偶遇,还有皇后身边的淑妃,三个人坐在御花园聊天。 看到淑妃浓妆艳抹,长得一脸狐媚样,皇后特别的不满。 皇后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嫉妒,阴阳怪气的讥讽着,“妹妹盛装打扮,可是要去见皇上。这人长得不好看啊,就算再怎么打扮,都得不到圣宠的。” 这个女人竟然在取笑自己得不到盛宠! 淑妃简直要气炸了,于是暗地里回怼了起来,尖酸刻薄的说道:“姐姐长得的确是美若天仙,可是听闻却也日日夜夜独守闺房呢。” 两个人互相看彼此不顺眼,你一言我一语,就要争吵起来,此时秦清栀束手无策之际,秦清栀撞到皇后和淑妃唇枪舌剑。 秦清栀本不想搭理二人,假装看不见去忙自己的事。 “哎呀,这不是秦贵妃吗?秦贵妃这是要去哪呀?应该是去皇上那里吧。” 可就在路过二人的时候,淑妃突然叫住了她,一脸的幸灾乐祸。 第279章 皇后胎记 “听闻最近秦贵妃,颇得皇上宠爱,可完全都不把我们这些姐妹,看在眼里,见了人也懒得打招呼了呢。” 秦清栀被淑妃发现,淑妃言笑晏晏拉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局,不过三言两语,就把导火线引到她身上,而且压根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妹妹怎么这么说呢?我方才只不过是没看见罢了,没想好,然后跟众姐妹也在这里,妹妹就先在这里参见皇后娘娘了。” 秦清栀虽然不愿搭理,但是却也只能走过来跟她唠嗑几句,碍于身份还是不紧不慢的行了礼。 看到秦清栀皇后更是被气得牙痒痒,但是皇后还是假情假意的关心了几句,“妹妹不是挺能耐的吗?案情却一直没有进展,如此下去怎能对得起皇上的信任?” 那边传来了皇后虚情假意的声音。 秦清栀不想搭理他们,眉目之间,淡淡的说道:“多谢皇后的关心,这一件凶案还在调查之中,然后就无需费心了。” 皇后看不惯秦清栀这么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对她一阵冷嘲热讽,“听闻尸体和敏才人失踪的事,这件事情是妹妹全在负责,如果让皇上知道了,搞不好一不小心就掉脑袋呢。” 皇后说起话来的时候阴阳怪气的,带着几分讽刺的味道。 听了这番话,秦清栀禁不住冷笑起来,她冷不伶仃的回怼了回去,“姐姐你若是这么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查凶手呢?却只知道在这里说风凉话。” 接下来秦清栀笑盈盈的说着,嘴角的唇瓣抿过丝丝缕缕的嘲讽,“还是说姐姐只不过是空有脑却无用的花瓶而已,长得再漂亮也只不过是摆饰?” 这句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皇后,只不过是空有外貌却一无是处的花瓶而已。 “你竟然说我是花瓶,我可是皇后,我轮得到你来谴责吗,不知道尊卑贵贱吗,我现在就替你娘亲好好教训你!” 秦清栀轻飘飘反击回去,这短短的几句话,气得皇后不打一处来,整个人恼羞成怒了起来,又要抬腕打她。 “妹妹只不过是跟姐姐开玩笑罢了,姐姐何必动怒,难道姐姐连玩笑话都开不起吗?” 秦清栀勾起唇瓣一个冷冷的笑容,随后眼疾手快紧紧的握住皇后手腕,三言两语,就反击了回去,直接怼的皇后更是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风一吹,皇后衣服上的袖子被吹了起来,不经意一瞥美眸一缩。 皇后手上的这一块胎记,格外的显眼。这个胎记,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不是杀害侍卫那个女子的手腕上,鸢尾花胎记吗?两个人的胎记几乎一模一样! “皇后娘娘,你手上的鸢尾花可真漂亮呢。” 秦清栀发现皇后手腕上的就是鸢尾花,不动声色的放开她,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似是在夸赞皇后,实际方法却别有深意。 然而皇后空有心机却无脑,只当秦清栀是在夸赞自己,一下子就得意了起来。 皇后特别自豪自己有这么一朵鸢尾花,嚣张得瑟的说道:“是当然了,我的这朵胎记,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独一无二。就连皇上都夸我鸢尾花呢。” 她继续笑盈盈的跟秦清栀炫耀,忍不住喜悦了起来,“我的这朵鸢尾花,是只有皇后才配拥有,你们这些小喽啰,就只有看的份。” 这一朵鸢尾花,跟凶手手上的鸢尾花,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秦清栀现在只不过是猜测,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是觉得可疑,却没有鲁莽的揭穿皇后。 秦清栀扬起嘴角的笑意,似笑非笑的讥讽道,“皇后娘娘的鸢尾花的确漂亮,只不过这些鸢尾花是福还是祸,一切还不可而知呢。” 闻言,皇后立刻瞪起了眼,眉毛一根根竖起来,气愤不已的质问着,“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在提醒皇后娘娘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罢了,小心惹祸上身啊。” 秦清栀薄薄的双唇轻启,一字一顿的说道,善意的提醒着皇后,话里面,却是那么的深藏不露,笑里藏刀…… 说完这句话,秦清栀没有再搭理皇后,转身离开。 “你,岂有此理,简直气死我了!” 皇后被秦清栀气的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任性地大喊大闹,肺部气的都要炸裂了,看到秦清栀那么嚣张跋扈的样子,皇后心理更加不满了。 “皇后娘娘消消气那个秦贵妃有分明是嫉妒你有这么一朵高贵艳丽的鸢尾花,您消消气,为了这女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 旁边的淑妃连忙趁着这个机会附和的说了几句好话讨好着皇后,一肚子坏水。 “对,这个女人就是嫉妒,哼,我的鸢尾花至高无上,乞是她能够亵渎的。” 皇后虽然不知道秦清栀为什么对自己手上的鸢尾花感兴趣,但是皇后只当秦清栀是嫉妒,并没有多想什么。 回宫之后,静思过来服侍秦清栀就寝。 “你仔细瞧一瞧。你有没有觉得眼熟?” 秦清栀把鸢尾花胎记交给静思查看。静思仔细的观察,忽然猛然响起自己无意之间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 静思忍不住震惊了,整个人一脸诧异的分析着,“这朵鸢尾花,竟然跟皇后娘娘手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紧接着,静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悚的说着,“难道贵妃娘娘是在怀疑这件事情的主谋是皇后娘娘?那还在等什么?我们赶紧把鸢尾花一事禀告皇上。” 静思也怀疑到了皇后的身上,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主谋竟然是皇后。当场就要去找皇上把这件事情给他发出去。 对于这件事情,秦清栀也是觉得意外,如今才知道此事竟然跟皇后有关系。 秦清栀连忙拉住要把事情揭穿的静思,摇摇头随后一脸警惕的说着,“不可,我只不过是怀疑,但是却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揭穿皇后娘娘,只会打草惊蛇。” 第280章 井氏族花 秦清栀很清楚,彼时皇后只会说这胎记又不是她自己一个人拥有,凶手没有抓到,打草惊蛇,可就得不偿失了。 “静思,你去查查,国库被盗那天晚上皇后娘娘的行踪。”秦清栀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先不动声色,让静思先调查再做定夺。 “皇上驾到——” 这个时候,凌寒溟来了,门外的元春传了一声。 “臣妾恭迎皇上。”秦清栀连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栀儿免礼。”凌寒溟急忙扶起她,“朕方才已经听见你们的话,你是在怀疑这件事情是皇后主谋吗。” 秦清栀一阵拘礼后说:“臣妾只不过是在猜测,没有证据之前不敢揣摩皇后。” “哦?栀儿此话何意?”凌寒溟疑惑不解。 秦清栀唇角微微勾起几许弧度,“皇上不觉得,凶手故意露出鸢尾花,让高公公发现,一切都有点太刻意了吗。” 在她看来,皇后空有心计却无脑,这件事情多半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凶手如此谨慎,可是却故意把因为鸢尾花,很有可能一切都是在算计之中! 凌寒溟凤眸微微一眯,“栀儿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凶手误导我们皇后是主谋,然后从中金蝉脱壳。运筹帷幄,心思缜密,由此可见这个凶手心思太过于缜密了,朕绝对不能放过!” “没错!既然凶手这么急于把一切的导火线倒向皇后,我们不妨按着她的安排,顺藤摸瓜。”秦清栀嫣然一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朕没有看错人,栀儿果然聪明。” 如此睿智的秦清栀,遇事冷静,聪明,凌寒溟欣慰的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个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他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秦清栀难得的俏皮一笑,“谢皇上谬赞。”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静思很快带来消息。 “回禀娘娘,那晚皇后确实不在,偷偷摸摸离开了长春宫。”静思第一时间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都告诉了秦清栀。 “什么?难道是我猜错了,真的是皇后所为?”秦清栀愕然,没有想到,那天晚上皇后真的不在! 紧接着,静思又恭恭敬敬的说道:“不是的娘娘,皇后娘娘不在长春宫,但去的是敏才人宫中,并非买匕首。” “是吗?”秦清栀眼神闪过冷凝的光芒,心中狐疑,好端端的皇后去了敏才人宫中做什么? 就在她怀疑之际,静思又带来了一个特别的重要的消息。 “奴婢还有一事要禀告娘娘,鸢尾花是皇后井氏一族的族花。” 根据静思所描述,鸢尾花凡是井氏一族的女子,出生之日就在手腕刻雕,鲜为人知,这是井氏一族荣耀的象征。 “这么说这个胎记并不是皇后一人拥有?看起来井氏一族的女子都有可疑之处了?”秦清栀若有所思,“静思,你还记不记得皇后娘娘身边的庶妹?她的手上好像也有这么一朵胎记,你去查查她。” 经静思这么一提醒,秦清栀也记起了皇后身边的丞相府庶女井允卿。 她不知道的是,听见井允卿的名字,凌寒溟神色有一瞬间不对。 静思动作很快,没有多久就带来消息,“回禀娘娘,井允卿自入宫以来就安分守己,没什么不对。” 秦清栀紧紧的锁着眉头,声音带着些许的肃穆,“算了,先别管她了,继续调查皇后那晚跟敏才人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为何,秦清栀第一眼就感觉这个井氏庶女是不会耍这种低劣计谋的人,便让静思先不管她。 “栀儿,近日为了查案,终日操劳,辛苦了。这是朕让御膳房特别为你做的鸡汤,多喝一点。” 凌寒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御膳房拿了鸡汤过来。 秦清栀喝下鸡汤,感觉心里暖暖,抿唇露出了一个笑容,“多谢皇上体恤,能够为皇上分忧解难,乃是臣妾分内之事,是臣妾的福分,一点都不辛苦。” 凌寒溟也是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不自觉的也叹息一口气,“罢了,此事涉及甚广,如若栀儿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朕让庄源暂且放下手中的事,先找出幕后凶手。” 他忍不住感叹起来,秦清栀跟其他女人不一样遇事冷静果断,不像其他嫔妃,只会在后宫争宠。 秦清栀好笑,“皇上放心,这件事情马上就水落石出了,还请皇上再多给臣妾几天时间,臣妾一定会查出真相。” 她的神情闪过一丝清冷,现在真相慢慢浮出水面,就算背后的人有多狡猾,也迟早会露出马脚。 凌寒溟搂着秦清栀的腰间,声音温柔细语,“好吧,查案固然重要,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要是操劳过度病了,朕可是会心疼的。” 两个人嘘寒问暖了一阵,当天晚上,凌寒溟是在秦清栀的寝宫里面度过的。 次日,秦清栀又重新梳理案件一番,想起淑妃那天找自己保孩子一事,她还是不明白她的意图。 想了想,她还是难得一次去淑妃甘泉宫,打算试她一试。 “哎呀,秦妹妹怎么来了?来了也不告知一声,我好让下人准备。”淑妃看到秦清栀来了,先是一愣,却又虚情假意的出来迎接。 “娘娘安好,我只不过是路过,进来叙叙旧而已,没什么好准备的。” 秦清栀淡淡的说着,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唇瓣发笑容划出优雅的弧线。 看到秦清栀绝美的容颜,淑妃深深的嫉妒,表面上却装作没事人一样。 她露出了笑容,客套的说道:“秦妹妹能够来,真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秦清栀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淑妃娘娘说笑了,你我本来就是姐妹,何必说那些客套话。” “还记得一年前,我险些被人陷害致死,就是在这,如果不是淑妃娘娘和皇上出面相救,恐怕我早就已经命丧黄泉。” 秦清栀望向四周,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甘泉宫秦清栀有些感慨。 她穿越来的第一天晚上就是在这,险些被人陷害致死,还是凌寒溟出面救的她,如今时过境迁,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第281章 旧居重游 “是啊,妹妹真的是福大命大呢,记得妹妹当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妾而已,想不到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是秦贵妃了。” 淑妃也跟着秦清栀感慨,在她的试探面前游刃有余,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秦清栀唇角微微并拢,关心的问道:“淑妃娘娘近日以来可好。” 淑妃灿灿的笑了起来,“多谢秦妹妹关心。这宫中日子多闲散,除了看书逗鸟的,还能做什么。” “是吗?不知道淑妃娘娘对于宫中命案的凶手之事可有头绪。”秦清栀的话里面,带着些许的试探之意。 淑妃装模作样起来,忽然眼中含着泪,泪光盈盈的诉苦,“秦妹妹,我对于凶案无从知晓,只是苦了敏才人肚子里那可怜的孩子,不管再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淑妃有意无意的提起敏才人的孩子,明显知道秦清栀在试探她,故意转移话题。 秦清栀唇瓣微微抿起,露出一抹温婉大方的笑容,“淑妃娘娘何处此言呢?别人不明白,我们二人还不清楚吗?敏才人肚子里的是野种,要是让旁人和皇上知晓了,那可是诛九族的罪。” 话语落下,淑妃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连忙的改了口,却还是故作镇定,不慌不忙的说道:“瞧我,我也是心系孩子,想着不管怎么说一条生命最大。” 秦清栀故作不明白淑妃心里的打算,脸上露出一抹惬意的笑脸,似笑非笑的继续道:“既然这样,那么淑妃娘娘这些日子就好好歇着,最近宫里可是不太平,可是要小心些。” “谢谢秦妹妹关心,还希望秦妹妹早日找到凶手。”淑妃也是盈盈的徐了一个礼。 秦清栀一直在套话,奈何淑妃特别的谨慎,从她的嘴里面根本试探不出任何的消息。 除此之外,淑妃还总拿孩子说事,越是这样,秦清栀越怀疑她。 不仅仅是淑妃,在这宫中任何一个妃子都可能跟此事有关系,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秦清栀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套不出话,她便没有在淑妃这里浪费时间,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寒暄了几句随后便离开了。 秦清栀走后,对于这一件事情总是放心不下,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把案件查清楚,又去放尸房和敏才人失踪的牢狱看了看。 放尸房没有异常,秦清栀随后又去了牢房里,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她都不会放过。 以为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然而就在秦清栀要转身离开时,却发现在角落深处两个紧急刻字……救我! 秦清栀立即疑虑起来,这个字,难道是敏才人写的? “当天晚上,敏才人失踪之时,是否有发现此处的字?” 秦清栀心下便是觉得事情特别的可疑,事情愈发诡异了起来,再一起询问狱卒当天劫狱细节 “回娘娘,奇了怪了,这个字之前,属下看的时候并没有的呀。” 狱卒看到这个字迹之时,也是错愣不已,回想当时除了一阵异香,并没有其余动静,故对这个线索也是并不知晓的。 秦清栀仔细查看一番,字迹正是敏才人的!这个字迹,扭扭捏捏还没有写完,可以看得出是她紧急之中刻下的! 不过…… 秦清栀眯了眯眸子,红唇轻启,“静思,去拿一张拓纸过来。” “是,娘娘。”静思心有疑虑,但还是快步去库房取拓纸。 静思取来拓纸,秦清栀接过,将墙上的字样印了下来,仔细端详着,雪眸里泛着丝丝冷光。 她在牢房沉思了一晚上,直到凌寒溟下朝。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就在这个时候,凌寒溟却来了。 秦清栀敛回心绪,行了一个礼,“皇上,你怎么来了?” “朕过来看看案情是否有进展。” 凌寒溟见秦清栀今日和前几日不一样,就知道她有所收获,但没有多问。 “皇上,臣妾发现了一个字样,是敏才人留下的。”秦清栀把字让凌寒溟过目,就连他也认出来,这是敏才人的字迹。 凌寒溟蹙眉,一双漆黑的桃花寒眸似是冰雕出来一般毫无温度,“这么看起来,敏才人果真被前朝余孽掳走,很可能身处在危险之中,。” “此事应该如何处理?还请皇上定夺。”对于这件事情,秦清栀心里已经有数,只是还不怎么确定。 “这样吧,先加派人手去找敏才人,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要放放过。”凌寒溟立即加派人马,继续追查此事。 “对了栀儿,朕今天来还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凌寒溟握住秦清栀的柔荑。 秦清栀挑了挑眉头,来了兴致,“哦,什么好消息?” 凌寒溟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前朝余孽的老巢找到了。” 秦清栀满脸的喜悦之色飞上眉梢,一脸惊喜的说道:“太好了,如果找到前朝余孽,那皇上就无后顾之忧了。” 凌寒溟却没有多大的高兴,因为,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的脸色却是愈发的不好,声音变得些许的严肃了起来,“不过,你也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还有一个坏消息。” 秦清栀整个人忽然有一些心慌意乱的,不安的道,“什么坏消息?皇上您就别卖关子了。” “坏消息是余孽尽被毒死,前朝余孽皇室遗留王爷和敏才人不知所踪。” 凌寒溟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一张脸绷着,空气之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话语落下,秦清栀没有多大诧异,似乎都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感叹了一番,“怎么会这样啊,这个女人可真是心狠手辣。” 凌寒溟疑惑片刻,再看秦清栀桌上的拓印瞬间明白,不由得简单说起敏才人家世,“说起敏才人,也是一个可悲的角色啊,以前是大将军之女,后面没落,也实属可怜。” 秦清栀没有多说什么,凌寒溟怜惜敏才人,给了她一席之地,可是她却不知死活的私通侍卫,还是前朝余孽,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一点也不觉得敏才人值得同情。 第282章 一事相求 没有多滞留,凌寒溟和秦清栀就回了钟粹宫。 只是她们刚踏进殿门,一声尖细的鸭公嗓就响起来了。 “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皇后又高调上门来找秦清栀,众人行了礼之后,她一脸的得意之色,后面跟着井允卿。 秦清栀有些头疼,但还是循规蹈矩的福了福身,“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上也在?臣妾参见皇上。”皇后一愣,但还是很快恢复平日的神色,嘴角扬起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笑靥如花的说道:“最近属国新进的一批宝物特地进宫,本宫是特地过来拿给秦贵妃娘娘的,想来秦贵妃一定会喜欢的。” 望着那盘子里高贵华丽的珠宝,在场的谁不明白,皇后特地拿了了一些珠宝送给秦清栀,表面上是示好,背地里却在炫耀自己皇后娘娘的身份。 “劳烦皇后娘娘挂心了,我很喜欢,不过钱财乃不过是身外之物,皇后娘娘无须这么费心。”秦清栀只不过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话,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心思都在井允卿的身上。 凌寒溟也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井允卿,脸上有异样,但很快消失,两个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道秦贵妃最近案件发展的如何,有没有找到凶手?”皇后见凌寒溟也在,也不敢太张扬。 “一切还在进展之中。”秦清栀并不愿意透露太多,云淡风轻的回答着。 皇后本就不关心凶案的事情,所以也不在意,她的一门心思全部都在凌寒溟身上。 见凌寒溟所有注意力都在秦清栀身上,皇后又立即装出了一副柔弱的样子,娇滴滴的装起了可怜,想依势倒在他怀里,“皇上,臣妾也是好些日子没有见着您了您最近怎么都不来我这里了,是嫌弃我吗。” “皇后不要误会了,朕最近忙于凶案的事事情一直无空管理后宫之事。”凌寒溟对于皇后的接触有一些抵触,下意识的推开,声音带着些许的疏离,敷衍的解释了几句。 皇后在皇上的面前装作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声音嗲里嗲气又带着做作的说着,“我知道皇上公务繁忙,等事情结束之后,皇上一定要多来臣妾这里啊,臣妾对皇上,可一直都是朝思暮想呢。” 凌寒溟没有再回应皇后,对于这个女人,他一向都不想搭理,所以皇后再怎么样装模作样,在他的面前,都是白搭。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立即下令逮捕敏才人。” 秦清栀也没管皇后,而是让目光掠过在凌寒溟的身上,让她下令逮捕敏才人。 “秦贵妃,你别是病急乱投医吧,敏才人是受害者,你居然怀疑她。”皇后的眸子在秦清栀身上一扫而过,轻笑了一声。 秦清栀并没有理她,一双美眸看着凌寒溟。 虽然秦清栀的话看起来很无厘头,但是不知为何,凌寒溟觉得她就是对的。 “秦贵妃,你还是不要为难皇上了,你这般没有证据的话,让皇上纵使有心,也无法帮你啊。”皇后见秦清栀不理她,更来了劲。 “皇后,你话多了,朕想什么,你是如何如此确定的?”凌寒溟看向皇后,眸子一片平淡。 皇后却莫名的看出了一丝寒意,她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道:“臣妾……臣妾……” 她话还未说完,凌寒溟就起身道:“朕国事繁忙,就到这里吧。” 凌寒溟说罢转身离去。 他一走,皇后瞬间愤愤起来,她看向秦清栀,“是不是你给皇上喂了什么迷药?否则皇上怎会如此对本宫?” “皇后娘娘真是太看得起臣妾了。”秦清栀淡淡道。 “你少得意。”但秦清栀这样的表现落到皇后眼里,就变成了赤果果的挑衅。 皇后走后,静思略有些担忧道:“皇上不肯去捉敏才人怎么办?您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皇上会去抓她。” 秦清栀淡淡道,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不可能,但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人不由得信服。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请秦清栀了。 她摆了摆衣袖,道:“走吧。” “娘娘当真是料事如神。”吉祥啧啧惊叹。 “这话切莫再说。”秦清栀撇头看了眼吉祥。 吉祥吐了吐粉舌,顿时咽了声。 走到大殿里,敏才人被人押在地上,披头散发,她哭喊着自己是冤枉的。 但坐在高位上的人,却无动于衷。 敏才人顿时心凉了半截,她听到脚步声,扭过头,看见来人后,她瞳孔微缩。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您不能听信别人三言两语就认为臣妾有罪啊。” 敏才人眼眶里泛着泪光,看上去好不可怜。 凌寒溟却丝毫没有被打动,他的目光停在秦清栀的身上,“栀儿,人,朕给你带来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谢皇上。”秦清栀微微福了福身子,她走到敏才人面前,“你口口声声喊冤枉,是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吗?” 敏才人身子微微颤抖,她扬起脸,看向秦清栀,“我,我自认为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待我,诬陷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敏才人似乎受了极大的冤屈似的,秦清栀微微俯下身子看着她,“既然你说我冤枉你,那我就与你说说。” “好,我也想知道,贵妃娘娘究竟是有什么倚仗,认为一定是我。” “你喜欢之前那个侍卫,可他背地里勾搭别的小宫女,所以你把他杀害了,然后又故意丢小字手绢让人怀疑你,把你关进监狱,再放出怀孕的消息,引来鑫王救你,再趁机下毒,毒死鑫王,我说的对吗?” 敏才人听着她把自己的计划一点点说出来,额头上顿时沁满了汗珠她还是不肯就此认输,“你、你胡说八道,……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因为你想图谋鑫王的财产。”秦清栀看着她淡淡道。 敏才人面色惨白起来,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凌寒溟忽然开口,“敏才人,余孽的财产是从朕所统治的领地上得来的,自然也属于大周。” “皇上……” 第283章 戴罪之身 凌寒溟这一句真是杀人诛心,直接击碎了敏才人最后的期盼。 忽然,敏才人坐在地上,大笑起来,“皇上,您早已经信了这贱人的话,认为臣妾有罪了是吗?” 凌寒溟只是淡淡的扫了敏才人一眼,元春立刻十分有眼色的上前,直接一个巴掌甩过去,“敏才人,你还是嘴巴放干净些好,如今你是待罪之身,再敢对秦贵妃出言不逊,你这舌头就不要要了。” 敏才人偏过脸去,抬头看着凌寒溟,目光怨恨。 但凌寒溟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一样,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声音如冬天的寒水,看着温柔,实则冰凉刺骨,“敏才人似乎对朕颇为不满啊。” 敏才人立刻像是被什么刺伤了,立刻低下头。 “来人,把敏才人拖下去吧。”凌寒溟话音刚落,旁边的侍卫就准备把敏才人拖下去。 但敏才人却忽然爆发了,她尖声道:“等一等,我有话要说!” 旁边的侍卫被她这一招“河狮东吼”给震得后退两步。 凌寒溟微微挑了挑眉头,似乎想看看她想说什么,于是冲底下的侍卫挥了挥手。 敏才人抬头看向秦清栀,“你是怎么发现的?” 秦清栀似乎早有预料,她从身上掏出之前在牢里对敏才人的字迹拓印,“你这字虽然看起来是慌乱而写,但实则很淡定,慌乱多了几分刻意。” “可是凶器是皇家专用我怎么能拿到?”敏才人似乎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随着敏才人的发问,凌寒溟也懒洋洋的将目光移向秦清栀。 秦清栀缓步走上前,抓起敏才人的手腕,上面有一道新鲜的疤痕,“因为你知道皇后母家会在手腕上刻花的事,所以你就故意假扮皇后去买匕首,想东窗事发,嫁祸给皇后,当然最重要的是,凶器是皇室匕首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其中一个就是凶手,我说的对吗?” 敏才人笑了,擦了擦眼角的泪,“对,你说的都对,败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 秦清栀没有接这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怜悯。 “秦贵妃,这皇宫本就是吃人的地方,没有人是干净的,纵使你聪明绝顶,也终有被别人打败的时候,我就诅咒你永远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敏才人仰天大笑起来,忽然吐了一口鲜血喷在大殿上。 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目光里闪过一丝不舍,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秦清栀看到她的样子,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怜悯。 “哈哈哈,秦贵妃终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 她似乎疯癫了,嘴里不断喊着这一句话。 凌寒溟微微皱起眉头,元春立刻尖声道:“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人拖下去,别脏了皇上和娘娘的眼。” 敏才人很快被人拖了下去,声音越发飘渺起来。 “元春。” 凌寒溟只叫了声名字,元春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监牢里。 敏才人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头发乱脏脏一片,白皙的皮肤上满是灰尘,手里抱着块布,喃喃道:“乖宝宝,睡觉觉。” 她嗓音温柔,似乎正在哄孩子睡觉。 元春扭头看向狱卒,狱卒连忙道:“把人送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人已经疯了。” “也是可怜。”元春微微叹了口气,但是这并不能影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把门打开。” 随着铁门嘎吱一声。 元春走了进去,缓缓走到敏才人身边。 敏才人本能的警惕起来,连忙护好自己的孩子,“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元春笑了,“敏才人,把药喝了吧。” 敏才人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一样眼里出现了几分迷茫的神情,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忽然一脸惊恐的后退,“我不要,我不要喝药,你别过来。” 元春笑了,“敏才人,这可由不得您。” “啊啊啊,我不要。”敏才人尖叫着,想往外跑,但很快被门口的狱卒给拖了回来。 她虽然奋力挣扎,但她一个女人如何挣得膀大腰粗的壮汉。 他们摁住敏才人,把人提到元春面前。 “敏才人,你这是何必呢?这个孩子是不可能存活在世上的,如果你乖乖喝了药,也许能少受点罪。” 虽然所有人都说敏才人疯了,但他似乎认定了敏才人能听懂一样。 敏才人闻言,居然真的安静了下来。 元春挥挥手,示意狱卒放开她。 他把药递过去,“敏才人,请吧。” 敏才人却忽然伸手打掉药,然后飞快的跑开,她笑嘻嘻道:“嘿嘿,想骗我喝药,我才不喝呢,我要爹你喂我。” 元春看着她在牢里四处乱跑的样子,眸子一暗,“看来是真疯了,来人摁住她。” 敏才人似乎知道这次被摁住了,就再也没有余地了。 她哀嚎起来,挣扎着,拼尽全力,她咬,踹,几乎做了一切泼妇的行径。 元春伸手摁住她的下巴,强硬的把药灌了进去,狱卒这才松开了敏才人。 敏才人失去支撑,立刻倒在了地上,她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声的喊了起来,叫声撕心裂肺,身下一片血迹。 元春就站在旁边冷眼看她痛苦。 等敏才人疼晕过去,倒在血泊中后,元春确认孩子没了,这才转身离去。 但走到门口,他似有不忍,冲门口的狱卒道:“找个御医给她瞧瞧吧。” 说罢,这才离去。 另一边,大殿里,遣退众人后,凌寒溟从高坐上下来,“栀儿今日似乎心情不好。” “没有,皇上看错了。”秦清栀道。 凌寒溟也没有戳破她,“那栀儿不如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皇上,臣妾还有事,就先走了。”秦清栀没有什么心情应付他,直接转身走了。 凌寒溟身边的太监忍不住道:“皇上,秦贵妃这样太过分了,随随便便发脾气,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 凌寒溟斜倪太监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懂什么,那是因为她把朕放在心里。” 小太监一惊,顿时明白自己低估了凌寒溟对秦清栀的宠爱。 于是,他连忙道:“是啊是啊,皇上说的对,您看奴才这脑袋,就是不好使。” 凌寒溟微微勾了勾嘴角,“知道就好。” 第284章 恃宠而骄 秦清栀走出来后,吉祥立刻道:“哎呦,我的娘娘哎,您刚刚怎么那么大胆,竟然敢拒绝皇上,万一皇上生气了怎么办。” 秦清栀没有说话。 她并非是发凌寒溟的脾气,是觉得人命在这个时代,简直廉价如蝼蚁。 吉祥跟了秦清栀不少时间,因此说话也略放肆些。 “娘娘,奴婢知道您不想和后宫人一般取悦皇上,可是在这里,皇上就是天,他想让谁生,谁就生,他让谁死,谁就死,您不能仗着皇上如今还算喜欢您,就恃宠而骄。” 听着她喋喋不休,秦清栀略有几分烦躁,“此时不娇,何时娇?无宠的时候吗?” 吉祥顿时哽住了,她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她隐隐觉得秦清栀说的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秦清栀已经走远了,她赶紧追上去,“娘娘你等我一会儿。” 秦清栀回到宫殿后,心里一直静不下来,敏才人疯癫仇恨的模样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想到了敏才人那泣血的诅咒,同时想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知道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失神,敏才人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可是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忽然,静思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汤。 她一来,破坏了殿里安静的氛围,“娘娘,您快喝口汤暖暖身子,外面又起风了。”说着她把汤放在桌子上。 随后她道:“娘娘,刚刚我出去,您猜我听见了什么?” “什么?”秦清栀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声。 “他们说敏才人肚子里那个孽种没了,整个人躺在天牢里,浑身都是血,要不是元春公公心善,这会估计都没命了。” 秦清栀却觉得如鲠在喉,这汤都喝不下去了,“别说了。” 静思愣了一下,见她面色不好,顿时不敢放肆了,她小心翼翼道:“娘娘,您这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你下去吧。”秦清栀压抑着心理的情绪。 静思退出去后,秦清栀深吸一口气,拿出纸笔来。 在宣纸上,用毛笔写了个大大的“静”字。 墨微微渗透纸张。 她一烦心,就会去练字,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方法,她的心潮,慢慢平静下来。 敏才人的事情暂告一段落,静思出去后,有些担忧秦清栀,不曾多想便忙去告诉元春。 元春趁此没有大臣来禀告公事的机会连忙告诉了凌寒溟,“皇上,听下人说秦贵妃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御书房内点了香,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就连心情也跟着松上几分。 “她怎么了?”凌寒溟顿了下批改奏折的笔,吩咐道:“让御膳房那边做点她爱吃的,朕处理完这些就过去。” 元春看着堆叠如山的奏折,一时也不知是要劝凌寒溟继续改奏折还是要放任他去找秦清栀。思虑再三,还是选择随了凌寒溟的心思,他若多嘴才是冒犯了天威。 “贵妃娘娘,皇上吩咐御膳房做了些甜点过来,您快尝尝鲜。”吉祥见御膳房的嬷嬷端了几盘甜点过来,忙进屋去告诉秦清栀,“奴婢瞧着都是些您平日里喜欢的,想来又是皇上要讨您欢心了。” “好了,别多嘴。”秦清栀知晓他这是关心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了几分,连带着心情也变好了。 浑身的骨头都犯了懒,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一倒下去就不想起来了。 吉祥知道她是心里高兴,也不再开口,笑着给她端了甜点上来。 不过是一小会,便听见外面的太监说凌寒溟来了,秦清栀忙起身去迎他,凌寒溟一把扶住她的身子,怜惜地将她搂在怀里,“这段时间辛苦了。” “确实是挺辛苦的,你可得赏点东西让我开心一下才行。”秦清栀看着他鼻尖冒出的一点细汗便知这男人是着急赶过来的,心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挠着一样,难耐得不行,“奏折很多的话就不必往我这边跑了,没事的。” “那怎么行,听闻下人说你心情不好,朕这才特地赶来看你。”凌寒溟屏退了众人,独留他和秦清栀两人在殿中,“告诉朕,谁惹你不快了?” 殿中一阵幽香绕在鼻端,不像御书房内的安神香,倒更像是勾人心魄的女儿香,让凌寒溟看着秦清栀便无端生出了一些念头。 她平日里就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这会在自己的宫殿内更甚,身上就穿了一件青白色的衣裳,裙摆绣着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娇艳得不行。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很烦闷,敏才人虽然做得不对,但孩子总归是无辜的,他还没出世就已经被注定了结局,若有自己的想法,想必也是不愿的吧。” 她像是被一股哀愁环绕住了,说的话都有些气弱。 凌寒溟知道她这是担心什么,忙低头去亲吻她的唇角,含糊不清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要多想,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就算她的孩子出生了,日后会如何遭人唾弃你心里也有数,到时候他真的会感激自己的母亲将他生下来吗?” 这番话虽也有几分道理,但秦清栀总归有几分于心不忍,却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躺在他怀中懒洋洋地蹭了两下,“你这后宫妃子日子也不好过嘛,天天找人麻烦,还得为自己算计后半辈子,天天待在宫殿里,又和冷宫有什么差别?左右不过是待遇好了些罢了。” 凌寒溟没有搭话,只是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总觉得她身上的味道令人着迷。 “痒,别弄了。”秦清栀拿开了凌寒溟在她腰间作乱的手,一双美目含情般地瞪了他一眼,眼里没有丝毫责怪。 “好好好,朕还得听你调遣。”凌寒溟抬了头,裹挟着香气的空气一下子冲进他的鼻内,将秦清栀身上的味道都冲淡了几分,凌寒溟不免有些不满,真是的。 “听我调遣也得你愿意啊。”秦清栀捏了两把他的脸,折腾久了才松了手,“你后宫太乱了,我都无意同她们争斗,一个个非得上来给我找不痛快。” 第285章 人心不足 凌寒溟一直觉得后宫这件事是秦清栀心中的一根刺,这让她极端的没有安全感,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几下,“放心,朕会很快解决的,到时候朕就可以许诺你想要的一切了。” 拱手江山,只为了她一句话。秦清栀顿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头靠在凌寒溟的胸膛点了点。 “好了,不难过了,起来先吃点东西,等会就要天黑了。”凌寒溟抓着她的手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吩咐元春去传膳。 两人本就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垫了肚子也就把饭菜撤了下去,秦清栀窝在凌寒溟的怀里闭眼休息,耳边是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男性荷尔蒙将她紧紧包围住,似乎不让她的任何一点气息散发出去,就像是要誓死捍卫自己领地的猛兽。 “皇上,我总觉得不太安宁,像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秦清栀长吐了一口浊气,心里这才觉得放松了些,“太平盛世就足矣,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人心不足蛇吞象。”凌寒溟摸了摸她的青丝,随手撩了一缕在手上把玩,“总有人要为了权势的,没有真正的太平天下,在高位久了,难免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幻想来。” 秦清栀抱着他,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枕着,“那你呢?你也会吗?” “在深知你之前,有过。”凌寒溟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却是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不要猜测。 见他双眼紧闭,秦清栀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也是没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她要相信凌寒溟可以把一切事情处理好的才对。 ………… 深夜,窗外传来几声蝉鸣,为这夜晚徒添了几分燥意,一阵寒光略过,凌寒溟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眸子划过冷意,手掌一翻,便将刺客的手腕牢牢抓住。 那人蒙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凌寒溟怒喝道:“来人!都死了是吗!” 秦清栀被惊醒,入眼都却是和凌寒溟纠缠在一起的黑衣人,她虽担心,却也知道他的实力。 一旁的黑衣人欲要对她下手,却被突然出现的凌寒溟折断的手臂,“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他额角微跳的青筋,这下可真是把这人气急了。 “快来人啊!护驾!”元春那声音起来了还真是要刺穿耳膜的,他急急忙忙地跑到凌寒溟身边,一口一个皇上息怒,一边又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伤,见他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凌寒溟转身将被子盖在秦清栀身上,将她捂得很紧,不肯让任何人瞧见秦清栀的样貌,他的语气还有些颤,却莫名的让人安定,“拉下去审问,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赶来的禁卫军跪下行礼,接了这一担子,“是!”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秦清栀才挣脱了凌寒溟,眼里尽是责备之意,“你刚刚那一下太危险了,若是恰巧被人暗算了怎么办!” “朕不会让你出事的!”他斩钉截铁地回答着,借着月色可以看清他眼中有点点星光。 秦清栀不免动容,还是松了嘴,“那你以后也不能这样,我又不是菜包…………” 她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这话没有什么可信度,却怎么也不肯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她也有能力保护她爱的人,或许现在能力不足,但总会实现的。 “好,下次朕会保障自身安危的情况下来保护你的,可好?”凌寒溟又哄了一会,禁卫军头领才在门外告诉他刺客已经招供了。 “你先休息,朕去去就来。”凌寒溟随手换了衣裳便匆匆出去。 他倒是要看看谁这么胆大包天! 秦清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大抵是敏才人的,毕竟她现在最恨的可就是自己了。 ………… “敏才人为什么派你们刺杀秦贵妃!说!”凌寒溟的手紧紧掐着那个刺客的咽喉,刺客的脸已经开始变得紫红了,一副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模样。 统领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开了这个口,“皇上息怒,若他死了,就不能问出来了。” 他的理智像是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松了几分掐着刺客咽喉的力度,那刺客猛地呼吸,却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而后又听耳边传来凌寒溟的声音,“若你今日说出来了,朕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若你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刑具房内的刑具便全部都给你上一遍!” 知晓凌寒溟的人都知道他的手段何其残忍,牢房内阴冷潮湿,只是插了火把在墙上,却也驱不散那一抹阴寒,刺客心里也是极其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贪财,还把自己的命给搭送进去了。 “敏才人说,她无论如何也要拉秦贵妃下水,说这件事一定会成功,绝不会辜负我们,皇上,我们也是受奸人蒙蔽啊,我们…………”他还想求情,却听一声“咔嚓”,凌寒溟面无表情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吩咐下去,朕要让那个女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凌寒溟一想到秦清栀可能因此受伤便一阵后怕,秦清栀因为那个孩子而觉得有些愧疚,可那个女人竟然死咬着她不放!她如何敢的! 这件事情凌寒溟下令让所有人不得张扬,日子也算是重新回了以往安宁的时候。 只是秦清栀掌管凤印,后宫诸多事情都要她来处理,倒是把她忙得不行,凌寒溟倒是没生出把凤印交给其他人的想法,而是想着不如自己下旨让那些人都别来找秦清栀。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她一口驳回。 是日,吉祥领着大内总管走了进来,秦清栀让人给他看了座,询问他有何事要指教。 大内总管也是第一次同她接触,倒是对这秦贵妃多了几分好感,“贵妃娘娘,这选秀大典就要开始了,按理说应该让皇后娘娘来操办,可公公说您掌权六宫,此事还是得交由您来操办才合适,命下官来与您商量一下大典的事情。” 第286章 选秀盛事 秦清栀自然是知道选秀大典的,无非就是往后宫塞女人。若凌寒溟只是个普通的贵胄子弟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九五之尊。 “我知道的,大人还有何要吩咐的,一并告与我的婢女,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来日定会去找大人探讨大典事宜。”她的脸色在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变得有些难看。 大内总管也知晓女子那点心事,心里也只叹可惜,不敢有任何表露。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稍后会有人将这次选秀名单和那些姑娘的画册送来,还劳烦贵妃娘娘掌眼。” 说罢,他便行了礼离开了。 他不过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人送名单和画册,让秦清栀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就像是心口被压着一块硬石,让人喘不过气,烦闷得很。 “将那些画册先呈上来,我看看。”秦清栀压着心头的无名火,耐着性子去看画册。 不得不说,这些姑娘长得清秀,也有几个较有特点的,让人一眼就无法忘怀,饶是她一个现代人都觉得美,更何况凌寒溟呢? 她心里有几分吃味,却也没忘了本分,按着秀女的标准将觉得合适的姑娘挑选了出来放在一侧,打算问问凌寒溟的想法。 这一看便是看了一个下午,太阳已经逼近山头了,挂在天边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落下去一般。 “娘娘,方才皇上让人来传了话,说待会就过来用膳。”静思低眉顺目地汇报着。 秦清栀应了一句,又问道:“御膳房可有蜜饯?” “娘娘要喝什么药吗?”静思面露疑色,却也不敢随意揣测主子的心思,“御膳房里应当是有的,宫内一直都有备着。” “嗯,就想吃着解解嘴馋而已。”秦清栀将手中的画册放下,闭着眼睛休息了一小会。 静思福了福身应了下来,转身去给秦清栀准备蜜饯。 秦清栀撑着下巴思索着一些琐事,又骤然想起皇后的那朵鸢尾花。 也不知皇后如今是打什么主意,这么些日子居然没来找她麻烦,不太寻常啊…… …… “贱人!选秀大典都让她操办!本宫呢?难不成本宫在这六宫之内就是个摆设不成!” 皇后怒极,将桌上的花瓶都给摔碎了,众人看着那四分五裂的花瓶就觉得可惜,又腹诽着皇后的不是。 “来人,去看看秦贵妃准备得如何!本宫倒是要知道她一个小小的贵妃,究竟能懂些什么!”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吉祥刚进来禀报,皇后就跟吃了火药一样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没有端着平日里的皇后架子,今日看起来倒是更像个来找事的泼妇。 “秦贵妃,本宫听闻选秀大典的事情给你安排了?”她一双凤眸眯了起来,像是要从秦清栀身上看到什么,可无奈秦清栀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这种事情皇后娘娘还是问皇上的好,毕竟这是皇上授意的,您跑来问我,我怎么能知道呢?”她懒洋洋地睁了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莫不是皇后娘娘想要回这凤印来掌权?” 皇后一下子就蔫了,咬着牙不知说什么,却也不肯善罢甘休。 凌寒溟一直都是站在秦清栀那边的,她说再多也无用,最后反倒会落了个不尊圣意的罪名,到时候她这皇后之位都不一定能坐稳。 “哼,秦贵妃还真是伶牙俐齿,本宫今日就不同你计较,咱们姐妹改日再好好坐下来聊聊。”皇后像是一只花孔雀一样,惹得秦清栀都不自觉地扬了唇角。 “这皇后娘娘也真是的,不敢去找皇上就来找娘娘您的麻烦。”吉祥撇了撇嘴,也就说了几句牢骚话,没敢多说其他的。 就在这时,凌寒溟和尚书刚讨论完了国事便匆匆赶来见秦清栀,见到她的时候心里才一阵安定。 “你今日事情处理得很顺利吗?”秦清栀给他倒了杯水,心里却对选秀这件事耿耿于怀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今日来得好快。” “怎么?你不想朕来得这么快吗?”凌寒溟笑着朝她讨了个吻,“今日上奏的人少,时间也就充裕了些。” 她瞧着凌寒溟这幅模样,心里更是吃味,拉着他的手走到上座,让他瞧了桌上那些画册。 “喏,这些都是我觉得家世清白性情温婉的女子,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她这话分明没有任何意思,就像是一个为夫君尽心尽力的宠妃一样,凌寒溟的脸色却阴寒了下来。 他终日忙于国事,早已忘了选秀大典这件事情,秦清栀也没有直言表明,他便下意识觉得是秦清栀厌烦他了,一腔的怒火不知向谁发,只得咬着牙怒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想往我身边塞女人好忘了你是吗!” “你想多了。”秦清栀皱着眉头,又要解释些什么,却见凌寒溟一翻衣袖,转身离开。 “啧……怎么这么不经说啊。”秦清栀的郁气在此刻也消了大半,凌寒溟心里有她才会这么生气。 …… “哎哟,皇上呀您可慢些,奴才都跟不上了。”一路上,元春一双腿尽量迈得大步,却跟不上凌寒溟的脚步,只得用跑的。 好不容易追上才趁着点空闲替秦清栀解释,“皇上,过几日便是选秀大典了,秦贵妃这才得了凤印,这件事掌权的自然是她,并非是心中没有皇上啊。” 凌寒溟听了这话,脚步顿时停了下来,那元春一时没注意往前多迈了两步,又匆忙停下退到凌寒溟身边,“皇上息怒,秦贵妃这也是奉命行事。” 这奉的还是您给赐的命呢。 这一番话下来凌寒溟倒是凝噎了,心下倒是生了几分愧疚,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对着元春道。 “罢了,传令下去,今是皇太后去世十载悼念,朕要为皇太后守孝,让祈国寺的方丈来念经祈福,”凌寒溟又想到朝堂上那些老顽固,冷笑一声,“若谁敢说个不字,便亲自来找朕理论!” 元春知晓凌寒溟这也是动了心思的,瞧,这么急着在秦贵妃面前讨好,这地位可见啊…… 第287章 低级伎俩 大内总管得了旨意,他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凌寒溟此举是为了秦清栀,当晚就连夜赶过去将那些名单和画册收回,给秦清栀赔了不是。 秦清栀觉得有些奇怪,便让静思前去打听,这件事情倒是闹得火热,谁都说凌寒溟一片孝心,秦清栀却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心里不禁一阵甜蜜。 当晚凌寒溟没来过夜,而是直接在御书房将就的睡下了,还下了道圣旨让后宫妃嫔都听秦清栀安排,不得有所忤逆,否则就是抗旨不从,株连九族! 六宫都知道凌寒溟这是摆明要给秦清栀立威,却也不敢有任何不从。 这祈福倒是比选秀大典简单得多,秦清栀歇了一晚,隔日起来就着手准备祈福的用具,这其中还有大内总管帮忙。 宫内上下都在忙着准备祈福的事情,一个人都不曾闲着,而秦清栀作为现代人,安排几个人打扫卫生张挂灯笼什么的也不算难事,这一套下来倒是井井有条,各有各的用处。 皇后倒是不见得她有一点好,让人拿了几个艳红的灯笼,准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灯笼换下来,届时看看她还怎么争辩! 夜晚,吉祥飞奔着往秦清栀的宫殿里跑,大气喘个不停,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愤怒,“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还真是不安好心,她收买了一个小太监,让那小太监把灯笼换成了红色的,想来是要以此陷害于您!” 这时夜深了,秦清栀不免生出几分困顿,对皇后这种低等级的伎俩实在提不起兴趣,打了个哈欠便让手底下的人去处理。 天边刚翻起鱼肚白的时候就有人来扰了秦清栀的清梦。 “贵妃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执意说您将偏殿的灯笼换成了红色的,是对祈国寺不敬!” 秦清栀不耐烦地呼出一口浊气,吩咐自己静思,“带着皇后娘娘去偏殿瞧瞧,记住,多带几个人,省得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我随后就到。” 静思愣了一下,这才知道秦清栀是何意思,福了福身子道:“是。” 一番折腾下来,皇后的计划自然又夭折了,纵然她百般不甘心,也没有法子了。 ……一连好几天,皇后都老实的很,不敢再有小动作。 皇宫安静了几天,直到祈国寺的高僧奉旨前来,不少人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传朕旨意,让秦贵妃亲自前去迎接,再把祈国殿收拾出来,让静心方丈先暂时在殿内歇息。”得知高僧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宫门口了,凌寒溟赶紧吩咐下去。 祈国殿与祈国寺同名,是历代皇上专门给祈国寺高僧预留的一个大殿,里头有专门的太监伺候,一日三餐与寺庙中的斋饭无异。 “是,奴才遵旨。”一旁的元春应下,行了个礼,出了御书房后快马加鞭,喘着粗气来到秦贵妃的宫殿外,整理了一下仪容,抬脚往里走。 “元春公公来了!”吉祥隔老远就看见元春往这边走,赶紧转身大喊一声,这可是皇上身旁的红人,这次过来估计是有喜事要发生。 “奴才是来传旨的。”元春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等秦贵妃出来才上前汇报,“皇上说了,让贵妃您去宫门口迎接静心方丈,算一算时间,方丈应该快来了。” 静心方丈这次来是为国祈福,再加上祈国寺在百姓心中地位很高,若是让方丈在宫门口等太久,只怕会有流言蜚语。 听出来元春这是在提醒自己,秦清栀点点头,从静思手上拿过一袋银子,直接塞给元春。 元春默不作声的把银子收下,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这可是大好事,咱们得快一点,宫中可就只有娘娘有这种福气呢!”看元春走远了,吉祥高兴的说着。 能去迎接静心方丈,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只怕后宫的那些女人个个都在抻着脖子等着呢! “快些准备,我们现在就过去!”秦清栀知道凌寒溟这是帮自己在宫中立威,当即就收拾起来,换上了一身庄重的衣裳,带着宫女就往后门口走。 一路上秦清栀走的飞快,赶到宫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静心方丈带着一群人过来。 “静心方丈,皇上已经在宫中等候您多时了。”秦清栀向前走了一步,笑着开口,一举一动尽显皇家风范。 “是你?”而在看见静心方丈旁边的人时,她稍微一愣。 “劳烦贵妃娘娘了。”静心方丈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随后一指旁边的和尚,“这是我的师弟无道,有些疯癫,若是冲撞了贵人,还请多担待些。” “师兄你说笑了,我怎么会冲撞贵人?”静心方丈话音刚落,无道和尚立马就嘟囔着开口了,还不忘把腰间别着的小葫芦拿下来,仰头大喝了一口,“好酒!” 身后站着的宫女太监哪里见过这么随心所欲的和尚,一时间都愣住了。 “贵妃娘娘,不知道皇宫里的酒美味与否?”就在大家微愣的时候,无道看着秦清栀笑眯眯的开口,“我最爱村头刘大娘家的黄酒,宫里的酒可有这个好喝?” “你这和尚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什么呢?”旁边的侍卫忍不住了,上前走了一步,怒目而视。 这里可是皇宫,所有的东西,哪样不比民间的好?就连民间找不到的佳肴玉酿,皇宫里都有的是,更何况只是村头刘大娘家的黄酒,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配跟皇宫里的酒相提并论? “火气这么大做什么,我只喝刘大娘家的黄酒,要是没有我今天就不进去了。”无道举着葫芦又喝了一口,同侍卫说完,随后又转身看向秦清栀。“不成,贵妃娘娘亲自来迎接我,这可不能不进。” “你这疯癫和尚好生无礼!”侍卫一听这话顿时更气了,恨不得现在就把这泼皮给赶出去。 “好了,既然要喝刘大娘家的酒,去买就是了。”秦清栀出声制止了侍卫,“多买一些。” 贵妃娘娘的旨意,侍卫不敢不听,尽管满心不情愿,但还是出发前去买酒。 第288章 酒鬼无道 侍卫临走时,还回头瞪了无道一眼,“呸,酒不离身,算什么和尚!若不是因为有个静心方丈做师兄,早被人给打出去了。” 支开侍卫后,秦清栀带着静心方丈跟无道和尚进宫,一路跟他们讲着皇宫里的大概布局。 “这是御花园,前面不远处就是皇上专门为二位准备的祈国殿,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宫女。”见无道对御花园感兴趣,秦清栀特意带他在御花园逛了半天。 一路上,无道依旧疯疯癫癫的,时不时就喝一口小酒,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 “对了,这个盒子拿下去收好,放在祈国殿就是,叮嘱下去,任何人都不许碰。” 逛的有些乏了,静心方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后跟着的小和尚手里拿过一个箱子,交给一旁的侍卫。 侍卫一听这话,赶紧小心翼翼地伸手接下,一个劲的点头称是,这东西是静心方丈准备的,说不定就是祈福要用的,可千万得小心些,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只怕自己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祈福的东西就交给你来准备,我这里列了一张清单。”把箱子递给侍卫以后,静心方丈又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放在女主手上,“仔细着些。” 这些东西都是祈福要用的,皇上一早就派人跟秦清栀说了,此时拿到这张清单,秦清栀打眼一看,大部分都已经准备好了。 “方丈放心,这些东西今晚会全部备齐,明天一早给您送到祈国殿。”把清单收好好,秦清栀笑着应下。 静心方丈则是高深莫测的点头,“有贵妃娘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明天一早我在祈国殿等着就是。” “我喝酒喝的有点醉了,今天就先逛到这吧,我要回去休息了。”就在这时,无道打了个哈欠,吵着要回殿。 秦清栀亲自把二人送回祈国殿,紧接着又把清单上的东西准备好,祝福静思明天一早就把东西送过去。 谁曾想,翌日清晨,静心方丈查看这些东西的时候,意外发现要准备的羊头竟然变成了狗头,脖子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了,狗嘴还大张着,牙齿甚至都染红了,看起来异常骇人。 “羊头变狗头,这,这可是大不吉!” 突然,旁边一个侍卫高喊了一声,声音发颤,“祈福失败了!” 此话一出,周围更加安静,没有人敢开口。 “胡言乱语!祈福能不能成功,难不成还是看你一个小太监的吗?”无道把酒葫芦往腰间一挂,上来抬脚踹在侍卫身上,“我看你才是不吉,师兄还未发话,你若是真懂,这祈福就该由你来主持。” 踹完侍卫,无道转身看向静心方丈,“师兄,祈福祈不成了吗?” 静心方丈无奈的看他一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只要不是在祈福当天羊头变狗头,自然是不影响的。” “听到没有!谁要是在乱说,我就踹死他。”从师兄这得到了准信,无道越发撒泼,“这歹人分明就是想咒骂当今天子!”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宫女太监顿时就乌压压的跪了一片,刚刚高喊的太监则是一脸茫然,自己分明是想针对秦贵妃,怎么就变成了咒骂当今天子? 这可是要砍头的大罪,他还不想死。 “我没有,我还不想死!”侍卫越想越心惊,忍不住抬头大喊了一声,只可惜,压根就没有人理他,其他侍卫直接就把他拉了下去。 “我现在要去跟皇上禀报此事,无道,你在殿内待好。”静心方丈把其余东西收好,叮嘱师弟一句,随着宫女一并去见皇上了。 无道则是在原地转悠半天,随后转身跑去找秦清栀讨酒喝。 “你这疯癫和尚。出家人不是都不喝酒不吃肉的吗?你倒好,一喝一大口,一碗酒这么快就下肚了,你这一天少说也得喝上个三碗五碗的,佛祖难道就不怪你吗?”静思把备好的黄酒搬了出来,好奇的在旁边问着。 也就是贵妃心善,愿意由着他,要是让别人看见这疯癫和尚,定是两巴掌给扇出去了。 “俗话说的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这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不如跟我一块去祈国寺得了。” 无道仰头喝了一碗酒,笑嘻嘻的看着静思。“你这疯和尚,好不知羞!”静思红着脸骂了一句,转头看向秦贵妃,刚想开口让贵妃娘娘替她做主,突然又想起今天羊头变狗头的事,赶紧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娘娘现在已经够烦了,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只怕这件事早已传遍了整个皇宫,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 静思不知道的是,在有心人的安排下,这件事不光传遍了皇宫上上下下,甚至还传到宫外去了,甚至还有人造谣,说这一切祸事的开端都是源于秦贵妃。 “知羞是看怎么做,不是看怎么说,”无道一边喝着酒,一边同静思说着,“我看姑娘与佛有缘,所以有心想要提点一下,姑娘若是不愿就算了,日后在宫中多做些好事,自有贵人相助。” “我的贵人就是咱家娘娘!”静思转身看了秦清栀一眼,犹豫半天,到底还是开口了,“娘娘莫愁,总会有办法的,这个羊头没有了,再找来另外一个就是。” 秦清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眉眼间是抹不开的愁绪。 祈福所用到的羊头是特贡而来,一时半会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个。 “静思倒酒!再给我来上二两黄牛肉!”无道在旁边看了一会,一敲桌子,大声的吩咐起来。 “你把这当成酒楼了,还点菜呢!”静思气的又嘟囔了几句,不情不愿的前去给他端牛肉。 “贵人自有贵人相助。”无道没有搭理静思,而是又胡乱说了些疯言疯语,直到吃饱喝足,这才擦擦嘴满意的走了。 无道离开后,秦清栀叮嘱静思,让她出宫打探下,然而祈福用的羊头,老百姓怎敢私藏?一直到晚上,依旧一无所获。 第289章 黑影相助 约两个时辰,静思便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娘娘,羊头虽然没有找到,但是皇上今晚要过来,您还是快些准备一下!” 能侍寝,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知道皇上过来到底是不是问责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秦清栀打起精神来,简单的装扮下,等凌寒溟进来,上前福了福身子。 “臣妾有错。” “栀儿不必多言。”凌寒溟赶紧把她扶起来,拉着她坐到床榻上。“羊头尽力去找,若是实在找不到,到时候用别的东西代替就好了,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朕自会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那人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可是…………”秦清栀依旧眉头紧锁,虽说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代替。但如果不是自己行事疏忽,羊头也不至于被换成狗头。 “好了,朕先去洗漱,待会等朕回来,你可要开开心心的。”凌寒溟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出去洗漱。 凌寒溟刚刚走远,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秦清栀闻声而看,只见一个黑衣人手里拎着羊头,从窗户那边跳了进来,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格外熟悉。 “羊头给你。”黑衣人把羊头放到秦清栀旁边,又看了她几眼,眼里满是不舍。 “你是谁?”秦清栀低头看看羊头,发现这正是祈福所需要用到的,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一时间又惊又喜,慌忙抬头看向黑衣人。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竟然有人来给自己送羊头,只不过这种东西他是怎么得到的?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秦清栀又看了几眼,突然,外头传来脚步声,黑衣人飞速转身,顺着来时的路又飞了出去。 “你到底是谁?”秦清栀站起来拿着羊头,想走到窗户那边看个究竟,结果没走上几步,门突然就被人一脚踹开,凌寒溟喘着粗气,急切地看着她。 “栀儿你没事吧?刚刚是什么人闯进来了?” 凌寒溟快走几步,走到秦清栀面前,看见她手里的羊头,顿时就愣住了。 刚刚那个歹人进来,目的就只是为了给秦清栀一个羊头? “我觉得那个人的眉眼很是熟悉,但是一时半会的我又想不起来那到底是谁,不过之前肯定是见过的。” 秦清栀把羊头放在桌子上,仔细的看了看,确定这羊头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没有问题,实际上就是最大的问题,那人应该是不皇宫里的,不知道他到底清不清楚之前羊头被换的事情。 “这跟之前的羊头应该不是一个。”凌寒溟走到桌子旁边仔细查看了一下,能轻松出入贵妃宫殿,应当是个高手。 “此事交给朕来彻查,明天先拿这个羊头祈福,不必多想,一切都等祈福过后再议。” 不管是那个陷害秦清栀的人,还是刚刚过来送羊头这人,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也好,今晚先歇息吧。”秦清栀害怕把羊头拿到别处,明天会再生事端,索性就找了个小盒子把羊头放进去,塞到了衣柜里,跟凌寒溟上床榻歇息了。 翌日清楚,皇宫内上上下下一大早就准备好了,就连最为疯癫的无道和尚也换上了身极为板正的衣裳,站在静心方丈旁边,看起来倒像是个德高望重的和尚。 “皇上驾到!秦贵妃驾到!”突然,旁边的小太监高喊起来,大家规规矩矩的跪下请安,有几个人则是嘴唇上仰,等着看热闹。 祈福这件事可是交给秦贵妃负责的,眼看仪式就要开始了,这羊头要是迟迟找不到,到时候不光是丢个大丑,说不定还受到皇上责骂,等着瞧吧! 在众人的关注中,秦清栀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了个球状东西,上面还盖了个红布。 “静心方丈,羊头找来了。”秦清栀径直走到静心方丈面前,把托盘放下。 “好!”静心方丈大喜过望,直接就把红布揭开,看清楚下面的那个羊头,又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秦贵妃可真是福星,有了这个羊头,上天定会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静安亲口说出福星二字,其余人就算心里有意见,一时间也不敢多言,只得陪着笑称是。 现在还不到吉时,有几个妃嫔平日里娇贵惯了,忍不住就开口抱怨了几句。“就不能晚点叫我们来吗?在这外头风吹日晒的。” “你快闭嘴吧,秦贵妃身为福星都没有说什么呢,说不定咱们这大好河山的兴旺与否,可全都记在秦贵妃一个人的身上了。”旁边一个常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酸溜溜的说了一句,眼神还忍不住一直往秦清栀身上瞟。 真不知道这另外一个羊头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竟是让秦贵妃赚足了脸面。 说这话的时候,妃嫔的声音很大,秦清栀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一个眼刀子直接就飞了过来。 “装模作样,这还没当上皇后呢,就已经开始摆起了皇后的架子。”刘常在对上秦清栀的眼睛,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去,又嘀咕了一句。 “刘常在,”秦清栀认出来她是谁,直接点了她的名字,“若是不愿意参加,你当初就不用来,更何况此次祈福,妃以下品阶的本就没资格出现在此,是谁带你来的?” 这次的祈福,很多朝廷命官都会来,所以皇上一走就颁布旨意,像刘常在这种,本就没有资格过来,现在不光过来了,竟然还在现场胡言乱语,真是胡闹! “没有人带我过来,是我自己过来的。”刘常在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了命的磕头,要是把背后的人供出来,只怕回头自己就要被弄死了。 “来人,拖下去,先关押起来,等到祭祀过后再问罪。”秦清栀提高音量,大喝一声,在场的妃嫔一听,顿时身躯一震。 第290章 杀鸡儆猴 刘常在还在一个劲的磕头,鼻涕眼泪一块往下流,蹭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把精心化的妆容都给毁掉了,哪里还有往日清秀的样子! 左右侍卫可不管这些,在祭祀前闹出这么大的事,就算是不被关进冷宫,日后也休想得宠。 一个不得宠的常在,还不如贵妃身旁的宫女。 “至于其他人。”秦清栀环视四周,“若有人不愿意等,现在就可以回宫,待会祭祀开始,若是有人胆敢在暗中搞些小动作,我定会把你们一个一个抓出来,谁也别想跑。” 秦清栀今天的装扮很庄严,再加上她的语气,一下子就震住了全场,在场的妃嫔都老实的很,眼神都不敢乱喵。 “小贱蹄子,你给我等着。”皇后娘娘默默地把头低下,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自己才是后宫之主,秦清栀这么做,到底把自己置于何地? 不过就是暂时得到圣宠,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吗? “静心方丈,您慢慢准备。”震住他人后,秦清栀退到一旁,站在凌寒溟面前,同他并肩而立,两个人相视一笑。 不远处,凌寄阳抬头看向秦清栀,因为相隔太远看不清,不由得就直接垫起脚来。 现在的秦清栀果然不同寻常,三言两语就镇住了场子,让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等到祭祀事情结束,若是有机会,自己还得好好会会她! 秦雨兰则是站在不远处,看见凌寄阳踮起的脚跟,心里是恨得牙痒痒,却什么也做不了。 见下面安安静静,静心方丈闭上眼睛,小声的念着经书,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示意一旁的无道过来帮忙。 一旁的小太监眼尖,等两位道长忙完,慌忙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吉时已到,祭祀大典开始!” 祭祀开始后,静心方丈走到最前面的高台上,祭品此时已经一一摆好,无道站在旁边时不时打个瞌睡。 “待会要念经,你精神些。”静心方丈看了师弟一眼,无奈的开口提醒。 等最重要的祷文念完以后,无道想怎么样,就随他去吧。 “师兄说的是。”无道点点头,瞪起眼睛来,盯着一旁的礼部尚书看。 这礼部尚书长得可真是好生奇怪,一张大方脸,看起来格外的方正,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的,看起来古怪的很。 礼部尚书此时正在遵循古制,按照以前的流程念着,感觉到旁边有人在盯着自己,下意识的转头,刚好就跟无道对上眼去了。 “你这方脸真好玩,还跟我对眼呢。”无道顿时就乐了,嬉皮笑脸的。 礼部尚书此时也站在高台上,把他说的这几个字听的一清二楚,有心想作,但是又不敢扰了祷告,只得忍气吞声的继续往下念。 “静心方丈,该您念经文了。”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任务忙完,礼部尚书转头看向静心方丈,恭恭敬敬的说着,眼里满是感激。 算起来还是这方丈救了自己,要是再听那疯癫和尚说什么方脸,自己只怕是会忍不住上去踹他一脚。 静心方丈双手合十,虔诚的念着经文,当今天子是个好皇上,若是上苍真的开眼,定要保佑国泰民安才是。 一旁的无道也一改往日无赖泼皮的形象,比静心方丈还像高僧。 等经文念完以后,无道立马又恢复了吊郎当的样子,趁着没有人注意自己,一溜烟就跑了下去,随便拦了一个侍卫讨酒喝。 “去去去你这疯和尚赶紧滚,今天这可是祭祀大典,是专门为国为人民祈福的,你要是敢在这地方闹事,黄帝非砍了你的脑袋不可。” 侍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自己在这地方站了半天,别说酒了,连口水都没喝上,这破和尚竟然还想来讨酒喝,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你去找秦贵妃,她那里有我要喝的黄酒。”无道不肯放弃,又重复了一遍。 “你这泼皮有完没完?”侍卫彻底恼了,“贵妃娘娘都在前头呢,你当她们跟你一样会四处闲逛?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见到贵妃娘娘?” 就算是有幸见到了,跪下来磕头都来不及呢,更别说上前要酒了! “那你就给我找静思姑娘来嘛,你这人怎么晚上的火气,不成不成,我不要跟你说了。”看侍卫想动手,无道转身就准备离开。 “泼皮,你在我这撒泼完了以后就想走,真以为你是什么贵人了不成?侍卫可不打算轻而易举的放过他,直接跟了过来,打算趁着没有人注意,好生揍这和尚一顿出出气。 “你可不要做什么坏事。”无道没有回头,耳朵动了动,随口说了一句。 侍卫一点都没吓住,只当这臭和尚是在唬自己。 背过身去还能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这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人了! “我去你的!”侍卫一边骂着,一边抬脚想要踹过去。 无道什么反应都没有,眼看着侍卫的脚就要碰到他的屁股,突然,侍卫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噗!”凌纤儿正无聊的四处乱看,突然看见侍卫摔跤,没忍住直接就笑了起来,伸手拉拉洛酒城的袖子,“你看那个侍卫,想要踹别人,结果自己摔到地上去了。” “公主,这里是祭祀,请你严肃一点,动不动说笑像什么样子?”洛酒城把她的手拿开,皱着眉头训了一句。 “太无聊了,再说了,那个什么方丈都已经念完经文了,要不然咱们两个偷偷跑出去吧。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我也有点饿了,正好去御膳房拿点东西吃。” 凌纤儿看他有些不耐烦,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下一秒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公主!”洛酒城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不耐烦的看了凌纤儿一眼。 身为皇家公主,最重要的就是礼仪,凌纤儿自小学习礼仪,怎么能在今天这种场面上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来? 要是偷偷跑出去被其他侍卫发现,到时候闹到皇上跟前,对她一顿责骂肯定是少不了的。 第291章 胡言乱语 “今天这是祭祀,请你不要耍小脾气。”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洛酒城转过头去不再搭理凌纤儿。 “哦,你不愿意就算了。”凌纤儿心里难受,直接就红了眼眶,不想被别人看出来,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东张西望着。 好巧不巧,无道找静思讨完酒以后刚好看见了这个红眼眶的小姑娘,直接就走了过来,盯着这一男一女看了半天,叹了一口气。 “这位公子,我给你讲个佛家故事吧。”看着洛酒城,无道开口了,“以前有个蜘蛛想要成道,特意求到佛祖面前,佛祖总是问它一个问题,这世上什么最珍贵?蜘蛛每次都说是得不到和已失去,结果到死都没有成道,公子,你说这是为什么?” 无道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听的洛酒城心烦意乱,挥了挥手想直接把人赶走,“疯和尚赶紧走,佛祖怎么能跟蜘蛛扯到一块去?” 这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公子你这人好生无趣。”无道摇了摇头,看来这皇宫里,还是那个秦贵妃最讨喜。 “其实啊,这世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当下所拥有的,蜘蛛死前倒是反应过来了,只可惜已经迟了。” 有些东西失去了以后,就未必再能重新拥有。 无道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凌纤儿。 “你这疯子,要是再不走的话,本王就直接喊人来了!”洛酒城只把他当成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根本就没有注意他说了些什么。 区区一个蜘蛛,死活与人何干?这天下那么多蜘蛛,要是每个蜘蛛死了都得说上这么一堆,累都累死了。 见洛酒城态度坚决,无道叹息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祭祀进行到一半,秦雨兰也待的不耐烦了,抬头四处乱看着,恰好静心方丈让凌寒溟走上高台,亲自为他做法祈福。 一时间,所有妃嫔全都抬起头来,奢望凌寒溟能带他们上去。 若是能跟皇上一块上去让静心方丈祈福,是不是真的有福气暂且不论,最重要的是,这代表着皇上给的无上殊荣,在后宫中,皇上的宠爱就是后妃最大的福气。 在这其中,皇后把头抬得最高,自己是后宫之主,这种场面皇上本就应该带着自己前去。 “栀儿,你与朕一同去。”万众瞩目中,凌寒溟牵着秦清栀的手,同她一起走到了高台上。 静心方丈笑着点头,按照祖传的仪式为这二人祈福。 台下,后宫嫔妃们心中早已乱成一团,谁都没有心情去看仪式,这次同皇上一块上去的,竟然不是皇后。 难不成,皇后真的彻底失势了?秦贵妃果真不简单,竟然能把皇上迷成这个样子,后宫这是要变天了。 “小蹄子。”秦雨兰把头低下,双手早已握紧,指甲深陷肉中,有的地方甚至流出来了血丝。 秦清栀到底有什么好的?今日她出尽了风头,倒是彻底把所有人给比下去了。 还有凌寄阳,刚刚特意垫脚看她。 想到这一点,秦雨兰慌忙转头去看凌寄阳,发现他此时正直勾勾的望着台上,可想而知,他看的定不可能是静心方丈,八成就是秦清栀那个狐媚子! “王爷,王爷?”秦雨兰越想越妒忌,忍不住轻声喊了几句,试图把凌寄阳的魂喊回来。 只不过凌寄阳此时看的正入神,怎么可能搭理她! 秦雨兰喊了好几声,没能把他喊过来,倒是惹得旁边一个官家姑娘捂嘴偷笑。 “王妃娘娘,你别喊了,这可是祭祀大典,你要是声音太大了,当心那些侍卫把你给轰出去。” 官家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抬手一指。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旁边站了两排侍卫,正来回走动巡逻,其余的官员和妃嫔全都老老实实的待着,根本就没有交头接耳之人。 “用你管!”秦雨兰面子挂不住,回头小声暗骂一句。 她的父亲只是五品官,也配在自己面前嚣张? “王妃娘娘说笑了,我自然是不敢管你,只是好心提醒一句罢了,毕竟到时候被侍卫拉下去的人又不是我。”官家姑娘笑嘻嘻的说了一句,随后又转过头去,装出幅一本正经的样子。 秦雨兰有心想要跟她再说上几句,但是余光看见侍卫朝这边走来,慌忙把头低下,不敢多言。 想到今天受的委屈,秦雨兰手握得更紧了,在心里一个劲地告诫自己要隐忍。 祭祀大典一直持续了四个时辰,直到天黑才结束,凌寒溟亲自上前去见静心方丈。 “方丈今日祈福多有劳累,不妨今天晚上就在宫中歇息,等到明天一早,朕派人护送你们回祈国寺。” “皇上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自小就是个孤儿,幸得被上一任主持捡回去,这才留了一条性命。这些年以来,祈国寺就是我的家,现在离家几日,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静心方丈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笑着推辞,“皇上仁厚,上苍定会保佑皇上,后宫中也不乏兰质蕙心的娘娘,我就不在这凑热闹了,早日回祈国寺教导那些和尚才是。” 见静心方丈不愿意在宫里多留,凌寒溟并未多言,只是叮嘱一旁的元春,一定要多派些禁卫军,务必保证方丈的安全。 “师兄,你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可是有想要见的人呢。”就在这时,无道突然跑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个大葫芦。 一直跑到静心方丈面前,无道这才停不下,气喘吁吁地摇了摇手里的葫芦,随后又把葫芦口朝下使劲的晃晃。 “师兄你瞧,酒葫芦都空了呢,我想找贵妃娘娘去讨点酒喝,顺带着再吃上二两牛肉。” 皇宫里的牛肉与民间的就是不同,一口咬下去,汁水都更多些。 “你!”静心方丈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叹息一口气,转头看向凌寒溟,“皇上,这师弟自小受宠,被师傅都宠得没了样子。” “无碍无碍,想喝酒,直接去找秦贵妃吧。”凌寒溟随口说了一句,皇宫里也不差他这几口酒。 第292章 月有圆缺 得到凌寒溟的应允,无道笑呵呵的转身拦住了个侍卫,催着他带自己去找秦贵妃。 一路上无道蹦蹦跳跳的,侍卫到最后不得不小跑,这样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子。 很快,无道看见了静思,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姑娘,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块走?” “没个正形!”静思笑骂了一句,猜到他是想来讨酒,直接就把人往里带,“娘娘在里头呢,酒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还真会算,那天买的黄酒就剩下这些了。” “出家人嘛。”无道笑的更欢了,进去一件秦清栀,立马学着那些宫女的样子行了个礼。 “你这是干什么?”秦清栀大吃一惊,这和尚从来不遵循礼法,现在怎么突然给自己行礼了? “娘娘,他这是感激你呢。”静思在旁边笑着说了句,这宫里上上下下,只有自家娘娘对这个疯和尚最宽容,从不计较。 “我这次是来跟贵妃告别的,”无道坐到秦清栀对面,严肃了不少,“贵妃命好,日后一定大富大贵,我这有句话要送给贵妃,纵然桂魄都圆缺,况复萍踪不去留?” 说完这句话,无道一手抓着盘子里的牛肉,一手拿起旁边的酒杯,胡吃海塞起来,什么形象都不要了。 “无道方丈,您刚刚这话是何意?”秦清栀不解,打算再详细的问问。 “好吃好吃,这皇宫里的人就是有口福。” 无道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吃着,时不时还夸赞几句。 知道他这是不愿意说,秦清栀没有再问,只是让静思准备足够的黄酒跟牛肉,等他吃饱喝足摸着肚皮以后,才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此时的寄王府,半仰着身子躺在床上的安夫人看着在自己面前忙忙碌碌的丫鬟翠云,漫不经心的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嘴中。 墙角堆摞着一批由西域进贡而来的补品,只看了一瞬,一个想法便萦绕在安夫人心头,她立马从床上坐起。 “翠云,”伸出手,示意翠云赶紧过来扶起自己,“将盒子里西域送来的补品拿出来。” 眼见自己的主子怀有身孕,还要到处折腾,翠云却是不敢多说,按照安夫人的吩咐,将盒子里上乘的西域贡品换成了平平无奇的人参。 一切办妥之后,安夫人便让翠云扶着自己,拎上东西,扭着腰便向秦雨兰的寝宫走去。 “主子,要我说,咱就不该将那么好的一颗参放在里面,”在路上,翠云像是义愤填膺一般,颠了两下手上的礼盒,不满的抱怨,“那个不受宠的女人不配吃。” 安夫人没应声,不过脸上的喜悦之情却溢于言表,丫鬟翠云见这幅情景,嘴里对秦雨兰的诋毁却更加恶毒。 “主子,您生的国色天香,加上凌寄阳爷对您的百般宠爱,”说这话时,翠云一直打量着安夫人的脸色,眼见有了缓和,便更加大肆夸赞,“这凌寄阳妃的位置,一定是主子您的。” 安夫人更加得意,可这短短的路马上走完,她们便来到了秦雨兰的院子内。 未经过丫环的通报,两人便擅自闯入,眼见着秦雨兰端坐在木椅上,冷冷的看着来者不善的两人。 “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不等秦雨兰发话,嘴尖的安夫人笑脸盈盈的朝秦雨兰走来,“直勾勾的盯着这门,莫非是在等王爷?” 眼见着二人朝自己越走越近,秦雨兰招呼着远黛倒茶,却未曾回答安夫人所说的话。 翠云为自己的主子拉开凳子,还特意有模有样的铺上一块布,当坐垫。 “王妃娘娘,别见外,我不是嫌弃你这儿脏,”上下打量了一眼秦雨兰屋内,安夫人故意捂嘴轻笑,“只是啊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坐的地方硬了就会踢我肚子,可难受了。” 知道两人前来未曾安好心,可这样看来,却只是为了炫耀肚子里有个孩子吧。 “那安夫人可要好生注意,莫要这孩子未出世,就遭天谴。” 知道安夫人向来对自己不满,秦雨兰说话倒也是不客气,往来安夫人所做的事情,她历历在目,又怎么可能让她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呢。 “王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夫人好心给你送来西域上供的补品,你却在这儿诅咒皇子。” 眼尖的安夫人马上就要发脾气,翠云赶紧制止,生怕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大声质问着秦雨兰,还将手上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秦雨兰冷冷的看着包装精美的盒子,看外表可能的确是西域进贡而来,但深谙安夫人习性的秦雨兰知道,里面装着的,绝对不会是原来的补品。 “翠云,怎么说话的呢。”等翠云一股脑的将秦雨兰数落完,安夫人这才出手制止,面上假装生气,实际上开心极了。 “王妃娘娘不要见怪,我呐,也就是看王妃娘娘你平日里也没吃什么好的,这才给你拿些补品来,王妃娘娘若是嫌弃,我拿回去便是。” 安夫人面上带着笑,这番话说的倒是极好,只可惜,二人平日里针锋相对惯了,只有秦雨兰知道,这安夫人可不是什么好心。 秦雨兰笑意不达眼底,“那可真是谢谢安夫人的一番好意了。” 既然这贱女人想玩儿,那她就陪她玩玩。 只见秦雨兰面带笑意的从桌子上把那个礼盒挪到了自己的面前,当着安夫人和翠云的面打开。 “呀,看起来可真是一颗好参啊。”秦雨兰毫不避讳的夸赞着,可还未等二人高兴,她又立马发出惊奇的声音,“但是我听完这次西域进贡的不是上好的鹿茸吗,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一颗普普通通的参了。” 秦雨兰假装不解,实则是在质问,安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换礼品这事,就要被拆穿,翠云恼羞成怒。 不过安夫人及时制止了她,看着秦雨兰平坦的小腹,倒也不那么生气,反倒是开始讽刺起来。 “王妃娘娘,不是我小气,是王爷他说,让我好好补补,这不,一个嘴馋,把进贡而来的鹿茸全都吃掉了。” 第293章 肆意炫耀 没搞清楚安夫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秦雨兰,只是静静的合上了盒子,看着她表演。 “王爷还说了,有了身孕,就应该吃点儿有营养的,至于那些没怀孕的呀,填饱肚子就行了。” 说完,还故意打量着秦雨兰平坦的小腹,仿佛后面半句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本以为秦雨兰会因此恼羞成怒,但没想到这两句话却丝毫不能在她心里激起半分波澜。 “安夫人好好补补才是正道,但我可听说,补的太过胎儿会特别壮,容易生不出来。”秦雨兰呵呵笑了起来。 安夫人也不恼,若是在以前,她听这番讽刺的话,马上就会和秦雨兰争吵起来,但现在她肚子里有了个孩子,这就是她一切自信的来源。 “孩子太壮了,那起码也有个孩子,不像有的人啊,想要孩子还一直要不到呢。”安夫人将修长的手放在自己仔细打量着,翠云这时候也顺着安分的话茬,接着讽刺,“这样的女人以前在我们那里叫做不会下蛋的母鸡,可怜一生啊。” “放肆!”安夫人屡次踩秦雨兰的痛脚,她哪还能忍得了,一下就生气了,将手上的礼盒放了下来,一拍桌子,对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安夫人,一耳光甩了过去。 本来她说的再多都无所谓,可那句不会下蛋的母鸡,简直是赤果果的在侮辱她。 安夫人是万万没有想到秦雨兰敢动手的,愣在原地,可这时,凌寄阳刚好来。 “怎么回事!” 安夫人眼见着帮手来了,故意装作柔弱无骨的样子,让翠云扶着自己站了起来,“王爷……” 凌寄阳看着安夫人被打的通红的脸,十分心疼的快步走到她面前,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弄懂是怎么回事,但秦雨兰打人的那一面还是被他看到了。 看着凌寄阳马上就要发火,安夫人立刻火上添油一把。 “王爷不要怪王妃娘娘,”她捂着脸,仿佛十分委屈的看着凌寄阳,抽泣着,“是我自己不知好歹,不知道王妃娘娘不喜欢我给她送礼物,全都是我的错。” “本王知道了。”凌寄阳看着柔弱的安夫人,再加上脸上通红的手印,便认定了就是安夫人所说的那样,还未听秦雨兰的解释,便一声令下罚她闭门思过。 经过这一件事,秦雨兰彻底不能出自己的小院子,而凌寄阳却在安夫人那里日夜笙歌,一想到自己遭受的来自安夫人的陷害,秦雨兰便气不打一出来。 而这时一直在秦雨兰身边的远黛说道,“王妃娘娘,王爷三天之后要出去办事,就趁这个时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安夫人处理了吧。” 秦雨兰听到远黛这般大胆的发言,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生怕隔墙有耳。 “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要是让人听到啦,那都是要卸脑袋的。” 秦雨兰有些警惕的环顾四周,发现没人之后,得知这么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但终归还是有些顾虑。 “难道您愿意整天被她踩在脚底下这样戏耍吗?”远黛看出了秦雨兰的担心,一下就说到了她的心里。 “这……好!”思索再三,秦雨兰还是决定按照远黛所说的办法进行。 三天之后,凌寄阳外出,秦雨兰的禁足也在这个时候取消了,她与远黛就等候在安夫人的房间外,眼见着翠云出门,二人直接闯入安夫人房内。 原本还在卧床的安夫人听到房内传来的动静,还以为是翠云又回来了,闭着眼睛问道:“让你摘的梅子摘到了吗,翠云?” 可回答她的却是一个大汉套过来的头套,安夫人只觉得眼前顿时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们赶快一点,”秦雨兰和远黛在门口观望着,料想着翠云不会那么快回来,便催促那名大汉,“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 而这时,大汉便将藏在房内的几名自己其他的兄弟叫了出来,一同跑到了安夫人的床上,对她做尽猥琐之事。 当几名地痞流氓提起裤子与秦雨兰一同离开,翠云这个时候也回到了房里。 安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头上还被套着头套,但是身上破烂的衣服告诉翠云,肯定是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果不其然,揭开头套的安夫人几度连气都喘不过来,身下鲜血直流,想必肚子里的孩子也遭遇了不测。 “啊!来人……来人呐!”看着这一幕,翠云连忙跑出了房间,去找凌寄阳,可刚好,翠云刚出门的时候,房间里又来了另外一伙人。 就是刚刚还没走远的秦雨兰,她害怕安夫人醒来对凌寄阳说出是自己所为,于是带着远黛拿着毒药又返回来了。 此时,安夫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不过却也看到了秦雨兰在朝她走来,“你……你要干什么。” “去,让她彻底说不了话。”秦雨兰将药给了身边的远黛。 “是,娘娘。”远黛拿到桌子上兑进了茶水里,安夫人很惊恐,连忙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往床上缩,可秦雨兰却并不让她如愿,一股脑的灌进了安夫人的嘴里,任凭她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很快,安夫人便由于毒药的作用,晕死了过去。 “一个秦清栀就算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安夫人,秦雨兰又让远黛倒了一杯茶,灌进了安夫人的嘴里帮她漱口。 这一切都办妥之后,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安夫人的房间。 当翠云找来凌寄阳,安夫人已经躺在床不知是死是活了,见到这一副情景,翠云赶紧上前跪在地上大声哭泣。 “怎么回事?”凌寄阳嫌翠云太碍事,一把将她推了过去,用手试探了安夫人的鼻息,发现已经非常微弱了。 他看着从安夫人身下流出来鲜红的血已经渐渐变得暗红,便知道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了。 “王爷……王、王妃……”可这时安夫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将头静静地靠在凌寄阳的肩膀上。 “你别担心,本王已经将御医叫过来了,很快就会没事了。” 第294章 一尸两命 嘴巴里面被毒药灼伤,安夫人说不了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指向了自己的嘴巴,随后便不省人事。 凌寄阳马上意会,便叫御医过来检查安夫人的嘴。 只见御医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一根银针,插进了安夫人的嘴里,取出来的时候,银针已经变黑。 御医一看,稍一分析,便知道这是万毒之中最厉害的五毒,而安夫人身体流出来的血,便是未成形的胎儿的血。 凌寄阳十分生气,看着床上已经断了气的安夫人,一拳头砸向了床边的石柱上。 他刚要让人彻查,翠云就哭诉着道:“王爷,奴婢去给夫人采摘酸果时,出门便见碰着王妃娘娘往这边走,奴婢当时还以为她是路过,就没当一回事,没想到......” 翠云一边说一边哭泣,看着床上已经死去了的安夫人,顿时更加伤心欲绝。 “又是她?”凌寄阳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带着人来到了秦雨兰房里。 秦雨兰本来打算处理好一切之后好好的睡一觉,可听到越走越近的脚步声,便知道麻烦要来了。 “秦雨兰呢?!” 凌寄阳站在房外大叫着,秦雨兰慢慢的打开了门,看见来人是凌寄阳,假装自己刚刚睡醒的样子,可没想到凌寄阳的一个耳光打的她发懵。 “王爷这是为何?!” 秦雨兰知道凌寄阳肯定是因为安夫人的事情来找自己算账,她假装不知情的样子是委屈又逼真。 凌寄阳的声音低哑幽沉,如死神的手扼住鹿小幽的喉咙,“你这个女人真是好毒的心!” 秦雨兰知道若是他手上没有一点的证据,是不会直接跑到这里来质问的,索性冷冷一笑,“若王爷说的是安夫人的那件事,我做的问心无愧。” 秦雨兰还以为只是被他发现了一点点端倪,扬起头,假装自己很正义,可凌寄阳这时已经气急败坏了。 杀害了自己的爱姬不说,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当他举起手打算再扇秦雨兰一个耳光,秦雨兰却直接说出了自己想好的词。 “王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进去的时候安夫人正和一个狂徒在床上纠缠,”早在之前,秦雨兰便想好了把泼脏水安夫人身上,“为了不影响王爷您的声誉,我这才斗胆进去教训了安夫人一番。” “你居然污蔑我们主子,奴婢出来的时候,主子房间里明明就没有人。” 这时候已经停止哭泣了的翠云直接在旁边解释,她不允许安夫人死了之后还有人在身后诋毁她。 凌寄阳本就已经掌握了御医给的确凿证据,安夫人的确是被人灌了毒药才致死的,死前还遭受了不止一个人的侵犯。 若是说与无耻狂徒做尽苟且之事,那又怎会死后吞药自杀?看着面前一脸死不悔改的秦雨兰,凌寄阳气急败,“好,很好!”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拽住秦雨兰的肩胛骨,一个用力,顿时只听见房间内骨头破裂,断掉的声音,看起来伤势十分的严重。 “啊!” 一道凄厉声响起,没有防备的秦雨兰顿时脸色苍白,冷汗淋漓 发泄了一通之后,想到自己孩子也没有了,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秦雨兰,凌寄阳恶狠狠的扔下了一句话,“以后王府将再不由你打理。” 丢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翠云心疼自己的主子,看着躺在地上的秦雨兰,跑过去狠狠地扇了她几个耳光。 做完这一切,她便跟着凌寄阳的步伐,离开了。 但现在没有了安夫人的庇护,她在王府难以生存,故等到凌寄阳回到自己的书房内,她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 “还有什么事?” 再怎么说翠云是安夫人的奴婢,看着就旧人难免会想起自己的爱姬,凌寄阳的态度缓和了一点。 “王爷,”翠云叫了一声便立马跪在地上,“安夫人已死,奴婢待在王府也没有了念想,还肯请王爷能让奴婢回自己的老家。” 凌寄阳点了点头,不待在王府也好,以免看见翠云会让他想起安夫人。 这边翠云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可这个消息却被传到了秦雨兰的耳朵里。 身上被凌寄阳打的四处骨折,她也没有想到这个狠心的男人会下这么重的手,不过好在除掉了一个眼中钉肉中刺。 可现如今居然听说翠云要走,她是万万不能让这个女人逃跑的,就算她只是一个奴婢而已。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秦雨兰安排远黛买通了杀手,在翠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潜伏着。 而翠云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回家的路途,已经成为了生命的终点。 安夫人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凌寄阳对秦雨兰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原本还只是对她不太宠爱而已,可现如今眼中平添的几分厌恶。 余下几日,凌寄阳在王府时宁愿待在书房,也不愿意去秦雨兰的房间里,若是真的十分疲累,也是去别的姬妾那里,全然不给秦雨兰丝毫机会。 秦雨兰很清楚,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思索一番,她打着探亲的名义回了尚书府。 “兰儿,怎么了?” 秦旭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但现在她既然已经嫁进了王府,地位上终归是有差别。 “爹,”秦雨兰也不做戏了,直接点明,“最近我在王府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王爷新娶一个小妾都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 秦旭蹙眉,“那怎么办?你堂堂一个正妃,怎么可以沦为跟小妾一样的地位?” 不管发生什么事,在秦旭眼里,秦雨兰现在好歹还是她的女儿,她的地位受到威胁,就是他的利益受到威胁。 眼见着效果达到了,秦雨兰直接握住了秦旭的手,眼泪汪汪的对他说着,“是啊,而且最近王爷一次都没来我的房里过,这样下去您也抱不着外孙了。” 听了这话,秦旭更是担心起来,原本以为自己的大女儿嫁进皇宫,小女儿嫁进王府,自己也能随之扶摇直上,可现如今小女儿却出了这样的事,让他如何能接受。 “你想怎么做?” 第295章 求助秦旭 秦旭知道秦雨兰既然找到了自己,那肯定是已经有办法了的。 “爹,我只要您跟秦清栀说一声就好了,让她帮助我在王府站稳脚跟,那我一定有办法的重获恩宠。”秦雨兰眼里划过一丝恶毒。 要想对付秦清栀,那就要先接触到她! “这......”秦旭想拒绝,可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理由,也被秦雨兰看穿了,“爹,您难道忍心看我在王府被一个小妾欺负吗?” 秦雨兰说着说着便掉了眼泪,可秦旭还是有些犹豫,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这般,秦雨兰咬咬牙,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了几张银票,上面写着的金额数目不小。 她将银票装进了秦旭的口袋,嘴上继续祈求着,“爹,我就让您帮我这么一次你都不愿意吗?” 看着秦雨兰这个样子,摸着口袋里的钱,虽然秦旭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最终还是咬咬牙同意了,“行吧,我试试。” 这点钱对秦雨兰来说是全部家当,于秦旭却是九牛一毛,他之所以答应,是从长远利益出发。 秦雨兰也顿时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感谢着秦旭。 ……钟粹宫 “娘娘,秦大人求见。”秦旭一直站在门口求见秦清栀,静思进来禀告。 秦清栀蹙额皱眉,神色俨然变得几分冷凝,“他来做什么?不见。” 直觉告诉秦清栀,秦旭来找她一定没什么好事,当即就把他拒之门外。 静思的模样有一些为难的说着,“可是秦大人说了,娘娘不见他,他就不走了。” 秦清栀冷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想见他,你去回绝他吧。” “贵妃娘娘不想见你,秦大人,你回去把。”静思来到门口去禀告秦旭,一脸淡漠的说。 “静思姑娘,你就说有要事要找贵妃娘娘,就让我进去吧。”秦旭被拒在在了门外,却不甘心就此离开。 静思犹豫片刻,还是回去禀明情况,“娘娘,秦大人还是不肯走,说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能有什么要紧事,你就说我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 这个老狐狸不肯走,秦清栀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双眸中的不耐显而易见。 秦旭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无非事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罢了,她可不想惹麻烦。 “贵妃娘娘身体不适,秦大人请回吧。” 静思再一次出去,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拒绝了秦旭。 秦旭还是不依不饶立即装作一副关心则乱的模样,担忧的说道:“身体不适?怎么会这样?是否要让老臣去请御医过来?” “不必了!贵妃娘娘现在身体不舒服不想见客,请回吧,秦大人,要是皇上来看见就不好了,还请秦大人不要让奴婢为难。” “这……好吧。”提及凌寒溟,秦旭也只好先行离开。 终于送走了秦旭,秦清栀本以为自己能够松口气了,可是没有想到,接连几天这个老狐狸都来求见。 “娘娘,秦大人又来了。”门外传来了吉祥的声音。 “不见不见,烦死了!” 秦清栀感觉到头疼不已,这个秦旭,一而再在三的骚扰,怎么像狗皮膏药的甩的甩不掉? 静思低下了头,皱了皱眉,“娘娘,秦大人还说这一次带了御医过来,如果贵妃娘娘再不见他,就要贵妃娘娘重病为理由,告诉皇上了。” 这个老家伙,竟然故意拿凌寒溟来压她! “是吗?她倒是有样学样。”秦清栀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要事,此事不要惊动皇上,你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静思便传了秦旭进来。 他拱手行礼,“臣参加贵妃娘娘。” “秦大人多日求见,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我商议。”秦清栀冷冷的质问着,散发着让人发寒的气息,并没有给秦旭好脸色。 “听闻贵妃娘娘病了,老臣特地带了上好的千年灵芝,还望贵妃娘娘的身体早日康复。” 秦旭恭恭敬敬了一番,随后一脸关心的嘘寒问暖,拿了一些补品过来。 看到这些补品,秦清栀唇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秦大人,我可不相信你求见我只是为了关心我那么简单,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 秦旭的神色慌张了起来,猛然捏了一把冷汗解释道:“贵妃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呢?老臣对娘娘绝无二心。” “你要是再说这些罗里吧嗦的客道话,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就请你出去。”秦清栀冷漠的表情没有任何神色,对待秦旭特别不耐烦。 秦清栀本来就不想见秦旭的,如果不是他死皮赖脸求见,她才懒得搭理。 “贵妃娘娘先别着急别赶老臣,老臣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跟贵妃娘娘商议。” 秦旭刚开始故作客套迟迟不肯说出自己的目的,但见秦清栀眼底的不耐烦也不敢再打马虎眼。 他叹气,“你也知道,雨兰在王府里的日子,那是度日如年,倍感煎熬啊,老臣希望你看在姐妹情分上,请求你帮助雨兰。” 秦旭能够为了秦雨兰来求自己,秦清栀并不意外。 她依旧冷漠,面不改色的说着,委婉的拒绝,“这是寄王妃的家事,我可没有那么的能耐。” “贵妃娘娘德高望重,独宠后宫,老臣相信娘娘一定有法子的。” 秦清栀不愿意帮忙,可秦旭依旧不依不饶了起来,继续央求的说着。 “我的确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帮忙,可惜我心情不好,我不想帮呢。”秦清栀闻言扬起唇角一抹潋滟的笑容,笑的如花儿一般灿烂。 之前秦雨兰跟秦旭那般对待自己,她是不可能会帮助秦雨兰的! 秦旭依旧不肯放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苦苦的哀求了起来,“雨兰再怎么说也是娘娘的妹妹呀,难道娘娘就忍心看着妹妹在王府里饱受煎熬吗?就当老臣这个做父亲的恳求娘娘。” 他的态度非常的真诚,就差没有跪下来了,故意拿着父亲的身份压制着秦清栀。 秦清栀瞳孔中充斥着漠然,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懒得给,冷笑了起来,“父亲,妹妹?我在皇宫里备受煎熬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到是我的家人?” 第296章 安分守己 秦旭后背浑身发凉,忍不住以哆嗦。 “之前之事,我们不对,贵妃娘娘,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的妹妹在王府受苦啊。” 秦清栀强大的气场,步步紧逼,让人忍不住害怕,秦旭明白,这个女人,到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秦清栀了,但还是不死心,再一次开口恳求。 秦清栀眼角随意的扫视了秦旭一眼,一字一顿,冷若彻骨的勾起菱角,冷声道,“记得当日我在出宫之时,我跟秦大人已经断绝关系,还请秦大人慎言,我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 “我身子有些乏了,还请秦大人离开。” 说完这些,秦清栀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直接让婢女送客。 关于秦家人的任何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秦清栀更不可能会帮助秦雨兰。 “老臣告退。” 秦旭也并未生气,毕竟他也只是走个过场,秦清栀不愿意帮忙,秦旭也知道在情理之中,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指望秦清栀能够帮忙。 秦雨兰闺房内。 “爹爹,怎么样了。” 秦旭回到府中,秦雨兰急切不已的询问着秦清栀到底有没有同意帮忙。 “她不肯帮。”秦旭只是如实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爹!一定是你的语气不好,你在帮我求求她好不好。” 事情发展不利,秦雨兰埋怨秦旭,再一次苦苦的哀嚎着希望能够让秦清栀帮助自己。 这句话引起了秦旭的不满,秦旭冷哼一声,冷嘲热讽的说道:“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那个女人早就跟我们断绝关系了,又怎么可能还会帮我们。” 哪怕如此,秦雨兰依旧是不死心,泪如雨下的装着可怜,娇柔欲滴的说着,“你在帮我一次好不好,你跪下来求她,她一定帮的。” “够了!”秦旭顿时间就愤怒了起来。 秦旭数落秦雨兰,冷不伶仃的开门呵斥告诫,“你不要做个妒妇,在王府里安分守己。自然能够站稳脚跟,如果你非要作死,搞一些什么小动作的话,为父也没有办法帮你。” 耳边传来了秦旭语重心长的话,希望秦雨兰能够明白,不要再指望秦清栀了,这种时候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帮她…… 另外一边,秦清栀送走秦旭去御花园散散步刚回到宫里,没想到淑妃也来了。 “秦妹妹,你可算回来了。” 秦清栀一回来,淑妃就眉欢眼笑的拉扯着秦清栀。 秦清栀上下疑惑的打量了淑妃一眼,一脸诧异的开口说道:“淑妃娘娘怎么会来我这里?” “我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呢。”淑妃亲昵的挽住秦清栀胳膊,装模作样的说一下客套话。 “哦,是吗,不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秦清栀紧紧的蹙着眉头,声音带着深深的警惕。 淑妃扬起唇瓣一点朱砂的笑容,笑的如同桃花一般,“我就是多日不见秦妹妹,甚是想念,我也是特地过来找秦妹妹叙旧的。这是我特地绘秦妹妹准备的糕点,这可是我亲手制作的呢。” 接着她亲自拿了一盒糕点过来递给秦清栀,糕点的模样特别的精致,看样子是精心准备的。 “哦,是吗?糕点可真是漂亮啊,妹妹可真是心灵手巧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秦清栀看着手中的糕点,整个人若有所思了起来。 “秦妹妹尝一尝,这外面可是买不到的呢,不知道合不合秦妹妹的口味。” 淑妃等候多时,带来一些自制的甜品,拉住秦清栀说要叙旧,一直要秦清栀尝试。 秦清栀对淑妃仍然有所戒心,所以不敢尝试淑妃送的糕点,故意转移了话题,“怎么今日不见妹妹的贴身丫鬟?” 平日淑妃的贴身丫鬟不都是形影不离的,跟着淑妃,今日怎地一个人前来,让秦清栀觉得特别的可疑。秦清栀心生警惕。 淑妃的眼睛乱瞟,眼神略微惶恐不安,就是不敢抬头看秦清栀,有些心虚不已,却故作镇定的说,“是这样的,我让丫鬟出宫采买去了,一点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淑妃也故意转移了这个话题,不提起此事,又在那里装模作样的跟秦清栀唠嗑着一些家常话,好像两个人之间很熟络一样。 淑妃拉扯着秦清栀的手臂,嘴角轻扬,微眯了眼成一弯弦月,“秦妹妹,我听说宫外新开了一家私厨,特别好吃,我们一起去。” 淑妃一直找借口跟秦清栀一起出去,秦清栀刚坐热,就被淑妃拉了出去,秦清栀虽然觉得奇怪,好像现在是在刻意的支开自己一样,但是却也只能暂时跟淑妃离宫。 另外一边,秦清栀并不知道的秦淑妃的贴身宫女之夏借机找到秦清栀宫内的掌事太监小李子,趁着秦清栀不在的缝隙,之夏找到了小李子谈话。 “你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吧?”小李子一眼就认出了之夏的身份。 之夏的神情清冷了起来,声音冷淡的说道:“你既然知晓我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婢女,你就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知姑娘找我何事。”小李子也是有一些心慌,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之夏浅浅的一笑,笑容在唇边绽放,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淑妃娘娘赏识你,想让你帮她一个忙,把秦贵妃的风印偷出来,事成之后定少不了对你的赏赐。” 闻言小李子立即变得胆战心惊,当场就害怕的直打哆嗦,拒绝的说道:“不行啊,这是叛主,秦贵妃对我有恩,我不能做对不起秦贵妃的事情。” 之夏轻轻拍了拍小李子的肩膀,一抹优雅的笑容在唇边绽放,“只要你跟着淑妃,淑妃娘娘给的钱财,是贵妃娘娘的三倍,怎么样。” “不行,多少钱我都不会背叛秦贵妃的,更何况,偷凤印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小李子浑身都在颤抖,两条哆里哆嗦的弯腿几乎站不稳,一方面表达自己对秦清栀的忠心,另一方面是因为偷凤印的事情。 之夏知道小李子只是担心偷凤印之事会祸害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是吗?如果你不答应,你家中的老母亲可就大了,你应该知道淑妃娘娘的势力,得罪了淑妃娘娘,你们全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第297章 表明忠心 “这……请淑妃娘娘放过我的家人,我愿意为淑妃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李子立即改口,之夏以家中老母亲的安危威胁他为淑妃做事,并给了太监一大笔钱财,这件事情,就算小李子想要拒绝,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就算明知是死路一条,小李子也只能照做。 淑妃一直在跟秦清栀唠嗑,秦清栀并不知道的是,淑妃早就让之夏去找秦清栀的身边之人偷凤印,事情成功之后,才从宫内离去。 “静思,你有没有觉得淑妃近日很可疑?” 淑妃离开之后,秦清栀越想越觉得此事很奇怪,于是寻找静思询问起来。 静思摇摇头想,疑惑不解的说道:“奴婢愚笨,奴婢不知。” “静思,把这些东西都扔了。” 秦清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静思把这些东西都扔掉。 闻言,静思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张,“贵妃娘娘是在怀疑这些甜品有问题吗??” “可是这是淑妃娘娘亲手做的,淑妃娘娘应该不会下毒啊。”静思内心的恐慌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有些不可置信。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身处在深宫之中,深宫险恶,凡是还是小心为妙。” 秦清栀深思熟虑,为人谨慎,万事还是特别小心,淑妃送的东西,直接被秦清栀丢掉了。 “我觉得今日淑妃特别可疑,你派人暗中盯着淑妃的一举一动。记住,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秦清栀将其所带甜品尽数扔掉,并派人盯住淑妃动向,对于此事,已经有了疑虑。 入夜。 “你怎么来了?” 秦清栀刚刚准备入睡,小李子却来了。 “听闻秦贵妃娘娘最近身子不适,老是夜里做噩梦,这是奴才特别为娘娘准备的安神茶。” 小李子特别贴心的为秦清栀准备了能够让人安神入睡的茶。 “恩,小李子,你有心了。” 秦清栀闻言特别的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李子,你跟了我多久了?”秦清栀一边喝着安神茶,一边抬眸质问了起来。 小李子一脸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回娘娘,自打娘娘入宫起,奴才就一直跟着娘娘。” 秦清栀的神色忽然带着些许的凝重,声音变得清冷了下来,“小李子,别人会背叛我,你一定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娘娘放心。就算所有人都背叛娘娘,小李子也不会背叛娘娘的。” 小李子从一开始就跟着秦清栀,时过境迁,事到如今也就只有小李子还在跟着自己,秦清栀也是特别的信任小李子,相信小李子不会背叛自己喝了安神茶,便入睡了。 小李子早就已经被淑妃的收买了,在安神茶做了手脚,趁着秦清栀入睡之际,偷偷的潜入秦清栀的房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秦清栀的凤印,此时,秦清栀毫不知情。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当天晚上,偷了东西,小李子就把凤印交给了之夏。 “很好,这是我们淑妃娘娘大发慈悲赏你娘的。” 之夏确定这是凤印之后,满意了起来,随后给了小李子大笔钱财。 “我不要钱财,只希望你能放了我娘。”小李子为了自己娘亲的安慰,逼不得已,只能背叛秦清栀。 之夏勾起唇瓣妖艳的笑容,“放心,你最好给我守口如瓶,事成之后,淑妃娘娘自然会放了她。” “奴婢已经把凤印拿到手了。” 之夏拿到凤印之后,第一时间,就把凤印交给了淑妃。 “这真的是凤印。”淑妃拿到了凤印,整个人都特别惊喜,喜上眉梢。 淑妃一脸喜悦的夸赞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之夏也趁机表明自己的忠心,“能够为淑妃娘娘办事,赴山蹈火在所不辞。” “我们现在只需要去找皇后,有了就有凤印,这一切还能不为我所用。” 太监拿到偷拿到凤印,将其交给淑妃宫女,此事秦清栀一定还是不知情的,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个凤印才能发挥作用。 主仆两个人拿到凤印,当天晚上,就去皇后娘娘的寝宫。 看到淑妃的时候,皇后的脸色不喜,神情一脸的疑惑,“淑妃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里?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淑妃也不拐弯抹角,对于此事直接开门见山,“娘娘,臣妾今日是来拿七年前那份地契的。” “什么地契啊,本宫不知道。” 皇后闻言然后脸色瞬间一变,却还在故意的装着无辜的模样。 淑妃嫣然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皇后娘娘就别装了,我是替秦清栀来拿地契的。” “秦清栀?”皇后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紧接着,淑妃慢条斯理的说道:“皇后娘娘若是不信,瞧瞧这是什么?” 随后,淑妃不疾不徐的从手中拿出亮出凤印。 皇后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惊慌失措了起来,“这是凤印!这不是在秦清栀那个小贱人手里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淑妃说自己替秦清栀来拿一块地契,可是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凤印竟然是在她的手里。 “我都说了是替秦妹妹来拿地契的,现在皇后娘娘相信了吧。” 淑妃嘴角扬起一个笑面如花的笑意来,她特地拿了凤印,对于地契的事情,淑妃此时已经手到擒来。 皇后却特别的疑惑,上下诧异的打量着淑妃,“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秦清栀不亲自来?” 淑妃却早有预谋,面对皇后的质问,一脸淡定自若的模样开口说道:“秦妹妹身体不适,又知我急要这块地契。就将凤印交给我,让我代劳。” “就算你是秦清栀派来的又如何?这可是我的地契,我凭什么给你?” 皇后心里面特别的不甘心,哪怕淑妃已经拿到了凤印,迟迟的不愿意把地契交出来。 “不凭什么,就凭凤印在妹妹的手里,妹妹相信,这凤印,皇后娘娘也不陌生吧。” 然而,淑妃却早就已经料定了皇后是不会轻易把风印交给自己的,故而早就拿到了凤印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第298章 逼迫皇后 淑妃嘴角上扬带着丝丝缕缕的嘲讽,话语里面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皇后娘娘还在犹豫什么?这凤印掌管后宫,这可是皇上给的权利,你难道想要对皇上不恭吗?” “你竟然拿皇上来压我。” 皇后气的咬牙切齿,秦清栀压榨自己就算了,就连这个贱女人,都爬到自己的头上了! 淑妃似笑非笑一脸的满不在乎与得意,一脸微笑的说道:“妹妹不敢,妹妹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皇后非常的不满自己的地契,就这么交给了淑妃,可是凤印在手说一不二,若是她违抗的话,那可是在违抗皇上的命令了! “去,把地契拿过来,” 皇后气的牙痒痒,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地契交给淑妃。 “好吧,地契已经给你了。” 迫于凤印在淑妃手上。皇后不得不交出地契,淑妃顺理成章的凭借着凤印拿到地契。 “这份地契在皇后娘娘这里保存了七年,谢谢皇后娘娘。” 这是当初淑妃千方百计要求秦清栀得到凤印的原因。 她就是为了地契的事情,才特别的偷盗凤印的,如今地契终于拿到手,也不枉她费尽心机。心满意足的说完这句话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可是我千辛万苦得到的地契,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这个贱人夺了去!” 失去地契后,皇后心有不甘,将错怪在秦清栀身上。淑妃离开后,皇后在自己的寝宫里面大闹了一翻。 芮诗连忙在旁边附和着安慰了,“皇后娘娘,这个秦清栀也是太阴魂不散了,您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啊。” “秦清栀!我一定会把我所失去的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皇后整个人都变得恼羞成怒了起来,紧紧的握紧了拳头,皇后的眼神之中,闪烁过一抹犀利的目光。 “芮诗,你派人暗中盯着秦清栀一举一动,另外,你去秦清栀宫里送几个婢女,顾名思义就说是本宫在体恤她。” 皇后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清冷,派人暗中观察秦清栀动向,又安插了几个眼线到秦清栀宫里,这一次她一定要找机会让秦清栀身败名裂! “不可!”就在这个时候井允卿急忙的阻止了皇后。 “皇后娘娘此时若是送婢女去秦清栀宫里,不恰巧让秦清栀怀疑吗?” 井允卿解释,只要是送人给秦清栀的话,只会让秦清栀觉得别人有信心,到时候又会落人把柄。 “那我怎么办?难道就任由着那个贱人爬到我的头上?” 井允卿的话提醒了皇后,皇后才没有这么做,可是整个人气愤不已,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秦清栀。 井允卿唇角微勾,提点皇后,“皇后行事不要太过张扬,可借由秦清栀身边之人下手。” “行吧,那就依你所说,我所受过的苦一定要让秦清栀十倍偿还!” 皇后决定改变了策略,收买秦清栀最亲近的人,到了那个时候,整治秦清栀岂不是手到擒来? 此时皇后已经有了主意,已经在策划着对付秦清栀的计划。 另外一边。 “静思,可有看见凤印?”秦清栀就一大早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凤印不见了。 静思摇摇头,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一脸错愣的说道:“娘娘,这个凤印不一直都是由您为保管的吗?” “凤印不见了。”秦清栀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凤印啊,谁敢偷走了凤印。”静思脸色一变,吓得连连的打了一个寒颤,后退了几步。 “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娘娘,我们赶紧去禀告给皇上吧。” 静思急忙的想要把事情告诉给凌寒溟,却被秦清栀阻拦了下来。 “不可。若此时告诉皇上,只会打草惊蛇,我们先假装闻声不动,你先暗中去追查凤印的下落。” 丢了凤印,宣扬出去,连凌寒溟都保不住自己啊! 秦清栀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可也只能暗中追查。 “娘娘放心,静思一定帮您把凤印找回来。” 静思也明白,此时不宜张扬,所以瞒着所有人暗中调查。 “好端端的,凤印怎么会不见呢。” 静思离开,去调查凤印了,秦清栀思考着凤印之事烦躁不已的揉了揉眉心。 “娘娘,静思已经去查找真相了,凤印一定会找回来的,不必太过于忧心。” 吉祥看到秦清栀这么烦心的模样,连忙过来为秦清栀按摩捏肩。 “昨晚,自从小李子来到我的寝宫,送了一碗安神茶之后,我的凤印就不见了。” 秦清栀忽然回想起昨天夜里的可疑之处,秦清栀猛然眼前一亮,除了小李子再也无接近自己的可疑之人。 丢了凤印,宣扬出去,连凌寒溟都保不住自己啊! 秦清栀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可也只能暗中追查。 “娘娘放心,静思一定帮您把凤印找回来。” 静思也明白,此时不宜张扬,所以瞒着所有人暗中调查。 “好端端的,凤印怎么会不见呢。” 静思离开,去调查凤印了,秦清栀思考着凤印之事烦躁不已的揉了揉眉心。 “娘娘,静思已经去查找真相了,凤印一定会找回来的,不必太过于忧心。” 吉祥看到秦清栀这么烦心的模样,连忙过来为她按摩捏肩。 “昨晚自从小李子来到我的寝宫,送了一碗安神茶之后,我的凤印就不见了。” 秦清栀忽然回想起昨天夜里的可疑之处,秦清栀猛然眼前一亮,除了小李子再也无接近自己的可疑之人。 吉祥神情变得呆滞,整个人不可置信,“您是在怀疑偷走凤印之人是小李子,怎么可能呢。” “这么长时间小李子对我忠心耿耿,我也不敢相信,你去查查吧。” 就连秦清栀也不愿意相信是自己多年的心腹所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吉祥去调查小李子。 吉祥调查到掌事太监行事不对劲,突然阔绰,可能真的是小李子。 “吉祥,你随我去质问一下小李子。” 秦清栀冷静下来思考着这件事情,可能真的跟小李子脱不了关系,决定今天晚上就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第299章 吉祥被绑 另外一边,秦清栀调查事情真相,就已经被之夏知晓。 “不好了娘娘,秦贵妃已经查到小李子身上了。”之夏慌里慌张的过来禀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该不会查到我身上。” 淑妃闻言也不淡定了,整个人坐立难安,变得慌乱不已,她偷取凤印假借秦清栀的名义拿地契,万一被发现,那可就不得了了! “这可是杀头之罪,要是查到了……”淑妃心急如麻,此时的她也如坐针毡一般,急切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淑妃娘娘不必担忧。”之夏赶紧的上前去安慰。 淑妃顿时间不满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道:“都火烧屁股了,你还让我,不要担忧,你还不快帮我想想办法。” “娘娘大可不必这么焦虑,奴婢有一计策。”就在淑妃急的拿不定注意的时候,之夏忽然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闭嘴,到时候,您方可高枕无忧。” 之夏阴阳怪气的说着,在一旁自以为是的给淑妃出注意。 “你这是要杀人灭口?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淑妃皱着眉头,缝隙间透漏出来的焦急和不安。 之夏却不以为然,还安慰淑妃不必顾虑,一脸灿灿的笑容,“小李子死不足惜,能够为淑妃娘娘的前途铺路,是小李子的福分。” 淑妃的神情闪过一抹狠辣的目光,面目变得狰狞了起来,“去,这是一百两银子,去给我雇用一些杀手,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剩下的就赏你了。” 闻言,淑妃也再一次变得心狠手辣了起来,为了能够高枕无忧,做这一件事情开始,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多谢娘娘,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保您满意,小李子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之夏笑盈盈的接过钱。 “不好了,贵妃娘娘,小李子被杀了。” 秦清栀刚刚得知小李子的消息想去质问,可是却传来了小李子被杀害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去瞧瞧。” 秦清栀猛然一阵惊慌,赶忙去查看,可是在现场只留了一具尸首,不留痕迹。 她蹙眉,叹了一口气,“小李子怎么会在此时被杀害,一定是偷凤印之人。看起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可想而知,为什么每次都与真相擦肩而过,刚得到一点线索,可是小李子却又死了。 “你追查下去。尸体还是热的,凶手应该跑不远,记住,一定要把凶手不动声色的给带回来。” 秦清栀并未打草惊蛇,她不会让偷凤印之人逍遥法外,给了一笔钱财安抚了小李子的家人之后,让吉祥当天晚上就顺着凶手的痕迹,继续追查真相,一定要把事情查找的水落石出!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拦我去路?”吉祥秘密调查杀人凶手,可是却被一批黑衣人在宫外暗中拦住了去路。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 吉祥垂死挣扎,可是黑衣人武功高强,最终吉祥寡不敌众还是被带走了。 皇后宫内。 “皇后娘娘,是你绑架了我!” 吉祥醒过来,浑身是血,整个人都特别的疼痛,发现自己身处在牢狱之中,看到眼前的皇后,吉祥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皇后却装模作样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怎么说是绑架呢?本宫只不过是想要请你过来喝杯茶而已。” “我呸!你会有这么好心,最毒妇人心。” 吉祥知道皇后一定别有用心,对此非常的不屑一顾,讥讽的朝着皇后吐口水。 皇后当场就怒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开口呵斥,“放肆,本宫可是皇后。是你说话的态度吗,芮诗,掌嘴!” “是,娘娘。”芮诗听从皇后的命令,一直不停的在吉祥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 吉祥被打的脸上全是血迹,脸上带着深深的怨恨,愤愤不平的说道:“我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婢女。你们这样对待我,贵妃娘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呵,是吗!如今的秦贵妃娘娘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又怎么会来救你?”听到这里皇后只是觉得可笑至极。 皇后的嘴角扬起一抹冷艳的笑容,眼神不屑了起来,淡淡的说着,“怕到时候你的贵妃娘娘还不知道你失踪的消息,等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吉祥有一些害怕,颤抖的后退了两步。 皇后优雅的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话语之中带着深深的诱惑,“我要你帮我盯住秦清栀的一举一动,事成之后,我提拔你做掌事女官,怎么样。” “不可能,奴婢是不可能会背叛贵妃娘娘的,皇后娘娘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不是在收买自己吗?吉祥完全就不给皇后任何机会,毫不留情的拒绝。 皇后被拒绝的神色有一些不悦,声音带着深深的怒火,谩骂了起来,“本宫告诉你,你不要不识抬举,本宫赏识你,给你一个机会,翻身做主人,何不快哉。” “啊呸!我就算是当一个乞丐,都不会成为你的走狗。”吉祥冷笑了起来,对于皇后这种做法特别的鄙夷,冷嘲热讽的说着。 “看起来你还是不听话呀,芮诗,继续掌嘴。” 皇后彻底的被激怒了,背对着吉祥,让自己的贴身婢女继续殴打吉祥。 吉祥的脸上被狠狠的打了十几巴掌,脸上全部都是血,疼的厉害,吉祥却一直在隐忍着,一声不吭。 “芮诗,你没吃饭吗,用点力。”皇后有一些不耐烦了,想要让芮诗速战速决。 吉祥一双美眸变得冷漠起来,冷冷的说道:“我是不会为你卖命的!” 皇后挑起吉祥的下巴,对此轻蔑了起来,唇角带着笑意,继续威逼利诱的说着,“如果不为我做事你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而已,本宫就立刻杀了你!” 约半个时辰后,吉祥气息奄奄,“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想死啊,求您饶过奴婢吧,奴婢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牢狱受尽了折磨,还被打了无数巴掌,皇后还用性命威胁自己,吉祥不慎落入皇后手中,没有办法,只能假意投诚了皇后。 第300章 假意投靠 “很好,只要你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这里是五十两黄金,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吧,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皇后以为吉祥为了性命就背叛了秦清栀,对自己的成果特别的满意,得意的给了一笔钱财之后,便没有继续对吉祥用刑。 “奴婢想了想,皇后娘娘大方,那个贱女人,一直刻薄代我,一个月只有一两银子的俸禄,奴婢愿意投靠皇后娘娘。” 吉祥假意安稳住皇后,说了几个不咸不淡关于秦清栀的事情,让她放松自己的戒心。 皇后以为自己收买了吉祥,心中暗自窃喜。 等到了第二日,太阳才高高挂起,秦清栀用膳过后就听传皇后来了,知道肯定跟昨天发生的事情脱离不了干系。 皇后一来,秦清栀就笑着走过去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娘娘果然还是皇后娘娘,早早的就来臣妾这里,臣妾今日还偷懒多睡了一会。” 皇后端庄的走了进来,随后自然坐到榻上,“来看看秦贵妃不是常事嘛。” 秦清栀莞尔笑了笑,吩咐静思把茶摆上来,“皇后娘娘,这是今年新产的上等好茶,既然皇后娘娘来了,那就来尝尝吧。” 皇后双眉一挑,接过茶,品了一口,随后舒缓的轻叹了一口,点点头表示满意,随后又对芮诗说:“去把前几日本宫做的桂花糕拿过来。” 秦清栀不知道这皇后是在客套还是有意热情款待自己,只是笑了笑委婉拒绝说:“皇后娘娘不必大费周折了......臣妾不缺桂花糕。” 然而皇后并没有说什么,等着芮诗拿上来桂花糕后又摆在秦清栀的面前,自顾自地说:“那怎么好,这是本宫特意吩咐下人用的院子里桂花做的,特意做好的,昨日还在地窖里面放着,就等着今天给秦清栀你带过来......” 秦清栀心知是拒绝不过了,随后站起来弯腰道谢,“谢皇后娘娘赏赐,臣妾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后娘娘笑了笑,随后假装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我记得吉祥也在你这里,今日这怎么没见到她出来。” 秦清栀心里不知道这皇后娘娘要打什么主意,又跟吉祥有何关系,当然,面上还是面不改色说:“啊吉祥,她去后面给娘娘您候下一杯茶去了。” 说谁谁到,此时吉祥正端着两盏茶走了过来,低头半跪给皇后娘娘和秦清栀,道:“皇后娘娘,您的茶。” 皇后接过茶,她喝了一口便放下说:“来,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而吉祥此时把茶具放到一边,随后抬起头来,但是此时她心里全是昨日皇后娘娘与自己私自谈话那一番场面。 不得不说皇后手段高明,昨日芮诗虽掌掴了吉祥不少耳光,却用的是巧力,加上药敷,今日基本看不出什么伤痕。 皇后啧啧两声,接着带着几分赞许地,“还是秦贵妃教导有方,这贴身丫鬟都这么谦逊有礼,从你端着茶进来时,本宫就在看你。” 吉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跪下来叩恩,“谢娘娘。奴婢只是各尽其职罢了。” 皇后从头上把自己的流苏簪子拿下来,“这簪子陪着本宫没有十年也有五年了.......”随后轻叹一声,又说:“本宫依稀记得这是从西域那边专门进贡过来的,上面的每一颗珍珠都是海水冲刷出来的。” 吉祥在一旁察言观色,不知道皇后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秦清栀心里却有些揣摩出来。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皇后把簪子递到吉祥面前,“本宫今日看你极其顺眼,又懂得不少礼节,本宫赠与予你吧。” 吉祥连忙下跪,叩头说:“使不得皇后娘娘,娘娘刚刚也讲了,这是西域进贡来的,奴婢本就是贱命,收不得这么大的厚礼,何况这簪子还是娘娘天天戴的贴身之物。奴婢更是配不起。” 皇后递出去的手没有立即缩回来,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似的,“你可听到刚刚秦贵妃所说的?” 吉祥一愣,她记得。 秦清栀那时说的是“谢谢皇后娘娘,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吉祥不是不敢收,也不是为别的,是因为她知道,倘若今天当着秦清栀收了皇后的东西,那就意味着什么...... 吉祥心里一清二楚。 眼下别无他法,自己面前的是皇后,而不是别的妃子,拒绝皇后娘娘可是多大的事情吉祥心里在清楚不过。 吉祥一咬牙抬起头来,双手接过了那簪子,“奴婢记得,那奴婢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后这才敛起了笑容,这秦清栀全程都没有插话,但心里似乎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 秦清栀此时看了吉祥一眼,跟她对视后又跟快移开,只是短暂一瞬的事,皇后娘娘都没有注意到。 皇后娘娘此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自顾自笑起来说:“果然还是待在秦清栀这里比较惬意,一晃一上午都要匆匆过去了,本宫也不在这里久待了,先回去了......”说着就站了起来,旁边的丫鬟托住了皇后娘娘的手。 秦清栀站起来弯腰颌首说:“那好,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等到皇后走后,秦清栀也不着急,先吩咐下人把桂花糕收拾回去,又走到了窗边翻起了书来看。 正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吉祥却是想要把事情一清二楚地告诉自己的主子,想要清除本不该有的误会。 吉祥这个时候悄声走过来,说:“打扰娘娘看书了,可是奴婢实在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清栀没有停下来翻书的动作,也没有看吉祥,只是点了点头,淡淡道:“讲就是了。” 吉祥咬了咬嘴唇,“昨日皇后娘娘与我私自谈论......”吉祥停下来,微微抬头看了看秦清栀,秦清栀依旧眼睛盯着书本,只是翻书的手指不再动,蜷在一旁。 吉祥继续道:“皇后娘娘让我以后把您的日常还有别的一些事情都向她如实汇报。还让奴婢以后为她做事。” 秦清栀听她讲完,开口说:“你答应了?” 第301章 暗度陈仓 吉祥一想到这件事,眼里的泪水想要流出来,说:“奴婢怎会想答应啊,可是.......”吉祥说的有些抽噎,“可是皇后威胁奴婢,还说倘若不跟皇后娘娘做事便当下把奴婢给做掉。奴婢心里想着谁,娘娘您最清楚不过了,可是眼下情况危急,当时奴婢只好假意让皇后娘娘安定下来,说了几件关于您最近无关痛痒的一些事,皇后娘娘这才肯放我走......”吉祥情绪已经波动起来,小声一下一下地抽泣着。 她抹了抹泪,又自顾自说:“娘娘您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就算那皇后她再拿我身边的人怎么办我肯定也是忠心不二的啊.......” 秦清栀终于不再把视线停留在书本上,她讲书合上,说了一句:“最后一句不必说给我听。” 吉祥一怔。 秦清栀道:“你忠心不二我心里早就下论,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罢了。至于结局,我早就知道。” 吉祥哭着笑了一声,随后跪下来磕头道:“奴婢本就是贱命一条,生来就是效劳主子您的。” 秦清栀将她扶起来说:“好了,赶紧起来吧,去擦擦眼泪,我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等到吉祥彻底缓冲下来,秦清栀才开口,“既然皇后敢把我身边的人拦走做她身边的眼线了,那倒不如将计就计,走为上策。” 吉祥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娘娘此话怎讲,将计就计?” 秦清栀点点头,“按我说的话照做,这几日去她那里频繁些,多禀告宫中的事情,说的时候有鼻子有眼。让她深信不疑,虽然皇后娘娘今日当着我面给你簪子,你也收了,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完全可以信可你,做事还是小心为妙。” 吉祥颔首,心里依依记下。 等到了夜里,吉祥这才按照秦清栀说的,去了皇后那里,在去的路上刚好遇见回来的静思,静思虽然知道这一切秦清栀都知道,可还是非常不放心。 于是乎,静思把她引到角落里,小声警告,“我告诉你吉祥,娘娘待你可是堪比亲人了,你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吉祥知道这四处都是皇后娘娘的眼线,只是低头微微点了点头,说:“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吧。”随后便不理会就走向皇后娘娘的殿里。 而在另一边,一个人匆匆赶到皇后娘娘那里,贴在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后娘娘听了倒是肆意笑了一声,说:“看来这吉祥还真是自己身边的人了啊。” 宫中佳丽三千,每个人心怀鬼胎,淑妃亦是,她这几日都在暗自观察两宫之间的动向,可是令她震惊的是,淑妃万万没有想到两宫竟然已经联合了。 淑妃在自己的屋子里有些难以置信,她自言自语说:“这不可能......”淑妃这时把桌子上的所以东西全部甩袖摔在地上,又一把掀桌子而起,道:“这不可能!”淑妃眼里慢慢的透露出杀意。 半个月过后---- 在宫中的盛开园里面许多下人都在匆忙的准备着,掌管差事的人叉腰指挥着:“这边这边,把花放在这边。”又立即跑到另一边,“哎呀,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这边是皇上坐的位置,你怎么放这种桌椅,皇上的龙体可不能坐这样的桌椅啊......” 那人被训得满腔委屈,只好点点头照做。 掌管差事的人一脸小心翼翼,“这次是皇上格外重视的一次百花节,虽然说是秦贵妃举办的,可是皇上却是尤为重视,况且秦贵妃邀请了宫中上上下下所有的妃子丽人来参加这次百花节呢!” 是了,这次的百花节是秦清栀专门为宫中人准备的,她为此忙活了整整几个月,好特意去找了些稀奇地花花草草摆在盛开园,盛开园也是宫里最大的花园,由此可见这次百花节是众人期待众人重视的一个节日。 先到盛开园的是几个好奇的小宫女,几个小宫女没见过这么多的稀奇的花,都纷纷开始赞赏。 一人道:“好多花都从未曾见过,这次可是一饱眼福了!” 她身旁的人回答说:“是啊,这次宫里的也真是大动干戈。” 那人刚要附和随后被拽着转身,看到皇后此时往这边走来,两个小宫女连忙弯腰低头:“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淡淡开口,“免礼平身。” 紧接着秦清栀又来到这里,几个人又给她请安。 秦清栀沉稳地笑了笑,没说别的。 此时一太监大声道:“皇上驾到......!” 所有人皆下跪,“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凌寒溟坐在龙椅上,抬抬头说:“众人平身。” 这下来的几个妃子可是高兴坏了,放在往日,这种节日皇上是连过问都不会过问的,可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进频繁关心今日的百花节如何,还亲自过来了...... 宫中几个不太得宠的妃子立马炸开了锅,纷纷往前凑着跟皇上请安搭话。 其中一个被冷落已久的嫔妃最积极地凑过去道:“皇上,今日嫔妾陪皇上赏花吧?” 凌寒溟没有瞧他,也没有回答她,那嫔妃却以为是皇上默认了,于是又往那边凑过去说:“皇上,你看今日的花哪个品种最好看呢?” 她眉毛一挑,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反问,“你觉得哪种花好看?” 那嫔妃心里直欢喜,以为是皇上要将好看的赠与自己,于是实心实意地道:“要嫔妾说啊......”她故作娇羞状,说:“嫔妾最喜欢的花不在这里,嫔妾喜欢那冰山雪莲。”随后那嫔妃立马看向皇上,不动声色地看着皇上的脸色。 凌寒溟少见的笑了笑,道:“冰山雪莲啊......朕也喜欢。朕还担心朕的眼光于你们不同。” 那嫔妃喜上眉梢,“怎会,冰山雪莲谁不爱,冰山雪莲可是生长在冰山上的尤物,几百年才会有那么一两朵盛开。” 凌寒溟眼里薄凉不减,点点头赞许说:“是啊,还好朕采下来了。还特意赶在今天带来了。” “什.......什么?”嫔妃有些惊喜,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第302章 百花遇刺 凌寒溟没有继续理会旁人,他下了龙椅,随后叫,“栀儿,朕为你采来了冰山雪莲,你可喜欢?” 此话一出,在座的所以妃子丽人皆是一愣,就连皇后也少见的诧异几番。 有人羡慕有人恨,最为过恨的便是刚刚的那嫔妃了,本以为凌寒溟是给自己准备的冰山雪莲,还与自己聊了那么多关于冰山雪莲的话题,只不过是想先拿自己问问喜不喜欢冰山雪莲罢了....... “谢皇上,臣妾很喜欢。”秦清栀闻声看向凌寒溟,眼里说不出来的柔情蜜意。 宴会进行到了一半,凌寒溟便回了御书房处理政务,淑妃也站起身离了座。 “皇后,妾身想起还有些事,恐怕得要先行离去。” 淑妃这话,使得众女眷与大臣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皇后眉头紧皱,“有什么事比我们的百花宴还重要?” 皇后的语气显然有些不满,这不是扰了她们的兴致么。 淑妃抿紧唇,显然一脸为难,随后来到皇后身侧凑身于她的耳边,“皇后,妾身今儿葵水来了……” 皇后一听,便也没有理由在将淑妃留下。 “那你便先回去吧。” 淑妃福了福身,在转身离去时,那脸变得比谁都快,在离开时,还不忘瞥了一眼秦清栀。 两人视线正好对视上,秦清栀故作拿起桌上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从而避开了她的视线, 淑妃勾起一抹嘲讽笑意,随后离去。 看着淑妃离去的身影,秦清栀总感觉事态没那么简单,便让静思盯紧她。 “有什么事,尽快回来向我禀报。” “是。”静思点头,便消失在了宴会中。 静思的消失并不足以让人留意住,反倒是将目光放置于莺歌燕舞之中。 在静思离去后,秦清栀陷入沉思时,直至一旁的奏乐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才回过神,她抬起头望着台面上蒙着面的舞者时,心中更是若有所思。 而静思这一边,她跟丢了淑妃,却意外的发现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此宫女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不说,每走一步都不忘回头,这模样不想让人怀疑都难! 静思小心翼翼的紧跟在她的身后,在一处假山处时,宫女停住了脚步。 她神色略显慌张不断东张西望,不难看出她情绪的紧绷。 而静思则躲藏在了不远处的草堆旁,正好能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咕——咕——”宫女模仿布谷鸟的叫唤声,在听到这静思心一震。 这定然是他们的暗号。 果不其然,一侍卫出现了,身着着宫廷侍卫的衣服,带着宫廷侍卫的帽子。 但敏锐的静思发现,此人腰中别着的利剑,根本不是皇宫侍卫的剑,此剑没有没有皇宫的标志! 眼前这侍卫,是他人假冒的! 静思心下一紧,想要听清两人的对话,奈何两人说话声极小,她根本听不到。 只不过,以此推测,这两人定然想要图谋不轨。 当下是尽快将消息禀报给秦清栀。 静思这么一想,当即转身就要离去,却不想脚底猜中了树枝,发出吱呀声响, 她的瞳孔扩张,身体紧绷,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自己要离开时发生意外! “是谁!”男人粗狂的声音充满了警惕性。 “沙——沙——”另一侧的草堆动荡,男人抽出腰中配剑毫不犹豫朝着其射去。 “噗——”的一声。 “喵——”猫咪腹部中剑,倒在地上不断颤抖。 而这猫,就在距离静思不过两米处,听着脚步声的靠近时,她的心拧紧成了一团,只能祈求着上天能让她躲过这一劫。 她是幸运的,男人将剑抽出,直将被剑插中的猫咪抬起,“是一只猫。” “事情我已经转达到了,你务必忘了!”宫女冷声着,随后便离开。 在两人都离开后,静思确定安全时,便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宴会中。 秦清栀看着静思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忧。 “有何消息。” 静思并未隐瞒,凑在秦清栀耳边诉说刚刚所见之事。 “此侍卫,并不是皇宫中的侍卫!如若没猜测错,他们恐怕……” 静思说出心中想法。 秦清栀听后,也深知事情不妙,在将视线落在舞池中央时,她知道这事今日在所难免! “看样子,只有将宴会尽早结束才是。” 静思赞同点头。 就在秦清栀想要设法将宴会提前结束时,半空中突袭而来一冒着浓烟的烟雾包! 随后接二连三的烟雾包纷纷落地,整个场面立马混乱无比,特别是众妃子与女眷发出惊恐的叫唤声。 “护驾!护驾!” 谁人也没料想到,在这百花宴上竟会遭遇刺杀! 眼前的烟雾让人失了方向,看不清周遭。 “娘娘!我们快走。”静思将秦清栀拽走,却不想,一身身着漆黑服饰的身影出现于两人的面前。 他手拿剑刃,直奔秦清栀而去。 静思一把将秦清栀拽开,与那黑衣人对上。 她拿起一旁的板凳,对着黑衣人扔了去,却不想,他手中的剑直将板凳劈成了两半。 黑衣人来到静思身边,毫不犹豫踹了静思一脚,这一脚直让静思倒在地上。 “娘娘!快跑。” 秦清栀咬紧牙关,眼前这黑衣人的目标是她,他定然不会杀害静思,现在,就让她先将这黑衣人骗开。 她转身便跑了起来, 可眼前的烟雾,又怎会让她分辨出方向呢,最后还是被黑衣人拦截在了前方。 眼看亮蹭蹭的剑刃距离自己不下两厘米时,秦清栀瞪大了双目。 在她错愕之际,她被人推开,倒在地上。 “嘶——” 是吉祥! 吉祥推开秦清栀后自己中了招,黑衣人将剑抽出,吉祥鲜血流淌。 “娘娘,你先走,奴婢替你挡下。” 秦清栀咬紧牙关,心中恼火不已,眼前的黑衣人并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接而对她展开进一步的攻击。 就在这时,听到了侍卫的声音时,黑衣人冷嗤一声,再加上,烟雾逐渐稀薄,他刺杀的时间也不多!黑衣人凶狠的眉目中透露着一丝不甘心。 第303章 咄咄逼人 他将视线转移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皇后,此时的皇后害怕不已,不断叫唤,“人呢!你们人呢!还不快来保护本宫!” 黑衣人将目标转移到了皇后的身上,他消失于秦清栀的面前,直奔皇后而去。 秦清栀显然意料到了黑衣人的目标,暗叫不好,同样朝着皇后身边奔去。 眼看剑就要刺中皇后,秦清栀持起一旁的凳子便挡住,但,凳子还是被穿透,剑刃刺伤了秦清栀的手臂。 黑衣人眼看计划失败,咒骂一声后,直接离去。 浓雾散去,眼前的宴会早已乱做一团,皇后的心此起彼伏着,看着替她挡下这一剑的秦清栀,眉目中划过一丝错愕。 随后皇后怒吼,“什么情况!侍卫怎么才来!” 皇后很快恢复以往的气势与气场,当即训斥侍卫的无能。 “娘娘!您没事吧。”静思连忙来到秦清栀的身边,在看到秦清栀手臂被刺伤落下的血迹时,她心生自责,懊恼自己没能将秦清栀保护。 皇后斜眼瞥了一眼跌坐于地上捂着满血伤口的秦清栀,她咬牙切齿,显然没有因为秦清栀救了她而感谢。 “你可别在这给本宫装模作样!” “秦清栀!宴会是由你组织的!这场刺杀是不是与你脱不开关系!”皇后咄咄逼人,在场的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秦清栀的身上。 本就乱做一团的宴会,此刻他们哪里敢说话啊,只是觉得这秦清栀也真是可怜,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事发突然,我并未意料道。” 皇后冷嗤一声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她,依旧字字带刺,“这便是你的借口?想不到你的心思如此歹毒啊!利用这个机会想要将本宫杀害,好坐上本宫的位置!?” “可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本宫厌恶得很!” 此时的皇后毫无一国之母风范,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皇后显然也没注意到,闻讯而来的凌寒溟全程黑着脸,在看向秦清栀时,眉目更是划过一抹心疼。 “啪——”的一声,凌寒溟拍桌怒声。 “皇后你说够了么!” 凌寒溟的声音一响起,皇后当即再狡辩,“皇上!难道您还不明白么,纵使你宠溺她,可这事……” 未等皇后说完,凌寒溟直接打断,“朕定会将此事查清楚!皇后,你不去先看看自己,如此没大没小!失了一国之母风范,来人啊,将皇后带回去!” 凌寒溟的命令让皇后愣了好一会儿,只见皇后咬紧牙关,神色铁青,她紧攥着拳头,直至指甲陷入了肉中也不觉疼痛。 “皇上!你就这么信任她么!” 凌寒溟明显的不耐烦,不断摆手示意让人带走。 “皇后,得罪了。” 侍卫想要靠近皇后,却被皇后甩手,一眼神直让他们不敢动。 皇后瞥了一眼秦清栀,咬牙切齿怒吼,“本宫有腿自己走!” 凌寒溟来到了秦清栀的身边,看着秦清栀的伤口,露出了自责的神情。 “立马传御医!” 凌寒溟蹲下身子,眼眸温柔似水,“很疼吧。” 秦清栀站起身,摇头示意着自己并无大碍,“不过一小伤口,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听着秦清栀这么一说,凌寒溟心中更不是滋味,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将秦清栀保护。 秦清栀许是看出了凌寒溟眼底的自责与懊恼,连忙安抚着他。 “这是不怪你,事发突然罢了。” 这一幕,落在跟随皇后的井允卿眼里,她漆黑不见底的眸子中有着让人看不出的思绪,在转移视线后又与平常无异。 凌寒溟起身直接宣布此次宴会到此结束,说罢,便将秦清栀横抱了起来,朝着院落中走去。 秦清栀那叫一个羞涩,她抿紧唇,将头埋于凌寒溟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独有的香味与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对于凌寒溟对秦清栀的宠溺纷纷赞叹,更有不少的妃子红了眼。 “后宫妃子众多,皇上怎能独宠一人呢!” “真让人嫉妒。” 若是替皇后挡下那一剑的是她们的话,她们的待遇会不会也不一样。 回到院落中时,凌寒溟依旧不放心,在她的院落中停留了好一会儿。 御医来到了院落中,看着秦清栀的伤口道:“伤口并无大碍,只需注意感染。”说着,御医拿出一瓶药罐。 “一天涂抹两次即可。” 听着御医这么一说,凌寒溟才松了一口气,在让御医离开后,凌寒溟拿起药罐,将秦清栀的衣袖掀开, 凌寒溟在看到那疤痕时,心下一紧,他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涂抹在她的手臂上。 对于凌寒溟这一举动,秦清栀即无奈,又深觉暖心。 “痛的话,别强忍。” 秦清栀微微点头,在上药的那一刻秦清栀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下。 凌寒溟手一顿,显然知道弄疼了她,随后轻轻的吹着为秦清栀上药的伤口。 这一幕落在秦清栀眼里,到有些可爱。 在将伤口处理后,凌寒溟道:“日后你定然不能如此莽撞。” 秦清栀刚想说话,却不想太监突然来到他的身边说了几句话后,凌寒溟便站起了身子。 “栀儿,你先好生休息,凶手我定然会查出来。” 说完,凌寒溟便与太监一同离开了秦清栀的院落。 秦清栀并未说什么。 在两人离开后,秦清栀捏了捏鼻梁,当即命人将静思传唤进来。 静思进来后,一脸担忧,“娘娘,您可没事吧!” 秦清栀摇头,“到没什么大碍,只是今日所发生之事想不让人怀疑都难啊。” 静思突然一个机灵,像是想起了什么。 “娘娘!行刺你的那个人!很是眼熟,他的配剑,正是我今日所见之人的剑刃!” 秦清栀紧皱眉头,看向静思。 只见静思沉思,捏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静思眉目绽放精光,回头看向秦清栀,一口咬定道:“小姐!如若我没猜错,行刺皇后的人,正是淑妃贴身宫女所见的男子!” 听着静思的猜测,秦清栀并未怀疑。 第304章 坦白承认 “那个男人无论身形还是眼神都很相似,特别是他手中的剑刃!再加上淑妃的突然离场,我想这定然是淑妃出谋策划的!” 秦清栀拿起桌上酒杯抿了一口,不断听着静思的推敲。 只见静思感慨道:“淑妃也真是胆大至极,竟敢刺杀皇后,啧啧,若是被发现,这淑妃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吧。” 秦清栀将酒杯放回原位,不紧不慢道:“她想杀之人,并非皇后,而是我。” 此话一出,静思震惊。 “如若我没猜测错的话,淑妃一开始拉拢我是为了将皇后除掉,当然,这只是其一。” 静思看着秦清栀严谨的模样时,听着她的猜测,不可否认的点头赞同。 “虽不知其二是什么,但可能那才是最终目的。” 静思听后大为震惊,显然想不到,这淑妃心思如此深沉! “娘娘,日后我们还是少招惹她吧!这种人,实在是不择手段。” 秦清栀并未说话,她自然也是知道淑妃心思深沉,却想不到深沉的可怕。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娘娘,淑妃来探望您了。” 听着看门婢女的声音后,秦清栀与静思对视了一眼。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娘娘,眼下可怎么办,她莫不是想要直接将您……”静思不敢接着往下说。 秦清栀轻知道静思的意思,轻笑一声:“她到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话是这么说,可在见识到淑妃的狠毒后,不提防怎么行! “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淑妃便落落大方抬起那高傲的脑袋缓慢的走了进来。 “秦妹妹,身子可好些?听闻你救了皇后还被倒戈了一把呢。” 一旁的静思神色分外难看,眼前这淑妃说话阴阳怪气,可真是让人心生不爽! “淑妃说的是,如若不是淑妃跑的快,救下皇后的大功啊,定然落在你身上。” 淑妃神色一顿,显然有些难看。 秦清栀并未示意淑妃入座,淑妃倒是顺其自然的坐在了秦清栀的对面。 淑妃上下打量着秦清栀,目光在看到鲜血染红的衣袖时,她露出些笑意。 “秦妹妹,伤口可还痛?我在得知秦妹妹受伤后,特地让人给你寻来了药膏,日后可别留疤了,留疤了皇上指不定就不爱了呵呵。” 秦清栀并未被她的话影响。 “淑妃,咱们明眼人不讲暗里话,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们便敞开话题聊。” 淑妃一听笑容停滞于脸上,随后变化而成一张阴沉的笑容。 这笑容让一侧的静思毛骨悚然。 “秦妹妹,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好心来看望你,你便是这样待客咄咄逼人?” 淑妃身侧的宫女立马附和,“贵妃娘娘您仗着皇上的宠爱便可以无法无天了么!” 秦清栀拍桌怒吼道:“什么时候,一小宫女也敢来指责我了!” 秦清栀眉目犀利,在看向那宫女时,充满了锋利锋芒。 “啪——”的一声,静思毫不犹豫甩手上其宫女的脸。 宫女的脸瞬间红肿,心中很是委屈,在看向淑妃时那眼神在求助。 “谁准许你如此没大没小,这一掌便给你长教训了!毕竟谁让秦妹妹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呢。” 淑妃不缓不慢的将话放出,宫女只能委屈闭上了嘴。 静思这一掌打得可真是爽!就是手有些生疼。 秦清栀也不想在同她装傻,戳破其所做之事:“我并无太多时间跟你扯这些无用的东西,百花宴上,是你派人来刺杀的吧。” 淑妃听后,并没有秦清栀意料之中的震惊与错愕慌乱。 只见淑妃突然发出哈哈尖锐的笑声,在看向秦清栀时那眼神充满了阴森:“是,那又如何,谁又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呢。” 秦清栀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淑妃竟没有一丝的狡辩,承认得倒是爽快。 “秦妹妹,就算我承认了,也无人会相信你,皇上宠你那又如何呢,没有证据,你可是在污蔑本宫。” “我可是委屈呢。” 秦清栀有些惊愕,这淑妃做了坏事竟还能说的如此有理了!? 一旁的静思更是气得直发抖,恨不得将淑妃狂揍一顿,好在理智让她稳定了下来,直在心中咒骂着这淑妃不是人! 挑衅人都挑衅到门上了! 秦清栀也是淡定,轻抿一口茶,随后抬起头眉目满是温和笑意:“那,淑妃我们就拭目以待。” 淑妃看着无动于衷的秦清栀,心下一沉。 对于秦清栀的反应,她很是不爽。 特别在看到她那笑脸时,心中一股火气。 淑妃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清栀冷声道:“秦妹妹,你若是想要在皇宫里好好生存下去,本宫奉劝你一句,最好做回你原本的小透明,不要多管闲事。” “不然,日后怎么死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淑妃愤愤然瞪了一眼秦清栀,便带着宫女直接离去。 看着淑妃离去的背影,静思连忙去将门摔上,还不忘咒骂几声。 “娘娘!这淑妃真是狂妄不已!竟能说出这不是人的话来,我看啊,今日她来,不过是对您下马威警告你罢了!咱怎么能受这屈辱!” “这不是什么大事,她有挑衅的资本,我们也不差,只是差了一个时机。” 静思一听,直呼这怎么就不是事了,简直就是大事,今日竟如此明目张胆的放下狠话,日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听着小嘴不停吧嗒吧嗒的静思,秦清栀轻笑很是无奈。 “静思。” 在听到秦清栀的叫唤后,静思立马应声。 “你去查查淑妃手里的那张地契。” 静思立马点头。 御书房中,凌寒溟正看着奏折,左影突然从屋顶跳入。 “皇上!”左影单膝下跪恭敬道。 凌寒溟放下手中奏折。 “有何消息。” “回皇上,在您离开后不久,淑妃上门………”左影将秦清栀与淑妃的对话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凌寒溟。 “皇上,这淑妃恐怕不是简单之人!” 凌寒溟心中本就有谱,想不到可还正中了他心中猜测。 “嗯,继续按照计划行事,盯紧淑妃!” 第305章 边境噩耗 左影点头,再次消失在了御书房中。 第二日,燕国使者亲自上王朝,按照承诺,归还了王朝领地。 这对于整个盛世王朝来说,简直是一个可喜可贺之日。 坐在龙椅上的凌寒溟很是满意这个结果,便赏赐其黄金百两带了回去。 在使者离开后,小兵来报。 “皇上,大事不好了!南部边境传来噩耗!兵部布防泄露!我方损失惨重,败了!” …… 边境大败的消息传来,宫中人人人心惶惶,秦清栀听说之后差些站不住,大败的原因是因为兵部的布防图纸陷露。 秦清栀想不明白,她给秦旭的布防图分明是假的,边境怎么可能会大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恨不得咬牙。 “更衣,去御书房。” 秦清栀换了衣服从钟粹宫出来,她必须去见凌寒溟,探听情况。 “娘娘,皇上现在没时间见您,您还是先回去吧,等皇上得空了,奴才自会去皇上那里禀报您来过的消息。” 元春在殿外拦住了秦清栀,凌寒溟现如今正在和朝臣商量对策,自然是没有时间见秦清栀。 “我去侧殿等皇上,皇上什么时候有空,我再去见皇上。” 秦清栀不想离开,这种时候她必须要确保凌寒溟的态度,若是现在她不来解释清楚,很有可能这会成为他们之间一辈子的嫌隙。 “娘娘,您是最了解皇上性格的人,若是奴才这时候将您带去了偏殿,皇上一忙忙到半夜,哪儿还能有精气神接见您,您还是回去吧,要是皇上得空了,愿意见娘娘,奴才来亲自请娘娘行吗?” 元春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若是在留在这里只怕不好看,可是在没有见到凌寒溟之前,她不敢离开。 秦清栀继续站在原地不松口,元春没了法子,只好进门去伺候着,看看凌寒溟什么时候得空,再见秦清栀。 元春前脚刚进大殿,后脚就来了一个小内侍上前来请安。 “娘娘,元春公公使唤小的来带您去偏殿等候。” 小内侍说话时一直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秦清栀半信半疑,元春刚才的态度那么强硬,怎么可能刚刚进去就派一个小太监来请她去侧殿等候? 不过秦清栀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这回话的小太监的确是御书房里出来的,只怕还真的是元春回心转意,特意使他来请秦清栀去偏殿休息。 “带路吧。” 秦清栀发了话,那小太监立刻起身带路。 说是去偏殿等候,还这的是偏殿。不是秦清栀之前等候凌寒溟的哪些殿宇,而是更为偏僻的住所。 “娘娘,您且安心在等候,一会儿皇上得空了,奴才再来请您。” 小太监将人带到后就要退下。 “等等,这里不是往常等候的地方,你是什么人?” 秦清栀虽然心急,但她又不傻,在这种地方等凌寒溟的召唤,怎么可能? 元春又是知道她的,怎么会让小太监带她到这里来等候。 “娘娘,您不能走,要见您的人马上就来了。” 小太监此时也不装模作样,而是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王爷,大人。”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请安声,随即两个高大的身影进门来。 是秦旭,旁边还跟着凌寄阳。 “怎么会是你们?你们这群卖国贼!” 看见秦旭和凌寄阳的一瞬间秦清栀隐忍了一天的情绪彻底爆发,边关那么多的将士就是因为这面前的两个人而死,她怎么能不生气。 秦清栀顺手将手边的茶杯掷在地上,那碎片刚好砸到凌寄阳的衣角上。 “放肆,你竟敢伤害王爷?” 秦旭急忙将凌寄阳围在身后,看向秦清栀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呵。”秦清栀冷漠一笑,站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 就在她要踏出殿门之时,凌寄阳用平平淡淡的声音叫住了她。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秦清栀深吸一口气,转身扔下一句话,就要离开。 “你信不信你再踏出一步,我让你的凌寒溟和他的江山社稷全部给你陪葬?” 凌寄阳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表情,可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骇人听闻。 秦清栀不知道凌寒溟现在的处境如何,如果真的如凌寄阳所说的话,她赌不起。 “说吧,你们千方百计叫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秦清栀又回去坐下,她倒是想要看看秦旭和凌寄阳,还有什么幺蛾子。 “对嘛,你一直这样乖乖的不好吗?” 凌寄阳走进来,坐在了秦清栀身旁。秦旭则坐在了他的下首。 “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们这群无耻的卖国贼,国家有你们这样的一群人简直是耻辱,你们对得起无辜戍边的将士们吗?” 秦清栀越说越生气,神情也越来越激烈。 而不管她怎么责骂,凌寄阳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等秦清栀骂完,他甚至还笑了笑。 “清栀,你难道忘了,戍边将士的鲜血,其中还有你的一份功劳?” 凌寄阳笑脸盈盈,慢慢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一口饮下。 “你……” 秦清栀自然没有告诉凌寄阳他们她给的布防图是假的,可他的话却让她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我想你们让我来这里也不会为了听我骂你们的,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要回去了。” 秦清栀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一丁点的时间,因此说道。 “正是这个道理,今日我和秦大人找你来,的确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凌寄阳慢悠悠放下茶杯,这才说道。 听到又是帮忙时秦清栀心中立刻出现不祥的预感,毕竟凌寄阳的无耻她又不是第一次才接触到。 “不可能,我上次就说过了,我不会再帮你们做任何事。” 秦清栀一下站起来,又要离开。 “你今天要是敢离开一步,我就让凌寒溟和他的江山社稷,包括你,都去给戍边的将士陪葬。” 凌寄阳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秦清栀猛然回过头,她真的相信凌寄阳做得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 “你要我做什么?”秦清栀不敢反驳。 “我要凌寒溟接下来的对策。” 凌寄阳唇角勾起一抹笑,平静说道。 “你如果打听不到,那么只能你们所有人都去给戍边的将士陪葬。” 凌寄阳害怕秦清栀拒绝,又加了一句威胁。 “好,我答应你。” 第306章 皇后献计 秦清栀咬碎一口银牙,忍辱答应。 她神魂落魄地从偏殿出来,又回到了御书房门外,最后到底是元春公公看不下去,这才让人把秦清栀请到了她以往等候见凌寒溟的偏殿。 终于等到了深夜,凌寒溟那里才有了休息的时间,这才让元春来请秦清栀过去。 “拜见皇上。” 秦清栀先请安,不过这次并没有人扶她起身。 凌寒溟颓唐又有些沧桑落魄地坐在龙椅上,面前的书案上摆着大大小小的地图,秦清栀一看凌寒溟,心立刻就沉了下去。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凌寒溟。 “皇上,边境的事情怎么样了?” 秦清栀火急火燎开口,她生怕错过一点讯息,既是因为自责,也因为害怕。 边境被破的消息虽然传得朝野皆知,但是其中的实际情况秦清栀依旧不了解。而且今日从凌寄阳和秦旭的反应来看,秦清栀心里没什么底。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凌寒溟抬起头看她一眼,又疲惫地低下头去看桌面上铺开的舆图。 他的手指落在南境那里,苦笑着说:“此次敌方来势汹汹,势如破竹,随时会有破城的危险,挥兵南上指日可待。” 凌寒溟的声音透出一股失意和沧桑,秦清栀心疼不已。同时又止不住自责,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过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可是现在她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皇上……” 安慰的话到了嘴边,秦清栀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一切皆是她造成的恶果,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安慰凌寒溟? “皇上,陈军来势汹汹,可是我们也不是孤立无援,我们还可以向燕国求救。” 秦清栀明知这个法子行不通,可是她依旧开了口,说话永远比沉默强。 凌寒溟嗤笑一声,摇摇头。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看秦清栀一眼,秦清栀总觉得凌寒溟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委屈自责包裹住了她,她渴望替凌寒溟想出一个破解的法子,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皇上,不若试一试?” 秦清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一个,她再次鼓起勇气向凌寒溟建议。 可惜凌寒溟还是没应声。 凌寒溟似乎也不太愿意听她说话,一个人把头转向一旁,不肯看她。 秦清栀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正在秦清栀郁闷烦躁想不出破解之法之时,元春悄悄进门来禀告。 “请进来。” 凌寒溟语气依然颓丧,不过比刚才和秦清栀说话的时候多了两分力气。 门外很快走了两位丽人进来,打头的那位自然是皇后,而她身后竟然还跟来了井允卿。 “臣妾参见皇上。” 二人行礼,凌寒溟本来没什么心思见皇后,可听到请安的声音后目光落在了皇后身后的井允卿身上。 凌寒溟打量井允卿的目光不仅连皇后察觉到了,连秦清栀也看得清清楚楚。秦清栀在凌寒溟看见井允卿时忽然亮起来的双眼,一时失去了说话的声音。 她的心忽然像是被人拿针扎了一下。 “夜那么深,你们怎么来了?” 或许是因为有井允卿一起跟着来的缘故,秦清栀总觉得凌寒溟说话的语气也和缓了不少,也少了几分颓唐色彩。 “皇上,臣妾听说您今日为了南境兵败一事伤神,臣妾害怕您累坏了身子,这才贸然前来。” 皇后一席话说得漂亮,不仅旁敲侧击地打压了不知好歹的秦清栀,还将她的形象一下抬高。 “你有心了。”凌寒溟语气淡淡,听不出话里面的喜怒。 “皇上,此事您不用为此伤神,家父一定会为皇上想出解决此事的好办法。” 皇后一边安慰凌寒溟,一边又开始拾掇凌寒溟相信井翰赟。 秦清栀在一旁不好言语,她希望凌寒溟不会因为皇后的三言两语而被骗,又想到自己被凌寄阳威胁做的事情,顿时失去了言语的资格。 “皇上为此伤神,臣妾等也寝食难安,朝夕难食,不过也正因此想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希望给皇上减轻烦恼。” 皇后一言一行与平日里的做法大相径庭,不得不让秦清栀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她正想要开口讽刺皇后,却被凌寒溟抢先开了口。 “哦?你想出了什么法子?说出来朕听一听。” 凌寒溟做出饶有兴趣的样子,秦清栀到了口边的嘲讽一时之间开不了口。若是皇后真的能够想出替凌寒溟解决当前困难的好办法,那她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既然是南境边防被迫,敌军又势如破竹,不如咱们来一招围魏救赵,釜底抽薪。” 皇后见凌寒溟感兴趣,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围魏救赵,釜底抽薪?” 凌寒溟小声思量着这两句话,不得不说皇后提出来的解决思路很好。 “怎么个围魏救赵,你展开来说说。” 凌寒溟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又让皇后继续说。 “皇上,不如咱们暗中派兵围住陈国,逼迫陈国退兵,陈国一退兵,事情也就了结了。” 皇后一席话说得漂亮,与她平日的做事风格大相径庭,就算秦清栀平日里再怎么讨厌皇后,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主意很好,并且很有操作性。 可是,这样聪明的法子,真的会是皇后这样的人想得出来的吗? 秦清栀收回目光,继续垂下眼睑。 凌寒溟听完以后没有说话,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皇后这法子的作用。只是他面上的表情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他很满意皇后提出来的这个解决方法。 想到这里,秦清栀的心又沉了沉。 “皇后娘娘,不是臣妾鸡蛋里挑骨头,但这样的方法,臣妾总觉得不是您想得出来的。” 秦清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张开了口,她分明来这里是要给凌寒溟想解决办法的,而不是来这里酸别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解决办法不是我想出来的,还是你想出来的?”皇后立刻反唇相讥。 “呵,如果这好法子真的是皇后娘娘想出来的,臣妾愿意当面向皇后娘娘赔礼道歉。” 第307章 节外生枝 秦清栀冷笑一声,她知道以皇后的脑子想不出这么绝佳的解决办法,这才敢当着凌寒溟的面说出这样的誓言。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吧,你想怎么测试这个办法到底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皇后立刻接上话,生怕秦清栀后悔,毕竟想法这种东西又不像实际的黄金或者是珠宝,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井允卿大抵是害怕其中有什么不妥,想要阻止皇后,可是皇后已经答应了秦清栀。井允卿只得垂下眼睑,嘲讽一笑。 就皇后这样的智商去和秦清栀斗,怪不得输得那么惨。 “好,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那么臣妾来问您几个问题,应该没有问题吧?” 秦清栀开始给皇后挖坑,她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开口,但是现在能够揭穿皇后的真面目,她也不是不可以。 “你问就是。” 皇后有些心虚,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生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因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听秦清栀问话。 “皇后娘娘既然提出来了围魏救赵,那么娘娘不知道围魏救赵,曾是三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吗?再者说来,若是我们的人全派去攻打陈国的都城,那么我们自己的都城又该如何?难不成也让陈国士兵强占?” 秦清栀虽然气愤,但思路依旧清晰明了。 皇后一听她的疑问,一张脸顿时红了。 “本宫当然知道围魏救赵的典故!” 她翻来覆去只有那么一句话,丝毫不提秦清栀后面的问题。 井允卿也没有帮她的意思。 “皇后娘娘这是说不出来了?这难道不是皇后娘娘想出来的计谋吗?怎么会连这些都想不到。” 秦清栀连声叹息。随即,她立刻又换了一幅面孔。 “皇上,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臣妾怀疑皇后娘娘是否被有心人挑唆,而她所谓的围魏救赵,指不定是敌人的计中计!” 秦清栀将皇后一席话批判得毫无反驳的能力,皇后说不出反驳的话,一气之下竟然抓住了手边的一个杯子,当下就往秦清栀身上砸去。幸得秦清栀灵活,避开了砸向她的茶杯。 “本宫要你胡说八道。” 皇后红了眼,她下意识的动作做了之后就开始后悔,这毕竟不是在她的宫中,而是皇上的御书房。 元春听见里面的动静快步走进来,生怕有人伤害到凌寒溟。 “皇上,您最喜欢的杯子怎么碎了?” 元春进门来看见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的茶杯,顿时惊呼。这茶杯凌寒溟平时宝贝得不行。 闻言,包括秦清栀在内的所有人立刻跪下求饶。 “皇上,臣妾知错,臣妾若是知道这是皇上的宝物,绝不会乱砸。” 皇后嘤嘤嘤哭着,还在控诉秦清栀的恶行。 秦清栀也跪在地上,她虽然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可是这件事情的确是因为她所起。 可是凌寒溟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吃惊。就在秦清栀以为凌寒溟一定会严惩皇后的时候,他竟然轻飘飘地开口了。 “都起来吧,不过是一个物件儿,砸了也就砸了,只要没有伤着人就好。” 凌寒溟虽然话里面说没伤着人就好,可是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落到秦清栀的身上哪怕是那么一眼。秦清栀顿时感觉自己委屈极了,分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可是凌寒溟居然一点也不关心她。 原以为自己难逃责罚的皇后闻言一愣,最后还是元春亲自扶她起来。 “谢皇上。” 皇后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道谢。 “皇上……”秦清栀刚开口,皇后又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皇上,臣妾今日就先行回宫了,不敢留在此打扰皇上您的休息。” 皇后提出了离开,她刚犯了错,当然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嗯,回去吧,晚上露重,记得披上披风。” 凌寒溟说话时目光刻意落在了井允卿面上,皇后道谢,没发现凌寒溟的目光,而在一旁被打断说话的秦清栀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秦清栀有些难过,她还在想,如果凌寒溟开口问她刚才想说什么她就既往不咎,可惜她并没有等来凌寒溟的询问。 等到的却是在凌寒溟授意下的元春悄悄让她先行离开。 “臣妾先行告退。” 做久了被凌寒溟偏宠的一方,秦清栀还没能习惯凌寒溟这突如其来的冷淡。 从她到来到离开,凌寒溟对她的态度始终很冷淡。 秦清栀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或是有一个隐隐的猜想,她并不敢去认。 回去的路上秦清栀的情绪太过低落,静思和吉祥二人害怕她想不明白,在一旁安慰她。 “娘娘,今日的事情您不能放在心上,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皇上当然心烦意乱,肯定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忽视了您。” 吉祥说话向来讨喜,她先开口,静思在一旁附和。 “对啊娘娘,您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二人七嘴八舌,一人一句,秦清栀听在耳朵里,却进不了心里去。她无法说服自己顾虑凌寒溟的态度,在她看来,这一切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或是因为发现了她的身份,或是他又有了旁的爱人。 凌寒溟今日看井允卿的目光秦清栀还历历在目,想一遍疼一遍。 “还有为什么没有惩罚皇后娘娘也肯定是因为有原因的,现在兵败,皇上还需要井翰赟来维护朝局稳定,不然怎么可能会这样轻飘飘的就放过皇后。” 吉祥绞尽脑汁替凌寒溟开脱,生怕秦清栀多想。 “好了,你们一个两个怎么现在说话那么伶俐?” 秦清栀强打起精神,她怎么不知道静思和吉祥的心思呢?她们的好意她都知道,可是现在为了凌寒溟开脱,的确是多此一举。 凌寒溟之所以没有惩罚皇后,不是因为井翰赟,而是因为她身后的庶妹,井允卿。 …… 接下来几日,钟粹宫是前所未有的清净。 平常凌寒溟时不时回来钟粹宫坐一坐,如今人少来了,钟粹宫也像是陡然变得冷清了许多。 第308章 无事生非 秦清栀并不知道如今边境的情况,心里一直藏着愧疚,隐隐不安着。 可凌寒溟却一直没来找她。 静思安安静静地在钟粹宫里跟往常一般打点着殿里的活计,吉祥却是不能做到跟她一般平常心。 “这些宫里的人真是捧高踩低的,见风使舵!一转眼连每月该拿的都延后,换做是从前,争着抢着送来我们钟粹宫!”吉祥愤愤不平地抱怨着,控诉着宫中其他人见风就倒。 她拿着空了一半的篮子回到钟粹宫中,眉眼间满是不快。 “吉祥!” 静思轻声咳了一声。 吉祥抬眼看去,瞧见坐在主殿上安安静静翻着书页的娘娘,像是咬了舌头般,消了声。 她低声嗫喏着,“我这还不是为了娘娘......” 秦清栀似乎两耳不闻,对这一切都没有丝毫反应。 一晃到了傍晚,她忘却了时间,从书里埋头起来后,下意识地询问,“今晚皇上什么时辰来用膳?” 静思正在殿中摆放着膳食,顿住了手里的活。 “娘娘......” 秦清栀才回过神来,自己是说错话了,无奈地笑了声。 她面色如常,抬眼看见静思已经备好了一桌的膳食。 “今日挺多菜式的,你跟吉祥坐下来一同吃吧?” 静思摇着头,“娘娘,主仆不可同桌——” “今日破例,你唤吉祥进来,关了门窗,谁能瞧见?” 静思迟疑地看着秦清栀,吉祥刚进来,就听见娘娘唤了自己一声。 她倒是不拒绝,盈盈一笑大方坐下。 吉祥吃的高兴,可静思看着娘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让她心里极为担忧难过。 “今日,皇上也是去皇后那吗?” 用完膳后,秦清栀不忘给窗边养着的花浇水。 吉祥特意去打探了一番,惴惴不安地回到钟粹宫中,“是......” “边境出了这等大事,他倒是有着闲情逸致。” 秦清栀唇角翘起,笑意极淡。 这些天凌寒溟没来钟粹宫,反倒是去皇后的宫中坐了几次。 这让宫中不少人都在暗自猜测,秦清栀之前圣宠不衰要断了。 后宫中,他们都在明里暗里非议着秦清栀是否要失宠了。 流言蜚语四起,几日后,更是波及到钟粹宫宫殿内。 之前吉祥去内务府被轻慢的消息在宫殿里传出,那些新招进来的宫人怕自己一来,主子就失了势,自己要跟着吃苦。 他们忙找了个由头从钟粹宫里出去了。 吉祥对此感到极为不满。 不仅如此,一日,她正在轻扫殿里的灰尘,突地听到角落窗边有两个新来的小宫女躲着说闲话。 “你说如今我们这殿里的主子是不是失了势,我本是想着能在钟粹宫中混个好职位,没想上头那位突然发了难,唉,命苦啊。” “你这算什么,我之前是要被叫去长春宫做事的,可我拒了,好不容易来了钟粹宫......现在皇上一直去皇后那,殿里的那位怕是要失宠了!” ...... 吉祥听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在外头非议着主子的事情,怒火在胸腔里不断翻腾着。 她狠狠将手中的布扔在桌上,撸起袖子,正要出门将这些黄毛丫头教训一顿。 可不料听到了窗外静思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嚼舌根?说什么呢?”凌厉的声音响起,将吉祥也吓了一跳。 “咯吱”一声,吉祥轻轻推开了内室的窗户,从缝隙里抬眼望去,瞧见了神色肃穆的静思,还有身旁的贵妃。 这下可不用她出手了。 静思方才陪着娘娘到外头转了一圈,刚回来到,打算在院子里走一走,却没想突然听到自己殿内的宫人也在嚼舌根。 那些难听的话都被娘娘听了去,静思脸色一变,想要将这两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赶出去。 她是最讲规矩的。 两个宫女没想到她们闲时一番议论竟会被娘娘撞见,吓得脸刷的一下白了,浑身哆嗦着,顿时红了眼眶。 “娘娘,我们错了!” 院子里骤然响起了两个宫女求饶的声音。 她们虽然是抱怨来到钟粹宫中后讨不了好,可她们眼下就是钟粹宫的人,要是这会儿出去了,怕是别的宫妃也不欢迎她们。 她们没有忘记,之前其他人从钟粹宫出了去,在外头遭了难。 眼下,待在钟粹宫其实是最好不过的了。 静思冷着脸,想问秦清栀拿主意。 秦清栀面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她此时的心思。 “静思你随意处置,不必大罚。”她挥了挥手,随意说了一句,进了殿内。 静思板着一张脸,比平日和善笑着的模样更要吓人。 “你们这次走运,不必被赶出去,不过杖罚十棍少不了。” 两个宫女吓得脸更白了,还想跟静思求情,将她烦扰得加了五棍。 院子外,传出阵阵凄惨的尖叫声,吉祥开了窗,往院子里瞧去。 她没好气地嘟囔着,“这等没良心的,打得她们屁股开花才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挑着地去。” 静思站在秦清栀一旁帮着她缠着丝线,“娘娘就不该让奴婢轻易绕过这等别有用心的宫人。” “比起那些偷偷溜走的宫人,她们倒是更光明正大些,要真想走的话,早就走了。” 秦清栀忙活着手中的针线,这几日闲了下来,帕子的绣花已经逐渐成型。 吉祥倒是觉得贵妃说的有理,不由得在旁连连点头,“还是娘娘懂得。” 秦清栀这些天只管看书养花秀帕子,面上没有任何异样。 可每每临近深夜,独处时,她忆起那些人在背地里嚼舌根,她还是忍不住抚住自己胸口,泛着酸涩的苦闷。 有时候,她甚至也在想着,现如今,她是真的如那些宫人口中所说般,失宠了。 消沉的这几日,秦清栀愈发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 见凌寒溟那边丝毫没有动静,她打算亲自去找他见一次。 秦清栀打起精神来,让吉祥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两颊边轻轻扫上一层胭脂,掩盖了她苍白的脸色。 看着铜镜中气色好了许多的自己,秦清栀才满意地颔首。 第309章 殿前晕倒 换上淡紫色的衣衫,更是为秦清栀端美的面容平添的两分美艳。 吉祥看着娘娘终于打起精神来的模样,不由得为她感到高兴。 “娘娘今日真美!” 秦清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弯了弯双眸。 她去厨房里亲自做了凌寒溟最喜欢吃的糕点。 苏糕做法看似简单,做起来步骤繁杂,足足废了她半个时辰的工夫,糕点才上了蒸笼。 为了做这糕点,她连午膳也没来得及用。 晌午后,她估算着现在凌寒溟应当刚在御书房里用完膳。 这清甜不腻的苏糕正好可以送去。 却不料,当她来到御书房门前,却见到门口的太监面露难色地对自己说,“皇上去了长春宫。” 又是去了长春宫? 秦清栀暗中深呼吸一口气,面上强撑着笑意,“皇上可曾说了几时回御书房?” “不曾,不如贵妃先回去,将这糕点给奴才,奴才替你送进去.......”太监笑着提议道,不敢得罪眼前盛宠一时的秦清栀。 “不必了,既然皇上还未回到,我就在此处候着吧。” 秦清栀摇了摇头,今日她废了不少心思,是定要见到他的。 见一面也好。 她就在御书房门口等着。 没有凌寒溟的命令,殿外的太监们也不敢轻易将秦清栀放进御书房中。 盛夏炎热,晌午后的太阳更是毒辣。 秦清栀站在刺眼的阳光下,不到两刻钟,如瓷般的白皙皮肤就已经被晒红了。 她突地觉得有些难受,像是喘不过气来。 就这么强撑着再过了一刻钟,秦清栀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骤然天旋地转。 只听得身旁传来御书房门外太监们焦急地叫唤着御医,人随后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秦清栀觉得鼻息间一阵清凉之意,她被人按着人中,旁边还有人给她闪着扇子。 “娘娘,你好些了吗?”吉祥轻声询问,一双眼里忧心忡忡。 凌寒溟呢?她醒来一时间抬眼看了看周围,却是空空如也,他不在。 秦清栀的失落之色跃于面上。 她今日花费的心思全白费了,失去意识前,她分明察觉到辛苦做好的糕点洒落了一地。 就算她中暑晕倒了,人还是不愿来看她....... 她敛目一声不吭的模样让吉祥的心仿佛被人揪成一团,难受的很,“娘娘——” 静思端着一碗刚从厨房煮好的药进来,正好瞧见这一幕,不住皱紧双眉。 “娘娘,先喝药。” 吉祥在一旁帮忙服侍着。 静思看着娘娘苍白的一张脸,张了张嘴,提起了凌寒溟,“方才,御书房的太监在娘娘晕倒后,已经前去长春宫通报了声,皇上急忙要赶来,但听闻边境又出事了,是南部的边境。” 秦清栀听到这番话,眉头一皱。 又听静思徐徐说道:“皇上前脚刚踏入钟粹宫,就被赶忙着找来的大臣叫走了。” 她想着这么替皇上解释番,娘娘心里也能好受些。 只是秦清栀神色淡淡,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一寸落下了阴影。 她抿着唇,缄默不言,花了点力气想要从床上撑着身体起来。 吉祥忙在旁帮忙扶着。 “帮我拿一张南部边境的地图。” 见娘娘身体刚恢复了一些,似乎又要替皇上出谋划策。 静思眉间忧思更浓,沉吟,还是打算将实情告她,“娘娘,南部边境出的问题,已经被解决了。” 秦清栀表情凝滞了片刻,露出困惑神色。 “皇上随着大臣去了御书房,皇后也赶去了,听说皇上采用了皇后娘娘的意见,将命令发布下去,很是见效。” 所以,并不需要她帮忙。 她暗暗攥紧了被褥。 “没事就好。”她轻声呢喃了句。 “把药给我。”秦清栀让吉祥将手中稍稍凉了的药拿过来。 或许是一日的操心让她感到深深疲惫,她今晚喝完药后,很快觉得困倦,睡下了。 可半夜,在门口守夜的吉祥突地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异响。 像是有重物摔落的声音。 吉祥赶忙点燃了蜡烛。 微微的烛光里,吉祥蓦地瞪圆了双眼,瞧见浑身泛红的秦清栀滚到了床边。 上前一摸,却发现她身上的温度高的惊人,“娘娘,你怎么了?别吓奴婢!” 无论吉祥怎么叫唤,秦清栀双目紧闭,没有丝毫回应。 殿内的动静也让一旁睡下的静思醒了过来,忙去御医院唤来御医。 御医半夜赶到钟粹宫,见到秦清栀的模样,不由得心惊,怎么突然发起了高烧? 可无论他怎么查诊,都查不出娘娘突然发高烧的缘故。 钟粹宫这一夜的动静不小,凌寒溟知晓秦清栀出了事,赶忙从御书房赶来。 他今日暂且算是解决了南部边境的一部分小问题,还未能松一口气。 却不料,钟粹宫出事了。 “......臣的确查不出娘娘究竟是如何发了烧,这温度不低啊。” 查不到原因,御医不敢贸然给秦清栀开药。 吉祥唯有学着从前秦清栀提醒一般,把沾湿了的布拧干,紧贴在她额前,频繁换洗。 可纵然是这样,秦清栀身上的高温始终没有半分要退却的意思。 凌寒溟刚踏进钟粹宫就听到御医为难的话。 “李御医你查不到,静思就给朕去找其他的御医!” 今晚当值的御医还有两人,李御医是唯一愿意赶来钟粹宫的御医,其余两位都借由有事推托了静思。 原本还陷入焦虑苦闷中的静思和吉祥见到凌寒溟,眼前一亮。 得了命令后,静思忙再往御医院走了一趟。 余下的两人听到皇上已经去了钟粹宫,哪里还敢推托,忙着随静思赶往钟粹宫。 可就算这两位御医来了,也同李御医一般,诊断不出秦清栀身上的病因。 “没用的东西!三个御医都查不出?” 凌寒溟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藏着暴戾,看着虚弱躺在床上备受磨难的秦清栀,他恼怒不已。 御医们纷纷低垂着头,不敢回话,额间汗水涔涔。 “你们先到殿外候着。” 凌寒溟神色不耐地对这三个御医吩咐了一句。 三人忙不迭地应下,擦了擦汗水,从内室快步走了出去。 第310章 高烧不退 凌寒溟拧紧眉头将视线移向身旁的吉祥和静思,“你们说说看,今日贵妃都吃了何物?” 吉祥抿了抿唇,抬眼朝静思看了一眼,一幅欲言又止又极其不悦的模样。 静思绷紧脸色按照实话徐徐将今日秦清栀服用之物道出,“今日贵妃大致上并未用膳。” 这一番话让凌寒溟眉头皱得更深,“并未用膳,为何?” 吉祥和静思听到皇上这番问话,脸色更沉。 她们二人虽然一如既往地对他十分尊敬,可却没给一点好脸色,尤其是吉祥。 她眼神朝着屋内某个方向虚虚望着,没好气地禀明,“还不是为了给皇上您喜欢吃的糕点……” “今日贵妃早早起来梳妆打扮,听闻最近皇上因天气炎热,食欲不振, 特意做了一个多时辰的糕点。” 吉祥愤愤不平地说着, “可待她去了御书房,没见到皇上您,生生在烈日下晒得中暑了,糕点也被打翻!” 向来最注重规矩的静思此时并不打算开口拦下一直抱怨的吉祥。 待吉祥消了声后,她淡淡地说着,“皇上这几日忙于国事,却不见来过一趟钟粹宫,可知娘娘这几日是如何过的?” 静思不温不火地告知凌寒溟秦清栀这些天饱受宫里宫外的非议,外头的人还见风使舵轻慢了钟粹宫的人。 “娘娘整日在屋子里看书养花绣帕子,瞧着跟个无事人似的, 可静思心里清楚得很,娘娘听不得那些流言蜚语,心里定是难受极了的。” 听完她们的话,凌寒溟双唇抿紧,缓缓抬头望着床上难受的秦清栀,黑玉般的眼眸里透着隐晦又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心底涌起一阵浓烈的愧疚情绪,不该是这样的…… “皇上,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给娘娘诊治!” 吉祥无法将希望寄托于门外的那三名御医,此时屋内,也只有皇上最有可能想到救治娘娘的法子。 吉祥的话提醒凌寒溟如今时间紧迫。 他看向窗外,此时天刚亮,显出了鱼肚白的微光。 他低垂着眼,掩藏着不安,秦清栀发高烧已经烧了快一个时辰了。 此时,凌寒溟脑海中浮现了一人,叫来左影,“去,挖地三尺也要将花无香给我找来!” 左影连声说是。 可人还没出宫门,宫门刚开,门口就候着两道身影。 在屋檐飞走的左影身形堪堪顿住,眯着眼看着站在宫门前的二人。 是花无香和诸葛瑾颜二人。 左影脸色变了又变,一时半会儿不清楚他们二人怎么会突然在宫门出现。 人来了,自然也少了他寻人的工夫。 衣衫翻动,宫道处,左影忙上前禀明来意。 宫门的人见是皇上身边的左影大人,也不敢将人拦下,赶忙放行。 得知秦清栀夜里起了高烧,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查明不了原因,花无香眼底漫起一阵忧色。 “带我去钟粹宫看一看娘娘。” 他身旁的诸葛瑾颜也一脸忧心忡忡。 花无香的到来,让钟粹宫的人大松了一口气。 他很快查明秦清栀发高烧的原因,迅速写下药单,交给殿外的御医去御医院抓药。 御医们看着花无香的药单,不由得啧啧称奇,“还是花,花公子的医术了得。” 本花无香跟这诸葛瑾颜是罪人,不该出现在这宫中才是。 “再废话,要是误了时间,小心你们的脑袋!”吉祥刚把药单交给御医,瞧见他们磨磨蹭蹭还不赶紧抓药,神色不耐,警告了一声。 御医不敢轻慢,回过神来,“吉祥姑娘切勿恼怒,我们这就去。” 屋内,花无香正在替秦清栀下针,按着穴位缓缓插入。 “娘娘高烧这么长时间,会不会……”静思迟疑地问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诸葛瑾颜了解花无香,见他还这般淡定诊治,表明秦清栀暂且无事。 她朝着静思摇了摇头,人才安心下来。 听闻花无香能诊治秦清栀的高烧,凌寒溟才松了口气。 钟粹宫外,在殿内候着的元春前来提醒,“皇上,该上朝了。” 纵然他再不舍,还是得离开钟粹宫去早朝。 静思将吉祥抓来的药按照花无香的吩咐煎熬了好一阵,厨房里弥漫着药味。 她将药端出,细细将药喂给秦清栀。 众人在旁静候着,再过了两刻钟,静思惊喜发现秦清栀身上的烧已经退下。 与此同时,秦清栀的双眼缓缓转动着,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 “水——” 高烧了差不多一夜时间,秦清栀喉咙干涸不已,沙哑地叫唤着。 吉祥忙斟满一杯水端来给她喂下。 秦清栀喝的有些急,差点被呛到。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一双明眸缓缓睁开,恢复了清明。 却不想身旁坐着她意想不到之人。 “瑾颜?花无香?你们怎么会?”秦清栀瞳仁微微放大,一脸惊讶地看向出现在钟粹宫的二人。 瑾颜笑着往身旁的静思看了一眼,“是静思姑娘将消息传出宫外,知道你出事,我们二人赶着来了。” 吉祥嗔怪地瞪了静思一眼,“原是你早就备了一手,不早些告诉我。” 静思抿唇一笑,没有多言。 瞧见眼前两个好友,秦清栀的精气神显然好了不少。 瑾颜将擦拭她额间的帕子放置在一旁的盆里,双眼微微弯着看着她。 “你最近过得如何?” 他们也有一段时间不曾见过。 虽然之前明面上两人是被凌寒溟赶出了宫外,实则是如了两人的愿。 秦清栀更是好奇二人出了宫过的如何。 瞧着花无香依旧是一幅意气风发的模样,瑾颜打扮如同一般人家的小姐,眼中的温婉却不减半分,笑意更是温柔。 “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比你从前在这宫中的日子好上几百倍!” 花无香像是不满诸葛瑾颜这般“敷衍”的回应,加重语气强调。 “是是,你说什么都对。”诸葛瑾颜无奈回话,看向花无香的眼眸却隐隐藏着情意。 秦清栀敏锐察觉出这二人情况不对,看了眼诸葛瑾颜,又看了看花无香。 她迟疑地开了口,“你们这是……” 第311章 已有婚约 “我们已经定下了婚约。”花无香轻扬起下巴,眼里满是温柔笑意。 秦清栀这才发现花无香的视线一直不曾从诸葛瑾颜身上移开过一刻。 这一双痴情怨侣总算是修成正果。 她面上流露出喜色,“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你们。” 她亲眼目睹这二人历经了多少苦难,如今终于能在一起,她真心实意为这二人感到高兴。 “我们此番前来,除了为你诊治,也是想听你的道贺。” 诸葛瑾颜抬起眸侧头看了花无香一眼。 他们今日能走在一起,秦清栀功劳不小。 看着他们排除万难也要勇敢追求自己所爱的模样,秦清栀眼角沾染上一丝羡煞。 “皇上呢?” 秦清栀醒来时,被诸葛瑾颜二人吸引了注意力,却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这会儿突地想起来,钟粹宫前不见凌寒溟身影。 静思已经出去厨房为他们备早膳,而吉祥刚踏入内室,听到娘娘的问话,不由得脚步一顿。 “皇上去上早朝了......” 吉祥迟疑说道。 “这个时辰,也是该去上朝的......”秦清栀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轻声呢喃着。 纵然她已经尽力掩盖,可还是被心思细腻的诸葛瑾颜察觉到一丝异样,看出她此时异常失落。 一双白皙细嫩的手搭在了秦清栀放置在床边的手,“皇上忙于国政,一会儿上完早朝,他应该会赶来钟粹宫探望你的。” 吉祥却是表露不满,“这可说不准。” 她这一席话引得诸葛瑾颜微微皱眉和不解。 隐约察觉出或许秦清栀和皇上之间出了点问题。 “吉祥!”秦清栀拧眉警告了多嘴的吉祥一声。 吉祥收敛了神色,赶忙把内室的药碗盆子收走,面色灿灿。 “我没事,你别担心。”秦清栀扯了扯诸葛瑾颜的袖子,反过来安抚她。 花无香最见不得她这逞强的模样,不耐地撇了撇嘴角,“在我们面前装什么蒜?” 诸葛瑾颜听着他这不耐的语调,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方才为你诊治时,隐隐听闻这些天你备受那皇帝的冷落,他真是不识好歹。” 花无香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将矛头对准了凌寒溟。 “为了个不关心你的人伤心,值得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折腾自己身子的,你这身子虚的不行!” 他看向秦清栀的神色极为嫌弃,冷冷说了句。 秦清栀被他这别扭傲娇的话语逗笑了。 还是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花无香,话说的欠揍,可显然还是将她当成朋友来关心的。 花无香见她骤然笑起来,更是不满,“你笑什么?我正说你呢。” “好了,你少说两句,让清栀清净清净。”诸葛瑾颜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下来。 花无香还想对秦清栀说什么,瞧见诸葛瑾颜不满的眼神,熄了火,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秦清栀望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失笑,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花无香在治理病患时还是有一手,秦清栀这高烧来得突然,中间又耽搁了一段时间,她如今的身子是真的虚。 想要彻底恢复起来,还得好生休养一段时间。 “你说你们现在在为百姓义诊?”秦清栀一双眼澄亮如水般,似乎对他们如今在做的事情感到颇为好奇。 诸葛瑾颜微微颔首,面露不舍,从位子上起身,“既然你如今身体没有大碍,我们也是时候该走了。” 花无香将这段时间秦清栀休养要注意的事项都写在了一张纸上。 他们这次来的匆忙,并未在店铺贴上告示,着急着赶回去,不能在皇宫中多留。 “我,能不能随你们一起?我可以帮忙。” 诸葛瑾颜愕然,与花无香面面相觑。 花无香迟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你确定要出宫去?” 秦清栀想出宫休养几天,与其一直留在宫中心中难受,还不如出宫去跟着他们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顺道还能休养身体,远离宫里头这些令人烦扰的糟心事。 因布防图一事,她现在没脸见凌寒溟。 之前鼓起勇气去寻他,最终失望而归。 如今她并不想见他了。 这些天她留在宫中听到各种流言蜚语,心绪乱了。 出了宫,她还能好好想想到底哪里错了,明明她交出去的是一幅假图,如今变成了真图,为大周招来祸患...... “可皇上会答应吗?”诸葛瑾颜提出了心中疑虑。 他们倒不是不愿带人出去,怕凌寒溟会生气。 “不必通报他,这段时间他忙得很,没时间理会我的事,你们就答应带我出宫几日,就几天时间,我定不会叨扰你们的!” 秦清栀缠着诸葛瑾颜直说要出宫去,拗不过她,唯有点头答应。 花无香倒是没有太多异议。 只是吉祥和静思得知秦清栀要出宫去,先是一惊。 “娘娘,真不必告知皇上一声吗?”静思眼底泛着一阵疑虑。 吉祥在一旁撇了撇嘴,“皇上要真是关心娘娘,娘娘也不至于病成这样。” 静思见吉祥老是火上浇油,拧眉。 “我决意已定,你们简单收拾下,我打算出宫休养几日。” 待凌寒溟上完早朝,见过那些上前来禀明边境情况的大臣们,忙完一切后,问了一声身旁的元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禀皇上,已是正午,请问皇上是否要用午膳了?” 到正午了?凌寒溟拧紧眉头,抿紧唇,忽的想起钟粹宫的秦清栀。 他离去时,人还未醒,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子恢复得如何了。 “不必将午膳传来御书房,朕要去钟粹宫。” 他将手边的折子往下一盖,捏了捏额角的太阳穴,眼里泛着红血丝,显出了疲惫之色。 待太监离去后,左影声音响起。 “皇上。” 衣衫翻落,一道黑影蓦然出现在御书房中。 “有何事?”凌寒溟正要出发前往钟粹宫探望秦清栀情况。 “贵妃娘娘今日一早,已经出宫了。” 出宫了?凌寒溟表情凝滞片刻,带着一丝困惑之色。 “怎么回事?” 他重新坐落在位子上,双眉紧蹙。 凌寒溟这才从左影的阐述中得知,秦清栀跟诸葛瑾颜他们出了宫。 他们去了京城边郊,现如今花无香二人的住所。 第312章 宫外生活 这次秦清栀显然要去住一段时日,就连吉祥和静思都被带出了宫去。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朕?”凌寒溟太阳穴突突跳动两下,双眉紧蹙,周身散发出阵阵凉意。 想来,他也有几日没与秦清栀真正见过面。 听左影说人是醒了,可花无香说她还得好生休养一阵子,才能完全恢复。 凌寒溟不由得忆起昨夜她病重的模样,他不由得担忧起她那虚弱的身子。 还未痊愈,就折腾着出了宫。 左影平静的语调响起,“皇上一直忙于国政,前几日您吩咐过,不是关乎国家要紧事,切不能在您处理国政时惊扰您。” 被他这么一提,凌寒溟隐约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 他脸色难看,眼眸思虑浓重。 如今人都已经出宫去了,多说无益。 “听我口令,你出宫去寻花无香,让他好生照顾秦贵妃,不得让她有任何差池。” 凌寒溟还特意派人暗中保护秦清栀,担忧她的安危。 待左影找来花无香将皇上的原话告知后,花无香绷紧脸色,嗤笑一声, “他这么关怀秦清栀,怎么不自己亲自来照顾她?” 左影皱起眉来,听不得旁人非议皇上,警告他,“花公子,这是皇上的口令。” 只见花无香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拂了拂手,给左影下了逐客令,不屑地撇了撇嘴, “要照顾也非是他给我下的口令,要我花无香助人,除非是我真心想帮她,你走吧。” 左影看着花无香远处的背影,他这也算是完成了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随后默然离开。 而这一切都在秦清栀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着。 她来到这边郊处,看着这一座小小的院子被诸葛瑾颜打理的井井有条,到处都充满了平凡人家的生活气息。 这正是秦清栀所向往的平静生活。 院子旁边就是一条小溪,柳竹条条,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小桥流水的惬意,秦清栀这次出行也是真实体验到了。 “你们这小日子过得不错。”秦清栀赞许了一声道。 出了宫,秦清栀也不忘自己答应过二人要帮忙之事。 可如今她身子还虚,不能吹风着凉,怕再度复发,花无香给她在院子里布下了一任务。 秦清栀现在休养之余,不是看书,就是帮忙打理药材什么的。 她也借由这次机会,跟着花无香使得不少药材,学到一星半点他的火候。 明面上,她没有丝毫异样,还是像平日般跟人有说有笑。 可静思和吉祥会在无意间听到娘娘突然唤皇上的名字,只轻轻一声,也能让她们看出娘娘心中的难过。 而诸葛瑾颜偶尔会看见她无精打采地望着虚空放空发呆,她之前从未见过秦清栀这幅模样。 就连神经粗心眼大的花无香也看出了秦清栀的不对劲。 一日他回到院子,看着秦清栀将那药材最有效用的部位割下扔掉,忙上前阻拦提醒。 “啊?对不起,我现在收一收。” 秦清栀方才像是失了魂一般,回过神来,满脸歉意。 使得花无香再不悦也没有斥责秦清栀半句。 众人都看出她心底里难受不已,想安慰,可无从下口。 毕竟这是她跟凌寒溟二人之间的难题。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这人在皇宫中内,秦清栀亲自带人出了宫,两人想要见上一面,难。 除非她愿意点头,花无香也愿意将那皇宫里的人叫来,可显然她现在还不肯见凌寒溟。 诸葛瑾颜每日结束义诊后,回到院子尽量跟她说起一些坊间的趣事,“今日有一位脖子上长着瘤子的乞丐前来........” 秦清栀对此还是颇感兴趣,时常被她说的逗笑,转移了一丝注意力。 她并不知晓的是,凌寒溟曾经悄悄探望过她。 他瞒着所有人出了宫,来到这边郊。 远远地看了秦清栀一眼。 瞧见她站在院子里无所忧虑地整理着药材,一幅自在的模样,凌寒溟不忍上前打扰这一幕。 他眼底藏着一丝忍让和克制。 秦清栀那时并不知道在不远处,自己心系之人曾来过看她。 她离了宫,凌寒溟难忍思念之情,微服瞒着人出宫,只为看她一眼。 只看一眼秦清栀,对此时的凌寒溟而言,足以。 他如今须避着秦清栀。 在查清楚布防图之事不关秦清栀事之前,他还不能面见她。 这次布防图一事出了后,前朝后宫对秦清栀的异议声颇大。 他处理着边境的事端,还得应对那些大臣们扔过来弹勃秦清栀的折子。 但在凌寒溟看来,这件事疑点重重。 最重要的是,他心中还是坚持相信她的,待查明一切,届时,他也能真正说服自己秦清栀并没有异心。 望着那抹倩影,凌寒溟双脚定在远处丝毫不动。 他双唇紧抿,黑玉般的眼眸微微颤动着,透着隐晦又难以言喻的情意,随之脑海中又闪过理智...... 历经几日时间不曾喘息地处理着繁琐国政事务,凌寒溟今日总算是听到边境传来好消息。 如今边境问题有所缓解,凌寒溟总算能暂且松口气,忆起还未从宫外回来的秦清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清栀这次贸然出宫,准备不足,纵然凌寒溟有意替她隐瞒,但纸包不住火,消息还是在宫中传了开来。 宫妃们纷纷揣测为何她会不声不响出了宫,且过了好几日的时间,也不曾听她要回来的消息。 她出宫一事在深宫中传来传去,很快,就变了味道。 “听说如今钟粹宫那位啊,不是自己愿意出宫的,而是被皇上抛弃了,被赶走的!” “看来之前我的猜测没错,现如今皇上总爱去长春宫,所谓风水轮流转,怕是皇后要恢复盛宠了。” “失宠了?我瞧着也是被皇上厌弃赶走的,将这皇宫搅得乌烟瘴气,走了好。被赶走非得说自愿出宫,这秦贵妃面子上还是抹不开啊!” ....... 近来那些流言传出秦清栀出宫的实情是失宠被凌寒溟赶走,这番话在后宫里越传越烈。 这是最让宫中人满意的情况了,她们更愿意相信接受这番说法。 第313章 东窗事发 一时间,宫中人唏嘘不已,几宫欢喜几宫嘲笑。 没了盛宠的秦清栀也如同昨日黄花般,被皇上厌弃丢掉一旁去。 后宫不少嫔妃还以为自己觅得机会,纷纷暗中摩拳擦掌,其中,皇后听闻着宫中的传言,心中雀跃不已。 也知晓那些后宫妃嫔心思活泛,寻找机会对凌寒溟暗送秋波,仔细考量着自己的处境。 眼下,皇上除了御书房,来的最多次数的宫殿,就数她的长春宫。 虽然他不曾留宿,整日与她谈论边境之事,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替他排忧解难,总算换的他对自己的另眼相看。 她能察觉到皇上对自己异样和赞许的模样。 每每想起,都觉得她之前做得努力是值得的。 皇后一双眸漫着笑意,笃定她蛰伏已久,如今有了成效,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有还有其他妃嫔的事情? 她笑的一脸灿烂,看来距离她重获盛宠之日,指日可待,又或者说,她现如今已经是重新获取了皇上的盛宠!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皇上时常来长春宫,后宫里的人如今皇后的态度很是暧昧,都在静观其变。 “芮诗,今日为本宫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皇后冷冽的笑着,眼中充斥着期待。 既然她现在已经重获皇上盛宠,钟粹宫那位藏着的凤印,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可惜现在秦清栀不在这皇宫里,不然她还想让钟粹宫那主亲眼瞧一瞧她今日威风。 收敛已久的皇后再次伸展她嚣张的爪牙,隐忍许久的她恢复了从前的张扬。 她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气势汹汹赶往钟粹宫。 “皇,皇后娘娘......”余下来看守钟粹宫的几个宫人瞧见皇后这架势,瞬间慌了神。 连带着在静思离开前叮嘱他们一定要看守好钟粹宫的话也抛至于脑后。 皇后轻蔑地瞟了一眼吓得跪倒在地的钟粹宫的人,“开门。” “皇后,这使不得,贵妃娘娘她......” 看守钟粹宫的宫人惊慌不已,说话断断续续的。 皇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拿出从前上位者的威压,重重地冷哼一声,“嗯?” 无奈,那些宫人守不住,最终还是被皇后入了钟粹宫。 她大喇喇地领着人闯入钟粹宫中一事,难以掩藏,又或许说,皇后是借由此事,在对宫中人宣告自己恢复了从前尊贵的身份。 偌大的钟粹宫没了主,宛若空荡荡一片,悄无声息地被人占了领地,皇后带来的宫人一顿翻找,将钟粹宫翻了个遍,也始终没找到皇后想要的东西。 她坐在以往秦清栀的位子上,幽幽喝着茶。 “皇后娘娘,并未找到凤印。” 皇后表情凝滞片刻,随即换上一阵恼意,重重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这不可能!” 她吩咐人仔细将钟粹宫的里里外外都重新翻找一遍,还是没能寻得凤印的下落。 “混账!”她一改方才闯入钟粹宫的张扬跋扈。 心心念念的凤印寻不得,让她今日的期待落了空,她心中郁气更甚。 秦清栀被皇上赶出了皇宫,按理说,她是没这胆子将凤印带宫外去的,皇后思来想去,唯一能解释眼下情形的,就是凤印被弄丢了。 思及这点,她的脸色是变了又变,弄丢凤印可非同小事。 凤印代表的是无上的至尊权利,也是皇后一位的象征,若是真丢失了,落入了有心之人的手中,怕是到时候...... 皇后蓦地脑海中窜过一道灵光,心里冒出一计,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次她倒要看看秦清栀要如何推脱这罪责。 凤印丢失一事一经传出,引起前朝后宫一阵哗然。 这凤印原是暂由秦清栀代为保管,如今秦贵妃失了势,皇后去钟粹宫找回凤印无可厚非,可紧要的是,凤印竟是被弄丢了? 旋即,后宫席卷起一阵弹勃秦清栀的热潮,其中以皇后为首。 而前朝丞相井翰赟和御史大夫二人为首,率先在朝堂上弹勃起秦清栀的重大罪责。 众人皆知晓秦清栀是出了宫,可对于她的下落,没几人知晓。 现如今人们都笃定她是失了宠被赶出宫外,本来就是一件后宫最为平常不过之事,可她弄丢了凤印,还不知下落,引得旁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井翰赟站在朝堂上,在群臣队伍中出列,神色肃穆地提及秦清栀之事, “秦贵妃从前暂代皇后掌管凤印,处理后宫事务,本该好好保管,如今却弄丢了凤印,罪不可恕!” 御史大夫林霖也从身后出列,附言丞相所言,“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轻视,秦贵妃罪不可恕!” 两人双双扬言要凌寒溟务必将秦清栀抓回来,给众人一个交代! 高位上,凌寒溟只是眼神泛着冷光的盯着二人,并未多言,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丞相大人,御史大人,此言差矣。”朝臣之中,被凌寒溟一手提拔的高寅站了出来,恭敬的拱了拱手, “凤印的重要性众所周知,相信秦贵妃也不敢懈怠,自当会好生保存着,皇后娘娘未曾在钟粹宫翻找到,不代表凤印丢失,也或许是现在贵妃娘娘出了宫,担忧心思叵测之人图谋不轨,将它藏好也是应该。” “谬论!若非心虚害怕,秦贵妃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出宫?”高寅不紧不慢的话音才落下,井翰赟就冷笑呵斥。 与他而言,凤印是否真的丢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彻底除去秦清栀! 原本被高寅说得有些动摇的林霖闻言,冷静了几分,浓眉紧蹙,“皇上,既然如此,那便请秦贵妃回宫说清楚罢。” “请皇上下旨让秦贵妃回宫解释清楚。”一众大臣跪下请旨,颇有种凌寒溟不答应便不起来的趋势。 龙椅上,凌寒溟俊脸波诡云谲,冷沉得可怕,“三日后,凤印会出现在大家面前。” 不冷不热丢下这句话,他撩袍起身就走出大殿,丝毫不给人置喙的余地。 元春愣了两秒,赶紧宣旨退朝,连忙跟上凌寒溟步伐,留下一地脸色各异的大臣。 第314章 殿前大闹 皇后听闻今日朝堂之事,甚是愤然,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将这贱人赶出宫去,到头来还是要她回宫! 如果不是凌寒溟允许的,那个贱人是断断不能有回来的机会。 凌寒溟摆明了是在偏袒秦清栀! 愈想下去,皇后心中愈是不甘,难不成皇上多日以来的温柔都是假象吗! 如若秦清栀回来,自己还有什么地位可言?自己做的所有努力岂不是要付之东流?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手中丝滑的帕子被她攥的出了褶皱,皇后定要让凌寒溟给自己一个说法,这宫里有自己就决不能再有那个贱人! 皇后猛地起身,就要出去,芮诗瞧出皇后的意图,连忙拦阻,“皇后娘娘,现在还不是去找皇上的时候,如今您在皇上的心中是贤惠大度的,可万不要白费了这些时日的努力啊。” 此时的皇后心中已经被怒火占据,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阻的话,一把推开芮诗,“本宫要做的事情何时需要你一个宫女来指指点点?凤印丢失,本就是秦清栀的过错,本宫若不去找皇上理论一番,他眼里还有本宫这个皇后吗!” 见皇后心态已决,芮诗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由着皇后去了。 皇后带着人浩浩汤汤的来到凌寒溟的住处,开门闹道:“皇上今日所做决定可有将臣妾放在眼里?” 凌寒溟看着气势汹汹的皇后,着实有些头疼。 “既然你想要凤印,朕自然要给你一个说法,凤印在她身上,回宫是必然的。” 皇后一听不免有些气急败坏,“皇上此话怎讲?何为凤印在她身上?凤印乃皇宫物品,秦清栀私自带出宫本就是罪证一条,且不说现今凤印是否已经丢失,皇上到底还要偏袒她到何时!” “今日若不给臣妾一个交代,臣妾也定会找个说法!” “皇后!这里是皇宫,注意你的身份!到底哪里传出的谣言凤印已失?” 凌寒溟提高了些声音,吓得皇后退了两步。 “皇上,如若凤印还在,怎会在钟粹宫内寻不到?再者说这皇宫并不是你一个人的皇宫,那秦清栀就是妖女转世,不然怎会将皇上迷得如此神魂颠倒?已经不顾宫中的规矩!”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静的可怕,皇后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芮诗拉着皇后,但已经为时已晚。 凌寒溟冷笑一声,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嘴角噙起一丝危险的笑。 “皇后莫不是想说,皇宫内是由你做主?朕难道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去留?看样子这些时日皇后已经忘了怎样去做一国之母!” 凌寒溟的声音很冷,空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凝固,皇后不敢去对他的眼睛,连忙跪倒在地,求饶道:“皇上,臣妾知错,适才是臣妾愚钝,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还请皇上见谅。” “来人,皇后罔顾宫中规矩,罚杖刑二十,以正宫规!” 话音落下,皇后瘫坐在地,宫中的杖刑,杖杖要人性命,这二十杖下去,自己就算不死也是个残疾。 皇后属实是吓坏了,她还从没有见过凌寒溟生这么大的气。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这件事皇上既已经做了决定,臣妾不该多嘴,还请皇上饶了臣妾。” 见情况不对,芮诗也紧忙跟着求饶,“皇上求您饶了娘娘这一回,娘娘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她是一片好心,只是不想因为此事而让皇上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哦?难不成你一个奴才也想左右朕的想法?皇后还真是给后宫做了一个好榜样!” 凌寒溟背手而立,气场强大无比。 就在这时,一个文文弱弱的声音从偏殿传了出来,只见井云卿缓缓走了出来,微行一礼道:“皇上就算不顾皇后娘娘的面子,也莫要伤了娘娘家里人的心,毕竟在朝堂之上,还是要他们帮助的,皇后娘娘此番不过是听信了谗言,不然怎会敢来顶撞皇上? 还请皇上找出这个小人,狠狠的惩罚他,免得后宫之中有人效仿,可莫要因为这等小事而坏了帝后的情分。” 井云卿三言两语就将错转到了一个未曾存在的人身上,这样也算是给了凌寒溟一个台阶, 饶是凌寒溟再怎么讨厌皇后,也确实要顾忌皇后背后的势力。 “皇后失言,罚禁足,无朕的命令不得出!” 冷冷的落下这句话后,凌寒溟转身出了殿内。 在他离去之后,皇后整个人的魂像是丢了一般,呆坐在地上。 瞧见皇后这般样子,井云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但还是好心的将她搀扶起来,出声:“现今皇上已经铁了心要接秦清栀回来,你若是再极力阻拦,只会落下一个妒妇的名声,她如今下落不明,在暗处的话更不利于我们,何必急于一时呢?” “妹妹说的是,今日是本宫鲁莽了,此事还请妹妹为我筹谋。” 皇后说完话,眼里闪过狠厉,秦清栀,你让本宫受此折辱,来日我定会百倍奉还! 城郊的一处住宅,秦清栀正在房内来回的踱着步,皇宫内的事她也算是知晓,毕竟凌寒溟已经放出话来,三日之后呈出凤印,可现如今去哪里寻得凤印? 毕竟凤印确实如皇后所言,丢失多日,若等到了时日,无法交出凤印,这可如何是好?大臣们又会怎样为难? 秦清栀有些不安的在房内里踱步,这凌寒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据皇宫里传出的消息,皇后昨日去闹,凌寒溟竟只是将她禁足,这和不惩罚又有何区别?按着他的性子,断断不会如此处理,难不成宫内有了什么变故? 一个个疑团在秦清栀的脑海中,让她无法静下心来去思考,她想去找凌寒溟问个清楚,但现在她的身份就事一个弃妃,无召不得入宫,贸然进宫只会惹来麻烦。 算了,凌寒溟是个做事有分寸的,自己还是等等再看。 第315章 找回凤印 秦清栀这幅波澜不惊的模样被诸葛瑾颜瞧了去,更是忧心。 诸葛瑾颜与花无香提起此事,他却不以为意,“说不定是她心中有数,你何必替她所虑?” 诸葛瑾颜听他不咸不淡地回应一句,瞟了他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女人家的心思,你还是不懂。” 花无香见她莫名生气转身走开的模样,他挠了挠脑袋,面露不解之色。 今日薄雨连绵,向来去小店里的客人不多。 午膳后,花无香让诸葛瑾颜留下,独自一人去店铺。 诸葛瑾颜轻咳两声,特意嘱咐一句吉祥,“吉祥,我或许是感染了点风寒,你能拿着些药到厨房煎一煎吗?” 吉祥直接应下,拿着药赶去厨房。 她走到院前,瞧见静思跟在秦清栀身侧一同帮忙挑选药材,她特意上前,“静思,我来吧,你心灵手巧,能帮我将我屋里还未织好的荷包织了吗?” 静思看了秦清栀一眼,秦清栀微微颔首,见诸葛瑾颜坐落在旁,“你去吧,这有瑾颜助我便可。” 细雨连绵,雨滴从屋檐低落下来,天色微微阴沉。 淅淅沥沥的声音交杂着二人挑选药材的窸窸窣窣声。 “清栀,你这挑药材的手法比我还要精湛了。” 二人静谧时,诸葛瑾颜夸赞了秦清栀一句。 “我来时间不长,哪比得过你?”她红唇微翘,看起来心情不错。 “多亏你,你可帮了我们不少忙,无香偷偷还向我夸赞你呢,说你这认真的样子是铁了心不想回宫了。” 秦清栀手中拿着的北芪段一顿,平静的眸子里无一丝波澜。 “他这个人能夸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诸葛瑾颜见她不咸不淡地调侃着花无香,却不接自己下一句,也不着急。 她一双如水般的秋眸微微弯起, “他这人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他听闻了皇宫中的消息,忧心你会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下绊子。” 秦清栀淡淡笑着,笑不见底,手中动作却不停。 诸葛瑾颜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又缓缓说,“可我却说了让他不必忧心,天大的事还有皇宫里的那位替你兜着呢,你说是吧?清栀?” 秦清栀半掀起眼皮,语气平缓,唇角弧度不减,“还是瑾颜了解我,的确不必忧心,我如今身处在外,也不想搀和那些乱摊子。” 诸葛瑾颜本想暗中试探秦清栀如今对凌寒溟是何种看法,却不料她始终只字不提皇上,叫人看不穿心中所想。 人反倒是四两拨千斤般一句句回了自己的话,将她弄得心里痒痒,恨不得直言不讳当面道出心中疑惑。 “这......”诸葛瑾颜语气迟疑,还想继续说,却被不远处端着药前来的吉祥打断。 “诸葛姑娘,你的药煎好了,趁热服下吧。”吉祥小心将药端来。 闻着浓重的药味,秦清栀诧异看向诸葛瑾颜,“你病了?” 吉祥一脸困惑地看向诸葛瑾颜,“诸葛姑娘,你不是说你感染了风寒吗?” 没想到人这么快回来,好不容易将人支开,与秦清栀交谈了几句,却无半点收获。 诸葛瑾颜在秦清栀狐疑的目光下连连轻咳了几声,“是夜里着凉了,一点风寒,喝点药就没事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并未减弱,随着天色愈浓,雨势渐增。 院前归于平静,秦清栀看着诸葛瑾颜的侧颜,一瞬显出复杂之色。 眼下凌寒溟既然道出三日之内能找回凤印,定是有所准备,她自当是静观其变,看一看宫中动向。 不论是秦清栀还是其他人,都在等着看凌寒溟要怎么找回凤印。 三日之期很快过了两日。 在他答应朝臣的第一第二日,他一如既往地处理着朝政之事,泰然处之,似乎无事发生过,没有任何表示。 皇后和丞相一派都以为皇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可实际上对找回凤印并无准备。 直至第三日期限即将要到之际,晚上,一直无动静的皇上却是翻了甘泉宫淑妃的牌子。 “元春。”凌寒溟一抬眸,元春领命去准备一切。 消息传至长春宫中,皇后紧紧捏着手中帕子,眉眼间满是嫉恨,“这个淑妃,可真是有手段,在这种紧要关头,竟是引得皇上去了她宫中?” 元春的人派来知会甘泉宫的宫人一声,众人皆喜气洋洋。 “淑妃娘娘,奴婢马上给您梳个好看的发髻,还有两月前皇上亲自赏赐的珠钗首饰......” “娘娘,您新做的那匹甘云纱已经送到甘泉宫了,奴婢这就给你备上!” ...... 淑妃看着铜镜中的精致美人,满意地微微颔首,“都有赏。” 她总算将人盼来了。 甘泉宫的宫人们笑意盎然。 “皇上驾到!” 凌寒溟来到甘泉宫后,见到悉心打扮的淑妃,眼中毫无波澜,淡淡地将殿中宫人尽数散去。 “随朕前来。” 他背负双手径直朝内室走去。 淑妃眼中含羞,没想皇上竟是这般急切,一来就要...... 不过两刻钟,宫殿中的烛光被吹灭,墨色浓重。 元春和两个大宫女站在宫殿外候着,突地听到一阵阵低声啜泣声。 淑妃的贴身宫女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了一句,“是淑妃娘娘......” 元春却是面不改色,如老僧入定般站如磐石,“主子们的事情,你勿要插嘴过问。” 宫女被他一说,不敢再多言。 只是那殿中的哭叫声愈发大声,“别,别过来,救命!”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逐渐羞红了脸。 此前她们也不是不曾守夜,可这番大动静,她们还是头一次碰到。 今晚皇上可真是兴致盎然啊! ...... 翌日,就有旨意传出。 “皇后娘娘,皇上方才下了旨意,说要将淑妃升为淑贵妃!” 皇后一朝醒来,见宫殿中的下人急匆匆前来禀告消息,胸腔中燃起一阵气恼,“怎么回事?” “娘娘,这......”宫人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的,说的含糊不清。 “再不说,本宫就命人将你拖下去先打二十辊!” 宫人吓得赶紧直言,说起皇上昨夜就在甘泉宫留寝,还当晚听见哭天喊地的求救声,听声音像是淑妃的声音。 第316章 皇上重疾 “今日,皇上是从甘泉宫里出来的,直接去上朝了。” 皇后听着手底下的人回禀,脸色愈发不好看,淑妃这个贱人,果真是个狐媚子! 她咬牙切齿地喊着,“这个淑妃!” 不料她还未扳倒秦清栀,淑妃就先登一步,得了皇上宠爱,升为淑贵妃,是她看漏眼了! 淑贵妃被升消息传出,前朝后宫皆讶异不止。 凤印丢失一事未解决,皇上却有这般闲情逸致宠爱另一妃子,难不成是真与秦贵妃断了情意? “皇上,今日已到了从前您承诺寻回凤印第四日,若是勿能找回,就要按照宫规处置秦贵妃......” 井翰赟出列询问。 众臣纷纷附言议此事。 凌寒溟秀雅英俊的眉眼间显出一丝嘲意,未语唇边三分笑,“众臣可是牢记此事。” 他让元春将端着的盘子送上来,上面盖着一层薄布,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井翰赟见他神色不见慌乱,又叫人将东西送到手边的模样,本是笃定的笑意消散了五分。 他突地心头浮现一阵强烈不安。 朝堂上,只见凌寒溟掀开那盘子上的布,是凤印! 井翰赟蓦地瞪圆双眼,怎么会! 凌寒溟稍稍拔高音量,“凤印朕已寻回,众臣勿要再议此事。” 他翘起的唇角泛着薄凉,眼神犀利,“此后大臣们各理政务便可,若是再议,不要怪朕不给情面!” 至于如何寻回的凤印,皇上却是只字未提。 他这一番掷地有声之言将众臣说的不敢噤声。 井翰赟滑到喉咙之言生生噎住,见状,面色阴沉,似乌云密布般。 皇宫。 半夜,凌寒溟抚着痉挛般痛的腹部,浑身冒出冷汗,疼得说不出话来。 殿外悄无声息的,他颤抖着手,无力地将离他最近的香薰镂空罩打翻。 “砰!” 静谧的夜中,这声响尤为刺耳。 殿外宫人迅速亮起烛光,跑进宫殿里,瞧见眼前一幕,紧张不已。 “皇上!” 凌寒溟翻身摔落至床下后,失去了意识。 皇上突然病重的消息传出,病的连朝都上不了,一时间令朝野内外之人忧心忡忡。 在皇上主殿外,凌寄阳与一群担忧皇上身体的大臣们前来,想来探望探望。 大太监皱眉与凌寄阳摇头,“眼下皇上身体病重,不宜见人,寄王爷和大臣们还是请回吧。” 这一席话更是让众人揪心。 凌寄阳见底下众臣议论纷纷,眼底闪过一道算计。 他举起手来,引得人注目,“大臣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嘈杂的宫殿才逐渐消了声,他们纷纷向他投去视线。 “眼下皇上病重已不上朝两日,一国之大,眼下朝中事务众多,不能耽搁下去啊!” 站在凌寄阳身后的一位大臣困惑问道:“可太医说了,如今皇上病重还未能痊愈,寄王爷所言尔等皆知,可也都是束手无策,难道王爷你有何高见?” 凌寄阳背负双手,抿紧唇,掩盖住眼底的激动,沉着着声音轻声说, “你说得对,本王是有一计,还待众臣听本王一言。” 他环顾了一眼周遭,凤目狭长,带着一丝野心,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有人能出面管理朝政之事,而如今放眼朝内,无人比本王更合适了。” “这......”凌寄阳此言一出,众臣面面相觑。 亲皇党神色肃穆,从一旁出列,语调高昂,“臣以为,王爷此言不妥。” 其他亲皇党大臣纷纷附言道:“如今虽然皇上病重,可也不过二日,臣等以为皇上福大命大,不日定当能康复,何必再劳烦寄王爷呢?” 凌寄阳一道犀利的眼神扫视过去,眉眼间满是冷意。 这群臣中也有他的人,见皇帝一派的人扬言反对,他们也不甘示弱。 “王爷不过是担忧天下社稷,当下皇上身体并未痊愈,许多事情亟待处理,若是耽误了,如何与天下百姓交代?” “王爷宅心仁厚,心系天下,臣等以为王爷暂代管理朝政,最适宜不过。” ...... 这两派的大臣由辩驳到争吵,吵得不可开交,势均力敌。 “王爷,勿要在这殿中吵闹。”大太监听到门外动静,出了宫殿门叮嘱了一句,“太医说了,当下皇上须好生歇息着。” 凌寄阳看着那群不让步的亲皇党,眸色沉沉。 “切不能破了这先例,皇上指不定明日就痊愈了,若被皇上得知此事,定会怪罪下来,臣不敢担此罪名。” 亲皇党众臣放下一遭话之后,依然不肯松口,与凌寄阳作揖后,面色不虞从皇帝主殿中离去。 “王爷,臣.......” 凌寄阳的人见那群冥顽不灵的大臣们如此古板,游说不得,额间冒着冷汗,正要与他说话。 他一挥手,示意他们住嘴。 凌寄阳眼尾微微发红,隐藏着怒意。 望着那群大臣离去的背影,他扯动着唇角,缓缓踱步到殿门前,阴森地轻哼一声,“等着瞧吧。” 是夜,京城里数个大臣的宅中有黑衣人潜入。 或是短促的惊呼尖叫,或是悄无声息的没了生气。 短短的一晚上,凌寄阳双目猩红,看着手底下的人回禀的情报,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他倒是要瞧瞧,今日挺直腰板与他叫板之臣,明日是怎个狼狈模样。 凌寄阳暗中出手,或是用银钱,或是用家人威胁,叫那些亲皇党的大臣们向他屈服。 这一招威逼利诱,引得大部分亲皇党不得不应下他的要求。 第二日。 与前一日众臣精神奕奕的样貌不同,大部分大臣们低垂着头,抿唇不言,沉闷不已。 “今日南下传来消息,说是洪水将至,不得再拖延,须得马上下令。”凌寄阳拿着手底下人传来的消息,在殿中举起。 他冷声询问,“前一日有大臣言还需等皇上痊愈再议,现如今是我等等得了,百姓们等不了了,今日不知你们对本王倡议一事,意欲何为?” 他话音一落,寄王一派的大臣瞬间附和,“臣等愿王爷能担任重任,为大周解燃眉之急!” 众臣左右相看,终是跪下表意,“臣等愿寄王能担任摄政王一职,为大周解燃眉之急!” 第317章 代管朝政 余下的几位大臣面色难看,知晓这几日定是凌寄阳暗中动了手脚。 可纵然他们再不愿意,临到关头,也无法阻拦这一事。 看着他脚下匍匐的众人,凌寄阳眼中泛着精锐的野心,他爽朗大笑,像是终于扬眉吐气, “好,好,本王将如你们所求,任摄政王一职管理朝政之事!” 算计数年,终于被他等来这一日。 那病重在床的凌寒溟指不定哪日能醒来,他坐上这位置后,手中掌握的权力更甚,那凌寒溟若是醒不来更好! 凌寄阳笑意浓浓,眼底充斥着阴鸷之色。 当宫中消息传出到秦清栀耳中时,凌寄阳已经成功担任摄政王一任。 “什么?他病了?” 秦清栀从吉祥口中得知这消息,惊疑不定,差点将手边的茶杯摔落到地上。 花无香和诸葛瑾颜从外面回来,听到她惊呼一声,才逐渐了然,眼中也沾染了浓浓的担忧。 “这如何是好?不如我们现在就备马去皇宫?” 诸葛瑾颜提议道。 花无香看着心神不定的秦清栀,拧紧眉头,“眼下寄王成了摄政王,代为管理朝政,不用说,皇宫中遍布了他的眼线,去了只是羊入虎口。” “那你能去吗?”秦清栀眼角浸满了担忧之色,带着一丝期盼看向他。 她不管现在皇宫是谁做摄政王,最忧心的是病重的凌寒溟。 她人在外面,既然进不了宫中,或许她还能寄望于神医花无香。 “不可,寄王知道我和阿溟的关系,若是见了我与瑾颜,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二人。”花无香头脑清晰分析着利弊。 担忧归担忧,秦清栀也还算冷静,只得另想它法。 洛王府,凌纤儿听闻凌寒溟突然重病缠身,心中焦急不已,忙去看望。 她看着凌寒溟寝殿门口站着的两个太监,心急如焚道:“你们守在这里作什么?皇兄如今病重,还不调配禁军过来守着!” 那两个太监像是没听见凌纤儿得话一般,仍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凌纤儿见状,顾不上责备,往寝殿走去,却被拦了下来,“没用的东西,让开!” 太监尖锐刺耳得声音响起,“公主,还是请回吧,如今皇上病重,太医吩咐过了需要静养。” “静养?本公主又不是要在这寝殿里敲锣打鼓,如何就影响皇兄静养了?让开!” “皇上病重,需要静养乃是太医之嘱托,公主见了皇上也无济于事,还是请回吧!” “大胆,本公主你们也敢拦!” “皇上养病期间不见任何人,乃是皇上得旨意。” “狗奴才!再不让开,本公主要你的命!” 那两太监面不改色,“杂家是受皇上与摄政王的旨意,在此看护皇上,若公主有何异议只管去找摄政王殿下,何苦来为难小的。” 凌纤儿冷哼一声,“他是哪门子的摄政王!本公主再说一遍,让开!” “谁在这里大声叫嚷!”一个有些沉重的男声响起。 凌纤儿转头看去,来人正是凌寄阳得手下。 她不屑得道,“我当是谁呢,不过是凌寄阳提拔上来的一只狗而已,你以为他给了一个禁军教头得身份,你就真的是了吗?给本公主让开!” 那男子挡在凌纤儿面前,手握住腰间得剑,“小人不过是听命行事,公主还是不要鲁莽得好,若是不小心伤了公主…” 凌纤儿见此情此景,今日怕是见不到凌寒溟了,她虽为公主,然如今这阖宫上下皆都是凌寄阳的手下,不可硬闯,只得暂时离去。 凌纤儿回到自己的寝殿,心中焦急万分,“如今皇兄被困,朝中大臣无旨不得入内宫,如今恐怕只有清栀能救皇兄了。” 想着凌纤儿换了身衣裳,即刻就动身赶往秦清栀养病得地方。 秦清栀一听凌纤儿来了,心中已然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颦蹙着眉,对着旁边的花无香和诸葛瑾颜说道,“她怎么来了?” 花无香蹙眉摇头,“公主虽然平时任性贪玩些,但若只是出宫玩耍定然会让人提前来告诉得,如今急匆匆的就来了,想来是有要紧事找娘娘你。” 凌纤儿着急得跳下马车,“清栀!” 秦清栀起身出来迎她,“你怎么来了?又是偷跑出来的吧!” 凌纤儿:“不是,清栀,你快,你快去救救皇兄吧!” “你皇兄怎么了?外面人多口杂,你且进来,慢慢说与我听。” 凌纤儿将自己去见凌寒溟却被拦住得事告诉了秦清栀。 秦清栀听了,只不温不火得道:“太医既然嘱咐了要静养,公主不必太担心,且过些时日再去,也许你皇兄就好了。” 在一旁得诸葛瑾颜听了秦清栀的话,以为秦清栀还在同凌寒溟置气,才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这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事她也不敢贸然多嘴。 凌纤儿听了秦清栀的话,急得焦头烂额,“清栀,你看不出来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皇兄得身子向来硬朗,骑马射箭也都是顶好得,怎会突然就病重了,又没个缘由。这肯定是凌寄阳那个家伙搞的鬼!” 秦清栀自然知道是凌寄阳下得手,只是,她与他… “你皇兄虽平日里身子极好,也防不住什么时候着了凉,恐是有些不爽快,宫里得太医多得是妙手回春之人,公主不必过分担忧。” 凌纤儿都快急哭了,“清栀,你平日里的聪慧都去哪了,你看不出来吗?皇兄肯定是被凌寄阳害了,皇兄才一病重,他就成了摄政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也不知道他对皇兄下了多重得手,要是皇兄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啊!” 秦清栀被凌纤儿这一说,本就揪着得心,此刻拧得更紧了。 诸葛瑾颜实在看不下去了,“是啊,这凌寄阳心狠手辣,如今他才是摄政王,便已经阻止公主去见皇上了。若是再多些时日,他总揽了朝中大事,政权在握,恐怕皇上?” 云谨颜适可而止得停住了后面的话。 秦清栀听了不免身后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着急起来。“若他有事…” 第318章 凶多吉少 花无香也赶忙说道:“是啊,皇上虽然有时做的事,让人捉摸不透,但是皇上好歹是个明君,时刻在为天下百姓着想。那寄王就不同了,寄王醉心权势,心肠歹毒,皇上如今在他的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秦清栀终于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得样子,“纤儿,你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皇兄平日里对我是极好的,什么事都宠着我,如今他出事了,我却一点也帮不上他,甚至连见他一面也不行。” 说着凌纤儿不禁大哭起来,秦清栀见状上前抱着凌纤儿。 “纤儿,好了,不会有事,有我在,你皇兄不会有事的。” 凌纤儿渐渐止住哭声,“真的吗?” 秦清栀点了点头,“真的,如今寄王虽已是摄政王,然其根基不稳,他定然不敢再次贸然对你皇兄下手。他虽心狠手辣,却也清楚,若是你皇兄此刻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便要背上弑兄夺位得罪名,到时,各方势力定然不会让他安安稳稳的坐上皇位。” 花无香也跟着符合,“不错,寄王醉心权势,无可救药,但却也最是懂得这权贵间游戏。但是如今他已然是剑走偏锋,再将皇上留在宫里,怕是不安全了。” 秦清栀叹气,“不错,正如纤儿所言,皇上身子素来极好,突然病重,想来怕是饮食药膳被人动了手脚,如此来恐怕难将其从禁卫森严得皇宫之中带出来。” “但若是不能将皇上带出宫,那皇上岂不还是很危险。”诸葛瑾颜沉思片刻,绣眉紧蹙。 秦清栀赞同的颔首,目光坚定,“你们且在这里待着,此刻宫里怕是不太平,我今夜找机会进宫去找皇上,先与他会面之后再做打算。” 将凌纤儿安抚好,秦清栀只身一人换上了宫女得服饰,谎称自己是秦贵妃的侍女,进宫拿些首饰,进了宫。 宫中禁军布局极为森严,她甚至无法接近凌寒溟得寝殿。秦清栀心中疑惑,若是凌寒溟被毒害,凌寄阳大可不必用如此阵仗来守着凌寒溟。倘若凌寒溟只是被软禁,以他的能力怎可会轻易就让凌寄阳将整个皇宫都控制住。 难道… 秦清栀得心中闪过千百种可能,愁绪更胜,只要见到凌寒溟一切就都明白了。 夜色如洗,皇宫中禁卫军巡逻得声音络绎不绝,秦清栀一袭黑衣站在庆华宫里的那颗大槐树上,与夜色融为一体。 看着来来往往得禁卫,她的眉轻轻皱了起来,这样严密得守卫与防控。她只要一离开庆华宫,不需多时,她就会被巡逻得禁军发现。这样谨慎得布局,秦清栀实在找不到缺口,接近凌寒溟。 秦清栀站在大槐树上,夜色渐浓,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眉头渐渐舒展开。 “就是现在!” 禁军开始换岗了,这是她唯一得机会,稍有不慎,她就会被当成刺客,然后被禁军手里得长枪刺成刺猬。 秦清栀深吸一口气,从大槐树上跳落在宫墙之上,绕过正在换岗得禁军,朝着凌寒溟得寝殿跑去。 凌寒溟的寝殿就在眼前,秦清栀因为极速得奔跑喘息着,“快到了,快到了!” “谁?” 秦清栀才跑到离凌寒溟寝殿最近的乾清宫时,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顿时,正在换岗得禁军全都警戒起来,巡逻得禁军变成了开始的两倍。 秦清栀只得从宫墙之上跳下,藏进附近得宫殿里。 一时间,整的皇宫之中,喧闹不已,“来人啊!抓刺客!” 秦清栀蹲在宫殿里的角落里,听着外面禁军得声音。 “你在哪里看见得?” “就在乾清宫附近。” “你可看清楚了?” “回,回,大人,小人就只看见一个黑影在宫墙上,小人一出声那黑影就不见了。” “来人!搜查乾清宫附近,他肯定跑不远!” 秦清栀心中暗自思忖,说话的这人应该是禁军教头,如此来,禁军向乾清宫涌来了,那其他地方的守卫肯定会减弱 秦清栀从宫殿中出来,绕过乾清宫,直奔凌寒溟得寝殿而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凌寒溟寝殿外得守卫松懈不少。 秦清栀跃上宫墙,才要跳入院子里,白天拦着凌纤儿的那个男人突然出声。 “什么人!” 秦清栀心下大骇,“不好!” 但还没等秦清栀有所动作,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人,从身后抱住秦清栀,消失在了夜色中。 “来人!在这里!” 禁军教头站在众禁军面前,“你我乃是禁军,守卫皇城与皇上得安全,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没我的命令,皇上寝殿周围的守卫不可松懈!听到了吗!” “是!” “现在,去各宫搜查,务必要抓到那个刺客。” 秦清栀被那黑衣人重新带回了庆华宫,庆华宫是冷宫,离凌寒溟得寝殿最远。禁军肯定会以凌寒溟得寝殿为中心往外搜查,现在的庆华宫是最安全的地方。 秦清栀警觉得看着那个黑衣人,“你是谁?” 那黑衣人只看着秦清栀,却不说话,寂静的冷宫之中,她可以听到黑衣人激动的喘息声。 那种急切得想要表达些什么,却又无法表达出来的声音。 秦清栀慢慢走近黑衣人,出声问道:“你不会说话?还是你不想回答我?” “你为什么要救我?是因为你认识我吗?还是我们曾经见过?” 越是靠近黑衣人,秦清栀越是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一样,他的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秦清栀站定在黑衣人面前,透过月光,她看见了那人的眼睛,那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就像……上次祭祀送羊头的人。 秦清栀的心中吃了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冷冽的月光下,秦清栀看着黑衣人再次出声。 “你为什么会在皇宫中?你想要做什么?” 黑衣人仍然没有回答秦清栀,禁军搜查得声音越来越近。 “你说教头有这必要吗?都没人看清那到底是个虚影,还是真得刺客,就让我们如此大费周章得搜查。” 第319章 威胁淑妃 “仔细着说话,要是被人听了去,你就是有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你懂什么,教头大人这叫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 “什么鸡啊,猴得。” “你个傻子!还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宁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你以为皇上真的是突发恶疾吗?” “难道不是吗?” “罢了,罢了,你个蠢货,说了你也不知道。” 秦清栀听了禁军得话,心中的忧虑更胜,“连小小得禁军都看出来了,朝中大臣们又怎会不知。想来大都站在凌寄阳这边了。” 黑衣人再次搂住秦清栀通过庆华宫得大槐树避开了禁军,跳进了已经被搜查过的重泽宫。 放下秦清栀后,黑衣人站在原地看着秦清栀良久,可秦清栀开口同他说话时,他却没有任何回应,最后兀自离去。秦清栀想要出声叫住他,却又怕将禁军吸引过来,只得作罢。 秦清栀从重泽宫得宫女房里,偷了一件衣服换上,回到了自己得宫里。 禁军搜查的声音不曾断绝,秦清栀的心揪得更紧。 凌寒溟如今不知是何情况,自己方才差点被凌寄阳得人发现,凌寄阳得人找不到自己,定然加重他得疑心。 除此之外,凌寒溟身边的守卫就会更加森严,她要再想接近也就更困难。 她今日没能见到凌寒溟,日后怕是无望。且如今朝中大臣大都站在凌寄阳那边,想要利用朝中大臣得力量来救凌寒溟也几乎没有希望。 秦清栀不禁有些自责,若是自己早些时候陪在凌寒溟得身边,那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她站在宫门口看着凌寒溟宫殿得方向,极浅地开口道:“凌寒溟,你还好吗?” 难道她真的见不了凌寒溟吗? 秦清栀在这里待了半天,可是却是一无所获回到药谷,还在想办法如何见到凌寒溟。 苦恼又烦闷,却只能无功而返,就在此时,她偷听见花无香和诸葛瑾颜在谈论,似乎是在讨论凌寒溟的事情。 并且暗中观察着两个人的架势,似乎要瞒着自己,秦清栀更加好奇了,小心翼翼的躲起来偷听。 房间内。 “瑾颜,你说,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不是真的重病。” 花无香也为这件事情发愁,凌寒溟重病一事很难猜测到底是真是。 “我也不清楚。” 这件事就连一下冷静睿智的诸葛瑾颜都没有办法下出结论。 诸葛瑾颜的神色骤然变得冰冷了下来,她清冷的声音开口响起,“不管是不是真的重病,都和凌寄阳脱不了干系。” 花无香非常的气愤,怒气冲冲的开口进行了谴责:“这个凌寄阳也实在是太恶毒了吧,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现在淑妃荣升为淑贵妃,凌寄阳又居心叵测,宫中可谓是风云变幻。” 诸葛瑾颜说出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了利益这些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个凌寄阳,狼子野心,简直实在是太狼心狗肺了。 “那我们到底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清栀?”花无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把淑妃晋位的事告诉秦清栀。 “现在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一切都是未知数,还是不要告诉清栀,以免生祸端。” 然而诸葛瑾颜却阻拦了花无香,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告诉秦清栀,只会让她徒增烦恼罢了。 “你说的没错,现在淑妃升为贵妃,还是不要惹事的好,我们还是暂且瞒着她吧。” 然而两人却不知道秦清栀在角落偷听者,并且一字不落的落在耳朵。 秦清栀听淑妃升为贵妃,再联想凤印一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转身就潜入甘泉宫找到淑贵妃。 秦清栀的目光变得严肃了起来,现在她想要见到凌寒溟这种情况,恐怕也就只有淑妃、也就是现在的淑贵妃能够帮助自己了。 “哎哟喂,这不是秦妹妹吗?稀客啊,你来找本宫做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淑贵妃悠闲地嗑着瓜子儿,看到秦清栀之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本宫现在可是贵妃娘娘了,岂是你能够高攀得起的?” 见到秦清栀来找自己,淑贵妃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对秦清栀阴阳怪气的开口嘲讽着。 秦清栀笑盈盈,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跟淑贵妃客套了一番,“我是特地听说贵妃娘娘荣升,特地来恭喜娘娘的。” “哼,你现在看到本宫荣升贵妃想要跟本宫套近乎,本宫告诉你现在已经晚了。” 自从荣升为淑贵妃之后,淑妃就对秦清栀更加的不满了,连带看她的目光都是得意扬扬的。 “大家都是后宫之中的姐妹,娘娘荣升贵妃是喜事又何必动怒呢?” 秦清栀笑眯眯的开口劝说着,笑容里面带着几分别有深长的意味。 “你也不要拐弯抹角了,说吧,你来找本宫,所谓何事。” 淑贵妃知道秦清栀来找自己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所以一时间也没有给秦清栀好脸色。 “我是想拜堂娘娘帮忙,希望娘娘能够帮我见到皇上。” 秦清栀这时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现在淑妃成为淑贵妃,所以淑贵妃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连你都见不了皇上,你觉得本宫有这个权利吗?本宫不会帮你的。” 淑贵妃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并且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然而秦清栀却并没有这样轻易的就这么的放弃了,秦清栀再一次开口恳求淑贵妃的帮忙:“娘娘现在可是贵妃了,今非昔比,一定可以见到皇上的。” 秦清栀竟然破天荒的请求自己帮忙,淑贵妃觉得可笑至极,“就算本宫能够见到皇上,又如何,真的是笑话,本宫怎么可能会帮你!” “我相信娘娘一定会帮衬我的。” 淑贵妃巴不得两个人天人相隔,自然不会愿意帮忙,然而秦清栀却信誓旦旦的说得很有自信。 看到秦清栀这么自信的模样,淑贵妃狠狠的嘲笑秦清栀的天真冷笑了一番,“你明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你还敢来我这里,你就不怕本宫趁机杀了你吗?” 第320章 假扮宫女 淑贵妃早就想对秦清栀下手了,奈何没有合适的机会。 秦清栀淡然一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出了其中的道理,轻笑着说道:“皇上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淑贵妃您也落不着好,万一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淑贵妃又应该如何担待呢。” “你少拿着皇上来压本宫了,就算拿皇上来压本宫,本宫也不会帮你的。” 淑贵妃表面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其实心里也已经慌了一批,毕竟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她也没有办法承担这个责任。 秦清栀见到此时淑贵妃似乎已经有一些动摇了,她继续在旁边开口劝说着:“只要娘娘答应帮忙,娘娘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我以后义不容辞。” 淑贵妃却依旧没有松口,还是那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冷哼的开口讥讽说道:“本宫现在可是至高无上的贵妃了,何需要你的帮忙。” “姐姐现在刚刚升荣贵妃,后宫里一定有许多妃子嫉妒,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不是” 秦清栀说出了这其中的利害,为了能够见到凌寒溟,就算在淑贵妃面前低三下四,她也愿意。 这么一番话,一语点醒梦中人。 如果到时候输的太多没有帮手的话,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那好吧,本宫就勉为其难的帮忙。” 淑贵妃也觉得秦清栀说的有道理,淑贵妃最终答应帮忙。 “那这样的话就先谢过姐姐了。”秦清栀的心生感激,激动的开口道谢。 淑贵妃一副淡然的眼神,轻蔑的说着,冷漠道:“你先不要着急的谢我,本宫只是答应帮你求见,至于,你能不能见到皇上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可不能怪我!” “娘娘能够答应帮我见到皇上,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又怎么会怪罪姐姐呢?” 秦清栀心里也明白这件事不一定能够成功,可是不管怎么样为了见到凌寒溟,她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走吧。” 两个人刚准备一起去乾清宫,就在此时,淑贵妃似乎打量着秦清栀,却停下了脚步。 “等一下,你这样也太引人注目了,门口守着的侍卫不一定能够让你进去。” 淑贵妃皱着眉头,想着秦清栀的身份引人注目,心底有点犯难。 “这样吧,你扮作本宫的宫女,本宫带你进去。” 淑贵妃思量了一会儿,想出了主意,决定让秦清栀扮作宫女。 “宫女?”秦清栀有一些愣住。 “你如果觉得委屈的话,那便算了吧。”淑贵妃云淡风轻的说道。 “怎么会呢?当然不会觉得委屈。”秦清栀淡笑,现在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也放低了态度。 扮作淑贵妃宫女,两个人才来到了乾清宫门口。 “等一下你不要吱声,万一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来到门口之时,淑贵妃还不放心的叮嘱了秦清栀几句。 秦清栀清楚现在自己是宫女的身份,所以一直跟紧淑贵妃的步伐在旁边,一言不发。 “贵妃娘娘,不知道您来到这里有何贵干啊。” 这时门口有四个侍卫重兵把手,将秦清栀她们给拦下来。 淑贵妃一眼就认出来,这些早就已经换成了凌寄阳的人。 看起来想要见到皇上更是难上登天啊。不过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淑贵妃还是决定要尝试一下。 “本宫是来探望皇上的,你让本宫进去吧。” 淑贵妃想着这些侍卫,应该会仗着自己的身份不会拦着他就准备进去,然而侍卫们却把淑贵妃给拦住了。 “贵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你这个狗奴才,你也知道本宫是贵妃娘娘,你还敢阻拦本宫吗?你信不信本宫让你掉了脑袋!” 侍卫们不让淑贵妃进去,只让淑贵妃非常的不满,一下子激动的怒撤了起来。 “贵妃娘娘,皇上说过了,谁也不能进去,就算您是皇后也不行啊。” 侍卫们也不管淑贵妃的身份,只是按照皇上的口令去办事的,就算是淑贵妃也是无济于事。 二人前去乾清宫看望凌寒溟,就连有淑贵妃的身份,还是被拒之门外,哪怕威逼利诱也不行。 “你帮我拦着他们,我待会趁机溜进去。” 淑贵妃得到暗示刚要硬闯,秦清栀小心翼翼的开着口。 她明白秦清栀的意思,刚想用自己贵妃的身份把这些守卫给拦下,就在这时,凌寄阳就来了。 “贵妃娘娘。”这时候听到了凌寄阳的声音,淑贵妃有一些心慌。 淑贵妃回过头忘记一脸尴尬的笑道:“原来是王爷,不知王爷怎的在此。” “本王不过恰巧路,你深夜叨扰所为何事?”凌寄阳露出一个笑眯眯的笑容,只不过他的笑容里面却带着几分阴险诡异。 “本宫担忧皇上的身体,所以来探望?”淑贵妃整个人都心慌意乱的起来,她说话的时候也有一些没了底气,不敢抬头看凌寄阳的眼睛。 “贵妃娘娘要来探望皇上,当然没问题,只不过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皇上可是吩咐过了,谁也不探望呢。”凌寄阳露出一个笑里藏刀的笑意,让人觉得特别的阴森恐怖。 淑贵妃忍不住后背发凉,但是还是强忍着镇定下来,“本宫可是贵妃娘娘,为何不能进去?” “就算你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进去,夜已深,淑贵妃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 现在基本上皇宫都已经被凌寄阳掌控,而且这些守卫都是他的人,淑贵妃没办法只能先离开。 “既然如此,那么本宫就改日再来探望皇上吧。”她一脸尴尬的笑道,迫于凌寄阳的权势,她也不敢方便。 “你这个宫女怎么觉得有一些眼熟呢?本王好像在哪见过。”淑贵妃要离开,凌寄阳却是注意到扮作宫女的秦清栀。 凌寄阳觉得这个宫女的身影格外的熟悉,只不过这个宫女埋着头,低低的看不清脸。 淑贵妃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被凌寄阳发现她带秦清栀来到这里见凌寒溟,她一定卖力不讨好啊。 第321章 险些暴露 “不过就是普通的宫女而已,王爷怎么可能见过呢?”为了不连累自己,淑贵妃也唏嘘不已的帮秦清栀掩饰身份。 “不对,你的宫女就是有种能让本王很熟悉的感觉。” 淑贵妃企图找一个由头搪塞过去,然而,凌寄阳却没有那么好骗的。 “你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凌寄阳冷不丁丁的开口说道。 秦清栀把头埋的低低的,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如果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更加不敢抬起头看他的眼睛。 可是现在,凌寄阳已经主意到了自己,秦清栀整个人都已经有一些急切窘迫的,不知道怎么办。 她紧张的手心一直在冒冷汗,却依旧不敢抬起头。 “本王让你抬头,你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吗?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违抗,给本王拖出去斩了!” 凌寄阳瞬间大怒了起来,他怒不可遏的开口呵斥。 “等一下。”就在凌寄阳刚要发现她的身份,秦清栀不知道怎么办之时,元春及时出现。 “王爷,您这是在做什么?您身份高贵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何必动怒呢?” “哼,都赶出去。”元春都已经这么说了,凌寄阳也没有计较的理由,否则在万人面前显得他太小肚鸡肠了,有辱自己的威严! 元春出现替秦清栀解除危机,凌寄阳这才没有追究这个事情的责任,秦清栀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见凌寄阳已然离开,秦清栀与淑贵妃皆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淑贵妃眸光流转到了元春的脸上,音色冷然道:“你这奴才倒是机灵。” 话音刚落就扫了一旁的秦清栀一眼。 秦清栀得了淑贵妃的眼色,从腰间取了些许的碎银走上前放在了元春的手中。 “多谢公公。”秦清栀音色温沉。 元春得了银两,朝着淑贵妃又是屈膝拜了拜,“如今皇上病重,情况尚未可知,淑贵妃眼下最要紧的是保全自己,别叫人拿捏了把柄。” 淑贵妃闻言,知道元春指的是方才的事情,她的面色有些难看。 “本宫是当朝贵妃,还怕了他不成?”她声音里带了些许的寒意。 元春听她这么说,面上却是凝重了三分。 “贵妃嘴上说着不怕,可方才还不是受了寄王的气,眼下比的不是身份有多贵重,而是权在谁的手中。”元春口中是对淑贵妃说着,眸光却是若有若无的扫了眼一旁的秦清栀。 秦清栀眉心微微颤了颤,知道元春这番话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凭着淑贵妃的性子,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来看皇帝如何,自然是受了她的劝才来的。 元春说的句句在理,让淑贵妃心中也慌乱如麻。 眼下宫中是那凌寄阳当权,她的那点权势迟早会化为乌有。 “本宫心中有数。”话音落下后,淑贵妃便带着身后的秦清栀回了宫。 甘泉宫。 淑贵妃遣退了殿内伺候的婢女,只留了秦清栀一人跟着她。 她坐在红木香桌旁,脑子里想的尽是凌寄阳在她面前那嚣张的气焰。 “啪!” 一只白嫩纤手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引得摆放的茶盏也跟着颤了颤。 “那帮贱奴竟敢阻拦本宫探视皇上,眼下不知皇上究竟如何,本宫心中是心急如焚!”淑贵妃柳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眸子里似要喷出怒火来。 秦清栀看着她这副面孔,心知她担心皇帝安危是假,担心她自己手中的权势才是真。 凌寄阳那一番话是狠狠地挫了她的锐气,她现在的心中必然是恨极凌寄阳,同时也是担忧极了。 淑贵妃眸光滑到了一旁的秦清栀脸上,即便心中焦灼不已,但她依旧平静着音腔问道:“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今她能依靠的人只是秦清栀,她不得不端好了态度。 秦清栀也蹙着秀眉坐了下来,心中暗自思忖着当下的局势。 凌寄阳把持着皇权,颇有野心,即便是淑贵妃,也不能打探到凌寒溟究竟如何。 秦清栀抬了眉,对上了淑贵妃一双焦灼的眼眸,她容色沉静道:“眼下唯有皇后才能助之。” 淑贵妃闻言,柳眉皱的更紧,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面露惊诧之色。 “你说什么?”她是真怀疑她刚才是听错了话了。 “我说,唯有皇后才能助我们。”秦清栀又音色平静的重新说了一遍。 “你疯了?!”淑贵妃瞪大了眼睛,瞧着秦清栀沉静的面容。 她只以为秦清栀是被凌寄阳的张狂给唬吓住了,以至于现在胡言乱语了起来。 见秦清栀不言语,淑贵妃又道:“皇后他那父亲,跟凌寄阳可是一派的,皇后也必然早就与他们沆瀣一气,怎么可能会帮我们?” 秦清栀见淑贵妃气的面容都稍稍扭曲了,她沉了嗓音,“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这话又将淑贵妃的面色气的白了三分她刚从凌寄阳那里受了闷气,如今也要受这秦清栀的气? 淑贵妃握着桌上的玉壶,倾了壶身在盏中倒了茶水,她喝了些许的茶后才总算压了压心中的怒火,“你既然都知道,就更不该说出去找皇后帮忙的话来。” 淑贵妃稳了心绪,看着秦清栀。 若此事处理的不好,凌寄阳必然又会借机刁难于她们。 凌寒溟如今尚在病重,可没人能够在凌寄阳的手底下护得住她们。 “你尽管信我,我自有主意。”秦清栀攥了攥袖下的手,皇后不同意又如何,她有的是办法让她同意。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见到凌寒溟。 长春宫,皇后正倚在窗边,懒散修剪着繁密花枝。 站在皇后身旁的婢女,忍不住开口道:“皇后娘娘,这种事情还是让奴婢来做吧。” 皇后闻言,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训斥道:“你懂什么?本宫难道连着花枝也修剪不好么?” 小婢女受了皇后这一斥责,吓得连忙跪在了地面上,止不住的磕头,“不、不,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怕您伤了手。” 皇后往远了看了看面前修剪好的花枝,眉头越看越皱的紧。 第322章 潜入乾清 皇后将手中的银质剪刀不悦地摔在了桌上,“怎么这样难看?给本宫搬出去扔了!” 淑贵妃与秦清栀来的时候,迎面便撞上那小宫女抱着花瓶就要往殿外走。 殿内只余下了她们与皇后三个人。 “你来做什么?”皇后抬眸瞧了眼淑贵妃,却并未在意她身后婢女打扮的秦清栀。 “好端端的花,就那样扔了,真是可惜。”淑贵妃并未回答皇后的问题,反而提了刚才宫女抱出去的花束。 皇后闻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听淑贵妃夸起了那话,她面上浮出了得意的笑容,“那花确实稀奇,还是本宫的父亲特意差人送进来给本宫赏玩的。” 趁着此时皇后闲散得意,秦清栀突然上前一步将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你干什么!是你?” 皇后尚未来得及反应,那药丸已经咽了下去。 她抬眸正好看清楚了秦清栀的那张脸,“你个贱人给我吃了什么?!” 皇后音色尖锐,还带着些惶恐。 “这毒药药性凶猛,你若不想死,就给我安静点,若是引来了人,谁也救不了你。” 秦清栀冷眼看着皇后惊恐的面容,她声音清冷。 “毒药?!你给我喂了毒药?你这个毒妇!”皇后面上浮出了怨毒之色,可声音却是顺着秦清栀的话明显小了下去,毕竟她自己不想死。 她稍稍顿了顿,眸光又转向了一旁的淑贵妃,“你们这两个毒妇,究竟想要做什么?” 皇后眸光异常狠厉,可脸上已染了惊惶之色。 秦清栀伸出纤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要你帮我做件事情。” 她音色清冷如珠玉一般砸在了皇后的心上。 皇后眉心颤了颤,她别过了头挣开了秦清栀捏着她下巴的手,硬声道:“你、你别做梦了!本宫是皇后,怎能受你威胁?” 她可是身份尊贵的皇后,怎么能被秦清栀这个贱人给威胁住? 秦清栀垂了纤长的眼睫,轻轻冷哼了一声,“是么?那毒药若是发作起来,即便你是皇后,也是要被折磨的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亡。” 皇后闻言,身体猛地颤了颤。 七窍流血而亡…… 皇后咬紧牙关,似是坠入了冰窟中了一般,“我父亲他……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方才那出去的婢女道:“皇后娘娘,那些花——” “不准进来!给本宫滚!”皇后冷声喝断了那婢女的话。 “你父亲确实是不会放过我,可那时候,皇后您已成了黄泉下的亡魂,也无法亲眼看见了。”秦清栀容色沉静的凝着皇后。 皇后抿着薄唇,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因秦清栀说那毒药毒性猛烈,她仿佛已经能感受到了腹中的强烈不适了 她的眼中溢上了些许的泪意,闷声开口道:“给我解药,快给我解药!” 她还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死掉。 “只要你能顺利带我进乾清宫,我自会将解药给你。” 秦清栀见皇后有了妥协之意,也顺势说了她的条件。 皇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寄王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乾清宫,本宫如何能带你进去?” 凌寄阳明明已经下了死命令,如今是他当权,即便是她这个皇后也不能那样肆意妄为。 这贱人提出这样的条件,分明就是铁了心想要她死。 “你父亲与凌寄阳是一伙的,那些人自然会卖你三分面子。” 秦清栀轩了轩秀眉,冷声道。 皇后瞪着秦清栀,眸色凌厉的似要将她给剜下了一块肉,“你真歹毒。” 秦清栀瞧着皇后怒极了的面色,忽而扯了唇角笑了笑,“歹毒我可不敢当,你只说答不答应。” 皇后垂了杏眸,略一想了想,随后咬牙道:“本宫答应你。” 秦清栀闻言,眸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淑贵妃,正巧也对上淑贵妃朝她看过来的视线。 乾清宫,秦清栀依旧一副宫女打扮跟在皇后的身后。 “若是他们实在软硬不吃,本宫也没了主意。”皇后看了眼秦清栀,冷着音色道。 这些侍卫都是得了凌寄阳的命令的,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听了她的话? 秦清栀抬了抬眼皮,声音淡漠道:“无妨,到时候你就在你的长春宫内慢慢等死吧。” 皇后听到那一个“死”字,身体又是猛地颤了颤,心中对秦清栀怨恨到了极点。 若是被她逮到了机会,她定要让秦清栀生不如死。 皇后抬脚想要走进宫内,便被两侧的侍卫上前一步挥剑拦了下来。 “放肆!” 皇后冷冷地瞪了一眼两侧的侍卫,大声喝斥道。 两侧的侍卫相视了一眼,依旧将刀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寄王命令过,谁都不准进乾清宫探视皇上,请您回去吧。” 皇后稳了稳心神,她冷声道:“本宫是皇后,探视自己的夫君,难道还要经过他一个外人的同意么?” 两侧的侍卫依旧手持着刀剑,拦在宫门前,冷硬道:“即便您是皇后,也不能进去探视。” 皇后扭头瞪向说话的那个侍卫,目光凶狠,“本宫的父亲是丞相,且一向与寄王交好,你若再敢阻拦,便是一齐得罪了丞相与寄王两个人,本宫看你是嫌命太长,不要你这颗脑袋了!” 皇后字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那两侧的侍卫听了后,面色也变得有些动摇。 秦清栀见状,连忙上前温声劝道:“侍卫大哥,您行行好,悄悄地放皇后娘娘进去看一眼,寄王他也不会知道的,这样一来谁都得罪不了,您现在若执意阻拦,只会得罪了丞相大人,寄王在您和丞相之间,必然是选择杀了您来泄愤,您说是不是?” 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两侧的侍卫又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皆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秦清栀心中欣喜不已,跟着皇后走进了乾清宫内。 两位侍卫也跟在他们的身后寸步不离的走了进来。 “皇上一直都未有人来探视过么?”皇后看了眼侍卫。 第323章 失了分寸 “是的,寄王不准任何人进来,淑贵妃娘娘曾来过,被寄王拦住了。”侍卫低着头如实回答道,面色苍白如纸。 他此时心中也是格外的惴惴不安,若是凌寄阳此时突然来了乾清宫,那他此举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秦清栀瞧见了躺在床上的凌寒溟,因金丝幔帐挡着,她并不能看的清楚。 她眼眶中陡然涌上了一阵酸涩之意,抬步向前就要看个清楚,却被侍卫用剑柄给拦住了。 侍卫狐疑地打量着秦清栀,“你这宫女好生奇怪,见了皇上却表现得比皇后还要担心。” 侍卫顿了顿,又警惕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存了其他的心思?” 秦清栀知她刚才因太过担心凌寒溟而失了分寸,她抑制住了眸中的泪意,低着头弱弱道:“奴、奴婢曾在御前伺候过,皇上曾夸奴婢生的好看,所以……奴婢……奴婢也盼着皇上能早些病愈。” 侍卫一听这话,便瞬间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 这小婢女大抵现在还做着能被皇上宠幸,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痴梦呢。 一旁的皇后闻言,也沉肃了面孔瞪着秦清栀,怒道:“你这丫头竟存了这样的坏心思,本宫回去定要打发你去服苦役!” 秦清栀受了训斥,只是低着头,再不敢往凌寒溟那处多瞧一眼。 侍卫听得这话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催促着皇后与秦清栀快点出去。 秦清栀瞧了瞧乾清宫的周围,她皱了皱秀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回宫的路上,秦清栀一直心不在焉。 侍卫如此严防死守,再加上乾清宫四周…… “下贱的东西,也敢爬到本宫头上去!” 就在秦清栀思索的时候,皇后一手打翻旁边立着的花瓶,气呼呼的坐下。 “本宫可是丞相千金,他算是什么东西!” 想到刚刚侍卫对自己的态度,皇后气的胸脯上下起伏。 自打入宫以来,哪个侍卫不得给自己几分薄面?更不用说自己现以贵为皇后,居然还有被人赶走的道理! 这若是放在之前,自己一声令下,这个侍卫直接就被打发出宫了,更别提对自己指手画脚。 皇后骂了半天,见秦清栀站在原地微皱眉头,顿时更气了。 “本宫的解药呢?” “这是一半的解药。”秦清栀从身上拿出来一个小瓷瓶,放到皇后手上。 “一半?” 皇后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抬手晃了晃小瓷瓶,慌忙问了出来。 “那另一半呢?” 秦清栀这个小贱人,居然戏耍自己! “秦清栀,我才是当今皇后,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一个贵妃也想以下犯上吗?” 看她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皇后气急败坏的大骂着。 这些贱人,居然敢这么对一国之母,全都应该拉下去问斩。 “你最好赶紧把解药拿出来,要不然本宫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把你这张脸划花!” 看着秦清栀,皇后大声咒骂着。 “那你就更得不到解药了。” 秦清栀往后退了几步,轻声开口。 一听这话,皇后的火气又大了三分,看着秦清栀咬牙切齿,知道自己现在奈何不了这个小蹄子,只能把火气尽力压下。 “秦贵妃还是关心一下自己能活多久吧,宫中禁卫军现已消失了部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消失的会不会是秦贵妃。” 突然,皇后嘲讽的开口了,看着秦清栀嗤笑一声,等拿回解药以后,自己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赐死这个贱人。 到时候直接让人把她的尸骨丢到乱葬岗去,任由野狗啃食! “禁卫军消失了部分?” 听到这里,秦清栀猛的抬头,宫中的局势竟已这般紧张。 禁卫军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负责守卫皇室安全,突然消失这么多,难不成,寄王的手已经伸到禁卫军中了吗? “具体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禁卫军去什么地方了?” 看着皇后,秦清栀追问了一句。 “本宫凭什么……”皇后拿起茶杯轻抿了口,话还没说完,秦清栀直接开口打断,死死的盯着皇后。 “你还想不想要解药了?” “你!” 皇后本打算发一通火,一抬头直接跟秦清栀的眼神对上,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这个小蹄子吓住了,皇后举起茶杯喝了好几口,别过脸去不看秦清栀。 “禁卫军是前不久突然消失,据说是……” 不等皇后把话说完,旁边突然走进来个穿着金丝绣花长裙的女人,径直走到皇后面前。 “姐姐刚刚在说什么呢?”井允卿看了皇后几眼,又看了看一旁宫女打扮的秦清栀,“这是哪个宫的宫女,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一个扫洒宫女罢了。”皇后勉强笑笑,看着井允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原来是扫洒宫女,姐姐好兴致,竟然让一个扫洒宫女在眼前侍奉,难道宫里其他的宫女都死光了吗?” 井允卿直接坐到旁边,完全没有顾及皇后的面子。 秦清栀见此,悄悄往后走了几步,退到一旁,学着宫女的样子弯腰低头。 “是,是啊。” 皇后勉强笑笑,随口说了一句。 “这些宫女还真是该死,皇上中毒后就开始偷懒,连皇后娘娘都如此怠慢,应该全都拉下去打板子。” 说这话的时候,井允卿有意无意的又看了秦清栀几眼。 “妹妹说的是。”就在这时,皇后拉起了井允卿的手,讨好的笑了笑,“等回头我就下令,把这些宫女全都打上二十大板,看谁以后还敢瞒上欺下!” “姐姐要是不舍得,直接派人去知会我一声,我来帮姐姐解决这些烦恼就是。” 听了这话,井允卿满意的点点头,使劲捏了一下皇后的手,疼的皇后差点惊呼出来。 “父亲虽然在宫外,但是一直记挂着姐姐,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记得跟我们说,千万不要自己扛着。” 话说到最后,井允卿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后一眼。 第324章 西域之毒 皇后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微的冷汗,强撑着笑了笑。 “父亲记挂着我就好,妹妹放心吧,以后我有什么事都会跟你们说的。” “这样才好。” 知道皇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井允卿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那些宫女既然不听话,也没有必要留着了,打通一条腿发配出宫就是,不听话的狗,留她一命已经是殊荣了。” 说到最后,井允卿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皇后恰好看到了这个眼神,顿时身子就僵了。 她这是在警告自己,拿宫女来威胁自己! “我的好妹妹,姐姐送你出去,那些宫女妹妹处置就好。” 受此大惊,皇后说话都带了点哆嗦,比以前更加唯唯诺诺,起身打算送井允卿离开。 “不用了。” 井允卿头都没回,直接抬脚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皇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秦清栀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皇后,心里起了疑惑。 井允卿不过是一个庶女,在皇后面前应该是她唯唯诺诺,现在怎么还反过来了? 看皇后的态度,好像这个庶妹很不一般才是。 “你下去吧,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就在这时,皇后开口了,疲惫的挥了挥手,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言。 秦清栀知道今天问不出来什么话,也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 秦清栀离开以后直接出宫,动身去了药王谷。 药王谷里,花无香和诸葛瑾颜正在担心秦清栀的安全,诸葛瑾颜焦急的走来走去。 “你别走了,绕的我头晕眼花。” 眼前总有个影子在晃来晃去,花无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咱们当初就不该同意让清栀去,现在的皇宫,跟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 诸葛瑾颜停了下来,脸上满是担忧,秦清栀一个弱女子,实在是太冒险了。 “你看那是谁!” 花无香正欲开口,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往这边走,定睛一看,顿时惊喜的大叫一声。 “是清栀!” 诸葛瑾颜也凑过来看了看,认出来这人正是秦清栀,一时间惊喜的不得了。 “宫里形势严峻,皇帝周围有侍卫严加看守,是丞相的人,禁卫军之前消失部分,还有,皇上中毒了。” 说到最后,秦清栀微微皱眉,心里又担心又疑惑。 “中毒?”花无香眨眨眼,“阿溟之前泡过特殊的药浴,一般的毒在他身上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如果说中毒了,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根本就不是中原的毒,很有可能是从西域传过来的。” 西域那边有很多药草,用它们制成的毒很难解,宫里的那些太医只怕都解不了毒。 “如果是西域的毒,那凌寄阳肯定是暗中跟西域的人勾结,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秦清栀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分析着。 凌寄阳现在暗中掌控皇宫,若是再联合西域势力,到时候内外相呼应和,只怕自己这边赢的把握不大。 “当务之急是先把阿溟的毒给解了。”花无香在旁边听着,心里焦急得很。 “对了,你想办法调查一下,看看京城中是否有西域人。”秦清栀抬手拍了拍花无香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若凌寄阳同西域有所勾结,京城中一定会有西域人,能够找到那些西域人的话,这也算是一条线索。 知道这事拖延不得,花无香即刻动身,秦清栀则是在想如何接近凌寒溟,没等她想出办法,禁卫军头领左影主动找来。 “秦贵妃,这个东西给你。” 看着秦清栀,左影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塞到她手中,压低了声音告诉她。 “这是兵符,可以号令整个禁卫军,属下还有要事,麻烦娘娘仔细收管,千万不要让有心人得去。” “兵符?”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秦清栀想要多问,但见左影一脸凝重,还是点点头,把令牌藏在袖子里,死死的捏着。 想到之前皇后透露的消息,秦清栀开口询问一句。 “对了,我听说禁卫军突然消失了一部分,那部分人会不会是被寄王给抓走了?” 若是这些禁卫军成了寄王手下,凭借着他们对禁卫军的了解,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那部分禁卫军背主。” 想到这些人,左影眼里闪过一丝杀意,看向秦清栀的时候,很快把杀意收了起来。 “我已暗中把那些人解决,娘娘在外一定要见机行事,如今形势紧张,娘娘一定要万分小心,切莫让自己受伤。” 说了几句嘱咐的话,想到自己的事情,左影打算离开。 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兵符放在贵妃娘娘这里,应当不会被那些人所察觉。 “还有就是……” 秦清栀知道最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打算再问几句,左影已经离开了。 临走之前只嘱咐了一句话,让她一定要把兵符保管好。 知道兵符意义重大,秦清栀回屋以后四处看看,找出来一个小木盒,把兵符放了进去,又在上头放满了珠宝。 拿着这个小盒子,秦清栀出门走到院子里,挖了一个坑,直接把木盒埋了进去,又把周围的土给填平,在上头踩了踩,确保没有一丝异样。 做完这些事后,秦清栀坐在屋内分析着局势,有左影相助,他们的胜算大了几分。 只是凌寒溟现在中毒,这个未知数太大,必须尽快解毒才是。 一直等到晚上,花无香气喘吁吁的回来了,给秦清栀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我查到了,京城里现在有一个西域来的女杀手,现在就在肖湘馆里,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孤身前来,还是跟着其他人一同过来。” 饭桌上,花无香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不管是不是孤身前来,我都要去拜访一番。” 秦清栀想都没想,直接就决定下来。 “要不然你还是先等一等,多给我两天时间,我把这件事查清楚以后再做决定。” 花无香皱了皱眉头,越想越觉得风险大,赶紧开口阻拦。 第325章 不速之客 花无香语气焦急,“万一那个女杀手是寄王的人,你现在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寄王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到时候消息打探不来,秦清栀还会把自己给赔上去。 “你放心,去的时候我先想办法试探一番。” 秦清栀笑了笑,自己不会推门见山的。 看花无香还是有些不赞同,秦清栀解释了一句。 “如果那个杀手是孤身前来,说不定还可以打探一下西域的毒药,知道皇帝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咱们就可以筹备解毒的事宜了。”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花无香点头表示赞同,只是看着秦清栀,心里依旧不放心。 “此次前去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在没有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千万不要把真实意向透露出来。” 花无香一连嘱咐了好几句,看秦清栀把这些话全都记了下来,这才稍微有些放心。 “我简单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前去。” 秦清栀又吃了几口,放下了筷子,回屋收拾一番。 翌日清晨。 秦清栀换上一身衣裙,正准备出发,突然听一旁的丫鬟来报,秦雨兰过来了。 听到这三个字,秦清栀眉头紧锁。 秦雨兰现如今是寄王妃,这次过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自己必须要万分小心。 大堂里,秦雨兰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旁边还站了八个丫鬟伺候。 “你来干什么?” 秦清栀的眉头微微簇起,看到她的神情之时,脸色有一些不悦。 秦雨兰灿烂如花的微笑着,她假惺惺的说道:“姐姐,你我姐妹多日未见,妹妹自然是来跟你叙旧的。” 秦清栀觉得可笑至极,勾起唇角的嘲讽:“妹妹这句话真是可笑,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需要叙旧的地步了?” “哎呀,就因为感情不好,所以才更加要联络感情嘛。”秦雨兰笑盈盈的说道,好似乐开了花一般。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跟你联络感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请回吧。慢走不送。” 秦清栀的笑容淡淡的从她的眉宇间流失,冷若冰霜的驱赶下了逐客令。 她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个女人。 秦清栀毫不客气地驱赶着让秦雨兰觉得秦清栀就是在藐视自己。 秦雨兰整个人都要气炸了,气愤不已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现在乃是凌寄阳管理朝政,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就这样对我吗?” 秦雨兰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好像成为了管理朝政,有多么了不起一样。 “那你想让我如何对你?”秦清栀压根就不稀罕,冷笑了起来。 “我不管!你要给我泡茶,这是基本礼仪。” 秦雨兰特地过来刁难秦清栀,向秦清栀炫耀自己的身份,她的心里面特别的得意。 “茶来了。”秦清栀没有说什么,只是进去泡茶。 “太冷了,重新倒一杯。” 秦雨兰更加以为秦清栀这是在忌惮自己的身份,心里更加忘形了。 “太苦了!” 秦雨兰不断的在刁难秦清栀。 时机到了!然后接下来秦清栀拿了刚刚煮好滚烫的开水泡了这壶茶,就在秦雨兰要接过杯子之时,秦清栀直接拿过来狠狠的抱在了秦雨兰的身上。 “啊!你竟然敢泼我这么烫,想烫死我!你是故意的吧?” 顿时间,秦雨兰尖叫了起来,喊出了杀猪,一般的声音,险些把自己的皮肤都烫坏了。 “我就是故意的,又如何?” 秦清栀勾起唇角一抹烈焰的笑意。 “本小姐现在凌寄阳管理朝政,你既然敢这样得罪我,你信不信我告诉皇上?” 看到秦清栀这么对待自己秦雨兰肺部都要炸裂一般,气冲冲的就要找皇上高密。 秦清栀笑靥如花的扬起一个浅笑,轻声的说道:“你倒是告啊,姐姐只是不小心洒到的,皇上会处理这件事吗?” 秦雨兰被气到眼睛睁圆,怒不可遏的怼了回去,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说道:“那又怎么样!本小姐还是万人敬仰的管理朝政,你这辈子只能仰视我!” 秦清栀要去找女杀手,本不想理会秦雨兰,奈何秦雨兰仗着现在凌寄阳管理朝政万人之上,非要好好羞辱秦清栀一番。 秦清栀毫不客气的反打脸回去,她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秦雨兰,就算你是管理朝政又如何?你就算是皇后,也改不了,你永远也生不了孩子。” “一个女人权利再大又怎样?可是生不了孩子多可悲呀。” 旁边一向温柔的诸葛瑾颜也帮腔,把秦雨兰当成了是笑话一般。 “啊!你们竟然敢嘲笑我。”秦雨兰愤怒。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嘲笑着自己,这彻底的激怒了秦雨兰。 “受死吧!”秦雨兰的目光面目狰狞了起来。 今天,她生不了孩子,她也要让秦清栀永远生不了孩子,大不了同归于尽! 还没有等秦清栀反应过来,秦雨兰就让自己的婢女冲过去,要推倒秦清栀。 “小心啊!” 她带来的人刚要动手,花无香还没来得及护秦清栀。 之前帮助秦清栀的黑衣人又出现了,秒杀秦雨兰的人,又快速离开。 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还没有等秦雨兰反应过来,她的人就被制服了。 花无香见到秦清栀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幕,秦清栀到现在都觉得惊悚,如果不是黑衣人及时出现的话,那么她恐怕现在就要被秦雨兰他们推倒了! 既然明目张胆的伤害她,真当她吃素的吗?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真的要动手吗?你知不知道刺杀当朝贵妃,可是死罪。” 秦清栀的眼神骤然冰冷了起来,一步步的逼近秦雨兰,冷冷的嘲讽着,把秦雨兰逼的连连节退。 “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拉下云泥!”秦雨兰不甘心却知道是奈何不了秦清栀了,只能丢下这么一句话愤然走人。 “这个黑衣人是谁啊?为什么三发屡次的救你?” 花无香来到了秦清栀的身边询问秦清栀黑衣人的身份。 第326章 霜降姑娘 秦清栀摇摇头,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我不认识,但是好像又有点熟悉。” 就连秦清栀都不知道是谁,花无香更加纳闷,“这个黑衣人看起来真的很关心娘娘,他真的是及时雨!会不会是爱慕者。” “花公子,你不要胡说八道了,他是不重要的人,不要再讨论了,当务之急还是寻找杀手吧。”秦清栀蹙眉。 花无香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惊一乍的说道,“啊,你不说我差一点忘了,如果想要寻找杀手,或许肖湘馆能有线索。” “我们现在就去!”秦清栀脸色微变。 “那我去给你备马车吧。” 花无香刚要去准备,就被秦清栀阻拦下来,“不必了,我们便民出行,找人还是低调一点,不要暴露身份,避免打草惊蛇。”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一次秦清栀很低调,没有惊动任何人,秦清栀只带了花无香一个人去寻找这个所谓的西域女杀手。 花无香和秦清栀到京城新开的肖湘馆,这里的肖湘馆已经挤破门槛,还有一长龙的人排队都没拿到号。 秦清栀看到眼前生意红火的程度都要惊呆了,感叹一番,“这个青楼,近日倒是很很火爆啊,没想到竟然火爆了这种程度。” “娘娘……”花无香刚刚喊一声,此时,就被秦清栀警惕。 “花公子,你忘记了在外面要叫我什么?”秦清栀一本严肃的纠正她的错误。 “清栀姑娘!” 秦清栀不想在外面暴露身份,为了方便去青楼,所以打扮的素雅。 “清栀姑娘,你是不知道,这个青楼,能够在京城,碾压群芳,都是因为霜降小姐呢,而这个霜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花无香说出了一个可疑之人,那个人就是肖湘馆的花魁。 “是吗,那这个霜降小姐的确很可疑,我倒是要会会她!” 秦清栀的神色稍稍有一些愣,脸色渐渐变得肃穆。 她跟花无香一起进去,肖湘馆的丫鬟见到秦清栀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脸色有一些不太好。 “这位姑娘你是来找你家公子的吧,你要找谁?”丫鬟还是笑嘻嘻的上前去迎接,只是笑得有些敷衍。 “我不是来找男人的,我是来找女人的!” 秦清栀一脸淡定的开口说道。 “你一个姑娘家竟然要找女人,真是稀奇呀。” 在场的观众都呆滞了,怀疑秦清栀是不是开玩笑。 “我是来找你们这里的头牌花魁,霜降姑娘。”秦清栀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来到肖湘馆的目的。 “霜降姑娘千金万两,也难得见不了一面,你一个穷酸的小丫头,出得起钱吗?” 秦清栀开口就要找一掷千金也难见的花魁霜降,被人嘲笑,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大家都在笑话秦清栀,没有人注意她。 “花公子,霜降应该在楼上,你应付着,我悄悄进去。”秦清栀趁机溜上去。 花无香点点头,“好。” 秦清栀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楼上的牙尖,却不知道霜降到底是在哪一间房间,只能一间房一间房的找。 这一找不要紧,惊动了门口的那些小厮们。 小厮们听到动静就直接上来,看到秦清栀一个姑娘家进来,就不好了,“姑娘你是来闹事的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是来找人的……” 还没有等秦清栀说出自己的目的,小厮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秦清栀丢出去。 “住手,不管是男是女,来者皆是客!” 要被丢出肖湘馆时掌柜出现,并且呵斥了这些动手小厮们一番,小厮们这才退下了。 “姑娘,你是来见霜降的吧。”掌柜的,从秦清栀进来开始就注意到了两个人,所以并不意外。 “是啊,掌柜的,我找霜降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就通融通融吧。” 秦清栀承认了自己的目的,希望掌柜的能够通融一面。 掌柜也没有拒绝,不过一下子提出了要求,笑嘻嘻的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都可以见霜降,不过,想要这双件必须要一千两,黄金!” “黄金?你这是抢劫啊!”秦清栀听闻一下子都目瞪口呆。 这简直就是比抢劫还要可怕。 “霜降姑娘倾国倾城,多少公子哥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见上霜降姑娘一面,我这已经给你打了五折优惠了。” 掌柜的却毫不遮掩的说出高价,至始至终,曾经更甚至有人出万两黄金,只为买霜降姑娘一笑! 秦清栀凝眉,再一次开口跟掌柜求情,和和气气的说道,“掌柜的,你就通融一下吧,我就跟霜降说上两句话就走。” “一千两,一分都不能少,如果你没有银子,你就请回吧。” 掌柜委婉表示了霜降的身价,拒绝秦清栀求见,不得已她和花无香先离开。 “怎么办啊?一千两黄金就算把我卖了都拿不出那么多啊。”离开了肖湘馆之后,两个人无功而返,花无香有一些气馁,气冲冲的说道,“狮子大开口,这一千两就算喂狗也不会给他们。” 他再有钱也不能白白的便宜了这个黑心商家! “可我们现在怎么做?我们根本见不到霜降姑娘。”再想想,花无香无奈的叹息,明知道霜降就在眼前,可就是进不去。 “你不要着急,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她肖湘馆,我们总有机会能够把她逮住,你让我想想办法。” 街上二人还在想办法怎么见到这个扮作花魁的女杀手,和她打探西域毒药的消息,一个声音惊喜叫住秦清栀。 “清栀师父!”一个兴奋的声音朝着秦清栀挥了挥。 “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你们也太巧了吧。” 秦清栀惊喜的回过头望去,这才知道许一柠和淮南都来了京城。 “你们什么时候来京城的?”秦清栀兴奋不已的询问道。 “清栀师父,我就是想你了嘛,所以特地过来找你了。”许一柠嘟囔着嘴巴撒娇,在秦清栀的的眼里,许一柠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有这么想嘛。”秦清栀轻笑一声。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第327章 肖湘老板 许一柠表示真的特别想念秦清栀,为了寻找秦清栀,不需千里迢迢来到京城。 “油嘴滑舌!”秦清栀被这句话哄笑了,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师父,你这是要去肖湘馆吗?我可以带你去呀!” 许一柠见到秦清栀一下子乐开了花,两个人嘘寒问暖的一会儿,看到秦清栀在肖湘馆门口徘徊,知道秦清栀要去肖湘馆,并且要带她去。 “你就别开玩笑了,肖湘馆我都进不去,你怎么能够进去?” 秦清栀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许一柠怎么可能进得去,她们都发愁呢。 “笑话,京城有什么是我进不去的地方?师父,你跟我去就知道能不能进去了。” 许一柠还在愁怎么找秦清栀,现在见到秦清栀惊喜交加,吧啦说了一堆然后拉着秦清栀去了肖湘馆。 秦清栀左右也没有办法,她现在也已经束手无策了,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再一次进去。 “怎么又是你们!“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这里欢迎你们。” 掌柜的见又是秦清栀和花无香,准备赶她们离开。 “你们几个穷鬼,看看你们的穷酸样,没有钱就不要进来,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掌柜的态度极其的恶劣,完全不把秦清栀放在眼里,态度非常的不友好。 秦清栀感觉到有一些窘迫,觉得格外难堪,她就知道,这个肖湘馆她是进不去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进去,她怎么能够相信许一柠有办法呢。 这个时候掌柜发现她们旁边的许一柠立即态度转变。 “哎呀,老板,你怎么来了,你来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赶紧进来坐,外面风大,着凉了就不好了。” 掌柜一副谦和有礼的态度,跟刚才的态度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还真的没有阻拦她们,让她们进去了。 “她们是我朋友,你们竟然那么对待她们,你给我向他们道歉。” 许一柠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非常不满刚才掌柜那样对待秦清栀,深深的斥责了掌柜一番。 掌柜当即点头哈腰的开口道歉,吓的双腿发软,“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许一柠一脸郑重严肃的开口警告掌柜的,“你要记住,她呢是我师傅以后看到我师父对他客气一点,这是我们的贵宾。不然以后我可邀不了你。” 掌柜的,哪里还敢阻拦他们,并且还给秦清栀他们安排了vip级别的带安排了最上好的雅间 “师父,我说我能够带你进去的没错吧?我没有骗你吧。”许一柠微微一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嵌着梨涡的笑容,最为动人。 “怎么回事啊?她们为什么叫你老板?”秦清栀整个人一脸的懵逼,听到掌柜叫许一柠老板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我就是肖湘阁的老板啊。”许一柠嘴角的弧度轻轻的扬起,笑盈盈的开口说道。 “什么!” 秦清栀得知许一柠是肖湘馆老板,惊喜,她非常的震惊。 如果不是掌柜的叫许一柠老板,她还不相信呢。 秦清栀弄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 她的唇瓣一抿,开玩笑的打趣道,“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肖湘馆的老板,深藏不露啊。” “师父,你就不要夸我了。”许一柠羞答答地低垂着头微笑,有一些不好意思。 秦清栀故作生气的板着一张脸淡淡的说道,“好家伙,你竟然连我都瞒着,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师父啊。” “这个肖湘馆是前些日子爹给我盘下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呢,不要生气了。” 见到秦清栀生气了,许一柠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使劲的在旁边挤眉弄眼的撒娇。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嘛。”秦清栀当然不会生气,反而还求之不得。 “早知道你就是肖湘馆的老板,我们就不这么大费周张了。” 秦清栀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心里面的喜悦,许一柠是肖湘馆的老板,简直就是天助我也啊! 许一柠睁着又圆又大的双眼,一脸天真无邪的熊,“师父,你们这么费尽心思来肖湘馆是做什么?” “我是想要见霜降姑娘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秦清栀流露出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是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并没有解释。 许一柠眼里有闪闪的亮光,当即答应,龇牙咧嘴的乐呵了起来,“没问题,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既然是这里的老板,你想见谁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她自然答应他们见霜降,有了许一柠的出入无阻,方便了很多。 只不过很快许一柠又苦恼了起来,一脸懊恼说道,“师父,霜降来无影去无踪只有月圆夜才会出现接客。就连我也不知道去向。” “什么,就连你这个老板也不知道她去哪里?” 秦清栀有一些惊讶,这个女人这么神秘莫测的,看起来就是她们要找的人无疑。 “不过明晚就是月圆之夜了,你们运气好,明晚就可以见她了。” 许一柠看了一下黄道吉日,明晚就是月圆之夜,这一点对他们来说并不影响。 “是吗,那这样的话就要麻烦你了。” 好在明晚就是月圆夜,秦清栀稍稍放心些,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不是说淮南跟你一起来到金城了吗?他人呢?”秦清栀四处寻找,却见不到淮南的身影,她想见见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 “我们本来是一起来的,可是谁知道这小子又跑哪里鬼混了。” 许一柠也是无奈,奈何许一柠太忙也不知淮南去了哪里了。 秦清栀虽然有一些失望,倒也没说什么。 “嗯,不错,看起来你很有当老板的天赋”秦清栀看着肖湘馆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满意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别看我这生意红火,可是有个致命的问题,生意太好,有人先来后到,却总想着插队,搞的很多人都不满了。” 因为这一件事情,许一柠非常的头疼,压根不知道怎么解决被插队的问题,谁都有礼,人让许一柠束手无策。 第328章 拒绝见面 “你可以每个人给他们一个号码牌,按序号入场,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秦清栀一招轻轻松松的解决了问题。 许一柠惊喜,激动的眼前一亮,“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师父,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你这里光是歌舞多没意思啊,还可以加一些脱口秀,才艺表演啊,小品啥的,那样才有趣呢。” 秦清栀还指点许一柠,在肖湘馆里面还加了现代元素,加了许多有趣的项目。 许一柠一点就通,示范了一遍就知道怎么做对许一柠的经商才能和理解能力又刮目相看了,顺便也提点了她一些不足之处。 因为秦清栀随手指点,许一柠的肖湘馆生意比从前更加火爆。 许一柠心里面更是感激秦清栀,乐呵的说道,“师父,反正你明天不是要见霜降吗?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 “好!” 为了等霜降。秦清栀当晚就住在肖湘馆,秦清栀也不跟自家徒弟客气,当即答应。 秦清栀晚上一个人无聊在肖湘馆四处闲逛,这个时候,一个公子哥走上前来。 “你是这里的花魁吧?快到本公子的房间,陪本公子共度春宵啊。” 公子哥把秦清栀拦下来,被人当做卖艺女调戏,对她拉拉扯扯的。 “我不是花魁,请你尊重!”秦清栀厌恶了起来,严肃的解释了一遍。 “怎么可能不要狡辩了,今天晚上,哥哥就好好的疼疼你。” 公子哥不相信,见色起意直接一把搂着秦清栀的腰间,要把秦清栀带回房间。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皇后宗亲,皇后是我的表姐,我乃叶家公子叶修!” 叶修一脸肆无忌惮的说道,以为自己是皇后宗亲,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那又怎么样?不要靠近我。” 叶修想要靠近秦清栀,被秦清栀反手抓住。 “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啊。”叶修色眯眯的露出一个奸笑,看向秦清栀之时,不怀好意。 “别说你是皇后的宗亲,就算你是皇上的嫡亲又如何?滚!”秦清栀脸色骤然的冰冷,并不买账,就算皇后来了,她也未必会给面子! “好猖狂的口气!”叶修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一下下就怒了起来。 叶修对着秦清栀大肆咆哮起来,“今天,我就要原地办了你。” 叶修拉扯秦清栀的衣襟,撕拉开一半,紧紧的拥抱着秦清栀,言毕便要亲吻下去。 “找死!” 区区一个小角色,竟然要占她的便宜? 秦清栀直接一巴掌呼过去,把叶修打的鼻青脸肿,成功挣脱。 “想打老子,还想跑,门都没有,来人,给我上!” 叶修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大批人,然后冲过去把秦清栀抓住。 秦清栀撩到了几个男人,可是对方还是人多势众,秦清栀还是被抓住,绑在柱子上了。 叶修那一双咸猪手,真的让秦清栀感觉到格外的恶心。 他再一次把秦清栀抓住,非但不放开秦清栀,反而还拥抱的更紧过来一些,“小美人你就不要挣扎了,今天不管你是不是这里的,你都是我的。” “放开!”秦清栀怎么样也挣脱不开,就在危机时刻,许一柠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过来。 “不好,清栀师父出事了!” 许一柠一下子变得紧张,带着一批家丁前去对付叶修。 “住手!” 来到现场发现叶修竟然对秦清栀图谋不轨,许一柠带着一些人把叶修呵斥住。 “你竟然敢在本姑娘肖湘馆里撒野,欺负我师父,来人给我撵出去!” 许一柠简直要气炸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欺负自己的师父!许一柠直接带上一大堆家丁,把叶修还有他身边的人赶出去。 她一个姑娘家的经营一个肖湘馆,经常会被一些不要脸的臭男人欺负,所以许一柠会雇佣很多武功高强的保镖伪装成家丁。 肖湘馆的人都是练家子,轻而易举的就把叶修还有身边的小喽啰给轻松制服。 叶修眼睁睁的看着要被丢出去,不满了起来,愤然的开口吼叫道,“我是皇后的宗亲,你们敢撵我走,你就得罪了皇后,你得罪得起吗?” “你就算是皇后本人也没用。” 许一柠完全不怕叶修的身份,刚刚想要把叶修丢出去,转眼一想,这么把他丢出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于是接下来却又停下了了。 叶修看到家丁们停下来了,欣喜若狂了起来,“怎么你是怕了我了,识相一点,赶紧把整个小美人给我。” 到现在这个家伙还在不自量力的调戏自己的师父,许一柠当场就怒了。 “就这么把你丢出去太可惜了,来人,把他的衣服裤子全部扒光胖揍一顿丢。” 许一拧直接命令家丁,十几个家丁抓住叶修把他身上衣服全部都给扒光,就连内裤都不放过,狠狠的揍了一顿,打的鼻青脸肿的。 看到叶修肿得跟猪头一样,许一柠就心满意足了,这才放开了他,冷声的开口呵斥,“以后见到这个人拉进黑名单!滚!” “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叶修被扒拉的光着身子浑身是伤,整个人欲哭无泪,却只能连滚带爬的离开。 周围都在嘲笑叶修,叶修气到肺部炸裂,想不到今天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非礼了,他一定要报这个仇! 叶修在众人都嘲笑声音落荒而逃,许一柠连忙过去关心秦清栀,“师父,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 秦清栀摇摇头,如果不是叶修身边还有众多保镖的话,她早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拿下了! “今天又麻烦你了。”她的眼眸淡漠下来,带着些许的感激之情。 许一柠笑嘻嘻的露出一个笑容,仗义执言的说道,“你是我师父,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没事就好。” “你呀,那么鲁莽的帮我,万一因为把我得罪了皇后怎么办?” 秦清栀很担心许一柠鲁莽冲动,会遭受到叶修报复,心里面稍有顾虑。 第329章 吉人天相 “就算皇上来了,我也不能让人欺负你。”许一柠却心里面只有秦清栀,才不会顾虑那些人都身份。 谁欺负秦清栀,那些人就该死! “你呀,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许一柠一心一意为了秦清栀,秦清栀心里面更是感激。 “对了,清栀师父,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瞎溜达?”许一柠觉得秦清栀有一些不对劲,担忧的询问道。 “我睡不着。”秦清栀苦笑的说道,声音带着深深的忧愁。 “又是因为皇上吧。”许一柠聪明伶俐,很快就猜到了秦清栀的心思。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了……”秦清栀叹息一口气,神色里面皆是伤感。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凌寒溟了。 她真的格外的担心,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许一柠不想秦清栀那么担心,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抚道,“你放心,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吧。”秦清栀苦涩的笑了一声,随后便没有说什么。 回到房间内,秦清栀夜不能寐,辗转难眠,因为担心凌寒溟也是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许一柠看到秦清栀精神不太好,她知道她又没有休息好,有一些担心,“师父,你要不然去睡一会吧,你的脸色那么憔悴。” “没有关系,今天就是月圆之夜,我还要见霜降呢。” 秦清栀轻轻一笑,勾起唇瓣的笑容,对于秦清栀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见霜降重要。 因为霜降的身上,很有可能有解救凌寒溟的方法! 今天就是月圆之夜了,霜降会在今日出现。 许多公子哥更是为了霜降下一面一掷千金,此时肖湘馆的门口已经被挤爆,兵客都已经排到千里之外了。 这些人都是为一睹霜降,倾国倾城之容。 秦清栀迫不及待的等着霜降出现,许一柠却告诉她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霜降姑娘神秘莫测,虽然月圆之夜会现身,可是想见谁,全凭自己的心情,就算皇亲贵族也不能买账。” 秦清栀有一些错愣住,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变得严肃了起来,“也就是说就算月圆之夜,我也不一定能够见到霜降?” “没有错,虽然说霜降是我们肖湘馆的艺人,我们之前签订契约,她只卖艺不卖身,并且不能限制她的自有,所以连我也奈何不了她。” 许一柠脸上满满的忧愁,就连他这个老板也就只见过霜降一面之缘而已。 霜降一个晚上挣到的钱可足足抵得上他们肖湘馆一年挣的钱了,所以不管霜降有再刻薄的要求,许一柠只能答应。 “不管这个霜降有多么难见,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秦清栀却并没有因此退缩,反而还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果然今天是月圆之夜,霜降出现了。 只有来到霜降的包厢才能见到她。 霜降只接待贵客,并且一个晚上只能接待一人。 有一个王爷用万两黄金,才见的了霜降一面。 秦清栀趁着王爷进到霜降房间里面听小曲的时间,去门外求见。 她敲了敲门,礼貌的跟霜降打招呼,“霜降姑娘,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见你一面,不知你可方便。” “不方便,不见。”霜降的声音清冷,人如其名一般的冷若冰霜。 秦清栀再一次迫切不已的开口请求,和声和气的说道,“姑娘,我真的有很急的事,只要你提出要求,能够见你,我都会答应。” “小女子说过了,月圆之夜,只接待一位贵客,你请回吧,多少要求我都不会的答应。” 霜降拒绝见秦清栀,完全不给秦清栀面子,她已经接待了王爷,就不会再见秦清栀。 “姑娘,你就通融一下吧……”秦清栀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她已经等了很几天了。 “今天晚上的客已满,你若是想见,就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吧。” 霜降瞳孔中充斥着漠然,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下一个月圆之夜?秦清栀惊呆了,“这怎么可能等的了那么久啊。” 等到下一个月,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霜降冷冰冰的说道,“小女子的规矩是指接待一位贵客不能打破,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小女子。” 秦清栀再三恳求,可奈何霜降曾经立下规矩,一次只接待一位贵客,以这个理由拒绝求见秦清栀。 “那我执意要闯进来呢!” 秦清栀多次好言相劝霜降却不给机会,说着便要硬闯霜降的房间。 “那小女子只好离开肖湘馆,你们谁也别想找到!” 秦清栀屡次想借机接近霜降不成,反被威胁。 只要秦清栀闯进来,她就立刻消失。 她若是不想见的人,谁也奈何不了! 秦清栀好不容易等到月圆之夜,霜降却拒绝求见,并且问出什么问题,也不愿意回答。 霜降也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秦清栀在门外发愁,霜降武功高强,贸然闯进去只会惊动霜降,就在秦清栀在门外急的发愁之时。 一个人抓住了秦清栀。 秦清栀回过头一看,是叶修。 叶修气势汹汹的过来,秦清栀知道来者不善。 “小娘子,你还想跑去哪呀?”秦清栀第一反应想跑,可是叶修把秦清栀拦住,跑是跑不掉的了。 “怎么,你上次被扒光衣服打的还不够惨吗?还敢来!” 秦清栀呵叱着说道,她的眼神之中一脸的冷漠。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肖湘馆让我受尽众人耻笑,今天我就要踏平你们这肖湘馆,还要把你带走!” 叶修回去之后受尽了嘲笑,更是对肖湘馆的人怨恨的不行,今天他就是来一雪前耻的! “就凭你也有这个资格?”秦清栀反讽的笑着,嘲笑着叶修的不自量力。 “本公子怎么就没有这个资格?” 叶修拍了拍手掌,随后一个个彪悍的保镖在身后出现。 秦清栀没有想到叶修竟然带了那么多人回来报复,她冷沉下脸,“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肖湘馆,你就不怕皇上知道怪罪下来?” 第330章 魅惑之术 “你少拿皇上来压我了,你以为你是谁呀?皇上日理万机会管你的事吗?” 秦清栀把凌寒溟般出来,谁知道叶修却压根不位置,更是肆无忌惮。 叶修疯狂的笑了起来,“本公子可是皇后的人,本公子看上了你,你就是本公子的囊中之物!” “放肆!”秦清栀恶狠狠的说道,一双眼写满了厌恶。 “是吗?来人给抓住这个小娘子,回家圆房!” 叶修不服气带了很多人来人搅场,还要抓秦清栀,秦清栀当然是拼死反抗了,身手却不敌。 她不会武功,只是点防身技巧,其余人帮忙也被抓。 霜降只是在厢房里面弹琴并不打算管,秦清栀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是这些粗暴大汉的对手呢,很快力不从心被抓住。 肖湘馆的家丁也被擒拿了。 “走吧,小娘子,跟我回家圆房吧。” 看到秦清栀被擒住,叶修就更加嚣张的直接把她带走。 “你这个混蛋,无耻下流,强抢民女会遭到报应的!” 秦清栀被抓住,对叶修这种人以多欺少更是憎恨到了极点。 “就算真的有报应,那也得春宵一刻再说呀,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叶修反而更加猖狂了,秦清栀越是反抗,叶修就更对她爱不释手。 “你想带走我师父,休想,师父,我来帮你了。” 许一柠听到了楼上的打斗声,也赶过来帮忙。 她带着另外一些家丁,可是却根本不是叶修身后保镖们的对手,保镖们一个个全部都是武林高手,许一柠他们直接被打的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别打了,我跟你走!” 看到许一柠被抓住,秦清栀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只能被叶修带走。 “你早这样乖巧听话的话,我就不用大费周章了嘛。” 叶修心满意足的把秦清栀带走,她有一些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住手!” 就在准备把秦清栀带回叶家之时,危难之际,那个神秘黑衣人又出现。 “把人给我放开!你不能带她走!”黑衣人徒然冷漠的声音响起,出现在了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来了!” 秦清栀看到黑衣人出现大喜,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的出现让她有一点莫名的心安,有他在,一下子就不害怕了。 “兄弟们,给我打!”黑衣人拦住了叶修的去路,叶修气急败坏就要让人动手。 叶修这一次带了四五十个人,黑衣人的身手敏捷,轻松的制敌,制服了一半人被打残,可是这些人以多敌少。 黑衣人最终还是体力不支,有一些寡不敌众。 看到黑衣人渐渐落于下风,秦清栀着急了起来,怎么办,难道就连他也对付不了他们吗? 霜降在厢房内弹琴,听到了黑衣人的声音,终于有所动容。 危难之际,霜降出现。 “好美的美人啊。” 霜降倾国倾城,叶修一下子就被迷住,移不开眼。 叶修转移了目标,一脸色相看着霜降直流流口水,“把这个美人也给我带走。” “想要吗?过来啊!” 只见霜降一双魅惑无双的眼睛迷倒了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男人都被霜降所控制住。 “你们现在就从楼下跳下去!” 霜降勾起一个妖娆的笑容,只见这些男人更是如同失去意识的牵线木偶一样,毫无反抗的跳了下去。 她不费吹灰之力,弹会琴的功夫,就把这些人给放倒,一个个重重的争先恐后摔在楼下,都给摔晕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魅惑之术?” 秦清栀震惊了,想不到,霜降竟然能够如此完美的控制人的意识! 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会帮助自己。 “岂有此理,竟然敢在我肖湘馆撒野,现在我就把他抓去报官。” 许一柠怒气冲冲的把被霜降迷晕的叶修,准备抓进报官。 正要抓叶修时秦清栀阻拦,“你把他关起来吧,这个人身份非同一般,留着他后面或许有用。” 此人是皇后唯一的侄子,留着他或许还能对付皇后! 叶修等人被解决关进柴房。 秦清栀看了一眼霜降,又看了一眼黑衣人,当务之急,还是先追问黑衣人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救我?” 秦清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黑衣人又消失了,而且是毫无征兆的消失,秦清栀根本来不及反应。 无奈之下,秦清栀就只能就此作罢。想追问他身份不得,只能先办正事。 终于见到霜降,秦清栀还是第一时间开口感谢,“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你不用谢我,我走了。” 霜降并不想见秦清栀的,叶修等人解决,然后她便转身离开。 可是有一件事,秦清栀却很不明白。 霜降一直在冷眼旁观,可是为何,黑衣人来到之后,她就出手相救? 那么很显然,霜降跟黑衣人有关系! 秦清栀拦住了她,询问黑衣人一事,“姑娘你先别走,你跟黑衣人是什么关系?你是因为他才救我的吧?” 霜降不答,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如果不是因为黑衣人,她也根本不会帮忙。 霜降未曾回答,反过来询问秦清栀,“你们又是如何关系?他为何三番五次的救你?” “只要你告诉我怎么解西域毒药,我可以告诉你,我跟黑衣人之间的关系。” 秦清栀看出霜降对黑衣人不一样的感情,借着这点套出西域毒药的事。 “真是太可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知道西域毒药呢?抱歉,我爱莫能助。” 霜降觉得可笑至极,冷笑一声,对于西域之毒,闭口不谈。 “姑娘,你就不要装了,魅惑之术,只有西域独有,姑娘是西域之人,又怎么不会解西域之毒呢?” 秦清栀却已经调查了霜降的身份,这种毒是西域特有的,所以霜降一定能够有解毒之法。 霜降冷眼的打量了秦清栀一番,她觉得有一些疑惑,冷声询问,“你为何如此想要知道西域之毒?” “我爱的人中毒了,也就是当今皇上,中的就是西域之毒!”秦清栀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第331章 逼问解药 一提起凌寒溟的事情,秦清栀便焦虑的不行。 “不可能!皇上怎么会中西域之毒呢?”霜降失口否认,撇清跟西域之间的关系。 “皇上跟一般中毒症状不同,他的面色发黑,唇齿发青,这不就是西域之毒的征兆吗?”秦清栀说出了凌寒溟中毒的症状。 “你这么关心皇上,你是后宫之人?”霜降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渐渐的猜测出了秦清栀的身份。 秦清栀没有否认,她只需要解救凌寒溟,一双眼睛充满着迫切的目光,“只要姑娘告诉我解毒之法,我什么都愿意做。” “姑娘太天真了,我就算知道,我又为何要告诉你?”霜降扬起纤纤玉手,捂嘴轻笑了起来。 霜降对于西域之毒遮遮掩掩,不愿告诉。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跟黑衣人的关系吗?如果你不告诉我,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秦清栀凭借着跟黑衣人之间的关系威胁霜降,看样子应当是黑衣人保持神秘,霜降才来问她的吧,不然也不会出手相救。 霜降怒了起来,满身怒腔调开口说道,“你竟然敢威胁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秦清栀话语里面的威胁激怒了霜降,她的眼神闪过一抹杀意,她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 “不敢不敢,你愿不愿意告诉我,就得看你对黑衣人在乎的程度,能不能换我想知道的事了。” 秦清栀却并没有畏惧,悠哉悠哉地扬起一个笑容。 她只是在赌,在赌霜降对黑衣人的感情。 “解药呢?” 秦清栀逼问解药,她相信凭借着霜降跟黑衣人的感情,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我也想要告诉你,可是我也没办法。”霜降摇摇头,无奈的叹息一口气的说着。 秦清栀不相信,她的神情变得激动了起来,“怎么可能,毒药是明明西域下的,你怎么会没有办法?” “西域之毒,堪称史上最强烈之毒,无药可解。” 霜降表示自己也束手无策,这一次,她说真的爱莫能助了。 无药可救…… 这个消息对于秦清栀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她不相信!一定是霜降,不愿意告诉自己。 “你一定是在骗我,怎么会无药可解呢?” 秦清栀不相信霜降所说的无药可解,她宁愿相信在骗她,也不能够接受凌寒溟出事。 “你爱信不信咯。” 霜降甩了一个冷眼过去,淡漠的说道。 见她有意隐瞒西域之毒,秦清栀见问不出什么,有一些失望。 “我绝对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你既然不愿意坦诚相告你走吧。” 秦清栀转过身去,冷声的开口说道,没有继续再霜降的身上浪费时间。 “既然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你跟黑衣人的关系吧。”霜降再次询问秦清栀和黑衣人关系。她冷漠的情绪难得的出现了焦急之色。 “不好意思,我让你失望了,我不认识他。”秦清栀直言她也不认识黑衣人,勾起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 霜降脸色冷了起来,目光骤然变得肃穆,“不可能你不认识他,他怎么会三番五次去救你。” “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他要是真的愿意跟我坦诚相告,为何还要蒙着身份见我。” 秦清栀白了她一眼,这个霜降,面对情感问题上,还是有一些不太聪明。 “你竟然敢耍我?”霜降意识到自己被秦清栀耍了,气到不打一处来。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耍我了吗?我们扯平了。” 秦清栀却不以为然笑了起来,既然霜降不愿意帮忙,她也没有必要跟霜降有过多交际。 秦清栀转身离开,这个举动彻底的激怒了霜降。 “我要杀了你!”霜降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整个人都怒了起来。 转身之际,霜降直接拿出剑朝着秦清栀刺去,好在她反应敏捷,及时的躲过。 “霜降姑娘有话好好说呀,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秦清栀有一些不安了,被逼的连连后退。 “还没有一个人,能够耍我,因为耍我的人都死了,你也不例外!”可是霜降却不依不饶,直言一定要杀了秦清栀。 她一剑又一剑的刺过来,没有留情之意,秦清栀不断的躲闪,手臂还是被划伤。 霜降步步都把秦清栀往死路上逼,她渐渐被逼的无处躲闪。 “住手!” 就在霜降手中的剑鞘要刺中秦清栀心脏的那一瞬间,好在花无香过来救下。 “找死!” 霜降把目光对向了花无香,手中拿着一把琴想要用魅惑之术控制他,可是花无香武功高强,根本就不受任何的控制。 他直接把霜降给拿下。 “今天算你走运,下一次你若是再敢耍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霜降自知自己的武功不敌花无香,咬牙切齿的怒瞪了秦清栀,只能用轻功跳窗落荒而逃。 “别追了。”花无香想要追霜降,却被秦清栀阻止。 霜降轻功高强,花无香追不过她的。 “你受伤了。”花无香回过头,发现秦清栀的手臂一直在流血。 “怎么样?没事吧。”花无香看到秦清栀的手臂上被划破了长长的伤口,蹙眉询问。 “没关系。”秦清栀脸上扬起一丝强颜欢笑的笑容。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花无香耐心的为秦清栀包扎了伤口,秦清栀的伤势这才有所好转。 “谢谢啊,你又救了我。” 秦清栀苦笑一声,开口感激的说道。 花无香再一次救自己,她已经不知道欠了他多少人情了。 花无香的目光不再这件事情身上,他紧紧的担忧着凌寒溟,“我听到你跟霜降讨论,西域之毒无药可救,阿溟是不是真的要出事了……” 然而,这一次,秦清栀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了起来,她的神色带着几分艰辛,“不可能,我不相信,皇上不会出事的,西域之毒一定有解毒之法!” 花无香点了点头,他也相信,凌寒溟不会这么轻易出事。 “我要去皇宫。”秦清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一次,她一定要见到凌寒溟! 第332章 紧随其后 “不行啊,你现在被霜降所伤,还没有痊愈,你怎么可以去皇宫。” 花无香怎么可能同意秦清栀去皇宫,第一时间阻止,紧张担忧的开口说道。 “我没事,我一定要去皇宫。”秦清栀摇摇头,身上还带着伤,可是,秦清栀却浑然不在乎,她只想要见到凌寒溟。 “我知道你想要去皇上,可是现在皇宫都是凌寄阳的人,你去皇宫不是自寻死路吗?” 耳边传来了花无香紧紧不安,深深担忧的声音。 现在的皇宫就是龙潭虎穴,他绝对不能让秦清栀冒这个险! 秦清栀却没有办法坐以待毙下去,她满脑子的心思,只有凌寒溟急切的开口,“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出事不闻不问吗?” “我们当然要解救皇上,现在凌寄阳掌权,你现在去只能送死。” 花无香再一次开口劝说秦清栀,现在去皇宫无疑是死路一条,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同意秦清栀去皇宫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明白的,我不会那么莽撞了。” 秦清栀知道花无香不会同意自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她的神色依旧担忧不减。 “你能够明白就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到时候我们再从长计议。” 见到秦清栀不再有这个想法,花无香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花无香还是担心秦清栀会悄悄溜出去,所以跟着不让她去皇宫。 “你跟着我干什么?”秦清栀发现自己不管走到哪花无香都会跟着她,便有一些不耐烦了。 花无香酝酿了一下认认真真的说紧张道,“我要看着你,不能让你乱来,万一你一个人悄悄去皇宫,出事了我怎么和阿溟交代?” “我是那样的人吗?”秦清栀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过去。 “不行,我还是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我要时时刻刻都盯着你。” 花无香漫不经心的继续开口,寸步不离的跟着秦清栀。 秦清栀本来想要找机会开溜,一个人偷偷去皇宫,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聪明,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我如厕你怎么也要跟着?” 秦清栀看到身后死死站着的花无香就头疼不已。 “我说过了,我要时时刻刻跟着你的!你就别想去皇宫了,我不会看着你以身犯险。” 花无香雷厉风行的响起,还真的就这么紧紧的跟踪秦清栀,哪儿也不去。 入夜,秦清栀发现花无香还在跟着,再一次不耐烦了起来,“大哥,你跟了我一天了,总要睡觉吧?” “我不会,我看着你睡。”花无香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声音,就坐在身边看着她睡觉。 “我不管了,我睡觉了,你爱睡不睡。” 秦清栀眼角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假装睡着。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之后,花无香终于受不住,还是睡着了。 “还说自己不困,还不是睡着了!”秦清栀最终还是装睡成功骗过了花无香。 花无香不同意她去皇宫,秦清栀放心不下凌寒溟,甩开他又潜入皇宫。 她再一次扮作宫女进去,想要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溜进去,却发现门外有重兵把守,秦清栀拿了一层迷药迷晕那些守门的侍卫。 看到侍卫们晕倒,秦清栀以为自己可以进去了,便在暗处现身。 就在她打开门准备溜进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凌寄阳谨慎的很,放倒了两个侍卫,还有另外两个侍卫。 秦清栀现身就被另外两个侍卫抓住了。 “大哥,我就是来打扫房间的。我打扫完就走了。” 秦清栀被抓住格外的心虚,紧张的冒冷汗,镇定下来找了一个借口敷衍下去。 “不对!王爷吩咐过,这个房间不需要任何人打扰,来人,抓走!” 侍卫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时间命令御林军过来把秦清栀抓走。 秦清栀第一时间溜之大吉,可是御林军赶到,她已经跑不了。 “王爷,属下发现一个女子鬼鬼祟祟想要进皇上的房间,肯定是奸细。” 秦清栀被人发现被御林军绑起来抓走,就被带到了凌寄阳那里。 此时,秦旭和秦雨兰也在。 “哎呀,这不是我们昔日尊贵的秦贵妃嘛,怎么被人沦落到奸细抓起来了?” 秦雨兰见到秦清栀,侮辱讽刺。 秦清栀不愿意搭理秦雨兰,冷不伶仃的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秦雨兰不依不饶继续言语羞辱秦清栀,冷笑的讥讽道:“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清高,你如今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有什么资格装高冷?” 秦旭冷眼观之,任由着秦雨兰言语羞辱秦清栀。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凌寄阳虽然对秦清栀也不客气但话语中还是偏袒她,看到秦雨兰在秦清栀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非常不爽。 “王爷,我这是在替你教训这个女人啊。”秦雨兰冷冷一笑。 凌寄阳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个女人,勾起唇瓣冷笑一声,“本王不需要你替我教训,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凌寄阳直接毫不客气的赶走秦雨兰,完全就不给她面子。 秦雨兰气急,想借机对秦清栀下手,想要侍卫的刀刺死秦清栀。 关键时刻被秦旭一个快步阻止了。 “夜已深了,老臣和雨兰就先行告退,不打扰王爷了。” 秦旭拉着秦雨兰离开了这里。 秦雨兰气急败坏了起来,气到直跺脚,“爹,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不让我趁机杀了那个小贱人?” 如果不是秦旭阻止她,她早就杀了那个贱女人了! 秦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揪着她的耳朵指桑骂槐的说道,“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吗?这里是摄政王的地方,你得罪的起吗?” 秦旭也非常的郁闷,他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女儿? “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被秦旭狠狠的教训了一番,秦雨兰也只能就此作罢。 “想不到吧,有一天你也会落入在我的手里。”秦雨兰和秦旭离开后,看到秦清栀被绑在自己的面前,凌寄阳疯狂的笑了起来。 第333章 威逼为妾 秦清栀的目光清冷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凌寄阳,“你把我抓起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凌寄阳摸了摸嘴角浅浅的笑容,“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妾,我就放了你。” “不可能。”秦清栀冷冷的拒绝。 凌寄阳唇角再一次上扬,悠哉悠哉的说道,“你做本王的妾,本王给你正妃的待遇,岂不是妙哉。” “你休想,我不可能会答应你的。”秦清栀毫不犹豫的再一次拒绝。 凌寄阳轻扯嘴角,露出邪邪一笑,“等本王当上皇上,你就是本王的皇后,本王与你一起坐拥天下!” 凌寄阳不依不饶的追求者秦清栀, 秦清栀满脸不屑一顾,憎恨的开着口,“我呸!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都不可能会嫁给你。” 秦清栀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引起了凌寄阳的怒吼。 “本王给你三秒的时间考虑清楚,不然本王杀了你!” 凌寄阳用着最后一丝耐心,威逼利诱秦清栀做她的妾。 “我已经是凌寒溟的人,你趁早放弃你这个肮脏龌龊的想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清栀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厌恶的目光,就算死,也不可能会嫁给凌寄阳! “你竟然敢拒绝本王,你只能是本王的!” 凌寄阳彻底怒了,森冷之中夹杂着冷若冰霜让人害怕的气息,直接抓住秦清栀强吻过去。 “放开我!” 秦清栀一直在挣扎,可是凌寄阳却不肯撒手。 “今夜,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没有人可以拒绝本王!”凌寄阳邪恶的笑着。 就在凌寄阳打算强吻秦清栀时,便被一个侍卫打断,“王爷,军师求见。” 一听说军师来到,凌寄阳不得不停下。 他放开秦清栀,手指停在她的脸颊,眼神暧昧,“秦清栀,今日算是你走运,择日本王定会让你心甘情愿。” 凌寄阳落下话来打算离开,秦清栀冷漠的转过头去,并没有回应,这样的人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 她的眼神令凌寄阳有些痴狂,她愈是表现的冷淡,他就愈想将她占为己有,若不是军师…… 凌寄阳对着空气挥了一拳,嘴里咒骂了一句,对着身后人吩咐,“给我好好看守她,如若出了什么岔子,本王要你们全部拿命来抵!” 他的话中充满了狠厉,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话,“请王爷放心,我等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凌寄阳离开后,秦清栀瞧着手臂上的印记皱起了眉头,走下床去想要拿些热水清洗,却被人阻拦道:“贵妃娘娘,没有王爷的吩咐,你不能有任何的动作,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秦清栀冷笑一声,“就算是犯了滔天大罪的人都允许下地走动吧,再者说凌寄阳也并没有说不许我下床走动,难不成你们还敢违抗他的命令?我出了什么事的话,想必你们也不好交差。” 侍卫对视了一眼,一人开口,“贵妃娘娘需要什么说与我们就是。” “热水,干净的帕子,酒。” 只片刻的功夫,这些东西很快就被拿了进来,秦清栀看了一眼,神情不悦,“我要热水是要来清洗身子的,只这一壶怎么够?” 不能惹了秦清栀不高兴,若她日后在凌寄阳面前说了什么,他们就算有十张嘴有无法辨别,侍卫只好照做。 半刻钟后,一个木桶被侍卫抬了进来,水汽很快氤氲了整个房间,侍卫们识趣的离开,只留下两个宫女。 秦清栀脱着衣服,一边悄悄注视着宫女的动作,趁二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一包药粉洒在了水中。 这种迷药遇水即化,会随着水汽蒸发,悄无声息的就会让人失去意识,但需要一段时间才可发作,秦清栀提前服下解毒的药丸,紧接着装作无事人一般进了木桶中。 大殿内,军师身着玄色长袍立在凌寄阳的面前,神情严肃。 “不知军师此时前来是有何要事?” 军师直视着凌寄阳的眸子,声音冰冷,“如今摄政王只差一步就可以到达那个位置,微臣只是来提醒一下,万不要在此时掉以轻心。 那凌寒溟虽说已被囚禁,但此人心机深沉,我怕他并没有中毒,现在他呈现的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 凌寄阳不以为然,“军师莫不是从心底害怕他?那毒药现如今怕是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无法救他,军师可不要长了他人志气而灭了自己威风。” “王爷可别忘了凌寒溟之前的种种行径,他可是一国之君,是最会伪装之人,小不忍则乱大谋,现今还是要以正事为主。” 军师意有所指,凌寄阳不会听不出来,叫人拿来一壶酒,亲自倒了一杯递给军师,指着殿外说道:“军师请看,现在这江山国家马上就是我的,凌寒溟再有本事也不果实丧家之犬,他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我可是摄政王,只要凌寒溟一死,天下谁人敢不从我的命令?向来违抗我命令的人都得死!” 凌寄阳自顾自的与军师撞杯,一杯烈酒下肚,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江山他要,美人同样也要! 冷眼瞧着凌寄阳得意的模样,军师将杯中的酒尽数倒在地上,出声道:“寄王向来是个懂分寸的,也知道我在警告什么,今日我只是过来提个醒,告辞。” 军师离开,凌寄阳一摔手中的酒盏,清脆的响声在大殿中回响,凌寄阳眼神狠厉的向殿外走去。 此时的秦清栀已经将衣物穿戴整齐,只需等待时机逃出去,看守她的人已经尽数晕了过去,连门外的侍卫都已经不省人事。 秦清栀特意穿了一身夜行衣,以便在夜中行动。 “什么人?!” 秦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快步的走向秦清栀这边,秦清栀一听声音暗叫一声不好,赶忙加快了脚步。 “秦清栀!你是跑不掉的!” 秦旭自知跑不过秦清栀,赶忙抽出地上侍卫的佩剑,对着侍卫的手臂划了一刀,侍卫被疼醒,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旭。 第334章 螳臂当车 “快去将秦清栀给我追回来!她要跑了你我都逃不掉!” 侍卫一听紧忙从地上一跃而起不敢耽搁,朝着秦清栀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半刻钟后,秦清栀被两个侍卫押着回来,她恶狠狠的盯着秦旭。 秦旭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秦清栀,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皇宫这么大,更何况这里四周全部都是寄王的人,你难不成还会觉得凌寒溟能救你出去吗? 现在他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指望他?简直是无稽之谈。你说你现在被寄王看的如此紧,一旦你离开了,他不会对凌寒溟做什么吗?” “别用你的脏嘴污染了他的名字,你不配,为人臣者最要做到忠烈二字,你枉为臣子!” 秦清栀啐了一口,秦旭毫不在意,笑的放肆,“忠烈?不过是为君者绑住臣子的理由罢了,沽名钓誉的噱头,利益当头当然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自古以来存在的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不过是选了对自己更有利的位置,秦清栀我劝你一句,不要妄图螳臂当车,这样的人下场都很惨。” “小人和奸佞,你和凌寄阳倒还真是一家人。”秦清栀冷笑。 “我告诉你不要不知好歹,现在我还能好生的说与你,待日后寄王登大位,你只能任人宰割,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 秦旭神色一变,凑近秦清栀说道:“不过你若是现在回心转意帮助寄王的话,想必寄王不会亏待你的,如今寄王对你还有兴趣,倘若你没有可利用的价值,身为女人下场只会更惨。” 秦清栀不愿与他这种人同流合污,闭上眼睛拒绝与他交流。 见秦清栀不说话,秦旭说的更加起劲,“日后寄王登上大位,他就是皇帝,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再说你妹妹势必会坐上皇后的位置,怎会亏待了你?为父也会帮忙说好话的,断不会让你因为凌寒溟而受了牵连。” “你且死了这条心,真是侮辱了为人父母这个词,你还配在我面前称父亲?就算我曝尸荒野也不会与你这种人共同谋生!” 秦旭被她惹急,一巴掌打在了秦清栀的脸上,怒声道:“死到临头还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女,不管怎么说你的体内都流着我秦旭的血!” 眼见秦清栀劝不通,秦旭有些气急败坏,“给我再派些人手,若是再被她跑了,你们提头来见吧!” 落下话,秦旭一甩衣袖离开。 在暗处的秦雨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没想到现在秦旭竟然还抱着这样的心思,身为寄王妃,她断断不会允许秦清栀成为凌寄阳的女人! 她深知凌寄阳的性子,如果给了秦清栀机会,想必日后皇宫不会再有自己的位置,自己好不容易要熬到皇后这个身份,万不会被人抢了去。 经过今晚一事,看守秦清栀的人足足多了一倍之多,就连服侍在身边的宫女都增加了人手,这样一来,再逃出宫里已经不是什么易事。 几日过去,秦清栀除了能在房内走动,其余地方根本去不得,就连她去茅房都有人跟在身边,根本没有打听外界形势的机会。 比起宫内外的情况,她更担心的是凌寒溟,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到一个可信的人去打听,可以帮她去做事。 瞌睡来了就有枕头,夜里,秦清栀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她谨慎摸了摸枕下的匕首,如若这人是来杀自己的,那她便拉着他一起。 “贵妃娘娘,奴婢瑛娘,以前在您宫里当过打杂的宫女,后来被分配去打扫后花园了。” 待那人走近,秦清栀才依稀想起她的模样,悄声问道:“那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其他人未发现你吗?” 瑛娘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一些糕点,小声应道:“今日看娘娘并未吃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我从御膳房偷偷拿来的糕点,娘娘尽可放心食用。 奴婢早些时候受了娘娘恩惠,若不是娘娘帮助,恐怕奴婢的小命早就不保了,奴婢托人打听到娘娘被困宫中,这些时日便一直找机会混进来,我们都是宫女奴才,不会被人发现的。” 听着她的话,秦清栀才感觉到有一丝温暖,这偌大的皇宫也并不是真的完全冰冷的。 吃过糕点,秦清栀询问道:“如今宫中内外是什么形势?皇上可还好?有没有什么消息?” 瑛娘皱起眉头,“奴婢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但这几日大臣们进宫的频率明显比前些日子要高出许多。 现在除了寄王批准的御医,其他的御医是不准医治皇上的,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知,只是听着传出来的消息是皇上还一直昏迷不醒。 再者皇后娘娘如今也被扣押着,还有寄王时常会跟一个黑袍的男人见面,据说寄王很听他的话,奴婢知道的就这些。” 闻言,秦清栀眉头紧紧蹙起,凌寄阳的动作越频繁就代表他要对凌寒溟下手了。 皇后怕是因为她的缘故而被凌寄阳软禁,如此一来见到凌寒溟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她虽说还贵为娘娘,但谁人不知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足够了,瑛娘你先下去吧,免得被其他人发现,别因为我受了牵连。” “娘娘有什么需要只需告诉奴婢,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奴婢也一定会帮娘娘办到。” 瑛娘行了一礼后离开,秦清栀满眼忧愁的走至窗前,瑛娘说他已经昏迷不醒,想必真实的情况定要比这消息更要严重。 凌寒溟你到底怎么样了…… 月光映在秦清栀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银光,更添愁感。 如今凌寄阳与大臣联系密切,假以时日他定会做出逼宫之事,等到那时凌寒溟才是真正的危险。 不行,她一定要见到凌寒溟,不管付出什么用什么办法。 翌日,秦清栀早早的穿戴整齐,还特意戴上了之前凌寄阳差人送过来的首饰,众人瞧见秦清栀一改之前的态度,心生疑惑,但他们也不敢多嘴。 第335章 激将寄王 吃过早膳,秦清栀找到侍卫首领说道:“带我去见凌寄阳。” 侍卫首领不知秦清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莫不是要耍什么花招吧?” 秦清栀白了一眼,伸出双手,“你若是不相信,便将我绑起来,看我会不会跑,我找凌寄阳有事相商,如果耽误了时机,恐怕你们付不起这个责任。” 首领一听紧忙照做,带着秦清栀来到了凌寄阳的宫殿。 “王爷,贵妃说要见你。” 凌寄阳坐在高位上,身边美女环绕,手中把玩着酒杯。 一见秦清栀来到,凌寄阳嘴角噙起一丝微笑,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走至秦清栀的面前,摇晃着酒杯玩味的看着她。 “怎么,想通了?” 秦清栀向后退了一步,与凌寄阳拉开距离,开门见山道:“要我跟你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凌寄阳挑了挑眉,“哦?说来听听?” 秦清栀深吸口气,直直的盯着凌寄阳,“我要见皇上一面,怎么说也是他给了我如今的荣华富贵。” 许是秦清栀的要求太过直接,凌寄阳愣了一秒,随即冷下脸来,“不行,如今的我也可以给你荣华富贵,皇兄就不必见了吧,他现今的状态并不适合面见外人。” “如果你不答应,那恕我难从命。” 秦清栀说着话,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脖颈处,这可吓坏了凌寄阳,忙上前夺过她的簪子,厉声斥责,“你不要命了?他就这么好?” “凌寒溟他就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甘愿做他的女人,不像你就是个窝囊废,凌寄阳,说实话我瞧不起你,除了软禁女人你还会什么?” 秦清栀冷眼瞧着他,故意拿凌寒溟与他做比,这个男人有着强烈的自负,在一个他不服气的人面前将他贬的一无是处,他定会失去理智。 “怎么,你是在说我不如那个男人吗?” 凌寄阳伸手打了个响指,殿内的其他人识趣的离开,他一步步的逼近秦清栀,将她逼到角落。 秦清栀笑了,直对上他的眸子,“怎么,怕了?怕见到凌寒溟?怕真的被他比下去?” “本王会怕他?笑话,他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本王的?” 见凌寄阳的眼神有些躲闪,秦清栀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许我去见他?还不是因为骨子里的自卑?” “见就见!本王就让你死了这条心!” 话落,凌寄阳带着秦清栀来到囚禁凌寒溟的地方,这里虽说灯火通明,但她只觉得阴暗的很。 穿过几个宫殿,终是见到了凌寒溟,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憔悴尽显。 秦清栀看在眼中很是心疼,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凌寄阳一定会知道自己是在耍他。 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凌寒溟已经不在,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凌寄阳赶走了房内的其他人,大力的搂过秦清栀的腰,得意的说道:“人你见到了,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怎么统领国家?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只能是本王!” 秦清栀强忍着恶心没有从凌寄阳的怀中退出来,凌寄阳以为她就是默认了,拉着她走到凌寒溟的床前,更加肆无忌惮的说道:“皇兄放心,在你驾崩之后,我会照顾好栀儿的,毕竟现在栀儿已经答应了跟我,你就放心的走吧。 江山美人我都会接手,我一定会做的比你更加出色,我要让黎民百姓都来称赞我的丰功伟绩,来人世间一回,做了本王的垫脚石实在是不亏。” 近距离的瞧见凌寒溟憔悴的脸颊,秦清栀的心仿佛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故意往凌寄阳的怀中靠了靠。 “凌寒溟,你这幅样子,已经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利益,凌寄阳说得对,要选择好站队,才能有永久的荣华富贵。 日后他做了皇帝,定不会亏待了我,你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难事,以前的什么山盟海誓我都后悔了,什么执子之手白首偕老,都是骗儿童的言语罢了,我秦清栀就是一个贪生怕死,利益至上的小人。” 话落,秦清栀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险些摔倒在地,凌寄阳识趣的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天知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有多么痛,她哪里是这样贪慕虚荣的人,不过是为了安抚凌寄阳。 如果她在这时表现出任何心疼凌寒溟的表现,凌寄阳这样的变态难保不会对他做出什么,她不能冒这个险。 “我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 秦清栀说着踉踉跄跄的向门外走去,凌寄阳心中大喜跟了出去。 二人离开,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双眼,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水流下,眼里尽是愤怒和伤心。 刚刚他听着秦清栀的话,并不像是被凌寄阳强迫着说的,虽然他很想安慰自己她是被逼的,但事实摆在这里,他不得不认。 既然如此,那他便也不再顾虑什么。 他唤来左影,吩咐道:“告诉洛酒城一切按计划行事,不必多虑他人。” “是。” 左影应下后直接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凌寒溟深吸口气随即睁眼,此时的他眼中满是杀伐之气,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三日过去,凌寄阳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对外宣称秦清栀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也撤销了对她的看管。 虽然说允许秦清栀随意在宫中走动,但暗中还是派人盯着的。 秦清栀向凌寄阳要来了瑛娘做自己的贴身宫女,凌寄阳在一番调查过后,确认瑛娘不是谁的细作,这才放心的让瑛娘跟在秦清栀的身边。 这天,凌寄阳派人将新得到的珊瑚和夜明珠都送到了秦清栀的宫中,又送来了一些补身体的药物。 那些补品就算不想也知道是做何用的,瑛娘知道秦清栀不喜,便想偷偷扔掉,却被秦清栀拦阻,“将珊瑚摆在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夜明珠也是越明显越好,这些补品你都熬了去,不能浪费凌寄阳的一番好心。” 第336章 良苦用心 瑛娘疑惑的看着秦清栀,“娘娘,您……您不会真如外界所说,跟……跟了……” 接下来的话瑛娘未敢说出口,秦清栀微微一笑,“如果我不将这些东西摆出来,难不成要让凌寄阳怀疑我还有二心?如此皇上的处境会不会更危险?只要我表现的越顺从,他才会越安全。” 闻言瑛娘才明白秦清栀的良苦用心,满心欢喜的应下,“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 此时的兰芳殿,秦雨兰正发疯似的将所有物品砸了个稀巴烂。 那株珊瑚据说是南海最珍贵的植物,凌寄阳就这样给了她!那夜明珠自己都不从见过,凌寄阳竟这样偏袒她! 她原以为秦清栀是抱有什么目的才会答应成为凌寄阳的女人,但经过一日日的观察,秦清栀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反而还乖乖的喝着凌寄阳送来的补药。 现下凌寄阳还没有成为皇帝,如若日后做了皇帝,那秦清栀岂不是要骑在自己的头上?她这个寄王妃算什么? 秦清栀还是个心机多的,自己若是跟她斗绝对不是她的对手,秦雨兰愤怒的桌上的茶盏推翻在地。 见秦雨兰这幅样子,身旁的远黛出谋划策道:“王妃,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您与其在这发火,不如去试探一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好,本王妃到底要看看秦清栀那个贱人究竟谋划什么。” 话落,秦雨兰带着一众人来到了秦清栀住的宫殿处,美名其曰是来看望姐姐,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姐姐,妹妹真是该死,这么长时间竟没有来问候一下,不过姐姐也莫要怪罪,身为摄政王妃,实在要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不像姐姐可以安心的做一个男人的玩物。” 秦清栀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头也不抬的说道:“这声姐姐我可是担待不起,我不过是一个废妃,摄政王肯收下我,已经是我的福气,我哪里还敢奢求跟你成为姐妹呢?” 凉风拂过,气氛略显凝滞。 周身的宫女更是低了几分头,秦清栀回想着方才秦雨兰的话,抬眸看去,便见后者依旧一副笑意吟吟之态。 “姐姐,你与我都是秦家女儿,如今你我二人地位皆是不凡,何人见到都得尊称一句,在这偌大的宫中,唯有你我才是至亲血脉的姐妹。” 秦清栀眸色清冷,未曾言语。 只眸子冷冷清清的落在秦雨兰身上,无形让秦雨兰生出一种她根本不曾将自己放在眼中心态。 秦雨兰暗中咬了咬牙,面上仍是挤出笑容,“既然姐姐不爱听这些虚话,那妹妹我便也直言了。” 话毕,她往前走近,意味不明道:“姐姐应当知晓我对摄政王的心意,我与他成婚已久,可近日外边的言论传的热热闹闹,妹妹听了心中委实难受,莫非姐姐真如外界所言那般?” 秦雨兰紧紧盯着秦清栀,大有一副不放过后者面上任何一个表情,只是秦清栀的反应,注定是让她失望了。 “你说呢?”秦清栀勾唇冷笑。 面前女子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外界言论皆是凌寄阳自己所传,可秦雨兰就像不相信一般,仍旧问她,此举便间接能看到秦雨兰的试探之心。 若说从前不知道她的性子,听了她方才那话,果真是要以为她对凌寄阳的感情多深厚了,不过都是互相利用罢了。 秦清栀冷笑着,黑眸中闪过嘲讽之意。 “姐姐这话,妹妹就不解了。”秦雨兰皱了皱眉,手中绣着梅花的帕子已经绞成了一团,胸中怒意隐隐有压制不住的兆头。 回想近日宫中言论,秦雨兰便气得不行,她与凌寄阳乃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好她也才好。 可现在他却因为秦清栀这个贱女人,让她成为了多少人暗中的笑柄! 秦雨兰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挤出笑意,声音冰冷,“姐姐虽然未说什么,可有一点,妹妹也需要让姐姐知晓。王爷他待妹妹,可谓是极好,正是这极好二字,再加上近日的言论,让妹妹心中生出反差之意来,方才话问的急了些,姐姐可莫要放在心上。” 说完,她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仿佛多看秦清栀一眼都嫌脏一般。 见此,秦清栀也收回了眸子,下一秒便瞥见了远处缓缓而来的身影,旋即不作多想便蓦然笑出了声。 迈出一步正欲要离开的秦雨兰眉头紧皱,“你笑什么?” “我笑有些人装傻的本事,倒是又比从前好了几分。”秦清栀声音略小,唯二人能听得见的声调又道:“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凌寄阳待你如何,你我二人清楚,说了这般多的话,不就是想让我觉得他对我所做一切是侮辱吗?” 字字句句都回荡在秦雨兰耳中,本就压制下来还未完全平静的怒火,立即冒了出来。 敢情方才她说了那么多,在秦清栀眼中就是个跳梁小丑! 秦雨兰气得眸子涨红,嫁与凌寄阳这么久养成的跋扈性子也冒出了头,想也未想便抬手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秦清栀见来人身影近在眼前,旋即双眸微颤,手颤抖的摸着被扇红的面颊,她抬头看向秦雨兰,声音微抖,“外界所传,本就不是从我这儿传出,我又如何能控制得了,妹妹若是不信,大可…” “秦雨兰你在做什么!” 秦清栀话未说完,便被目睹一切的凌寄阳拉到了身侧,他怒视着秦雨兰。 秦雨兰心中是又气又怒,本打了秦清栀一巴掌时,那一刻她心中爽快的厉害,可快感去的快,理智回来的也快。 尤其是秦清栀后面还那么做出一副可怜巴巴姿态说那番话时,她便心道不好。 谁曾想,从前这个看谁都不屑计较的秦清栀,也学会算计人了。 秦雨兰气极,抬手便想去拽秦清栀,口中道:“你且给我说清楚,莫要让王爷误会了我!” 凌寄阳剑眉拧着,拍开秦雨兰的手,双眸阴冷落在秦雨兰身上,“误会?你且说说,是什么误会?” 第337章 自损一千 “方才我何曾与她说过言论是她传出去的!你又为何要这般言语来惹怒我,莫不是就是想让王爷怜惜你不成!”秦雨兰气的厉害,偏生她说了这么久,凌寄阳面上都无一丝相信她之意。 秦清栀摸着刺痛的侧脸,有些委屈,“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激你动手打我?” 凌寄阳看着秦雨兰的黑眸闪过不耐,女子对外貌看得极重,秦清栀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算清楚,便是与秦雨兰不对付,她亦不会用这种方法杀敌一百自损一千的法。 “王妃闲暇之时,还是多看看阁中书册,且你记着,你我二人是为何成亲!”凌寄阳冷眼瞥着秦雨兰,这话亦是等同于在警告秦雨兰,让她清楚现下的本分。 凌寄阳拉着秦清栀直接回了寝宫,扫过本是秀丽面孔,此刻却一侧肿大模样,凌寄阳眸中对秦雨兰的不喜更是浓厚了几分。 “你殿中药在何处?”凌寄阳道。 闻言此话,秦清栀便大致猜到了他想作何,旋即退后几步,拉开与凌寄阳的距离,冷声道:“方才多谢摄政王解围,现下无事便请王爷回吧。” 看着要将疏离二字就差直接说出来的秦清栀,凌寄阳忽而笑了笑,直接凑近,伸手去摸着涨红侧脸。 就在要触碰上那一刻,秦清栀暗中直掐着手心,才使得自己没有推开凌寄阳,可最后仍是未坚持住,直侧头,躲开了来人的手。 “我想休息了,还请王爷回避。”秦清栀转身闭着眼睛,紧咬着牙忍住想呕吐之心。 听闻这话,凌寄阳挑了挑眉梢,看着佳人背影,笑意愈来愈大。 心中对秦清栀的征服欲,也越发的大了几分。 不过想到秦清栀对自己的疏离,凌寄阳丝毫没放在心上。 反之,她越是对自己表现出疏离,他便是越想让她臣服于他。 想到此,凌寄阳黑眸笑意浓厚,直接转身离开。 是夜,刚入殿中的瑛娘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随后便看到秦清栀坐在窗前落寞的背影。 “娘娘…” 月影连忙上前将窗子关上,目光落在秦清栀还肿胀的脸上时,忙将取来的药摆了出来。 “您快将药敷上吧,莫要留下疤痕才好。” 月影将小瓷瓶中淡绿色膏液挖了一块,慢慢抹在秦清栀的脸上。 秦清栀侧了侧身子,“我自己来,你回去歇着吧。” 月影心中不忍自己主子这般,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离开。 秦清栀又在原地坐了许久,最后慢吞吞走到了镜子前看着侧脸明显肿大的自己,她深深闭上了眼睛,月牙般的指甲,直掐着手掌心。 屋外夜如凉水,殿中却是一夜烛火未灭。 次日清晨,宫女照例进来伺候,却发现秦清栀坐在梳妆台前坐了一夜。 “娘娘…来用膳吧。” 宫女们看着秦清栀失神模样,不敢多言。 秦清栀眼珠转了转,起身去梳洗后便坐在桌前。 桌上食物的香气扑鼻,秦清栀却压根提不上兴趣,只是昨夜晚膳她未食,这顿再不食只怕身子也吃不消了。 一在秦清栀身边待了有几日的宫女,见她正吃的食物,忍不住笑道:“娘娘,您用的这道膳食,可是摄政王早间吩咐膳房做的,您可得多食用些,奴婢可还听说,这膳食用料昂贵,便就是摄政王妃那边,也未曾有这个尊荣。” 听着宫女止不住口的话,秦清栀本就强压自己用膳的胃,顿时反胃起来。 她面色略微难看,就仿佛是听了什么字眼才有这般大的反应一样。 一顿早膳用得可谓是不舒心的很。 可这份不舒心,可谓是又延续了好几日。 这日午时,凌寄阳身边的贴身宫女便捧着一套衣裙来到了秦清栀面前,“这可是摄政王命绣娘们新制的衣裙,衣裙上的珠子,是王爷特地命人寻来的东珠,娘娘可要试试合不合身?” 秦清栀看着宫女手中华丽的衣裙,黑眸中无一丝欣喜,相反眼底隐隐染着几分厌恶。 “送回去。” 凌寄阳这样的人秦清栀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一味的顺从,他定会发现端倪,何不如就借着秦雨兰的事做回自己。 贴身宫女问完,瞳孔方大,面露不可置信之意,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一般的话语一样。 “娘娘的意思,莫不是让奴婢将衣裙送回王爷手中?”贴身宫女语气也不如之前那般恭敬。 见秦清栀闭眸不想搭理人之态,贴身宫女蓦然冷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娘娘可莫要不识好人心,如今对娘娘好的人是摄政王大人,现下宫中主掌人也是摄政王,奴婢还是奉劝娘娘一句,将这衣裙收下穿起来,也好让王爷开心开心。” 贴身宫女语气刺人,她回想着这几日奉摄政王之令送过来的东西,不是被秦清栀拒收,就是被她赏了出去。 她就不明白了,摄政王对秦清栀这般好,后者却仍旧一日到晚都没个笑脸。 贴身宫女心中想的,此刻也是秦清栀心中想的。 近日来凌寄阳送过来的东西,皆是稀奇珍贵的东西,听这些凌寄阳送过来的宫女说,谢谢珍贵之物,便也只有她这处有,身为王妃的秦雨兰那边,是什么也未曾收到。 眼下贴身宫女的话还在耳畔,想来自己在这些宫女心中的形象,也已然成了不知足不识抬举之人。 “我既是说了让你送回去,你便送回去,你且回去告诉他,日后不必再送什么东西来此处,我亦都不会受。”秦清栀说完,便起身准备回去歇着。 不想这句话,又使得贴身宫女不快。 她本就是凌寄阳身边的贴身宫女,何人见了不是得好声好气的叫着姑姑,便就是王妃秦雨兰那边,也是和和气气的待见自己,被秦清栀这般轻视,也还算第一次,自是难怪贴身宫女会这般口不藏话。 “娘娘今日的话,奴婢会如实告知王爷,日后若有娘娘哭的日子,奴婢还请娘娘记住今日您自己所说的一切,奴婢可等着这一日的到来!” 第338章 乱棍打死 刺人心房的话,从贴身宫女口中说着。 只是宫女不知,在她开口时,身后便已经站着一人。 “王…王爷!” 后知后觉察觉出气氛不太对的宫女回头看去,便看见了面色黑沉的凌寄阳。 “你方才说,等着她哭的那日?她是主子,你是奴婢,你便是这般说话?”凌寄阳沉着面孔走近宫女,眼底不耐之意浓烈。 贴身宫女是水涨船高,只因在凌寄阳身边伺候久了才被提拔的贴身宫女,近来也是享受着底下宫女太监的追捧,自是也养成了瞧不上人之态。 “以下犯上,便是大罪,怠慢主子便是罪二,拖出去乱棍打死!”凌寄阳踹开宫女拉着他衣摆的手。 贴身宫女的哭喊声颇大,一时整个宫中都知晓了,摄政王为了秦清栀这位妃子,乱棍打死了怠慢她的宫女。 一时之间,宫中都流传着秦清栀备受摄政王宠爱的话。 接连几日,秦清栀出行都能听到有人小声言论这件事。 此刻又听到有人言语,秦清栀面露厌恶不喜,却想到自己倒是可以借着这份‘恩宠’,去看看凌寒溟的情况。 想到这个念头,秦清栀立即心动起来,想也未多想便往凌寒溟寝宫而去。 寝宫门口的侍卫腰间携带佩剑,见秦清栀过来,还未待她靠近门口,便抬手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作何?”秦清栀轻抬眼眸,流露出了从前妃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态。 侍卫毕恭毕敬行礼道:“此处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还望娘娘谅解。” 闻言,秦清栀冷笑,她狐假虎威道:“你既是唤我一声娘娘,便应当知晓王爷待我如何,你们确定王爷所说的任何人,也包括我?” 侍卫顿时犹豫起来,面面相觑,俨然都想到了最近秦清栀盛宠的话。 最后还是让秦清栀进去。 秦清栀进入内殿之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待走近后,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凌寒溟。 不过是多日未见,后者却用肉眼可见消瘦了许多,便这一眼,便使得秦清栀眼中蓄了泪。 …… “凭什么?那个女人什么心思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王爷怎么偏偏还是向着他,到底谁才是他的王妃?”秦雨兰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案板上,一张姣好的脸此刻已经完全扭曲了。 之前在王爷面前,她刻意隐忍着内心的怒气,但这越忍,心头就越难受。 “王妃息怒啊!王爷那也不是没对秦贵妃做出惩罚,他不是说了要控制秦贵妃的行动,还派了彩华过去看着她,你要知道,彩华是什么样的人!” 站在秦雨兰旁边的丫头扯了扯嘴角,被怒气吓到的她先是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才弓着身,勉强安慰道。 这王妃素日里脾气就不小,尤其是最看她的亲姐最不顺眼,如今出了这么一出,那怒气可想而知。 “彩华……”秦雨兰急速的喘息稍有缓和,他拧着眉头看向面前的小丫头。 刚刚只顾着和凌寄阳置气了,至于他派过去的人并没有过多的关心。 彩华她当然知道,是凌寄阳左右手般的人,功夫品性都不用说。 “是啊,所以你明面上看着秦贵妃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咱们的操控当中,王爷还是完全偏袒于你的,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小丫头点了点头,说着便笑了起来,能让王妃朝这个方面去想,她也能少挨点骂。 “我是他的王妃,他本应该偏袒于我,就是他对那个女人的眼神,真叫本宫看着心烦!” 秦雨兰的一腔怒气在小丫头的说服下慢慢的压了下去,她哼了一声,口中依旧有所顾忌。 “要是本宫能有子嗣,才能完全牵制于他的心!”秦雨兰的秀眉慢慢压了下去,口中的话也低了下来。 这是她的心头之痛。 “王妃……” “王妃。” 正当小丫头准备说些什么,一阵冷漠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声音不大却直接盖过了丫头。 秦雨兰也直接向着门口的身影处看了过去,是——远黛。 “远黛?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见到来人是远黛,秦雨兰直接从坐榻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向她迎了过去,脸上刚刚凝着的面庞,此刻更紧绷了,那双眼也是直直的看着她面前的冷面女人,等着她给自己答案。 远黛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朝着秦雨兰旁边的丫头看了过去,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秦雨兰这才意识到情况,连忙看向小丫头,跟着开口,“你先出去吧,到晚间的时候再过来伺候本宫。” “是。”小丫头应了一声,很快便离开了。 远黛这才向着门口走去,四处张望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后,合上了门又关上了窗,然后才来到秦雨兰跟前。 “现在能说了吧,是有头目了对吧?是什么,你赶快告诉本宫。”此刻的秦雨兰已经急得不得了了,看远黛的架势,明显是事情有解决办法了,不然他不会弄得这么紧张。 “回王妃的话,确实是找到了偏方。” 远黛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回应了秦雨兰的疑惑。 “那你赶快来说是什么!偏方是什么?能立竿见影吗?” 秦雨兰的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远黛,看着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那我马上就能改变这一切了!” “王妃您先别高兴,虽然找到了偏方,但是这偏方的药引特难取,几乎是不可能……” 远黛的脸上泛起一抹窘迫,他看着秦雨兰那张已经露出笑意的脸,连忙跪了下来,一张脸上全是为难。 “药引?你先说说是什么,几乎不可能,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性的,是什么,不管是什么,本宫都一定要得到!” 秦雨兰的笑容随着远黛的话慢慢消失了,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头也向着远黛的方向探近,追问道。 还没说出是什么呢?怎么就能说是不可能? “是……”远黛还是有点犹豫。 第339章 包宫精血 秦雨兰阴鸷着脸,“你只管说,没什么本宫想得到得不到的!” “回王妃,这位偏方为要想使不孕之人再产子嗣,需要您至亲之人的包宫精血作为药引入药,也就是子宫精血,而这位至亲之人,必须为女性。” 远黛没办法,秦雨兰都这么说了,她只能一字一顿,将她查到的偏方给说了出来。 “包宫经血,女的?”秦雨兰略略的点了点头,她重复着远黛口中的药引,那张脸慢慢的黑了下去。 “对不起,王妃,是远黛无能,才在民间只打听到了这么一个偏方。” 见到秦雨兰突变的那张脸,远黛突然磕起头来,自己这话说错了,要想得到此偏方的药引,这是让王妃去杀害自己的亲人啊。 “你怎么无能呢,替我想到了这么个好办法,我还得谢谢你,赶快起来吧,至亲之人,女的对吧,我已经想到要找谁了!” 秦雨兰的唇角慢慢的勾了起来,说话之间,挤出一抹笑来,当远黛将这样的条件说出来,她就有了一个绝佳的人选。 “啊?王妃,你是指秦贵……”远黛有些懵,但很快,在看到秦雨兰的那张脸后,她慢慢明白了秦雨兰指的是谁了。 “知道了,还得替我把这事办好,你也给我去把她盯住了,找个合适的时机,……” 秦雨兰的唇角越抬越高,他看着面前的远黛,低声说完,又朝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皇上现在正在昏迷当中,趁着这个时候解决她,绝对不会有人追究。 “放心,交给我吧~” …… 入夜,秦清栀正倚在窗边,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刚刚才从凌寒溟的寝殿回来,内心烦闷的很。 现在她被凌寄阳的人时刻跟随监视,干什么都不顺心。 “贵妃,来吃点点心吧,奴婢看你都苦闷一天了,又不吃不喝的,小心熬坏了身体。” 瑛娘端来一盘点心,看着一脸倦容的秦清栀,脸上满是心疼。 自从皇上昏迷之后,自家贵妃吃的就极少,这才没两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 “我不想吃,你把它端下去吧。”秦清栀摇了摇头,视线看都不看那盘点心,而是呆呆的望着窗外,声音也是沮丧无力的,整个人丧的很。 “贵妃,你这么不吃饭可不行啊!”瑛娘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她一天要端几次的点心给秦清栀,但每一次都被劝退。 “我不饿,你把床榻上那本书拿过来,你就下去吧。” 秦清栀摇了摇头,慢慢地才将视线看向面前瑛娘,然后又朝着他身后的床榻示意了一眼,回应道。 “可……”瑛娘有点无奈,但还是照做了将书递到了秦清栀的手中,但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我看会儿书也要休息了。” 第二遍,当秦清栀的话说完,瑛娘已经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了,端着那盘文丝未动的糕点离开。 秋天的夜还是有一点点微凉的,秦清栀看了一会儿书,便觉得浑身泛着凉意,此时再瞥眼原本在窗口守着的彩华,人也不见了。 “摄政王的人也不过如此。”秦清栀轻嘲一声,慢慢地合上了手中的书卷,准备起身前去关窗。 秦清栀刚刚起身,便有一阵凉风从窗外扫了进来,伴随着窗外飘动的竹叶,一时间,阴森感倍至。 “是该休息了。”秦清栀来到了窗前,刚准备伸手去关窗,便有一个黑影从竹林的另一边窜了过来,就在秦清栀的眼前,挥动着刀影,闯入了室内。 秦清栀被这突来的黑影吓得连连退后了两步,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也在在此刻,变得煞白。 “谁?”秦清栀的一双秀眉拧了起来,可还没等她看清楚那人的面庞,那把握在他手中的剑,就直接朝着秦清栀的喉管刺了过来。 速度太快,秦清栀根本没有法定的时间,他只能睁大瞳孔,看着那把剑,慢慢的向自己的喉咙靠近。 “砰!”就在秦清栀闭上眼睛,向后去躲避这一切时,一阵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下一秒便是剑柄落地的声音。 那把剑并没有刺向秦清栀的喉咙,而是——落到了地上。 那声音在秦清栀的耳旁响了两秒之后,秦清栀才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 此刻又一番打斗声在她的耳旁响起,室内又多了一个人,是个瘦削的身影,同样也是蒙着面的。 这是个女人,秦清栀看得出来,而她的功夫明显在刺杀自己这个男人之上。 也是这样占了上风的优势,很快,那个杀秦清栀的黑影便被女人给打倒了,最后灰溜溜的逃出了窗去。 秦清栀珉了珉唇角,看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身影,眉头还是皱的,紧紧的,刚刚要刺杀的男人可这室内,还有一个黑衣人呢,而且比那个功夫更高。 “你……你是什么人?”秦清栀向后退了两步,努力控制着声音不让其颤抖,但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在跳,她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是刚刚那个歹徒留下的。 女人慢慢回过头来,看着秦清栀,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并未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种。 “你是霜降?”秦清栀的眼眸微眯,在女人慢慢贴近自己时,她猜出了他的身份,这眼神,只有那个女杀手霜降才有。 两人只见过一次,但秦清栀就牢牢的记住了她的眼神,那一双能淬出冰的眼。 见到秦清栀说出自己的身份,女人这才将蒙面揭开,他看向秦清栀,那双眼拧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那件事吗?”见到面前的霜降。秦清栀很快就想到了上一次两人的对白,他有事情问自己,而那次对话,是不了了之的。 “我只想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霜降的回答的格外的干脆,一字一顿,意思明了。 “我真不知道,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就算你救了我,我还是不知道。”秦清栀有些无奈的开口摇了摇头后,又重复了一遍。 第340章 交换条件 如果说上一次他给予霜降的回答不够真诚,这一次,却是百分百的诚挚的,可是,答案还是否定的。 “不可能,你们不可能不认识,一定是你瞒着我,你说,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秦清栀的两句话直接将霜降给气恼了,她的眼泛着凶光,慢慢的举起了自己的剑,向着秦清栀的脖子探去,一步一步将她逼到了墙角,剑锋也贴到了秦清栀的脖子上,“说,你们什么关系?” “就算你杀了我,我的答案也是一样的!”感受着脖颈处的冰凉,秦清栀咬起唇角,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 她没必要对她说谎。 “你!”霜降似乎被秦清栀倔强的表情气到,那双眼眼中慢慢的泛起几股血丝来,整个人也有些急了。 “我知道你想知道他的身份,我可以帮你,但是我需要跟你交换条件!” 秦清栀抿了抿唇,在她气急做出反应之前,率先开了口。 面前这个女人能力很强,她一定能够帮到自己,而秦清栀刚好又知道她想要的。 “什么条件?”霜降的眼眯了起来,秦清栀说完,她就问了出来。 “我要你帮我救出皇上,我答应帮你查清楚他的身份!”此刻的秦清栀毫无遮掩,直接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当务之急就是救出皇上,她不能再等了,而面前的霜降正是一个得力的帮手。 “救出皇上?而交换条件,只是帮我查清楚一个人。”霜降若有所思,慢慢的重复出了秦清栀给出的条件,“这样不平等的交换条件,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霜降笑了起来,皇宫里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点,如今摄政王夺权,满朝文武都不敢吱声,如果救出皇上,那就是与摄镇王为敌! “我知道,你细细想来,会觉得这很不平等,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任由摄政王夺权,你想知道的那个人,你想知道的那个人,就会有很大危险~” 秦清栀扯出一抹笑,她慢慢伸手推开了霜降手中贴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剑,然后走出来,一点一点与她解释道。 从这个女人两次的来找自己,再看她紧张的表情,秦清栀知道之前的那个黑衣人对这个她来说,应该非常的重要。 那么他的性命,在霜降的心里的地位,那就可想而知了。 “上一次,他出现在皇宫之中,听他的口气必然是皇室之人,你觉得如果真的任由摄政王改朝换代,他还能存活吗?” 秦清栀顺着霜降紧张的表情,将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所以你救下皇上,也是等于救下他。” “怎么样,这么说,你同意吗?秦清栀的笑容展开,把问题直接丢给了霜降,等着他给自己回答。 “皇室之人……”霜降的头慢慢的低了下去,她斟酌着秦清栀所说,表情也有了微微的变化。 秦清栀所说的不无道理,他可能是皇宫里的人。就是具体身份,她还不知道。 “我答应你。”想了一会儿后,霜降点了点头。 “具体什么时候行动,怎么行动,我会再找时间过来联系你。”看了一眼窗外如水的月,霜降简单交代了句,便直接越窗飞走了。 “但愿一切都会好起来。”秦清栀看着恢复平静的夜色,流露出一抹笑来。 虽然霜降并未说明具体帮助自己的办法,但秦清栀角的放松,原本心中的大疙瘩,也没那么重了。 这个女人侠肝义胆,秦清栀知道,他答应的就绝对会办到。 …… 另外一边的厢房内,灯火明亮。 “砰!”一盏茶直直的被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烈声。 “你怎么办事的?搞定那么一个女人就有这么难?还被人救下了?还是个女人,本宫养你们干什么的,我看你不想活命了吧!” 碎裂声之后接着的是秦雨兰的谩骂声,此刻的他,正狠狠的瞪着面前跪地的黑衣人,一张脸狠狠地扭曲在一起。 原本她还在房内,盼着什么时候能得到秦清栀被刺杀的消息。 可谁知,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刺杀失败了,原因居然还是有一个女蒙面人救了她。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偏偏就在那种时候有个人过来救了贵妃,原本我都是算好的,等彩华姑娘走我才过去刺杀,可谁知还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听完秦雨兰的话,那黑衣人连连跪地求饶,头不断地磕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真是废物东西,给本宫滚出去!” 事情失败,惹的秦雨兰看什么都不爽,又一个茶盏飞了过去,秦雨兰大吼了一声。 “是……”黑衣人好不容易熬到了,秦雨兰说滚,立马拖着身子,利索的滚了出去。 “废物,都是废物!”秦雨兰起身将桌上还剩的两个茶碗,全都挥洒在了地上,整个人也是气到不行。 这事一失败,距离他所期待的怀上子嗣,又遥远了。 “王妃喝点茶消消气吧,这次失败了,不代表下一次还会失败的。”黑衣人走后,远黛才不紧不慢的,从幕布后走了出来,她手中端着一组新的茶盏,端到了秦雨兰的跟前。 相比于秦雨兰的急躁,远黛显得平静的多,她看着面前的王妃,轻声安慰道。 “下一次,下一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秦雨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看着远黛那张脸还是黑的。 “王妃你要知道,现在皇上犹如笼中困兽,而贵妃时刻都被人盯着,我们想动手机会还是多的很,没皇上的庇佑,你说什么时候……” 远黛慢慢溢出一抹笑来,他贴近了秦雨兰的耳朵,慢慢地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说着说着秦雨兰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你确定?” “放心吧,王妃!” …… 翌日清晨。 有了霜降的帮助承诺后,秦清栀心情明显好了很多,用完餐后,便想出去散散心。 “贵妃还是哪都不想去吗?”为秦清栀梳完妆后,丫鬟看着镜中的贵妃,小声问道。 第341章 长幼有序 这几日来,秦清栀都窝在钟粹宫里,原因就是,被人看守着,她哪都不想去。 “瑛娘,你陪我出去逛逛吧。”难得秦清栀摇了摇头,她审视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然后便站起身来,回答道。 说完后,两人便一同朝着殿外走了过去。 “你凭什么带走静思?皇宫里的人,你们王府的人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吗?” 还没走到大殿门口,秦清栀便听到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而这传入她耳的声音,似乎是吉祥的。 “皇宫?皇宫现在谁做主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是咱们的摄政王,而你们这些奴才可不是我们家王妃,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的,何况还打翻了王妃送来的东西,明显就是蔑视我们王妃!” 吉祥声音之后的是一阵极为犀利的声音,从声音可以听出年龄感应该是个嬷嬷,可是这尖锐,却不忍让秦清栀捂耳。 说的那些话更是气人! “蔑视王妃,就该打!” “啪!”尖锐声音之后,又有一阵巴掌声传了过来,这声音很大,秦清栀清晰的听到了! “快过去!”很快,他便带着身旁的瑛娘向钟粹宫门口快步走过去。 门口有一群丫鬟围在一起,站在中间的是吉祥,还有秦雨兰宫里的沈嬷嬷。 秦清栀见过这个嬷嬷,和秦雨兰一样,不讨人喜欢。 此刻她还没发现秦清栀过来,正高高的昂着头,打完人的她,显得格外得意。 “你怎么能打人?你凭什么打我!” 吉祥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如今被打了一巴掌,更是气得不行,直接朝着沈嬷嬷冲了过去,可还没碰到她,便被两个沈嬷嬷带来的丫鬟给拉住了。 “怎么回事?!”知道是吉祥被欺负后,秦清栀快步得来到了殿前。 此刻的她脸已经气红了,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直接朝着那个打人的沈嬷嬷瞪了过去。 在自己的宫殿门口闹事,明显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哦,是秦贵妃啊,参见秦贵妃!” 沈嬷嬷见到是秦清栀过来,才故意慢吞吞的应了一声,然后又带着不情不愿的表情,下身作了一个礼。 模样也是傲慢的不行,令人生厌。 秦清栀的面容更黑了一点,看着沈嬷嬷几人行礼完即将屈膝起身的动作,一双利眼直接瞪了过去,“我让你们起来了吗?” 秦清栀的声音又抬高了几分,一张精致的脸上,布满怒容。 虽然沈嬷嬷并不买秦清栀的账,但这是厉吼还是把几人震到了,几个丫鬟几欲起身的腿都半弓着,愣是悬空着没敢动。 但这只是几个小丫鬟的反应,沈嬷嬷就不一样了,她的面庞先是凝滞了一下,讶异后,又快速的起身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还是刚刚的无所谓模样。 “秦贵妃,这礼都给你行过了,你这么说,是要为难老奴们么,我们都是出来给王妃办事的,时间可是耽搁不得的!” 沈嬷嬷的眼闪烁了一下,起身后又看了眼秦清栀,紧接着就仰起了头,开始搬出秦雨兰来。 如今在宫里,秦雨兰的名号可是比秦清栀响亮,也要有力的多,作为秦雨兰宫里的掌事嬷嬷,基本就和之前的殿前大宫女一般的身份。 “你们也起来吧,王妃还等着你们回去回报呢,在这里耽搁事算什么。”沈嬷嬷说完之后,又将视线转向她身后几个半蹲着的小丫鬟。 可是,她敢违背秦清栀的话,几个小丫头不敢啊。 几个小丫头听完沈嬷嬷的话后,面庞皆是泛出窘迫之色,她们互相望了一眼,无奈之下,也只能慢慢起身。 “我看谁敢起来!”见到自己的话这般不受用,秦清栀又吼了一声。 这一次,她直接跨步来到了沈嬷嬷的跟前,又眼神示意自己瑛娘上前来。 瑛娘得到秦清栀的吩咐直接上前去,拽住了沈嬷嬷,用力箍住了她的手,别到了身后去。 “秦贵妃,您这是干什么,你这个小妮子,快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王妃的人?” 被控制住手的沈嬷嬷立马就急了,可挣扎了两下,她还是没能从瑛娘的桎梏中挣脱开来,只能狠狠的瞪着她,嘴里放着狠话。 “王妃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吗?怎么这素质跟她一模一样?”秦清栀扯出一抹冷笑了,见到动弹不得的沈嬷嬷,这才慢悠悠的上前来。 “秦贵妃,您骂老奴没关系,但你这样诋毁王妃,您知道有什么后果的?”虽被控制住了手,但沈嬷嬷的那张嘴还是能说会道的很。 “沈嬷嬷,我知道,你不曾在宫里当差,关于礼仪,素质方面肯定没有任何的学习,但毕竟也活了这么大了,长幼尊卑总该懂吧?” 现下局势紧张,尽管秦清栀气愤的很,但还是慢慢忍下怒火。 “首先你口中的王妃,论长幼,我长她幼,她该敬我,论尊卑,我是贵妃,她是王妃,那她更该敬我!你,就更不用说!这是其一不敬,其二,这里是本我的钟粹宫,你在这里教训我的丫头,这就是其二不敬!其三……” 秦清栀的脸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沈嬷嬷,一字一句数出她的种种不敬行为。 一个丫鬟,越过主子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能忍。 “第三,就是她越俎代庖,就算是宫里的其他掌事嬷嬷,也不能这么打娘娘宫里的人!” 还没等秦清栀将第三点说出来,瑛娘就明白她的意思,走了过来,她伸出手指着面前的沈嬷嬷,另一个手捂着吉祥被打红的脸,一腔的愤怒。 吉祥乃钟粹宫管事宫女,便是被一个外人,在自家宫门口打了。 “打人?!” 秦清栀故作夸张的睁大了眼睛,看向了面前的沈嬷嬷,“沈嬷嬷,你还打人了啊?” “是这个小妮子对老奴不敬的,老奴这才打了她。”此时秦清栀并没有发火,但刚刚沈嬷嬷脸上趾高气扬的表情却消失了,她皱起了眉头,声音也不自觉的小了很多。 第342章 任你处置 “那也不行啊,在皇宫内下人是不能私自打下人的,如果打了,那后果……” 秦清栀说到这里,恍然般点了点头,唇角慢慢的浮现出一抹笑来,然后将视线投向了瑛娘。 瑛娘接到眼神,立马接了下去,“私自打人是要被送去慎刑司的。” “慎行司?!”沈嬷嬷的脸当即就吓白了。 虽然她没有在皇宫呆过,但宫内宫外的人都知道慎行司是什么地方,去过那种地方的人,基本不会活着出来。 “老奴,老奴……是王妃的人,就算不小心打了人,也有王妃保老奴……” 惶恐的两秒后沈嬷嬷又开始自我安慰起来,依旧是搬出了秦雨兰来。 “王妃?!这里不是王府,是皇宫,就算现在是摄政王当权,在皇宫里,他也只会遵守皇宫里的规矩,沈嬷嬷的意思,难道是想让我现在去请王爷来吗?” 听到秦雨兰的名字,秦清栀就气不打一处来。 “贵妃饶命,贵妃饶命!是老奴不好,老奴也是第一回进宫来,不知道皇宫的规矩,您就饶我一命吧!”见到秦清栀将凌寄阳给搬了出来,沈嬷嬷直接跪地求饶起来。 自家王爷什么性格,府里的人都知道,如果他真来了,那自己这慎刑司是去定了。 “饶你一命,你都打了我的丫鬟了,我凭什么要饶了你。” 秦清栀冷喝一声,反问道。 “秦贵妃,只要您不送我去慎刑司,老奴任你处置!求您了!”此刻沈嬷嬷已经跪倒在地,头也不断的在青花瓷上磕着。 “任我处置?”秦清栀挑挑眉头,听到沈嬷嬷说了句如意的话后。才慢慢的走向吉祥,视线移向她那张已经肿得高高的面庞。 要不是刚刚在殿内看到沈嬷嬷亲手打了知晓,她不会相信,这样的红肿程度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造成的。 “疼么?”秦清栀的眉心微皱,手慢慢的浮上吉祥的脸,带着心疼。 “疼!”吉祥毫不遮掩,点了点头。 “疼,那你就打回去!沈嬷嬷不是说任由咱们处置了吗?”秦清栀一字一顿,说完后头已经偏向了什么吗,刚刚眼底的心疼之色也消失了。 “沈嬷嬷,我这样处置你,应该没问题吧?”说完后秦清栀又多问了一句,可现在沈嬷嬷敢说什么呢,只能摇摇头,脸上带着尴尬,“没问题,本就是老奴不对打的人。” “那吉祥,你去吧!” 秦清栀向着沈嬷嬷示意了一眼,然后便站到一旁,看着吉祥打回来。 “是,娘娘!”吉祥刻意扬高了声音,像刚刚的沈嬷嬷一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跟前,然后撸起了袖子。 有仇必报向来对她的性子,何况他刚刚把自己打的那么疼! 吉祥挥起手来,毫不留情的甩过一巴掌。 “明明是你带走了我们宫里的人,还打人!”吉祥哼了一声,一巴掌过后,才甩甩手,出了气。 “带走了我们宫里的人?”秦清栀听到了吉祥口中的话,重复出她的话来。 她出来时,几个人已经在闹矛盾了,具体的矛盾因何而起,来龙去脉什么的,秦清栀都不知道。 “哦,对了娘娘,奴婢这才想起来,静思被带走了!” 后知后觉之下,吉祥这才反应过来,她忽略了一件“大事”。 之所以会跟沈嬷嬷争起来,原因也是这个老太婆不由分说,就带走了静思。 “静思被带走了,为什么?”秦清栀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刚刚那看好戏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看着吉祥,神情格外的认真。 “是沈嬷嬷——” “是静思打翻了王妃送来的东西,所以被王妃叫去问话去了!”还没等吉祥将话说出来,沈嬷嬷就抢先开了口。 这话要由吉祥说出来,意思很可能就变了,到时候,事情性质也会变了! “根本不是那样,是送东西来的小宫女故意脱手导致那碗粥翻了的!” 吉祥立马否定了沈嬷嬷的话,说出了她了解到的实情。 “那现在,静思在哪?”秦清栀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并没有回答,而是问起了静思的情况。 “被他们的人带走了。”吉祥有些不悦的开口,又朝着沈嬷嬷瞪了一眼。 当时她愣是没拦住。 “是秦雨兰派人带走的?”秦清栀的脸黑了下去,看着沈嬷嬷,直接念出了秦雨兰的名字来。 秦雨兰……! 这个女人,过分了。 “贵妃娘娘,是,是静思姑娘摔坏了我们王妃最爱的碗,所以,所以……” 感受到秦清栀的杀气,沈嬷嬷说话都支吾起来。 刚刚她能让人甩她一巴掌,待会,因为静思的事情,下场就不知道多严重了。 “带我去!” 不等沈嬷嬷将话说完,秦清栀直接看向吉祥,说完,便跨步离开。 秦雨兰是什么人秦清栀清楚的很,她必须马上去救下静思。 刚走一步,秦清栀又顿下不来,回过头看向已经要起身的沈嬷嬷,“你们,跪着!” 冷冷吐出几个字,秦清栀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很快,秦清栀便带着吉祥来到了秦雨兰的殿前。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王妃在里面有事,您不能硬闯啊!” 无视掉她殿门口几个宫女的阻拦,秦清栀几人直接来到了殿内。 此刻的殿内,比刚刚钟粹宫在门口还要嘈杂,没等秦清栀刚抵达房门口,便听到一阵叫骂声。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秦清栀在宫里还有位分可言呢?你去打听打听,这天下马上就要易主了!” 越往殿内走,叫骂声变越清晰,这是秦雨兰的声音。 直呼了秦清栀的名讳不说,说出来的话更是胆大包天。 这分明就是大逆不道,凌寒溟还在昏迷当中,秦雨兰就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太过嚣张了。 “不管我是不是贵妃的人,我都没有错,而且皇上不会有事的,天下也不会易主,你的位分也永远高不过贵妃!”叫骂声之后,是一阵倔强的声音。 这是静思,虽然声音里夹杂着嘶哑,但秦清栀听得出来。 第343章 大逆不道 “我比不过那个贱妮子?呵,我看你是没被打够,远黛,继续给我掌嘴!算了,我自己来?”静思的话让秦雨兰更是气急败坏了,她气不过,直接从榻上起身,朝着静思走了过去。 这种人,还要自己亲手来打,才够解气。 “我看谁敢打我的人!” 还没等秦雨兰走向静思,秦清栀就直接冲了出来,一声呵斥,叫停了秦雨兰。 听静思的声音,就知道她受了很多苦了。 “你,你怎么来了?”听到是秦清栀的声音后,秦雨兰楞了一秒,然后才转过头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对不起,王妃,贵娘娘妃非要闯进来,奴婢怎么拦也拦不住。”跟随在秦清栀后边进来的是刚刚阻拦几人的小丫鬟,她面上带着急色,十分的无奈。 秦清栀怎么说都是贵妃,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是拦不住的。 “怎么,王妃在这里做什么好事,我堂堂大周皇帝亲封的贵妃都见不得?”秦清栀扯出一抹冷笑,瞪了秦雨兰一眼后,便快步的朝着静思走了过去。 此刻的静思正被两个丫鬟束缚着手,强制性的跪在地上,而她的那张脸,已经肿得不像样子了,两边的唇角,都在流血。 “贵妃娘娘,你终于来了。”见到秦清栀过来,静思的泪终于崩不住了,顺着两颊流了下来,满满的委屈感。 刚刚任由秦雨兰的人怎么抽打羞辱自己,她都流出一滴泪。 “你们赶快滚开!”吉祥也跑了过来,直接推开了两个束缚静思的丫鬟,把她给扶了起来。 “她们怎么能这么狠,瞧把你打成什么样儿了!”见到静思不堪入目的样子,吉祥也来了气,在厅堂中吼了起来。 “打成什么样了?主子教训丫鬟天经地义的事情,还轮到你这个小丫鬟来叫唤了?” 虽然秦清栀过来了,但是秦雨兰并没有任何的惧怕之意,他慢慢悠悠的走到两人跟前来,那双厉眼朝着吉祥瞪了过去。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不就是打个人嘛,常有的事。 “谁准许你教训我的人了?” 秦清栀怒目而视秦雨兰,一句话里数不清的凉薄和冷漠。 对于秦雨兰,她已经没有姐妹之情可言了。 秦雨兰对上那双如天山寒莲的眼眸,心里打了个冷颤,还是梗着脖子冷笑道:“秦清栀,就算你现在魅惑了王爷,也别忘记你不过是个阶下囚,已经没人能够护得了你了!” “是吗?”秦清栀却是讽刺一笑。 秦雨兰正疑惑她哪里来的底气,就见外面跨进来一道修长的身姿,随着便是怵寒的声音响起,“秦雨兰,本王记得警告过你,不该动的人别动。” 在来的路上,秦清栀便让瑛娘去找了凌寄阳来。 “王爷,你有没有搞错,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啊,被打的人是我。” 秦雨兰不可置信,凌寄阳竟然要帮助秦清栀。 “怎么,你对我的话有意见?”凌寄阳冷笑讥讽,他直接搬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敢不敢!”秦雨兰吓的浑身发抖,只得咬着牙哆哆嗦嗦的下令,“把人给我放了。” 凌寄阳的出现,秦雨兰还是忌惮他的身份,不得不放了静思。 “静思!”静思被松绑,秦清栀上前去,紧紧的抱住。 “娘娘,你终于来了,奴婢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看到秦清栀之时,满身伤痕的静思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静思浑身是血,满身都是鞭打的伤痕,触目惊心。 血红的肉体湿了秦清栀的眼眶,看到静思遍体鳞伤,秦清栀满满的心疼,秦清栀哭红了眼,“你疼不疼?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疼。娘娘来得刚刚好,一点都不晚。”静思苍白的脸色微微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 “静思,我带你走。”秦清栀眼泪渐渐的红润,她现在只想要带静思疗伤。 她搀扶着虚弱的静思准备离开,与身后的秦雨兰擦肩而过之时,秦清栀停下了脚步。 秦清栀直接毫不客气的锁着秦雨兰的喉咙,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狠厉,“秦雨兰,你不最好要再动我身边的人,不然,可不仅仅是那一巴掌那么简单!” “啊……”秦雨兰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好像随时要窒息。 秦清栀死死的盯着秦雨兰,那目光简直恨不得把秦雨兰撕碎。 要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再敢伤害静思,她一定不顾一切代价都要她血债血偿! 秦雨兰真的害怕了,除了周冉荷死的时候,她第一次见秦清栀那么生气,好像真的要杀死自己一样。 好在这一次只是警告,秦清栀冷冷的丢下她后就转身离开。 不想,凌寄阳走过来,把她拦了下来,“本王可是帮了你,你连一句谢谢都不说吗?” “谢谢。”秦清栀冷漠的吐出来两个字,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救下静思,秦清栀并不想理会凌寄阳,要带她去找御医。 秦清栀头也不回的就走,完全不给凌寄阳面子。 凌寄阳没有生气反倒下令,冷着一张脸扫视过在场所有人,“以后谁要是敢欺负秦清栀和她的人,杖毙!听清楚了吗?” “明白了,王爷!” 周围的下人们都不敢欺负秦清栀了,吓的退都发软了。 “王爷……”秦雨兰也是哆哆嗦嗦的害怕着。 “特别是你,秦雨兰!”凌寄阳回过头看向秦雨兰的目光之时,满满的都是愤怒。 秦雨兰有一些心乱如麻,惶恐不安的解释着,“我又怎么惹到王爷了,明明是秦清栀先打我的,不能怪我啊。” 凌寄阳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的开口,“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心思,收起你的那些小伎俩。” “我哪有什么心思啊”秦雨兰心虚的不行,冷汗不断往下流落。 凌寄阳森冷之中夹杂着冷若冰霜让人害怕的气息,“你最好不要给本王惹事,不要再去招惹秦清栀,她要是在你这受了任何委屈,提头来见!” 第344章 忐忑不安 秦雨兰因为今天凌寄阳发怒,吓破了胆,这一阵子都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了。 御医院内。 “柳御医,静思怎么样了?” 秦清栀传来御医,静思回来之后就没有了意识,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静思姑娘只不过受了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柳御医为了静思诊断一番,收起诊帕。 可是静思一直昏迷不醒,秦清栀如坐针毡一般,“没什么大碍,什么时候能够醒呢?” “至于昏迷不醒是因为失血过多,老臣已经给静思姑娘开了药房,按时喝药即可。” 柳御医随后就给秦清栀开了药方,只要喝药伤势便可痊愈。 “多谢御医。”秦清栀感谢柳御医,随后命令下人去抓药。 吉祥抓来药,已经守了静思三个时辰不眠不休的秦清栀又为她煎药。 吉祥看不下去了,擦擦泪水走过来,“贵妃娘娘,还是奴婢来吧。” 秦清栀却委婉的拒绝,淡笑摇头,“不用,这次我亲自来。” 静思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也是时候做点事了。 费尽了四个时辰,终于把药熬好,秦清栀把药亲自喂静思喝下去。 “娘娘……” 静思喝了药物身体好转,缓缓醒过来。 “醒了就好。”看到静思平安无事的醒来,秦清栀松了一口气。 “娘娘……奴婢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元春暗中在做一件事,至于什么事,奴婢也不知道。” 静思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秦清栀。 秦清栀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看起来她必须要找一趟元春才行了! “我知道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我亲自去见元春。” 秦清栀温柔的安抚静思的情绪,让她安心休息,安顿好后,她便悄悄找到元春。 来到了元春的住处,秦清栀也不拐弯抹角的询问了自己的目的,“元春公公,我听静思说你在暗中做一件事,可否让我知晓知晓?” “回贵妃娘娘,没什么事啊。”元春遮遮掩掩的不肯说。 “真的吗?”秦清栀有一些不相信元春的话。 “奴才怎么敢欺骗秦贵妃呢。”元春打马虎眼,不愿意告诉。 秦清栀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元春没有说明,那么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身离开。 晚上,霜降来了。 “怎么样?你看到皇上了吗?” 秦清栀让霜降去看凌寒溟的中毒症状,心情格外的忐忑不安。 “嗯!看到了,这的确是西域之毒!” 霜降方才悄悄的从房梁之上看到了凌寒溟的症状,点了点头。 “皇上中的毒难解,但还不是问题。”霜降淡漠的开口说道。 “太好了!” 听到凌寒溟的毒素可以解开,秦清栀整个人都欣喜若狂了起来。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只有你钓出黑衣人我才替皇上解毒。” “你放心,只要你能够答应帮皇上解毒,不管什么忙,我都可以答应你。” 秦清栀答应,寻找黑衣人,揭穿黑衣人的真面目,也是她自己想要知道的,就算没有霜降,她也好奇黑衣人的身份。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找黑衣人?看起来他对你来说很重要。”秦清栀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地询问。 霜降冰冷绝色的俏脸有一瞬间怔愣动容,“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我一定要找到他。” 黑衣人是霜降的救命恩人,两个人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可是也就这无意间的缘分,她就再也忘不掉了…… “原来霜降姑娘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秦清栀感叹了一句,难怪为了黑衣人,霜降几次三番冒险。 接下来,两个人共同商讨着如何引出黑衣人之事。 秦清栀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眼前一亮,“我有办法了!” 霜降细长的眼眸也浮起惊喜,“黑衣人神秘莫测,你真的有办法能够把他引出来?” “你可以找人绑架我,黑衣人一定会出现。” 秦清栀的神情激动万分的开口说道。 “这个办法确定有用?” 霜降细细的打量着秦清栀,被秦清栀所说的方法一脸的怀疑。 “你放心,这个方法绝对有用!” 秦清栀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非常的有这个自信。 “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耍我,否则你死定了!” 霜降质疑的说道,一脸的警惕,怀疑秦清栀是不是在耍自己。 “如果耍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要救皇上呢!” 秦清栀冷哼一声,不会耍她,回想前几次都是自己有危险黑衣人才出现,所以想故技重施。 两个人商量好计划,秦清栀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到时候,你找来杀手,便躲在暗处,到时候,只要黑衣人出现,你再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然能够把黑衣人拿下。” “怎么样?我这个计划不错吧?” 秦清栀一脸自豪的说道,对于这个计划信誓旦旦非常自信。 “少废话,我们赶紧开始吧!” 霜降跟秦清栀兵分两路,霜降去找杀手隐藏起来,秦清栀则是当诱饵。 为了更加逼真不让黑衣人起疑,秦清栀特地在夜晚大摇大摆的准备出了厢房。 “你们是谁?别过来呀……” 秦清栀正在庭园外面散步呢,一大堆杀手出现。 秦清栀知道这些都是霜降雇来的杀手,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有恃无恐,却装作一副非常害怕惶恐不安的模样。 “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要怪就只能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了的人!” 那些蒙面杀手也就好像真的一样,就算演戏也兢兢业业的,一个个都带着刀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恶狠狠的放出一句狠话说着就要追杀秦清栀。 “救命啊!”秦清栀故意大声的嘶吼着求救,果然引出黑衣人。 黑衣人一直在暗处观察着秦清栀的一举一动,听到她的呼救声,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从天而降,把这些杀手一个个全部都撂倒,秦清栀挑眉淡笑,“你可算出现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好久了。” 怎么被绑架了,还这么欣喜的样子?黑衣人发现情况不对劲见是计想跑。 第345章 黑衣身份 “你还想跑去哪?”然而这时候霜降却从身后拦截。 “你刚才跟那些杀手打架的时候,他们的手中已经被我下了软骨散,只要你摸到就会中招。” 黑衣人武功高强,霜降知道奈何不了他,所以偷偷的下药,为了抓住黑衣人,她也是煞费苦心。 “三,二,一,倒!” 黑衣人中了软骨散,被迫倒下,没有还手的余地。 “淮南?”秦清栀扯下黑衣人面罩,发现竟是淮南,顿时震惊住。 只见当初儋州黑市被人当货物转售的少年,如今已经是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你的名字,叫淮南吗……公子,原来你长得这么英俊。” 霜降看到淮南英俊的脸庞,一下子就被迷住了,移不开眼睛。 她终于找到了她的救命恩人,脸上更是前所未有的喜悦。 “这么多天以来,救我的那个人是你?” 看到淮南这时秦清栀也是非常的意外。 想不到这个家伙现在竟然武功如此高强,她还以为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呢。 果然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呀! 淮南被下了一软骨散,想跑也跑不掉,面对秦清栀的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费尽心思救我,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秦清栀意外之后,反而很好奇,为何淮南如此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 淮南不肯回答,只是一言不发。 就在秦清栀不死心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霜降忽然警惕了起来。 “不好,有人来了!” 霜降听到了皇宫内的脚步声,是朝着他们那边走来的。 “好像是凌寄阳的人!”霜降仅仅凭借着脚步声渐渐逼近,就可以察觉到来者不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秦清栀紧张的手心在冒冷汗。 她倒是无所谓,如果淮南被发现就完蛋了! 杀手私闯皇宫,可是死罪啊! “我跟淮南公子先走,你是贵妃,凌寄阳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霜降冷静下来,于是让秦清栀一个人应对。 “好!你们赶紧走。”秦清栀点了点头,催促两个人离开。 可是淮南却不愿意离开,目光担忧的看向秦清栀。 “淮南公子,凌寄阳爱慕秦贵妃,不会伤害她,如果我们两个在这里私闯皇宫,可是死罪!” 就在凌寄阳要进来的那一刹那,霜降带着淮南轻功一跃跳出城墙之外落荒而逃。 两个人已经逃离,凌寄阳才姗姗来迟。 “不知王爷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秦清栀淡定下来,恢复了冷若冰霜的神情。 “刚才听到栀儿的寝宫有动静,是否是有刺客?” 凌寄阳四处查看,想知道秦清栀刚才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哪有什么刺客?王爷想多了。”秦清栀一脸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 “本王明明听到有动静,来人,给我搜!” 凌寄阳却并不买账,凌寄阳直接派兵搜捕。可是什么都没有搜到。 “最近深宫危机重重,栀儿应当向小心。”凌寄阳阴阳怪气的留下这句话,只能离开。 秦清栀应付过去,秦清栀松了一口气。 军营内。 “王爷,皇上中毒已久,我们逼宫计划应该进行了,还请您定夺!我们一定能够一举拿下!” 一大堆凌寄阳的党羽在门口跪下,请求凌寄阳尽快逼宫。 “好,很好!”凌寄阳看到这个景象非常满意,有这么多拥护自己的大臣,他还等什么? 凌寄阳和军师商量计划,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三天后塞外军队一到就逼宫,乾清宫!” 凌寄阳疯狂的笑了起来,面目狰狞,这一次逼宫,他要一举拿下整个江山! 这个皇上之位只能是他的! …… 另外一边。乾清宫内。 左影趁着凌寄阳和大臣们商量计划,从密道偷偷溜进去。 除了凌寒溟的心腹,没有人知道,皇宫内还有一个密道,就连凌寄阳也从来不知晓。 床上的凌寒溟听到了动静,缓缓地睁开眼睛。 凌寒溟的目光短浅,清冷之色深刻了一些,左影,朕让你盯着秦清栀,她那边怎么样了?” “今天夜里,凌寄阳深夜去了秦清栀闺房……” 左影忐忑不安的向凌寒溟汇报这一件事情。 “什么!他们两个人竟然……” 凌寒溟对秦清栀这边的事把握得清清楚楚,以为她真的是凌寄阳一派了,听到凌寄阳跟秦清栀两个人深夜相处,他更是误会了秦清栀。 凌寒溟心痛不已,就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要背叛他们…… “还有一事。”还没有等凌寒溟缓过情绪,左影有一个更重要的神情告诉凌寒溟。 “皇上,属下潜入敌人内部,偷听到他们在三然日后行动。” 左影把凌寄阳的计划一五一十全部都告诉了凌寒溟。 这一切都在凌寒溟的算计之中,他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很好,按照计划行事,三天后一网打尽寄王一行人!” “皇上,你煞费苦心装病这么多日,这些乱臣贼子终于要落入法网了!” 左影感叹了一番。 所有人都以为凌寒溟中毒,已经无药可救,凌寄阳更是肆无忌惮在三日后逼宫,却没有人知道,凌寒溟从一开始,就没有中毒。 就连秦清栀,都不知道凌寒溟早就清醒,却煞费苦心的装了那么多天。 这一切,都是凌寒溟的算计之中! 凌寒溟森冷之中夹杂着冷若冰霜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冷漠道:“那些对朕不忠,背叛过朕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一场局中局,该收尾了! 旁边的洛酒城蹙眉,有一些不安的询问,“秦贵妃怎么办,如果我们按照计划行事,会不会伤害到秦贵妃……” 凌寒溟沉默思虑了片刻,淡漠的说道:“这件事情你们先不要管了,朕自有主张,你们依计划行事。” “不好,有人来了。”左影听到了脚步声,跟洛酒城面面相觑。 “你们先回去,一切按计划执行!” 凌寒溟催促左影和洛酒城离开,两个人从密道之处逃离 随后凌寒溟又躺在病床上,明明一点事情也没有,却若无其事的躺在床上,装作中毒颇深病入膏肓,昏迷不醒的模样。 “何人胆敢擅闯乾清宫?” 来闯乾清宫的人,正是霜降 第346章 合作关系 霜降买来一批杀手吸引守卫的注意力,所有守卫们都在追杀霜降身边杀手,乾清宫无人把手。 她用着调虎离山之计,成功进去。 她看了凌寒溟的症状,随后给他喂了解药,趁着凌寄阳的人还没发现,又悄俏离开。 霜降本想回去,可想了想又去了秦清栀的闺房。 “霜降,你怎么来家了!” 秦清栀有一些惊讶,夜已深,霜降为何会来。 “我来是想告诉你,解药已给皇上服下,无碍,不日便可醒来。” 霜降幽幽应道,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秦清栀。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秦清栀激动的欣喜若狂起来。 霜降提着嗓音,有一些傲娇,还是那么一脸冷漠的态度,“你不用感谢我,你帮我找到淮南,我帮你解救皇上,我们只不过合作关系而已。” “你之前不是说无药可解吗?难道之前都是骗我的?”秦清栀很快就怀疑了起来,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猫腻。 “我没有骗你,身中西域之毒之人,的确无药可解。” 霜降的神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一点没有开玩笑之意。 “那为什么……”秦清栀双眼惊愕的逮住。 霜降是神情顿了顿,解释了句,“皇上身上的西域之毒,只是一点点药剂,或许下毒的人并不想让皇上死。” 随后丢下这么解释的话,霜降又来无影去无踪的离开。 并不想让凌寒溟死…… 秦清栀凝眉,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可又抓不住,不过听凌寒溟没事了,放心了不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朝堂内。 “你这个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朝廷上凌寄阳直接坐在了龙椅之上,引起了不少凌寒溟党的愤怒,怒气冲冲的辱骂。 “你们还有谁敢反抗?就是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凌寄阳直接杀鸡儆猴,把反抗自己的全部都杀了。 且手握众臣家眷生死,一时间无人敢反抗他。 看着这些大臣们一个个唯唯诺诺恭恭敬敬的模样,凌寄阳更是嚣张跋扈的以为这个皇位,他坐定了! 虽然凌寒溟服下药,但秦清栀还是有些担心,想借机偷看他怎么样了。 不想,反发现皇宫守备更加森严,有不少陌生侍卫出现。 看着戒备森严的皇宫,秦清栀有些头疼,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的时候,只能静待时机。 现下凌寄阳还不敢直接杀了凌寒溟,毕竟大臣们还是有一些不服气他的,如此一来凌寒溟就还是安全的。 这些时日秦清栀表现的很是顺从,凌寄阳已经放松了警惕,只要她提出的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虽说秦雨兰会时不时的过来找茬,但好在也都应付了过去,她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并不会对秦清栀造成什么真正的威胁。 这天,秦清栀在宫中闲逛,拿出了贵妃的姿态,众人瞧见心中多有鄙夷之意,但面上均是不敢表现出来,但眼底的厌恶还是被秦清栀所注意到。 秦清栀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还未等走远便听到一些污秽的言语。 “什么狗屁贵妃娘娘,为了荣华富贵还不是出卖了自己的身子?” “如今摄政王一手遮天,她也是给自己寻个出路,没什么可谴责的。” “你竟然还替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说话,皇上现在昏迷不醒,她不是应该床前照顾吗?还如此招摇过市,是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摄政王的女人?” “行了,别说了,隔墙有耳,如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你我的小命都将不保。” 这些话被秦清栀尽数听了去,瑛娘是个压不住火的,气愤的说道:“娘娘,这些人竟敢如此说你,看奴婢不教训教训他们。” 秦清栀拦阻,“你今日教训了她们,明日还要教训别人,现在宫中说这些话的人还少吗?每一个都要给点颜色看看,岂不是累死了?” 瑛娘努了努嘴,“那奴婢就是瞧不惯她们这幅小人嘴脸,奴婢相信皇上相信贵妃娘娘。” 秦清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好了,陪我到御花园走走吧,前几日凌寄阳不是移植了几株名贵的花吗,我若是不去可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因秦清栀如今的身份有变,侍卫们不敢阻拦,秦清栀也算是一路畅通的来到了御花园。 这里离关押凌寒溟的地方很近,守卫明显又增加了许多,秦清栀看似漫无目的的在园内闲逛,实则在向着扣押凌寒溟的位置靠近。 刚走不远,就被守卫拦住,“贵妃娘娘,前面你不能接近。” 秦清栀瞥了他一眼,拿出一枚令牌,故意说道:“你现在不知道我的身份吗?寄王说过我可以在宫内随意走动,难不成你想违抗命令?” 守卫面露难色,“贵妃娘娘,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一个侍卫,这也是寄王的命令,小的不敢违抗。” “好吧,为难你一个奴才也着实不是我的作风,我走就是。” 说罢,秦清栀转身打算离开,却在拐角处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好像身着黑袍,秦清栀心中一惊,这人怕就是凌寄阳身边的那个军师。 此时已到傍晚,他这么晚进宫一定是凌寄阳有什么要紧的事,秦清栀看了眼四周,遣散了周围的宫女,拉着瑛娘到了一处角落。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瑛娘有些疑惑。 “你我二人的身形相差不多,我需要你的身份去做事,你穿着我的衣服回宫,切记不可让人发现,我去去就回。” 秦清栀说着话,开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瑛娘虽说害怕但也照做。 换上瑛娘的衣服后,秦清栀戴了一层面纱向着凌寄阳的宫殿走去。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一些黑暗的事物也开始悄然出现。 凌寄阳的宫殿周围戒备更加森严,秦清栀根本无法接近,但为了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必须铤而走险。 她费劲的爬到最近的一棵树上,才勉强听到殿内人的谈话,二人的声音不大,秦清栀只听到只言片语。 第347章 撞破奸情 半刻钟下来,秦清栀也只听到二人谈到什么凤女、逼宫的字眼,秦清栀惊恐,难不成凌寄阳这么快就打算动手了? 如果他现在打算逼宫,那凌寒溟岂不是很危险? 秦清栀从树上跳了下来,但因为天黑,她根本没看清脚下,一个陶瓷的罐子被碰到,清脆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秦清栀暗叫一声不好,紧忙逃离了现场。 “什么人?” 凌寄阳从殿内走了出来,面色严肃,他们刚刚的谈话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这个人必须抓到。 他隐约看到是一抹淡绿色的衣服,刚刚偷听谈话的是一个女人!凌寄阳心生杀意,飞快的追了出去。 秦清栀快步的跑着,大脑在飞速运转,以凌寄阳的功夫,如果在这时候跑回宫内,定会被他抓个正着,所以她必须就近找个宫殿藏身。 记忆中,好像淑贵妃的甘泉宫在附近,秦清栀凭着记忆走了过去,好在现在是一副宫女的打扮,就算在宫内走动,也不足为奇。 甘泉宫的殿门大开,寝殿门却紧闭,秦清栀有些疑惑,慢慢靠近,却听到了些不入耳的言语。 “娘娘,您真是让人流连忘返,真的想就这样死在您的身上。” “如今就要变天了,本宫也不知还有几日可活,何不趁着此时风流快活?” “娘娘放心,我定会将您伺候的舒服。” 呵,秦清栀冷笑,一把推开寝殿的门,厉声说道:“淑贵妃好雅兴,现在竟还这般快活!” 听到声音,淑贵妃立马披了件衣服反问道:“你是什么人,怎敢擅闯本宫的寝殿!” 秦清栀向前走去,身上带着冷冽的寒意,“我当然是贵妃的老朋友。” 淑贵妃定睛一看来人,笑了一声,“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贵妃娘娘啊,怎么许你找男人,就不许我了?” 秦清栀淡然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淑贵妃偷得可是野男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肮脏泼皮,如果我就此告诉了寄王,恐怕他不会容许你这等人继续在皇宫内生活吧? 这可是霍乱宫规的大忌,据我所知,淑贵妃可是皇上潜龙在邸就跟着了的,要是让皇上知道淑贵妃娘娘偷人……。” 淑贵妃眼睛转动,知道秦清栀不是在危言耸听,无论日后的形势如何,只要秦清栀将她的事情公之于众,她都活不下去,甚至还可能连累母族。 思及此,淑贵妃只好放缓了语气,“贵妃娘娘深夜来此,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淑贵妃是个聪明人,只是想在你这找个藏身的地方,一会不论任何人来问,都希望淑贵妃不要将我在这的消息说出去,不然你我的下场都会很难看。” 淑贵妃面露难色,低下头去,思量了一会,叫来宫女,吩咐道:“来人带贵妃娘娘前去殿内,将殿外的蜡烛熄两根,若是有人来问,就说本宫在洗澡,如若冲撞了本宫,小心他们的脑袋!” 话落,秦清栀笑着言道:“今日多谢淑贵妃。” 在秦清栀刚离开不久,凌寄阳便带着人找了过来,开口便问道:“刚可有见一个可疑的人过来?” 淑贵妃的头发还湿着,身上仅穿着贴身的衣物,真的好似刚洗完澡的模样,见到凌寄阳的时候故作十分惊慌的模样。 “娘娘,奴婢实在是没拦住他们。”宫女难堪的看着淑贵妃。 淑贵妃看了一眼,紧忙躲到一旁去,“寄王……寄王殿下深夜来此,难道就是过来找个可疑的人?您瞧见我可是刚洗完澡,您就这么闯进来,可是有些不合时宜?” 凌寄阳上下扫视着淑贵妃,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但却也没发现什么,只好先离开了。 “王爷,淑贵妃说的应是实话,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骗您。” 凌寄阳面色依旧冷酷,声音寒冷,“那个贼人必须找到,就算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若是他破坏了计划,损失你能担待的起吗?” “臣知错,这就去办。” 凌寄阳立在房檐之上,眼神望着秦清栀宫殿的方向若有所思。 甘泉宫内,待人走后,淑贵妃一改刚刚惊慌失措的样子,悄悄叫来刚刚那个泼皮,商量着什么。 泼皮提议道:“娘娘,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她现在就是个依附寄王的人,皇上与她也已经感情破裂,父家又与她离心,我们断不用怕她身后的人报复,如若放任她离开,早晚是个祸害。” 淑贵妃眼中狠厉尽显,“本宫何尝不想让她死?但现在寄王宠爱她你也是看得到的,如果被他查出来,那你我才是吃不了兜着走,本宫可不想牵连父家。” “那娘娘说怎么办?就让她一直抓着这个把柄?好威胁您继续为她做事?娘娘也知道现在宫中动荡,一个站队不对,那也是掉脑袋的。” 思虑了半刻,淑贵妃眸色一冷,“好,本宫向来最不喜被人威胁,今她落到了我的手上,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泼皮一见淑贵妃同意,立马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二人朝着秦清栀躲藏的地方走去。 危险来临,秦清栀丝毫不慌,淡然的在房间喝着茶。 在二人闯进来的时候,秦清栀递过一杯茶盏,“淑贵妃啊,你宫中的茶还真是不错的,不如一同来喝些?” 淑贵妃与那泼皮眼神交换,泼皮慢慢移到秦清栀的身后,秦清栀冷笑一声,闪身到了淑贵妃身前,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她的脖颈间。 锋利的簪子尖划破了淑贵妃娇嫩的皮肤,淑贵妃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深宫里的女人,顿时就被吓破了胆。 “有话好好说,大可不……必这样。” 秦清栀挑了挑眉,“如果不这样,现在我就应该躺在地上了吧?淑贵妃,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泼皮张牙舞爪的在一旁说道:“你快放了淑贵妃,我告诉你,你现在身后已经没有人可以为你撑腰了,小爷的刀可不长眼。” “那就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簪子快!” 秦清栀说着就要动手,淑贵妃发出尖叫,“你也不想我的叫声惹来什么人吧,秦清栀现在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威胁不了我,大不了我将你交给寄王,功过相抵,我不过是皇上的女人,他也并不会为难我的。” 第348章 反将一军 闻言,秦清栀不紧不慢的松开了她,“淑贵妃真是好打算,不过可能要让你的计划落空了,现在想必你们都会觉得浑身乏力无比吧?” 话落,淑贵妃蹙起眉头,指着秦清栀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秦清栀笑着走近淑贵妃,“我呢,不过是在空气中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这种毒需要时间侵入身体,但凡吸入这种毒的人,只需两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浑身痉挛而死。” 一听这话,泼皮慌了,赶忙跪倒在秦清栀面前,不停的磕着头,“贵妃娘娘,您救救我,我都是听信了淑贵妃的话,还请您行行好,饶了我这条狗命。” 淑贵妃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抛弃自己,她瞪着秦清栀说道:“刚才原来你只是想要拖住我,你才是这宫里最心狠毒辣的人!” 秦清栀冷眼看着地上的淑贵妃,“我不害人却有人想要害我,如果我没有这毒药,现在恐怕都会成为你们二人的刀下亡魂了吧。” “不过你杀了我,那便无法离开这里。” 淑贵妃话中的意思明显,秦清栀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我只是想跟淑贵妃做个交易,你的命我也不稀罕,你放我走,我给你解药,你们二人的事我保证不会说出半个字。” 此时毒在淑贵妃的体内发作,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五脏剧痛,她就算心中再有万般不愿,也只好同意秦清栀的话。 “我……我答应你……放你离开,但你要给我解药。” “自然。” 秦清栀从衣袖中拿出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交给了淑贵妃,附在她的耳边,“这个泼皮想来也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他的命就在你的手里了,解药随你给不给他。” 语毕,秦清栀离开了甘泉宫。 她离宫如此之久想必瑛娘早就急的不行,以凌寄阳的性子不出多时就会在自己的宫里。 回到宫里,瑛娘急的不行,紧忙拉过秦清栀说道:“娘娘,寄王已经在宫中等候了,奴婢说娘娘已经睡下了,但他执意要见你。” “快些为我梳妆,我去见他。” 瑛娘手忙脚乱的为秦清栀梳洗打扮后,秦清栀出现在了凌寄阳面前。 “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秦清栀故意打了个哈欠。 凌寄阳凑近秦清栀,语气邪魅,“你刚刚真的在寝殿吗?怎么身上的味道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呢?” 秦清栀打了个冷战离他远了一些,“真没想到堂堂寄王还有这等癖好,喜欢闻人身上的味道。” 凌寄阳伸手将秦清栀带进自己的怀里,语气阴狠,“若不是本王感兴趣的人,本王会管她的死活吗?不过我还是警告你不要有什么花花心思,不然到最后受苦的只会是你。” 其实凌寄阳已经猜到刚才那抹绿色的身影就是秦清栀,但他没有抓到现行,也不好对她做什么。 “寄王不是说我可以在宫中随意走动吗?难道这话是假?就算我在宫内闲逛也并不犯什么吧。” 秦清栀有些不自在的想从凌寄阳的怀里挣脱出来,但女人终归是没有男人有力量,她挣脱的越离开,凌寄阳的双臂就扣得越紧,二人就差鼻尖相碰,秦清栀转过头去不想与他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栀儿若是想与我亲近,大可直接说明,不必搞这套欲拒还迎的把戏。” 凌寄阳说着话唇凑近了些,秦清栀有些厌恶的皱起了眉,这一眼惹怒了凌寄阳,他直接将秦清栀拦腰抱起,大力的扔到了床上,随后栖身压了上来。 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秦清栀极力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满是嫌弃的开口,“你就只会强迫人吗?” “你既然选择了跟我,就是我的女人,我对你做什么难道不是合情合理吗?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凌寄阳的话很难听,秦清栀冷声道:“你如果想要强行占有的话,那只能是一具尸体。” 秦清栀说完话紧紧地咬住嘴唇,那架势仿佛真的要咬舌自尽。 见她如此,凌寄阳也失了兴致,起身整理了下衣裳,玩味的掐住她的下颌,“总有一天你会求我占有你的。” 留下这句话后,凌寄阳只是吩咐人好好看管秦清栀便离开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这不是凌寄阳的性子。 正当秦清栀疑惑凌寄阳改了脾性时,就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动过,秦清栀惊,紧忙唤来瑛娘。 “瑛娘,今可有什么人来过我的房间?” 瑛娘环顾四周,摇了摇头,“除了方才寄王来过,并没有什么其他人来过这里,娘娘怎么了?” 秦清栀暗叫一声不好,紧忙去找自己藏好的禁卫军兵符,兵符不见了! 此时她才明白刚刚凌寄阳话中的意思,他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逼自己,真是恶毒! 瑛娘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着秦清栀的面色不是很好,也知晓了发生了大事。 禁卫军兵符是能救凌寒溟最后的筹码,如果没有禁卫军,单凭她一人之力根本做不成事,秦清栀的小脸紧紧皱在一起,心里焦急万分。 不行,她要去找凌寄阳要回兵符。 想到这秦清栀就要离开去找凌寄阳,但脚步刚迈出殿门,她猛然回过味来,自己要是现在就去找凌寄阳,就中了他的圈套,到时候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可,她要想到一个万全的对策。 秦清栀在房内踱步思考着对策,不想这时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雨兰人未到声先至,“姐姐,妹妹深夜过来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王爷刚刚赏给我一株珊瑚,说是世间仅此一株,我想着姐姐宫中已经有了一个,便想过来瞧上一瞧。” 听到声音,秦清栀敛去脸上的愁容,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水。 “寄王妃是来炫耀你们夫妻琴瑟和鸣,恩爱不已的吗?” “姐姐你别生气嘛,王爷现在收了你,我自然要大度些,妹妹真的只是有些好奇,到底赝品能活多久。”秦雨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清栀。 第349章 以物易物 秦雨兰嘴上虽然姐姐妹妹的称呼着,但没有人比她更恨秦清栀,她恨不得秦清栀现在就死在她的面前。 实在是讨厌秦雨兰这幅假惺惺的模样,秦清栀直接开门见山道:“说吧,你今天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寄王刚刚离开,我乏的很正想歇息呢。” 秦清栀故意将手腕漏了出来,那上面还有些许的红印,不说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瞧见她身上的印记,秦雨兰有些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是跟我显摆吗?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不知廉耻,你可知道寄王是我的夫君?” “那你的夫君好像更喜欢我一些呢,没本事的女人才会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秦清栀此话一出,秦雨兰彻底爆发,直接推倒在殿中心的珊瑚,陶瓷外壳破裂,碎了一地。 秦雨兰指着秦清栀大骂,“你个贱女人,用尽狐媚子妖术,只会魅惑男人,若不是留你还有用处,我早就杀了你,好让你和你的母亲在地下团聚。” “那你就杀了我啊。” 秦清栀直视着秦雨兰的眸子,眼底杀戮之意迸发。 被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不过秦雨兰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怎么说也是跟在凌寄阳身边的人,她扬起下巴,一时口快,“包宫精血必须在人活着的时候取出才可做药引,否则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 “包宫精血?”秦清栀蹙眉,这东西她还从未听说过,要这东西有何用? 见秦清栀面露疑色,说漏嘴的秦雨兰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还是很快收敛住,转而不屑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包宫精血是一个人身体的精华所在?真是乡巴佬。” “你想要我的包宫精血?”秦清栀转动眼珠,半晌后提议,“包宫精血我给你便是,但我有一个条件。” 没想到秦清栀竟会如此轻易就同意,秦雨兰试探的问道:“什么条件?” “只要你能拿到禁卫军兵符,我便将包宫精血给你。” 以秦雨兰的能耐,拿到兵符不是难事。 话音刚落,秦雨兰反应强烈,“什么?!这我可不能答应你。” “姐姐,你以为妹妹能傻到如此地步吗?那可是兵符!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秦雨兰在靠近秦清栀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修的有些尖锐的指甲扣在秦清栀的下巴上,一脸得意的道:“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看看现在谁才是阶下囚?嗯?” 被尖利的指甲抵着下巴,秦清栀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声音更是没有一丝温度的从口中传出,“呵呵,是吗?既然如此,那你这么迫切的想要怀上孩子,怎么不对我动手呢。”秦清栀抬起手来拍掉了秦雨兰抵在她下巴上的手指。 身子有些慵懒的往后一靠,明明现在居高临下的应该是秦雨兰,可是现在秦清栀更是犹如一个君王在对自己的奴才说话,主动权又落回了她的手里。 她抬眼轻轻撇了一眼脸色逐渐难看的秦雨兰继续说道:“难道是我的好妹妹你对于自己不能怀孕的事情已经不在意了。那姐姐可真是要佩服你了,世上女子千千万万,能对于自己生不出孩子,还并不在意的女人,妹妹你是独一份啊!” “秦清栀!”秦雨兰听不下去了,她声音尖利的嘶吼了一声。 接着就要扑过去扭打秦清栀。 秦清栀看着暴怒中的秦雨兰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抢在秦雨兰朝她打过来之前离开了软榻。 秦雨兰扑了个空,更因用力过度,直接摔倒在了软榻上。 “秦雨兰,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心知肚明,就算我现在是阶下囚,那也是摄政王凌寄阳的阶下囚,你想要伤害我难如登天,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一叫人进来?他们马上便会捆了你丢出去。” 秦雨兰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死死的盯着秦清栀。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不敢承认,更没有勇气承认,承认她处处不如秦清栀。 “你不用如此盯着我,你知道的,我对凌寄阳没有任何的兴趣,反倒是你应该好好想一想,对于你来说,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那枚兵符重要。” 秦清栀继续循循善诱的挑拨。 “凌寄阳心里没有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若你再不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那么就算他日后登上了那个位置,权倾天下,你又算什么呢?你好好想一想,到那时他会怎么处置你。” “不会的,不会的,秦清栀,你不用在这挑拨离间,只要杀了你,只要这世上没有了你,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到时凌寄阳自然只会对我一个人好的。” 秦雨兰大声喊道,仿佛如此才能增加她这话的可信量。 “是啊,只要没有了我,也许凌寄阳会留你一命,可是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呢?而且你也说了,没有了我,凌寄阳才可能会跟你在一起,可是现如今我被他囚禁在此,这个地方里里外外全部都是他的人,你确定你能杀的掉我。” 秦雨兰看着对面的秦清栀,有些无力地滑到地上哭了起来。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秦清栀说的这些,她何尝不知,只是她不愿意想,不愿意相信,如今被人赤果果的摆了出来,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秦雨兰,事到如今,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局势已定,跟我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帮我拿到兵符,我自愿把药引献给你,若再因为此事让凌寄阳厌恶我,岂不是对你更加有利。” 看着逐渐崩溃的秦雨兰,秦清栀知道她成功了。 果然,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秦雨兰终于开口了。 “我答应帮你拿到兵符,你想让我怎么做。” 秦雨兰咬牙道。 秦清栀勾了勾唇角,走到秦雨兰的身边,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没一会儿,外面的下人和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便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第350章 自欺欺人 一开始听到的,是两人隐隐约约的互相嘲讽,很快就变成了破口大骂,接着便听到了一阵打砸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 守在院里的丫鬟婆子还是各自干着各自手里的活计,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理会屋里主子的事情,只是偶尔好奇的往里面望一眼。 他们这位王爷心狠手辣,脾气更是阴晴不定,以至于他们这些王府的下人每天都干的战战兢兢,这是什么都不敢多说一句?多问一句。更何况王爷吩咐过他们,这院子里是有暗卫在的,他们这些低贱的奴才是没有资格过问那位秦贵妃的事的。 “这样下去没事吗,我们要不要去通知王爷。” 隐在暗处的暗卫用眼神无声的询问了一下他们的统领。 暗卫统领一想到王爷的吩咐。便别用眼神示意一个手下去禀告。 他们当初被派到这儿的时候,有两个任务,一是看好秦贵妃不让她逃跑,二是更要保证她的安全。 就在房间里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去禀告的暗卫回来了,紧跟着而来的是凌寄阳身边的小厮。 “王妃,秦贵妃,王爷请你们去他的书房。” “来人把两位请过去,去找人把屋里收拾一下。”小厮一进房间便看到了一地狼藉,和两个披头散发,朝着对方扔茶杯的女子。 他皱了皱眉头。 在秦清栀经过他身边时,警告了一句,“秦贵妃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不要仗着我们王爷放不下你,便如此不知好歹。” 他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从小便跟着王爷,对于王爷对秦清栀的执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讨厌秦清栀,他隐隐有种直觉,如若不除,这个女人,绝对会成为王爷成就大业上的绊脚石。 秦雨兰听到小厮如此警告秦清栀,刚刚被打击的一塌糊涂的信心,终于拾回来一点。 她洋洋得意的瞪了一眼秦清栀,那样子就像是在说,怎么样?并不是所有人都买你的帐吧,有王爷的喜欢又如何。这些王爷的部下和王府的老人不会允许王爷为了一个女人而毁了千秋大业的。 秦清栀也回了一个不理会的表情。 实则心里忐忑不安,兵符到底能不能拿的回来? 就算拿回来了她如何送出去? 看了一眼凌寄阳身边的这个小厮,秦清栀若有所思,她和秦雨兰闹了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小厮便来了,这也太快了,虽然她不知道现在在王府的哪个院子里,可是秦雨兰知道啊。 在她被关进来的第一天,秦雨兰便过来耀武扬威了,她记得她说过这是王府最偏东的一出院落,而在从前她也是来过王府的,知道凌寄阳的书房在临近西边王府最豪华的地段。 这一东一西如此之远,可见守在暗处的人武功达到了什么境界。 正想再好好观察一下环境的秦清栀,便猛地被捂上了眼睛。 正想说什么便听见和小厮的声音传来,“秦贵妃别挣扎了,王爷说过秦贵妃天资聪颖,计谋无双,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秦贵妃还是配合一下的好。” 秦清栀也知道多说无用,只好跟着领路的丫鬟往前走,这一路上除了凌乱的脚步声,便只有秦雨兰恶毒的咒骂声。 她偶尔也配合着回讽几句,其实心思全都在寻找着如何脱身的办法。 “王爷,王妃和秦贵妃到了” 小厮站在门外恭恭敬敬的道。 这里安静如斯,不仅下人放慢了脚步,就连秦雨兰到了书房也不敢再咒骂了。 凌寄阳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接着秦雨兰和秦清栀便被请了进去,确切的说应该是秦雨兰被请了进去,秦清栀则是被压了进去,直到进了书房,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才被拿了下来。 “怎么回事?秦雨兰,我不是说过你不准往东院去吗?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嗯?”凌寄阳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秦清栀,而是直接质问秦雨兰。 秦雨兰见机赶紧往凌寄阳身上一靠,就要告状。 凌寄阳身体本能的就要推开她,可是见站在一旁的秦清栀对秦雨兰怒目而视,便又改了主意。 他大手一挥,顺势把秦雨兰捞进了怀里,把人禁锢在他的腿上。 然后又去看秦清栀,看见她比刚才更加的愤怒,凌寄阳心情大好,这个在他面前永远只会冷着一张脸的女人终于有别的情绪了吗? 秦雨兰忍着熊熊怒火,头埋在凌寄阳的怀里一阵控诉。 趁着此时能如此近距离的在他身边,双手赶紧往腰上去找兵符。 这是她和秦清栀商量好的对策,秦清栀作出一幅好像在吃醋的样子,既能让她进凌寄阳的身,又能把凌寄阳的注意力引到秦清栀的身上,好方便她下手。 “王爷,我只是想姐姐了,想去陪陪她而已,再说王爷把姐姐一个人丢在一个院子里,难免姐姐会不舒服,所以我想着去陪陪姐姐,开导开导她也好,可是没想到姐姐不仅不领情,还出言恶语相向,更是要打我。” 秦雨兰边说边不停的在凌寄阳的身上摸索,终于让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荷包里摸到了兵符,她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来,又把秦清栀事先准备好的那枚假的放进去。这才长舒了口气。 而此时的凌寄阳全然不知,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秦清栀身上。 秦雨兰做完了这一切,悄悄对秦清栀使了个眼神。 把凌寄阳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秦清栀也不再表现出一副暴怒的样子,又像往常一样把头低了下去。 “王爷,你看我脖子还有手臂上都是被姐姐掐的。”秦雨兰说着还流了几滴猫尿。 身子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挂在凌寄阳身上。 若不是秦清栀此时深陷狼窝,到真想为她鼓掌。 这演技,这勾引人的水准,知道的她是秦家的大家闺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青楼楚馆里出来的头牌呢。 “来人,送王妃回去。” 第351章 盗取兵符 秦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秦清栀见没什么可听的了,便跟着霜降一路出了秦府。 她们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这是霜降此时的落脚地。 “我想先休息一下。” “好,此来京城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目前这个院子还算安全,你先睡一觉吧!”霜降知道这几天秦清栀过的很不安宁,现在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但秦清栀又哪里真的能睡着,躺在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没想到她的父亲也有这样的打算,如今这一趟浑水越搅越混,到底还能有多少时间来给他们谋算。 还有凌寒溟,他现在怎么样?到底安不安全。 后半夜秦清栀好不容易才睡着,只是睡了没有多长时间便被霜降吵醒了。 “醒醒,外面出事了。” “嗯?怎么了?” “我办完事情回来,发现京城不知何时涌入了多支军队,他们悄无声息,城里的百姓和朝臣都没有发现,连各家府里的暗卫都没有惊动。”当然,她说的只是一些官位低的人家,像是朝中正三品以上官员,还有那些皇亲国戚,又或者是绞尽这趟浑水里来的人自然心里跟明镜一样。 “这么快!”秦清栀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他们还真是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时间。 “什么人指挥的?” “摄政王。” “还有呢?” 霜降笑了笑继续道:“秦贵妃果然聪慧,自然是还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趁着摄政王起病混杂其中,包括尚书府。” 霜降在京城的这几天也是涨见识了,这中原大国果然比他们西域更加的复杂。 “走吧,去找禁卫军统领。趁着凌寄阳还没发现兵符被换,我们好先发制人。” 秦清栀后半夜忙的脚不占地,她说服了禁卫军统领向着他们这一方,保护凌寒溟以后。 又偷偷的潜回了凌寄阳那。 只是路上发生了个插曲,再经过凌寄阳书房门口的时候,撞见了一个神秘的黑衣女人,且身形看着有些熟悉。 引得秦清栀阵阵疑惑。 这是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在秦清栀刚刚回来没有多久,宫里就传出来了杀声。 个个府里关门闭户,唯恐那方的军队进了自己家里,宫人太监四处逃窜,可惜终究逃不出那座皇宫的大门。 凌寄阳的人和禁卫军在宫门口厮杀成一片。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在耳边炸开,秦清栀猛地弹坐起来。发现自己还好模好样地呆在房间里,她舒了一口气,脱力般地倒了回去。 “幸好是梦。” 秦清栀按了按跳痛的眼眶,回忆起刚才梦中凌寄阳在宫内大杀四方的景象,依然心有余悸。猛烈的心慌让人口干舌燥。 她定了定神,想下床去倒杯水,然而手刚碰到床前的蜡烛时,却猛地顿住了。 她发现半夜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屋内,此时被照亮了大半。 而就在秦清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同时,又一声惨叫划破了宁静的夜幕。 秦清栀甚至来不及把鞋穿好就狂奔了出去,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夜风裹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满院的凌乱,平日里精心修建的花木残败一地,破罐碎瓦被抛得到处都是,绸缎衣裳挂在廊前的屋檐上,在风中摇摇欲坠,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而那将屋内照亮的,是远处腾腾燃烧的火光。 几个刚跑过去的宫女在拐角消失了,下一秒洒出来一地鲜血。 秦清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那么呆呆得愣在了原地。 这一切竟然不是梦! “快跑啊!摄政王来逼宫了!”一声喊叫把秦清栀的魂魄拽了回来。 对了,凌寒溟还没醒呢! 意识回笼,秦清栀拔腿就往凌寒溟的寝宫跑去。 可是等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那里,迎接她的确是敞开的大门,还有空荡荡的床铺。 凌寒溟不见了。 秦清栀霎时手脚冰冷。 难道他已经被凌寄阳绑走了?还是他已经被凌寄阳杀了? 秦清栀猛地回头,院里倒着的尸体已经堆叠成了一摞,莫大的恐惧瞬间将她吞噬。她不顾一切地跑向死人堆,挨个翻出来看是不是凌寒溟,等回过神来,已经满脸泪痕。 没有!都不是! 他能去哪?是他自己离开的? 紧张、无措、焦急、愤怒,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却被憋在嗓子里不止如何发泄。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凌寒溟的失踪击溃了她最后一丝冷静。 秦清栀拦住了跑得鞋都丢了的小太监,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知道皇上去哪了吗?” 小太监魂都吓飞了,一边摇头一边挣脱开秦清栀跑远了。 “你知道凌寒溟去哪了吗?”秦清栀踉踉跄跄向另一个人跑去,而那人甚至连头也没回。 “那么大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啊!”秦清栀崩溃地跌跪在地上,冲着空荡荡的四周带着哭腔大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啊……” 夜里的温度很低,仅穿着单薄里衣的秦清栀瑟瑟发抖,茫然地看着大敞的房门。 “在那!”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别让她跑了!” 秦清栀猛然意识到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 不行,不能让凌寄阳抓住! 秦清栀冷静下来,急促地喘了几下,扶着膝盖强迫自己站起来,然后向外跑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秦清栀神经高度紧张,隐约听见背后有人一边喊她的名字一边狂追不舍。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尽管肺已经快要跑炸了,嗓子不住的泛起血腥味。 跑到一处假山背后,秦清栀痛苦地攥紧了心脏。一个不留神被石头绊倒,然后一头撞在了假山上。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侍卫举着的火把已经把附近的草地照亮了。 秦清栀闭了闭眼睛,一抬头,果然就看见凌寄阳站在自己跟前。 “很能跑啊。”凌寄阳蹲在了秦清栀面前,伸手要把她扶起来,“可惜了,怎么跑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呸。” 第352章 叛军逼宫 秦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秦清栀见没什么可听的了,便跟着霜降一路出了秦府。 她们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这是霜降此时的落脚地。 “我想先休息一下。” “好,此来京城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目前这个院子还算安全,你先睡一觉吧!”霜降知道这几天秦清栀过的很不安宁,现在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但秦清栀又哪里真的能睡着,躺在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没想到她的父亲也有这样的打算,如今这一趟浑水越搅越混,到底还能有多少时间来给他们谋算。 还有凌寒溟,他现在怎么样?到底安不安全。 后半夜秦清栀好不容易才睡着,只是睡了没有多长时间便被霜降吵醒了。 “醒醒,外面出事了。” “嗯?怎么了?” “我办完事情回来,发现京城不知何时涌入了多支军队,他们悄无声息,城里的百姓和朝臣都没有发现,连各家府里的暗卫都没有惊动。”当然,她说的只是一些官位低的人家,像是朝中正三品以上官员,还有那些皇亲国戚,又或者是绞尽这趟浑水里来的人自然心里跟明镜一样。 “这么快!”秦清栀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他们还真是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时间。 “什么人指挥的?” “摄政王。” “还有呢?” 霜降笑了笑继续道:“秦贵妃果然聪慧,自然是还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趁着摄政王起病混杂其中,包括尚书府。” 霜降在京城的这几天也是涨见识了,这中原大国果然比他们西域更加的复杂。 “走吧,去找禁卫军统领。趁着凌寄阳还没发现兵符被换,我们好先发制人。” 秦清栀后半夜忙的脚不占地,她说服了禁卫军统领向着他们这一方,保护凌寒溟以后。 又偷偷的潜回了凌寄阳那。 只是路上发生了个插曲,再经过凌寄阳书房门口的时候,撞见了一个神秘的黑衣女人,且身形看着有些熟悉。 引得秦清栀阵阵疑惑。 这是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在秦清栀刚刚回来没有多久,宫里就传出来了杀声。 个个府里关门闭户,唯恐那方的军队进了自己家里,宫人太监四处逃窜,可惜终究逃不出那座皇宫的大门。 凌寄阳的人和禁卫军在宫门口厮杀成一片。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在耳边炸开,秦清栀猛地弹坐起来。发现自己还好模好样地呆在房间里,她舒了一口气,脱力般地倒了回去。 “幸好是梦。” 秦清栀按了按跳痛的眼眶,回忆起刚才梦中凌寄阳在宫内大杀四方的景象,依然心有余悸。猛烈的心慌让人口干舌燥。 她定了定神,想下床去倒杯水,然而手刚碰到床前的蜡烛时,却猛地顿住了。 她发现半夜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屋内,此时被照亮了大半。 而就在秦清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同时,又一声惨叫划破了宁静的夜幕。 秦清栀甚至来不及把鞋穿好就狂奔了出去,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夜风裹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满院的凌乱,平日里精心修建的花木残败一地,破罐碎瓦被抛得到处都是,绸缎衣裳挂在廊前的屋檐上,在风中摇摇欲坠,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而那将屋内照亮的,是远处腾腾燃烧的火光。 几个刚跑过去的宫女在拐角消失了,下一秒洒出来一地鲜血。 秦清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那么呆呆得愣在了原地。 这一切竟然不是梦! “快跑啊!摄政王来逼宫了!”一声喊叫把秦清栀的魂魄拽了回来。 对了,凌寒溟还没醒呢! 意识回笼,秦清栀拔腿就往凌寒溟的寝宫跑去。 可是等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那里,迎接她的确是敞开的大门,还有空荡荡的床铺。 凌寒溟不见了。 秦清栀霎时手脚冰冷。 难道他已经被凌寄阳绑走了?还是他已经被凌寄阳杀了? 秦清栀猛地回头,院里倒着的尸体已经堆叠成了一摞,莫大的恐惧瞬间将她吞噬。她不顾一切地跑向死人堆,挨个翻出来看是不是凌寒溟,等回过神来,已经满脸泪痕。 没有!都不是! 他能去哪?是他自己离开的? 紧张、无措、焦急、愤怒,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却被憋在嗓子里不止如何发泄。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凌寒溟的失踪击溃了她最后一丝冷静。 秦清栀拦住了跑得鞋都丢了的小太监,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知道皇上去哪了吗?” 小太监魂都吓飞了,一边摇头一边挣脱开秦清栀跑远了。 “你知道凌寒溟去哪了吗?”秦清栀踉踉跄跄向另一个人跑去,而那人甚至连头也没回。 “那么大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啊!”秦清栀崩溃地跌跪在地上,冲着空荡荡的四周带着哭腔大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啊……” 夜里的温度很低,仅穿着单薄里衣的秦清栀瑟瑟发抖,茫然地看着大敞的房门。 “在那!”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别让她跑了!” 秦清栀猛然意识到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 不行,不能让凌寄阳抓住! 秦清栀冷静下来,急促地喘了几下,扶着膝盖强迫自己站起来,然后向外跑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秦清栀神经高度紧张,隐约听见背后有人一边喊她的名字一边狂追不舍。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尽管肺已经快要跑炸了,嗓子不住的泛起血腥味。 跑到一处假山背后,秦清栀痛苦地攥紧了心脏。一个不留神被石头绊倒,然后一头撞在了假山上。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侍卫举着的火把已经把附近的草地照亮了。 秦清栀闭了闭眼睛,一抬头,果然就看见凌寄阳站在自己跟前。 “很能跑啊。”凌寄阳蹲在了秦清栀面前,伸手要把她扶起来,“可惜了,怎么跑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呸。” 第353章 胜券在握 秦清栀一巴掌拍开了凌寄阳的手,翻身靠在了假山上,眼前因为跑得太快缺氧,而一阵阵地发黑,“别假惺惺的了。” 凌寄阳也不在意,悻悻地收回手,转而对身边的人说道:“秦大人心疼吗?“ 秦清栀这才看见,秦旭也跟在凌寄阳身边,刚刚一直站在暗处。 “王爷说笑了。”秦旭装模做样的一拱手,对凌寄阳的态度倒是恭敬。 凌寄阳一甩手,身后的侍卫就把秦清栀团团围住,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请你看一出好戏。”凌寄阳让人把秦清栀架起来,说道,“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把凌寒溟的天下,夺过来的。” 看凌寄阳的样子已经是胜券在握,横竖也逃不出去了,秦清栀反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呵。”秦清栀冷笑的一声,看了看秦旭,又看了看凌寄阳,继续说道,“王爷好生有本事,真是聪明,但可惜你有一事不知。” 凌寄阳知道了秦旭的野心会怎样? 秦清栀这么想着,突然有些想笑。 秦旭似乎是察觉到秦清栀想说什么,有些紧张地凑近了点,眼神威胁着秦清栀。 秦清栀一歪头,故意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大声说道:“秦大人瞪我作甚?” 没料到秦清栀会说出来,秦旭顿时有些尴尬,害怕凌寄阳起疑心坏了自己的大事,赶紧讪讪地向凌寄阳解释,“这小妮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怕她说什么惹得王爷不高兴。” 没成想秦旭这么一说,反倒引起了凌寄阳的兴趣。 “没事。本王今天心情好,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凌寄阳眼神变了,抬手拦住了秦旭,冲秦清栀抬了抬下巴,“你到说说看,本王有何事不知?” 秦清栀眨着明亮的眸子,天生漂亮的眉眼尽管是在这种狼狈的时刻,也不减丝毫风采,她笑着说道:“您啊,聪明反被聪明误,小心别被身边人骗了。” 此时此刻,这身边人自然就是指的秦旭。 秦旭急了,怕秦清栀真的把自己的谋划说出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扬起手就给了秦清栀一巴掌,然后凑到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否则别怪我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清栀舔了舔被那一巴掌大裂开的嘴角,心想。 你让我死,难道我在凌寄阳手里还能有好吗?还不如让你们嫌隙,到时候你们内斗我还能找机会逃出去。 于是,秦清栀直直盯着凌寄阳,大声喊道:“怎么?又没指名道姓说你,秦大人这么上赶着着急啊?” 凌寄阳看出秦清栀眼里的戏谑,虽然心里不可避免地有些想法,但一贯的自大却让凌寄阳以为这只是秦清栀的离间计罢了。 至于秦旭,他又看了看旁边秦旭明显阴沉的脸色,冷哼一声。 料想他还没那个胆子。 “栀儿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凌寄阳背过身去,语气淡然地说道。 听到凌寄阳这个回答,秦清栀大概知道了现在的情况。 秦旭早就把凌寄阳算计进去了,但凌寄阳却固步自封,根本没把秦旭放在眼里。 所以秦旭就蛰伏在凌寄阳身边,把凌寄阳当剑,最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事到如今,凌寄阳不愿意相信,秦旭还在一旁不断威胁,倒是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把这件事说下去了。不如将计就计,借着秦旭的手牵制住凌寄阳。 还有就是,要真的把秦旭逼急了,悄悄把自己结果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秦清栀心想,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凌寒溟到底在哪。 到底是不是凌寄阳把人绑走了,如果是,凌寄阳会把凌寒溟藏在哪里? 秦清栀把目光定在凌寄阳的身上,眼神晦暗不明,被身后的侍卫推着一步一步向前走。 而一旁的秦旭害怕秦清栀再说些什么,一直跟在秦清栀身边不远处。 秦清栀偏过头瞥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秦旭气急,攥紧了拳头,但是碍于凌寄阳在前面,一直不好发作,气得脸都白了。 秦清栀观察着路线,过了前面那个转角,就是往前殿去的路。 果然,凌寄阳带着人一路离开了后宫。 这一路上安安静静,只有侍卫走路时盔甲兵器碰撞的声音。这种安静与往日不同,带着一股毫无生气的沉闷,是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秦清栀抬头看了眼月亮,估摸着此刻大概是三更左右了,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宫里的人,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吧。 凌寄阳站定,转过身来,说道:“好了,就在这里吧。” 此处正是凌寒溟的书房,秦清栀猜不透凌寄阳要做什么,但是却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凌寄阳拍了拍手,跟在他后面的军队立刻整齐的向前跨了一步。 “去吧。”凌寄阳笑着说道。 “是!”那群侍卫整齐划一地回答。 不一会儿,秦清栀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热浪,她猛地回过头,大惊失色。 他们刚才沿途走过的路,此时都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无数草木和生灵在火海中嘶吼哭号,挣扎着哭喊着想要逃离,却被无情的火光吞噬。 原来刚才的安静不是因为人都死了,而是人都被凌寄阳的手下绑了起来,塞在了宫里的每个角落,然后等着用这一把火送他们上路。 一个火球从里面冲了出来,秦清栀一下瞪圆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那边靠拢。但是下一秒,那个火球就被侍卫的尖刀高高挑起。 那人落下的一刻,秦清栀的指甲狠狠扎进了掌心。 滔天的火光呼啸着冲上云霄,浓厚的黑烟腾空而起,将半边天际都映亮了。 “好看吗?”凌寄阳背着手,脸上映着火光,眯着眼睛露出欣赏的表情,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要不是我,你现在就该在里面看了。” “听听,这些绝望的喊叫,多美妙。” 凌寄阳大笑起来,冲散了远处被热浪裹挟的嘶吼。 第354章 宁死不屈 秦清栀听到了凌寄阳的话,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望着着火的方向。 “再看点别的吧。”凌寄阳拍了拍手,说道,“把人都带上来。” 另一队人马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押着一群身着皇宫护卫装备的士兵,还有一些穿着官服披头散发的大臣。 “都是忠臣啊!”凌寄阳冲他们大喊着,“宁死不屈啊!” 秦清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放火的那队人回来了,秦清栀的身边又被牢牢围了起来,可她突然发现,这群人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禁卫统领!那一瞬间,秦清栀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禁卫统领穿着凌寄阳近卫的衣服,冲秦清栀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声张,然后从后面悄悄绕了过去。 “外面情况怎么样?” 秦清栀焦急地问道,可突然又有一些无力,皇宫都已经失守了,别的地方更不用说了。 果然,禁卫统领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京城,大半都已经沦陷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凌寄阳的人马,我们的人……” 禁卫统领剩下的半句话,秦清栀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我们的人,都没了吧。 剩下的,也几乎都在前面了。 秦清栀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不能连自己也倒下。 “你早些时候见过皇上吗?” 禁卫统领摇了摇头,说道:“我赶过去的时候,皇上的寝宫里已经没有人了。我在院里发现了姑娘的一只鞋子,这才追了过来。” 秦清栀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这一路就穿了一只鞋子。脚上传来隐隐的刺痛,空着的那只脚在逃跑的过程中已经被磨破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皇上,然后确保皇上的安全。” 秦清栀此刻无暇顾及自己,一心只想着凌寒溟。 “明白!”禁卫统领压低了声音应道,“属下一会儿跟着他们走,或许能发现线索。” 秦清栀点点头,注意到凌寄阳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赶紧挡在了禁卫统领前面,快速说道:“别让凌寄阳发现。” 禁卫统领的身手自然不差,一个转身的功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人群中。 凌寄阳走过来,拉着秦清栀的手,将她带到了最前面。 底下跪着的大臣有人认出了她,见到她和凌寄阳站在一起,按耐不住情绪。 “秦清栀!你怎么能背叛皇上!背叛大周!” 凌寄阳上去抬手就给了那人一个巴掌,咬牙切齿地说:“我凌寄阳是拯救大周,何谈背叛大周!” 那大臣被掀翻在地,滚了两圈之后就再没动静了。 “天要亡我大周啊!妖女祸国殃民!” 一人倒下,剩下的千千万万大周子民纷纷站了起来,仰天大喊,苍凉悲痛。 秦清栀面上毫无表情,但心里仿佛被人用利刃狠狠刺穿。 “杀!“凌寄阳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直接就把最近一人的脑袋砍了下来,”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那人的血喷洒而出,溅到了秦清栀的脸上,还带着温热。 一时间,大殿前血流成河。 那些铁骨铮铮的大周忠臣在临死前都挣扎着站了起来,眼里满含着悲痛和不甘。 秦清栀闭了闭眼睛,试图将情绪都隐藏起来。 耳边是连绵不绝的杀伐惨叫,地上是痛苦挣扎的大周子民。一夜之间,兵临城下万军齐发,国泰民安海晏河清转瞬化为一缕黑烟,随风飘散。 血染的山河在眼前缓缓铺开,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秦清栀没有解释什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过于冷漠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眼下她说什么都不重要,掌控生死的是凌寄阳。而凌寒溟一日找不到,她的心就一刻不能安宁。 秦清栀抬起头,看了看月光照耀下的屋檐,没有一丝响动。 奇怪,今晚闹了这么大动静,暗影怎么没有现身?还有洛酒城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晚上都没见到踪影。是只顾着自己逃命了吗? 不可能,暗影忠心耿耿,洛酒城也是凌寒溟的至亲好友,他们不可能扔下凌寒溟不管。难道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凌寒溟下落,亦或者本就是他们把凌寒溟带出去的? 这些思绪一直在秦清栀脑子里来回翻转,一刻也不消停,但总归是有了点希望。 “报告摄政王!”一个统领样子的人跪在凌寄阳身前,大声说道,“人已经全部解决掉了。” 显然整座皇宫都在凌寄阳的掌握之中了。 这也是必然的事,蛰伏多年,半夜侵袭,凌寒溟又昏迷不醒皇宫内群龙无首,这一仗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秦清栀看了看堪称屠宰场的大殿,尸体全都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怕是皇宫各处都是这样吧,还有那些在火海中丧生的,怕是连个全尸都没留住。 凌寄阳满意地点点头,末了随意地挥挥手,说道:“把他们都搬下去,收拾收拾。这味道太难闻了。” 随后展开双臂甩了甩衣袖,坐到了书桌前,带着一脸玩味的表情,随手翻看着桌案上的书籍和奏折。 “户部侍郎。”凌寄阳手指在奏折上划过,先是啧啧称奇,然后叹了口气,念叨着,“是个人才,可惜了。谁让他是凌寒溟的手下,那就一个都不能留。” 秦旭瞧准时机上来献殷勤,笑得一脸谄媚,说道:“那是自然。将来天下都是摄政王您的,什么样的人才还怕找不到?” 凌寄阳手下一顿,抬眼看着秦旭。那眼神里带着与生俱来的阴狠和毒辣,一瞬间就将人钉在原地。 他勾起嘴角,特意将耳朵向前探了探,仿佛没听清似的反问道:“将来?” 秦旭倒吸一口凉气,冷汗“唰”就流了下来,自知这马屁是拍到马蹄子上去了,赶紧找补道:“这这这,您看我老糊涂了。这天下不已经是您的了吗。” 凌寄阳将奏折扔到秦旭脚边,脸色一下就缓和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装模作样地反倒安慰起秦旭来。 第355章 春秋大梦 “看把秦大人吓得,本王,不对,朕!是那种可怕的人吗?不过以后啊,这话还是得想好了再说。” “是是是,您说的对,陛下是心系百姓关怀苍生,是不可多得的明君!”秦旭这才敢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说完,凌寄阳又把目光投到了秦清栀的身上。 “你说对不对啊,栀儿?” 秦清栀扯出一个笑容,轻轻“呸”了一声。 狗屁。 就你还想当皇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凌寄阳笑容僵了一下。 “你要是现在乖乖求我,”凌寄阳快步走到秦清栀面前,手指顺着她的脸颊划过,最后挑起了她的下巴,“我还能让你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在身边当个小妾。” 凌寄阳说话时语气轻佻,动作轻浮,显然是在调戏秦清栀。 秦清栀感觉到一阵恶寒,很是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 “怎么?不愿意?”凌寄阳举起双臂,在大殿正中央转了个圈。 凌寄阳的手下已经把大殿上的尸体都搬了出去,此刻只剩满地的血污。 他十分享受似的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我,荣华富贵享不尽!亭台楼阁、绫罗绸缎、稀世珍宝!应有尽有!” “跟着凌寒溟,”他停下来,“那就只有陪葬的份了!” 说完,凌寄阳放声大笑,放肆粗狂的笑声在大殿里层层回荡。 秦清栀根本就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此刻他说一句,反胃的感觉就加深一分。 秦清栀对凌寄阳全然不屑一顾,开口讽刺道:“就算你当了皇帝,你哪里比得上凌寒溟?” 凌寄阳瞬间没了笑意,过了半响,才咬牙切齿地开口道:“若是我说,封你做皇后呢?只要你乖乖的,求我!” 秦清栀听完觉得更是可笑,可还没等她开口反驳,就从暗处冲出来一个。 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大殿上还藏着一个人,第一反应就是来刺杀凌寄阳的,于是把凌寄阳团团围住。 岂料那人直直冲着秦清栀就奔了过去。 等看清那人的脸时,秦清栀大吃一惊,竟然是秦雨兰! 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肯定是今晚上太乱,让她趁机逃出来了,然后一路摸到了大殿上。也算她命大,没被凌寄阳一把火烧死在后宫里。 秦雨兰身上沾满了污泥,一双眼睛满含恨意,艰难地举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摸过来的剑,二话没说就往秦清栀身上招呼。 侍卫都围在凌寄阳身边不敢离开,怕是声东击西。 反倒是凌寄阳冲过来一掌劈在秦雨兰后背上,秦雨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中的剑也飞出去老远。 然后她又挣扎爬起来,不死心地随手捡了一把许哪个大臣用来防身的匕首,重新扑了过来。 秦清栀下意识地侧身躲了过去,堪堪只被割断了一片衣裳。 凌寄阳闪到秦清栀面前,一手握住了秦雨兰的手腕,狠命一掰。 秦雨兰吃痛,手中的匕首被凌寄阳夺了过去,然后凌寄阳反手一刺,匕首就插进了秦雨兰肚子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秦清栀反应过来,秦雨兰已经躺在血泊中了。 这一刀倒是要不了她的命,秦雨兰捂着肚子疼得直哆嗦,但是依然恶狠狠地盯着秦清栀。 “秦清栀!你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拥着你? 连凌寄阳都说要立你做皇后! 秦雨兰低眉看着肩上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染湿了她的衣衫。 “王爷……你、你怎能伤我呢?” 秦雨兰的声音里带了绝望的颤音。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凌寄阳竟然会为了秦清栀而伤了她。 她对凌寄阳痴心不悔,难道还不上秦清栀那个不识抬举的贱人么? “你这贱妇怎么敢对秦清栀动手?” 凌寄阳看着秦雨兰,眸光清冷不带半分情感。 若不是他拦的及时,秦清栀岂不是要被这贱人给伤到了。 “王爷!她才是那个贱妇!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处处护着她?!” 秦雨兰拧了秀眉,十指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潜入了手心中,她也仿佛不觉疼痛一般。 现在再怎么疼痛,也比不得她心里的痛。 方才凌寄阳眼睛里对秦清栀的担忧之色,是她从未见过的。 难道他真的对这个女人上瘾着迷了么? 她秦雨兰才是寄王妃!才是最应该站在凌寄阳身边的女人! “贱妇公然持剑伤人,按律当斩。” 凌寄阳的眸光从秦雨兰的脸上滑过,他音色清冷如珠玉。 秦雨兰闻言,一张面色“唰”地就白了,她双腿酸软的跌坐在了地面上。 凌寄阳伤了她还不够,还要杀了她…… 为了秦清栀这个贱人,竟然要杀了她! “王爷,您难道忘了我为你做过的种种事情了么?” 秦雨兰抬眸看着凌寄阳的那张面孔。 她只觉得每呼吸一下,心脏都抽痛的的厉害。 “没忘,所以本王才容忍你至今。” 凌寄阳手中握着长剑,剑身上还在滴着血珠。 “寄王殿下,小女不懂事,带剑行刺纯属无心之失,还望殿下能够饶了她此回。” 秦旭向前走了一步,秦雨兰虽说骄纵了些,可到底是他秦家的女儿。 他看着秦雨兰一点点长大的,心中总是存了护犊之情。 “本王说了,容她至今已经是宽容至极,她却一味的不知收敛,我若放了她,岂不是坏了规矩?” 凌寄阳看向秦旭。 如今他登上皇位在即,也没有再顾及旁的人。 秦雨兰屡次挑战他的底线,惹他烦心,他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 若不是为了他的计划,他断不会娶这种愚昧不堪的女儿为王妃。 秦雨兰瘦削的肩膀轻轻的颤动着,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眶中打着转。 秦旭倒吸一口凉气,冷汗“唰”就流了下来,自知这马屁是拍到马蹄子上去了,赶紧找补道:“这这这,您看我老糊涂了。这天下不已经是您的了吗。” 凌寄阳将奏折扔到秦旭脚边,脸色一下就缓和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装模作样地反倒安慰起秦旭来。 第356章 不得好死 秦雨兰心里悲切,她虽然带剑行刺,可面前这两个人毫发无伤,最后受伤的还是她这个行刺的人,凌寄阳便要砍了她的头,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她侧过头看向了秦清栀,她真痛恨那张脸,真想将那张脸给撕烂了。 她才是凌寄阳名正言顺的王妃,皇后之位应该是她的! 秦清栀抢了凌寄阳还不够,还要抢走原本属于她的皇后之位, 这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秦清栀你个贱人!你早就该死了!” 秦雨兰音色尖锐,刺人耳膜。 “你给我住口!休得再胡说!” 秦旭厉声对着秦雨兰喝斥道。 “寄王殿下,请您宽恕雨兰,臣保证她以后绝不再犯相同的错误!” 秦旭瞧着秦雨兰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十分的不忍,想要护下他这个女儿。 凌寄阳冷眸扫过了秦雨兰的面孔,硬声道:“将寄王妃拖下去,斩首示众,本王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犯上作乱!” “凌寄阳!你不得好死!你跟秦清栀都不得好死!” 秦雨兰看着凌寄阳冷漠的面孔,她尖锐着嗓音吼道。 “拖下去!” 凌寄阳拔高了音调,脸色难看异常。 侍卫见状,连忙按住了秦雨兰的两只胳膊,一刻也不敢怠慢。 秦雨兰紧紧咬了牙关,她恶狠狠地瞪着秦清栀,猛然挣脱开身就朝她扑了过去。 秦清栀猝不及防,跟着秦雨兰一齐扑在了地面上,脖子被她死命地给掐住了。 “他想让我死,我才不甘心!我要你这个贱人跟我一起死!跟我一起死!” 秦雨兰不知哪来的力气,魔怔了一般要将秦清栀的脖子给生生掐断掉。 “你、你放手!” 强烈的窒息感让秦清栀憋红了脸,她瞪着秦雨兰狰狞到快要变形的面孔,一时间心中惊惶。 “雨兰!” 随着秦旭的一声惊呼。 秦雨兰掐着她脖子的手也逐渐变得软绵无力。 她唇角溢出了鲜血,直直的倒在了秦清栀的身上,一双失了焦距的眸子里还盈满了怨毒之色。 秦雨兰的背后被刺进了一把长剑,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后心窝,让她当场丧了性命。 秦清栀伸出手,颤颤地替秦雨兰合上了眼睛。 她死的很不甘心。 “将这贱妇拖去乱葬岗。” 凌寄阳音色清冷道。 侍卫不敢怠慢,连忙将秦雨兰的尸身拉了起来。 随后他走到了秦清栀的面前,弯腰将她轻轻扶了起来。 由于秦雨兰手劲太大,秦清栀白嫩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殷红的痕迹。 凌寄阳的剑眉有些不悦地皱了皱。 又启唇冷冷道:“不必拖去乱葬岗了,扔出去喂狗。” 秦旭眼瞧着秦雨兰的惨状,心中对凌寄阳的残暴恨到了极点。 他都那样苦苦哀求了,凌寄阳竟然还不愿意放秦清栀一条生路。 “凌寒溟久病不愈,药石难医,即日起,本王便是本朝的新皇。” 凌寄阳容色沉肃,声音凝重如磐石一般。 他缓缓地踱到了龙椅之前,冷眸扫了一眼殿内的人。 “臣反对!” 秦旭冷眼看着凌寄阳,他的声音有隐隐燃起的野心。 “你怎——” 凌寄阳话未说完,一口黑血便喷在了地上。 他瞳孔微颤,胸腔中传来剧痛。 凌寄阳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这分明是被人下了毒了! 他眸光滑到秦旭的身上,果然瞧见他的脸上挂着得逞的嚣张笑容。 凌寄阳稳了稳心神,想要压住体内的毒性。 却发现根本于事无补,这毒实在蹊跷,已经渗进了心脉中,即便服了解药,恐怕日后也会变聋变哑。 好歹毒的心思! 他竟一直以来都小瞧了秦旭。 凌寄阳愤然瞪着秦旭,强忍痛意厉声道:“来人!给本王抓了这个乱贼!” 他一声令下,却根本就无人应答。 凌寄阳心中大惊,冷汗从额头涔涔渗出。 这是怎么回事? 凌寄阳又怒道:“来人给本王抓了秦旭这个逆贼!抓了他!” 整个殿内依旧无人应答。 就连秦清栀也隐隐有些意外。 她倒是没有想到,凌寄阳的手下里竟然没有一个是对他绝对忠心耿耿的。 “来人?来什么人?这满殿站着的可都是人。” 秦旭看着凌寄阳,他的眸光里染着嘲讽之色。 “你、你都做了些什么?咳咳……” 说话间,凌寄阳又咳出了一口黑血,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我可没做什么,那些人对寄王你,本就是口服心不服。” 秦旭的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嚣张之意。 凌寄阳残暴,他手底下的人为他做事也一直都战战兢兢的,如今逮到了个可以脱离他的机会,当然要好好的把握住了。 “你将他们全都收买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凌寄阳气急攻心,他的呼吸已经紊乱了。 他只觉得自己被秦旭给狠狠地羞辱了。 秦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他手底下的人全都给收买走了。 “寄王殿下当然不会察觉到了,你只忙着讨秦清栀的欢心,哪里顾得上你的手下是否还对你忠心呢?” 秦旭的唇边绽出了及其讥讽的笑容,他轩了轩眉头,背脊挺直,神色高傲无比。 其实除了凌寄阳只顾讨秦清栀欢心的原因外,还因为凌寄阳实在太狂妄自大,自以为胜券在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才会放松了该有的警惕。 不然他秦旭,还真的不能那样轻易就收买了凌寄阳的那些手下。 凌寄阳闻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秦清栀。 见秦清栀也同样眸色淡漠地看向了他,她面容沉静如玉,并无太多的惊讶之色。 凌寄阳拧了剑眉,愤然道:“你都知道?你都知道秦旭这老贼的阴谋诡计?” 秦清栀看着凌寄阳唇边溢出的黑血,她眉心轻轻颤了颤,音色平静道:“不过早就猜到了而已。” 凌寄阳闻言,忽尔扬了扬唇角,笑容里带了苦涩,“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看着秦清栀,眸子里竟是溢上了泪光,他是对其他人都薄情寡义,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了秦清栀,他唯一想的也只是将秦清栀永远的圈养在他的身边。 第357章 同归于尽 难道他对秦清栀还不够好么? 即便她犯了那样的错,也没有过多的责罚于她。 秦雨兰更是因此而嫉妒发了狂,“我那样恨你,又怎么会告诉你。” 秦清栀音色清冷如冰霜一般。 她恨死了凌寄阳。 就是因为他,凌寒溟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她巴不得凌寄阳早点死掉。 凌寄阳闻言,眸子里的半分亮色也消失了,余下的尽是蒙了尘一样的暗淡。 他抓起了先前掉落在了地上的长剑,奋力就要向秦旭砍了过去。 他好不容易才谋划好了的一切,决不甘心为他人而做了嫁衣! “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却因为中了毒的缘故,凌寄阳手中猛地一颤,歪了方向,劈在了一旁的描金流彩长柱上。 秦旭见状,也面露凶色,他抽出了腰间藏着的短刃,直直地扎进了凌寄阳的胸口。 犹嫌不够一般,将短刃越发大力地扎进了凌寄阳的心口。 凌寄阳身体猛地一僵,双腿发软,无力地摔倒在了地面上。 他瞪大的眼眸凝着秦清栀的面孔,双唇努力地微张,却是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半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秦清栀见他没了动静,知他已是死了,面色既不喜也不悲。 方才秦雨兰死之时,秦清栀还有一瞬间的惊诧。 觉得她那一生,为了这么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实在不值。 而眼下凌寄阳死在了她的面前,秦清栀只觉得是他的报应到了。 “哈哈哈哈哈!寄王死了!我终于可以称帝了!我终于可以称帝了!” 秦旭仰头大笑了一番。 他看着面前的龙椅,伸出手来摸了摸它的触感,动作极其的温柔,眼睛里流露出了近乎发疯的痴迷。 “我的龙椅!这是我的龙椅!” 这个朝思暮想的位子,从此以后就是他的了! 殿内那些大臣们,以后也都要向他叩首朝拜。 “你称不了帝。” 秦清栀憎恶地看着秦旭兴奋到近乎发狂的面色,她音色冰冷。 “你说什么?!你也想死是不是?” 秦旭抬眸恶狠狠地瞪着秦清栀,显然是被她的那句话给刺激到了。 他盘算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张龙椅,以后他就是皇帝了! “皇上尚未退位,更未禅让,你这分明就是谋权篡位!” 秦清栀迎上了秦旭凶狠的目光。 她毫不留情地叱着秦旭。 “死了的寄王可以称帝,我自然也可以!” 秦旭才不顾秦清栀说的那些个规矩。 忽然他看着秦清栀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恶意说道:“难不成因为我不能许你皇后之位,你便这般的不甘心?” 秦清栀容色愠怒,她厉声斥道:“你无耻!” 秦旭是她的父亲,竟如此不知羞耻的说出那样的话来。 秦旭还想再说,而下一秒,他的眸光骤然变得惊恐了起来。 兵、兵符! 秦清栀的手中赫然拿了象征一国兵力的兵符! “禁卫军统领何在?” 秦清栀扬了嗓音喝道。 话音刚落,禁卫军统领便带队整齐闯进了殿内。 秦旭瞧着那些禁卫军,眸子里的惊恐之色倏然就消失了。 他正愁着找不到兵符,无法调动兵力,而如今,这兵符不就在他的面前么? “臣等听令。” 禁卫军统领半跪在了地面上,等待着秦清栀发号施令。 只要杀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就可以夺过兵符了! “把兵符给我!” 秦旭凶神恶煞地瞪着秦清栀。 秦清栀若是乖乖地将兵符交出来,他还可以考虑留她一命。 秦清栀望着秦旭贪婪的嘴脸,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你休想!这兵符怎能落到你的手中?!” 秦旭手中握着短刃,刃上还染着殷红的鲜血,他瞪着秦清栀,凶狠道:“不想死就乖乖把兵符交出来!” 秦清栀不顾秦旭的话,她侧过头看向禁卫统领,冷硬着音腔喝道:“杀了秦旭,绝不能让他做皇帝!” 禁卫军得了命令,提着手里的兵器就朝着秦旭而来,誓要取了秦旭的头颅。 “给我拦住他们!” 秦旭也急急喊道。 而原本隶属于凌寄阳手下的那些兵士得了命令也涌了上来,挡住了禁卫军,保护着秦旭。 殿内一时之间混乱无比,朝臣们早就瑟瑟发抖地退到了边上,生怕会误伤了自己。 “把兵符给我交出来!” 秦旭扬手狠狠地给了秦清栀一耳光,直扇的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秦清栀手中紧紧握着兵符,她看着混战中的禁卫军,她已经想好了,若是秦旭强行要夺走她手中的兵符,她便跳进混战中,将这兵符给那禁卫军统领好生保护。 即便是死,也不能交给秦旭。 秦旭见秦清栀顽固不化,心里已然对她起了杀心。 他手中握着短刃朝着秦清栀就刺了过去。 秦清栀来不及侧身,眼睁睁地看着那染了血的短刃朝着她刺了过来。 而顷刻间,秦清栀只觉得被人拉进了一个怀抱,怔愣之时已躲过了秦旭手中的短刃。 淡淡的龙涎香沁入鼻尖,秦清栀眼眶骤然泛上了一阵酸意,她抬眸看向了身边的那个人。 “凌寒溟……” 秦清栀看着他清冷矜贵的面容,瞳孔微微的颤着。 凌寒溟放开了怀中的秦清栀,只淡然看了她一眼,并未跟她多说一个字。 秦清栀又愣了愣,眸子里划过了一抹失落之色。 他……他这是怎么了。 秦清栀垂了纤长的眼睫,或许……或许是眼下事态紧急,他无暇跟她说话吧。 秦清栀这么想着,可是心里仍旧是觉的淡淡的酸意。 似是猛然想到了什么,秦清栀又看向凌寒溟高大的身姿。 他面容清冷,身长玉立,且并无一丝一毫的病色。 难不成…… 凌寒溟先前的病重状况全都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只是为了骗凌寄阳早点显露出夺位的野心,顺便再一并也清理了其他心怀鬼胎的臣子。 秦清栀倏然间全都明白了。 这一切全部都是凌寒溟的计划!是一个局中局!为的只是铲除朝中异党! 因着凌寒溟的出现,殿内的朝臣们也都惊讶不已,同时也在一瞬间明白了过来。 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扭转了。 第358章 恍然大悟 井翰赟连忙跪地高声道:“参见皇上。” 其他朝臣见状,也当即反应了过来。 明白井翰赟是怕凌寒溟日后一一追究责任,怪罪到他的头上。 于是乎,井翰赟身后的其他朝臣也纷纷跪地,齐声道:“参见皇上。” 原先凌寄阳的那些手下们,见到凌寒溟的出现已经是丧失了再斗下去的欲望了。 他们本就是凌寄阳的手下,凌寄阳想要谋朝篡位,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不成功,他们个个都要诛九族。 眼下凌寒溟好端端的,他们再怎么样也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了。 似是约定好了的一般,凌寄阳的手下们纷纷都丢掉了手中的兵器,不再与禁卫军再缠斗了。 混乱的场面逐渐的平定了下来。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秦旭见那帮人竟然都丢了兵器,浑然吓得面如土色。 他急躁地跺着脚,瞪着那些人,怒吼道:“捡起来!给我杀了他们!捡起来!” 而无论他再怎么气急败坏,也没有人再搭理他分毫。 “你等可是要拥立秦旭为君主?” 凌寒溟眸色清冷的扫了一眼躲在一旁的朝臣们,他声音沉肃。 井翰赟闻言连忙急急的走在殿中央,后面朝臣也丝毫不敢怠慢,随着他走到了殿中央。 “臣等绝无此心,且唯对皇上忠心耿耿。” 朝臣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局势如何已经清晰明了了,眼下要是再站在秦旭那一边,除非他们是真的不要脑袋了。 “那依你们之见,这秦旭又该如何处理?” 凌寒溟又沉声发问道。 井翰赟看了眼凌寒溟的面色,他刚想开口答诛连九族,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他差点都忘了,秦清栀是秦旭的女儿。 他若是答了诛连九族,那万一凌寒溟没想让秦清栀死,岂不是给他自己找了不痛快? 到时候,既得罪了秦清栀又得罪了凌寒溟。 井翰赟想了想,刚准备开口答道,另一旁的户部侍郎却抢先了一步道:“当斩立决。” 这户部侍郎也是个人精,也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说了会让自己掉脑袋。 “轻易斩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 秦清栀站在一旁,听着凌寒溟与朝臣们的对话。 她心中明白朝臣们是在顾及着他,才小心谨慎地答了凌寒溟的话。 可凌寒溟这么问,分明就是要诛秦旭九族的意思了。 凌寒溟转身走到了龙椅前,神色端重地坐了下去。 一旁的秦旭早就被禁卫军给控制住了,他看着凌寒溟坐在了他心心念念的龙椅上,身体如同筛糠一般的剧烈颤抖着。 他想坐这龙椅坐了那么久,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都是秦清栀毁了他的计划! 他太不甘心了! “臣以为,秦旭犯上作乱,该五马分尸!” 井翰赟开口道。 听到五马分尸这四个字,秦旭的眸光又是猛地一颤。 他怎么能被五马分尸?! 秦旭的眸光流转到了一旁的秦清栀的脸上,满是恳求之意的凝着她。 他是秦清栀的父亲,若是此时秦清栀能替他求情,他一定可以不用死的。 秦清栀淡漠地看了眼秦旭绝望的面孔,遂视而不见般的移开了目光。 方才秦旭要杀她的时候,可没在乎过什么血缘亲情。 “先带下去,关进狱中。”凌寒溟音色冰冷道。 凌寒溟看着这些不断上书求情的折子,脸色的怒色越发明显。 他冷笑道:“朕养的这些言官,口齿倒是厉害得很,上书告状的是他们,如今处理了,倒是觉得朕的手段过于凌厉了。” 元春见凌寒溟动怒了,急忙奉上一杯茶,“皇上龙体尊贵,切勿为了这些小事动怒,喝杯参茶提提神。” 看着桌上的茶盏,凌寒溟直接掀翻,沉声道:“传朕旨意,左都御史一家男丁判流放,女眷皆充为官奴。学士蒋成儒一族皆流放,兵书尚书李成易,连诛十族。” “是,奴才接旨。”元春得了凌寒溟的旨意后,不敢久留,急忙退下要去宣旨。 元春在出宫门的路上,心里也是直打鼓,都说这伴君如伴虎,圣心更是难测,先前已经敲打过反党一派的人了,如今一震怒,更是雷霆之威。 凌寒溟接连宣旨后,兵部尚书李成易似是早有料到如此下场,面无死灰:“臣,接旨。” 这时李氏上下听到这个消息,开始闹了起来,一些下人还想卷着金银财宝逃走,李成易也无力去阻止,由着他们闹,左右他们是逃不出去了,御林军已经守在外面了。 这时丞相府内还算是祥和安静,井翰赟正在棋盘前下着棋,对面并没有人,只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这时一个管家来回报,“老爷,左都御史与学士蒋成儒皆被流放,兵部尚书李成易连诛十族。” 听完管家的回报,井翰赟淡淡的说道:“我们的这位皇上,还真是圣意难测。” 管家听出井翰赟话中的悲凉之意,安慰道:“老爷也莫要多心,皇后娘娘尚在中宫,皇上怎么也会顾念几分情意的。” “情意,呵,可别想得过于简单了。”井翰赟可并不对皇上抱有任何仁善之心的念头。 这时一个下人急忙来通报,“老爷,宫里来人了。” 话音刚落,一个中官模样的人上前,笑着道:“丞相大人,皇上让您进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老臣接旨,劳烦公公跑一趟了,本官这就去。” 井翰赟让人梳洗更衣后,就坐着马车进宫了。 “老臣参见皇上,”井翰赟跪在御书房里恭谨道。 凌寒溟缓缓的抬起头来,“丞相太过客气,快快起来。” 井翰赟起来后,微低着头,肃穆且恭谨。 凌寒溟看着井翰赟难得也有这么谨慎的做派,心中不由冷笑,随口开口道:“朝上反党一派尽除,不知丞相对此事有何看法。” “皇上英明之至,除尽反党,平定朝廷风波。”井翰赟思考后,谨慎答道。 “英明,呵,朕若是英明,丞相何会生异心。”凌寒溟不由冷笑道,并将手上的折子扔向井翰赟。 第359章 巧舌如簧 井翰赟颤着手捡起折子,看清楚内容后,不由叫屈道:“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一片赤诚之心,只为报效朝廷,绝无二心。臣先前是为委曲求全,潜伏在反党一派中,掌握证据,以便时机一到一举拿下。” “哦,”凌寒溟脸上阴晴不定,“这么说来,倒是朕错怪了丞相了。” 井翰赟急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证据,凌寒溟抬了抬眼,身边的元春立刻上前去取了来。 凌寒溟翻看着所呈上的这些证据,井翰赟抬起眼想要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只见凌寒溟冷着脸的。 井翰赟急忙说道:“臣不敢,臣绝无此意。” 这些证据真假参半,凌寒溟不禁冷笑一声,这井翰赟还真把自己当三岁小孩了不成。 这时元春上前,小声说道:“皇上,皇后与井允卿小姐在外等候。” 凌寒溟将这些证据丢在书桌上,对井翰赟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朕自有定夺。” “老臣告退。”井翰赟出去后在御书房门口见到了跪着的皇后与井允卿,向皇后行礼问安后,跟着元春出宫了。 随后元春向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皇上让您与井允卿小姐一同入内。” 皇后与井允卿跪在殿前,行礼道:“臣妾、臣女参见皇上。” “免礼。”凌寒溟头也不抬道。 皇后起身,语气略带着着急道:“皇上,臣妾恳请皇上能放过臣妾母家,丞相为朝廷殚精竭虑,一生为朝廷尽忠,绝无异心,臣妾还请皇上明鉴。” 井允卿亦柔柔的开口道:“家父一生谨小慎微,从无半分逾越之处,还请皇上明察此事。” “皇后这是做什么,朕自是知道,丞相为朝廷贡献,不会听信小人谗言。” 井允卿听着凌寒溟的话意,心里依旧没有底,一向冷淡的脸上,也是有了些动容,“臣女本不该多言朝廷之事,但此事涉及家父,臣女恳请皇上网开一面。” 话音一落,井允卿又跪在了地上。 凌寒溟看井允卿与皇后大有以此微逼的架势,微眯着眸光看着她们。 皇后依然察觉到了凌寒溟神情不对,急忙跪下。 过了一会,凌寒溟才缓缓的开口道:“罚丞相井翰赟俸禄三月,以此作为告诫,你们也下去吧,朕还有政务需处理。” “是,臣妾告退。”皇后听到皇后这个处置,知道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拉着井允卿退下。 走到殿外的时候,一摸额上,不知何时沁出了这么多的冷汗。 井允卿也注意到了皇后的异样,扶住了皇后,“你怎么了。” 皇后面色苍白,只摇了摇头。 这时秦清栀走来,身后的下人还跟着端着一碗汤。 看到秦清栀来了,皇后不由站直,冷着脸道:“怎么,来看本宫的笑话不成。” 秦清栀也不欲与皇后纠缠,行了个礼就让人去给皇上通传。 皇后见状,甩开袖子走了,井允卿看了女主一眼,也跟着皇后身后走了。 元春在进去通传后,出来对着秦清栀说道:“秦贵妃,皇上正忙于政务,还不得空,您还是先请回吧。” “我知道了。”秦清栀淡漠道,随后便回了钟粹宫。 秦清栀回了钟粹宫后,让人端了一盆花来,细细的修剪着。 吉祥见秦清栀面色不对,端来一盏茶,安慰她道:“皇上是忙于政务,并非故意不见娘娘,娘娘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不要与皇上置气。” “我知道,”秦清栀一脸的不在意,依旧摆弄着花草,随后说道:“静思的伤势如何,可还需要再叫御医来看看。” “劳娘娘关心,静思已经好多,伤势也快好了,只是近来天气多变,起了高热。”吉祥回道。 “那去御医院请个御医过来,就说是我身体不适,请来把个平安脉,一道给静思也瞧瞧。”秦清栀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吉祥领了秦清栀的命令,就往御医院去了。 这边的秦清栀正懒懒散散什么都提不上,另一边的淑贵妃,可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殿内来回踱步。 淑贵妃在殿里来回的走着,脸上十分的焦躁,底下的小宫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撞在了淑贵妃的枪口上。 这时一个小宫女不小心将茶盏打碎,淑贵妃被吓了一下后,大声骂道:“把这没眼色的东西给我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那个小宫女被拖下去后,一个大宫女就让殿里的所有人都退下,自己去将淑贵妃扶着坐在了椅子上,轻轻扇着扇子安慰道:“娘娘何必如此烦忧。” 淑贵妃一看殿内所有人都退下后,眼前这个是自己的心腹,才说道:“如今事情让秦清栀瞧见了,本宫就是有一个把柄被她捏在手里,这让本宫怎么安心。” “奴婢瞧着那秦贵妃也不像是喜欢生事的人,娘娘与其自己在这里烦忧,不如直接去秦贵妃那里,试探一下她是什么态度,我们也好早些做出应对。” “直接去试探,”淑贵妃呢喃着这几个字,随后一咬牙,“早些与她说明白也好,也好过本宫自己在这里烦心,给本宫更衣,去秦贵妃那里。” 大宫女急忙招手,让几个小宫女进来,伺候淑贵妃更衣。 “淑贵妃到,”门外的元春通传道。 秦清栀抬起眼,便看到了淑贵妃进来,也起了身。 淑贵妃行礼后,看到了桌上的花,温声说道:“在宫中觉得闲暇无聊,想找秦妹妹说说话,不曾想妹妹这般好兴致,在侍弄着花草。” 秦清栀示意宫女给淑贵妃准备座椅,淡淡回应道:“说不上什么兴致,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也是,在这深宫里,都是自己找了些时间打发,”淑贵妃应和道,在心里斟酌几番后,开口道:“秦妹妹,那天你看见宫殿的事……” 听到这话,秦清栀看了淑贵妃一眼,漫不经心的答,“我看见什么了?” 秦清栀的态度,让淑贵妃碰了个软钉子,这冷淡的态度,让淑贵妃也有些尴尬。 第360章 怀孕三月 “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淑贵妃有些尴尬的应着,看秦清栀也无心理自己,“秦妹妹既然在忙,那我也不便打扰了,先行告退。” 看着淑贵妃离开的背影,秦清栀轻勾了一下嘴角,暗自摇头道,都已经做到了贵妃的位置上,还是这么不长脑子。 秦清栀正欲剪下一处多余的枝桠时,晃过一丝眩晕,剪子一下子剪伤了手。 血珠在指尖沁开,吉祥正好回来,一看到就急忙为女主包扎。 吉祥也心疼的说道:“奴婢这才只是去御医院请个御医的功夫,娘娘怎么就把自己伤了呢。” “无妨,小伤罢了,御医请了吗?”秦清栀不在意的说道。 “已经请了,一会就来,奴婢看娘娘近来精神不济,一会让御医好好看看。” 御医很快就到了,为秦清栀把脉了,脸色神色凝重,把了一只手后,还让秦清栀换了一只手。 迟迟未出定论,一旁的吉祥都快急死了,御医才慢慢的放开手。 没多久,御医面带喜色的说道:“恭喜秦贵妃娘娘,贺喜秦贵妃娘娘,娘娘有喜三月了。” 吉祥听后喜上眉梢,宫里的人齐齐跪下说道:“恭喜秦贵妃娘娘,贺喜秦贵妃娘娘,娘娘有喜了。” 秦清栀的手也不自觉摸上了肚子,脸上的表情微微动容。 御医接着说道:“只是娘娘近日忧思甚重,臣开写安胎药,娘娘按时服用即可。” “吉祥,送送御医,”秦清栀说完后,看向吉祥。 吉祥心领神会,抓起一把金叶子给了御医,送御医出去。 吉祥回来后,为秦清栀捶着腿,笑着说道:“娘娘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可千万要保重好身体,生一个小皇子出来。” 秦清栀也被吉祥这话逗笑了,“就你会说话,今日大喜,赏钟粹宫上下一个月的例钱。” “奴婢谢主子的赏,这就吩咐下去。”吉祥回道。 秦清栀自己坐着,手在肚子上摸着,脑海里浮现出凌寒溟的身影,不由笑道,不知道孩子以后会像谁多一点。 秦清栀心里越想越欢喜,就让人准备轿子,准备亲自去告诉凌寒溟。 吉祥欢欢喜喜的答应了让人去准备,心里不由起了一丝落寞,担心秦清栀去了凌寒溟依旧不见。 秦清栀坐在轿子上,不断的催促着抬轿的宫人走快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凌寒溟。 到了御书房外,秦清栀让门口的元春进去通传,眉眼带着笑意的在外面等着。 不料元春进去没多久后就出来了,对秦清栀说道:“秦贵妃,皇上正批阅奏折,还未得空见娘娘您。” “没事,我可以现在外面等着,等皇上空下来后,再烦请公公去为我通传,就说有急事要见。” 外面的太阳有些毒辣,秦清栀额上不断沁出汗水,吉祥为秦清栀拿着帕子擦汗,满脸心疼。 元春再一次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秦贵妃娘娘,皇上如今还不得空,您还是先回去吧。” 这话里的意思已然十分明显,凌寒溟就是不想见她。 秦清栀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失落的往外走着,吉祥向元春道了声谢后就跟了上去。 “你说他为什么不见我……” 秦清栀被拒之门外神情恍惚,像丢了魂似的。 看到秦清栀那样难受的模样,吉祥于心不忍。 吉祥试图为凌寒溟解释,“贵妃娘娘,怎么能够这么说呢,皇上一定是政务繁忙,没空接近女色。” “真的是这样的吗?”秦清栀心里面难受,似乎心中丢失了什么东西。 但是她却宁愿相信凌寒溟是公务繁忙才不愿意见她。 “或许皇上真的是政务繁忙,那我们便不要打搅皇上了。” “姐姐,你怎么才刚来就走了呀?你这是被拒之门外了吗?” 却有一群漂亮的女人从凌寒溟寝殿出来,妖娆多姿。 “皇上不见姐姐,却招呼我们几个姐妹进来。” “你说,皇上是不是讨厌见到姐姐,所以才找借口的呀。” “贵妃姐姐还怀着孕,皇上却不待见贵妃,皇上不心疼贵妃,连臣妾都心疼贵妃呢。” …… 这几个女人都是凌寒溟新纳的嫔妾,一个个都笑得尖酸刻薄,还故意刺激秦清栀不受宠爱。 区区几个嫔妾,竟然也敢爬到自己的头上了。 秦清栀脸上带着怒容,打脸回去,冷声的勾起唇瓣讽刺的意味,“你们再怎么样只不过是小小的嫔妾而已。” “来人,给我掌嘴!” 秦清栀直接毫不客气的命令吉祥掌嘴。 “贵妃娘娘,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知错了!” 几个女人虽然心里有怨言,可是秦清栀到底还是贵妃,被打的疼的直叫,更是不敢招惹秦清栀了。 秦清栀这才作罢,气愤不已的回宫。 “贵妃娘娘……” 离开之后,吉祥真的很担心秦清栀的情绪。 秦清栀也一直是精神恍惚,凌寒溟宁愿宠幸其他女人,却也不愿意待见她,难道凌寒溟对自己的爱真的变了吗? 一想到这里,秦清栀也是心痛不已。 秦清栀苦涩的笑了一番,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既然皇上不想见到我,那我也就不去讨皇上的厌烦。” 秦清栀不再去见凌寒溟,伤心失落的回宫。 凌寒溟的寝殿里。 就连花无香、洛酒城也心疼秦清栀。 花无香看不下去了,急切不已的说道:“阿溟,秦贵妃还怀着孕,在门口等你那么久,你真的不打算见见她吗?” 两个人看到门外秦清栀站了一个时辰才走的,在太阳底下暴晒那么久,他们也是真的心疼了。 “不见!”凌寒溟还是铁了心的不待见秦清栀。 “你就算不心疼秦贵妃,也要心疼你自己的孩子啊!” 花无香迫切的为秦清栀说好话,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两个这样互相折磨了。 凌寒溟唇角扬起一抹冷不伶仃的讥讽的味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朕的还不知道呢。” 花无香气愤至极,义愤填膺的开口谴责,“阿溟,你怎么可以这么想?秦贵妃对你的心意情比金坚,难道你还不清楚?” 第361章 鹬蚌相争 “朕如果清楚她的心思,就不会被她耍的团团转了。” 凌寒溟冷笑着,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的心思,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不断的怀疑,秦清栀真的爱他吗? 凌寒溟的心里面再一次对秦清栀产生了怀疑,态度冷漠。 接下来几天凌寒溟不见秦清栀,秦清栀也不去找凌寒溟,自己养胎。 “娘娘,你真的不去找皇上了?” 接连几天,秦清栀都不去见凌寒溟,就连吉祥也跟着着急起来。 “我为何要找他?” 秦清栀没有了之前的失落,几天下来,她也想开了很多,一脸的淡定自若的模样。 “若是长时间不去找皇上,皇上遗忘了娘娘怎么办啊?”吉祥坐立难安,很担心秦清栀,声音也满满的焦急。 话语落下,秦清栀觉得及其讽刺,失笑道:“他若是想要遗忘,我也无法阻止。” “娘娘!” 吉祥还想要继续劝说什么,秦清栀却打断了吉祥的话。 秦清栀悠哉悠哉的喝了一盏茶,幽幽回应道:“我的心思不会浪费这些没用的事身上,只想好好养胎。” 秦清栀已经想开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任何事情还是没有她的孩子重要。 另外一边。 “本宫让你去盯着秦贵妃,你那边可有何动静?” 皇后那边也不安分,时时刻刻盼着自己的贴身婢女,安排直秦清栀的一举一动。 “娘娘,秦贵妃怀孕了。”一个小宫女告诉皇后自己打探的消息。 皇后整个人的神情都呆住了,触目惊心,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这个贱女人竟然怀孕了!这个消息可有假?” 小宫女点了点头表示这个消息绝对不会有错,“千真万确!奴婢还看着秦贵妃身边的侍女买了许多安胎的药方呢。” “岂有此理!就连本宫都没有怀上龙种,她一个小小的贵妃怎么配?” 听说秦清栀怀孕了,皇后嫉妒不已。 然而抚摸着自己平扁的肚子,更是疯狂的痛恨的秦清栀。 皇后因为嫉妒面目已经变得狰狞起来,疯狂的尖叫着,“如果让那个贱人生了龙子,日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岂不是要爬到本宫头上了?” 这个贱女人怎么配怀上龙种?皇后气到肺部都要炸裂,疯狂的摔东西。 “那娘娘想要什么做?” “本宫要秦清栀的孩子死无葬身之地!本宫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 皇后气到咬牙切齿,说着就要去找秦清栀的麻烦。 此时皇后已经疯狂嫉妒起来,她绝对不能让秦清栀怀上了太子,爬到自己的头上! “皇后娘娘,您现在不能去找秦贵妃。” 皇后话语落下言毕便要来势汹汹的找秦清栀茬,被心腹宫女芮诗拦住。 “本宫现在就要铲除这个贱女人的孩子,你不要阻拦本宫。让开!” 皇后眼眶发红,怒不可遏的要铲除秦清栀肚子里面的孩子,因为嫉妒,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除去秦清栀的孩子! 芮诗还是冒死拦住皇后,急切的说道:“娘娘,你就听奴婢一句劝,真的去不得。” “如果让秦清栀怀上龙种本宫的后宫之位,迟早要拱手让人,难道连你也要背叛本宫为秦清栀说话了吗?!” 皇后更是大发雷霆的开口谴责,一张怒不可遏的脸清晰可见,满满的都是愤怒。 皇后空有美貌却无脑,完全想不到那么多,只想要杀了那个野种。 芮诗清了清嗓子,急切的表示自己的衷心,“娘娘,奴婢不敢,奴婢是一心一意为了您着想啊。” 芮诗不想看到皇后那么冲动,到时候,只会害了自己。 “那好,本宫为何去不得,说来听听!若是敢戏耍本宫,本宫要了你的脑袋!” 芮诗极力的劝阻,皇后的思绪这才冷静了几分。 “娘娘,若是秦贵妃的孩子在您离开的时候死了,岂不是落到您头上,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皇后被嫉妒冲昏头脑,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芮诗分析的头头是道。 皇后本要冲着去,被芮诗拦下来劝告一番,才听芮诗的。 可是转眼一想,又疯狂的不甘心。 皇后目光疯狂的怨恨,恨不得把秦清栀撕碎,“难道,就任由着那个贱人生出太子,以后废掉本宫的后位吗?” “自然不是,秦贵妃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不得。” 芮诗伶牙俐齿的为皇后献计,皇后却不明白她话里面的意思。 秦清栀一脸错愣住,疑惑不已的开口询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芮诗一脸笑眯眯的说道,一肚子坏水,“皇后,你嫉妒秦清栀想铲除她的孩子,自然也有其他妃嫔会憋不住出手。” 皇后闻言细长的一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想,借刀杀人?” 芮诗为秦清栀解释利弊,狼狈为奸的笑道:“没错!与其以身犯险,还不如让其他嫔妃去当出头鸟。”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不需要本宫动手,自然会有人动手!” 哪怕此时皇后凤眸气得快要掉下来,可是听到芮诗的话,还是忍住不动手。 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这个贱女人,怎么怀孕了!她也配怀上皇上的孩子吗?” 淑贵妃也知道了秦清栀怀孕的事情,疯狂的嫉妒。 都是贵妃,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淑贵妃嫉妒归嫉妒,比皇后冷静聪明,冷静下来,拾掇其他嫔妃去针对秦清栀。 她特地召了众姐妹过来,名义上是聚会,可是都在讨论秦清栀怀孕一事。 “你们听说了吗,秦贵妃怀孕了。” 还有许多妃嫔不知道秦清栀怀孕一事,淑贵妃有意无意的提起。 这一下,后宫佳丽三千,所有妃嫔都知道秦清栀怀孕。 “不就是怀孕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其他的妃嫔刚开始并没有在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淑贵妃在旁边煽风点火的说道:“你想啊,秦贵妃现在怀孕,岂不是要被立为太子,到时候,岂不是秦贵妃独宠!” 第362章 煽风点火 “万一是一个女儿呢?”其他妃嫔有一些不淡定了,不安了起来。 “就算是公主,皇上没有子嗣,还不是把小公主宠上天。” 淑贵妃再一次添油加醋的说道。 这一下,不管是男是女,都让妃嫔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质感。 “如果是太子,那就更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啊。” 淑贵妃此言点醒了众妃嫔们,本来就没有存在感的其他妃嫔,更是急的如坐针毡。 “淑贵妃说的没错,不管秦清栀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男是女,皇上都会宠爱自己的孩子,恐怕皇上更加不待见我们了!” 在皇上眼里,他们本来就透明了,妃嫔们很担心秦清栀的孩子一出事,他们就更加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行,我们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 妃嫔们纷纷不淡定了,决定结合起来去找秦清栀。 秦清栀的是后宫之中第一个怀孕的,所以后宫佳丽三千,更是有所顾忌了。 妃嫔们不谈定了,成群结队的要去找秦清栀。 看到这些妃嫔们气势汹汹找秦清栀茬的样子,淑贵妃心里面得意,这些傻乎乎的妃嫔,被利用了还不知道! “我们要见秦贵妃,开门!” 在所有人眼里秦清栀现在不受宠了,所以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外面闹着要见秦清栀。 吉祥见到这个情况,急忙的禀告秦清栀:“不好了,秦贵妃,外面一大堆妃子吵着要见你。” “所为何事?” 秦清栀有一些愣住,听到外面嘈杂的吵闹声,秦清栀心里面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是因为娘娘怀孕一事!”吉祥有所猜测,这些人都阵仗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吉祥都吓坏了。 “她们这么快就不淡定了吗?” 秦清栀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找自己麻烦了。 “不见,回了吧!” 秦清栀冷静下来,担心自己他们来者不善,会对孩子不利,所以让吉祥回绝了她们。 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之中! “秦贵妃身体不适,娘娘们请回吧。” 吉祥找了一个借口拦住堵在外面的妃嫔们拒绝他们的求见。 “秦贵妃生病了更加应该见我们,我们可以为秦贵妃请御医。” 这些理由妃嫔们并不买账,还是吵吵嚷嚷的要见秦清栀。 吉祥有一些慌张了,再一次找了一个理由支支吾吾的说道:“额,秦贵妃不在,娘娘们还是别为难奴婢了。” “方才还说身体不适,现在又说不在,是不是耍我们呢。” 妃嫔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打发了呢,这个理由她们反而更加来劲了。 “秦贵妃,你一天不见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妃嫔们被拦住,索性就坐在这里等秦清栀出来,反正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秦清栀。 吉祥没有办法,只好回去禀告秦清栀,“贵妃娘娘,外面的娘娘们不听劝告,就算等一整天也要见您呢。” 秦清栀不问外事,嫔妃来本不想理会,她们却故意闹事。 她明知道来者不善,也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也只能现身去见他们。 “不知道各位妹妹来找我,所为何事。” 看到一大堆,妃子们一拥而上,秦清栀的脸色带着几分冷淡。 林妃笑眯眯的开口对着秦清栀说道:“各位妹妹只是来找贵妃娘娘叙旧的,对吧。” 只是她的笑容阴阳怪气的带着几分怪异的味道,还时不时的看着秦清栀的肚子。 “哦,是吗,各位姐妹把我这个宫门口都堵住了,怎么感觉像是要吃人一样?” 秦清栀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担心她们会对孩子不利,所以还是时时刻刻的保持着距离。 笙常在也特地跟秦清栀套近乎,一脸讨好谄媚的笑道:“秦贵妃怎么能够这么说呢?臣妾是特地听说秦贵妃怀孕了,来探望秦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的。” 笙常在也想要找机会接近秦清栀肚子的孩子,然而秦清栀却把肚子里面的孩子保护的很好,根本就不让他们靠近。 秦清栀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一脸淡漠如斯的开口说道:“肚子里的孩子很好,就不劳烦各位妹妹挂心了。” 为了防止别人靠近自己的肚子,秦清栀也是一直跟她们保持距离 见到碰不到秦清栀肚子里的孩子,婉嫔不甘心,她故意煽风点火的挑起事端,“刚才吉祥说姐姐身体不适,可是臣妾看,姐姐的身体好的很,为何不敢见各位姐妹?” 云妃也跟着嘲笑看起来,尖酸刻薄的笑容,“是啊,秦贵妃,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所有妃子都不淡定了,明里暗里的讽刺秦清栀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凌寒溟的。 秦清栀勾起唇瓣嘲讽的意味冷笑了起来,“这句话真的是好笑,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心虚什么?” “谁知道,搞不好,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陈妃也阴阳怪气的讥讽道,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姐姐何须动怒,皇上跟姐姐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吧,姐姐却在此时怀孕,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 嫔妃们各种暗讽嘲笑秦清栀,和之前恭敬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不给秦清栀任何的面子。 秦清栀只是淡然看她们表演,眸子却是越来越冷。 说她可以,说她的孩子绝对不行! 秦清栀当场就怒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开口谴责道:“这可是皇上的龙嗣,你们敢敢怀疑龙种,你们这是在质疑皇上吗?” 秦清栀直接把凌寒溟搬了出来,不再忍让,教训回去,灿灿的笑道:“如果被皇上知晓,可是要掉脑袋的!只是不知道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一番话吓坏了众姐妹,众妃嫔们也是面面相觑,一个个都被吓得脸色铁青,不敢说话。 “姐姐,刚才妹妹们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这么一点小事就不要惊动皇上了。” 虽然这些妃嫔们嫉妒秦清栀怀有身孕,想要找机会下手,可是秦清栀直接把凌寒溟搬出来,这些妃嫔们还是忌惮凌寒溟。 第363章 慢走不送 没有人敢挑战凌寒溟的威严的,这才就此作罢,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我还要静心养胎,就不招待各位妹妹了,慢走不送!” 秦清栀也不给任何的面子,让那些侍卫们把一众妃子被打出钟粹宫。 到底怎么样,秦清栀也是贵妃的,还怀有龙种,那些妃嫔始终也没胆子对她怎么样,只能不甘心的离开。 “这个秦清栀还真的是伶牙俐齿,这么多妃嫔都对付不了她。” 皇后那边本来以为那些妃子们能够有点用处,可是没有想到全都被秦清栀撵出去了,气得不行。 这么多妃子,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对付得了秦清栀的。 芮诗却并不意外,她一脸淡淡的回应说道:“那些妃嫔只是不受宠的,小透明又怎么会是秦贵妃的对手?” 皇后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阴险的目光,“看起来本宫要亲自会会他们才行了!” “芮诗,我们走,带上东西去钟粹宫!”随后皇后让御膳房做了一些糕点,亲自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门口,却偶遇淑贵妃。 “好巧啊,淑贵妃也是探望秦贵妃的吧?” 皇后意外了一会儿,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两个人各怀鬼胎,目标却一致的。 “是啊!既然遇上了不如就一块吧,秦贵妃知道皇后娘娘这样记挂,一定会很欣慰的。” 皇后和淑贵妃听闻,亲自带着东西上门来,都说恭贺秦清栀。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钟粹宫,秦清栀才刚刚赶走了那些妃嫔想要休息,可是没有想到这两个难缠的角色又来了。 “请,皇后安!” 秦清栀主动的行礼,她现在怀了龙胎,更不想被人抓把柄。 “妹妹不必多礼!” 皇后嘴上说着客气话,却还是等着秦清栀行礼过后,才敷衍的伸手扶秦清栀起身。 眼神中,带着一丝畅快,哪怕秦清栀怀了孩子又怎么样,只要她还是皇后,再受宠的妃嫔也要给她行礼。 “妹妹果然是礼仪周到,这孩子才刚坐稳,最是要小心的时候,万一不小心孩子出了事怎么办?” 秦清栀听见这话,眉头颦蹙了一瞬间,很快又若无其事的请两人坐下。 旁边的淑贵妃眼神中闪过一抹流光,不动声色的坐下喝茶。 眼看着皇后还准备说什么,她身旁的苪诗已经跪在了地上。 “秦贵妃,这些事我们家娘娘特意给您准备的贺礼。” 秦清栀微微点头,身旁的吉祥就主动走过去接。 皇后想起来今天的目的,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心,缓缓坐在了上位。 “秦贵妃,你现在怀了龙胎,可不比往日了,现在身子金贵,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御医。” “是!” 秦清栀顺从的接话,每次都是皇后说什么她应一声,几次过后皇后说的口干舌燥,整个花厅都安静下来。 皇后的目光忍不住盯在了秦清栀的肚子上,看到她一直都是处变不惊的状态,心里面有些不甘心。 淑贵妃端起茶盏,借着喝水的功夫,遮掩嘴角的笑意,再放下时才开口说了进殿来说的第一句话。 “皇后娘娘,要说我还是秦妹妹有福气,不仅怀了龙胎,还能得陛下怜惜。” “这话怎么说?” 皇后不太满意,谁不知道秦清栀现在已经失去了宠爱,只是拿不住陛下对她的态度,才没有人敢冒然出手。 “陛下可是好一段时间没有……”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皇后得意的神情怎么都掩饰不住,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宫里传言秦贵妃已经失宠的事情。 宫内的下人都紧张的将头垂下的更低,就怕一不小心殃及池鱼。 “皇后娘娘,陛下难道不是知道秦妹妹怀孕了,所以才特意没有过来,让秦妹妹能够好好的安胎吗?” 淑贵妃言语中带着挖苦,皇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表情瞬间好了很多。 “秦妹妹,你说我说的可对?” 淑贵妃说完,还特意的询问,想在她心口上插一刀。 秦清栀手指微微收紧,淡淡的回应。 “确实比不上皇后娘娘和淑贵妃。” 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可是秦清栀没有明确说,表情也恰到好处,皇后气的脸色僵硬,却不能发火。 “妹妹,你马上就要身为人母了,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我听说怀孕的女人都容颜难看,妹妹虽然是贵妃颜色也憔悴了不少呢!” 皇后下意识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嘴上嘲讽眼神却掩饰不住嫉妒,女人怀孕辛苦却依旧没有哪个后妃不想的。 如果这胎不是秦清栀的,而是她的,她这个皇后的位置肯定更加稳固,后宫谁敢再置喙她一句。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后妃们生了孩子也需要叫您一声母后,如果你喜欢大可以求皇上将后妃的孩子抱在膝下抚养,这也算是对后妃的恩典。” 淑贵妃嘴角带着笑意,这时候主动的半蹲着身体,像是在祝贺皇后一样。 这个提醒,也让皇后眼睛一亮,不过转念一想秦贵妃这孩子生下来也不一定受陛下喜欢,还是先看看再说。 “这事以后再说,秦妹妹还是好好养着身体吧!” 秦清栀看到两人打算离开,站起来恭送,等到人走远了吉祥连忙过来搀扶。 “娘娘,皇后今日的话,是想打小主子的主意?” “皇后一向如此,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秦清栀伸手抚摸着肚子,这是她的骨血,她一定会保护好。 现在她无论外面说什么,她都要稳稳的不能生气,否则只是中了这些人的计谋。 “娘娘先歇歇,距离午膳时间还有一会儿。” 秦清栀点头,小歇了一会儿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吉祥让一个二等宫女去传膳,然后亲自服侍秦清栀起身。 秦清栀闻见衣服上的香味,特意的嘱咐。 “以后这衣服就不要熏香了,怀孕期间所有的香料都收起来。” “是!娘娘穿这件碎金百褶裙可好?” 看到秦清栀点头,连忙将衣服拿过来,又给秦清栀梳了一个稍微松散一点的头,这才扶着她去圆桌前。 第364章 举步维艰 “娘娘,今天这鸡汤熬的好,里面的油脂都已经被撇去了。” 秦清栀闻着味道,还是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皱着眉头。 “你先放在一边,我等会儿喝。” 刚说完,就看到外面通传的小太监走到了门边。 “娘娘,花公子求见,跟他一同前来的还有诸葛小姐。” “快请进!” 秦清栀倒是没太多避讳,直接将两人请进来,没一会儿就看到花无香跟着诸葛瑾颜后面说什么,还偷偷扯诸葛瑾颜的袖子,让诸葛瑾颜理他。 秦清栀身居高位,将两个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你们今天怎么有空一起来?” 诸葛瑾颜微微垂下头,坐在秦清栀的旁边。 “特意过来看望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诸葛瑾颜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了下去,外面的人都在传秦清栀失宠了,这个消息如果不是有人操控怎么会这么快的传播出来。 只是秦清栀不愿说,她也不好勉强,花无香看到桌子上有鸡汤,也不客气直接端起来就喝。 “走了这么久,刚好有些渴了。” 他刚喝一口一下去,忽然脸色大变,直接将鸡汤吐了出来。 “这鸡汤不对,你没喝吧!” 他一脸紧张的询问秦清栀,看到她摇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神色阴沉的说道。 “这鸡汤鸡放了红花!” 这话一出,殿内的下人都惶恐的跪了下来,秦清栀脸色也不太好看。 “吉祥,查!我倒是看看,是谁敢伸手。” 等到吉祥离开后,秦清栀才有种后怕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花无香和诸葛瑾颜的到来,她可能就真的喝下了那碗鸡汤。 “宫内竟然发生这种事,一定要彻查才行!” 诸葛瑾颜担忧秦清栀现在的处境,宫里一向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秦清栀一个人处在这种环境,本就危险,现在又没了凌寒溟的宠爱,更是举步维艰。 “现在宫里的人都紧紧的盯着你的肚子,日后你一定要再三小心才行。” “放心!” 在这个时候秦清栀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凌寒溟,两个人以前的相处当中,凌寒溟总是对她维护,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当她想到凌寒溟的时候就无法自欺欺人,在她的心里,凌寒溟是她最信任的人。 “瑾颜你先回去吧!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多留你了。” 接下来的事情,需要她自己慢慢处理,诸葛瑾颜在这儿万一要是遇见了什么场面,难免会受惊吓。 “我要在这儿陪着你!” 诸葛瑾颜心里面不放心,花无香突然咳嗽了两声,对着诸葛瑾颜使了一个眼神。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出宫比较好!” 皇宫里的污秽的事太多了,留下来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诸葛瑾颜最终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等到人走了,秦清栀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殿内,气氛开始有些压抑。 殿内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要知道谋害龙胎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很快吉祥赶了回来,因为刚才的事情决心将功补过。 “娘娘,事情已经查明,是宫内的刘常在做的,她收买了御医院的小太监,得到了红花。” 秦清栀一言不发,吉祥猜不透她心里想什么,只是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先起来。” “今天都是奴婢的疏忽,才差点酿成大错,还请娘娘责罚!” 秦清栀伸手扶她起来,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真觉得这件事是刘常在做的?” 吉祥犹豫了一瞬间,接着摇了摇头。 “奴婢觉得,刘常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谋害您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这件事最有可能的就是皇后和淑贵妃。” 这件事两个人的嫌疑更大,但是秦清栀没有证据证明两个人下手了,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都身居高位,轻易动不得。 “娘娘,这个刘常在肯定是受人指使,不如严刑逼问肯定能得到结果。” “不用了!” 秦清栀靠在小塌上,心里清楚,皇宫之内魑魅魍魉众多,说不清楚是谁下的手,这个刘常在就是背后的人推出来的一个炮灰。 “背后的人既然敢把她推出来,只怕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逼问出结果也是没有证据的。” 她低下头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让吉祥把刘常在带上来了,很快一个神色慌张的女人被人拖了进来。 刘常在看见秦清栀,忍不住浑身颤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娘娘,这件事我是冤枉的,我不知道那个是红花,我一时间鬼迷心窍以为是普通的泻药,我……我,娘娘饶了我这次吧!” 不管她怎么求饶,秦清栀从头至尾都是面无表情。 “就算你不知道下的是红花,难道你不知道若是孕妇服用了泻药会有什么后果吗?谋害龙胎已是罪无可恕,如果你告诉我幕后指使之人,我可以考虑饶过你。” 对方一听到这句话顿时颤抖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臣妾一人所谓,跟其他人没有半分关系!” 秦清栀在这旁边的吉祥挥了挥手,然后对着她耳语了几句,刘常在很快就被人拖了下去,临走前还在不断的哭嚎着。 刘常在被人按在宫门口跪着,宫内来往的下人看到这种情况,脚步都加快了几分,很快宫内众多嫔妃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时,忍不住的皱着眉头。 “这个秦贵妃也太没有把我放在眼中了,她只不过是一个贵妃而已,有什么权利责罚嫔妃?” 苪诗看到皇后站起来立刻伸出手扶着她的手臂,小声的劝谏。 “娘娘,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今天这件事咱们绝对不能插手,我听说这刘常在之所以被罚跪在宫门口,是因为谋害龙胎,若是娘娘这个时候插手难免会惹出祸端。” “秦清栀只不过是一个贵妃而已,难不成他要把这盆脏水泼在我的身上。” 皇后虽然嘴上不服气,却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可是任由她惩罚嫔妃,我这个做皇后的面子往哪搁?” 第365章 杀鸡儆猴 “娘娘,有些事儿来日方长,想要抓住秦贵妃的把柄,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更何况这孩子还会生下来,后的日子谁能保证,这龙胎就一直安全的很?” 听到这话,皇后总算是满意了,吉祥这边还在恳求秦清栀,让秦清栀直接将这个刘常在处死。 “娘娘,这个刘常在谋害龙胎本来就应该诛连九族,现在让她一人赴死已经是娘娘大度。” “不用说了,将她杖责二十,罚跪在宫门口,等到日落了再让她回去,这样既可以杀鸡儆猴,也算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吉祥看到秦清栀心意已决,只好下去亲眼看着行刑。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秦清栀也是困倦,晚膳时撑着脑袋,精神不济的喝了一碗粥,就在宫女的服侍下躺下休息。 另一边,威严的宫殿内,太监们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就怕惊扰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这时元春静悄悄的走了进来。 他看了案桌后面的男人一眼,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轻声对应着凌寒溟耳语了几句。 凌寒溟眉头微皱,手中的笔应声而断,接着被他扔在了桌面上。 “这支笔是谁制造的?” “是内庭的人,奴才以后一定好好盯着他们,让他们把毛笔制作的再精良一点。” “恩!” 凌寒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仿佛只有这个毛笔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 夜深十分,秦清栀有些不安的,捂着肚子紧紧的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梦魇当中,忽然有一只手落在她的头上,她下意识睁开眼睛。 微冷的风缓缓的吹在她的脸上,秦清栀发现是晴间的窗户被风吹开了一个缝隙,夏日炎炎反而送来了一些凉爽。 “呵!” 她躺在床上用手遮着眼睛,缓缓的低笑了一声,看来还真是睡糊涂了,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感觉到凌寒溟就在身边。 秦清栀缓缓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开始还有些慌神,很快又平静下来,在想入睡的时候却怎么都睡不着。 门外,凌寒溟靠在窗户边面无表情,仿佛半路潜入秦清栀寝殿的人不是他一样。 知道屋内翻来覆去的动静,再一次平静下来,他才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院落。 刚翻墙落地,等着外面的元春就主动的递上了披风。 “皇上,更深露重。” “回去!今日之事,不许外传!” 元春连忙跪下了,保证绝对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外传一个字,否则天子一怒,只怕会伏尸百万,他还想好好活着呢! 接下来的几日宫内明显平静了不少,上一次因为秦清栀杀鸡儆猴,宫内的嫔妃不敢再上门主动找她的晦气。 只是,秦清栀这段时间也因为怀孕没有什么精神。 午后,秦清栀躺在小榻上,手捧着一卷书正看的入神,外面传来了凌纤儿的声音。 “你们家主子呢!” “娘娘正在屋内歇息!” 吉祥看到凌纤儿,先是行了一个礼,然后请着公主进去,她知道秦清栀跟凌纤儿一向关系要好。 “清栀,这大好的时光,你怎么一个人躺在床上,你快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东西。” 凌纤儿一边说一边抱着一堆东西,直接理挤在了小榻边缘,秦清栀起身看了一眼,发现包裹里面竟然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波浪鼓,小木/马还有鲁班锁和九连环,个个都制作的非常精良,而且为了吸引小孩子的注意,上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看起来颜色也非常的鲜艳。 凌纤儿俏皮一笑,“这些都是我这个做姑姑的,给未来外甥准备的。”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些玩具要等多久他才能玩呀!” 秦清栀忍不住的轻笑起来,这满满一大包袱,快把整个小塌都铺满了。 “就算什么这是我挑选过来的一部分,剩下还有很多都在我的寝宫那边,等有空我把剩下的全部都带给你,我的外甥自然是不能委屈。” 凌纤儿目光灼灼的盯着秦清栀的肚子,心里面感觉有些好奇。 “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是什么感觉?” “你可以摸摸看!” 凌纤儿还有些担心,秦清栀已经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好像只是鼓起了微微的弧度。 凌纤儿摸完了秦清栀的肚子,又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揉了揉。 “你的肚子有一点点硬,我刚才摸到的会不会就是我的小外甥?” 吉祥本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的低头闷笑,毕竟现在孩子还小,估计还没成型。 “万一是外甥女,难道你就不喜欢了吗?” 秦清栀明知故问,凌纤儿一听这话连忙摆手,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不是的,无论是外甥还是外甥女我都喜欢,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个是小外甥。” 毕竟这胎如果是个男孩,秦清栀的地位会更加的稳固,凌纤儿也是由衷的希望,秦清栀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好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看把你紧张的。” 凌纤儿微微的撅着嘴巴,要身体扭向一边。 “不能开这个玩笑,我听说小孩子哪怕是在肚子里,也是非常有灵性的,万一以后要是记我的仇,跟我不亲怎么办。” 听见这话,秦清栀瞬间开怀的笑了起来,这段时间她精神有些不济,笑的时间都非常少,凌纤儿一来就把她逗得笑都停不下来。 “清栀,今天天气刚好,不如咱们去后花园散散心,问过御医了,孕妇不能够久坐不动,偶尔散步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吉祥在旁边听到这话,连忙的这些附和。 “公主,也只有您来了才能劝劝我们家娘娘,这段时间娘娘一个人总是闷在屋子里,早就把我们担心坏了。” 秦清栀遥遥的用手指着吉祥。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告我的状!” “吉祥这么说明明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怪这样忠心的宫女。” 凌纤儿说完,从小榻上直接拿起了波浪鼓。 “走吧清栀,我们出去逛一逛吧!” 第366章 薄情寡义 秦清栀实在没法子,只好换了身衣裳跟她一同殿门,稍后带着三两个丫鬟慢悠悠地往后花园走,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妃嫔,看到秦清栀之后连忙的行礼,显然是之前秦清栀杀鸡儆猴,吓到了这些人。 “我听说,西边的池塘里面养了不少蓝色的锦鲤,还是外邦的人进贡过来的,不如咱们去看看!” 秦清栀点头,看到凌纤儿拿着波浪鼓脚步匆匆的走在前面,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几分,扶着吉祥的手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娘娘,前面凉亭里坐着的好像是皇上还有几位大人。” 几个人到了池塘边之后,吉祥抬头似乎看到了什么,连忙低声的在秦清栀耳边提醒。 谁知,凌纤儿将这句话听在耳朵里,激动地站起来四处眺望。 “是洛酒城!还有皇兄。” 秦清栀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故意打趣。 “这么多人一眼就看到了洛酒城,就连你皇兄都要排在后面!” “哪儿有!” 凌纤儿低着头,脸色绯红,嘴上却不愿意承认。 不远处凉亭里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凌寒溟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带着众人向这边走来。 “皇上安!” 秦清栀他的身后的宫女给凌寒溟行礼,要是以往凌寒溟早就已经扶着秦清栀起身,这次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面无表情的直接走了过去。 “皇兄!” 凌纤儿看到这种情况,心中有些不满,任由她在背后叫了好几声凌寒溟都没有转头。 秦清栀等到凌寒溟的身影从面前走过之后,好一会儿才慢慢站直了身体,微微的垂下眼眸,让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只有秦清栀自己知道,她此时此刻连呼吸都带着难受,她紧紧的握着拳,带着吉祥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凌纤儿气的跺脚,转头看向洛酒城。 “你说我皇兄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 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洛酒城脸色突变,连忙进行阻止。 “公主,皇上是九五之尊,他人不可妄言!” “你!” 听见这话,凌纤儿被气得更加厉害,将手中的波浪鼓,直接砸在了洛酒城怀里。 “你们男人都薄情寡义,没一个好人,你也是!” 洛酒城看到凌纤儿急匆匆的跑了,张了张嘴巴叹息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只是抓着波浪鼓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边,凌纤儿加快脚步追上了秦清栀,看到秦清栀的眼眶微微发红,手指脚动着,头发似乎有些犹豫。 “清栀,皇兄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他一定是因为最近国家大事太忙了,所以才会对你有所疏忽。” 秦清栀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矛盾一两句说不清楚,凌纤儿还以为凌寒溟跟秦清栀之间只是简单的吵架,努力想要从中劝说。 “纤儿,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只是我跟皇上不仅仅是闹别扭,皇上一直都是九五至尊万人之上,之前是我多情了。” 凌纤儿一听这话心里面更加难受。 “肯定不是的,我看得出来皇兄很喜欢你,他只有对你才是不一样的。” 秦清栀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反驳对方的话还是不愿再听了。 看到她这个模样,凌纤儿忍不住从心底里面难受,紧紧的抓着秦清栀的双手,语气里带着恳求。 “清栀,你答应我给皇兄多一点的耐心,他肯定会有后悔的,那一天等到他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们又会和好的。” 凌纤儿语气里面充满了急切,仿佛秦清栀不答应他就不松手,秦清栀无奈的点了点头,摆明了是有些敷衍,至于她心里面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凌纤儿看到秦清栀不太有精神的模样,只好送她先回寝宫,顺便将秦清栀寝宫的那些下人全部都敲打了一番,免得有些人不长眼,觉得秦清栀失了宠爱,冲撞了她。 秦清栀用了晚膳食,在院子里面散步,不远处,两个宫女正在清扫着落叶。 “也不知道咱们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你说万一咱们的主子倒了,我们这些末等宫女岂不是更难过。” 其中一个圆脸的女孩子小声的开口,另外一个清扫落叶的宫女听到这话,吓得脸色苍白。 “你可别胡说,这样的话要是传到娘娘的耳朵当中,我们两个都要跟着倒霉。” “我可没胡说,外界的人都已经传遍了,说是今天皇上看到娘娘就当做没看到人一样,以往可不是这样的态度,自从娘娘怀孕之后,比赛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殿内了!” 吉祥扶着秦清栀散步,将那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气得脸色铁青。 “娘娘,都是奴婢管教不严,奴婢现在就将这两个宫女送到慎刑司,竟然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情。” “不用了,把这两个宫女赶出去。” 秦清栀知道这两个宫女敢在殿内说这种话,想来应该是有人进行指使,否则两个宫女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只怕明天又有很多妃嫔借着机会拜访,到时候来探听虚实,一旦发现她是真的失宠了,只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宫内的人向来都是奉高踩低,后宫的女人争夺的就是皇上的宠爱,彻底失了宠爱的人,下人都能够进行作践。 她身居高位,这些下人不敢做的明目张胆,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恶心她。 “你放心,这些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反正他们说的也是事实,不过如果背后指使之人,打算用这种方式让我动气,那还真是打错了算盘。” 秦清栀回屋内的时候不断的想起凌寒溟,对方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冰冷。 “吉祥,最近一段时间关紧殿门,若是有人前来拜访,就说我在安心养胎,不见任何人。” 秦清栀不想再听见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只想安安心心的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 吉祥听了之后立刻点了点头,先是将那两个宫女赶出去,然后又向皇后请了一个恩典。 第367章 叛臣之女 皇后向来自诩大度为人,动不动就将母仪天下四个字挂在嘴边,所以哪怕心里面不情愿,却还是允了这个恩典,同意秦清栀静心养胎不见任何人。 关了殿门,那些拜访的人也不好打扰秦清栀,反而落到一个清静。 清晨,随着礼仪太监的传唱,大臣们面色严肃的上殿去。 “皇上,臣有事启奏。” “准奏!” 大臣得到允许之后,这才初恋跪在大殿中央。 “皇上,后宫的秦贵乃是叛臣之女,这样的女子怎堪位列贵妃?请皇上褫夺封号,将其处死!” 凌寒溟坐在龙椅上听到这话,脸色迅速阴沉,其他的官员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同一时间站出来跪在地上。 “皇上,叛臣之女如果在后宫位居高位,若是不将其处置,恐怕难以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是呀,皇上!还请皇上忍痛决断!” 站出来的这些人全部都是皇后一派的,看到这些人,凌寒溟眼神当中带着一丝的冰冷。 “皇上,秦贵现在肚子里还有龙胎,更何况自古以来都是出嫁从夫,秦贵既然已经嫁入了皇室,就跟叛臣毫无关系。” 也有些人想着秦清栀肚子里的孩子,站出来讲了两句公道话,皇后一派的人依旧不依不饶。 “谁知这孩子究竟是不是龙种?秦家已经反叛,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这同时上也没有具体的记载,只怕秦家的人胆大包天,想要混淆皇室血脉。” 凌寒溟抓着椅子的手越收越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大殿上原本帮秦清栀说话的那些人,也全部都低垂着脑袋,不敢吱声,他们刚才站出来说话完全是看在龙胎的份上。 “够了!” 凌寒溟暴怒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天下无数冤情,各位大人也不想着去了解,反而是将目光盯向朕的后宫,真是本事!” 看到皇上暴怒,原本帮着皇后的那些言官不仅不害怕,反而情绪更加激动。 “皇上,臣等这么做绝无私心,只是怕皇上被有心人给蒙蔽,皇上……”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凌寒溟已经不耐烦的打断。 “这件事朕有决断,这件事无需再提,违者格杀勿论。” 说完,凌寒溟转身离开,礼仪太监连忙宣布退朝。 前朝的风波,后宫的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什么?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皇后紧紧的撕扯着手中的帕子,心中的不甘快要冒出来了。 “皇上难道就真的那么宠爱那个贱人,就连大臣们进言也不听了,甚至还因为这件事下了死命令!” 皇后越想越是不甘,她身旁的大宫女苪诗却忍不住的皱着眉头。 “娘娘,现在关键的是,不是皇上是否袒护秦贵,而是娘娘您究竟有没有让家族的人给皇上进言。” “本宫没那么蠢,你上次不是说要想除掉秦贵,要让别人给咱们打头阵吗?我又怎么可能联系家族的人为这点小事进言。” “遭了!” 苪诗听见这话就心知不好,只怕是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连她们中宫也一起算计进去了。 “娘娘,必须得尽快想办法向皇上解释清楚,今日之事可以看得出来,皇上应该对秦贵还有情,娘娘家族的那些人此时进言就等于是得罪了皇上。” “怕什么,本宫可是皇后,是母于天下之人,难不成皇上还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我。” 苪诗心中忍不住的叹气,她虽然聪明却不能够直接将这利害关系说出来,更不能告诉皇后因为她宠爱不如秦贵,所以只能够选择暂避锋芒。 她犹豫了一番,找了一个借口委婉的劝说。 “正因为娘娘身为皇后,才不应该让皇上为难,皇后娘娘您的娘家人今日在朝堂之上进言,只拍在皇上看来是一种逼迫,若是真逼着皇上将秦贵处死,只怕秦贵日后在皇上的心里就是无可取代的。” 皇后听完这番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说的没错,这活人难以比过死人,拿笔墨来,我现在就给家里面写一封信,你尽快帮我交到父亲大人的手中。” 苪诗看到皇后听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无论谁对秦贵下手,都会被皇上记在心上,若是日后皇上后悔了,清算的肯定也是这第一之人。 只是,皇后这边不打算出手,有些人却不甘心,因为秦清栀整天待在自己的殿内,所以外面的消息反而传不进去。 此时,皇宫一处阴暗的树荫下,一婢女让人神色严肃的对另外一个人交代。 “记住,就按我说的做,你放心事情办妥之后,你的家人会平安无事的。” 穿着最末的衣服的宫女听到这话,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向着秦清栀的寝宫走了过去,“娘娘,前边大臣进言,要杀了娘娘!” 末等终于跑到大门外,就开始大声的嚷嚷着,秦清栀一开始没在意听到外面的喧闹,这才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吉祥这时候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小宫女不要命的冲过来,跪在了秦清栀的脚边。 “娘娘,前朝大人联和进言说是娘娘肚子孩子来历不明,还说您是叛臣之女,正请求处死您!皇上已经带着人向这边来了。” “胡说什么,拖下去!” 吉祥听到这些话脸色大变,连忙开口进行呵斥。 秦清栀故意急促,想到凌寒溟之前的反应,再加上刚才那些不清不楚的话,她感觉到肚子一阵疼痛。 “娘娘,您怎么了?” 吉祥发现秦清栀脸色不对,连忙扶着秦清栀进入殿内。 秦清栀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疼痛,让吉祥去叫御医,心里面也忍不住的开始有些慌乱。 吉祥让人去请御医,看了看其他的丫鬟有些不太放心,直接将这些人全部都叫出去,免得有人在这个时候趁乱对秦清栀下手。 “娘娘,没事的,御医一会儿就……” 吉祥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背后,直接将其敲晕。 第368章 留他全尸 秦清栀看到淮南,表情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会在宫内看到他。 “你怎么来了?” 对方一言不发,给秦清栀把脉发现只是动了胎气,给她输送了一些内力后,秦清栀的脸色好了很多。 “走!” 淮南看到秦清栀脸色好转,直接拉着她准备离开,秦清栀连忙伸手抓着他的手腕组织。 “去哪儿?你来到宫里面究竟有什么事儿?” “带你走!” 淮南眼神当中透露着坚定,整个人颇为执拗。 “不行,我是皇上的妃子,若是这个时候跟你走了,会连累很多人。” “可是你在这过得不好。” 淮南也不松手,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带秦清栀离开。 “得罪了!” 说完,他直接将秦清栀抱在怀中准备离开,突然旁边一直利箭飞了过来。 “好大的胆子!” 凌寒溟手中拿着弓,暴怒的站在不远处,眼睛里面隐匿着怒火。 “现在松手,朕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淮南看着凌寒溟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惧怕。 “你对她不好,我不会!” 淮南就像是在阐述一件事实,凌寒溟脸色铁青,挥了挥手叫出了暗处的暗卫。 “留下尸体即可!” 秦清栀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挡在前面。 “不要!凌寒溟你放过他!” 凌寒溟一言不发,淮南很快跟冲上来的暗卫缠斗起来,双方都刻意的避开了秦清栀。 淮南虽然厉害,但是这些暗卫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加上人多势众,没一会儿淮南就受伤了。 “快让他们住手,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清栀紧紧抓着凌寒溟的手臂,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凌寒溟看到这种情况,脸色更加难看。 “朕留下他的全尸,就算是给你的恩典。” 眼看着淮南越来越招架不住,秦清栀紧紧的咬着牙关,心里面一阵紧张,一道飘逸的身影加入,打乱了原本的局面。 霜降冲进去之后并不恋战,逼退暗卫后抓着淮南的手臂,快速脱身。 秦清栀看到霜降将人带走,总算松了一口气,凌寒溟心中的怒火就更加高涨。 “怎么,看到他被人救了,是不是安心了?” “我……” 秦清栀看着凌寒溟此时的模样,有些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看来你是无话可说了!好得很!” 凌寒溟咬牙切齿吐出这句话,狠狠的甩开袖子,留下了一道口谕。 “即日起,秦贵妃禁足,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外出半步!” …… 众人皆知,就在前不久之前凌寒溟最宠幸秦清栀了,因此不管是后宫亦或是朝廷大臣他们都对这个秦清栀不带有好感。 可以这几日风波四起,凌寒溟不仅仅不怎么踏入秦清栀的宫里,还把她软禁在宫中,不得出入。 这后宫一下子炸开了锅,这岂不是他们最希望的事情吗。 秦清栀一被软禁之前一直不敢冒头的几个妃子都开始肆意猖獗了起来,争先抢后地想要赢得皇上芳心,巴不得天天去找皇上,但是最为得意的还是属皇后一派了。 皇后在宫里抿了一口茶,随后得意扬起嘴角:“你们看着吧,这后宫开始有风波只是个开始,闹的最乱的该是朝廷才对。” 此话成真,朝廷大臣们一看秦清栀如今已经被软禁在宫中,没有许可不得出入,都纷纷上奏,就着这股劲干脆就让这秦清栀彻底别再翻起身来好。 这一日早朝就是如此,一个老臣直接从队伍里面低眉颌首出来,随后大声纳谏道:“皇上!眼下秦清栀正搅的后宫一团糟,臣以为这当即最该做的事情就是直接将秦清栀处死!不留后患。” 这话一出,各个大臣都开始窃窃私语,毕竟往日控诉秦清栀的也有不少人,可以像今日这位老臣单刀直入的却是寥寥无几...... 那老臣也是下狠了决心才说出口的,若是在往日,皇上那么宠爱秦清栀,就是给这些大臣几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说。 老臣悄悄抬起了头,默默打量起来凌寒溟,发现他没有理会自己,不知道再沉思什么...... 老臣蹙眉,随后再次劝谏道:“皇上,这件事情可是不可以再考虑了啊!不仅仅是把后宫给闹起来了风波,更何况这秦清栀肚子里根本不是皇家血脉,秦清栀是个叛臣之女,那她肚子里的也是个野种了!” 此话一落,就有一个大臣走了出来,站在老臣身旁继续补充说:“是了,皇上,这是再不能等待了,择个日子就把这秦清栀和她肚子里的野种直接处死,不若日久天长,不知道那野种生出来会怎么祸害人间!” “臣附议!”突然有另一道声音传来。 接着一个接着一个都开始附议这件事情。 树倒猢狲散,朝廷的大臣们早就希望秦清栀倒霉,今天又看在这老臣说了这么多话,凌寒溟竟然依旧无动于衷,都纷纷认为有戏,所以也都跟着附议起来。 倘若是放在前几日,秦清栀、野种这几个字眼都不能在凌寒溟耳朵面前出现,毕竟当时他可是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的。 许多大臣都纷纷走到了正中央,低着头等着凌寒溟的答复。 凌寒溟看了看下面几乎全部都要走出来的大臣们,也没有下诏令,只是淡淡地说:“朕知道了,今天就先这样,还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 随后凌寒溟就不理会那些大臣,甩袖离开了朝廷。 凌寒溟一走,大臣们议论纷纷,有些大臣还是带些疑惑,“皇上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可。” 老臣却深道的摇了摇头,随后靠近那人低声说:“咱今日这么一说,就算之前皇上是没有打动心思现在也会稍微改变了,更何况之前皇上就已经把秦清栀给禁足,我看这事,八成要成了。” 旁边侧耳听地人当即眉开眼笑,把了一把胡须,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似是认可。 可刚那老臣话锋一转,“当然,我们只是口头上说说自然是不够的,我们得有所行动。” 第369章 逼迫自尽 老臣招呼了几个人围在一起,道,“皇上终究是狠不下心来,那我们就来替皇上做主好了,一了百了,要我说……” 老臣压低声音说出了惊人的话,“我们今晚就直接堵在钟粹宫门口,反正那秦清栀是不能出来的,我们就在门外给她施压,逼她自尽!” 所有大臣心里一惊,太学院长似是犹豫,胆怯开口,“我也听说过这秦清栀这人,咱们只是单纯在宫殿门口施压恐怕威胁不到她吧。” “那是自然。”老臣眼神狠厉了一些道,“所以我们给她点威胁,倘若她不自尽,我们干脆烧了她那钟粹宫。” ...... 是夜,娇娇月才高高挂起,可是有些人却已经准备行动。 几个大臣默默来到钟粹宫的宫殿门口,早上第一个纳谏的老臣胆子最大,他直接对着门里面叫嚷道,“秦清栀!你这个祸国妖女!” 秦清栀此时听到门外的声音,不太意外,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下一秒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她不予理会,欲要把头发散下来准备睡觉。 可是门外的大臣哪能就此罢休,“既然都如此了,臣也就直言了,今日我们来你这钟粹宫的目的别无其他,就是想要你自尽为国祈福!” 秦清栀梳着头的手一顿,随后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继续拢头发。 门外几个大臣看屋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既没有闹也没有训斥,大臣们难免有些动怒。 几个大臣也不管什么,直接砰砰砰敲起来门来。 “秦清栀!我们都知道你在里面,你在里面待一天两天,能待的了一世吗。” 见里面还没有回音,老臣直言,“秦清栀,你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不是我们刁难你,你看看现在,我们都在这里闹了这么半天了,你见皇上那里有一丝动容吗!” 秦清栀的梳子一下子落地,绣眉微蹙。 大臣听里面终是有了动静,又言,“你现在自尽,也是对你自己好,等到哪日皇上看你不顺眼了,还不知道要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如何呢。” 秦清栀轻轻抚了抚肚子,却还是把梳子捡起来继续梳。 大臣们已经急不可耐,见这么久了这秦清栀竟然还是雷打不动,老臣只好沉声说,“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随后就吩咐几个奴才拿了几个巨大火把,老臣接过火把就要扔进这钟粹宫...... 千钧一发之际,殿外面突然传来了声音,“皇上驾到!” 老臣吓得手直接松开,火把落了地满满地滚到了一旁渐渐消灭。 凌寒溟掀开帘子从龙撵里面慢慢走出来,把刚刚老臣的动作尽收眼底,几个大臣们哪想到皇上竟然这个时候来这里,全都纷纷跪下不敢出声。 他没有理会脚边的朝臣们,只是推开门进去看到秦清栀在那里静静地梳头。 凌寒溟没有踏进去,只是冷冷说,“送你出宫的马车都已经在外面等候,你拿好东西就离开宫里。” 秦清栀把梳子放在一旁,扭身站起来对着凌寒溟。 几日不见,没想到凌寒溟开口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秦清栀心里揪疼了下,开口轻声说,“你现在一点也不想听我解释是吗?是不是不管怎么说我没有背叛你,都无济于事了。” 凌寒溟看着秦清栀,沉沉盯了几秒便转开了目光,直接离开这里。 秦清栀看到他的背影似乎也是彻底放弃,收拾好东西就在夜色离开了宫里。 可是秦清栀知道,自己离开了宫里又能去哪里,她已经在宫里呆了这么久,突然离开这片土地却又迷茫了。 权衡利弊之下,她只好来到肖湘馆。 许一柠一看到她带着两马车东西,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清栀师父……”她忙把秦清栀接到了屋里面。 “一柠,麻烦你了。”情绪不佳,怀有身孕又经不起马车的颠簸,一找到落脚地,秦清栀就想要好好休息一番。 等她彻底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秦清栀睁开眼就看到许一柠担忧地看着自己,这才把近几日的事情全部一一告诉她。 许一柠听完以后大吃一惊,虽然她不在宫里却也听说了些谣言,可她一直以为都是道听途说,子虚乌有罢了。 如今看到秦清栀这番模样,许一柠才知道前一阵子的秦清栀是有多么无助。 许一柠自然心疼她,可是更多的是对凌寒溟的鄙弃。 她拧着眉说,“这皇上不应该都是大度包容,百纳海川的吗,怎么能这么做,还不听你的解释!”许一柠越说越来气,“真是薄情寡义!” “好了一柠,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秦清栀抬了抬手示意许一柠不能这么说,尽管不是在宫里那也要注意。 “唉,好吧清栀师父。”许一柠看着秦清栀的脸色,虽说睡了两天可是脸色依然惨白如雪,唇色丝毫没有红润,她看着心疼,又熬了些红茶给她喝。 结果一喝完秦清栀竟又沉沉睡过去。 许一柠知道她在宫中怎么能好好睡的了觉,又悉心照料她,终于约有半个多月后秦清栀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元气。 这一天许一柠端着饭来到秦清栀房间里,刚一进门想要开口对她说话结果发现床上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许一柠放下饭就冲了出去。 秦清栀知道还有一件事情并没有处理,那就是淮南。 她知道淮南的脾气,上一次他没有把自己带走,那这一次一定会更加记恨凌寒溟。 她如果没猜错,这几日淮南或许会潜进宫里。 果不其然,秦清栀才到宫门口,就看到淮南身后背着一把利剑出现。 秦清栀眼看着淮南要进皇宫,就轻声叫道,“淮南。” 淮南猛地顿住,似乎以为自己听错随后难以置信地扭头看着秦清栀。 “你、你没事了?”淮南立马走过去抱住秦清栀,又前后左右看了看秦清栀,看她没有身上受伤,这才呼出一口气。 “回家吧。”秦清栀缓慢说。 淮南哪敢就此罢休,“不!他负了你,就该千刀万剐!” 第370章 贬为庶女 秦清栀摇了摇头,似是放弃,随后又看着淮南,淡淡对淮南说,“听我的,跟我回肖湘馆。” 她眼睛灼灼盯着淮南,淮南别开了眼,终是屈服于她。 淮南跟着秦清栀回到了肖湘馆,许一柠看到秦清栀带着淮南过来也不意外,只是数落了秦清栀一顿,说她不该不跟自己说一声就离开这里。 秦清栀点头答应。 随后三个人就一起做了一顿饭,论手艺秦清栀和淮南都比不过在这里经营多年的许一柠,但是秦清栀是在宫里吃佳肴出来的,许多海味山珍都手到擒来。 于是乎,等到三人做好饭开始静静吃饭已经到了晚上。 淮南似乎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边吃边点头夸张赞扬,惹的许一柠和秦清栀都笑起来。 后来的几天三个人都避开宫中事情不提,向往日一样生活着,秦清栀开始教许一柠经商,跟着她一起搭理肖湘馆,淮南则是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但都在天黑之前赶了回来。 几个人本就平平静静地生活了一个月,可是一个月后竟然有皇宫里的人来到了这里,“秦贵妃娘娘。” 淮南一看到是皇宫里的人就要拔剑杀掉,结果那人却拿出了诏令。 “清栀师父……”许一柠看到那诏令心一跳,预感不好,随后担心的看向秦清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氏清栀失德,剥其贵妃身份,贬为庶女,钦此!” 秦清栀却是平色如常,直到那太监说完事情以后都亦是如此。 许一柠气急,“这凌寒溟什么人,把你赶出宫外面的事情先不提,现在竟然还要剥去你的身份!你可是贵妃!” 是了,太监来这里正是告诉秦清栀诏令来的,凌寒溟贬去了秦清栀贵妃,况且还剥去沈家小姐身份,最终贬为庶女。 淮南当即就把剑架在那太监的脖子上,厉声道,“问问这凌寒溟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那太监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剑,浑身冷汗,颤颤巍巍说,“你,你最好放下剑,我可是诏令在身。” “淮南。”秦清栀制止了淮南。 淮南这才把剑收回去,冷眼看着那太监。 太监知道这里不宜久留,宣布完诏令就赶紧离开。 许一柠和淮南都替秦清栀不值,只见许一柠喝了口茶,然后又将茶杯重重摔下,“要我说,这个凌寒溟真不是东西!清栀师父什么事情都为他考虑周全,他倒好,就这么忘恩负义!” 淮南也跟着点头表示认可许一柠说的话,但是秦清栀明显不想提这件事情,神色略显疲惫,“好了,别说了,凌寒溟也没做错什么,他是皇帝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清栀才知道自己的喉咙有多干涩,像是咽下一口唾沫都会觉得刺痛,“我不想听到他了,你们都别说了……” 许一柠和淮南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才叹了口气作罢。 皇宫内,凌寒溟正在批改奏折,但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一闭眼就仿佛秦清栀的容颜还在今朝,缓了半晌还是对着无人的御书房喊了一句,“左影。” 左影从暗中出现,恭敬地跪在凌寒溟面前,“主子。” “你去暗中保护她,记住,别让她发现了。”他放下手中的笔,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没有办法放任秦清栀自己独自一人在外面的,哪怕她背叛了自己。 左影虽然心里不明白凌寒溟这一番做法,但还是低头应了一句是,随后便又消失不见了。 这边的许一柠觉得秦清栀的心情一直这么不好也不是个办法,便提出了上街的意见,好在秦清栀没有拒绝,否则她一时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秦清栀心情愉悦。 街上人来人往,旁边的小摊小贩正在吆喝着,声势之大,仿佛是要将其他的小铺都给比下去一般。 不得不说,上街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起码秦清栀的脸色不再紧绷,放松了一些。 许一柠暗中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神色无异才终于将这颗心给咽了回去,又不免腹诽凌寒溟真不是个人。 左影在暗中看着秦清栀还有心思上街,心里更是更相信秦清栀背叛自家主子这件事了。 “清栀师父,你快来看。”许一柠瞧见一处正在卖艺的,起了些兴趣,忙拉着秦清栀往前面凑,一边跟着众人鼓掌起哄,“清栀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她还能觉得怎么样?或许放在现在这确实是一种杂活,但是在她那个时代,这些做法当中的一些巧妙大家都知道了,于她而言也确实只能算是杂耍。 尽管如此,秦清栀还是点了点头,“挺厉害的。” 但许一柠是个半分钟热度的,不一会就又收回了视线,瞧见了个捏泥人的摊子,忙上去瞧瞧,“老板,可以照着我和她捏一个吗?” 老板抬头看了一眼,不免被秦清栀惊艳道,连忙点头,“能能能,二位姑娘请坐,保管给你们捏得一模一样。” 他像是外地来的,说话还有一种口音,让许一柠直笑,便是秦清栀也有些绷不住脸色,跟着弯了弯眉眼。 那老板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件事情,随便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已经习惯了。” “老板,也亏得你有这个心情,要是换成别人恐怕就和客官打起来了。”许一柠不免打趣道。 “那也是瞧着二位姑娘面善,而且长得这么漂亮,我哪会开腔啊。” 秦清栀跟着笑了起来,“那老板你可得捏好看一点,我也想瞧瞧您这手艺。” “放心,保证惟妙惟肖,二位稍等,马上就好。” 不得不说他确实有几分手艺,便是在许一柠和秦清栀一直谈论的情况下,他的泥人也能捏得漂亮,神韵都拿捏得很好。 “来来来,二位姑娘一人一个,碎了坏了尽管再来!” “好,多谢老板了。”秦清栀笑了笑,神采飞扬,许一柠付钱的时候不禁多给了些当赏钱,然后跟秦清栀一起离开。 两人说说笑笑走了没一段路,突然听前面大喝,“让开让开!” 第371章 皇后省亲 许一柠不小心被一个男人撞到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张嘴就要骂人,被秦清栀拦了下来。 “这位大哥,这是谁?”秦清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不敢确认。 那个男人被拉了一下衣袖正要骂回去,转眼却看见了一个美人,气都消了,耐心地说道,“听说是皇后娘娘出来省亲,怎么样?这排场够大吧。” 他完全没有看到秦清栀逐渐发白的脸色,还在自顾自说话,“要我说,也是当今圣上宠她,不然哪会这么大排场。” 许一柠见秦清栀脸色发白,心里也慌乱了些,连忙拦住那个男人,“你说够了没啊!” “嘿,我好心告诉你们,结果你们还不领情?”那个男人撩了撩袖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秦清栀拦着许一柠欲要离开,哪知皇后的马车却慢慢停在她们面前,然后见马车上走下来一人,看着秦清栀的面色略带嘲讽。 “哟,这不是秦贵妃嘛,怎么到这来了?”她说话有些尖酸刻薄,只是一句话便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哼,失宠了出来外面勾搭谁了是吧?” “哦,她就是之前被贬的沈大小姐啊。” “长得真好看,怎么皇上也甘心把这么个美人给赶出宫了?” “嗐,皇上后宫又不是只有一个。” …… 听着周围人的嘲讽声,秦清栀却依旧冷眼相待,倒是许一柠脾气暴躁,忍不住,直接推开人群,走到皇后面前,当众扯着她头发使劲踹她,“你说什么呢?嗯?堂堂一国之后就这架势?废物不如!” “啊——你敢扯本宫头发!来人,还不快来人把她抓住!” 秦清栀见状连忙上去拉着许一柠,欲要带她离开,哪知许一柠戾气重得不行,硬是不肯松手。 许一柠一人终究寡不敌众,到底还是被皇后手下的人给抓住了,皇后临走前看了秦清栀一眼。 “一柠!” 眼中意味非常明显,若是想要救人,那便去求她。 秦清栀咬了咬牙,她现在别无选择,但要她向皇后低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思来想去,她只能想到皇宫内的凌寒溟。 现在只能祈求凌寒溟可以帮这个忙了。 一锤定音,她直接往皇宫内去,左影在暗中瞧了她走的路线,便知她要去求助何人,便使了轻功率先进了皇宫,将此事告知凌寒溟。 这个女人连自己的朋友都能算计来以此博得自家主子同情,他肯定要防着点。 秦清栀知道,眼下别无他法,许一柠今日落到了皇后手中,那自然会有苦头,她不能不管不顾,更何况许一柠还是因为自己去打了皇后。 “庶女秦清栀求见!”秦清栀跪在宫殿门口道。 元春听到以后传话给凌寒溟听,凌寒溟并不意外,皇后回家省亲遇到的事情凌寒溟已经知道,他也知道这像是许一柠那个丫头做出来的事情,可是他倒是没有想到秦清栀会亲自来求自己。 她一向不是不屑地吗? 凌寒溟冷哼一声,“见,为何不见?” 元春应下就要往外走,结果又听到凌寒溟在身后说,“先去给朕找几个妃子过来。” 元春脚步顿住,心下疑惑可是也知道皇上的事不应该自己琢磨,于是只好点头道,“是,奴才这就去。” 等到秦清栀在外面跪了有些时辰的时候凌寒溟身边的太监小步走过来对秦清栀道,“进去吧,皇上准了。” 秦清栀这才站起来,随后又差点摔倒过去,她近几日身体虚弱又哪能承受住跪地上这么久。 她缓缓走进宫里的时候,凌寒溟只眼未看她。 凌寒溟此时左拥右抱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都是莺肥燕瘦,并且秦清栀一看就认出来这些人,都是往日想要跟她一起抢凌寒溟的几个妃子。 几个妃子坐在凌寒溟身边都是喜上眉梢,看到秦清栀这番落魄的样子更是清傲。 一个妃子从果盘里摘了一颗葡萄喂给凌寒溟,随后皱眉嗲声说,“皇上,您说您好好的让嫔妾几个侍奉您多好,还让一个庶女来求见做什么。” 那个妃子好似不认识秦清栀,嫌弃地看了秦清栀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就是,皇上我们怕您看见这庶女晦气!” 这几个妃子又怎么秦清栀能不知道眼前这个就是昔日得宠的秦贵妃呢,如今只不过是终于碾压她,想要好好的嘲讽一般罢了。 凌寒溟听到这句话才抬起来头正眼看秦清栀,就好像刚刚都不知道她已经进来一样,淡淡说,“说吧,因何求见。” 秦清栀看着坐在龙椅伤左拥右抱的凌寒溟,心里觉得难受,“我的朋友在皇后娘娘那里,还希望皇上能看在往日情分,帮忙把她从皇后娘娘那里带出来。” 凌寒溟似乎是听到什么好像的笑话,又重复了一遍,“希望朕帮你把朋友带出来?” 旁边的妃子之前看到秦清栀要进宫还有些担心,怕皇上心软,可是眼下一看皇上就知道这秦清栀是彻底的没法回去了。 妃子低头笑了笑对着秦清栀说,“我说这庶女,你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在跟皇上求情吗?你难道也配皇上去帮你?” 秦清栀袖子地下的拳头已然捏紧,可是心里只想要救出许一柠,只好再次忍耐低声下气说,“皇上,我如今不知道许一柠是死是活,许一柠也是因我而出了事情,也该由我来求皇上,还望皇上三思这个事情。” 说罢,秦清栀两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凌寒溟看着她已经身体虚弱的样子,又这么决绝跪在地上,凌寒溟一下子把嘴里的葡萄核使劲嚼烂咽了下去。 可开口却说,“想必不单单是这个吧,你如今来找朕是不是还指望朕能心软把你放进宫里?” 凌寒溟站了起来走下去,面对面看着秦清栀,冷冷开口,“看清你自己吧秦清栀,朕被骗了一次还能被骗第二次吗,你背叛朕朕难道就不记得了吗,朕看你就是满肚子里打好了你那如意算盘才来这里的吧!” 第372章 纵火烧宫 秦清栀难以置信地抬起来头,看着凌寒溟。 凌寒溟说的话级重,就像是在生生打秦清栀的脸。 她直接站了起来,低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那不必麻烦皇上了,我先退下。”随后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秦清栀现在是知道去凌寒溟那里是行不通的了,可是还是得把许一柠救出来,秦清栀正在宫里走着就听到有人叫她。 “秦小姐。” 秦清栀一扭头只觉得这人熟悉,可是愣是没想出来是谁。 那人小跑过来,似乎是看到了秦清栀的疑惑,就解释说,“您忘了?我是皇后娘娘的丫鬟芮诗。” 秦清栀这才有了印象,眼前这个芮诗一直是皇后的心腹得力干将,随后点点头,又问,“怎么?” 芮诗没说话只是把秦清栀拽到了一边,随后说,“皇后娘娘要您去她那里。” 秦清栀一听就跟着芮诗过去了,心想不管这次皇后意义何在,都不能落空而归。 可是没想到就在秦清栀刚要踏进皇后殿里的时候就遭受了一巴掌。 她抬起头看见皇后那得意地笑容,忍下屈辱。 皇后看着自己涂着鲜艳丹寇的柔荑,“呦,是秦贵妃呀,不对,是前秦贵妃啊,我还以为哪个不干净的人误入本宫这里来了呢。” 秦清栀咬紧牙槽,也没说什么,只是问,“皇后娘娘找我何事。” 皇后慢悠悠走回了椅子上,也没有回答她,只是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秦清栀,你觉得我这金簪子如何,前几日皇上特意专门嚷别让给我定制的,上门可是刻着凤尾呢。” 秦清栀不看那簪子,只是静静看皇后。 皇后见这样没能激怒秦清栀也不生气,只是嘴角一弯又开口,“诶,真实风水轮流转啊,谁能想到之前在钟粹宫那么得宠的秦清栀,今日是这般落魄的模样呢。”随后皇后又煞有介事地从头到尾打量秦清栀,又“啧啧啧”了几声。 跟宫廷里面的丝绸布料来比,秦清栀身上的棉布事相当简陋,可是秦清栀穿的却根本不像皇后说的那般,她穿得素却也整洁。 秦清栀知道是皇后有意刁难罢了。 皇后似乎想起来什么,“哦,本宫差点忘了,你那个不懂事的朋友还在我这里呢。” 秦清栀这才开口,“你要拿她如何!” 皇后走过来慢慢靠近秦清栀,说,“本宫不知道本宫会怎么做,但是你若是跪下来求我,兴许还有的商量。” 她兀自端起身旁侍女递上来的茶水,看着茶杯里清亮的绿色,不由得心情大好。 连刚刚被秦清栀顶撞的怒气都平息下去不少。 她又挑眉看着下面挺着腰板站得笔直的秦清栀,身段纤细,容貌清丽脱俗,一股无名火又不由得蹿了上来。 就是这副模样勾得皇上失了魂! “不跪是吧,好,来人,此庶女以下犯上,杖责二十!” 话音刚落,秦清栀娇躯一震,忽而抬头直视着皇后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跪。” 秦清栀话音刚落便干脆利落的下跪,不远处正被两个老嬷嬷牵制住的许一柠忽然猛的挣扎了起来。 “皇后,今天你敢让清栀师父在此下跪,他日我定要放火烧了你这皇宫!” 许一柠如同挣扎的小兽,猩红的双眼愤愤的看着皇后。 “住口!皇后娘娘,一柠我会带回去管教,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我先行告退了。” 秦清栀说完,没给皇后说话的机会,直接走到许一柠面前。 两个老嬷嬷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放手。 秦清栀淡淡的看着她们,让她们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得到了皇后的眼色,便松了力气。 许一柠使劲儿甩开她们的手,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手腕,红着眼看着秦清栀。 “清栀师父……” 秦清栀也不多给她一个眼神,自顾自的出了宫殿。 夏季的皇宫绿阴如盖,奇花异草无数,秦清栀却无心欣赏。 许一柠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也不敢出声打扰,她只感觉现在的师父,周身都围绕着一种悲伤的气息。 快秋天了,又是一个尘埃落定的季节。 待到秦清栀出宫的那天,她又去走了一遍梧桐小径。 地上的一些枯枝落叶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她一步一步的从那里迈出了宫门,不曾回头望过。 如果她向宫门上面看一眼,便会发现凌寒溟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她离开之时,身旁只跟了个许一柠,他去看过,从前他高兴赏赐给她的金银珠宝,全部被她好生放在了小金库里面,一样没用,一样也没带走。 她这是,再也不愿留恋这个皇宫了。 凌寒溟的眼里弥漫出悲伤的神色。 不过是走了一个妃子,为何他会如此难受。 他从前也答应过她,只要她愿意,他可以给她一个无条件承诺,可没想到,他们最终走到这一步。 但旋即,一想到往日种种背叛,凌寒溟又攥紧了拳头,凤眸阴鸷。 皇后一直默默站在凌寒溟身后,看到他一直在看秦清栀,神色颇是不舍,心中一阵嫉妒,手上的帕子都要被她绞破了。 她完全把这帕子看做是秦清栀了。 这个狐媚子,人走了还让皇上这么念念不忘! 已经接连半月,皇上不曾来皇后宫里,皇后三番两次派人去请,凌寒溟都以政务繁忙推辞,干脆歇在了书房。 这次皇后借给皇上送板栗酥的机会,顺利见到了皇上。 皇后没有让太监通报,让婢女塞给他一袋银子,自己小心的走了进去。 凌寒溟正专注于奏章,没发现有人来了。 下笔批注时才察觉墨水用完了。 正要叫人来伺候研墨,一双素手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皇后一向懂得如何保养自己,指若削葱根,说的便是如此了。 “皇上,臣妾来帮您研墨。” 凌寒溟默许了,目光忽而落到一旁的板栗酥上。 “这是臣妾今日早起做的,皇上您尝尝。” 凌寒溟拿起一小块尝了尝,不由得皱了眉,太甜了。 第373章 闹事潇湘 凌寒溟记得,秦清栀一向爱吃这些甜腻的东西,尤其爱吃板栗酥,她说有家乡的味道。 “臣妾是看您前阵子爱吃,想着厨子做得不如自家人做得细致,便自己学着做了,如何?”皇后期许的看着他。 “嗯。”只吃了一小块,凌寒溟便没了兴趣。 皇后心中觉得奇怪,明明之前天天让小厨房做这个,今日怎的不喜欢了? 她哪里知道,之前都是秦清栀在一旁伺候他研墨,在这待得久了便会饿,他都是让御膳房做了她喜欢吃的然后送过来,哪想皇后当成了他喜欢吃。 他也没心思去解释。 本来就吩咐无事不要来打扰他,若不是看皇后一片好心,他现在便会差她回去了。 “你怎么还不走?” 墨水都已经研好了,可皇后却没有退下去的意思,这时凌寒溟也有些不耐烦了。 皇后本就因为皇上对她日渐冷淡心有委屈,现在要被赶出去了更是眼泪都掉下来了。 “皇上您多日不曾来过臣妾宫里,怕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狐媚子。” “谁准你叫她狐媚子?身为后宫之主,竟如此不识大体。” 凌寒溟眉间阴云密布,皱着眉看着皇后,眼里满是不满的神色。 皇后心中一惊,立即噤声,捏着帕子咬着唇不敢说话。 “臣妾知错。” 面上惶恐,心中却是不甘。 一个已经离开皇宫的女人,失去了皇上的庇护,她想动这么一个弱女子,轻而易举。 皇宫外,大街上,热闹非凡。 一年一度的政会要来了,为了显示赵国的强大国力,凌寒溟下令让所有商户倾巢出动,势必要让各国使臣感受到赵国的强大。 而肖湘馆前也是热闹非凡。 秦清栀卧在窗下的长榻上,看着窗外的翠竹,微风轻拂,清净极了。 吉祥拿了条苏锦得毯子盖在秦清栀得身上。 “小姐小心,肖湘馆里种着许多竹子,这竹子生性喜阴。这风虽不凉,但经这竹林再吹到娘娘身上,不免有些寒意了。” 秦清栀打了打哈欠,“不妨事,我这身子骨好着呢,如何就似柔柳扶风般不经事。” 吉祥皱着眉,“娘娘如今可同从前不一样,娘娘当下可是有…”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止住了声,起身四处张望,见没人才凑到秦清栀耳边轻轻说道,“小姐如今是有身子得人,万事需得小心些才好。” 秦清栀听了吉祥得话,手抚上小腹,微微笑道,“难为你想得周到,皇后那边可有动静。” “不曾,想来上次得事,皇后没在皇上面前讨着便宜,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秦清栀倦倦得翻了个身,“皇后向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她又不是那等极会筹谋之人,只一味得横冲直撞,还是小心提防着要紧。” 吉祥颔首,“正是,奴婢这就派人去盯着皇后宫中。” 许是怀胎得缘故,秦清栀近日总是觉得困意十足,整日里都在肖湘馆中,也不曾出去。 吉祥见她如此,虽知这妇人怀胎多有这样的,只秦清栀总不起来四处走动,也叫人有些担忧。 “今日天气好,日头也不像往日那般毒辣,要不奴婢同小姐去院子里逛逛。” 秦清栀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阳光明媚,却又不似正午那般毒辣,起的风又带着几分凉意,吹得人浑身舒畅。 “也好,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吉祥听了这话,放心不少,“那奴婢这是把院里的其他人都遣退了。” 秦清栀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她都闷在肖湘馆里,一则是为了安心养胎,不让宫中其他人看出端倪。二则她也实在懒得走动,但若是长久的卧在榻上,对胎儿得发育自然是不好的。 吉祥扶着秦清栀在肖湘馆里走着,突然院外得声音嘈杂起来。 “小姐,我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这般吵闹。” 秦清栀叫住了吉祥,“且不用去了,这里是后院怎会有人敢如此喧哗,即便是有大事那些小厮丫头们也还不瞒着,哪有这般大张旗鼓将事闹大得理。” 吉祥狐疑,“小姐得意思是?” 秦清栀看了吉祥一眼,“怎么,明是我闷在肖湘馆里几日,如何你却变傻了。” 吉祥思忖片刻,笑道,“我确是糊涂了,这几日是政会,各国的文臣大人,皇亲国戚都来了咱们大周一同商谈国政,这京城里可是热闹极了。” 秦清栀雪眸划过一丝光,“敢在这我这肖湘馆后院如此放肆得人,想来定是他国的皇亲国戚,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吉祥点点头,“小姐说得极是,那奴婢扶你进屋吧。” 秦清栀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肖湘馆外响起两个男声。 “肖湘馆!这名字起得不错,这院里似乎还有竹子,翠竹最是能激起诗意,赵兄不如你我进去瞧瞧。” “正是,百里兄,请!” 秦清栀与吉祥互看一眼,吉祥忙说道,“娘娘此时不宜见人,快些进屋里去。” 秦清栀点点头,走进了屋里躲在了门后。 吉祥站在院门后,只听外面一个小厮慌张得劝道:“二位世子,这里是内院,里面住的是我家主人,内院不接外客得” “滚开!” “吱呀”一声,肖湘馆得院门被人用力的推了开,吉祥忙退后几步。 “不知二位是何身份?这里是我家主人得居所,外客不可入内!” 其中一个身着华丽,却面带猥琐的男子,开口道,“我乃是燕国世子百里奚,这位是赵国的世子赵誉,你是什么人也敢拦我们!” 吉祥向二人行礼后,站在门口不让二人进入,“奴婢给两位世子爷请安,两位世子爷来京都定是因为政会而来,小人马上就找人给您二位安排顶好得院子,二位请随小人来。” 赵誉冷笑一声,“百里兄,看来是你我二人的身份不够,所以连这大周青楼得风尘女子竟也敢轻视你我二人。” 那百里奚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贱人!今天爷就要你见识见识爷得厉害” 第374章 故意找茬 百里奚说着就要动手去扯吉祥的衣裳,秦清栀见状,忙站了出来,“住手!” 女子声音婉转轻灵,百里奚停了手,抬头看着秦清栀,形容极为猥琐得笑了起来,“哟,这姑娘长得如此俊俏,让爷来疼疼你。” 他边说边走近秦清栀,秦清栀站在原地,厉声道:“这里是我的居所,不接外客。不知二位爷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想来定是我手下得小厮们偷懒,没能为二位引路了。” 与百里奚同行的赵誉出声,“我同百里兄不过闲逛到这,本想见识着院里的翠竹,却不想见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秦清栀轻笑一声,“我方才听闻二位乃是燕国与赵国的世子,二位身份尊贵,我自会命人服侍好二位,二位请随我来。” 她径直走过二人,站在门口,可百里奚和赵誉二人相视一笑,形容举止极为轻浮。 “如今翠竹在旁,美人相伴,便已经是天上人间难寻之处。” 赵誉附和着,“就是,美人,快些进来吧。” “二位既是他国世子,就该注意自己的身份,我既已说了会为二位另觅佳人,二位不如入乡随俗,接了这份心意。”秦清栀见二人对自己起了色心,心中不快。 赵誉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你既然开这青楼,不就是招揽客人的,本世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秦清栀冷笑一声,“世子也知道我开的青楼是招揽客人的,若是世子还是如此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兄,你听,小小女子也敢大放厥词!本世子就不信你敢把我怎么样!”百里奚不屑得看着她。 劝阻不成反被侮辱,秦清栀厉声道:“来人啊!” 一时间萧湘馆护卫都涌了过来,“把这二位世子爷请出去。” 赵誉见如此情景,知道秦清栀是动真格的,大声喊道:“你敢!” 众护卫皆都抽出刀来,吓得赵誉,百里奚二人面露惊慌,快步向外走去。 那百里奚还不忘回头恐吓,“你,你等着!本世子不会放过你的!” 秦清栀看着二人仓皇而逃得样子,讥讽道:“狐假虎威罢了!” “唉。”闹剧结束,吉祥一边帮秦清栀锤着腿,一边兀自叹气。 秦清栀见她如此调笑道,“怎么了小吉祥?” 吉祥红着脸推开秦清栀,“小姐,人家正在为你担心呢。” “我怎么了,竟让你担心到如此地步。” 吉祥又重新将秦清栀拉回来,帮她锤腿,“小姐还说呢,不就是刚才混进内院得那两个什么世子,他们是他国使臣,又是皇亲国戚,当日我们得罪了他们。像他们那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来寻事出气了。” 若是以往在皇宫,自然没什么怕的,可现在…… 唉,吉祥越想越愁。 深知小丫头的忧虑,秦清栀安慰道:“你也说了,他们是皇亲国戚,若要是真的来了,将事闹大了,他们面子上不好看,想来,怕是不会来的。” 吉祥叹了口气,“那些人若是要脸面得,就不会作出当日得那些举动来,若他们真的又来了,怎么办?” 秦清栀才想出声安慰吉祥,外院的丫头进来回话道,“主子,有位燕国公子说要见你。” 这下,吉祥瞪大眼,“可不是,这就来了,刚才那登徒子不就说他是燕国的世子叫什么来着。” 听见这话,秦清栀得心也沉了一下,若真是百里奚到也不难办,她在燕国也有位朋友,身份远在那她之上。 “你且别慌,我出去看看。” 秦清栀到了内院门口,就见有一人站在门边,那人身形修长,不似百里奚。 “主子,就是他。” “你且先下去吧。”秦清栀遣退了下人,看着男人的背影,越发觉得熟悉。 一个名字豁然浮上心头,秦清栀莞尔一笑,然后故作严肃,“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啊,这光看背影就知道定是个容貌俊美得主。” 男人回过头来,“清栀姑娘,这许久不见,你这张嘴还是如此。” “小女子眼拙,不识来人竟是燕国璟逸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果真是熟人,秦清栀雪眸里的笑意真切了几分。 璟逸赶紧跑近秦清栀,“小声点,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的脸往哪搁,快,快些进去。” 二人玩笑着进了内院。 “我听闻了你的事,进京得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你,好不容易才甩开了我身边的那些奴才。” 秦清栀带着怀疑的口气道,“爱财如命的璟逸太子,进京得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去想办法挣钱,而是来看我这个老朋友,如此情谊小女子定然永世不忘。” “你这张嘴真真是厉害得紧。” “你进京第一件事来看我了,那陪你随行得大臣们不得哭天喊地得,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你进京竟然不去拜会大周天子…” 还不等秦清栀说完,璟逸自己捂住了脑袋做痛苦状,“快别说了!我的头好痛,平日里在皇宫,母妃父皇便整日得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庸才一个,何德何能,这些事就让他们那些爱管闲事得人去做吧。” 秦清栀被他的样子逗笑,玩笑道:“真不知道,你父皇为什么会选你这样一个无心朝野,只醉心金钱的人做太子。” 璟逸苦笑一声,“大概,找不到了人。” 他像是这萧湘馆得主人一般,十分自然,落了座,“我好容易来一次,快把你这府里得好东西都拿出来,也让我受用一下。” 秦清栀叫人去沏了茶,“你堂堂燕国太子,有什么没见过的,要到我这里来长见识。对了,书仪小姐呢。” “你这府中藏了不知多少好东西,那燕宫中怕也少见,许是你怕我拿了你的,才将其藏了起来。”璟逸听了秦清栀的话,并没有回答,而是刻意的回避了。 秦清栀见其顾左右而言其他,便心中清楚,璟逸与温书仪恐是又闹了别扭。 自己虽是璟逸的好友,但感情之事,终究不是别人可以插手的,故也不再多话。 “你这话没的让人觉得我小气,我岂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且说你如今喝的茶便就是西域特供得,乃是顶好得,你吃了我的东西还来打趣我!” 二人故友重逢,谈天说地,好不畅快。 第375章 争论不下 皇宫之中,凌寒溟端坐在桌前批阅奏折,花无香在一旁神色有些不安。 凌寒溟头也不抬的开口,“你前些日子不是说,燕国太子璟逸已经出发来周,如今算算日子,今日该到了吧。” 花无香沉吟片刻,算了算时间点头,“确实。” 凌寒溟得语气里多了些严苛,“既然今日便到,怎么无人来报,况他既来周,驿站旅店之事,自然不能让他的人张罗。如何礼部还未有上书要安排其旅店的消息。” 花无香见状,硬着头皮说道:“其实阿溟,听说那位璟逸太子已经到京城了。” 凌寒溟仍旧低着头,冷哼一声,“他既已经到了京城,既不知会我大周朝臣,亦不来拜会朕,怎么?他燕国的太子就是这般得识礼吗?” “听说,璟逸太子一到京城就丢下了随行得大臣,直奔萧湘馆找秦贵……清栀姑娘去了。” 凌寒溟一听萧湘馆三字,顿住了笔,抬头看着花无香,眼里多了几分凌厉,“他何时到的。” “两个时辰前!” 花无香感觉自己快要被凌寒溟得眼神冻死了。 “两个时辰前他就去了萧湘馆,你现在才告诉朕!” 花无香深刻的认识到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额头冷汗淋漓,“那个……阿溟,这个点,我该去给清栀姑娘送安胎药,就先告退了。” 在一旁得小太监还没能察觉凌寒溟得变化,仍旧无事得在一旁研墨。 凌寒溟的气息开始有些急促起来,小太监忙上前,“皇上,没事吧?” “滚出去!” 那小太监忙不跌得跑了出去,只听见身后一阵阵古董瓷器碎裂得声音。 花无香带着安胎药来了萧湘馆,见秦清栀与璟逸二人有说有笑,只当是璟逸别有他意,才会一入京就赶来萧湘馆。 心里替好友焦急着,他看着璟逸没好气的闷哼一声,“燕太子既然进了京城,如何不去拜会我大周天子?即使舟车劳顿想来也该要只会我大周得朝臣,为您安排驿站旅店才是。” 璟逸看了花无香一眼,随后疑惑询问,“你是?” 他的眼慢慢的眯了起来,他看着面前面容带笑的男人,心中充满着疑惑。 在他面前是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虽然唇角处带着上扬的弧度,但明显不是友好的表情,他对自己有敌意,璟逸感触得到。 “我?我已经说了,我是大周的子民,大周的朝臣。”花无香见璟逸并未回答自己的话,而是将话题扯到了另外一件事上,他的眉眼稍稍的向下压了压,接着抱拳对着天高处示意了下。 在外人面前,国家是最至高无上的。 “哦?大周的待客礼数果然不一样,我来到萧湘馆这地方,竟都被你们知道了,你是特意来这萧湘馆请我去驿站的吗?还是说…” 坐在椅子上的璟逸并未有任何动作,而是轻挑挑眉,看着花无香视线慢慢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他的手中,反问道。 他那手中提着一个药罐,不用问那是什么,璟逸都知道,这药,肯定是给秦清栀喝的。 所以,这男人过来的真实目的,璟逸已经清楚了。 “燕太子还是好眼力,请您去驿站确实不是我过来的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探望我大周贵妃!” 璟逸的态度不好,花无香也是一样,这男人赤/裸裸的就是凌寒溟的情敌,他自然不会真的待见他。 只见花无香轻哼一声,下巴微微扬了扬,便一步一步的向着秦清栀走了过去,然后将手中的药罐放到了桌上。 动作不轻不重,但发出响声却引得秦清栀一惊! “怎么了?花公子?你是挨训过来的吗?” 秦清栀轻拧着眉头,看着面前面庞中的紧紧的花无香,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些日子里,花无香几乎天天都来给自己送药,但很少会看到他有这般异常的时候。 说话的时候带着火气,难道是因为璟逸来了看了一眼花无香,秦清栀很快将视线转向坐在他身旁的璟逸。 “清栀姑娘误会了,我是承载着阿溟对您满满的关心来,阿溟让我转告您,要好好的养着身体,最好不要接触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听到秦清栀的问话,花无香连连摇了摇头,很快那张绷着的脸上便溢出了笑意。 说着说着,他又将脸偏移到了坐在秦清栀左侧的璟逸身上,看着他,将凌寒溟的那些”好”,都重重的强调了一遍。 “乱七八糟?关心?”听完花无香别有用意的话,璟逸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那张脸上也泛起了点点的波澜。 这一个满怀敌意的大周子民,就差把乱七八糟写到自己脸上了。 “是啊,阿溟可关心清栀姑娘了,每日都派我熬上最好的安胎药,让我从皇宫里送过来,对了清栀姑娘这药得趁热喝。” 花无香应了一声,关于凌寒溟对秦清栀的关心,他丝毫不做遮掩。 “若是真的关心,真的不想她接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那就不应该把她放在这种地方!” 璟逸摇了摇头,很快便否定了花无香所说的话,接着他慢慢起身来,将花无香盛好的那碗药直接推开了。 “清栀姑娘,我这次特地过来看你,自然也是给你带礼物的,这药丸,可比那些安胎药有用多了,你吃这个。”璟逸说着,便从口袋内侧取出了一个小药瓶,直接递到了秦清栀的手中。 这是璟逸这次为秦清栀准备的礼物,只是还没等他交给秦清栀,这个“不速之客”花无香就来了。 听他的语气,应该是奉了凌寒溟的命令,敌意很强,也就是凌寒溟对他很有敌意。 “这能使女人容光焕发的,还能保持身材。” 璟逸先是对着花无香挑挑眉,然后才将脸转向秦清栀,此刻他的一双眉眼已经眯了起来,目光莹莹的看着秦清栀,眼里脸上全是对他的关心与好。 这男人似乎很见不得的自己对秦清栀“好”,那他偏要对她“好”。 “别皮。”秦清栀当然看得出,璟逸这表情是故意的。 第376章 强迫选药 秦清栀撇了撇嘴,将璟逸搭在自己手中的手打去,然后才将那小药瓶放置一旁。 “你的话,我都是一半一半的信!” “清栀姑娘,你真要吃他给的药吗?他们燕国的东西能有咱们大周的好吗?我这药可都是皇上叮嘱着用最好的药材给您熬的,你不喝,那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好意呀!” 见到秦清栀并没有作为,花无香突然有些急了,他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凌寒溟的“苦心”。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怀好意,尤其是他对秦清栀那种殷勤的样子,怎会像个好人呢? 自然,他给的东西也不会好到哪去。 “什么意思?你这是歧视我们燕国的东西吗?还是说你的本意不在于此是你们大周,歧视我们燕国?” 听到此,璟逸的面色直接变了,他皱着眉头,瞪向花无香,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 这个男人一进来就对他各种不友好,怎么说他也是燕国的太子,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情况下,对自己应该是百分百尊重的才对。 “我不是那个意思,燕太子来我们大周做客,我当然不会有所歧视,还会把您高高捧在手心,只是,燕太子,你就算是身份尊贵,但您来我们大周做客,也就不能越过皇上的意思,这毕竟是皇上特地安排臣给贵妃送的。” 花无香的脸上溢出一抹笑来,看到璟逸脸上的丝丝怒意,才慢慢解释来,说话间有悄然的将那碗药推到了秦清栀的面前,然后提醒道,“清栀姑娘,再不喝,药就凉透了。” 这是在大周,一边是大周皇上的东西,一边是燕国太子的东西,肯定,他燕国的东西排在后面了。 “我怎么看你这都是强迫的意思吧,两种药摆在面前,应该让清栀姑娘来选才对吧,清栀姑娘,你说呢?” 璟逸不屑地嗤了一声,看着花无香的动作,脸上泛出了点点鄙夷。 他本来是不想和他就着这个话题,硬刚下去,但见到花无香揪着不放,也就来了劲。 于是,璟逸最终将选择权交到了秦清栀身上,看向她时,还不忘挑挑眉头,刻意的抛了个媚眼。 秦清栀如今正在和凌寒溟闹矛盾,而自己又是他的挚友,而这又是在一个外人面前,不用说,她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这次这面子,他争定了。 “清栀姑娘。药真的要冷了!” 花无香的脸上略略抽动了一下,此刻的他不好去说别的话,只能看着秦清栀,拼命示意道。 “好了,你们的药,你们的好意我都领了,这样每天都喝的停不得至于,你的美颜美容养颜的药,等我喝完这药,你再跟我仔细说来它的功效。” 秦清栀的眼微微闪烁了下,看看花无香,又看看璟逸,然后才摇了摇头。 他伸手将那碗盛着汤药的碗端了起来。当这璟逸的面喝了下去。 虽然她内心也很抗拒这苦味的药,但谁让这是某人的苦心呢? “清栀姑娘,你选择喝这碗药才是对的,长久服用的东西怎能轻易断了呢?它的好,你是知道的,也是了解的,新鲜的东西或许被传的神乎其神,但能不能适应又是不是真的好,这,是不知道的啊。” 见到秦清栀最终选择了自己的那碗汤药,花无香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表情,他看向一旁的璟逸,似乎是炫耀一般的,慢慢地解释起这碗日常安胎药的好处所在。 “到底是不是传呼其神,得要试过用过了才知道啊,不试又怎么知道呢?清栀姑娘,你说是吧?你闻闻那味道,保证你喜欢。” 璟逸轻轻冷喝一声,花无香这意思不就是把他和凌寒溟在比较了。 他本是无心和凌寒溟比,但听到花无香这话,便决定较真下去。 “这药,好香啊。” 秦清栀听了璟逸的话,便拿起那个小药瓶慢慢的拧开了瓶盖,然后放置鼻息下,轻闻一口。 刚打开瓶盖,一股清香便扑鼻而来,这是异于寻常药材的那种异香,所幸然在她鼻息间的是一股淡淡的果香味,还混合着草要的药草芬芳。 很好闻,清人鼻息,沁人心神。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特地命人制作的果胶药丸,混合了数种水果,还有药草研磨提炼而成的果味药丸。” 听到秦清栀夸赞自己所送的药,璟逸立马抬高了音调,也同花无香刚刚一样的眼神看向他,仔仔细细的介绍了一遍。 花无香的脸顿时阴了下去,然后嘟囔了一句,“华而不实的东西太多太多,就不知道燕太子这药是不是像你所说的那么有效了。” “有没有效果,到时候你看看清栀姑娘的变化就知道了,清栀姑娘,我和你说,这药里有山楂,枇杷,……” 璟逸轻哼了一声,眼光从花无香身上扫过后,便看向秦清栀,又刻意的将椅子向着秦清栀的方向移了移,然后开始介绍起来。 一时间,花无香直接被晾在了两人面前。 “咳咳,清栀姑娘,时辰也不早了,既然已经看到你将阿溟特地送了个安胎药喝完,那我也该回宫了。” 被无视的花无香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来到秦清栀的跟前,禀报了一声。 “嗯,你回去吧。”秦清栀应了一声点点头,可当他说完,花无香并没有动作,而是依旧站在原地,然后慢慢的将头扭到了璟逸的方向。 “时辰不早了你就回去呗,不用再向我禀告了。”察觉到花无香的视线后,璟逸愣了愣,以为花无香是在向他招呼,于是摆摆手。 “我不是向燕太子你禀告,而是时辰不早了,不如燕太子,随我一起,我找家驿站先安排您先休息吧,然后再回宫去。”花无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向着璟逸示意道。 天已经黑了,璟逸该走了。 “随你一起?”花无香这是明显在赶自己走,璟逸有些抗拒。 “是啊,您来我们大周做客,我们当然得尽到礼数!这住处自然得给你安排好,随我走吧,燕太子?” 第377章 添油加醋 花无香点了点头,顺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行不行,这大周的礼数不行!”听完花无香的话,璟逸啧啧一声,他一连摇了两次头,有些嗔怪得道。 这话说的花无香很是疑惑,他皱起眉头,看着璟逸,“燕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给客人安排住处,这确实是好礼数,只是有一点,如果真要将客人给招呼好,那得满足客人的意愿才是你觉得驿站符合本太子心意,还是这肖湘馆呢?” 璟逸的唇角慢慢的勾了起来,说话间,对着花无香投去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这意思,男人都懂! “燕太子的意思是要在肖湘馆住下了?”会意了的花无香并没有露出理解的表情,而是有些不悦地问道。 “当然,就是不在这里住下,等本太子玩累了,本太子的人也会安排等我休息的,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璟逸的音调随着花无香一样都冷下来了,一字一顿,坚定不移。 “你……” “你还要不要回去啊?这天色可越来越不早了,你不是还得回去向皇上奉命吗?你在这里逗留的太久,你们皇上估计很担心哦。” 花无香还有话要说,但还没说出来,就直接被璟逸打断了。 他直接代替了秦清栀,下了“逐客令”。 “清栀姑娘!” 花无香有些气急,但此刻他确确实实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秦清栀,求救。 “回去吧,他这里,我会安排的。”秦清栀摇了摇头,淡淡说了句。 “那好吧清栀姑娘,我就先回去了。”花无香无奈,最终只能按照秦清栀的意思,先行离开。 璟逸说的话虽然气人,但是也是句句在理,自己在这里已经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了,皇上如今又正在气头上,自己若是迟迟不回去禀报,他恐怕会多想。 “路上慢点哦。” 见到花无香一张臭脸离开,璟逸刻意做了个鬼脸。 “嘿嘿,这小太医气得不轻啊。”璟逸朝着远处已经离去的花无香声音望了过去,然后晃晃脑袋,有些得瑟的开口。 他赢了。 “你这样气他做什么,你跟他又无冤无仇的。”秦清栀摇了摇头,见到璟逸如同孩子般得意的面庞,有些无言。 从花无香过来,这火药味就起来了。 “你懂什么,气他,就等于气凌寒溟,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字里行间都在针对我,那明显不就是凌寒溟的意思吗?” 璟逸当即驳回了秦清栀的话,然后撇撇嘴,才解释起来他字字相怼的原因。 花无香从一来就说了,他是大周的人也是凌寒溟的挚友,那他过来,所说的话,还有所做的动作,难道不就是凌寒溟的意思? “他,他不会生气的吧……”一说到凌寒溟,秦清栀的脸庞不自觉的向下压了压,原本就淡然的脸,在此刻沉了不少。 关心那都是花无香过来说的客套话,秦清栀反正是不信,不然为什么她在这肖湘馆待了数日,也不见凌寒溟过来看望过她。 “那可不一定,作为凌寒溟的朋友都气成那样,何况是他呢?” 璟逸摇了摇脑袋,否定了秦清栀所说的话。 “是吗……” “好了,不说这个了,最近你都怎么样,身体有没有……” 知道秦清栀不喜这个话题,璟逸很快就扯到了别处,只是秦清栀的脸还是丧丧的,心中有些堵。 他现在怎么样?会和璟逸所说的一样吗? …… 花无香很快就回了宫,带着璟逸给他的怒气,一同回去了。 当他再次回到殿内时,原本厅中的一室狼藉,已经被下人打扫干净了,唯一不变的是凌寒溟那张黑沉的脸,此刻,仿佛比他离去时还有阴鸷了些。 抬头看了一眼凌寒溟的脸,花无香才慢慢挪步来,到了殿前脸上的表情从刚刚的气愤变成了委屈。 “我回来了。” “怎么这样慢?”凌寒溟的头慢慢的从手边的书本移向花无香的脸,声音冷漠。 “岂止是难对付,根本没办法把那人弄走,那燕国太子伶牙俐齿,臣对他说了一通,反而把我给气回来了!”听到凌寒溟说起璟逸,花无香脸上的表情便夸张起来,他想想刚刚在肖湘馆里发生的一切,便气不打一出来。 “没走,怎么他要留在肖湘馆内?”凌寒溟的眉头皱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从凉薄变得沙哑。 “可不呢,他说肖湘馆是个好地方,让他歇脚最适合,不过我看他就是想找时间找理由跟清栀姑娘待在一起,阿溟你都不知道他对清栀姑娘有多殷勤,那称呼更是不堪入耳!”花无香的眼眸瞪大,一说起璟逸的种种行为,言辞便夸张了起来。 一来他确实看不惯这一切,二来所说的也是事实。 说完后,他便抬起头来去偷瞄凌寒溟脸上表情的变化。 “阿溟,你应该有所作为了?”瞄见凌寒溟已经完全黑沉的脸后,花无香又附了一句。 这话一出,不用想凌寒溟肯定气到不行,只是这样暗暗的在宫里生闷气,可不是办法。 原本凌寒溟和秦清栀只是在冷战当中,但现在明显多了个情敌出来,他如果再不行动起来,那就危险了。 “朕该怎么做?还需要你来安排?” 凌寒溟如利刃般的眼神,直接向这璟逸射去,顿时璟逸后背一阵发凉。 “没,没有,阿溟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臣只是提一句建议……”感受到凌寒溟的寒芒,璟逸哆嗦了一下,然后才连连摇头,否定了。 这皇上是把所有的怒气,都出在他身上了。 璟逸一直低着头,可他却没等来凌寒溟的回答,最终,耐不住这一室的尴尬的他慢慢抬起头来。 此刻凌寒溟已经将视线移向他手边的书册上了。脸还是黑的,但明显好像将此事跳过了。 这,就这么无感吗? “那阿溟,既然没什么事,臣就先下去了。”花无香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下,说完,不等凌寒溟回应,就直接离开了。 在璟逸离开的片刻之后,才见到凌寒溟,慢慢的抬起头来,接着,寂静的室内,又一阵瓷器摔裂的声音。 第378章 夜探萧湘 夜半,一个迅捷的身影,快速的从宫墙内穿出,跳跃在夜色当中。 此人正是凌寒溟,此刻已乔装打扮,目标萧湘馆,秦清栀的住处。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想必那璟逸也应该离开了,而秦清栀此刻已经睡下。 凌寒溟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了,每次他都会在秦清栀的住处外偷偷的站上一会儿,不去找他,你不同他说话,但就这样,却能让他安心。 “为什么灯还是亮的?” 从高高的院墙跳跃而下时,凌寒溟的眉头直接压了下去,他的目标住处,此刻正亮着灯。 那正是秦清栀的房间,凌寒溟每每这个时辰来,她都已经休息了,可这次,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璟逸来了,莫非他还在? 想到此,凌寒溟的拳头不由得捏起,然后一步一步朝着目标出走了过去。 屋内,两人依旧在厅中的书桌前聊天,秦清栀椅在桌上,眼皮向下搭拉着,手撑着脑袋,心情明显是不好的。 “你现在情况不一样,这个时辰你该入睡才对。”看着秦清栀丧气的模样,璟逸摇了摇头,关心道。 “平时这个时辰我已经睡下了,但不知为何,今天却睡意全无。”秦清栀摇了摇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是因为他?”璟逸的眼找了两下,然后探头看向秦清栀一语,就击中了他的心声。 但这话很快就得到了秦清栀的否定。 “我在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天天睡不着。” 秦清栀回答的很快,好像不仅是在否定璟逸所说的话,也是在否定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可能是因为他,她只会气他,因为他失眠多不划算。 璟逸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干脆让下人准备了一些容易入口的甜点,精致的小点心端上来,摆满了一桌子。 “这都是我特意准备的,小厨房忙活了好久,趁热吃一点吧!” 璟逸温柔的说道,看着秦清栀的时候,眼神里总是不自觉有些温柔的目光。 “好!” 秦清栀看到这些吃食之后,即使胃口也不太好,但是碍于璟逸的面子上,稍微拿起一个青绿色的糕点,尝了一小口。 怀孕之前藏起来十分美味的甜食,这个时候却变成了让她极度不舒服的东西,刚吃了一点点便隐约觉得有点不适。 “别急,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先喝一点茶吧!” 璟逸正打算起身为秦清栀倒一点茶,让她垫垫肚子,没想到却发现了外面的凌寒溟。 他没有声张,不动声色的继续这自己的动作。 “来,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瞧你吃的那丁点东西,定是那些点心不符合你的口味。” 璟逸故作温柔的说道,拉着自己的椅子往秦清栀那边挪了一点。还故意往凌寒溟藏身的方向若有若无的飘了一眼。 果然那影子明显抖动了一下,璟逸心里暗喜,有心要让他吃醋,所以才会刻意做出此等亲昵的举动。 凌寒溟把两个人之间的举动看得真真的,璟逸和秦清栀现在的距离,早就已经超乎了一般男女之间的距离。 男女授受不亲,难道这个女人不知道吗? 还是现在丝毫没有忌讳,就喜欢让别的男人靠近? 凌寒溟不由得在心里面暗自想道,心里的醋意越发被激发出了几分,一股恨意从心里油然而生,恨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打他一顿。 他硬生生的忍住了,想看看这个男人还想做些什么,而秦清栀又是怎么样的反应。 可能凌寒溟的心里有一丝,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想要让秦清栀有所反抗的心思。 秦清栀正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眼睛定定的看着桌子上的糕点,若有所思。 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刚才那股恶心的感觉才硬生生的被压制了下去,丝毫没有察觉到璟逸忽然之间的殷勤来得如此不同寻常,所以也没有做出其他反应。 在璟逸的主动之下,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从凌寒溟的角度看,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在暗处的他看着两人之间相处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双全早就已经紧紧的攥在一起,一拳打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秦清栀丝毫没有察觉到璟逸的动作,心不在焉的,更加让凌寒溟火冒三丈,误会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这两个人竟然毫不避讳,无名无份的便坐得这么近,凌寒溟心里面嫉妒的很。 这个女人只要一日是自己的人,以后也是自己的,怎会允许别的男人对她靠近。 “呃……” 秦清栀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申吟,小手轻轻的抚摸住小腹,眉头紧皱。 手上刚刚端起的那杯茶也被重重放了下去,一不留神便打翻了,烫到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没事吧?” 璟逸这下真的怕了,紧张的直接把手搭在了秦清栀的肩膀上,一只手轻轻托着她的小手问道。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秦清栀被烫的红红的小手,心里面的慌张与心疼显而易见。 在别人的眼中,璟逸这种心疼是光明磊落的友情,而在此时此刻的凌寒溟的眼中,这两人无疑与亲密的相好。 凌寒溟彻底看不下去了,直接冲了进来,拽住了璟逸的肩膀,直接把他拖到了后面。 砰! 璟逸重重地撞到了边上的桌子上,后面摆设的一个瓷瓶,瞬间掉落在地上,溅了一地的碎瓷片。 “凌……凌寒溟?”秦清栀有一瞬间的怔愣。 璟逸早就已经发现了凌寒溟的存在,也丝毫没有忍让的意思,直接动手跟凌寒溟打了起来。 虽然刚刚在关心秦清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凌寒溟的举动,被他算计了,但是反应过来的璟逸丝毫没有退缩。 反而十分期待与凌寒溟进行一场真正的较量,看看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凌寒溟越发激烈的举动,便愈发让璟逸肯定秦清栀在他心中的地位。自己一直以来心里的猜测也得以证实。 第379章 奸夫淫妇 你一拳我一脚,两个人不一会儿便扭打在了一起。 房间里面的摆设都无辜遭殃,在两人的打斗推搡之中,皆成为了替罪羔羊。 “奸夫淫/妇!” 凌寒溟心里以为两人有奸情,直接破口大骂。 秦清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于凌寒溟的出现,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看着两人打起来,她连忙在一旁劝解着,“你们两个不要打了,不要动手。” 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好友,一个是自己的最爱,秦清栀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但凌寒溟和璟逸丝毫没有听话,仿佛一定要分个高下,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璟逸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在凌寒溟的招招强攻之下,最终还是稍逊一筹败下阵来。 凌寒溟一掌把他震开几米,璟逸直接口吐鲜血。 他不甘心,死死地盯着凌寒溟,想要看看有没有破绽,手上的动作也是很没有放慢的意思。 “嗯……”秦清栀眼看着两人越打越激烈,嘴上连忙劝阻,谁知道受到了刺激,一下子晕了过去。 “栀儿!” “清栀姑娘!” 两个人发现了这边的状况,才马上住手,一起飞扑过去,稳稳的扶住秦清栀。 “醒醒……”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闹剧,终究还是比不上关心秦清栀的安危,就这样潦草收场。 众人立刻把秦清栀安顿好,大约两个时辰之后,秦清栀才悠悠转醒,意识模糊之中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清栀姑娘这一次太过激动,动了胎气,胎相不稳,孩子很可能保不住,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那是花无香的声音,凌寒溟听到如此诊断,心里面仿佛一下子被揪住了。 若不是自己一时冲动,她也不会…… 心里面升起了一抹对自己的责怪,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的药。 秦清栀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到此处,吓得一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马上睁开眼睛,马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花无香,凌寒溟和许一柠都在床边守候着,而璟逸去催药了,亲自盯着外面的人熬药。 众人看到秦清栀终于醒了,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我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秦清栀焦急的起身,拉着床边的帷幔,焦急的看着风雪夜说道。 女子虽弱,为母则刚。秦清栀说这话的时候,让众人心疼不已。大家都知道秦清栀对着孩子的重视程度。 花无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好低头不语。他不想说一些违心的话,给秦清栀一些虚假的希望。 这个时候做好心理准备,也不见得是坏事。 免得到时候不慎小产,接受不了,对于秦清栀的心理康复反而不好。 “你说话呀,花无香,无论用什么手段,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 秦清栀声泪俱下,内心那种不确定的恐慌,让她整个人都慌了神。讲话的时候带着哭腔,让人为之动容。 特别是看到在场的人表情如此严肃,秦清栀便能够猜测到自己的孩子并不好。 凌寒溟瞧着秦清栀这么憔悴的模样,也不忍心对她加以苛责,内心深处柔软了一些。 对自己的态度多了几分愧疚。 正当在场的人都听着秦清栀的哭诉的时候,璟逸听到秦清栀苏醒的消息,匆匆赶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推门便直奔秦清栀床边,关切地坐在床上,“别害怕!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璟逸开口安慰道,看着秦清栀的眼神里全是心痛。 若不是刚刚自己一时玩心大起,想要给凌寒溟一点苦头尝尝,秦清栀现在或许不会躺在这里。 “真的会好起来的吗?我的孩子不会离开我的!” 秦清栀在喃喃自语的说道,他的手被璟逸的手紧紧的握着,整个人显得如此无助。 凌寒溟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举动和亲昵,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刚刚好不容易生起的心思,此刻便又已经被消磨殆尽。 不知为何,他只要一看到璟逸,便会想起刚才二人“亲密”的举动,心里那股子占有欲,瞬间又窜了起来。 “璟逸,你帮帮我,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无论用什么珍贵药材,遍请名医,我也希望能够保住这个孩子。” 激动之下,秦清栀一把反拉住了璟逸的手,剧烈的摇晃着,活脱脱像一对为自己孩子担忧的小夫妻。 凌寒溟彻底忍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了旁边的花无香,面色阴鸷的看着秦清栀说道:“你当真这么爱护你这孩子?我看不见得吧!” “眼前的这个男人难道就这么好吗?有富贵你不想,偏偏弄到如此地步。” 凌寒溟内心开始否认秦清栀,说出这话的时候,心如刀割。 “你在说什么?我当然心疼我的孩子,那是我腹中的骨肉。” 秦清栀想都不想便直接回答了凌寒溟的话,她那斩钉截铁的神情和脸上挂着的两行泪,让凌寒溟心情更复杂,但是凌寒溟还是发怒了。 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大声跟自己说话! “这孩子就算出生了又怎么样?他出生的时候没有爹,跟野种没有什么区别。” 凌寒溟恶狠狠的说着这些话刺激秦清栀,无疑是在拿着一把刀插着秦清栀的心窝子。 说完之后,他也惊诧于自己居然能说出此段混帐的话,只是愤怒已经盖过了一切的理智。 “凌寒溟!你别太过分了!”璟逸听不下去了,许一柠也觉得凌寒溟不可理喻,两个人瞬间便被激怒了。 尤其是许一柠,跃跃欲试的要找凌寒溟理论,说着便要动起手来,直接走到凌寒溟面前恐吓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不愿意留在这里可以走啊!刚才打的还不够是吗?你赶紧离开这。” 璟逸情绪激动,想要把这个不速之客赶走。 他站起来便要挥拳,眼看着两人便要打起来了,秦清栀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直接开口阻止。 第380章 渔翁之利 “住手!大家冷静一点!我不想看到有人在这里惹事。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愿意计较,是我自己身子不好,受不了刺激。”秦清栀病殃殃地开口,也知道自己只有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是唯一的出路。 “哼!秦清栀,你的人缘还真不错呀,时刻都有男人陪伴在你的身边,你这孩子出生还真不寂寞。”凌寒溟甩了一下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想再看到秦清栀和璟逸有任何的瓜葛,也不想看到他们两个如此恩爱的场面。 凌寒溟走了,只留下众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心里面在意秦清栀,但是却十分倔强,看得在一旁的花无香着急。 等人走了,花无香来到了秦清栀身边,替她把了一下脉。安慰的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何从说起。 他也为凌寒溟和秦清栀现在僵持的关系着急,但是却无法代替凌寒溟,也不能够越俎代庖的表达心意。 “我累了!” 秦清栀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再加上现在有流产的先兆,根本不能够再受任何刺激。 她神情落寞,心里面一遍一遍的回想着刚才凌寒溟说的话,一口一个野种,让她的心特别难受。 花无香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个时候再提起凌寒溟显然不合时宜,所以只好转移秦清栀的视线,谈谈孩子。 “你别担心,我就算是拼尽全身的医术,取尽天下最名贵的药材,也要把你这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 花无香拍着胸脯保证,秦清栀微微抬头看了一下他,扯着嘴唇才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谢谢你,为了我这孩子,我也要好好的。” 秦清栀十分清楚,如果现在自己都不能打起精神振作起来,总是被这些忧心的事情扰乱自己的情绪,对于胎儿没有任何好处。 而她也把对凌寒溟的感情,深深地埋藏于心底。 思及此,秦清栀摸着微微凸起来的小腹,心绪悲凉,他真的就这么讨厌她吗……这肚子里的孩子他也全然不在乎吗? 似是感受到秦清栀的悲伤,肚子微微刺痛了一下,秦清栀手附上才算是减轻了些许痛楚。 “儿啊,别担心,娘定会护你周全。”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秦清栀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只见花无香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清栀姑娘,这是安胎的药,如今你的胎气已然不稳,切莫再劳心费神,我在药里加了些安神的药,你服下就休息吧。” 接过药碗,秦清栀微微点头致谢,“多谢花公子,今日给你添麻烦了。” 花无香摆了摆手言道:“清栀姑娘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朋友,朋友出事,我哪里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也莫要想的太多,抓紧服下养养神。” 看着褐色的汤药,秦清栀眉头紧蹙,仰头一饮而尽,这药虽苦,也不过是味蕾上的麻痹,丝毫不及她心中万分之一的苦。 药力来的很快,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见秦清栀的呼吸均匀后,花无香才离开了房间。 夜里总是会发生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此时皇后的宫中,正有一人跪在殿内,将秦清栀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皇后。 当皇后得知凌寒溟又去看望秦清栀,勃然大怒,一把将手中的如意扔在了地上,怒骂道:“皇上不是已经厌弃了那个女人吗?怎么还会去看她?她不是已经是个庶人,还住在青楼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皇上也肯屈尊降贵的去看她?凭什么!” 生怕皇后在气头上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芮诗紧忙提醒,“娘娘,小心些说话,隔墙有耳。” 皇后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怕什么,本宫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几人敢和本宫作对?” 地上的黑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言道:“娘娘,还有一事,貌似她的孩子出了问题,奴才在暗处听到他们谈到了保胎的字样,为了此事皇上才没有动起手来,” 皇后闻言,心中一喜,“这乃天助我也,若是那孩子出了事,不能来到这个人世间,那皇上和她可就再无半点牵绊,如若成真,那皇上定会对她更加厌恶,连个皇子都保不住的女人,还能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芮诗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是啊娘娘,现如今她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需另说,再加上皇上对她的嫌恶,在青楼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也并不会有人注意到。” 皇后嘴角微勾,“对啊,青楼本就是鱼目混杂的地方,再说她现在就是个庶人,没权没势的,若是不出卖点什么,想要好好活着也是难事。” 话落,皇后转头看向黑衣人,“你给本宫好好的盯住那女人的一举一动,本宫倒要看看她一个深宫弃妇能掀起什么风浪!” 黑衣人应了一声,逃也似的离开了殿内,这皇后娘娘发起疯来,可不是他能承受的住的。 “娘娘放宽心,现在贱人的孩子已经快要保不住了,我们若能在从中做些手脚,想必……” 接下来的话芮诗并没有言明,但皇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后看了看芮诗,打了个哈欠,“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如若办成,本宫重重有赏,夜深了,本宫乏了,扶本宫进去歇息吧。” “娘娘放心,奴婢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皇后的宫中熄了烛火,淑贵妃的宫中依旧烛火通明。 此时的淑贵妃正慵懒的躺在榻上,手中把玩着凌寒溟此前赐给她的小物件,眼睛微微闭着,很是舒服。 “娘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宫女问起,淑贵妃才懒懒的睁开了双眼,随手拿过玉轮在脸上按摩着,“可听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后宫内,有人比我更想要秦清栀的命。” 宫女点了点头,将淑贵妃手中的玉轮接过,“奴婢明白,时候不早了,奴婢服侍娘娘安置吧。” 半刻钟后,淑贵妃宫内也熄了烛火,整个皇宫内漆黑一片,只有宫内的打更者点着寥寥烛火,没了光亮,偌大的皇宫更是安静的可怕,犹如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稳。 第381章 血染襦裙 一夜过去,秦清栀睡的还算是安稳,因着药物的作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穿戴完毕后,花无香第一时间过来为她把脉。 花无香的眉头一直紧蹙着,秦清栀有些担心。 “花公子,莫不是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花无香摇了摇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清栀姑娘放心,经过昨夜的休息,你现在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待我去为你抓些固本培元的药来,喝下去就没什么大碍了。” 闻言秦清栀才算是放下心来,脸上难得露出了笑,“那有劳花公子。” 花无香离开,面上的笑容不再,如今秦清栀的身子内里亏损再加上她整日的伤神,孩子能保住已经实属万幸,若是再出点什么岔子,就算是神仙再世也无法保全。 一个时辰过去,花无香才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为了找全所需的药品,花无香是跑遍了整个京城,将药交给吉祥并叮嘱了几句之后离去。 瞧着花无香的面色严肃,吉祥也知道了什么,丝毫不敢耽搁,紧忙去煎药了。 煎药的时候,吉祥听到外面有人叩门,起身查看,就在这时,有一人鬼鬼祟祟的从暗处跑到了厨房里,将一包药粉尽数倒在了药罐之中,又拿起一旁的木铲搅拌均匀后才离开。 虽说有人叩门但门外却不见人影,吉祥疑惑的看了看周边,确认没有人才重新将门关上,刚好这时药也煎好了,吉祥尝了一口发现并无什么异样,这才将药端了进去。 许是昨夜的药劲尚存,又或许是秦清栀这些时日太过劳累,此时她依旧在睡着。 吉祥叫醒秦清栀,将药碗递了过去,“小姐,这是花公子抓的药你且先喝了在睡吧。” 秦清栀迷迷糊糊的应着,将药喝完,想要继续再睡会,却不成想小腹突然传来剧痛,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流下,小脸倏地变得苍白,最可怕的是她的小腿处竟有鲜血流出! “痛,好痛……吉祥这个药里有什么?我怎么会这般疼痛?”秦清栀的整张脸痛到扭曲到一起,他直接从半坐的姿势瘫倒下去,整个人也在一瞬间失去了力气。 “小姐,你怎么了?这要是按照花公子的要求熬的啊,你这是怎么了?”吉祥的一张脸和秦清栀一样在瞬间就白了,看着她瘫倒下去的姿势,她连忙上前一时间,手足无措。 “痛,我的肚子好痛!孩子,孩子……” 秦清栀无力的申吟一句,目光慢慢的从已经散乱的头发处探出,慢慢的移向自己的小腿处。 一阵冰凉的触感径湿了腿间,她能清楚的感触到,有一股子液体流了出来。 吉祥也在这时慌了神,她的目光跟随着秦清栀向她的腿间看了过去,长长的儒裙已经被染红了。 “小姐,你……” 吉祥被吓到直接丢开秦清栀的手,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 “有人对我这药动做了什么……”秦清栀无力地喘息着,她看着面前的吉祥,脸上血色全无。 “我没……” 愣神片刻之后,吉祥立马跪倒在地,猛烈的磕了几个头,“小姐,这药我没有动过手脚啊,我完全是按照花公子给的药方为您熬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房屋的另外一处,一个女人正趴在窗边,偷听着房间内的一切。 从吉祥端药开始,他就潜伏于此了,没想到他所期待的一幕果然发生了,真是简单啊。 “哈哈,成功了!”女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得意的脸上带着自豪感,并且还有丝丝的不屑。 “我以为多难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女人晃晃脑袋,目光定在秦清栀那沾满鲜血的如裙上,笑容中夹杂着不屑。 在来时,他的主子就郑重吩咐过她,一定不能把这件事情搞砸,并且请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注意秦清栀是个难搞之人,可结果呢,轻而易举,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流了那么多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任务完成!回去领赏去了~” 又扒在窗边看了几眼,确定秦清栀是百分百流产后,女人这才扭过身去,离开。 女人在萧湘馆内丝毫不避嫌,尤其是在他如今的情况下,更是大步的迈着步子,心里已经开始惦记着该向主子要哪些赏赐。 也是如此,她并没有发现,在她离开时,已经有一个身影悄然跟上了她。 女人慢慢的走到了萧湘馆的后门处,他本想翻身,一跃便离开此处,可想可想,站定在远处应下了脸,“皇后娘娘似乎说过,要等此事确凿下来。才能回去禀报,我是不是还要再等等?” 虽然女人心中百分百确定他自己是成功了,但仔细想想,他所看到的还并没有被事实所证实,现在就回去,是不是有些草率? “先写封信吧!”思索片刻之后,女人慢慢的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条方帕,他本想着咬破手指,写下血书,可就在此时,原本紧跟着他的身影直接纵身一跃过来,在他还未动作之前,来到了她的面前。 此人正是花无香,此刻的他,一双锐利的眼眸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果然是皇后的人!” 花无香冷笑一声,看着面前的女人,对于他所暴露出来的身份丝毫的不惊讶。 “什么皇后的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女人的眉头一皱,看着面前面露凶相的花无香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摇了摇头,否定道。 她却是皇后的人,但在宫中,是极少露面的,基本没人认识他。 对于他面前的这个花无香,两人更是一面没碰过,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刚刚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要去向皇后禀告什么好消息?” 花无香不由嗤笑一声,看着面前女人那一连装傻的模样,觉得很是好笑。 这女人从他悄悄潜入厨房时,花无香就注意到他了。 原本他是准备将其当场揭穿,但后来把此事说与秦清栀听后,便被秦清栀制止了。 第382章 杀之后快 几人这才商议着将计就计,看看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幕后主使人又是谁,没想到他们都猜对了,就是皇后。 “你……”见到自己的谎言被识破,女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的面庞紧绷起来,紧盯着花无香看了几眼之后,才溢出一抹笑了。 “我……是皇后的人又怎么了,我出来回皇后办事不行吗?难道花太医还要管这些?” 女人的眼眸睁大,一脸的无所畏惧。 连皇后娘娘自己都说了,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怕一个区区的小太医。 而且,就算被花无香破了自己的害人,害的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 皇后娘娘那般尊贵,还有一个普通人,谁能让他怎么样? “我当然要管,把它定了这里是萧湘馆,并非皇宫,所以就算你是皇后的人,到了我这里,我想哪里怎么样,皇后应该管不着吧?” 花无香同样笑了,就冲着这女人那无所畏惧的表情,今天他一定要将她制服。 说完,他便吹了个口哨,很快,在两人的身后,冲出了几个身着麻衣的男丁。 “把她给我抓起来,带去见清栀姑娘。”虽然花无香已经想好该如何处置他了,但这件事情还是要先告秦清栀,也要等到她先定夺之后再说。 “你就算把我抓起来,又有什么用,有这时间你不如去看看那个贱人吧,不过纵使你有再好的医术,恐怕现在也无力回天了,呵呵……” 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个彪形大汉,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惧色,她又向后退了几步,恐惧之中还是不忘倔强挣扎两句。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算他现在过来处置自己那也是皇后赢了。 “愚蠢之人的手下,果然也是愚蠢的。” 众人围剿之间,一阵轻冷的嘲讽声慢慢从传了进来,声音不大,但几人皆听的清清楚楚。 “谁?秦清栀?”被大汉围在中间的女人脸色突然变了,她的眼眯了起来,朝着大汉之外看了过去。 这声音,是秦清栀? 在从前他就被皇后安排去盯着秦清栀,关于她的容貌还有声音,她记得最为仔细。 可现如今他不应该虚弱的瘫软在床上整个人,痛不欲生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在嘲讽自己? “不可能,他不会出现在这儿的。”女人恍惚的摇了摇头。 但很快,她的否定却被现实来了一巴掌,秦清栀跟随着吉祥,慢慢从几个男丁后走过来,面容平静,脸上也慢慢恢复了血色。 “你……” 女人的眼眸在一瞬间瞪大,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清栀,从上到下。 秦清栀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了,没了血迹,也没了虚弱。 “让你失望了吧,应该是让皇后失望了吧,没害死我的孩子。”秦清栀扯出一抹冷笑的说着,才慢慢将视线从女人的脸上移向自己的小腹,然后伸手抚着上去。 她的指间张得很大,虽然没办法完全包住自己的肚子,但却将其护得严严实实的,这就是她如今的心情一样,要护住孩子。 “怎么可能?那药……” 是皇后娘娘精心挑选的药,效格外猛烈,来之前给她药的太医就说过,再健康的孩子,喝下那药也会立马死去。 “你觉得有我们在,会让小姐受到你们的荼毒吗?保护可真是恶毒的人,小姐都这样了,还要来宫外害她!” 气不过的吉祥在此时说话了,她是第一个发现药被动手脚的,也是第一个冲去告诉秦清栀的,当时她就向秦清栀表示的,直接把那女人抓住,狠狠教训一顿。 可秦清栀却制止了她,这才等到现在。 “这不叫害她,那药又不会杀了,它只不过杀了一个不必要的人而已!” 女人扯出一抹冷笑来,这同样也是皇后来之前说过的话。 她也害怕会把秦清栀害了,毕竟皇上是在意秦清栀的,如果真的伤害了她,到时候迁怒于自己,那她的下场可就惨了。 “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本来就是,现在这个贱人又不是王妃了,他已经是个庶人了,既然如此又没成婚的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不是个不必要的人吗?按照正常理论,皇后娘娘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只有这样,以后或许希儿姑娘你,才有机会再嫁!” 女人一字一顿的,将自己掘好的理由陈述出来。 这也是皇后所说的,她这么做,可是为秦清栀以后做打算, “你怎么能有这样恶毒的想法!”吉祥的脸直接就黑了,“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处死,花公子,你杀了他吧!”吉祥也是被气急了,看着面前的女人,又看向花无香,道。 “吉祥,我们俩想到一块去了,做出这样的事被揭穿,竟然没有一点悔改之意,这种人留在世界上,你只能害人!” 花无香挑挑眉头,目光对向吉祥,点点头,做了一个认可的表情。 要不是秦清栀之前说过,要把这人带去向她汇报,他估计早就把她处置了。 “你们……”花无香说完,便对着几个男丁使了个眼色。 男人们立马上前,准备动手。 “等等。先别。” 秦清栀的脸也被气得发白,她和吉祥以及花无香的心情一样,对这一个一心想害死自己孩子的女人非常的恨。 但现在还不能让她死。 “小姐,难道你又要心软了吗?可是想杀死你的孩子啊!”吉祥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解的看着秦清栀,不懂她的意思。 “我知道,但是想要害我孩子的又不止他一个,对吗?想要真正的解决问题,就要从根本下手!”秦清栀应了一声,慢慢地,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小腹处。 看着这微微隆起的小腹,秦清栀的眼神慢慢的从心疼变成冷漠,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个已经被压起来的女人身上。 “她死了,皇后不就知道端倪了吗?如果知道了,那只能死她一个,后面,那个女人还是会派人来的。” 第383章 身中剧毒 秦清栀和皇后在一个宫里呆过,她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性格。 从前她就明目张胆的害自己,现在自己来了宫外,皇后就更是肆无忌惮了。 “那该怎么办?”花无香有些疑惑的看着秦清栀,等着她给自己答案。 此事都被他们撞破了,怎么扭曲事实呢? “还是我刚刚说的,将计就计,既然她那般期待这个好消息,那就让这个好消息传递过去!”秦清栀的眼慢慢的低垂下来,想了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方法说了出来。 “难道你是说,让她回去禀报皇后,成功把你害了?”花无香很快意识到秦清栀的意思。 “她不是要写信吗?按照皇后的意思,写给她便是。”秦清栀的目光慢慢的移到被掉落在丝帕上,然后又示意吉祥和几个男丁,“把她带到我的住处,备好纸笔,写信。” 很快,女人便被带到秦清栀的住处,吉祥开始给女人纸笔,按照秦清栀的意思,写了一封皇后想看的信。 “小姐,你看看,她这样写行吧?”待女人写好之后,吉祥便将信纸拿到了秦清栀的跟前。 秦清栀应了一声随意扫了一眼后,别人走到了屏风之后。片刻才出来,此刻,她已经将信纸装入了信封当中,然后派人送去了皇宫。 这封信很快便被传回了皇宫,送到了皇后的手上。 “这么快就成功了?秦清栀那贱人的孩子没了?哈哈哈,那唯一的牵绊也没了!”收到信的皇后连忙将信封打开,她快速的扫过信上的内容,便不觉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从打开信时的唇角上扬,到蔓延到整张脸上,直到最后,她直接哈哈的开怀大笑起来。 和她想的一样,和她期待的一模一样,成功了,那贱人的孩子没了。 “皇后娘娘,奴婢就说嘛,那种鱼目混杂的地方办起事来格外方便!”见到皇后娘娘笑得如此开心,芮诗便知道这是一封“报喜信”,于是她连忙上前,奉承起来。 “呵,意料之中的事情,她那孩子终于是解决了,这根刺啊,算是拔出来了!”皇后慢慢的捏紧了手中的信纸,唇角的弧度越抬越高。 说完便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积压在她心中这么多天的石头算是被挪开了。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这下皇后娘娘晚上再也不会失眠了!” 听到皇后所说的种种,芮诗当然知道是她们把事办成了,于是便在一旁拍手叫好,奉承着皇后。 “传信给梨涡,让她盯两天后没问题,直接回来领赏!” 又对着信件看了几眼后,皇后才将其递给了芮诗,而后慢慢向天中的软塌处走的过去。 那里摆放着精美的点心,还有刚沏好的茶水,原本皇后是没胃口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下她有心情享用了。 “好,奴婢这就去。”芮诗脸上的笑容也是笑开了的,结果醒后便按照皇后的吩咐,又差人递了封信送出宫外。 在芮诗走后,喝完茶用完点心的皇后便觉得有些乏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本宫怎么觉得自己反而累了,有些犯困了…” 不由的打了个哈欠后,皇后便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不解道。 这才用过午膳,她竟有一丝丝的困意涌上来,平日里他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 “皇后娘娘最近睡得都比较晚,犯困是正常的,奴婢服侍您去小憩一下吧~” 一个贴身宫女走到了皇后跟前,看着她,说完便直接上前来,挽着她的胳膊,将皇后从软榻上扶了起来。 “或许真跟芮诗说的一样,遇到这种顺心事,就连失眠都直接给本宫给治好了~” 皇后微微抬眉,见到小宫女上前,也将手伸了过去,心中案子嘀咕道。 这些天她确实没睡好,趁这个机会去休息休息也好,现在心头的刺已经除去,她也不必再担心些什么了。 一落床,皇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直到…… 天已经黑了,已经超过晚膳时间半晌后,皇后才在迷迷糊糊中,被身旁的宫女唤醒了。 “皇后娘娘,您该醒了,你可别吓奴婢啊,皇后娘娘……”皇后只听到一阵一阵的呼唤声在耳旁响起,面前的身影缭乱,但是她却看不清面前的人。 “本宫……”此刻的她头脑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已,眼皮也抬不起来。 使了很大力气以后,皇后才勉强微微抬了点嘴皮子,挤出了两个字来。 为什么她会这般累? “皇后娘娘,您的脸怎么这般白,到底怎么回事?我才出去片刻,你就把皇后娘娘照顾成了这样,你对她做了什么?”芮诗附在皇后娘娘的床前。看着她满面虚弱之色,紧张的关心着,说完,她又看向一旁的小宫女,有些气愤的斥责道。 下午的时候他替皇后办事去了,并没有照看他。 这一回来,皇后就成这样,定是这些宫女照顾不周。 “芮诗姐姐,奴婢只是正常的服侍皇后娘娘休息而已,什么事也没做过呀!这期间也没人来过宫里,奴婢是一直守在皇后拿了床榻边的!” 听到芮诗之话,小宫女连连摇了摇头,说完,便跪倒在床榻前。 皇后娘娘这般,她完全不知情。 “那怎么回事?这才一个下午,皇后娘娘就成这样了,她这可不是贪睡,是生病的,而且,更像是中毒!”芮诗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扫了小宫女一眼后,又将目光回到了皇后的身上,看着他如今虚弱的模样,猜测到他的情况。 她是半下午时间点回来的,本打算先禀报皇后娘娘,自己已经将事情办成,但却被小宫女阻止了,说是皇后正在休息。 于是她就等啊等,谁知这天已完全黑去,皇后还未起床。 “那,那奴婢这就去找御医!” 听到芮诗这句话,小宫女也在这一瞬间慌了神,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厅内。 很快,便有几个御医急匆匆的赶过来了,他们依次来到皇后的床前,替皇后查看病情。 第384章 束手无策 “御医,皇后娘娘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睡不醒了,你看她那一张脸,到底怎么回事啊?” 芮诗的整张脸都凝结在一起,才看到一个御医把完脉,便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情况。 小宫女走后,芮诗给皇后试过温度,似乎不是感冒发烧。 “先等其他两位御医看过再说。”御医的面色格外的黑,看着芮诗也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完便慢慢的撤到一边,示意第二位御医上来把脉。 接下来来的两个,面色和第一个一般凝重,替皇后瞧完之后,皆是摇了摇头。 “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倒是说句话啊,这可是皇后,你们知不知道!”几人的无言让芮诗直接急了,她看着面前的几个御医,直接吼了出来,他们不说话,是要急死自己吗? “芮诗姑娘,皇后娘娘……这是中毒了,中了剧毒。我们不说话,那是找不到医治的办法!”几个御医相视一眼,便纷纷跪到了床榻前,然后才垂着头,将他们检查出的结果说了出来。 之所以不回答她的话,而是他们对此病症没有解决的办法。 “剧毒,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真的中毒了?还是剧毒,治不好?你们都治不好吗?”芮诗的脸直接由红变白,她的一双眼眸瞪大,看着面前的几个御医,脸上的血色慢慢消失。 她也猜测过,皇后或许是中毒了,但是却没想到这般严重。 “这毒格外的古怪,老夫从医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 “是啊,从来没有见过,从表象来看,皇后娘娘并无异常,可刚老夫给他探脉,却像是失了生命体征一般……” 几个御医都将头埋的低低的,回绝了芮诗之后,又小声讨论起了皇后的情况。 “你们说这些话什么意思?皇后这毒没办法解了是吗?那怎么办?你们都解不了,还有谁!” 这些全都是御医院的权威,如果他们都没办法医治,那还能找谁解毒。 “臣已经尽力了!”虽然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皇后的大宫女,但御医们还是纷纷磕起了头,异口同声道。 如今皇上还没赶来,但想必也快了。 “你们!那怎么办啊?难道皇后娘娘就是要等死吗?到底怎么回事?皇后刚刚这才顺心了点,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芮诗已经急得直跺脚了,瞪了几个太一一眼,最终,拿他们也是没办法。 “芮诗姐姐,我知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救皇后娘娘。” 小宫女一直都站在几人旁边,见到芮诗焦头烂额,他这才上前来,将自己内心不确定的想法说了出来,“或许花公子可以。” “花公子?” 芮诗的眉目眯了起来,听到花无香,她很快就想到了秦清栀。 “是啊,作为药谷传人花圣手,他的医术格外神!” 芮诗应了一声,将自己在宫里听说来关于井云卿的传言又重复了一遍。 “真能有用吗?”芮诗半信半疑,但是看看床上躺着的皇后,最终也没说什么而是同意了小宫女的意见。 “那你赶快去把他请过来吧。” “奴婢这就去。” 奈何花无香在宫外,宫女压根找不到人,回来的路上反遇见井云卿,“中毒?去看看。” “花公子呢?”见到小宫女和井云卿过来,芮诗立马迎了上去,只是刚刚看到井云卿的第一眼,她的脸就阴了下去。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庶小姐怎么回事,但现在这种情况,可不是由她胡闹的时候。 “毒我可以解,如果你觉得这个女人命太长,就继续拦着。”井云卿眸色冷漠,说完,便站定在原地,并无要动作的意思。 “芮诗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先让云卿小姐瞧瞧再说。”小宫女显得有些无奈,劝完芮诗后又开始劝井云卿,几番轮回后,才勉强封住了两人的嘴。 井云卿来到床边开始给皇后察看情况。 “这毒……”隔着丝巾,井云卿的手搭在了皇后的手腕处,刚触及一下,她的脸便黑了,整个人微微一震。 “怎么了?”小宫女显得很是焦急,人是她找来的,刚刚也是她和芮诗保证过,应该没有问题的。 这下…… “能治。”思索片刻之后,才见到井云卿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小药瓶来。 “这是百毒丸,能够解任何毒,你给皇后服下,半个时辰之后毒就可解。” 关于与皇后的中毒情况,井云卿并未多说些什么,留下一粒药丸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这真的有用吗?你能保证皇后一定药到病除?”芮诗的眉头皱了起来,见到井云卿什么不说就要离开,便冲上去将她拦了下来。 “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就是对此事做了保证,你不是着急皇后吗?赶快把药给她吃下吧。”井云卿淡淡一声后,便直接推开了芮诗的手,紧接着,快步离开了。 “这人什么情况?皇后娘娘中了什么毒也不说清楚。” “好啦,芮诗姐姐,赶快把药给皇后服下吧,林御医怎么说也是功利于当差的,你的药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然他小命也不保不是?”小宫女又上来安抚了两句,几人这才扶着皇后,将井云卿留下的那粒药丸喂其服下。 百毒丸的功效名副其实,皇后在服下不到半时辰后,果然如同井云卿所说的那般,醒了过来。 “芮诗,本宫的头好痛……”脑袋中的疼痛让皇后忍不住伸手抚住了额头,她的整张脸都纠结在一起,浑身也是痛苦不堪的。 “皇后娘娘,你终于醒了,看来那个云卿小姐还是有点用处的。”听到是皇后的声音,芮诗立马。转过了头来,她扑倒在床前,欣喜地看着皇后。 “终于醒了,什么时辰了,发生了什么?”皇后的眉头皱了起来,说着,便越过芮诗朝着她身后的窗外看着过去,如今宫内已是灯火通明,而窗外,是漆黑一片。 她这是睡了多久?不是说好小憩一会儿的么? 第385章 包围萧湘 “皇后娘娘,如今已经夜半了,您不知道,您从下午睡着后,一直到现在才醒,您中毒了!”芮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给皇后解释起来,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包括之后云卿尘过来为其解毒,也一并告知了。 “本宫中毒了?还是不解之毒,谁是谁对本宫下的死手。”如今的皇后整个人都是虚弱不堪的,但他的那张脸还是被气到扭曲到一起,脸上满是火气。 “不知道啊,奴婢只听云卿小姐走时说,或许是你接触到什么物件了吧,那毒无色无味,感染速度非常之快。而且,并不是靠吃喝传播的。”芮诗摇了摇头,回想着之前云卿尘所说的话,一并重复给了皇后。 “不是在吃喝里下的毒,物件,什么物件,今天本宫都未出过大门,能接触到什么新事物?” 皇后的脸沉了下去,开始思索着芮诗所说的话。 “那封信!”两秒之后,芮诗和皇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可疑”的物件。 这是皇后今天唯一接触的来自于外界的东西,难道毒源就是此吗? “可是那不是梨涡写的信吗?她是咱们自己人啊。”怀疑之余,芮诗又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 梨涡虽然是皇后临时在萧湘馆找的眼线,但料她也没那个胆子。 “给她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害本宫的,害本宫的除了那个贱女人还会有谁?” 皇后生气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芮诗忙拿过井云卿给她的药丸,安抚道:“娘娘可莫要动气,那个贱人不过是一弃妇,现今她是没权没势之人,我们捏死她还不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这是云卿小姐吩咐的,如果您动气,定要服下这枚药丸,免的毒素再向内扩散。” 想到自己竟然被算计,还险些丢了性命,皇后恨不得将秦清栀生吞活剥了,这口恶气她定要秦清栀付出代价! “本宫倒要看看她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明日带着人手围了那萧湘馆!” 翌日一早,皇后便带着人浩浩汤汤的出宫去了,这一动作不免惊动了凌寒溟。 “给朕去查查皇后做什么去了。” 话音落下,只听暗处有人应了一声却不见人影。 其实凌寒溟心中清楚,皇后出宫只是为了秦清栀。 如今秦清栀身份不同,皇后可以随便拿捏,她断然不会浪费这次的机会。 半刻钟一黑衣人影进了大殿,跪在地上恭敬的答道:“皇上,皇后往萧湘馆去了,身边带了不少的人陪从。” 凌寒溟头也不抬应了一声,“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着凌寒溟丝毫没有想出手搭救的意思,花无香有些着急,便出声提醒,“阿溟,清栀姑娘如今无权无势,皇后此番大阵仗,我怕她会吃亏。” “吃亏?你未免担忧的过多了些,皇后乃国母,做事自然有分寸,天下哪个女人是她教训不得的?她是朕的发妻,朕自然是要支持的。” 凌寒溟声音漠然,态度冰冷,仿佛秦清栀的性命安危与他无关一般。 一听此话,花无香有些难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清栀虽然是他的朋友,但凌寒溟对她的态度他是越发的琢磨不透了。 且不说这次,此前秦清栀在萧湘馆内屡屡受到危险,凌寒溟每次都能做到面不改色,难不成在他的心中,秦清栀真的没那么重要了吗? 凌寒溟手中的笔未停,依旧在批改着奏折,但心思却已然飘走。 他怎会不在乎秦清栀?秦清栀是唯一一个能够走进他心里之人,他不过是想借着此事来压压这个女人的脾气。 她向来不喜服软,又不懂得降低自己的身份,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怎能让一个女人完全拿捏的住? 他要的就是秦清栀受挫,知道谁才是她能依靠之人,如此自己也好名正言顺的将她接回来。 “皇后娘娘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们这萧湘馆可容不下你这么多人啊,你有事就跟我说,要找什么人我直接给你带出来,省得您费心啊……”萧湘馆内,萧湘馆丫鬟急匆匆的跟着皇后的脚步,边说便软声阻止着。 如今萧湘馆的前后,都已经被官兵包围了起来。 “秦清栀在哪?”皇后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然后才冷冷的问道,声音之中尽是怒意。 这丫鬟这一路与她搭了许多话,但皇后都没有理会过她。 “皇后娘娘是要找我们小姐么……”丫鬟故作恍然般的点了点头,依旧是点头哈腰的模样,附和了这个皇后。 “你可别耽误时间,给那个贱人找时间逃脱了,皇后娘娘,听说秦清栀的住处就在那。” 芮诗冷哼一声,朝着丫鬟瞪了一眼后,便走到皇后的跟前,然后伸手朝着几人正侧面的房间指了过去。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将一切都打听好了,包括秦清栀在萧湘馆里的具体居住位置。 “呵~去把那个贱人给本宫抓出来!”皇后的眼底泛出一抹凶光,紧盯着房间,瞪了一眼丫鬟后才冷笑一声,紧接着,才对她身后的几个官兵示意道。 很快,几个官兵便将萧湘馆围剿起来,也从厅内将秦清栀带了出来。 “你们别碰我们小姐,她怀着孕呢,你们轻点,轻点啊!” 在吉祥的叫嚷之中,秦清栀被几个官兵带了出来,连同一起的还有吉祥,她的手也被几个官兵束缚住了,可是此刻的她,管不了自己那么多,整颗心都系在秦清栀的身上。 “我自己会走。放开我!”秦清栀此刻正紧紧的咬着唇角,官兵的拖沓让她很难受。 直到人被带到了皇后的跟前,秦清栀被强制压迫到跪下后,官兵这才松手。 “秦清栀没想到你可真能耐,本宫都没想着要你的命,你居然主动害起了本宫!” 皇后又见到秦清栀后便,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过来,紧接着,发出了一阵冷笑。 这件事情,可把她气得不轻。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没害我,你害的是谁?”秦清栀倔强的昂起了头,用同样犀利的眼神,朝着皇后瞪了过去。 第386章 拖延时间 原本她只是讨厌这个女人,讨厌她的恶毒,还有作风,可如今,对她的却是杀子之仇的恨了。 她来害自己的孩子,比来害自己,更加可恶! “本宫清楚什么?不认识你还是你那个孽种于本宫来说,都只是蝼蚁般的存在而已!”皇后最讨厌秦清栀这一种桀骜不驯又目中无人的态度,她走上前去,直接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然后冷笑一声,嘲讽道。 在她而言,留着秦清栀的命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反击。 皇后捏住秦清栀的的下颌,凑近她的耳边恶狠狠的开口,“秦清栀,本宫已经看你不顺眼多时了,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秦清栀笑了,啐了一口,“能让皇后如此怨恨,也算是我的福气,你不是一直都嫉恨我吗?怎么现在反而不敢杀我了?” 皇后闻言勃然大怒,气急败坏的指着秦清栀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如此讲话?秦清栀,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来人啊,给本宫狠狠的打,打死这个出言不逊的女人!” 一旁的井云卿看着秦清栀的脸若有所思,秦清栀向来是个聪明的,不会平白无故的做些傻事,她今日说出此话,定是有她的筹谋。 难不成是在等凌寒溟前来救她?不过以她这几日对那个男人观察,他怕是不会来的。 那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惹怒皇后到底是什么目的? 对上秦清栀的眸子,幽深而又神秘,井云卿眉头微蹙。 对了…… 突然她明白了秦清栀的目的,皇后在被气急的情况下,很容易说出她们害她的事来。 如此一来,定会招惹来凌寒溟的厌弃,那皇后这些时日所做的一切便全都白费了! 再加上如今正值政会,皇后若是在此节骨眼上杀了人,恐怕会被诸国不齿,秦清栀现在就是弃妇的身份,皇后若是对她多加责罚的话,那将对皇后产生莫大的影响。 自己现在同皇后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她若是受了损,那自己日后行事也会艰难许多。 瞧着皇后气汹汹的模样,井云卿上前一步拉住了她。 “娘娘,这么轻易的杀了她岂不是着了她的道?我们今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杀她而来,还是要为了大局考虑。” 井云卿笑着走近秦清栀,“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还想将我们娘娘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觉得你有这个能耐吗?” “井小姐说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一深宫弃妇,岂敢玩弄皇后?能坐上一国之母的位置,想来是个聪明的,哪里会掉进我的小算计中?若想人不知,除非几莫为。” 皇后听着二人的话有些云里雾里,但她听到说秦清栀算计自己,细细思量才反应过来,她原来是想借着机会好让自己说出是自己害得她受了苦。 “好啊,秦清栀你竟敢算计本宫,还真是差点入了你的道,本宫今日就叫你知道什么是一国之母该有的做派!” 瞥见秦清栀头上的发簪,皇后大力的拽了下来,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你已被皇上所厌弃,自然不配再拥有宫中的东西。 皇上留你一条命已经是隆恩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败坏皇上的名声,长期住在青楼中,与这些污秽之人来往,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吗!” 话落,秦清栀眼眸低垂,不做回答,皇后以为此番她是怕了,说的更加起劲了些,“身怀龙嗣,却不做为龙嗣积福的事情,你如此败坏女德,龙嗣都因此为你蒙羞!” “皇上虽休了你,但你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一辈子也不可以做对不起皇上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事不足以让你死上千次百次?今日本宫便替皇上清理门户,杀了你这个贱人!” “罪妇秦清栀败坏女德,骄横跋扈,顶撞本宫,着毒酒一杯,以正宫规!” 说完话,便有人端过一杯酒过来,皇后指着身后的两人吩咐道:“给我按住她,今日这杯毒酒必须让她服下!” 秦清栀被人按住无法动弹,她冷眼看着皇后,斥责道:“身为一国之母,气量如此之小,如若不是你对我苦苦相逼,我何苦要躲在这里?皇后啊皇后,你还真是凌寒溟的好发妻!” “还不按住她!死到临头还敢忤逆本宫,我倒要看看……” 话还未说完,皇后便觉得脖颈一凉,只见淮南拿着长剑抵在皇后的脖颈处。 这一幕可是吓坏了众人,那几个拿着毒酒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你……你是谁?你不知道本宫是皇后吗?还想杀了本宫不成?” 这个少年是皇后虽然见过的,但不知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秦清栀的帮手。 但淮南像是未听到她的话一般,将剑逼近了几分,声音冰冷,“放了她。” 锋利的剑刃划破了皇后的皮肤,已经有丝丝血迹冒出,皇后怕他真的做出什么事来,劝阻道:“本宫告诉你,地上这个女人可是犯了滔天大罪,你若胆敢和她一伙,可是要诛九族的,你可要想清楚,不要做后悔之事。” 淮南却丝毫不理会,继续说道:“什么狗屁皇后,我没有家人,少拿诛九族这样的话来吓人,想活的话就带着你的人抓紧滚,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睛。” 见淮南丝毫没有放开皇后的意思,井云卿转向秦清栀,“快让你的人住手,你难道真的想杀了皇后吗?他没有家人,你难道没有家人吗?” 秦清栀挑眉,“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我为何要去干涉他的行为?” “秦清栀,你这个贱人,如果本宫今日不幸死在这里,势必要拉着你过来陪葬!” 皇后说着狠话,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可怕这冰凉的剑刃一下刺穿自己的喉咙。 如此两方都不肯退步,就这么僵持着,连空气都像是不流通了一般。 就在二者对峙形势严峻之时,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第387章 异象将至 话音落下,便看到璟逸摇着扇子走了进来,他走至淮南身边,手腕处稍稍用力将淮南的长剑拿了下来,又来到秦清栀的身旁,将她从地上扶起。 皇后得了安全,向后退了几步,语气不善的看着璟逸,“燕国太子难道想管我国后宫之事?” 璟逸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误会璟逸了,本太子也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只是为了娘娘考虑,您和清栀姑娘都为皇上的女人,何必非要打打杀杀拼个你死我活?” “太子不知事情全貌,还是莫要轻易下判断,如果不是这个娼妇败坏我朝名声,本宫定不会与她为敌,为了皇上的声誉,和我朝的稳固,本宫必须做出决策。” 皇后说的义正严辞,但璟逸丝毫不买她的帐,扇子一合,璟逸眼神突然变得犀利。 “如今为特殊时期,各国都在盯着,你若是为皇上考虑,就不该在此时惹是生非,好好做你的贤德皇后,一个皇后若是手上沾了鲜血,还是一尸两命,天下人会作何想法?” “你……哼,我们走!”璟逸的话不是在开玩笑,皇后心中一惊,只好带着人离开了。 眼看着皇后将那些侍卫全部带走,在场的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跟皇后硬碰硬,显然并不是明智之举。 秦清栀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璟逸,知道对方特意过来就是为她解围的。 “今天这件事情多谢你帮忙了,要不是你的话,皇后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先进去喝杯茶。”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到楼内,不远处的人观察到这边的情况,立刻转身离开,将这边的消息写成密信,没多久就送到了凌寒溟的案桌上。 “皇上,这是最新送来的消息。” 凌寒溟微微点头,打开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忍耐不住,直接用力的拍上了桌子。 “皇上,龙体要紧,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大动肝火。” “小事!呵!” 凌寒溟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就像是一团怒火憋在心里面,怎么都发泄不出来。 “皇后刚带着侍卫出宫,璟逸那边立刻就得到消息,甚至拿一国之母的性命作为要挟,只为了帮她解围,此情此景,甚是感动!” 一旁的元春听到这话连忙的低着头,脸上的神色万分的惶恐,明显察觉到了凌寒溟的怒气冲冲。 “皇上,咱们的人手还需要继续保护那边吗?” “继续盯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出手。” 之前,听说皇后带兵出去,他还有点担心,没想到璟逸那边这么快就有了动作,他反而成为了最为多余的那个人。 一旁的元春听到这话沉默不语,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凌寒溟的霉头。 另一边的秦清栀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随着距离政会越来越近,整个京都聚集的人越发的多了,大部分都是各地前来的人才学子,想要借这一次机会大展拳脚。 若是有幸能够被别人赏识成为门客,也算是被扬名立万了。 京都的人也多,萧湘馆的生意也越发的好,每天一开门就有源源不断的客人,不过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混迹着一些,秦清栀在这段时间里面也谨慎了不少。 “这萧湘馆还真是不错,有一年没来京都了,这里的变化还挺大,不过这萧湘馆是一个有雅趣的地方。” “那是,自然听说这萧湘馆背后的老板,来历可不简单。” 这些人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消息,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只是偶尔茶后饭点会拿出来说一番。 这时候一个侍女快步的走了过来,语气里面带着几分的小心翼翼。 “旁边的雅间有一桌的客人在闹,说是要见一见这萧湘馆的幕后老板。” 秦清栀微微的皱着眉头,璟逸原本是打算约秦清栀一起出门踏青,听到这话直接看向了一旁的她。 “我倒是要看看有谁在这里,胆大妄为,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呆着,这些麻烦我替你解决。” 因为这地方来往的客人多了,璟逸也不想让秦清栀出去抛头露面,万一有谁认出了她的身份,到时候只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反正我留在这也没事儿,跟你一起去看个热闹。” 秦清栀猜测这些来闹事的人,说不定是背后有人在支持,等她到了地方,就看到包厢里面坐着几个面生的人。 “不是说叫你们幕后的老板过来吗?” 其中一个人大声的嚷嚷着,璟逸二话不说走过去,一脚踢在对方的腿窝处。 “这里是萧湘馆,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如果不想在这里吃饭,现在就可以滚出去。” 他说话毫不客气,才不管这些人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指使,昨天他都敢把刀架在皇后的脖子上,更何况是这些人。 他觉得璟逸厉害,这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并不敢在这个时候跟璟逸硬碰硬,几个人只能够灰溜溜的离开。 这一幕在萧湘馆里面,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哪怕有人注意到了,也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秦清栀此时听到楼下的人正在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祈国寺的自渡方丈圆寂了。” “不就是一个寺庙的方丈,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男人一开口,顿时接受到了不少鄙夷的目光,很显然周围的人都嫌弃这个男人没见识。 “这位方丈大师可是赫赫有名的铁口直断,而且看面相极其准,甚至被前任的皇帝奉为国师,只不过这位方丈大师并不在乎名利,所以直接推了。” 其他人听了之后顿时明白了,对于这位方丈大师也多了几分的好奇。 “难不成他说的真有那么准?” “这位方丈之前所说之事,无一不成真,听说他在圆寂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说什么异象将至,财可敌国,老方丈说完这句话就没了。” 不少人听了之后都有些唏嘘,没想到老方丈临走时竟然还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实在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第388章 打探身份 这天底下谁能够富可敌国,最有钱的不应该是龙位上的那位吗? 异象将至…… 秦清栀恰好在楼上,听到这段话,心里面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异样。 难不成这位老方丈真是个有本事的,之前只听说她看人面相很准,但是秦清栀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这位老方丈给自己看,她一向更加相信自己才能够决定命运,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现在这些人都在议论纷纷,老方丈留下的话,秦清栀也多了几分的在意。 “一柠,你过来我有件事情交代你去做。” 许一柠听了之后,立刻带着几分好奇,听清楚秦清栀所说的话之后,恭恭敬敬的点头。 “放心清栀师父,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绝对会把这件事情打探的很清楚。” 许一柠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证,两个人在楼上交谈的场景也吸引了暗处有些人的目光,有人看到秦清栀的那张脸,瞬间瞳孔紧缩,像是确认了什么事情一样。 “去查查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跟这萧湘馆又有什么关系。” 秦清栀听到楼下的讨论下面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会有大事要发生。 关于异象现在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她看着萧湘馆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当中。 秦清栀在包厢之中坐下,许一柠出门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对方长相比较俊朗,说话的时候带着三分的笑意。 “这位姑娘,有一件事情想给你打听一下,刚才我看到你跟一个女子说话,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身份。”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许一柠一听有些防备,这萧湘馆来来往往的人鱼龙混杂,万一清栀师的身份泄露了,很容易引来麻烦。 “这萧湘馆是接待客人的,如果你是来喝酒聊天的,我们当然欢迎,如果你来我们这萧湘馆有其他的目的,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许一柠瞪了对方一眼,语气有些凶巴巴的,男人听到这话,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以前靠着这张脸无往不利,现在倒是第一次吃瘪。 “姑娘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来到这萧湘馆,发现这里来来往往很是热闹,所以想见识一下这幕后的主人,想来应该是个很有本事的。” 璟逸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番话,眼眸当中闪过一抹阴沉,有人想打探秦清栀的消息……? “这位公子,刚才你看到那位姑娘是这萧湘馆的主人没错,只是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打听一个姑娘家难免有些不太好,公子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莽撞。” 不管怎么说,女人都是在意名声的,如果有男人打听女人,明显就是对这个女人有意思,这个侍卫并没有这种想法,可是璟逸特意的往这方面引诱,侍卫的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连忙的开口解释。 “刚才是我莽撞了,还请各位不要介意。” 侍卫只是想打听一下秦清栀的身份,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这萧湘馆的人。 许一柠看到这种情况,忍不住的微微皱着眉头,直到这个侍卫离开这才转头看向璟逸。 “看来这段时间需要再小心一点才行。” 璟逸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去找秦清栀。 另一边侍卫跟他的主人汇报了这件事情,坐在包厢的男人这才将手中的扇子收起,敲了敲自己的掌心,“既然没打听到那就算了,反正早晚都是有机会了解,不急在这一时,不过……这萧湘馆果然有意思。” 璟逸找到秦清栀,知道她将许一柠派出去打探消息,看来外界传闻的异象已经开始让她在意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这些传言,不如跟我去茶馆坐一坐,最近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特别是茶馆那边还有专门一个说书的人。” 璟逸的这个提议让秦清栀微微有些心动,整天呆在萧湘馆内也觉得没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茶楼坐一坐。”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很快的就到了茶楼那边,找了一个二楼的位置,这边全部都用屏风作为间隔,一定程度的保护了客人的隐秘性。 坐下之后,正好听到楼下的这说书人,正在说天有异象的事情。 “听说在方丈圆寂之前,整个寺庙的后山,有大片的鸟群飞起,还有百鸟朝凤的迹象,方丈大师只说了一句话,最后就圆寂了。” 说书人正准备往后说,茶楼底下的人有些不乐意了,忍不住的大声嚷嚷着。 “我怎么听说好像情况并不是这样,我听说是天上有异光,然后显现了麒麟的身影。” “我听说,在方丈圆寂之前做了一个梦,毕竟像这样的得道高僧,做梦都是有警示的。” 关于方丈之前所说的那些话,现在出现了不同的版本,每一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说书人立刻拍了拍响板。 “你们那些都是道听途说,就真正出现的绝对是凤凰,你们难道不知道凤女已经在大周了吗?有人亲眼所见,这位凤女能够预言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看人命格也极其的准。” 说书人说起了这位凤女的事情,还说是有人亲眼所见,只是听这个说书人的描述,这位凤女更像是一个能掐会算的神算子。 “这位凤女真的这么厉害?” “身负异能,抬手之间就能引来百鸟,前段时间还预测了下雨之时,并且她所说的话全部都一一对应了,你说这算不算厉害?” 其他人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秦清栀目光沉沉的看着说说,人最后什么都没有说,璟逸在一旁进行询问。 “你觉得这个说书人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一两个能人异事也是很正常的,至于这位凤女究竟有几分本事,咱们毕竟没见过,恐怕也说不清楚。” 第389章 人人自危 秦清栀心里面并不是特别的相信,但是也不排除对方有观测天气的本事,能够预料到下雨也不算有什么难的。 但是凤女…… 她没记错的话,刘易一死前也提到过。 秦清栀在茶楼这边听了几句,接着就回去了,许一柠也已经从外面回来打听到了不同版本的异象。 “目前打听到的就这么多。” “你再去打听打听这些传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谁最先传出来的,打听得清楚一点,最开始传出的版本究竟是什么异象。” 许一柠听了之后立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秦清栀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突然推门声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转头,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凌纤儿。 “我……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 “这么紧张做什么?你能来看我是求之不得的。” 凌纤儿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有些无奈的说道。 “还不是怕你因为我皇兄……” 得知秦清栀的事后,凌纤儿本是第一时间就要冲着来,奈何洛酒城担心她又惹事,把她关在了王府。 话说到一半凌纤儿忽然之间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秦清栀。 “其实清栀,我皇兄还挺关心你的。” 凌纤儿忍不住的一阵懊恼,感觉怎么说都不太对劲。 秦清栀知道凌纤儿是好心,也就没太在意她的话,但此时对自己来说有再多的安慰有什么用呢。 瞧见秦清栀脸上依旧愁苦不已,凌纤儿索性就不安慰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冒冒失失的,说多了倒是增添烦恼。 “皇兄也真是的,屡屡做出这些让你伤心的事情,他难道不知道你现在还怀着他的骨肉吗!怀孕分娩是一个女人最需要丈夫陪同的时候,他不在也就罢了,怎么还对你这般凉薄,真是气死我了!” 听了她的话,秦清栀苦笑了下,他恐怕还在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吧,哪里又会顾及她这个生母呢。 她现在只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她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因着是在秦清栀这里,凌纤儿也不用顾及那么多君臣礼仪,身为女人她虽然没有过怀胎的经历,但也听过许多,最是能懂得秦清栀的痛苦。 女人在怀孕期间,情绪是最不稳定的,皇兄真是枉为人夫! 见秦清栀没有说话,凌纤儿以为她是在自己默默承受着委屈,她是个急性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从腰间抽出鞭子就想冲到皇宫中去与凌寒溟理论。 “清栀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话落,秦清栀依旧没有回话,只是眼神呆呆的看着窗外。 一旁的吉祥看出凌纤儿的意图,连忙拦阻道:“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要替清栀教训皇兄,他不该这么做的!” 说完话凌纤儿一溜烟儿似的跑出了房间,吉祥见秦清栀没有反应,连忙叫出声来,“小姐,公主她甩着鞭子要去宫里给你讨说法呢!您快拦着她呀!” 听到吉祥的话后,秦清栀才算是回过神来,忙又问了句,“她走了多远?我怎么没注意到?” 秦清栀边说着话边向外走去,一时间有些懊恼,自己刚刚失了神,如果说因她的缘故而使得凌纤儿被凌寒溟责罚,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吉祥拿过架子上的大氅给秦清栀披上,答道:“公主刚刚出门,还拿着鞭子,奴婢实在是怕她做出什么事来。” 秦清栀眉头紧蹙,紧忙吩咐着吉祥先去追赶,自己给许一柠留下字条便打算出门,但她刚准备出门之时,许一柠从外面回来了。 “清栀师父,我查到关于异象的消息了。” 闻听此话,秦清栀只好先将凌纤儿的事情搁置,毕竟凌纤儿的身份摆在那里,凌寒溟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 许一柠气喘吁吁的倒了杯水,继续道:“据可靠消息说,异象可能会在半年后出现,彼时天崩地裂,人人自危,还说过会有朝代更迭人员替换的大事件,这些话虽说有些不切实际,但确实可能发生。” “此话当真?” 秦清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刘易一的话,因着他是前钦天监监正,所以他的话也很有权威,但他当时死的蹊跷,这些话也就没有人去信了。 时至今日这话再次传出来,恐怕刘易一的死不是那么简单,难不成是因着刘易一算的过于准确,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从而惹得杀身之祸? 但他也不过是根据天象推测,难不成他泄露了天机,遭了天谴?这说辞未免有些过于牵强,那到底是谁杀了他? 见秦清栀眉头紧锁,许一柠猜到她应该是想到什么了,追问道:“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或是觉得哪里有蹊跷?” 想来这件事还没有什么证据,就算是说出来也不过是增添一个人的烦恼,秦清栀摇摇头,“没有,只是这异象之说目前传的沸沸扬扬,我怕是以讹传讹,消息不实,你继续注意这方面的消息,有什么变化立马告知我。” “好。” 许一柠应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想问下她与凌寒溟的事情,秦清栀虽是在萧湘馆内,有人保护,但若是一直不得凌寒溟的关照,待日后可是少不得苦头吃。 彼时秦清栀的月份大些,很多事更是不方便,但话还未说出口,门外就传来了叩门声。 “沈姑娘可在?” 闻言,许一柠轻笑,眼神询问了下秦清栀,见秦清栀默许便去开门了。 刚好这时候吉祥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对璟逸行了一礼后进了屋,语气有些焦急,“小姐,公主跑的实在太快了,奴婢没有赶上。” 秦清栀点点头,凌纤儿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吉祥追不上也情有可原。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有空闲?” 话落,秦清栀为璟逸倒了杯茶。 璟逸笑了笑,“那日与沈姑娘分别之后,我想着你怀着身孕,最是应当好好补一补,有些补品应当是买不到的,便自作主张的去寻了些,这些都是上好的补药,还望清栀姑娘不要嫌弃。” “对了,清栀姑娘前阵子服错了药,险些丢了性命,这里有些是补气补血的,每日服下一副就好,你若是不够了,我差人送来就是。” 第390章 金銮怒骂 秦清栀微微福身,感谢道:“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政会是快要开始了吧,殿下还是不要经常来这里走动了,如若被别人瞧见,拿这件事做文章可是不好,会辱了殿下的声誉。” “沈姑娘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相互探望有何不妥?他们若是想做文章大可随意,我璟逸断不会怕的这些流言蜚语,再说青楼里也有些是上好的歌姬舞妓,是在别处欣赏不来的。” 璟逸虽说的轻巧,但秦清栀却不得不去想,她的身份实在特殊,她不想璟逸也受到牵连。 一旁的许一柠听到二人的谈话,心中偷笑。 若是说选人做丈夫的话,她定不会选择凌寒溟那样的男人,虽是很有本事,但对妻子却少了许多关心,不然也不会让秦清栀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暗自神伤。 反观璟逸,就很会体贴妻子,要她说啊,这璟逸就是比凌寒溟好上十倍不止,但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罢了。 “太子殿下真是细心,清栀师父最需要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璟逸摇着扇子应道:“能够帮的上忙就好,这些我也不是很懂,日后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多谢太子殿下,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朋友。” 秦清栀的语气淡淡的,但尤为加重了朋友二字的读音,想来璟逸是个聪明的,她可不想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是非。 皇宫里。 “现在突发异象,恐怕会给皇宫带来灭顶之灾啊。” 凌寒溟和洛酒城、花无香也在说异象的事,凌寒溟因为异象的事,自始至终都在忧虑着。 洛酒城清汤寡水的声音响起,脸色有一些难看,“异象显示还有半年就会来临,我们届时该如何应对?” 凌寒溟的神色有一些凝重,稳了稳心神,“我们必须在异象发生之前找到应对之策才行啊。” 花无香也忙着双手相捧跪地,他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皇上,我一定会找到能人异士,一定可以解决异象问题的。” 三个人正在商量着朝中大事,他们的气氛非常的沉重,就在此时一道如风一般的女子一般的身影闯了进来。 “皇兄,我知道你一定在里面,你给我出来。” 还没有见到她的人,大老远就能听到凌纤儿大大咧咧的声音,这嗓门大的可以夸张的说方圆几百里都能听见。 凌寒溟的脸色有一些不悦,丹凤眼微微往上挑,“你一个公主,毛毛躁躁的闯入大殿之内,成何体统?” 凌纤儿气的不打一处来开口对凌寒溟进行的道德谴责,她嘴巴气的一会儿鼓一会儿瘪的道:“你还有脸说我,你也不看看你做了什么缺德的事。” “朕做了什么了,让你一大清早就跑过来谴责朕” 看到凌纤儿骂骂咧咧的样子,顿时,凌寒溟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这丫头抽了哪门子的疯,一到了清早就在这里发神经。 凌纤儿掠过不易察觉的一抹得冷色,眼神里尽多讥诮的冷笑起来,“你为什么如此的对待清栀?怎么可以这样的无情?我真的看错你了!” “朕怎么无情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懂什么?” 话语落下,凌寒溟不由得哑然失笑,凌纤儿为秦清栀打抱不平,他的处境又有谁能懂? 凌纤儿更是对凌寒溟指桑骂槐,脾气也是渐渐暴躁了起来,她忍不住替秦清栀打抱不平,谩骂道:“我就懂!如此残忍的对待清栀,跟那些风流公子无情渣男有什么区别?” 凌纤儿指责凌寒溟冷漠无情,这么对秦清栀,说的话有点重。 秦清栀对待凌寒溟一片真心,这一片赤诚之心凌纤儿都看在眼里,感动着呢,结果凌寒溟却冷言相待,就连她一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凌寒溟如此的对待秦清栀了。 “你怎么可以把我跟那些地痞流氓相比?” 凌寒溟果然有些许的生气了,话中有话,音都咬的重,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丝温温的怒火。 凌纤儿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就因实在看不下去凌寒溟的行事作风她才忍不住来找他理论。 “你是不是铁石心肠啊?清栀对你那么好,怎么还可以如此残忍的对她?” 耳边传来了凌纤儿怒气冲冲的声音,想起凌寒溟的所作所为,更是替秦清栀觉得委屈,一下子恼羞成怒的开口不停的骂了起来。 “朕做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谴责。”凌寒溟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涛起伏。 他怎么对待秦清栀怎么行事,他也不喜欢旁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妹妹,也会引起他的反感。 “怎么,你敢做还不敢让我说了。”凌纤儿的一张脸气得不打一处来。 她觉得自己还不解气,不依不饶,继续肆伶牙俐齿的开口控诉,“我告诉你,如此冷漠的对待清栀,就连外人都比你好上一万倍。” 这个外人指的是谁,花无香最是清楚不过了,他可没忘记璟逸这个别国太子的作为。 “凌纤儿,别忘了朕可是天子!”凌寒溟整个人都怒吼了起来。 他在凌纤儿的面前已经非常的在隐忍克制自己的火气,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妹妹,肯定当场就把此人拉出去砍了。 凌寒溟黑着一张脸,如同黑炭一般,他的声线带着深深的冷淡又带着隐忍的怒意,“凌纤儿,这就是你对朕说话的态度吗?是不是平日里朕太过纵容你了?” “皇上息怒啊,公主也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才会说出这般的疯话。” 洛酒城看情况不对,发现凌寒溟现在已经很生气了,赶紧为凌纤儿解释,急忙的说一些好话,哄凌寒溟开心。 他一边出面替凌纤儿求情,连忙让她开口道歉,声音漠然的焦急了起来,“公主,不要再说了,赶紧为皇上赔礼道歉啊。” 可是偏偏凌纤儿就全然不顾,直接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 她的眼神幽怨,气鼓鼓的咂嘴弄唇继续吼着,“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你们一点也不懂一个被伤害的女人会有多难,错的明明是你们!” 第391章 妄自评论 “公主,您见好就收了吧,这说也说过了,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 洛酒城也是为了凌纤儿好,可是没有想到她并不领情,说的话愈发过分了,他也真的是害怕凌寒溟到时候发怒就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们不让我说,我偏偏要说!”凌纤儿的心里一肚子火气,如果不说出来的话,自己的心里面难以咽下这口气。 这些话她已经憋很久了,凌寒溟对待秦清栀越发的过分,她是实在忍无可忍才会来找,今天若是不都说出来,恐怕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你们几个都是冷血无情禽兽不如的家伙,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根本不配作为男人!” 凌纤儿再想想洛酒城对自己的有意疏远,又气又委屈,连带着洛酒城也一起骂。 “……” 在“不配为男人”几个字刚出口,现场便陷入了沉寂,凌寒溟的一抹锐利眼神刺了过来,相比刚刚的那张怒气脸,更是冷了几个度。 洛酒城站在一旁直接被震住了,他看看凌纤儿,又看看凌寒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朕什么,再说一遍?”凌寒溟的眼眸慢慢的眯起,一双丹凤眼瞪向凌纤儿,声音慢慢变得沙哑。 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放肆的说过他,就连秦清栀都没有。 “我……”凌纤儿也被吓坏了,看着面前不像往常一样的哥哥,不由得失了声。 可是怒气还是埋在心头,支支吾吾下,凌纤儿又吐出几个字来,在凌寒溟凶狠的目光之下,还是想要将心中的话给重复出来。 “我说你……” “阿溟,估计这丫头今天吃错东西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她这样,要吃药了,我看这是吃药时间也要到了,我这就带着她告退。” 洛酒城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说完,又如缓解尴尬般的看向窗外,而后边一把拽起了面前的凌纤儿,还没等凌寒溟反应,又是一抹讨好的笑,“既然如此,皇上可千万别把纤儿的话往心里去,我代他向你赔罪,这就带她走。” 说着,还不得凌寒溟有下一步的反应,他就直接强制的将凌纤儿带离了现场。 趁着凌寒溟还没将自己的怒气发出来,他得赶紧带着凌纤儿走,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放开我你干嘛啊?皇兄他让我和重复那话了他没听清楚,你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凌纤儿一路挣扎着回到了洛王府,直到落了地,她还在与洛酒城抬着杠。 虽然她不是一个很较真的人,但既然凌寒溟要她重复那句话,她就偏要说。 “你到底真傻还是假傻?他是你哥哥,但是你忘了他也是当今的皇上,那是九五至尊,是你能妄自评论的吗?” 凌纤儿的一路所说的胡话,让洛酒城有也有些生气了,他早受不了她了,于是,在凌纤儿依旧保持发疯的状态下,忍不住朝他吼了一句。 这丫头今天从到平常开始,就各种说瞎话,现在还在我行我素。 “你你也凶我,你跟皇兄一样认为错的是我对不对?你觉得他就该那般对待清栀是吗?” 凌纤儿原本还在认真的理论当中,但看到洛酒城那张阴沉下来的脸后,一瞬间,鼻子就酸了。 凌寒溟吼她,她还能忍,毕竟她跟皇兄是从小吵到大的,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就不一样,他可是素日里一直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从来不会凶他半句。 可她今天居然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发了火,还是自己明明没错的情况下,他靠向了皇兄,而并非自己。 “好,你们都对,是我错行了吧?”凌纤儿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努力让抵达眼眶的眼泪压下去。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纤儿。” “放开我!”这一次凌纤儿挣扎的更是奋力了。 “放开……”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下,最终,洛酒城无奈,只能稍稍的用了了一把力,一把扯住凌纤儿按压到自己的怀抱里,紧接着俯下头,温软的唇盖了下去。 也是在这一瞬间,室内停止了聒噪,两人默默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久好久。 “你……你干什么?”一吻结束后,凌纤儿这才反应了过来,她伸出手一把推开了洛酒城,一张脸上慢慢的浮上一抹红晕,眉头却是皱的紧紧的,又羞又愤。 “我……”洛酒城抿了抿唇,看着凌纤儿的那张脸,略略张唇,可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既然你是在皇兄那一边的,你就不要理我!”见到洛酒城良久都并未说话,凌纤儿又恢复了刚刚的气愤模样。 她的一张小脸几乎完全扭曲到一起了,似乎更气起了。 “你应该好好想想对什么人该说,什么样的话,什么事情你该去评论评论又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洛酒城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原本心中想说的话,这下完全又被隐藏了起来。 说完,他便沉着脸直接甩手离开了。 他确实应该好好想想,在凌寒溟面前,有的时候也应该收敛收敛。 “你!哼,我就应该为清栀伸张理论!” 看着洛酒城已经离去的身影,凌纤儿又哼了一声,她回到座位上坐定,依旧是不服气的样子,她没错,说的话也没有任何问题。 …… 在另外一边的皇宫厅内,在洛酒城带着凌纤儿离开之后,大殿上就只剩下凌寒溟和花无香。 花无香闪烁了一下眼眸,又扯出一抹笑来,但很快,他便被自己的尴尬到了。 凌寒溟如今正在气头上,其实他最好的选择是随洛酒城和凌纤儿他们离开,可现在,他找什么理由走呢? “那个,公主或许今天是真的没吃药。” 花无香勉强挤出一抹笑来,看着面前黑色面庞的凌寒溟,又蹩脚的解释了一遍。 凌寒溟盯着门口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甩开衣袖回到了座位上。 “那你怎么看?” 凌寒溟看向面前的花无香,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来。 凌纤儿的话虽然气人,但凌寒溟并不是没有想过,尤其是关于对秦清栀的误会。 第392章 盯紧璟逸 是真还是假,花无香不会一口咬定。 “我?我当然是希望阿溟选择相信清栀姑娘了,你们一直都是最亲密的人,您心里其实也是有一本账的,对吧?” 花无香的眼眨巴了两下,然后才慢慢的解释到来凌寒溟从未说过对秦清栀的态度,但是花无香知道,他是向着秦清栀的,只是他不说而已。 “阿溟,如今清栀姑娘在萧湘馆,这会让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接触到她,这……” 见凌寒溟沉着脸不说话,花无香继续道来,只是这次他说到一半,就停了。 “说。”凌寒溟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和清栀姑娘分开,她又在宫外,这样,很容易会让人趁虚而入的。” 花无香看到凌寒溟神色晦暗不明,一时间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怕就怕凌寒溟有一天会后悔。 “反正,关于清栀姑娘的事情还是应该小心一点。” 说完,花无香这才离开了宫殿,在太监的带领下往外走。 一时间,整个大殿寂静无声,凌寒溟站在那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事情,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声音沙哑的开口。 “出来!” “主子!” 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地上,左影恭敬的低下头。 “主子有何吩咐?” “我有件事情交代你去做,给我我盯紧璟逸,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 “是!” 左影原本就是凌寒溟手下的暗卫,处理这些事情,自然是在行的。 另一边,秦清栀午间小歇了一会儿,起身时觉得自己的腰部有些疼痛。 就在这时候,吉祥急匆匆的冲进来,说是萧湘馆那边有人闹事。 “什么?闹事的是什么人?” 吉祥连忙摇头,这萧湘馆每天来往的人那么多,很多都是权贵子弟,所以前面有人闹事,这些侍女都不敢上前去进行劝说。 秦清栀神色有些严重,立刻带着吉祥前往萧湘馆,刚一进门就发现东西都被砸了很多,许一柠正在对两方人进行劝说。 秦清栀在旁边听着,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两个人都是富家子弟,本身家族当中就有一些矛盾,两家的子弟相互也看不顺眼,这一次遇见发生了一些口角争执,直接打了起来。 许一柠跟在秦清栀的身边久了,也知道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先是把两个打在一起的人拉开,又特意的在旁边进行劝说,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他们两个人有矛盾,出去找一个地方进行解决,别在这给她添麻烦。 其中一人被劝说了之后,立刻主动的赔礼道歉,还给了一大笔的银子,另外一个人也不想做什么小人,装模作样的说君子不应该动手,同样的赔了一大笔的银子。 许一柠事情处理好了之后,一转头就看到秦清栀站在门口,下一次将目光转移到秦清栀的肚子上,孩子虽然有四个月了,但是秦清栀穿着比较宽松,若是不注意,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 “清栀师父,你怎么过来了?这点小事何须劳烦你费心?” 许一柠也是担心秦清栀肚子里的孩子,一旁的侍女听到这话,有些羞愧的低下头,秦清栀轻笑一声结尾。 “你现在处理这些事情也算是游刃有余了,有你在这,我总算是能够安心了。” 看到许一柠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秦清栀觉得太有些太谨慎了。 “不用担心,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虽然还有点问题,但你也不用把我当成易碎的珍宝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刚才那两个人打斗的时候,将大厅里的瓷器还有花盆掀翻碎了一地,现在那些侍女们全部都在清扫。 秦清栀正在跟许一柠说话,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情况,当她踩到一块瓷器碎片时,身形有些不太稳。 许一柠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她的腰,眼睛瞪大显然被吓得不轻。 “清栀师父,你现在好歹是个孕妇,一定要再三小心,赶紧坐下,等他们把这些打扫完了你再走动。” 秦清栀也吓了一跳,等他说完之后,正准备坐下时,一旁的吉祥突然惊呼了一声。 “血!” 屋内的人第一时间看了过来,许一柠这时候才发现秦清栀的裙子后面已经染了一块鲜红的颜色,所有人顿时慌了神。 秦清栀这时候也感觉到小腹有真正的坠痛,刚才起身的时候只是腰疼,现在仿佛已经蔓延到了肚子。 看到周围人紧张的时候,她也觉得一阵眩晕,心脏紧紧的吊起来。 许一柠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对着一旁的侍女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大夫!” 侍女低头往外跑,脚步有些急匆匆的,刚到门口就跟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哎呦!” 诸葛瑾颜被撞的一个踉跄。 “谁呀,走路竟然这么毛躁!” 许一柠看到了诸葛瑾颜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良方,立刻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 诸葛瑾颜也不含糊,先是给秦清栀把了脉,紧接着拿出银针扎上,原本的出血状况顿时缓和了许多。 “赶紧去,让人把花无香请过来。” 吉祥连连点头,提着裙子往外跑,好在花无香之前知道诸葛瑾颜要过来,从皇宫离开之后,立刻就往这边赶,吉祥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他,路上也已经说明了情况。 “你快来看看!” 诸葛瑾颜一脸的急切,花无香让她稍安勿躁,接着静下心给秦清栀把脉,只是时间越久脸色越难看。 等到他一松手,一旁的诸葛瑾颜就有些忍不住了,连忙进行询问。 “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办法保住这孩子。” 诸葛瑾颜刚才已经替秦清栀把过脉了,知道秦清栀现在情况危急,她只是暂时性止住血,但是想要保住这个孩子,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已经有了流产的征兆,虽然你暂时性的稳住了这个孩子,但是母体受损,这孩子也坚持不了多久,如果强行留住这个孩子,对于她的身体也是一个负担。” 第393章 皇宫求药 “花无香,不管怎么样,我求你一定要把我保住这个孩子。” 秦清栀听到花无香所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眶也微微发红,这孩子在她肚子里四个月早就有了感情,想到失去这个孩子,心脏就忍不住的一阵绞痛。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诸葛瑾颜此时也眼睛湿润了,忍不住期待的询问花无香。 “唉!” 花无香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还有一种办法,只是这样一来对于母体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 “没关系,我可以!” 秦清栀忙不迭的回答。 “缺一味药材,这味药材极其珍贵,据我所知,目前只有皇宫当中有。” 花无香这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诸葛瑾颜听说那缺的药名为地埝,只有皇宫国库之中才有,抬腿就往外走。 “皇宫国库?我马上进宫去求药。” 秦清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听到诸葛瑾颜的话,用尽力气从床上坐起。“不准去!” 她的声音虽然微小,可语气却十分强硬。 诸葛瑾颜皱着眉,“都什么时候了?” 秦清栀偏着头靠在床栏上,“我说了,不许去!” 诸葛瑾颜心中本是十分担心秦清栀,却又深知以她的性格,若是她未得示意自作主张进宫向凌寒溟讨药,就算她将药讨了出来,秦清栀也定然不会用的。 诸想着想着,她的脸上带着愁容,“如今你的身子是什么情况,你是最了解的…” 不等诸葛瑾颜说完,秦清栀微喘着气,似乎有些呼吸不畅,“自然,我的身子我自有数。” 诸葛瑾颜脸上的愁容不减,更平添了几分焦急,“你要嘴硬到何时?你已经见红,此刻腹中胎儿岌岌可危,若不及时用药…” 她将后面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秦清栀闻言神色不免有些悲戚,然却并不松口,“母子情缘,本就是天赐,若是无缘。” “无缘”二字,秦清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来了,天下怎会有不爱惜自己子女的母亲,只是那人… 一向温柔待人的诸葛瑾颜听了秦清栀的话,心中更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自以为你是个顶聪慧之人,如今看来,你竟是如此的愚钝!” 秦清栀眼角的泪悄然滑落,在那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极浅的痕迹,像是大雪后融雪留下的痕迹,多的是苍茫与悲寂。 “是啊,我本就是那极愚笨的人,从前,不过是你看走眼了而已。” 见她如此,诸葛瑾颜心中亦不好受,还未等她开口安慰,秦清栀便自嘲似的说道:“倘若我是那蕙质兰心的人,此刻该是在那金碧辉煌的宫墙之中,锦衣玉食,无限荣华。可如今我一介平民,怎敢同当今圣上讨药。” 她忍不住红了眼,“如何不敢!是我诸葛瑾颜去同他凌寒溟讨药,与你何干。我同他讨药乃是我与他的事,是我欠他凌寒溟的。我讨了药来,给了你,那是我同你的情分!” 秦清栀听了这话,心中倍感慰籍,但现下她已然心如死灰,不想再同那人再有瓜葛,“有你这话,我心中已经十分感激,但药不必你同他讨,天下之大,何处寻不得。” 诸葛瑾颜快要被她的倔脾气给气炸了,“天下之大,自然可寻得,但你如今急需这药,等不得。” 说罢,她抬腿就往外走去。 秦清栀忙喘着粗气,喝止道:“回来!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就听我的,不许去!” 诸葛瑾颜集担忧,焦急于一身,心中五味杂陈,“我刚同你说的,你全然都没放在心上。” 一旁的花无香见二人争执不下,只得出来化解,“瑾颜,清栀姑娘的身子她自然是最为清楚的,大夫也说了,她需要静养,你我且先出去,不要扰她了。” 诸葛瑾颜听了花无香的话面带怒色,“你……” 花无香避开诸她的目光,对着秦清栀说:“你且好生将养着,你的脾气秉性我们自然是知道的。你既然不肯向阿溟讨药,那我们自然要听你的,只你如今身子骨极弱,断不可多思,劳神费力,药的事再寻他法便是。” 秦清栀听了花无香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吉祥扶着她慢慢的躺了下去,花无香则拽着诸葛瑾颜向外走去。 诸葛瑾颜怒气冲冲地对着花无香说道:“我只当你与他人不同,不曾想你却与凌寒溟是一条道上的,清栀腹中乃是他的亲骨肉,他可曾有过半点在意!” “你素日里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会子却想不明白了。”花无香看着诸葛瑾颜,柔声解释。 诸葛瑾颜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他笑了笑道:“清栀姑娘乃是再同阿溟置气呢,她的性子又倔定然是不肯去同阿溟讨药的。你我二人去皇宫讨了药来,不与她说,只说是从其他地方得来,的,她也未必会怀疑。此刻她正在气头之上,无论你如何相劝,她都不会让你去讨药的。” 诸葛瑾颜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原来你早有打算,那为何不早些同我说,方才我还同她说了那些不痛快的话。” 花无香宠溺的揉了揉她的秀发,“那不没机会嘛,此刻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进宫去吧。” 二人即刻马不停蹄赶往皇宫。 皇宫之中,凌寒溟端坐在书案之前,诸葛瑾颜与花无香二人跪在书案之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皆同凌寒溟说了。 凌寒溟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二人,极缓地询问,“所以,你们是来同朕讨药的?” 诸葛瑾颜对于凌寒溟这样慢条斯理的语气十分不爽,但奈何如今有事相求,只得将心中的不快压住。 花无香点头,“正是。” “皇宫国库中的东西乃是专供皇亲国戚使用的,如今她已不再是贵妃,只是一介平民,你们为何以为朕会赐药与她。”凌寒溟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觉不出情绪,仿佛一潭死水一般。 第394章 冷血无情 凌寒溟的一字一句都在挑战着诸葛瑾颜的底线,终于,诸葛瑾颜忍无可忍,“她如今虽是庶民,可腹中却是你的孩子,现下腹中之子岌岌可危,不过同你讨一味药而已,何苦如此讥讽!” 凌寒溟看着诸葛瑾颜,眼中多了几分寒意,“慎言!不要把朕对你的容忍,当作你的免死金牌!” 花无香见状,才要出声,却不想诸葛瑾颜更快的接上了凌寒溟的话。 她冷笑一声,“呵,皇上好大的威严啊!那腹中乃是你的亲骨肉,纵使清栀已是庶民,腹中之子仍是皇嗣,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朝不保夕!” 凌寒溟并不言语,诸葛瑾颜冷笑着,语气里更多了些失望,“不愧是帝王之家,你竟冷血无情到这般地步!” 凌寒溟起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诸葛瑾颜算是真的清楚了他的意思,想着秦清栀每日愁苦的模样,心中只感凄凉无比。 她为秦清栀可怜,腹中的孩子竟有这样无情的爹,回首看向花无香,眸光满是失望。 “他怎能真的做到如此无情?竟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不救他的孩子,我救!我就不信大周如此之大,只有他凌寒溟有这味药材!” 说罢,诸葛瑾颜拂袖生气离开,花无香见状紧忙跟了上去。 “此前他不是这样的,但如今我也……” 诸葛瑾颜冷哼一声,“你如若为他求情,那我们日后也不必再来往了,我不想与薄情寡义的人做朋友。” 清楚她的性子,花无香忙解释道:“好颜儿,你与我相处多日,难不成还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帝王,恐有顾忌之事,但经此一事,我和他也只剩下了君臣之情,清栀姑娘是你我的朋友,我哪里不为她考虑呢?可莫要错怪我。” 闻言,诸葛瑾颜才算是缓和了语气,“如今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凌寒溟了,眼里只剩下了权势,变得刚愎自用,连昔日的爱人都可不闻不问,待保住清栀腹中的孩子,我断不会让他见这孩子一面!” 瞧着诸葛瑾颜生气的面容,花无香拍了拍她的的脊背,“好了好了,既然求药不得,我们再想其他的法子就是,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但愿吧,去酒楼带些她爱吃的食物吧,这几日因着孩子的缘故,她也没吃什么,长久下去,身子会熬坏的。” 诸葛瑾颜叹了口气向着前方走去,花无香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回到大殿后,凌寒溟看着眼前的折子,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脑海里浮现的一直都是她倔强的小脸。 她……现在怎么样了…… 难道真的诸葛瑾颜所说,孩子是要保不住了吗…… 凌寒溟烦躁的将手旁的水杯拂落在地,水打湿了脚下的地毯,殷湿了大片。 看着已经湿了的地毯,凌寒溟眼前仿佛看到秦清栀整个人处在血泊之中,伸着手在向他求救。 恰好这时门外响起声音,“皇上,有使者求见,说是有上好的绸缎想要谨献给皇上。” 太监的声音拉回凌寒溟的思绪,现在他脑海里都是秦清栀下身一片血色的模样,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不见。” “可……皇上,不止一国的使者,你若是拒绝了,恐失了大国风……” 还未等太监的话说完,凌寒溟厉声道:“现在难不成你也想做朕的主了?” “奴才不敢,刚刚皇后娘娘也来过,此时正在偏殿候着……” “朕今日谁也不见!若再拿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来烦扰朕,仔细你的脑袋!” 话落,只听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太监忙离开了,他可不敢招惹气头上的皇帝。 皇后正在偏殿美滋滋的等待凌寒溟召见,看到太监来到,连忙迎了上去。 “是皇上叫本宫过去吗?本宫可是做了皇上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羹,这你与皇上可说了?” 太监一脸难色,“皇后娘娘,皇上此时的心情十分不好,您还是请回吧,皇上说今日谁也不见,奴才若是还叨扰的话,就要了奴才的脑袋。” 虽然知道凌寒溟的脾气,但皇后还是有些不死心,她今日可是梳妆打扮了许久,见不到皇上这些心思可不就白费了。 “皇上因何生气你可知晓?” “皇上乃是万金之躯,奴才哪里敢窥探圣意呢,只是刚刚花公子和诸葛小姐来过,其他的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皇后娘娘请便。” 太监离开后,皇后一直思考着他的话,花无香来过,那他一定是带了秦清栀的消息,才会惹得凌寒溟不悦。 思及此,皇后嘴角上扬,现在秦清栀已经是凌寒溟提不得的逆鳞,足以见得对她的厌恶,那自己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芮诗,我们回宫,本宫要好好做这个一国之母。” 说罢,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夜色降临,秦清栀早早的躺下了,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情让她很是心累,整个人提不起一丝精神,脑袋里一直都是晕晕的。 辗转反侧了许久,秦清栀从床上坐起,外界的事物都已进入了睡眠,安静无比。 望着照射进房内的月色,秦清栀披了件衣服出了门。 今是十六,月亮很圆,月亮每月都会有一日是圆的,那自己呢,秦清栀苦笑,现如今陪着她的只有腹中这个孩子。 小腹虽然微凸,但秦清栀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生气,没有药物吊着,她不知还能和他同身多久。 “儿啊,你可否怨娘没有保护好你?” “都是为娘的不好,才让你遭此劫难,如果你投胎一有福之家,断不会这般吧。” 秦清栀在月下与腹中的孩子对话,皎洁的月光映在她的身上,更显病态,脸色本就没什么血色,此时一照,好似没了生气的娃娃一样。 不时的有凉风吹过,秦清栀还会咳嗽两声,脸上满是愁容。 白日里她强撑着身子,她不能让在意自己的人担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正有一人默默注视着她。 她又瘦了…… 第395章 划清界限 凌寒溟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心猛的疼了一下,按理说自己是她的夫君,是该大大方方地在她身边相陪。 如今二人的关系,他有什么资格? 在他的手中握着的正是她所需的“地捻”,凌寒溟盯着药材陷入了沉思。 殊不知他的身子已经从暗处露了出来,秦清栀听见身后的声音,回头看到凌寒溟失神的模样,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反应。 待凌寒溟发觉自己已经暴露的时候,秦清栀已经收回了目光,人起身离开了。 她看到了自己也不发声吗?难不成真的想和他划清界限吗?看来今日一行真的是他自作多情了。 也好,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怒气涌上心头,凌寒溟握紧手中的药材,甩手离开了。 回了房间,秦清栀按住砰砰跳的心,表情有些苦涩,她还真是不争气,仅仅是一面,她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小腹处传来一丝丝疼痛,秦清栀不敢大意,紧忙服下之前花无香熬制好的药丸,上床睡去了。 翌日,花无香照旧来为秦清栀把脉,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还咳嗽了几声,花无香蹙眉。 “怎会咳嗽?” “昨夜里实在睡不着便去院子里坐了会,应是受了凉吧。” 秦清栀说的不在意,但却吓坏了花无香,连忙拉过她的手,搭上她的脉搏,花无香紧蹙的眉毛就一直没松开过。 良久过后,花无香眸中急色尽显。 如今孩子的气息越发薄弱,再加上母体有些受损,如若再寻不到那味药材,恐怕大人和孩子都会有性命之忧!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所有人都还在为了“地埝”一事焦急万分,诸葛瑾颜愤懑道:“不曾想他凌寒溟竟如此薄情寡义,那腹中乃是他的亲生骨肉,他竟不闻不问。” 花无香才要出声劝解诸葛瑾颜,却被匆匆赶来的吉祥打断,“花公子!花公子!” 花无香与诸葛瑾颜两人面面相觑,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面露难色。 吉祥“扑通”一声跪在了诸葛瑾颜与花无香的面前,花无香皱着眉,“怎么了?快说!” “您,您快去,看看…”吉祥的语气里满是焦急甚至还带了几分哭腔。 许是太过紧张与担忧,吉祥结结巴巴的,话也说不明白,然诸葛瑾颜与花无香二人已然猜到了,二人不等她说完,径直往秦清栀的院子里去了。 秦清栀院子里的小丫头们跪了一地,诸葛瑾颜见状心中担忧,怒气也更甚,对着那些丫头怒道:“你们不在屋里伺候着,在这里跪着干什么!” 花无香知道她是为秦清栀忧虑,上前道:“罢了,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诸葛瑾颜自知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也不反驳,跟着花无香进了秦清栀的房间。 秦清栀躺在床上,面色较前几日更是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已是弥留之际。 诸葛瑾颜见她如此,心中悲痛,不禁红了眼。花无香上前,将手放在秦清栀的手腕上为她把脉。 他的眉头慢慢的越来越紧,随后他放下了秦清栀的手,对着诸葛瑾颜摇了摇头。 诸葛瑾颜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花无香忙上前扶着她。 她颤抖着问道:“究竟如何?” 花无香转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清栀,回道:“出去说吧,别在她这扰她。” 花无香扶着诸葛瑾颜向外走去。 淮南听闻秦清栀病情加重,赶忙跑来看望,听得丫头们说先前花无香已经把过脉了,便巴巴地往花无香处去了。 才到门口,淮南就听见了诸葛瑾颜的哭声,淮南放轻了脚步,贴着门只听见屋里花无香在不断的安慰着诸葛瑾颜,“颜儿,你别这样。” 诸葛瑾颜边哭边说道:“这样怎么了?难道你要我和那冷血的凌寒溟一样,如今孩子朝不保夕,不过同他求一味药而已,他便如此狠决!” 花无香叹了口气,“如今,腹中胎儿气息微弱,不可再拖了,如果还不能服药,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门外的淮南握紧了拳头。 诸葛瑾颜一听此话,哭声更大了,“那怎么办啊,如今只有这皇宫之中有这地埝,天下之大,虽也能寻得,但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淮南听了这话,握紧了手中的剑,往皇宫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秦清栀的院子,眼神坚定不移地往皇宫走去。 一直待在屋顶的霜降将所有的一切都看了个清清楚楚,知道淮南要进宫窃药,忙劝道:“你这是要去哪?” 淮南见她从屋顶而下,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然都被她知道了,“我去哪想必你很清楚吧。” 霜降见他这般决绝的语气,面露担忧之色,“你可知道那皇宫是什么地方,国库又是何等重要!岂是你可以单枪匹马闯进去的!” 淮南的眼里毫无退意,“那皇宫之中有多凶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她危在旦夕,只有那藏在皇宫之中的药能救她。” 霜降见他如此,上前拦住他道:“皇宫国库乃是国之重地,有重兵把守,任你武功再高也难逃出生天!” 淮南看着霜降,“我这条命乃是她给的,拖她的福我才能有这自由身,才能活到今日。如今她有难,要我坐视不理是绝不可能的。若我能为她窃出药来,自然是好的,倘若我没能窃出药来,那将这条命还给她也未尝不可!” 说着淮南就要往前走,霜降忙挡在他身前,“傻子!” 淮南看着霜降微微皱起了眉,“让开!” 霜降见他去意已决,自己拦不住他,可却也不忍心看着他白白地去送死,只得松口道:“我向来对有情有义之人十分敬佩,既然你决意要去,不妨同我一起。” 淮南并没有说话,霜降自顾自的补充道:“我可比你更熟悉那皇宫内院。” 淮南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那皇宫之中守卫森严,国库更是重兵把守,幸得霜降对国库周边的边防部署有所了解,二人才得钻了空子,进入国库之中。 第396章 皇宫赴约 淮南和霜降找到了药,相视一笑,往外走去,却不想遇到了同样来国库取药的凌寒溟。 凌寒溟虽对秦清栀之前的不理不睬有些生气,但终究他没办法看着她出事,便想着将那药取出送与秦清栀。 却不想与淮南,霜降二人碰了个正着。 凌寒溟冷笑一声,“呵,这天下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连朕这国库都有人开始惦记了!” 凌寒溟的眼中寒气凌冽,叫人觉出一丝寒意来,淮南将药递给霜降,小声道:“你带着药先走!” 霜降拿了药,却纹丝不动,“要走一起走!” 凌寒溟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冷笑,“今天,没人能走出去!” 三人在国库之中打了起来,淮南与霜降二人不敌凌寒溟,二人被生擒! 凌寒溟走到霜降的身边,将霜降手中的地埝握在手中,若有所思,随后冷冷地道:“来人!将此二人打入大牢!” 凌寒溟与洛酒城端坐在亭子里,凌寒溟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并不言语。洛酒城放下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两个刺客?” 凌寒溟的手停顿了一下,“刺客?他二人不是冲我来,按律法而言,他二人擅自闯入国库,偷盗国库之物,该是要问斩的。” 洛酒城看了眼凌寒溟,见他不再继续说话,才又道:“他二人冒着问斩的大罪却只为了偷盗一味药材,这其中的缘由你自清楚,如何处置?想来你心中已然有数,倒是我多言了。” 凌寒溟的手指在酒杯上不停的敲打着,突然他抬头看着洛酒城,“有件事还需要你替我跑一趟。” 洛酒城得了凌寒溟的令,将淮南与霜降窃药被擒之事告诉了秦清栀。 经过花无香与诸葛瑾颜精心照料身子有所好转的秦清栀,突然之间感觉天旋地转,诸葛瑾颜赶忙扶住她。 诸葛瑾颜本就对凌寒溟憋着一口气,得了这个消息更是怒火中烧,可还未等她发泄,秦清栀便强撑着身体,看着洛酒城道:“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他的请求,他便会放了淮南与霜降?” 洛酒城见秦清栀如此,心中亦不好受,然感情之事非是旁人能左右的,“是的。” 诸葛瑾颜冷哼一声,“他那冷血无情之人也会重信守诺?” 洛酒城并没有理会诸葛瑾颜,只看着秦清栀,“皇上乃是九五至尊,自然会遵守承诺。” 诸葛瑾颜听了这话,心中的火一下窜得老高,“九五至尊,连自己的…” 秦清栀没等诸葛瑾颜说完便打断了她,“此事我已然知晓了,烦请洛王殿下回去告诉他,不,烦请你告诉皇上,只要他放过淮南与霜降,我自会赴约。” 洛酒城对着秦清栀点了点头,“自然,既然如此,在下不便久留,告辞” 洛酒城走后,诸葛瑾颜心疼的看着秦清栀,嗔怪道:“你怎么不让我多骂一骂他给你出气!就这样让他走了?” 秦清栀看着诸葛瑾颜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他不过是一个传话的,纵然你骂的再狠也解决不了问题。况且如今淮南与霜降在他们手里,你也说了他凌寒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淮南性子又太急,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诸葛瑾颜扶着她,叹道:“难为你了,如今身子骨才好些,又要为淮南与霜降的事劳心费力。” 秦清栀笑了笑,“本是他二人为我的事而奔忙,如今他们因我性命难保,我不过赴一场约而已,今生有你们陪在我的身边,我很是满足了。” “这里风大,我扶你回去吧。”诸葛瑾颜无奈叹气一声。 秦清栀抬头看着天空,“不用了,我想再多看看这天。” 诸葛瑾颜简单的将秦清栀装扮了一下,如今的她毫无气色,全无往日的风采,活脱脱的一个病西施的模样。 只这病西施愁容满面,更多的是病色,而非那惹人怜爱的柔弱。 坐上了进宫的马车,临上车之前,诸葛瑾颜拉着秦清栀的手,眼中噙满了泪水,“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吧?” 秦清栀从那毫无气色的脸上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嗯,会的。” 一路马车颠簸,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添疲态。 秦清栀下了马车,看着高耸的宫墙,心中百感交集,“好像都变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她随后将那笑隐了去,面无表情的跟着太监一步步的走入了宫墙的尽头。 看着立在院中的凌寒溟,那人的背影依旧挺拔,只不过如今物是人非,秦清栀看着那背影多的是心痛与悲戚。 她微微屈膝,开口道:“民女秦清栀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凌寒溟转过身,见秦她一脸病容,心中亦十分心疼,便将一众宫女太监皆都遣退,自己上前要伸手要将她扶起。 可秦清栀见他手伸来之际,自己便起身后退了一步,凌寒溟见如此,伸出的手在空中听了许久,心中怒意极深。 过了许久,才将手缓缓的收了回去,然后看着秦清栀讥讽道:“怎么?没了贵妃的头衔,如今就活成了这副模样?” 秦清栀并不同他多作争执,“民女福薄,无缘皇家,曾得皇上垂怜,享过几日福,民女感激不尽。” 他见她如今模样,本是十分心疼,可她却总是对他冷言冷语,非要同他划清界限,疏离至此! 凌寒溟的语气里更多几分寒意与嘲讽,“怎么,没了朕的庇护,你不还有你那小情郎璟逸吗?他如今不管你了?” 秦清栀将手中的汗巾拧作一团,手指关节紧紧相扣,面上仍旧云淡风轻。 “民女已经赴约,皇上是否该履行承诺,放了淮南与霜降?” 凌寒溟像是没有听到秦清栀的话一般,依然自顾自的的说着。“你这病只缺那地埝一味药材,而这地埝只有我皇宫国库之中才有,你若想要,只要你亲自来求朕,朕念在往日里你伺候朕的情分也不会不给你。” 第397章 暧昧不清 秦清栀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不断告诉自己,淮南与霜降还在他手里,不可轻举妄动,不能惹他动气。 凌寒溟见她不说话,怒气越来越深,口中的话也越来特难听。 “你先是遣花无香与诸葛瑾颜来同朕讨药,后又指使人直接来国库之中窃药,原来你也知道你自己做了对不起朕的事,无颜见朕!” 秦清栀终于忍无可忍,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他,眼中带着泪水,心里在隐隐的刺痛着。 原来诸葛瑾颜与花无香来同他求过药,而这个狠心绝情的男人却不曾想过要救她,哪怕今日的见面,他也不过是想羞辱自己罢了。 她冷笑一声,“是啊!我就是那么贪生怕死,又不知廉耻!我宁愿做别人的姘头,也不做你的贵妃。我情愿作为一个庶民与我的情郎欢好,也不想看见你!” 凌寒溟彻底被秦清栀这番话激怒了,他眼圈泛红,“闭嘴!” “咳咳……”而秦清栀因动了气,不免咳嗽起来,凌寒溟见她如此,下意识的想上前去搀扶她,可她却强撑着身体,直起身来。 她冷笑着,嘴角留着一抹残血,看起来有些瘆人,“凌寒溟,你贵为九五至尊,但我却不稀罕,你薄情寡义,冷血无情,你注定得不到别人的真心,你注定要孤家寡人一个!” “好,很好!”凌寒溟眼中多了几分戾气,他将秦清栀抱起,走进屋中,放在床上。 “是吗?那朕倒是要见见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来啊,用你伺候你那小情郎的本事伺候朕,朕就放了他们!” 秦清栀躺在床上,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她听着自己衣服撕碎的声音,苦笑起来。 察觉了手中的那一点冰凉,凌寒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眼中的戾气尽消,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你……” 他欲言又止,瞧着她脸上的泪痕心疼不已,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没有继续,秦清栀揽紧身上的衣衫,缓慢的从床上起身,并不想理会他。 “你……没事吧……” 听到凌寒溟难得的关心,秦清栀心中顿感悲凉,如果不是看到自己的眼泪,他怕是不会停下来吧。 待她走至门前,元春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皇上,燕国太子求见,奴才怎么拦都拦不住,现在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一听璟逸的名字,凌寒溟只觉得自己被耍了,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秦清栀的脖颈,对着门外吼道:“叫他滚!” 话落,他眼神狠戾的看着秦清栀,“朕真的是小瞧你了,没了朕在身边,你倒是和他人暧昧不清,燕国太子,你还真的会选!” 秦清栀有些透不过气,脸色憋的有些通红,她并未为自己辩解,只是眼神失望的看着凌寒溟。 看出她眸中的意思,凌寒溟更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他竟还觉得这个女人可怜,真是可笑。 也不知怎的,身体里有一股邪火直冲小腹处,他满眼冰霜的将秦清栀扔在床上,栖身压了上去。 直到此时,秦清栀才有了一丝反应,如今孩子还性命攸关,她不能让凌寒溟伤了他。 “凌寒溟,你不能!孩子,你不能伤了孩子。” 秦清栀激烈的反抗着,但她的力气在暴怒的男人面前几乎没什么作用,反倒惹了他更难听的话。 “孩子?呵,你以为朕会在乎吗?天下有多的是的女人想为朕生孩子,你的孩子朕不在乎!朕今日就告诉你,就算你是个残破之身,也只能是朕的!你不是缺男人吗,朕现在就满足你!” 说罢,他撕碎她身上最后一丝衣衫,动作丝毫没有怜惜之意。 秦清栀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的怒意,充满侮辱性的言语入耳,眼角的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身子上的痛已经比不上心内所承受的痛苦了。 待男人不留情的发泄完,便直接起身离开了,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床上的她。 这一瞬间,秦清栀就像是个破败的玩偶,任人宰割。 殿门被狠狠地关上,她的心门也仿佛在此时完全的封闭了,泪流干了便再无泪,眼中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 此时的大殿之上,璟逸正焦急的等着。 秦清栀这个时候来到皇宫,恐会被凌寒溟欺负,加之她的身体状况,一定会受到伤害。 但等了许久都未曾瞧见二人的人影,璟逸等不下去了,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走秦清栀! 他刚要硬闯,就见元春急忙跑了出来,“太子殿下,您还是请回吧,皇上是不会见你的,你何苦为难我们这些奴才呢?再者清栀姑娘怀着的是皇上的龙嗣,您一个外人跟着掺杂,总归是不合宜的。” “秦清栀是我的朋友,难不成皇上还不许她交朋友?若是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一些龌龊的思想,还当什么皇帝!” 璟逸的话可是吓坏了元春,元春忙道:“太子殿下,您是在大周,并不是你们燕国,说话可还是要注意些,夜深了,您快些离开皇宫吧。” 说完话,元春转身离开,璟逸气愤的捶着身旁的柱子,但却也无可奈何,他的身份不允许他为了一个女人而与整个大周起冲突,最后也只得无奈的离开,另想办法。 凌寒溟在离开后,叫来了花无香。 花无香瞧着他脸上的厉色,又想到今日秦清栀在宫内,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寒溟将药材交至花无香,叮嘱道:“那两个人已经放了,这味药材你拿去,务必要保住孩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朕惟你是问!” “放心阿溟,我一定会保住清栀姑娘与她腹中孩子的性命。” 提到秦清栀,凌寒溟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朕要的是她腹中的孩子,其余的事情你来定夺,日后无事不必将她的事说与朕!退下吧。” 花无香故意提及秦清栀,就是盼的他能对她多一些怜悯,但看这样子,他们二人怕是又多了许多的嫌隙。 既如此,花无香作为臣子和好友也不好说的过多,只得拿了药材回去了。 第398章 行尸走肉 自打那天后,回到萧湘馆,秦清栀变的更加沉默寡言,整个人呆呆的,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有哭闹,也没有反抗,任人摆弄,哀莫大于心死,想必就是这般吧。 花无香替她把脉,也算是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秦清栀的嘴角有些许的血迹,颈间也是有些青紫,想来也是她不想自己出声而咬紧唇瓣的吧。 他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交代道:“这对外伤有极好的恢复能力,不会对胎儿造成什么影响,你放心用吧。” 秦清栀未答,花无香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叹了口气离开了。 吉祥端来熬好的药,心疼的看着秦清栀,“主子,这是花公子从皇宫内拿回的药,可以保住小主子的命,有些苦,奴婢服侍您喝下吧。” 秦清栀接过药碗,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 “主子……” 吉祥很是心疼的想要说些安抚的话,但话到嘴边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她知晓秦清栀的性子,外伤尚且可以医治,但心病却不能,经此一事,秦清栀的心完全的死了,恐怕再无人可进了她的心里,若是没有这个孩子相伴,吉祥很怕她会想不开。 良久,秦清栀开口,“吉祥,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这些时日她开口说话的次数都少的可怜,吉祥就算再不放心,也只好先将空间留给她自己。 吉祥只希望自家主子能够早日的振作起来,主子此番无疑是亲者痛仇者快,但她也知道,这件事劝不得,也只好离开了。 花无香看到吉祥从房内出来,忙迎了上去,“还是老样子吗?” 吉祥点了点头,“准备的甜枣根本派不上用场,主子还是那般,无欲无求,只是呆坐在那里,花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主子。” 她说着话便跪了下去,她如今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花无香眉头紧皱,“我何尝不想救她,她封闭了自己,也屏蔽了他人对她的好,你说现在我们谁在她面前说的话管用?你且先不要着急,我再想想办法,她能够乖乖喝药就还是好的,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又过了几日,秦清栀依旧是老样子,凌寒溟也从未来过,花无香每日照旧过来给她把脉。 “今的脉象倒是比往日平稳了许多,孩子也算是稳住了,但是身为一个孕妇可不能每日处于消极之中,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会健康的,难道你想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再有什么闪失吗?” 如今能让她提起精神的就只有这个孩子了,果然听到花无香的话,秦清栀的目光有了一丝变化,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我先下去配药,你记得让吉祥陪你出去走走,经常晒晒太阳,人才会有气色。” 说罢,花无香离开,诸葛瑾颜追了上去。 “这些时日皇上一次也没来过?” 花无香遗憾的摇头,“那日把清栀姑娘从皇宫送回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饶是我也再未召见过。” “这个冷血的男人,只当个种马就完了吗!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怜惜!真是气死我了!” 诸葛瑾颜愤怒的踢了一块石头,却因力气大的伤了自己,瞧着她皱在一起的小脸,花无香心疼的拉过她坐下。 “因为旁人的事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他们二人的事会有办法解决的,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孩子能够顺利降生,清栀姑娘的身子能够健康,其他暂且不要想了。” 诸葛瑾颜不服的说道:“凭什么!清栀为他受罪,到头来却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他倒是在宫内逍遥快活!” “只凭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 花无香的话刚说一半,萧湘馆的门就被人大力的推开,只见凌纤儿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清栀怎样了?” 花无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凌纤儿走了出去。 “我在刚刚的药里加了一些安神的,这几日她夜里总是不能安眠,现在应该正睡着,先不要打扰她。” “我听说前几日她去了皇宫,孩子现在怎么样?” “阿溟将药材给了我,孩子保住了。” 诸葛瑾颜满脸愁色,“孩子保住,但她却变的不喜言语了,脸上也没了表情。” “皇兄这个该死的男人,既然不爱了,为什么不放过清栀!让一个孕妇劳心伤神!若不是他的身份在那,我真的想一鞭子抽死他!” 凌纤儿气愤的一甩鞭子,地上顿时尘土飞扬。 怕她的动静过大吵醒秦清栀,花无香叮嘱道:“小声些,可不要扰了清栀姑娘,现在我们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然受伤的只会是她,过会清栀姑娘醒了,若是没有什么变化你就陪她说说话,切忌说一些让她伤心的话。” “放心,我有分寸。” 几人在一起又交谈了会,花无香因为有事先离开了,凌纤儿见状先回了府上,等待消息。 与此同时,皇宫内,淑贵妃正好整以暇的听着探子的消息。 一人跪在地上,恭敬道:“娘娘,奴才打探了多日才知晓秦清栀腹中的孩子已经无碍,据说是那日进了宫,皇上亲自给的药。” 听孩子保住了,淑贵妃一下从榻上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探子,“可属实?皇上不是已经极其厌恶那个女人了吗?怎还会赐给她药材?召她进宫?” “消息属实,应是被人封紧了消息,但她确实没什么大碍了。” “本宫知道了,继续盯紧那边的消息,若是有什么异样,即刻来报!” 打发走了探子,淑贵妃久久不能平息,在这偌大的城中,能够封紧消息的除了凌寒溟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他为何还要护着那个女人?难不成此前的种种绝情只是为了保护秦清栀不受到伤害? 越想越觉得是这种可能,淑贵妃恼怒的将手中的珍珠项链扔了出去,珍珠散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宫女见状紧忙将珍珠拾起,“娘娘,这可是皇上赏赐的,丢不得啊。” 第399章 赶尽杀绝 翌日,到了请安时间,淑贵妃故意开口道:“众位姐妹可曾知道,我们的皇上啊,为了宫外那个庶人,可是耍的我们团团转啊。” “皇上保护她?贵妃娘娘怕不是在说笑,谁人不知我们皇上已经厌弃了她。” 淑贵妃一副你不知道的样子,“那不过是皇上伪装的而已,虽然她怀着龙嗣,但终究还是个庶人,这要是传出去,可让天下人怎么说皇后娘娘。 皇上宁愿宠幸一个废黜的庶人,也不想临幸我们姐妹,可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众妃嫔一听,这还了得,纷纷开始讨伐秦清栀。 “皇后娘娘,您身为一国之母,是最有权力掌管天下女性的生死,秦清栀作为一个废妃,还身怀野种,敢如此的勾引皇上,乃是大忌啊。” “是啊,娘娘,我们众姐妹还好,但您是大周的皇后啊,皇上总该要顾着您的面子,可不能让那个女人得意,现在她还没生下皇嗣,日后若是生了男丁,岂不是要母凭子贵了?” “我等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一定不要让妖女祸乱大周的朝政以及朝政!” 众嫔妃跪地行礼请求皇后出面,皇后抬手道:“众姐妹且先不要心急,这既然是皇上默许的,本宫也不好拂了皇上的面子,再者说她好歹同本宫也是姐妹一场,本宫怎能对她赶尽杀绝呢?” 皇后顿了顿,继续说道:“秦氏腹中龙嗣才是最紧要的,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皇上也会怪罪本宫没有容人的雅量,姐妹们稍安勿躁。” 话虽是这么说,但皇后手中已经揉皱的帕子展示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皇上说到底还是在乎那个贱人的,她定不会让那个贱人再次回到宫中,否则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 淑贵妃看到皇后眼中的恨意,嘴角微微扬起。 她来到这儿本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没有在这里多待,“皇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希望皇后娘娘不要纵容这样的祸害。” 她说完转身就走,结果刚出门就听到了屋子里面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淑贵妃忍不住的缓缓勾起唇角,对着一旁的宫女低声呢喃,“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变聪明了,可惜还是不够。” “娘娘说的是,皇后娘娘当年若不是靠着家世,还有皇上的扶持,又怎么可能会压在您的头上。” 主仆二人心情愉悦,离开了皇后的宫殿,皇后这边将屋子里面所有能砸的瓷器全部都砸了个遍。 “这些贱人,一个两个的都来看本宫的笑话,本宫是绝对不会如了他们的愿,特别是秦清栀那个贱人,要是真让她把孩子给生下来了,日后还有本宫的立足之地吗?” 一旁的井云卿听到这话,冷眼看着皇后发疯,知道在对方的火气没有撒完之前,上前去劝阻也没什么用处,等到瓷器全部都碎裂了一地皇后,也有些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 她这才缓缓的走上前,对着皇后开口说道:“呵,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不过是两个小小的嫔妃,就算再怎么样也越不过您!” “话虽如此,你倒是给本宫想点办法,难不成就任由那个贱人把孩子给生下了,本宫身为皇后到现在连个子嗣都没有!” 皇后越想心里面越是不舒服,觉得井云卿也没什么用,来皇宫这么久,能帮忙的却非常少。 “你可别忘了本宫好,你才能够过得好,你之前那些计策一点用处都没有。” 井云卿紧紧的皱着眉头,之前那些计策不是没有用,而是皇后沉不住气,虽然心里面这么想,但表面上却还是依旧那么恭敬。 “皇后娘娘,秦清栀现在已经怀孕了,全宫里人人都盯着她的肚子,若是她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儿,皇上那边肯定会进行彻查,您身为皇后,一定要拿出宽容大度的气势。” “宽容宽容,你总是叫本宫宽容,再宽容下去,本宫这个皇后的位置都要坐不稳了!”之前皇后娘娘还能够听进去一些劝说,但是这时候已经再也忍不住了。 “娘娘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谁先出手,谁就是那个最终的替死鬼,您这时候要反其道而行之,这样才能够让皇上对您另眼相待,最重要的是秦清栀怀孕了,你也可以怀孕。” 皇后皱着眉头,显然不太明白井云卿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对着她缓缓的耳语了几句,皇后先是有些惶恐,接着紧张之中又抑制不住欣喜。 “这个办法真的有用?” “我有密药,保证可以一次就怀胎。” 听见这话,皇后的眼睛不由的开始发亮,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得慢慢图谋,若是前功尽弃,只怕会受到降罪。 “这件事情必须得万无一失,否则就是处死的大罪。” 另一边淑贵妃回到自己的寝宫,原本以为皇后那边沉不了多久的气,谁知道一直到了晚上,长春宫那边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 “你说这皇后究竟在想什么,要是以往,只怕她早就已经用尽办法使尽手段,这一次怎么这么安静?” “奴婢倒是觉得皇后娘娘变了许多,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可能这使的手段放在了暗地里。” 淑贵妃听到这话,眼神微微闪烁,戴着护甲的手,轻轻的敲着桌面,最终对于身旁的宫女开口。 “咱们之前买的那颗棋子,现在也应该动一动了。” “娘娘,这颗棋子埋了多年,若是这时候动了,是不是有些太浪费?” “能够扳倒皇后或者是秦清栀,哪怕只是其中一个,也不算是浪费了这番心血。”淑贵妃嗤笑了一声,显然是心里面已经有了成算,秦清栀虽然是最大的威胁,但是皇后占据的那个位置,也让人觉得碍眼。 “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必须得打探清楚,咱们这位皇后娘娘究竟想做什么。” 宫女听见这话,立刻恭敬的退出去,直到夜深了才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娘娘,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第400章 用药引诱 接下来的几天宫内倒是太平,只是这太平底下波涛汹涌,皇后那边的算计虽然比较缜密,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随着淑贵妃利用了自己原本布局的那颗钉子,总算是知道了皇后的打算。 “长春宫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想做什么,但是听说皇后娘娘从宫外带进来了一种密药。” 宫女看了看左右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对着淑贵妃耳语,她听了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说的都是真的?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可真是了不得,胆子竟然大到如此的程度,连这种事情都敢做。” “皇后娘娘现在也是没了法子,只能病急乱投医,不过这件事情若是成了,皇后也能够从中获得不少的好处。” 淑贵妃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目前来看,皇后只是有所准备,所以她打算看戏,等到皇后真的出手了,她再从旁边推波助澜也不迟。 “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做事还是不够严谨,所以咱们得帮她一把,只有这样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 宫女得了吩咐,立刻按照贵妃所说的去,将所有的后尾全部扫清,让之前漏有马脚的事情被粉饰太平。 皇后这边也已经得到了密药,除了这些药品之外,还有一颗丹丸。 “你说这样的方法真的有用吗?这颗药真的能够让本宫一次性就怀孕。” “放心,之前有一位农妇几年无所出,服了药,一个月之后那妇人果然怀孕。” 皇后听了这话果然是被说服了,“这药丸如果真的有用,本宫一定会对你进行重赏。” 说完,她闭着眼睛将药丸服下,井云卿在一旁缓缓开口,“药在三日内必须得行房,因为这药丸只有三日的药效,过了三日之后就没效果了。” “好。” 皇后这边有些迫不及待,立刻让井云卿去请凌寒溟过来。 井云卿怕影响计划,直接叫来了一旁的宫女去叫人。 宫女得了吩咐之后有些战战兢兢,却不得不听从,刚到御书房那边就被太监总管给拦住了。 “哪个宫的?” “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看望皇上,娘娘亲手为皇上煲了汤。” 宫女说完,将手中的汤递到了元春的面前。 元春一向是个人精,轻易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宫妃,谁知道哪天这些人就会飞黄腾达,更何况皇后娘娘协理六宫更是名正言顺的。 只是他已经猜到,凌寒溟绝对不会去,像这种邀宠的手段已经见识的太多了,不过皇后娘娘的面子还是得给。 “你在这里等着,杂家进去禀告皇上。” 元春进到殿内,小声的对着凌寒溟说起了这件事情。 凌寒溟原本就在厨房里奏折,听到这些话有些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这点小事还需要来问朕?东西收下,让她回去。” 元春听到这话太刺了,一口气接着缓缓的走了出去,委婉的表达了凌寒溟不想见皇后的意思。 “皇上最近比较繁忙,皇后娘娘一片心意不能浪费,这汤就留下吧,待会儿杂家会亲自端给皇上。” 宫女听到这话有些不想松手,她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请人过去,人如果没有请去,只怕皇后会大发雷霆。 “公公,不知皇上可有说什么,奴婢好回去给皇后娘娘回个话。” “皇上什么都没说,皇后娘娘整日繁忙,还是早点歇着吧!” 宫女惶恐的回去复命,得知凌寒溟没有来,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将手中的杯子直接向着宫女扔了过去。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要你有什么用。” 底下那个宫女被砸的头破血流,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跪在地上很久,直到井云卿开口才缓缓的退了出去。 “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 等到人走了,井云卿这才劝慰皇后,“一次不成功还有机会,咱们这时候不能够自乱阵脚,皇上不来,咱们还可以亲自去。” 皇后听到这话迫不及待的想站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事情给办成了,井云卿在旁边劝说了两句。 “娘娘今天天色太晚了,明日再去也不迟,咱们亲自去,这是不得已的方法。” 被劝住的皇后,虽然心里面有些急躁,还是打算听井云卿的。 第二天,依旧用同样的手段去请凌寒溟,只是宫女,刚到那边就听说皇上不在勤政殿,已经悄悄出宫去了。 皇后听到回禀再也坐不住。 “那个贱人果然是个狐媚子,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忘记勾引皇上,这第二次机会也已经浪费了,只有明天一天了,必须得成功。” 井云卿知道时候到了,如今只能亲自前去。 第二天傍晚,花无香跟洛酒城两个人前来说秦清栀的情况,她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只是想要彻底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目前来看已经没有了什么生命危险。 “你们二人暂且保证她的安全,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去朕的私库。” 听见这话,两个人立刻点了点头,凌寒溟原本还想说什么,谁知道元春这时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上,皇后娘娘在外求见,说是皇上最近一段时间为了朝堂上的事情太过辛苦,所以特意的准备了熏香,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凌寒溟原本想直接让皇后回去,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早就让他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只是皇后必须是一国之母,总要给三分的颜面。 虽他不喜欢皇后,却不会故意借机会折辱,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元春把皇后给请进来。 皇后来的时候身边带的并不是井云卿,而是芮诗,对方一进来之后就先行了一个礼。 “皇上,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熏香,不知是否现在就点上?” “不用了,你把东西交给下人,皇后的一片苦心,朕已经明白了。” 皇后听到这话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帕子,心里面有些紧张,当然不想就这么把东西交给别人。 第401章 奸计得逞 攥了攥手帕,皇后浅然笑笑,“皇上,这声音像虽然不是臣妾亲手制作,但是臣妾这些日子一直把它放于佛堂前,每每都去诵经祈福,就是希望皇上用了之后能够缓解疲劳。” 花无香听到这话之后,有些好奇的看了那个香炉一眼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当皇后经过他身边时,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出来这股香味,让他脸色突变。 这香味是一种特别的药香,需要服用一种药物才能够激发出来,同时若是这种香味配合一些崔情药,能够达到一次性就怀孕的结果。 不仅是花无香察觉到了,洛酒城也同样的察觉到了,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一丝的警惕。 “皇上……” 花无香下意识的准备向皇上禀告这件事情,一旁的洛酒城却突然之间抓住他的手臂,面对凌寒溟投过来的疑惑眼神,洛酒城这才不动声色的说道:“皇上,我二人先行告退,若是有事,皇上尽管吩咐。” 洛酒城说完之后,急匆匆的拉着花无香离开,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等到出去之后,花无香迅速的甩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解。 “刚才在殿内,你为什么不让我说?皇后犯了死罪!” 洛酒城听到这话,脸色不变的进行询问。 “放心吧,阿溟没那么傻。” “可是……” 花无香还准备想说什么,却被洛酒城直接拖出了宫。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放心,你也知道那种药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阿溟不会有事的。” 花无香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跟着洛酒城走了。 这边在皇后的诱导之下,凌寒溟闻着熏香,凤眸划过狠意,“既然是皇后的一片苦心,那就把香给点上,这下皇后该放心了。” 皇后缓缓的勾起拳脚,心里面却有些紧张,眼看着芮诗把香给点上,就放在凌寒溟的案桌上,袅袅的青烟透露着淡淡的香味。 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找了另外一件事情来拖延时间,“皇上这段时间整天忙于政务,都有些瘦了,皇上再怎么忙也要注意身体,这天下万民还要靠着您呢!” “嗯!” 凌寒溟冷淡的应了一句,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皇后神色尴尬,心里面越发不是滋味,又找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说了个遍,直到凌寒溟缓缓皱着眉头,皇后也觉得浑身发热,知道药效总算是上来了。 “皇上,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臣妾扶您上床休息。” 感觉脑子一片混乱,凌寒溟身体不断的在发热,一抬头就看到秦清栀正一脸关切地站在他身边。 很久没有看到她这种表情了,她呆呆的看着。 眼前皇后的脸跟秦清栀的脸已经完全重叠在了一起,他下意识的伸出手,紧紧的抓着皇后的手臂。 “栀儿!” 皇后一开始还有些欣喜,听到凌寒溟所叫的名字立刻脸色很难看,只觉得现在无比屈辱,可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不得不忍一下,这份不甘心。 “皇上,臣妾扶您上床休息。” 皇后跟皇上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其他的宫女太监都距离很远,元春隐约觉得不对劲,可是皇后已经发话,让所有人都下去,他虽然担忧却不敢多说什么。 皇后把人扶到床上,凌寒溟还在叫着秦清栀的名字。 屈辱浮上心头,她脸色难看,直接脱下了衣服。 受到崔情药的影响,皇后再也忍不住,只是凌寒溟眼里划过清明,点了一丝不挂的皇后睡穴,并且让元春找来一个男人…… 翌日,皇后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人,但一殿旖旎足以可见昨日翻云覆雨。 简单收拾一番,皇后也低调的离开了勤政殿,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好宣之于口,她此时也心虚的厉害。 回去之后,皇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暗暗期待这个孩子,并且下令让自己宫里的人全部都谨守规矩,所有人都不得外出。 她虽然低调,但是淑贵妃那边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也打听到了,凌寒溟昨天晚上已经宠幸了皇后。 淑贵妃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表情带着愉悦,“真是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好戏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皇后都特别低调,管理宫务的事情也都交给了其他人。 秦清栀的身体也在逐渐的恢复,街道上热闹极了,政会就要在半个月之后举行,其他国家的来使也都陆陆续续的抵达。 她打开窗户,听着外面热闹的动静,叹息了一口气,诸葛瑾颜一进来就看到秦清栀闷闷不乐的表情。 “一直在屋里闷着,对身体也不太好,要不然咱们出去散散心。” 秦清栀一开始不同意,但是架不住诸葛瑾颜,再三请求只好跟着她一起出去,但是这久违的阳光和热闹,她也放松了不少。 因为街上的人比较多,诸葛瑾颜一直护着秦清栀,就在这时人群当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人群开始涌动起来。 等到周围人散开这才看到,一个妇人正跪在地上哀求,一个男人则生死不明,浑身是血的躺在那,还有一个拿着鞭子的男人,对方正一脸的嚣张。 “不过是一个贱民而已,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当家的,你没事吧!这位大人求求你了,饶了我们家当家的吧!” 妇人还在不断的求饶,那个男人一脸的得意,秦清栀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应该是外国来使。 诸葛瑾颜看到这样的状况,心里面有些不服气。 “这个人太过分了,竟然敢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咱们不能够贸然得罪,我们先走去请府尹过来,他们处理这些事情会比我们更加方便。” 秦清栀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她诸葛瑾颜两个人都是弱女子,再加上她现在还怀着孕,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使者耳朵微微动弹了一下,接着在人群当中锁定了目标,对方先是看了秦清栀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眼睛一亮,“你!过来!” 第402章 强行带走 周围的人迅速的让开,露出了秦清栀跟诸葛瑾颜两个人,对方轻笑了一声,似乎对秦清栀非常的感兴趣。 “倒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虽然怀孕了也不要紧,本大人向来不拘小节,只要是美人都喜欢。” 诸葛瑾颜心里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拉着秦清栀,准备离开,却被那个人所带的下属给拦住了去路。 “你们想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抢人?” “本大人看上你的朋友,那是你朋友的荣幸。” 这个高大的男人说完之后一把推开了诸葛瑾颜,接着扯着秦清栀的手臂,在她想要反抗的时候,一个刀手将她劈晕。 “今日本大人抢了美女,心情好,另一个就放了吧!” …… 碧空白云,万里晴朗。 一个女子的倩影匆匆掠过人流攒动的繁华大街,行进了良久,立足于一家三层阁楼门外。 朱红大门上挂着一方牌匾,上书萧湘馆三个龙飞凤舞的苍劲大字。阁楼飞檐斗拱,瑰丽宏伟,只是进进出出的人都面带红晕,敞衣宽带,此处俨然是一处烟柳场所。 诸葛瑾颜面色苍白,似乎被吓到了,心中惶恐,步履蹒跚的进入萧湘馆。 才进入大门,就与正要出门的薛宁撞了个正着。 薛宁见诸葛瑾颜一脸惊慌失措,疑惑不解,“瑾颜姐,发生什么事了,清栀师父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逛街了吗?” 诸葛瑾颜见到薛宁,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美眸闪过一丝亮光,欲要脱口而出。 却见醉仙楼大厅内鱼龙混珠,人多眼杂,不方便与之说话,“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快将其他人召集起来,去二楼雅间!” 话音未落,诸葛瑾颜已经迈上台阶,向二楼走去。 薛宁一脸茫然,但见诸葛瑾颜异常的举止和惊恐神色,隐隐猜测大事不妙。连忙将众人召集起来,聚到二楼雅间中。 “瑾颜姐,究竟是何事?清栀师父呢”薛宁喝了口茶水,有些担忧。 “是清栀...清栀出事了!”诸葛瑾颜心中惶恐不安,急于开口,以至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众人一听,都面色一变,露出震惊之色。 淮南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方才我们在城中游玩,却不料....”诸葛瑾颜将秦清栀被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闻言,许一柠立马起身,怒从心头起,弥漫开来,“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天子脚下,藐视律法,竟然敢在城内行凶,更加可恨的是,居然敢绑架清栀师父!” 她话音刚落,淮南已经抄起佩剑,径直走向门口,欲要只身营救秦清栀。此时,众人都慌了神,一时间忘记拦住淮南。 就在他要夺门而出时,霜降剑鞘一横,拦在他面前,“如今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冷静下来才能救出秦清栀。” 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瓢冷水,泼到众人心头,这才冷静下来。 薛宁站起身子,安抚说道:“淮南你先别急,敢在天子脚下行凶,其身份一定不容小觑,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要是现在乱了阵脚,才是将清栀师父置于危险之地。” 诸葛瑾颜觉得薛宁说的在理,便冷静下来了,看着淮南,“我们先商量一下对策,再救清栀也不迟。而且清栀聪明伶俐,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想着上次皇宫偷药一事,淮南抿了抿唇,“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薛宁拍了拍淮南的肩膀,望着窗外白云,喃喃道:“放心吧,清栀师父吉人自有天相,她定不会出事的。” 这句话仿佛是在安慰自己,又好似是在祈祷着什么,乐观之中夹杂着些许悲观色彩。 “瑾颜姐,那些人有何特征?你试着回忆一下,兴许能找到一些线索。”许一柠连忙询问。 诸葛瑾颜点了点头,含水美眸轻轻闭上,白皙脸庞微微颤抖,纤细柳眉皱起,“那几个绑匪的服饰,仿佛不是中原之人,应该是外来者。” 闻言,众人微微错愕。 外来人员绑架了秦清栀,这要搜寻起来可就难上加难。 更何况政会即将开始,他国来的人可不少。 众人露出苦瓜之色,不知如何是好。 唯独房间偏僻角落,花无香还算平静。深邃眼神泛起波澜,似乎想到什么,从屋子中退去。众人正当苦恼,竟无一人发觉花无香离开。 他离开醉仙楼,径直向皇宫奔去。 皇宫正殿。 明媚阳光照射在晶莹剔透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璀璨夺目的七彩光芒。 正殿内气氛庄严,文武百官盘腿坐在桌前,身体微斜,目光投向正和使者交谈的凌寒溟。 殿内十分安静,除了凌寒溟和使者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杂音。大臣们连饮酒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丁点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元春走了进来,在凌寒溟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他深沉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随即点了点头。元春出去后,花无香大步而来。 “怎么回事?” 花无香脸色凝重,“阿溟,有一要紧之事要奏,但不方便当众说出来。” 凌寒溟皓眉一皱,眼神泛着疑惑,对花无香招了招手,示意他近些来说。 花无香连忙走到他跟前,“清栀姑娘有难,遭人绑架。” 闻言,凌寒溟微微愣住,心中怒火乍起,但脸上却不露声色,一副平静安详的样子,“朕知道了。” “阿溟,你……”见他如此反应,花无香顿时心凉半截,难不成阿溟真的这般绝情寡义。 但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满怀期待的看着凌寒溟,希望他能立马派人前去营救秦清栀。 可是,凌寒溟一副毫不关心模样,对使者微笑说道:“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足挂齿。” 然后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倏然间,花无香的心彻底凉透了。凌寒溟现在的举动,完全就不想救秦清栀。 但他又不甘心就此作罢,再次说道:“阿溟,清栀姑娘如今的处境十分危险,如果迟疑片刻,恐追悔莫及啊!” 第403章 冷眼旁观 凌寒溟微微动怒,喝道:“朕心中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言。如果想要饮酒,朕立马给你安排位置。要是没有这门心思,就退下吧!” 现在这个关头,花无香那里还有饮酒作乐的心思。 别说饮酒作乐了,他就连平静的心情都没有了。 秦清栀现在生死不明,还怀有身孕,如此危险的境地,作为朋友,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可是...” 花无香本想再努力一次,恳求凌寒溟立马派人营救秦清栀。却被他无情的打断。 只听他语气冰冷,“还不退下,当朕的话是儿戏吗?” 见凌寒溟真的生气了,花无香只能作罢,态度冷了几分,“微臣不敢!” 坐于下面的文武百官也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花无香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这般鲁莽无礼,与以往大相径庭啊。 花无香施礼后,便准备退出正殿。离开时,遭遇几个大臣挽留,但都被他一一拒绝。 秦清栀生死不明,他如何安心饮酒。 醉仙楼,二楼雅间内。 众人才察觉到花无香不见了踪影,但立马就猜到他去求见凌寒溟了。 薛宁不由得问道:“你们说皇上会救秦清栀吗?” 诸葛瑾颜点了点头,好似松了口气,“皇上胸襟开阔,一定会念及旧情,营救清栀的。更何况,此时秦清栀还有身孕。” 说到这里,众人的心不免又深深揪了一下。有孕在身,情况是雪上加霜。 诸葛瑾颜话音刚落,淮南说道:“我看未必,救人还得靠我们。” 霜降双手抱剑,“要做最坏的打算,但要用最好的心态做事。一方面,我们寄托凌寒溟会救秦清栀,另一方面,我们自己也需要努力查明绑匪在何处。” 众人点了点头,都觉得霜降说的在理。 就在此时,花无香从皇宫回来,推开了屋子的门。 见他回来了,许一柠连忙问,“怎么样?皇上会营救秦清栀吗?” 其实从花无香脸上失落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结果,但她还是不死心。 果然,花无香摇了摇头,“皇上忙于接待使者,实在无暇顾及清栀姑娘。” 霜降望了望窗外人流攒动的大街,“如此一来,就真的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众人不再将希望寄托在皇上身上,便兵分几路,按照诸葛瑾颜所描述的绑匪模样,在整个京城内开始寻人。 傍晚时分,凉风习习,阳光不再那般耀眼。 凌寒溟与使者交谈一个下午,确定了许多事情,心情本来应该极为舒畅,却因为秦清栀被绑架,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可待使者刚刚离开,他来不及休息,立马就召见了除了左影外的另一个暗卫,残影。 残影身子挺拔,似一颗笔直的大树站在殿内,对着凌寒溟恭敬施礼,“主子。” 凌寒溟此时再也绷不住了,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残影都为之一愣,这是他认识凌寒溟以来,第一次见他这般担忧。 “残影,朕需要你找一个人。她被人绑架了,你要将她毫发无损的营救出来。”凌寒溟沉声说道。 残影点了点头,问道:“皇上,不知你让我营救何人?” 凌寒溟愣了片刻,才说道:“秦清栀。” 残影微微错愕,没想到让万人之上的皇帝担忧成如此模样的人,居然只是一个女人。但也没有多问,便说:“请皇上放心,三日之内,属下一定将秦清栀安全带到您的面前。” 凌寒溟摇了摇头,“三日太久,一天之内,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必须将她带到朕的面。” 残影眼神一凛,“是!” 然后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皇宫,毕竟他的时间真的不太充足了。 凌寒溟表面不管不问秦清栀情况,任由她听天由命,实则心中甚是在意,否则也不至于派出残影前去打探消息。 中空明月,飒飒夜风。 月上柳枝头时,京城的大街小巷归于平静,只有特许晚上经营的夜市还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期间人声鼎沸,商贾林立,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不绝于耳。 残影自傍晚时分领命寻找秦清栀,直到此时依旧毫无线索。见天色已黑,便来到夜市之中,一来寻找线索,二来填填肚皮。 一家位于街尾的酒肆之中,残影正独自饮酒,这深更半夜也查不到什么消息,便准备明日再查。 酒馆内觥筹交错,嬉笑声,交谈声...此起彼伏,倒也是个安逸舒适的地方。 就在此时,大门进来一群人。 薛宁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将手中佩剑往桌上一扔,“店小二,来几道拿手菜,我们饿了。” 店小二一脸殷勤,见薛宁等人穿着不凡,定是不缺钱的主。将桌椅板凳擦的干干净净,又是上茶又是寒暄。 淮南心中正为没找到秦清栀而愤怒时,再见店小二的蠢笑,一时间怒火中烧,“你只管上菜,那里这么多废话,滚!” 说罢,拔剑而出欲要斩过去。 店小二那里见过这等阵仗,脑门直冒冷汗,差点就给淮南跪下身子。 幸好霜降还算冷静,纤细玉手夺去淮南的剑,冷冷说道:“冲外人发什么火。” 淮南这才回过神来,但还是冷着脸,店小二也不敢再在桌前多留,去往其他桌子。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残影的注意,他望着那桌四五个年轻人,只觉有些眼熟,但灯火暗淡,距离又太远,一时间看不出是谁。 酒意正酣,残影也便未多留意,迷迷糊糊,半醉半醒的模样。 “这可如何是好!搜遍京城都未发现清栀师父的踪迹,会不会出什么事!”薛宁一脸忧愁不安。 闻言,淮南脸色骤变,“不会的,不会的,她命大福大,怎么被丧命毛贼之手。” 诸葛瑾颜点了点头,“我相信秦清栀一定平安无事....”又露出担忧神色,“可是,她如今在什么地方?” 众人没了声音,平静到令人发指。 皇宫,乾清宫。 房内灯火辉煌,驱散着大片黑暗。凌寒溟毫无睡意,不停的在屋内折转走动。 第404章 杳无音讯 凌寒溟面色平静,但在平静之下隐隐透着不安,忧虑。眼神暗淡无神,仿佛在思虑问题。 “来人啊,残影回来了吗?”凌寒溟大声说道。 洪亮的声音打破夜的寂静,元春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凌寒溟身前,官帽都歪向一边。 他扶正官帽,说道:“回皇上,残影大人并未回来。时间已晚,龙体要紧啊,皇上早些歇息吧。” 见凌寒溟依然冷着脸,他一脸殷勤,“皇上,您且安心歇息。残影要是回来了,奴才第一时间通知你。” 凌寒溟望着殿外深沉的夜色,玄月不知何时躲到云层后面,天地未曾有一点光明,一片混沌未开的模样,心中更是揣揣不安,但也毫无办法,只能作罢。 “残影要是回来了,让他第一时间来见朕。” “是!” 太监急急忙忙退出了乾清宫,站立殿外静候吩咐。 斗转星移,烈日悬空,风清云白。 京城某处外国使者驿站,几匹矫健的骏马低头吃着草料,驿站内隐隐传出女子的声音。 “真是倒霉,出门逛街都能被绑架。” 一间简陋的柴房传出声音,秦清栀面色憔悴,身子躺在松软的茅草上面,小腹微微隆起,她用手抚摸着肚子,柔声说道:“倒是可怜了你,与我一起受苦。” 吱呀~ 声音响过,柴房的门打开一条缝隙,缕缕和煦的阳光照射进来,映照着秦清栀绝美的脸蛋。 紧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吃饭了。” 一碗清粥和几个包子顺着微开的缝隙放了进来,而后,木门又紧紧关闭,柴房陷入半明半暗的环境。 秦清栀也不拒绝,她能饿得,但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将清粥和包子吃下,脸色才稍稍恢复,不再显得苍白病态。 身体有些力气之后,脑袋也跟着灵光起来。秦清栀觉得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来救她的人不知何时才来,如今脱身之计,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站起身子,环顾整个柴房,希望能找到什么缺口脱身。 “完了,这下插翅难飞了。”秦清栀喃喃道。 简陋的柴房被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都被木板钉的密不透风,大门从外面锁死,想要逃出此地,几乎没有可能。 已经处于极坏的地步,秦清栀却并未绝望,她始终保持着乐观心态,在柴房内思索着其他办法。 就在此时,柴房的大门又开了。不同与刚才只开一条小缝,现在是彻底打开。 明媚阳光照射进来,刺的秦清栀一时间难以睁眼。少时,她才适应过来,映入眼帘的正是绑架她的人。 “小娘们,多管闲事的苦头吃到了吧,一介女流之辈,就不要做男人的事。”使者阴沉不定的说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究竟想怎么样。” 使者阴笑一声,上下打量着秦清栀,“如此美貌的绝色女子,我怎会轻易放走。” 秦清栀被盯的心底发慌,不禁向后退了几步,“你,你要做什么?” 见她这幅模样,使者大笑一声,摆了摆手,“瞧你吓成什么样,你放心,这样娇俏的小美人我不忍心下手的。” 闻言,秦清栀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始终与他保持距离。若是他要强行冲来,她已经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决心。 她俏眉一皱,看着使者身边的手下,都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 使者还想进一步动作,就在此时,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史,边跑边说道:“大人,圣女来了,圣女来了!” 圣女?秦清栀心中不免浮现出虞娉婷的模样,骄横跋扈,狂妄不已,如若是她的话,恐怕不会让自己有好果子吃。 “圣女到来,我等自然是没精力一直看管你的,你也有点自知之明,可千万别想着逃跑,圣女可是最不喜惹是生非之人,到时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清栀笑着应道:“我还从未见过圣女的面容,不知是何方人氏,如若能有机会见上一面,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早听闻圣女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当的。”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圣女乃是上上人,你一个周国废妃也敢有此等肖想,且不说你曾经的身份是个贵妃,就凭你还想面见圣女,我要尽快去朝拜圣女,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柴房呆着,休要惹是生非。” 使者说完话急匆匆的离开了,秦清栀面上笑容收起,若不是为了逃离这里,她可不想说这些好话。 圣女?她断然是不屑的。 那虞娉婷不就是圣女吗?哪里有一个圣女的样子?不过现在对于秦清栀来说,圣女是谁全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个时辰过去,秦清栀听着门外有人经过,便大声嚷道:“我饿啦,就算是个平民百姓也是有人权的吧?你们难道要把我饿死在这里不成?”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紧忙进来查看,秦清栀见着来人是个丫鬟,挑眉淡笑,“好姑娘,有没有什么吃的可以给我的?我从被掳来可还什么东西都没吃呢,你们的使者也没说要饿着我吧。” “只要你不耍什么花招,就给你吃的。” 这丫鬟看着面相还算是个好相与的,秦清栀借机上前套话,“你看我现在饿的都没力气,哪里还会想着离开呢? 再说圣女来到,我当然也是想目睹一下圣女的芳容的,不知姑娘可否见过圣女?” 丫鬟摇摇头,谨慎的看着秦清栀,“圣女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见到的,你在这里等候,我去厨房拿个馒头给你。” 在人离开后,秦清栀将柴房的窗户戳了个小洞,仔细观察着外面的情形。 看守她的人大概有三到四个,大概因为午时人都有些困顿,一个个皆是无精打采的,这些人可能觉得她是个孕妇,就算是逃也逃不了多远。 但此时就算他们全都睡着了,秦清栀也不敢擅自逃跑,在没有完全之策的时候,万不可轻举妄动。 第405章 再会旧人 过了会,秦清栀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便假装晕倒,躺在了柴草上。 丫鬟拿着馒头和小菜进来,开口道:“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厨房也只剩这些了,你先对付一下,等……” “你怎么了?醒醒啊!” 丫鬟话说一半将食物放下,没有听见秦清栀未回答就看见她倒在地上,这可吓坏了她。 使者在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一定要看住了这个女人,不可出现一丝差错。 她是个新当差的,并未经历过什么,可刚要喊人只感觉脖颈一痛,整个人倒了下去,只见秦清栀拿着柴火站在丫鬟身后。 好在她懂一些药理,知道怎样可以将人敲晕。 事不宜迟,趁着现在人员散漫的时候,再加上这丫鬟的衣裳,说不定可以离开这里。 秦清栀动作麻利地将二人的衣服换好,并扯下一块纱围在脸上,悄悄的离开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有几个人查问也都被秦清栀蒙骗了过去,就在即将出府之时,门口的守卫将秦清栀拦住。 “你为何带着面纱?我记得府上好像没有带着面纱的下人。” “这位大哥,我天生生的丑陋,这才带着面纱,府上如此多的丫鬟小厮,你没见过我也是正常的,使者差我出去些食材,我去去就回。”说着话秦清栀便要向外走,但这守卫显然不肯放她离开。 “你说谎,府上的一干东西采买都是有专人负责,你一个粗使丫头,使者怎会给你安排任务?说,你到底是谁?不说实话的话,我等就将你交到使者那里去。” 这可不行,如果再送回去,那自己肯定要遭殃,秦清栀脑中飞快的运转着,想着对策。 就在这时,又来一人,询问道:“难道不知道圣女在我府上吗?若是惹了圣女不高兴,我看你们有几条命!” “大人勿恼,这有个可疑地人,我等怕是贼人,所以多加盘问了几句。” “既然是贼人那就交由使者定夺,你们不过守卫,难不成还想做使者的主了?” 这人是使者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地位自然比其他人要高一些,守卫见状也不敢不从,押着秦清栀送到了使者那里。 秦清栀懊恼自己身上没有钱财去打点这里的守卫,现在怕是已经为时已晚了。 “圣女,使者,这有个可疑的人,烦请您拿个主意。” 秦清栀不敢抬头,生怕被认出来。 “圣女勿怪,府上如今事情比较繁多,待我处理下。” “嗯。” 女人轻声应了一声,秦清栀一听心中暗觉不好,这人不是虞娉婷还能是谁?落在她手上,自己的苦日子怕是要来了。 使者走至面前,一把扯去她的纱巾,一见是秦清栀,有些气恼。 “好啊,你倒是个胆子大的,还换了衣服,难不成你觉得换个衣服我就认不得你了?” 虞娉婷闻言有些好奇,放下手中的茶盏,走过来想要看明情况。 当她看到秦清栀的脸时,冷笑出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周国的贵妃娘娘啊,啊不对现在你已经不是贵妃了,被贬为庶人了对吧。” 秦清栀不理会她,对上使者,“晋国使者,现在正是政会期间,怎么说也是在我大周的地盘上,你抓一个平民百姓算什么能耐?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定会治你得罪。” 使者不在乎的说道:“皇上召我去问过话了,但那又如何?他也并未治我的罪,你不用拿皇上来压我,只要我不放你,任谁来也没有办法。” 秦清栀瞪着使者,她不信凌寒溟会这么不顾及自己的面子,虽说他们现在关系恶化,但她终归是大周的百姓。 “秦清栀啊,你现在怎会混的如此潦倒,被废了不说,还被人掳了来,这可真是丢你们大周的脸面,要我是你啊,早就一头撞死了,哪还有脸活着。” “被自己的男人嫌弃,连带着自己腹中的孩子都跟着遭殃,你哪里配为人母呢?孩子投胎到你腹中都是她的悲哀啊。” 虞娉婷讽刺的话出口,秦清栀从地上起身,对上虞娉婷的眼睛,笑着道:“圣女所言极是,你一未出阁的姑娘家,毫不顾及魏国的脸面,大肆的去说这些污言秽语。 若是被旁人听去,还以为是粗鄙的下人所说的话呢,虽然我为一庶人,但起码活的自在,你为圣女又如何?还不是要顾忌许多。” 虞娉婷被她的话惹怒,指着秦清栀不客气的说道:“凭你现在的身份,也敢如此跟我讲话?本圣女定要治你的罪,来人给我绑了她!”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大汉上前按住秦清栀,强迫她抬着头。 虞娉婷捏住秦清栀的下颌,恶狠狠的说道:“秦清栀你终于落在我的手上了,我看你还能如何嚣张。” 秦清栀瞪着她,眼含笑意,但眼底却充满了冰霜,“落在你手上又如何?我断不会怕的。” “好啊,是个有骨气的,我就不信你的孩子还能像你这般有骨气!” 虞娉婷说完,便从旁人那里拿过鞭子,恶狠狠的说道:“这鞭子名为刺骨鞭,物如其名,一鞭子下去,上面的倒刺会直入骨头,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绽放的血花,今天你能用上,真是你的福气了,给我按住她,若是动弹,小心这鞭子不长眼睛!” “若是我的孩子出了事,虞娉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秦清栀眼眸变红,这孩子好不容易保住,她断不能让他再离她而去。 听着她的话,虞娉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护住你的孩子?真是笑话,看我敢不敢就是了。” 说罢,虞娉婷扬起鞭子,秦清栀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秦清栀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突然一道女声出现,“住手!” 鞭子被人握在了半空中,秦清栀睁眼,不禁大惊失色,这站在虞娉婷身旁的不是沈月还能是谁? 儋州沈不是被灭门,沈月跑了,怎么会和虞娉婷在一起! 第406章 处境困难 秦清栀猛的想起当日的消息,除了沈月失踪,其他人均是被人灭口,现如今她和虞娉婷站在一起,恐怕会……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瞧见秦清栀眼中的疑惑,沈月言语冰冷的开口,“没想到吧我还活着,若不是你和凌寒溟,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的,让你痛快的死简直太便宜你了。” 被沈月拦下,虞娉婷有些不悦,“我在惩罚一个庶人,难道你也要管吗?” “她对我们来说还是大有用处的,切不可为了一己之私而坏了大事。” 沈月放下鞭子,手上已经有血渗出,她拿出帕子在手上简单围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如今正处政会,很多人都在盯着周国,我们现在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若是被盯上,行事怕会不方便的多。 你以为我不恨秦清栀吗?但现在最要紧并不是私人恩怨,她虽不得宠,但她腹中还有个孩子。 凌寒溟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先暂且留她一命。” “既如此,那还真是便宜她了!” 虞娉婷挥着鞭子离去语气中满是不悦,沈月并不在意,叫来使者吩咐道:“一定给我看住了这个女人,对主子会有大用处,如果你们让她逃了,休怪我不客气。” 使者一听连忙应道:“姑娘放心,今日的逃跑一事再不会发生,我定会对她严加看管。” 离开前沈月再次看了秦清栀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恨意,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她现在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秦清栀,你如若再给我找麻烦,休怪我要了你的性命!给我将她送至柴房,严加看管,不得再有任何差池。” 使者吩咐过后,秦清栀再一次的进了柴房,门口也增加了守卫,这对她逃跑来说更是不可能了。 但此时的秦清栀已经不想再跑了,刚刚沈月那个架势,明显是要对付凌寒溟,这沈月是个会功夫的又又谋略,这对凌寒溟来说十分不利。 她要留在这里,也算是能够打探些消息。 夜里,柴房里很凉,那些人只给了秦清栀一套破旧的棉被,上面还透着丝丝的臭味。 她嫌弃的没有盖在身上,但实在是经不住寒冷,只拉过了一处角盖着。 门外窸窸窣窣的有些响声,秦清栀打起精神,前去查看,但刚走至门口,就有人立马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给我老实的呆着!” “这位大哥,我就一孕妇,现在你们看管的这么严,我想跑也是力不从心,只是不知道能否给我换套棉被,那味道实在是让我睡不踏实。” 秦清栀又打了几个喷嚏,继续说道:“使者和圣女让你们看着我,我对他们来说还有用处,如果染上了风寒,那岂不是还要花费银钱,怎么说也是不值当的。” 守卫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便差人去拿被子里。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耍什么花招,省的到时候自讨苦吃。” “这是自然,只是我听着外面的响动很大,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清栀想要借机问出什么来,但这个守卫嘴巴严的很,一点有用的消息也不肯透露。 最后无奈,她只好乖乖的躺下了。 虽说今折腾了一天,但秦清栀却丝毫没有困意,现在凌寒溟的仇人众多,她很担心他的安全。 且不说沈月一人,单是虞娉婷和这个晋国使者勾搭,两国的兵力不可小觑。 如若他们真的联合起来,那对周国将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凌寒溟啊,你到底知晓与否呢? 现在你的敌人已经不只只是面上能看得到的人了,背地里还有很多人想要你的性命。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知道使者和虞娉婷的动向,但她现在又哪里有机会呢? 想到这秦清栀不免自嘲,她现在都身处这个田地了,还关心凌寒溟的处境,殊不知她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恐怕凌寒溟根本就不担心她吧,不然为何那晋国使者会说他面见了却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呢? 还真是可悲啊。 秦清栀看着柴房的顶部,心中更添悲凉,在迷迷糊糊中睡去了。 “娘亲,快来救我。” 哪里来的声音? 秦清栀疑惑的看向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娘亲,救我。” 又是这道声音,秦清栀蹙眉,这里实在太黑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得凭着感觉。 待走了许久,秦清栀终于瞧见前面有一丝光亮,猛的向前方跑去,当她看清这光亮的时候,不由得大惊。 只见这光亮是一个小小的婴儿,被透明的壳包裹着,里面还有一些不明的液体。 婴儿正难受的看着秦清栀,小嘴张合好像是在求救一般。 “是你在叫我吗?” 婴儿听到秦清栀的声音小手向前探去,秦清栀鬼使神差的将手贴合在壳子上,这个壳子温温的湿湿的。 不知怎的,秦清栀在看到这个婴儿的时候,只觉得她们之间牵连很多,十分熟悉。 在碰到秦清栀的手时,婴儿突然变的十分委屈,“娘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会听话的,再不闹腾娘亲。” 一见婴儿委屈的表情,秦清栀不由得流下两行清泪,“娘亲哪里会不要你,你是娘亲最珍贵的宝物,你再等等娘亲马上就救你出来。” 话落,只见壳内的液体慢慢向上涌去,婴儿也慢慢被淹没,秦清栀拼命的去敲打壳子,但终究是于事无补。 秦清栀大声的喊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叫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被液体淹没。 “叫什么叫!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吗!” 外面的嚷声将秦清栀叫醒,她才发觉原来刚刚只是个梦,眼角是已经干了的泪痕,掌心和额头上尽是汗水。 秦清栀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小腹微痛。 良久,秦清栀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手覆上小腹,孩子是在怪她吗?他也感受到危险了吗? “儿啊你放心,娘一定会保护你周全,不会让贼人伤了你的。 第407章 计划推进 秦清栀说完话不停的抚摸着小腹,不一会疼痛感便消失了。 看来这些时日她不能再忧思过度,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这个小生命考虑。 如今已经五个多月了,想来她应该是有手有脚了吧。 真是不知道她会长得像凌寒溟一些,还是像自己多一些,思及此,秦清栀的脸上难得的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今夜的城内,怕是很多人都是睡不着的, 皇宫内,几处宫殿都是灯火通明,皇后正与芮诗交谈着。 “那贱人现在被人掳走,想必皇上是知道的,不过本宫好奇的是,皇上竟然会如此按耐得住,宫里并未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吧?” 芮诗为皇后捏着肩膀,“淑贵妃这几日心情不爽,不是打了花瓶,就是惩罚奴才,小闹不断,不过皇上并未去瞧过一眼,没什么大事。 如今啊皇上最常来的就是我们宫里了,现在啊,您才是最得宠的,其他人的死活你何必管呢?” “马上就是政会,皇上就算做样子也要和本宫上演一出琴瑟和鸣,哪里能让外人看的出来呢?但秦清栀和她腹中的孩子一日不除,本宫就不能安稳。” “那秦清栀是个狐媚子,前些日子淑贵妃的话你没听到吗?就怕皇上对她的疏离是演出来的,只是让外人觉得他已经厌弃了秦清栀,此前皇上对她那般宠爱,本宫不得不顾忌。” 皇后虽然得意,但也知道凌寒溟是为何如此做。 “奴婢听说,秦清栀被关押的日子并不好过,那晋国使者与皇上交谈,皇上也未提及关于秦清栀的事情。” “但愿皇上是真的厌弃了她,本宫若是能和皇上有个孩子,也不会过的这般小心,只是不知道那药有没有作用……” 说到这,皇后悠悠的叹了口气。 芮诗见状紧忙说道:“娘娘风华正茂,正值好年岁,和皇上有子嗣是早晚的事情,现夜已深,奴婢服侍您安寝吧。” 皇后宫中熄了灯火,但凌寒溟的宫中却依旧亮着,此时他正批阅着手头上的折子,左影前来禀报消息。 “皇上,那晋国使者掳去贵妃……秦清栀后,将人关在柴房,看管森严,我等并无机会靠近,还有魏国圣女和沈月也出现在那使者的府上,臣怕会对清栀姑娘不利。” 凌寒溟闻言并未答话,左影想了想继续说道:“儋州沈家当时惨遭灭门,沈月失踪,外界的人并不知晓具体的内容,只是说与我们脱不了干系,属下怕他们联合起来,会对我朝不利。” 无关秦清栀的事情,凌寒溟才抬起头来,锐利的眼光扫视过左影。 “一切皆按原计划实施,他们几国就算再联合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见凌寒溟并未提及秦清栀,左影犹豫了半晌还是问道:“那清栀姑娘的安危可要顾及?” “按计划实施,你下去吧。” 听见此话,左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对于凌寒溟来说不过是一臣子,有些话问不得,只好行礼告退。 左影离去,凌寒溟眼中寒意尽显,推开殿门,一阵冷风袭来,元春忙去拿了件大氅过来。 “皇上,夜里凉,您可要顾及着身子啊。” 凌寒溟未答,眼神犀利的看着远方,良久才问,“如今几时?” “回皇上,已经三更了,您应该休息会了。”元春看着凌寒溟眼中的血丝,有些担忧。 凌寒溟漆黑的眸子骤然间阴沉,怒火腾云,一时间怒上心头,伸手一把将桌面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东西碎了一地,颇为刺耳响亮。 他喘着粗气蹙眉虚虚望着地上一处,捂着发疼的太阳穴。 撑着台面,他目光很冷,为何,为何他还会对她感到心软?他不该........ 心绪繁杂之际,凌寒溟突地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声道:“谁在外面?” 他眼神犀利扫视过去,窗外空无一人,无半分细响。 可下一刻,门口处却传来了淮南的声音。 “大动肝火,怕是为情所困吧?”淮南冷冷的声音窜入凌寒溟耳中。 凌寒溟眉眼间浸满了寒霜,盯着从门口处徐徐进来的淮南。 “谁准你来的?”凌寒溟如今瞧见是何人,都忍不住要迁怒于他。 尤其是跟秦清栀沾边的人。 淮南看着盛怒不已的凌寒溟,眼角沾染着一丝嘲意。 “是我无意间路过,只是,我有个问题藏在心中许久了。” 他替秦清栀感到极为不值,当面质问凌寒溟:“你真的爱秦姐姐吗?” 淮南犀利的眼神宛如一根刺扎进了凌寒溟的心脏,他气息一阵强烈的翻涌,眼神阴鸷地盯着眼前胆大包天的淮南,表情晦暗不明。 似乎并不在乎凌寒溟的态度,他自顾自地继续问道:“如果真的欢喜一人,又怎么会不信任她呢?” 淮南的声声质问,一步步激怒了凌寒溟,叫他情绪一阵翻涌。 “住口!” 凌寒溟一个箭步上前,形成一道虚影对淮南出手,他盛怒之下,哪里能容得下淮南? 淮南感到一阵厉风,眼底划过一道暗光,迅速躲避到一旁,心中藏有无数愤恨要发泄,正好借此机会与凌寒溟较量一番。 二人就这么打了起来,交手之时,损毁了不少屋里的东西,传来阵阵异响。 “看,皇上那处好像有异样!” 附近守着的禁卫军听到了声音,万分警惕地找了过去。 “有刺客,保护皇上!” 禁卫军瞧见了与凌寒溟交手的淮南,怒目而视,准备对人出手。 而这会儿,淮南方才一阵失神,露出了破绽被凌寒溟趁虚而入,直接攻破他,一掌打在了淮南的肩头。 淮南从半空中摔落下来,重重掉在地上,喷出一口鲜红的血,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不敌凌寒溟,处于低劣之势。 二人听到门外不远处传来禁卫军的声音。 那浩浩荡荡的声响,淮南半阖着眼,看来今晚他是要葬身于此地了。 凌寒溟缓缓落了地,目光淡漠地看着躺在地上虚弱喘息着的淮南,双手背负在身后。 第408章 夜探驿站 “你走吧。”凌寒溟似有似无地轻叹了一口气,冷声道。 淮南伸手用力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深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保护皇上,抓拿刺客!” 那些禁卫军眼见就要闯进来了,淮南咬咬牙一闭眼从地上起来,身形一隐入黑夜中,遁走无形。 禁卫军首领看见那一抹黑影消失了,立马吩咐底下的人:“留一队人在此地保护皇上,其余人随我去追查那刺客。” “不必了。” 凌寒溟清冷低声道。 禁卫军方才都看见了是淮南与凌寒溟在交手,着急地提醒皇上,“皇上,此人——” “朕说了,不必了,我们二人只是在切磋罢了。” 他神色不耐地挥了挥手,转过头去,示意众人离开。 禁卫军首领见皇上不追究此人,也无可奈何,唯有作揖退下。 凌寒溟支着椅柄靠坐在一旁,无意识地望着方才淮南消失的方向,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淮南的话。 若是真的欢喜一人,就不会怀疑她....... 凌寒溟眉头紧锁,心乱如麻。 不经意间,他消失在屋子里。 凌寒溟怀有心事,鬼使神差地悄然骑着马来到驿站。 屋子里灯火通明,想来屋内之人还未歇下。 她就被羁押在里头住着,凌寒溟缓缓抬步上前去,轻手轻脚走过敞开了一半的窗。 他从缝隙里望进去,只见女人就坐在床边,在昏黄的烛光下,她的侧脸似乎映照出一层柔和之色。 心头涌动着无数情绪交织着的复杂情感,凌寒溟脚底仿佛动弹不得,双眼紧紧盯着秦清栀。 只听见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温柔。 “孩子,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出来了,是不是很期待呢?” 她哂笑着继续道,“娘亲知道你着急了,今日连连踹了我好几脚,真调皮,跟你父.......” 秦清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下眸,纤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下三寸处,略带一丝清冷。 她抿唇笑着,“娘亲要就寝了,娘给你唱歌,你答应我别半夜踹我好吗?” 仿佛孩子已经在她怀中抱着了一般,与孩子有商有量地互动着。 不时,屋内传出幽幽的歌声。 凌寒溟看着眼前这一幅如同梦中的场景,温书仪至极,拼命抵住舌尖,尝到了铁锈的腥味,目光复杂。 此刻,淮南的话仍在他的脑海中萦绕徘徊。 凌寒溟的手紧紧攥住,心如同被人揪出一般。 他深深看了屋里的人一眼,再次悄然离开了驿站。 秦清栀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敏锐地往窗边看了一眼,顿住正要脱鞋上床的动作,眉头微蹙,呢喃道,“我什么时候开了窗?” 这会儿,屋外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秦清栀下了床,挺着肚子小心去把窗关上,吹灭了蜡烛,才安然睡下。 凌寒溟回去之后,却是彻夜难眠,翻来覆去,始终放心不下一事。 半夜,他将自己的人叫来。 “暗中彻查凌寄阳和秦旭逼供一事。” 底下的人听了,面露诧异,心想这件事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人迟缓道,“臣遵旨。” 凌寒溟穿着单薄的单衣,简单披了一件袍子在外面,一时睡不着,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奏折批阅起来。 他这会儿并未注意到,当殿里有人出去之后,一道身影悄声潜入到黑夜中,跟随了上去。 翌日一早,淑贵妃刚起床就听到有宫女来报。 “传进来。” 淑贵妃眼神变得锐利,快速着装打扮。 看见宫殿内来的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她幽幽地问,“发生了何事?可是皇上那有异动?” 眼线作揖恭敬道,“回禀淑贵妃的话,昨夜皇上批了一晚的奏折,彻夜不眠。” 淑贵妃打了个哈欠,不以为,“这有何异样?” “就在昨晚,皇上唤了人进殿,奴才后来追上去,发现皇上是想着人再次彻查凌寄阳和秦旭逼宫一事。” 淑贵妃喝茶的纤纤葱白的指尖在半空中一顿,盖子重重落回去,她心中突突跳动了几下,拧紧细眉。 “此事千真万确?” 眼线赶紧道,“千真万确。” 淑贵妃没想到秦清栀都已经落入这番田地了,还想找机会翻身? 她眼中闪过一道阴鸷,想起自己还有把柄拿捏在秦清栀手上。 她与旁人之事,切勿不能被人知晓! 所以,秦清栀是万万不得回宫的! 淑贵妃脸色变了又变,仿佛从刚才的晴日变成了阴天,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 她的情绪转变太快,叫底下汇报的眼线一阵心惊胆战,猝不及防,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听本宫的吩咐.......” 淑贵妃心神一动,想到一计,立马把命令吩咐了下去,“记得,断然不能让皇上查到有任何异样!” “奴才知道了。”眼线得了命令立马退下。 而淑贵妃想到秦清栀时,面容稍有些扭曲。 这下,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还要怎么回宫! 淑贵妃打算从中作梗,让自己底下的人暗藏证据,指引当初就是秦清栀背叛了凌寒溟,以此来误导他。 想到到时候事情顺利发展,淑贵妃脸上逐渐浮现出得逞的笑意。 ...... 驿站客房里。 一阵紧张的气氛在屋子里萦绕着。 突地,虞娉婷的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她有些气急败坏质问沈月,“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沈月淡淡看了她一眼,“现在还不是处理她的时候。” 可虞娉婷不怎么想,她继续道,“现在不是处理的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 虞娉婷一想到那秦清栀,心里像是被蚂蚁啃咬般,密密麻麻的痛恨着,恨不得立马处置了她。 “你倒是跟我说说看,你为什么要留下这女人,如今是就是除去她的好时机啊!” 见她盛怒不已,纠缠不休的模样,沈月眼底闪过一道不耐之色,抿唇成直线,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 “好,好。” 虞娉婷喘着气看向她,双眼微微泛红,“我虞娉婷也不是可以被人随意拿捏的,你不处理,我自己去,谁也别想拦我!” 第409章 成事不足 话音刚落,她就从一旁的剑鞘处拿出了一把锋利尽显的剑,气势汹汹地要冲出屋外。 沈月不动神色地望着她,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而此时,虞娉婷身后蓦地冒出了一道陌生的女声,“你敢踏出这房门一步试试?” 骤然,虞娉婷察觉到自己后背似乎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来,缓缓转身,迎上一双平静无波澜的眸子。 “啪啦——” 她吓得手软,方才的气势一下子消散了,就连手中的剑也掉落在了地上。 这神秘女人裹得严严实实,面上带着黑色面纱,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虞娉婷脸上浮现一阵惊慌之色,显然是很害怕对方,连眼神都不敢直视。 而下一刻,那神秘女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侧,用力捏紧她的下巴,那力道,似乎是要将人的骨头捏碎般。 虞娉婷害怕得眼眶迅速冒出了泪花,不敢多言一句,只能吃痛得忍着。 “你不许再动秦清栀一根汗毛,若是被我发现........” 神秘女人阴恻恻地盯着她,叫人心中直竖汗毛。 虞娉婷哪里还敢违抗她的话,连忙咬牙点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女人狠狠一甩,将虞娉婷摔落在地上,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而是将视线投放在沈月身上。 “沈月,随我来。” 神秘女人唤沈月到内室一旁。 沈月余光瞥了一眼狼狈不已的虞娉婷,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尽显冷光。 神秘女人坐在位子上,沉声吩咐道,“现在你须得注意洛酒城那边的动静。” 洛酒城?沈月眸子里有一丝波动。 “若是有必要时,随时可以利用凌纤儿。” 沈月将手压在右胸口,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她向来对眼前之人唯命是从,刚回应完,立马出门调查如今洛酒城的情况。 虞娉婷见状,生怕屋内的女人发火,自己会遭殃,赶紧跟着出了门。 ........ 璟逸得到消息,冷沉下俊脸,“什么,她被人带走了?她现在人在何处?” 他急急询问来报消息的属下。 属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就在驿站处。” 璟逸一幅立马要去救人的模样,被属下拦下。 “殿下,眼下去,并不是好时机,那驿站附近安插的兵力严密,怕是闯不得。” 璟逸眯了眯眼,瞥向他,颇有深意道,“如今我并不知晓清栀在驿站。” 属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他,只听闻他道,“备马车,本太子要外出。” 这光明正大的阵仗,不像是要去救人的,他的属下一时间摸不清璟逸的心思,也不好拦下人,唯有去备马。 璟逸坐着马车前往驿站,驿站使者听闻燕国太子前来,立马出门迎接。 “太子,今日怎么这般有空来下官这里呢?” 使者脸上露出了笑容,迎上去。 “听闻最近驿站处抓来了些人,都是些犯罪之人,听闻燕国也有些人混进了大周,本宫今日带了些通缉的画像来,想与关押在你驿站的罪人辨认一番。” 璟逸表明来意,看上去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轻轻一抬手,将身后的属下唤来,对使臣展开了几幅画像。 使者眯着看了一眼,的确是一些通缉犯的画像。 “真是不凑巧,太子。昨日皇上刚才下令,驿站不得随意进出,违者便是抗旨,下官也不敢违抗皇上命令啊。” 一时间摸不准这燕国太子要查探通缉犯的真假,使者对驿站里关着的那位可一点都不掉以轻心,直接拿出凌寒溟压璟逸。 璟逸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盯着使者看了一会儿。 “哦?难道这驿站里关着的人是皇上特意注意的?为何不得随意进出驿站?” 使者不紧不慢回应道,“并非是皇上特意注意的罪人,只是近来这里头关押着的, 不少是流窜的难民和盗寇,恐有时疫之症,近来有人染病, 如今还未查出病因,皇上这么做,实则是想将驿站的这些人隔离起来,杜绝病患。” 璟逸探究的视线落在那使者的脸上,盯着他的眸子愈发的深邃,他勾唇一笑,轻笑了一声,“哦?是吗?” 语气中略带一丝怀疑和轻蔑。 而使者始终挡在驿站大门处,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燕太子,这是皇上的主意,您也别让下官难做啊。” 果真是一国的使臣,半句不提驿站里关押着的秦清栀,说出来诓他的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若不是他知晓真相,怕是就要被这大周使臣骗了过去。 “真不能让我进去?” 璟逸不死心地再问了一句。 使者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减半分。 他圆滑应付璟逸,柴米不进的模样,璟逸笑意愈发深沉。 “那今日本太子可是白走一趟了,走吧。” 他转过身来,重新坐上了马车,笑不见底。 看来,人的确是被关在驿站里头,可想要入内将人营救出来,他还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半夜。 一道厉风从袭来,落在了关押秦清栀附近的一处草堆处,与漆黑的墨色叠合在一块。 突地,有几个巡逻的士兵经过,璟逸将身形隐去,收敛气息。 待人走远后,他发现窗边没有关进,一个悄然潜入,并无他人发现。 “清栀,清栀。” 璟逸轻声唤道,在屋内细细寻觅。 而秦清栀今夜还未觉得困倦,就点了一盏灯,正在内室针织着孩子的东西,一时间太过于入神,竟是没有发现屋内的异常。 “清栀。” 突地,一道男声在她身后冷不丁响起,秦清栀差点惊呼出声,下一刻被璟逸捂住嘴。 他在秦清栀眼前露出了面容,“是我。” “璟逸?”秦清栀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璟逸紧张地看着门外,眼中满是警惕,“我是来救你的。” “可.......”秦清栀迟疑地看着他。 璟逸摇着头,示意她噤声,吹灭了屋内的蜡烛。 这会儿屋外传来了看守她的人的唤声,“真是个怪人,这么晚才睡觉,可要困死我了.......” 第410章 安然无恙 “我会安全把你救出去的。”璟逸轻声道。 他让秦清栀换上一身深色的轻便衣物,给她戴上面巾后,快速从窗户潜了出去,悄声把门前看守的人敲晕了。 这时候,正是人们入睡正深之际。 璟逸让人早早查好了驿站的士兵巡逻的时刻,在他们调换队伍的空隙,带着秦清栀快速离开。 “我的人就在南边那道门后,你小心些。” 她如今是双身子,走动起来须得小心。 只是,她如今的模样,想要不被发现,着实有些困难。 快要抵达南门时,二人突地听到身后的士兵唤了一声,“站住。” 璟逸和秦清栀相互对视了一眼,秦清栀骤然觉得有些心慌。 果然,在士兵靠近的一瞬,璟逸轻轻把她往门口处推了推,只听见他压低声音叮嘱她道, “赶紧走!我会拦住他们。” “那你呢?” “我会赶出去跟你们汇合的。” 察觉到异样的士兵加快速度上前准备查探一番,可刚上前,就被璟逸骤然转身的剑刺伤了。 “有人闯进来了!”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听到了异响,赶紧追赶了过来,想要将人拦下。 璟逸抵在前头,催促身后的秦清栀,“快!” 秦清栀见状,狠狠咬了咬牙,转身提起裙角快步朝南走去。 “锃——” 一阵刀光剑影间,璟逸一时不慎,左胸膛被刺中一刀,踉跄一步,转身奋力将那士兵砍去。 已经惊动了驿站的众人,瞬间烛光大亮。 就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再与这些士兵纠缠下去。 璟逸打算速战速决,抵挡着对方的攻势,似乎不经意地朝西方向躲去。 追着派出去的人分为两路,驿站的使者派人追到南门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空空如也。 “势必要把那闯入之人拿下!” 璟逸一路追逃,身上还中了几刀,身上的血液快速溢出,止不住地流着。 “太子,这里!” 今晚,他多做了几个准备,以防万一,在驿站几处都安排的自己的人。 他踉跄着脚步,被人扶上了马车,“秦清栀那边.......” 璟逸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他喘着粗气询问道。 “放心,方才看到了我们的信号弹,他们现在必定是安然无恙的,还请太子放心。” 当下,最要紧的是要治疗太子身上的伤。 “驾!” 马车快速驶离驿站附近。 而在不远处,面带黑纱的一道纤瘦身影出没在黑夜中。 方才,她将璟逸救下秦清栀的全程都看在了眼里,只是默默看着,并未有任何的动作。 直至人驾着马车走了,她才突地冷笑了声,在这吹着冷风的漆黑夜幕间,让人不禁有些发憷。 她在暗中看着这一切,才缓缓启唇,“看来,一切都十分顺利呢。” 她侧头与身后的下属说道。 一双平静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毫无波澜,犹如一滩死水,浸满了寒霜。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属下始终低着头,恭敬询问。 神秘女人鼻息间传来淡淡的花香,这才发现旁边长出了一朵细白的小花。 她伸手将上面刚长出来的花连带着细蕊一同轻轻捏碎,散落一地。 “计划继续。”清冷的声音没入在这夜幕中。 秦清栀跟着已经重伤的璟逸小心翼翼的躲过宫中的侍卫和暗卫。 这一路他们走的分外艰辛,一是因为璟逸已经在打斗中受了很严重的伤,二是秦清栀就是一个普通人,别说是武功,就连一些普通的拳脚功夫都不行,而且她还怀着孩子。 如果以璟逸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带着秦清栀可能还会轻松一些,可现在他就是强弩之弓,完全就是靠意念在支撑着身体,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因为秦清栀还需要他保护,他马上就能倒地不起。 “璟逸,你还能撑得住吗?”秦清栀被璟逸揽着腰,小心翼翼的在宫中穿梭。 秦清栀的双手无处安放,她不敢触碰他的身体,因为只要一挨着他,秦清栀就会摸到一手的血。 “没事的,清栀姑娘,你还不相信我吗!宫中的这些废物对我来说简直小儿科。本公子纷纷钟就能打到一片。”璟逸高高抬起下巴,很是轻松的说道。 当然,如果能忽略他那嘴唇颤抖的样子,这句话还能有几分可信度。 秦清栀焉能不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她现在距离他如此之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生命在飞快的流逝,随时都可能会倒下。 “璟逸你把我放下,自己走吧!若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被抓了,你的命可能会保不住的。”秦清栀伸手拽了拽璟逸的袖子,无奈的道。 这人的性子实在是太放荡不羁,根本不考虑后果,刚才见他来救自己,秦清栀就想劝他赶紧走。 可是见得伤的如此之重,满脸是血,强撑着身子,还对着自己故作轻松的开玩笑。秦清栀心软了,拒绝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可现在眼见着他快要撑不住了,她必须得为他的安危考虑。 璟逸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领会到秦清栀的意思,“清栀姑娘,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胆小了,是不是被凌寒溟那个混帐给欺负狠了?你放心,就算凌寒溟来了,本公子照样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秦清栀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犟呢! 一刻钟过后璟逸的脸色更加苍白,可他们也只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咔嚓!” 璟逸暗骂一句糟了,换了一个姿势,把秦清栀背在背上,一手抓着房檐,另一只手迅速伸出去,把刚才踩落的瓦片,抓在了手里。 “停!”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侍卫队的小队长疑惑的抬了抬头。 “没有啊!队长,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况且我们这里已经是外围了,离中心地带太远,有一些野猫什么的很正常。”副手无所谓的摆摆手。 他们这个队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尽职尽责,一点小事就小题大做的。 第411章 璟逸受伤 “还是看看吧!就算这里是皇宫的外围,离皇上很远,可也不能松懈,我们的职责一样重要。” “队长!还有一条宫道就巡完了,兄弟们也该换班了,就是只野猫而已,我们就不要理会了。” “对啊!” “……” “好了好了,赶紧把剩下的巡完,兄弟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副队长连拉带拽的把执拗的小队长给弄走了。 他们头这性子真是一言难尽,明明可以早早的升迁,就是因为这过于执拗的性子,在这小队队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 璟逸和秦清栀见那群人越走越远,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他运起内力,又平稳的落在了房顶上。 刚刚抓着房檐的手,不停的抖,乘着他们两人的重量,若是那些侍卫再晚一刻,他都要撑不住,掉下去了。 “璟逸!听我一句劝吧,你清楚,若我一人被凌寒溟抓到,他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璟逸这次终于收起了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依旧还是郑重的道:“清栀姑娘,你不用多说,我是不会把你放下来的,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他换了一个让秦清栀最舒服的方式,又运起轻功,向宫外略去。 秦清栀皱了皱眉头,满脸担忧,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一个在乎她的人因她而死。 可她劝不住璟逸,只能祈祷着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出宫。 好在,剩下的路程有惊无险,总算平平安安的出了皇宫。 萧湘馆,一进房门,璟逸就倒在了地上。 “璟逸!你怎么样!”秦清栀想去扶他,可怎么也扶不起来。 “清栀姑娘放心,本公子厉害吧。本公子说能救你出来就一定能。”璟逸说完,头一歪,彻底的晕死过去了。 没办法,秦清栀拽着璟逸的两条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给拖到了床上。 然后急匆匆的去找花无香。 “怎么样…伤的有多重!” 秦清栀双手握拳,紧张的盯着前面为璟逸诊脉的花无香。 花无香平静的收回手,“没什么大碍,就是体力耗费的严重,加上失血过多,这些伤口看着骇人,其实并没有伤到要害。” 闻言,秦清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腿有些站不稳,慢慢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花无香见状扶了一把,他挑了挑眉,“要不要我为你看看?”说着目光停在了她肚子上。 “有劳!” 花无香开始为她把脉。 片刻开口道:“没什么事,多多注意休息就好。” “嗯!” 秦清栀知道她并没有受什么伤,更没有耗费体力,在驿站,使者只是把她关了起来。逃出来的一路上,璟逸也把她保护的很好。 她现在这脸色苍白的样子,只是耗费的心力过大导致。 “璟逸,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火红的身影,像团火一样噌的一下子奔到了床边。 “璟逸…!呜呜”温书仪开口没说了两句话,就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去触碰璟逸,可是床上的人满身是血,让她不知如何下手。 秦清栀愣了一瞬,这才想起眼前的女子是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秦清栀有些惊喜,但随即望向床上的璟逸,眸子又黯淡了下去,很是愧疚。 她起身把温书仪拉了起来,“书仪,花公子还要为璟逸包扎伤口,我们先出去聊好不好?” 温书仪止住了哭声,看看浑身是血的璟逸,只能点头,随着秦清栀去了外间。 秦清栀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把吧嗒吧嗒掉着眼泪的温书仪按在椅子上坐下。 她则坐在了另一边,不等了温书仪开口询问,秦清栀便道:“对不起,我想你也知道了,我这边出了一些事情,璟逸他是因为救我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书仪……我很抱歉!”秦清栀说着站了起来,对着温书仪微微弯腰。 温书仪也顾不得哭了,赶紧拦着秦清栀不让她拜自己,“清栀姑娘你不必如此,这也不能怪你,璟逸他去救你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换了我的话,我也会这样做的。 更何况我有什么资格受你的道歉呢,毕竟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就算清栀姑娘要说道歉,或者是感谢的话,也不用对着我说。”温书仪说着说着又开始往下掉金豆子。 “好了,不哭了!”秦清栀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这种事情她不是当事人,也不好过多的评价。 而此时整个驿站已经乱成了一团,负责看守秦清栀的人吓得战战兢兢。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慷慨就义的进了御书房。 “启禀皇上,娘娘被人带走了!”他措了一下词,用了“带”这个字,而没用“救”。 凌寒溟手里握着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有没有伤到她。”他紧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第一时间,凌寒溟永远想到的都是秦清栀的安慰。 洛酒城唇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他淡淡的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统领,暗道:这小子心眼还真是不少。 揣摩皇上的心意,揣摩的倒是挺准。 侍卫统领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抹了一把汗赶紧回道:“没有,娘娘没有受到一点伤,来人武功奇高,而我们这边又怕伤了娘娘,所以就有些束手束脚,以至于最后没能拦下他。” 他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凌寒溟阴沉着一张脸,好在也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他想了想总觉得哪不太对劲,可他一时半会儿就是找不到头绪。 加上秦清栀被带走,使得他脾气更加暴躁了。 “皇上太忧虑了!”洛酒城淡淡开口。 凌寒溟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揉了揉眉心说道:“朕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劲,可总是找不到头绪。” “皇上就是想太多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会出现意外的。” “但愿吧!”凌寒溟听了洛酒城的话,也觉得是如此。 便只好作罢,强压下那股隐隐的不安,不再去想。 第412章 非他不嫁 深夜。 凌寒溟打发了一众随从,找了一个宫中最为僻静的地方,看着月亮发呆。 心中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白天他处理着政事还好一些,可一到晚上闲下来的时候,脑子里不停的浮现出秦清栀的样子,搅得他睡不安稳。 想起那张清丽的容颜,凌寒溟心中一阵绞痛。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感觉疼的都快要窒息了。 没有办法,凌寒溟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直接往自己的嘴里灌,想通过这个发泄一下,更希望喝醉以后能缓解缓解心口的绞痛。 如果不这样,他感觉自己都能窒息而死 井云卿站在一个人工湖的岸边,神色莫名。 她只这样隔着湖水静静的看着凌寒溟,自从秦清栀被人救走以后,皇上一到晚上就独自一人坐在这里,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每次喝的烂醉如泥,白天处理着事情,然后到第二天晚上接着喝。 井云卿每天晚上也都是如约而至的在这里看着他。她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过,凌寒溟什么时候喝醉回寝宫,她也什么时候回去。 “云卿姑娘!”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向她这边跑过来。 井云卿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向后退了两步。 小宫女见状立马禁声了,毕竟在这一片伺候的,都知道皇上在此。 她走到面前,不知道佛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云卿又回头看了一眼凌寒溟,急匆匆的跟着小宫女走了。 凌寒溟若有所感,往刚才井云卿站的地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喝酒。 也许是小宫女刚才说话太大声了,所以才惊到了他。 萧湘馆里,经过了花无香的细心诊治和温书仪日日夜夜的守在床边,悉心照料。璟逸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 “咳咳!”璟逸慢慢睁开了眼睛,轻轻咳了两声,想要叫人,发现嗓子哑的很,一动就疼。 看到在自己床边趴着睡觉的温书仪,璟逸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他想动动右手,可是发现不行,因为温书仪的整个脑袋都枕在了他的右胳膊上。 璟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明明说过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她,而且不是一次,是郑重其事的说了好几次,为什么就是不放弃呢。 想起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也不知道路上受了多少苦。心里更是闪过一抹怪异。 温书仪被咳嗽声惊醒,她抬了抬有些沉重的眼皮,见璟逸睁着一双眼睛看她,顿时顾不得困了。 “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行不行?这么多天没进食了,还是先喝点粥吧!”说着风风火火的就要出去! 温书仪平时是一个多么温柔似水的女子,行不露足,笑不露齿,就算是璟逸好像也没有见过她如此模样。 他伸出手扯了一把她的袖子,然后指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水杯。 温书仪懂了,赶紧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扶着璟逸,让他微微坐起。 璟逸触了触霉头,好像很不习惯这样,自己伸手就要接。 无奈,他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堂堂一代高手,竟然力气比不过一个闺中女子。 伸出的手被温书仪一把按了回去,然后强行把杯子放在他嘴边。 小小的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张开了嘴。 一杯水很快喝完。 璟逸的嗓子恢复了一些,总算能开口说话了“我不是安排的人送你回去吗,怎么还没走?” “我……”温书仪咬了咬牙,反正她这辈子是非他不嫁了, “我在燕国的时候就说过,璟逸,我喜欢你,不管你拒绝我多少次,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只要你一天没有娶妻,我温书仪就会缠着你一天,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温书仪望着璟逸的眼睛,没有羞怯,没有懦弱,有的只是一片坚定。 璟逸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半晌 “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欢,而且这个地方危险重重,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赶紧回去吧,省得让丞相担心。” 温书仪眼睛一亮,她在他身边死缠烂打了那么长时间,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对她说过话。 现在竟然这么温声细语的和她说话,而且还担心她的安危为她考虑。 看来他对她也不完全是冷心冷情嘛,至少自己这么多天的死缠烂打还是有效果的。 只要自己坚持下去,一定会打动他的。 “璟逸,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但是没关系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温书仪一脸感动地说道。 璟逸俊脸僵了一下。 两人的脑回路完全没在一条线上。 果然他还是对她凶一点好,真是给了她点颜色她就能开染房。 璟逸也不再理她,直接闭目养神。 温书仪也不管他听没听。就像一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不停的说,“你要不要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去做,还有伤口疼吗?要不要去把花无香叫来再看一下……” 就在璟逸忍无可忍的时候,秦清栀进来了。 一见秦清栀进来,璟逸顿时睁开了眼睛,态度大变。 “清栀姑娘你来了,你身体还好吗,从宫里出来我就晕了过去,也没来得及询问你怎么样!”说着也看向了她的肚子。 “我没事,你醒了就好!” 秦清栀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站那么远干什么?你快过来坐,我可是个病人,哪有看病人离得那么远的。” 边说边伸手想把温书仪从床边给扒拉走。 温书仪眼神暗了暗,还没等璟逸的手落到她隔壁上,就自己站了起来。 秦清栀了然,她先一步冲过去,把还没有站起来的温书仪又给按回了凳子上。 “璟逸,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能交到你这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友,幸甚之至。” 璟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接着被秦清栀打断。 “只是这次唯一有些对不起的,便是书仪姑娘。” 第413章 凤女出现 温书仪的眼眶红了红,她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 秦清栀的手在她肩膀用力上按了按,以示安慰。 璟逸看着两个人在那里姐妹情深,情绪异常的复杂。 他现在真是要多憋闷有多憋闷,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吧,既怕秦清栀不高兴,又怕伤了温书仪。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想起他刚刚醒来,看到温书仪趴在他胳膊上睡着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怪异,对待温书仪以前那些伤人的话,现在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秦清栀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两圈,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来,也并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嘛! 也好,省得让璟逸的心思放在她身上,看着两个好友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秦清栀多日来忧郁的心情,总算有了好转。 “清栀姑娘,你赶紧坐下,小心身子。”温书仪这才想起来秦清栀还大着肚子,连忙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扶着秦清栀坐在了对面的软榻上。 “不用这样小心,花公子也说了,孩子没有任何问题。” “那也不行,听我母亲说,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很危险的。”温书仪说道。 出生在权贵世家,她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女人因为孩子这件事情而丢掉了性命。 “哼!清栀姑娘她好得很,你这女人不要在这咒她。”璟逸撇了撇嘴,言不由衷的说道。 可能是怼她怼习惯了,明明他有些感动温书仪关心秦清栀,可说出来的话全都变了味儿。 秦清栀低声笑了笑。 温书仪只管照顾秦清栀,也根本不理会璟逸的话。 “清栀师父!” 就在璟逸有些尴尬的时候,许一柠脸色凝重地推门走了进来。 “许姑娘,你是来看我的吗!唉,我就知道所有人里就只有你最有义气了,不像某些人专捅我的心窝子。”说完憋了一眼秦清栀两人。 “你能不能有点正经事,我没空和你废话,清栀我们出去谈,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什么?”秦清栀被许一柠拉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朝着温书仪使了个眼色,“那个照顾璟逸的事就交给书仪姑娘你了,对了我忘了和你说了,花无香有急事出门了,所你记得帮他换药。”说完还不等璟逸发火,秦清栀和许一柠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赶紧出去。”璟逸朝着温书仪吼了一嗓子。 温书仪也不恼,施施然的走了出去,叫吧,叫也没用,反正最后还得我来。 璟逸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书房里 “外面有人大肆传言,说凤女就在皇宫里,这次的政会,很多人都是奔着这个消息来的,我们要不要……”许一柠始终都皱着眉,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秦清栀沉思了一番,然后对着许一柠笑了笑。 “不用这么严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情看似不利,却不一定都是坏事。” 手指不停的敲着桌子,秦清栀笑得像是一只小狐狸,“我倒是对这个凤女很感兴趣,叫人多留意一下关于凤女的消息。” “既然如此,我先走了。”是了,秦清栀依然是那个秦清栀,只要不是有关凌寒溟,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她都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嗯!” 傍晚,许一柠又一次来到萧湘馆。 “官府贴了皇榜,这次的政会,除了各国使者和一些权贵,各方人才也可以以通过考验的方式参加。” 许一柠收到消息,回来汇报给秦清栀。 秦清栀听完,弯了弯唇角,“我猜皇榜上所谓的考验,不过就是文斗,武斗,百姓治理这几方面,对吧?” 许一柠一脸佩服,“清栀师父英明,一猜就中。” 秦清栀无奈的道:“次次考验都一样,不猜中都难啊,凌寒溟也不知道整点新鲜的。” 许一柠摸摸鼻子,不敢接话。 敢吐槽皇上,还直呼皇上的姓名,她家师父应该是唯一一位了。 秦清栀素白的手指在书桌上思量的点了点,“一柠,去给我找件男装来。” 男装? 许一柠一怔,“清栀师父,您不会是想亲自去吧?” 秦清栀慢悠悠道:“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凑凑热闹?” 她对那个传说中的凤女,还挺期待的。 更何况……天降异象,她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这边许一柠却有点为难。 那些考验对秦清栀来说,的确都不是什么难事,但…… “清栀师父,您还怀着孩子呢,皇家筛选人才严格,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啊……况且这肚子……” 别她平时大大咧咧,一到影响到秦清栀安危问题的时候,她还是很谨慎的。 秦清栀抚了抚小腹,一笑,“放心,才五个月,我有办法让它不被发现。” 见她一副“尽在掌握”的神色,许一柠叹了口气。 罢了,清栀师父一向有分寸,他照做就是。 盏茶后,秦清栀穿上了许一柠找来的男装,将墨发盘成时下的男子发髻,又用黛笔将眉毛和五官描得冷硬了些,再走出门时,俨然变成一个清瘦的公子哥了。 许一柠惊奇的看着她,最终目光落在她平坦的腰腹上,愕然,“清栀师父,这是怎么做到的?” 秦清栀理了理腰带,云淡风轻的越过他,“大惊小怪的,不过就是一圈裹布解决的事情。” 她孕腹隆起得本来就不算太大,稍微往里收一些,不仔细看还是察觉不出来的。 许一柠在她身后对未出生的小皇子同情又担忧。 这次参选政会的考验地点离宫门不远,秦清栀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各路人才齐聚了。 她没有让许一柠跟来,一个人找到了报名处,前后排队的男子要么须发花白,一看就学富五车,要么人高马大,拳头跟砂锅一样肥厚,秦清栀站在里边,难免不和谐。 排在后面的男子看她白生生的,又清瘦得很,不由嗤笑,“哪儿来的小白脸,毛都还没长齐吧?待会儿可是要武斗的,你这小胳膊小腿,当心折了去!” 第414章 化名司意 话音刚落,一旁早就有个老头儿也忍不住对秦清栀嘲笑,“小兄弟,你看着年纪轻轻的,怕是也没读过几本书,这儿可都是有过功名的秀才举人们,我看你趁早回去吧,别枉费功夫了。” 秦清栀不以为意,只说了句“多谢关心”,便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了。 到了登记处,她狼毫一挥,在姓名处写上“秦意”两个字。 排在她身后的高大男子拿眼一瞥,嘲笑一声,“瞅你这细手白面的,写个字都跟娘们儿一样。” 秦清栀懒得理会他,直接走人。 而先前让她趁早回去的老头儿却不由多看了一眼那个名字,的确娟秀婉约,但细看又不失刚劲,可真是一笔好字啊。 莫非这小男儿还真有几分本事? 这老头儿在行文作诗上有几分名气,见他注意那个名字的书法,旁边人的目光纷纷也打量过来,一时间褒贬不一,但是秦清栀无疑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离考场不远的一处酒楼阁楼上,凌寒溟临窗而立,将刚才秦清栀的行踪尽收眼底。 那个女人,她来这里做什么? 跟在凌寒溟身边的洛酒城见他脸色有些冷,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心惊,“皇上,那不是……?!” 凌寒溟语气冷硬,“让人把她的名单踢出去。” 政会考验筛选人才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她一个有孕的人,混进来做什么?想打探什么,还是胡闹?! 心里猜疑着,凌寒溟盯在秦清栀身上的目光越发紧了起来。 洛酒城皱了皱眉,劝说道:“皇上,现在各路人才都已经聚拢,更何况刚才这位已经被许多人盯上了,现在踢掉她的名单,恐怕反而会引起注意,要不还是顺其自然吧?” 凌寒溟面色微寒,终究是为了顾全大局,没再说什么。 反正这次考验有他亲手把关,她不可能混得进去。 考验开始,参选的人都被安排入座,桌上分发了笔墨。 这次考验的是书画,主考官让人将一只关在笼中的大雁提出来,要求参选的考生将它入画并提字。 秦清栀略略扫了一眼那只大雁,便提笔点墨,狼毫在宣纸上行云流水的游走起来,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将画晾开,题上一行娟秀小字。 早就注意到了秦清栀的老头儿见她这么快停了笔,不由好奇的凑过来查看。 但没一会儿,就叹了口气。 宣纸上那只大雁落笔粗糙毛躁,旁边提的诗也不过是堪堪能入眼的平庸诗句,难以出彩。 看来是他高看这年轻人了。 秦清栀坦然的将宣纸递交上去。 她有看出那老头儿的唏嘘,但并不在意,来参选政会考验的人才济济,不容小觑的人很多,她故意让字画平庸敷衍一些,不过是想厚积薄发,先观望观望形势。 见她交上宣纸,后面好几个人也跟着交了字画,顺便看了眼她的作品,都想知道这白面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有些本事。 一看之下,好几声嗤笑从人群中传出,“这雁画得如此粗糙,真是浪费了一张好纸。” “走吧,仅观画就知道此人急功近利,对咱们没什么威胁。” “平庸之才罢了。” 主考官见状,也走过来看了一眼。 见那画上的大雁虽然潦草,但目光中的墨点出了不甘的神色,却足以见作画的人功底很深,分明不是众人口中的“平庸之才”。 有这样的功底,却画得如此敷衍,看来是有意在藏技啊…… 在众人的嘲笑中,主考官将字画一一收起来,暗暗留意了秦清栀这个“人才”。 字画的考验结束后,主考官给众人手上分发了弓箭。 第二轮斗武,箭是比武中的一部分,而要射下的则是那只之前被关在笼子里的几只大雁。 由于参选人数众多,考验者必须要站上每处仅能容纳一人的射台,射下大雁才算合格。 秦清栀刚拿上弓箭,手臂就一沉,不由往下落了落,险些掉到地上。 这是男子用的弓,粗重得很,她使了暗劲拿稳,身后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嗤,小白脸,弓都拿不稳,自个儿退出吧,一会儿上了擂台,别碰碎了你的小身板!” 秦清栀回眸一扫,见又是那个之前嘲笑过她的壮汉,眉毛平淡的一挑,语气没什么起伏,“多谢提醒,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当心摔倒了爬不起来。” 说完,她径直越过大汉,走入人群。 她一番回讽让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有人好笑的学着秦清栀的语气对那大汉道:“刘三,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放心别让这小子摔得你爬不起来,哈哈哈!” 刘三脸色沉了一下。 被一个小白脸当着众人奚落,显然触到了他的雷点。 一会儿一定要给这白面小子一个教训才行! 斗武考验开始,所有人持着弓箭争先恐后的往射台上挤,秦清栀拿着弓在远处等了一阵,没有上前。 考场外围有观赛的官眷和百姓注意到她,议论起来,“那小书生怎么不去抢射台?傻站在那里干嘛?” 有人怜悯道:“应该是怕了吧,你看他瘦弱得,被人挤坏了怎么办?” “那小郎君长得白白净净的,真好看,不去最好,挤坏了就可惜了!”有姑娘花痴道。 而阁楼上,站在窗前的凌寒溟沉默不语,一双黑眸盯着秦清栀。 他不认为秦清栀是怕了,这个女人胆大包天,他是见识过的,之所以不动,一定是在等待时机。 果然,没一会儿,场上有不少武力欠缺的老弱书生都带着伤离开,有的人直接被抬出来,抢夺射台的人少了一大半。 就在这时,秦清栀终于提步上前,执着弓,巧妙的避开危险,遇到阻碍便化掌轻巧的推开,不过几步就靠近了一处射台。 谁知她脚下刚要踏上去,肩膀处却被一只大手大力的扣住,蛮横的往后一拉。 秦清栀重心不稳,身子骤然向后摔去! 阁楼上的凌寒溟双眸一紧,心头被一只大手猛地攥住! 她还怀了龙子,身子弱,不能有事! 可她之前的种种… 第415章 考验成功 凌寒溟手掌按在窗衔上,骨结隐忍的发白。 场下秦清栀一掌拍地,身子灵巧的翻转回来,惊险的避过一摔。 凌寒溟心下一松,目光扫向推秦清栀的壮汉,冷如冰刀,“那个人,考验结束后,教教他规矩。” “是。”身后下属低头应道。 而与此同时,将将站稳的秦清栀眼眸一抬,凝了一眼刚才推她的刘三,手里的重弓不由分说便朝他腰上击去! 刘三没想到这个小白脸这么狠,猝不及防吃痛,还没来得及反应,腿上又是一击,他直接摔在了地上,一条腿痛得半天爬不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小白脸刚才说的让他爬不起来不是大话,而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解决了刘三这只烦人的臭虫后,秦清栀脚下一跃,跨上射台,拉弓搭箭,大雁被“咻”的射中,掉落在地。 而这时秦清栀早已收箭,动作一气呵成。 一时间,旁边人都惊愣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会有这么俊的身手。 秦清栀站在射台上俯视下来,之前质疑过她的人纷纷挪开了目光。 底下的官眷和百姓们喝彩一片,怀春少女已经暗悄悄的去打听这个惊艳四方的男子是哪家少年郎了。 主考官赞赏的看了眼秦清栀。 这个年轻人,他果然没有看走眼,定是前途不可限量之人。 阁楼上的凌寒溟漠然视之,沉默一阵后,转身道:“回宫。” 不得不说,看她大放异彩,连他也很难把眼睛挪开,但这个女人背地里不为人知的事情谁也不清楚,他不会允许自己再心动。 主考官记录下筛选好的人,对众人道:“本次测验结束,本官会把筛选之人呈给圣上,通知名单次日发放,各位考生自行离开。” 考场人群散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秦清栀在听到主考官说要将名单呈给圣上时皱了下眉。 虽然她用的化名,但难保凌寒溟不会看出她的字迹,以凌寒溟的秉性,一旦发觉了,恐怕不会让她通过的。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 想通这层,秦清栀不再纠结,跟着人群离开。 回到皇宫后的凌寒溟处理了政务,便随手翻了翻这次政会筛选出来的名单,第一页的名字就是“秦意”。 秦意,秦清栀。 哼,倒是取了个好名字。 被主考官放在第一位,看来她还很受重视。 凌寒溟御笔一提,果断划去她的名字。 第二日,参选名单张贴出来,秦清栀一眼看见第一排的“秦意”两个字。 居然真的混进去了,看来凌寒溟没有认出她的字迹…… 秦清栀放心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名单公布出去之后,凌寒溟在宫里暴怒的砸碎了一盏上好的砚台。 “朕明明把秦意的名字划去了,为什么名单上还有她的名字!查!” 龙颜大怒,底下的人胆战心惊的忙碌着,洛酒城走进来时,还差点被一个吓破胆的太监撞上。 一阵后,一个奴才战战兢兢的到凌寒溟面前解释道:“皇上,奴才们没有胆子更改皇上的御笔,只有燕国的太子殿下昨天来过目了名单,想是……” 后面的猜测太监不敢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璟逸更改了名单,把原本划掉的“沈意”,又加上去了! 凌寒溟怒急反笑,“璟逸……好一个璟逸!敢改朕的御笔,将朕置于何处!” 那女人当真就有如此魅力,让璟逸顶着他这个皇帝也要如她的愿!当真以为他不敢动他不成?! 凌寒溟想到这里,急怒攻心,斥道:“来人!将璟逸抓起来,给朕打入死牢!” 凌寒溟一声令下,太监们缩在地上发抖。 把邻国太子打入死牢,这是要开战了吗…… 真要是这样,他们这些命如蝼蚁的奴才,免不了要被殃及池鱼啊…… 禁卫军正要出动,被一旁的洛酒城拦住,出言制止,“皇上三思,更改名单事小,明日将燕太子召来敲打一番,小惩大戒更为合适,别为了这件事闹得两国纷争才好。” 凌寒溟森冷着脸,也知道真要把璟逸打入死牢,事情就平白严重许多,可一想到璟逸为了他的女人这样讨好,他就恼火不已! 况且秦清栀那个女人,他还没有搞清楚她是不是联合了旁人背叛他,让她混入政会,到时候如何防范?! 洛酒城跟随凌寒溟也有些年头了,对凌寒溟的脾性还算清楚,知道他这时在犹疑什么,见状劝说道:“阿溟,政会在及,名单已经公之于众了,想要反悔恐怕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咱们恐怕只能随机应变了。” 凌寒溟黑眸沉冷,“也好,就让她看看热闹,朕倒要瞧瞧,她还能闹出个什么花样来!” 洛酒城叹了口气,没再接话。 他总觉得皇上和秦清栀之间是有误会的,但事实没弄清楚,他也不敢贸然插话。 宫外,萧湘馆。 一阵瓷器碎裂的巨响之后,萧湘馆的大门处,一条软骨鞭子在看热闹众人唏嘘声中,如一条细长的游蛇飞快的划过半空,带着蛮不讲理的力道。 看着一屋子碎裂的桌椅瓷玉,还有被打伤的人,饶是一向大大咧咧的许一柠都生了火气,怒视着这个上门找茬的女子,“小姐,我们萧湘馆何处惹了您,让你这样乱砸一通?!” 虞娉婷闻言柳眉一挑,执着鞭子冷笑道:“惹我?也没哪儿惹了我,不过是萧湘馆这些破铜烂铁看着碍眼,本小姐索性拿鞭子练练手。” 她这样的解释几乎坐实了找茬的行径,许一柠愤怒道:“奉劝您别太过分,我家主子虽然不在,但萧湘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哦?”虞娉婷鄙夷的上下扫视一眼许一柠,嗤笑,“看不出来,你还是条忠犬,好啊,今天就让我看看,你拿什么护住你主子的萧湘馆!” 话音一落,虞娉婷手臂一抬,软骨鞭瞬间带起一股利风,蛇一般快去朝许一柠抽去。 “啪!”响亮的鞭声传出,许一柠痛哼一声,臂上的衣服被划破,一道血迹正从划破的布料上缓缓溢出,浸得怵目惊心。 第416章 上门找茬 显然,虞娉婷是下了狠手的。 一鞭得中,虞娉婷高傲的抬了下巴,“给你一次机会,滚开,本小姐今天砸高兴了,自然会走人,不识相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许一柠没习过武,根本不被她放入眼里。 原本以为吃了这一鞭,这条所谓的忠犬就得乖乖“趴下”,谁知道许一柠骨子里也是个硬气的人,痛过之后,不仅没有服软,反而更坚定的挡住她,冷道:“巧了,我还真就是个不识相的,虞小姐,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再动萧湘馆!” “哼,还真是她养的一条好狗!我今天就让你好好吃吃鞭子!”虞娉婷被他的态度激怒,游蛇般的鞭子应风而起,“咻”的一声再次朝许一柠抽去! 软骨鞭力道毒辣,外头看热闹的百姓都忍不住倒抽冷气。 这姑娘长得俏生生的,怎的出手这么狠?看那挨打的人根本躲不开,这么被打下去,还不得被打咽气了?! 虞娉婷鞭无虚出,许一柠身上很快就起了一道比一道深的血痕,惨烈得很,但偏偏为了维护萧湘馆,只能硬抗。 就在众人不忍再看之际,一只素白的手横空拽住了鞭子。 扫视了一眼萧湘馆内的狼藉,还有受伤的许一柠,秦清栀脸上凝了一层薄冰,连带着质问的声音也变得极冷,“虞娉婷,你想干什么?” 虞娉婷一收鞭子,想要从秦清栀手里把鞭子抽回来,谁知道一抽之下,竟然没有抽动半分。 软骨鞭的另一头被秦清栀稳稳的拽在手里,看似轻巧,却由不得她再收回去! “清栀师父,你终于回来了。”许一柠松了口气,站在秦清栀身后愧疚道:“这位虞小姐突然就上门砸东西,我没用,拦不住她,萧湘馆……” 他很自责,要是自己学过武,挡住虞娉婷,萧湘馆也不至于被砸成这样。 虞娉婷抽不回鞭子,面上过不去,只好讥笑道:“是很没用,你要是再晚回来些,就能给你的狗收尸了。” 秦清栀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狼狈的许一柠,微眯了眼,凝视着虞娉婷,将手中的鞭子一圈一圈收紧,威慑道:“虞娉婷,我的人,可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不管你想干什么,今天都得给我一个交代才行。” 许一柠是她的好友,现在被打得这么惨,秦清栀内里护短的一面被一下子激出来了。 她气势冷冽,虞娉婷被她顺着鞭子拽得踉跄了两步,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竟然平白无故的短了一截。 但她向来看不惯秦清栀,怎么可能愿意示弱,当即便讥笑道:“交代?本小姐出手从来不需要交代,想打谁就打了,你又能奈我何?!” 秦清栀冷哼一声,手中鞭尾骤的一抖,这条到处伤人的“毒蛇”忽然闪电般的调转了鞭身,朝虞娉婷脸上抽去! 虞娉婷惊愕之下连忙闪躲,但是尽管这样,右脸还是被鞭子抽中,一道血痕不深不浅的浮在脸上,要不是她躲避及时,非得毁容留疤不可! 她霎时怒火冲天,“秦清栀!你敢伤我!” 她横行霸道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伤她,尤其伤的还是她的脸!她可是堂堂魏国圣女,容貌何其尊贵不可侵犯!谁给这个女人的胆子! 在虞娉婷惊怒的,不可置信的脸色下,秦清栀慢吞吞拍了拍手,对萧湘馆里的下属吩咐道:“把今天砸坏的东西全部记下来,多少银子,点算清楚,方便赔偿。” 下属们应了一声,扶着伤各自点算起来。 虞娉婷全程被无视,脸色一层层变绿。 萧湘馆里哄闹,来这的人都是嫖客,言语低俗浪荡,见三名女子起了争执亦是笑闹得吵耳。 秦清栀缓步走向将许一柠打伤的人,她横眉冷目,朱唇紧抿。 其一身暗纹素白锦衣,淡雅得与这庸俗的青楼格格不入。 她站定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头戴轻纱,身着紫色衣袍的柔美女子。秦清栀眼里闪过了然,神情淡漠。 ——这不正是那刁蛮任性的魏国圣女么? 受了伤的许一柠捂着肩膀站在秦清栀身旁,她咬牙切齿,低低骂着,“这凶巴巴的女人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我知道。”秦清栀见虞娉婷眉眼扬着,一副傲慢模样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围观热闹的看客们,或是捂嘴偷笑,或是兴奋打量。 虞娉婷围着秦清栀左右走了两步,视线不移,上下颔首打量着她,“哎呀。我说怎么远远看着就十分眼熟,这不是那尊贵清高的贵妃娘娘吗?” 她语调娇软,带着轻蔑嗤笑之意。 素手掩着唇,虞娉婷低低一笑,指着这挂满暧昧轻纱的萧湘馆,“怎的我们的贵妃娘娘会在这青楼里出现呀。是皇宫里混不下去被赶出来了,只能做这卖笑的皮肉生意么?” “哈哈。”周围的人哄然大笑。 “你!”许一柠面子上挂不住,撸袖子又想冲过去,精致小脸被气得红了又白。 “别冲动。”秦清栀抬手拦住了她,她眉眼之中沉稳,泰然自若。 秦清栀微微仰首,杏眸睨着她,“且不论我在这为何,你在这又是为何?难道是魏国也颓然败落,圣女要来投靠萧湘馆?那价钱我们得论论了,是吧。”她漫不经心,语调清冷。 四两拨千斤的话语将这轻傲的女子说得不堪。 周围的嫖客随即色迷迷的将眼神肆意的放在虞娉婷的身上。“这身材,这脸蛋,价格得不低呀。” “我们这叫收留她,得压价,让她尝尝快活的滋味。” 污言秽语令虞娉婷脸色青白交加,她用力瞪着秦清栀,原本知道秦清栀在这想来找茬的,没想到反被如此调戏,她脸上一下就没了方才的春风得意。 “牙尖嘴利。”她磨着牙,狠辣的话语从齿缝重挤出,“别以为端着一副贵妃娘娘的架子就了不起似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就是个下作之人,呆在青楼都是便宜你了,你当充作军妓,才配你的嘴脸和作为。” 第417章 妖妃祸国 “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许一柠实在没有秦清栀这般上位者的耐性可以将这种话忍住。 “怎么样不服气啊。你看看她,都不知道肚子里的种是谁的。”虞娉婷嚣张跋扈,一张好好的脸蛋,气质全部败坏。 她染着豆蔻的手指向秦清栀一直护着的肚子。 秦清栀怀有身孕五个月,宽大的衣袍遮住许多,但小腹的弧度还是没能完全这抵挡住。秦清栀眸色渐深,拳头攥紧。 “我要撕烂你这张臭嘴,长得人模狗样的,怎的嘴如此臭。”许一柠撸袖子已经冲出去了被秦清栀拉住手。“别拉着我,她就是欠收拾。” 秦清栀还怀有身孕,许一柠不敢大力甩开秦清栀的手,“她怎么能这般说你。” “一柠。”秦清栀轻呵,她抬眼瞧向许一柠额角的青紫,心里担忧的使了劲将她拉回来。 “来啊,方才没有被打够是吗?”虞娉婷抱着手臂,完全没有将许一柠放在眼里,她挑唇,理了理面纱,“跳梁小丑,你护着那人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不然怎得沦落此地,这般妖人理应沉塘,谁知道这种妖媚心重的人还会勾搭上那个权重之人。” 此女的这一番话激起了看客的怒火。众人对秦清栀指指点点。 “是啊,这不就跟妲己一样么。” “不过将她沉塘谁敢?被她记恨会不得好死吧?” “看着清清雅雅未曾想到是妖妃啊。” 难听的话语,嚣张的挑事者,一直气度沉稳的秦清栀也被激得怒火攻心,她淡淡瞧了虞娉婷一眼,“说够了吧?” 她往前走了两步,淡定从容的气势令虞娉婷无端的心惊了一下。虞娉婷哼了哼,“要翻脸啊。也好让大家看看你是何等嘴脸。最好这青楼你都混不下去。” “噢?是吗?”秦清栀怒急反笑,又靠近她一步,眸子半眯,眼神令人胆寒。“那不如让大家先看看你的嘴脸如何。” “跟你比,我能有什么?”虞娉婷定定与她对视。 秦清栀面无表情,抬手瞬即将她的面纱扯下,虞娉婷头上的长簪跌落,“当啷”一声,扯疼了虞娉婷的头皮。 “混账,你做什么!”虞娉婷捂着脑袋,面目狰狞,声音尖锐。 随着眠蛇扯下,众人的视线都在了她的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别有深意。 秦清栀指向她的脖子,冷嘲热讽,“都看看,这个叫嚣了许久的女人是如何将淫秽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的。” 虞娉婷脖子上猩红点点,纵横交错,可见当时的风流之景如何激荡人心。 在这环境下,这等痕迹更是让众人嬉笑戏谑不已。 “据我所知,你这痕迹是昨晚乔装打扮去找男馆留下的吧。”秦清栀轻蔑望之,悠悠哉哉的暗讽。 “这么按捺不住啊,可真是世风日下,这个渴男人的话,这有很多,你不用蒙着脸去,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挑一个。一个不够多挑几个。” “哈哈。”众人笑得直不起腰,更有豪放男子大叫,“行。小美人,哥哥我来,我不介意的。” 这调笑得虞娉婷羞愧难当,一口气差点喘不上。她捂着脖子,抢夺秦清栀手中的面纱。 “还给我!” 秦清栀一晃手将面纱丢到了那群看客手里。“干嘛,敢做不敢认啊,找男馆没什么丢脸的,何必遮遮掩掩呢,你昨晚不是玩玩得很舒坦吗?” 看客哄堂大笑。虞娉婷脸黑得和锅底一样。 她急忙拨过头发将脖子上的痕迹遮住。秦清栀坦然一笑,方才被压着的气势顷刻间拔高,反压得虞娉婷无所适从。 “呸,不要脸。”许一柠啐她,秦清栀搬回这一程让她心里的气散了很多,她叉着腰,“没见过你这么放荡不堪还翻过来咬人的。” 被嘲笑的虞娉婷眼睛红了,这等羞辱她何时有过,杀意闪过,她现在就想秦清栀当场暴毙。 身旁的许一柠只看到她被气得阴沉,面目可憎,并不知道她此时心思。秦清栀却看出了她想法,她眉头紧皱,拉着许一柠错开身。 只可惜晚了些,虞娉婷已经从袖子里拿出匕首,身形快而矫健的攻向秦清栀。 周遭之人惊恐万状,这吵闹归吵闹,出人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清栀护着肚子,闪了一下,几缕青丝削落在地,秦清栀心头大震,她左顾右盼,钻向人群。 人群看着举着刀过来的虞娉婷,轰然四散。 “你这妖女,说不过就打人,算什么本事!”许一柠不会武功,只得抓耳挠腮,急赤白脸,跺脚怒骂。 “谁活下来谁就有本事。”虞娉婷紧追着秦清栀,秦清栀用力扯过桌布将桌上酒瓶碗筷甩向她。虞娉婷灵活躲过,手中匕首狠狠地向秦清栀的腹中刺去。 可见其心狠,秦清栀双手护肚,千钧一发之际一枚暗器射出。 “啊。”虞娉婷双脚一软,滚落在地,滚了两圈才从地上半跪起身,匕首横在胸前,她疼得龇牙咧嘴,瞪着前方之人。 淮南执剑而落,冷脸相对虞娉婷,昂首立在秦清栀身前。霜降紧随其后出现,对于虞娉婷不屑轻嗤。 霜降扭头对秦清栀点了一下头。秦清栀也客套的回应了,她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许一柠小跑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秦清栀摇头,安抚一笑,“没事了。” 她安慰自己似的摸了摸肚子,腹中的平静让她的心也跟着镇定了下来。 两人目光看向对峙的两人,虞娉婷的小腿中了暗器,行动不便。她想逃被淮南追上。 打斗场面,刀光剑影,虞娉婷没想着杀人只带了匕首来又身上负伤,三两招就被淮南打趴在地,口吐鲜血,面容纠结成了一团。 “咳咳。”虞娉婷捂着肚子难耐的弓起身子。 霜降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一双异域风情的眼睛没有温度,她冷警告此人,“圣女是么?呵,以后在让我看到你在秦清栀面前出现,就见一次就打一次。看你有几条命挨揍。” 听她话语,秦清栀诧异,原来两人认识。 第418章 霜降出面 “霜降,别自以为是,我今天不过是大意罢了。”虞娉婷不甘心的爬起来,她拖着被重伤的身子,恶狠狠地扫了几人一眼,“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今天的事我会让你们百倍还回来。” 秦清栀心中后怕,若是淮南没有出现她和孩子真要出事,她沉声吩咐,“淮南,挑断了她的四肢筋脉,丢去花船,让这女人余生可以好好享用男人。” 那不是千人骑万人压?虞娉婷大惊,不顾疼痛仓惶逃走,淮南要追。 “罢了。”秦清栀扬声叫住他,怎么说这女人也是魏国圣女,大局在前,方才的话只是气不过。“走了就不要理了。我们回去吧。” “是。”淮南刻板行礼,谨听秦清栀之命。 四人往楼上走,来到一出静雅的房间,没有胭脂俗粉之气,干净亮堂。 秦清栀缓缓坐下。淮南霜降站在其身旁。 “气死了。”许一柠撸起袖子,她拍着桌子,“让她活着离开真是便宜她了。” “毕竟她还有一层暂且动不得的身份。”女主扭头对霜降问,“拜托你的东西备好了吗?” “嗯。”霜降将包袱放在桌子上,许一柠揉着肩膀,好奇询问,“这是什么。” 秦清栀伸手解开包袱,里面一件质量上乘的墨绿色男装。沉默寡言的淮南皱眉。秦清栀摸了摸这衣裳,若有所思,“我要去参加政会。” 政会女子不得进入,她只能男扮女装去了。 “主上,这可万万使不得。”淮南担心不已,剑眉竖起,语气急促,“此次前去,若是见到了皇上如何解释?而且那里人多眼杂,您还怀有身孕,我们不得进入,又出现今日这种情况如何了得?” 他的命是秦清栀给的,他不能让秦清栀身处如此危险的环境之中。 实打实的关心,秦清栀自然不会不领情。 她淡然一笑,出言安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完成计划,这一趟政会我必须去。”要想找回现代的方法必须去。她听闻政会上是各国使者,那这个世界的其他国家的消息都能知道了,她想去打探打探。 “而且我感觉这次政会不一样,还是有点担心皇上的安全”秦清栀若有所思。 “可那又如何保证您的安全呢?”淮南依旧担忧,许一柠也点头认同她的担心。霜降挠了挠眼下,不言语。 “政会各国诸多大臣,只要我不惹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秦清栀将其中要害告知两人,两人争辩不过她,只能好言嘱咐让她注意安全。 政会三日后傍晚开始,他们需要做好准备。 次日傍晚,夕阳沉下,天色渐渐被黑夜所侵蚀。 天际黑漆漆,灯火点上,皇宫之中灯火明亮,政会之处挂满灯笼,映衬得整个建筑磅礴大气,宛若天界仙宫。 秦清栀负手,仰着头,灯火如昼,照她眸中落了星星点点。青丝全部盘起,金冠横叉青玉簪。 一身墨色男装,外披纱衣,布料特殊,将身板撑起来,她看着就是个身形比较单薄的贵公子。 宫门之人将她拦住,严肃盘问,“请帖。” 秦清栀将伪造的请帖交出,挥开扇子遮挡身前,文雅公子模样。 “请。”侍卫将请帖合上,往前摆手。秦清栀浅浅一笑,进入了政会之中。 政会之殿,大气庄严。 来往之人繁多,三两成群,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秦清栀一进门就有人对她作揖行礼,不认识也寒暄问候,“公子有礼,请问是哪国的?” “大人有礼,鄙人是本国之人。”秦清栀也回礼。 两人假惺惺地客套了两句又分开了。秦清栀每三步一问候,每五步一寒暄,这里酸腐得让她头疼。应付不暇。 好不容易假惺惺地寒暄到了角落,她躲了一下,一出来又有人找她攀谈。 “公子本国哪家政客?”这人面白无须,看着就是个书呆子。 “还未定下。”秦清栀礼貌回应,她捏着扇子,手横在胸前,宽大的袖子将她的腹部遮挡。 “咦。”这个书呆子眼睛一亮,他见秦清栀有几分贵气,看着也是十分聪慧的模样,起了拉拢之心,“不如投入我家主上门下?” “如此这般?不知道你家主上为何人?”秦清栀假意奉承,她面容清秀,温和淡笑,“若是合适也未尝不可。” 这书呆子见有戏,立即将他的奉主夸得天花乱坠。 四周的人听见又瞧着秦清栀有几分气度,以为秦清栀是什么厉害之人。 这儿宾客多如牛毛,互相都认不得,自然也认不得秦清栀。越来越多的人往秦清栀这儿凑,从拉拢变成了小聚的话谈会。 这正合秦清栀的意,人多嘴杂也许能问出一两个有用的消息。秦清栀摇着扇子时不时插言一两句,推展着话题往她所想要的方向发展。 忽而说到英才,有人突然之间提起天降异象之事,秦清栀起了兴致,她扬眉侧耳,默不作声的倾听。 众人议论纷纷, “这天云诡变,金光大现,天生异象,必有大事出现啊。” “是啊,听闻这异象一出,出的不是贵人就是妖孽!” “我看是贵人。据说有凤女出现了!” 众人哗然,这里面其实有很多人未曾见过这异象,都是道听途说加上自己的胡乱猜测。 添油加醋之下,越说越古怪,越说越夸张。 秦清栀起初还有几分兴趣,随着他们的吐沫横飞,激动揣测,她暗暗失落,摇头咂舌,心道:离谱至极。 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秦清栀趁着众人说得起劲顾不上她偷偷溜了。 抬手用扇子捂着脸,秦清栀走了两步就撞上一个人了。 “公子这是做什么?”来者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笑意。 秦清栀眼珠子转了转,咬唇,她听出声音是谁了。她心里暗叫不好,怎么是这人。 她为难地抬起头,两人对视,璟逸的面容落入她的眼中。 他唇边带散漫的笑,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秦清栀挺直身板,虚咳两声,努力维持淡定。 “没什么。这里人太多了,我有些头晕,想找个地方坐坐。” 第419章 参加政会 “是么?”璟逸故作不认识,好心提议,“我看到一处清净之地,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古往今来之政事。” 秦清栀歪头,璟逸这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明显是认出她来了,为何假装不认识她? 她秀眉轻蹙,左思右想也没有点破这一层,她舒展了心绪,轻轻摇着扇子,“也好也好。我最近也在研究政事史书。” “嗯。我对中原史书也有几分了解。”璟逸将秦清栀带到了大殿最偏远的一个角落,那儿果然没什么人注意到。 两人一路东扯西扯,坐下来以后对视一眼,沉默了下来。 这客套话扯不下去了。秦清栀挠了挠脸颊,四周吵嚷之声入耳,两人气氛逐渐尴尬。 “来这可有找到想要的?”璟逸晦暗不明一句,暗中提点着什么。他眼睛瞥向秦清栀肚子。 “您呢?”秦清栀不慌不忙的反问。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哑谜,秦清栀时不时看向远处,凌寒溟还没有出现。她眼帘半垂,长睫轻颤,看不出心思。 两人继续攀谈,暗处,一道一直紧盯秦清栀的视线悄然挪开,隐秘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御书房内,还没到政会的皇帝细细的翻阅奏折。 他凤眸低垂,五官俊美,却周身气息冰冷,生人勿近。 “皇上。”残影抱拳,单膝下跪,回禀所见,“秦清栀她乔装打扮,伪造请帖混入了政会之中,并没有人发现她的身份,现在她正和璟逸交谈。” “嗯?”鼻音疑惑拉长,凌寒溟将奏折放下,手指点着桌面,他表情略有深意,冷峻的面容有了缓和,“倒是没个安生的性子,暗中看好她即可。” “是。”残影离开后,凌寒溟继续不急不慢地批阅。 这个政会要维持三天,这三天之内众人都要住在皇宫之处。秦清栀被安排了一个院落,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她隔壁院子住的就是璟逸。 秦清栀没有注意到暗中一直有人观察她,第一天夜里之前简单的会面,众人相互寒暄。 第二日白日里人政客的经筵讲学,众人讨论得你来我往,可谓是唇枪舌战。第二日夜里是缓和。 夜里将会有场宴会,缓冲白日政事的冲突。宴会可比第一夜简单的会面要热闹多了。 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够筹交错,谈笑风生。秦清栀一直坐着不动,面前放着一个酒壶。 壶里装的是清水,用来应付来往敬酒之人。她面上挂着假笑,璟逸不见人影,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清水,喝得口淡。 人有三急,她起身想去躺茅厕,还未走动便徒然间感到背后发凉,头皮一紧。 她察觉有人盯着着她,秦清栀压下心中慌乱扭头看去,一道吃人的视线刺过来。 看到来者面容,秦清栀心中冷笑。 原来是她啊。 没想到虞娉婷也乔装打扮进来了。 此刻她正捏着酒瓶阴狠地瞪着秦清栀。秦清栀思忖稍许又默默的坐回了椅子上。秦清栀心中揣测,虞娉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今夜人多没准会找机会暗中暗算她。 秦清栀没再将视线看向她。她环顾四周一眼,起身拿着酒杯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那面色不好的虞娉婷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清栀,只见秦清栀走到了人群里面,说说笑笑,明媚灿烂的笑容好生刺眼。 虞娉婷怒目切齿,现在就想将她剥皮拆骨。 “着火了。”一人大叫。 虞娉婷闻声而望,一个喝醉了的人下摆着火了,火势不大,众人连忙踩火。 “白痴。”虞娉婷低骂一句,她再扭头看回秦清栀的方向就不见人影了。 她着急地丢下杯子,猛站起来,四处打量。 “可恶。这贱人。”虞娉婷走向那群人,展目而望,突然她定住身形,勾唇鬼魅一笑。她看到了一片墨绿色的衣角消失在侧门门口。 手臂一甩,虞娉婷袖子暗扣之中滑落匕首,她反手抓着匕首用袖子掩盖,快步追着侧门就出去了。 “这次我看你怎么跑。”虞娉婷追出侧门,上次萧湘馆一事已经让她对秦清栀的恨意积攒得要漫出来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她,就算这是皇宫又如何?这儿人多眼杂的,她心里打定注意要趁这个机会让秦清栀不死也让她残。 虞娉婷身为魏国的圣女,自然不会缺席这样的场合。 她浑身穿着华丽的绫罗绸缎,又因为生的伶俐动人,这样一来,整个人就如同珠宝一般。 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宫廷宴会里也总是能被一眼注意到,所以身边簇拥着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虞娉婷尽管不喜那些达官贵人一副色令智昏的嘴脸,还有一些女人,有意巴结奉承的样子。 即便他们嘴上说着一些夸赞她的话,但是心中各怀鬼胎,各自盘算着自己龌龊的想法,没有人比虞娉婷更了解了。 但念在自己的身份,以及他们的权势,虞娉婷并没有将内心里的厌恶表漏出一丝一毫,仍然笑意盈盈的和身旁的人攀谈着,毕竟这样的政会能够参加的人,非富即贵。 且在列国都有着十分显赫的身份,在政事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若是能够在他们中间相处之中,如鱼得水,或许她就能给魏国带来更大的利益,到时候自己的地位也会越来越尊贵。 虞娉婷一边同身边的人们相谈甚欢,一边环顾着四周,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 理所当然的就看到了同样女扮男装混到政会里的秦清栀。 秦清栀穿着男人的衣着,头发高高的束起,一改往日的柳叶吊梢眉,今日换上了英气逼人剑眉。 为了掩饰自己是有意装扮用黛画出的剑眉,还加了一个抹额。 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虽说身形不及七尺男儿那般的威武,却也是一副风流倜傥的男儿样子。 若不是虞娉婷认得秦清栀,知道她是故意装扮成那样,恐怕旁人怎么也猜想不到,这个油头粉面的小生,是一个姑娘扮出来的。 第420章 女扮男装 一看到,宫廷政会如此尊贵的场合,居然还能见着秦清栀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虞娉婷的额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她笑着退出人群,然后低声的咕哝着,“一介庶人,居然敢来宫廷宴会,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尽管她从来都不愿意不承认秦清栀总是在有些地方比她略胜一筹。 即便是女扮男装,秦清栀的样貌也是不逊色给任何一个公子哥的,虞娉婷不服的是,为女人她聘婷婀娜,扮男装她又显得风流倜傥。 尽管虞娉婷也是女人堆里数一数二的好相貌,也从未有人说过她相比秦清栀,哪里就逊色。 但也或许是女人的天性如此,见到自己的劲敌,总会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更胜一筹。 所以,虞娉婷每每见着秦清栀,总会在心中暗自的跟秦清栀较劲。 这样想着,虞娉婷又想起来了前日里秦清栀在大厅广众之下,公然的羞辱她让她颜面扫地,又仗着人多势众,一起对付她,不由得气由心生。 于是挽了挽自己的袖子说道:“不是冤家不相逢,既是让我再遇到了,那便是老天让你受责罚,上次侥幸放过你,看你这次该怎么逃!” 说着,差点理了理自己的衣裙,仰着下巴准备去好好的收拾收拾秦清栀,只她庶民身份,不请自来擅入皇家私宴,这一条,便够她受的了。 没想到刚才走了两步,突然就有一柄浮尘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虞娉婷低头看着身前的红柄镶玉的浮尘,这满宫里,除了皇帝凌寒溟身旁的红人元春,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物件了。 虞娉婷轻轻皱了皱眉头,随即换上满脸的笑意,抬起头对着元春说道: “元春公公,这是做什么?无事无非的,拦着我的去路做什么?” 元春老远就看着虞娉婷恶狠狠的盯着秦清栀,也知道她和秦清栀向来不和,不过今日里这样的场合,两个女人若是闹了起来,不免会有失周国的体统。 元春向来都是个有眼色,靠得住的,也知道皇上虽说嘴上不提,心里还是惦记着秦清栀的,宫中的女人,只要皇上还有挂念,飞黄腾达,不过是朝夕的事。 于是笑着说,“也并非有意拦着圣女姑娘,只是咱们皇上有交代,说今日宴会要紧的很,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奴才方才见着圣女姑娘魂不守舍的,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只是想提醒一句,圣女姑娘,乱花渐欲迷人眼,可要看好脚下的路啊。” 元春说完之后,便面带笑意且意味深长的的看着眼前的虞娉婷。 虞娉婷也是个聪明人,元春不就是暗戳戳的警告自己别闹事儿。 她虽说心中不爽快但这样的场合也的确不适合大打出手,方才险些冲动行事,于是甩了甩袖子,也没有理会元春的话,便离开了。 来参加宴会的人们络绎不绝的涌进,人们都想在强大的周国宴会上分一杯羹,于是便围在凌寒溟身旁不停的奉承着。 “皇上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在皇上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成就的,真是独一份啊!” 庆阳国的国君一边竖着大拇指赞扬着凌寒溟的功绩,一边挥着自己的手。 “这是我庆阳国独有的金丝盘龙红珊瑚。” “庆阳公,你这算什么独有?红珊瑚,我们东陵国也有的。” 东陵郡主听了庆阳国君的话,掩面直笑,摘下了自己头上的雕金红珊瑚步摇放在了庆阳公上供的金丝盘龙红珊瑚旁。 庆阳公见到这样的情景,也没有恼,笑着说道:“东陵郡主见多识广,也是女中豪杰,我等都是由衷敬佩的。” “但本王赠与皇上的金丝盘龙红珊瑚,却同郡主的不同,郡主的红珊瑚的金是雕琢镶嵌上去的,本王的确实天然而生,成盘龙状。”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凌寒溟也不阻拦,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静静地看着。 人们听了之后纷纷的围观过来,发现若是如此,庆阳国君的红珊瑚金丝缠绕,光彩夺目。 东陵郡主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冒失,并奉上了自己的礼物。 别的客人见着有人开头,便纷纷呈上了自己国家的奇珍异宝,什袭珍藏。 有进献珍宝的,还有奇异的飞禽走兽,当然也少不了各色的美人儿。 凌寒溟轻轻挑眉,将人们的阿谀奉承也好,奇珍异宝也好,美人儿舞女也好,悉数收入囊中。 丝毫也没有推脱的意思,宴会上,玉盘珍羞,歌舞升平,每个人都沉浸其中,却并不像真正意义上的政会。 秦清栀坐在角落里,方才来找她攀谈的人在方才也拥向了凌寒溟。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轻轻的啄饮着,因为有孕在身,并不敢真切的喝下去,只是含在嘴里,并没有下咽。 脸上自嘲的笑意毫不掩饰。 “原以为你同旁人会有所不同,想来也不过是天底下最普通的男子罢了,如今你春风得意,又怎么记得我秦清栀是谁?” 秦清栀并没有饮酒,却感觉自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心里的失落如洪水猛兽般袭来,连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璟逸见着秦清栀郁郁寡欢的样子,又独自饮酒,心想着该如何岔开她的心思才是。 于是高声说道:“金柱旁的小兄弟,看着怎的如此面生?莫要独自饮酒,生的如此俊俏,说是潘安在世也不为过。” 人们听到了璟逸的声音,纷纷朝着角落金柱旁的秦清栀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白净公子坐在那里端着和酒杯。 秦清栀看着人们突然纷纷看向自己,却不明白璟逸怎的冷不丁狂赞自己一番。 众目睽睽之下,尽管秦清栀不想盼头露面,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客套的回答道: “大人过奖,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因皮囊得人夸奖,实在是有辱斯文,不如不夸的好!” 璟逸哈哈大笑着说道:“诶,小兄弟大可不必如此说,人各有志,谁不想生的一副好皮囊呢?” 第421章 男生女相 人们也看着秦清栀,心中暗自夸赞着她的长相,虽说有些男生女相的样子,身材也不高大,却正因如此,平添了几分亲人的面相。 秦清栀不在回答,只是瞪着璟逸,一副“你这又是哪一出?”的样子,无声的质问着她。 璟逸当然知道秦清栀的意思,却只是扬起眉头一副阴谋得逞的笑意,抬着下巴又喝了一大杯酒。 正在疑惑着璟逸此举究竟是什么意义,那位白面小生又是何许人的时候,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一阵掌声。 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原来是魏国的圣女在拍手叫好。 虞娉婷方才没有得逞,此时正巧人们都看着秦清栀,于是便兀自的鼓起了掌。 “好一个好男儿志在四方,却不知公子口中的有志男儿究竟该如何作为,不如说来听听,也让本姑娘长长见识。” 秦清栀扭过头便看到虞娉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想让自己出丑。 于是笑了笑说道:“好男儿,或闻鸡起舞,强健躯体征战四方,或寒窗苦读,悬梁刺股,科考中第。” “前者不为开疆扩土而为守家护国,后者不为高官俸禄,只为清廉平冤,才不负闻鸡起舞之苦,寒窗苦读之难。” “此二者为造福百姓,报效国家之举,所二者皆不可得,便独善其身,做一个平头百姓,成家立业,庇护一家和睦也是为一种志向。” 秦清栀说完这些话之后,因为上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开头说了一声“好。”众人便纷纷跟着叫好起来。 一时间赞同之音连绵不绝,经久不衰。 过了良久才静了下来。 虞娉婷原本想秦清栀不过是从前皇帝后宫里面的一个嫔妃,即便是有一些见识和本事,也势必不会懂得男人的的处世之道:这样问她必会让她出丑,却不曾想她居然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正在惊叹的时候,秦清栀又开口说道:“姑娘身为魏国圣女,必然是魏国女子的典范,不如姑娘说说,为女儿家当如何?” 虞娉婷当然也不甘示弱的,抬起头说道:“女儿家,应温润勤谨,耳聪目明,若有才能者习书写字,再有才能者琴棋书画。” 秦清栀轻轻的摇着头说道:“圣女为何如此自轻自贱?你虽为女儿身,不是男人那般威武强壮。” “但若是墨守成规,甘愿一生只做龙中之鸟,那便是故步自封,虽是女儿身,在许多事上都有不利,却也能征战沙场,辅佐君王。” “三从四德,温婉贤淑,固然是好,却不能说是天下女人的典范,不可一概而论。” 大家能参加的了这个宴会,都是一些女中翘楚,自然对秦清栀话更加倾心一些。 纷纷的点头赞扬着,虞娉婷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吃了瘪,气的面红耳赤却又哑口无言。 凌寒溟远远的坐在上面看着秦清栀伶牙俐齿的样子,寸步不让,不由得嘴角就扬了起来。 喃喃的念着,“这才是我认识的秦清栀。” 淑贵妃近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十分明艳,对的,就是想要让凌寒溟多多的注意到自己。 可是一种宴会会下来,凌寒溟好像都没有看自己两眼,反而因为那个书生的两句话,痴笑不停。 淑贵妃不禁心中疑惑,便抬眼顺着凌寒溟的目光望向了秦清栀。 不看倒还好,这一看,淑贵妃眼睛瞪大着愣在了原地。 “秦清栀?” 淑贵妃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虽然扮上了男装,但是眉眼之间都和秦清栀过分的相像。 但又没有什么证据,眼前的小生,又的的确确的是男人的模样。 淑贵妃仔细的观察,这不由心中起疑,然后轻轻的向后仰着身子,对自己身旁的丫鬟低声的嘱咐了几句。 过了没一会儿,丫鬟脱下来了一个红色的楠木盒子,淑贵妃拿出了盒子里面的一串镯子,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笑着说,“难得你一个男人,居然能为女人想到这么多。” “说话如此机灵,想必也是聪明过顶的人,我这里倒有一个事想要托你帮忙。” 一边说着一边遍举起了自己的手臂,宽大的袖子顺着白皙圆润的胳膊滑了下去,露出了那串镯子。 淑贵妃笑意盈盈地说,“我手上的这一串叫白银缠丝五扣镯。” “是本宫嫁入宫中的时候,我父亲送本宫的嫁妆,如今家中哥哥弟兄生了几个侄女。” “争着抢着想要我这个镯子,可这十个连环死死的扣在一起,若是不能分开给谁都说我这个姑姑偏心。” “还请小兄弟,解了我这个烦忧才好,可别让我做了一个心不正的姑姑,让本宫的侄女们记恨本宫。” 秦清栀听了淑贵妃的话,心里面不禁冷笑。 “说什么想要当一个好姑姑,不就是变着法子想要为难我?在宫中的时候就对我处处针对。” 虽然心里面这样想,但现在毕竟是女扮男装,万万不可自露了马脚。 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的,若是在半截便让人识破了可不是她秦清栀办事的样子。 但是对于这些熟络的人,接触的还是越少越好,否则若是在这里暴露了身份,也不是秦清栀心中所想的。 “贵妃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介书生,略读了一些诗书通晓些道理罢了。” “这镯子一看就是上乘的物件,万万不可落到在下的手里,我真的是弄坏了,十个脑袋也是赔不起的。” 淑贵妃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秦清栀,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不料此时在一旁饮酒的璟逸又发话了。 “淑贵妃对我这兄弟的赞赏,微臣先在这里谢过,正如贵妃所言,我这个小兄弟一看就是秀外慧中,这点问题,他一定可以办到的。” 秦清栀见到璟逸又在这里pot露面的为难自己,不由得心中对他很是不满。 他方才于自己谈话的时候,分明装作不认识自己,这一会儿又处处和自己作对,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422章 宴会刁难 璟逸如果真是没有认出自己,指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和她称兄道弟,嘴上说着赞扬自己的话。 但如果秦清栀没有记错的话,秀外慧中这个词应该不是形容男性的吧! 因为璟逸抢在前面应下了这一桩事,于是淑贵妃便顺坡下驴的将镯子又放回了刚才的那个盒子。 “太子既然如此说,那本宫就要有劳你的这位小兄弟了,若是真的帮本宫解了这镯子,也算是帮了本宫大忙了。” 然后又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清栀说道: “你也不必担心,宫内最好的器匠对这个镯子也是无可奈何的,若真的是弄坏了,本宫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许诺,定然不会对你有所责罚。” “反之,若是你真解开了这镯子,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凌寒溟心里面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贵妃肚子里面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但他也知道,秦清栀是何等机灵的,万不会因为这点事便真的给难住了。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她真的深陷困境,窘迫难以自拔的时候,他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此刻按兵不动,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面对这样的事情究竟会怎么做。 秦清栀望着已经被端在自己面前的盒子,无动于衷。 她心里面其实是拒绝的,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答应过要帮淑贵妃,璟逸跟淑贵妃自导自演的就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皇后倒是没有看出来秦清栀的身份,只是看的那个小生站在那里也不接盘子。 心中暗自想着,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偷跑出来上了宴会,又抛头露面的引人注意。 淑贵妃平日里最喜欢刁难人,自己此时若是减了这尴尬的氛围,保不准便会让毕夏刮目相看。 到时候设下这个局的人是淑贵妃,而解了这个局的人却是自己,谁更有威严,皇上自然能够看得清。 想到这里,皇后故意拿出了一国之母的架势,笑着说道:“好了,贵妃何必去刁难一个小生?” “这镯子错综复杂,谁能解的开,再说,哪里就凭着一个人的样貌就能看出来聪慧与否?” 皇后说完这些话之后,还用眼睛瞟了一下凌寒溟,以为自己可以得到肯定。 可凌寒溟只是吹了吹手里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并没有理会她。 秦清栀此刻心中对皇后的行为十分的不解,皇后心里面是有野心的。 但也的确是没有什么谋略,自以为自己说的这两句话可以帮她解围,而事实上又把她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里。 倒不如直接指着鼻子说她愚蠢,方才所言都是吹牛,连个破镯子都解不开的好。 淑贵妃原本就是想要刁难秦清栀,看着皇上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丝毫没有袒护的意思。 心里面也十拿九稳了不少,方才还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想要偏袒那人而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因为一个外人,拆了自己的台。 现在看来大概是不会了。 现在目的达到了,秦清栀根本就不敢来跟自己应战,她也可以借机好好的将她给羞辱一番。 于是笑着正准备开口,却突然听到了下面轰鸣的掌声。 定睛一看,刚才还错综复杂的缠绕在一起的十个银环,不知什么时候竟一个一个的排着安放在盒子里。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清栀就已经解开了这缠丝双扣镯,根本就没有给淑贵妃,施展自己口才的机会。 来的那些宾客,对于这一个其貌不扬的公子哥原先都是没有注意到的,而后来对他刁难的人也都是皇宫贵族。 而这些宾客,他们要么就是周国的臣子,要么就是被宴请过来,作为外宾的人,哪里敢随意的插手周国里面私人的恩怨? 所以无论是璟逸,还是淑贵妃,又或者是皇后,他们看着无动于衷的凌寒溟,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所以都没有轻举妄动,连大气都不敢喘。 心里面纷纷为这个小书生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他竟如此的聪慧机敏,一个个难题都没有难倒过他。 方才解环之时,实现他双手飞速的变换着姿态,让人看的眼花缭乱,都未曾来得及仔细看清楚,那几个圆环变安安静静的躺在了那里。 方才还相互纠缠着,如今却各自分离,仿佛从未缠绵在一起过,不禁令人瞠目结舌,啧啧称奇。 其实这些东西,秦清栀在小的时候,便经常跟着父亲玩,这些关于机械的小玩意儿,她可没少研究。 从前因为研究这些东西,秦清栀可没有少被骂不务正业,如今看来还真是,不知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今日里这样的情况若是自己真的解不开,在这种场合里面,被关大牢,丢了性命也是有的。 不过淑贵妃想用这些小手段就把自己给扳倒,那不能够。 想着刚才囧境,皇后就觉得好笑。 “某些人,自作聪明,结果变成了笑话。” 这个大好的机会,皇后当然不能放过,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用着藐视天下的眼神反讽淑贵妃。 淑贵妃本来就是因为之前的窘迫心情不好了,现在还被皇后嘲讽,瞬间心情低落到了骨子里面。 淑贵妃心情不佳,不想表露出来,脸上还是扬伴着嘚瑟体现出来,“呵!皇后娘娘,您如此费尽心思,还不是得不得皇上都宠爱。” “总好过你,当跳梁小丑吧?” 皇后抿着嘴角,笑莹莹的露出一个笑容,她话中的辛辣讽刺之意展露无疑。 “你……” 她可是堂堂尊贵的贵妃啊!这个女人竟然敢把自己比喻成为小丑。 “贵妃娘娘,她是皇后啊。” 淑贵妃脸色不好看,想要对皇后发难,旁边的婢女看出了淑贵妃的意图,劝其隐忍下来。 淑贵妃蓦然地怔了怔,是啊,她是皇后,她只不过是一个贵妃。 她纵然有怨气还是没有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想着身份有别,最终还是选择了忍了下来。 淑贵妃目光满满带着恨意,气到咬牙,容易这个女人不是皇后,她可定把这女人撕的稀巴烂了! …… “难得欢聚一堂,大家一起举杯庆祝。” 第423章点到为止 宴会之上,大家共同的举起自己手中的玉酌杯庆祝,一起饮酒。 第423章 点到为止 宴会之上,大家共同的举起自己手中的玉酌杯庆祝,一起饮酒。 “沈公子,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宴会快要结束了,虞娉婷再一次带着一大壶酒过来寻找秦清栀,故意在要把秦清栀灌醉,让秦清栀当众出丑。 秦清栀手中紧握着就被虽然有一些犹豫,但是还是一饮而尽,“同敬。” “沈公子好酒量,再来一杯”虞娉婷抱着把秦清栀灌醉的目的,一遍又一遍的给秦清栀敬酒。 秦清栀方才在宴会之上已经喝了许多酒了,感觉到体力不支,秦清栀摇晃着脑袋,委婉的拒绝,“我不会喝酒,喝太多会晕。” 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还是不敢喝醉,还是点到为止。 虞娉婷不乐意了趁机就对秦清栀发难,她冷呵一声,一脸冷不伶仃的开口说道:“你是不给我这个异国公主的面子?还是说,我异国公主,不配给你敬酒啊!” 这么一句话,宴会很快就要归于平静,秦清栀却再一次被放置风口浪尖。 虞娉婷无疑是想让秦清栀成为众矢之的,秦清栀也感觉到很窘迫,不知道如何是好。 “跟一个小姑娘交什么劲,我替她喝,我这个燕国太子,够资格了吧。” 好在关键时刻,璟逸出面替秦清栀挡酒,璟逸是燕国太子,虞娉婷纵然在刁蛮任性,也多多少少要忌惮几分的。 碍于璟逸的面子,虞娉婷在不敢去找秦清栀的麻烦,怒瞪了一眼随之离开。 “多谢!”秦清栀感激的开口跟璟逸道谢,如果璟逸不出现的话,按照虞娉婷刁蛮任性喜欢刁难人的性子,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怎么,就一句谢谢就完了?”璟逸有意无意的跟秦清栀套近乎,见到秦清栀一点表示都没有,璟逸有一些不满了。 秦清栀的声音格外的平静,对待璟逸冷眼相待,回怼着说道:“燕国太子什么也不缺,不缺我这么一点感慨吧?” 她刻意的跟璟逸保持了距离,虽然璟逸帮助了自己,她总是觉得璟逸是别有用心刻意接近的。 秦清栀小心谨慎,这是燕国太子,秦清栀还是对璟逸有防备心,她还是不要跟璟逸走的太近比较好。 璟逸蓦然的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秦清栀会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这么怼她。 “好一个伶牙俐齿,哈哈,我喜欢!” 璟逸一直以来都被大臣们毕恭毕敬的,第一次被人怼,他竟然感觉到甚是有趣。 丢下这么一句话,哈哈大笑的徒步离开。秦清栀也没有在意,随之而来,宴会也结束了,虽然秦清栀一直被刁难,好在到了结束都没出现其他问题,心里面也可以松一口气。 “天色已晚,各国使臣,就在这里歇下吧。” 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皇宫的人主动安排他们到最好的寝宫里面住下来。 “各位尊贵的来宾,你们可以自选寝宫。” 皇宫安排的服务特别的周到,还安排了各种各样的寝宫自选。 “我要跟着沈公子一块住。其他的没有要求。” 璟逸毛遂自荐寝殿要挨着秦清栀,并且只有跟秦清栀住这么一个要求。 此言一出,大家都震惊了,一个燕国太子,竟然要跟江湖人士住在一起,有损身份啊。 不过他们也只能听从璟逸的安排,就在他们安排寝宫要把秦清栀跟璟逸安排在一起的时候,秦清栀非常的抗拒,“我拒绝!” 话语落下,所有人面面相觑,能够得到燕国太子的赏识,搞不好就飞黄腾达了,这是多少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事情,秦清栀竟然拒绝了。 周围议论纷纷,璟逸第一次被拒绝,也是冷着一张脸,黑沉着说道:“沈公子如此抗拒,莫不是看不起我燕国太子?” 璟逸冷不伶仃的话语响起,可以看得出来,璟逸被拒绝,已经非常的生气了。 他死死的锁住秦清栀的目光,秦清栀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发麻,忍不住有一些心虚。 如果跟璟逸住在一起,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一定会识破的,搞不好,会丢了皇家的脸面! “自然不是……”秦清栀此时心虚不已,面对如此窘迫的境地,不知道如何面对。 “难道你嫌弃我?”璟逸的脸拉胯了下来,非常生气的再一次质问,话语里面带着森森的怒火。 “怎么会呢,太子您英姿飒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秦清栀感觉到背后一股凉飕飕的气息,连忙讨好的说了一大堆好话,狗腿一般的谄媚道。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一起住,否则,你就是想挑衅我!” 然而璟逸并不买账,质疑要秦清栀答应下来,璟逸不允许任何人拒绝自己,态度非常的强硬,直接搬出来增加的身份,让秦清栀不能拒绝。 她现在只不过是这里江湖人士的身份,拒绝璟逸,一定会危害到凌寒溟的! 秦清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挑起来两国之间的战争,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如若被人发现她身为贵妃女扮男装,凌寒溟更会陷入窘迫的境地。 此时秦清栀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秦清栀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秦清栀正担心被他看穿身份,元春就来了,心里面焦急的不行。 “太子,您不能跟他住在一起。” 元春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现场,看到旁边女扮男装的秦清栀,元春眼拙,秦清栀就在面前,却没有发现秦清栀的身份,他是按照凌寒溟的命令而来的。 “怎么,难道你一个太监,也敢跟我叫板吗?” 元春更是极力阻止,对璟逸低三下四,一脸讨好的点头哈腰道:“沈公子身份卑微,您的身份高贵,沈公子不配跟你住在一起,皇上安排沈公子一个人居住。” 元春这么一句话,让璟逸斟酌了起来,如果他执意要跟秦清栀住在一起的话,恐怕传出去会有损燕国的威严。 “那好吧,沈公子就去别的地方住下来吧。” 璟逸仔细的衡量着,看了秦清栀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了。 第424章 引起不满 “公子这边请。”元春让秦清栀一个人住了下来,这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凭什么沈公子就可以一个人住,我们都是两个人住?” 因为皇宫内的寝宫资源紧缺,都是两个人一起住,众人集体的抗议,他们有些还是三个人一起住,却给秦清栀安排独居,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这么一质问之下,元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元春急忙的解释,“沈公子太出色了,皇上龙颜大悦特地赏她一个人居住的权利。” 凌寒溟非常的赏识秦清栀,所以特地让人称过来给秦清栀特权,这也是凌寒溟所吩咐的。 这个解释虽然大家心里有怨气,却也不能拿秦清栀怎么样,众人离开,元春跟秦清栀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方才自始至终都心惊胆战的,璟逸如果执意不肯松口的话,他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元春带秦清栀去了单独寝宫,就这样秦清栀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一劫。 另外一边,皇宫的御书房内。 凌寒溟一个人在书房批阅奏折,看不到秦清栀,批阅再多的奏折,他总觉得空落落的。 此时,查探消息的洛酒城回来,凌寒溟看到他来了,神色急不可耐的询问了起来,急躁道:“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到什么。” 凌寒溟让洛酒城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秦清栀到底是不是墨寄阳的奸细。 那段他昏迷的日子,秦清栀跟墨寄阳频频有所往来,还经常半夜三更相会,他真的不知道,秦清栀到底心里面向着谁。 “皇上,此事或许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沈娘娘可能是被迫的。” 洛酒城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虽然还没得到结果,但事情的确有异常。 他询问了一些丫鬟看到秦清栀跟墨寄阳在一起的时候的表情非常的不情愿,洛酒城查到的信息,也仅有这些。 “难道:她真的不是墨寄阳身边的奸细?” 听到这里,凌寒溟心头猛然颤动了一下,秦清栀当场或许是被墨寄阳逼迫,他仅仅凭借着这个原因,就判定秦清栀说奸细,是不是太武断了一些? “皇上,娘娘对您真心日月可鉴,您怎么可以怀疑她呢?” 洛酒城实在看不下去了,凌寒溟到现在还在怀疑秦清栀别有用心,他都看出来秦清栀的真相了,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我真的误会了她吗?”凌寒溟摇摇头,不断的呢喃细语,声音有一些患得患失的。 “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查到秦清栀到底是不是墨寄阳的奸细!” 凌寒溟烦躁的。揉了揉眼角眉心,衡量之下,凌寒溟还是让他尽快查清楚,不然的话,他总归是难以心安的。 “等一下,你可否知道秦清栀到底在哪里?” 凌寒溟在洛酒城准备离开的时候拦住了他,询问着秦清栀的下落,他想要见她。 只不过,他的声音清冷,看不出任何的思绪。 “如果皇上真的想要见到娘娘的话,就去政会安排,寝殿看她吧。” 洛酒城告知秦清栀女扮男装的事情。洛酒城在宫中的眼线众多,秦清栀的那么一点小机灵,自然瞒不过他。 “什么这个女人竟然女扮男装,成何体统?”凌寒溟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秦清栀竟然混入了政会,得知这个消息,凌寒溟当场就要大发雷霆去治秦清栀的罪。 这传出去会让他们整个皇宫都颜面扫地。凌寒溟刚想找秦清栀算账之时,被旁边的洛酒城急忙的阻止。 “皇上,娘娘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她也只不过是为了见您啊。” 洛酒城的思绪一脸的惆怅,秦清栀的所作所为连他都忍不住感动了,实在看不下去,两个人继续误会冷战。 她竟然为了自己男扮女装……凌寒溟的心情格外的沉重,他意外的是秦清栀竟然为了自己落到如此地步。 凌寒溟沉默了,还是没有对秦清栀发怒,他到底是于心不忍。 此时,凌寒溟的神情格外的落寞,一想到可能是自己误会了秦清栀,想想对秦清栀所作所为,凌寒溟心里愧疚自责。 从洛酒城那里打听到了秦清栀的下落,他便悄悄去看望秦清栀。 凌寒溟没有回话,凌寒溟随后此时一个人睡着了,来到秦清栀的房间之中,秦清栀已经睡着了,见秦清栀还是谨慎入微的假扮男装,秦清栀的脸色憔悴了不少,凌寒溟更是心疼。 凌寒溟就这么悄然无息的陪伴在秦清栀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凌寒溟,别走……” 睡蒙之中,秦清栀不断的呢喃梦呓凌寒溟的名字,挽留着凌寒溟不要离开自己。 凌寒溟听到秦清栀呼唤,心里面疼的就好像空了一块,就连梦里,秦清栀都在呼唤着自己,她怎么会是墨寄阳的奸细呢? 他还是舍不得唤醒秦清栀,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被子之后,随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明明早就已经看穿了此时一种女扮男装的秦清栀,却看破不说破。 当天早上,秦清栀睡眼惺忪,缓缓的清醒过来,因为睡得太朦胧了,压根就不知道凌寒溟昨天晚上来看过自己。 政会第二天,才起床秦清栀看到大家就跟别人打招呼。 “早。” 秦清栀一脸友善的跟他们打招呼,可是却没人搭理。 刚开始秦清栀疑惑却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秦清栀很快就发现,不知道怎的自己就成了眼中钉,大家都刻意针对秦清栀。 “我跟你们一起去用膳吧。” 秦清栀一脸热情的想要跟大家套近乎,搞好关系,可是没有想到。用膳的时候,他们都会离自己远远的。 “谁要跟你一起用膳啊?” 这些人看到秦清栀就非常的不满,更甚至只要见到她,一大早见到自己就好像跟看到了怪物一样,快速的躲开。 一夜之间,秦清栀似乎是被孤立了一般,秦清栀觉得莫名其妙。 这些人脑子没毛病吧,天到底做错了什么了?让大家这么躲着她。 没有人愿意跟秦清栀一起用膳,无奈之下秦清栀只能一个人找地方吃起来。 第425章 前所未闻 这时候璟逸过来寻找秦清栀,他一脸乐呵呵的开口说道:“我们一起去用膳吧。” “怎么他们都不愿意跟我一起?你不躲着我!” 秦清栀有一些惊讶,竟然还有一个人不会远离自己,毕竟这会儿可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她,这样看起来的话,璟逸倒是与众不同。 面对秦清栀一脸惊讶的样子,璟逸只是回应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璟逸觉得有一些好笑,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躲着你干什么?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今天这一整天没有人愿意靠近秦清栀,所有人都像老鼠见到了耗子一样,躲着自己,唯独对秦清栀还友好的就是璟逸。 两个人一起用膳期间,秦清栀的声音很疑惑,她的脸色有一些不好看,面目深沉之色的开口说道:“他们今天为什么如此的排斥我?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呀。” 自己平白无故的被众人排挤了,秦清栀真的觉得特别的冤枉。 璟逸说明情况,神色有一些凝重,稳了稳心神说道:“他们无非是嫉妒你的到了皇上的赏识罢了。” 原来是秦清栀昨天晚上过于出色,加上得凌寒溟赏识独自一个寝殿。 “这也不能怪我呀,他们也不能因此孤立我吧。” 听到这个原因,秦清栀有一些哭笑不得。秦清栀是因为女扮男装的缘故,才被元春找借口安排一个寝宫。 他们就因为这个原因排挤自己,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这样的行为在秦清栀的眼里就非常的幼稚。 “你一个人追住一个寝宫,他们三个人挤在一起难免会有落差。” 璟逸也是能够理解他们的,这人要是嫉妒起来,那可就是无厘头的。 秦清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考了一番,似乎倒也是这么一个道理,“这倒也是。” 见到秦清栀失去有一些凝重,璟逸就以为秦清栀还在因为这件事而不高兴。 于是他就热情地安慰了起来,笑眯眯的开口劝说道:“你不要不开心,他们也只是有一些小情绪而已,之后就会好的了。” 秦清栀一脸的无奈,这小子哪只眼睛看到自己不开心了,她只是在想事情好不好? 她摊了摊手,一脸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说道:“我没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秦清栀了然,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秦清栀只是感叹了一会儿,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自己女扮男装来到这里,只是因为凌寒溟跟他们又没有关系,秦清栀平日里不太在意他人的眼光,所以对于秦清栀来说不痛不痒。 “你倒是看的挺开。” 璟逸惊讶秦清栀发生这种事竟然还能做到如此的乐观,并且还能够颤颤的笑了出来,这秦清栀倒是与众不同。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有人死了。” 用早膳时,大家在悄悄谈论昨天晚上宫里死了一个太监和宫女,有人把这个事情提了出来。 “不是吧,谁呀?”还有不少人不知道这件事,众人都开始人心惶惶的惶恐不安。 “好像是一个宫女,还有一个太监,尸体就被人抛尸露骨扔到荒山野岭了呢!” 那个人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大家,并且说的极为恐怖,还故意夸大其词,什么五马分尸之类的都用上。 此言一出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恐慌,更是不少人都吓得把手中的盘子都打翻了。 “天啊,到底是谁要杀一个太监跟宫女啊,这也太残忍了。” 众人纷纷脸色苍白,如此害怕的蜷缩成一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会对一个太监跟宫女下毒手,太可怕了吧。 “该不会是鬼魂吧?你们几个小心点,搞不好下一个凶手的目标就是你们哦,一不小心就会葬在这。” 这个说出事情的人说得让人胆战心惊,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分身害怕不已的惊叫了起来,他们都害怕会殃及到自己的身上 更是有人觉得这是冤魂索命,一时间搞得众人是乌烟瘴气,惶恐不安的,气氛恐怖的很。 璟逸听到了这样的言论,见到秦清栀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以为秦清栀也害怕了,他轻笑着打趣道:“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鬼神之说都是骗人的!” 璟逸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所以为太监跟宫女的死只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并没有多想什么。 “谁害怕了,我胆子可大着呢,我不可能会害怕的。” 秦清栀嘟囔着嘴巴反驳了回去,然后表面上没有吐露太多的心思,秦清栀却把最后这一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谁会在正会的时候对一个宫女跟太监下毒手啊,这人的目的让人细细想来,真是感觉到背后发凉细致极恐啊。 秦清栀担心此人的目的,真正是皇上一路上都有一些思绪不宁。 “各位,难得大家齐聚在一起,你们可以互相交流,请大家随奴家去御花园。” 政会进行到互流环节,在御花园举行,由凌寒溟的贴身太监随行,做大家的导游,带领大家来到了御花园。 在御花园里,大家可以各自探讨互相认识,众人也是非常的兴奋的,兴致勃勃的来到了御花园。 “你们看这荷塘全都是死鱼!” 众人刚开始还是在旁边谈笑风生的,可是看到荷塘里面全部都我死鱼的尸体,原本清澈见底的荷塘变成一道道的血流,众人吓得晕头转向,面色如土,舌头僵住了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多死鱼的尸体。”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御花园荷塘的鱼全死了。 地上的尸体已经腐烂到发臭,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不禁让人头皮发麻,闻到一阵阵尸体的恶臭,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这可是六月炎热的天气,这树竟然发黄了,这等景象都闻所未闻啊。” 非但如此,其他人还发现,六月的天气树竟然也奇迹一般的黄了,这简直就是前所未闻的景象啊。 “前有宫女,太监死了后有一地的死鱼尸体,这该不会是什么冤魂索命的征兆吧?” 第426章 惊魂未定 有人联想到太监,宫女死讯一事不少人更是在旁边危言耸听,硬生生的是弄得大家都骇人听闻,一座皆惊。 众人害怕的惊魂未定,哆哆嗦嗦蜷缩在一起,秦清栀面对这样的情景象也觉得奇怪,到底是谁能做到一夜之间喝汤的鱼全都死了,这跟太监宫女的死穴又有什么关系? 一路上秦清栀都一言不发,秦清栀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在想着这突发事件种种之间的关联,就在此时见到这样奇形怪谈的景象的太监,不淡定了。 “御花园出现此等异象,奴家代表皇上向各位致歉,奴家一定会禀明皇上查清此事,各位稍安勿躁先行回去吧。” 这件事是突发情况,谁都没有办法预料到,皇宫里也没有办法给一个说法,只能找个由头把众人给遣散了之后,再定夺此事。 荷塘一地死于尸体,树叶枯黄,太监,宫女用命上皇冠,吓得众人各自回去,硬是被吓到更是好几天都不敢出门。 众人都被遣送回去的时候,秦清栀奇怪,偷偷来到防守森严的御花园想看看情况。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天降异象的不祥之兆,只有秦清栀一个人觉得此事必定是人为。 秦清栀总觉得这两指之间一定有什么重大的关联,并且肯定还会遗漏什么线索。 她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到御花园查看情况,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御花园更是重重重兵把手,秦清栀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还是被发现了。 “站住,你是不是刺客来人,抓起来!”守卫将军发现了她。 秦清栀更是吓得掉头就跑,秦清栀这个举动更加让人所谓以为秦清栀是刺客,一群人追着秦清栀。 如果被抓住,被发现自己男扮女装就完了。秦清栀差点被抓住,更是拔腿就跑,当场就溜之大吉。 她头也不敢回,一路上拼命的跑着,这些守卫穷追不舍,秦清栀也是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一个人逃到了转角之处,秦清栀逃离时竟然没想到会在角落里面遇见凌寒溟。 “皇上……”秦清栀看到凌寒溟之时,吓得脸色苍白,刚想掉头就跑迎面而来是为在身后追逐。 秦清栀整个人心乱如麻,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心虚的不行。 她现在易容女扮男装的来到这里,被凌寒溟发现怎么办? 这前有猛虎后有狼追,秦清栀第一次感觉进退两难,一般的境地。 “嘘!”就在秦清栀想要开口说话时,凌寒溟却以温柔的姿势俯身贴近秦清栀的脸,伸出修长的双手,堵住了秦清栀的嘴,不让她开口。 他的声音异常的柔情,“躲在里面,不要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靠得极近,秦清栀整个人的心都被打乱了,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啊,这个男人怎么会对自己如此的温柔。 她该不会要被发现了吧?秦清栀脑子里面一阵的混乱,只想着怎么逃离。 天的易容术如此逼真,应该没几个人能够认出来这么想着秦清栀,故作镇定下来。 这时候守卫的出现打乱了秦清栀的思绪,幸亏这里还有一堆稻草,凌寒溟就把秦清栀藏在了角落之中,用稻草也是掩饰着让人看不见秦清栀。 守卫将军一路带着属下追着到这里,亲眼看到刺客的方向往这里来了,可是没有想到凌寒溟竟然出现在这。 “皇上,属下发现此处有刺客,还请皇上放行,千万不要让刺客跑掉。” 守卫将军慌忙恭敬的行礼,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凌寒溟身后的稻草堆,本来想去查看,可是却被凌寒溟阻止了。 “此处没有刺客,只有朕一人,或许刺客已经翻墙逃跑了,你们去别处寻吧。” 凌寒溟为秦清栀打掩护,并且还故意的给守卫将军指出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守卫将军虽然猜测秦清栀可能就在这里,碍于凌寒溟的面子,也不敢继续往前查,只能离开。 “他们已经离开了,出来吧。” 在所谓将军离开了之后,凌寒溟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秦清栀没想到凌寒溟竟然会替自己打掩护,秦清栀很担心凌寒溟会误会自己的身份,磕磕巴巴的解释道:“皇上,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我不是刺客。” “我知道。”凌寒溟却不需要秦清栀的任何解释,他的话似乎是在暗示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你没有受伤吧?” 凌寒溟说的话也温柔,还关心秦清栀一番。 “我我我没事,承蒙皇上关心了。”秦清栀夏的双唇发音模糊结巴不清,秦清栀更是僵硬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凌寒溟竟然没有把自己当作刺客,秦清栀想越觉得凌寒溟的行为怪异,秦清栀慌乱的一番决定了,试探凌寒溟的反应。 秦清栀一脸憨笑的说道:满脸谨慎细腻的试探着,“皇上,您这么关心我您是不是觉不觉得我像您的一位朋友?” “朕只不过是爱才之心的关忧罢了,沈公子,你在慌乱什么呢?” 凌寒溟故意看破不说破,在秦清栀的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找了一个借口敷衍过去。 秦清栀虽然非常的诧异凌寒溟是不是认出自己了,试探,没有结果,找了个理由快速逃。 怎么会如此…… 秦清栀拉了拉自己的灰色长袍,男式的长袍在她瘦小的身形下衬得尤其宽大,她竭力拉住才不让自己的亵衣露出来。 一路慌张的小跑,让秦清栀有些慌张,方才凌寒溟的绅士还有暧昧,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慌乱回不过神来。 天依旧是阴阴着,并未放晴,脚步声踏在地上,让偌大的宫廷显得有些寂寥,秦清栀无法让自己不多想别的,方才凌寒溟对自己那副模样。难道:他是已经知道了真相么…… 此刻,自己为之得意的变装都悉数化为了不小的破绽。她捶胸捣足,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带着血迹的手帕。 血迹带着些许的污迹,一团褐黑色让人看了很难不起狐疑的心思,打量了片刻,秦清栀叹了口气。最终就还是选择把它重新放回自己的怀中。 第427章 故意为之 重回宴席之上,一切依旧保持着觥筹交错的场景,看起来倒也和乐美满。 晚上才是正儿八经的政客座谈,有不少人是重聚在一块,重逢自然是喜不自胜,高兴得不得了。一来二去的,瞧着也是时候,便有不少人开始喝上了。 “快些休息会吧,入夜还有不少事情得做呢,千万别耽搁了。” 一旁有政客提醒着秦清栀,她身量娇小,不少政客都把他当成年纪小的幼弟看待,对她的身份也没有多加怀疑。 秦清栀闻言,淡淡一笑,对着面前的人致谢道:“大家伙都一块休息便是。” 她方才斟酌了那么些时候,心里自然盘亘思索良久。这会,寻到了机会,自然是得抓紧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招待政客的殿阁里,放了不少软榻,秦清栀移步走进内室,正欲阖眼,却明晃晃的瞧着外头有一阵人影掠过,不由惹得她有些心惊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身形,也不像是这里的政客之一啊。 看来,是有人知道自己。所以,特地邀自己出去相见的吧…… 念及于此,秦清栀扬唇一笑,似乎有不少想法,都了然于胸廓间,先前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让她很难不多想。 既然有人要会会自己,那自己就去应约瞧瞧。她就不相信了,这里头还有什么别的关窍不成? 前头的身影一阵逶迤而去,抄手游廊处,只见黑色长袍的一片小小的衣角在那,秦清栀冷笑,快步就跟了上去。 只见出了这殿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黑衣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秦清栀心中揣着狐疑,也不知晓为何一切都发生的为何如此突兀。 在宫中的甬道上停了也有好一会,秦清栀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往前,想着停滞在这,惹得不少宫内外的人顾首相望,犹豫了须臾,还是决定,先回去再说。免得再因为这些有的没的,耽误了这么多。 忽而,继续往前走去,秦清栀只觉得自己仿佛进了一个迷宫一般。 她也不知为何,平日里自己并不算陌生的宫廷在此刻却迷乱了她的眼睛。 秦清栀不愿意再去多想别的,正打算找到一个人问路,可前头却忽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好奇之心顿起,抓紧便把耳朵凑了过去,打算一探究竟,这里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姑娘可曾想好了?” 听着这声音,总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估摸不太清楚,究竟是哪路人。待到被唤作姑娘的那人轻声开口,电光石火之间,方才让秦清栀整个人都有些迷乱了起来。 怎么会?居然是她? 虞娉婷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了起来,她淡然一笑,“使者先生,如今您不会不知道吧?皇宫里头,最近异象频生,有传闻说,都是因为这凤女跟天书的缘故。凤女在皇宫里头,而这无字天书,涉及到藏宝图的秘密,因此,在这皇宫里头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呢。” 盯着虞娉婷笑的如此快活,倒是让使者不由得哼了一声,“既然姑娘如此,胸有成竹,那本使者肯定也要同您一起,借力使力了。毕竟两个人在这一块,总比一个人权衡左右来的简单,是不是?” 使者朝面前的人挤了挤眼睛,仿佛十分期冀着跟她合作。 虞娉婷不过冷冷哼了一声,事已至此,她又如何会善罢甘休? 这使者自己打了一个好算盘,还想着跟自个合作,到时候岂不是好处又要少一半? 虞娉婷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话。 她淡淡开口,推托了起来,“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想来,使者先生您自己心里也有盘算。若这事情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话,恐怕,我也不会为此如此苦恼了。且不说这宫里头这么多女子,就说这天书藏宝图,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啊。” 无字天书藏宝图,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了这里,秦清栀不免得淡淡地皱了皱眉,想到娘亲给自己留下的那一份无字天书,下意识的开始揣测了起来。 两者之间……若是有什么联系? 电光石火之间,她下意识的就睁大了自己的眸子,仿佛探寻到了天机。 难道说,两者当中真的有联系吗?秦清栀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踢了踢一旁的木梁,忽而传出了很大的声响。 霎时间,屋子里头的两个人立马就循声望去,尤其是虞娉婷,一脸担忧都写在脸上,开口道:“谁?到底是谁?” 虞娉婷有些慌张,这样的事情可马虎不得。若是被别的人给知道了自己在密谋着这些,到时候可是难辞其咎啊! 秦清栀知道,他们定然是知晓了自己的存在,自己这会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抓紧一溜小跑,赶紧就藏匿到了别的地方。 而虞娉婷则更是慌张,这会顾不了这么多其他的,扔下了还在屋子里的使者,冷然便往屋外跑去。 她究竟就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秦清栀深知自己定然是跑不过这一趟,于是乎也是一溜小跑,就抓紧循着记忆,往自己方才刚开始出来的地方跑过去。 无论如何,这次是一定不能让她抓到。 谢天谢地! 看到熟悉的垂花宫门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秦清栀下意识的长舒了一口气。 好在……最近宫里头有不少文人政客出入,众人云集,来来往往诸多的人,也能够吸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只希望,虞娉婷找不到人,只是单纯的认为,不过是猫儿狗儿,或是闲逛迷路的文人墨客了。 秦清栀无奈,如此情形,自己只能这样了。 “唉,你今天晚上不去啊?” 忽而,秦清栀原本还发愣着呢,只听到周遭突然有人同自己说起这件事。 今天晚上有宴会? 秦清栀额头上还冒着大汗,想到方才的那些事情,她整个人还有些惴惴不安,下意识开口推脱道:“不去了,不去了,你们先去吧。” 闻言,立马惹得面前的人重重一叹。 “那倒是可惜了,皇上赐宴,你若是不去……” 第428章 无字书信 政客的这言下之意,秦清栀自然心中明了。虽然说,当今皇上仁慈,可是这御赐的宴会,若就这样不去,只怕会…… 霎时间,都人心惶惶起来了。 “我去太医院了,医官他们说我有些不舒服,这几日都不适合操劳饮酒,若是皇上问起,还请你代我向皇上告罪。” 这话倒也是好笑,整个宴会这么多人,皇帝哪里会留神一个小小文士呢? “唉,那可真是可惜了……”面前的政客流露出了一副可惜的模样。抓紧就往一边走去,没一会儿,整个殿阁里头人早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看着周遭没有多少人。 想到今天整个宫廷的重头戏,应该都在这次宴席上,没人会注意到自己…… 要不然,自己…… 秦清栀忽然被自己脑袋里头突然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回钟秀宫看看,看看那个自己曾经待过那么久的地方,不知道,是否还会有自己曾经待过的痕迹呢? 她壮着胆子,到底是说做就做。于是乎,秦清栀立马就往外走去。 今天,里头最热闹的莫过于宴会所在之处,其他的地方都是冷冷清清的,压根就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 循着记忆的路线,秦清栀轻声的找到了钟秀宫,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不知道为何秦清栀一开门走进去,总觉得有几分萧瑟的味道。 踏入暖阁,只见这里头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切如故。 想来,自从自己离开,是没有人住过吧。抚摸着曾经自己的妆奁,手摩挲着红木桌椅,上头传来清晰的触感。 让她心中诸多唏嘘,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秦清栀翻箱倒柜的,最终在一个小屉子里头找到了那无紫书信。 原本,她还担心那个东西会不会就因此丢失掉,可是看着无字书信此刻还赫然在目,整个人心下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还好这玩意还在这,不至于说什么就这样丢了。 这无字书信,难道还真是藏宝图吗?想到他们两个人说的话,让秦清栀下意识的感慨了一声,总觉得有什么古怪,可是翻前倒后的,却还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最终,秦清栀还是选择把这个东西放回了自己的兜里面。 兴许到时候,能够寻觅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解开这个谜团。 况且,也怕有别的人来这。这虽然没有新人居住,可是也怕到时候会被人发现,秦清栀蹑手蹑脚,怀中揣着这份书信,轻声的走出了钟秀宫的垂花门。 她重新关上了那垂花宫门的同时,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也许自己今后,可能都跟这没有牵扯了吧。 她苦笑一声,瘦削的身影和浓稠的月色霎时间,就这样融为了一体。 “大人,如今秦清栀姑娘已经把那个东西给拿到手了。” 曳曳灯烛之间,只能够模糊的看到那被称作大人的人的侧脸,他这会儿轻声地感慨了一声,言语之间辨不出悲喜,“她终究还是拿到。” 面前的人有些斟酌,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意欲何为。 良久,方才听到他淡然的解释了一句,“既然已经拿到了,那你们就先看着吧。无论如何,再说之后的事情,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禀报。” 嘴角扬起的一抹弧度,似乎也是有意无意的。 未几,他叹了一口气,心下思索着,之后的那个秘密,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既然这个东西已经被她拿了过去,到时候,秘密一定会很简单就被人知晓。 “好的,备至知道了,我们会及时醒着神的,不会让这件事情再出什么意外。” 面前人轻声抱了抱拳,仿佛是在昭显着自己的决心。 “行,那你们就好好的。反正及时把握这件事情就可以,如果有什么异样的其他情况,到时候我来跟我说便是。” 面前人显得格外的淡然,而那侍从闻言,不置可否的轻声应了应。 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只听那禀报之人的脚步声匆匆,接着就离开了这。 忽而,却是让璟逸发现了什么似的,沉吟了片刻,方才轻声道:“赶紧进来吧,不用在外面藏着掖着了,在外面藏着掖着,也没什么用。” 这话音刚落,便见着一个女子悄然走进了屋内,整个人的脸颊绯红,似乎也有些窘迫。 还是一脸被戳穿了心事的窘迫,就这样赫然在他们的面前摆着。 只看着温书仪一脸窘迫的走进了屋内,整个人的小脸憋的通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她这副模样,璟逸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该你管的事情,你不需要管,好好的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我……我是……” 她嗫嚅着,仿佛有难言之隐,璟逸却并不想搭理,一副懒得多听的模样,“到底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我就不多问了,反正别给自己引火上身。这件事情,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反正,别让自己处在祸事的境地内。” 说完,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其他的,就这样留下了屋子里头的温书仪,径直扬长而去。 秦清栀看着眼前的月季,正是怒放的季节,本应该开得正好,但细看花瓣边缘有些泛黄,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烈阳,这才想起是花儿晒了太久。 这才匆匆把月季花从院子里搬到了房间,给它喷了点水才放心。 脑海里忽然想到刚刚凌寒溟的动作,怎么有点奇怪。 罢了,他现在的事情又与她和干呢? 秦清栀低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锦帕,是寻常物件,但上面有黑色的血迹,想来是落在上面很久了。 这是她在荷塘旁边捡到的,当时附近并没有什么人,这块帕子,着实可疑。 盯着那血迹看了一下,秦清栀便把它好生的放在了一个木盒里。 事情有点多,她现在脑子里有点乱,既然政客休息了,那么暂时也没有她什么事情了,便想休息一下。 第429章 白色粉末 秦清栀解开了外衫,喝了杯冷茶,这是她睡前一贯的习惯。 她刚准备躺下,却听到了异动。 “谁?”秦清栀顿时看向门口,一贯的警戒性让她披上了外袍。 熟人来了会敲门,可这个人只是一直在弄出动静,却什么都没有做。 刚开门,只见一个黑衣人忽然跑掉,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包袱,离开时朝秦清栀撒了一脸白色的粉末。 秦清栀早有准备,立马捂住口鼻,只是吸入了一点点,恍惚之间看到了黑衣人离开的方向。 她下意识的追了上去,只是追到了半路还是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 跟丢了。 秦清栀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罢了,且回去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这黑衣人行踪实在诡异,可能不是为财那么简单。 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没想到忽然听到了虞娉婷的声音。 声音娇媚,有着一股藏不住的戾气。 她可太熟悉了,这人连说话都这么大声音,也难怪她会听到了。 本想当做没听到似的快步离开,可秦清栀听到了“风女”“藏宝图”这些关键词,脚步下意识的停住了。 借用拐角的墙掩藏着自己的身形,她可以从这里看到虞娉婷和一个男人在谈话。 那男人她也眼熟得很,是上次绑她的那个使者。 且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最近几日皇宫出现的怪像都和凤女有关?” 使者低着头,点了点头,“是的。”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给虞娉婷。 以秦清栀的方向,她只能看到那使者的背影和虞娉婷嚣张的侧脸。 虞娉婷看到那个东西便信了使者的话,脸色有些缓和了,“凤女到底是谁?你在这儿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回禀圣女,凤女想要掩藏自己的行踪,那我等也无法寻到,但可以肯定的是,凤女,一定就在皇宫里。” 虞娉婷扬了扬自己的下巴,“那藏宝图呢?” “听说藏宝图是一张无字天书,也在皇宫里。” 无字天书?秦清栀忽然想到了母亲留给她的无字书信,会不会就是那个东西? 接下来的谈话已经没有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正想不动声色的离开,没想到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 “嘎吱”一声响声,谈话声戛然而止。 “是谁!?”虞娉婷一声娇喝,秦清栀赶紧趁他们看见自己之前跑了。 回到房间后,秦清栀确定周围没人之后立马关上了门,心有余悸,他们说无字天书便是藏宝图,很有可能就是母亲留下来的无字书信。 她定然是要去查证一番的,她要回钟秀宫一趟。 已经是傍晚十分,有婢女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声音有些许疲惫。 “姑娘这是怎么了?” “中午小憩了片刻,没想到忘记关窗,这凉风吹进来便有些风寒了,晚上的政客交流会,我怕是去不了了。” “如此,姑娘便好好休息吧。”那小婢女见秦清栀脸色苍白,看着着实不方便出去,便叮嘱了两句,关上门离开了。 几乎是在门刚刚关上的那一刻,秦清栀从床上坐了起来,嘴唇苍白,可眼里却是一片坚定之色。 收拾好自己,趁着夜色,一路直奔钟秀宫。 那是她之前住的地方,从那里离开时,她什么都没有带,连同母亲留下的无字书信。 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还会重新回到这里。 秦清栀看着与离开前别无二致的钟秀宫,这里没有一个宫女或者太监,可干净得像有人住在这里一般,就连花草和一些物品的摆放,都没有移动过半分。 完全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秦清栀看着这些眼神有些复杂,凝眸了片刻便摇了摇头,甩开脑海里出现的感性想法,直接去了她以前放书信的地方。 房间里的东西没有变化,秦清栀拿到书信也非常之顺利。 细看,边缘有些泛黄的痕迹,除此之外,那张纸上什么都没有。 先带回去再说吧。 秦清栀将书信好生放在怀里,又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没想发现一直有一个黑衣人跟着她,在看到她带着书信离开后也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主人,她已经拿到书信了,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秘密了。”黑衣人跪在一个男人面前,神色恭敬。 男人慢慢从黑暗中露出脸,脸上带着阴郁,却无法掩盖俊美。 璟逸扯唇一笑,鱼儿上钩了,该要收网了。 “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动随即禀告。” “是。” 黑衣人退下了,璟逸浅尝了一下茶水,忽而淡淡开口,“出来。” 一个身穿鹅黄色裙子的女人迈着小碎步慢慢走了出来,抬起头看着璟逸,眼神中有些难为情,还有些犹豫。 “听了多少?” “都…都听到了。” 璟逸看着温书仪有些躲闪的目光,眼神第一次有些复杂,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淡漠清俊的模样。 “以后我的书房,不要随意进来,还有刚刚的话,最好赶紧忘记,不要多管闲事。”冷冰冰的话语穿到温书仪耳中,她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温书仪低着头轻声说着,“知道了。” 秦清栀回到房间之后,掏出了怀里的无字书信铺在桌子上。 想了想,用茶水沾湿帕子,然后用沾湿了的帕子轻轻擦在无字书信上。 没有任何区别。 用水没用,她总不能用火去烧吧? 秦清栀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母亲将书信给她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特殊的话,甚至都没有说让她好好保存,所以她当初离开钟秀宫时才没有带上它。 罢了,她今晚再怎么研究也研究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秦清栀好生把无字书信放着,觉得房间里有些闷,便想出去透透气,吹吹凉风。 想着便披上一件斗篷,出去了。 夜晚的凉风很舒服,周边只有些灯笼还亮着,夜晚昏暗,灯影朦胧,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动作。 秦清栀忽然停了一下脚,低下头看自己的肚子。 第430章 以茶代酒 这时候已经有些显怀了,因为让别人看出端倪,她一直都是穿着偏宽松的衣裳。 她隔着舒适的布料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 宝宝肯定也是觉得开心,方才踢她了。 秦清栀正乐得高兴,没发现不远处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凌寒溟方才亲自将那些政客送了出去,见今天夜色正好便出来走走,没想到正好看见了秦清栀。 她离开之后貌似变得瘦了许多,可整张脸上带着柔和的神色,没有了从前的那些固执冷静,变得吸引人了。 或许,是他错了,他没有心疼她在宫里的处境,也没有对她有多么的关心,她出宫也是迫不得已。 秦清栀转身时看到了凌寒溟,自然也看到了他眼里那些复杂的神色。 下意识想要当做没看见抬脚离开,没想到凌寒溟却朝她走了过来。 秦清栀不动声色的收回抚在肚子上的手,微微弯了膝盖,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皇上万福金安。” 说完便想要离开,没想到这时凌寒溟却出了声,“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面对他的轻声关心,秦清栀居然还有些不适应,“只是出来散散心,小女这便回去了,皇上自便。” 拒绝交谈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但凌寒溟显然不放在心上。 “陪我走走吧。” 他没有用朕,而是我,熟稔的语气让秦清栀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他们以前甜蜜的日子。 但是,已经回不去了。 他为君,而她不过一介草民,君命难违,秦清栀尽管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 慢慢跟在凌寒溟身后,前后一直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秦清栀心里藏着事,只想尽快回去,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异样,没注意到前面的凌寒溟停了下来,秦清栀没来得及停住,不想撞上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正好踩到了一块石头,重心不稳便要往后倒。 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带来,是凌寒溟揽住了她的腰。 秦清栀感受到腰间的一片炙热,不禁感觉脸上有点热,说了一声“谢谢”之后赶紧站了起来,理了理乱了的斗篷。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莽撞得可爱。”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也是这般。” 秦清栀自顾自的低下了头,神色有些慌乱。 “真想再回到以前啊,如果你没有离开皇宫便好了,至少有个人还能在这冰冷的皇宫里陪陪我。”凌寒溟叹息着,看着天上的月光,微微晃了眼。 “皇上说笑了。”秦清栀淡淡的说着,没有丝毫留恋。 凌寒溟感觉心中一阵刺痛,想要伸手碰碰她,秦清栀却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小步。 看来,真的是回不去了…… 政会第三天。 整个前厅里全部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政客,唯有秦清栀一个女子,显得有些突兀。 可秦清栀悠悠然的坐在一边的角落,有人来敬酒她便以茶代酒。 过了一会儿凌寒溟来了,所有人一起起身迎接,阵势可谓是做的大,有人推推搡搡的挤上前去想要混个脸熟,秦清栀自然一下子就被挤到了后面,她干脆走到后面,离人群远远的,免得他们一群人挤到她的肚子。 秦清栀一边护着肚子,一边冷眼看着,直到凌寒溟落了座。 一群相当会察言观色的人此时都静若处子,哪还有刚刚侃侃而谈的劲儿。 “各位不必拘谨,桌子上的茶点酒水大家随意取用,我们就一边吃一边谈即可。” 凌寒溟说了话,一群人这才开始放松,开始谈政治的谈政治,一群人何等的机灵,知道凌寒溟偏爱针砭时弊的人,更何况他们确实有真材实料,一次政会举办得绘声绘色。 一个离凌寒溟坐得最近的政客刚刚发表完自己的建议,一脸期待的希望凌寒溟能够认同他。 可是凌寒溟却看都没有看他,反而看向距离他最远的秦清栀,“沈姑娘怎么看?” 在场所有人,…… 他们这里居然有个沈姑娘。 秦清栀也有点懵,但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张先生所言极是,很有可取性。”冷淡的话语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固。 这不是废话吗? 偏偏凌寒溟还一脸的赞同,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之后几乎每个人说的话,凌寒溟都会问一句秦清栀,哪怕秦清栀冷言冷语。 一场政会的后半段,气氛可谓是冷到极致,可偏偏凌寒溟丝毫不在意,强行和秦清栀说话。 政会进行到最后就是自由交际的时间了,凌寒溟身边围满了人,他不得不留下跟这群人交谈。 而秦清栀那边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刚刚凌寒溟对她的态度,可谓是熟稔到极致,一群人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干脆围在了秦清栀身边同她搭话,从姓名家住何处问到为何来这里,就差没问,你是怎么勾搭上皇上的了。 秦清栀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只是一直不咸不淡的,引得有些人不快。 “沈公子,大家都这么熟了,还不喝一杯吗?”一个人已经将一杯酒递到了她的面前。 秦清栀却是轻轻拂开,转而拿起一边的茶水。 “身体不适,请见谅。”她已怀胎五月,怎能饮酒。 翌日,到了请安时间,淑贵妃故意开口道:“众位姐妹可曾知道,我们的皇上啊,为了宫外那个庶人,可是耍的我们团团转啊。” “皇上保护她?贵妃娘娘怕不是在说笑,谁人不知我们皇上已经厌弃了她。” 淑贵妃一副你不知道的样子,“那不过是皇上伪装的而已,虽然她怀着龙嗣,但终究还是个庶人,这要是传出去,可让天下人怎么说皇后娘娘。 皇上宁愿宠幸一个废黜的庶人,也不想临幸我们姐妹,可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众妃嫔一听,这还了得,纷纷开始讨伐秦清栀。 “皇后娘娘,您身为一国之母,是最有权力掌管天下女性的生死,秦清栀作为一个废妃,还身怀野种,敢如此的勾引皇上,乃是大忌啊。” “是啊,娘娘,我们众姐妹还好,但您是大周的皇后啊,皇上总该要顾着您的面子,可不能让那个女人得意,现在她还没生下皇嗣,日后若是生了男丁,岂不是要母凭子贵了?” “我等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一定不要让妖女祸乱大周的朝政以及朝政!” 第431章 刻意刁难 众嫔妃跪地行礼请求皇后出面,皇后抬手道:“众姐妹且先不要心急,这既然是皇上默许的,本宫也不好拂了皇上的面子,再者说她好歹同本宫也是姐妹一场,本宫怎能对她赶尽杀绝呢?” 皇后顿了顿,继续说道:“秦氏腹中龙嗣才是最紧要的,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皇上也会怪罪本宫没有容人的雅量,姐妹们稍安勿躁。” 话虽是这么说,但皇后手中已经揉皱的帕子展示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皇上说到底还是在乎那个贱人的,她定不会让那个贱人再次回到宫中,否则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 淑贵妃看到皇后眼中的恨意,嘴角微微扬起。 她来到这儿本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没有在这里多待,“皇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希望皇后娘娘不要纵容这样的祸害。” 她说完转身就走,结果刚出门就听到了屋子里面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淑贵妃忍不住的缓缓勾起唇角,对着一旁的宫女低声呢喃,“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变聪明了,可惜还是不够。” “娘娘说的是,皇后娘娘当年若不是靠着家世,还有皇上的扶持,又怎么可能会压在您的头上。” 主仆二人心情愉悦,离开了皇后的宫殿,皇后这边将屋子里面所有能砸的瓷器全部都砸了个遍。 “这些贱人,一个两个的都来看本宫的笑话,本宫是绝对不会如了他们的愿,特别是秦清栀那个贱人,要是真让她把孩子给生下来了,日后还有本宫的立足之地吗?” 一旁的井云卿听到这话,冷眼看着皇后发疯,知道在对方的火气没有撒完之前,上前去劝阻也没什么用处,等到瓷器全部都碎裂了一地皇后,也有些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 她这才缓缓的走上前,对着皇后开口说道:“呵,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不过是两个小小的嫔妃,就算再怎么样也越不过您!” “话虽如此,你倒是给本宫想点办法,难不成就任由那个贱人把孩子给生下了,本宫身为皇后到现在连个子嗣都没有!” 皇后越想心里面越是不舒服,觉得井云卿也没什么用,来皇宫这么久,能帮忙的却非常少。 “你可别忘了本宫好,你才能够过得好,你之前那些计策一点用处都没有。” 井云卿紧紧的皱着眉头,之前那些计策不是没有用,而是皇后沉不住气,虽然心里面这么想,但表面上却还是依旧那么恭敬。 “皇后娘娘,秦清栀现在已经怀孕了,全宫里人人都盯着她的肚子,若是她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儿,皇上那边肯定会进行彻查,您身为皇后,一定要拿出宽容大度的气势。” “宽容宽容,你总是叫本宫宽容,再宽容下去,本宫这个皇后的位置都要坐不稳了!”之前皇后娘娘还能够听进去一些劝说,但是这时候已经再也忍不住了。 “娘娘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谁先出手,谁就是那个最终的替死鬼,您这时候要反其道而行之,这样才能够让皇上对您另眼相待,最重要的是秦清栀怀孕了,你也可以怀孕。” 皇后皱着眉头,显然不太明白井云卿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对着她缓缓的耳语了几句,皇后先是有些惶恐,接着紧张之中又抑制不住欣喜。 “这个办法真的有用?” “我有密药,保证可以一次就怀胎。” 听见这话,皇后的眼睛不由的开始发亮,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得慢慢图谋,若是前功尽弃,只怕会受到降罪。 “这件事情必须得万无一失,否则就是处死的大罪。” 另一边淑贵妃回到自己的寝宫,原本以为皇后那边沉不了多久的气,谁知道一直到了晚上,长春宫那边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 “你说这皇后究竟在想什么,要是以往,只怕她早就已经用尽办法使尽手段,这一次怎么这么安静?” “奴婢倒是觉得皇后娘娘变了许多,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可能这使的手段放在了暗地里。” 淑贵妃听到这话,眼神微微闪烁,戴着护甲的手,轻轻的敲着桌面,最终对于身旁的宫女开口。 “咱们之前买的那颗棋子,现在也应该动一动了。” “娘娘,这颗棋子埋了多年,若是这时候动了,是不是有些太浪费?” “能够扳倒皇后或者是秦清栀,哪怕只是其中一个,也不算是浪费了这番心血。”淑贵妃嗤笑了一声,显然是心里面已经有了成算,秦清栀虽然是最大的威胁,但是皇后占据的那个位置,也让人觉得碍眼。 “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必须得打探清楚,咱们这位皇后娘娘究竟想做什么。” 宫女听见这话,立刻恭敬的退出去,直到夜深了才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娘娘,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接下来的几天宫内倒是太平,只是这太平底下波涛汹涌,皇后那边的算计虽然比较缜密,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随着淑贵妃利用了自己原本布局的那颗钉子,总算是知道了皇后的打算。 “长春宫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想做什么,但是听说皇后娘娘从宫外带进来了一种密药。” 宫女看了看左右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对着淑贵妃耳语,她听了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说的都是真的?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可真是了不得,胆子竟然大到如此的程度,连这种事情都敢做。” “皇后娘娘现在也是没了法子,只能病急乱投医,不过这件事情若是成了,皇后也能够从中获得不少的好处。” 淑贵妃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目前来看,皇后只是有所准备,所以她打算看戏,等到皇后真的出手了,她再从旁边推波助澜也不迟。 “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做事还是不够严谨,所以咱们得帮她一把,只有这样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 宫女得了吩咐,立刻按照贵妃所说的去,将所有的后尾全部扫清,让之前漏有马脚的事情被粉饰太平。 第432章 身份暴露 皇后这边也已经得到了密药,除了这些药品之外,还有一颗丹丸。 “你说这样的方法真的有用吗?这颗药真的能够让本宫一次性就怀孕。” “放心,之前有一位农妇几年无所出,服了药,一个月之后那妇人果然怀孕。” 皇后听了这话果然是被说服了,“这药丸如果真的有用,本宫一定会对你进行重赏。” 说完,她闭着眼睛将药丸服下,井云卿在一旁缓缓开口,“药在三日内必须得行房,因为这药丸只有三日的药效,过了三日之后就没效果了。” “好。” 皇后这边有些迫不及待,立刻让井云卿去请凌寒溟过来。 井云卿怕影响计划,直接叫来了一旁的宫女去叫人。 宫女得了吩咐之后有些战战兢兢,却不得不听从,刚到御书房那边就被太监总管给拦住了。 “哪个宫的?” “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看望皇上,娘娘亲手为皇上煲了汤。” 宫女说完,将手中的汤递到了元春的面前。 元春一向是个人精,轻易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宫妃,谁知道哪天这些人就会飞黄腾达,更何况皇后娘娘协理六宫更是名正言顺的。 只是他已经猜到,凌寒溟绝对不会去,像这种邀宠的手段已经见识的太多了,不过皇后娘娘的面子还是得给。 “你在这里等着,杂家进去禀告皇上。” 元春进到殿内,小声的对着凌寒溟说起了这件事情。 凌寒溟原本就在厨房里奏折,听到这些话有些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这点小事还需要来问朕?东西收下,让她回去。” 元春听到这话太刺了,一口气接着缓缓的走了出去,委婉的表达了凌寒溟不想见皇后的意思。 “皇上最近比较繁忙,皇后娘娘一片心意不能浪费,这汤就留下吧,待会儿杂家会亲自端给皇上。” 宫女听到这话有些不想松手,她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请人过去,人如果没有请去,只怕皇后会大发雷霆。 “公公,不知皇上可有说什么,奴婢好回去给皇后娘娘回个话。” “皇上什么都没说,皇后娘娘整日繁忙,还是早点歇着吧!” 宫女惶恐的回去复命,得知凌寒溟没有来,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将手中的杯子直接向着宫女扔了过去。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要你有什么用。” 底下那个宫女被砸的头破血流,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跪在地上很久,直到井云卿开口才缓缓的退了出去。 “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 等到人走了,井云卿这才劝慰皇后,“一次不成功还有机会,咱们这时候不能够自乱阵脚,皇上不来,咱们还可以亲自去。” 皇后听到这话迫不及待的想站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事情给办成了,井云卿在旁边劝说了两句。 “娘娘今天天色太晚了,明日再去也不迟,咱们亲自去,这是不得已的方法。” 被劝住的皇后,虽然心里面有些急躁,还是打算听井云卿的。 第二天,依旧用同样的手段去请凌寒溟,只是宫女,刚到那边就听说皇上不在勤政殿,已经悄悄出宫去了。 皇后听到回禀再也坐不住。 “那个贱人果然是个狐媚子,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忘记勾引皇上,这第二次机会也已经浪费了,只有明天一天了,必须得成功。” 井云卿知道时候到了,如今只能亲自前去。 第二天傍晚,花无香跟洛酒城两个人前来说秦清栀的情况,她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只是想要彻底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目前来看已经没有了什么生命危险。 “你们二人暂且保证她的安全,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去朕的私库。” 听见这话,两个人立刻点了点头,凌寒溟原本还想说什么,谁知道元春这时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上,皇后娘娘在外求见,说是皇上最近一段时间为了朝堂上的事情太过辛苦,所以特意的准备了熏香,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凌寒溟原本想直接让皇后回去,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早就让他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只是皇后必须是一国之母,总要给三分的颜面。 虽他不喜欢皇后,却不会故意借机会折辱,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元春把皇后给请进来。 皇后来的时候身边带的并不是井云卿,而是芮诗,对方一进来之后就先行了一个礼。 “皇上,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熏香,不知是否现在就点上?” “不用了,你把东西交给下人,皇后的一片苦心,朕已经明白了。” 皇后听到这话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帕子,心里面有些紧张,当然不想就这么把东西交给别人。 攥了攥紧手帕,皇后浅然笑笑,“皇上,这声音像虽然不是臣妾亲手制作,但是臣妾这些日子一直把它放于佛堂前,每每都去诵经祈福,就是希望皇上用了之后能够缓解疲劳。” 花无香听到这话之后,有些好奇的看了那个香炉一眼,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当皇后经过他身边时,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出来这股香味,让他脸色突变。 这香味是一种特别的药香,需要服用一种药物才能够激发出来,同时若是这种香味配合一些特殊药物,能够达到一次性就怀孕的结果。 不仅是花无香察觉到了,洛酒城也同样的察觉到了,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一丝的警惕。 “皇上……” 花无香下意识的准备向皇上禀告这件事情,一旁的洛酒城却突然之间抓住他的手臂,面对凌寒溟投过来的疑惑眼神,洛酒城这才不动声色的说道:“皇上,我二人先行告退,若是有事,皇上尽管吩咐。” 洛酒城说完之后,急匆匆的拉着花无香离开,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等到出去之后,花无香迅速的甩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解。 “刚才在殿内,你为什么不让我说?皇后犯了死罪!” 洛酒城听到这话,脸色不变的进行询问。 “放心吧,阿溟没那么傻。” “可是……” 花无香还准备想说什么,却被洛酒城直接拖出了宫。 第433章 查到真相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放心,你也知道那种药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阿溟不会有事的。” 花无香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跟着洛酒城走了。 这边在皇后的诱导之下,凌寒溟闻着熏香,凤眸划过狠意,“既然是皇后的一片苦心,那就把香给点上,这下皇后该放心了。” 皇后缓缓的勾起拳脚,心里面却有些紧张,眼看着芮诗把香给点上,就放在凌寒溟的案桌上,袅袅的青烟透露着淡淡的香味。 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找了另外一件事情来拖延时间,“皇上这段时间整天忙于政务,都有些瘦了,皇上再怎么忙也要注意身体,这天下万民还要靠着您呢!” “嗯!” 凌寒溟冷淡的应了一句,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皇后神色尴尬,心里面越发不是滋味,又找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说了个遍,直到凌寒溟缓缓皱着眉头,皇后也觉得浑身发热,知道药效总算是上来了。 “皇上,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臣妾扶您上床休息。” 感觉脑子一片混乱,凌寒溟身体不断的在发热,一抬头就看到秦清栀正一脸关切地站在他身边。 很久没有看到她这种表情了,她呆呆的看着。 眼前皇后的脸跟秦清栀的脸,已经完全重叠在了一起,他下意识的伸出手,紧紧的抓着皇后的手臂。 “栀儿!” 皇后一开始还有些欣喜,听到凌寒溟所叫的名字立刻脸色很难看,只觉得现在无比屈辱,可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不得不忍一下,这份不甘心。 “皇上,臣妾扶您上床休息。” 皇后跟皇上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其他的宫女太监都距离很远,元春隐约觉得不对劲,可是皇后已经发话,让所有人都下去,他虽然担忧却不敢多说什么。 皇后把人扶到床上,凌寒溟还在叫着秦清栀的名字。 屈辱浮上心头,她脸色难看,直接脱下了衣服。 受到特殊药物的影响,皇后再也忍不住,只是凌寒溟眼里划过清明,点了一丝不挂的皇后睡穴,并且让元春找来一个男人…… 翌日,皇后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人,但一殿旖旎足以可见昨日翻云覆雨。 简单收拾一番,皇后也低调的离开了勤政殿,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好宣之于口,她此时也心虚的厉害。 回去之后,皇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暗暗期待这个孩子,并且下令让自己宫里的人全部都谨守规矩,所有人都不得外出。 她虽然低调,但是淑贵妃那边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也打听到了,凌寒溟昨天晚上已经宠幸了皇后。 淑贵妃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表情带着愉悦,“真是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好戏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皇后都特别低调,管理宫务的事情也都交给了其他人。 秦清栀的身体也在逐渐的恢复,街道上热闹极了,政会就要在半个月之后举行,其他国家的来使也都陆陆续续的抵达。 她打开窗户,听着外面热闹的动静,叹息了一口气,诸葛瑾颜一进来就看到秦清栀闷闷不乐的表情。 “一直在屋里闷着,对身体也不太好,要不然咱们出去散散心。” 秦清栀一开始不同意,但是架不住诸葛瑾颜,再三请求只好跟着她一起出去,但是这久违的阳光和热闹,她也放松了不少。 因为街上的人比较多,诸葛瑾颜一直护着秦清栀,就在这时人群当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人群开始涌动起来。 等到周围人散开这才看到,一个妇人正跪在地上哀求,一个男人则生死不明,浑身是血的躺在那,还有一个拿着鞭子的男人,对方正一脸的嚣张。 “不过是一个贱民而已,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当家的,你没事吧!这位大人求求你了,饶了我们家当家的吧!” 妇人还在不断的求饶,那个男人一脸的得意,秦清栀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应该是外国来使。 诸葛瑾颜看到这样的状况,心里面有些不服气。 “这个人太过分了,竟然敢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咱们不能够贸然得罪,我们先走去请府尹过来,他们处理这些事情会比我们更加方便。” 秦清栀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她诸葛瑾颜两个人都是弱女子,再加上她现在还怀着孕,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使者耳朵微微动弹了一下,接着在人群当中锁定了目标,对方先是看了秦清栀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眼睛一亮,“你!过来!” 周围的人迅速的让开,露出了秦清栀跟诸葛瑾颜两个人,对方轻笑了一声,似乎对秦清栀非常的感兴趣。 “倒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虽然怀孕了也不要紧,本大人向来不拘小节,只要是美人都喜欢。” 诸葛瑾颜心里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拉着秦清栀,准备离开,却被那个人所带的下属给拦住了去路。 “你们想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抢人?” “本大人看上你的朋友,那是你朋友的荣幸。” 这个高大的男人说完之后一把推开了诸葛瑾颜,接着扯着秦清栀的手臂,在她想要反抗的时候,一个刀手将她劈晕。 “今日本大人抢了美女,心情好,另一个就放了吧!” …… 碧空白云,万里晴朗。 一个女子的倩影匆匆掠过人流攒动的繁华大街,行进了良久,立足于一家三层阁楼门外。 朱红大门上挂着一方牌匾,上书萧湘馆三个龙飞凤舞的苍劲大字。 阁楼飞檐斗拱,瑰丽宏伟,只是进进出出的人都面带红晕,敞衣宽带,此处俨然是一处烟柳场所。 诸葛瑾颜面色苍白,似乎被吓到了,心中惶恐,步履蹒跚的进入萧湘馆。 才进入大门,就与正要出门的薛宁撞了个正着。 薛宁见诸葛瑾颜一脸惊慌失措,疑惑不解,“瑾颜姐,发生什么事了,清栀师父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逛街了吗?” 第434章 自有办法 薛宁见诸葛瑾颜一脸惊慌失措,疑惑不解,“瑾颜姐,发生什么事了,清栀师父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逛街了吗?” 诸葛瑾颜见到薛宁,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美眸闪过一丝亮光,欲要脱口而出。 却见肖湘馆大厅内鱼龙混珠,人多眼杂,不方便与之说话,“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快将其他人召集起来,去二楼雅间!” 话音未落,诸葛瑾颜已经迈上台阶,向二楼走去。 薛宁一脸茫然,但见诸葛瑾颜异常的举止和惊恐神色,隐隐猜测大事不妙。连忙将众人召集起来,聚到二楼雅间中。 “瑾颜姐,究竟是何事?清栀师父呢”薛宁喝了口茶水,有些担忧。 “是清栀...清栀出事了!”诸葛瑾颜心中惶恐不安,急于开口,以至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众人一听,都面色一变,露出震惊之色。 淮南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方才我们在城中游玩,却不料....”诸葛瑾颜将秦清栀被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闻言,许一柠立马起身,怒从心头起,弥漫开来,“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天子脚下,藐视律法,竟然敢在城内行凶,更加可恨的是,居然敢绑架清栀师父!” 她话音刚落,淮南已经抄起佩剑,径直走向门口,欲要只身营救秦清栀。此时,众人都慌了神,一时间忘记拦住淮南。 就在他要夺门而出时,霜降剑鞘一横,拦在他面前,“如今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冷静下来才能救出秦清栀。” 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瓢冷水,泼到众人心头,这才冷静下来。 薛宁站起身子,安抚说道:“淮南你先别急,敢在天子脚下行凶,其身份一定不容小觑,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要是现在乱了阵脚,才是将清栀师父置于危险之地。” 诸葛瑾颜觉得薛宁说的在理,便冷静下来了,看着淮南,“我们先商量一下对策,再救清栀也不迟。而且清栀聪明伶俐,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想着上次皇宫偷药一事,淮南抿了抿唇,“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薛宁拍了拍淮南的肩膀,望着窗外白云,喃喃道:“放心吧,清栀师父吉人自有天相,她定不会出事的。” 这句话仿佛是在安慰自己,又好似是在祈祷着什么,乐观之中夹杂着些许悲观色彩。 “瑾颜姐,那些人有何特征?你试着回忆一下,兴许能找到一些线索。”许一柠连忙询问。 诸葛瑾颜点了点头,含水美眸轻轻闭上,白皙脸庞微微颤抖,纤细柳眉皱起,“那几个绑匪的服饰,仿佛不是中原之人,应该是外来者。” 闻言,众人微微错愕。 外来人员绑架了秦清栀,这要搜寻起来可就难上加难。 更何况政会即将开始,他国来的人可不少。 众人露出苦瓜之色,不知如何是好。 唯独房间偏僻角落,花无香还算平静。深邃眼神泛起波澜,似乎想到什么,从屋子中退去。众人正当苦恼,竟无一人发觉花无香离开。 他离开肖湘馆,径直向皇宫奔去。 皇宫正殿。 明媚阳光照射在晶莹剔透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璀璨夺目的七彩光芒。 正殿内气氛庄严,文武百官盘腿坐在桌前,身体微斜,目光投向正和使者交谈的凌寒溟。 殿内十分安静,除了凌寒溟和使者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杂音。大臣们连饮酒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丁点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元春走了进来,在凌寒溟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他深沉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随即点了点头。元春出去后,花无香大步而来。 “怎么回事?” 花无香脸色凝重,“阿溟,有一要紧之事要奏,但不方便当众说出来。” 凌寒溟皓眉一皱,眼神泛着疑惑,对花无香招了招手,示意他近些来说。 花无香连忙走到他跟前,“清栀姑娘有难,遭人绑架。” 闻言,凌寒溟微微愣住,心中怒火乍起,但脸上却不露声色,一副平静安详的样子,“朕知道了。” “阿溟,你……”见他如此反应,花无香顿时心凉半截,难不成阿溟真的这般绝情寡义。 但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满怀期待的看着凌寒溟,希望他能立马派人前去营救秦清栀。 可是,凌寒溟一副毫不关心模样,对使者微笑说道:“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足挂齿。” 然后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倏然间,花无香的心彻底凉透了。凌寒溟现在的举动,完全就不想救秦清栀。 但他又不甘心就此作罢,再次说道:“阿溟,清栀姑娘如今的处境十分危险,如果迟疑片刻,恐追悔莫及啊!” 凌寒溟微微动怒,喝道:“朕心中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言。如果想要饮酒,朕立马给你安排位置。要是没有这门心思,就退下吧!” 现在这个关头,花无香那里还有饮酒作乐的心思。 别说饮酒作乐了,他就连平静的心情都没有了。 秦清栀现在生死不明,还怀有身孕,如此危险的境地,作为朋友,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可是...” 花无香本想再努力一次,恳求凌寒溟立马派人营救秦清栀。却被他无情的打断。 只听他语气冰冷,“还不退下,当朕的话是儿戏吗?” 见凌寒溟真的生气了,花无香只能作罢,态度冷了几分,“微臣不敢!” 坐于下面的文武百官也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花无香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这般鲁莽无礼,与以往大相径庭啊。 花无香施礼后,便准备退出正殿。离开时,遭遇几个大臣挽留,但都被他一一拒绝。 秦清栀生死不明,他如何安心饮酒。 肖湘馆,二楼雅间内。 众人才察觉到花无香不见了踪影,但立马就猜到他去求见凌寒溟了。 薛宁不由得问道:“你们说皇上会救秦清栀吗?” 诸葛瑾颜点了点头,好似松了口气,“皇上胸襟开阔,一定会念及旧情,营救清栀的。更何况,此时秦清栀还有身孕。” 第435章 凤女头衔 说到这里,众人的心不免又深深揪了一下。有孕在身,情况是雪上加霜。 诸葛瑾颜话音刚落,淮南说道:“我看未必,救人还得靠我们。” 霜降双手抱剑,“要做最坏的打算,但要用最好的心态做事。一方面,我们寄托凌寒溟会救秦清栀,另一方面,我们自己也需要努力查明绑匪在何处。” 众人点了点头,都觉得霜降说的在理。 就在此时,花无香从皇宫回来,推开了屋子的门。 见他回来了,许一柠连忙问,“怎么样?皇上会营救秦清栀吗?” 其实从花无香脸上失落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结果,但她还是不死心。 果然,花无香摇了摇头,“皇上忙于接待使者,实在无暇顾及清栀姑娘。” 霜降望了望窗外人流攒动的大街,“如此一来,就真的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众人不再将希望寄托在皇上身上,便兵分几路,按照诸葛瑾颜所描述的绑匪模样,在整个京城内开始寻人。 傍晚时分,凉风习习,阳光不再那般耀眼。 凌寒溟与使者交谈一个下午,确定了许多事情,心情本来应该极为舒畅,却因为秦清栀被绑架,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可待使者刚刚离开,他来不及休息,立马就召见了除了左影外的另一个暗卫,残影。 残影身子挺拔,似一颗笔直的大树站在殿内,对着凌寒溟恭敬施礼,“主子。” 凌寒溟此时再也绷不住了,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残影都为之一愣,这是他认识凌寒溟以来,第一次见他这般担忧。 “残影,朕需要你找一个人。她被人绑架了,你要将她毫发无损的营救出来。”凌寒溟沉声说道。 残影点了点头,问道:“皇上,不知你让我营救何人?” 凌寒溟愣了片刻,才说道:“秦清栀。” 残影微微错愕,没想到让万人之上的皇帝担忧成如此模样的人,居然只是一个女人。但也没有多问,便说:“请皇上放心,三日之内,属下一定将秦清栀安全带到您的面前。” 凌寒溟摇了摇头,“三日太久,一天之内,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必须将她带到朕的面。” 残影眼神一凛,“是!” 然后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皇宫,毕竟他的时间真的不太充足了。 凌寒溟表面不管不问秦清栀情况,任由她听天由命,实则心中甚是在意,否则也不至于派出残影前去打探消息。 中空明月,飒飒夜风。 月上柳枝头时,京城的大街小巷归于平静,只有特许晚上经营的夜市还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期间人声鼎沸,商贾林立,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不绝于耳。 残影自傍晚时分领命寻找秦清栀,直到此时依旧毫无线索。见天色已黑,便来到夜市之中,一来寻找线索,二来填填肚皮。 一家位于街尾的酒肆之中,残影正独自饮酒,这深更半夜也查不到什么消息,便准备明日再查。 酒馆内觥筹交错,嬉笑声,交谈声...此起彼伏,倒也是个安逸舒适的地方。 就在此时,大门进来一群人。 薛宁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将手中佩剑往桌上一扔,“店小二,来几道拿手菜,我们饿了。” 店小二一脸殷勤,见薛宁等人穿着不凡,定是不缺钱的主。将桌椅板凳擦的干干净净,又是上茶又是寒暄。 淮南心中正为没找到秦清栀而愤怒时,再见店小二的蠢笑,一时间怒火中烧,“你只管上菜,那里这么多废话,滚!” 说罢,拔剑而出欲要斩过去。 店小二那里见过这等阵仗,脑门直冒冷汗,差点就给淮南跪下身子。 幸好霜降还算冷静,纤细玉手夺去淮南的剑,冷冷说道:“冲外人发什么火。” 淮南这才回过神来,但还是冷着脸,店小二也不敢再在桌前多留,去往其他桌子。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残影的注意,他望着那桌四五个年轻人,只觉有些眼熟,但灯火暗淡,距离又太远,一时间看不出是谁。 酒意正酣,残影也便未多留意,迷迷糊糊,半醉半醒的模样。 “这可如何是好!搜遍京城都未发现清栀师父的踪迹,会不会出什么事!”薛宁一脸忧愁不安。 闻言,淮南脸色骤变,“不会的,不会的,她命大福大,怎么被丧命毛贼之手。” 诸葛瑾颜点了点头,“我相信秦清栀一定平安无事....”又露出担忧神色,“可是,她如今在什么地方?” 众人没了声音,平静到令人发指。 皇宫,乾清宫。 房内灯火辉煌,驱散着大片黑暗。凌寒溟毫无睡意,不停的在屋内折转走动。 凌寒溟面色平静,但在平静之下隐隐透着不安,忧虑。眼神暗淡无神,仿佛在思虑问题。 “来人啊,残影回来了吗?”凌寒溟大声说道。 洪亮的声音打破夜的寂静,元春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凌寒溟身前,官帽都歪向一边。 他扶正官帽,说道:“回皇上,残影大人并未回来。时间已晚,龙体要紧啊,皇上早些歇息吧。” 见凌寒溟依然冷着脸,他一脸殷勤,“皇上,您且安心歇息。残影要是回来了,奴才第一时间通知你。” 凌寒溟望着殿外深沉的夜色,玄月不知何时躲到云层后面,天地未曾有一点光明,一片混沌未开的模样,心中更是揣揣不安,但也毫无办法,只能作罢。 “残影要是回来了,让他第一时间来见朕。” “是!” 太监急急忙忙退出了乾清宫,站立殿外静候吩咐。 斗转星移,烈日悬空,风清云白。 京城某处外国使者驿站,几匹矫健的骏马低头吃着草料,驿站内隐隐传出女子的声音。 “真是倒霉,出门逛街都能被绑架。” 一间简陋的柴房传出声音,秦清栀面色憔悴,身子躺在松软的茅草上面,小腹微微隆起,她用手抚摸着肚子,柔声说道:“倒是可怜了你,与我一起受苦。” 第436章 暗中阻拦 “吱呀” 声音响过,柴房的门打开一条缝隙,缕缕和煦的阳光照射进来,映照着秦清栀绝美的脸蛋。 紧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吃饭了。” 一碗清粥和几个包子顺着微开的缝隙放了进来,而后,木门又紧紧关闭,柴房陷入半明半暗的环境。 秦清栀也不拒绝,她能饿得,但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将清粥和包子吃下,脸色才稍稍恢复,不再显得苍白病态。 身体有些力气之后,脑袋也跟着灵光起来。秦清栀觉得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来救她的人不知何时才来,如今脱身之计,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站起身子,环顾整个柴房,希望能找到什么缺口脱身。 “完了,这下插翅难飞了。”秦清栀喃喃道。 简陋的柴房被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都被木板钉的密不透风,大门从外面锁死,想要逃出此地,几乎没有可能。 已经处于极坏的地步,秦清栀却并未绝望,她始终保持着乐观心态,在柴房内思索着其他办法。 就在此时,柴房的大门又开了。不同与刚才只开一条小缝,现在是彻底打开。 明媚阳光照射进来,刺的秦清栀一时间难以睁眼。 少时,她才适应过来,映入眼帘的正是绑架她的人。 “小娘们,多管闲事的苦头吃到了吧,一介女流之辈,就不要做男人的事。”使者阴沉不定的说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究竟想怎么样。” 使者阴笑一声,上下打量着秦清栀,“如此美貌的绝色女子,我怎会轻易放走。” 秦清栀被盯的心底发慌,不禁向后退了几步,“你,你要做什么?” 见她这幅模样,使者大笑一声,摆了摆手,“瞧你吓成什么样,你放心,这样娇俏的小美人我不忍心下手的。” 闻言,秦清栀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始终与他保持距离。若是他要强行冲来,她已经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决心。 她俏眉一皱,看着使者身边的手下,都用一双晦涩的眼睛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 使者还想进一步动作,就在此时,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史,边跑边说道:“大人,圣女来了,圣女来了!” 圣女?秦清栀心中不免浮现出虞娉婷的模样,骄横跋扈,狂妄不已,如若是她的话,恐怕不会让自己有好果子吃。 “圣女到来,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可千万别想着逃跑,圣女可是最不喜惹是生非之人,到时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清栀笑着应道:“我还从未见过圣女的面容,不知是何方人氏,如若能有机会见上一面,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早听闻圣女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当的。”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圣女乃是上上人,你一个周国废妃也敢有此等肖想,且不说你曾经的身份是个贵妃,就凭你还想面见圣女,我要尽快去朝拜圣女,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柴房呆着,休要惹是生非。” 使者说完话急匆匆的离开了,秦清栀面上笑容收起,若不是为了逃离这里,她可不想说这些好话。 圣女?她断然是不屑的。 那虞娉婷不就是圣女吗?哪里有一个圣女的样子?不过现在对于秦清栀来说,圣女是谁全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个时辰过去,秦清栀听着门外有人经过,便大声嚷道:“我饿啦,就算是个平民百姓也是有人权的吧?你们难道要把我饿死在这里不成?”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紧忙进来查看,秦清栀见着来人是个丫鬟,挑眉淡笑,“好姑娘,有没有什么吃的可以给我的?我从被掳来可还什么东西都没吃呢,你们的使者也没说要饿着我吧。” “只要你不耍什么花招,就给你吃的。” 这丫鬟看着面相还算是个好相与的,秦清栀借机上前套话,“你看我现在饿的都没力气,哪里还会想着离开呢? 再说圣女来到,我当然也是想目睹一下圣女的芳容的,不知姑娘可否见过圣女?” 丫鬟摇摇头,谨慎的看着秦清栀,“圣女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见到的,你在这里等候,我去厨房拿个馒头给你。” 在人离开后,秦清栀将柴房的窗户戳了个小洞,仔细观察着外面的情形。 看守她的人大概有三到四个,大概因为午时人都有些困顿,一个个皆是无精打采的,这些人可能觉得她是个孕妇,就算是逃也逃不了多远。 但此时就算他们全都睡着了,秦清栀也不敢擅自逃跑,在没有完全之策的时候,万不可轻举妄动。 过了会,秦清栀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便假装晕倒,躺在了柴草上。 丫鬟拿着馒头和小菜进来,开口道:“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厨房也只剩这些了,你先对付一下,等……” “你怎么了?醒醒啊!” 丫鬟话说一半将食物放下,没有听见秦清栀未回答就看见她倒在地上,这可吓坏了她。 使者在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一定要看住了这个女人,不可出现一丝差错。 她是个新当差的,并未经历过什么,可刚要喊人只感觉脖颈一痛,整个人倒了下去,只见秦清栀拿着柴火站在丫鬟身后。 好在她懂一些药理,知道怎样可以将人敲晕。 事不宜迟,趁着现在人员散漫的时候,再加上这丫鬟的衣裳,说不定可以离开这里。 秦清栀动作麻利地将二人的衣服换好,并扯下一块纱围在脸上,悄悄的离开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有几个人查问也都被秦清栀蒙骗了过去,就在即将出府之时,门口的守卫将秦清栀拦住。 “你为何带着面纱?我记得府上好像没有带着面纱的下人。” “这位大哥,我天生生的丑陋,这才带着面纱,府上如此多的丫鬟小厮,你没见过我也是正常的,使者差我出去些食材,我去去就回。”说着话秦清栀便要向外走,但这守卫显然不肯放她离开。 “你说谎,府上的一干东西采买都是有专人负责,你一个粗使丫头,使者怎会给你安排任务?说,你到底是谁?不说实话的话,我等就将你交到使者那里去。” 第437章 偷窃宝藏 这可不行,如果再送回去,那自己肯定要遭殃,秦清栀脑中飞快的运转着,想着对策。 就在这时,又来一人,询问道:“难道不知道圣女在我府上吗?若是惹了圣女不高兴,我看你们有几条命!” “大人勿恼,这有个可疑地人,我等怕是贼人,所以多加盘问了几句。” “既然是贼人那就交由使者定夺,你们不过守卫,难不成还想做使者的主了?” 这人是使者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地位自然比其他人要高一些,守卫见状也不敢不从,押着秦清栀送到了使者那里。 秦清栀懊恼自己身上没有钱财去打点这里的守卫,现在怕是已经为时已晚了。 “圣女,使者,这有个可疑的人,烦请您拿个主意。” 秦清栀不敢抬头,生怕被认出来。 “圣女勿怪,府上如今事情比较繁多,待我处理下。” “嗯。” 女人轻声应了一声,秦清栀一听心中暗觉不好,这人不是虞娉婷还能是谁?落在她手上,自己的苦日子怕是要来了。 使者走至面前,一把扯去她的纱巾,一见是秦清栀,有些气恼。 “好啊,你倒是个胆子大的,还换了衣服,难不成你觉得换个衣服我就认不得你了?” 虞娉婷闻言有些好奇,放下手中的茶盏,走过来想要看明情况。 当她看到秦清栀的脸时,冷笑出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周国的贵妃娘娘啊,啊不对现在你已经不是贵妃了,被贬为庶人了对吧。” 秦清栀不理会她,对上使者,“晋国使者,现在正是政会期间,怎么说也是在我大周的地盘上,你抓一个平民百姓算什么能耐?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定会治你得罪。” 使者不在乎的说道:“皇上召我去问过话了,但那又如何?他也并未治我的罪,你不用拿皇上来压我,只要我不放你,任谁来也没有办法。” 秦清栀瞪着使者,她不信凌寒溟会这么不顾及自己的面子,虽说他们现在关系恶化,但她终归是大周的百姓。 “秦清栀啊,你现在怎会混的如此潦倒,被废了不说,还被人掳了来,这可真是丢你们大周的脸面,要我是你啊,早就一头撞死了,哪还有脸活着。” “被自己的男人嫌弃,连带着自己腹中的孩子都跟着遭殃,你哪里配为人母呢?孩子投胎到你腹中都是她的悲哀啊。” 虞娉婷讽刺的话出口,秦清栀从地上起身,对上虞娉婷的眼睛,笑着道:“圣女所言极是,你一未出阁的姑娘家,毫不顾及魏国的脸面,大肆的去说这些污言秽语。 若是被旁人听去,还以为是粗鄙的下人所说的话呢,虽然我为一庶人,但起码活的自在,你为圣女又如何?还不是要顾忌许多。” 虞娉婷被她的话惹怒,指着秦清栀不客气的说道:“凭你现在的身份,也敢如此跟我讲话?本圣女定要治你的罪,来人给我绑了她!”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大汉上前按住秦清栀,强迫她抬着头。 虞娉婷捏住秦清栀的下颌,恶狠狠的说道:“秦清栀你终于落在我的手上了,我看你还能如何嚣张。” 秦清栀瞪着她,眼含笑意,但眼底却充满了冰霜,“落在你手上又如何?我断不会怕的。” “好啊,是个有骨气的,我就不信你的孩子还能像你这般有骨气!” 虞娉婷说完,便从旁人那里拿过鞭子,恶狠狠的说道:“这鞭子名为刺骨鞭,物如其名,一鞭子下去,上面的倒刺会直入骨头,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绽放的血花,今天你能用上,真是你的福气了,给我按住她,若是动弹,小心这鞭子不长眼睛!” “若是我的孩子出了事,虞娉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秦清栀眼眸变红,这孩子好不容易保住,她断不能让他再离她而去。 听着她的话,虞娉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护住你的孩子?真是笑话,看我敢不敢就是了。” 说罢,虞娉婷扬起鞭子,秦清栀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秦清栀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突然一道女声出现,“住手!” 鞭子被人握在了半空中,秦清栀睁眼,不禁大惊失色,这站在虞娉婷身旁的不是沈月还能是谁? 儋州沈府被灭门,沈月跑了,怎么会和虞娉婷在一起! 秦清栀猛的想起当日的消息,除了沈月失踪,其他人均是被人灭口,现如今她和虞娉婷站在一起,恐怕会……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瞧见秦清栀眼中的疑惑,沈月言语冰冷的开口,“没想到吧我还活着,若不是你和凌寒溟,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的,让你痛快的死简直太便宜你了。” 被沈月拦下,虞娉婷有些不悦,“我在惩罚一个庶人,难道你也要管吗?” “她对我们来说还是大有用处的,切不可为了一己之私而坏了大事。” 沈月放下鞭子,手上已经有血渗出,她拿出帕子在手上简单围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如今正处政会,很多人都在盯着周国,我们现在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若是被盯上,行事怕会不方便的多。 你以为我不恨秦清栀吗?但现在最要紧并不是私人恩怨,她虽不得宠,但她腹中还有个孩子。 凌寒溟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先暂且留她一命。” “既如此,那还真是便宜她了!” 虞娉婷挥着鞭子离去语气中满是不悦,沈月并不在意,叫来使者吩咐道:“一定给我看住了这个女人,对主子会有大用处,如果你们让她逃了,休怪我不客气。” 使者一听连忙应道:“姑娘放心,今日的逃跑一事再不会发生,我定会对她严加看管。” 离开前沈月再次看了秦清栀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恨意,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她现在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第438章 无意冒犯 “秦清栀,你如若再给我找麻烦,休怪我要了你的性命!给我将她送至柴房,严加看管,不得再有任何差池。” 使者吩咐过后,秦清栀再一次的进了柴房,门口也增加了守卫,这对她逃跑来说更是不可能了。 但此时的秦清栀已经不想再跑了,刚刚沈月那个架势,明显是要对付凌寒溟,这沈月是个会功夫的又又谋略,这对凌寒溟来说十分不利。 她要留在这里,也算是能够打探些消息。 夜里,柴房里很凉,那些人只给了秦清栀一套破旧的棉被,上面还透着丝丝的臭味。 她嫌弃的没有盖在身上,但实在是经不住寒冷,只拉过了一处角盖着。 门外窸窸窣窣的有些响声,秦清栀打起精神,前去查看,但刚走至门口,就有人立马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给我老实的呆着!” “这位大哥,我就一孕妇,现在你们看管的这么严,我想跑也是力不从心,只是不知道能否给我换套棉被,那味道实在是让我睡不踏实。” 秦清栀又打了几个喷嚏,继续说道:“使者和圣女让你们看着我,我对他们来说还有用处,如果染上了风寒,那岂不是还要花费银钱,怎么说也是不值当的。” 守卫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便差人去拿被子里。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耍什么花招,省的到时候自讨苦吃。” “这是自然,只是我听着外面的响动很大,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清栀想要借机问出什么来,但这个守卫嘴巴严的很,一点有用的消息也不肯透露。 最后无奈,她只好乖乖的躺下了。 虽说今折腾了一天,但秦清栀却丝毫没有困意,现在凌寒溟的仇人众多,她很担心他的安全。 且不说沈月一人,单是虞娉婷和这个晋国使者勾搭,两国的兵力不可小觑。 如若他们真的联合起来,那对周国将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凌寒溟啊,你到底知晓与否呢? 现在你的敌人已经不只只是面上能看得到的人了,背地里还有很多人想要你的性命。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知道使者和虞娉婷的动向,但她现在又哪里有机会呢? 想到这秦清栀不免自嘲,她现在都身处这个田地了,还关心凌寒溟的处境,殊不知她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恐怕凌寒溟根本就不担心她吧,不然为何那晋国使者会说他面见了却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呢? 还真是可悲啊。 秦清栀看着柴房的顶部,心中更添悲凉,在迷迷糊糊中睡去了。 “娘亲,快来救我。” 哪里来的声音? 秦清栀疑惑的看向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娘亲,救我。” 又是这道声音,秦清栀蹙眉,这里实在太黑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得凭着感觉。 待走了许久,秦清栀终于瞧见前面有一丝光亮,猛的向前方跑去,当她看清这光亮的时候,不由得大惊。 只见这光亮是一个小小的婴儿,被透明的壳包裹着,里面还有一些不明的液体。 婴儿正难受的看着秦清栀,小嘴张合好像是在求救一般。 “是你在叫我吗?” 婴儿听到秦清栀的声音小手向前探去,秦清栀鬼使神差的将手贴合在壳子上,这个壳子温温的湿湿的。 不知怎的,秦清栀在看到这个婴儿的时候,只觉得她们之间牵连很多,十分熟悉。 在碰到秦清栀的手时,婴儿突然变的十分委屈,“娘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会听话的,再不闹腾娘亲。” 一见婴儿委屈的表情,秦清栀不由得流下两行清泪,“娘亲哪里会不要你,你是娘亲最珍贵的宝物,你再等等娘亲马上就救你出来。” 话落,只见壳内的液体慢慢向上涌去,婴儿也慢慢被淹没,秦清栀拼命的去敲打壳子,但终究是于事无补。 秦清栀大声的喊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叫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被液体淹没。 “叫什么叫!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吗!” 外面的嚷声将秦清栀叫醒,她才发觉原来刚刚只是个梦,眼角是已经干了的泪痕,掌心和额头上尽是汗水。 秦清栀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小腹微痛。 良久,秦清栀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手覆上小腹,孩子是在怪她吗?他也感受到危险了吗? “儿啊你放心,娘一定会保护你周全,不会让贼人伤了你的。” 秦清栀说完话不停的抚摸着小腹,不一会疼痛感便消失了。 看来这些时日她不能再忧思过度,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这个小生命考虑。 如今已经五个多月了,想来她应该是有手有脚了吧。 真是不知道她会长得像凌寒溟一些,还是像自己多一些,思及此,秦清栀的脸上难得的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今夜的城内,怕是很多人都是睡不着的, 皇宫内,几处宫殿都是灯火通明,皇后正与芮诗交谈着。 “那贱人现在被人掳走,想必皇上是知道的,不过本宫好奇的是,皇上竟然会如此按耐得住,宫里并未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吧?” 芮诗为皇后捏着肩膀,“淑贵妃这几日心情不爽,不是打了花瓶,就是惩罚奴才,小闹不断,不过皇上并未去瞧过一眼,没什么大事。 如今啊皇上最常来的就是我们宫里了,现在啊,您才是最得宠的,其他人的死活你何必管呢?” “马上就是政会,皇上就算做样子也要和本宫上演一出琴瑟和鸣,哪里能让外人看的出来呢?但秦清栀和她腹中的孩子一日不除,本宫就不能安稳。” “那秦清栀是个狐媚子,前些日子淑贵妃的话你没听到吗?就怕皇上对她的疏离是演出来的,只是让外人觉得他已经厌弃了秦清栀,此前皇上对她那般宠爱,本宫不得不顾忌。” 皇后虽然得意,但也知道凌寒溟是为何如此做。 “奴婢听说,秦清栀被关押的日子并不好过,那晋国使者与皇上交谈,皇上也未提及关于秦清栀的事情。” 第439章 相互威胁 “但愿皇上是真的厌弃了她,本宫若是能和皇上有个孩子,也不会过的这般小心,只是不知道那药有没有作用……”说到这,皇后悠悠的叹了口气。 芮诗见状紧忙说道:“娘娘风华正茂,正值好年岁,和皇上有子嗣是早晚的事情,现夜已深,奴婢服侍您安寝吧。” 皇后宫中熄了灯火,但凌寒溟的宫中却依旧亮着,此时他正批阅着手头上的折子,左影前来禀报消息。 “皇上,那晋国使者掳去贵妃……秦清栀后,将人关在柴房,看管森严,我等并无机会靠近,还有魏国圣女和沈月也出现在那使者的府上,臣怕会对沈庶人不利。” 凌寒溟闻言并未答话,左影想了想继续说道:“儋州沈家当时惨遭灭门,沈月失踪,外界的人并不知晓具体的内容,只是说与我们脱不了干系,属下怕他们联合起来,会对我朝不利。” 无关秦清栀的事情,凌寒溟才抬起头来,锐利的眼光扫视过左影。 “一切皆按原计划实施,他们几国就算再联合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见凌寒溟并未提及秦清栀,左影犹豫了半晌还是问道:“那清栀姑娘的安危可要顾及?” “按计划实施,你下去吧。” 听见此话,左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对于凌寒溟来说不过是一臣子,有些话问不得,只好行礼告退。 左影离去,凌寒溟眼中寒意尽显,推开殿门,一阵冷风袭来,元春忙去拿了件大氅过来。 “皇上,夜里凉,您可要顾及着身子啊。” 凌寒溟未答,眼神犀利的看着远方,良久才问,“如今几时?” “回皇上,已经三更了,您应该休息会了。”元春看着凌寒溟眼中的血丝,有些担忧。 凌寒溟漆黑的眸子骤然间阴沉,怒火腾云,一时间怒上心头,伸手一把将桌面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东西碎了一地,颇为刺耳响亮。 他喘着粗气蹙眉虚虚望着地上一处,捂着发疼的太阳穴。 撑着台面,他目光很冷,为何,为何他还会对她感到心软?他不该........ 心绪繁杂之际,凌寒溟突地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声道:“谁在外面?” 他眼神犀利扫视过去,窗外空无一人,无半分细响。 可下一刻,门口处却传来了淮南的声音。 “大动肝火,怕是为情所困吧?”淮南冷冷的声音窜入凌寒溟耳中。 凌寒溟眉眼间浸满了寒霜,盯着从门口处徐徐进来的淮南。 “谁准你来的?”凌寒溟如今瞧见是何人,都忍不住要迁怒于他。 尤其是跟秦清栀沾边的人。 淮南看着盛怒不已的凌寒溟,眼角沾染着一丝嘲意。 “是我无意间路过,只是,我有个问题藏在心中许久了。” 他替秦清栀感到极为不值,当面质问凌寒溟:“你真的爱秦姐姐吗?” 淮南犀利的眼神宛如一根刺扎进了凌寒溟的心脏,他气息一阵强烈的翻涌,眼神阴鸷地盯着眼前胆大包天的淮南,表情晦暗不明。 似乎并不在乎凌寒溟的态度,他自顾自地继续问道:“如果真的欢喜一人,又怎么会不信任她呢?” 淮南的声声质问,一步步激怒了凌寒溟,叫他情绪一阵翻涌。 “住口!” 凌寒溟一个箭步上前,形成一道虚影对淮南出手,他盛怒之下,哪里能容得下淮南? 淮南感到一阵厉风,眼底划过一道暗光,迅速躲避到一旁,心中藏有无数愤恨要发泄,正好借此机会与凌寒溟较量一番。 二人就这么打了起来,交手之时,损毁了不少屋里的东西,传来阵阵异响。 “看,皇上那处好像有异样!” 附近守着的禁卫军听到了声音,万分警惕地找了过去。 “有刺客,保护皇上!” 禁卫军瞧见了与凌寒溟交手的淮南,怒目而视,准备对人出手。 而这会儿,淮南方才一阵失神,露出了破绽被凌寒溟趁虚而入,直接攻破他,一掌打在了淮南的肩头。 淮南从半空中摔落下来,重重掉在地上,喷出一口鲜红的血,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不敌凌寒溟,处于低劣之势。 二人听到门外不远处传来禁卫军的声音。 那浩浩荡荡的声响,淮南半阖着眼,看来今晚他是要葬身于此地了。 凌寒溟缓缓落了地,目光淡漠地看着躺在地上虚弱喘息着的淮南,双手背负在身后。 “你走吧。”他似有似无地轻叹了一口气,冷声道。 淮南伸手用力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深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保护皇上,抓拿刺客!” 那些禁卫军眼见就要闯进来了,淮南咬咬牙一闭眼从地上起来,身形一隐入黑夜中,遁走无形。 禁卫军首领看见那一抹黑影消失了,立马吩咐底下的人:“留一队人在此地保护皇上,其余人随我去追查那刺客。” “不必了。” 凌寒溟清冷低声道。 禁卫军方才都看见了是淮南与凌寒溟在交手,着急地提醒皇上,“皇上,此人——” “朕说了,不必了,我们二人只是在切磋罢了。” 他神色不耐地挥了挥手,转过头去,示意众人离开。 禁卫军首领见皇上不追究此人,也无可奈何,唯有作揖退下。 凌寒溟支着椅柄靠坐在一旁,无意识地望着方才淮南消失的方向,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淮南的话。 若是真的欢喜一人,就不会怀疑她....... 凌寒溟眉头紧锁,心乱如麻。 不经意间,他消失在屋子里。 凌寒溟怀有心事,鬼使神差地悄然骑着马来到驿站。 屋子里灯火通明,想来屋内之人还未歇下。 她就被羁押在里头住着,凌寒溟缓缓抬步上前去,轻手轻脚走过敞开了一半的窗。 他从缝隙里望进去,只见女人就坐在床边,在昏黄的烛光下,她的侧脸似乎映照出一层柔和之色。 心头涌动着无数情绪交织着的复杂情感,凌寒溟脚底仿佛动弹不得,双眼紧紧盯着秦清栀。 第440章 善意提醒 只见秦清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温柔。 “孩子,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出来了,是不是很期待呢?” 她哂笑着继续道,“娘亲知道你着急了,今日连连踹了我好几脚,真调皮,跟你父.......” 秦清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下眸,纤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下三寸处,略带一丝清冷。 她抿唇笑着,“娘亲要就寝了,娘给你唱歌,你答应我别半夜踹我好吗?” 仿佛孩子已经在她怀中抱着了一般,与孩子有商有量地互动着。 不时,屋内传出幽幽的歌声。 凌寒溟看着眼前这一幅如同梦中的场景,温书仪至极,拼命抵住舌尖,尝到了铁锈的腥味,目光复杂。 此刻,淮南的话仍在他的脑海中萦绕徘徊。 凌寒溟的手紧紧攥住,心如同被人揪出一般。 他深深看了屋里的人一眼,再次悄然离开了驿站。 秦清栀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敏锐地往窗边看了一眼,顿住正要脱鞋上床的动作,眉头微蹙,呢喃道,“我什么时候开了窗?” 这会儿,屋外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秦清栀下了床,挺着肚子小心去把窗关上,吹灭了蜡烛,才安然睡下。 凌寒溟回去之后,却是彻夜难眠,翻来覆去,始终放心不下一事。 半夜,他将自己的人叫来。 “暗中彻查凌寄阳和秦旭逼供一事。” 底下的人听了,面露诧异,心想这件事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人迟缓道,“臣遵旨。” 凌寒溟穿着单薄的单衣,简单披了一件袍子在外面,一时睡不着,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奏折批阅起来。 他这会儿并未注意到,当殿里有人出去之后,一道身影悄声潜入到黑夜中,跟随了上去。 翌日一早,淑贵妃刚起床就听到有宫女来报。 “传进来。” 淑贵妃眼神变得锐利,快速着装打扮。 看见宫殿内来的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她幽幽地问,“发生了何事?可是皇上那有异动?” 眼线作揖恭敬道,“回禀淑贵妃的话,昨夜皇上批了一晚的奏折,彻夜不眠。” 淑贵妃打了个哈欠,不以为,“这有何异样?” “就在昨晚,皇上唤了人进殿,奴才后来追上去,发现皇上是想着人再次彻查凌寄阳和秦旭逼宫一事。” 淑贵妃喝茶的纤纤葱白的指尖在半空中一顿,盖子重重落回去,她心中突突跳动了几下,拧紧细眉。 “此事千真万确?” 眼线赶紧道,“千真万确。” 淑贵妃没想到秦清栀都已经落入这番田地了,还想找机会翻身? 她眼中闪过一道阴鸷,想起自己还有把柄拿捏在秦清栀手上。 她与旁人之事,切勿不能被人知晓! 所以,秦清栀是万万不得回宫的! 淑贵妃脸色变了又变,仿佛从刚才的晴日变成了阴天,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 她的情绪转变太快,叫底下汇报的眼线一阵心惊胆战,猝不及防,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听本宫的吩咐.......” 淑贵妃心神一动,想到一计,立马把命令吩咐了下去,“记得,断然不能让皇上查到有任何异样!” “奴才知道了。”眼线得了命令立马退下。 而淑贵妃想到秦清栀时,面容稍有些扭曲。 这下,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还要怎么回宫! 淑贵妃打算从中作梗,让自己底下的人暗藏证据,指引当初就是秦清栀背叛了凌寒溟,以此来误导他。 想到到时候事情顺利发展,淑贵妃脸上逐渐浮现出得逞的笑意。 ...... 驿站客房里。 一阵紧张的气氛在屋子里萦绕着。 突地,虞娉婷的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她有些气急败坏质问沈月,“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沈月淡淡看了她一眼,“现在还不是处理她的时候。” 可虞娉婷不怎么想,她继续道,“现在不是处理的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 虞娉婷一想到那秦清栀,心里像是被蚂蚁啃咬般,密密麻麻的痛恨着,恨不得立马处置了她。 “你倒是跟我说说看,你为什么要留下这女人,如今是就是除去她的好时机啊!” 见她盛怒不已,纠缠不休的模样,沈月眼底闪过一道不耐之色,抿唇成直线,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 “好,好。” 虞娉婷喘着气看向她,双眼微微泛红,“我虞娉婷也不是可以被人随意拿捏的,你不处理,我自己去,谁也别想拦我!” 话音刚落,她就从一旁的剑鞘处拿出了一把锋利尽显的剑,气势汹汹地要冲出屋外。 沈月不动神色地望着她,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而此时,虞娉婷身后蓦地冒出了一道陌生的女声,“你敢踏出这房门一步试试?” 骤然,虞娉婷察觉到自己后背似乎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来,缓缓转身,迎上一双平静无波澜的眸子。 “啪啦——” 她吓得手软,方才的气势一下子消散了,就连手中的剑也掉落在了地上。 这神秘女人裹得严严实实,面上带着黑色面纱,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虞娉婷脸上浮现一阵惊慌之色,显然是很害怕对方,连眼神都不敢直视。 而下一刻,那神秘女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侧,用力捏紧她的下巴,那力道,似乎是要将人的骨头捏碎般。 虞娉婷害怕得眼眶迅速冒出了泪花,不敢多言一句,只能吃痛得忍着。 “你不许再动秦清栀一根汗毛,若是被我发现........” 神秘女人阴恻恻地盯着她,叫人心中直竖汗毛。 虞娉婷哪里还敢违抗她的话,连忙咬牙点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女人狠狠一甩,将虞娉婷摔落在地上,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而是将视线投放在沈月身上。 “沈月,随我来。” 神秘女人唤沈月到内室一旁。 沈月余光瞥了一眼狼狈不已的虞娉婷,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尽显冷光。 神秘女人坐在位子上,沉声吩咐道,“现在你须得注意洛酒城那边的动静。” 第441章 交换条件 洛酒城?沈月眸子里有一丝波动。 “若是有必要时,随时可以利用凌纤儿。” 沈月将手压在右胸口,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她向来对眼前之人唯命是从,刚回应完,立马出门调查如今洛酒城的情况。 虞娉婷见状,生怕屋内的女人发火,自己会遭殃,赶紧跟着出了门。 ........ 璟逸得到消息,冷沉下俊脸,“什么,她被人带走了?她现在人在何处?” 他急急询问来报消息的属下。 属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就在驿站处。” 璟逸一幅立马要去救人的模样,被属下拦下。 “殿下,眼下去,并不是好时机,那驿站附近安插的兵力严密,怕是闯不得。” 璟逸眯了眯眼,瞥向他,颇有深意道,“如今我并不知晓清栀在驿站。” 属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他,只听闻他道,“备马车,本太子要外出。” 这光明正大的阵仗,不像是要去救人的,他的属下一时间摸不清璟逸的心思,也不好拦下人,唯有去备马。 璟逸坐着马车前往驿站,驿站使者听闻燕国太子前来,立马出门迎接。 “太子,今日怎么这般有空来下官这里呢?” 使者脸上露出了笑容,迎上去。 “听闻最近驿站处抓来了些人,都是些犯罪之人,听闻燕国也有些人混进了大周,本宫今日带了些通缉的画像来,想与关押在你驿站的罪人辨认一番。” 璟逸表明来意,看上去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轻轻一抬手,将身后的属下唤来,对使臣展开了几幅画像。 使者眯着看了一眼,的确是一些通缉犯的画像。 “真是不凑巧,太子。昨日皇上刚才下令,驿站不得随意进出,违者便是抗旨,下官也不敢违抗皇上命令啊。” 一时间摸不准这燕国太子要查探通缉犯的真假,使者对驿站里关着的那位可一点都不掉以轻心,直接拿出凌寒溟压璟逸。 璟逸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盯着使者看了一会儿。 “哦?难道这驿站里关着的人是皇上特意注意的?为何不得随意进出驿站?” 使者不紧不慢回应道,“并非是皇上特意注意的罪人,只是近来这里头关押着的, 不少是流窜的难民和盗寇,恐有时疫之症,近来有人染病, 如今还未查出病因,皇上这么做,实则是想将驿站的这些人隔离起来,杜绝病患。” 璟逸探究的视线落在那使者的脸上,盯着他的眸子愈发的深邃,他勾唇一笑,轻笑了一声,“哦?是吗?” 语气中略带一丝怀疑和轻蔑。 而使者始终挡在驿站大门处,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燕太子,这是皇上的主意,您也别让下官难做啊。” 果真是一国的使臣,半句不提驿站里关押着的秦清栀,说出来诓他的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若不是他知晓真相,怕是就要被这大周使臣骗了过去。 “真不能让我进去?” 璟逸不死心地再问了一句。 使者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减半分。 他圆滑应付璟逸,柴米不进的模样,璟逸笑意愈发深沉。 “那今日本太子可是白走一趟了,走吧。” 他转过身来,重新坐上了马车,笑不见底。 看来,人的确是被关在驿站里头,可想要入内将人营救出来,他还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半夜。 一道厉风从袭来,落在了关押秦清栀附近的一处草堆处,与漆黑的墨色叠合在一块。 突地,有几个巡逻的士兵经过,璟逸将身形隐去,收敛气息。 待人走远后,他发现窗边没有关进,一个悄然潜入,并无他人发现。 “清栀,清栀。” 璟逸轻声唤道,在屋内细细寻觅。 而秦清栀今夜还未觉得困倦,就点了一盏灯,正在内室针织着孩子的东西,一时间太过于入神,竟是没有发现屋内的异常。 “清栀。” 突地,一道男声在她身后冷不丁响起,秦清栀差点惊呼出声,下一刻被璟逸捂住嘴。 他在秦清栀眼前露出了面容,“是我。” “璟逸?”秦清栀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璟逸紧张地看着门外,眼中满是警惕,“我是来救你的。” “可.......”秦清栀迟疑地看着他。 璟逸摇着头,示意她噤声,吹灭了屋内的蜡烛。 这会儿屋外传来了看守她的人的唤声,“真是个怪人,这么晚才睡觉,可要困死我了.......” “我会安全把你救出去的。” 璟逸轻声道。 他让秦清栀换上一身深色的轻便衣物,给她戴上面巾后,快速从窗户潜了出去,悄声把门前看守的人敲晕了。 这时候,正是人们入睡正深之际。 璟逸让人早早查好了驿站的士兵巡逻的时刻,在他们调换队伍的空隙,带着秦清栀快速离开。 “我的人就在南边那道门后,你小心些。” 她如今是双身子,走动起来须得小心。 只是,她如今的模样,想要不被发现,着实有些困难。 快要抵达南门时,二人突地听到身后的士兵唤了一声,“站住。” 璟逸和秦清栀相互对视了一眼,秦清栀骤然觉得有些心慌。 果然,在士兵靠近的一瞬,璟逸轻轻把她往门口处推了推,只听见他压低声音叮嘱她道, “赶紧走!我会拦住他们。” “那你呢?” “我会赶出去跟你们汇合的。” 察觉到异样的士兵加快速度上前准备查探一番,可刚上前,就被璟逸骤然转身的剑刺伤了。 “有人闯进来了!”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听到了异响,赶紧追赶了过来,想要将人拦下。 璟逸抵在前头,催促身后的秦清栀,“快!” 秦清栀见状,狠狠咬了咬牙,转身提起裙角快步朝南走去。 “锃——” 一阵刀光剑影间,璟逸一时不慎,左胸膛被刺中一刀,踉跄一步,转身奋力将那士兵砍去。 已经惊动了驿站的众人,瞬间烛光大亮。 就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再与这些士兵纠缠下去。 璟逸打算速战速决,抵挡着对方的攻势,似乎不经意地朝西方向躲去。 第442章 宫里传闻 璟逸让派出去的人分为两路,驿站的使者派人追到南门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空空如也。 “势必要把那闯入之人拿下!” 璟逸一路追逃,身上还中了几刀,身上的血液快速溢出,止不住地流着。 “太子,这里!” 今晚,他多做了几个准备,以防万一,在驿站几处都安排的自己的人。 他踉跄着脚步,被人扶上了马车,“秦清栀那边.......” 璟逸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他喘着粗气询问道。 “放心,方才看到了我们的信号弹,他们现在必定是安然无恙的,还请太子放心。” 当下,最要紧的是要治疗太子身上的伤。 “驾!” 马车快速驶离驿站附近。 而在不远处,面带黑纱的一道纤瘦身影出没在黑夜中。 方才,她将璟逸救下秦清栀的全程都看在了眼里,只是默默看着,并未有任何的动作。 直至人驾着马车走了,她才突地冷笑了声,在这吹着冷风的漆黑夜幕间,让人不禁有些发憷。 她在暗中看着这一切,才缓缓启唇,“看来,一切都十分顺利呢。” 她侧头与身后的下属说道。 一双平静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毫无波澜,犹如一滩死水,浸满了寒霜。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属下始终低着头,恭敬询问。 神秘女人鼻息间传来淡淡的花香,这才发现旁边长出了一朵细白的小花。 她伸手将上面刚长出来的花连带着细蕊一同轻轻捏碎,散落一地。 “计划继续。”清冷的声音没入在这夜幕中。 秦清栀跟着已经重伤的璟逸小心翼翼的躲过宫中的侍卫和暗卫。 这一路他们走的分外艰辛,一是因为璟逸已经在打斗中受了很严重的伤,二是秦清栀就是一个普通人,别说是武功,就连一些普通的拳脚功夫都不行,而且她还怀着孩子。 如果以璟逸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带着秦清栀可能还会轻松一些,可现在他就是强弩之弓,完全就是靠意念在支撑着身体,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因为秦清栀还需要他保护,他马上就能倒地不起。 “璟逸,你还能撑得住吗?”秦清栀被璟逸揽着腰,小心翼翼的在宫中穿梭。 秦清栀的双手无处安放,她不敢触碰他的身体,因为只要一挨着他,秦清栀就会摸到一手的血。 “没事的,清栀姑娘,你还不相信我吗!宫中的这些废物对我来说简直小儿科。本公子纷纷钟就能打到一片。”璟逸高高抬起下巴,很是轻松的说道。 当然,如果能忽略他那嘴唇颤抖的样子,这句话还能有几分可信度。 秦清栀焉能不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她现在距离他如此之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生命在飞快的流逝,随时都可能会倒下。 “璟逸你把我放下,自己走吧!若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被抓了,你的命可能会保不住的。”秦清栀伸手拽了拽璟逸的袖子,无奈的道。 这人的性子实在是太放荡不羁,根本不考虑后果,刚才见他来救自己,秦清栀就想劝他赶紧走。 可是见得伤的如此之重,满脸是血,强撑着身子,还对着自己故作轻松的开玩笑。秦清栀心软了,拒绝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可现在眼见着他快要撑不住了,她必须得为他的安危考虑。 璟逸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领会到秦清栀的意思,“清栀姑娘,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胆小了,是不是被凌寒溟那个混帐给欺负狠了?你放心,就算凌寒溟来了,本公子照样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秦清栀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犟呢! 一刻钟过后璟逸的脸色更加苍白,可他们也只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咔嚓!” 璟逸暗骂一句糟了,换了一个姿势,把秦清栀背在背上,一手抓着房檐,另一只手迅速伸出去,把刚才踩落的瓦片,抓在了手里。 “停!”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侍卫队的小队长疑惑的抬了抬头。 “没有啊!队长,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况且我们这里已经是外围了,离中心地带太远,有一些野猫什么的很正常。”副手无所谓的摆摆手。 他们这个队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尽职尽责,一点小事就小题大做的。 “还是看看吧!就算这里是皇宫的外围,离皇上很远,可也不能松懈,我们的职责一样重要。” “队长!还有一条宫道就巡完了,兄弟们也该换班了,就是只野猫而已,我们就不要理会了。” “对啊!” “……” 第442章受伤严重 “好了好了,赶紧把剩下的巡完,兄弟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副队长连拉带拽的把执拗的小队长给弄走了。 他们头这性子真是一言难尽,明明可以早早的升迁,就是因为这过于执拗的性子,在这小队队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 璟逸和秦清栀见那群人越走越远,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他运起内力,又平稳的落在了房顶上。 刚刚抓着房檐的手,不停的抖,乘着他们两人的重量,若是那些侍卫再晚一刻,他都要撑不住,掉下去了。 “璟逸!听我一句劝吧,你清楚,若我一人被凌寒溟抓到,他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璟逸这次终于收起了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依旧还是郑重的道:“清栀姑娘,你不用多说,我是不会把你放下来的,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他换了一个让秦清栀最舒服的方式,又运起轻功,向宫外略去。 秦清栀皱了皱眉头,满脸担忧,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一个在乎她的人因她而死。 可她劝不住璟逸,只能祈祷着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出宫。 好在,剩下的路程有惊无险,总算平平安安的出了皇宫。 萧湘馆,一进房门,璟逸就倒在了地上。 “璟逸!你怎么样!”秦清栀想去扶他,可怎么也扶不起来。 “清栀姑娘放心,本公子厉害吧。本公子说能救你出来就一定能。”璟逸说完,头一歪,彻底的晕死过去了。 没办法,秦清栀拽着璟逸的两条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给拖到了床上。 然后急匆匆的去找花无香。 “怎么样…伤的有多重!” 第443章 祈求原谅 秦清栀双手握拳,紧张的盯着前面为璟逸诊脉的花无香。 花无香平静的收回手,“没什么大碍,就是体力耗费的严重,加上失血过多,这些伤口看着骇人,其实并没有伤到要害。” 闻言,秦清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腿有些站不稳,慢慢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花无香见状扶了一把,他挑了挑眉,“要不要我为你看看?”说着目光停在了她肚子上。 “有劳!” 花无香开始为她把脉。 片刻开口道:“没什么事,多多注意休息就好。” “嗯!” 秦清栀知道她并没有受什么伤,更没有耗费体力,在驿站,使者只是把她关了起来。逃出来的一路上,璟逸也把她保护的很好。 她现在这脸色苍白的样子,只是耗费的心力过大导致。 “璟逸,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火红的身影,像团火一样噌的一下子奔到了床边。 “璟逸…!呜呜”温书仪开口没说了两句话,就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去触碰璟逸,可是床上的人满身是血,让她不知如何下手。 秦清栀愣了一瞬,这才想起眼前的女子是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秦清栀有些惊喜,但随即望向床上的璟逸,眸子又黯淡了下去,很是愧疚。 她起身把温书仪拉了起来,“书仪,花公子还要为璟逸包扎伤口,我们先出去聊好不好?” 温书仪止住了哭声,看看浑身是血的璟逸,只能点头,随着秦清栀去了外间。 秦清栀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把吧嗒吧嗒掉着眼泪的温书仪按在椅子上坐下。 她则坐在了另一边,不等了温书仪开口询问,秦清栀便道:“对不起,我想你也知道了,我这边出了一些事情,璟逸他是因为救我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书仪……我很抱歉!”秦清栀说着站了起来,对着温书仪微微弯腰。 温书仪也顾不得哭了,赶紧拦着秦清栀不让她拜自己,“清栀姑娘你不必如此,这也不能怪你,璟逸他去救你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换了我的话,我也会这样做的。 更何况我有什么资格受你的道歉呢,毕竟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就算清栀姑娘要说道歉,或者是感谢的话,也不用对着我说。”温书仪说着说着又开始往下掉金豆子。 “好了,不哭了!”秦清栀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这种事情她不是当事人,也不好过多的评价。 而此时整个驿站已经乱成了一团,负责看守秦清栀的人吓得战战兢兢。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慷慨就义的进了御书房。 “启禀皇上,娘娘被人带走了!”他措了一下词,用了“带”这个字,而没用“救”。 凌寒溟手里握着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有没有伤到她。”他紧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第一时间,凌寒溟永远想到的都是秦清栀的安慰。 洛酒城唇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他淡淡的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统领,暗道:这小子心眼还真是不少。 揣摩皇上的心意,揣摩的倒是挺准。 侍卫统领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抹了一把汗赶紧回道:“没有,娘娘没有受到一点伤,来人武功奇高,而我们这边又怕伤了娘娘,所以就有些束手束脚,以至于最后没能拦下他。” 他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凌寒溟阴沉着一张脸,好在也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他想了想总觉得哪不太对劲,可他一时半会儿就是找不到头绪。 加上秦清栀被带走,使得他脾气更加暴躁了。 “皇上太忧虑了!”洛酒城淡淡开口。 凌寒溟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揉了揉眉心说道:“朕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劲,可总是找不到头绪。” “皇上就是想太多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会出现意外的。” “但愿吧!”凌寒溟听了洛酒城的话,也觉得是如此。 便只好作罢,强压下那股隐隐的不安,不再去想。 深夜。凌寒溟打发了一众随从,找了一个宫中最为僻静的地方,看着月亮发呆。 心中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白天他处理着政事还好一些,可一到晚上闲下来的时候,脑子里不停的浮现出秦清栀的样子,搅得他睡不安稳。 想起那张清丽的容颜,凌寒溟心中一阵绞痛。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感觉疼的都快要窒息了。 没有办法,凌寒溟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直接往自己的嘴里灌,想通过这个发泄一下,更希望喝醉以后能缓解缓解心口的绞痛。 如果不这样,他感觉自己都能窒息而死 井云卿站在一个人工湖的岸边,神色莫名。 她只这样隔着湖水静静的看着凌寒溟,自从秦清栀被人救走以后,皇上一到晚上就独自一人坐在这里,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每次喝的烂醉如泥,白天处理着事情,然后到第二天晚上接着喝。 井云卿每天晚上也都是如约而至的在这里看着他。她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过,凌寒溟什么时候喝醉回寝宫,她也什么时候回去。 “云卿姑娘!”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向她这边跑过来。 井云卿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向后退了两步。 小宫女见状立马禁声了,毕竟在这一片伺候的,都知道皇上在此。 她走到面前,不知道佛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云卿又回头看了一眼凌寒溟,急匆匆的跟着小宫女走了。 凌寒溟若有所感,往刚才井云卿站的地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喝酒。 也许是小宫女刚才说话太大声了,所以才惊到了他。 萧湘馆里,经过了花无香的细心诊治和温书仪日日夜夜的守在床边,悉心照料。璟逸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 “咳咳!”璟逸慢慢睁开了眼睛,轻轻咳了两声,想要叫人,发现嗓子哑的很,一动就疼。 第444章 酒后真情 看到在自己床边趴着睡觉的温书仪,璟逸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他想动动右手,可是发现不行,因为温书仪的整个脑袋都枕在了他的右胳膊上。 璟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明明说过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她,而且不是一次,是郑重其事的说了好几次,为什么就是不放弃呢。 想起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也不知道路上受了多少苦。心里更是闪过一抹怪异。 温书仪被咳嗽声惊醒,她抬了抬有些沉重的眼皮,见璟逸睁着一双眼睛看她,顿时顾不得困了。 “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行不行?这么多天没进食了,还是先喝点粥吧!”说着风风火火的就要出去! 温书仪平时是一个多么温柔似水的女子,行不露足,笑不露齿,就算是璟逸好像也没有见过她如此模样。 他伸出手扯了一把她的袖子,然后指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水杯。 温书仪懂了,赶紧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扶着璟逸,让他微微坐起。 璟逸触了触霉头,好像很不习惯这样,自己伸手就要接。 无奈,他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堂堂一代高手,竟然力气比不过一个闺中女子。 伸出的手被温书仪一把按了回去,然后强行把杯子放在他嘴边。 小小的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张开了嘴。 一杯水很快喝完。 璟逸的嗓子恢复了一些,总算能开口说话了“我不是安排的人送你回去吗,怎么还没走?” “我……”温书仪咬了咬牙,反正她这辈子是非他不嫁了, “我在燕国的时候就说过,璟逸,我喜欢你,不管你拒绝我多少次,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只要你一天没有娶妻,我温书仪就会缠着你一天,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温书仪望着璟逸的眼睛,没有羞怯,没有懦弱,有的只是一片坚定。 璟逸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半晌 “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欢,而且这个地方危险重重,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赶紧回去吧,省得让丞相担心。” 温书仪眼睛一亮,她在他身边死缠烂打了那么长时间,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对她说过话。 现在竟然这么温声细语的和她说话,而且还担心她的安危为她考虑。 看来他对她也不完全是冷心冷情嘛,至少自己这么多天的死缠烂打还是有效果的。 只要自己坚持下去,一定会打动他的。 “璟逸,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但是没关系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温书仪一脸感动地说道。 璟逸俊脸僵了一下。 两人的脑回路完全没在一条线上。 果然他还是对她凶一点好,真是给了她点颜色她就能开染房。 璟逸也不再理她,直接闭目养神。 温书仪也不管他听没听。就像一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不停的说,“你要不要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去做,还有伤口疼吗?要不要去把花无香叫来再看一下……” 就在璟逸忍无可忍的时候,秦清栀进来了。 一见秦清栀进来,璟逸顿时睁开了眼睛,态度大变。 “清栀姑娘你来了,你身体还好吗,从宫里出来我就晕了过去,也没来得及询问你怎么样!”说着也看向了她的肚子。 “我没事,你醒了就好!” 秦清栀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站那么远干什么?你快过来坐,我可是个病人,哪有看病人离得那么远的。” 边说边伸手想把温书仪从床边给扒拉走。 温书仪眼神暗了暗,还没等璟逸的手落到她隔壁上,就自己站了起来。 秦清栀了然,她先一步冲过去,把还没有站起来的温书仪又给按回了凳子上。 “璟逸,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能交到你这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友,幸甚之至。” 璟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接着被秦清栀打断。 “只是这次唯一有些对不起的,便是书仪姑娘。” 温书仪的眼眶红了红,她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 秦清栀的手在她肩膀用力上按了按,以示安慰。 璟逸看着两个人在那里姐妹情深,情绪异常的复杂。 他现在真是要多憋闷有多憋闷,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吧,既怕秦清栀不高兴,又怕伤了温书仪。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想起他刚刚醒来,看到温书仪趴在他胳膊上睡着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怪异,对待温书仪以前那些伤人的话,现在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秦清栀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两圈,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来,也并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嘛! 也好,省得让璟逸的心思放在她身上,看着两个好友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秦清栀多日来忧郁的心情,总算有了好转。 “清栀姑娘,你赶紧坐下,小心身子。”温书仪这才想起来秦清栀还大着肚子,连忙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扶着秦清栀坐在了对面的软榻上。 “不用这样小心,花公子也说了,孩子没有任何问题。” “那也不行,听我母亲说,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很危险的。”温书仪说道。 出生在权贵世家,她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女人因为孩子这件事情而丢掉了性命。 “哼!清栀姑娘她好得很,你这女人不要在这咒她。”璟逸撇了撇嘴,言不由衷的说道。 可能是怼她怼习惯了,明明他有些感动温书仪关心秦清栀,可说出来的话全都变了味儿。 秦清栀低声笑了笑。 温书仪只管照顾秦清栀,也根本不理会璟逸的话。 “清栀师父!” 就在璟逸有些尴尬的时候,许一柠脸色凝重地推门走了进来。 “许姑娘,你是来看我的吗!唉,我就知道所有人里就只有你最有义气了,不像某些人专捅我的心窝子。”说完憋了一眼秦清栀两人。 “你能不能有点正经事,我没空和你废话,清栀我们出去谈,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什么?” 第445章 离开王府 秦清栀被许一柠拉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朝着温书仪使了个眼色,“那个照顾璟逸的事就交给书仪姑娘你了,对了我忘了和你说了,花无香有急事出门了,所你记得帮他换药。”说完还不等璟逸发火,秦清栀和许一柠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赶紧出去。”璟逸朝着温书仪吼了一嗓子。 温书仪也不恼,施施然的走了出去,叫吧,叫也没用,反正最后还得我来。 璟逸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书房里 “外面有人大肆传言,说凤女就在皇宫里,这次的政会,很多人都是奔着这个消息来的,我们要不要……”许一柠始终都皱着眉,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秦清栀沉思了一番,然后对着许一柠笑了笑。 “不用这么严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情看似不利,却不一定都是坏事。” 手指不停的敲着桌子,秦清栀笑得像是一只小狐狸,“我倒是对这个凤女很感兴趣,叫人多留意一下关于凤女的消息。” “既然如此,我先走了。”是了,秦清栀依然是那个秦清栀,只要不是有关凌寒溟,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她都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嗯!” 傍晚,许一柠又一次来到萧湘馆。 “官府贴了皇榜,这次的政会,除了各国使者和一些权贵,各方人才也可以以通过考验的方式参加。” 许一柠收到消息,回来汇报给秦清栀。 秦清栀听完,弯了弯唇角,“我猜皇榜上所谓的考验,不过就是文斗,武斗,百姓治理这几方面,对吧?” 许一柠一脸佩服,“清栀师父英明,一猜就中。” 秦清栀无奈的道:“次次考验都一样,不猜中都难啊,凌寒溟也不知道整点新鲜的。” 许一柠摸摸鼻子,不敢接话。 敢吐槽皇上,还直呼皇上的姓名,她家师父应该是唯一一位了。 秦清栀素白的手指在书桌上思量的点了点,“一柠,去给我找件男装来。” 男装? 许一柠一怔,“清栀师父,您不会是想亲自去吧?” 秦清栀慢悠悠道:“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凑凑热闹?” 她对那个传说中的凤女,还挺期待的。 更何况……天降异象,她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这边许一柠却有点为难。 那些考验对秦清栀来说,的确都不是什么难事,但…… “清栀师父,您还怀着孩子呢,皇家筛选人才严格,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啊……况且这肚子……” 别她平时大大咧咧,一到影响到秦清栀安危问题的时候,她还是很谨慎的。 秦清栀抚了抚小腹,一笑,“放心,才五个月,我有办法让它不被发现。” 见她一副“尽在掌握”的神色,许一柠叹了口气。 罢了,清栀师父一向有分寸,他照做就是。 盏茶后,秦清栀穿上了许一柠找来的男装,将墨发盘成时下的男子发髻,又用黛笔将眉毛和五官描得冷硬了些,再走出门时,俨然变成一个清瘦的公子哥了。 许一柠惊奇的看着她,最终目光落在她平坦的腰腹上,愕然,“清栀师父,这是怎么做到的?” 秦清栀理了理腰带,云淡风轻的越过他,“大惊小怪的,不过就是一圈裹布解决的事情。” 她孕腹隆起得本来就不算太大,稍微往里收一些,不仔细看还是察觉不出来的。 许一柠在她身后对未出生的小皇子同情又担忧。 这次参选政会的考验地点离宫门不远,秦清栀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各路人才齐聚了。 她没有让许一柠跟来,一个人找到了报名处,前后排队的男子要么须发花白,一看就学富五车,要么人高马大,拳头跟砂锅一样肥厚,秦清栀站在里边,难免不和谐。 排在后面的男子看她白生生的,又清瘦得很,不由嗤笑,“哪儿来的小白脸,毛都还没长齐吧?待会儿可是要武斗的,你这小胳膊小腿,当心折了去!” 话音刚落,一旁早就有个老头儿也忍不住对秦清栀嘲笑,“小兄弟,你看着年纪轻轻的,怕是也没读过几本书,这儿可都是有过功名的秀才举人们,我看你趁早回去吧,别枉费功夫了。” 秦清栀不以为意,只说了句“多谢关心”,便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了。 到了登记处,她狼毫一挥,在姓名处写上“秦意”两个字。 排在她身后的高大男子拿眼一瞥,嘲笑一声,“瞅你这细手白面的,写个字都跟娘们儿一样。” 秦清栀懒得理会他,直接走人。 而先前让她趁早回去的老头儿却不由多看了一眼那个名字,的确娟秀婉约,但细看又不失刚劲,可真是一笔好字啊。 莫非这小男儿还真有几分本事? 这老头儿在行文作诗上有几分名气,见他注意那个名字的书法,旁边人的目光纷纷也打量过来,一时间褒贬不一,但是秦清栀无疑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离考场不远的一处酒楼阁楼上,凌寒溟临窗而立,将刚才秦清栀的行踪尽收眼底。 那个女人,她来这里做什么? 跟在凌寒溟身边的洛酒城见他脸色有些冷,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心惊,“皇上,那不是……?!” 凌寒溟语气冷硬,“让人把她的名单踢出去。” 政会考验筛选人才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她一个有孕的人,混进来做什么?想打探什么,还是胡闹?! 心里猜疑着,凌寒溟盯在秦清栀身上的目光越发紧了起来。 洛酒城皱了皱眉,劝说道:“皇上,现在各路人才都已经聚拢,更何况刚才这位已经被许多人盯上了,现在踢掉她的名单,恐怕反而会引起注意,要不还是顺其自然吧?” 凌寒溟面色微寒,终究是为了顾全大局,没再说什么。 反正这次考验有他亲手把关,她不可能混得进去。 考验开始,参选的人都被安排入座,桌上分发了笔墨。 这次考验的是书画,主考官让人将一只关在笼中的大雁提出来,要求参选的考生将它入画并提字。 第446章 质问宝藏 秦清栀略略扫了一眼那只大雁,便提笔点墨,狼毫在宣纸上行云流水的游走起来,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将画晾开,题上一行娟秀小字。 早就注意到了秦清栀的老头儿见她这么快停了笔,不由好奇的凑过来查看。 但没一会儿,就叹了口气。 宣纸上那只大雁落笔粗糙毛躁,旁边提的诗也不过是堪堪能入眼的平庸诗句,难以出彩。 看来是他高看这年轻人了。 秦清栀坦然的将宣纸递交上去。 她有看出那老头儿的唏嘘,但并不在意,来参选政会考验的人才济济,不容小觑的人很多,她故意让字画平庸敷衍一些,不过是想厚积薄发,先观望观望形势。 见她交上宣纸,后面好几个人也跟着交了字画,顺便看了眼她的作品,都想知道这白面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有些本事。 一看之下,好几声嗤笑从人群中传出,“这雁画得如此粗糙,真是浪费了一张好纸。” “走吧,仅观画就知道此人急功近利,对咱们没什么威胁。” “平庸之才罢了。” 主考官见状,也走过来看了一眼。 见那画上的大雁虽然潦草,但目光中的墨点出了不甘的神色,却足以见作画的人功底很深,分明不是众人口中的“平庸之才”。 有这样的功底,却画得如此敷衍,看来是有意在藏技啊…… 在众人的嘲笑中,主考官将字画一一收起来,暗暗留意了秦清栀这个“人才”。 字画的考验结束后,主考官给众人手上分发了弓箭。 第二轮斗武,箭是比武中的一部分,而要射下的则是那只之前被关在笼子里的几只大雁。 由于参选人数众多,考验者必须要站上每处仅能容纳一人的射台,射下大雁才算合格。 秦清栀刚拿上弓箭,手臂就一沉,不由往下落了落,险些掉到地上。 这是男子用的弓,粗重得很,她使了暗劲拿稳,身后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嗤,小白脸,弓都拿不稳,自个儿退出吧,一会儿上了擂台,别碰碎了你的小身板!” 秦清栀回眸一扫,见又是那个之前嘲笑过她的壮汉,眉毛平淡的一挑,语气没什么起伏,“多谢提醒,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当心摔倒了爬不起来。” 说完,她径直越过大汉,走入人群。 她一番回讽让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有人好笑的学着秦清栀的语气对那大汉道:“刘三,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放心别让这小子摔得你爬不起来,哈哈哈!” 刘三脸色沉了一下。 被一个小白脸当着众人奚落,显然触到了他的雷点。 一会儿一定要给这白面小子一个教训才行! 斗武考验开始,所有人持着弓箭争先恐后的往射台上挤,秦清栀拿着弓在远处等了一阵,没有上前。 考场外围有观赛的官眷和百姓注意到她,议论起来,“那小书生怎么不去抢射台?傻站在那里干嘛?” 有人怜悯道:“应该是怕了吧,你看他瘦弱得,被人挤坏了怎么办?” “那小郎君长得白白净净的,真好看,不去最好,挤坏了就可惜了!”有姑娘花痴道。 而阁楼上,站在窗前的凌寒溟沉默不语,一双黑眸盯着秦清栀。 他不认为秦清栀是怕了,这个女人胆大包天,他是见识过的,之所以不动,一定是在等待时机。 果然,没一会儿,场上有不少武力欠缺的老弱书生都带着伤离开,有的人直接被抬出来,抢夺射台的人少了一大半。 就在这时,秦清栀终于提步上前,执着弓,巧妙的避开危险,遇到阻碍便化掌轻巧的推开,不过几步就靠近了一处射台。 谁知她脚下刚要踏上去,肩膀处却被一只大手大力的扣住,蛮横的往后一拉。 秦清栀重心不稳,身子骤然向后摔去! 阁楼上的凌寒溟双眸一紧,心头被一只大手猛地攥住! 她还怀了龙子,身子弱,不能有事! 可她之前的种种… 凌寒溟手掌按在窗衔上,骨结隐忍的发白。 场下秦清栀一掌拍地,身子灵巧的翻转回来,惊险的避过一摔。 凌寒溟心下一松,目光扫向推秦清栀的壮汉,冷如冰刀,“那个人,考验结束后,教教他规矩。” “是。”身后下属低头应道。 而与此同时,将将站稳的秦清栀眼眸一抬,凝了一眼刚才推她的刘三,手里的重弓不由分说便朝他腰上击去! 刘三没想到这个小白脸这么狠,猝不及防吃痛,还没来得及反应,腿上又是一击,他直接摔在了地上,一条腿痛得半天爬不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小白脸刚才说的让他爬不起来不是大话,而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解决了刘三这只烦人的臭虫后,秦清栀脚下一跃,跨上射台,拉弓搭箭,大雁被“咻”的射中,掉落在地。 而这时秦清栀早已收箭,动作一气呵成。 一时间,旁边人都惊愣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会有这么俊的身手。 秦清栀站在射台上俯视下来,之前质疑过她的人纷纷挪开了目光。 底下的官眷和百姓们喝彩一片,怀春少女已经暗悄悄的去打听这个惊艳四方的男子是哪家少年郎了。 主考官赞赏的看了眼秦清栀。 这个年轻人,他果然没有看走眼,定是前途不可限量之人。 阁楼上的凌寒溟漠然视之,沉默一阵后,转身道:“回宫。” 不得不说,看她大放异彩,连他也很难把眼睛挪开,但这个女人背地里不为人知的事情谁也不清楚,他不会允许自己再心动。 主考官记录下筛选好的人,对众人道:“本次测验结束,本官会把筛选之人呈给圣上,通知名单次日发放,各位考生自行离开。” 考场人群散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秦清栀在听到主考官说要将名单呈给圣上时皱了下眉。 虽然她用的化名,但难保凌寒溟不会看出她的字迹,以凌寒溟的秉性,一旦发觉了,恐怕不会让她通过的。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 想通这层,秦清栀不再纠结,跟着人群离开。 第447章 断崖赴约 回到皇宫后的凌寒溟处理了政务,便随手翻了翻这次政会筛选出来的名单,第一页的名字就是“秦意”。 秦意,秦清栀。 哼,倒是取了个好名字。 被主考官放在第一位,看来她还很受重视。 凌寒溟御笔一提,果断划去她的名字。 第二日,参选名单张贴出来,秦清栀一眼看见第一排的“秦意”两个字。 居然真的混进去了,看来凌寒溟没有认出她的字迹…… 秦清栀放心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名单公布出去之后,凌寒溟在宫里暴怒的砸碎了一盏上好的砚台。 “朕明明把秦意的名字划去了,为什么名单上还有她的名字!查!” 龙颜大怒,底下的人胆战心惊的忙碌着,洛酒城走进来时,还差点被一个吓破胆的太监撞上。 一阵后,一个奴才战战兢兢的到凌寒溟面前解释道:“皇上,奴才们没有胆子更改皇上的御笔,只有燕国的太子殿下昨天来过目了名单,想是……” 后面的猜测太监不敢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璟逸更改了名单,把原本划掉的“沈意”,又加上去了! 凌寒溟怒急反笑,“璟逸……好一个璟逸!敢改朕的御笔,将朕置于何处!” 那女人当真就有如此魅力,让璟逸顶着他这个皇帝也要如她的愿!当真以为他不敢动他不成?! 凌寒溟想到这里,急怒攻心,斥道:“来人!将璟逸抓起来,给朕打入死牢!” 凌寒溟一声令下,太监们缩在地上发抖。 把邻国太子打入死牢,这是要开战了吗…… 真要是这样,他们这些命如蝼蚁的奴才,免不了要被殃及池鱼啊…… 禁卫军正要出动,被一旁的洛酒城拦住,出言制止,“皇上三思,更改名单事小,明日将燕太子召来敲打一番,小惩大戒更为合适,别为了这件事闹得两国纷争才好。” 凌寒溟森冷着脸,也知道真要把璟逸打入死牢,事情就平白严重许多,可一想到璟逸为了他的女人这样讨好,他就恼火不已! 况且秦清栀那个女人,他还没有搞清楚她是不是联合了旁人背叛他,让她混入政会,到时候如何防范?! 洛酒城跟随凌寒溟也有些年头了,对凌寒溟的脾性还算清楚,知道他这时在犹疑什么,见状劝说道:“阿溟,政会在及,名单已经公之于众了,想要反悔恐怕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咱们恐怕只能随机应变了。” 凌寒溟黑眸沉冷,“也好,就让她看看热闹,朕倒要瞧瞧,她还能闹出个什么花样来!” 洛酒城叹了口气,没再接话。 他总觉得皇上和秦清栀之间是有误会的,但事实没弄清楚,他也不敢贸然插话。 宫外,肖湘馆。 一阵瓷器碎裂的巨响之后,肖湘馆的大门处,一条软骨鞭子在看热闹众人唏嘘声中,如一条细长的游蛇飞快的划过半空,带着蛮不讲理的力道。 看着一屋子碎裂的桌椅瓷玉,还有被打伤的人,饶是一向大大咧咧的许一柠都生了火气,怒视着这个上门找茬的女子,“小姐,我们肖湘馆何处惹了您,让你这样乱砸一通?!” 虞娉婷闻言柳眉一挑,执着鞭子冷笑道:“惹我?也没哪儿惹了我,不过是肖湘馆这些破铜烂铁看着碍眼,本小姐索性拿鞭子练练手。” 她这样的解释几乎坐实了找茬的行径,许一柠愤怒道:“奉劝您别太过分,我家主子虽然不在,但肖湘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哦?”虞娉婷鄙夷的上下扫视一眼许一柠,嗤笑,“看不出来,你还是条忠犬,好啊,今天就让我看看,你拿什么护住你主子的肖湘馆!” 话音一落,虞娉婷手臂一抬,软骨鞭瞬间带起一股利风,蛇一般快去朝许一柠抽去。 “啪!”响亮的鞭声传出,许一柠痛哼一声,臂上的衣服被划破,一道血迹正从划破的布料上缓缓溢出,浸得怵目惊心。 显然,虞娉婷是下了狠手的。 一鞭得中,虞娉婷高傲的抬了下巴,“给你一次机会,滚开,本小姐今天砸高兴了,自然会走人,不识相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许一柠没习过武,根本不被她放入眼里。 原本以为吃了这一鞭,这条所谓的忠犬就得乖乖“趴下”,谁知道许一柠骨子里也是个硬气的人,痛过之后,不仅没有服软,反而更坚定的挡住她,冷道:“巧了,我还真就是个不识相的,虞小姐,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再动肖湘馆!” “哼,还真是她养的一条好狗!我今天就让你好好吃吃鞭子!”虞娉婷被他的态度激怒,游蛇般的鞭子应风而起,“咻”的一声再次朝许一柠抽去! 软骨鞭力道毒辣,外头看热闹的百姓都忍不住倒抽冷气。 这姑娘长得俏生生的,怎的出手这么狠?看那挨打的人根本躲不开,这么被打下去,还不得被打个半死?! 虞娉婷鞭无虚出,许一柠身上很快就起了一道比一道深的血痕,惨烈得很,但偏偏为了维护肖湘馆,只能硬抗。 就在众人不忍再看之际,一只素白的手横空拽住了鞭子。 扫视了一眼肖湘馆内的狼藉,还有受伤的许一柠,秦清栀脸上凝了一层薄冰,连带着质问的声音也变得极冷,“虞娉婷,你想干什么?” 虞娉婷一收鞭子,想要从秦清栀手里把鞭子抽回来,谁知道一抽之下,竟然没有抽动半分。 软骨鞭的另一头被秦清栀稳稳的拽在手里,看似轻巧,却由不得她再收回去! “主子,你终于回来了。”许一柠松了口气,站在秦清栀身后愧疚道:“这位虞小姐突然就上门砸东西,属下们没用,拦不住她,肖湘馆……” 他很自责,要是自己学过武,挡住虞娉婷,肖湘馆也不至于被砸成这样。 虞娉婷抽不回鞭子,面上过不去,只好讥笑道:“是很没用,你要是再晚回来些,就能给你的狗收尸了。” 第448章 逼要书信 秦清栀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狼狈的许一柠,微眯了眼,凝视着虞娉婷,将手中的鞭子一圈一圈收紧,威慑道:“虞娉婷,我的人,可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不管你想干什么,今天都得给我一个交代才行。” 许一柠是她下属,更是她的好友,现在被打得这么惨,秦清栀内里护短的一面被一下子激出来了。 她气势冷冽,虞娉婷被她顺着鞭子拽得踉跄了两步,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竟然平白无故的短了一截。 但她向来看不惯秦清栀,怎么可能愿意示弱,当即便讥笑道:“交代?本小姐出手从来不需要交代,想打谁就打了,你又能奈我何?!” 秦清栀冷哼一声,手中鞭尾骤的一抖,这条到处伤人的“毒蛇”忽然闪电般的调转了鞭身,朝虞娉婷脸上抽去! 虞娉婷惊愕之下连忙闪躲,但是尽管这样,右脸还是被鞭子抽中,一道血痕不深不浅的浮在脸上,要不是她躲避及时,非得毁容留疤不可! 虞娉婷霎时怒火冲天,“秦清栀!你敢伤我!” 她横行霸道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伤她,尤其伤的还是她的脸!她可是堂堂魏国圣女,容貌何其尊贵不可侵犯!谁给这个女人的胆子! 在虞娉婷惊怒的,不可置信的脸色下,秦清栀慢吞吞拍了拍手,对肖湘馆里的下属吩咐道:“把今天砸坏的东西全部记下来,多少银子,点算清楚,方便赔偿。” 下属们应了一声,扶着伤各自点算起来。 虞娉婷全程被无视,脸色一层层变绿。 肖湘馆里哄闹,来这的人都是嫖客,言语低俗浪荡,见三名女子起了争执亦是笑闹得吵耳。 秦清栀缓步走向将许一柠打伤的人,她横眉冷目,朱唇紧抿。 其一身暗纹素白锦衣,淡雅得与这庸俗的青楼格格不入。 她站定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头戴轻纱,身着紫色衣袍的柔美女子。秦清栀眼里闪过了然,神情淡漠。 ——这不正是那刁蛮任性的魏国圣女么? 受了伤的许一柠捂着肩膀站在秦清栀身旁,她咬牙切齿,低低骂着,“这凶巴巴的女人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我知道。”秦清栀见虞娉婷眉眼扬着,一副傲慢模样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围观热闹的看客们,或是捂嘴偷笑,或是兴奋打量。 虞娉婷围着秦清栀左右走了两步,视线不移,上下颔首打量着她,“哎呀。我说怎么远远看着就十分眼熟,这不是那尊贵清高的贵妃娘娘吗?” 她语调娇软,带着轻蔑嗤笑之意。 素手掩着唇,虞娉婷低低一笑,指着这挂满暧昧轻纱的肖湘馆,“怎的我们的贵妃娘娘会在这青楼里出现呀。是皇宫里混不下去被赶出来了,只能做这卖笑的皮肉生意么?” “哈哈。”周围的人哄然大笑。 “你!”许一柠面子上挂不住,撸袖子又想冲过去,精致小脸被气得红了又白。 “别冲动。”秦清栀抬手拦住了她,她眉眼之中沉稳,泰然自若。 秦清栀微微仰首,杏眸睨着她,“且不论我在这为何,你在这又是为何?难道是魏国也颓然败落,圣女要来投靠肖湘馆?那价钱我们得论论了,是吧。”她漫不经心,语调清冷。 四两拨千斤的话语将这轻傲的女子说得不堪。 周围的嫖客随即色迷迷的将眼神肆意的放在虞娉婷的身上。“这身材,这脸蛋,价格得不低呀。” “我们这叫收留她,得压价,让她尝尝快活的滋味。” 污言秽语令虞娉婷脸色青白交加,她用力瞪着秦清栀,原本知道秦清栀在这想来找茬的,没想到反被如此调戏,她脸上一下就没了方才的春风得意。 “牙尖嘴利。”她磨着牙,狠辣的话语从齿缝重挤出,“别以为端着一副贵妃娘娘的架子就了不起似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就是个下作之人,呆在青楼都是便宜你了,你当充作军妓,才配你的嘴脸和作为。” “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许一柠实在没有秦清栀这般上位者的耐性可以将这种话忍住。 “怎么样不服气啊。你看看她,都不知道肚子里的种是谁的。”虞娉婷嚣张跋扈,一张好好的脸蛋,气质全部败坏。 她染着豆蔻的手指向秦清栀一直护着的肚子。 秦清栀怀有身孕五个月,宽大的衣袍遮住许多,但小腹的弧度还是没能完全这抵挡住。秦清栀眸色渐深,拳头攥紧。 “我要撕烂你这张臭嘴,长得人模狗样的,怎的嘴如此臭。”许一柠撸袖子已经冲出去了被秦清栀拉住手。“别拉着我,她就是欠收拾。” 秦清栀还怀有身孕,许一柠不敢大力甩开秦清栀的手,“她怎么能这般说你。” “一柠。”秦清栀轻呵,她抬眼瞧向许一柠额角的青紫,心里担忧的使了劲将她拉回来。 “来啊,方才没有被打够是吗?”虞娉婷抱着手臂,完全没有将许一柠放在眼里,她挑唇,理了理面纱,“跳梁小丑,你护着那人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不然怎得沦落此地,这般妖人理应沉塘,谁知道这种妖媚心重的人还会勾搭上那个权重之人。” 此女的这一番话激起了看客的怒火。众人对秦清栀指指点点。 “是啊,这不就跟妲己一样么。” “不过将她沉塘谁敢?被她记恨会不得好死吧?” “看着清清雅雅未曾想到是妖妃啊。” 难听的话语,嚣张的挑事者,一直气度沉稳的秦清栀也被激得怒火攻心,她淡淡瞧了虞娉婷一眼,“说够了吧?” 她往前走了两步,淡定从容的气势令虞娉婷无端的心惊了一下。虞娉婷哼了哼,“要翻脸啊。也好让大家看看你是何等嘴脸。最好这青楼你都混不下去。” “噢?是吗?”秦清栀怒急反笑,又靠近她一步,眸子半眯,眼神令人胆寒。“那不如让大家先看看你的嘴脸如何。” “跟你比,我能有什么?”虞娉婷定定与她对视。 第449章 全力救治 秦清栀面无表情,抬手瞬即将她的面纱扯下,虞娉婷头上的长簪跌落,“当啷”一声,扯疼了虞娉婷的头皮。 “混账,你做什么!”虞娉婷捂着脑袋,面目狰狞,声音尖锐。 随着眠蛇扯下,众人的视线都在了她的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别有深意。 秦清栀指向她的脖子,冷嘲热讽,“都看看,这个叫嚣了许久的女人,是如何将放荡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的。” 虞娉婷脖子上猩红点点,纵横交错,可见当时的风流之景如何激荡人心。 在这环境下,这等痕迹更是让众人嬉笑戏谑不已。 “据我所知,你这痕迹是昨晚乔装打扮去找男馆留下的吧。”秦清栀轻蔑望之,悠悠哉哉的暗讽。 “这么安奈不住啊,可真是世风日下,这个渴男人的话,这有很多,你不用蒙着脸去,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挑一个。一个不够多挑几个。” “哈哈。”众人笑得直不起腰,更有豪放男子大叫,“行。小美人,哥哥我来,我不介意的。” 这调笑得虞娉婷羞愧难当,一口气差点喘不上。她捂着脖子,抢夺秦清栀手中的面纱。 “还给我!” 秦清栀一晃手将面纱丢到了那群看客手里。“干嘛,敢做不敢认啊,找男馆没什么丢脸的,何必遮遮掩掩呢,你昨晚不是玩得很舒坦吗?” 看客哄堂大笑。虞娉婷脸黑得和锅底一样。 她急忙拨过头发将脖子上的痕迹遮住。秦清栀坦然一笑,方才被压着的气势顷刻间拔高,反压得虞娉婷无所适从。 “呸,不要脸。”许一柠啐她,秦清栀搬回这一程让她心里的气散了很多,她叉着腰,“没见过你这么放荡不堪还翻过来咬人的。” 被嘲笑的虞娉婷眼睛红了,这等羞辱她何时有过,杀意闪过,她现在就想秦清栀当场暴毙。 身旁的许一柠只看到她被气得阴沉,面目可憎,并不知道她此时心思。秦清栀却看出了她想法,她眉头紧皱,拉着许一柠错开身。 只可惜晚了些,虞娉婷已经从袖子里拿出匕首,身形快而矫健的攻向秦清栀。 周遭之人惊恐万状,这吵闹归吵闹,出人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清栀护着肚子,闪了一下,几缕青丝削落在地,秦清栀心头大震,她左顾右盼,钻向人群。 人群看着举着刀过来的虞娉婷,轰然四散。 “你这妖女,说不过就打人,算什么本事!”许一柠不会武功,只得抓耳挠腮,急赤白脸,跺脚怒骂。 “谁活下来谁就有本事。”虞娉婷紧追着秦清栀,秦清栀用力扯过桌布将桌上酒瓶碗筷甩向她。虞娉婷灵活躲过,手中匕首狠狠地向秦清栀的腹中刺去。 可见其心狠,秦清栀双手护肚,千钧一发之际一枚暗器射出。 “啊。”虞娉婷双脚一软,滚落在地,滚了两圈才从地上半跪起身,匕首横在胸前,她疼得龇牙咧嘴,瞪着前方之人。 淮南执剑而落,冷脸相对虞娉婷,昂首立在秦清栀身前。霜降紧随其后出现,对于虞娉婷不屑轻嗤。 霜降扭头对秦清栀点了一下头。秦清栀也客套的回应了,她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许一柠小跑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秦清栀摇头,安抚一笑,“没事了。” 她安慰自己似的摸了摸肚子,腹中的平静让她的心也跟着镇定了下来。 两人目光看向对峙的两人,虞娉婷的小腿中了暗器,行动不便。她想逃被淮南追上。 两人相斗,刀光剑影,虞娉婷没想着杀人只带了匕首来又身上负伤,三两招就被淮南打趴在地,口吐鲜血,面容纠结成了一团。 “咳咳。”虞娉婷捂着肚子难耐的弓起身子。 霜降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一双异域风情的眼睛没有温度,她冷警告此人,“圣女是么?呵,以后在让我看到你在秦清栀面前出现,就见一次就打一次。看你有几条命挨揍。” 听她话语,秦清栀诧异,原来两人认识。 “霜降,别自以为是,我今天不过是大意罢了。”虞娉婷不甘心的爬起来,她拖着被重伤的身子,恶狠狠地扫了几人一眼,“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今天的事我会让你们百倍还回来。” 秦清栀心中后怕,若是淮南没有出现她和孩子真要出事,她沉声吩咐,“淮南,挑断了她的四肢筋脉,丢去花船,让这女人余生可以好好享用男人。” 那不是千人骑万人压?虞娉婷大惊,不顾疼痛仓惶逃走,淮南要追。 “罢了。”秦清栀扬声叫住他,怎么说这女人也是魏国圣女,大局在前,方才的话只是气不过。“走了就不要理了。我们回去吧。” “是。”淮南刻板行礼,谨听秦清栀之命。 四人往楼上走,来到一出静雅的房间,没有胭脂俗粉之气,干净亮堂。 秦清栀缓缓坐下。淮南霜降站在其身旁。 “气死了。”许一柠撸起袖子,她拍着桌子,“让她活着离开真是便宜她了。” “毕竟她还有一层暂且动不得的身份。”女主扭头对霜降问,“拜托你的东西备好了吗?” “嗯。”霜降将包袱放在桌子上,许一柠揉着肩膀,好奇询问,“这是什么。” 秦清栀伸手解开包袱,里面一件质量上乘的墨绿色男装。沉默寡言的淮南皱眉。秦清栀摸了摸这衣裳,若有所思,“我要去参加政会。” 政会女子不得进入,她只能男扮女装去了。 “主上,这可万万使不得。”淮南担心不已,剑眉竖起,语气急促,“此次前去,若是见到了皇上如何解释?而且那里人多眼杂,您还怀有身孕,我们不得进入,又出现今日这种情况如何了得?” 他的命是秦清栀给的,他不能让秦清栀身处如此危险的环境之中。 实打实的关心,秦清栀自然不会不领情。 她淡然一笑,出言安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完成计划,这一趟政会我必须去。”要想找回现代的方法必须去。 第450章 心口不一 秦清栀听闻政会上是各国使者,那这个世界的其他国家的消息都能知道了,她想去打探打探。 “而且我感觉这次政会不一样,还是有点担心皇上的安全”秦清栀若有所思。 “可那又如何保证您的安全呢?”淮南依旧担忧,许一柠也点头认同她的担心。霜降挠了挠眼下,不言语。 “政会各国诸多大臣,只要我不惹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秦清栀将其中要害告知两人,两人争辩不过她,只能好言嘱咐让她注意安全。 政会三日后傍晚开始,他们需要做好准备。 次日傍晚,夕阳沉下,天色渐渐被黑夜所侵蚀。 天际黑漆漆,灯火点上,皇宫之中灯火明亮,政会之处挂满灯笼,映衬得整个建筑磅礴大气,宛若天界仙宫。 秦清栀负手,仰着头,灯火如昼,照她眸中落了星星点点。青丝全部盘起,金冠横叉青玉簪。 一身墨色男装,外披纱衣,布料特殊,将身板撑起来,她看着就是个身形比较单薄的贵公子。 宫门之人将她拦住,严肃盘问,“请帖。” 秦清栀将伪造的请帖交出,挥开扇子遮挡身前,文雅公子模样。 “请。”侍卫将请帖合上,往前摆手。秦清栀浅浅一笑,进入了政会之中。 政会之殿,大气庄严。 来往之人繁多,三两成群,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秦清栀一进门就有人对她作揖行礼,不认识也寒暄问候,“公子有礼,请问是哪国的?” “大人有礼,鄙人是本国之人。”秦清栀也回礼。 两人假惺惺地客套了两句又分开了。秦清栀每三步一问候,每五步一寒暄,这里酸腐得让她头疼。应付不暇。 好不容易假惺惺地寒暄到了角落,她躲了一下,一出来又有人找她攀谈。 “公子本国哪家政客?”这人面白无须,看着就是个书呆子。 “还未定下。”秦清栀礼貌回应,她捏着扇子,手横在胸前,宽大的袖子将她的腹部遮挡。 “咦。”这个书呆子眼睛一亮,他见秦清栀有几分贵气,看着也是十分聪慧的模样,起了拉拢之心,“不如投入我家主上门下?” “如此这般?不知道你家主上为何人?”秦清栀假意奉承,她面容清秀,温和淡笑,“若是合适也未尝不可。” 这书呆子见有戏,立即将他的奉主夸得天花乱坠。 四周的人听见又瞧着秦清栀有几分气度,以为秦清栀是什么厉害之人。 这儿宾客多如牛毛,互相都认不得,自然也认不得秦清栀。越来越多的人往秦清栀这儿凑,从拉拢变成了小聚的话谈会。 这正合秦清栀的意,人多嘴杂也许能问出一两个有用的消息。秦清栀摇着扇子时不时插言一两句,推展着话题往她所想要的方向发展。 忽而说到英才,有人突然之间提起天降异象之事,秦清栀起了兴致,她扬眉侧耳,默不作声的倾听。 众人议论纷纷, “这天云诡变,金光大现,天生异象,必有大事出现啊。” “是啊,听闻这异象一出,出的不是贵人就是妖孽!” “我看是贵人。据说有凤女出现了!” 众人哗然,这里面其实有很多人未曾见过这异象,都是道听途说加上自己的胡乱猜测。 添油加醋之下,越说越古怪,越说越夸张。 秦清栀起初还有几分兴趣,随着他们的吐沫横飞,激动揣测,她暗暗失落,摇头咂舌,心道:离谱至极。 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秦清栀趁着众人说得起劲顾不上她偷偷溜了。 抬手用扇子捂着脸,秦清栀走了两步就撞上一个人了。 “公子这是做什么?”来者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笑意。 秦清栀眼珠子转了转,咬唇,她听出声音是谁了。她心里暗叫不好,怎么是这人。 她为难地抬起头,两人对视,璟逸的面容落入她的眼中。 他唇边带散漫的笑,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秦清栀挺直身板,虚咳两声,努力维持淡定。 “没什么。这里人太多了,我有些头晕,想找个地方坐坐。” “是么?”璟逸故作不认识,好心提议,“我看到一处清净之地,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古往今来之政事。” 秦清栀歪头,璟逸这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明显是认出她来了,为何假装不认识她? 她秀眉轻蹙,左思右想也没有点破这一层,她舒展了心绪,轻轻摇着扇子,“也好也好。我最近也在研究政事史书。” “嗯。我对中原史书也有几分了解。”璟逸将秦清栀带到了大殿最偏远的一个角落,那儿果然没什么人注意到。 两人一路东扯西扯,坐下来以后对视一眼,沉默了下来。 这客套话扯不下去了。秦清栀挠了挠脸颊,四周吵嚷之声入耳,两人气氛逐渐尴尬。 “来这可有找到想要的?”璟逸晦暗不明一句,暗中提点着什么。他眼睛瞥向秦清栀肚子。 “您呢?”秦清栀不慌不忙的反问。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哑谜,秦清栀时不时看向远处,凌寒溟还没有出现。她眼帘半垂,长睫轻颤,看不出心思。 两人继续攀谈,暗处,一道一直紧盯秦清栀的视线悄然挪开,隐秘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御书房内,还没到政会的皇帝细细的翻阅奏折。 他凤眸低垂,五官俊美,却周身气息冰冷,生人勿近。 “皇上。”残影抱拳,单膝下跪,回禀所见,“秦清栀她乔装打扮,伪造请帖混入了政会之中,并没有人发现她的身份,现在她正和璟逸交谈。” “嗯?”鼻音疑惑拉长,凌寒溟将奏折放下,手指点着桌面,他表情略有深意,冷峻的面容有了缓和,“倒是没个安生的性子,暗中看好她即可。” “是。”残影离开后,凌寒溟继续不急不慢地批阅。 这个政会要维持三天,这三天之内众人都要住在皇宫之处。秦清栀被安排了一个院落,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她隔壁院子住的就是璟逸。 秦清栀没有注意到暗中一直有人观察她,第一天夜里之前简单的会面,众人相互寒暄。 第451章 研究书信 元春向来都是个有眼色,靠得住的,也知道皇上虽说嘴上不提,心里还是惦记着秦清栀的,宫中的女人,只要皇上还有挂念,飞黄腾达,不过是朝夕的事。 于是笑着说,“也并非有意拦着圣女姑娘,只是咱们皇上有交代,说今日宴会要紧的很,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奴才方才见着圣女姑娘魂不守舍的,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只是想提醒一句,圣女姑娘,乱花渐欲迷人眼,可要看好脚下的路啊。” 元春说完之后,便面带笑意且意味深长的的看着眼前的虞娉婷。 虞娉婷也是个聪明人,元春不就是暗戳戳的警告自己别闹事儿。 她虽说心中不爽快但这样的场合也的确不适合大打出手,方才险些冲动行事,于是甩了甩袖子,也没有理会元春的话,便离开了。 来参加宴会的人们络绎不绝的涌进,人们都想在强大的周国宴会上分一杯羹,于是便围在凌寒溟身旁不停的奉承着。 “皇上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在皇上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成就的,真是独一份啊!” 庆阳国的国君一边竖着大拇指赞扬着凌寒溟的功绩,一边挥着自己的手。 “这是我庆阳国独有的金丝盘龙红珊瑚。” “庆阳公,你这算什么独有?红珊瑚,我们东陵国也有的。” 东陵郡主听了庆阳国君的话,掩面直笑,摘下了自己头上的雕金红珊瑚步摇放在了庆阳公上供的金丝盘龙红珊瑚旁。 庆阳公见到这样的情景,也没有恼,笑着说道:“东陵郡主见多识广,也是女中豪杰,我等都是由衷敬佩的。” “但本王赠与皇上的金丝盘龙红珊瑚,却同郡主的不同,郡主的红珊瑚的金是雕琢镶嵌上去的,本王的确实天然而生,成盘龙状。”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凌寒溟也不阻拦,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静静地看着。 人们听了之后纷纷的围观过来,发现若是如此,庆阳国君的红珊瑚金丝缠绕,光彩夺目。 东陵郡主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冒失,并奉上了自己的礼物。 别的客人见着有人开头,便纷纷呈上了自己国家的奇珍异宝,什袭珍藏。 有进献珍宝的,还有奇异的飞禽走兽,当然也少不了各色的美人儿。 凌寒溟轻轻挑眉,将人们的阿谀奉承也好,奇珍异宝也好,美人儿舞女也好,悉数收入囊中。 丝毫也没有推脱的意思,宴会上,玉盘珍羞,歌舞升平,每个人都沉浸其中,却并不像真正意义上的政会。 秦清栀坐在角落里,方才来找她攀谈的人在方才也拥向了凌寒溟。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轻轻的啄饮着,因为有孕在身,并不敢真切的喝下去,只是含在嘴里,并没有下咽。 脸上自嘲的笑意毫不掩饰。 “原以为你同旁人会有所不同,想来也不过是天底下最普通的男子罢了,如今你春风得意,又怎么记得我秦清栀是谁?” 秦清栀并没有饮酒,却感觉自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心里的失落如洪水猛兽般袭来,连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璟逸见着秦清栀郁郁寡欢的样子,又独自饮酒,心想着该如何岔开她的心思才是。 于是高声说道:“金柱旁的小兄弟,看着怎的如此面生?莫要独自饮酒,生的如此俊俏,说是潘安在世也不为过。” 人们听到了璟逸的声音,纷纷朝着角落金柱旁的秦清栀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白净公子坐在那里端着和酒杯。 秦清栀看着人们突然纷纷看向自己,却不明白璟逸怎的冷不丁狂赞自己一番。 众目睽睽之下,尽管秦清栀不想盼头露面,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客套的回答道: “大人过奖,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因皮囊得人夸奖,实在是有辱斯文,不如不夸的好!” 璟逸哈哈大笑着说道:“诶,小兄弟大可不必如此说,人各有志,谁不想生的一副好皮囊呢?” 人们也看着秦清栀,心中暗自夸赞着秦清栀的长相,虽说有些男生女相的样子,身材也不高大,却正因如此,平添了几分亲人的面相。 秦清栀不在回答,只是瞪着璟逸,一副“你这又是哪一出?”的样子,无声的质问着她。 璟逸当然知道秦清栀的意思,却只是扬起眉头一副阴谋得逞的笑意,抬着下巴又喝了一大杯酒。 正在疑惑着璟逸此举究竟是什么意义,那位白面小生又是何许人的时候,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一阵掌声。 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原来是魏国的圣女在拍手叫好。 虞娉婷方才没有得逞,此时正巧人们都看着秦清栀,于是便兀自的鼓起了掌。 “好一个好男儿志在四方,却不知公子口中的有志男儿究竟该如何作为,不如说来听听,也让本姑娘长长见识。” 秦清栀扭过头便看到虞娉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想让自己出丑。 于是笑了笑说道:“好男儿,或闻鸡起舞,强健躯体征战四方,或寒窗苦读,悬梁刺股,科考中第。” “前者不为开疆扩土而为守家护国,后者不为高官俸禄,只为清廉平冤,才不负闻鸡起舞之苦,寒窗苦读之难。” “此二者为造福百姓,报效国家之举,所二者皆不可得,便独善其身,做一个平头百姓,成家立业,庇护一家和睦也是为一种志向。” 秦清栀说完这些话之后,因为上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开头说了一声“好。”众人便纷纷跟着叫好起来。 一时间赞同之音连绵不绝,经久不衰。 过了良久才静了下来。 虞娉婷原本想秦清栀不过是从前皇帝后宫里面的一个嫔妃,即便是有一些见识和本事,也势必不会懂得男人的的处世之道:这样问她必会让她出丑,却不曾想她居然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正在惊叹的时候,秦清栀又开口说道:“姑娘身为魏国圣女,必然是魏国女子的典范,不如姑娘说说,为女儿家当如何?” 第452章 血引字现 虞娉婷当然也不甘示弱的,抬起头说道:“女儿家,应温润勤谨,耳聪目明,若有才能者习书写字,再有才能者琴棋书画。” 秦清栀轻轻的摇着头说道:“圣女为何如此自轻自贱?你虽为女儿身,不是男人那般威武强壮。” “但若是墨守成规,甘愿一生只做龙中之鸟,那便是故步自封,虽是女儿身,在许多事上都有不利,却也能征战沙场,辅佐君王。” “三从四德,温婉贤淑,固然是好,却不能说是天下女人的典范,不可一概而论。” 大家能参加的了这个宴会,都是一些女中翘楚,自然对秦清栀话更加倾心一些。 纷纷的点头赞扬着,虞娉婷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吃了瘪,气的面红耳赤却又哑口无言。 凌寒溟远远的坐在上面看着秦清栀伶牙俐齿的样子,寸步不让,不由得嘴角就扬了起来。 喃喃的念着,“这才是我认识的秦清栀。” 淑贵妃近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十分明艳,对的,就是想要让凌寒溟多多的注意到自己。 可是一种宴会会下来,凌寒溟好像都没有看自己两眼,反而因为那个书生的两句话,痴笑不停。 淑贵妃不禁心中疑惑,便抬眼顺着凌寒溟的目光望向了秦清栀。 不看倒还好,这一看,淑贵妃眼睛瞪大着愣在了原地。 “秦清栀?” 淑贵妃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虽然扮上了男装,但是眉眼之间都和秦清栀过分的相像。 但又没有什么证据,眼前的小生,又的的确确的是男人的模样。 淑贵妃仔细的观察,这不由心中起疑,然后轻轻的向后仰着身子,对自己身旁的丫鬟低声的嘱咐了几句。 过了没一会儿,丫鬟脱下来了一个红色的楠木盒子,淑贵妃拿出了盒子里面的一串镯子,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笑着说,“难得你一个男人,居然能为女人想到这么多。” “说话如此机灵,想必也是聪明过顶的人,我这里倒有一个事想要托你帮忙。” 一边说着一边遍举起了自己的手臂,宽大的袖子顺着白皙圆润的胳膊滑了下去,露出了那串镯子。 淑贵妃笑意盈盈地说,“我手上的这一串叫白银缠丝五扣镯。” “是本宫嫁入宫中的时候,我父亲送本宫的嫁妆,如今家中哥哥弟兄生了几个侄女。” “争着抢着想要我这个镯子,可这十个连环死死的扣在一起,若是不能分开给谁都说我这个姑姑偏心。” “还请小兄弟,解了我这个烦忧才好,可别让我做了一个心不正的姑姑,让本宫的侄女们记恨本宫。” 秦清栀听了淑贵妃的话,心里面不禁冷笑。 “说什么想要当一个好姑姑,不就是变着法子想要为难我?在宫中的时候就对我处处针对。” 虽然心里面这样想,但现在毕竟是女扮男装,万万不可自露了马脚。 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的,若是在半截便让人识破了可不是她秦清栀办事的样子。 但是对于这些熟络的人,接触的还是越少越好,否则若是在这里暴露了身份,也不是秦清栀心中所想的。 “贵妃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介书生,略读了一些诗书通晓些道理罢了。” “这镯子一看就是上乘的物件,万万不可落到在下的手里,我真的是弄坏了,十个脑袋也是赔不起的。” 淑贵妃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秦清栀,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不料此时在一旁饮酒的璟逸又发话了。 “淑贵妃对我这兄弟的赞赏,微臣先在这里谢过,正如贵妃所言,我这个小兄弟一看就是秀外慧中,这点问题,他一定可以办到的。” 秦清栀见到璟逸又在这里pot露面的为难自己,不由得心中对他很是不满。 他方才于自己谈话的时候,分明装作不认识自己,这一会儿又处处和自己作对,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是没有认出自己,指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和她称兄道弟,嘴上说着赞扬自己的话。 但如果秦清栀没有记错的话,秀外慧中这个词应该不是形容男性的吧! 因为璟逸抢在前面应下了这一桩事,于是淑贵妃便顺坡下驴的将镯子又放回了刚才的那个盒子。 “太子既然如此说,那本宫就要有劳你的这位小兄弟了,若是真的帮本宫解了这镯子,也算是帮了本宫大忙了。” 淑贵妃又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清栀说道: “你也不必担心,宫内最好的器匠对这个镯子也是无可奈何的,若真的是弄坏了,本宫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许诺,定然不会对你有所责罚。” “反之,若是你真解开了这镯子,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凌寒溟心里面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贵妃肚子里面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但他也知道,秦清栀是何等机灵的,万不会因为这点事便真的给难住了。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她真的深陷困境,窘迫难以自拔的时候,他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此刻按兵不动,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面对这样的事情究竟会怎么做。 秦清栀望着已经被端在自己面前的盒子,无动于衷。 她心里面其实是拒绝的,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答应过要帮淑贵妃,璟逸跟淑贵妃自导自演的就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皇后倒是没有看出来秦清栀的身份,只是看的那个小生站在那里也不接盘子。 心中暗自想着,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偷跑出来上了宴会,又抛头露面的引人注意。 淑贵妃平日里最喜欢刁难人,自己此时若是减了这尴尬的氛围,保不准便会让毕夏刮目相看。 到时候设下这个局的人是淑贵妃,而解了这个局的人却是自己,谁更有威严,皇上自然能够看得清。 想到这里,皇后故意拿出了一国之母的架势,笑着说道:“好了,贵妃何必去刁难一个小生?” “这镯子错综复杂,谁能解的开,再说,哪里就凭着一个人的样貌就能看出来聪慧与否?” 第453章 查探身世 “血?内容是什么?”璟逸饶有兴趣问道。 “血现者,凤女也。” “血现者,凤女也?凤女。”璟逸自言自语说道,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母亲留给的遗物是一张空白的信纸,滴了血后竟然显现出字体。而这一句话又让人云里雾里,不知所踪。 有趣,真是有趣。不知道凌寒溟现在知不知道这端事情了。 “凌纤儿?这是什么人啊?” “是凌寒溟的妹妹,久居深宫,不谙世事。” 璟逸心中对凌纤儿这个人有了些许兴趣。凤女?难道她就是凤女吗?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或许只有从凌纤儿身上解开了。 “既然如此,派人去查凌纤儿的身世。有什么发现,立刻汇报。” “属下遵旨。” …… “这样就行了?”凌寒溟躺在床上,敷了一些白粉,半信半疑地盯着花无香,问道:“这招真的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花无香胸有成竹道,“你闭上眼,记得装的像一点。” 言毕,他便缓缓出门,找秦清栀去了。 “清栀姑娘,大事不好了!”花无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老远就晃着手,刚入门就一个劲的喊着,“清栀姑娘,你快出来吧。” 秦清栀听到这熟悉的身影,推门出去,见到花无香这幅狼狈样,心中一紧。 “怎么回事?” 花无香警惕地向四周观望一下,凑到秦清栀耳边,赶忙道:“不好了。阿溟他伤情又恶化了,现在昏迷不醒。” “你说什么?”秦清栀震惊地望着花无香,一股害怕和担忧涌上心头,眼中也满是心疼之色。 花无香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知道秦清栀是在为凌寒溟担心,“清栀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秦清栀面色凝重,一对秀眉紧蹙,眼波流转之际便下了决心。 “快带我去看看!” 花无香不敢耽误,赶忙领着秦清栀去。 不多阵,两人便来到了凌寒溟的屋里。 秦清栀快步上前,望着躺在床上的的凌寒溟,心中一阵痛楚。 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往日里那般威风的一个人,现在竟如此脆弱,好像下一秒就要碎开。 秦清栀鼻子一酸,眼角也有些发红。她吐出一口浊气,强压着心底的难过,问道:“花公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伤情如此严重?” 花无香扮做无奈神情,重重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你快些说呀。” “唉!阿溟是心中忧虑过多,导致气结于心,伤口久久不能痊愈。又不知怎么受了感染,现在心中邪火过旺,伤及心脉,所以昏迷不醒啊。” 秦清栀虽是听不太懂花无香说的话,但听上去很是眼中。 关心则乱,若换做平时,她肯定会发现端倪,奈何现在她满心都在凌寒溟身上。 秦清栀担忧地看向凌寒溟,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之色。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事情,她也不会对凌寒溟那般冷漠了,也不要同他赌什么气了。她只希望凌寒溟能好转过来。 秦清栀三两步上前,跪在凌寒溟的床边,心里是悲痛之际。 她攥住凌寒溟的手,强忍这番伤心,尽量让语气平和一些。 “阿溟,我不生你气了,你快些醒过来,好吗?算我求你了。” 凌寒溟听了这话,虽是强演昏迷,但是心里格外兴奋。他紧绷着身体,不让自己有所表露。 “花公子,这我怎么觉得阿溟手攥的紧了些?”秦清栀有些紧张,忙问花无香是怎么一回事。 “啊!这便是心脉受损,身体不受控制。” 花无香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碎碎念道:“凌寒溟,拜托你演的像一些,你这样我要怎么给你搭戏啊!” 秦清栀茫然地点点头,又看向凌寒溟,眼中点点晶莹泪光,落在凌寒溟手上。 “我都来看你了,你也不睁眼看我一下。”秦清栀伸出手,轻抚凌寒溟的脸庞,突然,她眼底闪过一丝寒光,眉头紧蹙。 她看了一眼凌寒溟的脸,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腾的站了起来。 “花无香!凌寒溟!你们合起伙来耍我是吧!” 秦清栀眼里还噙着泪,现在立刻就收敛了哀容,火冒三丈。 “都给我滚远点!你们这些臭男人!”说完,秦清栀转身就往外走。 眼见事情败落,凌寒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赶快下床追赶,终于在门口一把拉住秦清栀的胳膊。 “栀儿,你听朕解释!朕不是有意骗你,这一切只是你对朕太过于冷淡。朕心里慌张,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让你重新愿意搭理朕,所以才听了花无香这个混蛋的建议” “我?” 花无香指着自己,眼睛瞪得老大,整张脸都扭曲了。 “凌寒溟!你不要把锅全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你放开我!凌寒溟,有本事你就松手。我恨透你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就是个骗子。” 秦清栀想到自己刚刚替他担忧之际,望见他昏迷不醒时的悲痛,现在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自己就像个傻子被他们玩的团团转。 “秦清栀!朕不许你说这些话!” 凌寒溟将秦清栀一把拥入怀中,力气极大,不许她挣脱丝毫。他怎能让心爱的女人再次离开自己,此生都不复相见呢! 无论秦清栀怎样推开,他只是越抱越紧,不让她有丝毫离开自己怀抱的机会。 “是朕的错。朕不该怀疑你,不该不信任你。朕知道自己错了,现在也是真心悔改。你就不能给朕一次机会吗?” 凌寒溟将脸埋在秦清栀的后颈,温热的鼻息让秦清栀浑身血液加快,手脚都有些脱力。 “你松手。”秦清栀冷冷道。 虽是感受到了凌寒溟的真情实感,但是受人戏耍的愤怒,她暂时还没发咽下这口气。 “秦清栀!” 恰在这时,秦清栀忽得感觉腹中有些动静。顿时,她心中母爱泛滥,心也软了几分,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的确多是些狠话。要是自己一走了之,那这孩子从小和父亲分离,也是可怜。 第454章 居心叵测 秦清栀叹气一声,自己再怎样,也不能让孩子受这种委屈。 她周身寒意稍稍敛了一些,垂下眉眼,沉默了一阵。 凌寒溟见到秦清栀似乎不那么生气了,心中稍稍放心一些,但仍是不敢松手。 “你放手。弄疼我了。” “那你答应朕,不要离开。” “我不会走。松手。”秦清栀冷冰冰说道。 凌寒溟将信将疑地缓缓松手,往后退了一步。 秦清栀揉了揉自己被箍的有些发疼的胳膊,转头瞪了凌寒溟一眼,冷冷离开了。 屋里的事情,凌纤儿其实都看在眼里。听说了今天的这件事情,她心里痛斥了自己的哥哥一番,但又有些心疼他。 “皇兄,你放心吧。清栀一定会原谅你的。但你怎么就这么傻,戏都演不好?” 凌纤儿来到了凌寒溟面前,一边埋怨,一边又看着他的脸色,穿插几句安慰。 中空明日,风轻云白。 想着秦清栀方才说的要离开,深深的刺痛了凌寒溟的心,他内心滋生出惆怅的情感,流露于言表。与平日里冷漠霸道大相径庭,仿佛变成了一位痴情男子。 凌纤儿正柔声安慰之时,洛酒城的身影出现了。他大步跨进房门,脸色焦急,似乎是有要紧事情禀告。 进门一看,见凌纤儿在房间内,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情绪,其中感情不言而喻。可凌纤儿浑然不知,以为洛酒城有事情禀告,自觉的退出房间。 望着凌纤儿离去的背影,洛酒城忍不住的想要开口,却又硬生生的将话语吞进肚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咳咳!” 凌寒溟见状,咳嗽了两声。 洛酒城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单膝下跪,施礼后道:“阿溟,经过谨慎打探,已经发现皇后的一些端疑。” 对于皇后近日来的小动作,凌寒溟悉数看在眼里,却一直没有公开挑明,毕竟没有实际证据。 “说,我也很想知道皇后在暗处做些什么事。”凌寒溟沉声说道。 洛酒城迟疑片刻,点点头。确认四周无人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据我观察,丞相为首的老一派借助皇后为凤女的传闻大做文章,暗地里招兵买马,培养实力,欲行大逆不道……” 话未说完,凌寒溟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讲下去。 他的一张脸已经阴暗可怕,江山之社稷,靠的是君明,民爱,岂是区区不切实际的凤女传说就能颠覆的。 最重要的是还牵扯到了皇后,后宫之乱,一直都是历代王朝覆灭的主要原因。凌寒溟怎能不知,他的心情尤为复杂。 丞相作为前朝老臣,自凌寒溟接任以来,便处处仗着资历老,在朝廷中结帮拉派,组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就连凌寒溟一代帝王,有时都迫不得已要避让三分。 可平时为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小事也就罢了。如今,他们招兵买马,暗中培养精锐,要行十恶不赦的叛逆之事。 凌寒溟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现在已经到了临界点,心中一腔怒火,随时要喷发而出。 “洛酒城,你继续计划,查下去,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那群老家伙暗度陈仓,能不能翻起波涛骇浪。” 凌寒溟脸色阴沉,一双亮若星辰的双眼凌厉如刀。 内心已然做好了准备,只待洛酒城查明真相,抓住实质性的罪证。帝王仁爱,可以使天下安居乐业。帝王一怒,也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是!我这就去办!”洛酒城又恭敬的施礼,转身离开房间。 他已经感觉到了凌寒溟的决心,先前碍于皇后之面还蹑手蹑脚,没有深入查探。此时,得到皇帝的允若,便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可一想到凌纤儿的倩倩背影,洛酒城苦笑一声,身份地位相差悬殊,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 相思难忍忍相思,满心爱慕只能放在深夜里对酒,对月,对夜风习习诉说。 房间内的凌寒溟何尝不是,他现在的心掰成两块。一块关心国事,防范着丞相一派图谋不轨。另一块牵挂着秦清栀,担忧她的身体和肚子里孩子。 天下人只知皇帝表面风光无限,却不知背后的惆怅心酸。离索消愁,却连一个说真心话的朋友都没有…… 烈日高悬,碧空万里。 京城中央地带,最为繁华的地方。 此处商贾繁荣,人流攒动,叫卖声,嬉戏声……不绝于耳,弥漫浓郁的人间烟火味。 摘星楼上可摘星,是京城最高的建筑之一,站在楼顶天台可以鸟瞰整座雄伟气阔的京城,也可被全京城的人注意到。 此时,楼顶上站着一位容貌娇美,风姿卓绝的妇人。身穿御用黄色凤凰遨天华裙,三千秀发高高盘起,戴金色步摇,尊贵的气势尽显无疑。 楼下已经围满了民众,都一脸不解,望着那绝色妇人。 “皇后今日怎么有雅兴出宫,还到摘星楼上游玩?” “或许是宫中烦闷,出来散散气。当今圣上真有福气,取得老婆真漂亮。” “嘘!小声点,你这是非议皇后,十恶不赦的大罪,被有心人听见禀告上去,是要杀头,株连九族的。” …… 皇后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双鬓雪白,面色红润,身着大红官袍的大臣。他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声,皇后轻轻点头。 望着楼下乌泱泱的民众,皇后稳定心神,稍稍迟疑了一片,才开口说道。 “诸位子民,今日有一件于国,于民都有好处的事情要禀告上苍,所以吾才来这摘星楼上。” 众人一听,面色更加疑惑不解,到底是何事?都露出期望的表情,等着皇后继续说下去。 皇后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勾起民众的兴趣,然后才缓缓说道:“吾身为天之凤女,幸得上苍托梦,告知凤女宝藏藏于何时。只是如今时机尚未成熟,提前开启是泄露天机,会有神罚降临于世,届时,将会生灵涂炭,社会动乱。” 第455章 纤儿失踪 皇后说着,又停顿下来,脸色忧愁的望着天际,仿佛煞有其事。楼下民众一脸惶恐,全然相信了皇后所言。 “因此,吾只能隐藏天机,待时机成熟,便告知圣上取出宝藏,散财民间,让大家都得到凤女宝藏的恩惠。” 皇后嘴角轻挑,脸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她所言的时机成熟,就是待她孩子诞生后。到那时,天时,地理,人和,三位归一,还愁没有办不到的事? 围观的群众齐齐高呼,都赞叹皇后是一位圣贤的天下之母。在齐齐的赞誉声后,皇后下了摘星楼,乘上御用华盖,缓缓消失在民众视线中。 皇后摘星楼禀告上苍之事,一传十,十传百,转眼之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大街小巷都议论纷纷,无异于是最火爆的热闻。 甚而,有些人还很希冀,凤女的宝藏会有多少,自己又能分多少…… 京城一家精致,典雅的庭院内。 绿树葱郁,花草繁茂,阳光斑驳的照射下来,印在地面上显得静谧,又是一个安详的午后。 秦清栀身着一件淡白色印花长裙,婀娜身姿显露无疑,纤纤玉手拂过一朵盛开的花朵,脸色浮现出疑惑,俏眉轻皱,美眸闪烁。 摘星楼的事情,她一早就有耳闻,不清楚皇后的意图,有些不知所措。 事出无常必有妖,秦清栀担忧凌寒溟的安危,便唤来淮南,红唇微开,道:“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事情,麻烦你去查一查皇后再做什么。” 淮南露出笑容,打趣说道:“皇后于你八竿子打不到关系,你明明是担忧凌寒溟的安危吧。哎,明明两人相互爱慕,却……” 话还未说完,看见秦清栀一脸温怒,立马施礼告辞,“我这就去,你等着瞧好吧。” 淮南离开后,秦清栀望着院落内满庭夏树,生机傲然,心里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仿佛始终有一片阴霾笼罩,灿烂的阳光怎么也照射不进来。 就在此时,吉祥急急忙忙的跑进庭院,施礼后,说道:“小姐,皇上说他有急事要回去了,请求见你一面。” 秦清栀一愣,脱口而出,“不见。” 可说完就后悔了,一双凤眼闪着涟漪,望着庭院之外。 吉祥点了点头,又跑了出去,如实禀报了凌寒溟。 凌寒溟流露出失望之色,叹息道:“罢了,罢了,麻烦你在通报一声,我这就走了,请注意自己安全,一定要等着他。” 话音一落,凌寒溟转身离去。 庭院二楼的隔间内,秦清栀透过窗棂向外望去,可以看见失望而归的凌寒溟,那背影显得如此落寞,内心揪了一下,似乎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 美眸中浮现不忍之色,如湖水荡漾,显得娇美,惹人怜爱。 吉祥蹑手蹑脚的走了上来,将凌寒溟交代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秦清栀点了点头,喃喃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等着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旁边另外一个丫鬟走了秦清栀身边,对着她问道:“那公子的长得好生俊朗,气质非凡,是不是就是当今皇上啊?” 秦清栀淡淡一笑,说:“你说的没错,他就是皇上凌寒溟,今日摘星楼发生的事,你可有耳闻?” 丫鬟点点头,说:“京城谁人不知道啊,皇后一代凤女,禀告上苍,为天下黎明百姓着想,不愧是天下之母,很有风范。” 听丫鬟这么一说,秦清栀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就连一个普通的平明百姓都这么想,那凌寒溟大概也会这么想吧。 他或许已经相信皇后就是凤女,今日他急匆匆赶回去,肯定是要求皇后告知他宝藏在什么地方。 秦清栀的心情不由的有些忧愁,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吉祥不明所以,但能感觉到秦清栀心情不好,安慰道:“小姐,我看皇上对你一片痴心。即便皇后身为凤女,也不可能抢走他对你的爱慕之情。放心吧,以后我都陪着你。” 秦清栀心情好了很多,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凌寒溟的身影从脑海中抹去。却又想起了凌纤儿,已经几日不见她的踪迹,问道:“公主去哪里了?” 吉祥摇着灵动脑袋,双眼又突兀一亮,说:“皇上都回宫呢,那公主肯定也跟着回去了。小姐,你就不要多想了,安心养胎吧。” 秦清栀点头,觉得说的在理。便不再多想,倚靠窗台,欣赏着满院的绿树红花。 皇宫内院,乾清殿。 “什么!纤儿不见了!” 凌寒溟一脸愤怒,脸色狰狞可怕,对着殿下跪着的大内侍卫喝道。 大内侍卫瑟瑟发抖,很久没看见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了。他们的内心担忧无比,恐怕今天项上人头难保啊。 元春察言观色,连忙说道:“皇上,莫生气,身体要紧啊。”然后对着大内侍卫,问道;“你们是做什么吃啊?公主居然能不见了,现在速去找,将功赎罪。” 元春一番话,明面上责怪大内侍卫。实则,已经将他们的危机化于无形之中。 大内侍卫纷纷露出感激之色,重重的冲凌寒溟磕了三个响头,“属下罪该万死!这就去找,就算是将京城翻个底朝天,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公主!” 凌寒溟的怒气这才消散一些,正准备让侍卫们下去时。 一个身姿挺拔的人急匆匆走了进来,正是洛酒城。 他得知凌纤儿失踪后,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就跑进皇宫,觐见凌寒溟。 施礼后,洛酒城沉声喝道:“阿溟,让我带队,亲自寻找公主。我一定不辱使命,将公主毫发未损的带回来。” 凌寒溟知道洛酒城的一片情深,有他帮助寻找,一定会事半功倍。 因为,他比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还在凌纤儿的安危,便一口同意,“好,允你此事。记住,三日之内,若是找不到凌纤儿,带着你们的项上人头来见朕!” 洛酒城郑重的点头,施礼后,道:“我这就去办,阿溟安心等待。” 第456章 追查线索 洛酒城一心牵挂凌纤儿安危,正准备离去之时,凌寒溟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此事不可声张,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不能让外人得知消息。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栀儿得知。” 洛酒城迟疑片刻,立马就明白了凌寒溟的意思。 秦清栀身怀身孕,又和凌纤儿是要好朋友。她若是直到此事,一定会心乱如麻,恐动了胎气。 “我明白,放心,一切暗中进行。三日之内,一定找到。” 凌寒溟点头,“你们下去吧。” 望着乾清殿外晴朗的天空,凌寒溟的心情却阴沉极了。凌纤儿失踪,无疑在他的心头狠狠刺伤一剑。 伤及骨髓,动及魂魄,整个人都阴沉下去。隐隐之中,凌寒溟似乎觉得这是个阴谋,却未曾发现端疑,只能作罢。 凌纤儿意识模糊,只感觉到身体似乎正在晃动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马车的车顶,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想着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眼神当中的迷茫,快速的退去。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发现浑身无力,药劲还没有彻底的过去,他现在应该身处在一个马车当中,车帘的位置已经被人封死了,只能够感觉到身体正在不断的晃动。 凌纤儿脑海当中一片混乱,猜测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为什么要挟持她。 正当她准备翻身,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是,车帘忽然之间被人打开,紧接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对方看到她醒了,也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是从容镇定的放下食物。 “喂!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劫持当朝公主可是大罪,我劝你早一点放了我,否则……” 凌纤儿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中年妇人竟然是个聋哑人,对方听着他说了半天,接着摇了摇头,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嗓子和耳朵。 这种情况让她忍不住的泄了一口气,对方放下食物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马车再一次恢复平静。 凌纤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集市上小商贩叫嚷的声音,不由得眼睛一亮。 “来人,来人!” 她大声的呼喊,不断的用手敲打着马车四壁,企图引起外面的人注意,这么做显然有一些激怒了,挟持他的那些人。 车帘再一次打开,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对方眯着眼睛打量了凌纤儿一眼,压低了声音,恶言恶语的说道。 “知道你是公主殿下,不过你最好老实一些,否则我不介意再给你吃点药,知道那个奴仆是怎么聋哑的吗?她刚被买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凌纤儿一听这话顿时一阵紧张,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但是嘛,这四周似乎都有人把守的,对方一行人起码七八个壮汉,她一个弱女子根本就逃不脱这些人的手掌心。 “我……我饿了!你们端来的这些都是什么呀!就算是喂狗狗都不吃,本公主这么娇贵,怎么可以吃这些粗茶淡饭。” 找着机会她就开始准备无理取闹,要试探一下这些人对她的态度,这些人只是挟持她,并没有直接对她动手,那么就给这些人得到了命令,不得伤害她,要不然就是她的身上还有巨大的利用价值。 “公主殿下,你真以为你现在还是皇宫中那个娇贵的千金吗?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快点吃,要是不吃的话,我就直接把你绑起来,反正几天的路程应该也饿不死。” 对方说完之后退出了马车,就紧紧的咬着牙关,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颠簸几天,然后将那些凉的发硬的糕点塞进肚子里,好歹保存体力等待皇兄来救她。 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跟守门的人说的,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出了城,这时候马车外面的人也开始放松下来,领头的人挺高兴的,跟其他几个说话。 “咱们现在把公主给抓了,想来凌寒溟那边也应该得到消息了,接下来一路一定要万分小心,好在我没有人在手。” 这些人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怪异的腔调一听就是燕国人,凌纤儿我忍不住的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如果这些只是普通的求财者倒也好办,可是他们是燕国人,燕国太子近来跟她皇兄一直不对付,如果真的被带回去了,只怕会成为威胁皇兄的一个软肋。 想到这她心里面倒是有了一个主意,敲进马车的车壁,对着外面的人大声嚷嚷着。 “本公主早就说了,本公主身娇肉贵,吃不得这些粗茶淡饭,你们还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本公主现在肚子疼要死了!” 她对于装病这方面一向是有经验的,之前就是凭借这一招骗过了她皇兄。 “老大,看这个小公主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咱们要不要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现在咱们不能进城,正好前面有个村庄,找个赤脚郎中给她瞧瞧。” 领头的人下了命令,其他人立刻照办,很快一些人装作商户混进了村庄,趁着赤脚郎中过来把麦的功夫,凌纤儿再也忍不住了,立刻抓着这个大夫的衣袖说的。 “大夫,外面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护卫,我是被他们挟持过来的,希望大夫能够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封信送到一个地方。” 凌纤儿知道,自己想要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难以登天,还不如找人给他送封信,一路上留下线索,她皇兄很快就会找过来。 大夫一开始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紧接着看在凌纤儿给的那么多银两的份上,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件事,外面看管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敲了两下门,接着就推门走了进来。 凌纤儿只能顺从的跟着他们走,谁知还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之间传来了惨叫的声音,一转头就发现这群人丧心病狂,竟然把那个大夫给杀了。 “你们做什么,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你们这群禽兽!” 第457章 追寻线索 凌纤儿忍不住的痛斥,心里面感觉到极其的愧疚,她装病只是为了想逃跑,谁知道竟然连累了无辜的人。 领头的人皱着眉头,直接一个刀手将她劈晕。 “带走!这里处理的干净一些,见过我们的人都得死!” 很快,一场大火从村庄的角落烧了起来,我这边正在听着下属的汇报,过去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凌纤儿的消息。 “废物!查了这么久,还没有查到公主的消息,这块人早就已经出城了,必须加快人手,尽快把公主找回来,记得不许走露任何消息。” 凌寒溟心里面压抑着焦急和怒火,没有注意到门边有一个人影,快速的一闪而过。 淮南刚有了一些皇后意图的线索,谁知道无意间就听到了这个秘密,他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回去,把消息告诉秦清栀。 “什么,纤儿被人给抓走了?”听到淮南口中的话,秦清栀的一双星眸瞬间瞪大,满脸的讶异。 “知道是谁吗?她怎么可能会被抓走?”秦清栀摇了摇头,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声音也低了下去。 这件事情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她就失踪了? “不清楚,我也是从皇上那边听来的,那里只知道她失踪的消息,至于是谁,又是什么原因,不知道。” 淮南摇了摇头,对于凌纤儿失踪的事,他是从皇上那无意间听来的,皇上那边知晓的,也只有这么多。 “莫非是……” 和无字书信有关,秦清栀的眉头拧得更深了,看着淮南,小声的在心中默念道。 想来想去,最终他只能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无字书信。 “什么?”淮南并没有听清秦清栀口中的话,又问了句。 秦清栀摇了摇头,“既然纤儿被人抓走,那我们得去救她。” 秦清栀说完后便看向面前的霜降,又看向淮南,这才说道,“淮南,霜降,你们现在就去追寻纤儿,务必找到她。” …… 另外一边的洛酒城,正在向城北的方向赶去,听可靠线索,抓凌纤儿的人就是朝着那个方向走的。 洛酒城的轻功比燕国的的马车快,很快,他便在一处三百里偏僻的客栈外,发现了几辆马车。 这种偏僻的客栈,平时只会招待一些暂时歇脚的客人,所以当洛酒城看到马车后,立马就想到了掳走的那些歹徒。 于是,洛酒城也入了店。 “又来一个,今天生意可真好啊,要不没人来,要不一群人来。”小二远远的看到洛酒城进门,便对着身旁的伙计笑道。 这话声音不大,却全部传入了洛酒城的耳朵里。 他的眼眯了起来,想着小二口中的话,他口中所说的那些人,应该就是那些坐马车的人吧。 “客官,就一个人吗?” 小二见到洛酒城走过来,立马笑脸迎了上去。 “一个人,住店。”洛酒城点了点头。 “住几天?” “他们住几天?”洛酒城并没有直接回答小二的话,而是回过头去看,向门口出的马车问道。 “他们?客官,您问这个干什么?”小二并没回答。 “因为,我想和他们一样。”洛酒城勾起唇角,说罢,便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枚银锭子。 “他们,他们就纯粹歇个脚,就住半天!” 见到银锭子的小二眼里几乎放着光,他快速将银子接过,然后客气的回答道。 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虽说这客栈有为客人保密的规矩,但是钱的跟前,那都不算数。 “再向你打听个事,他们几个人,有女人吗?”洛酒城略略的点了点头,听完小二的话,慢慢将头向他探进,又小声问了句。 如今的他,只是怀疑这些马车很可能是那些歹徒的,但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女人,这我没有看到。只是那群人神神秘秘的似乎带了什么东西,一个大麻袋呢,不知道是不是做什么非法生意的~” 小二摇了摇头,收了钱的他,低声的告诉了面前的洛酒城,他的所闻所见。 那些人神神秘秘的,开了房后,就全部入住了,到现在也没一个下来的。 “麻袋?”洛酒城的眉头拧到了一起,听到麻袋,他便想到了凌纤儿,心里一紧。 小丫头应该就是被装在那里面的吧? “是啊,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一大群人呢,也有钱的很~”小二嗔怪了一声,那群人多,出手也特别的大方,所以他想到,可能和他们随身所携带的麻袋有关。 “你说他们是干嘛的……” “他们都住在哪个房间?”小二正和洛酒城八卦着,还没把话说完,便被眼前人一把抓起,厉声问道。 “都。都住在……” 小二被洛酒城吓到,支吾着才将几人的房间号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房间号后,洛酒城立马上了楼。 “客官,你,你还没拿你的房间号……” 小二还没来得及把房门钥匙拿出来,洛酒城已经消失了。 洛酒城直接飞上屋头,按照小二提供给自己的房间号,一个个的查看。 最终,在最底房间,他发现了那个小二口中的麻袋,只是这个麻袋,是空的。 洛酒城将房间上的瓦又去了一片,定睛瞧进去。 “纤儿!”朝着全房间望去,最终,洛酒城在侧边的床上,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凌纤儿,此时的,已经晕了过去。 “这群混蛋!”凌纤儿慢慢的捏紧了拳头,看着面上泛着乌紫的凌纤儿,又怒又心疼。 “醒了么?”正当洛酒城准备下去救下凌纤儿时,门口传来了一声男声,洛酒城也在此刻停了动作,躲在了房梁上。 只见,一个男人慢慢的推开了门,然后走了进来。 这是——璟逸! 等到男人完全走进房间,洛酒城才看清楚他的面庞,竟是璟逸! 洛酒城的眼不由地瞪大,脸上尽是惊愕。 “严加看管,休息会马上走!”璟逸只在房间内呆了一会,看了凌纤儿还没醒后,简单吩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那我得赶快行动!” 第458章 中了陷阱 知道绑走凌纤儿的人是璟逸后,洛酒城更紧张了几分,他沉沉的点点头,然后便从屋头一跃而下。 他必须赶快将凌纤儿救出来。 洛酒城一直躲在暗处,直到看守凌纤儿的人交班吃饭时,他才走了出去。 如今人少,是时候行动。 正当洛酒城走到最底处房间时,还没等他动手,一个力道便按压在他的肩膀处,也压制住了他的手里功力。 “谁?”洛酒城沉声一句,警惕的回过头去,手中的力道也在那人的阻碍下,回了过去。 “淮南?”洛酒城看到面前的人,这才收了手,有些惊讶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淮南,还有他身旁的霜降。 “现在还不是时候。”淮南摇了摇头,然后低声道。 他和霜降按照在城外打听来的消息,一路向城北狂奔,也赶到了此处。 这才刚上楼打探,便发现了暗处的洛酒城。 洛酒城皱皱眉头,似乎根本听不进去她们说什么,一下子甩开淮南的手,“当下已经火烧眉毛了!哪管得了这么多!” 霜降看见她有些失去理智的样子,更不能让她这么冒失行事,干脆直接拦在洛酒城的面前,“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是为了凌纤儿好,我们难道就不是了吗,我们也想现在很快见到她,但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静观其变,因为我们不知道下一步对方会怎么做,我们摸不清楚璟逸的底牌!” 洛酒城看了看眼前的淮南和霜降,她们俩也都是跟着秦清栀一起上刀山下火海的朋友了,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 洛酒城现在只想知道凌纤儿是否还安好,璟逸又会把她如何。 淮南看见洛酒城有些改动,随后立即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璟逸暂且不会把凌纤儿怎么样,我们等到晚上方便的时候再见机行事,现在不能太冲动。” 洛酒城沉下来脸色,但还是照旧点点头。 于是三个人就躲在了隐秘的角落,直直等到了晚上娇娇月升起来。 霜降一直在角落处观察,可是璟逸却一直没有出现。 正当三人疑惑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刮来,三人脸色一变都纷纷对视。 以三个人的阅历告诉他们这根本不是普通挂的风,这是有人来了! “都来了?”果不其然,璟逸在不远处出现。 三人对视片刻后就立即涌上去,直逼璟逸。 璟逸看到他们以后不仅没有惊讶,仿佛早就知道她们就潜伏此处一般,'直接站在一旁静静等他们过来。 霜降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就在她们几个人马上就可以对璟逸触手可及的时候霜降立即大叫,“别冲动!有埋伏!” 然而为时已晚,洛酒城已经碰到璟逸,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关,璟逸后面的一个阁楼一下子掉下来一堆粉末。 此粉末直扑而下,璟逸敏捷地带上了防护纱,可是其他三个人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这粉末直接钻进三个人的呼吸里面,洛酒城一下子猛咳起来。 淮南,霜降也不例外,淮南勉强开口,“这,这是,咳这是无力药“!” 洛酒城么没过的一抬头,他当然知道这种药,只要吃的过多就会直接晕倒过去,许久都一直昏迷不醒! 洛酒城狠狠地瞪了璟逸一眼,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他们三个人潜伏在这里。 粉末已经扑散完毕,三个人庆幸自己没有晕倒,可是又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法使用功夫了! 自己身上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任何功夫根本发挥不出来。 璟逸揭下来面纱,似乎是微微笑了笑,温和说,“嗯?刚刚不是很勇的吗,怎么,现在不打了?”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这三个人,洛酒城此时本就急着想要救出来凌纤儿,而霜降和淮南又都是死侍级别杀手,于是乎,三个人直接跑过去开始跟璟逸较量起来,奈何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功夫可以使用。 三个人毕竟中了药,刚刚的粉末一般人吸了直接就晕倒过去,可是他们三个人还可以意识清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是现在的她们就好比是初学者,根本无法使用各种功夫功能,可是三个人早就怒急,直接撕破脸跟璟逸打起来。 璟逸知道淮南和洛酒城三人都很强不会晕倒,可是也没想到即使她们没有了功夫还可以这么的厉害! 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尽管功夫再多也防不住跟一个人打的时候另外两个人突然袭击。 很快,璟逸竟占了下风。 洛酒城是最生气的,他一个手刀打在璟逸的脖子上。 璟逸吃痛的叫了一声,洛酒城桃花眼阴鸷,“交出纤儿!” 璟逸早就被打出血,但依旧不服输,她咬牙切齿道,“你休想!我不会告诉你的。” 洛酒城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随后说,“你今天不告诉我,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璟逸失声尖叫,感觉自己肚子里面翻山倒海,随后觉得脑子天昏地暗下一秒就要晕倒,璟逸如是想着,干脆先让他们三个人把凌纤儿先救出来,到时候再一一对付。 这么想着,璟逸指了指楼上,“她就在上面被关着。你们要救就救吧。 这话一出,洛酒城就甩开了璟逸,直奔阁楼上面,发现凌纤儿已经晕过去倒在了地上,璟逸赶紧把她摇醒,“纤儿!” “酒城哥哥……”凌纤儿意识清醒了之后一睁眼发现竟然是洛酒城 她直接站起来抱洛酒城,喜极而泣,“真的是你,洛酒城!你们来救我了!” 洛酒城看了看凌纤儿,想拍拍她可是还是忍住。 可凌纤儿还在喋喋不休,这几日她还在想自己怎么样子才可以逃出来,可是没想到第一个来救自己的是洛酒城。 这么想着,凌纤儿又说:“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们了,我以为我们上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洛酒城拍了拍凌纤儿,随后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我们已经把你救出来了,霜降和淮南还在下面呢。” 第459章 紧追不舍 说曹操曹操到,霜降和淮南立即跑到了阁楼二楼,看到凌纤儿没事才放出一口气。 随后淮南就立即说:“这个地方不适合久留,璟逸肯告诉我们地方在哪她肯定想到新的花招了,待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 霜降也严肃点点头,“不错,我们现在先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想着,四个人纷纷飞速下楼,可是等到下面的时候才发现璟逸已经不见了! 洛酒城皱眉,“这个璟逸又有什么鬼把戏?还想跟我们玩阴的!” 霜降却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他刚刚伤势太过严重,恐怕是已经逃跑了。” “那么我们当下应该先去哪里为好?”洛酒城抱着软弱无力的凌纤儿,剑眉紧蹙。 淮南在之前已经打探过附近的路况,思索一番,“前面有条河。” 霜降又补充了一句,“那条河的水尚浅,也在桥下,不宜惹人注目,最为快速。” 洛酒城一听忙道:“那便依了霜降小姐所言,事不宜迟,咱们抓紧动身吧。” 似是想到了什么,淮南突然出声,“你们可都是会水的?河接近官道那里的水大概有一人之深,不会水是断断不能走的。” “可我……”凌纤儿惊,她可不就是个不会水的? 洛酒城蹙眉,“公主怕是不行,自打出生,她便怕水。” “我来吧。”他想了想,直接背起凌纤儿利用最后的内力就运着轻功离开。 淮南背起包袱忙跟在身后,“紧些跟上,天快亮了,若是人醒了,便不好走了。” 一个时辰后,几人终是到了官道,霜降指着远处的一处房屋言道:“那就是驿站了,只要到了那就都安全了。” 天色如今已经大亮,凌纤儿心中越发的紧张起来。 到了驿站,官兵仔细检查了洛酒城交上的身份证明,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凌纤儿,“你们身上这包裹都是什么东西?现下京城可是失了一部分名贵的饰品,你等可莫要是那盗贼。” 说着便招手过来几个兵上前就要拉扯凌纤儿的包袱,洛酒城将她护在身前,怒声,“文书已给你们查验,还要搜身?如此与那些匪徒又有何区别?”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并没有公开身份。 官兵讥笑着推了一把洛酒城,轻蔑的用手一勾凌纤儿的下颌,“这小娘子长得还真是标志,我已经多日未见这样的美人了。” “住手!” 洛酒城上前,但还未近身,中药的他就被官痞押住,那人拍了拍洛酒城的脸颊,猛地一巴掌落下,“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来了此地就要听我等的话!给我打!” 在这驿站,不服天朝管的地界,他就是老大,自然是不把看着文弱的洛酒城放在眼中。 眼见着洛酒城又要受伤,凌纤儿忙从包裹中拿出一对玉镯,拉过兵痞头目言道:“官爷,这天刚亮,何故要惹得自己生气?这玉镯是上好的材质所做,若是当了,起码要几十两银子嘞,和弟兄们去吃些酒岂不美哉?我等虽说有些小财,但为了出门方便,很多银两未带在身上,还请官爷放行,待回了京城,定当好好报答官爷。” 官痞掂了掂手上的重量,色眯眯的摸了下凌纤儿的手背,“还是小娘子懂事,也罢,既然如此你们快些走吧,这里可是经常有土匪作祟,被抓到的话可是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凌纤儿冷笑,他如果知道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份,恐怕就不是这般言语了。 未有任何迟疑,凌纤儿一行人紧忙快步离开了驿站。 待他们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就有璟逸的人追了过来,官痞一听是自己放走了他们,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不出所料,驿站无一人生还。 好在燕国传来紧急情报,璟逸不得不赶回去,但还是继续派人追踪凌纤儿等。 若非如此,凌纤儿等人不会离开的如此顺利。 听着消息,她们换了衣衫,隐藏自己的踪迹。 毕竟对于璟逸来说,收集他们的消息简直不是太容易。 这日,几人在县城的一处茶馆歇脚,只听邻桌议论着燕国政变的事情,凌纤儿几人不得不压低了帽檐。 “我听说那燕国皇上的是被三王爷下毒致死,这皇家人还真是冷血无情。” “小声点,我听说啊,是燕国皇上重疾卧床,想把位置传给太子璟逸,不若可能还不会失了性命。” “谁知道呢,皇家的事难以说清楚呐。” 就在这时,茶馆进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将刀子直插在桌角上,举着手上的画纸厉声问:“喂,你们可有见过他们,大概有四个人。” 闻言,凌纤儿几人惊住,没想到璟逸的人这么快就追来了。 但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慌乱,凌纤儿按重新戴上面纱,观察着洛酒城和霜降、淮南的动作,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你们如若有人敢隐瞒他们的行踪,那就休怪大爷手上这把刀不长眼睛了!” 璟逸的人说着又将刀子拔出,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茶馆掌柜见事态不好,忙从内间小跑了出来,赔笑道:“几位爷,可是渴了?天气炎热,喝几杯茶消消火气。” “给老子滚开!”为首的一把推倒掌柜,用刀直指掌柜的脸颊,“这几人你可有见过?” 掌柜的回忆了一番,手指颤抖的指着适才凌纤儿几人坐过的位置,颤声道:“适才那里的人恐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寻着手势望去,角落的位置早就没了人影,匪徒大骂一声,“妈的!这都叫他们跑了,给我追!”紧接着去追人了。 这时候凌纤儿几人早已跑远,洛酒城驾着车不停地抽着马匹,马车经过的地方扬起阵阵灰尘。 “给老子站住!”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凌纤儿向后看去,只见几匹疾驰的马正在慢慢逼近他们的马车。 她大惊,掀开车帘催促着赶车的洛酒城,“快些!再快些!他们的人已经追来了!” 第460章 一路北逃 洛酒城听见凌纤儿的催促,敛目皱眉,奋力甩着马鞭,企图让马儿跑的更快些,拉远跟身后那批人的距离。 而坐在身侧的淮南也没闲着,将慌乱中抓起的卵石,亮出藏在靴子的小弹弓。 上扬的丹凤眼微微一眯,对准了后面那些马匹的腿,准确地将卵石投掷出去。 “嘶!” 突地,淮南接连发出的几发都射中了后面追杀他们的人的马腿。 马发出撕裂的鸣声,忽的腿一弯,整匹马都跪倒在沙地上,连带着坐在上面的人也不小心滚落了下来。 洛酒城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听见身后传来的愤恨辱骂声,赞许地瞥了身侧淮南一眼,抽出空来询问,“你这些东西哪来的?” 淮南冷冷道:“方才在吃东西时,找了点材料做的,撑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又一卵石击中了身后不远处疾跑着的马匹。 为首的人挥着刀,见自己的弟兄们一个个逐渐倒地,有的摔伤,有的被远远落在身后,跟不上来。 他脸色阴沉,闪过狠厉之色。 “他奶奶的,真当老子不敢对你们出手?”他吐了一口唾沫抹在刀刃上。 一声叫唤,“备箭!” 有几个人手把弓箭,骑在马上拉开弓。 凌纤儿撩开布帘,刚好瞧见那骑在最前的人亮出了弓箭,对准马车的方向,射出一箭! “不好,他们射箭了!”她一声惊呼,身侧的霜降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妙。 见凌纤儿还未躲起来,她赶紧伸手将人朝下一压,纷纷低头。 “咻!” 突然间,锋利的弓箭插进了马车里,卡在了木条上,就在方才凌纤儿坐的位置上。 凌纤儿睁大了双眼,瞳孔微张,刚才她差一点就...... 这才是刚开始。 陆陆续续的箭朝他们射来,就连前面的淮南和洛酒城都差点中招了。 洛酒城控制着马车前行,想要躲开后面的攻击,却在行车上落下了进度,后面的人跟他们拉近了距离。 “给老子停下,听见了没!” 为首的人凶神恶煞,若非是太子说定要保留这些人的性命,现在他就能将这四个人都杀了。 洛酒城又怎么会乖乖听他的命令? 那人逐渐没了耐心,就在身后对着洛酒城的手臂射出一箭。 箭划破空气,淮南的耳朵动了动,忽而将洛酒城往自己这边靠来,一下插进了马屁股上。 马车因前方洛酒城和淮南的摆动左摇右晃,车里的霜降和凌纤儿几乎坐不住。 “嘶!” 忽而听见他们马儿撕裂的痛呼声,仿佛是悲鸣,就像是想极力摆脱身上的伤,马匹还是奋力奔跑起来。 可是马儿像是失控了般,慌乱了方向,趔趄地奔跑着。 璟逸的人趁机攻上前。 马车后面被那追上的首领一道劈入,凌纤儿差点再次中招。 霜降警惕地环顾周围,伺机而动。 却发现后面攻击他们的人意图更为阴毒。 为首的人似乎力大无穷,抽出大刀后,再次寻找机会重重一劈,把车厢劈去了一半。 马儿更是癫狂,奋力的奔跑,车厢往下一压,将最后的凌纤儿抛了出去,而前头的霜降奋力抓住了柄,又借了淮南的力,才没有被抛开。 可没想到公主竟是...... 璟逸的人立马跟上,将凌纤儿抓起。 霜降见状,惊呼道:“公主!” 本来还在拼力控制着马匹的洛酒城听到霜降的惊呼,他察觉不妥,将绳子递给身侧淮南,回首一看,发现凌纤儿已经被璟逸的人抓住了。 “王爷,你!” 身侧的淮南注意到洛酒城的异样,皱眉想要制止他。 洛酒城此时心里只有凌纤儿的安危,他保持理智,快速地说道:“你跟霜降快逃,将消息禀报回去,我不能任由纤儿不管!” 霜降和淮南面露迟疑之色,可洛酒城知晓已经不能再耗费时间下去了。 洛酒城亲自解开了马匹跟车厢的连接,让霜降他们骑着马离开,自己抽出刀来,滚落在沙地上。 “王爷!等我们!” 听见霜降的声音,洛酒城拿着剑,一脸警惕地看着骑马迅速靠近自己的那群人。 纵然他现在使不上武功,也要与他们奋力一搏,拼死救下凌纤儿。 “吁!”首领见有一个落下,堪堪停住马儿,让手下们去追霜降那匹马。 随之一挥手,让人跟洛酒城打斗起来,没过多长时间,他就败下阵来,被璟逸的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被抓起的凌纤儿泪眼汪汪地看着营救自己的洛酒城,“你怎么不一起跟着走?”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抓走!” “呵呵!” 这时,旁边兀自响起了一阵轻蔑的笑声。 “倒是个痴情种,不过,你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四人出逃,他就追到了两个,还有不少弟兄受伤,损失了不少马匹。 为首的人恨不得现在就拿洛酒城开刀! “慢着!” 被人束缚在马上动弹不得的凌纤儿意识到洛酒城有危险,瞬间拔高嗓音。 那人眯着眼盯着她。 “你要是敢杀了他,我就咬舌自尽,这辈子,你们太子也别想知道他想要的消息!”凌纤儿放出了威胁。 那人没想到这女人还拿太子来压自己一头,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凌纤儿动弹不得,可眼神十分坚毅,那狠色丝毫不输给他。 一旁的手下见状,也凑到他耳边劝说了他两句。 为首的人这才沉着脸让人放下了架在洛酒城脖子上的刀。 他的脖子上已经被割出了一刀血痕,血液细细流出。 “将人抓走!” 他骑着马经过凌纤儿时,瞥了她一眼,目光阴冷,宛如蛰伏着的毒蛇般。 ...... 霜降和淮南一路狂奔,可马儿受了伤,走不了多长时间,勉强撑到了一座郊外,重新买了马匹,连夜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秦清栀在京城一直等着凌纤儿他们的消息。 可一晚上过去,他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秦清栀颇为着急。 她几乎是想联系许一柠动身去寻人了。 这时,霜降和淮南出现在她面前,二人皆是极为狼狈的模样。 第461章 务必救人 秦清栀从霜降和淮南嘴里得知,他们被璟逸的人追杀,“你是说,中途纤儿跟洛酒城不慎落下,被抓走了?” 霜降眼里满是愧疚之色,“都怪我那时候没拉住公主,而且,公主身上还中了箭伤。不然王爷也不会为了救公主而被抓走.....” 纵然她在马车里多次护住公主,可璟逸的人追杀起他们来简直是丧心病狂。 秦清栀听着方才他们的描述,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纤儿肩上中了箭?” 她拧眉对霜降说道,“现在并非是自责的时候,要想办法救出他们!” 秦清栀不禁为凌纤儿他们的安危感到担忧,愁眉莫展。 淮南在旁提醒她,“我之前听璟逸的人私下提起过要找什么无字书信。” 他皱起眉,细细回想,如实将话告知秦清栀。 秦清栀听罢,心里咯噔一下。 “你确定?”她眯了眯眼,开始怀疑璟逸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书信需要凌纤儿的血了。 或者说……他确定了他想要的东西就在凌纤儿身上! “我也听到璟逸手底下的人提起过。”霜降在旁附和道。 既然他是冲着无字书信而来的,那么目前而言,凌纤儿兴许还是安全的...... 对于洛酒城向璟逸自投罗网的举动,秦清栀并不反对。 若是让凌纤儿独自一个女子被抓去,指不定会遭到什么折磨。 洛酒城在那,定是能照顾凌纤儿,这也能让她稍稍安心些。 “我知道了。”秦清栀半阖着眸子,露出思考的神色。 “那现在下一步该怎么办?”霜降凝眉询问。 秦清栀抬眼,眼底浮现着复杂神色,抿唇吩咐二人,“你们继续追找他们,若是查到什么消息,定要第一时间将消息汇报给我!” 二人得了命令,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快速离开行动起来。 皇宫。 凌寒溟听到凌纤儿跟洛酒城被璟逸抓走的消息,眼神蓦地变得阴鸷暴戾。 他重重地猛拍了桌,“这个燕国太子甚好!竟然敢将朕大周的公主和王爷皆抓了去!” 左影见他盛怒,赶紧跪下继续说道,“现在秦小姐已经派了霜降和淮南查找公主和王爷的下落。” 被宫人唤来的花无香老远听到凌寒溟的骂声,眸光一闪。 “花无香,你来的正好,朕有重任交由你去做!” 花无香朝他作揖行礼,缓缓抬头猜测,“是否是公主和洛酒城出事了?” 凌寒溟面色阴沉道,“公主中了箭,又落到璟逸手里,朕是怕......” “阿溟,稍安勿躁,上天定是会护佑我大周公主的安危,皇上是要让臣去寻救他们?” “正是。”听见花无香的抚慰,凌寒溟面容稍霁。 他扫视了一眼站立在旁的左影,下命令道,“左影,花无香,朕命令你们带人即日追查公主和王爷的下落,务必要救出他们!” “是!”“是!” ...... 璟逸的人将洛酒城和凌纤儿抓回去之后,对他们丝毫不客气,粗鲁地将二人推到了之前关押他们的马车上。 凌纤儿脸色苍白,虚弱极了,早就站不稳了。 “纤儿!” 洛酒城见她要倒下过去,连忙将她扶住,这才见到她肩上有短箭刺入! 他面色大惊,方才他在前头赶路,被抓回来的一路上由璟逸的人控制着,他竟是不知她受伤了! “我,我没事。”凌纤儿虚弱地看着他,眼泛泪光,“真傻。” 洛酒城心急如焚,看着她这伤口,一时间竟是无从下手,狠不下心来帮她把箭拔掉。 现在他们落入了璟逸的人手里,又物资缺乏,冒然拔掉了箭,或许会让她流出更多的血。 “帮我拔掉。” 正当洛酒城犹豫之际,忽的凌纤儿抬手将他的手放在箭上,她脸色苍白地朝着他一笑。 “可......” “我想要活命下来,不能一直让它在我身上,快.....” 马车的颠簸扯动着凌纤儿的伤口,每一下她都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她如今是强撑着,才能保持信心与他说话...... 洛酒城抵着舌尖咬牙,伸手拍了拍马车,试图引起璟逸的人注意,“大周公主受伤了,有没有医师?” 他拍了多下,始终没有人搭理他们。 “别白费力气了,快.......” 凌纤儿艰难抬眼,忽的觉得头晕脑胀,眼皮极为沉重,缓缓耷拉下来,失去了意识。 洛酒城见她突然没了声息的模样,瞬间方寸大乱,摸着她的脸反复唤她的名字。 “纤儿,纤儿!” 她忽然这样昏迷过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洛酒城尽量平复自己的激动情绪,小心翼翼地将她缓缓放置在旁,不让她的肩膀触碰其他地方。 看着她血肉模糊的箭伤,洛酒城是钻心的疼。 忆起她方才说的想要活下来的话,洛酒城突地撕破下自己大片衣裳,将自己的手放入她口齿的位置。 看准时机后,他一个用力将箭从她身上拔除。 纵然如今凌纤儿陷于昏迷,可仍是能感知到疼痛,短暂地被痛醒了一下,洛酒城的手被她用力地咬住。 洛酒城看着那汩汩向外涌动的鲜血,他早有准备地做了预防,轻轻将她的衣裳拉下,将撕下的柔软布料动作轻柔地缠绕在她肩上。 “纤儿?”洛酒城轻声唤了她一声。 她只是用力地咬了他的手臂一下,几乎咬出了血痕,又再度陷入了昏迷中。 马车里被沾上了不少凌纤儿的鲜血。 洛酒城用了好些撕破的衣裳,才勉强将她的血止住。 这会儿,不仅是洛酒城还是凌纤儿,都满头大汗,极为狼狈,空气里充斥着腥味的血气。 洛酒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凌纤儿,生怕她会出一丁点意外。 或许是造化弄人,事情蓦地变得更糟糕了。 他短暂地靠在边上假寐着,忽的听到凌纤儿不适的叮咛声,瞬间被惊醒,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她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不正常的潮红。 洛酒城心中猛地一跳,伸手探上去,发现她竟然是发起了高烧! 他着急了一瞬,警惕看了马车门一眼,小心地将她的领子向下扯了扯,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一样映着潮红。 第462章 以血养血 洛酒城将放在腰间的水袋拿出,把为数不多储存着的水倒在布上,稍稍擦拭了下她的脸和脖子,以及伤口的血液。 用剩下的水试图给她降温,他又紧紧地捂着可以进风的帘子,现在可不能让她受寒了。 只是,凌纤儿的体温一直没降下来。 时间流逝,洛酒城深沉的眼眸里愈发的着急。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洛酒城勉强用马车上仅存的一点火信子点燃了蜡烛。 他刚落下,就忽的听到凌纤儿那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纤儿?!”洛酒城以为她苏醒了过来,一时大喜,可却见她双目紧闭,满头大汗,似乎在梦里梦见了什么似的。 他立马蹲下紧抓住她的手,快速说道:“纤儿,我在这。” 而凌纤儿却是蓦地不自觉梦呓起来,“呜呜,爸,妈我好想你们......” 洛酒城拧眉,眼底闪过一道困惑之色。 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又听到她紧接着又说起,“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我,我也想联系你们.....” 洛酒城皱眉,她所言的手机电脑又是何物? 接下来,凌纤儿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恍若被梦魇缠住。 “纤儿,纤儿你醒醒!纤儿!” 她高烧不退,烧糊涂了一直在说胡话。 瞧见她这一幅难受的模样,洛酒城的心宛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要是纤儿一直这样发高烧下去的话,她会有危险的....... 他双目微微泛红,咬着牙,朝马车外瞥了一眼。 外面的都是璟逸的人,璟逸要的是从他们嘴里套出话,若是纤儿眼下出了事,怕是也不能如他的愿。 洛酒城快速思索了番后,做出了决定。 当他敲了敲囚住他们的木板时,忽的坐在前头赶车的人敏锐地回头盯着木板,狠厉地喝止他,“干什么了!又想逃?” 洛酒城无事他朝自己吼的举动,眼神阴沉地嚷着,“公主现在身上中了箭伤,发起了高烧,急需请来个大夫替她医治!” 璟逸的人还当是怎么了?一听,眼里充斥着轻蔑之色。 外头的人听了后,满脸的不以为意。 “真是娇身贵气,就一点箭伤,发高烧了?唬谁呢?” “就算那女人真发高烧了又怎么样?也是活该!想让我们给请大夫?倒是想得美。” “我瞧大周国哪个人都是弱小之人,哪比得上我们燕国人,哈哈......” ...... 洛酒城的请求非但被璟逸的人通通无视了,反倒是还得到他们的一句句奚落和讥讽。 微弱的烛光在颠簸的路途中如同浮萍般,下一秒就要被吹暗了。 阴暗的马车内,狼狈的身影在微微颤抖着,洛酒城周身散发出一阵强烈的杀意。 他死死抵住舌尖,才强忍住冲出去想跟他们同归于尽的念头。 喉咙里的血腥味道,让他迷蒙着一层煞气的眸子里逐渐清醒,眼前映入一张虚弱又苍白的女人面容。 她似乎又开始梦呓起来,不自觉地皱着眉,干涸的唇有些龟裂。 “水,水.......” 洛酒城赶紧摸了摸旁边的水袋,打开想要喂她,却发现方才在情急中帮她敷脸擦拭的时候,不小心漏了一些。 现在剩下的一点只能浅尝即止。 凌纤儿在昏迷中仿佛是感受到水源,唇动了动,如饥似渴地舔着张唇。 洛酒城的手掌心上有一道刺眼又深长的口子,汩汩的血液从里头源源不断涌出。 他忍住痛意,小心翼翼地喂着她,眼中满是担忧。 水源已经没有了,外面那些璟逸的人将他们抓起来之后,压根没将他们当成一回事,不管他们的死活。 一路颠簸,凌纤儿的高烧未退,再这么下去,洛酒城怕她会出事..... 他看着凌纤儿像是渴极了,喝着自己的血液,才缓缓松了口气,至少,现在说明她已经有了点知觉...... 待差不多了,洛酒城赶紧从扯下的破布包裹住他的伤口止血。 他脸色苍白又虚弱地靠在一边,微微喘着气,一闭眼,似乎有些头晕脑胀的。 他还得坚持下去,好好照顾她..... 洛酒城从心底里燃起一阵渴求的欲望,他要活下去! ..... 皇宫。 皇后来寻凌寒溟,她手里捧着做好的莲子羹。 纵然门外有宫人拦住不让她进去,可皇后摆出身份的威严,睨着太监们纷纷低头让路。 “皇上,臣妾今日特意给你做了莲子羹,快尝尝。” 凌寒溟听到御书房外的动静,眸光一暗,余光瞥见皇后那副笑盈盈靠近自己的模样,不动神色地继续写着批奏。 “皇上,臣妾知晓你日理万机,可你也得歇息下才是,快尝尝臣妾特意为你做的。” 皇后朝他行礼后,见他也不让自己起来,仗着她腹中有孩子,她笑了笑直接站起,端了旁边贴身宫女盘子里的莲子羹,亲自放置在他手边。 皇上也有些时日未去她宫里,虽然她知晓现在自己是双身子,伺候不了皇上,可她今日也是实在想念他了....... 皇后看向他的眼眸里带着勾人撩拨的味道。 凌寒溟听着她甜腻腻的味道,手中的笔始终落不下去,他的眸底里沾染上了一丝烦躁的味道。 他冷漠地开了口,“先放在那吧。” 皇后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想着自己挺着肚子为他做的吃食,不想白白被浪费。 她仍是不死心,坐落在一旁的椅子上,用帕子捂住嘴轻笑,“皇上,臣妾在做这莲子羹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踢了臣妾好几次,这番活泼生猛,定是个龙子。” 皇后敛目,满脸的慈爱,还带着些许的期待暗中瞥了凌寒溟一眼,“要是皇子早些出世就好了,也能给皇上帮忙解忧......” 凌寒溟的目光一凛,眼神冰冷瞥着她,生生打断道,“够了吗?” 她这是在暗示自己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要立太子吗? 皇后忽的被他一喝止,神色变得委屈,眨着眼消了点气势。 他那宛若能洞悉人心底的想法的双眸一扫来,皇后稍稍有些心虚,可又不甘地道,“难道臣妾说的有错吗?” 第463章 失了本分 本今日朝中之事就已经让他烦扰不已,加上纤儿和王爷被璟逸的人抓去,至今下落未果,他极为烦闷。 可皇后似乎还没点眼力见,一直提及肚子里的孩子,说着那些不该说的话,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皇后!” 凌寒溟倏然从椅子上起身,猛地拍桌,目光冷冽地紧紧盯着她,上位者的威压迫到皇后头上来。 “你身为一国之母,非但不关注生民大事,管理后宫,还来朕这胡搅蛮缠?” 他眸色很深,道出的话宛若六月飞霜。 “朕瞧你,怕是在这皇后之位坐久了,都忘记自己本分!朕的皇子,不是被你用来引朕的棋子,若你真是这般想,也就不必在这位子上继续坐下去了!” 他的语气很重,神色认真,似乎讽刺她没有能力做好大周的皇后。 可她这是想关心他而已...... 皇后那满脸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忽的紧张起来,紧紧攥住衣角,差点咬破了舌尖。 凌寒溟见她神色慌张,又缓缓有了底气般,抬眼强撑着笑容道, “皇上,别忘了,如今外面都在传言,臣妾便是那凤女,若是没了臣妾,皇上可就没宝藏的消息了。” 她越说越自得般,仿佛手中早早掌握了那宝藏的消息。 天下人都在传着,她是凤女,无论是谁,都想来跟她打探宝藏的消息,按理说,现在凌寒溟应该如珍宝般捧着她护着她,而非用后位来威胁他。 她在威胁着自己! “那只是传言。”凌寒溟像是在看着什么愚蠢之人般,讽刺道。 可皇后的目光却是不退缩,反问道,“皇上你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她瞥着他始终对待自己的冷漠态度,想起秦清栀那个可恨的贱人。 纵然现在已经成了庶女,凌寒溟还是掂挂着她。 皇后越想越生气,咬着牙,鼓足了勇气,直接刺凌寒溟, “还是说,皇上你还惦记着秦清栀那贱人,觉得她才是凤女?” 凌寒溟浑身寒气涌出,峥嵘的冷漠模样隐隐有些煞气。 “她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皇上你惦着她,却看都不看臣妾一眼?” 皇后不甘心地大胆道,“那妖媚女人,定是狐狸精化成的,才将皇上你迷得七荤八素,这种女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万人凌辱也不惜.......” 她声声入耳,说得愈发的激愤。 凌寒溟听着她辱骂秦清栀的那些话,瞥向她的眼神带着暴怒戾气,他快速迈步,朝皇后的方向走去。 皇后被他盯着头皮发麻,忽的见到他逐渐靠近自己,不自觉地往后躲了一步。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男人大力粗暴地紧紧抓住她的手,猛地一扯。 “啊!” 皇后看清皇上眼中的浓浓杀气,才惊觉危险,可那一只大手掐住她脖子的时候,男人瘦弱又劲的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丝毫不松。 皇后翻着白眼,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了,拼力挣扎着,却不敌凌寒溟的大力气。 凌寒溟猩红带着狠色的双眸死盯着她,看着这过分嚣张得意的皇后,手掌心微微收紧...... 在皇后以为差点自己将要一命呜呼之际,凌寒溟像是突然改变了心意般,松开了手,将人甩到一旁。 皇后一个站不稳,跌落到座椅上,碰着硬木头,也没叫疼。 喉咙里满是痒意和不适,叫她一个劲地咳嗽着,双眼都是泪光。 凌寒溟一脸淡漠瞥着她,不减眼中的戾气,“你若是再敢胡乱说话,下一次,朕可不再给你留情面!” 皇后咳嗽着感受到小腹的一阵腹痛,可惧怕情绪让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她方才,是真的感受到了男人强烈的杀意..... “出去!” 凌寒溟不想再被这蠢笨的女人影响打扰,赶她出去。 皇后方才真切地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道,现在还害怕得身体浑身发颤,眉眼间满是对他的惧色。 “臣妾,臣妾现在就出去!” 皇后在他这吃了教训,哪里还敢嚣张行事,灰溜溜地离开了御书房。 ...... 皇后在回宫的路上,一直惊疑不定,后怕不已。 一个恍神,忽然间听到了一道膈应人的娇腻唤声,“皇后娘娘。” 皇后才回过神来,抬起眼来看向来人,眸光一沉。 她怎么在这遇上这淑贵妃了。 淑贵妃方才听到眼线通报,说是皇后似乎在御书房里跟皇上争执起来,还狼狈地被赶了出来。 她过来,是想来看好戏的。 皇后方才经历了那些事,没有心情跟她说话,神色冷漠地撇开视线,想要从淑贵妃身旁错身离开。 “皇后,你脖子上怎么有红痕啊?” 忽的,在她经过之时,一旁打得淑贵妃眼尖地瞧见她脖子上的掐痕。 皇后瞳孔微张,立马将领子拢起。 她转身看向那淑贵妃,见这女人始终一幅温柔的浅浅笑着,像是绵里藏针,趁人不备时从背后猛地捅人一刀! 皇后敛目,心情本就不悦,瞧见这淑贵妃仿佛没眼色地触碰霉头,她也奉陪。 “近来虫子乱飞,本宫不慎被咬的一点痕迹,倒是淑贵妃,你这是要去寻皇上?” 她眉眼一眯,瞧着淑贵妃去的方向正是御书房。 淑贵妃一点也不扭捏地大方承认,眼底闪过一道精明之色,假装没有看清她脖子上的红痕。 “是啊,臣妾有点事情想寻皇上商量。” “本宫劝你还是回去吧,如今皇上国事繁重,我们后宫的,哪能有点小事就能去寻皇上?” 皇后企图阻拦她去御书房。 淑贵妃却是不肯,眉眼弯弯轻声道,“可臣妾怎么听说,方才皇后端着自己做的吃食去寻了皇上,这与皇后你与臣妾说的话有些矛盾了吧?” 皇后眉头一折,没想到这淑贵妃的消息竟是这么灵通。 她暗中猜想,该不会这淑贵妃还听到了别的消息...... 皇后被她反驳,暗中咬牙,面不改色道,“本宫是皇后,亲近皇上,关心龙体,是本宫的要务。若是淑贵妃坚持要去,也可先跟本宫说会。” 淑贵妃眼角带着笑意,捂着帕子呵呵笑了声。 第464章 欺君之罪 皇后瞧见她这幅模样,眉头紧锁,“你笑什么?” “臣妾只是想说,若是皇后真的想关心皇上的话,倒不如先好好了解宫里最近发生了何事,不若,倒是给皇上添了麻烦。” 淑贵妃的话让皇后一下想到了方才凌寒溟在御书房里讥讽和警告她的话。 她目光一冷,见神色自若的淑贵妃,心里生出了一阵别样的恨意...... 皇后毫不犹豫地讽刺淑贵妃,一字一顿道:“这些话,应该说由淑贵妃你自己才是。” “一个堂堂贵妃而已,竟然胆敢说教起本宫来,你倒是好大胆子!” 淑贵妃瞧出她被自己说的有些着急了,眼中笑意更深,并未被皇后说的话影响到半分。 她突然出声打断皇后,不疾不徐地轻声道:“皇后,你误会臣妾了,给臣妾天大的胆子都不敢说教你。” 皇后听出了她话中的讥讽,眉头恶狠狠地拧起,还想教训她。 淑贵妃却忽的故作神秘,“不仅臣妾不敢说教皇后你,臣妾还会给皇后安排一份好戏呢。” 她咯咯地笑了声,皇后却觉得异常刺耳。 “想来皇后今日是不许臣妾去御书房见皇上了,那臣妾还是回宫吧。” 淑贵妃对皇后盈盈一礼,说完转身就走。 皇后看着她突然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不忿之色。 她身旁的芮诗气愤地说道:“皇后娘娘,淑贵妃真的太嚣张了!” 皇后冷哼一声,轻蔑道:“看她还能跟本宫作对多长时间!” 她对方才淑贵妃说给她安排的好戏不以为意,压根没放在心上。 ..... 两天后,京城中忽的掀起了一道传闻,迅速传开: 【皇后欺君,她根本与凤女无关,根本不知道宝藏的消息,凤女另有其人。】 一时间,无论是前朝后宫,还是普通百姓,都对此议论纷纷,对皇后胆大包天欺君之事感到颇为震惊。 那些暗中的势力本欲还想潜入大周皇宫刺探凤女的消息,听到这则传闻,也不禁打算继续观望京城之事...... 这道消息也传入了皇后的耳中,她心惊不已。 她一下子攥紧手腕的玉镯,慌了神。 她前不久才与皇上争执过一番,现在他怕是已经对自己厌恶极了。 若是在这关节骨上,被他知晓凤女根本不是她的话,那她...... 皇后瞬间意识到自己十分被动,自己的后位很有可能不稳! “快,本宫要出宫!” 皇后唤来人给自己梳妆换装,神色着急赶往丞相府。 “丞相,皇后娘娘来了。” 丞相正在正厅里抿茶,听闻家仆传言,眸光一闪。 果然见皇后脚步匆匆赶来。 “爹,你可要帮帮女儿!” 皇后在这关节骨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寻他相助。 他仿佛早已猜到她回来寻自己,泰然自若起身,背负着手道:“随我来书房吧。” 皇后紧紧跟上,可见他入了书房,只是又摊开了他的练笔,继续提字。 她心中着急,想开口说话,忽的才听到他言,“皇后娘娘可有查到是谁在传你的消息?” 皇后敛目,想来爹早已听到了京城里这不利她的传言。 墨水逐渐穿过笔锋渗透到纸张里,露出了锋芒的迹象。 “未曾,本宫一听到这消息,马上来寻爹爹了,现在女儿也没了办法,还请爹爹能帮帮女儿。” 皇后看向他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可他仿佛对此没有太大的惊动,只是写着自己的书法,抬眼瞥了她一眼,又低头敷衍,“不急,眼下皇上还不会因此事对你动手,你是皇后,又是我的女儿,我已经派人去帮你查是谁暗中散播这消息了。” 皇后心急如焚地拧眉,“可是,爹.....” 丞相轻启唇,拧眉睨她,“之前爹怎么教你的,遇事不可慌张,你先回宫吧,有消息爹告知你的。” 见爹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仿佛有话瞒着她般,皇后敛目,咬牙只好轻声道:“知晓了。” 折返皇宫的路上,皇后对丞相的话始终放心不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般,心有不安。 回宫后,皇后为了稳住自己的后位,做了个决定。 她暗中派出了培养多年的死士去打听消息。 这批死士的存在谁也不曾知晓,她向来行事小心,未到必要时刻,她都不轻易动用她的人...... 是夜,皇后还在等候着自己的人回禀消息时,忽然间来了个不速之客。 “皇后娘娘,井小姐来了。” 皇后抬眼对上来人。 “你来做什么?”她眼中闪出不悦之色。 井云卿看了旁边的那些宫人一眼,皇后意识到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她目光一凛,压下眼皮吩咐道:“都退下吧。” 待殿里只留下她跟井云卿时,皇后拧眉看向她,“说吧。” “娘娘,今日我前来,是希望你能履行之前的诺言。” 井云卿的声音响起,让皇后不自觉地想起之前二人达成了合作共识,她帮自己办事,自己将死士交给她..... 当初,她也没能想到自己需要用到死士,才轻易许诺了井云卿。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这批死士或许是能救她的势力,给了井云卿,那她怎么办? “娘娘?”井云卿见她抿唇不语,出声提醒道。 皇后掩藏住眼底的慌张和算计。 她朝前走了两步,上前将井云卿拉住,仿佛跟井云卿亲切如亲姐妹。 “先不着急说这个,今日本宫这入了些好的衣裳,都是当下京城最好的款式,本宫都藏着呢,没忘记妹妹你的份,跟本宫来选一选?” 井云卿被她强拉到内室里。 她看着皇后忙活的背影,还亲自拿着给她身上比划了两下,对她更是前所未有的热情和亲切。 井云卿眼神淡漠,眼神一点也不动摇地再次提醒她,“皇后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么好的布料,我承受不起,还是留给娘娘自己穿好了。” “今日我来,只想要你手里的那批人。” 皇后本想插科打诨,将事情糊弄过去,可没想到这井云卿竟是这般胡搅蛮缠,一直反复说着死士的事情。 第465章 兑现诺言 皇后顿住摸衣裳的手,敛住脸上的笑意,佯装听不懂井云卿的话,“妹妹,你在说什么呢?” 井云卿见她侧头看着自己的目光,心头涌动着不安,仔细地与她说起,“我替娘娘办事可是尽心尽力,难不成事成之后,皇后娘娘你还想反悔?” 她看向皇后的眼神极为犀利,一下戳破皇后的想法。 “你是不是记错了,本宫哪有答应你?” 皇后无所谓笑了笑,从她身边绕开,走到一旁,继续端详着自己的新衣裳。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笃定不能将自己手上最后一点筹码交给井云卿。 皇后的话悉数落到面前井云卿的耳中,冷然哼了一声。 她早就知道皇后会反悔,倒也并不算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不过,有些话,自己还是得对皇后说清楚,免得到时候她有了其他活泛的心思,无论怎么说,自己的态度必须得给她摆明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的有点分寸。 “皇后娘娘,我明白这个道理,人一旦拥有了权力,很多东西就再难割舍放下了,您是聪明人,可人嘛,欲望满身,总归还是放不下自己那些执念。” 井云卿语意淡淡,接着便话锋一转,“可若是您固执着,我也不是个没有办法的,总归会有成千上万个方式,让您主动把这个权柄给交出来。” 皇后闻言,眉心微微触动,似乎开始有些反应,可话却说不出口来了,井云卿打算留给她些许时间让她自己过来思索这其中的是非曲折。最终冷哼一声,决定扬长而去…… 留下皇后一人在殿阁当中,整个人似乎也开始斟酌起是非来,霎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解决才好…… 可井云卿并不打算多想这么多,眼下自己想要做的,无非就是把话传达给皇后。 至于皇后究竟是如何解决如何作想,只怕,就不由自己一人决断了…… 月黑风高的时节了,这会,芮诗匆匆的跑进了皇后的寝宫,“不好了娘娘!” “怎么回事?急急燥燥的,像什么样子!”皇后看着她这副模样,不悦的教训着。 芮诗斟酌了半晌,扑闪着自己的双眸,良久方才道出自己带来的消息,“丞相他……或许是要起兵造反了……” “什么?”皇后大惊失色。 这消息来的着实让人大受震撼,怪不得以许一柠的性格,她知晓了什么东西,对于自己而言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可偏偏到了这个份上,她自然也是开始斟酌了起来。 纵然得了这个消息,心中涌起千万般遐思,也只能让面前的皇后阴沉着脸,“这消息来的可否属实,究竟是什么时候。” 芮诗肩膀颤抖,害怕到极致,把自己知晓到的所有事情悉数都告诉她,“说是定了五天之后,已经找星象师看过了,不管怎么样,那天月黑风高,加上夜色清明,是个好行事的晚上。” “哼,爹爹好深的心计,这样的事情都能让他给算计到了,不愧是他啊!” 看着面前的皇后如此模样,也让芮诗陷入了纠结当中,“娘娘,既然这样,您看着,事情怎么处理才好,到底是……” 话里话外,毕竟事关重大,不敢轻举妄动。 “先别说这么多没用的了,我们且别有什么举动,免得打草惊蛇,惊动了皇上可就不好了……”皇后依然心惊胆战。 与此同时,从许一柠处,秦清栀也得到了消息,说是丞相要起兵造反,不过她倒却没有任何反应。 凌寒溟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栽跟头,可眼下,最让她担心的是凌纤儿的安全。 而秦清栀担心的凌纤儿和洛酒城两个人这会被抓住了,那徒流之人只恨不得把他们都给活生生给弄死,要不是碍于上头有命令。只怕……把她们给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还不好一点走,在这里干什么?磨洋工呢是不是?真是好日子过惯了,走路如今都不会了?” 若不是因为暗地里被下了药,两个人身子都使不出来武功,只怕啊,这些个看守的狱卒能被他们给打个落花流水! 自然,也是因为他们被下了药的缘故,他们那群背后的人才会放心让狱卒这么大咧咧的守着他们。 洛远挤了挤眼睛,墨歆也不是个傻子,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洛远查看了四周,只窥伺着仿佛有些地方可以在暗中使手脚,便下定了主意。 正巧,洛远手上正好有个玉扳指,只要是秦清栀他们看到了,定然知道这是属于他洛远专用的东西,到了此刻,钱财都已经是身外之物了,唯有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洛远也顾不上这么多其他,着急忙慌的就把这玉扳指给扔了下来。 墨歆看到洛远做好这一切,心中似乎也是明了了不少,淡然一笑,似是感慨。 皇后查到了丞相要谋反的消息,对于她而言,自己的亲生父亲要谋反,这可是一件大事情,若是惹发了众怒,岂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前来传话的芮诗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暗道事情糟糕。 只见皇后拽住了自己面前的她,“我爹呢,他眼下到底在哪里?” 芮诗吓得一哆嗦,指了指外头,“丞相如今在府里呢,您要不要……” “行……”话音刚落,皇后就拔腿而出,径直跑到屋子外头…… “爹爹……” 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井翰赟骤然回头看过去,只见皇后一脸的愁云惨雾盯着自己,他心里就“嘀嗒”了一声,回头强装镇定的说了一句,“怎么了,这会不好好的在自己宫里头呆着,怎么偏生跑到外头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皇后一个箭步上前,还未把话说出口,却是一阵呜咽了起来。 “爹爹……” 一阵泪如雨下,井翰赟也不是个傻子,顿时就明白了几分,两父女陷入了一阵无言当中。 二人身在前省,本是井翰赟下了朝之后,皇后不管不顾,非得要跑过来跟他说事。 第466章 劝说丞相 话音刚落,只见皇后一个箭步上前,还未把话说出口,却是一阵呜咽了起来。 “爹爹……” 一阵泪如雨下,井翰赟也不是个傻子,顿时就明白了几分,两父女陷入了一阵无言当中。 二人身在前省,本是井翰赟下了朝之后,皇后不管不顾,非得要跑过来跟他说事。 看着周围也有不少人,加上女儿一副如此模样,井翰赟心中更是凄惶,干脆便把女儿拉到了一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毕竟,如今这个形势…… 皇后深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开口便跟井翰赟提议说要去自己的长春宫。 井翰赟环顾四周,觉得女儿说的也对,便通报上头,说是去后阁。 凌寒溟也不知怎么,竟批的格外痛快,还说让两人叙叙父女之情。 一进宫殿,看着四下无人,皇后便匍匐在地,开始跪着祈求道:“爹爹,想必您已经知道女儿要干什么,要劝您什么,权当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您就不要再继续行事了。” 井翰赟见周围无人,此时也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他把皇后扶起来,“女儿啊,如今我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你还要我临时放弃,这怎么可能?” 看着女儿泪水涟涟,倒也让井翰赟起了凄惶之心,最终安慰着,“我明白你的想法,可若是爹成功了,你的身份依旧尊贵,不过是由皇后变成了公主。再到时候,爹爹帮你选一个好人家,你不用担心那些人说什么。” “爹爹以为,女儿是忌惮外人的流言么?” 皇后试图让他心中明了这个事实,“您不是不知道,自古以来,冒险谋反者数不胜数,可成功的不过寥寥数人。” “那又如何?”面前井翰赟怒而拂袖,“这国朝气数将近,也是该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爹爹……若是不成,咱们岂不是赔上了全族的身家性命啊!” “远了去,那咱就不说了。您且看看这近处,墨潇不就是个例子?咱们如今身处钟鸣鼎食之家,哪里会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咱们好生过自己安稳的日子便是,没有必要去过那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啊!” 此是井翰赟最听不得的,就是对于未来前景的担忧,他冷冷道:“我背后自有高人相助,哪里会不顺利,你就不要再担心这么多了,好好的等着爹爹的好消息就是,你是爹的女儿,爹爹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听着他说这样的话,什么高人指点,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让人如何能轻信得了? 事情,应当是要解决了…… 皇后有些黯然,最终决定还是想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凌寒溟。 井翰赟这个老狐狸,哪里能不懂自己女儿的心思,反手就把她给掣肘起来,“你不用多想这么多其他有的没有的,无论如何,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就在这宫里头,好好等着你爹的消息吧。” 她欲哭无泪,“爹爹,您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何况,这宫里都是我的人,您要锁我,应当也是锁不住的。” 听到了这话,让井翰赟冷然哼了一声,最终就轻声嘲弄了一番,“什么叫做锁不住,孩子,你的人?你的人可都是从丞相府里出去的,我希望你能有点见识,毕竟,很多东西不是光靠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就能解决。” 皇后听完,为之变色,“爹爹您要干什么?” “你先在这宫里好好的呆着,等这宫门开启之时,就是你出来接受公主册封的时候了。” “不……爹,不要啊。” 面前的皇后正想去阻拦前头的井翰赟,可是他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殿外,整个人不留给皇后丝毫的思考时机。 皇后正想多说两句别的,可冷不丁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任何机会说,这殿中的人,要么就已经是成了父亲的亲信,除此之外,那些不愿意屈服的宫人,也全部都在父亲带来的那些个利刃威逼之下,悉数没了声气。 “啪嗒”一声,宫门就这样被锁了,井翰赟盯着朱红色的宫门,整个人垂眸深望了两眼,最终,仿佛像是下了最终的决心。 干脆,就提前起事啊,那个自己垂涎已久的位子,自己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凌寒溟知道了井翰赟要起事的消息,也知道他把皇后锁在了殿中,之后就毅然决然的打算行事,颇有一番背水一战的意思。 一边前来递信的人打量着凌寒溟的神色,虽然他们先前就已经是知道了凌寒溟对此无所畏惧,可一来二去的,却还是有些胆怯。 毕竟,兵临城下,纵然再镇定自若,恐怕也还是会有些慌乱的吧。 凌寒溟依旧是不屑,一旁的烛台摇曳,照的满室红光乍现,他起身把那封信就这样烧毁了,悄然冷哼了一声,这丞相,也算得上是在朝中运筹帷幄多年,自己还以为他有多深的心计跟巧思呢,没想到时至今日,在这种事情上,也是乱了手脚。 看来,这世界上的人都没能掌握住对权柄的渴望啊。 信纸稍微沾染上了一点火星就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看着这上头已经焚成灰的印记,让面前的人止不住的冷哼了一声,他盯着周遭,不再去多问其他。 与此同时,许一柠也给了消息过来,把丞相打算提前逼宫的事告知给了秦清栀。 秦清栀原本也是个容易放宽心的角色,对一切倒并没有多大的怀疑。 按照凌寒溟的本事,他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变得很难处理。 只不过…… 秦清栀思虑再三,最终也不知道怎么了,仍旧有一些放心不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虽说不会有什么,可她依旧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夜黑风高,京城的挨家挨户的灯火通明,净显气派。 秦清栀看着这繁华灯市,不由佩服起凌寒溟管理得当,加快了去丞相府的步子。 不一会,秦清栀就来到了丞相府外屋暗处。 第467章 暗中潜伏 眉眼四周扫去,竟然有这么多武将在,震惊井翰赟收买了多少户武士门家。 秦清栀躲过下人,走到屋子背后,玉手轻轻地打开一点窗户缝隙,便看见了井翰赟和几位朝堂奸臣在谋划着什么。 “丞相,你说咱们能赢吗?”一位从八品的官员问道。 “是啊,我们有几成把握?” “对啊,有几成啊?万一这要是不成的话,可是要杀头诛九族的!” 几位老奸臣七嘴八舌的问着井翰赟,他却也不温不火,慢慢细道:“诸位放心,我某定能成功。这天下也该易主了,他凌寒溟也该退位了,让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好好看看这天下。” “况且,某和诸位加起来的势力还不够打一个区区的凌寒溟吗?” “难不成,诸位不想后半辈子过的更幸福些,身边美人无数,享受着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吗?” 奸臣们听到丞相这一番话,内心顿时波动起来,纷纷开始卖感情戏。 “丞相,我们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先活捉这凌寒溟再统治他的天下。” “对,我们相信你!” “谢谢诸位,我想此时我儿的兵已经包围整个乾清宫了。诸位请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这凌寒溟退位的热闹如何?” “果然虎父无犬子,走!” 说完,众人纷纷准备出门。 秦清栀听后,觉得大事不妙,更加担心起凌寒溟,心里嘀咕着他一定不要有事啊,便连忙朝着皇宫的方向去。 到了皇宫,秦清栀避过了井翰赟大儿子的谋反兵,直奔乾清宫。 与此同时,井翰赟和那些奸臣们都来到乾清宫殿外,全宫上上下下的宫人们都被丞相的兵擒住。 一些效忠于凌寒溟的宫人们,怒吼丞相是叛贼。 “你这个叛贼!不得好死,竟敢谋反!” “就是!叛贼,竟敢背叛陛下!告诉你,陛下不会饶了你的!” “哈哈哈…真可笑!你们是觉得咱们这个皇上还有命活过今天吗?你们还觉得当下他还能护得住你们这些人吗?现在的他都已自身难保了,更何况你们这些人。”井翰赟觉得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大笑后说。 “不可能!皇上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们不能伤害陛下!”一位宫人说着,想上前对付井翰赟,却被他的手下拉走。 “ 宫人们半信半疑,随后还是有人反抗,都被井翰赟的大儿子处理了。 “还有人不想活吗?”井翰赟望着四周说着。 众人见一些宫人死了,就有些后怕的退后。 “现在,只要你们肯听话,我们就不再杀生,说到做到。” 站在暗处的秦清栀看见这等情况,加上所有人都在这里,凌寒溟却久久未出现,花无香等人也不在,还有紧闭的乾清宫宫门,顿时觉得凌寒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稍微松了一口气。 眉毛皱成小山的模样也慢慢散开了。 底下的他们奸臣们,已经按耐不住了,怕多一秒时间不见到凌寒溟,就觉得自己可能会死掉似的。 “丞相,我们还是赶紧打开宫门,看看咱们这皇帝陛下吧。”一位姓李的从三品说着。 “李兄所言极是,开宫门!”说完,率先上前走上去。 两位士兵用力打开宫门,只见富丽堂皇的宫殿空无一人,微风轻轻吹着窗帘还有点阴森。 秦清栀手轻脚轻的慢慢走到乾清宫的后面的一颗大树下。 井翰赟顿时感到不妙,“麒儿,你们没有看见凌寒溟吗?” 带了人手去搜寻凌寒溟的井麒回答,“父亲,孩儿搜遍整个乾清宫,都不见凌寒溟人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井翰赟感觉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疯狂大笑。 “想来,他凌寒溟定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也罢,由他去吧。” “诸位,你看。我就说能成功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丞相对着奸臣们说着。 “丞相威武啊!” 奸臣们异口同声的说着这话,接着众人也都说了这一番话。 “丞相,现在您该坐上这龙椅,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俯瞰这天下吧!”李从三品出言道。 “所言极是。”说着便慢步走上龙椅,然后坐下去。 “哈哈哈,从今往后。这天下就该改姓了!!!哈哈哈哈哈哈”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诶,李兄。咱们现在该改口了,叫皇帝陛下还才!” “是是是,是李某的错。天子万岁万万岁!” “天子万岁万万岁!” 暗处的秦清栀眉头一皱,这个时候的凌寒溟还没有出现,那是准备将这天下拱手相让了吗? 就在此时,她的瞳孔倒映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五官精致,头发乌黑,身高八尺的男人。 凌寒溟拎着剑,慢慢的走进殿内。 井翰赟看见他,老脸顿时紧张起来,但只看见他一人,又稍微放心了下。 凌寒溟刚踏进殿里时,四周的射箭手举着箭对准他。 他拍了拍手,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四分讥笑的盯着井翰赟,“爱卿这是要杀朕?嗯?” “哈哈哈,怎么会呢?给我放下箭站一边去!”井翰赟老奸巨猾的眼睛看着凌寒溟。 现在的凌寒溟周身散发的万人不可触碰的气压,井翰赟也被他这样稍微吓到。 但旋即,他仰着脸,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得意,睥睨着凌寒溟。 凌寒溟手握着剑,眸子里笼罩着一层寒意,君临天下的气势仍然叫那些叛军不敢向前。 “凌寒溟,成王败寇已成定局。只要你主动禅让,我可以不杀你,并且给封给你一处城池,让你带着秦清栀远走高飞。” 井翰赟怜悯地望着凌寒溟,想着施舍这即将的废帝一些无用之物,也能彰显自己的仁慈,为以后改朝换代落下一个好的名声。 “哦?”凌寒溟饶有兴趣地望着井翰赟,眼神颇为玩味,“还能给我一处封地,你倒是心大的很啊。” “当然,从此以后,你和秦清栀永远都只能留在封地,就算是你的子孙,也永生永世不能外出!” 井翰赟补充道,“怎么样?凌寒溟,就算是为了秦清栀,你也该考虑一番。” 第468章 作壁上观 秦清栀躲在殿后,凝神听着前殿的对话。 听到井翰赟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她实在是想笑出声,但是又想到他接下的来的悲惨下场,心中又可怜这个大傻子。 只是有一点,秦清栀心中有些疑惑,就是今天怎么没有见到皇后? 密报里分明说了,皇后同井翰赟等人一起策划,以她的性子,怎么能忍住,作壁上观?难道说,她在策划些什么? “哈哈。”凌寒溟仰天长笑,随即盯着井翰赟,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冷哼一声,“井翰赟,你想的倒是真好。” “这个皇位你以为你就坐得住?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凌寒溟鄙夷地望着井翰赟,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怜悯,“我真是没见过你这般蠢的丞相。” “凌寒溟!你已经死到临头,还这样嘴硬!” 井翰赟见一个手下败将也敢如此嘴硬,自觉受到了天大的侮辱。自尊心受损的他眼角发红,整个人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对着凌寒溟嘤嘤狂吠。 “凌寒溟,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弓箭手!给我杀了他!我要把他的首级挂在城墙上示众一个月!” 井翰赟大声命令道,却发现他身边站着的那些弓箭手纹丝不动。 “你们愣着做什么,我要你们射箭!给我射穿这个狗皇帝!”井翰赟暴怒,举起剑指向凌寒溟,“杀!” 可不想下一秒,所有的箭头全都对准了井翰赟。 “你们要做什么?”他反应不过来,震惊的质问,“你们疯了!我要你们射的是他!你们要造反吗?” 凌寒溟冷笑一声,反问道:“井翰赟。造反的,不是你吗?” 井翰赟满眼呆滞,愣在了原地。半晌,他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凌寒溟摆了一道。原来这些弓箭手全都是他的人,怪不得他丝毫不惧。 “呵。”井翰赟先是惊慌,随后又冷笑起来,眼中闪着一丝毒辣,“凌寒溟,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我告诉你,我还没输!” 他面露狰狞,从袖中拔出一个极短的冲天炮,扯下引线,在他头上放出了啪得一声。 之后,大殿里一阵沉寂。 井翰赟疯狂摆头看向四周,神情越来越慌张,直到最后的崩溃。他面目狰狞,额头满是汗珠,眼睛条条血丝。 “人呢!人呢!出来!” “什么人啊?”凌寒溟饶有兴趣地望着井翰赟,问道。 “凌寒溟!你!” 井翰赟眼睛瞪的都要掉出来了,他呼吸格外急促,好像下一秒心脏就要爆炸。他晃着身子,向左一步,又向右一步,不知道要往何处退。 他现在明白,自己是被人当做了弃子。那些暗中策划的人,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自己能够夺位成功,他们早就放弃了自己。 只有自己傻傻地,竟然还真以为他们是要帮助自己行伊霍之事。 愚蠢!真是极端的愚蠢! “哈哈哈。凌寒溟,你赢了。你厉害。”井翰赟精神已经崩溃,他手舞足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随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知道是个什么语气,“凌寒溟,我既然不打算杀你,你也不要杀我。” “皇上!罪臣知错了!放过罪臣吧!” “哈哈哈,我只不过是功亏一篑!以后除了我,还会有别人。” 凌寒溟望着井翰赟这般精神错乱的样子,心中既是嫌恶,又觉得可悲。 “来人,将他带下去,关入大牢。”凌寒溟冷声道。 秦清栀见到戏已经到了这一步,心中总觉得有丝丝不安,她总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但又在哪里有些不对。 可是秦清栀也说不出,这一切到底是哪里让自己感觉不对。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出现一批人马,为首的身影对于凌寒溟而言格外熟悉。 来的人正是皇后。 “凌寒溟!放了我爹!” 皇后手持利刃,此刻神情冷漠,死死盯着凌寒溟。 凌寒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抚掌笑道:“皇后,朕终于盼你来了。” “皇后?是皇后?”井翰赟转过身,跪在地上匍匐向前,想靠到皇后那边去,但是他被那些凌寒溟的近侍团团围住,刀剑相向不让他过去,“皇后,皇后救我啊!” 井翰赟涕泪连连,颤抖着伸出手,哭喊道。 “皇上,还请你放了我爹。”皇后轻呼一口气,尽量不撕破脸。 “皇后,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凌寒溟语气格外阴沉,声音仿佛萃了冰。 虽然他同皇后并无什么感情,但皇后与丞相谋反,传出去,皇家脸面何存? “皇后,你现在若是带人离去,我还能看在我们夫妻情分的面子上,饶你不死,保你后半辈子的安乐富贵。若你执迷不悟,休怪我……” “呵。夫妻情分?凌寒溟,你我之间何曾有过情分!”皇后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执剑的手在颤抖,声音格外高昂。 “你冷漠无情,什么时候多看过我一眼?我在这深宫之内,同死人有什么分别!从进宫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还有那个秦清栀,她不过就是个狐狸精,倒是把你勾引的团团转。你们一对狗男女,就在九泉之下里好好缠绵去吧!” 凌寒溟脸色铁青,觉得皇后真的是疯了。 “看来皇后是真的疯了,竟然说出这样魔怔的话!” 丞相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步的,妄想逼宫,若是他在这个时候放两个人走,只怕来日死的就是自己。 “皇后你心里面应该清楚丞相犯的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我不管!” 皇后此时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又哭又笑的对着凌寒溟说道,每一句话里面都带着无尽的恨意。 这股恨于皇后来说已经燃烧不掉,开始灼烫她的内心,顺带着连凌寒溟也已经恼怒上。 “皇上,你整日只知道跟着这个狐狸精缠绵,多少次我看着你们两个恩爱的时候,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的肚子给刨开,恨不得将她抛尸荒野!”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总算是明白了,只有我讨厌的那些人全部都死了,我才能够得到安稳的生活,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第469章 夫妻情分 皇后眼神当中,最后一次感情也渐渐的消失,眼底里面只剩下深深的疯狂,轻轻的一挥手,无数穿着黑色衣服的死士冒了出来。 井翰赟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有些信息知道自己还是有救的。 “放开我,放开我!” 他期待着这些人动手,下一秒钟皇后微微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感谢你所做的一切,可是我跟这个男人不一样,我不会为了儿女情长就忘记自己的目标,动手吧!” 随着皇后最后一个字说完,一个不起眼的侍卫突然之间出手,直接一刀贯穿了井翰赟的腹部,谢谢滴答滴答的掉了下来,在场的这些人全部都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立刻将这个侍卫给拿住。 “好大的胆子,没有皇上的命令就敢动手!” 一旁的侍卫正准备呵斥,反而什么都没有多说,而是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接着一咬牙,直接用藏在自己嘴巴里的毒药自尽了。 “是死士!” 秦清栀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培养了这么多的人,而且这些人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渗透到了侍卫里面。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皇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连丞相都已经杀了,之前还在不断的逼迫凌寒溟放人。 “皇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刚才不是还很担心丞相吗?” “那是因为我的人只有我能杀,那个没用的废物被你们抓住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留着他只会碍手碍脚!” 此时皇后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疯子,伸手指指不远处的凌寒溟,接着声音阴森的开口说道。 “将他们两个全部都给我杀了,之前我还一直期待着,没有了秦清栀你就能够回头,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杀了你,我就能够做成权力的最高峰。” 秦清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想到对方心里面竟然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你……想做女皇?” “有何不可!” 皇后嗤笑起来,心里面满满的都是畅快。 “现在这个皇宫有我控制,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过来增援你们,至于这些侍卫,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凌寒溟一言不发,只是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跟死士们打在一起,这些死士都是从小培养的,根本就像是不知道疼痛的杀人机器,只知道不断的向着周围的人进攻。 再加上这些侍卫里面也有不少皇后的人,一时间这些侍卫节节败退,社员们只能够不断的缩小包围圈,将秦清栀跟凌寒溟两个人护在里面。 皇后看到这种情形,表情更加得意张狂。 “你放心,这天下我一定会替你好好守着,我不会像你一样为了一个人,就辜负真心为你考虑的人,现在你可以乖乖的把这个位置给让出来。” 秦清栀心里面忍不住有些紧张,凌寒溟轻笑了一声,接着冷淡的说道。 “我还想着留你一命,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了。” 凌寒溟这句话说完,无数的暗卫快速的飞奔而来,这些二位都是凌寒溟,一开始培养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安全,或者庭院里专门为他探听一些事情,没想到这么快的就过了明路。 暗卫们一个个武艺超群,原本场上的颓势瞬间扭转,有了这家,为了加入那些侍卫们也开始士气大增,皇后的人开始不断的围攻,没一会儿,死士眼看着人数越来越少皇后就开始慌了。 “怎么会这样,原来你早就防备我了,可是我到现在还以为宫中的一切都由我掌控,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这个皇后的位置,只有秦清栀!” 到了这个时候,皇后还在不断的控诉,看着凌寒溟的眼神越发的愤怒。 “你们这对狗男女会不得好死,我会日日夜夜诅咒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死士查看了情况不对劲,立刻想要带皇后走,凌寒溟拿出弓箭对着死侍一箭射了过去,皇后瞬间摔倒在地,血液飞溅在脸上。 “哈!看来你是真的想杀了我!” 皇后愤怒的看着凌寒溟,接着眼神当中带着一丝的光亮,轻笑这一声说道。 “不过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所有人,那个皇宫里被我埋下了炸药,一炷香后就会爆炸,整个皇宫瞬间会成为废墟!” 听着皇后所说的这些话,在场的这些人都有些惊讶,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疯狂,要拉着整个皇宫的人陪葬。 秦清栀眼看着凌寒溟这边已经渐渐的稳定了情况,拿下皇后只是时间问题,更让她着急的是关于火药。 她立刻转身,带着一群人去寻找火药的下落,只是搜遍了整个寝宫,也没有想到对方究竟把火药放在了哪。 随着时间过去的越来越快,秦清栀心里面也越来,正当她毫无头绪的时候,一阵轮椅转动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是不是在为了火药的事情着急?” 看到云其琛,秦清栀有些惊讶,听到对方问的那些话,立刻点了点头。 “云爷?你知道在哪儿?” “有了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有时候有些人做事往往就在眼皮子底下,这种地方才是最让人想不到的。”云其琛特意的提醒了一句。 秦清栀眼眸一亮,“我应该知道在哪里了!” …… 早朝退去的金銮殿显得寂静,空旷。只有寥寥几个太监,指使着宫女清洗打扫。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实则波涛汹涌,暗藏危机。 数量庞大的火药,在皇后精心设计下,埋藏在一尘不染的光滑地板之下。只需一个小小的火星,整座大殿,连同周围数十里内的一切建筑,都会毁于一旦。 人?自然不用说,就算是真龙转世的皇帝,区区血肉之躯也难逃一死。 一个宫女不小心将店内的烛台碰到了,灯油散落一地,火焰顺着灯油燃烧起来。太监见状,责备着宫女,却全然不顾燃烧着的灯油。 突然,一群面色凶狠,身披黑色斗篷的死侍出现。连忙用脚将火踩灭,恶狠狠,“想死啊!滚!” 太监和宫女身子颤抖,急匆匆的跑出了大殿。 第470章 杀头之罪 大殿东侧的窗户外,秦清栀的一双俏脸泛着忧愁,望着店内的十几个死士,一筹莫展,毫无所措。 “这可如何是好,这群死士完全就是穷凶极恶之徒。我贸然闯进去,只怕抵挡不住一剑。”秦清栀喃喃道。 一旁的坐在轮椅上的云其琛表情平静,丝毫没有担忧之色。但内力深厚,即便火药爆炸,也难伤他分毫。 可他觉得秦清栀挺有意思,觉得可以帮她一次,便问道:“你真的担忧皇上的安慰?” “当然,可现在只能干着急了。”秦清栀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其琛淡淡一笑,伸出手臂,气运丹田,猛地向金銮殿内拍去。 只见殿内的十几个死侍,居然齐齐倒地,全部死于非命。秦清栀目瞪口呆,指着死侍,又指了指云其琛,捂着口说:“你……” 云其琛摇了摇头,“快去吧。我再殿内给你守着,没有任何人能进来。” 秦清栀回过神来,道谢后火急火燎的跑进殿内。叫来了一群太监,准备掘地三尺,将火药全部挖出来。 太监们一脸为难,“这,这是杀头之罪,你别为难我们了。” 秦清栀眼神一冷,“这大殿之下埋藏着火药,如果不挖出来,那才是死罪。皇上那里我去解释,快挖吧。” 太监们将信将疑,拿起工具挖掘起来。没一会,果真挖出一些火药,便信服了秦清栀的话。 如果解除火药危机,是头功一件,众人干劲十足,甩开膀子将金銮殿挖了个千疮百孔。 期间,也有死侍发现异常。 可还没等靠近金銮殿,便被云其琛杀于无形之中。 约莫半刻钟,所有的火药都被挖了出来。秦清栀内心一块大石才落了地,稍稍安心后,新的担忧又浮现心头。 凌寒溟如今怎么样?皇后心狠手辣,临死前的反扑最后致命。 她急忙跑出金銮殿,向玄武门奔去。 穿越硕大的广场之时,秦清栀和皇后迎面相遇。 “秦清栀?”此时皇后披肩散发,脸色狰狞可怖,恶狠狠的盯着秦清栀狂笑,手中的剑一滴接着一滴流淌着血液。 二话不说,一脸狞笑举起长剑,狠狠的向秦清栀斩去。 秦清栀惊慌失措,手无寸铁,云其琛又守在金銮殿,全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甚至,秦清栀都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难不成今日就要命丧于此,死在金銮殿前的广场上? 也好,死在此地可以日日看着凌寒溟上早朝,就如同陪在他的身边一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猛地扑了过去,将皇后推到在地。秦清栀定睛一看,正是凌寒溟。 双目流淌出晶莹剔透的泪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 凌寒溟转过脑袋,“对不起,我来晚了。” 大量的御林军围了上来,将皇后团团包围。 此时,皇后凄惨的仰天一笑,松开了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剑,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凌寒溟,“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但你舍得杀你的孩子吗?” 凌寒溟脸色一寒,冷眼盯着皇后,“孩子不是朕的,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 皇后神情一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瞬间,眼神黯淡下去,呐呐,“原来你都知道,原来……” 凌寒溟转过身子,语气冰冷,“我可以放你一马,但你必须离开京城,从此不踏入京城半步。” 御林军的重重包围之下,皇后插翅难飞,她的权利之梦彻底破灭。凌寒溟念及往日旧情,和怀有身孕,并不想动杀念。 可皇后无心苟活,凄惨的望着天空。捡起地上的长剑,众人还未来得及阻止,血溅当场。一双眼睛怒目圆睁,即便心脏停止跳动,却还是不屈的睁着。 凌寒溟摇了摇头,眼神闪过一丝不忍。 毕竟未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一条鲜活的生命还未诞生世界,就泯没于萌芽之中。 君明,仁爱,自幼受传统儒家思想熏陶的凌寒溟,一时间有些落寞。 御林军齐齐散开,首领走上前去,单膝跪地,“皇上,逆贼已经自杀身亡。还有少许漏网之鱼,属下已经派人去追杀了。” 凌寒溟点了点头,眼神凌厉如刀,沉声喝道:“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不用禀报,只要皇后余党,直接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和煦的阳光毫无遮拦的照射在金銮殿外的广场上,却没有一丝暖意。微风吹拂而过,到觉得凉气瑟瑟,忍不住的想打几个冷颤。 凌寒溟抚摸着秦清栀的脑袋,关心,“你受苦了,刚才没吓着你吧?” 秦清栀摇了摇头,转过身子,不想看见血腥的场面,声音淡淡,“一切都结束了,皇后的篡权阴谋结局,丞相一派落马,内忧彻除,我也该回去了。” 明日中空,风轻云白。 今日京城内最火爆的新闻,无异是关于皇后篡权的事情。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几乎人人得知。 皇后居心不轨,暗地培育死侍,企图以武力的逼迫当今圣上下位。却计谋败露,贼党尽数诛灭,逃出去的也被下了追杀令,活下去的几率微乎其微。 甚而,皇后都被诛杀在金銮殿外,血溅当场。 京城一家茶馆之内,三教九流纷纷讨论。 “听说皇后死的时候,一双眼睛睁的老大,还有血迹渗透出来,可怜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就死于非命。” “要说我,就是该啊!居然向弑君篡权,一介妇人这般心狠手辣。若是让他成功了,我们黎明百姓可就没好日子过啰!” 对于皇后之逆行,众说纷纭,意见不一。至于其中的对错是非,史官且如实记载,交由后人评说。 摘星楼上,宦官拿着圣旨,向天下告知了皇后的罪行。 至此,此次夺权危机才告一断落,彻底的结束了。 事情已经解决,秦清栀便不多停留,和云其琛道谢之后,准备出宫,免得惹人非议。 可还未走出玄武门,凌寒溟就带着一帮御林军冲了上来。面对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秦清栀一愣,问道:“怎么,你还要杀我?” 第471章 六月飞雪 凌寒溟大手一挥,御林军纷纷退下。 他深情的望着秦清栀,眉目传情,深邃真诚,“栀儿能不能不走,就在皇宫内陪着我。以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好,我接受你道歉。但我不打算留在皇宫,放我离开。”秦清栀淡淡说道。 凌寒溟突然拥抱住秦清栀,,“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晨看朝阳晚看霞,我想和你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分离,共赴黄泉。” 这番话若是让别人听见,一定会大吃一惊。从来冷静理智的皇帝,居然也有如此痴情之时。 闻言,秦清栀心头流淌出一股暖流,晶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可她还是冷下心来,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就原谅凌寒溟。 推开了他的身子,“你不是皇上吗?想把我留下很简单。让御林军帮了我,我相信天下人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凌寒溟脸色为难,闭口不言。 秦清栀转身就走,“既然你做不到,六月也不可能下雪,我就走了。” 望着秦清栀的倩倩背影,凌寒溟心神一凛,生出几分惆怅,几分自责,还有几分落寞…… 京城,一座精致,典雅的院落内。 秦清栀正坐在凉亭中喝茶避暑,缕缕穿林风吹拂过来,三千秀发迎风舞动,显得娇柔美丽。 突然,吉祥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对秦清栀,“小姐,不好了……” 秦清栀倒了一杯茶,递了出去,“别着急,喝口茶慢慢说。” 吉祥喝了一口茶,喘了口气,方才,“花公子传来消息,公主的去想已经查明,她和洛王殿下现在已经到了燕国境内。” 秦清栀手中的茶杯葛然间掉落,摔在地面上,响起破碎声音。 吉祥连忙的扶住秦清栀,“小姐,现在怎么办啊?” 秦清栀摇了摇头,“燕国的人绑走的,已经不是我能阻止的了。得看皇上的意思,毕竟已经上升到两个国家的层面。” 他相信凌寒溟不是无情的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凌纤儿和洛酒城。 就在此时,庭院门口出现一个粗衣麻布的老伯,敲了敲门,“秦小姐在吗?” 吉祥匆匆赶了出去,见是一老伯,不解问道:“你有什么事?我家小姐身子不变,你和我便是。” 老伯递出一张信封,“一个公子托我给你家小姐送信,姑娘,你给你家小姐看,老朽就先走了。” 吉祥一脸疑惑,捞着头看着老伯的背影,转身走回庭院,将信递给了秦清栀。 “谁的信?”秦清栀问道。 吉祥摇摇头,“一个老伯送来的,说是一个公子托他送的,会不会是骗子啊。” 秦清栀一听,脸色顿时变了。急忙接过信封,打开一看,白纸一张,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若想就出凌纤儿和洛酒城二人,秦清栀小姐请只身前往燕国,届时,自然会有接应。” 秦清栀眼神一凌,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起身向阁楼走去,“我出去一段时间,你不用跟着我,照顾好家里便可。” 信上的内容吉祥自然也看见了,连忙,“小姐不可啊,你孤身一人,又怀有身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秦清栀摇了摇头,安慰道:“别担心了,我自有分寸。纤儿和洛酒城都是我的朋友,我若是能救出他们,心里自然高兴。再说了,你把小姐当成一无是处的人?不过是出趟远门,不碍事。” 见秦清栀心意已决,吉祥自知自己拦不住。脑海灵光乍现,想到了凌寒溟。火急火燎的跑出庭院,向那皇宫奔去。 阁楼二楼,秦清栀装着自己盘缠,欢喜的衣服,还有金银珠宝,一切弄好之后。她走到窗棂旁边,依靠着窗台。 天际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一轮明日高高悬挂在中空,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可秦清栀的内心却阴暗极了,她也知道这次燕国之行肯定凶多吉少,但为了救人,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更何况,凌纤儿还是她极要好的两个朋友,即便是龙潭虎穴,她也会去闯一闯。 皇宫朱红色的墙壁外,吉祥被挡着不让进,凶神恶煞的禁卫军厉声,“哪里来的小妮子,皇宫是想进就能进,皇帝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快滚,有多远滚多远。” 吉祥一脸焦急,,“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事关我家小姐秦清栀,麻烦你通报一声。” 禁卫军一愣,“你说你家小姐叫秦清栀?” 吉祥连连点头,两个禁卫军面面相觑,但也做不了决定,急忙向上级通报。层层通报上去,消息终于到了凌寒溟耳中。 凌寒溟陡然起身,喝道:“怎么这么意气用事!” 然后脱掉黄袍,换了一身寻常衣服,急匆匆的前往宫外。吉祥见到凌寒溟,连忙下跪道:“请,请皇上阻止小姐。” 凌寒溟一甩袖袍,“速速带我去见她。” 两人撑着马车,飞驰在京城的青石板大街上。没一会儿,就到了庭院之内。 凌寒溟连忙下车,刚踏入大门,迎面就撞上了正准备出门的秦清栀。 “你犯什么糊涂,燕国路途遥远,艰难万分。许多精壮的汉子都不一样能达到,你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能去?” 凌寒溟挡在大门口,就是不让秦清栀出去。 秦清栀白皙的脸庞闪过焦急,“可是,可是纤儿……” 凌寒溟抱住秦清栀,“你放心,有我在,燕国的人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我一定会救出他们。但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感受到凌寒溟坚实的胸膛,秦清栀才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当真能救出他们?”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我是当今圣上,我说的话你难道还不信。安心在家养胎,等信吧。” 凌寒溟将秦清栀软弱下来,连忙乘胜追击,连骗带哄的扶住秦清栀回到了庭院凉亭中,取下她身上的盘缠,倒上茶水,递了出去,“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了分寸,喝口茶冷静一下。” 第472章 悄然前往 阳光斑驳的照射在庭院中,静谧的午后显得悠闲,安详。 和畅微风轻轻拂过秦清栀的发梢,她点了点头,“先前是我太鲁莽,意气用事。” 闻言,一旁的吉祥和凌寒溟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秦清栀不去燕国,他的周旋余地就大了许多,且也不至于分散精力。 凌寒溟见秦清栀不再执拗地坚持赴会洛酒城的“邀约”,瞥向她的眸光也缓缓变得柔和,“纤儿和酒城那边,我会尽快想办法救回他们。” 君王之诺,金口玉言。 男人目光灼灼,宛若烈日的火阳般,稍有不慎就将人灼伤。 秦清栀睫毛轻轻颤动,微风吹拂着她额间碎发,淡下来的表情似乎平复了要前往燕国营救二人的着急心情。 “好。”秦清栀不疾不徐地轻声道:“我等你好消息。” 她精致的面容上,那道澄亮的视线宛若充斥着对他的信任和笃定。 凌寒溟坚硬的一颗心几乎融化成一滩水。 他伸手将秦清栀的手紧紧拢进自己的手心间,眉眼是浓稠的墨色,神色里不自觉地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栀儿,只要你跟孩子都好好的,我定会好好地待你们。” 话音刚落,他动作轻柔地摩挲了下她的脸,轻轻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身上。 吉祥见状,暗中捂唇偷笑。 她忍不住替秦清栀感到高兴,这算不算是主子苦尽甘来呢..... 吉祥识相地退出了凉亭,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 待凌寒溟离开后,明面上一幅淡定模样的秦清栀回到房间后,忽的变了脸色。 “小姐,皇上给你送来了不少的金银首饰......”跟着她进门的吉祥语气欢快地轻声说道,娴静的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知晓了,你替我收起来吧,帮我去打盆水来,要井里的泉水。” 吉祥得了吩咐,抿着唇笑着出了门,轻轻替秦清栀关上房门。 秦清栀从窗户瞥见吉祥远去的模样,悄声简单收拾了个包裹,留下一条字条,告知自己的行踪,推门而去。 当吉祥折返时,手上端着废了不少功夫打来的泉水,方才打到一半才忆起没询问秦清栀拿这泉水有何用。 “小姐?小姐?” 吉祥敲门,内里无人应,突地心头生出一阵不安。 赶紧推开门一看,却发现方才还在的人已经不见了,只见桌面上留着一条字条: 【我已前往燕国,勿心忧。】 吉祥一看,忍不住着急起来,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处了。 秦清栀悄悄打定要前往燕国救人的心思,暗中有所安排。 她这会儿已经来到了驿站处,一刻钟前,她已经派人去暗中知会许一柠,让他继续打理照看京城的一切。 人才出京城,她忽的听到外头一阵唤声,听起来声音有些熟悉,倒像是故人的声音。 秦清栀撩开帘子探头一看,瞧见是云其琛那双生冷漠然的眼。 只听他淡淡道:“既然要走,我随你一起如何?” 云其琛坐着轮椅就在城门外,秦清栀也不知他究竟在此处等她多长时间。 她也不知他是如何得知自己今日要前往燕国的消息。 可她知晓,他这半生都在找寻自己的妻子..... 忆及他内力高强,就算到时候对上璟逸,也能为二人觅得一点喘息余地。 秦清栀惊喜的目光变得平和,却难掩面上喜色,她心头暖暖的,哪有拒绝的道理,“好,一同前去吧。” 皇宫。 凌寒溟回到不久,赶紧着手燕国之事钻研起法子,抓紧时间密谋营救洛酒城和凌纤儿的计划。 可还未坐热位置,忽的见到左影来报,似乎神色有一丝着急。 “怎么了?”洛酒城抬起眸,从精简的地图上抽出视线。 左影抿唇,冷冷汇报,“方才在皇上离去后不久,我无意间瞧见吉祥姑娘眉眼着急地出门,我怕有不妥,上前询问了番.....” 见左影面上是少有的欲言又止的模样,事及秦清栀,凌寒溟自然不得松懈半分。 他心头忽的腾起了一阵不安的情绪,紧紧询问,“是不是栀儿出了事?” “吉祥姑娘方才与我说,秦姑娘趁她不备时,悄然独身离开了,只留下字条,让人勿要去寻她.....” 果不其然,左影视线触及凌寒溟龙颜大怒。 听他重重在桌上一拍,“荒唐!” 粗长的眉头紧蹙地皱深,眼底闪过慌乱后,又燃起怒意。 “左影,朕命你立马出宫追查她的下落——” 当左影得了令,准备起身离宫赶上时,忽的又听身后的皇上无奈叹息道:“寻到她,先不必将人带回,暗中保护她的安全,要快!” 左影加快脚步离了宫。 凌寒溟峥嵘寒霜的脸上闪动一阵忧色。 明明才答应了她,将事情全部交由给他处理,人也交给他来营救,可她仍是定不了心,挺着肚子瞒着她离开了。 偌大的宫殿里萦绕着一道若有似无的寒意,可又突兀地冒出一声叹息。 他再抬眼时,又燃起了杀伐果断的狠色和着急。 如今,他不能让璟逸再得逞了! “来人,将大将军传来。” 脚步匆匆响起,凌寒溟目光凛然扫过大将军林卓澜的脸,拂去他的礼数,“不必多礼,你快来替朕看一看,如今我大周兵力如何?” 林卓澜有些懵然,不知皇上为何突然询问起兵力情况,心中一紧。 他绷紧着上前,目光一落,瞧见皇上桌面上披着各国地形走势,上面还有皇上朱笔勾画的痕迹。 林卓澜眸光一闪,瞧见皇上着重在燕国那点出了几笔。 他抽回视线,如实将当下赵国的兵力情况告知皇上。 “回禀皇上,虽大周先无战事,可臣每日居安思危,操练千兵,他们个个都练得一身好武功,战力比起其他国的兵力,丝毫不逊色,或是还居高一头。” 听完大将军的话,凌寒溟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在林卓澜狐疑的目光下,果不其然,凌寒溟道出了今日传他前来的目的,“那爱卿以为以我国兵力,此时攻打燕国,可有赢面?” 第473章 筹备战事 “皇上,你是......”林卓澜心头一惊,抬眼看去,却听他蓦地打断,“如实说便可。” 林卓澜意识到皇上现下正谋划着要攻打燕国的念头,敛眸道:“燕国好胜爱夺,连年征战,近来才稍有安歇,燕国人的兵力不可小觑。” “然,我们大周的兵力完全不输给燕,精兵操练,若是真要跟燕国人打起,只怕是不相上下,又或是......” 凌寒溟眼下着急,见林卓澜异于往常的吞吞吐吐,他脸上浮现过一阵不耐,“有话快说,或是什么?” “虽,大周和燕国实力不相逞让,甚至更胜一筹,可燕国的地理环境是他们屡战屡胜之要。” 凌寒溟蹙眉,细细听闻他说道。 “燕国的边境易守难攻,若是皇上有意攻打燕国,可得慎之又慎,需精心排兵布阵一番。” 凌寒溟听出了大将军话里的犹豫和劝阻。 他狠狠一拧眉,“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公主和王爷都在那燕国,再等下去,难道朕要寻回他们二人的白骨吗?” 天子的威严气息瞬间迫临,他厉声断然道:“林卓澜听命!” 大将军不敢违抗旨意,赶紧跪下。 “朕先命你召集十万大兵,随时准备好出战,至于排兵布阵之事,你抓紧着安排,这场战,朕要你赢!” 王者的霸气将林卓澜的犹豫洗涤,他被凌寒溟的威严感染,眼底生出一丝敬畏,心中是浩荡的战意。 “臣听命!”林卓澜中气十足地回应道。 秦清栀在路途中,并不知晓凌寒溟已然知道了了她的离去,乱作一团,加紧进攻燕国的计划。 路上,她跟云其琛停停歇歇,虽然她着急去燕国救人,也不能影响到腹中胎儿。 从大周赶往燕国,路途遥远,在秦清栀第二次找到客栈落脚时,她下楼同云其琛一桌用餐,稍作歇息,准备明日一早再启程。 忽而,她的耳尖动了动,隐约听到旁边一桌彪形大汉爽朗大笑着高谈论阔。 “……小子,怕什么说出来?现在谁都不在偷摸着打听凤女一事,得凤女者得宝藏,若是你真打探到了,可别忘了兄弟啊。” 一个体型彪悍的男人拍着隔壁兄弟的肩膀笑着说道。 一桌上,有人兀自打断他道: “虽然说是得凤女者得宝藏,但我听闻,那凤女其貌不扬,更是面上有诡异胎记,若是与这种女人一块,怕是半夜也要做噩梦。” “我倒不是这么想,其貌不扬,或是貌丑又如何,谁都是馋那宝藏,我还听闻其实宝藏藏在那冰天雪地的雪山上,就算找到了人,也得有命去寻宝才可啊!” “还未找到凤女,就想着寻宝了?你们都听说了吧?我瞧那凤女如我听闻般,早就已经隐居深林不出外界了,还是赶紧消了这心思吧。” ...... 秦清栀听着周遭那些人对于凤女和宝藏的议论,各持一词,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更是说的愈发荒唐滑稽,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她在这前往燕国的路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闻这些传言了,众说纷纭,谁都没有个准话。 秦清栀抬眸,视线触及对面的云其琛,忽的跃起好奇心思。 “云爷,你也听见他们说的话了吧?凤女跟宝藏的消息,你可有何想法?” 云其琛抿了一口淡茶,俊美的面庞释放着漠然的冷意。 他是一贯的冰冷态度,抬眸瞥向她道:“我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 见他一脸漠然,波澜不惊的模样,秦清栀也不意外,他似乎是对所有事都不怎么上心,也没继续多问。 第二天一早,秦清栀早早下了楼,却发现云其琛起的比他还早,已经候在马鹏旁。 车夫刚喂了一把草,拍了拍马头笑着道:“是要走了吗?” 秦清栀微微颔首,刚迈出两步,忽的感觉到马棚后面总是有一道视线暗中盯着自己。 她心底生出异样。 “怎么了?” 云其琛推着轮椅走在前头,见秦清栀驻足不前,困惑问了声。 “没事。” 秦清栀摇了摇头,收回凛然目光,再转身时,那种诡异的被人注视的感觉再次涌来。 “有人跟踪,你先上车。”秦清栀来到云其琛身侧,低声与他说道。 云其琛面色一沉,却不作别态,没多问,在车夫的帮助下,先行上了车。 “啊,我好似有东西落在房间里,你们先等等我。” 秦清栀转身入了客栈,而藏在马棚后那人寻上秦清栀,见她身影回到客栈,现出一点身形。 却不想,后腰被人猛地一拍。 早已上车的云其琛蓦地出现在他身后,乘人不备,攻破对方急忙的攻势,搏斗了一小阵,他几乎没花费多少力气就将人拿下了。 秦清栀适时从旁出现,锐利地扫视这暗中追踪自己的人。 见对方还安分地被云其琛擒住,秦清栀伸手猛地扯下了他的面巾。 “你是何人?受谁指使而来?” 她抚着小腹,拧眉厉声询问。 云其琛目光冰冷看着这跟踪之人,虽然未语,却是让人感觉扑面而来的寒气漫天。 他眼神锋锐地察觉到这跟踪之人腰间的龙纹令牌。 云其琛眸中冒出深意,“是皇宫里派出来的人?” 秦清栀微微一怔,敛目皱眉。 对方也没推托,直接抬头承认道:“秦姑娘,是皇上派我前来暗中保护你。” 秦清栀知晓凌寒溟迟早会知晓自己离开赵国赶往燕国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她轻轻一咬下唇,目光狐疑地扫视了这被抓之人坦然的神色,“他除了这话,还说了其他吗?” 该不会是要让她折返回去赵国吧? 徐俊摇摇头,“皇上只吩咐了让我们保护秦姑娘,其他的并未多言。” 他是要来保护人,就算被人发现行踪也不慌张,没有故意隐瞒秦清栀他们。 秦清栀眸光一颤,触及云其琛的视线,似乎是在询问她要如何处置此人。 她暗中浅浅叹息了声,“算了,既然是派来保护我的,你跟着我们吧,不用藏着躲着了。” 第474章 顺利抵达 徐俊脸上升起一道不可置信的诧异之色,他没想到秦清栀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后,还允诺他跟着她。 徐俊浮现喜色,赶紧应下,“好。” 云其琛对此反应淡淡,收回视线,没多说其他。 在赶路的路途中,待傍晚夜晚时分,众人歇脚的时候,徐俊总是独身一人寻由离开一阵。 云其琛瞥着人离去的背影,提醒秦清栀,“他总是如此,怕是偷摸着跟大周那位报信吧。” 秦清栀早已猜到,她微微垂眸,抿唇不语,似乎是默认了徐俊暗中朝凌寒溟传信的举动。 一路奔波,秦清栀的孕吐症状有些频繁,幸而他们已经距离燕国的城门不远了。 “等等,来者何人?” 燕国的城门外,有重兵把守,守卫森严,拦下了秦清栀他们的马车。 徐俊撩开了帘布,露出了车内的几人面容。 她忍住不适,脸色苍白地说道:“我是从大周来的。” 守城士兵靠近看了两眼,还未等她说完,就退到一旁去,“放行。” 秦清栀愕然,又收敛住异样神色。 这燕国的守城士兵,怎么看起来,像是认识自己? 正如她所想,接下来,在燕国国境内,每每到把守处,燕国士兵扫了她一眼,立马放行,无人阻拦。 他们的马车一路通行,很快抵达了燕国京城。 秦清栀付了钱给车夫后,对方赶紧笑着收下。 她寻了一客栈暂且落脚,安顿好后,叫来徐俊。 “秦姑娘可是有事?”徐俊独自一人时颇为沉默寡言,可迎上秦清栀目光之际,带有一点恭敬。 “徐俊,既然你是皇上派来专程保护我的人,可愿随我差遣去寻公主和王爷下落?” 秦清栀目光落到在少年紧绷着的脸上,轻声询问。 “秦姑娘有事可随时吩咐在下去办,但我前来是为了护住姑娘的安全。”徐俊立马作揖拒绝。 秦清栀紧皱的眉转而变得平缓,神色凝重。 他们一行人赶来京城花费了不少时日,也不知现下纤儿他们情况如何,有无危险。 她也是想节省点时间,集中人力调查。 秦清栀敛目皱眉,对徐俊拒绝自己也不感到意外。 “那你先下去吧。”只能另想办法了。 云其琛刚从旁边的房间出来,经过见到她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顿住。 徐俊从秦清栀房内走出,从他身后离开。 在秦清栀准备到外去寻人时,忽的抬眼意外见到云其琛,“云爷,你不是已经歇下了吗?” “暂且睡不着,出来走走。”云其琛主动提及,“若是需要的话,我这里也有些人,能协助你探查洛酒城和凌纤儿的下落。” 秦清栀眸光一亮,惊喜看向他,浅浅笑道:“要是如此的话甚好!事不宜迟。” 她打算跟云其琛两头分别联系人去行事。 不过一日时间,外面还未有任何消息传回,倒是有人率先来了客栈寻秦清栀。 客栈底下,来了一群士兵服的燕国人涌进来。 在秦清栀身旁的徐俊和云其琛眼冒警惕之色,看着来人,而其他百姓见状,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哪里还敢逗留,纷纷起身离去。 “是秦姑娘吧?我们太子有命,说是要见秦姑娘你一人,请吧。” 为首的人应当是燕国品阶不低的将领,语气不似是在邀请秦清栀,反倒是带着凛然的气势,有种蔑视的命令味道。 “璟逸?”秦清栀一眯眼,没想到她还没找到人的下落,璟逸就已经找来了。 她刚要起身回应,却被徐俊的人身后拦住。 “秦姑娘!”徐俊神色有些着急。 秦清栀先按下他的手,轻声道:“稍安勿躁。” 她对着为首的人笑着说了声,“我先拿点东西,再下来。” “你们两个,上去跟着秦姑娘拿东西。”为首的人像是生怕秦清栀会趁机逃跑般,还特意吩咐身后的手下跟上。 秦清栀示意徐俊跟随上前,却不想璟逸派来的人却是这般无礼。 她眸光一凛,“我说了,只是上去拿点东西,我是你们太子亲自邀来的人,不想对待客人却像是看守犯人的态度?” 秦清栀扯动了下嘴角,带着冷笑瞥向那群士兵。 “嗯?”云其琛摆动着轮椅挡在了那两个想要跟上来的人,目光冷飕飕地盯着那些人,似非似笑的模样,像是充满了危险般。 为首的人被这三人看的强撇下笑,“好,那我就在这楼下等秦姑娘下来。” 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才减淡了点。 “秦姑娘,你不可跟他们走!” 随她进了房门,徐俊神色着急提醒她,“那燕国太子心怀不轨,若是秦姑娘此时应了随他们走,那怕是真的送羊入虎口了。” “徐俊,此番我定是要去的,我要去救公主他们。” 她还有云其琛的人都派出去查探纤儿二人的消息,可一点头绪都没有,或许,他们的行踪被璟逸有意瞒下了。 “秦姑娘,皇上的意思,是要让在下保全姑娘的安危,你一旦跟人前去,性命难保!” 徐俊苦苦劝说道。 可秦清栀心意已决,谁来劝说也说不动她。 “若是真想帮我,就别拦着我。”她眉眼很冷,眼中的决然冒着光般推开了房门。 秦清栀到了太子府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人在门口迎接,对方应该是内侍,面白无须说话声音尖利。 一看到秦清栀脸上就露出了一抹笑容,他似乎是早就得到了吩咐,“秦小姐,我们太子殿下正在花厅等着。” 秦清栀点了点头,接着大步往里走,身旁跟着的徐俊,看到这种情况,忍不住微微皱着眉头,正准备跟着一起进去的时候,旁边的那位内侍突然之间开口。 “我们太子殿下只想见秦小姐,这位壮士不如你在外面等着,主子们说话,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终究是不方便听。” “让开!我必须得时刻跟在主子身边。” 徐俊并不想让秦清栀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前得到凌寒溟的死命令必须得时刻跟在秦清栀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第475章 深入虎穴 内侍拱拱拳,“这位壮士就不要为难我了,我们在太子殿下脾气不太好,不过你放心,秦小姐是太子殿下请来的客人,绝对不会在府上发生任何的危险。” 秦清栀此时停下脚步,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眼前的这个内侍一直低着头,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是态度却非常的坚决。 “你就留在门外,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算有我在屋内你在屋外,如果是我有事找你帮忙,传唤一声就行。” 对方正准备想说什么,秦清栀已经先一步的打断。 “我知道你有命令在身,但是我的命令难道就不是了吗?若是还想继续跟在我的身边,就得按照我的嘱咐办事。” 一听这话顿时低下头,徐俊只好站在门外,心里面却无比的警惕着,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要是有一丝毫的不对劲就会立刻冲进去。 旁边有人打开门帘,秦清栀缓缓的低头走进去,璟逸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看到秦清栀的时候,眼神当中划过一抹光亮。 “你来了?路上应该没有谁不长眼的为难你吧。” “都是接到你命令的人,谁会为难我呢!其实我今天找你是……” 秦清栀正准备想要对方帮忙寻找一下关于凌纤儿的下落,谁知话还没有说完,璟逸已经下一步的开口打断。 “你能够来这倒是让我感觉到很欣喜,不过你来了,燕国京都怎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如果不是我特意的去请你,你不会是打算就这么一辈子对我避而不见吧。” 璟逸说完之后还忍不住的苦笑了一下,秦清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摇头解释。 “我这一次来到燕国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处理,你在燕国京都这边拥有自己的视力,而且又是燕国的太子,想必恐怕早就已经调查清楚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了。” 璟逸这个人培养了那么多的势力,从她这一路畅通无阻就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恐怕早就已经将她的目的摸个透底。 “你的秘密我怎么会特意的去探听呢!不过你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我肯定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不着急。” 璟逸随意的敷衍了一下,然后亲自给秦清栀倒了茶递到她的手边。 “你就直接住在府中,有什么事儿也方便找我帮忙。” 秦清栀微微的皱着眉头,凌纤儿都已经失踪那么长时间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下路再这样拖延下去,对凌纤儿来说是很危险的。 秦清栀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对对方妥协。 “既然你愿意帮忙,那我就直说了,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寻找一下凌纤儿的下落,凌纤儿被带来了燕国,你应该清楚他身为一国的公主,来到这个地方有多么的危险。” 璟逸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接着什么都没有多说,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水,一时间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帮你找人?你也知道凌纤儿是别国的公主,如果他在这出了事,只怕这件事情会对凌寒溟打击非常大,对于我们国家的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秦清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璟逸根本就不想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出手帮助凌纤儿。 “你想要什么可以提出条件,凌纤儿毕竟是我的好朋友,我没办法做到看她发生什么危险。” 璟逸轻笑了一声,没有的顺着秦清栀的话继续往下说,反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这样说来的话,你可以在府中多住一段时间,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他们准备好院落。” 秦清栀一听这话有些着急了,直接站了起来,户外的徐俊,听到动静立刻想往里面走,忽然一群侍卫走了出来,直接将秦清栀带来的人团团的围在外面。 “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 秦清栀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时候什么都顾不得,反而开口就是质问。 “你明知道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帮忙,现在你却对凌纤儿的事情绝口不提,难不成凌纤儿失踪的事情跟你有关系?” 璟逸什么都没有说,脸色反而是一点点的冷了下来,秦清栀心里面有些紧张,但这个时候已经不允许她退缩了。 “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必须得帮我把人给找出来,不然凌纤儿的生死很有可能会引起战乱,我不想看到天下生灵涂炭,所以哪怕是当我求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璟逸终于转过头。 “你想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凌纤儿的命很重要,想要找到她的下落,你必须得用同等价格的东西来兑换。” 秦清栀一听这话瞬间有些惊讶,接着心里面有些防备。 “如果我拒绝呢?” 秦清栀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对方有太多的牵扯,特别是坐在对方的太子府中。 “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从你踏进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若是你不愿意留在抚州,那么你带来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会因你而死,至于凌纤儿的下落,只怕你这辈子都无法知道。” 秦清栀听到这些话,心里面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她涨红着一张脸,仿佛很生气的模样,璟逸看到秦清栀的这个表情,依然没有要改变自己的想法,反而是高声嘱咐着外面的人。 “把庭院全部都收拾好,秦小姐这段时间住在府中,你们见到她要像见到本太子一样恭敬。” 在场的这些人得到命令,立刻点了点头,心里面对秦清栀越发的小心。 而徐俊此时已经被这些人给控制住了,她为了防止璟逸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像是妥协一般开口对着他说道:“你让我留下来也可以,但是你得放了我的人,现在就必须得放他走。” 璟逸犹豫了一下,似乎怀疑秦清栀在打什么鬼主意,可是转念一想,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就算秦清栀真的有什么想法也无法实施。 “好,都按照你说的做。” 第476章 被迫留下 而徐俊此时已经被这些人给控制住了,她为了防止璟逸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像是妥协一般开口对着他说道:“你让我留下来也可以,但是你得放了我的人,现在就必须得放他走。” 璟逸犹豫了一下,似乎怀疑秦清栀在打什么鬼主意,可是转念一想,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就算秦清栀真的有什么想法也无法实施。 “好,都按照你说的做。” 当天晚上秦清栀就直接住了下来,至于她带来的徐俊被人给丢了出去,璟逸并没有为难她的打算,晚饭准备的非常丰盛,院子里面还安排了三四个小丫头贴身伺候着。 说是伺候,但是秦清栀觉得这些人更像是监视一样。 晚上,有人睡在旁边的小榻上,伺候着秦清栀起夜。 当夜晚悄悄来临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味渐渐的飘散出来,原本躺在小榻上睡觉的侍女,此时睡得更加沉了一些。 秦清栀等到对方睡熟了之后,这才拿开了捂着自己口鼻的帕子,然后悄无声息的慢慢站起来往外走。 今天这一出看起来像是璟逸,强迫他留下,实际上这一切早就在秦清栀的算计之中。 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璟逸留下来的准备,身上带着这些迷药,原本是想着有备无患,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好在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探查整个太子府,之前凌纤儿失踪的事情就一直让她忧心忡忡,来到燕国之后一路上畅通无阻,秦清栀心里面早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一切的一切是有人刻意指使的。 说不定凌纤儿就在这太子府中,或者能够从这里找到一些线索,秦清栀悄悄的出了院落,接着开始探查周围的宫殿。 只是每一次秦清栀都非常提心吊胆,太子府的侍卫都是按照轮番换岗的规定来巡逻,秦清栀完全不会武功,好几次差点被发现,好在关键时刻躲的比较快。 秦清栀一连跑了四五个宫殿,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再这样下去搜索,还不知道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够把整个太子府全部都探查完毕。 正当秦清栀感觉到失望的时候,之前见过那位内侍,正提着灯,恭恭敬敬的请着身后的人向前走。 秦清栀躲在一旁的草丛当中观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有些好奇,这么晚了有谁会来找璟逸,而且内侍还对他生活的这个人这么客气。 这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隐匿在黑夜之中,头上戴着纱质的帽子,幕帘恰好将她的身形遮挡的严实。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进入了类似于书房一样的地方,有一种心里面的好奇心,猛然之间被勾了起来,还有之前说要探查的事情。 秦清栀悄悄的靠过去,顺着门缝正好能够看到璟逸,年轻人进去之后直接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容貌在这一刻清晰的展现出来。 秦清栀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神神秘秘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魏国的世子百里奚,对方不好好在自己的地盘上呆着,为什么要跑到这来?而且看样子跟璟逸的关系很不错。 秦清栀更加小心的,蹲下身体,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作,此时璟逸正拿出一张纸放在桌面上。 “我希望你这一次能够给我足够的兵力,我已经找到了关于宝藏的地方,只要你配合,咱们两个就可以平分这笔宝藏,而且还可以掩人耳目。” “咱们两家本来就是合作的关系,为了这点小事向我开口,实在是不知道,宝藏的事情倒是好说,我听说你把秦清栀强行的留在你的府中,难道不怕你这么做引起两国的战争吗?” 璟逸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直接将手中的毛笔扔在了一边。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讨论关于宝藏的事情,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别这么生气,我也只是单纯的关心你一下,毕竟咱们两个联手合作,那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得确保你是安全的才行。” 百里奚说完之后发现璟逸脸色不太好,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反而是开口打听起保障的事情。 “你之前所说的宝藏难不成已经找到了下落,那你倒是说说这批宝藏究竟在哪?” 璟逸也没有隐瞒,直接拿出地图,然后标出了一个位置,“大周的边境,迷之森林就是埋藏宝藏的最终地方。” 秦清栀在门外听着,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在商量关于宝藏的分配,越听心脏越是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越跳越快,她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得到了宝藏的下落。 只是现在她被困在这个地方,如何能够将消息传给凌寒溟呢?秦清栀心里面有些紧张,听着屋子里的人还在谈话,关于怎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出宝藏。 秦清栀悄悄的后退,等回到庭院之后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现在她被困在这璟逸肯定会看着她不让她跑,如果凌寒溟那边错过消息的话,很容易导致这批宝藏落在璟逸的手中。 打仗最要紧的就是财,只有手里面的钱够多才能够买得起粮食,武装军队和训练哪一样都需要花很多银子。 所以这批宝藏绝对不能落在璟逸的手中,不然就等于是增长了璟逸的力量,对于凌寒溟来说是一个威胁。 “怎么办!” 秦清栀有些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将这个消息告诉凌寒溟,突然轻微的响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秦清栀顺着声音打开窗户,白天被赶走的徐俊,正恭恭敬敬的跪在外面。 “秦小姐,您没事儿吧?” “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我有个消息需要你传回去。” “是!”徐俊领命,快速离开。 盯了大半天,等到徐俊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中后,秦清栀才呼了一口气,然后关上窗户回到了房间中。 她终于把消息传出去了,这样,这样她这一趟才不算白来。 另外一边的窗户前,两双眼睛也正看着那迅捷黑影在黑夜里消失。 第477章 将计就计 “太子,这样的人出现自由出入在太子府里,您真的打算不管他?他刚刚可是去了秦小姐房间的方向啊!”在璟逸的旁边,站着一个侍卫,他看着黑夜中的身影,眉头皱的紧紧的,十分紧张的问道。 太子府守卫森严,有任何人闯入,他都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也是如此,那黑衣人刚闯进来,他就将这消息过来禀告了太子,可太子的意思,却是先等等看。 就这样,他们一直等在太子房间内,等着那黑衣人去了秦小姐房间,到出来,现在是离开,太子都是没有一点作为,一点都没有要去管的意思。 “太子。”眼看着黑衣人已经要从太子府消失了,侍卫有些急了,又问了一声。 “不用,他刚好带出的是我想传出去的消息,我干嘛要拦他?”对着身旁有些急躁的侍卫瞥了一眼璟逸,这才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说话间,唇角处溢出一抹笑来。 这是得意且自信的笑,因为他知道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人能替代自己,将消息传给他想传给的人,并且还会赋予那人百分百的信任,何乐而不为呢?这是正中他意的。 “什么?”侍卫被太璟逸的话说的有些懵,他的眼睛微睁,有些不解。 这个硬闯来的黑衣人,与秦清栀交接,怎会传他太子要传的消息?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派人看好秦清栀,偷听这种事情,我不希望会第二次发生。”璟逸摇了摇头说完,才将视线移到手下的脸上,一字一顿,话音平稳,但却带着点点的威胁。 还好这次他及时发现了秦清栀,这才将计就计,将事实扭曲,不然真正的消息若被秦清栀知道,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手下的额上冒出一滴汗,在璟逸面前,只能点点头。便地下头做了一个礼。 “那,没什么事属下就先离开了。”说完,侍卫便要离开。 “等等。”璟逸在侍卫即将离开时将他叫住了。 “让厨房多做点补品给秦清栀送去,除了不让他乱跑,其他地方,可别怠慢了她的饮食。” 想到秦清栀那已经非常大的肚子,璟逸又吩咐了一声。 如今秦清栀虽说被他软禁在太子府里,但饮食还有照顾方面,一个都不能少。 很快,厨房便按照太子的意思,将一碗碗补品送到了秦清栀的房内,每一顿,都让秦清栀有多个选择。 “秦小姐,你就吃点吧,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好~” 丫鬟将一碗银耳羹端到秦清栀的跟前,皱着眉头。 厨房端来的补品太多太多,可是秦清栀几乎都不喝。 “你放着吧,我等会儿再喝,你一上午都待在这,不累吗?你也去休息吧。”秦清栀愣了好几秒后,才抬眸看向眼面前面露纠结的丫鬟。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波太子璟逸派人过来给她送补品了,但都被秦清栀给拒绝了,在这里伙食倒是不差,只是,璟逸算是彻底限制了他在府内的行动,找了好几个个人看着他。 “这是太子的命令啊,秦小姐,如果你觉得奴婢碍眼了,奴婢就在门口处守着您。”丫鬟点了点头,这才将那碗银耳羹递了上去,然后做了个礼,便出了房间。 “这……” 秦清栀有些无语,正当她想着该怎样劝慰丫鬟离开时,丫鬟已经离开了。 秦清栀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声后,才将那碗银耳羹端起,喝了起来。 虽然自己现在被璟逸软禁着,但也不至于不吃不喝璟逸汁送来的补品。但不会适当的喝点椰汁,喝了喝一点,不为别的只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要把他照顾好。 “秦小姐已经休息了,林雅小姐,您请回吧!”刚喝下一碗银耳羹,房门外便传来了丫鬟的声音,不过这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和另外一个人,那个叫做林小姐的人。 “林雅?”秦清栀的眉头眼睛眯起,这人是谁,姓林? 那个传闻中,待人刻薄,为人骄纵蛮横的主。 刚想到这,一个尖锐的女声便在房门外响起,“什么休息了,本小姐想进去还容得你拦着,你知道本小姐什么身份吗?不比她秦清栀金贵的多,你知道我爹在朝中的地位如何嘛,还敢拦我,给本小姐起开!” 一阵聒噪的声音之后,门便被强行的打开了,紧接着,一个亮眼身影直接冲了进来。 来人直接冲到了秦清栀的跟前,一双秀眉紧紧的凝在一起,脸上尽是怒容。 “秦清栀,你都大着这么个肚子了,还好意思透着脸皮在太子府待下去,你有皇上还不够吗?如今不成宠了就来勾引太子,是吧?” 不由分说的,林雅来到秦清栀的跟前,就是一顿骂,各种难听的字眼,都从她的口中蹦了出来,这一点都不像一个御史大夫之女该有的教养。 “你爹真的是御史大夫吗?御史大夫一家不是以文出名可是你却像一个匹夫之家的~” 秦清栀抬眉对着面前的女人上下打量了番后才抬唇,平淡得道了句。 眼前的女人妆容十分的艳丽,一张精致的小脸真是娇俏无比,可是她说出的话,却让她整个人的形象减分了太多太多,秦清栀也顿时对她恶感横生。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林小姐,但秦清栀清楚,这是来了个敌人。 “你!”林雅被秦清栀堵得一时语塞。 “因为一个御史大夫跟你说出这样的话。”秦清栀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关于林雅说出的这些话,她并没有多生气。 她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牵动自己的情绪。 “你!贱人!” 林雅的人狠狠的瞪在秦清栀的身上,憋了几秒后后,才挤出一抹讥笑,然后嘲讽道,“你这个已经失宠了的皇上的弃妃,有什么资格来议论本小姐!” “我失不失宠,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吧?你应该管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得不到别人待见,就怪罪于旁人,尤其是像本宫这么一个无辜的已是旁人之妇的女人。” 第478章 反击林雅 面对气急败坏的林雅,秦清栀显得平静得多,她看着面前的林雅挑挑眉后,反而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谁不受待见了,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现在璟逸只会全心的陪在我的身边!”被秦清栀这么一说,林雅更急了,冲着秦清栀,急躁的解释着。 她讨厌别人拿璟逸做文章,这事是她林雅万万不能忍的。 “你觉得璟逸把你关在这是因为爱你吗?那你真的想多了,他不会爱你,他喜欢的人是我!”解释了一句,林雅还觉得不够,继续在秦清栀面前叫嚣着,想要挽回自己的尊严。 她在知道秦清栀被璟逸强行的关在太子府后,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为的就是问清楚璟逸的态度。 并且还要来教训教训这个秦清栀,听说是她主动来找璟逸的,这么一个无耻的女人。 “是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没那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了。” 秦清栀的眉头挑高,看着面前急躁的林雅,甚至有一点点想笑。 她的笑确实也没憋住,慢慢的从唇角出一出,那表情看起来有点欠揍。 秦清栀跟前的林雅当即被她嘲讽的表情惹怒了,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这个贱人,你怀着孩子还这般不守妇道,你不怕你的孩子以后像你一样吗?男为娼,女为——” 秦清栀一直都是一副平静的表情,直到林雅说出这样的话后,她才彻底的火了起来。 她紧皱着眉头,一瞬间从软榻上跳了起来,还没等林雅将话说完,便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这话,秦清栀人受不了。 “你竟敢打我!” 秦清栀虽然怀着孕,但这一巴掌的力道急甩在林雅的脸上,直接将他半边脸打红了,那脸也在一瞬间肿了起来。 林雅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女人,一只手抬起那巴掌便要回过去。 “林小姐,你可不能打秦小姐呀!”还没等林雅的手挥下去,便有一个力道将她的手阻止住了。 刚刚给秦清栀送银耳羹的丫鬟跑了进来,拦在了林雅的跟前。 在她后面,也陆陆续续跑来了几个丫鬟,他们都是被璟逸吩咐着,看管秦清栀的。 “秦小姐她怀着孕的,需要好好休息,您请回吧,”另几个丫鬟走上前来纷纷拦住了林雅。 “你们看到没有?是她先打本小姐的。”林雅直接对着面前的丫鬟大吼道,手也直接挥了过去,将那几个人推开了。 她的脸,红肿的厉害,火辣辣的疼。 “那也不行,是太子让我们务必要照顾好秦清栀的,对了,林小姐太子找你了。” 一个丫鬟走上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完,又将璟逸找林雅的消息说了出来。 “他找我?他知道我来了,所以找我过去?”听到璟逸的名字,林雅似乎一下子忘了秦清栀的事了。 “是,太子只让你赶快过去。” “好,那我这就过去。”林雅应了一声,然后又回头瞪向秦清栀,“本小姐今天有事,这件事没完,回去我会告诉我爹,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秦清栀心想着这个林雅也是一个不长脑子的,如今自己身怀六甲,便更要保护好自己,岂能平白的受人欺负。 看着林雅气势汹汹的要去找御史大夫,秦清栀反倒是丝毫没有感到畏惧。 她使自己的呼吸尽量的平静下来,不想动了自己的胎气,坐在椅子上。 这时门口突然弄过来了一个影子,秦清栀望着地上的阴影不用抬头都知道肯定是璟逸。 “你来做什么?” 秦清栀没好气的说着,自己被软禁了这么多天,虽说没有过半分的薄待,担心中的不满倒是丝毫都没有遮掩。 璟逸看着秦清栀气呼呼的样子,虽说对自己的语气不佳,不过他也不恼,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干嘛那么大的气性?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秦清栀听到他这贱兮兮的话,气的咬牙切齿,冷冷的讽刺着,“我秦清栀不过是一介草民,哪里敢对着燕国太子使气,如今在这府上,连走动都不得。” “还要平白无故的遭受那些王公贵族子弟的冷嘲热讽。如此说来还真是该谢谢太子,送民女如此的大礼,民女果然是感激不尽。” 璟逸听着秦清栀强硬的回答心里也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性子,不急不慢的坐到了她身旁的椅子上,然后散漫的靠着。 “清栀姑娘何必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你仔细想想,你在府上住的几日,可是让你吃了一点儿亏?” 秦清栀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莫说什么吃不吃亏,她现在心都揪在一起了,如今的璟逸,在她的眼里面无异于一个小人。 她冷冷一笑,便直接开门见山,“纤儿和洛王殿下呢?他们在哪?” “清栀姑娘还是要将眼光放长远一些,眼下这些,都是我的无奈之举,若是你利落一些答应了同我的订婚。如今让你困惑的事,便都可以迎刃而解,不是吗?”璟逸却是不以为意。 “不可能。”秦清栀不假思索,都没有等璟逸把话给说完就直接了当的给拒绝了。 “璟逸,你别在那做梦了,你看看我如今的这个样子,可能会跟你订婚吗?”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好歹是唐唐燕国的太子,做什么事情能不能考虑的周全一些?我不仅是凌寒溟的妃子,还怀着他孩子,订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璟逸站起身来,并没有背对着秦清栀,似乎要离开。 刚朝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回头看着秦清栀说了句,“秦清栀,你不要嘴硬,你早晚都会答应的。” 说完便大步的离开了。 秦清栀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凳子,但璟逸的话,让她心中隐隐的感觉到不安。 璟逸这个人,既然能坐得太子之位,并且如此的稳固,便能证明此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且通过这一段时日的相处,不难发现,他的心思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很难能让人琢磨清楚。 第479章 答应定亲 既然璟逸说了如此决绝的话,一定是手里握着把柄。 她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墨歆和洛远,若是因为自己有了什么差池,她真的会愧疚死。 带着这样的心思,又加上这身子一日重似一日,心神不宁,腹中的孩子接连的翻腾。 算算日子,也有七个月之久了,也难怪这段时日格外的活泼,所以秦清栀夜里睡得并不踏实。 而第二日一大早,璟逸送来的东西差点让秦清栀晕过去。 秦清栀方才起床不久,因为夜里睡得不好,所以晨起的时候格外的没有精神,但看清楚桌子上的物件之后。 秦清栀是觉得自己脚下一软,差点儿摔倒,幸好身旁的丫鬟及时的扶住了她。 桌子上赫然摆着一个浸着血水的帕子,这帕子秦清栀再熟悉不过了,是凌纤儿的。 “纤儿……”秦清栀努力的平定着自己的心情,然后拿起了帕子冲了出去,直直的奔向了璟逸的屋子。 彼时璟逸正坐在那里不慌不忙的喝茶,对于秦清栀风风火火地赶来,手上还拿着沾满血的帕子一事并没有丝毫的觉得意外。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秦清栀把帕子摔在璟逸的面前,然后指着它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把纤儿怎样了?璟逸,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要涉及到那些无辜的人,我警告你,若是纤儿有什么不测,我秦清栀即便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璟逸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说道:“清栀姑娘,一大清早的,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气性?” “我再问你一句,昨日我同你说的那件事情,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秦清栀只觉得自己气的身子都快发抖了,“果然……怪不得昨日里你说的如此肯定。你真卑鄙!” “嗯?”对于秦清栀的辱骂,璟逸并不以为意,反而还如同得到夸奖一样,挑着眉毛继续逼问。 秦清栀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帕子,千万种可能从脑子里面闪过,墨歆不能有事,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我腹中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有多大的损伤?” “此事原就是我璟逸自己的事情,不关你秦清栀何事,你只用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良久之后,秦清栀抬起头,无奈的说道:“我答应你,你不准动纤儿跟洛王殿下。” 事到如今也只能暂且这样了,秦清栀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能够保全二人了。 不知道是因为帝王之家,一些风吹草动都会被有心之人肆意的散播,还是这一切原本就是璟逸设计的。 总而言之,不过半日的时间,秦清栀和璟逸定亲的事情便被传的沸沸扬扬,在大家的口中上演着丰富的剧情。 秦清栀并没有心情去听那些闲话,她只觉得如今的自己疲惫不堪,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孩子。 当然,还有凌纤儿和洛酒城的安全。 可是总有些人却并不想让秦清栀消停一刻,不过一会,便又听见昨日里熟悉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还附带着嘈杂的脚步。 秦清栀紧紧的皱着眉头,低声的抱怨道:“到底有完没完了!” “秦清栀,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知廉耻,勾引我的璟逸哥哥,如今还鼓动着他跟你定亲。” 果不其然,人还没有到林雅的声音就已经传进了屋子,喋喋不休的咒骂着,“你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日日里都想着攀高枝,就凭你,也配和我的璟逸哥哥成亲?” “你自己不知廉耻道也便罢了,身怀着六甲,哪里有同人定亲的道理?这样岂不是要让我的璟逸哥哥论为笑柄?贱妇,心思竟然如此的歹毒。” 对于林雅找上门来,劈头盖脸的对自己破口大骂的行径,秦清栀当然也不是吃素的。 只不过,比其她如同泼妇般的控诉,秦清栀倒显得不紧不慢。 她抬起头笑着说道:“怎么,昨日可是打的太轻了,今天便忘了疼?又跑了过来。” 说着,便扶着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是啊,明明我身份也不如你高贵,还怀着孩子,明明你哪里都比我强。可为什么,你的璟逸哥哥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呢?林雅姑娘好歹是御史大夫千金。” “不过短短几日,你这泼妇骂街的行径就已经出现了这么多次,我活了这么久就从未见过谁家的大家闺秀竟是如此模样。啧啧啧,怪不得太子根本就不正眼瞧你呢,林小姐与其有功夫对着我破口大骂撒泼打滚。” 她嗤嗤一笑,“不如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怎么让你的主如意郎君,正眼的瞧你一下。” 果然,女人才知道如何羞辱女人,对于林雅这样从小就被簇拥着长大的千金小姐,从来都是听着夸赞长大的,没有一个人敢在自己的面前大肆的指责自己的短处,把自己比喻的如此轻薄下贱。 秦清栀的话,比起昨日的巴掌来的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林雅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双耳轰鸣,气的浑身颤抖。 而正巧此时,璟逸来看秦清栀,见里面鸡飞狗跳的动静便加快了脚步。 林雅正愁着没有台阶下的看到了璟逸,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扑到了璟逸的怀里,“璟逸哥哥,她羞辱我,我好歹也是御史大夫之女,她一介村妇居然对我百般的羞辱。我不管你一定要惩罚她。” 璟逸看了看秦清栀,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吃亏,便推开了林雅,“林雅姑娘说的话好没道理,既然是我未婚的太子妃羞辱了你,怎的你会出现在她的房里?莫不是你主动的找过来让他羞辱你的?” “再者说,秦清栀怎么就是村妇了,想必林雅姑娘也知道我同她婚事已经定下。秦清栀日后便是太子妃了,只能与村妇想比?林姑娘既为丞相之女便该出言谨慎,切莫要胡言乱语。” 第480章 被抓正着 林雅没有想到,璟逸居然会帮着这样一个女人,说的话句句都在针对自己,不由得觉得十分的委屈便跑开了。 她走后,璟逸关切的问着秦清栀,“怎么样?她可有伤到你?” 秦清栀听着他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虽说是自己亲口答应,但还是觉得浑身都别扭。 于是对于他的关心,也直接回避开,问道:“我已经答应你了,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纤儿和洛王殿下?” 话说的好似征求璟逸的意见,可是语气却十分的强,有丝毫都不容人拒绝。 当然璟逸也没有拒绝,派了人带着秦清栀去到了地牢。 但在下到地牢的那一刻,秦清栀就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救他们两个出去。 秦清栀一路走着,地牢里阴暗潮湿极了,根本就不适合人居住,她一路上都紧紧的锁着眉头不敢想,两个娇生惯养金枝玉叶的人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 但好在凌纤儿性格比较开朗,虽多有抱怨却并未觉得很不适。 凌纤儿没心没肺的倾诉着对她的思念,喋喋不休的说着:“清栀,你怎么才来呀?你不知道有多想你,你没有吃苦吧!” 可璟逸并没有给自己很多的时间在这里探视,但看着凌纤儿和洛酒城平平安安的活着。 秦清栀才觉得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才放了下来,临走的时候,她将自己外面披着的衣物脱下来塞给了凌纤儿。 然后轻轻说道:“你且暂时在这里待着,过一会儿我再想办法差人来给你送点儿吃的。 放心,我没事,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们给救出去,不会让你们一直待在这里。” 说完之后,便跟着带路的人离开了。 地牢的地势十分的复杂而且墙都十分的结实且高大。 凌纤儿和洛酒城被关着的地方又在最里面地势复杂弯弯绕绕的,即便秦清栀来去的路上特意留意着路线还是有些模糊。 到了天色渐暗的时候,秦清栀看着自己一日比一日大的肚子,虽说已经七个月了,但好在秦清栀身子勉强还算得上灵活。 于是准备再去一趟地牢,探探路,希望可以将路线记得再清晰一些,以便日后顺利救他们出去。 “清栀姑娘这又是要到哪里去呢?天色已经晚下来,甚至有多有不便,要小心脚下才是。” 秦清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不过刚出去的两步便被璟逸撞了个正着。 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监视着自己,所以才这么敏锐的察觉。 于是笑着搪塞道:“多谢太子关怀,我瞧着今日的月亮正好,想着无闲来无事出来转转罢了。” 璟逸听了之后轻轻的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戏谑的说道:“那不如我们一同赏月。” 秦清栀看着当前的局势,估计探路是不可能了,还不如赶紧回去。 于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不必了,才走了这几步便发现,所以说月色迷人,可夜里的风却很大。” “时辰已经不早了,太子爷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也要回去了。”说了之后也不等着璟逸回答,她自顾自的转过身去跑了回去。 璟逸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泯灭,也并没有拆穿她的心思然后悠悠的回去房中。 …… 定亲时间将至,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秦清栀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璟逸太机敏了,她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传到他耳朵里去了,且他太了解自己,只是知道了一点事,便立刻能推算出她要做些什么。 这可不行。 秦清栀推开房门,门外的侍卫立刻将她围堵,面无表情,“秦姑娘,您不可以出去。” 她早已找好了理由,抬着下巴,“我有事要与璟逸说。”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拱手致歉,“对不住,公子不在府上,恐怕要等明日秦姑娘才能见到。” 不在府上?这机会她还能不把握? 秦清栀的眸光亮了亮,却没有让这两人发现。 “那好吧,我想去小厨房做点东西,你派个婢女跟着就行了。” 也不知为何,这两侍卫没有丝毫的起疑,点了点头,随便指了个丫鬟跟着,然后就又站在原位上守岗了。 这么蠢?秦清栀蹙眉,心里有些不解,不至于蠢成这幅样子吧? 但能离开是好事,她才不会想这么多呢。 这个丫鬟有些木楞,几乎是说什么应什么,不懂变通,这样更好让她实施计划了。 “你去帮我多喊一个丫鬟过来,我有事要你们做。” 那丫鬟愣了一下,而后对着她福了福身,“是。” 沿着小厨房的路,再往东走便是地牢。 她算计好了守卫交换的时间,直接跑了进去。 地牢里面一阵阴森森的,很是潮湿,也不知道凌纤儿和洛酒城怎么样。 想到这两人,秦清栀心里又是一阵担忧,脚下的步伐不禁快了些许。 可惜,地牢内一阵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她生出了几分不安。 秦清栀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日璟逸让她见凌纤儿和洛酒城的牢房,只是这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恐怕是璟逸算到了今日,丛而将这二人转移了。 这老狐狸。秦清栀无法,只得离开地牢,毕竟在这待着总归不是办法。 虽说璟逸要明日才回来吧…… 可是他如今出去又能做什么?准备定亲的事宜么?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地牢外走,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此时地牢外面还没有守卫,像是故意放着这个空子等她进来一般。 只是秦清栀早已没抱什么希望了,毕竟里面又没有关押什么人,让守卫过来看着又能如何? 思及此,她沿路回小厨房,却不曾想,抬头就看见了璟逸带着两个侍卫站在不远处等她。 那两侍卫正是守着她房门的那两个! 秦清栀这才惊觉,不是璟逸走了,也不是守卫对她放心。 而是,这明摆着是个陷阱,璟逸在逼着她往下跳! “死狐狸。”她张嘴低声骂了句,而后半认命般往前走了几步。 第481章 迫不得已 秦清栀凝眉,环顾四周。此处山壁陡峭,站在边缘处一眼望不到崖底,饶是璟逸轻功再好,想必也不敢轻易跳下。 脚边一块碎石滚落,秦清栀一惊正要退后,却被百里奚一把抓住了胳膊,“你小心些,若你不慎掉了下去,定会粉身碎骨的。” 感受到百里奚话语中的暖意,秦清栀转过身子,定定地看着他,“我死了岂不是正好合了你的心意?免得你再动手杀我。” 这话说得有几分试探之意,说到底百里奚的身份还是他国杀手,即便暂时帮了她,可终归与她并非同路人。而想不想要她的命,不过是他主子一句话的事罢了。 百里奚薄唇紧抿气势凛然,沉默片刻后才道,“今时不同往日。主上暂时还不想要你的命,若真有我不得不出手的那一日……” 说到此处顿了顿,他才继续开口,“你曾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我会还给你。” 闻言,秦清栀心中一暖。原来这位看似毫不留情的杀手也绝非铁石心肠,那日她误打误撞救下百里奚,想来应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百里奚面上一热,扭过头去状若不经意般开口,“凌寒溟为何没随你一起过来?” 见百里奚这副模样,秦清栀亦是回想了起她与凌寒溟亲热的场景,尴尬道,“我见他有些疲乏,便让他暂且在途中休息一番。对了,璟逸就是从这崖边消失的么?” 点了点头,百里奚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摒除,正色道,“我追了他一路,在林中时还隐约见到了他的身影,想来不会有错。 难不成……他竟为了躲避追踪主动跳下了悬崖?他轻功卓绝,我见这崖壁处又生了许多藤蔓,若是常人掉下去必定死无全尸,可于他而言,至多受些伤罢了。” 说着,百里奚走到崖边往下望去,风声呼啸间只能见到下方云雾缭绕,难以辨别。 不知为何,秦清栀偏偏有一种璟逸还在附近的感觉。可她一路赶来并未发现任何线索,而四周出路又唯有这峭壁之下,说不准这玄机就藏在其中。 正在思索时,耳畔又传来百里奚的声音,“不如你与我一起绕路去这崖下看看,也许能寻到璟逸的行踪。纵然他轻功再好,总归是要留下些蛛丝马迹的。” 说罢,百里奚正欲离开,却见秦清栀摇了摇头,竟径直坐了下来。 不待他开口询问,秦清栀便垂眸道,“你先去吧。我想在这里等他,如果他还未走远,见我在此一定会回来的。你我兵分两路即可。” 感受到一旁传来的动静,秦清栀转过头便见到了与她并排而坐的百里奚。 “你不去山下了?” “凌寒溟并未与你一起,那璟逸残暴嗜血的性子武林中人尽皆知晓,你一介弱女子又怎可能是他的对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要等一起等。” 天色渐晚,如水的月色映照在百里奚的面庞上,更显清冷俊逸。可此时秦清栀心中全无被担忧保护的欣喜之情,反倒犯了难。 如果是她一人在此,璟逸必不会有所忌讳,极有可能主动现身。可若加上了百里奚这位武林第一高手,恐怕即使他们在这等上个几天几夜也不会有结果。 思及于此,秦清栀眼珠一转,轻声开口,“我虽是女子,可武功不弱。不说匡扶世人,但最起码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我不过是怀疑璟逸躲在附近还未离开罢了,极可能只是错觉。 此次你身负任务来寻找璟逸的下落,与其带我这个累赘,不如先去山下查探一番,若因在此陪我而耽误了紧要之事,反而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了。” 见百里奚皱眉沉思的模样,秦清栀心中一喜,自以为方才有理有据的一番话已是要将人劝走。不料等了好一会,百里奚依旧坐于原地,未动分毫。 暗自叹了口气,秦清栀继续劝慰道,“你且安心,我与璟逸已是旧识,他绝不会伤我的。何况世人皆道魔教教主罪无可赦,可说到底那些罪孽不过是历代教主所犯,最终又积压在他身上罢了。他不过是顶了个教主的名头,又何错之有呢?” 闻言,一侧的百里奚捏紧了刀鞘,冷哼一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寒意,“何错?昔日日月神教屠了藏剑山庄满门时他可曾阻止?魔教中人与那些正道人士厮杀时他又何曾站出止息纷争?而这桩桩恶事,若说背后没有他的指使,我断然是不会相信的。 他作为魔教教主,一声令下便可让武林血流成河,多少人又因此家破人亡?做这些事时,他就应当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众人唾弃追杀,而这些也是他必须承担的后果。” 见百里奚竟与凌寒溟说出了一样的话时,秦清栀不由失望。 为何世人总是将自己所想所念强加于别人身上?他们眼前只有那些所谓的“真相”与胡乱猜测,却不愿了解真正的事实和情非得已。 秦清栀心中郁结,正欲开口再辩,又听百里奚道,“你不必多言了。你既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就不会眼睁睁看你命丧毒手。只要有我在,定会护你安然无恙。” 见百里奚一副柴米不进的模样,秦清栀自知多说无益,只好不再言语。 蓦然,一个念头闪过,秦清栀忽而站起身指着百里奚的身后,故作惊讶道,“璟逸!你怎么回来了?” 百里奚本就忧心璟逸的下落,又对秦清栀毫无戒心,自是转过头去看。可身后空寂一片,哪有半个人影? 不待回头,他只觉得后颈一痛,接着便陷入了黑暗中。临闭眼前,他似是隐约听到了秦清栀的话,“抱歉……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的手,还望你醒来以后勿要怪我。” 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百里奚,秦清栀虽心有愧疚,但也知晓他们观念不同,即便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直接将人打晕来得痛快些。 秦清栀将百里奚搬到一旁的林中,寻了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才将人放下。想了想,又特意采了些可以驱赶蛇虫猛兽的草药放在他的怀中。 做完这一切,秦清栀才重新回到山崖处坐下。 第482章 璟逸现身 秦清栀坐在山崖处等着璟逸,她知道等人的过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可能是一个心理战,她需要给璟逸考虑和权衡利弊的时间。于是便也不急,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看山崖处的云彩渐渐被夕阳渲染成了金色。又看东边月亮上了柳梢头,天黑了。 就这么从白天等到了夜晚,璟逸还是没有出现,然而秦清栀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依然坐在原处等着。林子里夜晚的温度有些低,秦清栀穿的又单薄,不禁被冻得缩成一团。最终她决定起个火堆来取暖。 一来可以帮助自己驱寒,二来可以给璟逸提供信号,告诉他自己依然在这里等他没有走。虽然也许并没有多大效果,但终归聊胜于无。 夜渐渐深了,连鸟儿也不叫了,整个林子陷入沉睡,只偶尔听得到几声虫鸣,阴森森的有些吓人。等待的秦清栀也渐渐支撑不住困意,有些打瞌睡。然而却始终死撑着,因为她怕自己睡着了,璟逸来了又走掉怎么办? 等了一夜,远处东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天要亮了。而此时被冻了一夜的秦清栀已经是瑟瑟发抖了。若再冻一会儿,估摸着怕是要染上风寒了。 难道是我的判断有误?璟逸已经走了?秦清栀心想。而正当秦清栀准备放弃的时候。却从山崖下方传来了一点动静。 秦清栀决定再等一下,如果上来的不是璟逸就走人。然而好在,来人正是璟逸。看到秦清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璟逸有些无奈,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秦清栀披上。 秦清栀顿时感到周身背一股暖意笼罩,抬头看到来人正是璟逸,顿时开心的站了起来。“璟逸,你果真还是出来了!” “是不是我不出来你就要一直等下去。为何如此倔呀?”璟逸无奈问道,并帮秦清栀理了理衣服。 “不是,我已经打算要走了,若是方才上来的人不是你的话。我就要离开了。”秦清栀被冻了一夜,说话时有些鼻音。 “璟逸,我知道,书陌大哥不是你被你所杀,我一定会说服大家,让大家相信你的。”秦清栀认真而坚定的说道。 璟逸捡来几根干枝将已经熄灭的火堆重新燃上,把秦清栀拉到火堆旁让她取暖。待两人都坐下之后,璟逸才回应秦清栀的话。 “你不用如此的,这世间之人皆不信我。认为我是魔教的教主,罪孽深重,所以一切有罪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无妨,何必在意他人之言?自己活得恣意便可。切莫为他人之言所累。” “这些年活的随意,被他人说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信我的,这样于我来说已经很高兴了。”说着璟逸用手中的棍子挑来挑火堆,使火烧得更旺一些。 “不!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怎么能任由他人污蔑!世人只知魔教恶毒,认为魔教罪恶深孽。来却从不去探究事件的可信性,将所有的恶事都往魔教的身上推。其实这才是人的本性,就这样自私自利,毫无底线。”秦清栀看着燃烧的火堆颇有深意的说道。 “呵!那些自诩正道之人本就如此。为了所谓的正义可以牺牲掉任何人的利益。不过他们做的更委婉一些,而我们更直接一些罢了。相比起来,他们的名声确实要好听一些。”璟逸嗤笑道,面上表情颇为不屑。 “所以,璟逸,这样的话我才更要帮你证明你的清白。让大家相信你并没有杀害书陌大哥。而且我知道是谁杀的,也确认过了。我问过百里奚了,他承认了是他杀的。只不过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说到此处,秦清栀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了一眼璟逸,沉思后继续道。 “一个既能帮你证明清白,又不会伤害到了百里奚的对策。”秦清栀也捡起一根树枝有意识无意识的挑着火堆。听到秦清栀的一番话,璟逸不禁有些感动。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呢。没想到我竟然也有被人相信的一天。呵呵,这种感觉,貌似也不错啊!”璟逸笑道。 “那是自然,人都是有感情的,都渴望被人关心,被人相信。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无论做什么事自己问心无愧就好。自己开心就好。然而如果真的有人关心自己,相信自己的话。也确实是一件令人心暖的体验。”秦清栀笑着,目光看向远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然而话头一转,语气轻快起来。“所以呀!我一定要帮你证明清白呀!我要让你也感受到这种令人心暖的体验!而你呢,也要相信我,我秦清栀说话一向说到做到!”秦清栀坚定的说。 “算了,我知道有人相信我就足够了,你最好还是别插手这件事了。毕竟此事牵扯众多。我怕你到时万一惹火上身,遇到危险就不好了。届时我不在你身边,也无法及时保护你,为了我一个魔头的事,不值!” 虽然璟逸对秦清栀的话很感动,但还是依然担心着秦清栀的安微,怕其牵扯到此事中会有危险,就劝说让她不要插手此事。 “璟逸,你说什么呢!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既然说了要说服众人,让他们相信你。便一定会做到。再者说,我秦清栀在你眼里就是那样一个怕被连累而受到危险的人嘛?你当我秦清栀是何种人了?既说了让你相信我,你只管相信我便可!” 秦清栀看璟逸的反应不禁有些生气。 “好,我信你,但你一定要小心。若是有什么危险,记得告知于我。”璟逸看到秦清栀如此反应,为他如此相信自己而感动之余,不忘叮嘱她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好,我会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的话宇文毓该找来了。如今最好还是别让他知道你的行踪为好。”秦清栀起身准备离开。 “好,我送你。”璟逸也起身,并把火堆熄灭。 “不用了,你的行踪不便泄露。还是小心点为妙,况且我又不是一件弱女子。还是能保护自身安全的。我走了,你也寻个安身之所先避一下吧。”秦清栀为了璟逸的安危考虑推辞道。 “也罢,我也走了,若是有事记得书信联系。”璟逸说道。 两人互相道别后各自离开…… 第483章 燕后找茬 前头的人引路到花厅,秦清栀略略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略微严肃的妇人,发髻上别着赤色的玉冠,一袭凤袍上绣着的栩栩如生的鸾鸟,彰显出了她不凡的身份。 纵然是秦清栀再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是非,她也知道,这面前的人来历不凡。 “大胆,居然敢直视皇后娘娘,哪里来的胆子。对皇后娘娘不敬?!” 皇后? 看来,她就是如今燕国的皇后,璟逸的母亲了? 心下略微一思量,秦清栀知晓毕竟自己被囚禁在这,虽说没有人身自由,可也没有被苛待,对璟逸的母亲,她想着卖她一个面子。 秦清栀淡淡俯身,略微行了个礼,本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却一起身就被一旁的皇后冷然嗤笑了一声,“果真是好大的胆子,这赵女身为阶下囚,还如此大的脸面,连个全礼也不给本宫行。看来,是不是我们燕国的待客之道做的太好了一些。” 一边的林雅看到皇后发火,动辄就开始煽风点火起来,生怕秦清栀同皇后和睦相处似的。 “娘娘,您是不知道呢,这赵女好大的脸面。这成了阶下囚不说,可气派倒是十足呢,对殿下也能大呼小叫的。妾身心想,这纵然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客人,也不会这么没规矩吧。” 林雅在一边煽风点火,很显然就让面前的皇后积攒了不小的怒气,可秦清栀却是丝毫不惧,扬首,“方才二位也说了,我不过是赵女,我们跪的是大周的天地祖宗,燕国人情物事,又与我何干!” 闻言,皇后更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秦清栀,“真是牙尖嘴利的,尔等大周国君,见了我燕国,不说俯首称臣,起码也是礼仪完备,可你区区一个小女子,居然敢这么辱骂欺凌我们。” “皇后娘娘,您是燕国的皇后娘娘,不是我大周的。您若是有想法,尽可提交国书,让我大周国君裁决,若不能,您还是不要伤肝动气了!” 这丫头,明摆着看着燕赵两国交战,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倒也还真是好大的胆子。难不成,她就是如此看着燕赵交恶,进而对其肆无忌惮了起来么! “递交国书?!为了你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居然惊扰我大燕排兵部将,那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后的话语当中氤氲着怒气,正巧,一边的林雅又开始煽风点火起来,说是不让她吃吃苦头,想来不知道这其中的是非恩怨。 皇后听了这番话,那还了得,最终怒气冲冲的就把话给扔了出来,“甭管了,给本宫打,本宫就不相信了,打伤了打死了一个小丫头,陛下还会问罪本宫不成?再者说了,他大周如今都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闲工夫来管一个小丫头,这小丫头可不要自恃过高!” 听到了燕后的训斥,霎时间让秦清栀心中有些慌乱,若是自己没有怀孕那还好,可如今自己怀有身孕,若是轻易的就被打骂一番,岂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保不住了…… 可她也是个尊严极强的人,焉能给燕后跪着求饶,不过冷然,“燕后娘娘,我明白您心中记恨。可我是赵女,在燕国受伤,虽然我不过一介平民,可其中后果,想来您也明白。” 燕后冷不丁这么被挑衅,心中的无名火便涌了上来,她凤目微蹙,“你的意思是,本宫不能动你?” 这股火悄然被勾上来,燕后便是遏制不住的怒气,“既然你有这样的胆子,那干脆就不要多说了,赶紧的,来人啊,给本宫打板子!不打的她求饶,千万不要给本宫停手!” 话音刚落,一旁的下人跟奴仆便把长条木凳给挪了过来,作势就要把秦清栀给架上去,秦清栀心中苦闷,可几个力气大的嬷嬷把她给拽了过去,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给本宫狠狠地打,不要给本宫停下来。本宫就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本宫说这样的话。” 秦清栀纵然想逃,可整个人被架住,也是心中苦闷。她下意识想护住自己的小腹,纵然鞭笞到自己身上,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的损伤。 “停手!” 忽而间,只听到一阵清丽的嗓音,众人循声望去,只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曼妙的身姿,朦胧间,秦清栀看到温书仪从前头走过来,心下下意识的直呼救命。 温书仪毕竟有丞相撑腰,加上她来势汹汹,气势着实太足,让面前的奴仆都有些犹豫起来。 温书仪大步入内,轻声俯身给面前的燕后下拜,“娘娘,今日臣女过来,实属逾越,还望娘娘恕罪。” 温书仪也是个聪明人,她自然明白,大庭广众之下,一定也要给皇后一点面子。 若是把这面子都给撕下来,只怕事情会更加麻烦…… “不用请罪,你这孩子,突然来这府里做甚?” “臣女不过也是经过,本想去同闺阁姐妹去街市成衣店,恰巧经过府里,听到里头这声音如此嘈杂,心下好奇,便进来了,还望娘娘海涵。” 皇后顿时就吃瘪起来,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其他的。温书仪是个聪明人,她这也是在暗自提醒着皇后,这动静闹得太大了,王府附近可有不少的宗亲贵人,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可不太好听。 她到底是个聪明人,三言两语就把话给说清楚了。 温书仪循循善诱,便把自己的目的粗浅的说出口,“这是在做甚?一群人齐刷刷的站在这,倒把我给吓坏了。” 她故作讶异,把视线落到面前的秦清栀身上,感慨了一声,“这不是殿下救回来的赵女么,怎么了……” 她挑了挑眉角,“怎么一副受刑的样子?这是……” 燕后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如此一来,她不过尔尔,笑着对面前的人,“这赵女不懂规矩,本宫想着,要好好教她一些规矩,总不能来了燕国,还一直是没规矩的样子。” 第484章 请求帮忙 温书仪捂了捂嘴,凑近燕后的面前,“娘娘,不是臣女多嘴,这赵女不懂礼节在先,的确该罚。可若是……”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让面前的燕后起了好奇之心,“可若是怎样……” “赵女不懂规矩,因为不懂我燕国礼仪教化,一味的辱骂虽说是情理之中,这国朝上下也不敢对您有任何妄议。可若您差嬷嬷教她我们燕国的规矩,岂不是也是美事一桩?” 燕后哪里听不出她是在偏袒秦清栀,“哼”了一声便,“这赵女无礼在先,本宫如何使得这法子?” “正是因为这赵女无礼在先,您把她教好了,方显得咱们宽容大度,咱们燕国是礼仪之邦啊!”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燕后如何能听不明白,既然这陷阱摆在面前,越过去也不是,直接踏进去也不是,只能转身往回走了。 燕后碰了个软钉子,思前想后之下,只能把秦清栀给放走。临了想到方才温书仪说的话,心下冷哼,这不过就是礼仪教化么,谁还不会似的,既然她要点礼仪教化,那自己就找个人好好教她规矩。 只要能够找的到机会,还怕其他的么! “既然书仪已经这样说了,本宫也不是个蛮横之人,这赵女不懂规矩,到时候本宫会差个人好好来教教她……可若是以后再不懂礼仪,是一块朽木,那就别怪本宫了。” 燕后说完这番话,拂袖而去,整个人怒意十足,一旁的奴仆看着她离开,便也抓紧一溜烟的跟着她一块,离开了这。 看着四下无人,温书仪抓紧上前,把栽到长凳上的秦清栀扶了起来,轻声的问,“快起来,你没什么事吧?” 秦清栀摇了摇头,可转身却是一脸期盼的盯着面前的温书仪,俯身拽住她的手,低声哀泣,“温书仪姑娘,你今天救了我的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可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你快起来,千万不要这样。” “您先答应我。” “你先说吧,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办。”温书仪有些无奈,秦清栀别了别头,清浅的叹了一句,“眼下,我这条命算是被暂时保全了,璟逸还要拿我有用处,所以不会把我怎么样。可是,凌纤儿跟洛酒城两个人,我是真的想让他们……” 听到凌纤儿跟洛酒城两个人的名字,温书仪就已经明白了她到底是要干什么,便开口,“这我可真的没有办法帮到你,若是我有法子,一定……” “只要您想办法劝一劝璟逸就好,只要您愿意略施援手,那么事情就会容易轻松很多。”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温书仪也不好怎么多言其他,最终就咬了咬牙,“我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法子,可是,我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剩下的事情,恐怕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秦清栀知道了两个人的动向,心里头高兴的不得了,狂喜,“多谢你,温姑娘,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这么多事情呢。” 温书仪看见她如此高兴,却也忍不住劝阻她有关于这件事的弊端,“这件事,我总觉得其实也不太稳妥。毕竟,你一个姑娘家家如果擅自就闯过去,只怕也是有一点难度的,你要不要再看看?” “或者说,你斟酌一下,让别人帮一下忙,再说其他的也可以。” “我不用再看了。毕竟,他们两个人是我的挚友,我当初以身涉险,就是因为记挂他们两个人。所以我才会跑过来的,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人,想来我也不会这样急匆匆的不顾一切。” 她话说的倒是坦然,让人无话可说了。 “可是,璟逸的人看管的那么严,如果稍有不小心,就怕对你影响会很大。” 温书仪担忧她的安危,小声地提醒着。 “我明白,多谢你。可是如果我不试试的话,只怕我也会后悔。” “好吧。”温书仪心里头其实一直都担心着秦清栀的安危。可是,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她也不能多说其他的。最终,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刚想安慰安慰她,可是很多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你打算,接下来究竟如何处理这件事。” 想来,也是在问她具体打算如何操作了。 秦清栀哑然失笑,“他想着同我一起定亲,定亲那天,人多容易行事,我就去把他们给弄出来。” “啊……可是这样的话,事情岂不是比较难处理……” 语罢,温书仪心里很是忧心, “如果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的难度其实还是很高的。若是稍有不慎,只怕惹来的后果,大家伙都难以预料。”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但是秦清栀执意如此,自己又能如何呢? 良久,温书仪斟酌了片刻,“这件事我也不好说谁对谁错,只是,凡事你自己多当心一点,无论如何还是得多加注意小心,听到了没有?” 面前的人点了点头,轻声应声。 “多谢你,我一直都知道,姑娘您对我很好。如果不是因为您的话,只怕很多事情我也不能够及时止损。” 她后面的话更是没有说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她,只怕自己早已经是成了亡魂了。 “瞧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唉,反正你自己心里面有数就好。” 这说话间,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好这个时候,一边的璟逸就走了过来,他看到她们两个如此模样,立马就笑了一句,想着去接话,“怎么了,你们两个人正在说什么呢?有什么好事,也说给我听听吧。” 秦清栀根本就不想给他任何好脸色看,别过脸去,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知道是否早已经习惯了她这副冷言冷语这话,最终不过笑了一笑,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可是,秦清栀压根就不搭理他。这个时候,看到他这副模样,整个人轻声的哼了一声,秦清栀冷然,“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的话,我想,殿下应该是赶紧走比较好。不然影响大家的心情。” 第485章 议论纷纷 秦清栀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还能够怎么办,看到了这个样子,璟逸也不能不识趣,只能够轻声走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本身就犯贱,秦清栀都已经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他倒也没有不高兴,只不过是轻声的侧身笑了一下。 说完这番话之后,璟逸转身就已经走了。没过多久,温书仪看着他的背影,轻声的跟了上去,无论如何,自己还是想要劝劝他。 如果能够让他早日放开秦清栀,不再让他们两个人继续纠缠下去,事情也就容易办许多了,不用这么多的波折。 ““殿下……”璟逸看到自己面前的温书仪,整个人心下其实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猜到一些什么,可是却故意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过来同殿下说一说。有些事情,想要跟陛下您问个清楚,毕竟不管怎么样,还是想着……” 温书仪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轻声的复述着话语。 “很多事情,得跟您说清楚比较好。秦清栀呢,跟我关系也还不错。所以我想着,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逼她了吧。我也是代她跟您求个情,毕竟强扭的瓜不甜,纵然她在您的心里头可是一等一的人物。可是,秦清栀姑娘心里头已经心有所属了,这也还是不要太过于强求了吧。” 温书仪竭力让自己说话说的打动他一些,可是万万没想到,面前的人只是冷不丁哼了一声。 “谁说他心里都没有我,说不定……” 说话间,面前的人只是下意识的吐了口气,不再多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说,触碰到了璟逸他们的逆鳞,霎时间就让他整个人心里头都有点不舒服了起来。他整个人怒吼出声,“这有什么……” 看着璟逸有些生气,温书仪便,“今日之事,的确是臣女有些逾越了,还希望您不要多想。” 可是,这句话说出去了,却是就这样收不回来了。 “你以为这件事情是那么好 温书仪知道还是在嘲讽自己,当初舔着脸要跟他在一块的事情,当时自己也是一腔孤勇就这么撞了上去。无论如何,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后悔,可是…… 等到他今天在自己的面前,说出了如此伤人的话的时候,自己才明白,原来这一届终究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是自己一厢情愿,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象的如此的美好。 温书仪肚子里头揣着一肚子的火,就这样伤心欲绝的转身走开了。 燕国皇都,繁华景象一点也不次于大周京城,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一条可供十驾马车并行的宽阔大街,横贯整座城池,犹如中轴线般将整座城分成两块区域。 大街中央的繁华地带,便是太子府的所在地。 整座府邸宏伟壮丽,青砖白瓦的围墙一字排开近千米,美楼玉阁隐在红花绿树之中,一阵和畅的微风拂过,树梢为之摇曳,阳光斑驳的照在青石板地面上。 明日璟逸大婚,整座府邸的仆人都在为之准备。 窗棂上贴着大红喜字,房檐上挂着大红娟布,回廊中每隔十米便挂上一盏大红灯红,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太子妃,仆人们议论纷纷,都在讨论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毕竟,和未来的女主人搞好关系,也是极为重要的。 府邸后花园内,秦清栀被禁足此地。依靠在凉亭之中,眼前的红花绿草繁茂至极,洋溢着傲然生机。 可秦清栀的心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果真如凌寒溟所说,自己来大周,不仅救不了凌纤儿和洛酒城,还会赔上自己。 正泛着忧愁时,眼角瞥见几个府中丫鬟嬉笑走来,口中讨论的正是秦清栀和璟逸的婚事。 “哎,你说太子是眼瞎了吗?身为储君,未来的燕国皇帝,居然去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为妻,实在是搞不懂啊。” “那女人我见过,容貌闭月羞花,娇美诱人,即便是鼓着大肚子,也别有一番韵味,难不成太子会被迷倒。” “你们可别传出去,我听说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周皇帝的。” …… 几人窃窃私语,声音起初细微至极,可越说越起劲,最后和寻常料家长里短一般,毫不避讳。 直到几人从小路转角,迎面撞上了凉亭中的秦清栀。脸色嗖的一下变得,苍白震惊,惶恐不安的盯着秦清栀。 “赎罪,赎罪,清栀姑娘,我们不是有意!” “饶了我们吧,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几人纷纷跪倒在地,一脸的哀求,身子颤抖不定,生怕秦清栀会动怒。 可秦清栀却没有这门意思,因为这几人说的全是真话,她何怒之有? 轻轻摇了摇脑袋,红唇微张,说,“都起来吧,我不会怪罪你们,但你们从此之后,也不准议论此事。” 几人磕了头,才匆匆的离开,担心秦清栀反悔,又要治她们的罪。 这一幕,被璟逸安排在秦清栀旁边的护卫看在眼里,脸色闪过一丝阴冷,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下午时分,天气炎热。 护卫见秦清栀老老实实的待在屋中避暑,身子一闪,消失在门外。 府邸正堂,璟逸正坐在椅子上,饮着清凉解暑的绿茶,摇晃着脑袋,昏昏欲睡。 护卫大步从堂外进来,单腿下跪后,,“属下有一事,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 璟逸睁开半眯着的眼睛,看了一眼护卫,,“夜风,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阴柔寡断。我最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厌恶拐弯抹角,有话则讲。” 夜风点了点头,将上午凉亭之事说了出来。 璟逸陡然起身,浑身散发浓浓的戾气,脸色愤怒,说,“好大的胆子,吃我的,用我的,居然还敢非议我。去把那三个女仆抓回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夜风眼神闪过一丝冰冷,起身告退了,身影如一阵风,眨眼间消失不见。 第486章 暗中派兵 燕国皇都的护城河中,又多了三具女性尸体。 傍晚时分,天气终于转凉,缕缕凉风从窗棂吹来,吹散了秦清栀的三千秀发。 她重新将长发旁起,整个下午都待在屋内,只觉心里憋得慌,便准备出门,去花园中走走。 刚出房门,秦清栀就从周围来往而过的仆人口中得知一个消息。 府中有三名家仆失踪了,查无所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像是邪魅所为。可秦清栀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匆匆想要走出后花园。 门口的护卫当然不让,她要是离开了后花园,自己的脑袋也得离开身体。 “你们不放我出去,可以,但请把璟逸叫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护卫迟疑片刻,但还是同意了,转身指使一人去找璟逸。 没过一会,璟逸迈着大步走进后花园,一脸柔和的笑容,问,“清栀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秦清栀见璟逸虚伪的面容,只觉一阵恶心,面色冷清,说,“你是不是杀了三个丫鬟?” “丫鬟,什么丫鬟?”璟逸装作一脸迷糊,全然不知道此事。 秦清栀冷声说,“别装蒜了,今天上午有三个议论我的丫鬟,那件事你的护卫也知道。转眼间,就有三名丫鬟失踪,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听秦清栀这么说,璟逸阴笑一声,抓住她的纤纤玉手,恶狠狠到,“就是我杀的,我不仅杀了,还把她们扔进河里喂鱼。即便侥幸没有被鱼所吃,就现在这天气,过几天就会被温暖的河水泡胀,发臭,死无全尸。” “你!” 璟逸说这些话时,毫无敬畏之心。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只是在描绘从戏台上看的戏曲。 从这一刻起,秦清栀才认识到璟逸心理多么变态,人有多么恐怖,自己处境有多么危险…… “我警告你,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否则,我让你和你肚子里面孩子,一起去阎罗殿见那三个丫鬟。” 璟逸狰狞一笑,留下一个恐怖的背影。 秦清栀捂着隆起的肚子,心中隐隐生出惶恐之感,这一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大周皇都,皇宫,乾清宫。 “燕国太子狗胆包天!竟敢逼迫前贵妃娘娘结婚,欺我大周无人?朕要发兵十万,攻打燕国,众卿意下如何?” 凌寒溟眼神闪烁凌厉寒光,脸色愤怒至极。 朝下大臣皆为一震,皇帝今天抽的哪门子风。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与燕国发动战争,送十万士兵入战场,至大周百姓与水火之中。 这么愚蠢的决定,居然从一向冷静睿智的凌寒溟口中说出。 代表他的内心真的已经搅乱如麻,无比担忧着秦清栀。 “皇上,万万不可,为了大周之社稷,为了天下黎明百姓,征战乃下下之策。” “皇上,臣斗胆进言,为了一个女人,发动战争,让十万个家庭陷入悲痛之中,实属愚蠢至极。” …… 一时间,大臣纷纷进言,都在阻止的凌寒溟。可到了最后,却没有一人献策。凌寒溟大为恼怒,说,“朕知道了,众卿退朝吧!” 他刚才也只是说的怒话,当不得真。而后冷静,孰轻孰重便一目了然。 大臣退去之后,暗卫领军走进店内,双手抱拳,“皇上,您找属下所为何事?” 凌寒溟漆黑如墨的瞳孔穿过大殿,望向遥远的燕国,一双眼睛诉说着思念之情,说,“你速速带领暗卫精锐,轻装简行,直奔燕国,救出秦清栀,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暗卫领军一时为难,摇了摇头,说,“属下直言,燕国皇都高人云集,属下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凌寒溟叹息一声,说,“尽力而为,你见到秦清栀我,将这封信交给她。” 暗卫领军施礼后,退出大殿。立马就带着数名精锐,骑着良骑骏马,马不停蹄的飞奔向燕国。 望着燕国的方向,凌寒溟一双眼眸散发担忧,口中喃喃,“朕一定不负你,就算是倾尽所有,也要保你安然无恙。” 燕国,太子府。 璟逸坐在椅子上,面前时一群持刀护卫,他语气深沉,,“秦清栀性格聪慧,不是安分守己之人,大周皇帝更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现在府中就已经有大周间谍。今晚你们需严加看管,切不可大意。” 护卫齐齐点头,说,“放心,就算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太子府。” 后花园一座精致,典雅的阁楼之上。 秦清栀欠身依靠着窗沿,心中还在为那三个死于非命的丫鬟悲伤。 一时的口舌之快,酿成惨剧。可罪不至死,归根结底,都是璟逸心狠手辣。 中空明月,清辉满地。 阁楼之下的护卫明显变多了,实行三班倒,时时刻刻防备的秦清栀逃出府邸。她俏脸泛起忧愁,望着皎洁的明月,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心中暗,“想必此时,凌寒溟同样也望着明月发愁吧。” 一轮明月,将相隔两地的人愁虑连在一起,这万籁俱寂的夜色,更加显得冷冷清清,毫无愉悦可言。 时光如梭,转眼间到了深夜,太子府已经是灯火通明,大红灯笼散发璀璨夺目的耀眼红光,将整个太子府照得如同白昼。从高空俯瞰,犹如一幅美轮美奂的灯火画卷。 秦清栀已经睡熟了,静静的躺在床铺之上,脸色带着几分痛苦忧愁,深沉的夜幕笼罩下,显得那么娇美动人,惹人怜该。 一夜无语,次日清晨,日出东山之上,徘徊城池之中。 贩夫走卒,达官贵人,鸡鸭狗猪……都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整座城池又活了过来。 街头巷尾,酒馆戏院,议论最多的莫过于太子璟逸定亲之事。整座城池也因为此时,变得喜气洋洋,生气弥漫。 可太子府内,却一派死气沉沉。 秦清栀没有想到,会做别人的妻子,她宁愿死,可一时间不忍丢下肚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咚咚,房门被敲响。 未等秦清栀开门,一大群仆人便鱼贯而出,把秦清栀从床铺上强行拽了起来。 第487章 咬舌自尽 由不得秦清栀反抗,火红的嫁衣便已经套在了身上,头发被高高盘起,戴着金光闪耀的头饰,朱红色唇纸塞进嘴唇,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四五个丫鬟拿着胭脂水粉,也不管秦清栀愿不愿意,就开始化妆。 忙忙碌碌了大半个时辰,秦清栀已经打扮好了。 俏美的面容显得诱色可餐,婀娜的身段诱惑难耐,一瞥一笑间,风情万种,宛若月宫仙女步入凡尘,画中美人活在世间,好一个俏美的姑娘。 丫鬟们弄完之后,便退出房门。 秦清栀还没享受一刻安宁,房门又被推开了。 温书仪手中拿着礼品,缓缓走进房内,在她身后,还跟着林雅。一人身穿洁白印花长裙,显得清纯灵气,一人身穿鹅黄嫣红春花群儒,显得仙气飘然。 “清栀姑娘,太子能娶到你这美的女人,也算是三世修来的福分,我这里有一枚古玉,就送给你了。” 话音刚落,温书仪拿出来一枚通透明亮的玉佩,伸出纤纤玉手,递给了秦清栀。 “这个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下,温姑娘,你还是拿回去吧。”秦清栀淡淡一笑,婉言拒绝。 谁料,温书仪塞进了秦清栀手中,说,“这个礼物你必须收下,就当庆祝你和太子定亲了。” 秦清栀眼神闪过一丝沮丧,被温书仪悉数看在眼里。两人都没言语,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一旁的林雅眼神闪过怨恨,直勾勾的盯着秦清栀,说,“你能嫁给太子,才是今生最大的福分,您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挤破脑袋也挤不进太子府。” 温书仪拉了一下林雅的手,说,“别在说了。” 秦清栀淡然一笑,说,“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并喜欢自己的人,才是完美的爱情……” “呵呵,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点也没当太子妃的觉悟,太子看上你,真的是眼瞎了。我都替……” 话音未落,房门再一次被推开,璟逸大步走了进来,穿着一件翠绿秀山长袍,腰间缠着龙跃天门金丝边腰带,傲气凌人,盯了一眼林雅。 林雅面色一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怔怔的站在那里。 “我和清栀姑娘的婚事,那里轮得到你插嘴,滚出去!”璟逸冷声说道。 “我……” 林雅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抬头一看璟逸冰冷彻骨的眼神,立马将吐到嘴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面,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温谷娘,也请您出去,我想喝清栀姑娘单独说一些事情。”璟逸不冷不淡道。 温书仪施礼后,迳自走出房门。 屋内就只有两人,秦清栀一时间有些慌乱,璟逸抓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说,“秦清栀,我是真的喜欢你,至于你何时能喜欢我,交给时间……” 秦清栀挣扎着,可怎么也脱不开手,说,“你,你被乱来,不然我就咬舌自尽。” 璟逸大声一笑,松开了手,站起身来,,“等今天过后,你就是我的人。到时候,可容不得你反抗。” 宴会之上,达官贵人云集,太子娶妻谁能不给面子?恐怕就只有当今圣上。 林雅闷闷不乐的坐在位置上,刚才被璟逸一同呵斥,心中对秦清栀的怨恨更加深沉。眼神迸发出寒光,心中又在计划着歹毒的计谋。 葛然间,看见了桌子上的酒壶,顿时想出了一个计策,她阴笑一声,暗,“璟逸,你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你不义,秦清栀这个女人配不上你,就是一个破鞋……” 她站起身子,不留痕迹的顺走一个酒壶。然后走出宴会,来到外面一处僻静的小树林中。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纸包,白色的粉末悉数倒进酒壶之中。 “秦清栀,去死吧!” 林雅拿着酒瓶,正准备去往后花园,将毒酒倒给秦清栀。但才出小树林,就被一个丫鬟看见。 “林小姐,宴席已经开始了,您是不是找不到路啊,我带您去。”丫鬟透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林雅一时间难以抽身,只能跟着丫鬟回到宴席,准备另寻时机,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把酒壶放在桌面上,拿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吃了起来。 吃完一串后,酒壶已经不见踪影。林雅惊慌不已,陡然起身。旁边的人不知所云,关心问,“你怎么了?” 林雅摇了摇头,又坐了下来,,“没事。” 片刻之后,传来一个妇人伤心欲绝的哭喊声,“小桂子,小桂子,你怎么了?” 众人纷纷投去目光,只见一个绝色妇人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孩童,伤心欲绝的哭喊着。 那妇人是宫中嫔妃,而这孩子也是一个皇子。 只见皇子面色苍白,嘴唇乌黑,胸脯毫无起伏,显然已经断了气。六窍流淌出乌黑色的血液,显得狰狞可怕。 林雅心中不妙,一定是他拿走了酒壶偷喝。过量的砒霜,毒死一个精壮的成年人都不在话下,一个尚未束发的孩童,肯定死了。 太子府的医师匆匆赶来,看了一眼皇子,其实不用把脉就已经有定论。 但碍于皇子身份,医师还是专心把脉,最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过量砒霜入体,五脏六腑都已经烂透了,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皇妃请节哀。” 皇妃泪流满面,不肯相信这个结论,紧紧抱住皇子,痛哭流涕。 璟逸问询而来,看见死去的皇子,勃然大怒,喝,“护卫!查封府邸,不准任何人进出,一定是大周的人干的!” 全府所有的士兵立马运作起来,和参加宴会的客人乱做一团。整座府邸一时间秩序失常,乱成一锅粥。 来参加宴会的人,大都是国家大臣。璟逸又不敢大声呵斥,一时间竟然无可奈何。 后花园内,秦清栀听见动静,附身在窗台向下望去,只见院外空空如也,护卫不知所踪。 她急忙打开房门,准备趁乱逃走。 璟逸倒还算冷静,立马意识到护卫都来此地,秦清栀不就没人看管了,立马转身向后花园走去。 第488章 毒杀皇子 果不其然,秦清栀此时已经跑出了后花园,正通过回廊向宅院外面逃去。可经过一个转角和,和赶来的璟逸迎面撞见。 “你想跑那里去?”璟逸厉声问道。 秦清栀身子颤抖,向后退了几步,说,“你,你不能这么做,我还不想嫁给你。” “那可由不得你,来人,给我绑了,送她回去!” 四五个护卫闻讯而动,将秦清栀带回了后花园中的阁楼,用麻绳绑了结结实实,房门外也上了锁扣。 此时,就算是秦清栀长了双翅膀,也难以逃脱。 眼角不由流出晶莹的泪水,绝望之情从内心诞生,她望着紧闭的房门,叹息一声,,“天意如此,我岂能违逆。” 同在宴会中的温书仪,见众人乱做一团,秩序全无,心中产生一丝希望,急匆匆的向后花园奔去。 却看见回来的璟逸,连忙猫在一颗大树后面,屏息凝神,见璟逸和护卫远离后,才悄悄地继续前进。 没过一会,温书仪来到了软禁秦清栀的阁楼,却看见楼下安插了大量护卫,自己只身一人,恐怕难以搭救。 不由的摇了摇头,说,“这该如何是好。” 耳中听见远处传来的喧闹声,不由的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计策。 她蒙住脸后,身子急速在院外一晃,故意让护卫们看见,然后身子猫进了草丛之中。 “什么人!” 护卫大喝一声,却未在见到温书仪声音。 “不会是大周的间谍吧,毒死了小皇子,太子正在抓他呢。”另一个护卫疑道。 众人一听,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一把大锁挂在上面,量秦清栀一介女流也逃不出来。 便齐齐奔出院落,朝四周追去。 见护卫走了后,温书仪窃喜一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向阁楼走去。 “这该如何是好,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死穴啊。”秦清栀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绳索。 就在此时,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开锁之音,咔擦一声响过,大锁被温书仪撬开了。 推开房门,迈步走进了进去。 “你?”秦清栀有些惊讶,脱口而出。 温书仪连忙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说,“我救你出去,时间紧迫,来不及细说了。” 那群护卫不是傻瓜,一定会发现端倪,所以必须尽快救出秦清栀。 温书仪帮秦清栀松了绑,然后两人走出阁楼。跟着温书仪身后,她问,“你为什么救我?” 温书仪淡淡一笑,说,“那里有这么多为什么,相信我,跟我走保证你能出太子府。” 两人在千回百转的回廊走了良久,到了太子府大门。 门口已经站着十几个护卫,神情肃然的守着大门。 “坏了,小皇子被毒死,没有璟逸的命令,他们不会放任何人离开。”温书仪忧愁说道。 秦清栀抬头一看,说,“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温书仪摇了摇头,说,“即便有,现在也都被护卫堵死,该如何是好!” 正一筹莫展之际,温书仪灵机一动,脱口而出,,“你可以扮做我的丫鬟,我就说爹爹找我有急事,必须离开。” 秦清栀微微一愣,捂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说,“可我怀着孕,他们会相信吗?” 温书仪脸色闪烁一丝狡诈,说,“放心吧,太子府的人都蠢得很。” 烈日当空,风轻云白。 葱郁绿树之下,茂密花丛之中,秦清栀和温书仪躲在其中,商议着如何逃出去。 温书仪美眸闪过焦虑之色,,“秦清栀,快做决定吧。等璟逸反应过来,可就再也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秦清栀踌躇不定,最后一咬牙,说,“横竖都要被抓回去,就交给运气吧。” 两人走出小树林,温书仪在前面大步走着,一点儿也没慌张之意。秦清栀跟在后面起初有些忐忑,但见护卫并未起疑,索性也就放开了身心,大步跟着。 一前一后到了门口,护卫头子盯了一眼秦清栀,然后对温书仪说,“情况特殊,任何人不能出去,温小姐,还请您回去等待!” 温书仪洋装愤怒,一巴掌扇在护卫脸上,“好大的狗胆,连我也敢拦。我爹爹找回有急事,必须回去。耽误了事,你能负责吗?” 护卫一时间慌了神,支支吾吾,“丞相找您有事,您可以离开。但这些小姐,还必须等候。” 啪! 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护卫另一侧脸庞,,“这位是我的贴身丫鬟,又怀有身孕,怎么可能下毒。你怀疑她,就是怀疑我,怀疑我,就是怀疑丞相府...” 护卫听的心惊胆颤,双腿颤抖不定,连忙打断,“温小姐,我放你们离开,但此时断然不能告诉太子。” 温书仪求之不得,点头说,“就当我没来过这,你也没看见哦。” 护卫打开了房门,让两人离开。 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大街。 秦清栀恍如隔世,自己竟然真的出来了,而且这般简单。她望着温书仪,感激,“多谢清栀姑娘搭救之恩。” 温书仪淡淡一笑,说,“别在浪费时间,趁璟逸进宫问话,无暇抽身,我们去救出凌纤儿和洛酒城。” 秦清栀一愣,问,“你知道他们所在何处?” “略有耳闻。”温书仪笑道。 两人先回到丞相府,找来一辆马车。 马车飞驰在皇都宽阔的青石板大街上,哒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没一会儿,驶出了富人区,开到城市边缘地带的贫民聚集地。 此地的建筑与城池中心地带有天壤之别,破落的房屋,岌岌可危的矗立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周围来往的人都衣衫褴褛,面色尽是苦闷,没有一丁点喜悦。 见到挂着丞相府旗帜的马车,众人纷纷都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显得木纳刻板,了无生机。 “温姑娘,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难不成凌纤儿和洛酒城被关在此地?”秦清栀疑惑问道。 温书仪点了点头,说,“他们的遭遇比你惨多了,一直被关在昏暗无光,阴暗潮湿的破房子里。” 第489章 化险为夷 不到一会,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座破败的建筑外面。 整间屋子密不透风,被模板严严实实的盖住,门口虽然没有守卫,但手无寸铁想从里面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房间内,凌纤儿听见门外的动静,不禁说,“是谁?会不会是秦清栀来救我们了。” 洛酒城凄惨一笑,,“大周到燕国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山高林密,秦清栀怀有身孕,怎能来搭救我们。” 凌纤儿眼神瞬间暗淡下去,望着潮湿阴暗的房屋,喃喃,“还要多久才能出去啊。” 话音刚落,封闭房屋的木板被拆了下来,温书仪从马车内拿出一柄长剑,往锁扣上猛的一盏。 咔嚓一声响过,锁扣应声而开。 光! 久违的阳光照射进屋内,许久处于阴暗中的洛酒城和凌纤儿,一时间接受不了刺目的阳光。 眼神朦朦胧胧的看见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手中还提着利剑。 凌纤儿惊叫一声,说,“遭了,是来杀我们的。” 洛酒城没有慌张,紧闭双眼,等恢复过来后,抬头一看。 见到的不是杀手,而是一张绝美的俏脸,正是秦清栀。 他陡然站起身子,问,“你!你怎来了?” 凌纤儿还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双眼,疑惑,“谁?谁来了?” 秦清栀淡淡一笑,说,“你睁开眼睛不就知道了。” 这熟悉的声音,宛若天籁之音。 凌纤儿紧紧抱住秦清栀,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四人立马上了马车,来到城中一处隐蔽的小院内。 徐俊和云其琛早就等候多时,见几人平安回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院落内,四人围坐在桌子边,商量着对策。徐俊一脸谨慎站在门口,观察着周围有没有异动。 “什么!璟逸居然想娶你为妻,还软禁在太子府!” 凌纤儿惊叫一声,语气颇为愤怒。 秦清栀安抚着凌纤儿,说,“幸亏没有什么事,这次多亏了温小姐帮助,才化险为夷,逃出生天。” 温书仪淡淡一笑,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不说这些话,显得生疏极了。” “依我之见,秦清栀如此美丽的女子,我都自愧不如....” 洛酒城一听,脱口而出,“我觉得你是最....” 可话没说完,脸色一红就不再言语。 凌纤儿一脸疑惑,也没有在意,继续说,“璟逸完全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在我心目中,能配上秦清栀的,就只有我皇兄皇兄。” 此言一出,秦清栀咳嗽一声,俏美的脸蛋浮现出一抹红晕。 话虽然有些直白,但离的确如此。 璟逸和凌寒溟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单单论人品,凌寒溟就直甩璟逸几条街。 傍晚时分,天际边缘一团红的似火的晚霞,悠然的飘在群山之上。 院落中,传出了众人的嬉笑声音,劫后余生之后,众人的情感又一次得到上升,其乐融融,没有隔阂。 在漫天祥云笼罩之下,显得那么悠闲,安逸。 太子府,后花园。 因为一位皇子死于非命,璟逸立马被传唤到宫中问话。解释了良久,才洗脱嫌疑。马不停蹄的赶回府邸,直奔后花园中阁楼而去。 可到了一看,立马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人呢!”璟逸厉声问道。 护卫颤颤巍巍,吞吞吐吐,“我们中了..赵过间谍..的诡计,让秦清栀跑了。” “跑了?”璟逸目瞪口呆,说,“一群男人守不住一个女人,我养你们有什么用。那大周间谍呢?”护卫低着脑袋,,“也跑了。” 正午的阳光照得火热,把大地炙烤的红彤彤的。 可太子府邸后花园内,却冷若冰窖。每一个护卫都颤抖的身子,璟逸阴沉的脸代表着接下来将有一场狂风暴雨。 秦清栀逃走了,大周间谍也不见踪影。 他阴沉问,“可看清间谍模样?” 护卫摇了摇头,说,“没……对方速度太快,只看见一个残影。” 璟逸大声冷笑,怒不可竭,拔出长剑,一剑刺死领头的护卫,眼神凶狠无光,显得狰狞可怖。 其余的护卫瑟瑟发抖,纷纷跪下身子,磕头认错。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请太子饶小的一条狗命。” 璟逸把滴着血的长剑扔在地上,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带着人急匆匆走出府邸,坐着车直奔贫民窟。 没一会了,来到了关押洛酒城和凌纤儿的房屋外面。 却看见一片狼藉,被木板钉死的大门敞开,屋内已经空空如也,除了两根绑人麻绳沾满泥土,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 一阵凉风拂过,璟逸的心凉透了。 他仰天怒吼一声,发泄心中的愤怒,,“搜,将城中翻个底朝天,也得把这三人找出来!” 护卫抱拳施礼,说,“他们或许还有同伙。” 璟逸眼神一凛,厉声说,“除了这三人,其余一切同伙,格杀勿论。” “是!” 烈日当空,碧空万里。 翠绿的柳树枝繁叶茂,随着轻快的威风飘飘起舞。灿烂的阳光笼罩着燕国皇都,将每一处阴暗角落都照得清清郎朗。 太子府的家兵倾巢出动,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着,闹的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可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因为说了就得死。 秦清栀几人在院落正交谈的火热,徐俊匆匆跑了进来,说,“太子府的家兵来了,似乎是来搜查人的,快藏起来!” 闻言,凌纤儿站起身子,说,“大不了和他们拼了,怕什么!” 洛酒城急忙说,“不妥!切记不能如此行事。这里是燕国界内,如果杀了太子府的人,我们恐怕就真的没发离开了。” 秦清栀点了点头,说,“他们是来搜我们的,估计是挨家挨户搜查,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在此。” 秦清栀和凌纤儿还有洛酒城,三人躲进了房间内。 云其琛还有温书仪则待在庭院内,准备应付太子府的家兵。 咚咚敲门声响起,徐俊打开了房门,四个凶神恶煞的家兵走了进来,往院子里面一瞧,一眼就看见了温书仪。 第490章 有人接应 “温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家兵有些震惊,疑惑问道。 温书仪一脸愤怒,说,“我来朋友家做客,难不成也要太子府的人同意。” 家兵连忙说,“那倒不是,我们奉命搜查大周的间谍,还请您行个方便。” 话音刚落,四个家兵就冲进院落,准备打开房门。 房内的秦清栀三人十分紧张,藏在了门口面。洛酒城甚至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只要四人一进来,立马就放倒。 温书仪却冷哼一声,说,“你们好大的官威啊,连我都信不过?真的要搜吗?” 最后一句透露着浓浓的威胁气息,让四个家兵不寒而栗。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一脸赔笑,,“自然是信得过,既然是温小姐的朋友,我们就走了。” 四个家兵转身离开,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屋内的凌纤儿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灯台,响起清脆的落地声音。 四个家兵立马止住脚步,回头一望,谨慎的问,“屋中可有人?” 云其琛连忙解释,“没人我养了一只猫,因该是在捉耗子吧。” 四个家兵面面相觑,没有起疑,,“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迈腿准备走出院落,可就在此时,领头的家兵转身看了一眼云其琛,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柳。”云其琛随口编造了一个名字。 家兵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最后露出笑容,说,“温小姐,夏小姐,祝你们玩的愉快。” 大门又一次紧闭,四个家兵走远后,徐俊才说,“可以出来了。” 秦清栀三人从屋中出来,长出一口气。 若不是温书仪是丞相之女,这群家兵不敢太放肆。此次可能在劫难逃,几人又得被重新抓回去。 凌纤儿一脸自责,说,“刚才幸亏云爷反应快,不然可就糟了。” 云其琛一脸笑容,却又泛着忧愁,说,“此时恐怕更难脱身,城中都是太子府的眼线,我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城,恐怕难如登天。” “那该如何是好!”凌纤儿叹息道。 以璟逸的脾气,此时城门口肯定埋伏了大量的士兵,就等待秦清栀几人自投罗网。 正焦虑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阵狂风刮过,飞沙走石间,众人都闭上了眼睛。 一个飞镖急速的飞来,划破空气,响起破空之声。最终插在了院落中一颗大树枝干上,把一封信死死的钉在了上面。 众人为之一愣,周围有人! 徐俊连忙跑了院落,谨慎的搜索一番,却一无所获,摇了摇头,说,“对方不愿意见面,早就走了。” 秦清栀将飞镖取了下来,将折叠的信纸打开,上面只有寥寥几段话。 “京城北街朱家府邸,有人接应。凌寒溟。” 看着信纸,众人露出喜悦。 凌寒溟派人来救他们了,凌纤儿一脸欢喜,说,“我就知道,皇兄皇兄一定不会忘记我们的,看吧,现在就来救我们了。” 洛酒城摇了摇头,说,“除非大周的士兵兵临城下,不然皇上即便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带我们出去。” 只有秦清栀未曾言语,脸色有些疑惑,双目看着信纸。 云其琛不禁问,“怎么了,有何问题?” “这封信有问题,字迹不是凌寒溟的。”秦清栀脱口而出。 语不惊人死不休,众人都为之一振。 燕国皇都中,居然有人伪造大周皇帝的笔迹。 且那人也知晓秦清栀几人的底细,秦清栀几人却不曾知道他是谁。 如此一想,众人都后怕起来,到底是谁? “秦清栀,你确定不是皇上的笔迹?”洛酒城问道。 秦清栀点了点头,说,“我能确定,这封信就是人伪造的。” 秦清栀看着信的落尾写着凌寒溟三个字,眉眼一皱,红唇轻启,说,“这字迹并不是阿溟的。” 凌纤儿拿过信纸,杏眼上下扫了一遍,她和凌寒溟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字迹,她没有见过上万次,也见过上百次了,这定然不是凌寒溟写的。 “我猜,这一定是璟逸的奸计。”秦清栀道。 凌纤儿杏眼带着轻蔑,冷笑一番,说,“可恶!璟逸竟然还敢冒充皇兄的字迹!真是个奸诈小人,卑鄙无耻。” “他也太低估我对阿溟的感情了。”秦清栀眉眼染上了一丝厌恶。 “不对…”秦清栀眉间一皱,思考了一下,说,“既然璟逸知道我们在这,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来抓我们回去?” 凌纤儿好像也没有料到这个,眼下一惊,,“那我们快点走吧!” “不,他既然知道我们在此,却不来抓我们,而是利用阿溟的字迹,写信约我,想我赴约。那么,他定然是别有目的了。”秦清栀一字一词的分析着。 “不错。”一旁的洛酒城听后,微微点头。 “那么璟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让它将计就计好了。”秦清栀下决心地说。 凌纤儿听后,瞳孔放大,眼疾手快的拉住秦清栀的胳膊,,“不行!我们不能让你去冒险!” 洛酒城也有些震惊,应和凌纤儿的话,微微皱眉,“清栀,的确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现在阿溟还不能联系到我们,但我知道他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我们再等一等吧。” 秦清栀的玉手握住凌纤儿的玲珑小臂,温柔地说,“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量他璟逸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凌纤儿摇着头,委屈巴巴的说,“不行,清栀。璟逸他不是好人,他看上你了,一定不会让你完璧归赵的。” “唉,那能怎么办呢。只有这样,才能知道璟逸他的目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对付他。”秦清栀叹息一声。 凌纤儿还是不答应,但她知道秦清栀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 “那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等我们去救你。”凌纤儿握着秦清栀的双手不由的发紧,声音颤抖中多了几分担心。 “嗯,我会的,放心吧。” 第491章 万能解药 凌纤儿点点头,然后抱住秦清栀的腰。一旁的洛酒城见这一番情景,心里说不上的闷,他竟然连秦清栀的醋都吃,不由摇摇头。 秦清栀拍了拍凌纤儿的背,安抚地说:“别担心啦,不会有事的啊。” 然后看向洛酒城,对他道:“洛王,纤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护好她,任何闪失都不要有,知道吗?” “嗯。”洛酒城淡淡回应,然后望向秦清栀怀里的凌纤儿。 凌纤儿松开秦清栀,然后去拿来了一颗万能解药,放到秦清栀兜里,“这是我从太医院拿的,出宫时就带了几颗在身上。你拿着,以防万一。” “好,我知道了。” “嗯,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说着,秦清栀跟他们道个别,就进卧室里换衣服。 秦清栀穿着一件绸缎白色罗裙,梳了两条鬓,用了点胭脂。她本来就很白,这样微微一点缀,更是美的像画,她看着铜镜的自己,满意地扬起嘴角,漏出两个梨涡。 想了想,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短匕首放腰里边。接着就拿了个白色斗篷戴着,出了门。 秦清栀一路往朱府的方向走着,没两柱香就到了。 她轻脚轻手迈进屋里,眉眼四周扫去,空无一人,尽显被人安排的样子。 正准备走之时,一位称是府里的管家,端着一壶茶和一些糕点进来。 “清栀姑娘,这是凌公子给您准备,您快趁热吃吧。”管家对秦清栀毕恭毕敬的,要不是她知道这里边的阴谋,估计都要信以为真了。 “嗯,替我谢谢他。哦,对了。凌公子有说他什么时候过来吗?” “这个并没有透露,应该就快了。清栀姑娘先吃点糕点,慢慢等候。” “行,你先下去吧。”秦清栀打量着管家,然后看着他退下后,盯着桌上的糕点和茶,不用想就知道,里边一定放了东西。 秦清栀冷笑一番,从兜里摸出凌纤儿给她的那颗药,干咽下去,然后扫过糕点,玉手轻轻拿起,就往嘴里放。 不一会,秦清栀意识就模糊不清,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刚才的管家进来,看见秦清栀已经趴桌子上了,便去试探一下,摇了摇秦清栀,见她还是无动于衷,就起身出去。 管家走后不久,一位身穿红色绸缎裙,化着鲜艳的妆的女人从门外进来。 秦清栀半眯着的眉眼,瞥见女人的面孔,竟然是晋国圣女虞娉婷。 虞娉婷走到桌子旁,打量着女孩的脸,确认是秦清栀后,一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扶起来。 “进来,把她带走。”虞娉婷唤来了管家,且让管家背起秦清栀,虞娉婷确认稳妥后,先踏脚出了屋。 秦清栀本就装晕,任由管家将自己抱起出了屋。 还好先吃了凌纤儿给的万能解药防身,不然这时候的自己,被人抓去烤了都浑然不知。 途中,虞娉婷身边又出现了几名黑衣人。 躺在马车上的秦清栀,隐隐约约能听到马车外面虞娉婷跟黑衣人的对话。 “主公,事情都办妥了。”黑衣人毕恭毕敬回应道。 虞娉婷微微点了点头,“做的不错,好样的!回去重重赏你!” “谢主公!”黑衣人略有开心道。 “嗯,这次血月开启的事情,我们必须完成好,不能让上面的人失望。” “是。主公,您这次出的妙计甚好!” 秦清栀听到血月开启四个字,耳朵都竖起来了。 马车刚出了郊外,就出了问题,虞娉婷不得不把秦清栀带到马上伏着走。 秦清栀只觉得难受极了,但也只能忍着不适感。 虞娉婷和黑衣人又开启了对话。 “主公,您说凤女那事情会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凤女……” 虞娉婷本想继续说下去,被突然洒身过来的女人打断。 闭着眼睛的秦清栀,本想继续偷听,没想到会被突然道来的人给打断。半睁开眼瞄过去,只见来人一身青蓝色纱裙,一头乌黑的秀发,是个女人,脑子一转,越觉得来人是之前那个神秘女人。 “娉婷。”女人声音轻轻启动,带有这个年纪有的灵动,但又有几分冷漠。 秦清栀瞳孔一惊,这声音…不就是皇后身边的井云卿吗。 “阿姐,你怎么来了?”虞娉婷好像有些震惊,井云卿会出现在这。立即下马,握起井云卿的双手。 “嗯,突然有事先来了。”井云卿淡淡地说。 秦清栀又是一惊,刚刚虞娉婷唤井云卿什么?阿姐?难道井云卿就是虞娉婷传闻中的姐姐吗? 秦清栀脑袋一千个震惊闪过,这什么天大的事啊?皇后身边的井云卿竟然有个妹妹,那人还是虞娉婷。 “这样啊。阿姐,你看那秦清栀已经喝了药,晕死过去了。现在我们就算把她从悬崖丢下去,伤了死了,她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跟个死人没两样。”虞娉婷说着时,看向秦清栀眼里充满的都是厌恶和恨意。 她嫉妒秦清栀,甚至让她去死都行。那怕让秦清栀碎尸万段,被野兽吃的渣都不剩,自己的恨意都不能消减。 秦清栀只觉得一股凉意,好像要透过骨头将自己碎尸万段一般。秦清栀忍不住睫毛一闪,当然虞娉婷没察觉到,但井云卿尽收眼底。 “别,人要活着带回去。即使你再恨她,也不觉忘了我们的初衷。”井云卿边帮虞娉婷撸了下掉落的头发,边说着。 “我知道了,阿姐。”虞娉婷只有在她姐姐井云卿面前,才会像小娘子一般乖巧。 “嗯。” “阿姐,你饿了吗?我们要不要快马加鞭,把这狗东西关起来,然后我们去用膳呢?” “我倒是不饿,不知秦清栀姑娘饿了吗?”井云卿说着,双眸看向伏在马背上的秦清栀。 秦清栀一颤,心里纳闷她怎么知道自己装晕的。不过也不难,像她这种城府深的人,洞察力肯定很好。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装好咯。 秦清栀睁开眉眼,从马背下来,然后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 第492章 潜伏目的 秦清栀扬起笑容,漏出两个梨涡,眉眼望向井云卿,弯的像一轮弯月,好看极了。 “你果然厉害,睫毛不过是眨了下,都能看得出。” 井云卿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过奖。” 一旁的虞娉婷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厌恶地说:“秦清栀,你不要脸!竟敢装晕,你想干什么?” 秦清栀冷下来,看着虞娉婷的眼神,没有半点笑意,淡淡地道:“装晕就是不要脸了?你让人给我下药是什么?我还得谢谢虞大小姐吗?” “你!”虞娉婷气急,从腰间拔出刀,就要刺向秦清栀。 井云卿眉间一皱,拉住虞娉婷,微训地说:“住手。” 虞娉婷看见井云卿这样,也不敢再有多的举动,气的直跺脚,然后眼巴巴的盯着秦清栀。 秦清栀并没有去理会她,而是看向井云卿,红唇轻启,“井云卿,你潜伏在皇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井云卿在胸前的双手,垂了下来,望着秦清栀的瞳孔,吃惊于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秦清栀以为井云卿会沉默不做回答,刚想说什么时,井云卿开口了。 “为了拿到藏宝图的秘密。”井云卿边说,边靠近秦清栀。 秦清栀继续问,“那你知道藏宝图的秘密呢?又要做什么?” “开启血月。”井云卿淡淡回应。 秦清栀红唇刚要继续启动时,井云卿手疾眼快,绕到她背后,一手打到秦清栀后脖颈。 秦清栀只觉得两眼一黑,便真的晕了过去。 井云卿扶住秦清栀,让她的重力都靠向自己,免遭跟大地接吻的。 虞娉婷有些疑惑地问,“阿姐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事情?” “娉婷,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阿姐。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原因?”虞娉婷听到井云卿的话,顿时有些急。 “为了你好,而且你本不该参与这里边来。既然已经参与进来,那么我也只能用最简洁的方法,保护好你。” 虞娉婷听后,便不再多言。她的阿姐对她很好,只是有时候让人猜不透… “娉婷,我先带她离开。自己多加小心,有情况飞鸽传书。”说着,扶着秦清栀就往反方向离开。 只剩下虞娉婷跟几位黑衣人手下。 虞娉婷望着井云卿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 客栈 凌纤儿握着小手来回转悠,心里一直挂念着秦清栀,眉头快皱成一坨小山。 洛酒城坐在椅上,看着凌纤儿焦急而烦躁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来来回回。 “纤儿,你就坐下来吧。你这样转悠,清栀也没能回来呀。”洛酒城柔声说。 “不行,酒城哥哥,我现在很担心清栀她。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回来呀。”凌纤儿说着,摆出一副哭丧脸。 洛酒城心疼不已,但又觉得好笑,却也关心起秦清栀。 “先等等许一柠,等他回来给我们带消息。” “好。”说着,走到洛酒城身边,环住他的腰,将整个脑瓜子埋进洛酒城的环里。 即使已经和她发生过关系,但洛酒城还是会觉得心跳加速,耳朵发热。 他轻轻用手揉了揉凌纤儿的头发,安慰地说,“清栀那么厉害的人,定然会安全回来的。” 凌纤儿听了点点头。 过了半柱香,许一柠回来了。 “人不见了。”许一柠皱着眉头,带着几分着急的说。 “什么?!人不见了!”凌纤儿震惊,不相信这话是真的。 “嗯,我去到朱府时,里边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清栀会去哪里了?不行!我要去找!”说着,就要抬脚出去。 洛酒城连忙拉住她的手,“你一个女孩子,武功又不会,没把自己弄丢就不错了,还想找人。” “不,我不会把自己弄丢的。我要去找清栀,酒城哥哥。”说着,眼睛都湿润了。 洛酒城见她这副模样,于心不忍,无奈地说,“好,去找。不过你得就在这里,让我和许一柠去找。” “好,酒城哥哥去找。纤儿会乖乖在这等消息的,哪里也不去。”凌纤儿好像看见希望,连忙答应。 “纤儿乖。”洛酒城揉了揉她的头,温柔地笑了笑。 洛酒城离开客栈,在四周找寻了一番,但却并没在看见秦清栀的身影。他心中有些奇怪,只是这么点时间,她去哪里了? 这让洛酒城颇为为难。自己现在还要保护凌纤儿,自然没办法抽身再去找秦清栀。况且自己也不知道秦清栀现在在什么地方。京城那么大,总不能全翻过来找吧。 洛酒城又跟四周打探了一番,待到确定此事和璟逸无关后,他无奈地离开了。 很快,他就回到了凌纤儿的院子里。 凌纤儿看见洛酒城回来,连忙站起身来,脸上很是担忧。 她慌张迎了过去,立刻问,“你回来了,那清栀呢?你有没有找到她?” 要知道,秦清栀可是怀孕八月,这样一个女子在京城走动,怎么都能让人有些印象的。洛酒城找了这么一番,竟然一无所获?这让她心中暗道不好。 洛酒城心虚地看了眼凌纤儿,撇开了目光。 他面露难色,“我出去看了,地面上也没有被打斗的痕迹。不过有的人说看到了清栀姑娘被几个人请走了。我想,应该是皇上派人带走她了。” 洛酒城脑子动的飞快,赶快接着编谎,好让凌纤儿不起怀疑。 “你说这些我怎么可能会相信!洛酒城!皇兄现在在哪里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凌纤儿实在是无法相信这个说辞。凌寒溟他一直在外面打仗。怎么可能会回来接走秦清栀。 她瞳孔突然一振,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洛酒城,你是不是骗我!” 凌纤儿心道不好,觉得该不会是自己脑海里面那个最坏的结果要发生吧。 “是不是清栀出了什么事!” 凌纤儿盯着洛酒城,不愿意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随后斩钉截铁的问道。 如果不是这样子,秦清栀不会就这样子消失在这个地方的! 第493章 连哄带骗 洛酒城看着凌纤儿,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真诚一些,并且保持与她对视。他知道,凌纤儿肯定不信自己这套说辞。所以在回来之前,他就已经伪造好了证据。 “我没有骗你,真的是阿溟的人带走的秦清栀。不然的话,清栀姑娘一个孕妇能够走到哪里去?” 洛酒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凌纤儿。 “我刚刚在大街上找寻的时候,有个孩子塞给了我这么一张信,我这才回来的。” 凌纤儿赶忙接过,细细看了一番。 “你没骗我?” “真的没有。” 无奈之下,凌纤儿只得接受了这个事实。 午时三刻,凌纤儿终于答应和洛酒城悄悄离开京城了。 “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凌纤儿自言自语道。 凌纤儿上马车前,还是多次担忧地看着客栈,总觉得自己心里不安。 洛酒城望着她,心中暗自侥幸。得亏凌纤儿也是心急,没有细细看那封信,也没有发现自己逻辑上的漏洞。自己这才能带着她离开。 不过现在只能祈求上天,保佑秦清栀没什么事。不然这个罪过,他也是担不起的。 马车缓缓行驶,终于出了城门。 伴随着一阵疼痛,秦清栀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吃力地观察了一番四周。光线十分阴暗,周围也是一片寂静,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秦清栀渐渐回过神,这才意识到疼痛从是手腕上传来了。 当她想要活动自己的身体时,却是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她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身上看去,发现被绑在了一个柱子上。 秦清栀神情一冷,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不光如此,自己的手腕还被割开了,地上还残留着一摊血迹。 虽然现在伤口已经有些凝固的样子,但是还是有血流出来。 刚刚在酒楼,自己肯定是被偷袭了! 秦清栀赶快思考怎么逃脱,可是自己不会武功,这里很明显也是偏僻的地方,这要怎么逃?最起码,自己的先把绳子弄开。 秦清栀挣扎着坐起来,靠到床边上,试图把绳子磨开。 过了一阵,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虞娉婷。 秦清栀立刻停止了动作,满脸警惕地盯着虞娉婷。 虞娉婷没有想到,秦清栀居然自己醒来了。若是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她还没醒,那就用冷水把她泼醒。可惜,可惜了。 “呀,清栀姑娘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就不多睡一会儿吗?” 虞娉婷娇俏一笑,眼里尽是狠毒。她手里端着一个碗,里面似是有些汤水。 秦清栀冷哼一声,强压着镇定,问,“虞娉婷,你想做什么?” 虞娉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是眼里尽是杀意。 她看到秦清栀那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厌恶。 “秦清栀,你说你好奇心那么重干什么?有的事情,不该你知道的。” 虞娉婷扭着腰,缓缓走到了秦清栀的面前。她用自己那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托起了秦清栀的下巴,假装惋惜地叹,“这张脸可真好看,我真是想把你这张脸毁掉。看看凌寒溟还会不会爱你!” 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被秦清栀尽收眼底。 她也死死盯着虞娉婷,冷笑,“怎么?嫉妒了?” “对了,你的手?” 虞娉婷突然抓起秦清栀受伤的那只手,特意用力按了破开的地方。 秦清栀倒抽一口凉气,额头上顿时下来斗大的汗珠。 故意按自己的伤口,是想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吗? 秦清栀绝不愿展露自己狼狈的那一面。她沉重地呼吸,希望能缓解一些疼痛,尽管如此,她眼神仍然凌厉,死死盯着虞娉婷。不光如此,她还望着虞娉婷,讽刺地笑了。 “你笑什么笑!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样子!” 看见秦清栀死鸭子嘴硬,竟然还敢嘲笑自己。虞娉婷顿时一头恼火,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秦清栀挨了这么一下,白皙的脸很快红肿起来。她被打的一歪,撞在了墙上。她的脸火辣辣的疼,可是秦清栀只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还在没有动到胎气。秦清栀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虞娉婷望着秦清栀从紧张到放松,顿时笑出了声。 “哈哈,原来秦清栀你也有担心的东西吗?” 秦清栀听出这话里的意思,顿时怒视虞娉婷。 “你敢!” “这是老天爷都不放过你!让你落在我的手里。”虞娉婷一副轻佻的语气,眼中满是不屑,“真是不知道,一个八月大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虞娉婷看向手中的药,又看向秦清栀的肚子,残忍地笑了。 秦清栀霎时明白这碗里是什么东西。 她撑着自己的身体,立刻往刚刚磨绳子的地方靠。 虞娉婷只以为是秦清栀害怕了,可是她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她面前的虞娉婷嫌弃的看了一眼秦清栀,随后嘲讽,“不就是打了你一巴掌吗?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干什么?” “来,过来,乖乖喝下这碗药。”虞娉婷笑的格外渗人。 虞娉婷端着药,一点点逼近秦清栀,就在这时,秦清栀感觉到手上一阵轻快,绳子终于开了 “虞娉婷,我知道你心思毒辣,但我也没想到竟然能残忍到这个地步!” 话音刚落,秦清栀一跃而起。 虞娉婷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一个怀孕的女人竟然还能有这么灵巧?还有,秦清栀是什么时候挣脱开绳子的? 难道她刚刚不是害怕在颤抖,而是在偷偷割着绳子! 秦清栀一掌拍碎虞娉婷手中的碗,随即捡起一块碎片放在了虞娉婷的脖子上。 “虞娉婷,你要是不想死,就带我出去!”秦清栀慢慢移动到虞娉婷的身后,将她双臂反箍在了身后,命令道。 虞娉婷起先有些慌张,但随后平静了下来。 她冷笑一声,问,“秦清栀,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吗?” 秦清栀浑身一个冷战,不知道虞娉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这般镇定。 话音未落,虞娉婷突然一个反拧,将秦清栀的手控制住了。 第494章 全权负责 冷笑一声,虞娉婷便一脚踹上秦清栀的膝盖。 秦清栀不受力,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虞娉婷趁着这个时候,一记手刀劈晕了秦清栀。 秦清栀晕过去前,只迷迷糊糊地看见虞娉婷蹲下身来,脸上满是讽刺和怜悯。 “秦清栀,不会武功就不要逞能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先留着,以后再找你算账。” 随即,秦清栀被虞娉婷再次关押了起来,不过这次换成了铁手铐。 另一半,凌寒溟在收到洛酒城的信。 在知道秦清栀失踪了之后,凌寒溟周身寒意,眼中满是气恼。 自己不是让洛酒城保护好他们吗!怎么会搞成这样! 凌寒溟站起身,焦急地在营帐里面走来走去。 现在秦清栀失踪,可是燕国士兵屡次骚扰边境。自己根本抽不开身。 他是又恼怒,又担忧。凌寒溟一脚踹翻桌子,满身的杀气。 林卓澜见到皇上这幅焦急的样子,心中也有些畏惧,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将军,你来了。”凌寒溟看到林卓澜,语气立刻迫切起来。 “栀儿失踪了,可是现在燕国骚扰边境!” 林卓澜不敢多言,只得单膝跪地,说,“圣上有何吩咐。” 他心中也清楚,现在边境才刚开战,可是秦清栀在凌寒溟的心中也是分外重要。自己作为臣子,怎可多言。万一触怒龙颜,不是他承受的起的。自己应该做的,就是把圣上交给自己的任务做好。 凌寒溟满意地看着林卓澜,知道他为人谨慎,又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朕这里有一个特别的任务要交给你。” “臣领旨!” “这是一份地图,里面有这附近的地形。朕要即刻去燕国,此处便交由你全权负责!朕外出这件事情,不能有其他人知晓!” 说完,凌寒溟便将兵符和地图一起交给了林卓澜。 “臣定不辜负圣上!”林卓澜朗声道。 “去把花无香给朕喊来。”凌寒溟冷声道。 “诺。” 林卓澜不敢多言,立刻退了出去。 很快,花无香来了。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神情也是格外严肃。 “阿溟,你当真要去?” “当真!”凌寒溟眼中闪着点点寒光,语气格外坚决。 “这里有你和林爱卿,朕是放心的。可是栀儿已经怀孕八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朕必须得去。” 花无香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凌寒溟,对着他的脸上比划着。 “你要干嘛?”凌寒溟不满地问道。 “给你做人皮面具啊!”花无香佯怒道,“爱美人不爱江山!昏君!” 花无香很快就给凌寒溟做好了几套人皮面具,小心交给了他。 “注意啊,记得更换,不能在水里长时间浸泡的啊。” 花无香撇着嘴,试探,“栀儿姑娘怎么样了。” “不知道。”凌寒溟没好气的回道。 “洛酒城也真是的。”花无香下意识感慨了一句,随后又赶快改口道,“他也不容易,你可千万不要乱杀无辜啊!” “我知道。”凌寒溟冷哼一声。 他换了一身便装,随后去外面选了一匹马,跨坐上去。 “一路小心。”花无香低声对他说道。 “这里就交给你和林卓澜了,有什么事情,飞鸽传信。” 凌寒溟话音刚落,就扬起马鞭,一阵风一般的消失在了远处。 花无香看着扬起的飞尘,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随即,他的眼里燃起一丝坚毅。 现在凌寒溟不在,自己可是要为他做好后盾。可不能让燕国人讨了好处! 秦清栀还不知道凌寒溟为了来找她放弃了在边疆作战的事情。若是她知道,怎么样都不会答应的。 可是自己现在自身难保,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秦清栀心中真是愤恨,自己怎么就不会武功!要是会个一星半点,也不至于被虞娉婷反杀!更何况自己现在还被用铁锁链铐住,更是插翅难逃了。 秦清栀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幽幽叹了一口气。 自己现在已经是怀孕了八个月,而且就受了伤。她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都没有力气。 如此行动不便,就算牢门大开,无人看守,她也逃不出去了。 现在的秦清栀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保住。但她不知道,虞娉婷最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到底还要不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她真的不希望就这样没有了。 想到这里,秦清栀暗自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至于逃跑,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砰!”房门被人气势汹汹的一脚踹开。 秦清栀面无表情的抬头憋了虞娉婷一眼,便继续用勺子舀着碗里的粥往嘴边送。 贱人! 虞娉婷走上前伸手扫掉了桌上的吃食,盘子碗筷瞬间散落一地。 尽管秦清栀已经快步避开,但还是被油星溅到了裙角。 “我让你吃,都成了阶下囚了,还有心思吃东西,明天你就去黄泉路上吃吧!”虞娉婷的气消了一些,抱着左边的臂膀,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边。 秦清栀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扶着肚子坐回了床上。 反正她也吃的差不多了,这个神经病的女人,暂时还是不要招惹,她要真是哪根筋不对要弄死自己就糟了。 这愚蠢的人有愚蠢的好处,自然也有愚蠢的坏处。 她如果脾气上来了,就会不管不顾不计后果,能活到现在可全靠自己现在还能对她那个好姐妹有价值,这个虞娉婷可不是井云卿,激怒了她,恐怕就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虞娉婷已经消下去的火气,在看见秦清栀的肚子时又蹭蹭的涨了上来。“是不是还盼着有人能来救你呢!” 她嗤笑一声。 “秦清栀,你以为你有多重要吗,凌寒溟现在被燕国搞得头昏脑胀,想不想的起来你还不一定呢!” 秦清栀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虞娉婷转了转眼珠,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秦清栀身边,伏在她耳朵上道:“告诉你个秘密怎么样?” 第495章 宝藏钥匙 虞娉婷得意洋洋,“我们的人传消息回来说,凌寒溟几天前就知道你失踪了,可他现在依然稳稳当当的在皇宫里筹备战事,好像并没有要寻找你哦!” “哈哈哈!” 虞娉婷感觉到秦清栀的身子一僵,顿时哈哈哈大笑。 有些狰狞的脸色还没退下去,随即又布满了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秦清栀的僵硬只维持了一瞬,在虞娉婷离开她的瞬间就恢复了过来。手也离开了肚子。 她身子僵硬不是因为虞娉婷的话,她是怕她对自己做什么。 “你不用激我!反正现在落到你们的手里,是生是死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至于凌寒溟,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迷惑你们,一边和燕国打着仗,一边去寻我。”秦清栀的声音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 “呵!别做白日梦了,就算他去寻你了又如何?我保证任何人找不到这。”虞娉婷冷嘲道。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会把人关在敌国的京城里。就算他攻破了燕国,也不会想到她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你是不相信他的能力?”秦清栀疑惑道。 虞娉婷一滞。 “少废话,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和凌寒溟的能力有什么关系。”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被自己信任的朋友背叛的滋味如何!” 秦清栀嘴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呵!这里肯定不是大周,那便是燕国,再透过窗户看见的景色。 秦清栀断定这绝不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如此繁华那只能是京师。 原来她们并没有挪动地方,自己还在燕国的京城里。 而且璟逸也和她们有交集。 不然虞娉婷怎么会知道璟逸的事。 “该管好自己的难道不是你们吗,血月……” “虞娉婷!” 秦清栀的话还没有说完,井云卿便厉喝了一声虞娉婷。 她冷着脸警告的看了一眼虞娉婷。 回头就落在一双平静的眸子上,四目相对。 一个平静无波,一个冷酷如霜。 虞娉婷哽着脖子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默默的退到了角落里。 实在是两人的气场太强大了,旁人在这种情况下连插话的勇气都没有。 井云卿片刻移开了目光,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 然后拿了一个还没摔坏的茶杯,从腰间拔下把精巧的匕首。 走到秦清栀身边,抓住右手,利落的挽起对方的袖子,左手匕首轻轻一滑,右手把秦清栀的胳膊放在茶杯上面。 血滴答滴答的落进杯子里。 秦清栀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任由井云卿摆布。 她现在可没有丝毫的底气反抗井云卿,反正她知道对方不会弄死自己就行了。 现下最重要的便是保住自己和孩子的命。 眼看血已经漫过茶杯的一半,井云卿又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药瓶,撒在秦清栀的伤口处。 然后捏起茶杯走到桌子旁,小心翼翼的把血倒在瓷瓶里。 秦清栀轻轻抚过伤处,抬头疑惑的看一眼井云卿。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取自己的血了,可这是为什么? 井云卿收拾好一切。 看见秦清栀眼里的疑惑,竟出奇的开口解释,“你的血乃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随机又补充了一句“和聪明人打交道不用多说,你应该知道现在天下,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在寻找你这个开启宝藏的引子,所以综合各方面来说,现在乖乖呆在这里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秦清栀默然不语。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是让她相信落在她们手里会安全,才是天大的笑话,她秦清栀向来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 井云卿见秦清栀沉默,以为她听明白了自己的话,接受了现实,也就不再多说。 她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能和自己的情敌说这么多的废话,也是源于她对自己还有一些价值,不然她恐怕连个眼神都不带施舍给秦清栀的。 “虞娉婷我们走。” “可是……”不等虞娉婷的话说完。 井云卿就已经大步离开。 “哼,你的命早晚落到我的手里,我们走着瞧!” 虞娉婷对着秦清栀放了一通狠话,连忙追了上去。 等听不到两人的脚步声以后,秦清栀才慢慢抬起了头。 宝藏、血月传说、背叛、囚禁、她的血。 秦清栀的眸子此时分外的亮,她摸着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 一个接一个的圈套,一个接一个未知的谜团,还真是让她越来越好奇了呢! “厮!”双手瞬间捂上了肚子。 “该死的,一定是刚才抽血的缘故,不行,还是要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深夜,燕国京城一家私人酒庄里。 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顶着满头的大汗不敢动弹。 “主子,你怎么会这时候来这里?”酒庄管事的,硬着头皮问道。 他瞄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叹了口气。 这个二愣子,既然连主子都没认出来,还对其动手。 凌寒溟一身风尘的坐在主位上,看不出喜怒,“不要走漏了风声,你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明白吗?” “明白,明白,主子是来寻清栀姑娘的吧!可惜我们在燕国的人力有限,已经打听不出更深层次的东西了”管事回道。 墨烨睨了他一眼,“我刚才的话说的不明白?” 管事一激灵,“是!” “这边的人会全力配合。” 早在凌寒溟踏进燕国边境的那刻起,就已经把身边得力的人全都派了出去。 他当然知道目前留守在燕国的探子,根本不可能打探到什么。 而他自己则直接朝着燕国京城而来。 终于在今天晚上酉时到了自己在燕国京城的势力范围。 “主子!”破空声响起。 片刻,一个年轻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里。 把地上跪着的黑衣人给吓够呛。 这倒霉孩子是新提拔上来的,暗卫做了没几天,就碰到主子驾临了,然后还好巧不巧的自己对主子大打出手。 他感觉自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496章 青梅竹马 “快说!”凌寒溟急道。 年轻男子也知道轻重缓急,礼也没行,便开口道:“根据之前的线索,属下打听到璟逸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燕国京城,清栀姑娘现在在虞娉婷手里,目前她们还没有离开。” “在燕京北部虞娉婷几年前买的别院里。” 说着呈上了一份地址。 这是商人区。 燕国京城的郊外分布着很多的别院,南面和西面是燕国皇族和文武百官的地方。东面是森林,也属于皇族。 只有北面一些地方属于谁有钱就能买的,所以大部分都是一些商人和别国的探子。 凌寒溟因为有特殊渠道,别院并未在商人区,而是混在了那些王公大臣的别院中。 此时这个酒庄则是在京城里。 “把出去探听消息的人招回来,随时做好接应。” “是!” “主子…这个……”管事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欲言又止。 凌寒溟摆了摆手,不想再说话。 黑衣人在管事的示意下,战战兢兢的退出了书房。 “你也出去!” 管事的行了一礼,也匆匆往外走。 他知道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这个酒庄也只是打听打听消息罢了。 至于别的…… 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而且他想,主子也并不想此时把暗处布置的势力暴露出去 凌寒溟带来的人果然不错,行动力迅速。 一柱香后凌寒溟已经行到了燕京郊外北部的别院。 他自己一人悄摸潜了进去。 “栀儿。” 秦清栀本来在假寐,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把她惊了一下。 接着便对站在门口的男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就知道,凌寒溟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失望。 然后又是露出了一脸的不赞同。 “你此时怎么会在这儿?” “栀儿!”凌寒溟那里还能顾得上她的不赞同。 他快步上前,一把把人抱进了怀里。 若不是顾及着她的肚子,男人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气。 即便如此,秦清栀还是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来带你回家。” 凌寒溟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好了好了,你先放开我!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秦清栀虽然也有些失控,还是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你带了多少人过来,不只是虞娉婷,这里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人。” “放心,人在外面接应我们,我带你出去。” 可是话才刚刚出口,一个女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出去,以为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大周皇帝真是好威风啊!” 井云卿手持短剑,随着她的声音缓步走了进来。 凌寒溟下意识的挡在秦清栀的前面,当他看到来人时眼里闪过一抹惊疑。 井云卿看着对方眼神复杂。 愤怒、伤心、怨怪、不可置信,还有一抹杀意。 “怎么?阿溟哥哥要为了这个女人杀了我吗!” 没想平时冷冰冰的井云卿,也有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 秦清栀疑惑的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罢手吧!栀儿我今天一定会带走。” 凌寒溟倒是除了一开始的惊疑外,再没表现出别的感情。 顶多就是劝慰了一句。毕竟…… “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与我为敌吗?阿溟哥哥,你说过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井云卿嘴里说着这种话,可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杀意凛然的样子。 秦清栀这才想起来,好像听凌寒溟身边的人说过一嘴,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叫什么云小姐。 原来…… “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她!”凌寒溟声音越来越冰冷。 “既然如此,这是你逼我的。”井云卿朝着凌寒溟刺了过来。 凌寒溟怕伤到不会武功的秦清栀,迎着对方的短剑而上。 把两人的打斗,带的离秦清栀远了一些。 显然凌寒溟的武功要更高一筹,他故意露出个破绽引对方上当。 当井云卿手里的短剑快要次上凌寒溟的喉咙时,他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避了过去,而手里的匕首也顺势抵在了井云卿的脖子上。 在快要得手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凌寒溟的手顿了一下。 高手过招生死往往仅在一瞬之间。 井云卿利用他的走神瞬间挣脱了出去,又用短剑刺向了凌寒溟的心脏上。 凌寒溟躲闪不及,只堪堪避开了要害,肩膀却中了一剑。 秦清栀担心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失望。 心里一个咯噔。 原来他还没有完全放下这段情。 井云卿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刻回过神来。 她盯着自己短剑上的血迹,心种那种久违的疼痛好像又出现了。 凌寒溟趁着她出神的功夫,一个转身拽起秦清栀掠了出去。 懒得理会自己是肩膀上的伤口,双手抱着秦清栀,两人一起消失在了一片黑暗里。 夜黑风高,一道暗影在无人的寂静处穿梭。 不多时这道暗影在闹市的一处偏僻的小院落停下了脚步,被凌寒溟横抱了一路的秦清栀脸色不是很好挣扎着要下来。 受了伤的凌寒溟闷哼一声,却不管自己看向秦清栀,“怎么了?” 他担心夜里寒又颠簸将她累着了。 秦清栀杏眸一剜,脸色有些阴沉,语气也清冷得紧,“我不需要你救,这将我就出来我还反倒是欠你一个人情了。怎么还?” 她这对凌寒溟的态度没来由的就是很差,带着醋意和冲劲,她朱唇抿了抿,转身要走,她这态度也是好的了,本就没原谅这人还让她看到了凌寒溟为旧情人受伤。 她只是冷言两句已经是好的了。 凌寒溟猜到她为何如此,无奈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听我解释。” “留着去跟你的老情人解释去。”秦清栀心烦,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动作幅度很大扯到了他的伤口,凌寒溟闷哼一声,剑眉轻拧。 秦清栀回头冷眼扫过,神色凝了一下,唇动了动可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要走。 夜里院中安静,这个偏僻的小院她来过,知道主卧在哪,只是没走两步面前就被人拦住了。 凌寒溟不顾她的情绪将她抱住,他身上的味道夹带着血腥味包裹住秦清栀的全身,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晃了神。 第497章 硝石化雪 凌寒溟语调低沉,比受伤时还要低哑三分,他解释着,“你误会我了。我和那女人没有什么关系,我失手因为她受伤是因为井云卿她娘和我娘是好友,我若伤了她,不好和我娘亲交代。” 他轻轻拥着她,小心翼翼的姿态秦清栀心里有了些动摇,再加上他的解释,秦清栀黑着的脸色有了些好转。 秦清栀长睫如鸦羽轻轻颤动,凌寒溟退了一些,黑眸里满是柔情的望着她。她抬头对视,那眼中如深沉的情意能将人溺死,她朱唇轻启,小手微微攥紧。 两人呼吸之间已经能闻到浓厚的血腥味了,秦清栀垂眸沉默半晌,低声留了一句,“处理伤口吧。”就离开了。 凌寒溟知道之前的事还是让她有些气,他没再拦着,他目送着秦清栀扶着肚子远去的身影沉默许久才离开。 秦清栀这一夜是有些不安稳的,半夜里辗转了许久都未睡得着,腹中的胎儿又踢了半夜。次日她早早就醒了。 长发如墨,披散在身后,夏季她只穿了薄薄一件衣裳,肤若凝脂,靡颜细里,怀有身孕让她整个人显出一份不同以往的媚态。 她伸了筋骨一开门,凉意就吹了进来。 入目即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景,银霜挂枝,漫天飘雪,美得不可方物。 可如今这是盛夏时节! 秦清栀走了两步,伸手向半空,雪花落入掌心,带着丝丝的凉意。 “喜欢吗?”凌寒溟的声音在屋顶上传来。 秦清栀抬头,那人宛若仙人站在云雾之中,飘雪即是从他身边飘下,一切的解释有了源头。 他脚尖一点,轻功施展,翩然落在秦清栀的身前,玄色锦衣,气宇轩昂,霸道冷冽的气度在秦清栀的面前全化为了绕指柔。 “你要做什么。”缓了一夜,秦清栀身上也没了那刺人的态度了。她神情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人。 “我用硝石制冰的方法,研究出了你要的六月飞雪。”凌寒溟站在她的身前,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她。 “从前种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如此,我从储君到君主从小便不懂得如何给人低头认错。我傲慢轻狂,霸道冷漠,可我心念你。我错了,对不起。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你……” 不得不说,凌寒溟这些话让秦清栀有些动容了。经过这么多劫难,昨夜他解释以后她其实内心有些纠结,都这个时候了,两人的相拥比她肚子怄气要好许多。 她迟疑而言,“倘若以后还有这样的事你又打算耍什么心思哄我?” 凌寒溟抚上她的脸,眸色深深,神情真挚。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相信我。” 能在他的身上见到如此真诚的姿态,秦清栀心中松动了,罢了,再信他一回又如何。 再大的气终是拧不过感情那道坎,她眉眼温和了下来,正要开口应了他的道歉就突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她忍不住的痛呼,弓起了身子,艳丽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凌寒溟连忙将她横抱起来,“怎么回事。” 他脚步不停的往房间里走,秦清栀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不知道,肚子好痛。” 她只是这几步路身上就已经湿透了,凌寒溟立马宣人寻大夫,他守在秦清栀的床前为她擦汗,“没事了,大夫马上就来了。” 阵痛传来,床上的人儿已经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不多时,太医来了,他匆匆赶到秦清栀的枕边为她号脉。 凌寒溟等得心急,一向沉稳的他心乱得显得有那么一丝的手足无措。太医叹了叹,“是动了胎气,随时可能要临盆了。你们要多注意些。” “那今日可有事?”凌寒溟的担心要从眼里溢出来。 “还不到时候,我给她开几副稳胎的药物,不过再次阵痛可能就是临盆了。”大夫说完又嘱咐了几句,开了药单才离开。 凌寒溟让人送了大夫离开以后就让心腹去抓了药,他坐在秦清栀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没事了,好好休息,等药煎好了我再唤你起床。” 秦清栀幽幽的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闭上了眼睛休息了。凌寒溟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小手在他宽大的掌中显得更加娇小。她的举动也让他拧成一团的眉心舒展了一些。 两人这总算是重归于好了。 这厢秦清栀动了胎气,凌寒溟心中愧疚,是他没将心上这人儿照顾好才会有让她动了胎气,又闻大夫说随时临盆。 凌寒溟愈发将人照顾得细致,而且是亲力亲为,冷了添衣,热了扇风,秦清栀伸手水杯就能递到她的手中。 秦清栀喝了口水,不禁失笑,眉眼弯弯,“这倒是让你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人了。” “应该的。”凌寒溟面无表情,一个冷漠霸道的人儿正给她熏着艾草,将房中夏日的蚊虫都熏出去。这事丫鬟可以做,可是他还是见着秦清栀脸上有被蚊子咬着的包才亲自动手。 动作生疏,却及其耐心将每一个角落都熏一遍。 秦清栀微微歪头,她倒是没想到一国君主,翻手可覆云雨的人竟肯屈尊降贵为她做这些。 凌寒溟回头,将她满眼的笑意抓了个正着,她唇边还未降下的弧度染了他的情绪,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凌寒溟走到她的身边坐着,“今日何事如此开心?” “没什么。”她不是一个喜欢什么心事都说出来的人,只是觉得两人相处的状态温书仪得让她心中欢喜。 她撑着下巴,摸着肚子,浅笑嫣然,“我想下棋。” “好。” 凌寒溟唤人去拿围棋,秦清栀又浅浅一笑,“还想喝酸梅汤。” “我去安排。” 凌寒溟出了门,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副围棋,秦清栀棋艺不差,可是相比凌寒溟还是稍逊一筹。 不过待她赢到第三局的时候,她算是看出来了,“你不用这么让着我。” “想你开心些。”凌寒溟五官俊美,总带着的寒意在她身边柔和了许多。 第498章 前往边疆 秦清栀微楞,指尖撵着略微有些温凉的棋子,这人倒是好生宠她,“那就更不能让了,我要光明正大的赢。” 凌寒溟眼睛一抬,宠溺的眼神让人心酥,“好,都听你的。” 在秦清栀的要求之下,凌寒溟全力以赴,秦清栀节节败退,连输十局,她贝齿轻咬住唇,秀眉轻蹙,即使是怀有身孕也没让她显出疲惫老态,而是愈发的珠圆玉润,面若桃红。 此刻较真的模样就像一个小孩,难得一见的面容,冷面的凌寒溟唇边勾出一抹微不可闻的微笑,伸手执子,恶意一落,将要赢的秦清栀又转眼败落。 要赢的秦清栀憋着的劲瞬间全散了转成了闷气,捏着棋子的手也停了一下,抬头却见凌寒溟神情沾着丝丝惬意,忽而又气闷全无了。 她笑笑,懒散的将棋子放下,“算了,玩够了,不想玩了。” “好。”凌寒溟低笑。 “我想出去走走。” “行。” 他的百依百顺是让秦清栀心中涨暖了,她伸手,凌寒溟就扶着她下了软榻,秦清栀身子的问题两人只在院中走着。 夕阳斜落,橘红漫天,院中小亭之上,晚风将满池荷花吹得摇曳。秦清栀鬓边的碎发也被吹得散乱。 她静静的望着池中荷花。不知在想着什么。凌寒溟伸手帮她挽了耳边的发,“忧思什么?” “没有,是欢喜。”她扭头,微仰的看向凌寒溟,夕阳柔和了两人的面容,将气氛烘得温暖。 “那欢喜什么?”凌寒溟眼帘半合,唇淡淡勾起,带着明眼可见的爱意。 “你。”秦清栀含着笑意扑进了他的怀里,轻嗅着他的气息。 凌寒溟轻轻拍着她的杯,嗓音低沉而有磁性,“你也是我的欢喜。” 她多久没有感受这种温书仪平淡了。没有勾心斗角,朝堂的事远离了他们,多想一直如此。 两人在亭中相拥许久,享受难得的清净。 秦清栀修养的院落藏在闹市之中,两人在这度过了半个月清闲的时光,秦清栀养得好,又不见阵痛来了。 她还没享受够,一只信鸽就落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凌寒溟伸手拿下信鸽脚上的小签,她迅速浏览了一遍,黑眸如渊,面冷如冰。 “璟逸怕是以为我们周国好欺负。” 他突然变了脸色让秦清栀心思也跟着沉下去,秦清栀拿过凌寒溟手中的字条,一看才知,洛酒城来信,璟逸和魏国联手,要攻打周国,来势凶猛,除非墨欣与其和亲。 “璟逸太卑鄙了” 秦清栀拍了一下桌子,凌寒溟握住了她的手,“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快点赶过去了,一路又是舟车劳顿。” 凌寒溟低眼看了一下秦清栀的肚子,神色纠结,将她放在这他不放心,可是带她长途跋涉也不放心,前些日子才动了胎气,若是再出什么意外,他一辈子都要悔恨不及。 秦清栀反手握住了凌寒溟的手,坚定不移的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吧。事到如今,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吧。”凌寒溟心中隐约有些担忧,但事情紧急不能拖了。他当下出去安排了事情。 秦清栀盯着还未下完的棋局,叹了口气。难得的平静被扰乱了,之后如何难料。她抚摸了一下肚子,幽幽轻叹,“孩儿,可要争气些。” 凌寒溟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虽然是仓促之下,但也算面面俱到。秦清栀上了马车并未感到颠簸,座椅下全都铺了软垫。 细小的颠簸之下也没有什么大碍。 两人行路匆忙,越往周国边境走,越是生灵涂炭,战火延绵,尸横遍野,不少的城池被攻陷,两人只能绕路而行。 这夜他们又只能在山林中露宿了。 “委屈你了,一路风餐露宿的。” 凌寒溟将煮好的粥递给秦清栀,暖粥入手,秦清栀语调温婉的安抚他,“尚且还好,腹中孩儿也乖巧,这一路都未曾闹。” “那......”凌寒溟还未说完,林中就有声响,凌寒溟和秦清栀警惕的抬头看去。 随行的护卫大呵,“何人?” 凌寒溟也拿起了剑护在了秦清栀的身边,只见从林中走出来一个人影。 “书仪?”秦清栀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跟来的?” 他们一行很隐秘,没有多少人知道。 “我,反正我已经知道了。”她衣衫沾了风尘,看着也奔波了数日,小脸紧紧,沉声询问,“就让我跟着吧。” 凌寒溟和秦清栀相视一眼,人都已经跟到了半路了,再赶回去也不是一回事,就让她跟着了。 于是三人结伴赶往边境,这一路秦清栀已经听怕了这哀嚎声。 “哎。”素手将帘子放下,她娟丽的小脸上有了丝丝的愁意,“这璟逸的借口找得倒是挺好,苦了这无辜的黎明百姓了。” 她眼底闪过厌恶的情绪,凌寒溟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轻声安抚她。 行路半月,战火连绵纷飞。边境风沙很大,秦清栀围着宽大的纱巾,将她整个人都裹得紧紧的。 他们一下马车迎面而来的就是洛酒城和凌纤儿。 秦清栀眉心紧锁,凌纤儿也裹着面纱,只露出一双莹泽的眸子,带着不安的看着秦清栀和凌寒溟。 洛酒城视线在两人面前来回的扫了一边,无奈的叹,“她非得跟来,怎么都拦不住。” 凌寒溟见凌纤儿已然来了,多说无益,只嘱咐洛酒城,“凌纤儿既然跟着你到了这里,你定要护她周全!” 洛酒城点了点头,“自然。” 凌纤儿扶着秦清栀走进院里,秦清栀扶着腰坐了下来。 二人在院中说些有的没的,突然秦清栀顿了顿,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凌纤儿见秦清栀如此,关切的问,“怎么?可是身体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秦清栀摇了摇头忙叫住凌纤儿,“并非,我好着呢。” 凌纤儿听到秦清栀说自己没事,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如此便好,那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同我说说。” 第499章 屡战屡胜 秦清栀思索片刻后对凌纤儿,“你可知道血月传说?” 凌纤儿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曾,何为血月传说?” 秦清栀起身,抬头看着天上的有些刺眼的太阳,天空的云轻轻飘过,阳光映射下来有些苍白。 秦清栀缓缓的说:“相传,血月每十五年一轮回,在血月之时,用凤女的血便可开启异时空。” 凌纤儿皱着眉,不解地问,“凤女?” 秦清栀将目光从太阳移开,看着凌纤儿,“常人体内的血液离体后便似江海溪流一般流淌,而世间有一种女子,其血液离体便可凝珠,像是血红的珍珠一般,这样的女子被称作凤女,传说凤女的血液可以开启异时空。” 凌纤儿听了秦清栀的话后,心中有些欣喜,“如果真的有凤女存在的话,那我们不就可以用凤女的血,在血月之时开启异时空回…” 凌纤儿到了嘴边的话突然被噎住了,一时间,心中的欣喜也悄然落空。 秦清栀见她如此,开口将她的话接了下去,“不错,只要找到凤女,开启异时空,我们就可以穿回我们自己的世界。” 凌纤儿的眼中带着些落寞与焦灼,“所以,你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回去吗?” 秦清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凌纤儿看着秦清栀隆起的腹部,“如果你回去了,那你的孩子怎么办?皇兄怎么办?” 秦清栀听着凌纤儿的话,心中兀自想着,“是啊,如果我回去了,孩子怎么办?凌寒溟怎么办?” 凌纤儿见秦清栀没有搭理自己,也没在追问,眼里多了几分落寞。其实,她也有放不下的人,可是,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秦清栀心中对凌纤儿的想法早已明了,自己同凌纤儿都有放不下的人。 秦清栀抚摸着腹部,“这里的世界波云诡谲,人人尔虞我诈,算计来算计去的,没意思的很。我总有一个念头,想要逃离这里,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去。可这样的念头却又总被我自己打消,我总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我走了,那他该怎么办?” 凌纤儿从自己落寞的情绪中跳脱出来,安慰秦清栀,“这不过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不知真假,且就算传说是真的,天下之大,你我又要到何处去寻那凤女。” 秦清栀知道凌纤儿是在安慰自己,也附和着宽慰凌纤儿,“正是,如今还不知何时才能等到血月,何处才能寻得凤女,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人相视一笑,便都作罢了,不再讨论血月传说的事。 璟逸与魏国联盟合力进攻大周,来势汹汹,幸而凌寒溟及时赶至大周边界,且他自幼就熟读兵书,对行军打仗之事也十分熟练,加之大周军队素日里训练有素,不仅守住了两国合力进攻,屡战屡胜,让璟逸吃了瘪。 燕魏二国联军的大帐之中,璟逸将帐中沙盘掀到在地,“废物!两国合力,兵力远在他大周之上,小小一个临界城池,攻了如此之久,竟还没攻下来!” 一众将领,皆都跪在地上,不敢多说一句。 魏国的一个将领,趾高气昂的站了起来,“素来听闻,燕太子智谋无双,如今看来,这传闻果不可贸然相信。如今只一个小小城池竟也拿不下来,可见燕太子平日里…” 那将领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冷剑就穿过了他的胸膛,璟逸目光阴鸷地看着那将领,将手中的剑收了回来。 殷红的血溅在了白色的营帐上,璟逸将溅在手中的血用手帕擦拭干净,一脸嫌恶的表情。 一旁的魏国大臣吓得哆哆嗦嗦,抖得像个筛子。 璟逸走近那人,柔声,“大人不必害怕,你贵为魏国之臣,我大燕与魏国结为盟友,本太子自会护你周全。但倘若,大人手下还有这般不懂规矩的人,那……可就别怪本太子不顾盟友之谊了。” 那人连忙跪下,“是,是在下御下不严,冒犯了太子,还望太子恕罪!” 璟逸看着地上被他掀翻的沙盘,眼神狠厉,“凌寒溟,倒是本太子小瞧了你。来人,漠河里的水甘甜可口,是时候给他们加点其他东西进去了。” 一个魏国将领,听了璟逸的话,忙出声,“请太子三思啊?” 璟逸转过头,看着那个将领,“怎么,你对本太子的方法有何不满?” 那将领忙跪在地上,磕头,“臣不敢,只是,那漠河水乃是周军的饮水之源,如此做有失我大燕的风范,就算赢了,也不光彩啊。” 璟逸听了那将领的话,大笑起来,“不光彩,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璟逸的的语气里带着丝丝寒意,“兵不厌诈,本太子是在行军打仗,可不是在校场之上比武,本太子要的是拿下这座小小城池,可不是所谓的风范!” 那将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璟逸打断,“够了,本太子今天不想再见血!” 那将领忙闭了嘴。 夜幕悄然而至,原先在营帐之中反驳璟逸的将领,带着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绕到了赵军身后,在漠河上流里撒下药粉。 赵军连胜多日,防备不及最初,竟无人察觉。 墨寒烨带着一众将领,巡逻了一遍城池,未见异常,便回去歇下了。 那药粉顺着漠河水,流进了赵军的城池里,第二日,大周士兵皆都出现中毒的症状,且症状深浅不一。 温书仪是敌军丞相之女,太子未过门的太子妃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秦清栀也乱了心,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大将军林卓澜带着士兵团团围住。 秦清栀见状,心道不好,温书仪的身份突然被人传出来,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秦清栀看着林卓澜,故作不知的问,“林将军这是干什么!” 林卓澜趾高气昂的看着秦清栀,像是在审判罪人一般,“温书仪是燕国丞相之女,您不会不知吧?如今燕国伙同魏国进犯我大赵,昨日还使出了下毒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而燕国未过门的太子妃,却在我赵军的城池之中安然无恙。” 第500章 杀掉燕女 秦清栀故作惊讶,“林将军这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温书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卓澜打断了,“风言风语?您是说臣听信了一些不实的消息,便就来您这拿人了吗?” 秦清栀看着林卓澜,知道对方有备而来,自己也不好再装傻,“林将军说温书仪是敌军丞相之女,可有证据?” 林卓澜冷笑一声,“我方斥候来报,说那女子便就是燕国丞相之女!从燕国流窜过来了的流民也说,在燕国见过那女子。而今两军交战,我军虽然得胜,但却损失惨重,而敌军的太子妃却在我军城中逍遥自在,娘娘您说,这说得过去吗?这如何对得起那些为国捐躯的英勇战士,只有杀掉燕女才足以泄愤!” 一时之间士兵心中对战争的怨恨,皆都被林卓澜的一席话挑起来,众人皆都大声喊,“杀掉那个燕女!” “杀掉那个燕女!” …… 秦清栀见状心道不妙,忙出声替温书仪辩解,“各位,且听我一言,诸位为我大赵鞠躬尽瘁,捍卫我大大周土,护我大赵一方安宁,我秦清栀看在眼中,牢记于心,大周的子民亦会记得你们功劳。” 众人皆都不说话,秦清栀见众人情绪渐渐平息,便接着,“燕国与魏国联盟合力进犯我大赵不假,战役之中,我大赵将士死伤惨重也是真的。然,她温书仪一介弱女子,三国之争并非因她而起,我大周将士个个铁骨铮铮,想必不会因此而对一介女流下手吧。” 林卓澜打断秦清栀的话,“娘娘此言差矣,燕国向来与我大周交好,如此突然反向,甚至兵刃相交,其中蹊跷尚未可知。若此女子只是布衣平民,臣等定然不会难为她,只她身份特殊,且如今我军将士突然中毒,谁知与那燕女是否有关?” 人群之中开始躁动起来,“就是,谁知道是不是那燕女搞的鬼!” “就是!” 秦清栀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来的及,林卓澜盯着她,像是盯着一只猎物一般,“娘娘,把人交出来吧!” 秦清栀看着林卓澜,“林将军也说了,温书仪乃是燕国丞相之女,更是燕国太子未过门的太子妃,此女身份特殊,日后还有可用之处。” 林卓澜有些不耐烦,“娘娘!我大周将士个个勇猛精进,何须靠一个女子赢得战斗。但燕贼下作,害我大周痛失猛将,若不杀了那燕女,何以告慰那些死去的将士!” “杀了她!” “杀了她!” …… 秦清栀心中焦急,突然感觉腹部竟略有刺痛之感,秦清栀捂住肚子,高声,“各位!各位,我知道,大家都想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但她是无辜的,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林卓澜听了这话,突然调转话题,将矛头指向秦清栀,“娘娘几次三番为那燕女说话,所欲何为?” 众人皆都被林卓澜牵着鼻子走。 “就是,你到底是哪国的娘娘!” 一时间,群起愤涌,秦清栀高声,“诸位都是我大赵的勇士,那些逝去的将士都是我大周的有功之臣,我承诺你们定然不会让那些英魂无处可归,不会让将士的鲜血白流!但我已说过,此女身份特殊,不可贸然杀她。大家信我,我秦清栀起誓,定为逝去的勇士报仇雪恨!” 秦清栀见众人愤懑的情绪渐落,立刻抓住时机,高声,“击溃燕军,报仇雪恨!” 将士的情绪被这番话点燃,众人皆都高呼。 “击溃燕军,报仇雪恨!” 林卓澜见众将士如此,也就作罢,带着人出城支援去了。 秦清栀松了口气,看着凌纤儿,“温书仪在哪?” 城外三军交战,激烈不已,温书仪亦听闻林卓澜率领众将士围堵秦清栀一事,便来寻秦清栀。 两人相遇,而城外战况激烈,温书仪见到秦清栀,便猛地抱住秦清栀。 “谢谢你,在那样的情景下还肯为我说话。” 秦清栀笑了笑,用手轻轻的拍着温书仪,“没事了,没事了,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这一切本来就与你无关。” 温书仪放开秦清栀,眼中噙满了泪水,“这些日子里,我看到了很多我以前从未看到过的东西,百姓流离失所,权贵醉心算计,天下之大却无一方安宁之地。” 秦清栀伸手将温书仪脸上的泪擦拭干净,温书仪脸上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来,意味不明,“我虽为丞相之女,在外人眼中是高贵的千金小姐,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一切从来都由不得自己。璟逸也从不待见我,但其实他何尝不是同我一样,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秦清栀只当温书仪是被吓到了,刚想出声安慰,却听温书仪,“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了。” 秦清栀笑了笑,“去吧。” 温书仪与秦清栀相视一笑,错身走过,秦清栀心中猛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放心不下温书仪,便悄悄地跟在了温书仪身后。 秦清栀一路尾随温书仪,却发现温书仪并没有回房,而是一个人朝着城外走去,她突然明白了温书仪想要干什么,她大惊失色地快步上前,想要去拦住温书仪。 可是却为时已晚,温书仪已经上了城墙。 “来不及了!”秦清栀的脑中闪现出这几个字,无力感瞬间袭来。 硝烟弥漫,战火纷飞,温书仪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城墙上的风,将温书仪的衣裙吹起。 “璟逸,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行不行,燕国根本就不是大周的对手,你这样是拿无数百姓的性命在开玩笑啊,还有你……” 还有你,你知道吗? “我什么,呵呵,燕国的子民们的安危?温书仪啊,你可真是慈悲心善啊,我怎么不知道我的未婚妻竟然这般的有善心,你不信任自己的未婚夫,反过来还要替大周说话?” 璟逸的眼微微闪烁了下,他对着城墙上的温书仪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第501章 城墙自刎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温书仪将燕国的子民放在第一位,璟逸的心中有着莫名的难受,这也因此加重了,她回应温书仪的语气。 “我何尝……” 我何尝不担心你呀,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听着璟逸那一番绝情的话,温书仪当即湿了眼眶,她哽咽着开口,可最终,那句想说的话还是被自己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 “别啰嗦太多,你算哪根葱,你以为你上了城墙,再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本太子就会被你动摇了吗?识相的话就赶快离开,别在那里碍着本太子的眼,妨碍本太子的江山大计!” 璟逸的眉头紧皱着,他看着支支吾吾的温书仪,不希望他在此地多逗留下去,于是狠了狠心,又一番绝情的话出了口。 此地太过危险,他只能用这样,让温书仪撕心的话,逼她赶快离开。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地位,是我太傻……”听到璟逸的这番话,温书仪的脸直接白了下来,她痴痴盯着城墙下坐在马上的男人,不由得发出一声自嘲。 那张脸还是那张脸,可此时在温书仪的眼里,却显得格外陌生。 “你们确实够啰嗦的,但并不代表一点用没有。” 就在温书仪垂下头的那一刻,一旁一阵厌烦声响起,紧接着,林卓澜直接飞身上去,来到了城墙上。 “腻腻歪歪的好假,好烦,不如让我来帮你吧,用你的性命来换他的妥协?” 林卓澜溢出一抹冷笑,他将温书仪扯进自己,紧接着将随身的佩剑抽出,直接架在了温书仪的脖子上。 “用你未婚妻的命,来换你的臣服,你觉得划不划算,璟逸太子?” 林卓澜的目光已经移向了璟逸,他邪笑着,向璟逸丢了一个选择题。 “你……” 璟逸的心不由得紧了紧,看着被架刀的温书仪,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害怕。 可这样的害怕最终被璟逸那颗强大的心平复了下去,他紧皱着眉头直直的对两人看了几秒钟后,才溢出一抹笑容,然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找错人了吧,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用来威胁我,让我放弃燕国的大好江山,向你臣服?你在做梦吧,赶快把她解决了。别再耽误我们的时间了。” 璟逸已经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了,可是话音里还是带着明显的颤抖。 对温书仪,璟逸早就和从前不一样。 “我就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用,他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我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呢?好可悲,好可悲……” 璟逸的一番无情的话,直接让温书仪完全死了心,她不断地摇着头,绝望的叹了一声后,主动将脖子靠近了林卓澜的剑刃。 “温书仪……” “温书仪……” 围观的秦清栀和璟逸几乎是同一时间开的口,可是两声下去,都阻挡不了温书仪的动作。 她的脖子靠近锋利的剑刃,用力一划,顿时,鲜血四溅。 “你……” 挟持着温书仪的林卓澜也被他这动作给吓到了,他有些惊愕的看着怀中已经失去力气倒下去的温书仪,有些不知所措。 “啊!!!我要你们全部偿命!” 还没等林卓澜从这一幕中反应过来,城墙下便传来了璟逸划破天际的声音,他的双目在一瞬间变得猩红,紧接着,拔刀带着队伍冲了过来。 “有什么好怕的,你来我们大周迎战就是!” 林卓澜快速的回过神来面对,已经冲过来的燕国千军万马,他直接放下了已经死去的温书仪,然后挥剑带着大周的队伍迎战。 秦清栀见状,连忙跑了过去,派人将温书仪带离了城墙。 “你们通通给本太子死!” 如今的璟逸格外的疯魔,他大力挥着手中的剑,遇一人杀一人,毫不留情,更不会手软。 这是一人的实力,并不能代表整个燕国,最终在凌寒溟的带领下,燕国的很快就落了下风,璟逸也在打斗中弄得遍体鳞伤。 “太子不能再打了,再打咱们的士兵真的都要全军覆没了,这场我们败了走吧,我们走吧!” 一个士兵来到了璟逸跟前,他看着正在用力起身要继续战斗的太子,有些无力道。 他们的士兵已经折损一半以上了,如果再继续斗争下去,只会全部牺牲。 “我不会败的,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为星星报仇,凌寒溟秦清栀,我要杀了你们!” 璟逸抹掉嘴角出的血,他挥掉士兵的手,用力的撑着身子,想要起来。 他还要找凌寒溟,秦清栀报仇。 只是,一脱离了士兵的搀扶,他立马又倒到了地上去。 “太子,咱们回去养养伤吧,等伤好了,或许还能与大周一战!”士兵无奈地叹了一声,又从地上将璟逸扶了起来。 “不行,我要让他们偿命!”站不起来的璟逸还在奋力的曲折到。他从来是一个收放自如之人,如果打不过,绝对不会硬上的。 可这一次,他却为爱失了分寸。 “太子,如今的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回去养精蓄锐。这样还有报仇的机会呀!”士兵叹了一声,说完,还没等凌寒溟的回应,便像几个也同样受了伤的士兵示意,“把太子抬回去吧。。” 他们几个立马上前,强制性的将璟逸给带走了。 “就他们那个实力,还想对咱们贵妃和皇上动心思,大周的边界都碰不到。” “是啊,也不看看大周是什么实力,而且,这次皇上可是亲自出马了,赢得好轻松!”见到落荒而逃的燕国士兵,大周的子民纷纷欢呼的起来。 燕国损失惨重,但大周,这一次有皇上的亲自指导,很轻松的就赢下了这场战争。 …… 另外一边的秦清栀,命人将温书仪的尸体带到了自己的偏房去,为她梳洗。 她拿着热毛巾,轻轻的擦拭掉温书仪脸上的血迹,还有脸上的泪痕。 梳洗完后,秦清栀又为温书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第502章 回归故土 温书仪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但模样还是静好的,带着往日的温柔。 秦清栀看了眼收拾完毕的温书仪,这才淡淡的叹一声,眼底带着歉意。 她目前能做到的可能就只有这些了,让温书仪保持最后一点死后的体面。 “娘娘,死者还是要入土为安,您看?” 一旁的丫鬟从头到尾都不敢问也不敢说,直到秦清栀将温书仪收拾好后,她才敢询问此后的事项。 “不,我要把她还给璟逸。”又对着温书仪的尸体定睛看了一会儿,秦清栀才淡淡开口。 关于温书仪的事,她也非常心痛,她没能阻止得了林卓澜。 “好,那奴婢去找人押送?”小丫鬟点了点头,看着温书仪的尸体询问道。 “你派人备轿,本宫亲自把她送到璟逸手上。”秦清栀摇了摇头,又对着温书仪的尸体看了一眼,才答道。 “皇上驾到。” 秦清栀刚说完,门口处便传来了一阵通报声,紧接着,凌寒溟和凌纤儿一同走了进来。 “把什么送回燕国,不会是她的尸体吧?”嗯,凌纤儿略略睁大了眼睛,小碎步快步的走到秦清栀跟前,她望着安然躺在床上的温书仪,有些诧异的道。 关于温书仪的事情,刚刚她已经听说了。 秦清栀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这人都死了,送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你还要亲自送过去,那可是燕国啊?!” 刚刚秦清栀和丫鬟的对话,他们在门口都听到了。 “她是属于璟逸的,而且,她应该希望回到璟逸的身边去。”秦清栀抿了抿唇,垂眸又将视线移到了温书仪的脸上,沉声道。 她知道温书仪对璟逸的感情,虽然临死前,她对璟逸死心了,但她的心,还是不会变的。 “可这……” 凌纤儿还有很多的顾虑,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秦清栀便抬头将他的话打断了秦清栀的视线,看向了面前的凌寒溟,征求道:“可以么?” 这件事情,她只需要询问凌寒溟即可。 “把她送到燕国还给璟逸可以,但是你不能亲自去。”凌寒溟对着一旁的温书仪瞥了一眼,然后才一字一顿道。 她知道秦清栀之前和温书仪有点交情,把最后的事情完成,算是还她一个愿,但是亲自赶赴燕国,那就太冒险了。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其他人我不放心!”秦清栀的回答非常的果断,她直直的看着凌寒溟的眼,“我没来得及救下她,这件事情我必须做到。” 是她将温书仪带来这里,却未能让她活着回到故土,至少要把她的尸身送回去,否则她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这是她最后能为温书仪做的了。 “清栀,皇兄这么说肯定是为你好,燕国如今这般,你再过去送人,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用想都知道的。”见到凌寒溟没说话,凌纤儿在一旁附和道。 过去就等于送死。 秦清栀也知道此次凶险,但她一定要去,不知如何说服凌纤儿,索性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凌寒溟,等待他的回答。 “你去吧。” 凌寒溟足足沉默了几秒钟后,才抬唇,如秦清栀意的开口。 她心中所想他知晓,与其让她一辈子无法安心,他宁愿冒险顺了她的意,今时不同往日,他相信她可以保护好自己,他更会竭尽所能护她周全。 “皇兄,你在开玩笑吧?如果清栀真去了燕国,那后果将……” “朕不会让那样的后果发生的。”凌寒溟直接打断了凌纤儿的话,皱起眉头,冷声道。 有他在,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多谢你的理解!”秦清栀扯了扯唇角,心中无尽感动,郑重向凌寒溟行了个礼后,才开始安排送人的事项。 而凌寒溟看完秦清栀后,便和凌纤儿一同离开了。 “皇兄啊,你真让清栀去呀那有多危险,你不比我清楚吗?”走在回去的路上,凌纤儿各种不理解。 皇兄从来都是一个考虑周全之人,这次,事情怎会做得这般不妥? “朕说了,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简单与凌纤儿说完后,凌寒溟看向一旁的随身侍卫,“去安排,朕要护送贵妃出城。” 他会那么轻易答应,不是没有原因的。 …… 凌寒溟原本是想偷偷护送秦清栀的,可才出城,就被秦清栀发现自己和跟在她身后的那群暗卫,于是,凌寒溟便出来与她一同赶往燕国。 “其实你没必要护送我的,璟逸他不敢对我做什么。” 临近燕国,秦清栀才与凌寒溟搭了话。 “他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璟逸了,现在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凌寒溟沉着脸,说起这件事情时,模样非常严肃。 今日在战场上红了眼的璟逸,他看得很清楚,如今的他,一心想杀掉两人。 “那也不会,因为我是来送温书仪的。”秦清栀摇了摇头,面对凌寒溟确定性的话,她比他还要肯定。 有温书仪在璟逸就不会对她做什么。 两人很快就赶往了燕国,并将尸体运到了宫内。 殿门口,秦清栀简单交代了下来意,宫女便去汇报了。 “凌寒溟,秦清栀,我与你们的仇不共戴天。”寝宫内,璟逸正趴在软榻上,仰头往下灌着一壶酒,嘴里还在喃喃的咒骂。 从被士兵带回宫里他就开始喝酒,一直到现在知道酒精麻痹了所有的意识。 “太子,大周的皇上贵妃求见。” 宫女走了进来,将宫外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什么?凌寒溟,秦清栀来了?”纵使意识已经模糊,但璟逸对凌寒溟秦清栀的名字却十分敏感,他皱着眉头眯眼看着宫女,不可置信道。 这个时候来干什么来挑衅的,还是想来看他笑话的? “他们是……” “是来向我耀武扬威的吧?来了燕国,我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的!” 还没等小宫女把话说完,璟逸便自顾自的冷笑起来,跟着撑起一只手,就将塌边的软剑抽出,然后起身,直接冲出了殿外。 他正寻思着该如何去复仇,他们这就找上门来了。 第503章 悲痛欲绝 “待会儿朕掩护你,你先走。” 站在宫外的凌寒溟看着秦清栀,将已经想好了待会儿的对策说了出来。 来了燕国,就注定要血腥一战。 “你放心,他不会……”还没等秦清栀的话说完,一束剑光便从他她的眼前闪过,紧接着,利刃刺了过来。 “小心!” 还好凌寒溟眼疾手快,环住秦清栀腰身向左挪开,才堪堪躲过剑刃。 “既然你们不要命送上门来了,我就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璟逸再一次将剑刃对向了两人,然后又刺了过来,眼中泛着猩红寒光。 这次,没有秦清栀挡在自己跟前,凌寒溟可就不会再对璟逸温柔了,他直接飞身出脚,几下招式后,就将璟逸手中的剑夺了过来,然后反手过去,向着他的脖颈刺了过去。 直到璟逸与皮肤贴近时,凌寒溟才停下来。 “想杀朕,可不是说说就能行的。”凌寒溟轻哼了一声,有点鄙视的看着眼前的璟逸。 他的武力远远在自己之下。 “本太子一个人不行,那你觉得,我的那些士兵们呢?”璟逸溢出一抹冷笑来,面对与自己脖颈贴近的见证,并未有任何惧怕之色。 这里可是燕国。 在他的话音之后,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便以他们几人为圆心,形成一个包围圈。 看着现下的局势,秦清栀心里想着不对劲,皱着眉头向前璟逸,“璟逸,你不应该先问问我们什么来意,才考虑要不要刀剑相向?” 秦清栀有些无语的看着璟逸。 他有这样的表现,明显是并不知道她们的来意。 “除了耀武扬威还能是做什么?”璟逸溢出一抹冷笑来。 秦清栀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我是来还你人的。” 然后朝着一旁的下人示意,他们这才将温书仪的尸体带了上来。 “温书仪,我给你送过来了。” “书仪?”璟逸的情绪在一瞬间低沉下去,脸上那笑容,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他朝着秦清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眼里慢慢的湿润了。 是温书仪,为了他自杀的温书仪。 “你看看他吧,我知道你也希望她现在在你身边。”秦清栀眼中微微有泪光,对着几个仆人示意。 他们按照秦清栀的意思,将温书仪的尸体给璟逸抬了过去。 见到白布盖着的担架,璟逸直接用手推开了剑刃,向着担架冲了过去,哪怕整只手都被血液沾满了。 随后来到温书仪的身边,轻轻的揭开了她头上盖着的纱布。 “书仪,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纱布底下温书仪姣好的面容,璟逸的泪终忍不住流了出来,原本压抑的情绪,也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满脸痛苦之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了救下温书仪的那些话,竟然成了害死她的导火索,是他,是他害死了温书仪。 “好好安排她的身后事吧,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只能接受了。”看着痛哭流涕的璟逸,秦清栀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很多事情,太过无可奈何。 “人都送到了,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凌寒溟没兴趣去围观璟逸是如何伤心的,见到秦清栀将事情办完,便留下剑走向她,该回去了。 秦清栀点了点头,跟随凌寒溟准备离开。 只是刚走两步,一群带刀侍卫便走了上来,将两人围住。 “来了燕国还想走?” 带头的将军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手上的刀也在说话间拔了出来。 凌寒溟并没有丝毫惧怕,他没看秦清栀,只是握紧了他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让他们走。” 璟逸依旧没有抬头,但冷然的声线却清晰的在殿中传开。 “太子,如今他们没带什么人,这是报仇极好的机会啊,若是错过了,定是要后悔莫及的。” 而且,能够杀掉凌寒溟秦清栀,周国群龙无首,届时他们集结兵众,吞并周国指日可待。 “本太子说了,让他们走!!”璟逸抬起头又重复了一遍,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然后便将视线又转回到了温书仪的身上,沉浸其中。 璟逸都发了话了,手下的侍卫不敢抗命,只能任由两人成功离开了燕国。 虞娉婷和井云卿,是第二日才知道凌寒溟和秦清栀来过燕国,并且被璟逸安全的放回去的消息,当即怒气冲冲想要兴师问罪。 只是两人赶到营帐时,璟逸正在殿里守着床上的温书仪。 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他一直守在床榻边,仿佛温书仪会随时醒过来一样。 小宫女看到两人过来,仿佛见到了救命稻早,焦急的将璟逸的情况汇报给了两人。 “不会吧,他一天一夜都守着那个死人?不会觉得恐怖吗?”虞娉婷略略诧异,完全不能理解璟逸这闹的是哪一出。 “你少说两句走吧,我们先进去看看。”井云卿白了眼虞娉婷这才进去,来到内殿里见璟逸果真守在温书仪尸身旁,不禁有些动容。 “一天一夜了,你多少得吃点喝点吧?” 只是,他的话并没有得到璟逸的回应。 两人走上前走来,到了床榻前。 温书仪此刻正安然的躺在床上,只是她的脸全白了,面容平静,但看起来却有些可怕。 虞娉婷扯开唇角,看着面前脸色的温书仪,然后啧舌道。 “其实她的死都是自找的,燕国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停止战争呢,跳梁小丑不自量力,这事情怪不得旁人。” 关于温书仪去城墙上劝退战争的事情,虞娉婷知道,对此,她只觉得好笑、滑稽。 就不说璟逸平日里对温书仪爱搭不理的,就算真是深爱之人,燕国战大周,那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璟逸身为燕国太子,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流之辈而改变决定。 她以为她这是以身劝退的壮举,其实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自讨苦吃,这样的蠢人死就死了,搞不懂干嘛都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我只能说温书仪她过于自——” 自信了…… 第504章 一线希望 “你找死!”自信二字还未说出口,璟逸便飞身而起,直接伸手掐住了虞娉婷的脖子。 敢在他面前议论温书仪,岂不是找死? “痛,咳,痛……” 璟逸的力道十分的大,虞娉婷顿时被掐的喘不过气,憋了半天,才挣扎着挤出两个字来。 “璟逸,你你别这么冲动!又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你快放开她。”看着虞娉婷那张被憋的青紫的脸,井云卿也在一瞬间急了,她赶忙上前去,软着声劝慰。 璟逸一向都是心狠手辣的,如果他想杀死虞娉婷,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她还动了他的死穴。 “什么办法?”璟逸的力道稍稍有所缓和,他眯着眼,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井云卿。 “你先放开她,我有办法可以让燕国战胜大周!” “书仪都死了,战胜大周又有什么意义呢?” 璟逸溢出一抹笑来,说罢,那稍作缓和的力道又逐渐的增大,视线又回到了虞娉婷的身上,“她都死了,你竟然还这样出言不逊,你应该陪她去死!” “她没死,温书仪可以救!这个办法不仅可以让燕国大胜,还能够救回温书仪的!” 看着虞娉婷逐渐青紫到发白的面庞,井云卿急促的说道。 此时此刻,她只能温书仪的事情来阻止璟逸。 “当真?”璟逸有些不太相信,但因为激动力道减轻,虞娉婷得以喘息。 “是真的,温书仪可以活。燕国也可以胜。” “什么办法?”璟逸甩开了虞娉婷,看向井云卿,问起了细节。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查到了宝藏的线索了,就在迷之森林,等我们找到这些宝藏,强大燕国后,就一定能够战胜大周的。” 井云卿先说起的是宝藏的事情,这是他这次来找璟逸的主要原因,而且,这也是她有把握的。 “我问的是怎么救书仪?!” 面对宝藏的消息时,璟逸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波澜,他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井云卿,皱着眉头,有些不悦道。 “血月,在一个半月之后,血月开启之时,便能令人起死回生。”井云卿眯着眼睛,诹了一个璟逸想听到的答案出来。 “既然太子妃是活着的,那大周就必须胜利,你说是不是?” “嗯,必须是。我们的国家必须胜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璟逸这才点了点头,坚定一下了自己的态度。 温书仪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可如今她有机会死而复生,他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去把所有将军召集起来,先全力找到宝藏,然后,攻打大周!”确定好了接下来的方向后,璟逸再回过头去看向井云卿,吩咐道。 璟逸让属下立即召来几个将军,商量后续攻打大周的计策。 望着这般的璟逸,井云卿嘴角弯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果然,这世间“情”这一字最为耽误人,没想到以前手段手辣、心机深沉的燕国太子也落不了这个俗套。 “呵,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背后的虞娉婷知晓血月传说哪里会有复活人,不屑的撇了撇嘴。 若是换做以前,璟逸自然会发现端倪,奈何他现在一心只想救活温书仪,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放弃。 大周军营,刚哄秦清栀睡下的凌寒溟正想回营帐处理要务,便见洛酒城在不远处的土丘上独自望月惆怅。 他的目光闪了闪,取上一瓶酒拿着两个酒杯就走过去,盘腿坐在洛酒城的旁边,“怎么,还在想着纤儿的事吗?” 洛酒城自己倒了杯酒,仰头饮下,一双桃花眼蓄满愁绪,“如今凤女和血月传说闹得沸沸扬扬,璟逸和井云卿便是冲着这个来的,先不管宝藏和异时空的事是真是假,但纤儿……已经被牵涉其中。” 凌纤儿是凤女的秘密凌寒溟、洛酒城和花无香三人守了将近二十年,就是怕像现在一样,让她身陷囹圄。 凌寒溟蹙紧剑眉,“如今温书仪的死对璟逸是一大打击,就怕他因此狗急跳墙,对栀儿和纤儿不利。” 对于璟逸,此人运筹帷幄,心狠手辣,凌寒溟自认为是这么多年来遇到的唯一称得上对手的人,凌寄阳和他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阿溟,你可有想过,若真如传说中那般,血月开启,清栀姑娘和纤儿都要回属于她们的时代,你当如何?”洛酒城望向凌寒溟,想知道同样的处境,他会怎么做。 凌寒溟摇晃酒的动作几不可闻的顿了顿,半晌才听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留在身边!” 哪怕她会恨他,厌恶他! “强留下吗?”洛酒城目光空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也想强行留下凌纤儿,可……她是传说中的凤女,若是不能在这次血月开启中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那她活不过二十五岁! 世人鲜少知道血月传说的详细消息,但除了凌寒溟和洛酒城,更没有人知道凤女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事,包括花无香。 残月半挂在空中,微风轻轻拂过,带起凌纤儿的衣裙,仿佛她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 望着不远处两个男人的背影,凌纤儿心里苦涩。 这么些年了,哪怕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他对她依旧无动于衷…… “快快快,大夫呢?” “这里还有伤者,去把另外的营帐腾出来!” 翌日清晨,秦清栀是被一阵嘈乱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朦胧睡眼,勉强撑着笨重的身体起床,穿着鞋子出来,只见军营一片繁忙,不少士兵抬着伤患匆忙的去帐篷里叫大夫。 “怎么回事?”秦清栀拦住一个士兵,俏脸冷沉的问道。 士兵本有些不耐烦,正想要骂回去,就见是秦清栀,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是秦姑娘啊,你不知道,昨夜燕国带兵突袭城楼,我军伤亡惨重!” “璟逸带兵突袭?”秦清栀脸色一沉,她以为温书仪的死对璟逸而言,就算不是天塌下来的存在,至少也能让他反省反省,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 第505章 死士身份 “秦姑娘,城墙上还有很多伤患,我就不先和你说了。”士兵丢下一句话,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就在秦清栀皱眉沉思时,凌纤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不好了清栀,燕君大肆进犯,逼着皇兄投降!” “璟逸是疯了吗?!” 秦清栀脸色大变,对璟逸近乎疯狂的行为感到惊异,这时候两军都在休养生息,一方挑起战乱,岂不是摆明了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如此时有心人动什么歪心思,岂不是…… 脑海里一想到这个可能,秦清栀脸色更加难看,“你皇兄呢,他在哪?” “皇兄在营帐里,正和各位将军……哎清栀,你慢点走,等等我!”凌纤儿话还没说完,秦清栀拎着裙角就快速的朝着军帐去。 奈何刚走到门口,看守的士兵就拦住了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秦小姐,皇上正和将军们商谈要务,请你先离开。” “让开!” 秦清栀冷冷的看着士兵,周身气势让人胆惧。 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士兵竟然被一个小小女子的目光看怕了,他红着脸低下头,“对、对不起秦小姐,属下也是奉皇上之命。” “让她进来吧。”秦清栀还想说什么,里面就响起凌寒溟低沉冷凝的声音。 士兵抱歉的拱拱拳,便掀开帘子放她进去,暗忖这般女子的气场若是身为男人,只怕能上战场做杀神,难怪能得皇上青睐。 跟在身后的凌纤儿冲着士兵挥了挥手里的鞭子以示警告,也跟着进去。 秦清栀刚走进营帐,就察觉里面气氛紧张不对。 “秦姑娘,这里是军营,你一介女子乱跑些什么?”本就焦头烂额的林卓澜有些不悦,明面上虽然客气,但话里的责备意思却十分明显。 “女子怎么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的好不好!”凌纤儿当即炸毛。 秦清栀没有理会林卓澜,而是走向凌寒溟,红唇轻翻,“如今我军和燕国相比起来,实力如何?” 凌寒溟指着沙盘和兵防图,眉宇间蓄满阴沉,“我军实力一向胜过燕国,奈何从这条河过去,燕国地势易守难攻,且不知璟逸一夜之间从哪得来一批死士,武功了得,这些士兵很难敌对。” 井云卿! 不知为何,一听死士,秦清栀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井云卿。 她弯了弯唇角,冷冷一笑,“怕什么,死士也是有软肋的。” “呵,秦姑娘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死士的来历都不知道,何来的软肋?”不想秦清栀的话音才落下,林卓澜和另外几个将军便冷嘲热讽道。 “哦?清栀姑娘可是有头绪了?”洛酒城却深知她的脾性能力,若不是有一定把握,肯定不会乱说。 凌寒溟也目光灼灼看着秦清栀,想听听她的看法。 他的小丫头,何时何地都在给他惊喜。 秦清栀选择忽略众人怀疑的眼神,一直在抚摸着小腹,笑容清浅,“若我猜的不错,璟逸的这批死士应该是来自属于西域的晋国。” “晋国?” 一语惊起千层浪,众将士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 “秦姑娘,会不会是你弄错了,这晋国从前朝开始便和我大周交好,怎么可能会和燕国狼狈为奸?”林卓澜率先质问。 “是啊秦姑娘,这关乎两国友谊,没有证据的话你可不能乱说。”其余将军也点头附和道。 在场的,恐怕除了凌寒溟、洛酒城和凌纤儿三人,没有一个相信秦清栀的话。 “栀儿,你继续说。” 上坐的凌寒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着桌面,凤眸幽沉。 秦清栀美目中幽光迷迭,怵寒的声音自女子唇畔响起,“各位有所不知,早在几个月前,在丞相井翰赟的安排下,晋国的摄政王便悄然潜伏在皇宫之中,也就是皇后身边的庶妹井云卿。” “什么?这怎么可能?!”林卓澜惊呼,满面的凝重。 他国摄政王轻而易举的就混进皇宫,先不说这是天大的笑话,就是对凌寒溟的安全也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洛酒城亦剑眉紧蹙,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唯有凌寒溟面色依旧淡然,似乎早就知晓。 “如此,大家还觉得晋国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大周交好,没有虎狼之心吗?”秦清栀扫视一眼刚才还质疑她的将士,唇角勾起冷笑。 这些人就是习惯了自己大朝大国的身份,总觉得高高在上,无人敢侵犯。 “这……”大家脸色均变,不知改如何说。 林卓澜虽然不知道秦清栀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消息,但他再也不敢小看这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抱歉秦姑娘,刚才是我等冒犯了,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包涵。” “无妨。”秦清栀淡淡摇摇头,并不在乎他们方才的无礼。 别人她不是很清楚,但这个大将军林卓澜他还是听说过一些。 为人正直骁勇善战,在凌寄阳和井翰赟两次宫变中有着不可低估的功劳。 “哼,现在知道小瞧我们清栀了吧?”事态反转,凌纤儿傲娇的昂着下巴。 凌寒溟难得的摇头好笑,望着这个场景,紧绷着的情绪也轻松了不少。 “公主说得对,之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卓澜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营帐里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现在时间紧迫,先不说这些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这批死士。”洛酒城干咳一声,把话茬转移到正题上来。 “很简单,这就得问问我们皇上了。”秦清栀妖娆的唇角一勾,把球踢给了凌寒溟。 林卓澜是个耐不住性子的,马上就问,“皇上,你和何高见?” 在秦清栀说出死士的来路时,凌寒溟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他冷峻的脸散发着暗夜般的尊贵,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晋国是西域领土,向来最擅长的就是用毒和用蛊,据先皇太后所述,晋国培养死士从来都是用一种不为人知的蛊毒。” “不为人知?既然都不为人知了,那岂不是又没办法了?”头脑简单的林卓澜想也不想的就说道。 第506章 相克之药 秦清栀无奈,果然上帝都是公平的,给了林卓澜南征北战的能力和发达的四肢,也给了他单纯的头脑。 “那倒未必。” 凌寒溟的眸光莫名地有些阴暗,嘴角微勾,“虽然晋国皇室培养死士的蛊毒没有人知晓,但其中有一味药是先皇太后所提供的,恰好又是关键药。” “所以只要找到这味药的相克之物,也就能对付璟逸的死士了。”洛酒城顿时领悟其中要点。 不过…… 他又拧了拧眉,“璟逸手段凶狠,只怕还没等到我们找着相克之药,他便会发起第二波攻击,这便罢了,他手里还有不少百姓。” 此话落下,营帐里再度陷入死寂,洛酒城所担忧的,不是没有道理。 秦清栀亦绣眉紧蹙,一时拿不出个好主意。 却不想,这时进来两个人,“看吧,我就说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我。” 大家寻声望去,秦清栀一喜,“花公子?瑾颜?你们怎么来了!” 秦清栀是知道凌寒溟去燕国救她时,让花无香假扮他的事,没想到他和诸葛瑾颜会出现。 花无香臭屁的打开扇子,得意洋洋的挺着胸脯,“这找药的事,肯定得让我花圣手来嘛!” 诸葛瑾颜走向秦清栀,扶着她,看着花无香这般不要脸的模样,不禁掩唇笑,“行了,大家正着急呢,你就别卖关子了。” 收到诸葛瑾颜的警告,花无香这才正色说,“先皇太后和药谷有渊源,我听她和师父提起过,晋国培养死士的蛊毒需要药谷一味名叫韶华的花蕊。” “韶华?” 秦清栀挑眉,脑海里有些印象,“韶华倒是不稀罕,奇就奇在只有少量的地方可以养活,且花开时间就半个时辰时间,根随花死,也正因此被称为‘韶华’。” 和凌寒溟闹矛盾的那段时间,秦清栀看过不少奇闻轶书,其中包含一些医学常识。 花无香打了个响指,“清栀姑娘说得没错,这便是练蛊毒需要的韶华,而药谷就是它的最佳生长地,相克之物正好就在不远处的迷之森林。” “太好了!”林卓澜激动的一拍桌子,爽朗大笑着。 事情解决,秦清栀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携着诸葛瑾颜和凌纤儿便回了自己帐篷,留下这帮男人商量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清栀,上次京城一别便好久不见,没想到这段时间你发生了这么多事。”听秦清栀说了近况,诸葛瑾颜感慨道。 秦清栀淡笑嫣然,纤细的玉手抚摸着小腹,母爱光辉灿烂,“当时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些后怕。” 只是她一人还好,如果孩子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难原谅自己。 见秦清栀抚摸着肚子,凌纤儿有些担忧得问,“栀儿,孩子可还无恙?” 诸葛瑾颜闻言,也担忧的皱起了眉,视线随之落在秦清栀的肚子上。 一下子被两人围观大肚子,秦清栀着实有些不自在。 她笑着玩笑,“我虽知道你们是担忧孩子,可你们二人都直勾勾得盯着我的肚子,不知道还以为我的肚子多金贵呢。” 凌纤儿笑着打趣,“可不就是金贵嘛,这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子皇女,要是出了丝毫差池,皇兄就该伤心惨了。” 诸葛瑾颜瞬间领会其中的意味,意味深长得和凌纤儿对视一眼,再转头看向秦清栀,夸张得说:“皇上伤心可就更不得了啦!全天下都得跟着遭殃。” 秦清栀被二人逗得花枝乱颤,“你们呀,一点没变,就喜欢拿我寻开心。” 说完,还故作不悦得嘟起嘴,“连怀孕都不放过我。” 诸葛瑾颜笑着说,“哪能啊,我们才不敢。皇上可是个会爱护人的,要是真算起账来,我们可没几层皮够他削。” 她持帕掩唇一笑,“那可不。再说了,我今儿可是舍命陪君子,太医说了,我不能动太大情绪的。” 秦清栀心头一跳,关切问,“你怎么了?可是犯什么病了?” 凌纤儿的眼神也如同吸铁石般紧紧得打量着诸葛瑾颜,誓要把她看个究竟。 上下打量一番后,郑重地点点头,“别的没发现,倒是胖了不少,最近伙食开的不错啊。” 诸葛瑾颜没好气得看她一眼,“什么呀!那是因为我怀孕了好嘛!” 秦清栀一惊,瞪大了双眼。 凌纤儿也吃惊得微张了张嘴。 诸葛瑾颜见状,平静地点点头,“别怀疑,如你们所听,已经有两个月了。” 秦清栀一下子站了起来,紧抓住她的双手。 她双眼紧盯着诸葛瑾颜的眼睛,“你还没成亲呢!孩子是花无香的吗?这事儿我必须得管管。” 诸葛瑾颜朝她宽慰一笑,“栀儿不必担心,孩子是花无香的,我们说好等一切结束后就成亲。” 秦清栀这才松了口气,诸葛瑾颜也安抚得拍了拍她的手,点点头,轻柔说:“我没事。” 她又看向诸葛瑾颜,眼中满是怜惜,“好友也要出嫁做母亲了,我还真是不舍得。” 凌纤儿也点点头,依依不舍得说,“是呀,以后你嫁了人,我们三个就难相见了。” 诸葛瑾颜也被悲伤的情绪所感染,她将二人揽进怀抱,安慰,“你们别这样说,我是公主呀!而且花无香事事都听我的,他不敢把我关在府里的。” 她豪言壮志得说着,就差拍胸口保证了。 秦清栀二人被她这副模样逗笑,瞬间转悲为喜,笑出声来。 她在衣兜间找了找,最后只能失望得摘下手腕的玉镯。 她抱歉的看着诸葛瑾颜,“我暂时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未来外甥,这只镯子倒是跟了我好几年,成色是上上成的,也算我的一番心意。等回宫去,一定给我外甥补上!” 诸葛瑾颜感动得看着秦清栀,收下了玉镯,随即对她轻轻一拜,“妹妹收下了。” 凌纤儿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此时她自然没什么拿的出手的。 “瑾颜呀,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啥准备,等回了京城,我亲自为孩子打副长命锁。” 第507章 血腥礼赠 诸葛瑾颜感动得看着二人,“你们这是干嘛呀!现在在边塞,条件本就苛刻,你们还顾着这些,让我……” 说着,她开始有些哽咽。 秦清栀和凌纤儿对视一眼,安慰道:“这是我们二人对你们一家三口最诚挚的祝福。” 诸葛瑾颜点头,“是呀。” …… 此时,主账中。 凌寒溟坐于主位上,“虽然花无香能寻得韶华,但为了保险起见,传朕旨意,即日起,在全国重金悬赏韶华,得韶华者,奖良田百亩,黄金百两。” 旨意一下,全国陷入了风风火火的“韶华热”之中。 人多力量大。 不过几天,便有了结果。 一太监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元春见了,怨怼,“大胆!见了皇上,竟敢如此无礼!” 太监闻言,身子吓得一瑟缩,语调不禁颤抖,“皇上,刚刚得了一好消息,奴才一激动,失了分寸,还望皇上恕罪。” 凌寒溟向来是个开明的君主,“朕恕你无罪,你倒是说说有何喜讯?” 太监语气恢复平常,急声道:“皇上,找到韶华了!” 凌寒溟听闻,大喜,“好!传令下去,有功者,重赏!” 元春见了,也跟着喜笑颜开。 这段日子以来,皇上眉宇总是紧锁,今天总算是愁云消散了, 很快,消息便传进了秦清栀的耳朵,她一听闻消息,就激动得要去见凌寒溟。 她希望,可以和心爱的人一同分享喜悦。 周围丫鬟见了,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动作。 秦清栀见几人迟迟没有动作,疑惑,“你们怎么回事?” 一丫鬟大着胆子回,“娘娘,您的月份太大了,边塞气候又苍凉,且野外路还不平坦,实在是怕您出了事。” 秦清栀正要开口,突然帐外传来了动静,“皇上驾到。” 她闻言,脸色一喜,连忙小跑着去门口迎接凌寒溟。 凌寒溟见了来人,直接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窝在他的怀中,秦清栀乖巧说,“我正要去找皇上呢。” 凌寒溟爽朗一笑,“朕听到了爱妃的呼唤,自然就来了。” 秦清栀轻捶他胸口,“你慣会唬人,我刚想,你就出现了,哪能走这么快!” 凌寒溟哈哈一笑,执起了秦清栀的柔荑,“朕可是皇上,自然能做到常人办不到之事。” 就在这时,一封书信飞入帐中,直冲凌寒溟面门而去。 凌寒溟眼疾手快得抬手接下。 他慢条斯理得拆开了信封,眼中晦暗不明。 此时,外面抬进一箱子。 守卫行了一礼,恭敬说,“皇上,我们在大本营外收到了这个箱子,看箱子标志,应该是璟逸送来的。” 凌寒溟直觉觉得箱子中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想让怀着身孕的秦清栀看到,便让人将箱子抬回了主帐。 凌寒溟与秦清栀温存一番后,便借故回了主帐。 “将箱子打开。”凌寒溟冷声说道。 箱子大开,其中竟是三十个血淋淋的人头。 凌寒溟再将信封打开。上面赫然写着,交出秦清栀和凌纤儿,否则下场则如此。 凌寒溟见状,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额上更是青筋直冒。 底下的将士们见了,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马将人碎尸万段。 一位将士实在忍受不了此等屈辱,低头请缨,“皇上,臣愿带兵将贼人围剿。” 一旁的其他将士见了,也纷纷出列,“皇上,吾等也愿意。”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凌寒溟紧皱着眉头,救他而言,他并不愿兴师动众得讨伐璟逸。 一时无比宁静,君臣静默对峙。 …… 秦清栀营帐内,她赶紧收拾好东西,招呼着身旁的丫鬟,“你们快点扶我去主营,皇上可能要出事!” 丫鬟们一听,也跟着慌了,连忙扶着秦清栀出了营帐。 秦清栀好巧不巧,正好在营账外将君臣的对话尽收入耳中。 没有任何犹豫,秦清栀直接掀帘而入,“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冲动!” 凌寒溟见秦清栀来了,眼中迸发出光。 他起身,将秦清栀扶着入座。 秦清栀刚一落座,便听到将士们的激动的怨言。 “娘娘,璟逸的人都欺负到我们面前了,难道还要继续容忍吗?我们就是战死,也绝不会轻易让它得逞。” 一位战士慷慨陈词得说道。 秦清栀一边听着,乍然瞥见房间角落的三十个人头,瞬间血腥味扑鼻而至。 秦清栀有些忍不住,胃中反胃的厉害。 可是秦清栀知道,此时在坐的将士都在看着自己,其中还包括凌寒溟,这个时候做什么都是错,他是周国之主,不能背负任何的骂名和污点。 秦清栀微微皱眉,努力压下胃部翻涌的食物,调整了一下神色,郑重得看着每一位将士。 “诸位将士的心情,本宫自然再清楚不过。因为本宫和你们一样,也巴不得璟逸人被我们马上斩于刀下,以报今日之辱。” 此话一出,果然将士们的神色软了下来。 秦清栀见话奏效,小心措辞接着说,“可是,我们与璟逸的差距,却是一道不可横跨的鸿沟。” 在场都是聪明人,这时候奋起一战未必会输,但肯定要元气大伤。 “如果,这场战争的结果,早已经注定,我们不得不做出无数血的牺牲,那我觉得大可不必,何不智取?” 将士们听到这儿,就有人忍不住了,呛声,“秦姑娘,道理我们都懂,可智取又要如何智取?若是能不流血,我们这些在战场上驰骋的人,自然是再乐意不过了。” 说完这话,将士看了秦清栀一眼,不屑说,“不过,就怕你是妇人之见,把事情想的太美好,可现实根本做不到。” 秦清栀倒也不恼,只是低头轻轻一笑,“我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就是想到了办法。我不可能拿我国子民的性命开玩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凌寒溟的眼中也忍不住放出了光。 秦清栀意味深长一笑,“结果如何,最后自会见分晓,还请诸位能给我一点时间,秦清栀定不会食言。” 第508章 其人之道 众将士被她的气势震慑住,迟迟没有一人站出来反对。 凌寒溟见了,心知秦清栀今日深意,感触过后是无尽心疼,语调不免沉了几分,“既如此,各位将领都先退下吧。” 鱼龙贯出般,将士们离开, 凌寒溟与秦清栀对视,两人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忧和酸楚,可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些的好时机,事已至此,容不得他们后退半分。 战,不止沙场,还有人心的博弈。 同时韶华被人秘密送进宫,花无香日夜不息得提炼药粉,不敢有一星半点的耽搁。 晨光熹微,天际间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屋内,正好照的花无香手中的容器一亮。 他的脸色也虽阳光一起,变得灿烂。 “我成功了!我终于提炼完了!” 花无香激动得拿着药粉,整个人就差高兴得要蹦了起来。 他也没有丝毫的耽搁,直接拿着药粉前往主帐。 于是,凌寒溟和秦清栀很不幸的被他华丽丽的吵醒了。 凌寒溟向来是有起床气的主,迷蒙间听见了花无香,直接一个翻身,躺着继续睡了。 秦清栀因是孕妇,本就嗜睡,睡的沉,压根就没醒来过。 花无香不用看都猜得出其中缘由,直接拿出了看家本领,唱歌! 毕竟他从来都是个唱歌要命的主。 凌寒溟和秦清栀实在受不了他的这顿物理攻击,迷迷瞪瞪的起来了。 凌寒溟刚想治他个大不敬之罪,花无香便拿出了自己的保命玩意儿。 他嘿嘿一笑,挑眉,“看看这是什么。” 凌寒溟的瞌睡瞬间醒了大半,“韶华提炼的药粉!” 花无香贱贱一笑,“没错。” 凌寒溟此时早把治罪一事抛掷脑后,一门心思扑在了药粉上。 秦清栀也兴奋不已,睡意大消。 花无香见了二人,瞬间兴奋不已,终于有人来帮着自己出主意了。 “这药粉我虽研制了出来,可总没想好要以何种方法投到燕国军营。” 秦清栀闻言,微微一笑,“我有个法子。” 这话引得花无香、凌寒溟二人齐刷刷转头,看向了秦清栀。 “不过,我得提前给你们打个预防针,这个法子,有些阴毒。” 见二人并未出声,秦清栀继续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当初燕国如何对我们,我们便如何回敬它。” 凌寒溟已经明白过来,盯着秦清栀的眼睛说,“你是说在他们引用的水流中投入药粉?” 秦清栀点点头,“不错。” 花无香率先出声,“我没意见,是燕国小人行径在前,可怪不得我们。” 凌寒溟也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当夜。 一批将士着夜行装,人人手持一瓶药粉,悄无声息得投入井水、河水之中。 凌寒溟和秦清栀也同样没睡,焦急等待着消息。 子时刚过,一将领连忙入账通报。 “禀告皇上、娘娘,要分已已全部投入指定位置,不出意外,今晚的燕国军营应是一场兵荒马乱。” 秦清栀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凌寒溟大喜,“好样的,今日的将士通通有赏!” 第二天。 果然,燕国军营没有丝毫动静。 “什么?!” 璟逸猛地转身,扭头看向前来汇报情况的人,满眼不可置信。 那人也是不敢言,可是目前打听到的情报正是如此,只好闭眼咬牙硬着头皮说:“死士他们那边好像出事了.....我们这边和死士联系不上。” 话说到这里已经清楚分明,璟逸瞠目怒火,直接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摔地上,接着又干脆把桌子掀了,后又对那人怒声质问,“你可是确定?” “这是我们内部的情报,当然是可信的了,不过死士那边也不会一直联系不上,也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这话说的勉勉强强,璟逸不是傻子,当然懂其中的厉害关系,盛怒过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招招手示意那人下去。 而在另一边,百里奚和井云卿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下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不能这样放手不管,必须得做出改变了。”百里奚皱着眉头当先开口。 井云卿点点头,可是有些神色恹恹,“我们能怎么办,现如今已经连死士都不知下落了......” 百里奚托腮瞑目思考了一会,井云卿还本以为他在小憩,可是不过一会他突然猛地抬头,当即一拍手,“我有办法了!” 井云卿立即站起来,随后问,“怎么,有好主意了?” 只见百里奚笑而不语,随后勾勾手指,示意井云卿向自己靠近,随后耳语了一些事情。 等到百里奚离开井云卿的耳朵后,井云卿惊奇一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随后的几天都是风平浪静,可有心人都明白,不过是暴风前的宁静罢了。 终于,暴风雨来临的这一天到了,井云卿罕见的把所有手底下的老百姓全部都带了出来,让众人都纷纷惊讶。 百里奚浩浩荡荡的带着老百姓他们直逼城楼,这城楼正是凌寒溟驻扎的地方,百里奚直接对着城墙上面大喊,“凌寒溟!你来看看下面都是谁,今日我也不兜转了,直接开门见山讲,你和秦清栀要是不出来,这些无辜的百姓怕是皆要命丧于此了!” 不错,前几日百里奚和井云卿商讨的办法正是这个,凌寒溟素来有明君的美赞,今日他们若是出来,那必然要命丧于此,再掀不起什么风浪,若当真狠下心来置百姓于险境,那便是失了民心。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同理,失民心者自然失天下。 左右都是利刃,就看他们壮士扼腕,要断哪一臂了。 虽说这方法实在算不得高明,甚至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办法,却是目前为止打破僵局的关键,只要有了突破口,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料百里奚刚说完,还没有多久,上面的城墙帘子就被掀开来,井云卿在一旁挑挑眉,没想到凌寒溟这么快就出来了?! 第509章 生子难产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出来的人是秦清栀。 秦清栀走到城墙边往下看,不悲也不喜,随后淡淡开口,“别来这招了,没用,我猜璟逸也肯定在附近吧,那我就一起说了,温书仪为了这场战事付出了生命,是希望他和你们能醒悟,而不是不顾血流成河,一意孤行。” 此话一出,璟逸直接愤怒,从后面骑着马奔前面来说,“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书仪的死成了我的错不成?你既然带她来到这纷争里,不仅没有保护好她,甚至灌输她那些愚蠢的想法,现在又用她的死来危言耸听,天下可有你这黑心的毒妇” 还没有等到秦清栀开口,璟逸就嘴角一扬,眼神直接狠厉了起来,“何况一切尚未定论,鹿死谁手还说不定,莫说些废话了,你和凌寒溟的命,我今天要定了!” 璟逸一挥开刀,直接举天而咆哮,“杀!” 随后也不管别的,带着自己的军队开始杀这些百姓,这些百姓哪里会功夫,一下子慌了马脚,四处乱窜,场面一片混乱,不出片刻便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凌寒溟其实在上面一直摸摸观察着,可是看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提着剑就走了出去,接着冷冷开口,“不能让他们滥杀无辜!” 秦清栀当然也明白其中缘由,猜到了璟逸一行人的险恶用心,若放任他们如此下去,守了城中百姓,也会失了民心,凌寒溟势必要遗臭万年。 轻轻踮起脚尖,轻吻心上人唇边,她顾不上什么礼法体统,急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一定要回来。” 凌寒溟没有回答,转身带着所有士兵,对着璟逸的军队杀了过去。 璟逸继续一笑,随后说,“好啊......” 接着就开始无止境的厮杀,璟逸早有准备,自然兵强马壮,很快占据上风,可他急于求成,根本不顾阵势,只一味命人冲锋。 而凌寒溟这边以阵护人,看似节节败退,却是一拨人换一拨人,前面的筋疲力尽,后面的及时替补,这样循环下来,倒是生生拉平了战局。 此时天公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璟逸那边强攻不成失了先机,只得仓惶逃窜…… 凌寒溟命人解救剩下的百姓,将人安顿好,自己则是直接去找秦清栀,可是没想到一进屋发现秦清栀坐在地上。 凌寒溟飞速跑过去将人扶起来,看了看秦清栀的脸色极差,随后皱眉,“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 秦清栀现在脑子都是眩晕的状态,刚刚的镇定不过是强撑出来的,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可她现在毕竟是个孕妇,看不得那样的血流成河,所以只能躲回房中想等凌寒溟回来,但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她的心里就越来越乱,忍不住想起身去看,没想到刚起身就险些栽倒,她扶着屏风缓缓坐到了地上,整个人才堪堪清明了一些。 等确定眼前人是凌寒溟,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嘴角溢出一抹无奈笑意,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感觉,我可能要生了......” 她这是头一胎完全没经验,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再加上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这事情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什么?!” 凌寒溟满是震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好在早有些准备,忙命人去将诸葛瑾颜接了过来。 诸葛瑾颜一进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后快速走上前,命人把秦清栀扶上了床,柔声安抚,“别紧张,一会按我说的做就好了,现在先好好调整呼吸,攒力气,我先看看你身体。” 秦清栀意识越来越模糊,但还是忍着肚子疼点点头。 诸葛瑾颜检查完身体之后,皱眉不语。 凌寒溟在一旁似乎是有些急,直接问,“怎么?情况如何?” 奈何诸葛瑾颜摇了摇头,唇齿轻启,“恐怕是要难产。” “无论如何,一定要你们保住栀儿的安康。” 凌寒溟此刻脸上带着无法言说的决绝,如果母子之间只能活着一个,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来了…… “阿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花无香通过诸葛瑾颜的传话,隔着屏风沉声劝慰,可是话还没说完,便听诸葛瑾颜惊呼,“栀儿流了好多血怎么办?” 听着诸葛瑾颜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花无香赶忙嘱咐她不要慌,教她用银针止血。 凌寒溟紧握双拳,看着秦清栀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却也无计可施,整个人如一只愤怒的凶兽,暴躁却无宣泄的出口。 花无香知道好兄弟心里的苦,急忙将人劝了出去。 凌寒溟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帮不上忙,留在这里反而会影响他们,只得退了出去。 事态危急,好在血是止住了,但是孩大难产,不能快点将胎儿取出来,秦清栀一样会有危险。 花无香和诸葛瑾颜虽然都是医术无双,可不代表会接生的活计,一时犯了难。 这时匆忙赶来的凌纤儿,大着胆子开口,“有人提议用麻沸散同针刺麻醉穴的办法来开颅,可行性非常大,此刻是不是也能效仿?” 她说的是华佗要给曹操治疗脑疾,提到过这个麻沸散。 其实说白了就是现代的剖腹产,可是毕竟身处古代,她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拐弯抹角的提示,这两位医生不会接生孩子,但处理伤口都是手到擒来的。 有了这个思路,花无香当先开口,“用不上这个麻沸散,只要用针封住她的痛觉,再进行剖腹、取胎、缝合,只是难就难在这操作工具上,我们……” “有有有,我早准备好了。” 事实上她和秦清栀对战争事宜不了解,闲来无事早就命人赶制了许多器材,不只是医用的,还有生活用具,身处边关自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她们是穿越而来的,现代的进步结晶不用白不用。 本是想防患于未然,不曾想阴差阳错,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诸葛瑾颜咬牙应声,“今日我们就破腹取胎,清栀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逃过这一劫的。” 第510章 破腹取子 破腹取子这事情说起来简单,却容不得一点闪失,诸葛瑾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花无香担忧的声音传来,“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以你的医术一定可以成功的。” “我知道,我可以的。” 诸葛瑾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清栀帮了她那么多次,现在轮到她来回报了。 调整心神,她按照花无香的指挥,以及凌纤儿的补充,一点点小心操作,当用刀划破秦清栀皮肤的那一刻,她不但没有慌张,反倒越发镇定,事已至此,容不得她退缩,许是感受到了娘亲的决心,肚子里的宝宝也乖乖的没有闹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凌寒溟还是坐立不安,心急如焚,听着房内秦清栀偶尔无法抑制的痛呼,紧接着是漫长的静寂。 看着丫鬟时不时端出来的血水,他的心一次次沉浮,忍不住的自责,边塞条件有限,他不该带她来这里的。 “哇” 不知经过多漫长的等待,屋内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在座的众人纷纷流露出了一派喜色,紧接着是花无香急切的报喜,“阿溟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好好好!” 凌寒溟整个人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生平第一次如此无措,陡然乍现的狂喜,让他整个人都没有办法在镇静。 周围闻讯而来的士兵也纷纷露出笑容,背井离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无疑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 作为最大功臣的秦清栀,此时还处于麻醉状态没有清醒,凌寒溟进屋后先是一阵担忧,花无香好说歹说,才算让他放心下来。 这时凌纤儿摸了摸宝宝的小脸,揶揄的提醒,“若是这孩子长大后,知道他爹只顾着他娘,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怕是要哭晕过去咯。” 经过凌纤儿的提醒,凌寒溟看向一旁的孩子,小心的将他抱在怀里,蹙着眉头警告,“臭小子,你以后一定要成长为优秀的男子汉,好好保护为了你差点丢掉性命的娘亲。” 说完似乎觉得力度不太够,又故作恶狠狠的补了一句,“否则老子拆了你” “我废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宝贝,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听到秦清栀虚弱的声音,凌寒溟匆忙将孩子塞给凌纤儿,随后矮下身握住秦清栀的手,大喜过望,“栀儿,你醒了?” “不醒怎么知道你在打我儿子的主意?” 知道秦清栀有意不愿他担心,凌寒溟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无奈道:“你啊你,可是吓坏朕了。” “凌寒溟,能为你生下这个孩子,我真的很开心。” 秦清栀嘴角带笑,郑重说完,眼睛一闭再度昏了过去。 凌寒溟刚还在感动,一见这情形当即大惊失色,好在诸葛瑾颜适时开口,“栀儿生产太耗费心力,多休息些时候就会好的,皇上莫要急。” 确定秦清栀没事,凌寒溟紧绷着的神经才松弛下来,身为九五至尊的他这一刻才知道多害怕失去心爱的人。 凌纤儿把这一幕看着眼里,心底满是羡慕,“花公子,虽说清栀已无大碍,但因生子方法特殊,且天气炎热,还需要做好消炎工作,以免伤口感染。” “好的公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花无香微微颔首,虽听不太懂,但大致明白其中意思。 帐篷外面,屏息听着里面动静的洛酒城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深处。 血月开启在即,他既希望凌纤儿不要走,可又害怕她如传说中一般,活不过二十五岁。 生与死的抉择太过残忍,他曾尝试逃避,可如今似乎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了。 凌纤儿掀开帘子出来,便撞见在外面出神的洛酒城,她微微一愣,“还没休息?” 洛酒城敛回心神,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不敢直视她清亮的眸子,“马上了,清栀姑娘没事了吧?” 凌纤儿摇摇头,“目前没问题了,只要后面伤口不发炎化脓,应该用不了十来天就能下床走路!” 古代医疗技术差得不行,就算现在有花无香留在秦清栀身边照顾,可她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凌纤儿细细想着后续秦清栀养伤,需要用到的各类能在这找到的东西,她面露思虑神色,并未察觉洛酒城欲言又止的异样。 “没事就好。” 洛酒城稳住心绪,轻声说道。 她抬眸迎上他的视线,“你陪我走一走?” “好。” 看着她明媚的笑意,似乎并不为任何事所忧愁,他也不自觉地松动了微蹙的眉心。 凌纤儿在一旁的水缸里打水洗了洗手和脸,整个人感觉如释重负,清爽多了。 “给。” 洛酒城在旁适时给她递出了手帕。 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凌纤儿脑海中忽的浮现起了,方才在产房里瞧见清栀和皇兄恩爱似漆般的模样。 如今,孩子也顺利诞下来了,就仿佛,清栀的路往前照亮了一大片,有了自己的方向。 而她,现在还在摇摆不定中…… 她暗中瞥了一眼洛酒城的侧脸,神色露出一丝淡淡地忧愁。 “怎么了?” 洛酒城见她突地顿住了脚步,轻咬下唇,思虑万千的模样,眼眸沉沉。 凌纤儿扬起脸来,唇角微微勾了勾,轻轻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后怕,还好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她扩大笑容弧度,清亮的双眸里仿佛带着亮光,那迷人的神色,险些让他脱口而出,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可张了张嘴,他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不能那么自私,为了一己私欲将她置于险境,距离二十五岁还有短短几年,他没权利剥夺替她决定。 他也曾期盼过这些不过是空穴来风,可是他不敢赌,他赌不起。 长时间的沉默,凌纤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眼中伤感神色一闪而过,但还是强撑着勾起唇角,她何尝不难熬,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所有的压力仿佛都迫在眉睫,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第511章 一家三口 “你不知道,刚才皇兄在清栀危难之时,互表情意,两人总算是拨开乌云见天明了!” 凌纤儿当先开口,起初是没话找话,但说完后,是真心对于二人曲折的情路感慨万千。 之前无数的误会仇恨,只在那一瞬间,被二人浓烈的情愫融解了。 “如果,我们也能像他们这般就好了………” 洛酒城轻声呢喃了一句,眼中难得是羡煞之情。 “酒城,有些话,我已经埋在心里许久了……” 血月开启在即,在抉择前,她至少不要留下遗憾。 她鼓足勇气朝着洛酒城开了口。 可还没等她说完,洛酒城眼皮往下一压,墨色浓稠,突地转身背过去道:“我忽然觉得有些困顿,你方才也在里面忙碌了许久,我送你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现在还不是谈这些的时候,血月在即,如果留下会让纤儿置于险境,那他宁愿两人从此天各一方,至少知道她是安全的、健康的、真真切切的在活着。 这困扰在他心头涌动着,生出来不安。 凌纤儿卯足了劲想在他面前直抒胸臆,却被生生打断,心中气急,却又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洛酒城沉默着脱下来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拉着她想送她回去。 凌纤儿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可看着他走在身旁的高大身影,始终与她保持着疏远的距离,终是赌气没有再开口。 二人一路无言,都在逃避。 凌纤儿垂着头咬着下唇,意识到这一点的她,眸底划过伤心之色,心中刚生出的一丝暖芽,瞬间被他掐灭了。 “歇息吧。” 临到门前,洛酒城才出了声,但神色淡淡,语气漠然。 凌纤儿心情低落地应了声,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她还抱着一点点对洛酒城的期望,蓦地回首,想看他是不是还如往常般目送自己。 如果是,她今日一定要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给他听…… 可当她转身之际,人已经走远了—— 凌纤儿收回自己掩藏在心底的一点小期待,满脸的落寞。 果然,她还是不能对他有太多的期许…… 凌纤儿步伐沉重地转身,面无半分笑意。 另一边花无香刚为秦清栀诊治完,确定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后,就被凌寒溟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 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虚弱的秦清栀,还有一旁安睡的孩子,凌寒溟漆黑如墨的眸中充斥着喜悦,心头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涌动着…… 他出身皇室,见多了尔虞我诈,直到这一刻才感受到,什么叫亲情,什么是血脉。 同时秦清栀从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更深层次的融入他、占领他,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会深爱一个女人至此。 秦清栀缓缓睁开双眸,便见凌寒溟一脸深思的坐在她身边。 “在想什么?” 凌寒溟听到她的声音,忙抬起头来,冷酷的面庞化作春风般,对她露出了笑意。 在她想要动身时,他赶紧叫停她,“别动,你躺着……” 相处多时的默契,凌寒溟注意到她瞥着那襁褓里的孩儿,直接弯腰将小小的孩儿抱起。 这又小又暖乎的孩儿被他搂在怀中,纵然是久经沙场,在这时,心头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害怕摔着这小娃娃的淡淡忧虑。 “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儿。” 凌寒溟笨拙地将刚出生的婴儿抱在怀中,秦清栀看在眼里,心中柔软得不行,宛如化成了一滩水。 她视线轻轻扫过那还未睁眼的小娃娃,兴许是被他父皇扰动了,小小的眉心轻轻皱了皱。 秦清栀不自觉感到十分奇妙,她握住孩子的手,孩子像是有感觉般,使劲捏着她的食指。 凌寒溟瞧见她和孩子这一幕,纵然再冷硬的心,也忍不住软了软。 他也轻轻将手拢住她跟孩子的手心。 一股淡淡的幸福感从二人心底油然而生。 “孩子的名字,你取好了吗?” 秦清栀几乎不舍得打破这舒心的气氛,可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要询问他。 “想好了。” 凌寒溟似乎早有预料般,淡淡说道。 看着在这世间自己最为重要的二人,他轻轻抚摸着秦清栀乌黑发亮的发丝,捏着孩儿的小手。 俊朗的面庞上显出一点凝重和温柔,“就叫他凌慕卿如何?” 秦清栀本以为他会想许多典故诗词,却不料忽的听到“凌慕卿”三字。 她脸上闪过一道怔愣,很快反应过来,缓缓笑开,“你这是……” 笑着笑着,她的眼前模糊了一片。 有些粗粝的大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珠,“哭什么呢?这种时候该高兴不是吗?” “嗯。” 秦清栀是喜极而泣,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反轻抚他的手,脸上展露喜悦笑意。 周营帐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燕营帐内璟逸得知消息时,不可置信的询问井云卿,“你是说,秦清栀生孩子了?” “正是。”井云卿倒无半分惧意,坦然与璟逸对视,“秦清栀和孩子现在都在凌寒溟那里,孩子取名叫做凌慕卿。” “凌慕卿?” 璟逸似是咀嚼其中含义,目光晦暗不明。 半晌,他抚掌狂笑,“好,好一个凌慕卿!哈哈,凌寒溟竟然有了孩子。凌寒溟,你当真是在乎秦清栀啊!” 璟逸似是想到什么就说些什么,话语之间有些凌乱,“好啊,秦清栀真是命大,居然在边关苦寒之地,还能母子平安。” 井云卿神色淡漠,只是静静观望璟逸的反应。 这男人虽是放声大笑,但全然听不出喜悦的心情,眼中还有点点怒火跳跃,周身反而寒意笼罩。 他这般似怒似笑,状若癫狂,怕是他心已死,精神受到刺激,人都不正常了。 这种时候,人是最好操控的。 “怎么?只是这样就绝望了?”井云卿玩味道。 “你还有什么法子?” 璟逸瞬间敛起癫狂的神情,一对剑眉拧在一起,眼里射出两道寒光,死死盯着井云卿。 “有就快些说出来。”见对方迟迟不肯凯欧,他忍不住催促道。 第512章 以血换命 镇静的看着璟逸,井云卿眼中有怜悯、有悲戚,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如今的自己,凌寒溟终究是爱上了别人,从始至终她的所求,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爱而不得,不敢爱便不可得。 长久的沉默,直到璟逸越发不耐烦,想再次催促的时候,井云卿才幽幽开口,只有简短的四个字,“血月传说。” 璟逸身子前倾,急迫道,“有话快说,别卖关子。” “凤女必定和秦清栀有关系,如今她有了子嗣,血脉传承,或许用那孩子能救活温书仪。” 这样漏洞百出的滑稽说辞,若是以往璟逸绝不会相信,可如今因为温书仪,他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弄来那孩子,然后……” 话说到一半,璟逸再说不下去,自己虽不是良善之辈,但是对一个婴儿下手,这着实令人不齿。 “那婴儿无辜,可他是凌寒溟和秦清栀的孩子,难不成你还舍不得?” 即便井云卿振振有词,璟逸还是有些迟疑,“可若是那孩子不行,岂不是白丢了一条命?” “你还想不想见到温书仪了?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甚至是敌人的孩子和你心爱之人,孰轻孰重,自己掂量不清吗?” “但那终归只是个婴儿。况且血月传说,真的能复活人吗?” 几番说下来,璟逸有些恢复理智,察觉出不对劲。 “太子殿下,想要复活温书仪的是你,爱惜自己羽毛的也是你。既然这般,那还是不要去做了,只是可怜那命不该绝的温姑娘。” 井云卿的话藏着巨大的诱惑,一下下勾着璟逸的心,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终于做了决定。 当晚,璟逸便潜入了凌寒溟的营帐。 他望着安宁熟睡的婴儿,心中虽有一丝不忍,但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若是能复活温书仪,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就在他抱起婴儿打算离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璟逸,你果然来了!” 霎时,四周灯火通明。无数身披锐甲,手执刀剑的兵士出现在营帐里,将璟逸团团围住。 璟逸知道自己是中计了,他死死盯着走进来的凌寒溟和秦清栀,眼里带着杀气。 “璟逸,你简直丧心病狂,居然对一个孩子下手?!”秦清栀喊道。 “秦清栀,我也不想要你的孩子,可是我要救温书仪。只能牺牲掉他。” 璟逸全身的每一个神经都被绷紧,他的神色已然有些癫狂,死死抱着怀中的婴儿。 “璟逸,你现在放下孩子,我可以让人放你走!” 凌寒溟皱着眉头,神色阴沉,他防备着璟逸会来探虚实,却没想到他的目标是个刚出世的婴儿。 他这幅样子实在是不正常,孩子现在还在他手上,若是逼急了,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残忍之事。 “秦清栀,谁叫你不愿意牺牲自己复活我的温书仪,那就换你的孩子来做!” 璟逸狰狞地笑着,眼中已经没有了清明之色, 对方几次三番提到温书仪,秦清栀终于发觉不对劲,紧蹙秀眉质问道:“复活温书仪?” 凌寒溟已经猜到大概,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人死不能复生,温书仪是你亲眼看着过世,我们亲自将尸身送回,到如今经隔数日,怎么可能还会复活?” 见两人质疑,璟逸急切解释,“可以的!只要血月传说开启,就可以复活温书仪!” 说完他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眼中光芒急剧跳跃,咧着嘴狂笑。 “秦清栀,她的血可以开启血月传说,可以救活温书仪,你也想书仪活过来的对不对?”璟逸请求般地望向凌寒溟和秦清栀,语气柔和了下来,“孩子你们还可以再生,但是温书仪只有一个。” 凌寒溟和秦清栀对视一眼,话说到这里,真相已经大明,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血月传说根本不能复活人。” “璟逸,你听我说,血月传说不可能复活人的。”秦清栀压着性子,柔声劝道。 璟逸表情狰狞,“原来你根本不想救温书仪。” “璟逸,你好好想想,是谁告诉你这些话,告诉你这些话又有什么目的,真的是想复活温书仪吗?”凌寒溟神色凝重,脑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听出凌寒溟话里有话,璟逸忍不住疑声问道。 见璟逸还听得进去他说的,凌寒溟再接再厉,“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早做准备,在你来之前我们的探子已经将消息传递回来,可你做这种事情总不会大张旗鼓,消息怎么会那么简单的泄露?” “你的意思是有人设下圈套?” 秦清栀反应过来,眼中带着浓烈的狠厉,“所以有人故意激你前来,如果得手了,我们的孩子要一命呜呼,如果不能得手,想必死的人就是你了。” 拨开云雾见月明,璟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他终究不甘心。 “血月不能复活人?!我不信!我不信!” 他不断的抱着孩子向后退去,整个人慢慢魔怔,随后抬起头对秦清栀怒斥,“是你为了救下孩子来骗我是不是?你不想让温书仪复活,亏她还当你是好姐妹。” “如果可以让书仪活过来,我愿意拿我自己的命来换,可这说辞实在荒谬。” 看着璟逸的动作,秦清栀的心不由得紧了紧,她缓缓上前,尽量缓着语气想要舒服璟逸,可是如今的璟逸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温书仪可以活,她能复活,只要取得他的血就可以了,哈哈,我马上就要取到他的血,温书仪一定能回到我的身边!” 突然,璟逸的双目睁大,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慢慢地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枚匕首,脸上露出嗜血的表情。 “别,璟逸,我求你,你别伤害我的孩子啊!”秦清栀在此刻尖叫了一声,两行泪从她的眼眶流下。 如今疯魔的璟逸,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不杀她,温书仪就回不来,对不住了,秦清栀。”璟逸不再去看秦清栀,低声说了句,那匕首便直接狠狠的向下,向他怀里的孩子刺了过去。 第513章 回宫被劫 “你这个疯子!” 在璟逸下刀的一瞬间凌寒溟直接飞身过来,但这一次,由于璟逸的手里抱着他的孩子,他没有出脚去踢飞璟逸手中的匕首,而是用自己的胳膊挡下了。 顿时,鲜血直流。 璟逸在一瞬间愣住,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臂便被凌寒溟的另外一只手直接推开,孩子也在瞬间被夺了过去。 “孩子,我的孩子!” 秦清栀见状,赶紧跑过来,然后从凌寒溟的怀中接过了孩子,将视线转向凌寒溟那只鲜血直流的左手,“你的手……” “没关系,你先抱孩子走,这边我来处理就好。” 凌寒溟摇了摇头,瞥了眼伤口,只是随意扯下根布条,绑住伤口后,便朝着璟逸走了过去。 璟逸已经养好了身体,但到底不是那些侍卫们的对手,很快,他就被打倒在地,一把把利刃全都架到了他脖子上。 “大周的手下败将,只会使那些下三滥的招式,居然妄想挟持了我们小皇子。” 为首的将军俯视着倒地的璟逸,鄙夷道。 “是啊,我斗不过你们,是我输了,我输的很彻底,哈哈哈……” 倒地的璟逸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仰天大笑着,即可恨又可怜。 “血月一直都是传说,而且只是传说能够打开异世大门,并且就这件事,还没有被得以验证。” 听到凌寒溟的话,璟逸不相信的摇头,口中呢喃着,“井云卿不会骗我的,她怎么能骗我?” “怎么不可能?井云卿让你过来,不就是让你来寻死的!” 秦清栀一边用丝帕给凌寒溟止血,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怒斥,想不通那个精于算计的璟逸,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更多的是为了温书仪不值,人活着时不知道珍惜,人死了想起做这些无用功,还有什么意义? 璟逸何尝不知旁人心中所想,此时大局已定,他的目光落在秦清栀怀里抱着的孩子上,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意,他本想赎罪,可惜上天根本不给他机会,既如此,他便只能去陪她了吧! 趁所有人不注意,他随手抓住一个士兵的刀刃,直直朝着自己的心口刺了过去,顿时鲜血喷射而出,他倒在地上,蜷缩着像条渴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息,看上去绝望又无助。 “书仪,我来陪你了。” 无声的说完这句话,血泊中,璟逸安然地离去了。 秦清栀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她看着倒地的璟逸,努力强忍着,但眼底还是溢出了一点泪花。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这样的结果是他自己选择的,也算是得偿所愿,彻底解脱了。”凌寒溟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慰。 紧紧的闭上眼,秦清栀想到曾经和璟逸的相处,那时她岂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如此针锋相对? 是啊,如此尘埃落定,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们两个再拖沓一会儿,某人的胳膊怕是要废了。”花无香的声音幽幽响起。 秦清栀顾不上其他,转眸看向抱臂悠闲站在一边的花无香,轻声斥:“某人的胳膊要是废了,我不介意拿另一个某人的小命来补。” “啧啧啧,求人还这么嚣张,没天理啊没天理!” 嘴上这么说,但花无香还是上前仔细查看伤口,越看表情越凝重,秦清栀心中七上八下,忍不住问他,“很严重?” 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凌寒溟,花无香实话实说,“倒是说不上很严重,只是边关条件有限,恐怕要吃些苦头,而且修养不好对日后的影响很大。” “这都是小事情,我和栀儿早有准备。”凌纤儿闻讯而来,直接打了包票。 花无香想起当时秦清栀剖腹时的药物,当即眸光一亮,急声道:“你是说那些东西还有?” 得到凌纤儿肯定的答复,在场人都松了口气。 凌寒溟的手臂治疗的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还需要养护一段时间,花无香直接安排他和秦清栀一起产后护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一式两份,兴致来了,这两人还会互相投喂,简直幸福的没眼看。 至于燕国在璟逸去世之后,群龙无首内乱不断,堤防自己人都防不过来,哪里顾得上他们这个外敌,只得送上金银财宝,放下姿态求和。 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美好的让秦清栀感觉不真实。 弹指间,已然过去一个多月,大周和燕国正式达成和平协议,燕国每年向大周进贡,而大周不得阻碍两国贸易往来,没有了战乱纷争,百姓们安居乐业。 凌寒溟伤养好后,几人商定班师回朝,而花无香则因为诸葛瑾颜的肚子越来越大,选择了就近找个繁华处修养一番。 送别花无香缓和诸葛瑾颜后,凌寒溟和秦清栀也启程回宫。 为了脚程快些,凌寒溟和洛酒城骑马,秦清栀和凌纤儿则是坐马车。 一路上格外顺利,就在快入城不远的树林里,突然一阵烟雾扑鼻而来,凌寒溟被喷得猝不及防,虽然极快的掩住口鼻,但还是不小心中了招,整个人显得浑浑噩噩。 别提不会武功的秦清栀和凌纤儿,更是浑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 秦清栀用尽全身力气护住怀中的孩子,正当她惶惶不安的时候,车帘被人从外掀开,露出一张精致的俏脸,竟是许久杳无音信的井云卿。 她心里微微诧异,但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沉声质问,“你要做什么?” “好久不见,秦清栀。” 说完不等秦清栀回答,便对着手下摆手示意,将她们一行人捆了个结实。 直到从手下人手中接过孩子,她才微微动容,曾几何时她也想金盆洗手,简简单单的过完一生,可惜她没有退路了。 低头看了看那孩子长长的睫毛,随后用手戳了戳,井云卿自言自语道:“这两人当真是好命的,孩子生的真是俊俏。”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抢走,秦清栀恨的咬牙切齿,怒声质问,“井云卿,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514章 藏宝图现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随后井云卿不再理会秦清栀,转而对身边的人吩咐,“把所有人都绑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很快有人应声来拉秦清栀的手臂,秦清栀猛地一闪身,手里握着一把锋利小刀,紧紧抵在井云卿的脖颈,冷声威胁,“放了所有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井云卿略有些惊异的看向秦清栀,直到看见她手腕处的刀伤才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倒是好心机,不动声色的用私藏的小刀划开绳索,然后不惜对自己下手,以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丝毫不顾及自己颈间的刀刃,井云卿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圈在孩子的脖颈处,幽幽道:“我们不妨来比一比,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杀了这小野种。” 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制于人,还在不知危险的熟睡中,秦清栀一颗心紧紧揪着,现在的她处处处于下风,井云卿就是个疯子,她赌不起。 权衡利弊后,她放下小刀,沉声开口,“你如何才能放过我们和我的孩子。” 见秦清栀妥协,井云卿也不绕弯子,”我要知道血月传说的秘密,否则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许是被抱的很不舒服,小家伙缓缓醒来,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井云卿,突然扁着嘴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秦清栀忙上前想夺过孩子,可惜井云卿早有准备,闪身躲过了她的手臂。 秦清栀怒从心生却又无可奈何,生怕孩子一直哭,井云卿一个不耐烦要下狠手。 “不管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正如秦清栀所想,孩子一直在哭,井云卿被吵得心烦,眉宇间不禁对了几分戾色,语气也阴寒下来,“凤女到底是谁,别想耍花样,否则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气氛一瞬间凝滞,见秦清栀迟迟没有应声,井云卿明显不耐烦起来,“血月传说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只要你说出来,我不仅可以放了你们,甚至可以分你们一些宝物,毕竟我可不是那么贪心的人。” 井云卿一步步徐徐善诱,秦清栀自然没有那么天真,真的相信这些鬼话,可眼下她们受制于人,到底如何才能躲得过去? “去把所有人都拉过来,不让她见见血,她怕是以为我在和她过家家。” 很快所有人都被押解到一处,井云卿一个手下过来,在井云卿身边耳语一番,她脸色明显阴沉,暗含怒气。 秦清栀略略扫了一眼,没有凌寒溟和洛酒城的身影,猜想他二人武功高强,刚才想必是逃脱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着他们回来救援。 想必是猜到了秦清栀的想法,井云卿冷然一笑,“你以为凌寒溟还会回来救你?且不说他自身难保,便说他那么薄情的人,如何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井云卿面上怒色一闪而过,“你想激怒我,与我周旋拖延时间?不得不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你别忘了,你的孩子还在我的手上,没有机会再耍无用的小聪明了,说,凤女到底是谁?” 见秦清栀打定主意不说话,井云卿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一挥刀,温热的鲜血喷射而出,一颗圆滚滚的头颅摔在一旁。 秦清栀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直接砍了一个侍卫的头,眼见着这血腥场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井云卿再度开口,“若是再不说实话,下一个死的就是这可怜的小婴儿了。” 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她咄咄逼人的接着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凤女到底是谁?” “是我!” 清晰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秦清栀不可置信的朝着声源看过去,竟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凌纤儿。 “你……” 见秦清栀满眼的不可思议,凌纤儿苦涩一笑,主动开口解释,“这种事情猜都猜得到了,你我都是从现代穿越而来,这血月传说就是开启异时空,再加上洛酒城那个含含糊糊的样子,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怎么证明你是凤女?”井云卿听的云里雾里,但她现在顾不上了解那些,她要的是宝藏。 凌纤儿勾唇一笑,“很简单,只要我能让血月传说再现,那不就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了?” 井云卿大喜,连忙让人押住二人,狂笑道:“只要我找到宝藏,这天下就无人再能和我抗衡了!快带我去找宝藏!你们要是胆敢耍诈,这婴孩的性命我断不会留!” “宝藏图在无字书信中,纤儿的血可以让书信显字。” 秦清栀和凌纤儿对视一眼,沉声提醒。 话落,井云卿将无字书信丢了过去,凌纤儿拿出匕首眼睛一闭划开了掌心,血液流到无字书信上,里面的字慢慢显露出来。 瞧着无字书信上一点点展露的字样,井云卿的心忍不住狂跳,她马上就能得到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宝藏了,天下就要为她所有。 看完书信只是金光一闪而过,便再没了反应。 井云卿蹙眉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清栀也没想到还有这层,实话实说,“这无字书信我也从未看过,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贱人,你敢耍我!” 井云卿动怒,想要劈掌打死怀里的孩子,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一道炸雷响起,风云变幻,书信上慢慢有了变化,她忙停下手,见书信上面慢慢显露出了藏宝图的模样后大喜,带着人就要冲往森林里,却并没有按照约定放了孩子。 秦清栀一看就急了,“井云卿你出尔反尔,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井云卿丝毫不以为意,语气张狂的回道:“那种鬼话你怎么还会相信,当真是越活越天真了,我以为以你对我的了解,早就该猜透我的打算了。” 第515章 尘埃落定 话落,井云卿再度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秦清栀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被迫随着一起前进。 正当她六神无主时,另一道冰寒的声线从身后响起,“放下我儿子!” 是凌寒溟!他终于来了! 一直绷着情绪的秦清栀,在这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 瞧见她眼角的泪,凌寒溟一阵心疼,眼中怒意明显,几下就解决了押着秦清栀和凌纤儿的人。 当看到凌寒溟身后的兵马时,井云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再度利用怀中的孩子威胁,“凌寒溟,你就算赶来又如何,只要我动动手指,你儿子的命就玩完了!” 井云卿每动一下,孩子的啼哭声就更大了些,秦清栀紧紧咬住唇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慌,可自己的孩子身处险境,让她怎么能不难受? 瞧出秦清栀的隐忍,凌寒溟将她揽入怀中,随后转身对着井云卿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别伤害我儿子。” 井云卿只觉得两人抱在一起,这一幕异常刺眼,可现在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 “带着你的人退出这里,我要顺利找到宝藏才会放了你儿子。” 话虽这么说,井云卿根本没有放了孩子的打算,这是现在保她命的平安符,她怎会那么简单放手。 秦清栀看穿她的算计,冷哼一声,“你这种言而无信之人,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放心,我要这个孩子本也无用,不过是牵制住你们的筹码而已,只要我找到宝藏,我就会将孩子放到谜之森林的出口,到时候你们自己来救。” “好,我答应你。” 凌寒溟给秦清栀使了一个眼神,秦清栀立马心领神会,和所有人一起佯装向后退。 井云卿见凌寒溟真的带人退了出去,欣喜的按着藏宝图的标记去找宝藏,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刚转头的瞬间,凌寒溟就已经发动了攻击。 事发突然,她躲闪不及,只能硬生生的接下一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手中的孩子也顺势飞了出去,秦清栀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凌寒溟得了便宜及时收手,飞身一旋接住裹在襁褓中的儿子,只可惜无暇顾及井云卿,被她给逃了。 秦清栀跌跌撞撞的上前,忙将孩子接过来,那孩子似乎当刚才那一抛是在做游戏,此时不仅不再哭,反倒咧着嘴笑开来,看的秦清栀二人心头一软。 成功救下孩子,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凌纤儿环视一周,忍不住问道:“洛酒城呢?他怎么没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是直接去给井云卿设伏了,这个女人一天不安分,我们就一天不得安宁。” 重伤的井云卿根本逃不了多远,再加上洛酒城早有防备,很快凌寒溟他们就收到了寓意得手的信号。 一切尘埃落定,井云卿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藏宝图,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下场,她何苦闹出那么多的事端,最后赔了自己赔了一切。 而凌寒溟这边大获全胜、荣归故里,士兵自然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无数百姓早早等在城门口夹道欢迎,场景好不壮观。 回到宫中,凌寒溟换上龙袍,将所有嫔妃召集起来。 收到这一消息,众嫔妃无不悉心打扮,就指望着能入了皇上的眼,从此坐拥荣华富贵。 凌寒溟面上却是笑意全无,见人到齐后,冷然宣布,“淑贵妃暗自买凶杀人,私会侍卫,其罪当诛!” 淑贵妃没想到皇上刚回来就拿她开刀,当下一点准备都没有,双腿一软匍匐在地,只顾跪着求饶,“皇上饶命,臣妾冤枉啊,臣妾是一时糊涂,求皇上开恩。” 又是冤枉又是开恩,吵的凌寒溟头疼,当即大手一挥,“来人啊,还不将此罪妇押下去。” 眼见着淑贵妃被拖下去,一众嫔妃被吓得不清。 后宫关系盘踞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如此不由分说的发落了一个贵妃,其余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会是自己。 秦清栀冷眼看着,只觉得真是好笑,如今才算看清了什么叫人性淡薄。 目光在平常与淑贵妃交好的几个嫔妃身上一一流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悠然开口说道:“皇上,如今我周国大捷,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何必为了这档子事犯了晦气。” 猜到秦清栀是心有戚戚,凌寒溟神色恢复如常,“栀儿说的不错,如此良辰,朕要宴请群臣,普天同庆。 庆功的宴会自然是声势浩大,作为公主的凌纤儿自然也要出席,只是看着陪凌寒溟正襟危坐的秦清栀,心底不期然涌上一股不甘。 走出大殿,看着空中高高悬起的圆月,眼中是游移不定的留恋。 她到底该不该回去? “怎么一人出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坦?” 正当她苦思冥想之际,只听到一旁洛酒城的声音传来。 随手抹去眼角泪滴,凌纤儿鼓起勇气转身,目光直直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洛酒城,你是否真的对我无意?”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番话,洛酒城有些踌躇,眼看着对方眼底的希冀一点点消失不见,鬼使神差的回应道:“我心悦你,一直都是你。” 凌纤儿纤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着,听见他当面与自己表露心意,眼底晶莹顷刻间夺眶而出,脸颊微微发烫,胸口处小鹿乱撞。 她曾经也怀疑过,洛酒城如果对她无意,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她的事情,可这样的想法一出,就被她自心底抹杀掉,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如今真的美梦成真,她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同时那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更是变得棘手起来,她要不要回现代? 可若她选择留下来,古代封建闭塞的乏味生活,她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第516章 血月开启 洛酒城见她一言不发,大概猜到她的心中所想,眼底受伤神色一闪而过,但面上却佯装无所谓的抿唇一笑,“傻姑娘,你不必有负担,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说完帮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肌肤触碰的那一瞬间,说不出的亲密。 凌纤儿眸光一凝,只觉得心底荡起无尽的喜悦,可随着冷静下来,她想明白洛酒城的话,他怕是早就了解了所有,无论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也就是说无论走或留,他都能接受。 她缓缓抬起目光,明润的双眸带着亮光,眼底带着疯狂的决绝,“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答我可好!” 心中大概有了猜想,这次洛酒城点了点头回应,没有再选择逃避。 “我是否是你唯一喜欢的人,无论是过去、如今,还是以后。” 凌纤儿双目带着期待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 没想到她如此直白洛酒城心头一颤,似乎一刹那气氛紧张严肃起来。 “那自然是——” 洛酒城双眸柔和地望着她,缓缓伸出手来。 凌纤儿以为他要摸她的脸颊,没有抗拒。 可没料到下一秒,洛酒城竟然双指捏住她脸颊,一瞬间暧昧气息荡然无存。 罪魁祸首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教训她,“姑娘家怎能如此不知羞。” 凌纤儿满怀期待的心,瞬间碎了一地,用力拨开他的手,咬牙切齿的怒斥,“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被她陡然拔高的音调吓了一跳,本是想同她开个玩笑,逗她开心,却不料她突然生气起来,背对着他。 “怎么了?”洛酒城以为是他用的力气大了,将人掐疼了,语气不免有些紧张。 凌纤儿总不好实话实说,只能随口含糊了句,“谁让你用力掐我脸了,都给我掐疼了。” 她转过头来气鼓鼓的控诉,对方却云淡风轻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幽幽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可若让她在这种气氛下,再问一遍刚才的问题,她是打死都说不出来的,最后只能搁置下这个话题,独自生闷气。 洛酒城心中明镜,面上却只能装傻,几次三番主动挑起话题,凌纤儿却都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最后无奈只好早早离开。 秦清栀见凌纤儿一个人苦着脸回来,忙将她拉到僻静处,疑声道:“怎么回事?可是洛酒城同你说了什么?” 苦笑着摇了摇头,凌纤儿情绪越发低落,扁着嘴抱怨,“那个木头还能说什么,怕是我走了正合了他的心思。” 明知道这是说的气话,秦清栀却不好开口劝慰什么,毕竟她现在自己都拿不准主意,哪里有立场管别人。 两人各有愁绪,一时间都静默着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凌纤儿深呼吸一口气,端着茶水抿了一口,佯装轻松的当先说道:“我想我还是要回现代的。” “你真的想好了?” 秦清栀有些惊讶,她以为以凌纤儿敢爱敢恨的性格,或许会选择为洛酒城留下来。 许是看透她的心思,凌纤儿主动解释,“如果他也像皇兄对你一样,为我赴汤蹈火,我一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可现实是他从未对我表露心迹,我赌不起,古代的三从四德、妻妾成群,很多事情都让我厌烦透了,说白了,我想为自己着想的多一些。” “可若他真的钟情于你?” 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笑意,凌纤儿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沉重,冷然道:“你与皇兄都知道内情,他作为皇兄亲信该也早知道了的,到了这个档口他还期期艾艾的不知就里,这样没担当的男人,哪里值得我做出这么大牺牲?” 这样说完之后,凌纤儿回现代算是板上钉钉,那么她呢? 秦清栀心里一直没有个决断,只能百般躲着凌寒溟,甚至不敢去看那可怜的孩子一眼,生怕自己狠不下去心。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血月之日如期而至。 漆黑的天幕不见星光,被层层红云覆盖,就连那月亮也是被云藏得灰蒙蒙的。 “再过两刻钟时间,待血月亮出,我们就能回去了。” 秦清栀和凌纤儿坐在一旁,相互牵着手,情绪复杂地看着漆黑的天幕。 这一天,她们期盼已久,可真的等到了,心里却藏着说不出的酸涩。 将秦清栀浑浑噩噩的样子看在眼里,凌纤儿终是忍不住说道:“清栀,你要想好,你和我不一样,皇兄待你如珍宝,你们还有那么可爱的孩子,如果你只是为了兑现和我一同回去的承诺,我想你真的要最后考虑清楚。” “可是……” 见秦清栀面露犹疑,凌纤儿知道自己猜到了,轻叹一声,“我们两终究是不同的,洛酒城于我不过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可你真的能摒弃皇兄和孩子,回到现代重新开始恋爱生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血月虚空开启,两人眼前忽然迸射出刺眼的光芒,再睁眼时,眼前是一片诡异的偌大的黑洞,深不见底,又似是一道开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秦清栀看着心中已然有了决定,脑海中浮现的是凌寒溟那双狭长的双目,时而严厉时而温柔,还有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如果没有了她所钟爱的一切,那么回到现实又有什么意义? 最终秦清栀站在原地,看着两道光芒消失的方向,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澎湃激动,她要见凌寒溟,告诉他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彼时凌寒溟躲在殿中,看着清冷的月光照进室内,他知道秦清栀已经走了。 不知是第几个日夜交替,他靠酒精麻痹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按捺住自己,不去想各种方法将她留下来。 那是她的家乡,她的时代,她该回去的,他不能那么自私,将她强行留在身边。 随手扔掉手中的空酒瓶,凌寒溟不敢再想秦清栀,借着月光摸索着身旁,又打开一坛子酒喝起来。 第517章 终成眷属 当秦清栀找到人的时候,昏暗的室内除了各色酒坛,就剩个醉醺醺的酒鬼。 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凌寒溟烦躁皱眉,暴躁将酒坛掷向门边,怒吼道:“朕不是吩咐了不想见任何人,还不快点滚出去。” 说完又自顾自的灌起酒来,看都不看来人一眼。 完全被忽视的秦清栀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底不禁泛起波澜,还好她选择留下来了,不然不知道这个傻子会闹出什么事。 “凌寒溟,你是连我也不想见了?我真走了你可别后悔。” 熟悉的女音响起,凌寒溟猛地抬起头,正见那女子背对月光,缓缓入内。 近了,再近了…… 小巧玲珑的鹅蛋脸上,生得一双水波潋滟的双眸,红嫩的嘴唇微弯,正笑意盈盈得看着凌寒溟。 清栀? 凌寒溟震惊得瞪大双眼,一手紧紧攥着酒壶,另一手扶着身后墙壁,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满脸不可置信,语调中却带着让人心疼的希冀,“你真的是清栀?你没有走?” 听出对方言语间的小心翼翼,秦清栀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她缓缓走上前,抬手轻抚那熟悉的面庞,短短几日,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竟变得颓废不堪。 他的眼睛一直锁在她身上,如同失了魂魄,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秦清栀温柔说道:“感觉到了吗?” “你的手竟是温热的?” 被凌寒溟惊讶的神色逗笑,秦清栀越发直白的解释,“这不是梦,是真切的我。” 感受着脸上的温度,又看到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儿,凌寒溟终于回过神来,忙把手中的酒壶扔开,激动的语无伦次,“是你,居然真的是你,栀儿,真的是你!” 秦清栀轻轻点头,“是我,我回来了,也不会再走了。” 凌寒溟笑容慢慢扩大,眼中的笑意愈深。 他猛的抱住秦清栀,双手死死得扣住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秦清栀回抱住他,满脸笑意的提醒,“你轻点,不乐意我回来,要勒死我不成。” 本是句玩笑话,凌寒溟却惊得慌忙松手,语带歉意的解释,“对不起,清栀,我怕你真的走了,这又是我喝醉后的一场梦,不是有意弄疼你的。” “呆子,我就在这里,哪都不会去。” 说完,秦清栀主动吻上男人的薄唇,可就在对方反客为主的时候,她忙将人推开,故意嫌弃道:“你这一身的酒臭,我可是闻不下去了,你要喝就接着喝,我去抱我家奶香娃娃去了。” 近来皇上异常暴躁,无论是宫人还是大臣,皆是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花无香进宫时见凌寒溟正烦的满屋子转圈圈,当即奇道:“如今天下太平,心上人不仅为你留下来,还给你生了个大胖儿子,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你怎么回来了?” 凌寒溟心情不佳,看着花无香分外嫌弃。 被嫌弃的花无香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实话实说,“颜儿过些日子就要生产了,这段时间情绪焦虑,我想着寻你家清栀去陪陪她。” “想都别想。” 花无香被凌寒溟的暴喝声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旁敲侧击,“你这是和你家清栀吵架了?” 冷笑一声,凌寒溟幽幽回道:“朕倒是想吵,也得能见着人才算。” 两人几番论说下来,花无香才明白了问题出在哪,感情这秦清栀觉得自己曾想离开,对孩子甚是亏欠,再加上小太子不识相的格外黏娘,母子两一拍即合,索性日日睡在一起,倒是将那个皇帝爹排除在外了。 “那你不如搬去和她们同住啊?” 瞥了一眼花无香,凌寒溟语气越发怨怼,“你当朕没想到没做过?刚搬去就被人赶了回来,说那小子不习惯和我一起睡。” 难得见好兄弟如此吃瘪,花无香想笑又不敢笑,脸都憋红了。 凌寒溟扫了一眼,厉声提醒,“你若敢笑出声,你便命人将你那药谷烧成灰。” 强忍下笑意,花无香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秦清栀得知花无香进宫,以为是诸葛瑾颜出了事,忙赶过来询问。 凌寒溟和花无香一对眼色,花无香将来意说明,秦清栀听完二话不说收拾行装,出发时才知道凌寒溟以微服私访之名,也跟着一同溜出了宫。 “你我都不在宫中,若慕卿有事怎么办?” 言外之意,你留在宫中看孩子。 见秦清栀顾念着诸葛瑾颜,还不忘宫中那只小的,凌寒溟脸上有些不好看,冷声道:“朕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若不亲眼看百姓安居乐业,让朕如何心安!” 话说的有理有据,到了花无香宅院前,秦清栀斜眼看身侧男人,“皇上不是要去体察民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你能来朕如何来不得?” 明知他嘴硬,秦清栀也不再逗她,匆忙去寻诸葛瑾颜。 姐妹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用过晚膳后索性宿在了一起。 凌寒溟被挡在了门外,咬牙质问花无香,“这就是你说的出了宫随朕心意?” 花无香讪讪一笑,不敢接话,忙以还有事为由开溜。 屋内秦清栀笑着打趣诸葛瑾颜,“我以为你最是沉得住气,前些时日才护得我母子平安,怎的轮到自己反倒慌神了?” “岂是我慌乱,实在是花无香太扰人了。” 秦清栀一怔,本以为诸葛瑾颜是孕前抑郁,难不成还另有隐情? 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诸葛瑾颜接着说道:“自从回来之后,花无香日夜祈求我能生下女儿,我生怕若是喜得麟儿,他非背着我将儿子扔了不可。” 提到这个,秦清栀想起凌寒溟对儿子的嫌弃,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两人互相吐槽起来后,再看两个男人越发的碍眼了。 凌寒溟算盘打的响,本以为没了凌慕卿那个小子多事,他就能多和秦清栀二人世界了,没曾想出了宫,又被诸葛瑾颜抢了先,只能把满腔怒气都撒在了花无香的身上…… 第518章 停车打劫 诸葛瑾颜喜得麟儿,怪罪是凌寒溟和秦清栀传染,直接寒着脸将人赶了出去。 二人哭笑不得,也不急着回宫,他们遣退宫人,化作普通夫妻,索性真的微服私访,体察起民情来。 “要说咱当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当初来到我们儋州,那也是隐姓埋名,没有兴师动众,夫妻二人运筹帷幄、共同谋略,就将当时的地头蛇沈府一网打尽……” 凌寒溟和秦清栀一路慢走着,便到了儋州,坐在茶馆里歇息,顺带听说书人眉飞色舞的讲解他们当初的事迹。 周围小贩的吆喝声、百姓的交谈声不绝于耳,秦清栀笑容清浅,“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儋州依然民风淳朴,很多地方还是那般熟悉劲儿。” 凌寒溟贴心的为她倒了杯凉茶,目光落在了某处,眉梢微挑,“若是我记得不错,一柠那个小丫头,许久都没回京城了吧?” 说起许一柠,秦清栀妖娆的唇角微微一弯,“她呀,天生就是个闲不住的,将事宜交付给淮南和霜降两口子打理后,她便回了儋州来,听说是为了躲大将军林卓澜的弟弟。” “林卓澜的弟弟?可是官承户部尚书的林垣?” 凌寒溟若有所思,对这个林垣有几分印象,这小子年纪比许一柠不过大个两三岁,且为人刚正不阿、严肃冷漠,除了平常政事要务,基本没什么感兴趣的。 “听静思和吉祥两个丫头说的,好像就是他。”秦清栀吹动着茶杯里的雾气,长睫微眨,嘴角噙着笑,“要我看呀,这二人一静一动,若是成了,那也倒是良配。” 说曹操曹操到! 秦清栀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熟悉的声线。 “不是,我说你这木头人一直跟着我做什么?京城追到儋州,你不嫌累我还烦呢!” 在儋州能遇到这小丫头,秦清栀并不意外。 她抿了一口茶,唇角勾笑,“我说一柠呀,既然人家林尚书这般情真意切,不如你就答应了他吧!” 许一柠正恼怒着没地撒气,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到是凌寒溟秦清栀后,当即震惊又兴奋,忙迎过去惊喜道:“清栀师父!你们怎么来啦!” 她的音量不小,马上惹得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察觉到不对劲,许一柠马上拍拍嘴吐了吐舌头,示意不好意思。 她拽着秦清栀,压低了声音,“清栀师父,皇上,你们怎么来了儋州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叔叔婶婶经常唠叨着,让我什么时候带他们去京城看你们呢。” “老板和老板娘可还好?” 事过这么多年,秦清栀依然没有忘记成衣铺的老板和老板娘,若是没有他们,她也不能有许一柠这么得力的商业奇才。 许一柠激动的点点头,“他们好着呢,就是天天惦记着你和皇上。” “皇上,皇后娘娘!” 林垣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面色一沉,马上过来就要行礼,却被凌寒溟单手一托阻止了。 秦清栀婉约一笑,“我们就只是路过,林尚书不必多礼。” 如果让儋州百姓知道她和凌寒溟在这,还不一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叔叔婶婶回了乡下祭祖,怕是赶不及见着师傅一面了。” 许一柠有些失落,但很快也振作了起来,“没关系清栀师父,正好前几天淮南和霜降也来了信,等叔叔婶婶回来之后,我就回京城找你们!” “公子,属下也斗胆求恩准,许林垣过些时日再启程回京。” 林垣听她这么一说,咬咬牙也马上恭敬的朝着凌寒溟抱歉道。 既然已经知道各种内情,凌寒溟乐得成全一桩好姻缘,便也满口答应下来。 四人简单的叙旧过后,秦清栀和凌寒溟便启程继续走。 临走时,秦清栀附耳在许一柠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小丫头面露羞涩娇俏,跺脚跑开了。 “你和许一柠说了什么?” 马车上,凌寒溟把剥好的荔枝递给秦清栀,好奇的询问道。 秦清栀含下荔枝,美目中幽光迷迭,咀嚼过后才缓缓回了句,“我不过是告诉她,林垣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让她别错过。” 这一辈子,秦清栀感到最为幸运的就是遇到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她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如此。 凌寒溟含笑点了点头,“这就看她二人的缘分了。” “停车,打、打劫!”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突然就一个急刹车。 听着外面的声音,秦清栀绣眉微挑,“阿溟,我们好像又遇到熟人了。” “走吧,下去看看我们的老熟人怎么还在做老本行。” 凌寒溟凤眸里浮起笑,牵着秦清栀的柔荑就下了马车。 “胡爷,别来无恙。” 一脸横肉的胡虎在看见秦清栀和凌寒溟时,舌头更加捋不轻了,“清栀姑、姑娘,韩、韩公子?” “怎么,这个太平盛世的,还不能养家糊口?” 秦清栀扫了一眼胡虎背后的一众人马。 本来当初在云其琛的帮助下打败燕魏时,凌寒溟就有意把胡虎等人招安,奈何他们都觉得做官家人束缚,便拒绝了邀请。 胡虎黑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清栀姑娘你就别、别笑话我们了,你也知道,云爷还在寻找失踪的主母,而我们是闲不下来的,就想做、做点什么事。” 眼瞅着秦清栀神色变了,他连忙摆手解释,“清栀姑娘,韩公、公子,你们别误会,我们每次都只拦不劫,就是吓唬吓唬人,寻个乐子,除、除非……遇到的都是恶人。” “行了,既然都这么闲不住,那不如换个方式加入朝廷,报效国家。”秦清栀提议道。 “还能换、换个方式?什么方式?”胡虎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清栀神秘一笑,“日后我和云爷商量过后,你自然就知晓了。” 说完,她和凌寒溟坐上马车继续往前赶。 也正是她的提点,一年的时间里,大周江湖上多了一股势力,传闻只听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调遣…… 第519章 太子公主 大周三十二年,十年时间过去,自上次和燕魏一战后,其他小国纷纷投诚朝贡,虽还没到路不拾遗、夜不关窗的地步,但百姓安居乐业,家国安康。 太子凌慕卿少年有成,小小年纪就推出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深得民心。 小慕卿有多厉害,公主凌初语就让人有多头疼。 御花园中,一帮太监和宫女小心翼翼的盯着个玲珑矫健的小身影,紧张得满头大汗,“哎呦喂我的小公主殿下,您慢着些,要是摔了哪了,我们怎么和太子殿下交代。” 整个皇宫都知道,小太子和小公主都处于放养状态,皇上和皇后娘娘每日都黏糊在一起,压根不管二人。 小公主最为调皮,整天的把皇宫弄得鸡飞狗跳,虽皇上和皇后从不过问,偏生冷漠沉稳的小太子对这个妹妹宠爱到极致。 凌初语如同一只滑溜溜的泥鳅,刚想用淮南叔叔教她的轻功飞过御花园湖面,就撞到了一个有力的胸膛。 她揉着发疼的额头,眼里蓄满泪珠,要生气时抬头就对上凌慕卿冷沉的俊脸,瞬间怂了,“哥、哥哥。” “参见太子殿下。”后面追上来的太监宫女面色一变,跪了一地,害怕凌慕卿怪罪下来。 别人不清楚,凌慕卿还能不知道自家妹妹的捣蛋程度吗? 他轻轻点了点头,“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如蒙大赫,颤抖着站起来。 凌慕卿俯视着凌初语,声音缓和了许多,“怎么,父皇和母后去祭奠外婆,宫里又变成你的天下了?”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说的就是凌初语。 小丫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挽着哥哥的手臂,眨巴眨巴清亮且透着灵气的眸子就撒娇道:“是父皇和母后太过分,出宫玩耍也不带我。” 凌慕卿无奈,揉揉她的秀发,“每次你总是出些幺蛾子,就算母后答应,父皇也不会让你在身边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 “还是太子殿下了解皇上。” 凌初语撅着小嘴不服气的还想反驳,吉祥和静思就走了过来,“小公主,皇上临走前吩咐奴婢们好好教教你女红,若是在皇上和娘娘回来时,您还不能绣出一个像样的东西,就要把你送去礼法司学规矩了。” “啊?静思姨姨,吉祥姨姨,能不能不学呀,我不喜欢那些针啊线啊的。”小家伙撇撇嘴,满是不情愿。 说着,她眼睛一亮,狡黠笑道:“哥哥,两位姨姨,不如这样,让淮南叔叔和霜降姨姨教我剑法,等父皇和母后回来,我给她们耍一个剑舞。” 静思和吉祥面露难色,凌慕卿则一脸黑线,对着背后的左影就吩咐:“把公主送回寝殿,什么时候学会了拿针穿线,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左影迟疑了片刻,见凌慕卿沉下脸不悦,立即抱拳领命,“是,太子殿下。” “凌慕卿,你这个坏哥哥,有你这样对妹妹的吗?!”凌初语哪里是左影的对手,被拎着就往她的寝殿去了。 吉祥、静思相视一笑,果然,太子殿下是最宠爱小公主的,也是最能制服她的。 皇家陵园,在定了内忧外患后,凌寒溟便将周冉荷的墓迁到了这。 秦清栀抚摸着墓碑上周冉荷的名字,心里颇为感慨。 时过境迁,短短十年过去,母亲化为抔土,而她也已为人母。 凌寒溟感受到秦清栀身上的悲戚,宽厚的大章握住她的玉手,柔声安慰:“栀儿,还有我陪着你。” “只是突然觉得,人生不过数十载,缘来则聚,缘去则散,我们应该更好的珍惜眼前人。”秦清栀浅然一笑,颇为感慨。 是啊,谁能想到她会来异界,还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凌寒溟见状,以为是秦清栀又想起了前几年的事,“栀儿,以前对不起,你放心,以后我不会不相信你了。” 他无法想象,若是当初秦清栀不把离开的机会让给洛酒城,这些年他该怎么活。 秦清栀闻言,就知道凌寒溟还对此事心怀愧疚,不由得笑笑,“好啦,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重要的是我们要把握好当下。” “对,把握好当下。”凌寒溟怜爱的把秦清栀拥入怀里,“栀儿,你要记得,只要我活着一天,那我便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好。” 秦清栀微微颔首,心里满是甜蜜。 “对了阿溟。”情浓意浓之际,她似乎想起什么,抬首望向凌寒溟,“当初你误会我和凌寄阳勾结,后面又是怎么查清楚的?” 本是陈年旧事,平常凌寒溟和秦清栀都默契不谈,但今天她格外的好奇。 凌寒溟搂着小女人,凤眸里划过一抹惭愧,“刚开始时我的确误会你是凌寄阳的眼线,可最后在你派霜降送药来时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加上后面淮南来找我打了一架,慢慢的才知道栀儿你在背后为我做的一切。” 他叹气一声,眸光深邃幽远,“可那时候璟逸已经暴露他的野心,屡次不怀好意的接近你,为了更好的保护你和孩子,我只好暂且隐忍,没有找你道歉,直到你为了纤儿涉险去燕,我才知道,如果不和你说清楚一切,你便要彻底的离开我了。” “原来如此。”秦清栀心领神会,算是明白当初为何凌寒溟态度反复无常。 想着,她又蹙了蹙眉,“唉,说起纤儿和洛王殿下,不知道他们现在在那边怎么样了。” 秦清栀这些年隐隐担忧的,便是血月开启时,洛酒城代替她去了现代,有没有遇到凌纤儿。 凌纤儿本就比她提前十多年来到大周,若是洛酒城回去时也晚这么长时间…… 秦清栀不敢相信这种可能性。 “栀儿,不用担心,就像你说的,她们是有缘分的。”凌寒溟安抚着秦清栀,打消她的疑虑。 秦清栀展颜一笑,“你说的对,就像我们一样,跌跌撞撞、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会在一起的。” 凌寒溟不语,在小女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眼里的宠溺之色,羡煞不远处等候的宫人们…… 第520章 公主番外(上) 摩挲着桌上摆放着的照片,凌纤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直至现在她都分不清,那场穿越之旅,是她的黄粱一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洛酒城,刻在她心上的名字,没有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逝,反而越发明了起来。 谈不上后悔,只是偶尔会设想,如果当初她选择留在古代,是会一如既往的追随他的脚步,还是两情相悦成亲生子,或者干脆不再理会他,一个人逍遥自在。 可惜所有设想都没有结果,谁也给不了她答案。 遥望当年略显青涩的模样,凌纤儿心中颇为怀念,慨叹着时间流逝,白马过隙。 “你又在看这张照片了。” 经纪人从门外进来,满面笑意,明显心情不错。 “有什么好事?” 凌纤儿抬眼看向经纪人,往日的大咧咧性格多了一点沉稳。 经纪人笑意更甚,“我替你拿下了新电影《追杀者》,这次阵容强大,许多大腕明星都被导演挑着,你是一眼被他看中定下来的。” 瞧着略微激动的经纪人,凌纤儿倒显得平静,眉眼微微上扬,“我的档期排的那么满,抽的出来时间?” “我给你排出了时间,好好帮你把日程表筛选了遍,这李澈导演的戏是关键。” 经纪人扶着凌纤儿的肩膀,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亲爱的,你要相信我,你现在虽然已经跻身一线,但这部作品拍下来,绝对是你的封神之作,绝对拿奖拿到手软。” 对于自家艺人的演技,她是百分之百有信心的。 凌纤儿不置可否,选择做艺人这个工作,只是当时恰好有合适的机会,顺其自然,谈不上多热衷,自然就对什么拿奖出名不感冒。 眼见着经纪人颇有要长篇大论的架势,凌纤儿赶紧拿出早准备好的生日礼物,直接塞到经纪人怀里,随口道:“你办事我放心,生日快乐,我先撤了。” 说完不等经纪人答复,她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没过几天,收到经纪人闪送的剧本,凌纤儿仔细看过,内容出乎意料的精彩,是她很喜欢的类型。 反复斟酌研究剧本许多遍,到了进组的时候,她还是莫名有些紧张。 自从回到现代之后,她性格便变得有些内向,不愿与人相处,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却无可奈何。 偏偏她的工作就是要不断和人打交道,所以出道时间不长,便落得了个耍大牌脾气差的名声。 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剧组,造型师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见她就红了脸,小小声的打招呼,“纤儿姐好,你本人比电视上更漂亮呢!” 对方既然开了口,她总不好不理会,却又不知道该接什么,只好简简单单的回了个嗯字。 然后气氛冷下来了。 “纤儿,你好。” 导演李澈的到来打破僵局。 这位年近四十,儒雅绅士的资深导演,虽然名声显赫,但相处时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觉得很好相处。 “李导演,久仰大名。”凌纤儿起身客套道:“这部戏本子我都看过了,真的很喜欢,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李澈扬了扬手,“本子再好也得看是谁演,纤儿你能同意进组,我这心可是放了一大半了。” 说完,他环顾了一眼化妆室周围,皱了皱眉,“男一号还没来吗?” 凌纤儿有些诧异,之前剧组要求保密,连男一号是谁都没透露。 “对了,导演,男一号是谁?” 李澈脸上忽的露出了神秘笑意,“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一会儿人到了,你自己看吧。透露点小提示,我们这戏的男一是神秘大咖,你一定会喜欢跟他合作的。” 神秘大咖? 凌纤儿挑了挑眉,现在圈子里还有哪个大咖她没合作过? 李澈几乎将男一说的天花乱坠。 凌纤儿佯装笑意在旁附和寄几句,之前的好奇心已经消失了大半,她都已经到了这么久,对方却是迟迟不露脸,要么是真的有事耽误了,要么是故意拿腔拿调耍大牌。 她希望是前者。 可凌纤儿已经画好了妆,对方还是迟迟没有出现。 经纪人拧眉,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该不会拍戏第一天,男一号就要缺席吧?” 话音刚落,忽而从身后走出了一抹高大英俊的身影,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肩挺窄腰,一出场就吸引了满场人的目光。 “嘶,是洛光出场了!” “本人真的太帅了!导演究竟是怎么能邀请到他的?” …… “抱歉,导演,飞机延误来迟了,为了节省时间,我已经自己化好妆了,您看看合适不合适。” 洛光低沉有质感的声音幽幽响起,道歉态度还算认真。 只是听到这个声音,凌纤儿莫名觉得熟悉,忍不住好奇去看,当目光触及那人面容的时候,身形不禁一顿,视线霎时变得复杂。 洛酒城! 确切的说,是和洛酒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凌纤儿心如擂鼓,心脏一紧一缩,眼看着人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忍不住紧紧握拳,提醒自己要冷静。 “你来得刚好,妆发没什么问题,正好人齐了,咱们先来试几条找找感觉。” 听着导演的声音,凌纤儿还是没反应过来,这个人会不会是洛酒城?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现代? 她出道这么长时间,并且名气不小,可对方从未联系过她。 思及这里,凌纤儿神色一凛,抿紧唇主动打招呼,“初次见面。” 她尽量平复呼吸和心情,伸出手来,面上淡漠的直视他,心中却宛如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洛光浓墨般的眸子瞥了她一眼,似乎毫无波澜般,平静如湖水,伸手绅士的握了握她的指尖,客气的回道:“希望合作顺利。” 凌纤儿瞧见他这幅冷淡的模样,心头似乎被万蚁啃咬着,密密麻麻地疼着。 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是洛酒城? 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仅仅是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第521章 公主番外(下) “action!” 随着导演的声音响起,打断凌纤儿的思绪。 第一场是枪战戏,采用倒叙的方式。 在剧中,洛光身负重伤,被凌纤儿找到后,搀扶着他躲到角落里,逃过敌人的追杀。 两人之前早已经历过风雨,认定了彼此,所以气氛自然是要暧昧甜蜜的,却又要有被追杀的紧迫感。 洛光身负重伤,捂着伤口喘着粗气,凌纤儿满脸着急又忧心地看着他。 “等我们出去了,我一定会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承诺道。 凌纤儿下意识地咬牙,压下脑海中那些过往的回忆,调动着情绪,按照设定好的台词回应,“好,等我们出去。” “我有个冒昧请求,现在能吻你吗?” 眼见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凌纤儿有些发懵,他怎么没有按照台本来?胡乱说起话来? 她暗中捏紧洛光的手,不动神色地提醒他,“说什么胡话呢,等那些人离开,我们就能出去了。” “我没有胡乱说话,你逃不了了。” 猛地,男人的大手扣住凌纤儿脑袋,朝自己方向一压,二人在镜头下亲吻。 这突如其来的状态,几乎将凌纤儿吓懵了,她使劲拍打着洛光的胸膛,想要挣扎。 可对方丝毫没给她一点机会,转而附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纤儿,我爱你。” 男人俊朗的眉眼间,带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嘴角挂着轻浅的笑意。 剧组的人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没想到能亲眼见到眼下最红的小花,和刚从外国回来的洛光曝光恋情! 导演带头鼓掌起哄,喝彩不止。 今天开拍第一天,这个消息爆出去后,别说他是拍的良心制作,即便是低成本的试水作品,也必定大热,毕竟这两位可都是现下娱乐圈炙手可热的人物。 导演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亲吻在一块的演员,眼底满是欣慰,还没开拍就预见了成功。 本来他也是打算这部戏找真情侣来演,只是实在没有合适的,又真心喜欢这两人的演技,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倒是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你疯了吗?”凌纤儿轻斥。 洛酒城总算是松开了她的肩膀,双眼凝望着她,似乎只能装得下她一个人。 “我可以更疯狂点。” 洛酒城从怀里掏出了戒指盒,在凌纤儿惊讶又欣喜的目光下,他缓缓单膝下跪。 凌纤儿意识到场合不对,托着他手臂阻止他下跪,“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想做什么!” “嫁给我好吗?这两年我一直在等着,能有个最佳时机出现在你面前,以后所有的狂风暴雨,都由我来替你阻挡,纤儿,答应我,好吗?” 当初他匆忙赶到,却只看见了秦清栀,就在最后关头,他不管不顾的冲进黑洞,没想到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刚开始他简直快疯了,身边的人和事都是他不曾了解的,凌纤儿成了他活下去的执念。 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她,他几乎忍不住想和她相认,可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关注,曾经她费尽心思的走进他,如今该换他用心了。 在现代生存下来于他而言并不难,难的是成为更好的男人,足以匹配她的身份。 还好这一天终于来了,一切都值得。 可这些对于凌纤儿来说,来的实在是太突然,她只能含糊着提醒,“你别闹了,还在工作呢!”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想到这人到现在才表露身份,再加上自己在古代的悲催遭遇,凌纤儿佯装苦恼又认真地低头思考,“说起来求婚这种事,经历的多了,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 作为当红小花,她的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被求婚更是司空见惯,不过她都是直截了当的拒绝掉,从不会留余地搞暧昧,所以自出道到现在,从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花边新闻。 洛酒城不知就里,以为她真的生气了,急声道:“纤儿,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你一定要答应我。” 说完也不管凌纤儿答不答应,直接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若是凌纤儿真的不愿意,戒指自然戴不到她的手上,可她却是半推半就的随他,众人看在眼里,当即明白其中寓意,纷纷祝贺恭喜。 夜深人静时,凌纤儿依偎在洛酒城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身,生怕自己一个放松,他就会消失不见,听他说起代替清栀回到现代时,她真的是又喜又气。 身处娱乐圈,她当然知道一点点爬上高峰,有一定的知名度,没有家人朋友的支持,单靠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想着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王孙贵胄,为了她经历了本不该经历的苦痛,她就莫名的心疼。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洛酒城笑着开口,“其实来到现代后,我一直都特别后悔。” 凌纤儿咬唇,不敢接话,当初她权衡利弊,决心回到现代,现在情况反转,他后悔也是情有可原。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 看出她误会了,洛酒城捧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的眼睛,真诚道:“不是后悔追随你来了现代,而是后悔如果早知是这个结果,当初就不该有意冷落你,让我们错过了那么多。”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凌纤儿心中烦闷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委屈,越想越生气,她嘟着小嘴控诉,“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留在古代,如果你开口,我……” 我一定会选择留下的。 后面的话凌纤儿没有说出来,洛酒城却能猜得出来。 他苦笑一声,将她若留在古代,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事情和盘托出。 那时候的他怎么敢奢求她留下来,短短的二十五年光载,他输不起,赌不起! 凌纤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猜对了一半,交换立场,她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所有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想到心上人那时承受的苦楚,她主动附上红唇,洛酒城先是一怔,直到耳边有微微的喘息声,他才回过神来反客为主,狭窄的沙发上,满是两人躁动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