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屯垦生活》 第1章 军垦三代人 在祖国的西北边陲,有一支不穿军装,不拿武器的戍边大部队——生产建设兵团,他们驻扎在昆山南北的戈壁荒漠中,屯垦戍边,艰苦创业。 林早早的外公赵春德就是这群戍边队伍中的一员,编入农一师九团,分配到昆岗地区开荒种田,后来,林早早的外婆王清从千里之外的海岱老家过来昆岗找赵春德,一家人算是在边疆扎了根。 70年代末,林早早的妈妈赵国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服从团里统一分配,到连队种地,昆岗地区经老辈人开垦,已有良田万亩,可机械化设备不足,多是靠人力种地。 然而,种地从来都是最辛苦的活儿,插秧浇水,除草拾花,盛夏面朝黄土背顶骄阳,深秋望月而出披星而归,赶上夏秋季大半夜浇水,那蚊子真能把人生吞了。 赵国兴家中兄弟姐妹五个孩子,只靠林早早外公赵春德一个人的微薄工资过活,那可是抠到了骨头缝里,赵国兴从小到大就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不是捡姐姐穿小的,就是捡人家不要的,上学时丢个铅笔怕挨打连家也不敢回,没有红头绳就将电线芯子抽出来用外头的红皮子绑头发。 苦日子过多了就盼着赶紧工作,想着自己挣钱总能过好日子了,哪知工作后辛苦不说,工资也没几个,所以她一直很羡慕团部工人,能按时上下班工资也不低。 后来,在赵春德撮合下,赵国兴嫁给了机耕二队作业站的技术员,也就是林早早的爸爸林卫国,林卫国六岁时家里穷的吃不上饭,随外公外婆来昆岗农场种地,学习好心气儿高,高考志愿填了内地大学,结果没录取,当时不讲究复读,按成绩被安排在墨城的职业技术学校,学了三年农用机械。 刚恢复高考,大学生如凤毛麟角,职业技术学校出来的已经算是文化人,所以林卫国毕业后直接被分配去机耕二队,全称是机械化耕作二队,成了一位作业站的技术员,主要负责确保连队农用机械的正常运转,倒也轻松。 和林卫国同时分配去的还有一人,叫路忠诚,身为机耕二队队长的赵春德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索性将林卫国介绍给了自己的二闺女赵国兴,将路忠诚介绍给了自己的三闺女赵国荣,二闺女和三闺女是对双胞胎,正好一起办喜事。 林卫国自小来疆,父母都在湖州,前几年他外公外婆年岁大了想着落叶归根,退休后就都回了湖州,但技术员是连队稀缺人才,团里舍不得放人,林卫国的工作调动手续办不下来,只好独自留在了昆岗。 八十年代初,边疆往内地的交通并不发达,从昆岗到湖州几千公里,翻山越岭,且不说长途汽车,便是火车都得十多天,还要开介绍信,十分不方便,况且连队上也离不开技术员,林卫国的探亲假请不下来,索性往老家拍了封电报报喜,就自己张罗起婚事。 房子是连队分配的,家具却要自己张罗,林卫国家里人都不在身边,他一个小伙子工作时间又短,手头上也没多少积蓄,买大衣柜,五斗橱,木板床之后就捉襟见肘了,无奈之下,他索性自己找木头做家具,毕竟不是木匠出生,手艺粗,桌椅板凳倒是做全乎了,就是不太好看,可又能怎么办?凑合吧。 赵国兴准备嫁妆时跟着她娘王清去了新房,一瞧就不乐意了,这也太不像样了吧,她不想嫁,她娘王清也不高兴,可回去跟赵春德一说,赵春德不同意,亲事都说定了,日子都订好了,你说不嫁就不嫁!不成!家里头向来是赵春德说一不二,所以赵国兴最终还是委委屈屈地嫁给了林卫国,可心里头却一直不痛快。 婚后不久,林卫国因为技术好调到了团部修造厂,从事农用机械技术设计和生产工作,赵国兴也得偿所愿,成了修造厂一名车床工,到这会儿她心里头憋了许久的那股子不痛快总算是烟消云散了。 调入修造厂的第二年,赵国兴怀孕,七个月时摔了一跤,当时就出了血,可把林卫国吓坏了,跑到隔壁邻居家借了平板拉拉车,铺上铺盖,连人带被子将赵国兴抱上车,一刻也不敢耽搁送去了团部医院。 赵国兴疼了三天才将孩子生下来,因是早产,又是刚打了春出生,林卫国给她取名早早,早春出生的早产儿,这名字在当时可不觉着好,几十年后一听,倒是比当年流行的女孩名字,例如‘冬梅’、‘美娟’、‘秀英’之类顺耳不少,林早早因此一直都说她爸爸有先见之明。 林早早并未因早产得到特殊照顾,林卫国父母都不在身边,赵国兴兄弟姐妹五个,和她同年出生的便有两个表妹,一个是赵国兴双胞胎妹妹赵国荣的女儿,一个是赵国兴哥哥赵国权的女儿,所以林早早外婆王清不过照顾了赵国兴两个月便匆匆去了她舅舅家。 赵国兴独自一人带着林早早,出了产假孩子没人带,两口子实在没办法,一狠心,将不满半岁的林早早送去了厂里职工托儿所,中午接回来下午再送去,送去前喂饱奶,半上午半下午再骑自行车去托儿所给孩子喂奶换尿布。 林早早一岁时,正赶上林卫国老家发来电报,他外婆病危,林卫国自小是外公外婆带大的,自然要回去看看,他向厂里请了探亲假,想着结婚连孩子都有了,媳妇还没见过公婆,实在说不过去,便带着赵国兴和林早早一同踏上了回乡之路。 先坐客车到墨城,从墨城坐长途客车到迪市,一千多公里路,从天山以南翻到天山以北,这一路就得四五天,再从迪市买火车票,林卫国为了省钱,买了两张硬座,孩子还小,倒也确实用不上座位。 绿皮车火车速度慢,里头环境也不好,一到晚上硬座车厢里就有人脱了鞋子钻到座位底下睡觉,那脚臭味简直能熏死人。 坐着熬了两天,林卫国见赵国兴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坐着都快睡着了,便说道:“要不你也下去睡会儿吧,抱着孩子一起。” “行,你把行李拿出来,我下去睡正好你躺在座位上也能眯会儿。”赵国兴朝下一瞧,座位底下正好没人,实在太困,也顾不上环境差。 这次回老家,林卫国带的行李并不算多,上头行李架上放了一个大背包,一个给老家带的土特产,下头小包里主要是吃的和梳洗用品,还有林早早的一些小衣服裤子,以备不时之需。 林卫国拿出小包放在座位边,再将白天买来消磨时间的报纸仔细的铺在座位下,又从上头行李架上拿下大包翻出两件外套,一件叠好了当枕头,一件盖:“行了,先把孩子给我,你下去我再给你。” 林早早早已睡熟了,在爸爸妈妈手里来回交换也没醒,赵国荣拱进座位下躺好,接过林早早搂在怀里,林卫国又仔细为娘俩盖上外套,这才将双腿都放在硬座上,身子靠着车厢双手抱胸闭上了眼。 一路上的辛苦自是不必说,林早早倒是过得安逸,她八个月就断了奶,也不吃奶粉,路上为了方便存储,林卫国准备了馕,蒸熟的土豆和红薯,辣酱,咸菜,林早早对土豆红薯情有独钟,吃了一路。 去湖州要在丰京转车,丰京火车站可比迪市大多了,里头人也多,赵国兴带着林早早在火车站大厅看行李,林卫国去排队买火车票,林早早拉着赵国兴的裤脚:“妈妈,尿尿——” 林妈妈瞧见车站墙上到贴着‘禁止随地大小便’的标语,周围还有几个带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为难了,若是带林早早去上厕所,这大包小包没人看丢了怎么办,若是都拿着她一个人也拿不下,这可如何是好。 “妈妈,尿尿——”林早早又拽她衣角。 她没法子,抱着林早早跑过去拽住一个带红袖章的男人:“同志,麻烦您个事儿。” 男人先将赵国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问道:“啥事?” “孩子要解手,我那行李能麻烦您帮忙看下吗?一会儿就回来。”赵国兴说着转身指了指不远处大大小小三个袋子。 男人看了看行李,又望向赵国兴怀里的林早早,没吱声。 “妈妈——尿尿——”林早早憋不住了。 “行吧,快去快回,我这还有事呢。”男人道。 “快得很,这就回来。”赵国兴边说边答。 赵国兴抱着林早早进女厕所解了手,出来正碰见满头大汗的林卫国:“怎么跑这儿了?我找了半天。” “早早解手。”赵国兴道。 “我说怎么一个带红袖章的男人在看行李,瞧见我拿行李还不让。”林卫国放行李的地方望去,那男人还等在那呢。 “我怕东西丢了,麻烦他帮忙看着,快过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男人瞧见林卫国和赵国兴一起回来笑道:“还真是一家子,我以为小偷呢。” “他是我丈夫,谢谢同志了。”赵国兴将林早早放在地上,从包里抓了一把晒干的红枣塞给男人,男人推拒了几下,终究装进了口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笑了:“这枣,可真甜。” “可不,”林卫国又抓了一把塞给男人,“昆岗的大枣可是出了名得甜。” “这是昆岗的大枣啊,那我可得多吃几个。”男人连忙将大枣放进了口袋。 ※※※※※※※※※※※※※※※※※※※※ 作者专栏正在更新求个收藏 《移民地球开农场》 【本文文案】 基建种田文,有cp,苏爽甜! 男主第三章出现, 前期智商倒退, 后期逆袭! 由于快穿系统崩盘, 苏冉穿越未来星际时代, 系统罢工,身无分文, 为了填饱肚子, 她响应联盟政府号召, 拿着巨额补贴移民大灾难后人迹罕至的地球。 为了不吃营养液, 苏冉种菜种花种水果, 养猪养羊养奶牛, 挖鱼塘养海鲜, 各种美食轮番上阵, 成功轰炸星际人民的味蕾。 为了防止生态被破坏, 苏冉大搞绿色农业生态旅游。 开办农牧业学院,烹饪技校, 从改变人们的饮食习惯开始, 到吸引无数星际人民来地球观光游玩, 让地球成为生态农牧业与旅游休养一体化新生星球, 让地球成了星际唯一一颗原生态星球。 第2章 归乡探亲 到湖州下火车,又经过一天多才到老家,林卫国老家在山中,半山腰的房子,家里两个兄弟两个姐妹,姐姐林慧早已出嫁,大弟弟林卫民也娶了媳妇,如今小弟弟林卫平还在上学念书。 近二十年未见,林卫国见到父母激动地红了眼眶,老两口也是喜极而涕,林奶奶一个劲儿抹眼泪,“喜事,你哭个啥!”林爷爷说林奶奶,自己也快忍不住流眼泪了。 “高兴,高兴,”林奶奶拉住林卫国的手不肯放,“国伢子——”只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眼泪哗哗往下落。 林卫国也哽咽了,拉着父母的手不放,他离家时大弟弟林卫民四岁,倒也记事了,瞧见哥哥一家自然高兴,待父母和大哥情绪平复些才叫道:“大哥。”又拉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催促到,“还不叫大爹。” “大爹——”孩子倒也激灵,叫了林卫国又叫赵国兴,“娘娘。” 赵国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在叫她,连忙应了声:“乖,好孩子。” “这是先先?”林卫国摸着孩子脑袋,“这么大了。” “她是早早妹妹吗?”林先望着林早早,好奇地问。 “是啊——”林卫国这才抱起早早对父母说,“爹,娘,这是早早。” “好好,长得真俊。”老两口少不得抱着孩子亲了半天。 湖州农村讲究多,女人孩子吃饭不上桌,赵国兴便带着林早早和婆婆、弟媳妇、林先在厨房小桌子上吃,当时农村穷,也没好吃的,老腊肉切了几片,和辣椒一块儿炒,就是桌子是唯一的荤腥了,林外婆还病着,林卫国不敢喝酒,一家子吃了团圆饭,他便由大弟弟林卫民带着去了林外婆家。 天快黑时,因为家里没地方睡,林奶奶让二儿媳凤英带着赵国兴和林早早去另一座山上的大女儿林慧家住,凤英从大木箱子里拿出一块老腊肉,想了想切了一大半,用麻绳绑了提着,带着林妈妈朝对面山上走去。 山路崎岖,赵国兴抱着孩子又从未走过山路,速度慢不说还害怕,战战兢兢问凤英:“这山里不会有狼吧。” “咋会没有——”凤英丝毫感受不到嫂子的恐惧,笑嘻嘻说道,“卫民给我说,小时候家里人出去种地,大哥带着他在家门口玩,就来了一只狼,可把他两个吓坏了,还好是在家门口,又养了狗,大哥壮着胆子拿了根棍子将狼赶走了。” 赵国兴并不能完全听懂湖州方言,可凤英边说还边做动作,她靠着动作再一联想哪里还有不知道的,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加快脚步紧跟着凤英,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天已经黑透了。 凤英自然也回不去了,三个女人连着一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夜里头屋子外也不知啥东西嚎叫,吓得赵国兴一宿没睡好。 林卫国的外婆到底没有扛过去,在医院挨了两天就走了,林卫国帮着几个舅舅办了丧事,原本要走,却被几个舅舅堵在了门口。 “国伢子,这就回去?”大舅抽着旱烟走了进来。 “是啊,厂里事多,探亲假也快到时间了。”林卫国见三个舅舅后头跟着表弟们,不由蹙起了眉头 。 “别急着回去,过来过来,”大舅招呼林卫国进去。 林奶奶见状问道:“大哥有事儿?国伢子急着赶火车。” “急啥?”二舅不乐意了,进来怼林奶奶,“娘是走了,可还有事儿没说清楚呢。” “有啥事你问爹去,国伢子能知道啥?”林奶奶冲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头爹不管事,他们在昆岗那么些年,只带了国伢子一个,比亲儿子还亲呢。”二舅意有所指,瞥了眼正蒙头吸烟的大哥,“你说是吧,家里头几个小的,连抱都没抱过几回,倒将一个外姓人养大了。” 这话说得诛心,林奶奶气的眼圈都红了:“当初爹娘要去边疆,是问过几个小孩子的,谁都不愿意去,这才过来问我,我也不舍得,可爹娘说他们老了,带着国伢子过去养上几年也能顶个人力,这会子倒说这样的话,若你们当初舍得,国伢子会离家这么些年?” “别说这些没用的,”二舅不耐烦了,摆了摆手,“谁都知道昆岗地多粮食多,种地还有工资拿,二十年了,老两口能花多少?还不都花在这小子身上了?” 林卫国一听简直气个仰倒,说句实话,外公外婆对他并不算好,两老口凡事都先顾着自己,发了工资先买烟,买了肉煮好了也不等他自个儿先吃,待他玩够了回来连肉渣都不剩,大夏天跟着外公去戈壁捡柴火,让他拉车,车轮子陷进沙子里拉不出来,外公干看着就是不帮忙。 那会儿家里穷,吃不饱,外公外婆也不想着他,他稍大些便自己想法子,去胡杨林里套野兔子,到水稻地里逮鱼,跑瓜田里偷西瓜,打麻雀,但凡能填饱肚子的法子都想了,渐渐不但能自己填饱肚子,反倒常常往家里带些野味打打牙祭改善生活,哪里是二舅说的钱都花到他身上了。 “大舅二舅,”林卫国索性坐下,“有什么话直说,说清楚道明白了我还得赶紧走,火车可不等人。” “呦,国伢子,”二舅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长本事了是吧。” “老二——”大舅叫住弟弟,“不是我这个当舅舅的故意为难你,可你跟着你外公外婆在昆岗这么些年,他们老两口不能白养你吧。” “我这不是回来给她送终了吗,”林卫国毫不相让。 “这就算完了?”大舅不乐意了,“这么些年老两口存下的钱呢?都给你了吧。” 原来这才是重点,林卫国冷笑:“存钱?欠了一屁股债都是我还的,欠条我都带来了,大舅是预备将这些钱给我吗?” 大舅一惊,顿时说不出话了,可二舅不信:“你唬谁呢?他们在昆岗那可是拿工资的,怎么会欠债?” “怎么会欠债?”林卫国不慌不忙说道,“工资发下来先买烟再买酒,有剩余全都买肉。” “那也不至于欠债吧。”二舅明显底气不足,他自己的爹娘还能不清楚,外甥说的只怕假不了。 “不至于?你当昆岗是金山银山?那里是戈壁滩沙包窝,有啥?”林卫国越说越气,“有冷风,有黄沙,即便拿工资那也是按劳分配!何况外公外婆究竟为啥去的昆岗,当年我小不知道,难道如今还不知道?”原来他外公外婆当年因为家里有几亩地,被判了地主,到昆岗时劳动改造的。 林卫国一番话掷地有声,大舅吧嗒了几口旱烟,沉默片刻:“他们怎么说也将你养大了,如今你不能在堂前尽孝,总该有所表示吧。” 这是明目张胆的要钱啊,赵国兴一听气的肝疼,抱着林早早的手不由缩紧,林早早吃疼,哇一声哭了出来,林卫国连忙接过林早早,说道:“外公外婆去昆岗时你们都已经成家立业,孩子也都能跳会跑,按说该你们跟着老两口去昆岗受苦,到头来我个孩子替你们受了,该你们给我钱!” “你——”二舅恼了。 这时,屋外一阵喧哗,随之涌进来一群乡亲,手里拿着农具,由林早早的幺爹,也就是林卫国上高中的弟弟林卫平带着,“林老师,怎么回事?我听说有人来家里闹事?还拦着不让国伢子回去?建设祖国边疆的人才,谁敢拦?”来人是村长,因林爷爷是村里老师,倒是十分受人尊敬。 林家大舅二舅一瞧愣了,他们是外村人,这么多人,又拿着家伙,若真闹起来他们必然吃亏,始终未开口的三舅这时说话了,笑嘻嘻迎上村长,当起了和事老:“哪里不让国伢子回去,我们几个当舅的那是舍不得,这么多年没见,这才呆了几天就要走,我们过来送送。” “不能走——”二舅上前一步说道。 “不能走?为啥不能走?”村长问他二舅。 他二舅舔了舔嘴皮子:“我爹,他外公想见见他。” “昨个儿晚上我已经和外公告过别,外公还嘱咐我赶紧回去别耽误工作。” “你——”二舅还想说话却让村长打断了:“即然老人家都让你赶紧回去你还愣啥,赶紧走。” “不——”二舅还想拦着,人群中走出个五大三粗面容凶横的村民,往二舅跟前一站,二舅顿时不敢吱声了。 “走,乡亲们一起送你。”村长道。 “还不快走,晚了买不上火车票,” 林爷爷冲着林卫国说完又对村长道,“还麻烦村长过来送,哪里过意得去?” “有啥过意不去的,村里的孩子多亏了你,现在听话多了,走,我们大伙儿送送国伢子。”村长说完朝后头壮汉使了个眼色,壮汉连忙接过林爸爸的大背包背上,转身分开人群出了屋子。 林卫国少不得和父母话别一番,又叮嘱幺弟好好学习,吩咐大弟照顾好父母,待要找小妹妹却不见人影,只得作罢。 一村人相送,几个舅舅跟在后头嘀咕,满脸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哪敢说话,到了村口,三舅拉着林卫国低声道:“国伢子,别怨你舅,实在是,实在是家里困难。” 林卫国没吱声,谁家没困难,外公外婆拍拍屁股离开昆岗,留下一堆欠条,催债的三天两头上门,他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用来还债,省吃俭用才将欠的钱全部还清,若是外公过来问他要钱还说得过去,无论老两口在昆岗对他好不好,总算是养过他一场,可这几个舅舅八竿子打不着,凭什么问他要钱! 三舅见外甥没说话,到底尴尬,叹了口气,转身退到后头。 林卫国告别了父母兄弟,带着媳妇女儿,坐着村里的农用拖拉机去了镇上。 哪知道到了镇上汽车站遇到了妹妹林琼,即是一早就独自到这儿等他,还带着包袱,林卫国一瞧不对,连忙问妹妹:“你这带着包袱要到哪去?” “大哥,你带我去昆岗吧。”妹妹紧紧攥着包袱。 “怎么想到要去昆岗?”林卫国不解,“娘不是说家里已经给你介绍对象了吗?” “我不嫁!”林琼倔强道,“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去哪都行,反正我不嫁。” “为啥不嫁?”林卫国问。 林琼抿着嘴就是不说话,僵持了片刻,赵国兴拉了拉林爸爸的衣袖:“要不就让小姑一起去吧,早早刚好没人带。” 是啊,林卫国一想,原来孩子不会爬不会走,放在围栏床上一躺一天没问题,可如今会走了,在托儿所再没个专人看着,磕磕碰碰难免的,可他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妹妹带走啊。 “哥,我给爹娘留了信,就压在枕头底下,晚上他们睡觉时就能看见,”林琼是铁了心要跟去,“你放心,我一定带好早早,哥,带我去吧,我真不想嫁,你要是不带我去,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说得严重了,可林卫国想到林爷爷来信时提到这个小妹妹总是说她主意大,性子倔,吃软不吃硬,不如先让她跟去玩一两个月,回头再买火车票回来,于是问车站要了纸笔,写了便条让送他们来的人带回去给家里人,也好让爹娘安心。 ※※※※※※※※※※※※※※※※※※※※ 作者专栏预收文求收藏 《八零蜜进错洞房后》 【本文文案】 宠妻狂魔俊团长*甜美粉嫩俏军嫂 苏家有一对双胞胎姐妹花, 姐姐苏樱,妹妹苏桃, 同一天成婚, 新娘竟然送错了洞房! 顾明辉执行任务时双目暂时性失明, 部队领导为纾解他郁结心情, 让他回家完婚, 洞房花烛夜新娘烂醉如泥, 两人没圆房。 苏桃酒量向来不错, 哪知会在婚礼上喝醉, 还爬了姐夫的床! 幸好还是完璧之身。 本以为解释清楚就能各归其位, 岂料海归男友说他和苏樱已有夫妻之实, 既然错了, 那就将错就错吧! 苏桃暗笑, 上辈子她非要各归其位, 为了补偿苏樱, 不但默认海归老公在外头养着她, 甚至在自己屡次流产无法生育后, 将姐姐和老公的孩子视如己出, 可即便如此, 依旧落了个夫妻离心, 父母埋怨, 儿女不亲, 孤单终老的下场。 苏桃死前才知, 苏樱嫌弃未婚夫眼睛失明, 婚前就和自己的海归老公暗度陈仓, 设计让她进错洞房, 甚至于自己总是流产, 也出自姐姐手笔。 再来一世, 依旧逃不过送错洞房的命运, 但她决定将错就错, 成全渣女和渣男, 毕竟挣钱虐渣它不香吗? 苏樱以为嫁了海归便能永享富贵, 岂料海归老公干啥啥不行, 做啥啥赔本, 而原本被她嫌弃的失明团长, 不但眼睛复明了, 还和她妹妹苏桃成了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住着别墅开着越野, 风光无限! 第3章 林琼来了 来时三个人,回去四个人,林卫国离开家时这个妹妹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奶娃娃,一转眼就亭亭玉立了,此番带着林琼回来也是临时起意,说起来也真是有私心,若不是为了林早早,他如何也不会同意林琼跟着,家里头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 到了火车站,林卫国还是放心不下,总觉着此事做得不妥,自己离家多年,头一次回来就将妹妹拐跑了,还没经过父母同意,若是闹不好将两位老人气病了,那他可是大罪人,得问明白,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走。 林卫国打定主意,将林琼叫到僻静处,说道:“小妹,你得给我说实话,到底为啥非跟着我去昆岗不可?那可离家三千多公里,去了再想回来不容易。” “大哥,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去了?”林琼慌了,紧紧攥住包袱,“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到了昆岗我看着早早,孩子还小,总不能没个人照顾,太可怜。” “别说这个,”林卫国自然是心疼闺女,可心疼归心疼,也不能没有原则,“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跟我回去,我没法跟爹娘交代,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没留下来尽孝反倒自作主张的将他们的闺女拐走了,这像话吗?” “哪里是拐走这么难听?”林琼急了,“我都这么大了,还不能做自己的主吗?” “没人说你不能做,可你得和爹娘说清楚,他们同意你跟着我走你才能跟着我走啊,”林卫国耐着性子说服林琼,“你好歹给我交个底,到底为啥子偷偷跑出来非去昆岗不可?” 林琼不说话了,低着头咬着下唇,两条腿并拢,身子站得笔直,好一会儿才道:“家里哪里是给我介绍对象,那是他们给我定的娃娃亲,我不喜欢,我不想嫁!” 林卫国一愣,细细一想,小时候似乎听说过此事,妹妹一出生就和邻村的一户人家定了娃娃亲。 “原本爹都答应我退亲,可我没考上大学,爹就反悔了。” “不能吧,”林卫国虽自小离家,可这些年也一直和家里有书信来往,他爹是个老师,虽说文化程度不是很高,可毕竟为人师表,也不至于做这等事儿,他盯着妹妹仔细看,果然瞧见林琼目光闪烁,压根不敢正眼瞧他,“你没说实话!” 林琼被人当面揭穿臊红了脸,忍不住抽泣起来:“原本早就说好了退亲,可爹嫌理由不好找,就说等我考上大学借这个退亲,哪曾想还没等我考大学那人就摔坏了腿,成了瘸子,爹怕退亲被人误会我们嫌弃他腿瘸,说什么都不愿意退去,那人连小学都没上过,如今又瘸了腿,地也没法子种,我如果嫁给他,以后喝西北风去吗。” 原来如此,林卫国目光凝重,看着妹妹如花似玉的面容和倔强的眼神,突然松了口气,他爹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可妹妹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就这样葬送了,走,必须带妹妹走,也好让爹借机退亲,“别哭了,带你走就是了。” 林琼闻言破涕为笑,心里头顿时对这个头一回见面的大哥充满了感激。 林琼的到来,让林早早不必再每日去托儿所,她虚岁二十,高中文化,年龄倒不大,孩子带起来却十分顺手,在老家没少帮着二嫂凤英看林先。 林早早每日被林琼抱着到处转悠,林琼给她喂饭,给她穿衣,哄她睡觉,哄她玩闹,时间一长,她爹娘可以不要,姑姑却如何也离不开了。 林琼初来昆钢,水土不服,倒是没怎么病过,谁知入了冬天大病了一场,这大西北边塞的北风可比南方冷多了,刺骨得寒,她头一年来哪里受得了,出了几次门就冻感冒了。 在老家农村大山中,交通闭塞,家里穷,又没有公费医疗,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一般都不当回事,不是硬抗过去就是在家自己熬些姜汤喝,实在不行才会去找山里的土大夫随便抓点药。 但昆钢团场不一样,修造厂有专门的卫生室,属于国企又有工费医疗看病不用付钱,十分方便,可林琼习惯生病硬抗,一直不愿意去看,拖了几天直接高烧近四十度,人事不省,可把林卫国吓坏了,将卫生室的医生陈红兵请到家中看病,打了退烧药,又吃了感冒药,睡了一天一夜才稳定下来。 姑姑病着,自然没法带林早早,可林早早非林琼不要,让林妈妈好一顿吃味,又没法子,自己得上班,哪有空带孩子。 林琼退烧后,一直断断续续的咳嗽,去团部卫生队彻底检查才知道原来得过肺结核,虽然治好了可到底伤了底子,于是又打了很久的肌肉针,可受了大罪。 林早早日日跟着姑姑,时间久了知道心疼人,这一日,林琼抱着林早早去卫生室打最后一针,将裤子褪下一小半,露出打针的地方,当医生将针扎进去时她疼得紧皱眉头眯起了眼睛,林早早站在她对面,看着看着哇一声大哭起来。 “早早怎么了?”林琼待拔了针匆忙系上裤带,蹲下轻声细语地哄着,“不哭不哭,告诉姑姑怎么了?” “姑姑疼——”林早早边哭边说,“不打,不打。” 林琼心头一热,一把将林早早揽进怀里:“姑姑不疼,姑姑不疼。” 林早早一听这话收住眼泪,可怜巴巴问道:“疼!早早疼。” 孩子还不到两岁,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语句组织有些问题,意思也无法表达准确,这话也不知是说她自己打针疼还是说她看着姑姑打针疼,可林琼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只觉着自己疼这外甥女没白疼,真是欣慰极了,“不疼,姑姑真不疼——不怕疼。” 林早早太小,哪里能理解,看了眼旁边带着口罩白帽子,正盯着她姑姑使劲儿看的医生不太满意,抬手指了指:“疼,叔叔坏,早早不要打针。” “早早,不能这么说陈医生。”林琼尴尬,故作生气道。 厂里医疗资源有限,卫生室只有陈红兵一个医生,是团部分配来的大学生,诗城医科大毕业,听说家里成分不太好,这才来到昆岗,工作也快三年了,又是看病又是打针又是抓药,简直是全能,小伙子个头高,长得精神,又有文化,人缘也不错,在厂里口碑极好,听说不少姑娘春心荡漾,托人来说媒,可不知为何就是没见他答应。 早早早产,身体素质不太好,一入秋就开始断断续续生病,林琼来后,每次看病拿药打针都是她带着,次数多了两个人倒也熟了,这不上个月,林早早有一天打针是林爸爸带着来的,哭得十分厉害,那个撕心裂肺得劲儿,能将卫生室的房顶震翻了,陈红兵打了针哄了半天毫无用处,急得满头大汗,幸好林琼来了,抱过孩子轻轻拍了拍就好了,那真是太神奇了,看得陈红兵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不打,今天早早听话,叔叔不给早早打针。”陈红兵笑呵呵从抽屉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林早早。 林早早眼睛一亮,伸手就拿,紧紧攥在手中又去看林琼:“姑姑——吃。”自然不是让姑姑吃,是她自己想吃,让姑姑给剥开糖纸。 “你还没谢谢叔叔呢。”林琼耐心地教她,“拿了人家给的东西先要说谢谢。” “不!”早早不乐意。 “早早不乖了。”林琼瞪眼。 “不嘛!”林早早撒娇,抬头看了眼陈医生,不满地撅着小嘴巴,“疼,坏。” “没事没事,不用谢,赶紧给早早拨开吃——”陈红兵乐了,低声嘀咕一句,“小家伙还挺记仇。” 奶糖太大,林早早咬不开也没法全部填进嘴里,林琼就给她用糖纸包着下半截,让她拿着吃,见她袖子太长,又麻利给卷了上去,这才想起道谢,谁知一回头正好撞上陈红兵看过来的炽热眼光,脸唰一下红透了。 陈红兵其实一直在偷看林琼,这姑娘和厂里的姑娘都不一样,乌木似的长辫子又粗又亮,鹅蛋脸上一双丹凤眼,皮肤白皙,身形匀称,关键是她举手投足间还透着些书卷气,性子也温柔,他打头一回瞧见就动了心,今日有些忘乎所以了,哪曾想到她会突然回头,慌乱中连忙移开眼,心猛跳了几下,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林琼心如鹿撞,再不敢回头,哪里还顾得上道谢,抱起林早早就朝门口冲。 “别走——”陈红兵见状急了,今天可是林琼最后一针,明天就见不到人了,再寻这样独处的机会只怕不易,他又不愿将此事假手于人,也怕今日之事让林琼有所顾忌以后躲着他,于是几步上前将人拦住,红着脸不停舔着下唇,去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琼抱着早早,将脸埋在早早胸前,心扑通通直跳:“你,你还有事?” “有——”陈红兵吐口而出,说完又不说话了,他也很紧张,今日不过临时起意,若不是方才看得太入神被抓个正着,估计他还得踌蹴一阵子才能下决定。 林琼越等越心慌,浑身上下极不自在,面前的人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她实在呆不下去,鼓起勇气道:“你,你有事,有事下次再说,我走了。” “别走,”陈红兵又朝前进了一步,离林琼只有一步之遥。 “你干什么!”林琼感觉自己上不来气快要晕过去了,惊慌失措的朝后退了两步,垂着头就是不敢看陈红兵,手脚都麻了。 “你,你别走,”陈红兵想到冬天感冒打针的人多,再耽搁下去若有人来只怕更没法说,于是定了定神做了几个深呼吸,几步走到写字台后头,打开柜子拿出个牛皮纸包,递给林琼,“这个,这个给你。” “这,这是什么?”林琼匆匆瞥了一眼,东西包得严实,实在看不出里头是什么,她不敢接,更不能接。 “昆钢冬天冷,你刚从湖州过来不适应,这才感冒发烧,”陈红兵将东西拿出来反而松了口气放开了,说话也顺畅起来,“这是我让人特意从诗城买的羊毛衫,穿上暖和,还有些吃的,是给早早的。” “我,我——”林琼声若蚊蝇,脸如火烧,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像是就要从嘴巴里钻出来了。 林早早向前探出手去抱牛皮纸包,“姑姑拿,姑姑拿。” 真是个好孩子,陈红兵恨不得上去亲林早早一下,林琼还是不接,也不让林早早拿。 “快拿上,一会儿该有人来打针了。”陈红兵催促。 一听一会儿有人来林琼慌了,一把抓过牛皮纸包,往早早和自己之间一塞,旁人若非离得近还真瞧不出有个东西,“多,多少钱,我,我回头把钱给你。” “不用,”陈红兵轻笑,“送给你的,回去试试看合不合适,我估摸着说的号,若是不合适你再给我,我寄回去换。” 林琼哪里还听得下去,绕过陈红兵逃也似的出了卫生室。 卫生室在厂里俱乐部旁边的小屋子里,俱乐部前是一片空旷的场地,摆着两个木质篮球架,林早早家在这块空地的东北角,林琼出了卫生室,直接朝空地的东北角走,陈红兵透过玻璃窗一直望着她,直到林琼拐进东北角一排平房看不见人影才收回目光。 回去的路上北风呼呼地吹,林琼面如火烧,心如鹿撞,非但不觉着冷反而一个劲冒热气,一路低头疾行,浑浑噩噩到了家,这才回过神。 ※※※※※※※※※※※※※※※※※※※※ 因为早早还小,所以会写一些家里人的事情,为后文铺垫。 这个姑姑对早早来说是个灯塔似的存在,所以会多一些笔墨哦。 亲们猜猜这个陈红兵会是早早的准姑父吗? 第4章 陈红兵 林家有只大花猫,黄白相间,能逮老鼠,自个儿将自个儿养油光水滑,这只猫闲来无事时最喜欢围着林早早转悠,翘着尾巴弓着身子,柔软的皮毛贴着林早早的脚踝来回蹭。 这天中午,赵国兴一回到家就瞧见林早早站在桌子边吃饼干,那饼干不像商店买的大方块或者圆形沾满糖粒子的那种,瞧着像是数字的形状,那只大花猫在她身前捡饼干渣舔,“哪来的饼干啊?”赵国兴问正在炒菜的林琼。 冬天天冷,在外间房子里点了炉子,里间房子是个铁皮火墙,火墙上头连着排烟的烟筒,下头通过一小截烟筒穿过墙壁连接外间屋子的炉子,外头点了火,热腾腾的烟子通过火墙排到外头,里头也能热。 林琼就站在炉子边炒白菜,听见林妈妈的话拿锅铲的手停了一瞬,没吱声,赵国兴一愣,这个小姑子通情达理,又勤快干净,来了快三个月,两个人相处的倒是异常融洽,今个儿这是怎么回事?莫非炒菜声音太大没听到?她觉得不像,方才分明停了一下,她看的真真的,那就是不愿意说,赵国兴又想,这林琼虽然外表柔柔弱弱的,可从她逃婚到昆岗的行为就能看出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她即不愿意说,只怕再问也没用。 不过是块饼干,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赵国兴想不通,用脸盆接了些凉水又从暖壶中兑了些热水,拉着林早早洗手,“早早啊,告诉妈妈,饼干哪来的?”赵国兴故意选了林琼身后的位置蹲着给林早早洗手,边问边观察林琼,果然瞧见林琼的后背一僵,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小姑子搞什么鬼?赵国兴不动声色,等着林早早回答。 “啊啊——”林早早蹲在地上将双手按在盆子底玩水,赵国兴怕她湿了袖子,不让她玩,她急了,一个劲儿叫唤。 “你告诉妈妈饼干哪里来的妈妈就让你玩水。”赵国兴一边说一边将林早早的袖子朝胳膊上撸。 “叔叔,打针,”林早早挣脱妈妈,又按进了水中,“疼,姑姑疼。” 都说童言无忌,可越是无忌的童言越是实话,林早早这几个词冒得突兀,却依旧泄露了天机,林琼将白菜狠狠翻了几下,把泡好的粉条扔进去,倒上水再盖上锅盖,转身一把抱起林早早,“别玩水了,当心湿了袖子,嫂子赶紧洗手吧,一会儿水凉了。” 林早早沾了一手的水,用力甩着,水珠子飞溅的到处都是,她咯咯直笑。 赵国兴是真愣了,这可是林琼头一次这么生硬的对她说话,看来是不能再问了,她到底放弃刨根问底的念头,用肥皂麻利洗手。 不大会儿林卫国进来了,两个人本是一起回来的,院子门口遇上后排房子头一家住着的王疆,问林爸爸要不要白菜,他明天准备去五连菜地拉上一车,若是要两家分。 “他说自己去拉两分钱一公斤,咱们要个三四百公斤,回头再买上几百公斤萝卜土豆,一冬天也就差不多够了。”林卫国用赵国兴和林早早刚才洗过手的水将手打肥皂洗干净,从林琼手中接过林早早,用下巴在她脸蛋上轻轻蹭了蹭,“想爸爸了吗?” 哈哈哈——林早早痒的直笑,肉乎乎的双手去推林卫国的脸。 “你那胡渣子硬,别把早早脸蹭破了。”赵国兴端着脸盆出去倒水,回来瞧见不乐意了。 “我早上才刮了胡子,哪来的胡渣子。”林卫国如是说,可到底将林早早放在了地上,又去问林琼,“今天针打完了吧?怎么样?还用不用再开几针?” 林琼一听脸一下就红了,赵国兴瞧见猛然想到方才林早早说的话,‘叔叔,打针’,莫非是陈医生给的,这就是了,陈医生本是诗城人,家里头似乎条件不错,常会寄些昆岗见不着的稀罕东西,可那再稀罕也不过是块饼干,原来过去打针为了哄早早他不也给过吃的吗?有什么好瞒着的?赵国兴越发糊涂了。 “要不再接着打上三五天巩固巩固?”林卫国见林琼不回答,提议道。 “不用,我全好了,”林琼掀开锅翻了翻白菜炖粉条,又切了些蒜扔进去,极其认真地翻炒着菜,再不搭理大哥。 林卫国瞧见觉着有些怪,可男人毕竟粗心,也没多琢磨,赵国兴在一旁看着林琼,突然灵光一现,差一点叫唤出来,她知道怎么回事了,脸上顿时洋溢着笑容,心道这是好事啊,下午去了厂里得找个机会给林卫国说道说道。 赵国兴是个急性子,心里也藏不住事儿,下午一上班就寻了个由头跑到林卫国办公室,正巧办公室没有旁人,她便将中午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卫国,林卫国倒不似她这般高兴,反而显得心事重重,好一会儿才道:“陈医生人是不错,小伙子长得也精神,脾气又好,还是个大学生,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我不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给我说说。”赵国兴反问。说起来这事儿也是奇了,陈红兵从诗城调到昆岗,厂里都传是家里成分不好才来的这儿,可到底是不是也没人敢确定,厂里领导也不知道他来历,挺神秘。 林卫国不过是道听途说,哪里能说得清楚,让赵国兴这般一问顿时哑口无言。 “我——”一句话就将林卫国给问住了,陈红兵一个大学生从城市来到团场,这团场虽不是农村,可毕竟不是城市户口,谁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拿着好端端的城市户口不要,跑到这沙包窝子里过活?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这事儿究竟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我瞧着小姑子不太愿意说,”赵国兴回想中午林琼的表现,“要不回头你问问她?” “我怎么问?我一个大男人怎么问这事儿?”林卫国为难,“还是你去,你们女人家好说话。” 赵国兴没感应承下来,中午瞧着小姑子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搞不好伤了姑嫂关系,她不由想到了自己,可不就是和嫂子搞不到一块去吗:“还是再等等吧,总不能一直瞒着人,要不你去陈医生那探探?” “我去探什么?人家陈医生可啥也没说。” “就是啥也没说才让你去探探啊,别的且不说,他如何从诗城来到咱这修造厂是不是得先弄明白?他若是当真对小姑有意思,你问他必然会说。” 林卫国细细一想,似乎是这么个理,不由点了点头:“回头我寻个由头问问去。” 林卫国连着几天都是心事重重,将妹妹带来后,他专门往老家拍了电报,又写了信说明原因,也劝父亲赶紧去把亲事退了,一个多月前,他收到大弟弟林卫民的回信,才知道林琼结亲之事的始末,原来当年那家人在男方腿摔坏后怕他们家退亲,提前送了彩礼,而那些彩礼也全都给林琼治疗肺结核用完了,这也是为什么他爹一直不愿意去退亲的原因,这事儿林琼并不知道,所以一直不肯嫁。 林卫国哪能想到还有这样一番内情,虽说那家人动机不纯,可毕竟是人家送的彩礼钱救了林琼的命,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林琼赔上一辈子,这事儿他想得通透,第二天就给老家汇了款,又拍了电报,让老家赶紧把彩礼钱还了,再退亲。 前几天老家回信了,说是已经按照他说的退了彩礼钱,亲也退了,虽然有些波折,可到底圆满解决了,林卫国也将此事告诉了林琼,如今林琼算是自由之身,想和谁谈对象都行,若她真看上了陈医生,他还真得去把把关才是,可如今妹妹没主动提出来,他自然不好去问,可探探陈医生的底还是可以的。 林卫国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想通其中关节,隔日就去了卫生室,正好有人看病,少不得等上一阵子,待陈医生忙完了,专门洗了个搪瓷杯子给他泡了茶。 林卫国端着茶杯心里头琢磨起来,卫生室来过不少次,喝茶这可是头一遭,看来确实有猫腻,他不动声色,问道:“我听林琼说针打完了,你看还用再打几针巩固巩固吗?” “还是去团部卫生队做个检查再说,我这也没法做详细检查。”陈红兵实事求是地回答,平时他倒是挺能说会道的,今个儿也不知是咋了,看见林卫国就觉着心虚紧张,手里头出了一层汗。 “这还得多谢陈医生你,要不是你提议去卫生队做检查,林琼这病还不知道要拖到啥时候呢。”林卫国不是个善于套近乎说恭维话的人,这一番话倒是真心话。 “我是医生,这是我该做的,林大哥客气了。”陈红兵这声大哥叫的自然,倒是将林卫国给弄得不好意思了,他瞥了眼墙壁的炉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煤烧完了,再不加火该灭了。” “我来我来——”陈红兵连忙过来抢火钩子,却被林卫国抢了先,只好作罢。 林卫国用火钩子打开炉盖将铁皮撮箕里的煤倒进炉子,盖上炉盖,一转身,陈红兵就站在他身后,“你怎么起来了,坐下坐下,坐下说。”焉然一副将自己当成主人的架势。 待陈红兵坐定,林卫国才道:“你可是诗城医科大的大学生啊,怎么跑我们这小地方来了?怎么着也该分配到大医院啊,到这儿真是大材小用了。” “都是为了祖国建设添砖加瓦,哪有什么大材小用。”陈红兵客套话脱口而出,说完察觉不对劲,怎么能拿敷衍领导的那套对付林卫国呢,他顿时不知所措了。 果然,林卫国听见他这话也觉得这天有些聊不下去了,可他来的目的还没达到了,不能走,他端起搪瓷茶杯喝了几口茶,继续道:“你一个人来这儿你父母也放心?” 陈红兵再不敢大意,舔了舔下唇,道:“也是没法子,在诗城出了些事儿,也算是躲这来了。” 林卫国一听心里头疙瘩一下,莫非是犯了错怕劳改逃了,这哪成,不是毁林琼吗,他顿时就不想聊下去了。 陈红兵一瞧林卫国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连忙又道:“诗城市长说亲,我不想娶,这才申请到偏远地方。” “啊?”林卫国有些反应过不了,要不要这么巧,都是躲亲事,莫非这是缘分。 陈红兵见林卫国发呆,以为他不信,又详细说道,“市长侄女和我是校友,无论是面子情还是里子情,我都不好拒绝,况且我分配的事又攥在人家手里,我不愿父母为难,也不愿为难自个儿,索性打申请去基层,原本是去农八师下属的团场,可毕竟还在诗城地区,呆了几个月他们依然不死心,我这才自请调到更偏僻的地方,就来了这儿。” 林卫国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女方看上他了,想用强权让他低头,好,有骨气,是个好小伙儿,配的上林琼。 ※※※※※※※※※※※※※※※※※※※※ ***作者专栏预收文求收藏*** 《重生之园林大师》 ***本文文案*** 傲娇小狼狗*知性大白兔 秦嘉禾有个白月光, 美丽优秀,温柔大方, 是大他三届的同专业师姐,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追求, 师姐就毕业嫁人做起了全职太太, 就在他预备毕业后远走他乡时, 听说师姐离婚的消息, 顿时满血复活, 展开了强有力的追求攻势! 李妙婷病死时, 老公有外遇, 孩子没上高中, 作为家庭主妇, 她短暂的一生都在防老公出轨, 结果到死也没能防住。 重生到二十七岁, 李妙婷果断和渣男老公离婚, 分割财产,争夺抚养权, 为了改变病死的命运, 搬进城郊千亩苗木基地居住, 重拾荒废已久的园林设计专业, 完成系统下达的任务。 用一年时间挣到六百万, 注册园林公司, 拿下新城区皇都花园绿化设计案, 参与新机场绿化工程招标, 参加城市之光广场设计和绿化工程, 改造郊区公园, 成为涂家河生态小区的承建商, 在系统的帮助下, 一步步成为独立自主的女性, 走上事业的顶峰。 第5章 恋情 林卫国自顾高兴了一阵,又觉着不妥,人家是市长的侄女,又是大学生,岂是林琼能比的,且不说他,便是他父母能看上林琼? 陈红兵大约是瞧出林卫国的顾虑,也不等他问,便继续说道:“我父母都是诗城一中的老师,无权无势,担心我拂了市长面子在工作上受磋磨,虽然舍不得,到底答应我自请下放。” “你父母倒是明白人。”林卫国点了点头,心道这陈红兵也没表示出对林琼有意思,他也不好直接问,这个事儿有些麻烦。 “我父母向来民主,尤其在我的婚事上,”陈红兵有些不好意思,可涉及终身幸福,再难为情也得说,“我是有原则的,只要我不喜欢,即便她是市长的亲闺女我也不能答应,我来昆岗前我父母也发了过话,绝对支持我的决定,还特意叮嘱,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千万别有顾虑。” 林卫国心里顿时敞亮了,他这是在间接跟林琼表白吧,否则和他一大老爷们说这些作甚,他心里头美滋滋的,自己的妹子果然是最好的,陈红兵可是厂里未婚姑娘的梦中夫君最佳人选,即被他妹妹拿下来。 “我昨天查了下病例,明天来打针的人少,不如我带着林琼再到团部卫生队做个系统检查,”陈红兵试探道,“也好让你们放心。” “行,”林卫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又后悔了,他答应有啥用,林琼是个有主意的,还不知道怎么想呢,万一她不应,自己岂不是食言了。 “那林大哥回去给林琼说说,明天早上十点,我骑自行车准时在你们家正对着的大干渠边的路上等她,”陈红兵笑容满面,又叮嘱道,“让她多穿点,坐自行车冷。” 林卫国恍然大悟:“这哪里是让他答应,分明是让他回去说服林琼答应,这小子,鬼灵精。” 林卫国回去将情况跟赵国兴一说,赵国兴自然十分高兴,两口子一合计,打算演一段双簧,也好让林琼知道陈红兵的为人,毕竟林琼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修造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太大,一个单位百十来号人,三个多月怎么样也能认识大半,有关陈红兵的风言风语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些,空穴来风最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得产生坏印象,多好的小伙儿,可别错过了。 中午吃饭时,林卫国朝赵国兴使了个眼色,赵国兴会意,对林琼道:“小琼,别喂早早了,都快两岁了,该学自己吃饭了,给她找个勺子,让她坐在小墩子上自己吃。” 林琼见林早早抢筷子学大人夹菜,知道她有自己吃饭的意愿,便给她脖子上垫个毛巾,拿了个勺子。 因为要喂林早早,一家人很少能凑到一起同时吃饭,林卫国待林琼坐定,才使脚碰了碰赵国兴。 “今天你去卫生室问,陈医生怎么说?”赵国兴会意,连忙问道。 林琼身子一僵,筷子一滞,还没放进嘴里的白菜就掉进了碗里,林卫国和赵国兴瞧见不动神色地对视了一眼,林卫国答道:“陈医生说最好明天去团部卫生队做个检查。” “那就去,得听医生的。”赵国兴对林琼道,“小琼,你明天把早早送去我爸妈家再去卫生队,刚好顺路。” “好——”林琼低头扒饭,闻言低声应道。 “我听说办公室的出纳小董看上陈医生了?”赵国兴问林卫国。 “我哪能知道这些事。” “我可是听说她给陈医生又是送围巾又是送鞋垫,可人家都没收,”赵国兴瞥了眼林琼,见她看似在吃饭其实正竖着耳朵听不由好笑,“厂里给陈医生送东西的姑娘可是不少,就没见他收过谁的,你说他一个出生不好来历不明的小医生,哪来那么大架子?” “说什么呢你,不知道别胡说八道。”林卫国故作生气,训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赵国兴放下碗筷,不乐意了,“厂里人可都这么传,说他家里成分不好,要不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到咱们这儿来?” “那是他为了躲亲事——”林卫国始终看着林琼,见她猛然抬起头心里头就有了数。 林琼见大哥目不转睛地看她顿时一惊,又连忙垂下头,扒拉了几口米饭,问道:“他躲亲事?难道和我一样?” “可不就是和你一样吗。”林卫国正等着她问呢,“市长的侄女瞧上他了,给他说亲,他不乐意,这才自请调到咱们这儿来。” 林琼唏嘘,心里头七上八下,再没吱声。 赵国兴见她无动于衷有些着急,问林卫国:“骗人呢吧,市长侄女瞧上他,他还能看不上?” “市长侄女怎么了?人家陈医生说了,即便是市长亲闺女瞧上他,他不喜欢一样不答应,”林卫国开始替陈红兵说好话,“人家父母还是老师,和咱爹一样,但却比咱爹开明多了,婚姻大事都顺着儿子,提倡恋爱自由。” “是吗?”赵国兴倒是意外,这些林卫国可没提前和她说过。 “我还能骗你啊?”林卫国道,“这是今天陈医生亲口对我说的,对了小琼,”他对赵国兴说完又对林琼说道,“明天陈医生正好也要去卫生队,让我给你说一声,他十点在咱家前头那条大干渠边等你,带你去检查。” “我不用他带,”林琼垂着头低声道,“我自己能走。” “从咱家到早早外婆家可比到卫生队还远,你抱着个孩子怎么走?有陈医生跟着早早也不用送她外婆家了,刚好你做检查时他帮忙抱一会儿。”林卫国对林琼道。 “我不嫌累,在老家上学走山路可比柏油马路难走多了,一走几个山头,我不是照样走了?” “你是没事,可早早呢?”林卫国见说不服妹妹只好拿早早说事,“大冷的天,你走着动着身上有热气,孩子可不能长时间吹风,着了凉又得打针受罪。” 林琼一听到底不再坚持,“行吧,我明天去干渠那等他。” “记得穿厚点儿,天冷。”林卫国叮嘱,却不敢说是陈红兵的话。 第二日一早,林琼用斗篷将林早早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往大干渠去。 林家住的这排房子前有一片面积不小的白杨树林,杨树林前是条马路,属于国道,连接昆岗地区和墨城,马路和杨树林之间是一条两三米宽的大干渠,渠中常年有水,渠上有个小的水闸,上头铺了木头,成了桥。 陈红兵就在桥边等,远远瞧见林琼就移不开眼,待到人走到跟前又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才问:“冷不?” 林琼穿着棉衣裹着围巾,自然不会冷,她摇了摇头,“走吧。” “好,”陈红兵将自行车推过桥上了柏油马路,先跨坐在自相车上,二八大杠的自行车,不算矮,可他本就个头高,坐在车座上脚依旧能撑着地。 林琼单手抱着林早早侧坐在自行车后,抓住车座位底部方说:“好了。” 陈红兵一脚撑地,另一只脚用力蹬脚踏板,车子超前溜去,他两腿一蹬,将自行车稳稳的超前骑去,这个点儿该上班的都到了班上,该上学的也早已到了学校,路上几乎没人,林琼起先不好意思,始终垂着头,见无人方抬起来。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语,待到了卫生队林琼催促陈红兵去办自己的事儿,陈红兵倒也聪明,猜到是林卫国推说的接口,也不拆穿,只说不急,帮林琼挂了号让医生开了检查的单子,又陪着她去做了全套检查。 林琼开始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后来也渐渐放开了,到她做完检查走出医院,两个人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说话了。 “其实,你不用专门陪我来检查,”到了这会儿林琼怎么会不知道陈红兵来卫生队并没有其它事。 “今天没几个人打针,再说来这儿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确定你好了我也放心。”陈红兵乘机表白,“天气怪冷的,明天你就别来了,片子我过来拿。” “嗯——”林琼心里头暖暖的,微微点了点头应道。 陈红兵闻言心里头一热,顿时将自行车蹬地飞快。 第二日陈红兵去取了片子,确定林琼身体已无大碍才放下心。 自那日陈红兵陪林琼检查过身体后,两人之间模模糊糊又近了一步,可谁也没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倒都有心照不宣的意思,转眼春节临近,陈红兵要回诗城过年,婉转提出想要一张林琼的照片带回家,林琼犹豫再三,到底应下了。 两人选了个中午阳光好的时候结伴来到照相馆。这照相馆是昆岗唯一一家,店面倒也不小,可惜只能拍黑白照,林琼穿着陈红兵送的红色高领羊毛衫,站在一段古典弧形阶梯上,这是照相馆唯一的实物布景。 照相师傅拍了照,对林琼道:“你们两口子抱着孩子拍一张全家福吧。这话将林琼弄了个大红脸,林早早倒是极为兴奋,抱着林琼的腿仰着头道:“照,照,早早,照。” 陈红兵笑嘻嘻的,耳朵根子也红透了,偏偏就是不解释,林琼尴尬地斜了他一眼,道:“这是我侄女。” “侄女啊,”照相师傅不在意,“没事,关键是你们两口子一块儿照一张,这都快过年了,喜庆。” “我跟他不是两口子。”林琼又羞又恼,朝着照相师傅说了一句后连忙抱起林早早挡着脸。 照相师傅这才反应过来,愣了一瞬,又道:“处对象呢吧,正好拍张照片留作纪念,或者寄回家给父母,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这照相师傅可真够热心的,林琼恨不得立刻就走,林早早不愿意啊,扯着林琼的头发一个劲儿说:“早早照照,早早照照——” 陈红兵见林琼窘迫,到底于心不忍,对师傅说:“改日我们再一起照吧,今天给孩子拍。” “行,孩子自己能站在那上头吗?”师傅指了指古典台阶。 “我和她一起拍吧。”林琼怕林早早站在阶梯上摔下来,抱着她又上了阶梯。 拍好照拿了取照片的单子,三人骑自行车回家,一路上陈红兵的嘴就没合起来过,照相师傅那句‘你们两口子’在他耳边来回重复,林琼坐在后头垂着头,倒是瞧不出喜怒。 ※※※※※※※※※※※※※※※※※※※※ 亲们留下评论,点击收藏吧,后头会更精彩。 作者谢过谢过。 第6章 大年夜 过年总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早在小年后就时常能听到炮仗声,往年大年夜林早早一家都是去外婆家吃年夜饭,今年因为林琼来了,林卫国索性亲自掌勺,炖了肉,做了鱼,又炒了几个素菜,拿出自己做的米酒,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年夜饭,打开电视机看春节联欢晚会。 年中时林卫国就将家里的14寸黑白电视机换成了15寸长虹牌彩色电视,有了颜色,连看春节联欢晚会也觉着比往年更有意思,林早早今夜也颇为兴奋,到了睡觉的点儿就是不肯上床,在屋子里跑来跑去高兴得不行,最后实在是瞌睡了,倒在林琼怀里使劲儿揉眼睛,林琼见她困得不行还是不肯睡,便抱着她进了里间屋子,陪着她一起睡,好容易才将她哄睡着了。 外间房子进深长,电视机放在里头窗户旁的高低柜上,往前依次是双人床,写字台,而沙发则在一进门处,贴着墙放在窗户下,倒是正对着电视机,就是离得太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实在费劲。 三个人便搬了凳子坐在床前,隔着双人床看电视正正好,今晚的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有刘晓庆,赵国兴特别喜欢刘晓庆演的电影《小花》,边看边给林琼说,林琼似乎兴趣不大,心不在焉地附和着,看到十点多就说要睡觉。 林卫国倒不觉着有什么不对劲,虽说大年三十要守岁,可他从小到大也没真守过几回。 赵国兴觉着奇怪,待林琼进了里屋后,她使胳膊肘子推了推林卫国,电视机里苏小明正在深情地唱《军港之夜》,林卫国听得入了神,没搭理赵国兴。 “别坐凳子了,上来上来。”赵国兴爬上床,拖了外衣外裤,去拉林卫国。 林卫国顺着她拉扯的动作坐到了床上,“把衣服裤子脱了再躺。”赵国兴连忙说道。 正好《军港之夜》唱完了,林卫国听见这话脸色一喜,瞥了眼里屋门,低声道:“小琼才刚睡,怕是还没睡熟呢,万一弄出点动静吵醒了多尴尬,晚点吧。” 赵国兴一愣,随即反应过了,嗔怪道:“去你的,想什么呢,我是让你把外衣外裤脱了,都是灰。” 林卫国顿时傻了:“你也不说清楚。” “行了行了,赶紧,我有正经事儿跟你说。”赵国兴催促他。 林卫国麻利脱了外衣裤,连着袜子也一起脱了,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将枕头竖起来靠在床头,拉开被子盖着靠坐在床上。 赵国兴钻进被子,凑近了低声说道:“小姑好像不高兴。” “啊?”林卫国压根没注意到,“怎么了?有啥事?” “我看她刚才进去的时候垮着脸,”赵国兴指了指里头,“春节联欢晚会都不看了,十点就睡觉,从她来了昆岗,就头一个星期睡得早,后来哪天不是十一二点才睡?” 林卫国一想也是,今个儿睡得是有些早,“是不是想家了?来了也有小半年,她可从来没离家这么长时间过,还离得这么远。” “有可能。”赵国兴点了点头。 “你明天问问她是不是想回家了,如果是我就给她买票,前几日老家来信还问她回不回去呢,家里人也都想她了。”林卫国低声道。 “我不去。”赵国兴直接拒绝了,“我一个做嫂子的,问小姑子是不是想回家,那不让她误会我撵她走吗?要去你去问,你是哥哥,总不会让她误会。” 林卫国一听是这么个理,“行,明天我问。” “你别忘了啊,”赵国兴叮嘱他,下床将电视机声音调小,又钻进被窝。 快十二点时,两个人爬起来穿好衣服裤子,拿了炮和火柴出了门,林卫国将鞭炮挂在门前晾衣服的铁丝上,待赵国兴躲远了才划了根火柴点。 噼里啪啦鞭炮声震天,赵国兴捂着耳朵躲在屋门口,片刻功夫鞭炮放完了,两个人又拿出蝴蝶冲天炮点。 这蝴蝶冲天炮是做成各种颜色的蝴蝶,点上后会朝上转圈飞,赵国兴喜欢这炮蝴蝶形状,林卫国就买了一盒子,一盒十个,两个人一人五个在院子里放。 最后一个放完,两个人正要回屋,却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听到有人喊救火,又仔细听了半天,终于听出来时隔壁罗幸福在喊。 两家院子之间隔了一道一人多高,用芦苇和柳条编的帘子做成的围墙,此时从围墙上头能瞧见那边火光冲天,林卫国家院子里挨着围墙的地方放着一堆干透了的树杆树根,可劈开了烧火用,冬季干燥,芦苇遇到火就能着,这要是烧着了只怕那堆树杆树根也得遭殃。 两个人连忙拿着家里的水桶跑去隔壁,原来是隔壁院子里堆放的用来喂养羊的干草垛子着火了。 因为放炮声太大,赶来就火的人不过,只有林卫国两口子和罗幸福那边的邻居程亮两口子,罗幸福让儿子罗小胖去叫人,罗小胖飞快跑出院子,过了一会儿才有人三三两两地赶过来救火。 当时用的是人工加压能自动供水的井水,罗幸福一下下压井,众人轮着接水,太慢,大冬天渠里的水都冻了冰,也没法救火,众人不得不返回各家接水,待到将火扑灭干草垛子也烧得差不多了。 罗幸福站在一堆黑灰旁,一手拿着手电筒照亮,一手拿了根棍子翻找,片刻用棍子挑出一个蝴蝶形状的冲天炮壳子,林卫国一瞧心里头咯噔一下,不会是他们放的炮窜到人家草垛子上点的火吧。 “这是你们两口子放的炮吧。”罗幸福问林卫国。 “你凭啥说这炮是我们放的?”赵国兴赶在林卫国开口前说道。 “凭啥?”罗幸福有些生气了,“那天你们两口子去团部商店买炮时我不就在旁边,你忘了,你还和我媳妇说话呢。” 赵国兴方才情急,经他这一提醒顿时想起来了,确实是这么回事,当时她还劝罗幸福的媳妇方芳要一盒这种蝴蝶冲天炮来着,方芳嫌贵没舍得买,“我们是买过这种炮,可买过这种炮的也不止我们两口子啊,你不能因为这就说炮是我们放的,也可能是其他买过的人放的啊。” “赵国兴,你是想让我大晚上拿着这个炮壳子挨家挨户问谁买过吗?”罗幸福不乐意了,拔高声音道:“那天我可是看过这种炮的说明,最远也就能飞个十米,别人即便是买了,能飞我们家来吗?” 赵国兴顿时哑口无言了,拉了拉林卫国的衣角,小声问:“怎么办啊?” “没事,我来说。”林卫国安慰了赵国兴,从罗幸福手中接过炮壳子,“你说的没错,这炮飞不远——” “我们可没买过这种炮啊,”同样是罗幸福邻居的程亮深怕牵扯到自己,打断林卫国说道,“我们家只买了鞭炮,其它啥炮也没买。” “你看吧,”罗幸福接过话,“一准是你们两口子放的炮。” “实在对不起,过年图个乐子,哪能想到会烧了你家的草垛子,”林卫国非但不辩解反而先道起了歉,“过几天上班了我就去给你买些干草。” 罗幸福显然没想到林卫国这么爽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家里头养着羊——” “我知道,”林卫国打断道,“过年这干草怕是不好买,等上班了吧,你放心,都是邻居,饿不到你的羊。” 罗幸福终于露出笑容:“来来来,屋里坐会儿,忙了半天,大家伙儿都进来坐会吧,喝口茶吃些东西。” 都快一点了,哪有人还有闲情逸致到他家做客,见没好戏看也就纷纷告辞了,林卫国也拉着赵国兴回家了。 两个人钻进被窝后,赵国兴才抱怨道:“你怎么能答应给他买干草呢?那炮也不一定是我们放的。” “他那干草垛子堆在靠近我们家院子这一边呢,那个蝴蝶炮因为是旋转着飞确实飞不了多远,只能是咱们家这个院子里放的飞到他那草垛子里去了,都是邻居,别因为这点儿事闹僵了,大过年的不值得。” 赵国兴不说话了,转过身用背对着林卫国,“媳妇,生气了?”林卫国凑上去贴着她的背将她揽在怀里,“你别看那一堆干草大,其实不值钱,回头我骑车来回多去几趟五连,将水稻地边不要的干草拉回来给他就行,不用钱。” “真的?”赵国兴一听高兴了,转过身问,“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所以才不说赔钱?” “那是,”林卫国让赵国兴枕着自己的胳膊,“若是说赔钱可怎么陪?陪多少合适?赔得少了他们不愿意,赔得多了我们不愿意,这样最好,咱们不过出点力,他们也有干草喂羊,皆大欢喜。” “你可真聪明。”赵国兴笑嘻嘻道。 “那是。”林卫国毫不谦虚。 赵国兴就见不得他这个样,想灭灭他的威风:“你说你这么聪明当初怎么没考上大学呢?我听说刘新军还没你考得高,他都上了你怎么没上?”刘新军是林卫国的发小,两个人从小一块儿上下学,一块儿了下水稻地摸鱼,一块儿下兔夹子夹兔子,一块儿去瓜田偷西瓜,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林卫国顿时无话可说了,这人,还真是冷场的高手,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他好像确实没跟赵国兴说过自己考大学的事儿,“当初报志愿时新军让我填昆岗农业大学,我想着从小到大干的农活还少啊,真是再也不想搞农业了,所以没报,报了内地几所知名大学,可能是分数不够吧。” “幸好你没报昆岗农业大学。”赵国兴沉默片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林卫国听不明白,问她:“为什么?” “你要是报了我们俩还能有今天?” 林卫国顿时一愣,心里头似有暖流汇入,不由将赵国兴紧紧拥在怀中。 第7章 过完年了 大年初一拜大年,林卫国一家带着林琼先去了老干所早早外婆家拜年,去年林外公退休,一家人从机耕二营搬到了团部老干所居住,如今家里几个孩子就最小的女儿赵国英还没有结婚,在机耕二营种地。 大姐赵国丽和双胞胎妹妹赵国荣要先去婆婆家拜年,没有过来,哥哥赵国权是机耕二营的电工,带着媳妇夏春和女儿赵霞昨个儿就从机耕二营回来了,赵霞只比林早早小两个月,两个孩子正在屋里玩呢。 赵国荣的婆婆也住在老干所,两家不在同一排房子,倒也不远,赵国荣先去婆婆那露了个脸,便带着孩子过来娘家,她的女儿路娟虽然和林早早、赵霞一年出生,可月份晚,是年底生的,如今不过才一岁多一点儿,走路还颤巍巍的,赵国荣怕林早早和赵霞玩起来没轻没重碰着自己的女儿,没让女儿和她俩玩。 饺子是初一必须做的食物,家里女人多,包着也快,白菜馅的萝卜馅的,包了将近两百个,吃不完放在外头冻着,想吃了现煮。湖州人过年不吃饺子,所以林琼也不会包,便跟着现学。 早早外公赵春德文化程度不高,十六岁离家出走参加了八路,一直在部队上,他勤奋好学,这么些年始终没有忘记学习,练字看报纸,从不间断,这会儿没事儿,便在屋子里方桌上写毛笔字呢。 过年必不可少的零嘴除了糖就是瓜子,男人们没事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等着女人们煮好饺子吃现成的。 赵春德这房子共有四间,呈田字分布,通室外的门在东北角,女人们就在东北角的房间里包饺子,男人在西北角的房间里看电视,两间房由门连通,外公赵春德在西南角的房子里练字,这间和男人们看电视的那间由门连通。 女人们包饺子的房间里烧着炉子,四间房子相交的墙体上都有火墙,这个火墙并非林早早家那种铁皮做的,而是一段中空的墙体,炉子和墙体相连,烟通过墙体中空的部分排出室外。 男人们看电视的房间的有个长弹簧沙发,一侧扶手就挨着这火墙,扶手上放着搪瓷盆,里头满是已经发出来的豆芽,上头盖着个和搪瓷盘一般大小的搪瓷盘子,用一块足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压着。 赵霞在沙发上上上下下折腾,将搪瓷盆给蹭翻了,那块大鹅卵石还有搪瓷盆子和盘子顺着沙发滚到地上,叮叮咚咚一阵响。 林早早就蹲在靠近扶手那侧玩,险些让鹅卵石砸中,头上背上都是豆芽,赵霞站在沙发上看着一地狼藉,也有些傻眼。 看电视的林卫国和赵国权听见动静连忙将自己的孩子抱起来,隔着门分别叫赵国兴和夏春进来收拾。 看电视的屋子和早早外公赵春德写字的屋子之间只有门洞并未装门,使极地的布帘子遮挡,赵春德将外头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在部队呆的时间久,养成了自律爱洁的习惯,即便退休了也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要求林外婆将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所以出来瞧见一沙发一地的狼藉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是早早调皮了吧。”赵春德也不问缘由,就对林卫国说道,“孩子调皮父母得管,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就是太好说话。” 林卫国一愣,他方才虽然在看电视,但也瞧见是赵霞弄翻了豆芽,那块大鹅卵石还险些砸中早早,这岳父不但不关心怎么还不问明白就错怪早早呢。 赵国兴推门进来正好听见父亲这话,连忙低声问林卫国:“怎么回事?” “霞霞打翻了豆芽,”林卫国心里不舒服了,可赵春德到底是岳父,也不好直接顶撞,便实话实说道,“撒了早早一身,还好那块大石头没砸中早早,我看盆子里的水也弄到早早身上了,你不是给早早带着衣服吗,看看里头的湿了没,不行就换上。” 赵国兴一眼望到滚到墙边的鹅卵石,心里头一阵后怕,这要砸孩子身上了可如何是好,她连忙接过孩子,上上下下一模:“没事,就外头湿了一点儿,不用换。” 赵春德听了林卫国的话连忙去看赵国权,见他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就知道自己弄错了,可他毕竟是岳父,是外公,又说一不二惯了,即便冤枉了孩子也说不出道歉的话,何况林早早还小,也听不懂,他紧紧抿住嘴唇,看着夏春将地上的豆芽收拾好才说道:“你也赶紧看看霞霞湿了没,别感冒。” 赵国兴一听这话心里头不舒服了,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父母从来偏心哥哥,如今虽然生的都是女孩,可霞霞姓赵,早早姓林,所以作外公的偏心,她暗暗叹了口气,将早早抱出去交给了林琼。 因为这事儿赵国兴心里头一直不得劲,吃过饺子便和林外婆打了招呼,拉着林卫国和林琼回家。 一路走着回家,林卫国抱着林早早,想起昨晚赵国兴的话,就问林琼:“你嫂子说你心情不好,是想家了吗?” 林琼沉默,片刻才道:“是有些想爹娘,还有大姐二哥三哥他们,可——”她突然又不说话了。 “可什么?你倒是说啊。”林卫国催促。 林琼舔了舔下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哥,我想再考一次大学。” 林卫国和赵国兴闻言都是一愣,这可不是小事,“怎么想起来考大学了?”林卫国问她。 “一直都想再考一回,我不甘心,”林琼道,“哥,前几日我听人说厂子里刘林的侄儿从湖州过来进了昆岗中学,准备参加高考,我也想试试。” 这事儿林卫国也有所耳闻,刘林家有亲戚是昆岗中学的老师,走了些关系才将孩子送进学校的,若要将林琼也送进去读高三只怕有难度,他紧皱眉头,沉默不语。 林琼见状便知道她哥哥为难,叹了口气,失望道:“还是算了吧。” “回头我问问刘林,看能不能走走他的关系。”林卫国到底不想让妹妹失望,若妹妹真能考上大学也是好事。 ************* 转眼春暖花开,大干渠里的冰也开始融化,这日半下午,陈红兵来到了林卫国家,林琼正在家里边看林早早边洗衣服,见陈红兵来很是意外,问道:“你怎么这会儿来了?还没下班呢,可别让人打你的小报告。” “没事,暖和了人也生病少,今天没人打针。”陈红兵搬了个小板凳坐到林琼对面,“你准备准备,三天后去昆岗中学上课。” 林琼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却说大年初一那日林琼将想考大学的念头给林卫国一说,林卫国是真放在了心上,待上了班就买了些饼干之类的小点心上刘林家刘林倒是答应找他亲戚问问,可一晃半个月过去,学校都开学了他也没给准信,林卫国倒是又找了他几次,他都推说难办,林卫国便知道这事儿八成是黄了,也劝妹妹放下高考的念头,林琼渐渐也就不再想考大学的事儿了,所以此刻听陈红兵一说顿时惊呆了。 那陈红兵年后从诗城回来往林卫国家送了好些土特产,过年时他将林琼的照片带回家让父母都看过,又天花乱坠的将林琼夸了一顿,陈家父母见儿子如此喜欢人家小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次还专门买了一件亚麻色呢子大衣让陈红兵带给林琼,一瞧就知道价格不菲,两个人这也算是过了明路,所以那日吃饭时林卫国就将林琼想考大学的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了陈红兵。 陈红兵听后也很纠结,若是林琼真考上大学两个人可不得分开了?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帮助林琼参加高考。 昆岗中学离修造厂有四公里左右,陈红兵上午骑自行车到了地方却被门卫堵在了门口,好说歹说就是不让他进去。 陈红兵也不和门卫僵持,骑着自行车绕到学校后头,直接□□而入,趁着上课摸到了校长办公室,敲开门进去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出来时笑容满面,回到修造厂就直接去了林卫国家。 “我上午去了昆岗中学,已经说服校长让你入学了。”陈红兵笑嘻嘻道。 “真的?不是逗我玩?”林琼不敢相信。 “我何时逗过你?”陈红兵认真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你怎么说服校长的?” “其实也不算说服,说交换更合适些。”陈红兵道,“我用每周去学校给高三学生上三节英语课作为交换,让他答应收你。” 林琼低着头,搓衣服的动作渐渐慢了:“我要是考上大学——” “没关系,我等你。”陈红兵毫不在意,“我已经往家里发了电报,让我父母找一些复习资料,和将我高中用的书一起邮寄过来。” “谢谢——” “我不要听你说谢谢,”陈红兵将林琼拉起来,拉着她的手,“我只要你答应我大学毕业后嫁给我。” 林琼脸红得滴血,微微点了点头。 陈红兵一阵激动,将人一把拉进怀里,林琼一愣,随即连忙挣扎,“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陈红兵道,“学校给你提供了宿舍,你过去了我就不能天天看见你了。” “不是还要上英语课吗?”林琼到底放弃了挣扎,“再说每个周末我都回来。” “回来看我?”陈红兵故意问她。 林琼点了点头,小声道:“回来看你。” 三天后,林琼由林卫国骑自行车带着去了昆岗中学,报了道安排好住宿后又给她留了些钱。 ※※※※※※※※※※※※※※※※※※※※ 林早早上线了,开启小学副本。 林琼暂时退场,初中副本再会。 走过路过的亲们收藏下吧,后头更精彩。 第8章 早早上学了 早早快两岁半了,已经能清楚得表达自己的意思,走路稳当,大小便也能自己解决,可以放心上托儿所了。 昆岗地处祖国边陲的边陲,各方面设施不但落后还不齐全,修造厂职工托儿所和幼儿园不过是两间平房,连围栏都没有,托儿所收三岁以下的婴儿,幼儿园收四到五岁的幼儿,六岁就该上小学了,上学年龄卡得不严,不满六周岁上学的大有人在。 林早早两岁再次进了托儿所,可她总喜欢往幼儿园那间房子钻,跟着年龄大些的孩子一起听故事学唱歌,有一次她偷偷从家里撕了林爸爸的一张绘图纸,用绘图笔鬼画符一番,第二天就当做作业交了上去,然后她就凭借这张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升入了幼儿园,而林琼,也在当年的高考中顺利考上了迪市师范大学化学专业。 学拼音是林早早学习生涯中第一个瓶颈,怎么也记不住,托儿所幼儿园的老师都是修造厂职工的家属,和家长彼此也都认识,林早早拼音学不好,被老师告了家长,赵国兴从她大姨家借了她表哥的一年级语文书亲自教她拼音,很久很久之后,林早早依然记得头一回被妈妈教训是因为拼音没学好,还有那本被表哥撕得破破烂烂的语文书。 林早早六岁半,以语文数学双百的成绩考上团部一中,成了一名小学生。 当时的昆岗地区只有三所学校,一所是离团部二十多公里外的营部二中,一所是团部一中,这两所隶属团部,不但有小学,还设有初中;还有一所是昆岗中学,隶属昆岗地区,小初高都有,这三所学校中要数昆岗中学教学质量最好,但林早早父母都是团部工厂的职工,按规定孩子在团部一中上小学,其实即便没有这个规定,林爸爸和林妈妈也不会想到要让林早早去教学质量更高的昆岗中学,一来昆岗中学离家太远,而且他们并没有让孩子进最好学校的觉悟,毕竟厂里孩子都在团部一中上学,至于林早早,哪里会知道这些事儿。 开学第一天,林早早斜挎着军绿色书包满心欢喜地等着林爸爸推自行车送她,哪知林妈妈拉着她出了门飞快来到她大姨家。 林早早的大姨是连队的挖掘机能手,嫁给了修造厂的翻砂工,和林早早家住一排房子,林早早家在排头,她大姨家在中间。 刚进院子,就见表哥李雪松背着书包出来,“龙龙,你妹妹今天头一天上学,你带她一起走。”赵国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煮鸡蛋塞给李雪松。林早早的表哥蛇年出生,小名龙龙,也在团部一中上学,因为留过两次级,今年才上五年级。 林早早大姨赵国丽从屋里出来,见李雪松手上拿着鸡蛋,瞪了一眼,“早上刚吃了三个,你别吃,给你妹妹,瞧你妹妹瘦的。” “她那是早产,再多吃也长不胖,浪费粮食。”李雪松脱口而出。 “小兔崽子,叫你胡说!”大姨一巴掌拍在李雪松后背上,险些将他手中的鸡蛋拍飞出去。 “别打孩子,让他吃,早早不爱吃煮鸡蛋。”赵国兴连忙护着李雪松,林早早确实不爱吃煮鸡蛋,她喜欢吃炒鸡蛋。 “头一天上学你就不送?也放心?” “厂里刚接了一单地膜机,几十台呢,这几天正赶工,不让请假。” “送个孩子能耽误几分钟,”她大姨不以为然,“龙龙,带好你妹妹,下午放学和她一起回来,不许在路上玩。” “知道了,快走快走,要迟到了。”李雪松剥了鸡蛋皮,几口塞进嘴里,撑着脖子硬是咽了下去。 团部一中离林早早家大约一公里路,倒也不算远,而且路上汽车少,昆岗又是偏远边塞,拐子也少,独自上下学还是较为安全的,何况家家户户不是上班就是种地,哪有功夫送孩子,再说孩子都散养惯了,皮实,别说离学校一公里,便是连队里四五公里外的孩子照样小小年纪就自己骑自行车上学,赶上冬天出门早时天还没亮呢,路上黑漆漆的,就拿着手电筒照明。 三天后,赵国兴催促林早早去她大姨家,林早早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道:“妈妈,我今天自己去上学,不跟龙龙表哥走了。” “为什么?”赵国兴正在收拾碗筷,闻言抬头。 “龙龙表哥走得太快,我跟不上,再说,我自己也知道路了。” “你自己能行?”赵国兴不太放心。 “有啥不行的,我看路上好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学生呢。” “行吧,那你放学去修造厂还是去你大姨家?”赵国兴迟疑片刻,到底应了。 “哪都不去,我回家,你给我家门钥匙。”林早早不爱去修造厂,都是铁疙瘩,叮叮当当太吵,也写不成作业,她表哥李雪松就是自己开门回家,脖子上挂着钥匙,别提多神气了。 “你会开门?”赵国兴一边问一边已经掏出钥匙串取下两把家门钥匙。 “我早就用爸爸的钥匙自己开过好机会门了。”林早早自豪道。 赵国兴从柜子里扯了一截子红色腈纶毛线,对折三股搓成绳子,穿上钥匙后两头捻在一起打了结,递给林早早,“打不开门就去你大姨家。” “你就放心吧。”林早早将钥匙往脖子上一挂,蹦蹦跳跳出了门。 “进家一定要锁好门!”赵国兴的叮嘱声传来。 “知道了。”林早早头也没回,话音未落人已冲出了院子。 学校和修造厂之间隔着个粮食加工厂和食品加工厂,粮食加工厂和食品加工厂之间有一大块空地,堆满了稻糠,林早早跟着表哥李雪松上下学时看见过孩子在稻糠堆里玩耍,她也想去,可表哥不让,今天放学独自回家,中午时间短来不及,下午正好过去玩会儿。 稻糠堆又高又蓬松,快赶上粮食加工厂的围墙了,林早早一脚踏进去直接没过膝盖,像是踩在雪中,有意思急了,她手脚并用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最高处,整个人朝后一倒,就陷进了稻糠里,再爬起来从顶上滚下来,滚到一半就滚不动了,非但滚不动,整个人都被上头滑落的稻糠给埋住了,钻出来再爬上顶,又捧起一把稻糠从空中洒下来,她自小喜欢画画,尤爱头顶高髻,身披轻纱的古装美女,这般一撒,怎么就觉着自己好像散花的天女啊。 林早早笑得合不拢嘴,自娱自乐玩得带劲儿极了,上上下下来回跑,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躺下就不想起来,随手一抓胸前,却抓了个空,她一愣,低头一瞧,原本挂在胸前的钥匙怎么不见了! 完了,林早早哪里还躺得住,翻身爬起来到处看到处找,可方才上上下下折腾的次数太多,莫说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即便知道这会儿恐怕也被深埋在地下,□□的可能性极小,那也不能不找啊,早上才拿的钥匙,下午就丢了,回家如何向妈妈交代。 “你干嘛呢?”林早早到处扒拉稻糠,身后突然有人问话,她回头一瞧,是个浓眉大眼的男孩,个头比她表哥矮些,估计是三四年级。 “我——”林早早莫名委屈,“家门钥匙丢了。” “丢哪了?”男孩看了看稻糠,“丢这儿了?” “嗯。”林早早点了点头。 “起来吧,别找了,”林早早跪在稻糠堆上扒拉,下半身都埋在里头了,男孩将她拉起来,“掉这里头啥东西都找不着,别费劲了,回家去吧。” “不行——”林早早鼻子一酸,哇一声哭了出来,“没钥匙怎么回家啊!” 男孩一看她哭急了,“你别哭啊,你别哭,我帮你找还不成吗?” 林早早破涕为笑:“你说话算数?” “算数,我不骗小孩。”男孩挺了挺胸,小大人似的。 “我才不是——”林早早心想我都能自己拿家门钥匙了怎么还能是小孩,可转眼又想到钥匙丢了,不免有些心虚,‘小孩’两个字就没说出口。 “行行,你不是行了吧。”男孩怕她再哭,敷衍着,“是在这里掉的钥匙吗?” 林早早摇头:“不知道掉哪里了。” 男孩讶然,瞪着眼看她。 林早早前后左右地指:“就在这一片,上头,下头,还有那边,那边,我都去过,不知道到底掉在哪里了。” 男孩见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顿乱指顿时后悔了,这上哪儿找去啊,可他都答应人家了,总不能失言啊,没法子,找吧。 两个孩子跪在稻糠堆上漫无目的地扒拉,直到太阳快落山还没找到,男孩撑不住了,说道:“要不,别找了吧。” 林早早一听急了,大声说道:“你说话不算数,你说帮我找,没找到你就不找了,你骗人,你撒谎,骗人是小狗,你不是好孩子!” “我也没说不找啊,这样,明天,明天放学我再帮你找,我得回家了,再不回去要挨揍。”男孩让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你也赶紧回家吧,回去晚了你家里人不打你啊。” “不打,”林早早摇头,“我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 “骗人呢吧。”男孩不信。 “真的,骗你是小狗。” “那你爸妈对你可真好,”男孩羡慕,“不像我,回去晚了打,考试差了打,作业做不完打,闯祸了打,不听话也打,反正经常挨打。” 林早早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疼吗?” “当然,”男孩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么长的棍子,朝着屁股上就来,你说疼不疼?” “疼。”林早早打了个激灵,想想都疼。 “为了帮你找钥匙回去晚了就得挨打。”男孩装可怜。 “那你赶紧回去吧,”林早早催促他,“钥匙不找了,我也回家。” “真的?” “嗯,”林早早用力点了点头,“大不了被我妈妈训一顿。”她站起来朝稻糠堆下走去,头上一边一个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有节奏的左右甩动。 男孩偷笑,跟在她后头也下了稻糠堆。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顺着粮食加工厂前头的柏油马路朝着修造厂方向走去,这条路路基很高,路两边都是厂房,围墙刷成白色,上头还插着玻璃碎片。 天色渐渐暗了,路上已经没有学生,偶尔有下班回家的大人骑着自行车路过,铃铛打的嘀铃铃直响。 林早早越走越害怕,越害怕速度越快,渐渐和男孩拉开了距离。 “早早——”远处传来林卫国的叫声。 “爸爸——”林早早高兴极了,连忙朝着林卫国跑去,将后头的男孩抛之脑后。 男孩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撇了撇嘴,小没良心的,白帮你找了半天钥匙。 ※※※※※※※※※※※※※※※※※※※※ 林琼暂时下线,后续会再回来。 看文的小可爱们谢谢收藏,觉得好看留言评论吧,不胜感激涕零。 第9章 桃子真甜 “怎么才回来?”林卫国下了车,瞧见走近的男孩一愣,认了半天问道,“你是天天?” 男孩也站住了,望着林卫国半天没吱声。 “你爸爸是蓝方圆,你和早早小时候还一块儿玩呢,”林卫国笑着看向林早早,“这是你蓝天哥哥,你们原来见过,你那会儿两三岁,大概不记得了。” 蓝天仔细一想,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爸爸妈妈还没离婚,他们家还在加工厂住,他妈妈还曾说想要个这样的女儿做他妹妹,那么,如果他真有一个这样的妹妹,是不是爸爸和妈妈就不会分开了? “你不是跟你妈妈住在——”林卫国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话锋一转,道,“来找你爸爸?你爸爸不是调去墨城了吗?回来了?” “没,我去我奶奶家。”蓝天情绪不高,低声应道。 林卫国也觉着尴尬,好端端的提那个茬干嘛,闹得孩子不舒服了:“走,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我这就到了。”蓝天连忙拒绝,头也不回的朝前跑去。 “爸爸他是谁啊。”林早早问。 “他是爸爸高中同学的儿子,叫蓝天。”林卫国单臂将林早早抱上自行车前横杠,待她侧坐稳当了才骑上走,“这头上哪来的稻糠?”他单手扶着车把,一边骑车一边为林早早拨拉头顶,果然掉下来好些稻糠。 “到稻糠堆上玩去了?”林卫国脾气一向很好,温温柔柔地问她,“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也不是光玩。”林早早心虚,“找钥匙呢。” “找钥匙?”林卫国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钥匙丢稻糠堆里还能找得到,回头爸爸再去配一套给你。” “说话算数?”林早早激动地转过身,抱着爸爸的脖子吧唧就是一下。 林卫国让她这一拉没掌好车把,车左右猛拐了几下,吓的林早早连忙老实坐着。 “爸爸——”林早早一向不怕爸爸怕妈妈,“能不能别给妈妈说我去稻糠堆玩把钥匙弄丢了?” “怕妈妈训你?” “嗯。”林早早用力点了点头,继续撒娇,“行不行吗?” “行——”林卫国哪有不应的,笑了笑,“那你准备怎么给妈妈说你回来晚了?骗人可不是好孩子。” “我不骗她,我就说,就说——”林早早实在找不到不骗人的说辞,好一会儿才道,“我啥也不说!” “以后放学还在外头玩吗?” “不玩了。” “说话算数?” “嗯——”林早早迟疑片刻,“我尽量算数吧。” 林卫国无奈地摇了摇头:“玩也行,但不能像今天这么晚。” “好,”林早早高兴地应了,“我就知道爸爸你最好了。” ********** 一进家门扑鼻就是菜香,这个季节,时令蔬菜都下来了,林早早家是这排住宅的最头上一户,占了个三墙边,所以院子比别家大一半,足有三百多平方米,林卫国虽然是学农用机械的,可对种植和果树修剪也颇有心得,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排各种品种的葡萄、三株不同品种的梨树、一株苹果、一株桃子,都是最能挂果的树龄,还种了四季豆,长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黄瓜,丝瓜,韭菜等蔬菜,今天晚饭都是她爱吃的,红烧茄子和炒鸡蛋。 “怎么这么晚才放学?你龙龙表哥作业都做完了。”赵国兴盛了米饭放在淡黄色四方桌上,这些年林卫国和赵国兴也存了些积蓄,不但换了彩色电视机、高低柜、写字台,还添置了书柜、餐桌、碗橱和拐角海绵沙发。 林早早不吱声,放下书包进里屋洗手。 “你在哪儿找到她的?”赵国兴低声问洗了手过来的林卫国。 “过了加工厂这边的路上。”林卫国实话实说。 “那不是快到家了?” “吃饭吧,孩子饿坏了。”林卫国擦干手拿起筷子夹了块茄子放进嘴里,“好吃,比我做得好吃。” “行了吧。”赵国兴又问林卫国,“这么晚回来到底怎么回事?” “路上贪玩,把钥匙弄丢了,一直找呢。”林卫国朝里屋看了一眼,贴到赵国兴耳朵边小声说道,“怕你训她不让我说”。 “早上才给——” 赵国兴一听果然急了,声音拔高八度脱口而出。 “先让孩子吃饭,”林卫国一把捂住妻子的嘴,将她按坐在凳子上,“回来路上我说了她一路,她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别说她了,让她吃顿安稳饭。” “你就护着她吧。” 赵国兴没好气地坐下,往林早早碗里夹了块鸡蛋,林卫国瞧见一个劲儿偷笑,他这个媳妇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吃了晚饭做作业,林早早才发现书包里都是稻糠,怕妈妈瞧见,悄悄将将书都掏出来偷偷跑去菜地里倒,赵国兴瞧见也当没看见,继续坐在沙发上打毛衣,这件毛衣预备冬天给早早穿,每天闲了打几行,到了冬天差不多也就打好了。 晚上十点睡觉,林早早上了床浑身挠痒,掀开被子一瞧,身上起了好些小红疙瘩,九月份蚊子还没死绝,可蚊子咬的疙瘩也不是这样的啊。 “妈妈我身上痒。”林早早爬起来给她妈妈诉苦。 “怎么起了一身疙瘩,”赵国兴掀起她身上的背心前前后后一看,真不老少,“放学到哪儿疯去了?” “没去哪儿。”林早早嘴严,不说。 “你不说我可没法给你治啊。”赵国兴给她理好背心,“回去睡吧,我没办法。” “可是我痒,睡不着。”林早早手伸进背心里前前后后挠痒。 “你得告诉我去了哪儿,我才能知道你怎么起的疙瘩,知道怎么起的疙瘩才能给你治啊。” 林早早不说话了,皱着眉头,好一会怏怏说道:“爬稻糠堆里玩去了。” 林卫国在外头听见动静,跑进来一瞧:“怕是过敏了,我去烧壶水,你给她洗洗吧。” “行,你赶紧去。” “稻糠堆太脏,你这是脏东西闹得,看你下回还去爬不。” 林早早没吱声,该怕还得爬,下回把钥匙放书包里爬。 林早早家有里外两间房,外间大约二十多平米,里间只有外间的一半大小,林早早睡里间,这会儿痒的在房子里直打转。 林卫国以最快的速度去凉棚点火烧水,赵国兴拿了自己在厂里扎的大铁皮盆放在里屋,先接上凉水,等林卫国烧好开水怼进去,温度合适后让林早早脱光了坐进去。 洗好澡,身上果然不再那么痒了,赵国兴给她擦干了抱上床,问道:“看你下回还敢去稻糠上玩了。” “好瞌睡啊了。”林早早打了个哈欠,拱进被窝片刻就进入了梦乡,睡梦里也不知梦见了啥,咯咯直笑—— 赵国兴怕林早早放学再玩得忘了回家,说什么也不同意给她家门钥匙,林早早无奈,只好天天去修造厂找妈妈,倒是在厂里认识了几个和她同校不同年级的孩子,做完作业就一块儿在厂子里玩土,也十分有趣。 *********** 团部一中大门朝北,教室都是平房,一排排等距离围着国旗排列在校门两侧,每两排间都留出了足够孩子游戏玩耍的空地,又种了一行杨树分隔。 林早早三年级了,下课后喜欢跳橡皮筋,和几个女孩手心手背分了组,她和表妹路娟一组,赵园园和蒋小丽一组,又剪刀石头布钉锤看哪组先跳,赵园园一组先跳。 跳的是筋踩筋,这种跳法比较复杂,高度从小腿开始慢慢往上调,每个高度又分单腿撑筋和双腿撑筋两种,人要不停在皮筋之间蹦来蹦去,踩来踩去,该踩住皮筋时必须稳稳踩住,不该踩皮筋时绝对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林早早和路娟撑筋,赵园园和蒋小丽分别在两头背对背单脚勾住一根筋准备好跳。 “我说三就跳。”赵园园对蒋小丽道。 “行,我准备好了。”蒋小丽说,“你说吧。” “一,二,三——”赵园园说到三,两个人同时开始跳,边跳嘴里边念着,“小皮筋,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五六,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 两个人跳的聚精会神,一直没有死(跳错了),可当赵园园数到五十一时,班里几个调皮的男孩过来捣乱,故意跑到中间去踩皮筋,让赵园园和蒋小丽跳错了,熊明杰还去拉扯林早早的头发,用了老大的力,直接将林早早拽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刚好有一块碎砖,硌得屁股生疼,林早早半天爬不起来,眼泪顿时就溢出了眼眶,皮筋是跳不成了,几个女孩连忙上来拉林早早,又是帮忙拍她裤子上的土又是问她怎么样了,那熊明杰早已跑远了。 林早早捂着屁股抹了把泪,在人群中寻找熊明杰,终于让她看见了,飞快地冲了过去,熊明杰干了坏事一直在防备林早早,瞧见她跑过来那会原地等着,也跑了起来。 熊明杰比早早大两岁,个头高身体壮,跑得自然也快,两个人一前一后跑着,林早早累得气喘吁吁也没将人追上,双手撑着膝盖只喘气,两眼冒火看着人群中故意朝她做嘴脸的熊明杰,你等着,我早晚让你还回来,林早早在心里默念。 一直到放学,林早早都没再搭理熊明杰,下午上学后,林早早到教室时熊明杰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课桌是带两个桌洞的长条木桌,两个人共用,她和熊明杰的课桌中间画了一道分隔线,他俩被老师安排在这张桌子上时,那条线就有了,大概是原来用过这张桌子的学生画的。 此时在分割线的左边,也就是林早早坐的这边,放着一张旧报纸,报纸上是几个熟透了的桃子,小孩拳头大小,颜色粉嫩诱人,这是谁放的,林早早左右瞧了瞧,除了她同桌熊明杰,前后都没人,还没上课,要么是还没来,要么就是都出去玩了。 熊明杰正装模作样地看语文书,见林早早坐在凳子上将书包放进书桌洞里,才说道:“给你的桃子。” “给我?”林早早意外,有些犹豫该不该要。 “上午对不起了。” 熊明杰垂着头低声道,“你尝尝,我家果园的桃子,可甜了。” 林早早家也有桃树,不过还没成熟,她到底拿起一个,桃子已经洗干净了,软软的,咬一口满嘴汁水,甜极了,“你也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熊明杰拿了一个:“我就要一个,其它的你带回家吃。” “哦——”林早早迟疑着答应了。 “快放进座位洞里,一会别人进来该抢了。”熊明杰道。 林早早依言将桃子收进了座位洞,两个人因为几个桃子打破了僵局,和好如初。 ※※※※※※※※※※※※※※※※※※※※ ***本文主线*** 《九零戍边生活》 热血男儿的苦与乐 ***本文文案*** 本文又名《边防战士欢乐多》 九十年代, 李乘风高考时被人冤枉作弊赶出考场, 沦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熊 偏偏害他被赶出考场的是他心仪已久的女同学和称兄道弟的好哥们, 女同学和好哥们在高考落榜后背着他一同去沿海城市打拼, 他直到几个月后才得到消息, 一怒之下报名参军, 并主动要求到西南边防雪域高原, 在那常年被冰雪覆盖的极端环境中, 他逐渐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祖国军人。 熊明杰的道歉,大家记住啊,有内情,以后会揭晓。 支持的亲们砸几瓶营养液吧,本文参加征文,急需营养液,谢了谢了。 收藏评论啊,谢了谢了。 第10章 被狗咬了 这一日放学,杜凡跑到林早早座位边:“你等会我,今晚我去小姨家吃饭,跟你一起走。” “那你快去收拾东西啊。”林早早早已将书包收拾好,正要背上。 “今天我们组打扫卫生,你等我会儿。”杜凡拉着林早早的书包带子。 “行行行,你快点儿,我在外头等你,里头灰大呛得很。”林早早从杜凡手里扯过书包带子,斜挎上跑出了教室。 团部一中学生少,每个年级最多分两个班,林早早如今是三年级二班,班里五十四个学生,四列桌子,两两紧挨在一起,两侧墙壁边留出足够过人的走道,中间走道正中有火炉,所以留得宽,如今尚未入冬,天还不冷,便没烧炉子,若是到了大冬天,最冷的时候零下二十多度,不烧炉子教室冷得就跟冰窖似的。 全班四列桌子八列学生,每列一组,每个组每天下午放学后轮流干卫生,卫生区又分室内和室外,室外是每个班前头的空地,今天刚好轮到杜凡他们组。 杜凡的爸爸是团部供销科的科长,妈妈是批发站的采购,杜凡是班里为数不多团干子弟之一,他小姨刘春芳和小姨夫周世军都是修造厂职工,从连队调过来大半年,刘春芳和林早早的妈妈赵国兴在一个车间,年龄相仿性格相投,十分谈得来,很快成了要好的朋友。 刘春芳为人好客,厨艺又好,遇上节假日常会做一桌子好菜叫林早早一家过去吃,有时也能碰上杜凡和他爸爸妈妈,所以杜凡只要去他小姨家总是和林早早一起回去。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杜凡灰头土脸的背着书包出来,两人结伴往修造厂走,“一会儿我们去幼儿园找周玲吧。”出了学校杜凡提议道。 “行啊。”周玲是刘春芳的女儿,比林早早小四岁,在修造厂职工幼儿园,林早早每次到刘春芳家都和周玲玩。 两个人到幼儿园时还没下课,幼儿园前的空地上刚装了滑滑梯,两人便在滑滑梯上玩了几圈,林早早有些遗憾,她上幼儿园时可没这东西呢,她刚上一年级就装了。 幼儿园和托儿所两侧都是一排排的职工住宅,每排平房前头带个院子,用芦苇、柳条、木板或者铃铛刺做了帘子当围墙,东侧那排房子靠幼儿园这边最头上一户人家院子门敞开着,从里头窜出一条立起来比林早早还高的土狗,耷拉着耳朵,在幼儿园前的空地上转悠。 团场养狗看家护院的人家不少,林早早家就养了一条毛色黑黄的,大约是土狗和黑背杂交的,耳朵竖了一半,到耳朵尖时才耷拉下来,取名赛虎,从小养到大,看见她尾巴摇个不停,她十分喜欢,所以瞧见这条狗也并不害怕,但杜凡害怕,拉了拉林早早衣袖:“咱们还是走吧。” 林早早不明所以:“周玲还没下课呢,再等会吧。”其实她是想玩滑滑梯。 杜凡一个男孩,哪肯承认自己怕狗,索性爬到滑滑梯上头不下来,林早早也没想那么多,上上下下玩了几圈,幼儿园也就下课了。 她毕竟在这儿上过几年,对老师也十分熟悉,便叫上杜凡朝幼儿园门口走去,杜凡一路上战战兢兢,生怕那条狗冲过来,哪知怕什么来什么,快走到幼儿园门口时,那条土狗突然朝他们俩走了过来,杜凡一瞧吓坏了,连忙朝一边跑。 “你干嘛去——”林早早问他。 杜凡边跑边瞪着狗:“你看看那边,你看!” 林早早侧头一看,土狗朝这边跑来,她虽不怕狗,可猛然瞧见这么大一条狗冲着自己直奔而来也慌了神,下意识朝杜凡跑去,她这一跑那狗撒开腿跑地更快了。 两条腿哪能跑的过四条腿,林早早跑着跑着就被扑倒在地,她惊慌失措地翻过身,被狗一口咬在了胸口上,“啊——”她惨叫一声,就不省人事了。 林早早再醒来是在团部卫生队,躺在病床上,人也没什么精神,陈红兵站在病床边安慰赵国兴:“伤口不大,应该是在胸部不好下口,擦破些皮,已经打过狂犬疫苗,受了惊吓有些发烧,住一晚上观察观察。” “观察观察,是要观察观察。”说话的是狗主人郭刚,提着一兜桃子和一袋子米花糕,两瓶橘子罐头和一瓶鹌鹑蛋罐头,进来正好听见陈红兵最后一句,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对林卫国说:“卫国啊,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刚才已经把狗狠狠打了一顿,还好孩子没事。” “怎么叫没事?”赵国兴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被狗咬伤了,受了惊吓还发着烧,叫没事吗?” “是是,”郭刚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没什么大事,万幸没出大事,其实我家那条狗平时都拴着,今天也是巧了,我媳妇打算给它弄弄窝,就先放开了,哪知道我家那小子出门又忘了关门,你家孩子放学了又正好没回家在我家院子外头玩,也是赶巧了——” “我家闺女放学了是没回家在外头玩,可也没在你家院子外头玩,她在幼儿园前玩呢,幼儿园老师邓碧华和马新丽可都能作证啊,她玩滑滑梯呢。”林卫国听他话里话外都想将此事赖到孩子身上顿时不高兴了,“你家那条狗咬人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光今年我就听说咬了三个人,连早早是第四个,你要是平时都拴着,它能咬了四个人?” 郭刚语塞,见林早早睁着眼看他,笑嘻嘻问道:“早早,叔叔给你买了好吃的,有鹌鹑蛋罐头和橘子罐头,吃不吃?叔叔给你开打开。” 林早早已经八岁了,会看大人脸色听大人说话,她见林卫国脸色阴沉,知道爸爸不喜欢这个叔叔,摇了摇头:“不吃,难受。” 郭刚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尴尬。 这时陈红兵对林卫国道:“早早受了惊吓,要多休息,让她再睡会吧。” “你看着早早,我们出去说。”林卫国对赵国兴说完又看向郭刚,郭刚会意,对林早早道:“那叔叔先走了,记得吃鹌鹑蛋啊。” 林早早没吱声,闭上了眼睛。 待林卫国和郭刚出去后,赵国兴为林早早盖好被子,又问陈红兵:“真没事?” “没事,”陈红兵说完又弯下腰摸了摸林早早的额头,“再插个体温看看。” 赵国兴拿出体温计将水银线甩到三十六度以下,帮林早早夹在了咯吱窝。 五分钟后,赵国兴拿出体温计一看,三十六度四,果然不烧了,陈红兵接过体温计看过后问林早早:“早早还害怕吗?” 林早早摇了摇头:“不害怕了。” “早早真勇敢,姑父要奖励早早,”陈红兵神秘兮兮说道,“你先睡一觉,醒来叔叔将奖励给你了。” 林琼大学毕业后主动要求回昆岗,被分配在墨城的师中学任教,一年前两个人便结了婚,不过一直两地分居。 “什么奖励?”林早早好奇,想坐起身,让陈红兵又按了下去,“睡醒了才能给你,若是不好好睡觉奖励可就没有了。” “那我这就睡。”林早早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林早早睡熟了,赵国兴给陈红兵倒了杯水,问道:“你不是说今天去墨城师部医院报道吗?怎么没走?” “这边还有些事没交接完,明天再走。”陈红兵被墨城师部医院借调,原本今天就该去墨城。 “那你快去忙,别耽误事,”赵国兴催促他,“早早退烧我就放心了。” “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我走后有事你们找吴医生,我会提前打好招呼。”陈红兵交代道。 “行,知道了。” 陈红兵出去片刻又回来了,拿了一个小袋子递给赵国兴:“给早早的奖励,明天一早我就走了,嫂子你给她吧。” “怎么又给她买东西,”赵国兴接过袋子,“留着钱你们以后用,别乱花。” “这不是去了墨城短期内回不来吗。”陈红兵未将话说死,他去墨城师部医院,说是借调,很有可能就留下了,两口子两地分居一年多,总算苦尽甘来了。 赵国兴哪里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去了好好表现,留下就是城里人了。”她说完又觉着自己这话说得欠妥当,陈红兵原本是诗城人,诗城可比墨城大多了。 林卫国正好进来了,陈红兵少不得又将为何今日没去墨城的原因解释一番。 待陈红兵出去后,赵国兴问林卫国:“郭刚走了?” “走了,”林卫国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赔了十块。” “呀,这么多?”赵国兴望着林卫国手中的两张五块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元,林卫国也才四十多元。 “就这我还嫌少呢,”林卫国沉着脸,“要不是邓碧华和马新丽刚好瞧见,咱早早能好端端躺在这儿?就该让他多赔些,省得有恃无恐总是不拴狗。” 赵国兴一听顿时一阵后怕。 林早早在医院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已经没什么大碍,当然,除了胸口的咬伤还有些疼。 回家又养了两日,她便上学去了,请了三天假,还不知落下多少知识,就快其中考试了,得赶紧补上来。 去了学校,免不了被同学追问怎么回事,杜凡那日倒是躲了过去,后来觉着扔下女同学一人跑丢人,没敢在教室说此事。 路娟虽然是林早早的表妹,可赵国荣在种子加工厂上班,两家住的远,赵国兴又没将此事告诉妹妹,路娟自然也不知道,所以同学们并不知道林早早为何请假。 听说林早早被狗咬,赵园园和蒋小丽两个好朋友纷纷说起了自己小时候被狗咬的经历。 林早早说完拿出陈红兵送的铅笔盒,两个好朋友顿时凑近了瞧,“哇,可真漂亮,早早,谁给你买的?”蒋小丽捧着铅笔盒爱不释手。 “好看吧,这是我姑父送的。”铅笔盒上是花仙子,林早早最喜欢的动画人物。 “你姑父可真好。”赵园园羡慕道,“早早,给我用用,我要把上头的花仙子画下了。” “给你,不过画完了要先给我。”林早早将铅笔盒塞到赵园园的怀里。 “没问题。” “那我也要。”蒋小丽道。 “都有都有。” 第11章 蓝天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了,众人纷纷跑回座位,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坐等老师来上课,熊明杰朝林早早这边靠了靠,低声问道:“你咋会被狗咬?” 这个问题林早早还真没好好想过,让熊明杰一问她也纳了闷,好歹从小和狗玩到大,怎么会让狗咬,她开始回想那日的经过。 前天出院后林卫国给她传授了预防狗咬的经验,看见狗千万不能跑,再害怕也别跑,一跑狗会立刻追过来,那天是杜凡先跑的,对,就是杜凡一跑引来了狗,她回头瞪杜凡,瞧见杜凡也正在望她。 你还敢看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狗咬,林早早气不打一处来,若非上课只怕就冲过去报仇了。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按照老规矩先听写上节课学过的字词,听写本发下来后,林早早犯愁了,她两天没上课,妈妈听姑父的话让她在家多睡觉养神,那可真是多睡啊,基本吃了就睡,压根没碰过书,看来听写本上要有一个鸭蛋了,唉,她叹了口气。 下课后,不等林早早去找杜凡算账,杜凡自己倒先跑过来了:“早早,你没事吧?” “哼!”林早早不搭理杜凡,都是他害的自己被狗咬落下功课,今天听写果然一堆不会的字词,她可从来没得过鸭蛋。 “早早,我那天不是故意跑的,我不知道一跑狗会追过来。”那天他瞧见林早早晕倒后也吓坏了,回到刘春芳家将事情一说,姨夫周世军就告诉他看见狗即便害怕也不能跑,一跑狗更要追上你咬,最好的办法是蹲下,或者捡个棍子石头之类的,这样狗就不敢过来了,可他事先不知道啊,他家又没养狗。 原来他也不知道,林早早有些心软了,可心里头还是不得劲,他不知道又怎样,被狗咬的可是她。 “早早,你别气了。”杜凡看林早早还是不理他有些着急,“下回,下回再遇到狗我一定不跑了,更不会扔下你不管。” 对啊,他还自己跑了,他看见狗来了自己跑了,林早早心里头刚刚泛起的一点儿不忍心顿时烟消云散了。 “那你说,你说怎么办你才能不生气?”杜凡可怜兮兮问。 林早早眨巴眨巴眼睛想了片刻:“你让你妈妈帮我妈妈做一个钱包。” “钱包?”杜凡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妈妈用挂历纸给你小姨做的那种钱包,长方形带盖子的,盖子上还有个小暗扣扣住,很漂亮的那种。”林早早用手比划着下大小,她在刘春芳家见过那种包,硬硬的,扁长带个小提手,还能打开放钱,她也在街上见过有人用那种钱包,她妈妈的钱都是塞在口袋里,她头一次瞧见那个钱包就想让妈妈也做一个装钱用,可是妈妈说不会做,她又说那就让周玲的大姨给做,妈妈又说那个很难做,不好麻烦人家。 杜凡恍然大悟:“你说那个啊,好好,我回去就给我妈说。” 因为林妈妈说那个钱包很难做,所以林早早没想到杜凡能立刻答应,不太敢相信:“真的?你妈妈会答应吗?我妈妈说那个钱包可难做了。” “我妈妈经常帮别人做,一点儿也不难做,再说我说什么我妈都答应,你等着,做好了我就带来给你。”杜凡自信满满打包票。 林早早高兴极了,若是把那个钱包给妈妈,妈妈一定会很高兴。 下午放学后,林早早和赵园园、蒋小丽一同回家,要分开时赵园园将画好的花仙子给两人,是用铅笔在田字格纸上画的,没有涂色。 “你怎么画这么快,真好。”林早早拿着画很羡慕,她也喜欢画画,可没有赵园园画得好。 “我是上课偷偷画的。”赵园园嘻嘻笑道,“没时间涂颜色,你们拿回家用水彩笔涂上颜色更好看。” “你帮我也涂了吧。”蒋小丽把画递给林早早。 林早早接过画:“行,明天给你。” 林早早拿着画边走边看,不知不觉走到食品加工厂,食品加工厂的围墙只抹了一层水泥,并没有刷白灰,上头好些用粉笔写得字画的画,林早早想起她书包里有一些从教室讲台上捡的粉笔头,都是老师不要的,刚好拿出来在墙上画画。 从书包里翻出粉笔,她一手拿画一手画,一点一点比照着,小心翼翼,尽量画的和赵园园的一样,画了一个觉得不好就再画,不知不觉已经画了六个花仙子,从一点儿也不像到渐渐有了那么一些意思,现在画的这第六幅已经有五六分相似了。 “你怎么又不回家?”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林早早画得全神贯注,猛然听见声音吓了一跳,粉笔本来就短,画的时候手指头离墙极近,这一惊之下失了分寸指头擦在墙上,生疼,她抽了口气,连忙看手,右手食指指甲盖上面的皮肉都蹭破了,还粘着墙上的粉笔灰和水泥碎屑。 “手怎么了?”说话的人绕到她身侧,见她攥着手指头,问道。 林早早不说话,是疼,也是气,更是戒备,她如今大了,也知道不认得的人不能随便搭理。 “我看看——”男孩说话间就想去拉林早早的手。 林早早飞快地朝后一退,戒备地望着男孩,这人浓眉大眼瞧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认得了?”男孩笑了,果然是小没良心的,不过都两年了,也难怪她不记得,他朝前看了看,离堆稻糠的地方还有些距离,算了也别等着她想起来了,还是自己说吧,“林早早你不记得我了?前头稻糠堆上,我帮你找过钥匙,两年前一天下午放学后。”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林早早迷惑。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妈妈还想给我生个你这样的妹妹呢,不过,妹妹倒是没生出来,弟弟却有了一个,真讨厌,男孩如是想,笑容也淡了,望着她摇了摇脖子上挂着的钥匙。 看见钥匙林早早顿时想起来,这不就是爸爸高中同学蓝叔叔的儿子蓝天吗:“是你啊。”她伸手指着男孩,刚好是擦伤的那根指头。 男孩一瞧蹙起了眉头:“烂了——”他瞥见林早早胳膊上挂着的水瓶,“赶紧用水冲一下,上头都是灰。” 去年昆岗团部前那条主干道边修建了一栋两层的商场,有许多新鲜的东西卖,上个星期她跟爸爸妈妈进去逛,央求爸爸买了一瓶橘子汽水,汽水瓶是塑料的,二十多厘米高,底子直径将近十厘米,上半部是椎型,盖子是个半圆球,上头挂了个长带子,拧开能当杯子,拧上能挂在身上,林早早喝完汽水舍不得扔瓶子,宝贝似的用瓶子带水上学,别提多洋气了。 林早早将画卷起来塞进书包侧兜,拧开水瓶盖子,慢慢冲洗手指头,洗干净瞧着红兮兮烂乎乎的,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伤口,就是擦的那一瞬疼,也不见流血。 “你也是一中的学生?”林早早见他背着书包问道。 “我原来在昆岗中学,这学期刚转到团部一中。” “你从这条路回家,家也住修造厂?” “不是,我住在我奶奶家,值班一连。” 值班一连在修造厂后头,难怪从这走,林早早微微颔首,“你上几年级?六年级吗?” “四年级,比你高一个年级。”男孩解释。 “你这么高个头才上四年级?”林早早用手从自己头顶比划到蓝天的高度,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呢。 “我从小就高,你忘了,一年级的时候你才到我这儿。”他使手在胸前比划了下。 “哪有。”林早早早产,所以比同龄人矮。 “你怎么总是喜欢在路上玩?”蓝天去看墙上林早早画的花仙子,一步一步慢慢朝前走,走到最前头一副时露出嫌弃的表情,“真难看,你画的?” 林早早顿时脸发烫,心中不服气,小声嘀咕道:“好像你画得多好看似的。” 声音不大,奈何蓝天离得近,听得真真切切,朝她摊开手:“还有粉笔吗?给我。” “干什么?”林早早没好气。 “让你瞧瞧画得好是什么样。”蓝天始终笑嘻嘻的。 “给你!”林早早从书包中掏出所剩不多的粉笔放在蓝天手中,心道:我不给你图,看你怎么画。 蓝天绕过林早早走到墙面上没有画图写字的地方,沉思片刻,拿起粉笔在墙面上认真画了起来。 林早早强忍着好奇不去看,直到蓝天画完才过去,一瞧愣了,画得可真好,还涂了颜色,大约是粉笔颜色的缘故,涂得和原图颜色有些出入,可瞧着也很漂亮。 “怎么样?”蓝天将剩下的两三个粉笔头扔在地上,“现在承认你画得难看了吧。” “你画的也不怎么样啊,得意什么。” 林早早羡慕的情绪顿时因为他这句话荡然无存,扔下话从蓝天身前径直走过,头也不回。 蓝天见林早早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等他的意思连忙追上去:“我画得那么好你即然说不好?你瞎了吧。” “你才眼瞎呢!”这个人真讨厌,林早早加快了脚步。 “我画得真不好?”蓝天也加快速度,“你喜欢画画?” 林早早权当没听见。 “你要是喜欢画画我可以教你。” “谁要你教!”林早早突然停下脚步,“你画得又不好。” 蓝天连忙回身,真不好吗?不能啊,这个花仙子他画过一两回,怎么可能不好。 “哼!”林早早继续朝前走,和蓝天擦身而过时,书包里露出一半的画让蓝天抽了出来:“这个,不是你画的吧。” “谁让你随便拿我东西的,还给我——”林早早回头一瞧,几步上前抽他手里的画,哪知蓝天拿得太紧,画直接扯烂了。 林早早顿时红了眼眶:“你,你赔我的画,赔我的画!” “怎么一下子就烂了,这纸可真不结实,”蓝天抱怨,其实倒不是纸不结实,而是赵园园画的时候来来回回擦了画,画了擦,改的次数太多,纸已经脆了,“我回去给你画一副成不?你别哭别哭,都三年级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这可是赵园园特意给她画的,还没涂颜色呢,她忍着不让眼泪留出来,三年级了,哭确实让她感觉不好意思,可心里就是难受,忍不住。 “要不,我给你画两幅,三幅,你除了喜欢花仙子还喜欢什么?我都给你画。”蓝天哄道。 林早早一听这话不哭了:“你真都给我画?” “真的,我不骗你,骗你是小狗。”蓝天又逗她。 “那我除了要花仙子,还要《红楼梦》里的那些人,还要《新白娘子传奇》里的白娘子,小青。”林早早一口气说了一堆。 蓝天傻眼了,这得画多少张啊。 “你画好了还要涂颜色。”林早早又叮嘱他,“要画好看些,就像刚才墙上画的那个一样好,不,要比那个还好。” 不是说那个画得不好吗?蓝天偷笑,却不敢说出口,怕再惹恼了她。 ※※※※※※※※※※※※※※※※※※※※ 《新白娘子传奇》是1992年播出的,作者写的时候有查过,但因为是小说,作者还是写上去了,看文的亲们勿喷。 谢谢各位小伙伴的收藏和评论,太感谢了,你们的收藏和评论是鞭策我拼命码字的动力!加油! 第12章 小表妹出生 林早早自己上下学回家已经快三年了,今天赵国兴即然破天荒来接她,推着车子等在校门口的马路边,她一出门就瞧见了:“妈妈——”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鹿冲到妈妈身边,“你怎么来了?” “你爸爸今天晚上加班,你妗子住院了,你跟妈妈去看看她,顺便去你外婆家吃饭。”赵国兴为她梳理了额头前因跑得太急被风吹乱的刘海,“上车吧。” “妗子怎么了?”林早早跨坐在自行车后座,“她不是一直在二营吗?”林早早的舅舅一家一直在二营种地,平常很少来团部。 “你妗子生小宝宝了。”赵国兴解释道。 “为什么还生小宝宝?不是有赵霞表妹了吗?”林早早不理解,她看到过自己的独生子女证,还问过爸爸,爸爸说国家规定一家只能生一个孩子,生一个孩子才会发独生子女证,还给发钱,但是生两个孩子会罚款。 “你舅舅和妗子想再要一个孩子。”赵国兴想了想给林早早解释。 “那妈妈你和爸爸还想要一个孩子吗?” 林早早将赵国兴问住了,她想要吗?林卫国想要吗?这个问题真是从来没想过,一家只能生一个孩子,厂里人基本都是这样,很少有生两个孩子的:“那早早还想要个弟弟吗?” “不要!”林早早拒绝,“我想要哥哥,可以保护我。” “可你都出生了,妈妈怎么再给你生个哥哥?”赵国兴笑了,“给你生个弟弟吧。” “为什么是弟弟?”林早早不解,“我想要妹妹陪我玩,像周玲一样。” 赵国兴哑然,父母重男轻女,她难免受些影响,哥哥也是因此才会和嫂子再生一个,如今大妹妹赵国荣也怀孕了,都是想要个儿子,那么林卫国想要吗?她即从来也没问过,是不是该问问呢?让女儿这一问她冒出了这个念头。 “妈妈,你能给我生个妹妹吗?”林早早拉了拉赵国荣的衣服,央求道,“生一个吧,生一个吧,我想要个小妹妹。”她想到厂里她认得的人家似乎都是一个孩子,怕妈妈不生。 赵国兴不知该如何回答,敷衍道:“妈妈问问爸爸再说。” “为什么要问爸爸,又不是爸爸生孩子。” 赵国兴突然说不出话来,还好团部卫生队离学校不远,卫生队大门前又有一段下坡路,她连忙岔开话题:“你扶好,要下坡了。” “哦——”林早早双手抱住赵国兴的腰,正要继续追问却听赵国兴又叮嘱她:“一会儿到了病房一定要小声说话,要安静。” “嗯,我知道了。”林早早点了点头,“是怕吵着小宝宝吗?” “对啊,”赵国兴松了口气,这孩子总算不追问生孩子的事了。 进了团部卫生队大铁门,绕过一排门诊平房,后头是个圆形大花池,里头格桑花疯长,当中还有几株大丽花,虽已入秋,花依然开得旺盛,姹紫嫣红的,倒是这周围绿树围绕中里唯一的彩色。 妇产科在花池东边,赵国兴将自行车放在产科大门口,锁了车牵着林早早走进产科大门。 病房里极安静,若不是推门进去林早早以为里头没人,她外婆坐在一个特别小有围栏的小床边,舅舅站在病床边,听见推门声都回过头,“来了?”舅舅问了一句。 “嗯——”赵国兴看了眼小床边脸色不悦的林外婆,朝病床走去。 舅舅不高兴,林早早心想,他为什么不高兴?不想要小宝宝吗?她走到病床边一瞧,吃了一惊,因为夏春在二营工作,她并不常见,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没见过,但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是她那个妗子吗?双眼紧闭,脸色惨白,鼻子上插着一根透明的塑料管,用白色的胶布固定在上嘴唇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整个人看着毫无生气。 “妗子怎么了?”她疑惑不解,抬头望向舅舅。 “你妗子身体不舒服,睡着了。”舅舅回答她。 林早早将信将疑,又走到外婆前的小床边,床中躺着个小宝宝,真是太小了太丑了,头还没有爸爸的拳头大,脸皱皱巴巴又黑又红,戴着白色的帽子,露出几撮湿乎乎的头发,身上裹着白色的被子,又盖了个毯子,正斜着脑袋睡觉。 “他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林早早看了片刻突然问外婆。 “早早——”赵国兴连忙制止,奈何早早已经问出口了,果然,赵国兴瞧见早早外婆的脸色不更好看了。 林早早不明白为何妈妈要叫她,转身望向赵国兴,“霞霞呢?早早你去找霞霞玩。” “霞霞让夏秋接走了。”赵国权答道,夏秋是夏春的妹妹。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是赵国丽来了,“大姨——”林早早叫道。 “早早也来了?”赵国丽见弟弟妹妹脸色都不好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对林早早道:“早早出去玩会吧,外头花池子里的花开了,你去瞧瞧。” “好——”林早早看了看赵国兴,见她并不反对才跑出病房。 花池有一圈铁围栏,林早早站在铁栏杆最下头的横杠上伸手拔了一些格桑花,大丽花都种在里头,她够不着。 花池边的路旁有几棵垂柳,柳枝极地,她又垫着脚尖扯了几根柳枝,比着自己的头圈了个环,将格桑花枝绕在上头,做成了花环戴在头上,美滋滋地跑回病房,打算让赵国兴瞧一瞧。 走到病房门口时,听见里头传来大姨惊讶的声音:“怎么能把子宫割了?” 林早早的大姨素来大嗓门,说话声隔着门听得清清楚楚,林早早的手原本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听见这句话也不知怎么顿住了,鬼使神差地将手收回来,静悄悄站在门口听。 “孩子生不下来难产,二营那边没法子才送过来,若是不割子宫只怕命就没了,现在好歹人保住了。”是舅舅赵国权的声音,听着十分沮丧。 片刻沉默,“又生了个丫头,罚钱不说子宫割了还生什么生?”赵国丽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 “行了——”是外婆,林早早连忙屏住呼吸,“生都生出来了还能塞回去不成,以后也生不出了,你们也就别想了,先把身子养好了吧,日子还得过,国丽,你回去弄些米汤来,夏春这样也没奶,别饿着孩子。 “光喝米汤怎么行,得喝奶粉。”赵国丽说道。 “我这就去买奶粉。”赵国权说着就往门边走。 “你去什么去,留下,”赵国丽拉住赵国权,“我回去顺路买了带过来,米汤也得准备上,万一孩子不喝奶粉不怎么办?” “好好——”赵国权大约是受了打击,有些魂不守舍。 “那娘我先走了。”赵国丽说完朝门走来。 林早早一慌,不小心将门推来了,正好和赵国丽打了个照面,早早不过小孩,自然没人怀疑她会偷听,“早早跟我走吧?回去吃饭。”赵国丽问她。 林早早摇头:“我跟妈妈一起走。” “真不走?你大姨夫可做了你最喜欢的千层饼。” “不走。” 赵国丽笑了笑,没再劝她。 *********** 在外婆家吃过饭,回家时天基本已经黑了,林早早坐在车后座上抱着赵国兴,想着今日在病房外听见的话,终于忍不住问道:“妈妈,子宫是什么?” 赵国兴一愣,这孩子,怎么会问这个,她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还没想好又听林早早问道:“是不是生孩子的?” 这都打哪儿听来的,赵国兴并未意识到是自己哥哥姐姐在病房里的谈话让林早早听了去,想着孩子即然知道了,那就实话实说吧:“早早说对了,是生孩子的。” “在哪里放着??”林早早又问。 这孩子越大越不好糊弄,凡事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赵国兴硬着头皮解释:“在妈妈的肚子里长着。” “你说过我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那我在你肚子里时就在子宫里吗?”林早早自个儿琢磨了片刻问赵国兴。 “是啊,子宫就好像是个小房子,小宝宝出生前的小房子。”赵国兴想了想,用比喻解释了子宫的作用。 “那——那——”林早早纠结半天,“没有子宫人会死吗?” 赵国兴心里头疙瘩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林早早这是听见大哥大姐在病床的对话了,“不会死的。” “可是,那为什么妗子一直没醒过来,她是,她是——”林早早不敢将‘死了’两个字说出来。 “她是生病了,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睡觉是最好的休息,你忘了?你被狗咬了你姑父不是就让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吗?” 林早早一想也对,姑父说好好休息好得快,“那子宫割了疼吗?” 赵国兴沉默片刻:“不疼,医生会打止疼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那就好,妗子不疼就好,林早早松了口气。 “小妹妹可真丑,又小又丑。”林早早突然冒出一句。 赵国兴哭笑不得:“婴儿刚生出来都是那样,你也是。” “我才不是。”林早早才不要那么丑,她看过她出生后拍的照片,虽然是黑白的,可张张都很漂亮,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笑得可开心了,脸上也不是皱皱巴巴的,干干净净十分光溜。 “行行,我们早早不是,我们早早最漂亮了。”赵国兴轻声细语地哄林早早。 “妈妈——”林早早突然说道,“你别生小妹妹了。” “为什么?”赵国兴不解,“嫌小妹妹丑?” “是挺丑的,可不是因为这个。”林早早认真地说,“生孩子要割子宫,还会没命,妗子就差点没命了,我害怕。” 赵国兴突然百感交集,鼻子酸酸的,心里头却吃了蜜似的甜,她的早早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 ※※※※※※※※※※※※※※※※※※※※ 21点还有一更,男女主甜蜜互动。 小表妹举叉:“林早早你敢说我丑!” 林早早做鬼脸:“就是丑就是丑——” 看文的亲们都有兄弟姐妹吗?作者表示小时候很想要个哥哥,可老妈却说你都生了我到哪儿再给你生个哥哥? 第13章 面包 杜凡倒是说话算数,不过三天就把钱包给林早早带来了,是用挂历上松树盆景的塑料薄膜纸贴的面,长二十厘米,宽十厘米,一边是个梯形翻盖,里头有个小暗扣,可以将钱包扣住,角头上是用塑料薄膜纸折的大约一厘米宽的手提带。 “这么快就做好了?”林早早拿着钱包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你妈可真厉害,我还以为要下个星期才能做好呢。” “我都说了,只要我开口我妈什么都答应,”杜凡自豪极了,“我本来想让我妈用花的挂历做,可我们家没那样的挂历,只有这个松树盆景的,她给我小姨做的也是这样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刘春芳阿姨那个我见过,好像比这个厚,里头可以放钥匙。”林早早打开钱包一瞧,里头还有分层,做得可真精细。 “你喜欢那样的?我让我妈再做一个那样的给你。” “不用不用,这个就行。”林早早连忙拒绝,她哪好意思再要,妈妈都说了这东西不好做,而且她在刘春芳阿姨家见过杜凡妈妈做,要先用尺子量好距离画好线,再剪了折叠,为了耐用结实和好看,里头还贴了厚实的纸板子,最后才将挂历前头的塑料薄膜图画贴上去,真的是很费事,一不小心就做坏了。 “那你不生气了吧?”杜凡小心翼翼问道。 “啊?哦,不生气了,不生气了,”林早早早就将被狗咬的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不用谢不用谢,你不生气就行,那以后去修造厂我还是跟你一起走。”杜凡顿时来了精神。 “没问题!” 林早早收了这个钱包后头几节课都没有上好,一直急着赶紧回家给妈妈,好容易等到放学,她飞快收拾了书包,叫上赵园园和蒋小丽正要出教室门,迎头撞上上厕所回来的同桌熊明杰,“林早早,你表哥让我给你带个话,让你放学了在教室等他。” “啊?”林早早都跨出教室门了,又折了回来,“我表哥?真的假的?你认识我表哥?” “骗你干啥,我刚在厕所碰见他了,他说让你在教室等他一会,他有东西给你。”熊明杰说完跑回教室收拾书包。 林早早站在门口犹豫,这都三年级了,表哥李雪松可从来没让人给她带话,关键是带什么话呀,两个人家就在一排房子,不过隔了几户人家,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非让他在教室等着,她还急着回去把钱包给妈妈呢,何况赵园园和蒋小丽都在等她。 “要不你们先走吧。” 林早早对赵园园和蒋小丽说道。 “我走了啊,你等着吧。”熊明杰背上书包从林早早跟去走过。 “你真没骗我?”林早早怎么想都想不通,一把拉住他的书包带,“骗我是小狗,你发誓!” “发什么誓啊,这不是人来了。”熊明杰望着教室外头说道。 林早早侧头一瞧,哪里有她表哥李雪松,门口站着的不是蓝天吗,“你说的是他?”她莫名其妙,指着蓝天问熊明杰。 “是啊。”熊明杰挣脱林早早,冲出了教室。 “你找我?”林早早指了指自己问站在门外的蓝天,不由自主地走出了教室。 “嗯。”蓝天手中拿着卷好的画纸递给林早早,“不是要画吗,已经画好了,给你。” “这么快,”她接过画打开一看,顿时眼睛一亮,一副花仙子抱着花,一副是黛玉葬花,还有一副是侧着身子一只手放在身前,另一只手放在身后的白娘子,除了那副花仙子和原图很像,后头两幅和电视上的真人毫无相像之处,不过是用笔勾勒了她们的神态举止动作,再用水彩笔上了色,可即便这样林早早也觉得很好了,她平时喜欢画古典美人,也并不是照着人画,都是凭借自己的想象。 “好看吗?”蓝天问林早早。 “一般吧。”林早早才不想看见他自以为是的样子,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一般?”蓝天不高兴了,“我可是连着三天晚上没写作业专门画的,画了好长时间,怎么可能只是还行,你再看看。” “我不看了,我急着回家。”林早早将画一卷,又塞在了书包侧兜里。 “是急着去玩吧。”蓝天撞见她两次都是放学不回家在路上玩,他才不信她会老老实实回家呢。 “早早,什么画给我们也看看吧。”蒋小丽拉着赵园园走了出来,将画从她书包侧兜里抽出来。 “别看——”话音未落画已经被蒋小丽打开了。 “哇——”两个人唏嘘,“画得可真好,都是你画的啊?”蒋小丽问蓝天。 “当然——”蓝天望着林早早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你好厉害啊。”两个人忍不住感叹。 “厉害什么啊。”林早早转身将图画抽回来几下卷上又塞进侧兜,“走了,赶紧走,放学回家。”说完绕过蓝天直奔校门。 “你不是那个刚从昆岗中学转过来的——”蒋小丽猛然想起这人是谁,话未说完就被赵园园拽着跑了出去,“早早,等等我们——” 蓝天站在原地望着林早早跑远的背影挠了挠头:“我就说怎么可能画的不好吗,不过下回别再让我画女的了,太难画了。” 三个小伙伴跑出了校门扶着一株歪脖子白蜡树喘息,“你表哥不是初一的李雪松吗?”蒋小丽问道,“怎么会是那个昆岗中学转过来的留级生。” “留级生?”林早早太意外,连蓝天谎称她表哥都没在意,“你认识他?” “也不是认识,他和我姐一个班,昨天我去找我姐看见他正被老师训呢,好像是作业没做,老师说他都留了两级还不好好学习,还说他再混下去估计小学都毕不了业,后来我姐给我说他是这学期刚从昆岗中学转过来的。” “他都留了两级了?”林早早如何也没想到,蓝天画画的那么好,怎么会留了两级呢?但是再一想,好像画画跟好学习好也没多大关系。 ************* 林早早想让妈妈早点看见钱包,直接去了修造厂,哪知妈妈不在工房,她在工房里饶了一圈,在最里头的车床边看见了刘春芳,上前大声问道:“阿姨,我妈妈呢。” “早早放学了?”刘春芳待手中的活儿告一段落才停下车床,“你妈妈出差了,你去办公室找你爸爸吧。” “出差了?中午还在家呢,怎么下午就出差了?” “是啊,有急事,中午一来上班就通知出差。”刘春芳大约觉着她是个孩子,没必要说这么多,又催促她去办公室找林卫国。 林卫国正在办公室埋头画图,看见林早早连忙抬起头道:“怎么没回家?”如今林早早有钥匙能自己回家了,一般不回来厂里。 “我找妈妈,刘春芳阿姨说她出差了。” “是出差了,农二师订的一批地膜机需要现场组装和调试,你妈也跟着去了,大概要十来天才能回来。” “这么久啊。”林早早失望极了,钱包岂不是要等十多天后才能给妈妈。 “不高兴了?”林卫国见闺女情绪不高,放下绘图铅笔走过来道,“一会儿下班了爸爸带你去买个好东西吃。” “什么东西?”林早早一听有吃的来了精神。 “面包。”林卫国一点神秘感也不留,直接道破天机。 “面包?”林早早在电视上看见过。 “陈关东家做面包呢,一会儿爸爸带你去看看。” “自己做面包?”林早早问。 “是啊,他家买了个大大的烤箱,专门烤面包。” 下班后,林卫国牵着林早早往粮食加工厂后头走,修造厂职工几排住宅在粮食加工厂后头,陈关东家就住在那里,他媳妇没有工作,想自己做面包卖钱贴补家用。 进了陈关东家院子便闻见一股子诱人的香气,“真香,是面包的味道吗?”林早早吸了吸鼻子。 林爸爸也没吃过面包,自然不知道:“应该是,我们进去看看。” 父女二人进了屋子,瞧见一个大大的烤箱放在墙边,旁边是个高度到人腰腹的白铁皮台面的架子,上头靠墙那边对了好些面团,上头是蜂窝似的小洞,用纱布盖着,面团前头放着一排排手掌大小,淡黄发白的正方体小面包,顶上呈圆弧状黄褐色,瞧着蓬松可口。 “这就是面包?”林早早指着那些吃食问。 “是啊,”陈关东拿了小半块面包递给林早早:“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林早早接过来咬了一小口,甜的,很香很软,比馒头好吃,她点了点头,对林卫国说:“爸爸,好吃,你给我买吧。” “怎么卖?”林卫国问陈关东。 “五毛钱两个。” “先拿上六个。”林卫国从兜里掏出钱,抽出一张五块钱递给陈关东。 陈关东麻利夹了六个面包装进袋子里递给林早早,再接过林卫国手中的钱找了三块五。 林早早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边走边吃,出了陈关东家,她把袋子递给林卫国:“爸爸,你也吃一个吧,可好吃了。” “爸爸不爱吃,爸爸回去做饭吃。”林卫国舍不得吃,想都留给林早早。 “你做什么饭?”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饺子。” “饺子?”这可难住了林卫国,他压根不会做饺子。 ※※※※※※※※※※※※※※※※※※※※ 【本文参加“建党百年峥嵘岁月”征文活动,已进入第二轮投票,各位小可爱们帮忙投个票吧,十枚月石等于一票,万分感谢! 投票方式:app书城-活动-最上头肉粉色征文板块-作品投票-我有特殊种田技能-《八零屯垦生活》 正文完结,番外更新中。 【作者专栏预收文求收藏】 创业美食年代文《九零孕婴小老板》、《纪小暖的田园生活》 【作者专栏正在更新求收藏】 《移民地球开农场》 第14章 杯口饺子皮 湖州人过年不吃饺子,林卫国自小来昆岗也没能学会包饺子,没结婚前是懒得学,结了婚是不用包,可如今闺女要吃,不会也得撸起袖子干。 林早早最爱吃赵国兴包的韭菜鸡蛋饺子,韭菜院子地里有现长的,鸡蛋是家里母鸡下的。 父女俩回到家,林早早乖乖去写作业,林卫国先拿镰刀割了一把韭菜,摘干净清洗好甩了水后放在柳条编的沥水筐里控水,又从鸡窝里现捡了两个鸡蛋,和家里没吃完的三个一起打了搅拌好炒熟切碎,再去和面。 林卫国使赵国兴自己扎的白铁皮小铲从面粉袋子里铲了两铲面粉倒进搪瓷盆,又接了些凉水和面,和面倒是难不住他,平时中午时间紧,不是做面疙瘩就是做面片子。 很快揉好了面,找了块纱布盖上醒着,又去切韭菜,这些过程赵国兴包饺子时他都见过,也不用特意去学,切好了倒入碎鸡蛋,撒上盐巴、味精、五香粉和酱油,再淋上清油这么一搅拌,拌好了尝尝咸淡,太淡,他又放了些盐。 林早早作业写完后,林卫国的准备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如今就差擀饺子皮,然而,就是这关键的一道工序擀皮他不会。 都到了这份上总不能半途而废,林卫国另辟他法,用长擀面杖将和好的面在擀面板上擀成一整块薄薄的面皮,再找了个玻璃水杯,用杯口在面皮上用力一按,饺子皮就成了。 林早早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办啊,她拿起一个刚扣好的饺子皮对林卫国说:“爸爸,饺子皮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的?”林卫国边扣皮边问闺女,“不都是圆的吗?你看爸爸这个饺子皮,是不是比妈妈擀的还圆。” 是挺圆的,可这皮子不对,林早早摸了摸皮子,指给林卫国看,“饺子皮是中间厚周围薄,你这个中间和两边一样厚啊。” “谁说饺子皮中间厚周围薄?明明是中间薄两边厚。”林卫国自以为是地纠正林早早。 林早早愣了愣,抠了抠头很认真地想了半天:“不对,我见过妈妈擀的饺子皮,就是中间厚周围薄。” “中间厚两边薄怎么包?肯定是中间薄两边厚啊,”林卫国坚持自己的说法,“肯定是你看错了。” 是她看错了?她拿着水杯扣成的饺子皮翻来覆去地研究,其实她家吃饺子的次数也不算多,一半都是在外婆家吃,所以她也没见过赵国兴擀过几次饺子皮,不过手里这个确实比妈妈擀的圆,难道自己搞错了,林早早不吱声了。 林卫国一行行紧挨着扣,很快将整张面皮扣完了,剩下的面揉到一起再擀成皮继续扣,最后一点儿索性随便一擀了事。 包得时候又出问题了,不知为何饺子边总是沾不住,林卫国急得满头大汗,这要是沾不住下锅还不都开口了,吃什么饺子,直接吃饺子皮喝菜汤不得了,不过什么事儿也难不住他,他拿碗接了些水,包的时候用指头蘸水在饺子皮边缘抹上一圈再捏,果然粘住了。 林卫国直忙到天黑才勉强将饺子包完,心里头感慨万分:平时吃的时候一口一个利索得很,自己从头到尾做一次才知道这么麻烦,以后再也不包饺子了。 林早早心满意足地吃着她爸爸包的饺子,边吃还不忘评价一番:“味道不错,就是饺子皮太厚,爸爸,你下次擀薄一些。” 林卫国没吱声,哪里还有下次,这么麻烦,他再也不做了。 饭后,林卫国洗碗,林早早拿出蓝天画的画趴在写字台上看,她最喜欢那张黛玉葬花,倒不是多喜欢林黛玉,只是单纯喜欢这样的古装美女,尤其是她头上的钗环首饰和身上的沓地纱裙。 她拿出图画本将蓝天画的黛玉葬花放在一张纸下蒙着,在按照纸上透出来的线条描摹,涂色,画好了和蓝天画的一对比,总觉得还是人家画的好,不行,得让他再画几张,她打定主意,珍宝似的将画小心翼翼夹在图画本里放进书包。 第二天一早,林早早找了个装饼干的塑料袋装了一块面包塞进书包,她打算用这块面包做交换让蓝天再给她多画几张古装美女图。 到了学校,她献宝似的将昨晚自己昨晚描摹的画送给赵园园,又将涂好颜色的花仙子给蒋小丽,赵园园看见那幅画移不开眼:“真的给我真的给我?” “当然是真的,”林早早表现出一副无比大方的模样,“你昨天还给我画花仙子了呢。” “我画的花仙子可没有这个好,”赵园园有些不好意思,“你给我了自己不就没有了吗?” “这不是昨天那个,这幅是我自己晚上印的。”林早早解释,“你不是最喜欢林黛玉吗,我特意给你画的。” “那我的呢?”蒋小丽一听不乐意了,“我也喜欢,我也要。” “行行行,今天晚上给你画,主要是昨天晚上一下子画两幅,太晚了我爸爸催我睡觉,要不我也给你画了。” “这还差不多。”蒋小丽朝前凑了凑,低声道,“我昨天晚上问我姐了,她说你那个表哥是因为在昆岗中学打架才转咱们这儿来的。” “打架?”林早早大吃一惊,再次忽视表哥这个称谓,连忙追问,“为什么打架?” “这就不知道了,”蒋小丽摇了摇头,“不过你不是他表妹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谁是他表妹!”林早早脱口而出,说完又觉着别扭,见蒋小丽和赵园园都看着她更加不自在,一侧头连同桌熊明杰也在看她。 “他不是你表哥?”熊明杰问林早早。 “管你什么事!”林早早怼道。 “我——”熊明杰顿时说不出话来,上次就是那人中午放学将他堵在厕所旁边的树上警告他不许欺负林早早,还让他给林早早道歉,要不他怎么会专门摘了桃子给林早早,当时他怎么说来着,他说你要再欺负我妹我就让你在厕所里待一天,他吓坏了,后来听说那人姓蓝,和林早早不同姓,便自以为是表哥。 “你们都看着我干啥?”林早早拿出语文书装模作样地打开看,见两个好朋友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只得说道,“他使我爸爸同学的儿子。” “原来他不是你表哥啊,”蒋小丽推了把熊明杰,“你怎么胡说八道啊!” 熊明杰一肚子委屈说不出来,哪里是他胡说八道,明明是——唉,算了,不说了,说出来怪丢人的。 下课后,林早早将面包装在口袋借口上厕所跑出教室,四年级有两个班,蒋小丽的姐姐蒋小美在一班,蓝天即然和她是一个班就也是一班,四一班的教室和林早早的三二班隔着三一班和四二班,她走到教室门口朝里张望,没瞧见蓝天。 “找我?”正打算找个人叫,已经听见他声音了,转身一看,可不正是他吗。 “嗯——”教室门口人太多,林早早不好意思拿出面包,正好四一班和五二班教室之间并不连着,有一段三四米宽的空地,用来放垃圾箱,林早早走到那处空地,蓝天跟过去问她:“什么事?” “这个给你——”林早早不知为何感觉像做亏心事,不自然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察觉才掏出面包。 蓝天意外,接过打开一看:“面包?” “那个——”林早早舔了舔嘴唇,“我想让你再帮我画几幅画,就要像黛玉葬花那样的。” “啊?”蓝天叫苦连天,为了画那三幅画他可是连着几天没做家庭作业,再画,还不得被老师打手心。 一听他的语气林早早就知道他不乐意,连忙说道:“就三幅,两幅也成,大不了,大不了明天我再给你带一个面包。” “你就这么喜欢那些画?”蓝天饶有兴致地问道,“不是说不好看吗。” “倒也不是特别难看——”林早早嘴硬不肯服软,“至少,至少比别人画的好那么一点点。” “比谁?” “要你管!”林早早心里头这个别人自然是自己,“你到底画不画,不画把面包给我。”说着就去抢蓝天手中的塑料袋。 蓝天手一躲,林早早连塑料袋的边都没碰到,“画,画,不过要过几天,星期天吧,晚上画画没时间做作业,再不交作业老师会打手心的。” 林早早想到蒋小丽说他因为不做作业被老师批评,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心里头过意不去:“不急,不急,你别再晚上画了。” 画还没画完,蓝天就出去拾棉花了,进秋后,学校三年级以上的学生要下地劳动,帮团里捡棉花。林早早虽然是三年级,可老师说要让他们提前体会劳动的辛苦,也联系了一块地,星期天带着他们去拾棉花。 因为不是学校统一安排,所以拾棉花袋,装棉花的大袋子和捡棉花戴的白帽子都要自己准备,还好林早早父母曾经在连队工作过,这些东西都齐全。 然而赵国兴不在家,林卫国压根不知道东西放哪儿,在家里头翻箱倒柜,总算在五斗橱最下头的抽屉里翻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林早早背着林卫国提前给她灌好水的行军壶,带着大小棉花袋和白帽子来到了学校,由老师领着一同去了棉花地。 棉花耐盐碱喜长日照,最适合在边疆生长,而昆岗又是边疆产棉大区,棉花密植,一垄两行,到了秋季开花时,整片地上白花花一片,像下过雪。 由于人力不足,每年师里各个学校都会组织学生下地拾棉花,只是城里学校为了安全,只组织高中生下团场常驻拾棉花,而团部的学校则是从四年级开始,连队学校从一年级就要开始拾花劳动,当然那些连队种地职工的孩子,可能会更早。 老师联系的这块棉花地其实是个横头,长势并不算好,有些地方缺苗,有些地方棉花俯倒,草也没除干净,因为是头遍花,开的也少。 入秋不久,温度还不算低,露水也不大,他们下地又晚,倒也不冷。 林早早将白色帽子套在头上,又戴上小棉花袋,在家时林卫国已经教过她小棉花袋的使用方法,倒不至于手忙脚乱,其实班里同学好些是连队的,都帮家里捡过棉花。 棉花袋就像个大号围裙,腰以下的部分是个长方形袋子,捡的棉花顺手就塞进了袋子里,待装满了再到地头将袋子里的棉花倒进大棉花袋。 “你们都捡过棉花吗?”班主任金雅兰抓起一朵棉花问同学们。 “捡过——”差不多一半的同学回答捡过,还有一半是团部的孩子,自然是没捡过。 “今天先学会捡,明年你们就要有任务了。”金老师说道。 “还有任务啊。” “老师为什么还有任务?” “老师任务是多少?” “老师能不能不去捡?” 同学们纷纷提问。 “学校统一组织的勤工俭学,也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劳动的辛苦,以后能刻苦学习。”老师耐心解释,“明年你们的任务应该不会太多,今年四年级是二十五公斤,明年你们应该也是这么多。” “二十五公斤还不多啊,老师,这棉花看着挺大,可捏在手中也太轻了,要捡多少才能二十五公斤?”从来没捡过棉花的同学抱怨。 “那个大棉花袋,压瓷实了大半袋子差不多就二十五公斤,一天二十五公斤不算多。”连队常常帮家里捡棉花的同学说道。 “你们捡过棉花,会捡棉花的给没捡过得说一说怎么捡快,抓紧时间,咱们争取今天上午就将这一小块地捡完,下午休息。” “哇——太好了——”一听下午休息同学们欢呼起来。 ※※※※※※※※※※※※※※※※※※※※ 亲们喜欢本文给作者君扔几瓶营养液吧,拜托拜托,本文参赛,急需营养液灌溉,谢了谢了。 ***作者专栏预收文求收藏*** 快穿系统文《本宫不背锅》 创业系统文《重生之园林大师》 纯爱种田文《你修仙,我种田》 打脸爽文《合租室友是霸总》 雪域军旅文《九零戍边生活》 第15章 没考好 两周后,赵国兴从农二师回来了,给林早早带了各种零食:糖花生,大白兔奶糖,威化,金币巧克力。 林早早高兴极了,一边吃零食一边寸步不离地跟在赵国兴左右,赵国兴这次走得急,没带太多行李,边收拾边问林早早:“我不在家你爸爸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爸爸给我包饺子了。”林早早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填进嘴里。 “你爸爸还会包饺子了?”赵国兴将衣服整理好放进衣柜,“什么馅的?好吃吗?” “韭菜鸡蛋馅的,好吃,”林早早用力咬嘴里的奶糖,“不过爸爸不会擀皮,用杯子扣的,可好玩了。” “用什么扣的?”赵国兴没听清。 “杯子——”林早早跑到外间屋子从玻璃茶几上拿了茶色的杯子给赵国兴看,“就是这个。” “你爸爸可真能。”赵国兴哭笑不得,这人还真会想办法。 “你们娘俩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林卫国提着两串刚摘的葡萄走进来,正好听见赵国兴的话。 “哪是说你坏话,闺女说你给她做的饺子好吃,”赵国兴从碗橱里拿了个搪瓷盆,让林卫国放葡萄。 正是水果成熟的季节,林卫国家的菜园里就数葡萄最多,马奶/子、大圆白、玫瑰香、无籽,从院子门口一路种到房子门口,赵国兴最喜欢吃玫瑰香,林早早喜欢吃马奶/子,林卫国一样摘了一串。 洗干净让娘俩吃着,林卫国出去做饭。 林早早想起杜凡给她的钱包,连忙去里间屋子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献宝似的递给赵国兴:“妈妈,你看。” 赵国兴吐了葡萄皮,接过林早早递过来的钱包,吃惊道:“你哪来的这个?” “杜凡妈妈做的,”林早早坐到赵国兴身边挽住她的胳膊,“我问杜凡要的,专门给你。” “你这孩子,”赵国兴不忍心责怪她,“以后不能问人家要东西。” “他害我被狗咬,这是他赔给我的。”林早早撅着嘴不乐意。 “那也不能让她妈妈做这个。”赵国兴正色道,“再说,你被狗咬也不能赖人家杜凡。” “怎么不赖他,如果不是他跑狗怎么会追我们,他都和我道歉了,如果不赖他他道什么歉。”林早早感觉很委屈,“再说我要这个是想给你用的。” “好好好——”赵国兴不忍心再说闺女,盘算着明后天拿一些湖州老家寄过来的干木耳送到刘春芳家,让她们姐俩分了,也算是还了这钱包的人情。 却说这时厂里技术员董清江走进院子:“卫国在家吗?” “清江啊,快进来,进来坐,我给你摘串葡萄,特别甜。”林卫国将人让进屋里。 “董技术员来了。”赵国兴和林早早正坐在沙发上吃葡萄,见他进来连忙站起来,“快坐快坐,早早叫人。” “叔叔好。”林早早甜甜叫了一声。 “好,好,早早写完作业了吗?”董清江坐下后,接过赵国兴倒的茶,“别忙活,饭也别做,今晚厂里在团部招待所请客,招待农二师31团过来的人,你们收拾收拾咱一起走吧,李厂长他们已经过去了。” “行,我去洗个手咱们就走。”林卫国道。 团部招待所是栋三层拐角楼,在团部对面,隔着团里那条主干道,一楼是餐厅,林卫国两口子带着林早早和董清江过来时厂里已经来了好多人,摆了三张大圆桌,已经上了一些菜,林早早一看,周玲也在,便拉着妈妈坐到周玲身边。 “卫国,过来过来,坐这儿——”李厂长招呼林卫国坐到他身边,又对身边三十多岁微胖的男人道,“这就是厂里技术员,你们订购的那些地膜机播种机都是他设计的。” “是吗,”男人望着林卫国,“过来坐过来坐,一会儿咱们喝一个。” “我不会喝酒,”林卫国酒量不行,这种场合能不喝绝对不喝。 “哪有不行的,你们这次去我们团的几个人那可是非常能喝的。”男人压根不信,“一个人就能喝趴一桌子。” “是是,他们几个是能喝的,”林卫国笑着站起来,“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别别——”微胖男人连忙制止,表情也有些尴尬,林卫国偷笑,这是被喝怕了吧,去农二师那几个中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真能一个人喝趴一桌人。 当天晚上,喝趴下不少人,林卫国喝到一半看情况不对,让林早早给赵国兴带话,借尿遁先跑了,他本来想着赵国兴酒量比他好很多,又是女的,应该没太大问题,哪知快到十二点娘俩才回来,林早早扶着赵国兴,一路上小大人似的哄着,林卫国一瞧,赵国兴也喝多了。 第二天,赵国兴起来头疼欲裂,收拾妥当叫林早早起床,却见孩子脸上起了几个水泡,一摸头热得发烫,这不会是,她连忙拉开孩子衣服,身上也有不少,她吓了一跳,把林卫国叫进来,两个人带着孩子去了团部卫生队。 一大早门诊还没开门,林卫国直接把林早早抱进后头的住院部,找了值班的住院医师,医生一瞧便说是水痘,直接办了住院。 正是厂里最忙的时候,两个人不能都请假,赵国兴让林卫国先走,中午再过来送饭,林卫国虽然担心,也知道留在这儿无济于事。 护士过来查体温,又遵医嘱配好药给林早早打上吊针,赵国兴坐在床边,护士问她:“孩子小时候没接种水痘疫苗吗?” “打过啊,”赵国兴也是一头雾水,林早早小时候该打的疫苗可是一样也没有落下,怎么会出水痘呢。 打了针,大约半个小时后林早早醒了,发现自己在医院就问赵国兴:“妈妈,我怎么在这儿?” “你出水痘了,要住院。”赵国兴给她拉了拉被子。 “那我怎么上学?” “妈妈一会儿去给你请假。”赵国兴安慰林早早,“等病好了再去,出水痘不能见风,不能挠,挠破了留下疤可就不好看了。”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林早早就觉着痒,可听见赵国兴的话又怕留下疤不漂亮,忍着道:“妈妈我痒,你给我吹吹。” 赵国兴还真就垂下头对着林早早的脸吹了两下,“好了,你忍着点,还得痒几天呢,我让你爸爸熬些鱼汤你喝了能快些发出来。” “我不喝鱼汤,我想吃方便面。”林早早从小到大只有一生病就喜欢吃方便面。 “方便面要吃,鱼汤也要喝,喝了鱼汤好的快。” “好吧。” ******* 林早早这一病将近一个月,休息久了人也懒惰了,猛然去上课总觉得坐不住,还迷上了看电视,晚上作业也没心思做,原本缺课就多,后来又没用心复习,期中考试便考得很不理想,卷子发下来一瞧,语文才六十三分,而她同桌熊明杰六十七,两个人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发了卷子拿着竹条教鞭走下讲台,来到林早早课桌前:“全班就你们两个六十多分,还正好是同桌,林早早你原来学习挺好的,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 林早早垂着头不说话。 “站起来”语文老师命令,“把手伸出来——” 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战战兢兢伸出手,啪一声,教鞭先打在了熊明杰手上,林早早身子一抖,吓得汗都出来了,她可是头一回被打手心,怕极了,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老师,可余光却始终注意着那根黄灿灿带着竹节的教鞭。 她瞧见老师将教鞭拿起来,然后朝着她伸出的手掌心抽下去,她心猛地一跳,手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啪,教鞭打在了课桌上,即然将她放在桌上的一只塑料自动铅笔打断了。 “你还敢躲,”语文老师恼了,“手伸出来。” 林早早又羞又怕,更心疼自动铅,真是太丢人了,全班五十多个学生一定都盯着她吧,她迟疑着伸出手,咬紧牙等着教鞭落下。 啪——钻心般的疼,手心像是着了火,木木麻麻的,眼泪夺眶而出。 “你们两个,卷子订正完拿给我看,我不在办公室就在四二班,到四二班找我,今天放学前订正不完不许回家。”语文老师扔下这句话转身上了讲台,开始讲卷子。 林早早一直垂着头流泪,憋着不肯发出声音,手紧紧握着那支被教鞭打成两半的自动铅笔,一节课都觉着脸上火辣辣的,老师讲得内容一句也没听进去。 一直到下午放学她都没有离开过座位,连赵园园和蒋小丽过来找她上厕所都不肯出去,那张卷子她磨磨蹭蹭直拖到下午放学才订正好,犹豫半天才拿去办公室,哪知语文老师不在办公室,对面那张办公桌的老师告诉她,他们语文老师在四二班上课。 林早早一点儿也不愿去四二班找语文老师,她想到蓝天就在四二班,不想让他瞧见自己丢人的样子,可不给老师检查又不能回家,她在四二班门口徘徊半天,终于喊了声报告,待听见里头说进来方推开门。 已经快十二月了,教室烧了炉子,语文老师就坐在炉子边改作业,一教室的学生原本都在写字,听见动静纷纷抬起头望向林早早,林早早一眼就瞧见坐在最后一排的蓝天,连忙垂下头。 把卷子交给语文老师后她站在一旁等着,浑身不自在,总感觉有很多目光落在身上,可她不敢去看。 “这里还是错的,我上课专门讲过,你没听见吗?”语文老师指着卷子上一道题给林早早说。 林早早弯下腰凑近了看,还没看清就听语文老师道:“拿回去订正!”紧跟着就将卷子塞给她。 林早早伸手接,没接住,卷子晃晃悠悠落在了炉子边,她生怕卷子被炉子点着了,连忙一步跨过去捡起来,手碰上躺在地下的卷子那一瞬间眼泪就流出来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师,我肚子疼,要上厕所,”教室后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蓝天,林早早听出来了,她一把抓起卷子转身冲出四二班教室。 ※※※※※※※※※※※※※※※※※※※※ 蓝天要奋发图强了—— 【本文参加“建党百年峥嵘岁月”征文活动,已进入第二轮投票,各位小可爱们帮忙投个票吧,十枚月石等于一票,万分感谢! 投票方式:app书城-活动-最上头肉粉色征文板块-作品投票-我有特殊种田技能-《八零屯垦生活》 正文完结,番外更新中。 【作者专栏预收文求收藏】 创业美食年代文《九零孕婴小老板》、《纪小暖的田园生活》 【作者专栏正在更新求收藏】 《移民地球开农场》 第16章 一起 林早早朝着自己班跑去,身后有人追了上来:“林早早,你跑啥。”蓝天一把拉住她,瞧见她泪流满面吃了一惊,“你,你怎么哭了?” 林早早侧着头不搭理他,他垂头一瞧,看见卷子上一个个红色的拔叉以及上头的分数,笑呵呵道:“考了六十三分,不错,及格了。” 林早早迅速将卷子对折了几下,又用手背狠狠抹了把眼泪:“要你管!” “哪道题不会?我给你说。”蓝天去抽她手中叠成小方块的卷子。 林早早将卷子紧紧攥在手中,不给他。 “给我看看,我不笑话你,你好歹及格了,我有时还不及格呢。” 蓝天这番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林早早听见那句‘我有时还不及格呢’就松开了手,待卷子被拿走她才反应过来:“你都考不及格还给我讲题!”然后就把卷子又抽回去,转身跑回教室。 蓝天尴尬地站在原地,心道我虽然不及格,可好歹三年级上过两年,怎么也得比你强些吧,他摸了摸鼻子,这心里头总觉着不是个滋味,转身晃晃悠悠回了教室。 同桌周诚见他回来有些意外,小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直接回家了。” “还没放学回什么家,”蓝天翻开语文书和本子,同样压低了声音,“别跟我说话,我要写作业。” “写什么作业,来来,我们继续。”周诚将桌上的田字格本朝蓝天那边推了推,又抬头看了眼依旧坐在火炉边改作业的老师,“你都赢我五盘了,再来一局,我一定要赢回来。” 蓝天看了看方格纸上一堆堆小黑点有些心动,两个人刚才一直玩五子棋呢:“再来一局你也赢不了我。” “别说大话,来,看谁能赢。”周诚不服气。 “不玩,作业还没写完呢。”蓝天到底摇了摇头。 “晚上回去写,都快下课了,别写了。”周诚劝他。 “周诚!”老师突然喝道,“不写作业出去,别影响别的同学,你和蓝天,你们两个都留了两级还不好好学习!” 周诚看了蓝天一眼,见他已经开始埋头写字,到底将方格本了收起来,从座位洞里抽出语文书啪一声扔在桌子上,双手抱头朝后一靠,结果靠了个空,险些仰倒,这才反应过来昨天刚换了座位,如今是最后一排,又超前趴在课桌上,到底翻开书本不情不愿地写起了作业。 林早早回到教室时熊明杰刚订正好卷子正要去办公室:“你的检查好了?” “没,错了一道题。”林早早吸了吸鼻子,将卷子放在课桌上,等熊明杰出去后才坐下,“老师在四二班。”她提醒熊明杰。 “哦,”熊明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她,“你改好了吗?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你先去吧,我等下课去办公室交。”她再不想成为那么多学生关注的焦点了。 展开卷子看自己订正错的那道题,是关于课文《一定要争气》,问童第周为什么第二学期数学能考一百分,学这篇课文时她正好请病假,所以考试时不会做,答了个因为童第周聪明,老师打错了,订正时她写的是因为童第周学习好,她咬了咬下唇,用橡皮将错误的答案擦掉,翻开书将课文又读了一遍,认认真真写上:因为他发奋学习,非常努力。 林早早看着发奋学习,非常努力这八个字只觉着惭愧,是啊,不努力如何会有好成绩,每天晚上总想着看电视怎么会有好成绩?她暗暗下决心,下回一定要考好。 这一天晚上林早早很晚才回家,她并没跟林卫国和赵国兴说期中考试成绩的事,甚至连被老师打手心,还有自动铅笔被老师打坏都没有说,全都憋在心里,直到第二天中午上学,她想到老师说卷子必须签字交上去,走到自家后窗处徘徊不前。 赵国兴听见动静跑出了一瞧,见她脸色十分不好看,连忙把她拉回家:“早早,怎么了?给妈妈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早早听妈妈这样一说顿时忍不住哭出声来,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抽泣着说道:“我期中考试语文没考好,倒数第一。” “老师训你了?”赵国兴问。 “打了一下手心,我躲了一下,还,还把我的自动铅打烂了。”林早早越说越委屈,眼泪一个劲儿流。 “不哭不哭——”赵国兴拉过林早早的手看,没瞧见伤口或是血泡才放下心,又将她抱在怀里,等她情绪好一些才道,“别难受,这次考不好咱下次好好考,老师打手心也是为了让你考好。” 林早早不说话,心里头憋着一股子劲儿,她下次是要考好,一定要考好,可她的自动铅断了,那可是刚买的,还没怎么用过呢。 “妈妈今天抽空去商店再给你买一只自动铅,”赵国兴给她擦了眼泪,“别难过了,满脸泪水出去脸要皴。” 事情说出来林早早心里头也舒服些了,自己擦了擦眼睛:“那我上学去了。” “快去吧,别难过了啊——”赵国兴将林早早送出院子,直到她拐过这排房子瞧不见人才回家,林卫国今天要赶图纸,走得早,回头还得把这事儿给他说一下,孩子还小,可别伤了自尊心。 林早早走到粮食加工厂时,看见蓝天蹲在路边,瞧见她迎上来抱怨:“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你等我有事?”林早早见他脸上冻得红通通的,一个劲儿洗鼻子,应该等的时间不短了。 “你那么长时间没来上课,一上课就期中考试了,当然考不好。”蓝天双手揣在口袋里,和林早早并排一起朝学校走去,“下午放学你别急着走,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放学你就知道了,快走,一会儿迟到了。” 两个人并排走着,都没再说话,林早早虽将事情都告诉了赵国兴,也不知怎么了心情还是不太好,蓝天见她垂着头犹豫着问:“被打手心了?” “嗯——”林早早沉默片刻低声道。 “疼不?” “……”林早早没吱声。 “下回再被打手心你就躲,快打上时手缩回去就打不着了。”蓝天传授经验。 她躲了,所以自动铅笔断了,但还是挨了一下,林早早不想说,她才不要再有下次呢,下次考试她一定要考好。 “你是留级生?”林早早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蓝天。 “是啊,”蓝天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我还听说你留了两级,因为打架转来我们学校。” 蓝天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嘟囔了一句:“那是因为他们先打我。” “为什么打你?” “因为——”蓝天突然打住,“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就问问,”林早早心情不好,也懒得追问,敷衍道。 “我听说学校要修教学楼,以后我们就在楼房里上课了。”蓝天兴致勃勃地说道。 “是吗,那多好,楼房里都有暖气,不用烧炉子也不冷。” “嗯,”蓝天叹了口气,“要是不用捡棉花就更好了。” 林早早这才想起来他们又要去捡棉花了,这是捡第二遍花,这个季节去一定很冷:“我听我们老师说你们一个人一天任务是二十五公斤?” “嗯,是二十五公斤,不过我从没完成过任务。”蓝天笑了笑,“太难捡,捡得快了沾的都是叶子,清花时总也清不干净,捡得慢又完不成任务,从早到晚累死也捡不够。” “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有同学帮忙,能完成。” 下午放学后,她让赵园园和蒋小丽先走,在教室座位上做作业,蓝天过来时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你们晚上语文作业多吗?”蓝天见她在写语文作业便问道。 “多,课文里划了一堆词语,一个抄五遍,还要抄课文。”林早早写完一个词后才说道。 “我们也是,而且还要做练习册。”蓝天从靠墙的走道那边走道林早早旁边熊明杰的座位放下书包,拉开拉链从里头拿出铅笔盒,打开后将一直银白色的自动铅笔递给她,“这个给你。” “干嘛给我这个?”林早早看了一眼。 “你的自动铅不是坏了吗?我刚好有两支。” “我妈妈下午就给我买了。”说完猛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自动铅坏了?” 蓝天语塞,见林早早一直望着他,只得实话实说:‘我听你同桌说的,他那天不是也去我们班交卷子吗。” “对了,你提到熊明杰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干嘛给他说你是我表哥?”林早早猛然想起这个茬,这么长时间都忘了,“还有你去捡棉花前答应给我的画呢?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画好?” “画好了,本来都带来了,哪知道你请假了,我一直放在家里,明天给你。”蓝天自动忽视前一个问题,在熊明杰的座位上坐下,拿出书本铅笔盒,“自动铅你拿着,给你的。” “不要,我妈不让我要别人的东西。”林早早继续写作业。 “真不要?”蓝天拿着自动铅的笔尖敲打课桌,“我这自动铅可是铁的,绝对不会再被老师的教鞭打坏。” “你!”林早早猛然抬头瞪着他,“下次考试我一定能考好!再也不会被打手心了。” “我以后也想考好不被打手心,”蓝天顿了一下,“以后咱们放学都一起在教室做作业吧,刚好我有不会的问你,你不会也可以问我。” 林早早又埋头写起了作业:“你不是经常不交作业吗?” “我——”蓝天感觉脸发烫,“我那是为了帮你画画。” 林早早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好吧,那你赶快做作业啊,都进来半天了。” “好!”蓝天见她答应了顿时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 作者专栏预收文求收藏 《清穿之团宠小狐狸》 【食用指南】 非正统清穿,架空向私设颇多, 勿喷!勿考究! 这是一个渡劫失败的小狐狸穿越清朝后, 被阿哥们团宠的种田爽文。 【本文文案】 狐小幺千岁天劫作弊受到飞升管理局惩罚, 被送进正在内测的时空渡劫游戏, 满级后方可离开。 作为进入游戏的第九百九十九位玩家, 她获得游戏赠送的金手指:读心术! 有了读心术,她发现: 倨傲不恭的太子胤礽,其实是个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风流才子; 冷漠腹黑的四阿哥胤禛,其实是铁汉柔情的缺爱青年; 温润如玉的八阿哥胤禩,其实是个说一不二的钢铁直男; 遍地桃花的九阿哥胤禟,其实是个只求一心人的痴情公子; 粗线条的十阿哥胤誐,其实是个心细如尘的阳光暖男; 洒脱不羁的十三阿哥胤祥,其实是个恋家护兄的小宅男; 傲娇霸道的十四阿哥胤祯,其实是个渴求关注的问题少年。 矮油,一不小心发现阿哥们的本心, 狐小幺在阿哥们中成了香饽饽, 被捧在手掌心, 放在心尖尖。 ——————————— 第17章 努力 晚上回家,菜香都溢出来了,爸爸做肉了,林早早闻见味儿连忙冲进屋子。 “怎么才回来?”赵国兴正坐在沙发上给林早早打毛衣,玫红色的腈纶线,身子已经打好了,就差两袖子,“快放下书包去洗手,你爸今晚给你烤了肉。” “我都闻到香味了,”林早早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进里面房子在水龙头下用香皂洗了手,跑到林卫国跟前儿。 “又用自来水洗手,也不嫌冷,赶紧烤烤,”林卫国正蹲在炉子边烤肉,猪肉切片用铁签子穿好靠近炉子烤,火烧得旺,炉壁通红发亮,烤的肉吱吱直冒油,“先去吃,盘子里有烤好的,尝尝咸淡怎么样。” 林早早从桌上拿了一串撸下一块:“好吃,真香,爸爸你太厉害了,连烤肉都会做了,下回烤羊肉吧。” “你不是不吃羊肉吗?”赵国兴双手灵活地动着,飞快收了这一行的最后一针,将毛衣放在柳条筐里,拿了碗准备盛饭。 “我是不吃炖羊肉,可是最爱吃烤羊肉啊,”林早早嘴里嚼着肉,“撒上孜然别提多好吃了,夹在馕里头我一次能吃,能吃十串。” “还十串呢,你能吃的下去那么多肉啊,”赵国兴笑了,盛好米饭放在桌上,“快坐下吃饭。” “你们先吃,我把这几串烤了,”林卫国蹲在炉子边又烤了五串才坐下吃饭,热得满头大汗,林早早就着烤肉吃米饭,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吃了饭赵国兴洗碗,林卫国凑到写字台边:“作业多吗?” “还行,这就写完了。”林早早头也没抬。 “今天怎么晚回来这么晚?又在路上玩了?” “没,”林早早边写作业边道,“在教室写作业呢,我落下好多课,在教室问同学。” 林卫国闻言稍稍放了些心:“我听你妈妈说这次期中考试没考好?” “嗯,语文倒数第一,数学七十四。”林早早声音低沉带着鼻音,头也不自然地垂下了。 “前头出水痘落了那么多课,一时半会补不上来也情有可原,能考及格算不错了,”林卫国见状安慰闺女,“是爸爸疏忽了,应该抽空教教你,有什么不会的不懂的就问爸爸,那个,电视还是要少看,学过的课文也该多复习,下半学期学的知识比上半学期难,更要下功夫。” “嗯,”林早早正好写完作业,阖上本子将书拿到跟前,“爸爸我要复习了。” “哦——”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聊了,林卫国愣了愣,他都还没说到正题呢,不过看样子闺女应该没什么事,是有多长时间没像今晚这样写完作业不急着看电视还知道复习了,看来是下定决心好好学习了,那到底还要不要提打手心的事儿?算了,他看见林早早已经开始背课文,索性作罢。 晚上,赵国兴等林早早睡着后才问林卫国:“你问她了吗?” “问了,”林卫国将双脚舒舒服服地泡在洗脚盆里,“确实因为没考好难受,看她学得认真,打手心的事了倒是没顾上问,要不我明天去学校一趟?找他们班主任聊聊?” “还用专门去一趟吗,”赵国兴拿了擦脚毛巾递给林卫国,迟疑了片刻,“也没那么严重吧。” “那我就不去了?”林卫国用脚底板互搓脚背,见盆里水溢了出来才弯下腰用手去搓脚。 “你说呢,要不还是别去了,”赵国兴铺床的动作一顿,犹豫半天,终果断道,“严师底下出高徒,咱们小时候不也这样,没考好打手心那说明老师重视她,万一你一找,以后老师不待见早早怎么办?” “你说的也是,今晚我看早早就知道学习了。”林卫国用毛巾擦了脚,又顺便把穿过的袜子也洗了,洗好搭衣服架子上挂着烟筒上绑着的一圈铁丝上,又用和了水的粉煤将炉火封好,倒了洗脚水洗了手,这才钻进被窝。 “我听说团里有意升你做副厂长?”赵国成侧过身将胳膊枕在头下面对着林卫国。 “嗯,”林卫国平躺着将双手放在肚子上,“是有这个意思,让我主管技术生产。” “那不是能涨工资了?”赵国兴高兴极了,“到时候把我也调到办公室,也省得成天叮叮哐哐和铁疙瘩打交道,每天累得半死。” “咱是修造厂,怎么也得和铁疙瘩打交道,前工房你技术又好,只怕领导不答应。” “我不管,我有头晕的老毛病,厂里谁不知道?我哪一年不因为这个休息个十天半个月,那都是累得。”赵国兴拉了把林卫国的胳膊,“到时候你得想办法。” “行,等我正式升任了再说。”林卫国侧过身,“你那头晕的毛病还是要去医院好好看看,总拖着也不是事。” “又不是没去看过,你忘了,去年不是还住了半个多月院吗?啥也没检查出来。”赵国兴叹了口气,“就咱团部这小卫生队,资源有限,医生水平也不行,能检查出来啥。” “那我带你去墨城师医院检查检查?”林卫国将胳膊伸出被子,“等早早放寒假后我们一起去,到小琼那住个一两天。” “不去——”赵国兴摇头,“小琼一怀孕陈红兵的父母就来了,一大家子人够挤的,咱们再去填什么乱。” “我倒是忘了红兵父母也退休了。” “啥时候咱也能像小琼两口子成为城里人啊。”赵国兴露出羡慕的表情。 林卫国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有机会是该到城里去,也好让早早上个好初中。” “哪能那么容易,”赵国兴虽然想进城,却并不抱希望,“多少人挤破了头想有个城市户口,没关系根本进不去。” “唉,”林卫国叹了口气,他不爱阿谀奉承,更不屑溜须拍马,若非技术过硬只怕也不能进修造厂,找关系调到城里的希望连想都不用想,“睡吧,明天还早起。” “嗯——”赵国兴淡淡应了一声,心底到底升起了那么一丝丝进城的希翼。 熄了灯,两口子各怀心事,在黑暗中睁着眼,好一会儿才睡着。 一周后,林卫国正式升任修造厂副厂长,主管技术生产。林早早每日放学都和蓝天在教室学习,林早早不会的题两个人一起讨论,讨论不出来的她回家问林卫国,两人相互听写语文课文里的字词,一起背课文背数学公式概念,将做错的练习题再重新做一遍,渐渐的,不但林早早的成绩上来了,连蓝天也经常受到老师表扬。 很快迎来期终考试,紧跟着放寒假,成绩单出来后,林早早如愿以偿得了全班第五名,蓝天也不错,二十一名,这可是他这学期最好的名次。 往年假期,林早早总要去墨城林琼姑姑家住上几个星期,可这个寒假因为林琼怀孕,她公公婆婆都在,赵国兴没让她去。 寒假最无趣,出去太冷,在家没意思,林早早做完作业实在无聊,瞧见炉子来了主意,没事不如做饭吧。 她说风就是雨,拿出盆子铲了些面粉,接上水学着林卫国平常和面的样子搅拌,水多了再铲些面,水少了再放些水,如此来来回回几次,总算将面糊糊和好了。 用火钩取下炉盖,放上锅,倒上水,盖上盖子等水开,家里中午常吃面疙瘩,她看多了过程都记着,感觉也不是很难。 炉火烧得旺,水不大会儿便滚了,她掀开锅盖放在桌上,端着盆子拿着筷子站在炉子边,贴着盆边用筷子将面糊糊一小块一小块地刮进沸水中。 平时看林卫国做感觉挺简单,可轮到自己操作却有难度,没多大功夫就觉着胳膊酸手累,炉子烤得太热,不得不放下盆子休息会儿,待休息好了继续,如此反复几次,总算将一盆面糊糊都放进了锅里,再看锅里,已经成了一锅面疙瘩糊糊,看来是做砸了,不过好歹熟了。 这天中午,林卫国和赵国兴吃着林早早亲手做的湖湖面疙瘩心里头百感交集,林卫国更是乐得合不拢嘴,闺女会做饭了,长大了。 第二天,林早早再接再厉,昨天做饭没成功,今天改炒菜,炒什么呢,鸡蛋,她爱吃炒鸡蛋,而且炒鸡蛋方便,炒鸡蛋简单,不用切也不用洗,打散了往锅里一倒就成。 她从里屋拿了三个鸡蛋磕进碗里,又学着赵国兴平时搅鸡蛋的样子将鸡蛋打散,再掀开炉盖放上锅,还知道等锅里的水全都干了再放油,怕油烧太热放鸡蛋会溅出来,便趁着油温不太高时将鸡蛋倒进去,片刻,见鸡蛋膨胀了再放上盐,怕太咸一次还不敢放多,翻炒几下尝尝味道,觉着淡了就再加一些,炒鸡蛋出锅她自己尝了尝,感觉味道还不错,这算是成功了,至少比昨天的面疙瘩成功,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第三天烤肉,正好家里有现成的猪肉,她拿出来放在水中化了,切成块自己穿在铁签子上,学着爸爸的样子蹲在火炉边烤,边烤边放盐巴五香粉之类的,烤一串吃一串,吃的肚子滚儿圆。 后来胆子大了,炒白菜,萝卜都做过,还把刘春芳的女儿周玲带到家里两个人一起做,有一回火太大鸡蛋炒糊了,她把糊鸡蛋倒给狗,他们家土狗赛虎嗅了嗅,舔了几下,全给吃完了吃完冲着她拼命摇尾巴,像是还想吃似的。 ※※※※※※※※※※※※※※※※※※※※ 关于在学校孩子被打手心,以及家长的认知和处理办法,放在现在不合适,但小说背景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所以看文的小伙伴不要喷我。 【本文参加“建党百年峥嵘岁月”征文活动,已进入第二轮投票,各位小可爱们帮忙投个票吧,十枚月石等于一票,万分感谢! 投票方式:app书城-活动-最上头肉粉色征文板块-作品投票-我有特殊种田技能-《八零屯垦生活》 正文完结,番外更新中。 【作者专栏预收文求收藏】 创业美食年代文《九零孕婴小老板》、《纪小暖的田园生活》 【作者专栏正在更新求收藏】 《移民地球开农场》 第18章 偏心 有事儿做时间过得就快,春节前夕,林卫国和赵国兴带着林早早去置办了年货,春联鞭炮自然是每年过年必不可少的,因为林卫国升了副厂长涨了工资,手头上较往年也宽裕些,一家人除了像往年一样买了鸡肉鱼肉猪肉,又买了三公斤带鱼半只羊。 林卫国又趁着星期天骑着那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带着娘俩逛了塔水处和十二团商店,塔水处商店林早早倒是跟着赵国兴来过几趟,可十二团距离九团有将近八公里的路程,她倒是头一次来。 大冬天骑自行车出门也是受罪,一家三口都捂着严严实实,尤其是林早早,因为坐在前头横杠上,赵国兴不但给她戴了帽子,还用大红色宽围巾包了头,只留出一双眼睛,可即便这样,等到了地方她睫毛上也挂了一层凝霜。 虽说九团也有商店,可十二团商店林早早头一回来,兴奋又好奇。 林卫国知道闺女爱吃巧克力,一进商店就牵着林早早去了买零食食品的柜台,一狠心将黑色朱古力和白色的奶油朱古力混在一起称了半公斤,水果糖和奶糖一共要了半公斤。 林早早跟着赵国兴站在卖百货的柜台前,看着玻璃柜台中摆着的绢花发卡走不动路了,“妈妈,那个发卡真好看,给我买一个吧。” 赵国兴也瞧见了,那发卡上的绢花花瓣边缘包着鱼线,所以花瓣一层层特别挺,立体感强,像真花似的,早早的头发已经一扎多了,若是扎高了戴上这朵花一准好看。 林卫国提着糖果来到母女俩身边:“看啥呢?喜欢就买上。” 一听这话林早早高兴了,连忙说道:“爸爸,我想要这个发卡。” 林卫国顺着女儿手指方向望过去,看见玻璃柜台里的绢花发卡:“是挺好看的,我闺女戴上更好看,这个发卡多少钱?”他问售货员。 “两元。”售货员笑盈盈解释,“这可是刚到的货,紧俏着呢,一盒十二个,就剩这两个了。” “我们要一个,”林卫国说完又问林早早,“早早你喜欢什么颜色?” 林早早望着柜台内粉红和大红两个颜色犹豫不定,好一会儿抬头问赵国兴:“妈妈,你说什么颜色好看?” “都好看,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也觉得都好看。” 售货员打开柜台将两个发卡都拿出来:“给孩子戴头上看看。” “妈妈你给我戴。”林早早接过发卡递给赵国兴。 赵国兴先将大红色的戴在林早早头上,看了看,取下来再戴粉红色的,然后问林卫国:“你说哪个好看?” “都好看,我闺女戴哪个都好看。”林卫国哪里看得出好看不好看,打马虎眼呢。 赵国兴知道指望不上他,又问售货员:“有没有小镜子?让孩子自己瞧瞧。” “有——”售货员说着从身后的货架上拿了个方形塑料边的镜子摆在柜台上。 林早早侧头看了看,赵国兴又给她换上大红色让她看:“要粉红色的吧。”她拿着粉红色的让赵国兴将大红的取下来。 “好,就粉红的。”林卫国付了钱,赵国兴索性就将发卡给她戴上了。 林早早得了新发卡高兴极了,蹦蹦跳跳牵着父母的手,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林卫国手中提着的东西,咦了一声,问道:“爸爸,你买的好吃的吗?” “爸爸给你买的巧克力。”林卫国献宝似的打开袋子让林早早看。 “太好喽!”林早早见袋子里黑的白的伸手抓了一把,自己先填嘴里一个,然后又给了赵国兴一个,给了林卫国一个,一家人嘴里吃着甜甜的巧克力又在商店买了些日用百货,这才回家。 不知不觉到了春节,这日一大早,林早早和林卫国、赵国兴提着些带鱼,羊排和糖果来到老干所林早早外婆家。 大过年孩子们都来了,林早早嘴甜,一来就对外公外婆说新年好,拿了外婆给的压岁钱,喜滋滋地和赵霞、路娟玩去了。 大人们都挤在房子里,和往年一样,女人们包饺子,男人们霸占着电视,林早早和舅舅家的表妹赵霞,姨姨家的表妹路娟看不上喜欢的电视节目,一起跑到院子里玩土。 院子前头是个凉棚,后头是菜地,冬天也没菜,光秃秃一片,当中有一块沙子,里头埋着萝卜,表面没上冻,三人从凉棚角落里翻出小铲子小锄头,盆子小桶之类的物件用来玩沙子。 林早早最大,她拿着工具给两个表妹分,赵霞要铲子,她给了铲子,路娟要锄头,她又给了锄头,分完一瞧,自己没有挖土的工具了,又在凉棚找了一圈没找到,便拿着小盆挖。 相安无事地玩了一会儿,赵霞突然对林早早说:“林早早,把你的盆给我吧。” 三个孩子因为同年出生,平日见面少,凑一起时都是直呼其名,大人让她们要叫姐姐妹妹,说了就忘,久而久之也就随她们了。 赵霞手里拿着挖土的铲子,现在又要盆,都给她了自己还玩啥,林早早不愿意,因赵霞在二营上学,两人平时很少见面,也说不上多要好,“那你把铲子给我,咱们交换。” “铲子我要用,不能给你。”赵霞将铲子背到身后。 “那我把盆子给你了我用什么?你又不给我铲子。”林早早更不乐意了。 赵霞指着一边的桶:“那不是有桶吗,你用桶。” 林早早回头看了眼扔到一边的桶:“那个太大,不好挖,你都有铲子了,还要盆子干什么?” “装土啊。”赵霞打算将埋萝卜的沙土再运一些过来玩。 “那你用桶啊,装的还多。”林早早建议道。 “那个桶是漏的,没法装。”赵霞说着上去抢林早早手中的盆子,林早早没料到她会上来抢,躲得慢了些,盆子就让赵霞抢走了,她气急了,猛地一推,就将赵霞推倒在地,然后迅速从她手中抢过盆子,而赵霞顿时大哭起来。 外公赵春德正好出来解手,听见孙女哭心疼,过来将人扶起来:“谁欺负你了?” “林早早推我!”赵霞哭喊着指着林早早。 “我——”林早早也是满腹委屈,她是推了赵霞,可谁让赵霞抢她的盆子呢。 “早早,你是姐姐,你怎么推妹妹!”赵春德沉着脸质问。 “她抢我盆子,我不是故意推她的。” “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霞霞要盆子你给她啊,你怎么推她?” 林早早眼泪都流出来了,凭什么她要我就要给她! “把盆子给你妹妹!”赵春德命令道。 “给你!”林早早将盆子扔在地上,哭着对外公说道:“你偏心!她是孙女我是外孙女,你偏心孙女!明明是赵霞先抢我盆子的,你问都不问就说我。” 赵春德气得够呛,瞧见一旁的路娟,问道:“娟娟,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路娟也有些蒙圈,林早早和赵霞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呢,早早还敢凶外公,简直胆大包天,她哪里还敢玩,早都扔了锄头站起来了,听到问话连忙答道:“赵霞要林早早的盆子,林早早不给,她去抢,就被林早早推倒了。” 那还是早早不对吗,怎么能推妹妹,赵春德脸色不悦地看着林早早,林早早冲外公一顿吼,方才那股子狠劲儿发泄出来后就有些心虚,可又一想这事儿本来就不是自己的错,便毫不示弱地直视外公,她没错,就是外公偏心。 赵春德瞧见林早早倔强的目光心里头咯噔一下,孩子的气话也不能是空穴来风,早早和娟娟每周都过来,可霞霞却一两个月才来一趟,偏不偏心她一个孩子怎么能知道?肯定是大人嘴碎说了些什么让孩子听见了,除了早早妈还能有谁! “都回屋去!”赵春德命令道。 路娟头一个走出菜地,赵春德牵着赵霞,林早早一个人站在沙土上,心咚咚直跳,她这会儿也怕了,即冲着外公吼,妈妈爸爸知道了会不会揍她,她不敢回屋。 赵春德火冒三丈,哪里注意到林早早是不是跟着进了屋子,领着赵霞和路娟推开屋门,见二女儿赵国兴、小女儿赵国英正和老婆子围着桌子有说有笑地包饺子。 “国英,你去给霞霞娟娟洗洗手,国兴,你跟我进来!”赵春德冲着二女儿说道。 几个女人回头一看,赵春德脸色阴沉,明显不高兴了,早早外婆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早早呢?怎么就这两个回来了?” 赵国兴也发现林早早没跟着回来,不免担心,见赵春德已经进了东南角的房子,连忙跑进西北角的屋子对正在看电视的林卫国道:“卫国,你去菜地把早早找回来。” “行行,我把这段看完就去——”电视上正在播放二胡独奏《赛马》,林卫国听入了迷,头也没回。 “别看了,都回来了就早早一个人在外头呢。”赵国兴急了,“大冷的天别冻坏了 。” 林卫国这才重视起来:“都回来了?行行,我这就去找。” 看着林卫国出门赵国兴才进东南角的屋子,这个屋子是她爹娘睡觉的屋子,里头靠墙呈九十度摆着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窗户下是个五斗橱,门边的墙旁放着面粉米缸之类的粮食。 “爹,”赵国兴进屋笑道,“有啥事不能在外头说?非得进来?” “关上门。”赵春德坐在大床边沉声道。 赵国兴心一沉,她爹退休后可很少发脾气,今个儿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她连忙将门关上,心里头顿时没了底,仔细一想,自己也没啥事做的不妥当,那是如何惹爹生气了呢?她想不通。 ※※※※※※※※※※※※※※※※※※※※ 作者专栏正在更新求个收藏 《移民地球开农场》 【本文文案】 基建种田文,有cp,苏爽甜! 男主第三章出现, 前期智商倒退, 后期逆袭! 由于快穿系统崩盘, 苏冉穿越未来星际时代, 系统罢工,身无分文, 为了填饱肚子, 她响应联盟政府号召, 拿着巨额补贴移民大灾难后人迹罕至的地球。 为了不吃营养液, 苏冉种菜种花种水果, 养猪养羊养奶牛, 挖鱼塘养海鲜, 各种美食轮番上阵, 成功轰炸星际人民的味蕾。 为了防止生态被破坏, 苏冉大搞绿色农业生态旅游。 开办农牧业学院,烹饪技校, 从改变人们的饮食习惯开始, 到吸引无数星际人民来地球观光游玩, 让地球成为生态农牧业与旅游休养一体化新生星球, 让地球成了星际唯一一颗原生态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