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快来,为夫扛不住了》 第一章 背叛 胜利的号角吹了一遍又一遍,城下的厮杀声也越来越小。 一个瘦弱的身躯站在城楼上认真查看底下的战况。 “报!顾副将一举拿下北朝将领人头,敌方溃不成军,已经投降。”一个小卒冲上城头单膝跪地通报道。 “投降了?”花粥闻言转过头,眉眼一下舒展开来,不禁仰头哈哈大笑叫了一声,“好!” “传令下去,清理战场,三日后班师回朝。”花粥对着小卒说完转回头望向底下忽而皱了皱眉头补充道,“吩咐众军优待降军。” “是。”小卒抱拳应道急忙下了城楼。 江州之战胜了,刘子琛,我终于可以回去见你了。 花粥望着远方弯起嘴角,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欢喜与期待。 她兴奋的锤了一下城墙转身下楼,几步走到城门中央迎接顾副将进城。 顾副将骑着快马向城内飞奔而来,身后跟着四五队人马,他率先到达城门,快速翻身下马单跪在地。 “辛苦了。”花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准备扶他起来。 “将军,属下无能,让一支散军趁乱向东北方向逃去。”顾副将羞愧的低下头来。 “东北方向?”花粥扶起顾副将的手顿住,斩草要除根,不能让这些残军逃走。 扶起顾副将,花粥翻身骑上马,牵住马绳对顾副将说:“我先去追,你调集一支精兵随后跟来。” “驾~”花粥调转马头挥鞭朝城外驶去。 花粥沿东北方向追了一路也没看到半个人影,就连地上也看不到任何脚印和痕迹,不免心中一紧,难道有诈? 正准备打道回府时身后却传来一阵马蹄声,遭了! 花粥转过马头看到是顾副将才松了一口气,轻踢了马儿一下向顾副将靠近说:“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一路都没看到逃军。” “怎么可能看错,我说有就有啊。” 顾副将勾起嘴角邪笑道,突然抽出佩剑指向花粥叫道,“拿下花粥者,重重有赏。” “顾生,你什么意思?”花粥脸色一变,不可置信,“你背叛我?” 顾生没有回答,拿着剑径直冲向花粥,后面的二十几人也迅速围住花粥。 花粥急忙抽出腰上的剑挡住顾生迎面而来的攻击,在两个回合内飞起一脚把顾生踹倒在地,璇身落在顾生面前剑口直指顾生脖子。 见顾生被制住,其他人也不敢有所举动。 “顾生,我以前怎么没瞧出你的狼子野心?”花粥失望的看着顾生,剑口又向前推进一公分嗤笑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不是我要杀你,是皇上要杀你。” 顾生举起双手,瞳孔放大恐惧的望着花粥,深怕她一不留神就割断自己的脖子。 “刘子琛?不可能,你在骗我。”花粥踉跄的退了一步。 顾生见花粥有些失神接着刺激她:“自古功高震主者,难有善终。 你花将军赫赫有名,就连文武百官都言刘家的江山是你一手打下的,你说皇上又怎能容你?” “我不信。”花粥摇摇头却已是被顾生的一番话扰了心神。 顾生暗暗朝花粥背后的小兵使了使眼神,继续分散花粥的注意力:“五日后,皇上就要立萧蓉儿为后了。” “什么?”花粥猛的看向顾生却吐了一口闷血。 她回头看到刺向背后的剑,剑另一头的小兵一脸害怕与愧疚,低着头不敢与花粥对视不停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花粥转回头眼神冰凉向前用力使身体离开利剑,一脚踹开小兵向包围圈外跑去。 顾生眼看着花粥逃走,连忙爬起来喊道:“追,抓住她!” 众兵这才回过神来紧追在花粥身后,花粥拼了命的跑,背后的伤口不住的流血,精神开始恍惚。 花粥咬了咬牙保持清醒,一抬头急忙停下步伐,前面没有路了,底下便是万丈悬崖。 顾生追上来看着没有生路的花粥笑道:“放弃挣扎吧,这样还能死个痛快。” 花粥转过身看向顾生不解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顾生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他们说我成天只会跟在女人后面,不成大器,只要你还在我就只能是个副将。” “可我把你当做亲信。”花粥不理解顾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呵!我不过是你身边的一条狗罢了。”顾生冷笑。 花粥见顾生执迷不悟的样子也懒得多费口舌,顿了一下不甘心地问道:“你真是刘子琛派来的?” “看着往日的情分,让你死个明白。”顾生轻笑同情的看着花粥,从怀里拿出密旨扔给花粥。 花粥接住密旨打开一看脸色大变,心痛得仿佛被绞了一般。 “秘密刺杀花粥,对外宣告花将军误中敌军圈套不幸身亡。 刘子琛的字迹花粥是认识的,右下角的印章也是做不得假的。若不是刘子琛指使,顾生也没有这个胆子和想法会刺杀她。 她花粥一生荣耀,却没想到自己最信任和最爱的人都想要她的命。 “他说过要娶我的。” 花粥攥紧密旨,自嘲一笑尔后向后退步一脸刚毅,“我花粥此生不愧南国,不负百姓,死也要死得尊严体面。” 说罢,花粥决绝而又悲凉的闭上眼睛向背后的悬崖倒去。 刘子琛,若有来世,我定要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第二章 路遇劫匪 疼!全身骨头散架了一般。 花粥努力睁开双眼,眼皮撑开一下又一下才看清正上方的蓝天白云。 没死? 许是老天都眷顾她。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有说不出的舒心与惬意,有那么一刻,花粥再也不想起来。 但是她不能,她要回朝亲自向刘子琛讨一个说法。 花粥咬咬牙废了好大劲才坐起来,起来的时候背后还有树枝的咔吱声。 原来她是压在崖边的树上才捡回了这条命。 她摆动身子查看身上的伤势,注意到右手紧攥的密旨。 她打开又仔细看了一遍,闭上眼睛紧抿嘴唇把密旨装进怀里。 花粥双手撑地让自己身子离开地面两公分,但背后的刺痛感使她重新跌坐回去。 便只能放弃,她睁大杏眸仔细打量四周,忽然目光锁定在左上方一百米处。 一棵深紫色的植株隐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植株只有三片叶子表面还泛着荧光。 花粥只觉得眼熟,她似是在哪本医书上瞧见过,此草治愈皮外伤颇有功效,但数量稀少可遇而不可求。 花粥微勾嘴角,天助我也。 她放低身子伏在地上,手肘一左一右向前爬动,使自己慢慢靠近草药。 好在距离不远,她很快爬到灌木丛旁,摘下那颗草药,扯下上面的三片叶子放进嘴里咀嚼。 药效真的很快,没一会儿花粥感觉到背后热乎乎的,很舒服,精神气也好了大半截。 花粥侧着腰两个手掌都放在左边撑住再次试图起身,这次倒摇摇坠坠站了起来。 这里也不知是哪里,花粥只好撑着虚弱的身子沿比较平旷的小路向外走。 拐了七大弯八大沟,竟然找到了出口来到一条宽旷的大路,远处还可以看到零星的几户人家。 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花粥回头只看到一辆马车向她这边驶来。 车夫是两个壮汉,满脸横肉,其中驾车的那个脸上还有一条狰狞的伤疤,他们看到花粥只身站在路边便停住马车。 “小娘子去哪?我们载你啊。”刀疤壮汉开口说道,两个人不怀好意的打量花粥全身。 花粥此时虽一身狼狈,却难掩绝美姿色。看到两人乱瞄的眼睛,花粥皱了皱眉头拒绝道:“不必。” “别啊,小娘子,这一路险恶万分,不如让我们兄弟俩送你一程。”刀疤壮汉下车动手扯花粥。 “别碰我。”花粥反抓壮汉的手腕一脚踹倒他,眉眼里净是不悦。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倒在地上的刀疤壮汉揉揉胸口恶狠狠的吐了口口水,“给我上。” 说罢,另一个壮汉也下车来拽花粥,两人一齐向花粥扑来。花粥璇身弯腰而后两掌击退他们。 “嘶”背后的伤口因剧烈扯动而裂开,热血顺着伤口流出浸湿了花粥的背。 刀疤壮汉发现了花粥的不对劲,赶紧上前抓住花粥。 另一个壮汉不知道从哪拿来木棍趁花粥不注意一把击在花粥后脑勺上,花粥感受到剧烈的疼痛终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大哥怎么办?” “把人绑起来装进车里。” 昏昏沉沉的,花粥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恍然中听到两人在交谈。 “大哥,里面那小娘子生得可好了,不如让我们兄弟俩先痛快一下。” “二愣子,这小美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卖到红袖阁可不只是几锭金子的价格,是痛快重要还是金子重要?” “金子重要,金子重要。” 原来这两人想把她卖到青楼里去,她现在身上有伤,若真进了青楼怕是很难逃出来。 花粥坐起来努力挣脱身上的绳子,奈何绑得太紧只得放弃。 马车的速度开始减缓,外面也似乎越来越热闹。 花粥挪到车窗旁,车帘随着马车而晃动,可以勉强看到外面的情况,这是一条热闹的街道。 花粥眼珠子一转,或许她可以伺机求救。 第三章 举世无双的救命恩人? 同一条街,两个俊美男子并肩而行引起了一众少女的注意。 “四哥,父皇为什么派你去南国谈判?”其中一蓝衣男子惊讶的问旁边黑衣男子。 “小五,闹市之上,慎言。”黑衣男子面无表情警告道。 “哦。”蓝衣男子悻悻的吐吐舌头。 两个男子与马车迎面对行,眼看着就要交错而过,这时一阵细风吹过,掀起了车帘,花粥正好瞥见这两位男子。 好机会! 花粥使劲让身子前仰把头伸出车窗朝他们喊道:“救命!帮帮我。” “花粥?”黑衣男子率先反应过来,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认错转身向马车奔来。 “哎!四哥。”蓝衣男子喊着也跟了上来。 这边刀疤壮汉一听到花粥求救暗喊不好,使唤小弟:“你快进去,堵住她的嘴。” 小弟掀开帘子进去用手使劲捂住花粥的嘴,却被花粥用力咬了一口。 “臭娘们。”小弟吃痛的抽回手气急败坏的举起另一只手想给花粥一巴掌。 花粥闭上眼睛,意料中的巴掌没有下来,却听到“扑通”一声,花粥睁开眼睛,眼前的壮汉已是昏倒在地。 “你没事吧?”一双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出现在她面前,他更是熟练的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 花粥眨巴眨巴眼睛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子,这是她刚刚求救的那个男子? 刚才太急没有细瞧,这会看来可真是举世无双。 棱角分明的五官,高挺的鼻和那透着冷俊的薄唇无一不像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花粥在南国也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 注意到花粥凝视的男子耳垂有些微红但还是故作冷静,解开绳子后小心扶起花粥向马车外走去。 “四哥,你怎么反应这么快啊。” 蓝衣男子在花粥他们下车的时候正好赶到,看到花粥的时候惊呼,“花将军?” “你认识我?”花粥不解的反问,在她的脑子里没有关于这两个男子的印象。 “我当然……” “回府再说。”蓝衣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衣男子打断。 黑衣男子不经意瞥见了花粥身上仅能蔽体的破衣,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花粥猛的抬头看向黑衣男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后也不矫情,微微点头示谢。 “走吧。”黑衣男子抬脚在前面带路。 花粥低下头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以她现在的状况确实需要找个容身的地方养伤。 况且这两人看着出身不凡,花粥倒是很好奇他们怎么认得她。 花粥随着黑衣男子来到一处大宅前,府邸雅致而又奢华,比她的将军府还要豪华几分。 略微打量一下大门,视线移至匾额,眼睛一下子睁大,匾额上赫然写着“朝阳王府”四字。 “你是北朝王爷?”花粥吃惊的看着黑衣男子。 “嗯。”黑衣男子微微点头。 “他是朝阳王白苏,我是定安王白皓辰,这是北朝建都。” 蓝衣男子笑嘻嘻的跳到花粥面前期待的望着她,“花将军,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 花粥却是表情冷漠,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白皓辰先是愣了一会赶紧追上去拦住花粥。 “让开。”花粥语气冰冷,脸色并不太好。 “怎么了,花将军我可是哪说错话惹你不开心了?”白皓辰委屈的瘪瘪嘴。 “南国与北朝向来不和,你们明知我是南国将军,带我来此有何意图?”花粥警惕地看着白皓辰。 “四哥,你来说说。”白皓辰单纯天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急得向白苏投去求救的眼神。 “花将军,你大可放心,若我们真有别的心思,你现在也不会这样安然的站在这里了。”白苏慢慢开口。 是啊,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花粥看他们倒像是作风正派之人,垂眸思索片刻道:“刚才多谢两位相救,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 “那就先进去吧。”白苏伸出右手让开一条路方便花粥进府。 花粥点点头爽快的抬脚走进大门,白苏跟在其后,白皓辰见花粥不再要走,婴儿肥的脸笑得鼓起来也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进了王府,便有女婢及时上茶,白苏打个手势示意花粥用茶。 花粥坐下掀开杯盖轻刮几下杯沿小啜一口,然后抬头问道:“你们怎么认识我?” 白皓辰随后走进厅堂的时候正好听到花粥这句话,激动的两步并一步走到花粥面前。 一脸崇拜的看着花粥:“我和四哥见过你的画像,花将军,你不知道我们北朝的人都听说过你。 传闻南国花家女将有倾城之花容月貌、统军之智勇谋略。 而你前几日以两万将士大败我北朝六万人马,更是在我朝引起风波。” 花粥用手撑着下巴轻笑:“原来我这么出名啊,只怕是都恨我恨得牙痒痒吧。”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特钦佩你,希望有一天我能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人。” 白皓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疑惑的问花粥:“花将军,你怎么来了北朝?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苏听到白皓辰的话袖子里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却还在假装淡定的喝茶。 而花粥闻言垂下眼帘,密长的睫毛遮住了眸间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皇上疑我防我,设下圈套欲取我性命,哪知我大难不死又碰上歹徒被带到北朝,这才遇到你们。” “南国皇帝想除掉你?”白苏和白皓辰异口同声的惊道。 “是啊。”花粥苦笑的耸耸肩。 皇家最忌掌兵权者,这点道理白苏还是想得通的,但白皓辰气愤的捶桌子骂道:“无脑的昏君,竟然这般狠毒无情。”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白苏看着花粥。 “我要回南国。”花粥不甘心的握紧拳头。 “就算你现在回去,你进得了皇宫吗?” 白苏摇头,南皇忌惮花粥断不会留她任何活路,且不说她进不进得了那金銮殿,只要被南皇知道她还活着就难逃追杀。 “四哥。”白皓辰高兴的拍一下手说道,“父皇不是派你去南国谈判吗?可以带上花将军啊。” “谈判?”花粥疑惑的撇着脑袋问道。 “嗯,南国要求我朝派人去商讨战败后的进贡和割地事宜。” 白皓辰解释道,然后委屈的瘪着嘴,“花将军,对战的时候你怎么都不让让我们啊。” “我知道怎么回南国了。”花粥听了白皓辰的话沉思一会拍了桌子站起来,眼里尚余的一丝犹豫最终被坚定取代。 “怎么回去?”一直沉默的白苏好奇的开口道。 “做个交易吧。”花粥一脸严肃的看向白苏。 第四章 白瞎了姑娘这张脸 白苏也直直的望着花粥的眼睛,两人似乎在无形中知道了对方的所思所想。 一炷香过后花粥三人达成交易,举起茶杯用碰杯代替击掌预祝交易的成功。 “沈小姐,你不能进去。” 外面传来管家的阻拦声,顺着声音便看到一个身穿血红罗裙的女子大刺步闯进厅堂。 小巧的瓜子脸上挑着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女子神气张扬,咄咄逼人的气势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 “王爷,我......”高管家害怕的对着白苏低下头来。 白苏挥挥手让高管家下去,然后不悦的看着门前的女子:“沈棠,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我听说你带了一个女子回府,便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有这么大的本事。”沈棠昂着头嗤笑。 沈棠扫了一眼厅堂,目光落在花粥身上,在看清花粥容貌时眼里充满嫉恨,面目变得更加狰狞。 她沈棠是相国的独女,北朝第一才女,受万人追捧,爱慕了两年的男子如今带了一个比她还美的女子回来,这叫她怎能忍受? 更何况看到花粥那淡定自若的样子沈棠心里更是不爽。 沈棠抬腿走到花粥面前,一把拽起花粥的手腕,花粥瞬间条件反射下甩开了沈棠的手。 “你敢甩开我?”沈棠脸色难看的看着花粥,难以相信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竟然反抗她。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花粥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面无表情,对于莫名称她为狐媚子的陌生女人花粥没有好感,自然也不会客气。 “今天我还偏要碰了。”沈棠咬咬牙朝花粥扑去,花粥一个闪身避开了沈棠,披着的白苏的衣袍还是被沈棠扯了下来。 “闹够了没有!”白苏终于忍无可忍斥道,并朝外喊着,“高管家,送客。” 候在门外的高管家走到沈棠面前,礼貌的伸出手说道:“沈小姐,请。” 沈棠愤愤的跺跺脚,看了眼白苏之后又恶狠狠的望着花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滚出去。” 说完沈棠摔着袖子愤然离开。 沈棠走后,白苏扭头看向白皓辰:“快去请徐太医。” “徐太医?”白皓辰不解。 倒是花粥先反应过来,她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白苏慢慢抬手指了指花粥的背,刚刚沈棠扯下花粥身上的衣袍时瞥到的。 他早该想到,如若不是受伤堂堂花将军怎会落入那两个小人之手。 尽管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白苏的细心举动令花粥感受到一丝暖意。 她摇摇头:“不用叫太医,弄一些治创伤的药和绷带就好。” 花粥征战沙场多年,这种皮外伤在她看来不过是家常菜而已,况且她从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柔弱。 听了花粥的话,白苏眉头微微一皱,清明的眼眸里满是担忧。 但看到她坚决的样子霎间明白了她的想法,只好对着白皓辰说:“拿最好的药。” 白皓辰点点头,撒着腿往外跑。 此时厅堂只剩花粥和白苏两人,白苏轻咳一声“我先带你去看房间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拐过两条走廊来到一个清新幽静的院子。 院子虽偏,但光线很好,而且足够清静。 “沁苑。” 花粥抬头看到院口两个大字,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她喜欢这个院子。 注意到她小表情的白苏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抬脚先进了院子。 院里有一个身穿绿衣的丫鬟正在给花草浇水,看到白苏走进来急忙行礼:“见过王爷。” “绿豆,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了。”白苏回头看向还停在门口的花粥。 花粥打量完院边景色这才进了院子。 刚一踏进便瞧见里面两人齐望着她,她不解的皱了一下眉头,懵懵的看着对面两个人。 “噗呲~”绿豆忍不住笑出声。 白苏失笑半摇头对花粥说:“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暂时让绿豆伺候你。” “嗯。”花粥轻轻点头。 绿豆看到花粥一身狼狈对她行了个小礼:“姑娘,绿豆伺候你洗浴换身衣服吧。” 花粥微微颔首跟着绿豆进了里屋,房间不大不小,装饰精致而素雅。 只扫了一眼房间花粥就直接脱了身上那件脏破的外衣,她早就受不了身上那黏乎乎的感觉。 而绿豆忙前忙后放好了热水,撒完花瓣,便来请花粥入浴。 “沁苑是当今皇后以前回府探望王爷时闲住的地方,一直由我一人打扫看管。” 绿豆说着从一旁衣柜拿出一套白色里衣,“这是之前为皇后准备,还未穿过。 花粥接过里衣轻声道谢。 “奴婢就在门外,姑娘若是有事直接招呼一声。” 绿豆微微一笑识相的退出房间并关上房门。 花粥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走进浴池,双手捧起清水浇在脸上,仰头闭着眼睛,脸上满是疲惫。 也不知洗了多久,终于起身离开浴池,擦了身子换上里衣。 穿衣时不小心将原来那身衣服碰到地上去了,密旨和一块青色玉佩一同掉落出来。 她拾起密旨和玉佩苦笑。 玉佩是刘子琛还是皇子时送她的。 那时十四岁的刘子琛对十二岁的花粥说:“待我登朝为皇,我便许你万里河山。” 为了等那一天,她披战袍上战场,浴血奋战,替他保卫边线,助他登上皇位。 如今这道密旨却似利刃一般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谊。 花粥收起这两样东西敛起心神,唤了一声:“绿豆。” 绿豆应声推开房门,双手捧着托盘。 “定安王送来了药膏和衣物。” 花粥看了一眼托盘,坐在床边褪下里衣露出半边臂膀,背对绿豆说:“帮我上药。” “是。”绿豆放下托盘拿起药膏走到花粥背后,打开盒子,用食指挖了一指药膏在花粥伤口处轻轻抹匀。 看着花粥背后狰狞的伤口绿豆不禁心疼。 “这么大的伤口肯定很疼吧,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没事,我习惯了。” 花粥知绿豆是个女儿家,看不得这种血淋林的东西安慰道。 上完药之后花粥整好里衣,起身走近托盘拿起其中一件衣服。 湖蓝色的锦袍上绣着零散的竹叶花纹,花粥不禁诧异白苏是怎么知道她喜好着男装。 “这衣服真好看。”绿豆凑近一看,皱了一下眉头不解道,“怎么是男装?” “男装不好吗?”花粥很快换上衣服打开双手问道。 “好是好,只是白瞎了姑娘这张脸。”绿豆可惜的摇摇头,“若姑娘是男儿身,定会招得许多女子爱慕。” 第五章 她是我的人 花粥本就长得美。 因从小行军便透着一股英气,刚洗完的秀发随意披在身后更是撩人心扉。 “就你贫嘴。”花粥被绿豆逗笑,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去王府别处转转,你不必跟来。” 花粥因对王府不熟,便凭着感觉随意闲逛。 王府很大,种了许多珍贵的花草,好些还是花粥从未见过的。 绕着府内走了小半路,没走多远就感到疲累。 花粥顺了顺气刚好瞥见前面拐角处有一座秋千,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秋千坐在上面,轻轻摇荡。 没想到王府还有这个东西,朝阳王还真是“好兴趣”。 微风习习,伴着沁人的花香,坐在秋千上慢慢荡着很是惬意。 她禁不住倦意合上双眼假寐。 另一边白言跟白苏谈完公事绕过花园准备出府,却无意看到坐在秋千上的人。 此时花粥微闭双眸,密长的睫毛如蝉翼一般在眼旁打下淡淡的阴影。 标准的鹅蛋脸上挺着俏丽的鼻,眼角一点泪痣更是增添了几分娇媚,不施粉黛的脸透着灵气,一头黑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就像一个误入凡尘的仙子。 他看的有点呆了,双脚不自主的向花粥走去。 白言绕到后面走近花粥,花粥虽在假寐,但没有失去防范性。 花粥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在白言手覆在秋千绳索上时迅速起身,警惕起来。 来人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锋利的五官与白苏有一点相似,但多了几分邪气。 直觉告诉花粥,这个人很危险。 而在白言眼里,花粥此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让人想要一把拥入怀里。 他温声道:“不要害怕,本王没有恶意。” 花粥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白言见美人要走,急得上前拽住花粥的手腕。 花粥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劲道太大挣开不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沉声说:“放手!” “没想到四弟也会金屋藏娇,可惜他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不如…你跟本王走?” 哪知这人不但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把手伸向花粥腰处。 花粥忍无可忍在他脚上用力踩了下去。 然后快速抓住他的手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上。 白言没想到小美人会来这一招,等回神过来已是坐在地上。 作为北朝的二皇子的他哪受过这种羞辱,一时之间撕下伪装的面具。 “别给脸不要脸。” 说着白言起身想要再次抓住花粥却被花粥躲开,白言恼怒右掌运气向她袭去。 花粥堪堪接住那掌,表面沉着镇静,实际手被震得微微颤动。 白言发现花粥不简单也不敢掉以轻心,卯足了劲不断进攻。 若在平时白言完全不是花粥的对手,可如今却被逼得毫无反抗之力,一步步后退。 最终被一股强大的力击撞在秋千上。 她眼神一凛,瞅准机会抓住绳索甩去。 白言一掌把秋千劈得四分五裂,然后闪身靠近把她扣在怀里。 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极其暧昧的往脖颈处吹气。 “美人,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就你,配不上我!”花粥不屑地嘲道,被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所有人都瞧不起我,你…你又有什么资格?” 听到她的嘲讽,白言蓦的睁大双眼,眼里掠过一丝狠厉。 手猛的掐在她脖子上,“向本王求饶,本王就放过你。” “绝不!” 她快要透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但仍倔强的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 白言脸色越发阴沉,加重手上的力度。 花粥无法呼吸,意识渐渐消失。 “二哥,快住手!”随着白皓辰的一声惊叫,白苏已像出弦的箭飞快朝白言这边冲来。 他一掌劈在白言臂膀上,白言吃痛松开手指。 花粥则跌坐在地上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腿都是软的。 白苏急忙蹲下扶住她,看着她脖子上鲜红的手印,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白言,这里是朝阳王府,容不得你造次。”他冷冷看向白言,向来温润的话语变得冷冽。 天知道他刚刚经过花园看到这一幕有多慌张,他怕来不及。 “不就一个女人吗?你要多少有多少,她我必须带走。”白言毒蛇一般的眼神死盯着花粥,仿佛要在她身上穿个洞来。 白苏面无表情,吐出的字也是冰冷的,“她是我的人,你动下试试。” “白苏,你好样的” 白言冷哼一声气冲冲的离开朝阳王府。 白苏根本不理会他的怒意,注意力都在花粥身上。 他伸出手想摸一下那刺目的红印,可怕唐突又放了下来。 “叫太医。” “不用。”花粥一口拒绝,倔强的站了起来。 “三日后我便要带你进宫面圣,不看太医你又如何撑得住?” “我可以。” 白苏大概也是知道了她的倔脾气,不再坚持。 “花将军,你没事吧?” 白皓辰小心翼翼的探问,刚刚可吓到他了,他差点以为二哥真的会杀了她。 “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花粥好笑的白了他一眼。 “二哥他自小丧母,受宫人欺辱,难免性子怪了些,你以后离他远点就是。” 白皓辰小心提醒了下。 这哪是性子怪了些? 她也是见过宫里的勾心斗角,当初为了帮助刘子琛登上皇位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 这个二王爷瞧着不仅性情阴冷,还有着庞大的野心。 看来这里也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我的秋千!”白皓辰突然惊呼吓到了沉思中的某人。 白苏顺着白皓辰的声音望去。 朝阳王府唯一的一座秋千此时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白皓辰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碎木片,这是他十岁时软磨硬泡好久四哥才答应装上的。 小时候他最爱来朝阳王府荡秋千了,即使是现在偶尔也会来坐上一坐。 坏蛋二哥居然把最爱的秋千弄坏了。他狠狠的在自己的小本本里记上了几笔。 原来秋千是白皓辰的。 花粥原以为白苏冷俊的外表下藏了一颗童心。 现在看来童心这东西还是与白皓辰比较搭。 想想白苏坐在秋千上晃荡的样子,花粥不禁笑出了声。 待花粥反应过来,发现两人正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 她收起笑容,表情僵硬,尴尬的拍拍白皓辰的肩膀便赶紧溜了。 “节哀顺变,我先回去了。” “节哀。”白苏也学着花粥的模样拍了拍白皓辰的肩膀以示安慰。 然后丢下白皓辰回了书房。 “喂…喂,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家伙。”回过神的白皓辰站起身朝空无一人的花园大吼道。 可回应他的只有周围偶尔响起的蝉鸣声。 第六章 多看了几眼 花粥回到沁苑之后,白苏每天都派人送来珍贵的人参补药,偏偏绿豆还严格督促她服用,补得快要流鼻血了。 “绿豆,我真喝不下去了。” 第三天,花粥终于忍受不了抗议道。 她从小不怕痛不怕疼,却最是怕苦。 喝这苦口的汤水还不如让她去练兵场上多打几架痛快。 “不行,这是王爷吩咐的,你要是不喝王爷可要罚去我去扫茅房的。”绿豆想起那臭烘烘的茅房就皱起了小脸。 因花粥大多呆在军营里,不拘礼数,与绿豆很快便打成一片,两人不像主仆反而更像姐妹。 所以绿豆大着胆子上前扯着花粥的衣袖撒娇道,“你可怜可怜我,就喝一口,就一口。” “不喝,大不了茅房我少去几趟,给你减轻一点工作量。” 花粥避瘟神一样退后推开绿豆手中的碗,躲在桌后的模样不见往日披甲上阵的威风神气。 “我……” “花姑娘,王爷在王府门口等候姑娘一同入宫。”绿豆刚想说什么就被门外的高管家打断。 “嗯,好。”花粥一愣才想起今天要进宫,应了一声。 高管家走后,花粥对绿豆假意板着脸,“误事了吧,还不快帮我更衣。” 绿豆不情不愿的放下药碗,帮花粥去拿衣衫。 绿豆转身时,花粥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总算不用喝那苦掉牙的汤水了。 半盏茶功夫花粥换上一身月白长袍,头发简单盘成一个发髻,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收拾完毕她很快到了王府门口。 白苏在那已等候多时,回身望向花粥,淡金色的初阳照在身上,白衣飘飘让花粥有些晃神。 但只一会她便回过神朝白苏打了招呼,先上了马车。 马车不大,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 花粥偏头透着车窗看街道上的热闹景象,白苏则坐得端正闭着眼睛假寐。 两人都没有说话,可气氛出了奇的和谐。 似是偏头久了脖子有点酸,花粥坐正扭了扭头,目光正好对上白苏的脸。 趁他还没醒来,花粥多看了几眼。 这男人长得真的无可挑剔,皮肤比女人的还要嫩滑一些,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 花粥正盯着白苏的脸出神时,对面的人突然睁开眼,目光相撞。 花粥也不躲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两人僵持着。 终是花粥不好意思了,偏开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她转头后刚刚淡定的人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花粥就这样望着窗外。 白苏则盯着她安静祥和的侧脸出神。 感受到背后炙热的目光,花粥微微皱眉,底下坐的明明是羊毛垫,却有些扎人。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王爷,到了。” 听到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花粥暗舒了一口气。 急忙起身一头钻出车厢,两手一摆直接跳下马车。 白苏还没反应过来,车厢就剩他一人了。 他是老虎吗?跑那么快是怕他吃了她吗? 白苏黑着脸慢腾腾的下了马车,朝着花粥冷哼一声快步向宫门走去。 花粥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管他呢,花粥撇撇嘴,她还是想想等下怎么应付朝上那些人比较好。 她不紧不慢的跟在白苏后面。 因白苏是王爷,宫里的人都认识他,两人一路倒也顺畅。 不一会儿就到了大殿外。 “你在这等着,我先行进去,待会自会有人宣你入殿。” 白苏虽心里有气但还是侧身对花粥细心嘱咐道。 “嗯。”花粥点头。 白苏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顺着高高的台阶走进大殿,大殿正上方端坐的是北皇。 北皇虽年事已高,脸上也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眼里却透着精明,不怒而威。 “儿臣参见父皇。”白苏快步走到大殿中央,恭敬的单跪在地。 “平身。” “朝阳王好大的架子,竟让父皇和众位大臣等你一人。”白苏刚一站定,白言便出来挑事。 他想起那日朝阳王府的事心里就憋得慌。 这次好不容易逮到白苏的错误,哪肯轻易放过。 白苏无视他的挑衅,作揖道:“父皇,儿臣想要为您引荐一个人。” “哦?是何人竟让皇儿如此另眼相看?”北皇好奇,也没有追究白苏晚到的事。 “父皇见了便知,她已在大殿外等候。”。 “宣。” 旁边的小太监急忙跑到殿外宣人,而白言脸色不太好,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 又是这样,父皇每次都偏袒白苏,却总是看不到他。 他不服。 总有一天他会让父皇知道谁才是最优秀的。 他倒想看看白苏要引荐什么人。 白言和大臣们一样紧紧盯着殿门,看到花粥进来时表情一下子僵住。 是她,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第七章 狂妄,我有这个资本 花粥刚一进殿就感受到一道火热的目光。 她顺着望去看到白言,在这里看到他花粥倒也不惊讶。 她无视那人要吃掉她的眼神走到白苏旁边,不卑不亢的对着北皇行礼。 “花粥见过皇上。” “这不是南国将军吗?她怎么会在这?” 大司马莫问天眼尖认出了花粥,惊呼出声。 “杀死我朝无数将士的南国女将?还敢这么招摇的站在这,当真是欺我北朝无人了?” 听到莫问天的话大臣们立马变了脸色,纷纷上前对着花粥指手画脚。 几十双眼睛像刀子一样刷向花粥,恨不得将花粥千刀万剐。 “原来三日前我在朝阳王府见到的姑娘是花将军,我还以为是四弟养在府中的美娇娘。” 白言故作惊讶,余光往北皇那边瞟了瞟,企图将矛头对准白苏。 竟然明目张胆和南国人沾上关系! 他看白苏如何解释? 于是白言继续添油加醋道:“只是四弟,你带花将军来朝堂,是何用意?” 白言此言一出,大臣们的眼睛在白苏和花粥两人身上来回扫去。 如果说花粥三日前就出现在朝阳王府,那这两人的关系让人不得不多想,就连北皇看向白苏的眼神也变得幽深。 白苏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静静看着花粥。 花粥与白苏对视一眼,抱拳道:“北皇,我知以我的身份今日是不该站在这里的,但我相信听明我的来意你不会亏,我今日是为了和战协议而来,但却是以另一种身份。” “说来听听。”北皇终于开口,一双浑浊的眼睛平淡无波,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战不能停,这协议更不能签。” 花粥身子站直,说出的话重重击在每一个人心上。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花粥定定神继续说道:“俯首称臣、割让城池、巨额进贡,这些是你们想要的吗?” 花粥一席话让众人沉思。 是的,作为战败国就得签这不平等的协议,沦为受人控制的附属国,若不是不得已谁愿意签这协议。 “如果不是你带兵攻打我朝,我们哪用签这东西。” 一位年轻的大臣听了花粥的话后指着花粥的鼻子怒道。 对!都是因为她。 其他人瞬间清醒,望向花粥的眼神充满敌意与憎恨。 “胜者王,败者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要怪只能怪你们太弱。”花粥冷淡的开口。 “你……” 年轻大臣被气得讲不出话。 “我既能使北朝战败,自然也能使北朝反败为胜,所以我是来帮你们的。” 花粥自信地看着北皇。 闻言北皇的眼皮一挑,似有动容:“为什么?” 相国见状忙上前劝道:“皇上不可相信贼人啊,南国人向来贪得无厌、阴险狡诈,背后指不定有什么阴谋。” “是啊,是啊。”众臣连连附和。 “你们想太多,我若是有心拿下北朝,不过继续挥师北下,易如反掌之事,还用费这心思与你们废话。”花粥不屑道。 “黄毛丫头倒是狂妄的很。”相国不屑置辩的甩甩袖子。 “我有这个资本,难道不是吗?”花粥双手环胸,昂起下巴看着相国。 众臣竟哑口无言。 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大军在花粥的军队面前显得很弱小,她狂妄的很有资本。 “皇上,别听这女人忽悠,我们把她抓起来,花家将领在我们手中还怕南国不答应取消和战协议吗?” 相国斜睨花粥一眼,为自己想出的好主意沾沾自喜。 “扑哧”花粥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相国不耐的看着花粥。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死到临头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笑你幼稚,笑你愚蠢,笑你孤落寡闻。” 花粥看到相国脸气得跟猪肝一样红,心情越发畅快道。 “你不知道我现在在南国已经是个死人了吗?刘子琛派人暗杀我,现在怕是早已向天下宣告我的死讯了。” “拿我威胁南国?刘子琛要是知道我没死,巴不得借你们的手杀了我。” 花粥继续说道,然后无所谓的耸耸肩:“信不信随你们,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们要是甘愿做属国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我前日得到消息,南国对外宣告花家统领在江州之战英勇牺牲,举国哀悼。”在一旁沉默很久的莫问天缓缓开口。 “这……” 堂上的人一头雾水,人不是在这好好站着吗?怎么就对外宣布死讯了? “自古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我偏不,我硬倔强的活着。 刘子琛容不下我,而南国更容不下北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就够了,不是吗?” 花粥看向北皇,眼里充满坚定,隐隐带着一缕淡淡的哀伤。 “你有信心帮朝我扭转战局吗?” 北皇锐利的眼神打量着花粥,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信任,手却在微微颤抖。 对于北朝来说这是翻身的唯一机会。 如果放弃北朝就会沦为附属国,则是他在位的一种耻辱,这种耻辱还会永远留在史册上。 所以他想搏一搏,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有!”花粥坚定道。 心中却暗自腹诽: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等她与他们撕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口。 “好,传朕旨意,任命朝阳王为监军,花粥为北堂军副将。五日后出兵南国。” “领旨。”白苏和花粥上身略向前倾,右手张开放在左拳上低着头应道。 “退朝。”北皇疲乏的揉揉眉心。 “恭送皇上。” 北皇立下旨意从来不允许有异议,反对声就这样被镇压。 皇上走后,群臣散去,白言走到白苏旁边,阴阳怪气的恭贺道“那就预祝二位大胜归来了。” 相国也走过来对花粥冷哼一声提脚离开。 人差不多散完了,白苏和花粥也一起退出朝堂来到宫外,坐着来时的马车回府。 “你今日表现很不错。” 白苏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在车厢里,称赞道。 “托王爷的福,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花粥笑着向白苏伸出拳头。 白苏看着花粥白嫩的手,晃了晃心神。 慢慢伸出自己的拳头与之相碰。 花粥笑得更开心了,杏眸弯成一道弧线,像夜空中的银船,眼里藏着万千星光。 白苏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灿烂,嘴角也不禁悄悄弯起。 第八章 你们一起上 ““姑娘,你真把相国气得要命?” 绿豆坐在院内石桌上使劲咽下嘴里的桂花糕,双手拍打指上的粉屑,激动的看着花粥。 “嗯。”花粥淡淡的点头,呷了一口凉茶。 “真是大快人心,那个相国平日里蛮横无理,他女儿跟他一个性子,还想嫁给咱王爷。要真让相国千金嫁入王府,那王府不得乱翻天。” 绿豆砸吧嘴道。 “相国千金?”花粥放下手中茶杯看着绿豆。 “对啊,相国独女沈棠,为人骄纵任性,许多官家小姐都不敢招惹她,却没曾想咱家王爷被她惦记上了。” 绿豆不满的撅嘴,说着又拿起一块桂花糕恨恨地咬了一口。 沈棠? 就是那日在厅堂喊她狐媚子的红衣女子,花粥似乎有点印象。 想着花粥便笑着打趣绿豆:“一口一个咱家,沈棠不嫁你嫁如何?” “姑娘,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啊就一丫鬟的命,哪敢肖想王爷。” 绿豆吓得连忙摆手,忽而眼珠子一转笑着凑近花粥:“我倒觉得姑娘是个不错的人选,你是王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王爷待你是不一样的。” “我和他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花粥轻笑,拾起一块桂花糕一把塞进绿豆嘴里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绿豆撇开头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鼓着嘴可劲的嚼嘴里的桂花糕。 花粥撑着下巴盯着桌上的桂花糕出神,爱情这东西太伤人,她万不敢再触碰。 次日,练兵场上。 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在空中,烧的人皮肤生疼。 “朝阳王和新副将今日要来练兵场巡查情况。” 北堂军将军张振龙站在指挥台上看着底下的士兵,心里却憋屈的很。 那花粥虽说只是副将,可提前有人给他招呼过,此次出兵全权听从副将指挥,那他岂不成了空头将军。 况且对方还是南国人,想想张振龙就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他特意补充道,“新副将可是南国以前的花家统领,厉害的很,大家伙可要打起精神来,让她好好瞧瞧我们北朝将士的本事。” “杀我们的将士,夺我们的城池,还敢来我们北朝。”一个小兵愤愤道。 “在南国混不下去了呗,一个娘们上什么战场,就该回去好好带孩子。”一个秃头壮汉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听说她来投奔我们北朝,扬言要帮我们翻身打一仗。” “得了吧,这话你也信,肯定没安好心,等着吧看我等下怎么打趴她。”秃头双手环胸不屑道。 “对,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看看什么是北堂兵。” 一个个士兵都叫嚣着要给花粥好看。 张振龙看着底下义愤填膺的士兵,嘴角慢慢弯起。 有皇上撑腰,王爷监军又怎么样,这北堂军都听他的,谁都别想夺走他的权力。 “来了来了。” 有眼尖的小兵看到白苏和花粥提醒道,嘈杂的练兵场瞬间安静下来。 花粥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朝阳王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王爷来了。” 看到白苏和花粥并排走进练兵场,张振龙立马笑嘻嘻的迎上去。 余光瞥到花粥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变为嘲讽,不过是以色侍人的主。 花粥注意到张振龙的表情变化,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张振龙再看向花粥时正好与她眼神相撞,心虚的立马低下头,他感觉自己像被看穿了一样。 不对,哪又如何,他害怕什么? 张振龙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然后故意忽视花粥,向前伸出右手:“王爷请。” “嗯。”白苏淡淡应道,抬脚走向指挥台。 花粥对张振龙这种小心思完全不放在心上,无所谓的跟了上去。 “各位,今日起本王将担任北堂军监军一职,而花粥是北堂军副将。大家齐心协力对战南国,凯旋归来人人有赏,但……” 白苏顿了一下。 凌厉的双眸扫了扫台下的人,又状似无意的瞟了张振龙一眼道:“若是有人从中搞鬼,休怪本王无情。” 白苏率先把话撂在这,之前叫嚣的士兵被他的气势吓得不敢再开口。 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说过要给花粥好看。 但也有不怕死的偏要往枪口上撞。 “凭什么她担任我们的副将,靠一个女人,我看这仗不用打了,她就是存心让我们去送死的。”秃头大声嗤笑道。 “就是,我们应该割下她的头颅祭奠北朝死去的将士。” “看她廋弱的身躯怕是禁不住我一锤吧。” 有了秃头的开头,其他人也大起胆子反对花粥。 白苏听着,脸色铁青,额旁的青筋突起,隐隐有发怒的征兆。 “你们……”白苏刚想发怒就被花粥拽住手腕。 花粥对他摇摇头,然后移身向前一步。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一起上。” 花粥右手食指点了刚刚叫嚣的十几个人。 看不起她是女人? 好!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女人。 花粥居高临下的的看着他们:“不服我们来打一架啊,你们要是赢了我跪下来喊你们爹爹,我要是赢了你们就乖乖给我当孙子。” “哼,大言不惭,我一人就行。” 秃头上前一步,右手覆在左手背指关节上轻轻向下挤压,骨头像放鞭炮一样发出咔吱声。 他扭着头左右摆动,不屑的看着花粥说:“先让你三招,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我说一起上就一起上,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哪那么多废话?”花粥不耐烦的皱眉。 “你…你到时候别跪着求饶。” 秃头被激怒了,粗鲁的挽起袖子朝手掌心吐了口口水对身后的士兵喊道:“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们就让她看看我们北堂军的本事。” 练兵场中央,十几个大汉围花粥一圈。 其它将士纷纷向四周散开,一个个都兴味盎然的等着看热闹。 十几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较量。 站在指挥台的白苏静静看着花粥,眉宇里看不出情绪,似乎对这不感兴趣,也未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因他知道那些人不是花粥的对手,这不过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较量。 第九章 这声奶奶先欠着 风起,吹动衣角。 花粥右脚向后挪一寸,眼睛略微扫了一圈,锁定在秃头身上。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花粥垂下眼眸忽而直奔秃头,一掌袭去。 秃头似是没料到花粥会冲向他一人,怔忡片刻挺起胸膛硬生生挨了这一掌。 闷哼一声,却无大碍。 花粥有些吃惊,她虽没使全力,但运了六分气,然未伤他半分。 随后她眼里掠过一抹赞赏,好苗子。 那就要看接下来你还接不接得住了,花粥这次使出八分力量,握拳向秃头砸去。 秃头用臂膀挡住,肩上却重重挨了花粥一脚,险些站不稳。 秃头肩膀向上一抖震开花粥的脚,却又被花粥下招击得连连后退。 其它人见状张开拳脚向花粥扑来,但都受不住花粥一拳便被打趴。 地上躺了一个又一个,只秃头一人勉强支撑着。 但他只有一身蛮力,在花粥一轮接一轮的攻击下终于体力不支,被花粥踢倒。 宽阔的练兵场中,地上躺了十几个大汉,中间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 眉眼冷淡,亭亭而立,十分耀眼。 这个结果大家是不敢相信的,只有白苏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大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花粥就一脚踩在秃头胸膛上:“孙子,叫奶奶。” 奶…奶? 秃头憋屈的看着正值豆蔻年华的花粥,若按年龄来算,这丫头得喊自己一声叔。 奶奶他是绝对喊不出来的,但大老爷们又不能言而无信,秃头纠结的皱起眉头。 挣扎许久,他艰难的张开嘴唇:“奶…” “罢了,这声奶奶先欠着。”花粥收回踩着秃头的脚打断道。 当奶奶不是她的本意,这都是为了让将士们能够接受并诚服她。 过满则亏。 她今日放过他们,便是让他们欠下一个人情,日后以供遣用。 秃头见花粥松口暗舒了一口气,两手撑地准备起身。 屁股还没离地领口一紧,被花粥单手拎了起来。 众人倒吸一口气,白苏平静的脸也不淡定了。 论个头,秃头是花粥两倍大,却被花粥拎小鸡一样拎起来。 这身子看起来瘦弱,力气却不小。 “放开。” 秃头看到大家都望着他,脸臊的通红。 花粥闻言,手一松。 秃头失去重心,踉跄的稳住脚步站定身子。 “一个个瞧着五大三粗,连女人都打不过,谈什么保家卫国。” 花粥拍拍手上的尘灰,看看秃头,再看看还躺在地上的士兵,嗤笑一声向指挥台走去。 秃头忿忿的看着花粥的背影,攥紧拳头。 他总有一天会孙子翻身把爷唱。 花粥走到白苏旁边站着,突然偏头问张振龙:“那个秃头叫什么?” 张振龙猛的看着花粥,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 “他名唤李三,人称秃头三,可有什么不妥?” 张振龙有些忐忑,生怕她要整什么幺蛾子。花粥的本事他算是见到了,再不敢明里与她过不去。 “没事,挺好。”花粥应道,然后扭头对白苏说,“走吧。” “嗯。” “末将恭送王爷。”张振龙弯腰拱手道,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送走了这两个祖宗。 上了马车,花粥屁股还没坐热。 白苏就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觉得李三怎么样?” “虽粗鲁了些,但性子率真,本事凑合。”花粥顿了一下,“号召力不错,是把好手。” 花粥观察到,李三能轻易挑动北堂军的情绪,在北堂军中影响力不小。 白苏手指轻敲膝盖,英雄所见略同。 回到王府后。 白苏扎进书房处理政务,花粥则在沁苑喝着小茶,晒了几天太阳,好不惬意。 出征前一晚,绿豆推开房门,花粥正坐在桌旁看书。 绿豆鼓着脸过去一把抽走花粥手中的书,背到身后:“姑娘,明日就要出征了,你还有心情看书。” “不然我该干嘛?”花粥抬头看绿豆。 “好好的,怎么就要上战场了?” 绿豆坐下,把书放在桌上,郁闷的用手撑着下巴。 战场刀剑无眼,她倒不担心王爷,只是姑娘一个女儿家多有危险。 想着绿豆从腰间取下一个袋子,放在桌上,解开袋口。 花粥好奇的凑近,看着绿豆从里面掏出布袋娃娃、银针、匕首、辣椒水、痒痒粉…… 直到袋子空了,绿豆才满意的点头,全推到花粥面前说:“娃娃是小时候我娘给我缝的,它能保你平安归来。其它的东西你都带上,防身。”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我……” 花粥刚想劝绿豆放宽心,就被她紧紧抱住,脖子卡住有点透不过气。 “虽然我只伺候姑娘几天,但是心里却认定了姑娘,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伺候姑娘一辈子。” 绿豆说着梗咽起来,拍拍花粥的背道:“姑娘不必挂念,院内花草有我照料,房间有我打扫,你放心的去吧。” 这话咋听着那么奇怪,不过绿豆再这么抱着,她就真要出事了。 花粥顺了顺气,艰难开口:“我……” “不用说。”绿豆手一用力,抱得更紧了:“姑娘心里的苦我都明白。” 这一下,花粥险些憋不过气来。 “姑娘你今晚好好休息吧,明早好有精神启程。” 绿豆终于松手揉着湿润的眼眶向房外跑去,以免花粥看她笑话。 花粥大口吸气终于缓过来,看着桌上的小玩意失笑。 这个傻丫头。 第二天早上。 白苏身穿银白色铠甲骑着青鬃马在城门口领队,一双剑眉冷漠如霜。 旁边花粥一身深蓝色铠甲,乌黑的发用白冠简单束着,精致小巧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明亮清澈的杏眼,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军队在百姓的欢送和期望中缓缓向城外走去。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花粥心里有点堵。 她以前出征时也是这般模样,只是她现在征讨的却是自己的国家。 压下心里那份愧疚,花粥暗暗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刘子琛欠她的。 他爱江山,她便毁之。 第十章 只许输不能赢 花粥他们行军速度不慢,到达平昌边境却也花了三天。 进城安排好将士,花粥便去四周查看地形。 走了许久天也黑了,花粥索性趁着凉风上那城头坐着看夜景。 白日她已经派人打探过。 刘子琛接到战书后大怒,立马派顾生率二十万大军誓要一举灭掉北朝。 真快,顾生做了新统领,她还没恭喜他呢。 想着花粥自嘲一笑,双手撑地,身子后倾,望着前方。 对面是南国的雁门关,也是他们首要攻下的城池。 雁门关易守难攻,只能以智取胜。 只是这雁门关…… 花粥陷入沉思,风轻轻吹动她的衣角,忽起忽落。 “嗒嗒……” 背后突然传来细小的脚步声。 “谁?”花粥警惕的转过身。 “是我。” 白苏踩着一双深灰绣松纹锦云靴从暗处走来。 “你怎么在这?”花粥放下警惕问道。 “吹风。” “哦。”花粥转回头。 白苏看了花粥后脑勺几秒,上前掀起衣摆坐在花粥旁边。 两人无言,只有夏季的蝉鸣一声一声响着。 “明日之战,你有把握吗?”白苏先打破沉寂。 “没把握。” 白苏一怔。 “骗你的。”花粥看着白苏难得露出的呆相笑道。 “不过我要是输了,王爷会怎么办?”花粥撇头看着白苏笑问。 此战若败,北朝便会万劫不复,北朝就算把她抽筋剥皮也是不能解恨的。 “本王信你。”白苏一脸认真的看着花粥。 信你…… 这回倒是花粥愣了,信她会赢还是信她这个人? 花粥看着白苏清亮的双眸竟有些躲闪,她转回脸,跳下城头。 “更深露重,我先走了,王爷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 看着花粥离去的背影,白苏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布,上面的女子年方二八,眉宇灵动。 良久,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轻叹。 第二日卯时,天还没大亮,两军便已排兵对峙。 黄土飞扬,硝烟滚滚。 雁门关这边将士斗志高昂,平昌这边将士却是满脸愤怒和不平。 今早花粥突然下达一个指令,让北堂军们气得要上去与她拼命。 最后还是白苏一句“照做,违令者斩”让他们安静下来。 “冲!”北堂军先锋一声令下,士兵们便向雁门关攻去。 挥枪,撞门,搭梯,北堂军一个个往雁门关上冲。 射箭,抵门,投石,南国兵冷眼看着北堂军一个个坠落伤亡。 战况正激烈。 “撤!” 忽然一声大喊,北堂军如仓鼠入洞般迅速跑回平昌。 这一战虽有伤亡,但只是小数,损失不大。 站在雁门关城头的顾生眉头一皱,有些疑惑。 “恭喜顾将军,北堂军定是被将军的威名吓到了,不战而败。 旁边一个胖头兵弯着腰谄媚道。 “没那么简单。”顾生眉头更紧了。 北朝突然反对签订和战协议,下了战书,却在十分钟之内撤退回城,太诡异了。 平昌城内。 花粥站在城门口,看到他们撤退回来,笑着上前道:“各位今天辛苦了,王爷已命人在城内摆好酒宴,大家只管吃好喝好。” “你什么意思?打仗不是儿戏,北朝不是你的国便如此不上心,你果然没安好心。” 秃头三撸起袖子上前一把揪住花粥的领子。 原本大家不满的情绪也随着涌了出来,愤愤的看着花粥。 今早花粥突然吩咐他们只许输不能赢,还要输得漂亮、不留痕迹。 如若不是王爷在背后撑腰,花粥怕是会被他们围抓起来。 “冷静,先去吃酒再说。”花粥也不恼,用手掰开秃头三的手,理了理领口。 “你……”秃头三气得用食指指着花粥,而后放下,喊了一句不吃转身就走。 其他人也跟着秃头三走,临走前还对花粥甩了脸色。 “唉,浪费了这些酒菜。”花粥可惜的摇摇头。 是夜,没有战火的喧嚣声,城内静得很。 可人不静了。 北堂军想着败仗急得睡不着,顾生这边还在思考北堂军为什么撤兵。 唯有花粥晚上多吃了两碗饭,睡得很香。 第二天。 花粥精神气倍足,走到城门伸着懒腰向大家打了招呼:“早啊。” 众人不语,睁着两只熊猫眼恨恨的盯着花粥。 “早。”白苏在花粥后一脚到的,接着花粥的话招呼道。 众人再一脸愕然的看着白苏,王爷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肯定是被这女人迷了心窍,想着他们盯着花粥的眼刀子更尖了。 花粥一一收下眼刀子,懒懒道:“今日还是一样,只许输不能赢。” “花粥!你搞什么名堂?” 张振龙朝花粥喝道。 “王爷。”花粥看了白苏一眼。 白苏接受讯息,沉声道:“照做,张将军你负责监督组织撤退。” “是。”张振龙纵使再不情愿,也不敢与白苏对抗。 这一次,南国兵没有缩在雁门关里,派了部分兵出城迎战,而北堂军人数占了优势,不一会便占了上风。 “上!”张振龙尝到了胜利的甜头,骑着马指挥道。 “将军,副将她…”一个小兵在旁边提醒道。 想起花粥,张振龙气了,黑着脸说:“继续冲!” 那个女人懂什么,自己才是北堂军的主,等他立了大功到时候定向皇上狠狠告她一状。 花粥在这头瞧着不对劲,一刻钟过去了,北堂军也该撤退了,怎么还在往前。 时间越来越长,北堂军越往雁门关靠近。 花粥面色变得焦急,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 “不要着急,宽心。”一只冰凉的手放在花粥肩上安慰道。 “嗯。” 花粥看着白苏点头,放松下来,自己情绪控制真是越来越差了。 一个钟头后,北堂军终于回城。 花粥看着张振龙带着十几个伤兵狼狈而归,沉声问道:“其他人呢?” 张振龙低头紧闭着嘴。 花粥看向头上还在流血的秃头三。 秃头三闷声道:“都死了,我们也是得以侥幸逃脱。” “张振龙!” 花粥双手紧握成拳,有些颤抖,五万人马就这么没了。 大家耷着头准备承受花粥的怒火,却只听见花粥无奈的说:“罢了,你们先去医馆治伤吧。” 身后的士兵赶紧上前扶着伤兵向医馆走去。 “你…”白苏上前。 “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赢的。”花粥坚定的看着白苏。 “本王信你。” 第十一章 我们要赢 第三天。 北堂军士气低迷,无精打采。 花粥下令暂时休战,让大家好好休息。 酉时,花粥来到军营,一路走过看到大家都耷拉着头,颓废的坐在地上。 “起来!”花粥转一圈喊道。 “看看你们现在这副样子,北堂军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然而大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无动于衷。 “不过两次败仗而已,是我让你们故意输的。所以这是我的失败,不是你们的失败。如果你们认真对战,指不定谁胜谁败。” 花粥举起右手握拳:“振作起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全力以赴打好这一战,这次我们要赢!” 士兵们终于抬起头,看着花粥坚定的表情,暗淡无神的眼睛逐渐染上一丝明亮。 “我们要赢!北堂军绝不能就这样倒下。”秃头三站起来高举拳头打气道。 花粥转身看到秃头三,笑着也高举拳头喊道:“我们要赢,北堂军加油。” “北堂军” “北堂军” …… 大家的斗志一下子燃烧起来,纷纷举起手来喊道。 花粥欣慰的看着这个场景,她之前压着北堂军让他们连输两场,相当于把一头猛兽禁锢在铁笼里。 所有的怨念和不甘心揉成一团随着时间不断发酵膨胀,就在此时爆炸释放出来。 呼声一声比一声高。 花粥看向城外,不知道白苏那边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第四天。 天蒙蒙亮,花粥就集兵排阵。 今日花粥穿的黑色盔甲,脸上覆了一张银白面具,看着与男人无二。 “今日北堂军必胜,出发。” 花粥骑着马率队向城外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雁门关下。 北朝兵将实力虽差强人意,但好在兵多将足,花粥今天出动了出征的所有三十五万大军。 兵临城下,密麻麻的围着雁门关。 “顾将军,北朝人多势众,怎么办啊?”胖头兵看到这么大的阵势慌了,急忙询问顾生。 “不过是人数占了优势,实力还是那样不堪一击。”顾生不屑道。 如果是前几日顾生还比较认真谨慎,只是这两战赢得太轻松,再加上北朝兵实力向来就弱,他不免得意忘形。 他抽出佩剑道:“众军听令,随本将一同出城迎敌。” “不可,花将军生前说过雁门关易攻难守,只要守好城便可保赢。” 胖头兵连忙提醒。 花将军、花将军,又是她! 顾生拿着佩剑的手陡然使劲,捏得更紧了,沉声道:“随本将出城迎敌。” “杀!”顾生骑着马率兵冲城而出。 终于出城了,接下来就可以瓮中捉鳖了,花粥嘴角微勾。 举剑,北堂军接受指令,向前冲与南国兵厮杀。 混战之中,花粥眼神一凛,锁定顾生,跳起踩住马背举剑向顾生冲去。 顾生看到向他冲来的的花粥连忙挥剑挡住花粥刺来的剑,两剑相碰,花粥加大力度抵着顾生的剑。 顾生被压得弯下身,忽然剑上的压力消失,肩上却重重挨了一脚。 花粥接着又跳起朝顾生胸口一脚,把他踢下马去,自己右手撑着马背旋了一圈上马,睥睨地望着顾生。 南国兵见自家主将落败,纷纷乱了阵脚,一时之间北堂军占了上风。 “撤!撤!” 不知谁喊了一声,南国兵慌忙向雁门关退去。 而此时,雁门关突然冲出一队人马,穿的是南国战甲。 “太好了,有救兵了。” “不对,他们不是南国人。” 原本充满希望的南国兵脸色瞬间大变,那一队人马虽然穿的是南国战甲,挥剑砍的却是南国兵。 很好,这场战斗该结束了。 花粥长剑一挥,前后两边的人马向中间的南国兵步步逼近,南国兵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顾生见情况不妙拿起掉落在地的剑拔腿就跑。 花粥见状跳下马去追顾生,眼见就要抓住顾生,顾生却手一伸抓住旁边一个南国兵挡在自己面前。 花粥左手击开那个士兵,转眼间顾生跑远了。 花粥远远看着顾生狼狈而逃的背影,没有再继续追他。 主将弃战而逃,南国兵们群龙无首,开始丢盔弃甲、四散溃逃。 从雁门关冲出的士兵中有一人向花粥走来,剑眉星目,正是白苏。 “南国将军跑了,怎么不追?”白苏疑惑问道。 “暂时留他一命。” 就这样抓他岂不便宜他了,此战大败他就算回到南国也难咎其责。 花粥收回眼神打量场上的残局,这一场北朝胜了,还赢得漂漂亮亮。 “王爷,多亏你里应外合,我们才能拿下雁门关。”花粥转身面对白苏。 “这是你的功劳。”白苏摇头,然后好奇地问,“不过你怎么知道雁门关北侧有一处缝隙?” “我以前在雁门关驻站巡查时发现了这个漏洞,当时没来得及填补就被召回朝廷,便吩咐州官接手。 前几日我突然想到便叫人去查探,果然那帮老家伙阳奉阴违,放任不管,这才给了我们机会。” 因着胜了两场,雁门城卫防守松懈下来,北侧本就偏僻守卫更是松散。 所以花粥拜托白苏领一队精卫在夜深时刻暗杀了守卫,换上南国战甲潜伏在雁门关内。 等到顾生派出大部分将士出城迎战时,白苏他们再剿灭城内的少数士兵,断了他们回城的后路,再出城与花粥里应外合围剿顾生。 妙! 白苏终于知道花粥刚开始为什么命令北堂军只能输不能赢了。 花粥看着地上的污血和残尸,很不是滋味。 她打过无数的胜仗,可唯这一次她没有半分成就感,只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头,重重的,很闷。 她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从前忠国为的是肩上的那份责任和刘子琛的承诺。 花粥捏紧拳头。 可现在既是刘子琛负了她,她便毁他最在意的东西,让他后悔。 清理完战场之后,北堂军回平昌休息一天,一鼓作气继续向南国进军。 雁门关战败的消息传的很快,南国边关得知消息之后军心开始动摇,连雁门关这么坚固的城关都被攻下了,那他们…… 攻战重在攻心。 所以花粥一路率军直打南国,战事非常顺利,接连攻下了五座城池。 就在花粥还要继续打的时候南国不得已宣布投降。 北朝翻身之战大捷,整军准备凯旋回朝。 第十二章 你喝醉了 平昌城内,白苏大设酒宴,犒赏三军。 白苏端坐在上桌,花粥和张振龙坐在下边两侧。 “恭喜我朝大获全胜,末将敬王爷一杯。”张振龙起身举起酒杯朝白苏敬道。 “你应该敬的人不是我。”白苏端起酒杯小酌一口,淡淡道。 张振龙面色一讪,不好意思的默默鼻头转身对着花粥说:“花副将,此战多亏有你相助。此前是我不对,不该故意与你作对,白白折了五万人马。你大人有大量,能否宽恕我之前的过错?” 说着张振龙很有诚意的弯下腰来。 “都过去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花粥起身回敬一杯仰头倒入口中。 “花副将果然是爽快人。”张振龙叫了一声好,也一饮而尽,两人之前的恩怨就此消散。 敬完酒后宴上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北堂军们都不敢动筷子,这是他们第一次和皇亲国戚坐在一起吃饭,难免有些紧张拘谨。 拿起筷子准备夹菜的花粥注意到了,放下自己的手笑道:“大家放开了吃啊,上一次酒席你们没来,这一次可莫要再浪费这些酒菜了。” 听了花粥的话,秃头三大声应道:“那我们就喝个痛快。” “保管够。”花粥笑道。 “好!”众人欢呼。 气氛缓和不少,大家都动起筷子,甚至有人大着胆子上前向白苏和花粥敬酒。 因白苏看着冷俊,且身份高贵,所以北堂军们干脆只敬花粥了。 四五杯下肚,花粥耳根有些泛红。 一直盯着花粥的白苏瞧见了下来夺走花粥手中的酒杯,淡淡道:“别喝了,酒多伤身。” 敬酒的士兵闻言吓得退了几步,连忙逃回座位,再也不敢敬花粥酒了。 花粥似乎有点上头,撅着嘴生气地推开白苏:“干嘛呀?你看你都吓到别人了,就喝几杯而已。” “王爷,副将高兴,就让她多喝几杯嘛。”这时候也只有不怕死的秃头三上前劝白苏。 “你……” “王爷,平昌州官约你商谈平昌城的一些具体事宜。”白苏刚想说什么,一个小卒走来打断了他。 白苏不放心的看着花粥说:“少喝酒,多吃菜,酒量不好不要强撑。” “李三,你看好了,别再让她喝了,不然本王拿你是问。”白苏转头肃声道。 “遵命。”秃头三连连哈腰。 “你说谁酒量差呢?你给我回来。” 等白苏走远了花粥才反应过来,冲着白苏的背影大喊:“谁说我酒量差了?” “王爷说的。”秃头三冷不丁的出声。 “胡…胡说,我从小行军打仗,喝的酒比你吃的盐还多,酒量好得很。” 花粥眼神微闪,有些心虚。 她酒量确实极差,曾经因此还闹过不少笑话。不过她现在在北朝,要让北堂军们知道她酒量很差,岂不是很没面子,所以打死都不能认。 “是吗?我打不过你,但这酒量我敢说你比不过我。”秃头三端起旁边的酒杯一口干。 “你还欠我一声奶奶呢,比不过就是比不过。”花粥冷哼一声傲娇道。 “再赌一把,你要是赢了我跪下来喊奶奶,我要是赢了你就喊我爷爷。”秃头三不甘心。 “比就比。”花粥脑子有些晕乎,一冲动就应了。 “来,满上满上。”秃头三招呼小兵上酒。 “王爷说了,花副将不可再喝了。”张振龙上来阻止。 “将军,就喝一点而已,王爷不在不会知道的。”秃头三拍拍张振龙肩膀道。 “来来来。”花粥已举起酒杯招呼秃头三,张振龙也阻止不了。 “干” 两人碰杯喝了一杯又一杯,后来不过瘾索性拿起酒壶拼。 喝多了,两人闭着眼睛直接坐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秃头三,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特别合眼缘。嗝~”花粥打了个嗝,咽了口气继续说,“好家伙,那胸肌杠杠的,力气也大,以后绝对是个栋梁之才。” “力气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输给了你,不过这次我赢了,你要喊我爷爷。” “爷爷?”花粥迷糊念了一句,突然抹了一把鼻涕大嚷,“爷爷,我好想你啊,你不在刘子琛那个王八蛋欺负我。” “奶奶!”秃头三闻言鼻子也一酸,“我已经半年没有回家了,不知道你身子好些了没?我寄回去的钱够不够你吃饭。” 说着两人就一起抱头痛哭,一个喊爷爷,一个喊奶奶。 白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醉呼呼的坐在地上靠在一起嚎叫。 看着秃头三放在花粥背上的手,他脸一黑,上去就揪住秃头三一把甩开,然后轻轻扶起花粥。 “谁啊?敢甩爷。”秃头三揉揉撞在地上的屁股凶道。 “你爷爷。”白苏冷冷道,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秃头三抬头看清白苏吓得一哆嗦,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哈着腰说,“爷爷好,哦不,王爷好。” 白苏不理会秃头三,扶好花粥,放低右手穿过花粥的腿抱起她。 “不要抱,要背。”花粥不安分的动了动身子要下来。 白苏只好放下花粥,俯身弯腰让她上背。 花粥倒了上去,闭着眼睛叫:“酒呢?我还要喝。” “你喝醉了。”白苏无奈道。 可是背后的人突然安分下来,没声了。 白苏扭头一看,花粥已经睡着了,还吧咂着嘴。 白苏摇头,背着花粥往州官安排的客房走去。 白苏走后,张振龙拍拍秃头三的肩膀同情道:“你完蛋了。” 秃头三气得拍掉张振龙的手,生无可恋的耷着头。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白苏背着花粥回了客房,轻轻的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白苏刚一盖上,花粥就一脚踢开。 白苏再盖,花粥再踢。 如此反复,白苏便把花粥裹在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的,花粥挣不开,就安分了。 白苏舒了一口气,擦擦额上的汗。 没想到她酒量竟会这么差,而且酒品…也不好。 不过这比白天冷静疏离的模样可爱多了。 想着白苏忍不住抬起右手,朝花粥红扑扑的脸颊戳了戳,软软的,有些烫。 第十三章 回京 早上,花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头有些疼,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被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 花粥蓦地清醒了,低眼看看被子,再看看房间,滚了几下用手打开被子坐起来。 她这是昨晚喝醉了被人送回来了? 花粥挪到床边穿上靴子,起身打开房门。 “花副将,你醒了。”花粥刚一打开门就看到秃头三站在外面笑嘻嘻的看着她。 “嗯。”花粥应了一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 “你怎么不喊我起来?”花粥一惊,大军辰时便要启程回朝,她竟一觉睡到午时,误了时辰。 “王爷吩咐不得打扰你休息,叫我在门外等候。”秃头三委屈道。 花粥微怔,拍了秃头三的肩快步走向房外说:“我们快去集合吧。” 秃头三转身跟上花粥,但有些慢,勉强追在后头。 “对了。”花粥停住脚步状似不在意的问道,“我昨晚没做什么吧?” “我早上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了?”秃头三疑惑道。 “没什么。”花粥摇头,暗自腹诽:但愿她没有做出什么,不然就糗大了。她每次喝多了就会胡言乱语,烧过太守家的院子,亲过尚书千金,想想就没脸见人。 花粥和秃头三加快步伐来到军营,他们到的时候北堂军们已整装待发,白苏和张振龙两人在上方静立而站。 “抱歉,我耽误你们了。”花粥上前满脸歉意。 “无妨。”白苏看着花粥淡淡道,然后指挥北堂军,“行军。” 大军整齐有序的向左转,抬起脚来步伐一致,缓缓向营外走去。 花粥跟着白苏翻身上马,不经意瞥见军队后头的秃头三背着行囊一瘸一拐,走的有些吃力。她早上光想着误了时辰,却没注意到秃头三的不对劲,怪不得他早上走得那么慢。 花粥眉头一皱疑惑问道:“秃头三这是怎么了?” “哦他啊,昨晚灌你酒,被王爷罚了二十大板,还好皮糙肉厚,擦药之后还能继续走路。”张振龙一旁解释道。 花粥闻言和张振龙一同看向白苏,白苏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们一眼,踢了踢马腹从他们身边擦过跟随军队前进。 不就陪她多喝了几杯,至于打二十大板吗?花粥看着白苏的背影对秃头三表示深深的同情。 这漫漫长途,花粥略一思考骑着马向秃头三靠近。 “嘿,花副将。” 秃头三看到花粥过来高兴的朝她挥手。 “哎!” 秃头三突然一声惊叫,身子被花粥腾空拎起摔在马背上,头朝地躺在她前面。 “闭嘴。”花粥凶道,吓唬秃头三,“再吵我就把你扔下去。” 秃头连忙抿起嘴巴,不再作声,心里却美滋滋的。 虽挨了二十板,但能坐上马还是很划得来的,奶奶果然是疼他的,秃头三决定以后要抱紧花粥的大腿,于是他眯起眼睛开始享受。 花粥轻踢马儿向前行驶,奈何加上秃头三这个大块头,马儿的脚步有些虚浮,速度变得缓慢。 花粥咬咬牙,秃头真重啊。 这边白苏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到花粥和秃头三共乘一匹马,白苏眸间微冷,目光像刀子一样生生甩向秃头三,这家伙还真是碍眼。 秃头三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哆嗦了一下继续闭上眼睛打盹儿。 军队不紧不慢向京都前进,秃头三舒服的被马驮了几天,后来实在受不住白苏的冷眼子,自觉的跑到队列中跟大家一起走。 终于抵达京都,白苏让花粥先回府休息,然后和张振龙一同安排好军队就进宫复命去了。 花粥一个人回了王府,她走进沁苑。院内静谧一片,花草茂盛,却没看到绿豆的踪影。 花粥心中疑惑,走到房前打开房门,眼睛扫了一圈看到绿豆伏在桌上睡觉。 她走近,桌上杂乱铺着好些写满黑字的宣纸,花粥随手拾起一张看着绿豆,绿豆手上还拿着毛笔,脸上也沾了几滴墨水。 花粥放下宣纸,俯身轻轻抽走绿豆手中的笔。 “嗯~”绿豆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坐起来看到花粥惊讶的握起拳头揉揉双眼。 “姑娘?” 绿豆欣喜的站起来抓住花粥的手臂:“你这么早回来了。” “你意思是不希望我回来了?”花粥佯怒道。 “不是的。”绿豆急了,红着脸想为自己辩解。 “噗嗤。” 花粥被绿豆的可爱模样逗笑了,见花粥笑了绿豆松了一口气。 “这些是什么?”花粥指着桌上的宣纸问。 “姑娘走后,我每天都在房里抄写佛经为姑娘祈福,都没有偷懒的,今天只是不小心睡着了。”绿豆撑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求表扬的看着花粥。 花粥心头一暖,好似冰窟中注入了一股热泉,浮着白气。 花粥一把搂住绿豆,轻声道:“谢谢你。” 她从前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自爷爷过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关心她。被刘子琛和顾生捅过刀子后,花粥以为自己不会再相信感情,但看到绿豆真心挂念她、担忧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她想留住这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当妹妹一样宠爱。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绿豆被花粥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愣,然后嘿嘿笑道。 花粥放开绿豆,笑着刮了一下绿豆的鼻子:“傻丫头。” 绿豆不满的皱皱鼻子。 “我有一个弟弟,算算年纪差不多与你一般大。”花粥看着绿豆突然收起笑容淡淡道。 “那他现在何处?想必是与姐姐一样厉害的人物。”绿豆好奇问道,她还从没见小姐提过家人。 “他......”花粥垂眸,半响,道,“他七岁的时候走丢,再也没有回来了。” 绿豆怔住,瞧她这个笨脑子,问的什么问题,竟然往小姐伤口上戳。 “对不起,我不知道。”绿豆不好意思的看着花粥说。 “没事。”花粥摇头,朝绿豆轻弯嘴角。 绿豆看着花粥这个样子,满是心疼,于是转移话题说:“小姐你给我讲讲战场上的事吧。” “好。”花粥点头。 傍晚,绿豆窝在花粥房里听花粥给她讲战场上的事,一边听一边惊得合不拢嘴。 花粥讲得有些舌燥,停下来喝了一口温茶。 绿豆趁着花粥喝茶的时候贼兮兮的凑上来好奇道:“那你和王爷的进展如何?” “咳咳…”花粥猛地呛了一口,脸和脖子憋得通红。 “慢点喝。”绿豆忙用手轻拍花粥的背,等花粥缓过来时不死心的追问道,“那就是成了?” 花粥气得拍了一下绿豆的脑袋:“你这脑子里天天想些什么?” “以前想着一日三餐,现在想着你和王爷何时成亲。”绿豆撑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第十四章 王爷心里有人 花粥无奈扶额,不解的问绿豆:“你为什么想要我和王爷在一起?” “全王府都在盼着王爷成亲,可惜那些女子要么是王爷不喜欢的,要么是不喜欢王爷的。”绿豆食指敲着桌子叹息道。 “还有不喜欢王爷的?”花粥讶道。 花粥一问绿豆兴趣就来了。 她起身坐到离花粥更近的座位,凑近花粥压低声音:“王爷心里有人,我原以为王爷对女子没兴趣才会这么冷淡,但有一天我无意间看到王爷盯着一张女子肖像出神,我没看清,只隐约看到上面的女子手持铁剑,英姿飒爽。” 绿豆说着从桌上盘子里拿起一颗蜜饯扔进嘴里,摇头道:“王爷当时瞧着又是痴笑又是神伤,估计是郎有情而妾无意。” 花粥也拿起一颗蜜饯塞进嘴里,望着前方思考,是什么样的女子会拒绝白苏这样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的男子。 “不过,我倒觉得姑娘与王爷很般配,你是王爷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子,要不你从了我们家王爷吧。”绿豆一脸希翼的看着花粥。 花粥抽了抽嘴角,合着她是瞧着合适用来凑数的。不过就算她肯,人家有心上人了也不会同意,况且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吱呀” 突然房门被大风用力吹开,惊了里面两人,花粥看向房门,还有几片落叶被卷了进来。 “我去关门。” 绿豆迅速起来蹦到门口,双手抓住门框刚准备关上,却看到院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转了转眼珠子,一笑。 “姑娘,快出去看看,王爷找你呢。”绿豆快步走到衣帽架旁拿了一件披风给花粥披上。 想了想,绿豆又去衣橱拿了一件披风塞进花粥手里,朝花粥挤眼道:“外面风大,快去给王爷送温暖,加油。” 说着绿豆急急忙把花粥推出房外 “哎~” 没给花粥说话的机会,绿豆“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绿豆在房门里头咧着嘴,双手捏拳高兴的前后挥舞着。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王府喜事看来不远了。 花粥抬手推了推门,从穿上披风到被关在门外花粥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但房门反锁又被绿豆用身子抵住,花粥无奈的放下手一转身看到院子站了个人,眯眼借着夜光看清那人的脸。 白苏!花粥猛然明白绿豆在搞什么名堂。 原本背对房门的白苏听到关门声回头正好与花粥眼神相撞。 花粥面色有些尴尬,走向白苏开口道:“今晚夜色不错。” 花粥刚说完一阵大风吹过,刮得脸有些疼。 “嗯,确实不错。”白苏认真思考一番点头道。 花粥:“……” 又是一阵凉风吹过,两人的氛围突然沉默 花粥低下头,再抬头发现白苏正盯着搭在她左手臂弯上的披风。 花粥才想起这是绿豆给他准备的,花粥右手拿起披风准备递给白苏,眼睛触及到披风时顿住了。 这粉嫩色披风是认真的吗? 还是一件女士披风…… 花粥收回手,面色稍显为难,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花粥心一横,干脆摊开披风套在自己已经穿了一件披风的身上。 然后搓搓手,讪笑道:“晚上风大,得多穿点衣服,以免惹了风寒。” “是该多穿点。”白苏看穿了花粥的小心思轻笑道。 听到白苏的笑声,花粥极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两人再次沉默。 “你,有事吗?”花粥忍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开口打破沉寂。 “没…没事,不!有事。”白苏面色一尬,先摇头又点头道,“今日面圣时,皇上下令命我们三日后出使南国商讨协议。” 花粥闻言脸色严肃起来,盯了白苏半响道,“谢谢,我知道是你在北皇面前帮我说话,我才有这个机会。” 北皇多疑,她虽帮北朝打了胜仗,但还未完全取得他们的信任,他们又怎么会让她这个不定因素回南国。 “不用谢本王,你的条件,这是你应得的。”白苏摇头。 花粥垂眸,她当初与白苏做了交易。她帮北朝反败为胜,白苏带她出使南国,如今他们都遵守了彼此的承诺。 “夜深了,你早些歇息,本王回去了。”白苏转身向沁苑外走去。 “等等。” 白苏回头看着花粥。 花粥硬着头皮解下披风,伸手递给白苏:“夜凉,芳华阁离沁苑有些远,你穿上这披风,以免着凉。 给是情分,不给也没什么。花粥觉得白苏肯定不会穿上这粉嫩色披风,但好歹人家帮过自己,总得客气客气,反正他也不会收。 看白苏没反应,花粥拿着披风的手准备缩回去。 “谢谢。” 手上一轻,白苏先花粥一步收下披风,麻溜的套在身上还补充了一句:“挺暖和的。” 花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空落落的手有些愕然,她没想到白苏会接下披风。不过这粉嫩色搭上清冷王爷,倒别有一番风味,竟不觉得违和。 白苏满意的打量自己一眼,然后抬脚出了沁苑。 白苏走了之后,花粥才醒过神来,抱了抱被吹得发凉的臂膀走到房门前。 “人走了。”花粥朝里喊了一声。 “吧嗒” 房门打开,绿豆露出一个脑袋,朝花粥龇牙一笑,然后赶紧让花粥进去。 “成了吗?”花粥人还没进去,绿豆迫不及待的开问。 “你还敢说,再有下次罚你扫茅厕。”花粥没好气道,这丫头是越来越放肆了。 “啊?那看来是没成了。”绿豆原本灿烂的脸瞬间垮了。 “不过,衣服送出去了也算不错。”绿豆摸着下巴沉思道,“人们都说女人如衣服,王爷既然收下了衣服,自然也不会拒绝人,那就证明还有希望。” “没关系,我们再加把劲。”绿豆握紧拳头安慰花粥,然后坐回桌旁思考着别的法子。 这丫头知不知道“女人如衣服”是什么意思?是用来这么形容的吗? 看着绿豆认真思考的模样,花粥深深为自己感到担忧,这丫头肯定又在打什么主意。 第十五章 出使南国 前几日还刮着大风,现在便是晴朗无云。 夏季的酷暑逐渐消退,蝉鸣一声比一声弱,院内的树叶也开始冒黄。 沁苑今日却不似往日那样安静。 “入秋时分天气逐渐转凉,姑娘得多带些衣物才行。” “虽说有王爷陪伴同行,但是这辣椒水、痒痒粉还是得带上,以防万一。” “还有这……” “绿豆,这些够了。”花粥看着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给她装上的绿豆无奈道,她只是去一趟南国,少则十几天,多则一个月,不需要这么大架势吧。 绿豆听了总算停止继续往包裹里放东西,她叠好衣物,给行囊打上一个结。 然后捧着行囊递给花粥,笑着催促道:“姑娘快些走吧,王爷等着你呢。” “我走了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花粥凉凉道,眼神有些幽怨,她就这么招人嫌弃吗?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绿豆捂住嘴巴,笑得越发灿烂。 王爷和姑娘去南国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两人正好游山玩水,培养培养感情,最好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变成三个人。 绿豆心里盘算自己的小九九,脸上笑的越发“猥琐”。 花粥瞧着惹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看人家相国千金,三天跑了两回王府,虽说都被高管家赶走了,但是姑娘你也得主动才行。”绿豆收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上前帮花粥整整衣领继续道,“等王爷被别的猪拱走了,姑娘就没机会了。” 别的猪? 花粥低头思索,那她就是除了别的猪的猪? “快走吧,别让王爷久等。”花粥刚反应过来自己被比作猪,就被绿豆拉着飞快朝府外奔去。 她们到王府门口的时候,白苏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白苏和花粥两人互看一眼,然后先后上了马车。 “姑娘,路上安全,早点回来啊。”绿豆对着马车上的花粥摇手。 花粥把头伸出车窗也朝绿豆挥手。 马车领着几十号人往城外驶去,一路向南前行。 … 行了三天路程。 天渐渐黑了,花粥他们此时正处在一个树林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白苏看着面露疲色的花粥和随从,再打量一番周围说:“天黑了,大家寻一处平地扎营休息吧。” “好!” 随从一阵欢呼,纷纷散开从行李包里拿出帐篷开始扎营。 花粥也拿出帐篷,刚一铺开就被从旁边走来的白苏接走。 “本王来吧。”白苏熟练的取出支架、装杆、挂帐。 “我自己可以的。”花粥上前要帮忙。 “你去拾些干柴生火。”白苏埋头安装帐篷道。 “嗯。” 花粥没再坚持便去林里拾干树枝。 等花粥捡完树枝回来白苏已经搭好帐篷坐在那,旁边还有两条鱼。 花粥走近惊讶问道:“哪来的鱼啊?” “附近有条小河,在那抓的。” 白苏起身接过花粥手中的树枝,放在地上架好,再从身上掏出火折子,吹了一口气点燃干柴。 因为是干树枝,火一下子燃起来,树枝被烧得噼啪响。 白苏从剩余的柴里挑出两根粗长的树枝,穿过鱼肚,两只手分别拿一根伸到火堆上方烤着。 “等一会,它就熟了。”白苏专心烤着鱼。 被白苏这么一弄,本来不饿的花粥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蠢蠢欲动。她发现自从来到北朝之后,很多事都是白苏在帮忙打点,自己好像越来越娇了。 一刻钟左右,烤得差不多了,鱼开始飘香,花粥闻着味不禁咽了口口水。 白苏翻看了一下烤鱼,把大的那条递给花粥。 花粥接住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鱼肉外焦里嫩,吃在嘴里有一股鲜香,但味道有些淡。 “外出没带食料,所以没什么味道,你将就将就。”白苏咬了一口皱眉道。 “已经很好吃了。”花粥摇头,虽没加食料,但白苏火候掌握的很好,保留了鱼原来的鲜味,还是很不错的。 这边两人吃得很香,不远处草丛里几个随从藏在那盯着花粥他们流口水。本来他们饿着肚子都快睡着了,却闻到一股香味被吸引过来,然后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太过分了,王爷抛弃他们在这里躲着泡妞、开小灶。 过分!诅咒你们吃鱼卡到刺,几个随从愤愤的咬牙。 “咳咳” 他们想着,果然传来一阵咳声。 花粥没留意被一根小鱼刺卡到了。 随从们一惊,他们只是开个玩笑,而且咒的明明是王爷,抹了一把汗趁着没被发现赶紧溜走。 “你没事吧。”白苏担忧道,伸出一只手绕到花粥背后想要帮她拍拍。 花粥使劲咽了咽,顺顺胸口,舒了一口气说:“没事,一根小刺,已经咽下去了。” 白苏尴尬的收回还没碰到花粥后背的手。 吃完后的花粥拍拍手,望着地上烧完的火堆和吃剩的鱼刺,很满足。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体贴?”花粥捡起一根小木棍挑着地上的火星问道。 “没有。” 白苏淡淡道,心里却在疑惑花粥为何这样问。 地上火星逐渐暗淡、变黑,花粥有一些没一下挑着。 她突然很羡慕白苏喜欢的那位女子,能被这样优秀体贴的男子爱着。不像她,相约白头的男子到头来不仅要娶别的女人,还要置她于死地,可笑。 “王爷。” 花粥忽的喊了一声。 “嗯?”白苏转头看向花粥。 可是花粥却没了下声。 沉默了很久,花粥再次出声:“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谈判时能少要两座城池吗?“ 北朝要求南国割让十五座城池,这可让刘子琛吐不少血。 本来这只是她和刘子琛之间的私人恩怨,可她却牵连了无辜的南国百姓,她是个罪人,这是她最后能为南国百姓做的事了。 “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花粥知道白苏也很为难,毕竟会落人口实,还会受北皇责怪,但是她只能腆着脸请求白苏。 “好。” 白苏直直望着花粥祈求的眼神,半响道。 “谢谢。”花粥衷心的感谢,朝白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弯弯,眼里的光彩比夜空中的繁星还要璀璨。 第十六章 胸前平平的要叫哥哥 一路劳累,终于到了南国皇都。 白苏安排大家暂住客栈,隔日再去宫里觐见南皇。 花粥收拾好自己的客房后,站在窗口望向楼下的繁华街道。 小贩一声一声吆喝着,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花粥静静看着,她不过才离开几个月,皇都变化倒不小,竟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 一个年轻小伙摇着插满冰糖葫芦的草把叫道。 花粥眉眼一动,手指悄然轻拢。刘子琛爱吃甜食,她以前经常帮他偷带冰糖葫芦到宫中。 想着,花粥眼神一黯,走到桌旁拿起银白面具覆在脸上,现在的她身份特殊,在南国不能随意以面目示人。 花粥打开房门下楼,出了客栈来到街上。 她走到年轻小伙面前:“给我来串冰糖葫芦。” “好嘞,一个铜板。” 小伙子取下一串较大较红的递给花粥。 花粥左手接下,右手在腰处摸钱,此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从旁边伸来给了小伙子一两银子。 “再来两串,不用找了。” 温润的声音从耳旁响起,花粥抬头一看惊道:“你怎么在这。” 白苏看着花粥说:“路过。” “走吧。”白苏把那两串冰糖葫芦塞到花粥手中,然后抬腿向街上走去。 花粥看着手中的三串冰糖葫芦一愣,其实她不喜欢吃冰糖葫芦,摇摇头还是跟上了白苏。 “慢走啊,下次再来。”小伙子在背后高兴的挥手,今天运气真是不错,遇到了两个大财主。 花粥走到白苏旁边问:“去哪?” “不是应该问你吗?”白苏扭头看花粥。 “啊?” “这里是你的故乡,我为客,你为主,不该带我逛逛吗?”白苏认真的看着花粥问。 “……” 花粥竟无言以对,她想了想道:“皇都西处有一条‘秋心河’,那里有水球大赛,我带你去看看。” 花粥率先带路朝西走去。 水球大赛?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白苏看着花粥的背影跟了上去。 他们沿西走了一刻钟来到一片宽大的场地,那里围了很多人,不停叫喝着,十分热闹。 花粥和白苏加快脚步朝热闹源走去。 “哎呦” 不远处三个小男孩追逐打闹着,其中一个跑着没注意一股脑撞到花粥肚子上并发出一声痛叫。 花粥用手扶住小男孩这才稳住身子不至于摔倒在地。 小男孩连忙从花粥怀里退出来,看了花粥一眼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说:“哥哥,对不起。” 哥…哥哥? 花粥一愣,蹲下柔声道:“我是姐姐,不是哥哥哦。” “可娘亲说胸前平平的要叫哥哥啊。”小男孩抬起头一脸天真的看着花粥。 胸前平平…… 花粥面色一红,不自觉的低头看了一下。好吧,她承认,只是能不能不要当着白苏的面讲。 花粥扭头看向白苏,白苏本来是在憋笑,看到花粥投来的眼神立马收起笑容,尴尬的抬起右手掩嘴咳了一声。 “咦,难道娘亲是骗人的?我…”小男孩疑惑道。 “吃糖葫芦。”花粥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听到小男孩的话险些吐血,拿起手中的糖葫芦羞的往小男孩嘴里塞堵住他的话。 小男孩用手拿下嘴里的糖葫芦,舔了舔,冲花粥笑着说:“姐姐,好甜啊。” 花粥把手中另外两串分给其它两个小孩,轻拍小男孩的头说:“去玩吧。” 三个小男孩礼貌的说了谢谢,笑着闹着往别处去玩耍。 花粥尴尬的看了白苏一眼,再扭回头假装淡定说:“我们去前面瞧瞧。” 白苏点头,两人挤进人群看清了场景。 面前是一条直径二十米左右的大河,河向内凹,河面离地面有两米高,墙边刻着‘秋水河’三个字。河中央搭了一个直径十米的圆台,旁边有一条窄道连接圆台和河边,河边四周立着四个用支架架起的大铁环。 河边围满了人,河中央圆台上站了两个男子,一瘦一胖。铁环旁有人拿着球往圆台上的男子那砸,台中两人开始争夺,你拉住我,我拉着你,都不让对方抢到球。 眼看胖子就要抢到球了,瘦子瞅准时机一把扯住胖子的腿,往下一拉,胖子猛地摔在台上。瘦子借力跳起一脚踢在球上,球被踢得向河边飞去。 “进了!” 人群中响起一声惊呼,花粥望去看到球咻的一下进了铁环。 观众欢呼着,圆台上的瘦子高兴的朝河上的人挥手,而输掉比赛的胖子从地上爬起来顺着窄道上了河边。 裁判敲了一下锣,操着浑厚的声音道:“还有谁要挑战我们台上的英雄?” …… 一分钟过去无人作声。 他们已经在这看了好几场,每一场都是这个瘦子获胜,这个时候当然没人会站出来。 “两人争夺,将球踢进铁环者胜,胜留败退,直到没人敢上台挑战,最后留在台上的人就是最终赢家。”花粥看着河中央讲解道,“听说奖品很特别。” 花粥跃跃欲试,踏出左脚准备上前。 “我帮你拿。” 白苏先花粥一步,向下纵身一跳轻松落在圆台上。 “好帅!” “这是哪家公子?怎么没见过啊。”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白苏的出现引得一众女子娇羞掩面,纷纷对着白苏抛媚眼,高喊:“公子加油,公子加油。” 花粥摇头,祸水,祸水啊。 瘦子不爽的看着白苏,原本他才是受人瞩目的焦点,可现在却被一个小白脸抢了风头,看来他等下下手要重些了。 一声锣鼓响起,两人准备就绪,瘦子两手左右摆开,右脚向后退一步,白苏依然淡定的站立着。 再一声锣响,球应声而下往白苏他们砸来。 瘦子没有去抢球,反而向白苏扑过来想把他踢下水。 众人紧张的屏住呼吸,都没有料到瘦子会出这一手,花粥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就在瘦子快要碰到白苏的时候,白苏略一闪身,瘦子便扑了个空。 大家刚松了一口气,瘦子又快速向白苏袭去,两条腿倒挂在白苏腰上,手抓住白苏的腿想要撂倒白苏。 大家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姑娘们的手紧紧绞着手帕,生怕俊郎君受伤。 花粥虽然相信白苏,但也不免担忧的皱起眉头。 “嘶” 突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第十七章 朝阳王府穷成这样了 白苏抬起右脚抓住瘦子的手往上一提,此时瘦子只有两只腿攀在白苏腰上,上半身悬在空中。 白苏抓住瘦子的手逆时针旋转,瘦子的腿绕着白苏的腰转圈,毫无还手之力。 转了两圈白苏扯下懵圈的瘦子摔在地上,再腾空一跃踢中迎来的球。 球在空中急速转圈向铁环冲去。 “中了,中了。” 一个人喊道,然后大家都跟着一起喊。 花粥舒了一口气,松开紧捏的拳头。 白苏回头看向花粥,露出胜利的笑容。这一笑,桃花开了,冰雪融了,乱了季节。 “他在看我,在看我。”花粥旁边一个姑娘激动的跺脚。 “别做梦了,明明是在看我。”另一个姑娘扭动腰身,嘿嘿一笑娇羞的用手帕遮住脸。 “不行了,笑得太迷人了。”还有人夸张的捂住胸口大口喘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倒地一样。 花粥抖了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有谁要挑战我们台上的英雄?”锣鼓响起。 “我!”一个壮汉上前。 锣起鼓落。 毫无悬念白苏胜了,接着又有两三人上台挑战白苏,一一败了。 几轮下来,再无人敢上去挑战。 “恭喜这位公子成为今日水球大赛的王者。”锣声已定,战果已分。 白苏展开双臂跃上河边来到花粥身旁。 “啊!” 姑娘们冒着星星眼,捂着嘴尖叫,都往花粥这边凑。 “公子,请往这边来领取奖品。”一个老者穿过人群来到白苏面前。 “我说好为你拿奖品。”白苏看向花粥。 “那我就不推辞了。”花粥咧嘴,早听说水球大赛的奖品独特难求,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今日便来开开眼福。 来到裁判台,对面有两个姑娘提着小桶走到他们面前,放下水桶。 其中一个粉衣姑娘看了白苏一眼飞快低下头红着脸道:“公子,奴家会轻一点。” 花粥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姑娘,不好意思,领奖品的是我。” “你是女的?”粉衣姑娘听了花粥的声音后原本娇滴滴的嗓子突然尖了起来,双眼在白苏和花粥之间来回扫动。 花粥看到粉衣姑娘向她抛来刀子一样的眼神,涌起一股罪恶感,她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好像还莫名背了锅。 “你等着!” 粉衣姑娘恨恨瞪了花粥一眼,拉着旁边另一个姑娘离开。 她们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各提了一个比刚才还大一倍的水桶。 “这就是奖品?”花粥不解问道。 “噗” 两个姑娘没有回答,直接端起水桶朝花粥泼去。 还好白苏反应快及时把花粥搂进怀里,水溅了他一身,但是花粥也没幸免,脸和身上还是沾了一些,湿了衣裳。 “这水是从‘秋水河’上打的,经过烧煮、翻炒、冷却,可以洗去身上的厄运。”粉衣姑娘幸灾乐祸讲道,谁让她是个女子,还与公子关系亲密。 花粥被水泼得懵了,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奖品果然独特难求,到她就换大桶,不带这样性别歧视的。 “你们……”白苏看到花粥还是被淋湿气得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 “好祥头。”花粥赶紧拉住白苏离开。 “你为什么拦我?”离开秋水河后白苏不解的问,那两个人摆明了故意欺负花粥。 “是我们自己要参加比赛,又怎么能去怪人家?”花粥放开白苏的手,朝四周望了望道,“我们先去找个成衣铺换身干的衣裳。” “嗯。”白苏只好压下心中的气,跟着花粥去找成衣铺。 就近选了一家,花粥和白苏走进去,老板便热情的迎上来。 看到花粥和白苏一身湿老板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道:“二位要是有喜欢的可以试试。” 花粥绕着铺子转了一圈,目光先是落在一件翡翠烟罗琦云裙上,停留一会转移目光点了一件石青色男装:“老板,我要这件。” “好嘞。” “老板,给她拿那件。”白苏注意到花粥停留的眼神,指向花粥刚刚看的翡翠烟罗琦云裙。 花粥闻言回头看向白苏。 “我觉得你穿着好看。”白苏丢下一句话转身挑选自己的衣服。 “是啊,这裙子很是衬姑娘的气质。”老板是个精明人,观察这两人便知花粥是个女儿家,取下衣服塞到花粥手中。 花粥抱着衣服不语,想了一会进了更衣室。 许久没穿女裙,手法倒生疏了,穿好这一身费了好大功夫,她别扭的扯扯身上的衣裙,才向外走去。 “怎么样?”花粥忐忑问道,她自上战场之后便常年着男装,习惯了简衣素袍,如今穿这一身感觉有些怪异。 白苏早已换好,他选的是一件靓蓝色杭绸袍子,玉冠而束,衬得整个人俊拔修长、清泠优雅。 白苏原本背对着花粥,听到花粥声音转过身来,一眼便惊了芳华。 一袭长裙显出花粥的曼妙身姿,玲珑有致,再配上花粥脸上的银白面具,朦胧的神秘感,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白苏移开眼默着。 “姑娘貌美如花,公子英俊潇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老板毫不吝啬的夸道。 花粥嘴角抽了抽,她现在戴着面具看不到脸,哪里瞧出她貌美如花了? 白苏听了却很欢喜,又指了三四件衣裙道:“都给我包起来。” “不用,我不穿这些。”花粥阻止道。 “当摆设也很好看。”白苏依然坚持要买下来。 老板生怕到手的生意跑了,三下五除二赶紧打包好递给白苏,还朝花粥挤眼道:“姑娘好福气啊,祝你们白头偕老。” “我们不是……” “走吧。”花粥刚想解释就被付完帐的白苏急着拉出去。 “下次再来啊。”老板朝他们喊了一声,看着他们的背影笑道,“年轻真好。” “你为什么不让我解释。”花粥甩开白苏的手问道。 “老板刚刚打折了,你要是解释了他恐怕会把钱讨回去。” “真的?”花粥不大相信,看着白苏一本正经的样子狐疑道。 白苏认真的点头 花粥纳闷,买糖葫芦不用找零,买衣服还需要打折,朝阳王府什么时候穷成这样子了。 “回去吧。”白苏心虚的别开眼,朝客栈方向走去。 “嗯。” 第十八章 还记得我吗 慢慢睁眼,花粥盯着上方几秒掀开被子坐起来,穿上鞋子伸了个懒腰。 走到镜前梳洗一番,玉冠束发,再来衣帽架取锦袍。 目光瞥及旁边的罗裙,伸出的手顿住轻轻拢合,移到罗裙上一抚,这是白苏昨日给她买的。 花粥垂眼低思,取下罗裙换上。因为昨日穿过,所以今日穿起来顺畅多了。 手一拉,系好腰带。 花粥重新坐到梳妆台前,解开束好的发,披散开来。 用木梳顺了顺秀发,捋起两鬓的细发盘起,用一根素白银簪固定。 未梳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三千青丝似瀑布一般倾泻于后背,如丝绸一样柔顺。 花粥看向镜旁的妆奁,客栈倒很贴心,还备有齐全的胭脂水粉。 花粥拉开妆奁。 傅粉、黛眉、涂口脂,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花粥看着镜中的自己,展颜一笑,虽然手法稍些生疏但成果不错。 花粥看向桌上的银白面具,觉得不搭,拿出一块面纱戴在脸上。 打开房门下楼,花粥走在楼梯上正好与对面的白苏迎面相碰,白苏看到花粥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花粥一身月牙凤尾罗裙,拂烟眉下是清澈动人的杏眸,白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飘渺灵动,不似凡人。 白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了一下,他手指颤了颤面色淡定的朝花粥招呼一声:“早。” “早。” 两人一同下楼,在底下吃了早餐便乘着马车去往皇宫。 马车一颠一颠的,花粥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她不知道等下怎么去面对南国的那些人,还有刘子琛。 “吁~” 马车停了,花粥的心也落下了。 她跟着白苏下了马车,出示文书进了宫门。 从宫门到金銮殿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花粥紧攥双手,手心沁出细汗。 走到殿前,“金銮殿”三个烫金大字有些刺眼,花粥抿住嘴唇,似在压抑什么。 …… 花粥突然一怔,手心被人轻轻打开握住,原本湿热的手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 她转头呆呆的望着白苏,白苏面色淡漠耳后根却悄悄红了。 “我在。” 白苏说着,没有转头看花粥,而是牵着花粥向大殿走去。 花粥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竟忘了挣扎,任着白苏拉着她走。 白苏见花粥没有反抗,嘴角微勾。 两人进了大殿,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花粥认识的。 而大殿正上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明黄色的龙袍,浓密的剑眉下透着不可触犯的威严。 不知道是许久没见,还是因为牵着自己的那只手,花粥见到刘子琛没有意料中的那样激动、怨恨,而是非常平静,没有波澜。 “北朝白苏(周华)参见南皇。”两人站定行了宫礼。 “平身,赐座。”刘子琛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 二人入座,因花粥只是一个副使,所以刘子琛和百官注意力都放在白苏身上,他们谈着和战协议之事,花粥低着头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恍然中花粥好像听到“赐婚和亲”几个字,抬起头看到白苏面色不愠,大殿上的气氛也有些沉重。 “既然朝阳王不同意和亲,朕明日在大明宫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到时再细谈协议之事。 二位不如先去朕为你们备下的住所休息,周副使你认为呢?” 刘子琛看向花粥,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她了,虽有面纱掩面,但花粥曼妙的身姿和出尘的气质吸引了他。 越仔细看越觉得她有些眼熟,所以眼神总会有意无意的落在花粥身上。 嗯? 花粥才反应过来周副使说的是自己,为了不被认出来,她化名周华。 但是此时她并不想搭理刘子琛,撇开头装作没听到。 刘子琛面色尴尬,百官向花粥投去不善的目光,好不知礼的女子。 “便依南皇所言。”白苏解围道。 刘子琛这才脸色缓和一些,唤来宫人带路。 白苏他们随着宫人来到一处小院,两人的房间东西相对。 白苏嘱咐花粥一些注意事项,各自回了房间。 是夜,微风一下一下敲着窗户,花粥打开房门轻身出了院子。 房内的白苏听到动静,在床上翻了个身。 这边刘子琛刚沐浴完穿了一身宽松的中衣,走进卧房看到桌上坐了一个人,他先是吓到惊叫一声:“有刺客!” 花粥却是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小口啜着。 “嗒嗒嗒嗒”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无事,退下。”刘子琛打发走闻声而来的侍卫。 他慢慢走到桌旁,笑着看花粥说:“周副使好大的胆子,深夜闯入朕的寝宫,不怕朕喊人?” “你不会。”花粥放下茶杯,淡淡的看着刘子琛。 刘子琛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白日装的清高冷淡,晚上就主动送上门来,他坐下好整以暇的望着花粥,“那周副使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能有什么事?”花粥神情淡漠,说出的话却引人遐想。 刘子琛喉间一紧,旋身长臂一捞把花粥带到床。 “南皇还真是猴急。”花粥被压在床上,笑道。 花粥一笑,刘子琛不禁心神荡漾,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扯花粥脸上的面纱。 “你腰间那块青色龙凤玉佩挺好看的。”花粥开口。 刘子琛停住快要碰到面纱的手。 “应该还有另一块吧。”花粥继续道,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刘子琛一怔,花粥趁其不意抬脚向刘子琛腹中踹去。 刘子琛被踢得仰身后退,撞到桌子上,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花粥问:“你是谁?” “我是谁?” 花粥慢慢起身,右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刘子琛看到玉佩的时候眼睛蓦地放大,哆哆嗦嗦道:“你是…你是……” 刘子琛腰间的玉佩上刻的是青龙,而面前这个人拿的玉佩刻的是玉凤,这是他送给花粥的玉佩没错。 那这个周华是谁?刘子琛不敢想下去,心里涌起一阵恐惧。 不,不会的,花粥已经死了,顾生说亲眼看到她跳下悬崖。 “我是?” 花粥讥笑一声,用左手摘下面纱,露出妍丽精致的小脸,嘴角一勾:“还记得我吗?” 第十九章 演技够拙劣的 “这不可能!”刘子琛踉跄后退两步,不可置信。 “你看来很失望啊。”花粥轻移莲步向刘子琛靠近,她每走一步,刘子琛心跟着沉一下。 “怎…怎么会,朕高兴还来不及。朕只是不敢相信,你知道朕有多想你吗?得知你死讯的时候朕痛不欲生,恨不得随你而去。” 刘子琛身上冒着冷汗,一脸悲痛的望着花粥,向花粥走去。 “那你怎么没去陪我?”花粥嗤笑。 刘子琛面色一僵,掩饰道:“朕乃一国之君,怎能为了儿女私情弃臣民不顾。” “哈哈哈。” 花粥大笑,看着刘子琛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眼瞎,被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 她冷笑,拿起玉佩的手一松。 “啪” 玉佩摔在地上碎成两半,刘子琛脸色一变。 “你从始至终不过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做打算,你爱的只有权力,包括一开始接近我也是为了我花家的兵权。” 一字一句不带感情的吐出,花粥不怨了,也不恨了,只怪自己明白的太晚。 似是被花粥说中了,刘子琛脸色挂不住,张嘴就要喊侍卫进来。 花粥先一步捂住刘子琛的嘴,把他抵在墙上,眯着眼睛说:“我不会杀你,但你要是喊出来,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刘子琛闻言咽回想喊的话,狠狠的盯着花粥。 花粥费尽心思只是想找刘子琛讨个说法,如今话说开了,她帮北朝得了南国十几座城池,他们也算两清了,从此各不相关。 花粥放开刘子琛,从窗户跳了出去。 刘子琛阴沉的望着花粥的背影,花粥,留不得! 花粥从刘子琛寝宫出来,轻车熟路的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谁?唔~” 一只手从假山里伸出来把花粥拉进去,捂住花粥的嘴轻声道:“是我。” 花粥安静下来,白苏放下手。 “你去找南皇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白苏板着脸,现在花粥的身份很敏感,要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就麻烦了。 “我有分寸的。”花粥知白苏是在担心她,解释道。 “他知道你是谁了?”白苏不放心的问。 “嗯。” “那他……” “没事,我这不是安全出来了吗?我们回去吧。”花粥拍拍白苏的肩膀,往假山外走去。 是啊,照花粥的性子怎么会吃亏,白苏摇头跟了上去,是他多虑了。 第二天,刘子琛派人来请花粥他们参加宴会。 花粥他们到的时候刘子琛还没来,但百官们已经携带女眷入场了。 他们随便挑了座位坐下,感受到大家不停打量的目光,花粥轻轻皱眉,他们又不是猴,干嘛老盯着他们看。 花粥虽说以前和那些官员是同僚,但她常年驻扎在战场,与他们甚少见面,没什么感情,自也是不喜他们用这种放肆的目光打量他们。 “皇上、皇后驾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大家赶紧起身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刘子琛道,“今日本是为北朝使者接风设宴,大家不必拘礼。” 众人纷纷退开,给皇上皇后让路。 刘子琛从过道往台上走,瞥到花粥时不禁颤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他稳稳心神保持镇定走到上方座位坐下。 旁边的皇后萧蓉儿察觉到刘子琛的异样,她锐利的目光射向花粥,从脚到头看了花粥一番,危险地眯起眼睛。 皇上皇后落座之后,大家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你什么时候得罪皇后了?” 白苏右手摆弄酒杯问道,他刚刚注意到皇后看着花粥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会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存在的眼神。 “没有啊。” 花粥无辜道,她和萧蓉儿是第一次见面,此前没有任何交集,她也想不通萧蓉儿为什么要那样看她。 花粥仔细想了想,用手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道:“大概是嫉妒我的美貌吧。” 白苏闻言摆弄酒杯的手颤了一下,差点泼了美酒。 所有人坐下之后,刘子琛旁边的公公尖着嗓子喊道:“歌舞起!” 声毕,一群衣着暴露的舞女鱼贯而入,走到大殿中央随着乐声扭动腰肢。 百官看得眼睛不眨一下,花粥实在欣赏不来这种东西,闷着头吃菜。 但感官敏锐的花粥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到自己身上,抬头正好与萧蓉儿的眼神相撞。 花粥皱眉,她不记得自己与这个皇后有什么过节啊,再说自己现在是北朝副使周华,两人更不可能产生矛盾。 花粥摸着下巴思索,瞅一眼萧蓉儿,再瞅一眼刘子琛。 果然萧蓉儿在瞧见花粥望向刘子琛的时候,看着花粥的眼神变得凌厉,带着一丝警告。 原来是为了男人啊,花粥心中了然,觉得好笑。 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还真当刘子琛是香饽饽啊,谁见了都想啃一口? 看到花粥如此挑衅,萧蓉儿紧握涂满红蔻的玉手,转头笑着对刘子琛说:“皇上,北朝有如此诚意,竟派王爷来相商协议,臣妾想下去敬他们一杯。” 刘子琛闻言眉心一动,快速瞟了花粥一眼,收回视线冷声道:“好好坐这别乱动。” 萧蓉儿手握的更紧了,皇上不让她去肯定有鬼,她倒要去会会那个北朝使者,咬咬牙端起酒杯便朝花粥他们走去。 萧蓉儿走到白苏面前举起酒杯道:“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本宫代表南国敬你们一杯。” 白苏礼貌起身,不等萧蓉儿就先一仰而尽,喝完坐下没有与萧蓉儿搭话的意思。 花粥直接坐着不动,也不回敬,静静看萧蓉儿耍什么把戏。 萧蓉儿脸上挂不住,干笑一声:“王爷果然爽快。” 然后抬起袖子准备喝酒,一不小心扭了脚腕,身子向旁歪去,人没有倒地杯中的酒却准确无误的撒到花粥肩上。 嘶~ 殿上众人看着这一场意外,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本宫不是故意的。” 萧蓉儿一脸歉意道,眼里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周姑娘随本宫去寝宫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吧。” 花粥轻笑拍拍被酒弄湿的肩膀,这就是她的目的?演技够拙劣的。 第二十章 身份暴露 “不用,就肩膀这一块不碍事。”花粥拒绝道。 “都怪本宫不小心,但若周姑娘继续穿这身难免有伤大雅。” 萧蓉儿上前拉住花粥的手道:“周姑娘就莫要推辞了,难道是不肯原谅本宫的无心之失?” 南国百官听着萧蓉儿的话眼神齐刷刷向花粥甩来,不过一个副使而已,竟如此嚣张。 他们南国皇后亲自向她道歉已是给她天大的面子,还敢蹬鼻子上脸。 花粥抽回手,在心里为萧蓉儿暗暗鼓掌。 这萧蓉儿果然不是善茬,两句话就把自己的过失推到她的身上,明明她才是有理的一方,这会倒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皇后。”刘子琛不悦的喊了一声。 “皇上~”萧蓉儿娇嗔一句,“看看你们,我又不会吃了周姑娘。” “既是如此,那麻烦皇后了。”花粥起身朝萧蓉儿道,既然她这么想演戏,那自己就配合她一下好了。 “周姑娘是个懂事人。”萧蓉儿看着花粥笑道,双手叠放在腹前,领着几对宫女昂首走在前头。 花粥抬脚却被白苏拉住袖子。 “没事。”花粥微微一笑拂开白苏的手,跟了上去。 皇后先进了寝宫背对着门,花粥后脚跟进去。 刚一站定,萧蓉儿就转身一巴掌挥了过来,脸色不似之前温和变得凶狠。 花粥抬起左手接住这巴掌不解的问:“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 “当着本宫的面与皇上眉来眼去,恬不知羞。” 萧蓉儿气愤的想要挣开花粥的手,见挣脱不开忽而笑道,“以纱遮面,莫不是长的太丑不敢见人。若让皇上见到你的真容,你觉得他还会看你一眼吗?” 真是好笑,萧蓉儿哪只眼睛看到她和刘子琛眉来眼去了,丑得不敢见人?这女人的想象力够丰富的。 花粥似笑非笑的看着萧蓉儿,甩开她的手慢慢开口:“他若看到我的真容,恐怕会惊讶、恐慌。” 萧蓉儿揉揉手冷哼,还算她有自知之明。 “然后不可自拔的爱上我。”花粥故意使坏补充道。 “你!”萧蓉儿气得怒指花粥的鼻子,朝身后的宫女喊道:“给我摁住她。” 几个宫女一齐朝花粥扑过来,还没靠近花粥就被花粥踹倒在地,摸着屁股疼得直哎呦。 “反…反了你。”萧蓉儿看到向自己走来的花粥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挺直身子勉强撑起气势道,“你想干嘛?本宫可是南国皇后。” “南国皇上我都不放在眼里,皇后又如何?”花粥一步步走近,萧蓉儿一步步后退跌坐到后面的椅子上。 花粥两只手撑在椅子两边,圈住萧蓉儿,摇头道:“你就这点伎俩?划自己一刀喊救命啊,再不济故意摔倒假流产也行,没意思。” 刘子琛眼光真差,这个皇后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她还以为有多厉害。 花粥右手移到萧蓉儿头上,摸摸发上的凤钿赞道:“多好看啊。” “啊!” 萧蓉儿一声尖叫,花粥一把扯下了她头上的凤钿扔到地上,头发顺着散落下来,遮住她惊恐的脸庞。 花粥退开拍了拍手,瘪瘪嘴便朝寝宫外走去。 花粥重新回到大明宫的时候,歌舞还在继续,大家仿佛没有被她们这个小插曲影响到。 花粥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一坐下,白苏就拉着她的袖子检查一番道:“她没怎么你吧?” “怎么会,我是谁啊,还能被欺负了去?”花粥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不以为意道。 “皇后呢。”白苏见花粥没事松了一口气,看花粥衣裳未换,萧蓉儿又没有回到席上疑惑道。 “她啊,觉得自己有伤大雅整理仪容去了。”花粥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 席上的刘子琛和百官也注意到回到座位的花粥,却未看到皇后,也都疑惑着。 刘子琛看着不停埋头苦吃的花粥冷笑,就让你再得意一会。 殿中央舞女们一曲舞毕,井然有序的退场。 刘子琛朝身边公公使了眼色,公公立马会意双手捧着盖章文书向花粥他们走去。 “王爷,这是和战协议签订书。”公公站在花粥左边捧着文书递给坐在花粥右边的白苏。 白苏接下,公公放下自己的手,右手却假装不经意靠近花粥的脸。 花粥一阵警觉,快速抬起手想要阻止公公靠近的手,可没来得及还是被他扯下面纱。 就这样花粥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花将军?”看清花粥的脸百官惊呼道,不敢相信。 “不会吧,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会不会只是两个人长得相像啊。” “不,她是北朝副使,怎么可能是花将军?” 刘子琛扫了一眼大殿,见大家都不相信,他跌跌撞撞的跑下去拉住花粥的手,欣喜道:“花粥,真的是你吗?” 花粥嫌弃的抽回自己的手。 刘子琛也不恼,原本欣喜的脸又挂满悲伤,捂着胸口道:“朕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过好在你回来了。” 百官一听,皇上都承认她是花将军了,那应该不会有假。 “只是你怎么成了北朝副使?”刘子琛突然话锋一转,假装疑惑。 然后顿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倒退几步,“你背叛南国?难怪北朝突然反悔拒签协议,难怪北朝突然变强势如破竹大败南国,你为什么这么做?” 百官听着先是一惊,面色逐显怒色。 原来他们南国落到如此田地都是因为这个叛国贼,亏他们还把她当作守国功臣,敬仰她,称赞她。 “花粥你这么做对得起南国?对得起花老将军吗?” “花老将军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孙女,九泉之下都不瞑目,真是丢花家的脸。” 百官们一个个竖起胡子指着花粥鼻子说道。 听到他们谈起爷爷,花粥青筋突爆,红着眼喊:“是刘子琛先负了我。” “花粥,我对你很失望。” 刘子琛痛心疾首的看着花粥,然后转头看着白苏说,“协议朕已经签了,城池也割让了,只是这叛国贼得留下来交给南国处理。” “如果我说不呢?”白苏危险的眯起眼睛。 第二十一章 揭露真相 “那就怪不得朕了。” 刘子琛垂下眼皮忽然睁开,厉声喝道,“来人,花粥与北朝暗中勾结,卖国求荣,给朕拿下!” 刘子琛刚一说完,外面许多带刀侍卫涌上大殿围住花粥。 不明所以的百官们害怕得退的远远的,深怕惹上这无端的祸灾。 花粥眼神微眯,胸中燃起熊熊烈火。看来这是计划好的,刘子琛非要将她赶尽杀绝了。 她本想给刘子琛留一点面子不揭发他,既然他自己作死,那她也不用留情了。 “动手!”刘子琛一声令下,侍卫们慢慢向花粥靠近。 “谁敢?本王完完整整的带她来,也要完完整整的带她回去。” 白苏长臂一捞把花粥护在身后,凌厉的目光扫了一遍大殿,威风凛凛的气势震得侍卫们缩回了脚步。 花粥呆呆望着白苏宽大的后背,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她与他不过认识一月之余,他竟如此义无反顾的护她。 花粥眼神流转,攥紧拳头,不过这件事还是她亲自解决为好。 花粥从白苏的背后走出来,冷冷的斜睨刘子琛道:“刘子琛,事情的起始,你心里没数吗?” “一直以来我对南国忠心耿耿,常年驻守边关打了不少胜仗,可你却猜忌我,派人暗杀我,你说…我该不该投靠北朝?” 花粥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击打在众人心上,掀起一阵波澜。 什么?百官诧异的望向刘子琛,且不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花粥还是南国的功臣,皇上怎么可能会派人暗杀花粥。 “执迷不悟,你不仅背叛南国,还想污蔑朕。”花粥空口无凭,所以刘子琛并不慌张,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百官一听也对,皇上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花粥为了推脱自己的罪过诬陷皇上。 花粥见状冷笑,,从怀里掏出密旨,丢到地上说:“敢做不敢当,你自己看吧。” 刘子琛看到地上的密旨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想要拿走,却被一个胆大的大臣先行捡了起来。 大臣打开密旨,其它官员也都围上来,看到密旨内容的时候蓦地睁大眼睛,然后不敢相信的刘子琛喊了一句:“皇上。” 刘子琛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密旨会落到花粥手上,真是失算。 他恨恨的剜了一眼躲在人群中的顾生,不是说亲眼看到花粥跳下悬崖吗?现在花粥安然无恙的站在这还拿着密旨指认他。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雁门关之战也是败得一塌糊涂,过后看他怎么收拾他。 看到刘子琛刀子一般的眼神,顾生缩了缩脖子。 从知道花粥还没死的时候顾生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尽量降低存在感企图逃过一劫,可还是被皇上发现了。 “刘子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花粥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密旨肯定是你伪造的。”刘子琛装傻,死不承认。 “伪造?上面的印章也是我能伪造的?”花粥嗤笑。 印章?刘子琛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他也太不谨慎了,才给了花粥反击的机会。 百官仔细看那上面的印章,确认是刘子琛所印无疑,看向刘子琛的眼神变得失望。 他们所侍奉的君主没想到是这样一个重猜忌,对一个战功累累的功臣、情深意长的青梅竹马都下得去手的无情之人。 “花将军,是南国先对不起你,但你投靠北朝攻打南国也属大逆不道,也算两清。你走吧,从此便与南国再无干系,不要再踏入南国半步。” 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拄着拐杖上前恨铁不成钢看了刘子琛一眼对花粥说道。 “太傅!” 刘子琛不高兴的喊了一句,他是绝对不会让花粥回到北朝去的。 “让他们走,我看谁敢拦。” 太傅双目一瞪,怒道。 太傅发话,侍卫们纷纷给花粥他们让路。 “你们……”刘子琛气极。 侍卫们低下头,太傅是先皇留下辅佐皇上的老师,连皇上都要敬他三分,他们又岂敢不听。 “多谢。”花粥朝太傅作揖道,然后带着白苏出了大明宫。 太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中的拐杖气得在地上猛点几下叹气:“国之不幸啊。” 出了宫门,花粥他们回到客栈收拾行李,收拾完后花粥来到白苏门前轻敲房门。 “进来。”白苏在里头喊了一声。 花粥推开门走进去,白苏正在收拾行李,看到是花粥停下手上的动作走近花粥问:“怎么了?” “我有事出去一趟,等我半个时辰。” “嗯好。”白苏点头。 花粥看了白苏一眼转身走出房门。 出了客栈,花粥沿着熟悉的路来到一座大宅前,看到宅前匾额上“花家祠堂”四个大字,眼眶逐渐湿润。 她就这样定在那用眼睛仔细扫着大宅,把每一寸地方都印在脑海里。 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吱呀。”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老伯走出来,看到花粥抖着手颤巍巍的走到花粥面前:“花粥?” “陈伯。”花粥哽咽,一把扑进老伯怀里。 “陈伯就知道你还活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伯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拍拍花粥的背道,“老爷子在底下也安心了。” 听到陈伯提到爷爷,花粥身子一震,眼眸低垂。 “我们进屋谈吧,你三叔四婶他们都很想你,快进去让他们好好的看看你。”陈伯放开花粥笑道。 “我就不进去了。”花粥神情僵住,撇开头不自然道。 “怎么了?” “我要随北朝王爷去北朝,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花粥低着头道,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花家的列祖列宗,怎么面对陈伯,握住陈伯的手说,“您不要问,以后都会知道的。” 花粥立正身子,双腿跪地,朝祠堂门口郑重磕了三个响头。 站起。 “您多保重。”花粥对陈伯深深鞠了一躬,抿着嘴忍心离开,仰头止住即将奔涌出来的泪水。 陈伯不解的看着花粥的背影,伸手哎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叫住她。 第二十二章 滚出南国 花粥心情低落的回到客栈,看到白苏站在门口等她,快步走到白苏面前。 白苏看出花粥面色不太好,张张嘴还是没问出口,只说了一句:“走吧,其他人已经到城门了。” “嗯。”花粥随着白苏并排朝城门走去。 “快看,那是花将军。”他们还没到城门就被人认了出来。 “那几个人没骗人,花将军真的没死,她回来了。”一个正在菜摊挑菜的小姑娘看到花粥激动道。 其他人听到声音看了过来。 “什么将军,你没听到那几个人说吗?她投靠北朝了,带着北朝人来打我们南国,忘恩负义的东西。”卖菜的大妈狠狠啐了一口。 “不会的,花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小姑娘不相信,直摇头。 “那几个人是宫里的人,消息也是从宫里传出来的,还能有假?” 大妈又指着白苏说,“跟她一起的那名男子穿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南国的,这白纸写了黑字,洗不清的。” “听说这一仗败了下来,我们每年还得向北朝进贡,一年本就赚不了几个钱,这下赋税又要涨了。”大妈忍不住抱怨道。 其他小贩闻言不自觉地抱紧自己的摊子,这年头谁讨个生活都不容易,想着他们看向花粥的眼神变得不友善了,还带着几分怨恨。 大妈锤着白菜又骂了一句“杀千刀的。” 似是还不解气,拿起一捆生菜向花粥砸去。 “噔”的一声,生菜正中花粥后背。 花粥和白苏同时回身看向地上的生菜,白苏皱皱眉头,花粥则没有在意,应该是不小心扔过来的。 “走吧。”花粥转回身对着白苏说。 白苏点头跟花粥继续往城门走去。 “噔噔噔” 花粥突然感觉后背被好几个东西砸中,其中有一个力度很大使她痛得闷哼一声。 白苏听到动静扭头看向花粥,再低头看花粥脚下的东西,菜叶子、萝卜、包子、胭脂盒子…… 什么都有。 白苏眼微微眯起,隐藏着怒气,如果说之前是不小心,那这次呢? 花粥和白苏抬头一望,周旁的小贩们手里都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愤恨地看着他们。 有了卖菜大妈的带头作用,其他人也都大着胆子砸过去。 看到花粥看向他们,他们眼一瞪挑衅回去。 善百善事,不及一恶过。先前他们有多崇拜花粥,现在就有多恨花粥。 看到眼前这副场景,花粥才想起面纱落在大明宫里,被认了出来,只是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砸她。 花粥抬脚向小贩们靠近,想上前问他们缘由。 “她过来了,快砸她。” 不待花粥开口,小贩们惊叫,生怕花粥要过来打他们,胡乱抓着什么就往花粥身上砸。 花粥双手挡在前面,奈何砸过来的东西太多,身上还是挨了好几下。 忽然一个坚实温暖的身躯覆盖住她,身上的疼痛逐渐减少。 白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花粥身边,两臂把她死死护在怀中,后背承受小贩们砸过来的杂物。 花粥抬头只看得到白苏瘦削如刀刻的下巴,她呆呆地望着这个神祗一般的男人把她护在怀里,心一下一下地跳着,逐渐加速。 花粥眨了一下眼回过神来,垂头皱眉,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必须要弄明白百姓们为什么要砸她。 花粥拿开白苏的手,从他的怀里露出头来。 “啪” 花粥刚伸出头一个鸡蛋向她的脸飞了过来,击在她的额头上。 蛋清和着蛋黄液顺着留下来,有几滴粘在睫毛上凝成水珠状滴落到地上。 小贩们看到花粥的脸吃惊地停住手上的动作,大街的喧闹在这一刻静止。 但只停了一刻,他们越发嚣张继续叫道:“滚出南国,你这个叛徒。” “滚出南国,叛徒。” 叫声越来越大,白苏青筋暴突,紧握双拳,迈开步子就要冲上去。 花粥淡定的抬手在额上抹了一把蛋液,拉住白苏的手,摇了一下头:“走吧。” 她算是明白了,刘子琛派人把消息散布了出来,速度倒挺快啊。 本就是她欠南国的,她不怨这些无辜的百姓,就当是赎罪吧,这样她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花粥拉着白苏继续往城门走去,白苏手一用劲扯住花粥,花粥能咽下这口气,他不能。 花粥看到白苏要发怒的样子睁着一双杏眸恳求的望着他说:“不管怎样都不要回头,继续走,好吗?” 白苏看着花粥恳求的眼神,不忍心拒绝,只好松了拳头嗯了一声。 花粥和白苏背对着南国百姓一步步往城门走去,百姓们还不想就这么放过花粥,跟在他们后面边走边拿手上的东西砸向他们。 白苏想起自己答应过花粥不管不回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用半个身子侧挡住花粥,挨住这轮番砸来的东西。 每走一步花粥都感觉像踩在利刃上,疼的不是脚,而是心。 这个城门她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领着军队浩浩荡荡而出,风风光光而回。 迎接她的、欢送她的永远是称赞与掌声,而现在送走她的却是砸在身上的蔬菜杂物和谩骂声。 拖着沉重的步伐,听着越来越近的唾骂声,花粥在白苏的陪护下终于到了城门口。 “王爷,这是?”城门口的侍卫看到花粥他们一身狼狈疑惑问道。 “无需多问,备马车。”白苏轻轻拿下花粥身上残留的残菜叶、蛋壳道。 “是。” 侍卫抱拳应道,走到一旁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在前头牵住马绳。 白苏和花粥一同向马车走去,白苏走在前面掀起帘子让花粥先进去,等花粥进了马车,自己再进去。 出了城门,小贩们没有再跟上来。 既然出了这城门,花粥便不再是南国的人,他们也没必要再跟上去,况且外面还站了好些佩刀的侍卫,真动起手来很吃亏。 看着花粥乘坐的马车越走越远,他们狠吐了一口口水才觉得有些解气,捡起扔到地上的东西,各自回到自己的小摊上。 第二十三章 以身抵债就行 马车跑的很快,一晃一晃的,里面两人却是相对无言。 “你……”白苏先开口,欲言又止。 “我没事。”花粥撇开头淡淡道。 “不是,我想说你脸上还有蛋壳。”白苏伸手从花粥额上拿下蛋壳举到花粥眼前。 花粥先是一愣尴尬的别开脸,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苏见花粥笑了嘴角也不禁勾起,其实花粥脸上没有蛋壳,这蛋壳是他帮花粥擦脸时不小心粘在手上的,于是用来逗逗花粥,调节一下气氛。 花粥被白苏这么一弄,心情好了不少,没有之前那样难过了,反正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 “噔噔噔。” 经过几天的长途奔波,花粥他们终于到了北朝建都,来到宫门口。 花粥和白苏下马之后就直奔皇宫,一进宫门就有宫人迎上来。 “王爷,皇上早接到你们今天回来的消息,已在御花园设好酒宴,命奴在此等候二位。”宫人恭敬的朝白苏行礼道。 花粥和白苏随宫人来到御花园,席上的人已经坐满。 他们走到中间向正上方的皇上皇后行礼:“参见皇上、皇后。” “平身,入座。”威严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白苏和花粥走到皇上下方特意空出来的两个座位坐下。 “南国一行,辛苦你们了。”北皇满意的看着白苏他们。 “不辛苦,为国尽力是儿臣之幸。”白苏双手拱至胸前道。 “好!”北皇越发高兴,看向白苏的眼里满满都是赞赏。 白苏从怀里拿出和战协议双手奉上道:“这是南国签署的协议。” 宫人从白苏手里接过协议呈给北皇,北皇打开一看,嘴角弯起弧度,看到最后,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 “朝阳王,当初定的是十五座城池,为何协议上写的是十三座。”北皇审视一样的眼神望着白苏,透着危险的光芒,语气虽然平静,却是在质问。 在场的人心一惊,这可是两座城池,白苏竟会出这么大的差错。皇上脸上虽无波澜,但唤白苏一句朝阳王足见此事的严重程度。 花粥听到北皇的话下意识握紧双手就要起身,却被白苏暗中拉住。 “南皇以人多城少为由与儿臣还价,儿臣只好自作主张同意他以十万黄金抵换两座城池,五天左右便会送到北朝。”白苏站起来不焦不急道。 花粥猛的转头看向白苏,脸上写满了惊讶、不解与愧疚,明明是她为了自己的私心请求他少收两座城池,她说了后果由自己一力承担的。 可他为了保她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花粥发现她欠白苏的越来越多了。 听到白苏的话北皇这才缓和脸色,即使南国愿意割让城池,也定是一些入不敷出、衰败偏僻的小城,换成十万两黄金,倒是他们赚了。 “嗯,也可。”北皇点点头,笑着问白苏,“皇儿立下如此功劳,想要什么赏赐?” “父皇,儿臣不敢居功,平昌一战全靠花粥才得以大胜,儿臣以为应该好好封赏花粥。”白苏作揖道。 花粥?北皇看向花粥点头,是该赏她。 对于花粥的投靠他原本是持有怀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选择信任她,没想到真押对了宝,这样的人才应当尽力留住。 花粥听到白苏提到自己的名字一怔,她没想过要得什么封赏,心里唯一一个心愿也完成了,没什么遗憾了。 “花粥,你想要什么奖赏?不如封你为吏部侍郎?”北皇看着花粥问道。 花粥站起来刚想推脱,就被白言打断。 “皇上不可啊,花粥是南国人,且无别的功就,一来就任如此重任恐众人不服啊。”沈相国忙上前阻止道。 “沈相国此言差矣,若不是花粥助我北朝攻破南国,我朝怕早已沦为附属国了,如此大功怎当不得了。”大司马莫问天不赞同的看着沈相国。 “不必多说,奉朕口谕,花粥大建奇功,特封为吏部侍郎。”北皇心里早有了打算,下旨道。 “皇上!”沈相国不甘心的喊了一句,收到北皇警告的眼神只好闭嘴回到座位上。 同时不甘心的还有席上另外两人,白言握紧手中的酒杯,可恶,竟让白苏又得到了新的势力支持,花粥上任以后必是白苏的左膀右臂,他的夺嫡之路又难了几分。 而沈相国旁边的沈棠则咬牙的看着花粥,没想到她那日在朝阳王府里看到的女人竟成了吏部侍郎,是她小瞧她了。不过白苏只能是她的,至于他身边的女人她见一个除一个。 “请皇上宽恕,花粥难当大任。”令大家吃惊的是皇上下旨后,花粥竟然站起来拒绝皇上的封赏,真是胆大啊。 北皇听到花粥的推辞有些不悦,眉头一拧,对于一个既能帮助自己又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东西,如果留不住,就只能杀了。 白苏见皇上动了杀心,赶紧扯了一下花粥衣角暗示她接受封赏。 “花粥,既是皇上亲自下旨封赏,你就接了吧,莫要拂了大家的兴致。”在旁一直不语的许皇后笑着打圆场道。 花粥当下立即明白了白苏和皇后的意思,只有行礼道:“花粥谢旨。” 见花粥应下北皇才放下杀心。 “听闻花粥暂住在朝阳王府,怕是多有不便,皇上不如再赐她座宅子。”许皇后望了望花粥再看向北皇笑道。 “皇后说的对,再赐住宅一座,黄金万两。” “谢皇上。”花粥再次谢恩。 席上的人都看向花粥,有羡慕,也有嫉恨。 沈棠心中暗喜,虽然花粥被封了官,但她搬了宅子便不能再住在朝阳王府,想想她心情也顺畅了很多。 封赏过后,皇上下令起舞奏乐。 宴上热闹起来,觥筹交错之间花粥坐了下来。 她凑近白苏压低声音担忧道:“你为我担下责任,去哪弄那十万黄金?” “本王难道连这区区十万黄金都拿不出吗?”白苏笑着看向花粥。 “你垫上十万黄金,我如何还得起?”花粥低头皱眉,思索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赚到钱还给白苏,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白苏看着花粥忍不住用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不用还,以身抵债就行。” 第二十四章 分明就是故意的 以身抵债?? 花粥睁大眼睛看着白苏,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想让她帮他对付二王爷吧,花粥暗想,反正她也不喜欢那个二王爷,于是点头道:“好。” 听到花粥答应的这么干脆,白苏嘴角偷偷扬起,有一种拐骗小绵羊的感觉。 “恭喜啊花侍郎,以后我们就同朝为官了。”白言端着酒杯站到花粥面前凉凉道。 原本窃窃私语的花粥和白苏被打断一齐抬头看向白言,花粥扬起脸笑死不偿命道:“那就相互照应了。” 白言勾起冷笑抬手干了这杯,花粥举起酒杯还没碰到嘴巴就被白苏夺了过去。 “我替她喝。”白苏仰头将酒悉数倒入嘴中。 哎! 花粥没来得及阻止酒杯就空了,她用怨念的眼神瞪着白苏,自己杯中又不是没有酒,干嘛来抢她的。 白言见白苏替花粥喝了,只当他们存心在他面前炫耀,气得拂袖回了自己的座位。 见王爷替花粥挡酒,聪明人就不敢再上前给花粥敬酒,安分的坐在座位上。 可偏有一个不知趣的人端着酒杯朝花粥走来,莫问天举起酒杯对花粥笑道:“恭喜啊,只是不知花侍郎可否给个面子喝一杯。” “不敢当。”花粥重新倒上一杯推到面前敬向莫问天,毕竟这个人刚刚帮她说话,她对他印象还不错。 只是花粥把酒杯拿近嘴边,再次被白苏夺过去一口下喉。 花粥气鼓鼓的看着白苏,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两次抢她的酒,他到底想干嘛? “一杯酒而已,王爷不会小气到如此地步吧?”莫问天瞧着他们笑道,暧昧的眼神在花粥和白苏之间流转。 “她不能喝。”白苏淡淡道。 “为何?” “她酒……嘶~”白苏吃痛一声,咬牙看向花粥,酒量差还不让人说,下脚可真狠啊。 花粥假装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作案的脚,一脸歉意的望着莫问天说:“不好意思,我最近肠胃不太好,不宜饮酒,所以王爷他代我喝。” 莫问天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端着空杯子回自己的座位,临走前还朝白苏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莫问天走后花粥为避免白苏找她算账,巡视一圈没看到白皓辰后故意岔开话题问:“白皓辰呢,他怎么不在。” 正在揉脚的白苏听到花粥的话停住动作,才发现白皓辰不在场,不然以他的性子早蹦着缠了过来,他也奇怪,只摇头应了句:“不知道。” 对面一直关注白苏这边的沈棠看到白苏为花粥挡酒,两人之前的亲密互动,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 她双手紧握,指甲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愤恨的双眼紧盯着花粥,沈棠心生一计,忽然笑了,带着一丝算计。 “花侍郎,早闻南国的女子各个会歌善舞,不知能否为大家舞上一曲。”沈棠看着花粥大声说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其他人也都兴奋的看着花粥,宴席上的舞蹈千篇一律他们早就看腻了,倒是好奇南国的舞蹈与他们有什么不同。 况且以前都是一些舞姬和官家小姐献舞,而花粥既是南国以前的女将,又是北朝现在的吏部侍郎,他们便更期待了。 白苏听到沈棠的话眼神一凛,向她投去警告的眼神。 沈棠看到白苏如此维护花粥心里越发不舒服,继续刺激花粥道:“莫不是花侍郎不会?” “南国的舞与北朝大体一样,没什么不同,歌舞助兴有舞姬就行,我就不上去献丑了。”花粥淡淡道,她这是哪里又招惹这个姑奶奶了,父女两个怎么都喜欢找她麻烦。 “花侍郎谦虚了,难道是觉得我们北朝没资格请你舞上一曲。”沈棠笑道。 花粥定定看着沈棠,不知沈棠在打什么算盘,这么执着让她上台献舞,难道是想看她出丑? “花侍郎,本宫也想欣赏欣赏你们南国的舞蹈。”许皇后跟着沈棠说道,嘴里噙着笑。 花粥不解的望向许皇后,之前还为她说话,这会儿却帮着沈棠为难她,皇家的人真难揣测。 “皇后娘娘都开口了,花粥不敢推辞。”花粥见推脱不掉,只好应下,既然沈棠想看,那便如她所愿。 花粥走到大殿中间,望向北皇身侧的太监总管问:“公公,可否借你手中拂尘一用?” 总管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北皇,北皇朝花粥那边使了个眼神,总管立马恭敬的把拂尘递给花粥。 “谢谢。”花粥接过拂尘。 大家望着花粥一头雾水,跳舞要这拂尘何用。 只见花粥把右腿向右挪了一步,右手拿着拂尘斜指着地面。花粥手腕转动拂柄,拂尘如游龙一般旋转,手用力一挥,拂尘上的兽毛瞬间绷直成一条线。 花粥旋身一转,手中的拂尘似利剑般张弛有力,时而灵活似蛇,时而骤如闪电,看得大家眼花缭乱。 花粥一身蓝色锦袍配上这凌厉的剑法显得她整个人神采奕奕、英气逼人。不仅让在座男子为之钦佩,还引得旁边的官家小姐双颊频频泛红。 突然花粥一个翻身,手上的拂尘向外一扔,朝沈棠飞了过去,拂柄插在沈棠高高的发髻上,拂尘上的兽毛则垂在沈棠的脸上,显得十分滑稽。 大家原本顾及沈棠是相国千金只敢捂着嘴憋笑,到后来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沈棠锤了一下桌子怒道,众人赶紧闭嘴,可不敢惹这位姑奶奶生气。 “花-粥!”沈棠用力扯下拂尘摔在地上,满脸怒意的站起来:“你故意的吧。” “不好意思,刚刚手不小心送了一下,它就自己飞了出去,真的是献丑了。”花粥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如果不是看了花粥的精彩表演,大家可能就信了她的话,花粥使用那把拂尘明明游刃有余,说是失手谁也不相信。但大家没有出声,默默抱胸看戏。 “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在怨我提议让你出来为大家跳舞。”沈棠咬牙指着花粥。 第二十五章 你走了本王去哪讨债 “沈棠,你是相国小姐,就不要和花侍郎的无心之失计较了。”北皇突然开口,及时阻止这场吵闹。 沈棠诧异的看向北皇,这偏袒的也太明显了吧。 她转头愤恨的盯着花粥攥紧拳头,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她? “皇上,沈棠虽说为相国小姐,要宽宏大度,但也是千金之躯,贵重之体。”许皇后忽然插了一句,眼睛有意无意的落在花粥身上。 沈棠闻言一喜,挑衅的看了花粥一眼,就算皇上和白苏都站在花粥那边,她也有皇后为她撑腰。 况且皇后是白苏的母后,进不进得了朝阳王府的门是皇后说了算。 白苏听到皇后的话眉心一蹙,然后站起来淡淡开口:“花粥不过是与沈小姐开个玩笑而已,她武艺高超,自会把握分寸,断不会伤沈小姐半分。 今日宴会本是为了庆祝南北之战的胜利,不必为这种小事拂去大家的兴致,母后你说是不是?” 许皇后眼睛微眯看着白苏,然后微微一笑说道:“是啊。” “皇儿言之有理,两个女儿家之间的玩笑不必在意,大家继续开怀畅饮。 白苏和皇上这样一说,皇后和沈棠也不好再继续追究下去。 皇后依然保持她的端庄高贵静静坐在上面,沈棠则恨恨剜了花粥一眼不甘心的坐下。 略过这个小插曲,宴会上重新热闹起来,珠歌翠舞,但在座宾客各怀心事。 没过多久北皇乏了,散了宴会。 “恭送皇上皇后。”众人起身行礼道。 许皇后跟在北皇身后,经过花粥的时候顿住脚步:“你随本宫过来。” 说完许皇后继续跟在北皇后面出了宴会场所。 花粥疑惑看着许皇后离开的背影,刚才是在对她讲话吗? 花粥回头望向白苏,白苏也不清楚皇后想要干什么。 “如果你不想去就不要去了。”白苏看向花粥。 “不,我去看看。”虽然许皇后刚刚在宴会上对她不是很友好,但她毕竟是白苏的母后,应该不会为难她吧,花粥思索道。 “那你小心。”白苏担忧的看着花粥,他发现母后似乎对花粥有些成见,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花粥点头跟在许皇后随身宫女的后面,来到了凤栖殿。 进了偏殿,许皇后屏退左右,双手一伸转身坐在主位上。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叫你来吗?”许皇后静静看着花粥,释放出威严。 花粥低头暗自腹诽,进来也不赐座,就让她这样站着,还刻意拿出架势,肯定没什么好事。 想是这样想,但话不能这样说,于是花粥拱手道:“不知。” “原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是本宫高估你了。”许皇后一脸失望道。 花粥很懵,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皇后,也没与她讲过话,实在想不起哪里冒犯过她。 “白苏身边有你这样的得力助手本宫自是欢喜,你既然能担任南国的三军统领,手段必定不小。 但若你打着别的想法,把手段用在白苏身上,本宫不介意帮他除掉你。”许皇后见花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眯起眼睛警告道。 花粥现在深得皇上看重,如今又在朝上任职,对白苏的宏伟大业十分有利,许皇后当然愿意拉拢花粥。 但她今天看到花粥与白苏之间太过亲密,感到不安。 花粥可以是白苏的合作者,但绝对不能是朝阳王的王妃。 因为朝阳王的妃不能是一个南国人,那样会对白苏的大业造成影响。 “花粥,本宫希望你记住,你与白苏之间只能是合作关系。” 许皇后起身走到花粥面前,昂头斜睨花粥:“本宫不喜欢不识相的人,你-明白吗?” “还有平时注意言行,不要随心所欲的胡来,这里是北朝不是南国。”许皇后补充道。 花粥今天戏弄沈棠的事令她很不满,她所犯的错都会连累到白苏,白苏需要的是能帮助他的人,而不是一个惹事的麻烦精。 搞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花粥心中觉得好笑,为什么她们一个个都要把她和白苏扯上这种关系呢。 无奈的笑了笑,花粥直盯着许皇后的眼睛认真道:“皇后,我与白苏当然只是合作关系,无需你多言,但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 花粥顿了一下,抬脚向前一步,许皇后被逼得倒退一步。 花粥再走近一步,许皇后再退一步后脚跟抵到旁边的桌子。 “不是谁都会爱上你家白苏,也不是谁都要受你摆布。即使这里是北朝,我也不必委屈自己忍气吞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皇后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花粥微微行礼转身朝凤栖殿外走去。 “放肆!放肆!” 许皇后望着花粥离去的背影气得大叫,她贵为一国之母,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不敬,一个小丫头竟然敢违抗、冒犯她。 许皇后用力拂去旁边桌上的茶具,茶具摔到地上,瓷片四溅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许皇后眸里闪过一丝寒光,不给这个小丫头点颜色瞧瞧,她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花粥走出凤栖殿,一眼就看到了在殿外等她的白苏。 “你没事吧。”白苏看到她出来立马迎上去,眼里满是担忧。 “皇后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能有什么事。”花粥笑道。 “她没有为难你?”白苏不相信的问道,依母后的性子,肯定会对花粥说一些过分的话。 “没有,她就是找我聊聊天,告诉我什么东西该吃,什么东西不该吃,以免吃坏了肚子。” 花粥笑道摆摆手,“走了,回去我还要收拾行李,看看我的新住宅。”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搬走?”白苏跟上花粥,凉凉问道,眼里透着哀怨。 “不是啊,我总住在你府里不太好,麻烦了你这么久,也该搬走了。”花粥不好意思道。 “本王不嫌你麻烦。”白苏一急脱口而出。 “嗯?” “本……本王意思是你走了本王去哪讨债啊。”白苏掩饰的咳了一声。 第二十六章 你怎么不去抢 …… 花粥无语扶额,原来白苏是怕她跑了不还债才挽留她,所以他还是嫌她麻烦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爷放心,这钱我肯定会还的。”花粥认真的看着白苏。 白苏暗恼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其实他不是这个意思,无奈的撇开头应了一声:“嗯。” 这朝阳王府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免得皇后也要误会了。今晚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就离开朝阳王府,花粥暗想。 但是…… 花粥突然停住脚步,难为情的看着白苏:“我……能不能向你讨个人?” 讨人?白苏想了想,她要讨的人大概是绿豆吧。 绿豆是他之前在街上看着顺眼买回来的,挺机灵的一个丫头,给花粥也无妨。 但是不能就这么便宜她了,白苏突然起了一个小心思。 “你是说绿豆?本王还蛮喜欢这个丫鬟的,若让给了你心有不舍,不让又显得本王小气。”白苏假装纠结道。 “这样吧,五万两。”白苏伸出五个指头,“五万两你就可以带走她,当然你不用急着还,和那十万两黄金一起记着。” 五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花粥想起自己之前还觉得白苏温柔体贴,那时候她大概是瞎了吧。 北朝真得庆幸白苏不行商,不然又多了一个黑心商家。 但她真的舍不得绿豆,白苏那么黑心,绿豆要是继续留在朝阳王府,说不定哪天就被他拿去卖了。 花粥寻思,皇上不是赏了她黄金万两吗,再加上以后的俸禄,砸锅卖铁也该还得起吧,要实在不行她就街头卖艺去。 “好。”花粥盘算了好一会坚定道。 白苏见花粥答应,嘴角偷偷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沁苑内- 花粥在房里上下翻弄,简单的打包了几件衣裳,拍拍手满意的叉腰,还好她东西不多,不一会儿就收好了。 “姑娘啊,你这才回来就要搬出王府,不会是和王爷吵架了吧?这吵一吵感情好,咱不理他就是了,没必要离开王府啊。”绿豆坐在旁边托腮望着花粥。 “想什么呢。”花粥走过去敲了一下绿豆的脑袋,坐下拿出茶杯倒茶,呷了一口道:“是皇后想要我离开王府,我总不能死皮赖脸的留在这吧。再说我一个女儿家住在一个男人家里,说出去难免惹人闲话。” “那姑娘走了,绿豆怎么办?你是要抛弃我了吗?”绿豆瘪嘴,豆大的泪珠说来就来。 “我没说不要你啊,我去向王爷讨了你,他也同意了。”花粥擦擦绿豆脸上的泪水问:“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跟姑娘走?绿豆顿时止住泪水呆呆望着花粥。 她自八岁被买进王府,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王府,在这生活了这么久,生了感情,已经把这当作家了。 而且…… “你不愿意跟我走?”花粥看到绿豆一副纠结的模样问。 “我……” “是因为王爷?”花粥继续问道。 她皱了一下眉,绿豆如此景仰白苏又舍不得离开王府,白苏也挺喜欢绿豆,如果她真带走绿豆岂不是拆了这对有心人。 “嗯。”绿豆点头,确实是因为王爷。 如果她和姑娘都离开王府了,谁来看着王爷啊,那不是白白给沈棠趁虚而入的机会。 但转念一想,就算防住沈棠又怎么样,王爷和姑娘两人都不主动,她还是跟着姑娘时常激励激励姑娘,而且她也不想和姑娘分开。 “你要是不愿意就留下吧,我不会勉强你的。”花粥叹了一口气。 “不,我跟你走。”绿豆抓起花粥的手。 “太好了。”花粥见绿豆答应,高兴的抱住她。 这边两人欣喜的窝在一张床上唠嗑,另一边白苏躺在床上睡不着,烦躁的翻来覆去。 第二天,花粥和绿豆起得很早,她们来到芳华阁正巧碰到高管家。 “花姑娘,你是来找王爷的吗?”高管家看到花粥问道。 “嗯,王爷在里面吗?”花粥点头。 “王爷出门了,姑娘找王爷有什么急事吗?” “也没什么事,我和绿豆今天要离开王府了所以是来向他辞别的。”花粥笑道。 “为什么要离开?可是王府招待不周,还是哪个奴婢惹姑娘不开心了?姑娘直接说……”高管家不解,然后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不不,我在王府住得很开心,只是我如今在朝封官,皇上赐我一座宅子,我是来向王爷辞行的。”花粥连忙解释。 “恭喜姑娘。”高管家高兴道,“姑娘要不等王爷回来再走。” “不了,我现在就走,他回来的时候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花粥说完带着绿豆向府外走去。 “等等。”高管家突然叫住花粥。 花粥和绿豆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高管家。 “姑娘可以走,只是这绿豆……”高管家为难的看着花粥,绿豆是王府里的丫鬟,如果跟着花粥走了,王爷回来是要怪罪他的。 “我已向王爷讨了绿豆,他也同意了,高管家放心。”花粥笑道。 “如此,那我去为你们叫辆马车,高管家舒了一口气。 “多谢。”花粥朝高管家稍稍弯腰。 马车咕辘辘的停在一座大宅前,花粥和绿豆先后下了马车。 花粥略一打量这座宅子,大门前的牌匾上写着“花府”二字,虽没有朝阳王府奢华,倒也雅致。 “姑娘,不,以后就要改口叫小姐了。“绿豆眯了眼睛,兴奋的看着宅子合不拢嘴,”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了吗。” 家? 花粥嘴角轻勾,是啊,这就是她们以后的家了,她不用再四海奔波,可以安定下来了。 “进去吧。”花粥牵着绿豆的手往里走。 顺着大门走进厅堂,迎面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长着胡子的大叔。 “老奴没有及时出门迎接小姐,该罚。”大叔一走过来就朝花粥作揖,一脸歉意。 “无妨,是我没有提前打招呼。”花粥连忙扶起大叔。 “老奴是皇上调过来的管家,小姐可以叫我陶叔。”陶叔直起身,然后向一侧挪去,伸出右手请道,“老奴带小姐熟悉熟悉花府的环境吧。” 皇上的人?不会是派来监视她的吧。花粥暗中警惕,多留了一个心眼。 “嗯。”想了一会花粥点头跟在陶叔后面参观花府。 第二十七章 把衣服脱了 第二天大早,花粥在院子跑了十圈后回房里沐浴一番,换了衣服便出了花府。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望着旁边各种各样的小摊发愁,她怎样才能赚到那么多钱还给白苏呢? 花粥愁的低下头踢脚下的石子,突然眼前光线变暗,地上出现一双黑布靴。 花粥停住脚步,目光顺着那双靴子往上看。 “秃头三?”花粥看清来人惊喜叫道。 “花副将,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应,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秃头三歪头看着花粥。 “我现在可不是你们副将了。”花粥笑道,然后问,“你怎么在这?” “我奉命出来布置一些行军用品。”秃头三挠头嘿嘿笑道。 “行军用品?” “对啊,边关最近不太太平,边境小国又开始蠢蠢欲动,皇上命北堂军前去驻守,不久就要启程了。”秃头三道,然后期待的看着花粥说,“弟兄们可想你了,你跟我回去看看他们吧。” “好啊。”花粥笑道。 “你等等我。”秃头三急忙忙转身往身后二十米处跑去,拿起地上大大小小的包。 “你就这样放地上不怕被人顺走啊?”花粥跟上去,站在秃头三旁边。 “我刚刚怕晚了你就走了,赶紧把东西放下就去找你了。”秃头三不好意思道。 花粥失笑摇头,真是个傻大个。 花粥伸出手要帮秃头三拿几个东西,秃头三非不肯,说自己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干这种苦力活,还向花粥展示他的肌肉。 花粥只好作罢,任着秃头三背着大包小包在前面带路。 两人很快来到军营,有眼尖的士兵大老远就看到花粥,大喊道:“大家快看,花副将来了。” 闻言大家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张振龙也看了过来,对那个士兵笑道:“人家现在可不是副将,封为吏部侍郎了。” 那个士兵张开嘴巴惊讶极了,北朝以前从未出现过女官。花副将,不,花侍郎这是开创先河,想着士兵看向花粥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花粥他们刚进军营,就被热情的士兵齐齐围住,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她。 “恭喜啊,侍郎大人。”张振龙从团团围住的士兵中挤到前面衷心祝贺道。 “谢谢。”花粥弯着嘴角笑道,“叫我花粥就行。” “花粥,你封为侍郎之后是不是不能来看我们了?” “好像再让你领我们打一仗啊。 …… 士兵们像一群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花粥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回答谁的问题。 “都安静,让花粥先坐下来,然后一个一个问。”张振龙大声道,维持现场秩序。 闻声士兵们齐刷刷向两边散开,给花粥让道,有几个已经争先上去给花粥搬凳子倒茶。 他们簇拥花粥坐下,盘腿坐在花粥周围像个听话好学的乖学生一样直盯着花粥。 然后一个接一个举手发问,耐心仔细的回答他们的问题。两个时辰过去了,直到张振龙发令催促他们去干活,他们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但秃头三还坐在原地没有离开,甚至还往花粥靠近方向挪了挪。 张振龙冷眼一扫:“你还不走?” “将军,我今天上街忙活了这么久,手臂现在还是酸的,你就让我再歇会吧。”秃头三看着张振龙,似是怕他不相信,揉揉手臂哎呦道。 张振龙哭笑不得,这秃头三平时鬼点子最多,这会装柔弱只怕是想多与花粥呆一会。 秃头三性直有些高慢,从没有这样服过谁,就算对他这个将军也只是尊重,没想到被花粥治得服服帖帖。 但不得不说花粥确实有这个本事,他也自叹不如。 秃头三揉着手臂哎呦的样子与他那魁梧的身材十分违和,搞笑可爱的模样逗得花粥笑出了声。 秃头三看到花粥笑得这么厉害,以为她是在嘲笑他太过柔弱,这下不高兴了,他虽然打不过她,但也不能让她看低了去,不然他以后怎么抬头。 秃头三站起来扭头,叉腰活动筋骨,一副大架势。 花粥和张振龙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秃头三活动完后深吸一口气憋住,然后攥紧拳头用力弯起右臂,肱二头肌慢慢突起,逐渐变得像拳头一样大,秃头三转头朝花粥得意一笑。 花粥头顶划过一排黑线,原来弄了半天又是要展示他臂上那两坨硬石头。 秃头三正得意着,看了花粥一眼加重握拳的力度,臂上的肌肉更加突起。 “嘶啦。” 秃头三突然顿住,衣服被肌肉撑破裂开一个口子。 “哈哈哈~” 花粥刚开始听到衣服破裂声愣了一秒,尔后反应过来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张振龙无奈扶额,他没有这么丢脸的兵。 秃头三听到花粥放肆的笑声,涨红了脸,赶紧松拳用左手捂住破洞,然后委屈的坐在地上。 花粥捂着肚子笑够了,抹去眼角的泪水,转头问张振龙:“你们这有针线吗?” “有。” 张振龙赶紧起身往营帐走,不一会儿就拿来了针线盒递给花粥。 花粥接过针线盒,拿出里面的细线,两根拧作一根,穿过针孔,头也不抬的说:“把衣服脱了。” “啊?”秃头三张大嘴巴看着花粥。 “啊什么啊?你就打算这样穿着啊?”花粥看了一眼秃头三,又继续埋头捋线,霸气道,“脱了。” “这不太好吧。”秃头三顾及花粥是个女儿家,犹豫道。 “我一个姑娘家都没说什么,你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花粥不耐烦,放下手中的针线,一把抓住秃头三,解开他的腰带,扯下他的上衣。 “啊啊啊!” 秃头三吓得哇哇大叫,死死揪住衣服,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张振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花粥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吞了一口口水,张振龙抓紧自己的衣领默默向旁边挪去,跟花粥保持五米距离。 秃头三抽了抽嘴角,这哪里是姑娘家,分明是个女流氓,哪有女儿家公开强扒男人衣服的。 “你给我松手。”花粥咬牙,一使劲扯下了秃头三的衣服。 抹了一把汗,花粥嫌弃的瞥了秃头三一眼,搞得她像是在强抢民女一样。 第二十八章 凭什么她可以进去 花粥把秃头三的衣服翻个边,找到破裂的地方,左手捏紧破裂处的布料,右手拿出细针缝了起来。 秃头三看着花粥怪不意思的挠头说:“除了我奶奶,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帮我缝衣服。” “不,你只有你奶奶帮你缝衣服。”张振龙在一旁拆台道,“酒宴那天你不是一个劲喊花粥奶奶吗?” “哪有?”秃头三两眼瞪大。 “你和花粥坐在地上抱在一起,一个喊爷爷,一个喊奶奶,被王爷瞧见了,王爷罚你的十大板子忘了吗?”张振龙想起那日的场景扑哧笑了一声。 秃头三一听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屁股,抿紧嘴巴不再说话了。 花粥顿住手,一怔,猛地看着张振龙。 所以她那天醉酒的丑态被白苏看到了,怪不得白苏说她酒量差,不让她喝酒。 真想捂脸找个地洞钻进去,以后还怎么见白苏。 张振龙看到花粥望着他出神,一副惊讶、羞赧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嗯?没……没什么。”花粥回神低头继续缝衣。 说起白苏,花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差点忘了今天出门的目的了。 “你知道建都赚钱最快的方法吗?”花粥扭头看向张振龙问。 “你缺钱啊?”秃头三听到花粥的话凑了过来。 张振龙也疑惑,花粥现在被封为吏部侍郎,不说每年俸禄,就说是另外赏下的黄金也是不少的,怎么会缺钱呢? “缺钱啊。”花粥心里泛苦,她这背后不是有个大债主吗? 那么大一笔债,把她卖了也不够,不想点法子赚钱什么时候还得起啊。 “建都最赚钱就是青楼和赌场了,其中有名的当属红袖阁和天京赌场。不过你的话,这两种都不太合适,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张振龙想了想道。 红袖阁,这不是那两个绑架她的歹徒想把她卖了的地方吗?改天抽空去看看。 “嗯,谢了。”花粥缝好最后一针,咬断细线。 把缝好的衣服丢到秃头三的怀里,整理好针线盒递给张振龙,花粥站了起来说:“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你。” 秃头三穿好衣服要送花粥回去,花粥摇头摆摆手,一个人朝营外走去。 回到花府,陶叔看到花粥赶忙迎上来说:“小姐,王爷上午来府里找你,你不在,他坐了一会就走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有。” “好。我知道了。”花粥点头。 望了望天,时辰还早,花粥想了想调转方向朝府外走。 花府倒是与朝阳王府不远,没多久花粥就到了朝阳王府。 还没走近王府,花粥就听到一阵吵闹。 王府门前站了一个女子在那吵着要进去,花粥定睛一看,火红的罗裙,那不是沈棠吗。 花粥想起绿豆之前说沈棠经常来王府,都被高管家挡在门口,看来是真的。 花粥慢慢走近王府,高管家看到是花粥热情的迎上来,笑着说:“姑娘来了,但王爷出去了,姑娘不如进去坐一会等王爷回来。” 沈棠看高管家对待花粥的态度和对待自己的不一样,心里窝火,指着高管家的鼻子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我,信不信我让我爹砍了你。” “她凭什么能进去?我就不能,你是不是也被这狐媚子迷了眼睛。”沈棠又指着花粥道。 “这都是王爷吩咐的,不接见除了花姑娘以外的女子。”高管家面无表情道,心里对沈棠多少有些不喜。 堂堂一个相国千金,天天往朝阳王府跑,好声好气请她走非不听,为此他都不知受了多少唾沫水。 沈棠听到高管家的话,嫉恨的眼神刷向花粥,花粥摸摸鼻子,无辜躺枪。 “你不是搬出去了吗,还来王府干嘛?往别的男人家里跑,你还要不要脸?”沈棠一看到花粥就十分堵心,转移矛头指向花粥。 花粥头上冒出一串问号,觉得好笑。 “第一,天天往男人家跑的是你不是我。 第二,你既然知道这种事不大光彩,就给自己留点面子,不要明知故犯。 第三,这是别人的家门口,你撒泼好歹也换个地方啊。” “既然王爷不在,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花粥实在无奈,不想再与沈棠多费口舌,便扭头对高管家说完就离开王府门口。 “你敢骂我不要脸,看我不打死你。”沈棠听到花粥的话,怒火中烧,反应过来追上去,“你给我站住。” 高管家看到沈棠离开,松了一口气,还好有花姑娘,总算是送走了这个祖宗。 只是……高管家不禁担忧起花粥来。 花粥见沈棠赶上来,脚底运气飞上屋檐,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棠。笑了一下,继续运气,点足朝别处飞去。 沈棠不会武功,在底下气得直蹦,咬牙叫着:“有本事你下来,喂,你给我回来,回来!” 飞过几个屋檐,身后的叫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了,花粥才停下来。 不知不觉,天色有些泛黑,花粥就地坐下,坐在这屋檐上欣赏底下灯火通明的街市。 夜晚的街市比白日更加热闹,大家纷纷带着自己的妻儿出来逛街玩耍。 有耍杂技喷火的,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另一侧街上还有很多小孩嘴里咬着冰糖葫芦,看着皮影戏笑得直拍手。 看着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场景,花粥双手撑着下巴不禁弯起了嘴角。 花粥继续观赏下面的场景,忽而目光锁定一处,一座装横华丽、热闹非凡的红楼旁有一个鬼祟的身影。 花粥再仔细一瞧,有些眼熟。 她起身拍拍屁股跳下屋檐,刻意放轻脚步朝那个身影走去。 走到身影背后,花粥才发现这不是许久不见的白皓辰吗,去吓吓他。 花粥偷笑,走近白皓辰,白皓辰正专心朝红楼门口偷瞄,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人。 花粥右手慢慢接近白皓辰,覆上他的肩膀。 “啊啊啊啊,鬼啊。”白皓辰吓得转身,闭上眼睛惊叫。 “鬼啊。”花粥两只手手指微微弯曲举至胸前学着白皓辰叫,然后轻笑一声。 第二十九章 红楼偷窥 “你吓死我了。”白皓辰听到花粥的声音睁开眼睛,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在干嘛呢?”花粥朝白皓辰刚刚偷瞄的方向看去,然后恍然大悟的看着白皓辰,“哦~偷窥啊。” “没有!” 白皓辰见被拆穿,圆脸一红连忙否认,心虚的小声道:“我就是无意看到四哥和莫问天一起进了红袖阁,有点好奇跟了过来。” 白苏?看不出来他也会逛花楼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正好她想探查一下红袖阁的情况,不如就趁此机会跟白皓辰一起进去瞧瞧。 花粥拍了一下白皓辰的肩膀,下巴朝门口点了点,笑道:“想不想……进去看看? 啊? 白皓辰惊得张大嘴巴,他前几日因为逃课被皇祖母罚了禁闭,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这要是被皇祖母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想想白皓辰缩着脖子连忙摆头。 “怕什么啊,你躲在这也没用,你难道就不想看看你四哥在里面做什么吗?”花粥朝白皓辰使使眼色,诱惑道。 这……白皓辰咽了咽口水,有些动摇。 纠结了很久,双眼一闭,豁出去了,大不了到时候再禁闭个十天半个月。 “我们走。”白皓辰张开双臂雄赳赳气昂昂的朝门口走去。 “哎,你等等。” 花粥赶紧拉住白皓辰,“你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去砸场子的。要自然,想象自己是去吃饭的客人,跟我学。” 花粥走在前头,时不时向门外迎客的女子点头微笑,引得她们娇羞掩面。 进了红袖阁,花粥昂着头走在前面,白皓辰紧张的躲在花粥背后。 一个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女人看到他们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她热情的将手中红绢向花粥身上甩去:“我是这的老板红娘,两位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花粥此时虽穿着男装,却被红娘一眼看出是个女子。 但红袖阁里不仅有娇艳的姐儿,也有清秀的男倌,所以红娘并不惊讶。 “我这昨儿刚进了一批新货,保你满意。”她凑到花粥耳边小声道,然后退开别有深意的朝花粥使了一个眼神。 “不好意思啊,我们是来找人的。”花粥嘻嘻笑道。 找人?红娘一听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警惕的看着花粥。 来她这的女人不少,一部分是来消遣的,但大部分是来寻夫砸场的,看花粥这架势,那就是来砸场的了? 红娘眼睛一眯,刚想喊人,手心就被塞了一袋银子。 “麻烦红娘了。”花粥笑着拍拍红娘的手。 红娘悄悄掂了掂手中的钱袋,还挺识趣的,立马扬起灿烂成花的笑脸:“嗨,这说的什么话,你们找谁?尽管问我。” “方才在我们之前进来的两个俊俏非凡的男子在哪个房间?”花粥问。 因着白苏他们两人实在太过耀眼,所以红娘影响深刻,立马反应过来道:“他们在402。” 红娘转身指向四楼问:“需要我带你们上去吗?” “不用,我们自己上去就行,谢谢。”花粥说道拉着白皓辰往四楼走去。 “待会动静小点啊。”红娘在花粥背后喊道,叹了一口气,为楼上那两位男子默哀,这种戏码她们红袖阁不知闹过多少回了。 只是每回坏的那些杯子、门窗让她有些肉疼。 但是…… 红娘将手中的钱袋扔起又接住,笑出一脸褶子,管他呢,有钱拿就行。 花粥带着白皓辰顺着楼梯走上去,白皓辰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害怕。 他不安的拉住花粥袖子,眼睛四处张望对花粥说:“你怎么对这这么熟啊?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啊。”花粥一边仔细观察红袖阁里面的情况格局一边白了白皓辰一眼。 不愧是建都第一花楼,装潢如此奢华精致,四周的姐儿个个都绰约多姿、媚而不俗。 上了四楼来到402门前,花粥和白皓辰猫腰将耳朵贴在门上认真听里面的动静。 “这里面没声啊。”白皓辰听了半天,抬头对花粥说。 “嘘!” 花粥头疼的看了白皓辰一眼,这孩子学没学过偷听啊,不怕被抓到吗?改天她得好好教教他。 里面正在喝酒的白苏和莫问天听到动静看向门口,紧闭的门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一动一动的。 白苏与莫问天对视一眼,白苏起身向门口走去。 门外的白皓辰紧张的抓住花粥的衣角,花粥烦躁的拍下白皓辰的手。 她开始后悔带这个麻烦虫过来了,老在那动影响她观看里面的情况。 拍下白皓辰的手,花粥继续撅着屁股眼睛透着竹篾纸向里探望。 “吱呀”一声,门开了。 花粥一惊,抬头与白苏两眼碰个正着。 倒吸了一口凉气,花粥转头就跑,却被白苏一把揪住后领提了进去。 花粥两只手使劲拍打白苏的手,划着双腿挣扎,眼睛直往外面瞅,白皓辰不知什么时候早没了人影。 嘿!关键时刻这个没良心的麻烦虫竟然丢下她跑了。 白苏拎着花粥,走到桌子旁把她放下。 “好巧啊,竟然在这碰见你们,我是想去隔壁403来着,没想到走错门了。” 花粥见被抓包,干脆坐下嬉笑的看着白苏和莫问天:“既然这么有缘,就坐下来一起唠唠嗑呗。” “这么说花侍郎也是来这消遣的?”莫问天挑眉,看着花粥笑道。 红袖阁也有男倌接客,所以在这看到女客倒不稀奇,但是看到花粥就稀奇了。 “可不是吗,早闻红袖阁是建都第一花楼。想着便来瞧瞧,果然名不虚传。”花粥拍手,抓起桌上的瓜子磕了一口干笑道。 她总感觉莫问天像是看穿了她一样,但是这谎话还得编下去,总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来偷窥的吧。 “花侍郎果然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莫问天笑着揶揄道。 花粥听着右手撑在桌上挡住脸,懊恼的闭上眼睛,这回糗大了。 “你一个姑娘家来这地方不害臊啊。” 原本在一旁阴着脸的白苏见花粥一直与莫问天讲话忽略了他,脸更黑了。 一时激动话说得有些重了,但说完就后悔了。 白苏说这话花粥就不爱听了,她不甘示弱的瞪着白苏:“怎么你们男人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第三十章 我们换一下 见两人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莫问天赶紧劝道:“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嘛。” 花粥冷哼一声坐下,白苏也撇头脸朝另一边坐下。 莫问天看气氛不对,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向楼下唤了一声红娘。 红娘在底下听到有人叫她,抬头一看手一抖红绢差点掉在地上。 我滴乖乖,不会是叫她去劝架的吧。 但她不能逃避,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哎,马上来。” 红娘来到402门口,战战兢兢的朝里瞄了一眼,一进去就看到刚才进来的姑娘和旁边那名男子相互赌气地背对背坐着。 她猜得果然没错,这姑娘就是来寻夫捉奸的。但是脾气挺不错的,都这样了还没发火撒泼,看来今天是不会摔杯踢门了。 红娘松了一口气,扬起笑脸朝花粥他们走近,捏起嗓子道:“哟,这是怎么了?” “男人嘛,偶尔犯点错很正常,再说这位公子只是来这坐着喝点小酒,还没点过姐儿呢。”红娘手搭在花粥肩上,语重心长的开导花粥。 花粥莫名其妙的看向红娘,她在说什么?白苏点没点过姐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莫问天在一旁憋得笑出声,摇着手中的扇子说:“红娘,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们仨叫几个姐儿的。” “哎呦,爷我哪敢啊。”红娘吓得眉心一跳,那公子的夫人都找上门来了,她还叫姐儿过来,不是存心砸自己的场吗。 “我说叫就叫啊,大家都等着呢。”莫问天气了,哪有鸨儿还不愿意接客人单子的。 “我不要!”白苏皱皱眉头道。 红娘眉头一松,还是这个公子会看事。长得虽俊俏,但放着家里的美娇娘跑到她这红楼来,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我要啊。” 花粥一听乐了,正好叫一个姐儿向她打听一下这里的行情。 “你们这一个月大概利润多少啊?有没有那种千金难求的头号花魁?” 花粥边说边比划着,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又或者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红娘一愣,瞪大眼睛。 这姑娘不会真是来消遣的吧,难道是她猜错了? 莫问天也惊掉下巴,新上任的吏部侍郎也太彪悍了,简直刷新他的认知,看样子是不少来这种地方,比他还要老熟。 有意思,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不好意思,财务问题不方便透露。”红娘道,“我们红袖阁不像其他红楼那样,没有花魁,至于你说的卖艺不卖身的更是没有。” “哦这样啊。” 花粥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那随便给我来一个差不多的吧。” “花粥,你闹够了没有?”白苏实在忍无可忍,真生气了。 一个姑娘家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在红楼脸也不红的点人,传出去名声就毁了,她到底有没有长点心啊? “跟我回去。”白苏一把揪起花粥。 “放开放开!”花粥掰开白苏的手,皱着眉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干嘛老拎着她,这么多人看着,多没面子啊。 “哎,坐下。”莫问天招呼着,“怎么这么大火气?” “还不会看眼色吗?” “去叫啊,顺便帮我和那位公子也叫一位。”莫问天朝红娘使使眼色。 “哦。”红娘回过神来,恨不得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要好看温柔一点的。”花粥跟在后面补充一句。 “给她换黑黑胖胖的。”白苏黑着脸瞪了花粥一眼。 红娘顿住脚步,这姑娘真不怕事大啊,她到底该听谁的? 太乱了,太乱了,红娘加快脚步赶紧离开。 花粥一听气得踹了白苏一脚坐下,白苏痛呼一声咬着牙看了花粥一眼也坐了下来。 莫问天倒是气定神闲,慢腾腾的小酌一口。 这两人看着怎么像是在斗气吃醋,不会真有一腿吧。 莫问天暧昧的目光望向花粥,却感受到白苏犀利的眼神向他扫来。 莫问天转头看向白苏,白苏朝他投来警告的眼神。 不看不看就是了,莫问天嘁了一声,小气! “爷~” 就在白苏和莫问天眼神交流的时候,门口几个人婀娜多姿的扭了进来。 一个漂亮多情的姐儿向莫问天走过去,一个歪嘴斜眼的姐儿朝白苏走去,另一个黑胖的矮子则羞涩的走到花粥旁边。 莫问天笑咧了嘴,这鸨儿懂事。 花粥和白苏则面面相觑。 说好的好看温柔的姐儿呢?黑胖就算了,怎么是一个男的?花粥飚了,恨恨的看了白苏一眼,都怪他。 这边白苏也很无奈,虽然他不嫖这是莫问天硬塞的,但是红袖阁只剩这种货色了吗。 更生气的是这个姐儿老往自己身上贴,一双斜眼不住的朝他眨啊眨,白苏气得用力推开她。 花粥也很烦躁,她原本点的是姐儿也能应付过来,但是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胖子,她惊慌地摆手:“你别过来。” 胖子慢慢坐到花粥旁边,并没有离得很近,他害羞的低下头。 看到眉目如画的花粥时,胖子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本来在后厨做菜,突然被红娘拉过来接客,没想到碰到这么好看的姑娘。 胖子的眼睛时不时偷瞄花粥,踌躇不敢上前与花粥讲话。 花粥看到胖子只是坐着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松了一口气,可白苏却惨了,不停推下往自己身上贴的姐儿。 红娘在门口看到花粥和白苏的反应,捂着嘴偷笑,不枉她从后厨找来做菜的厨子和烧火的丫头。 这下子小两口该和好了吧,红娘挺直身子用手摸摸头上的发髻满意的离开了。 莫问天看着臭着脸的两人心情大好,喂了身旁的姐儿一口美酒,摇着扇哼曲。 因为花粥和白苏两人之间隔了两个座位,所以那两人正好坐在他们中间。 白苏向后仰着身子朝花粥那边望去,还好那个胖子比较规矩,不然打断他的手。 越看中间这两人越碍眼,又怕胖子对花粥动手动脚。 白苏把烧火丫头向花粥那边推去说:“我喜欢你这个,我们换一下。” 花粥听了也连忙把胖子向白苏那边推去:“我也比较喜欢你这个。” 推过来推过去,白苏抓住胖子往自己这边扯,花粥抓住烧火丫头往身边扯。 两人非常默契的把烧火丫头和胖子调换了个位置,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第三十一章 王爷重口味 莫问天看到花粥和白苏非常默契的上演了一场换人大戏,张大嘴巴,嘴里的桃花酥洒了一桌。 烧火丫头看到白苏把她推到花粥旁边,狠狠的瞪了花粥一眼。 就这样错过了一个英俊帅气的贵家公子,她气得直揪手中的帕子。 收到烧火丫头充满怨念的眼神,花粥无辜的耸了耸肩,又不是她先提出换人的。 而胖子一脸呆愣的看了看身边的白苏,怎么一转眼漂亮的姑娘变成了一个男人。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长得不比刚刚那个姑娘差,胖子咽了口口水羞涩的瞄了白苏一眼迅速低下头说:“这是我第一次接客,也没伺候过男人,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你休想!” 花粥和烧火丫头同时出声,相互看向对方。 烧火丫头没好气的白了花粥一眼然后嫉妒的盯着胖子,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让给他。 花粥则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要是让绿豆知道她崇拜的王爷被她害得让一个胖男人占了便宜,还不得掐死她。 不仅绿豆要掐死她,估计皇后和沈棠也不会放过她,想着花粥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吹过。 不行,绝对不行,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不过看到白苏反应不大,花粥纳闷了,难道王爷真的好这一口? 等等…… 她点的明明是姐儿,可过来的却是男倌,还是白苏要求的黑黑胖胖。 花粥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白苏不会是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点这个胖子,所以为了掩人耳目拿她做幌子再趁机与她交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咦~ 花粥不敢继续往下想,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唉,可怜的绿豆,可怜的沈棠。花粥摇头,没想到白苏这么重口味。 对胖子的暗示视而不见的白苏,没注意到内心戏丰富的花粥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了一部剧。 但娇羞的胖子却会错意了,以为白苏不推开他就是接受他。 于是他伸出肥腻的大手,抓起白苏的手放在自己粗壮的腰上,将自己庞大的身躯蜷缩在白苏怀里。 坐在对面的莫问天嚯的张大嘴巴,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这一幕也太劲爆了吧。 花粥正低头脑补着重口味王爷与男倌的爱情故事没注意那边的情况,但“哐当”一声惊醒了她。 发生什么了?花粥一抬头看向白苏那边。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跌坐在地上,旁边站着一脸怒气的白苏。 “滚!” 白苏大吼,他不推开胖子是因为胖子对他动手总比对花粥动手好,可没想到这个胖子得寸进尺。 胖子听到白苏大吼吓得身躯一震,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往门外跑去。 妈呀,太可怕了,他还是回后厨做饭吧。 烧火丫头看到胖子狼狈离去,幸灾乐祸的勾起嘴角,让你跟我抢。 烧火丫头回过头望着白苏想着等下怎么去抚平他的怒气,再一举拿下他。 哪知白苏突然转头看向她,冰冷的双眸斜睨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还不走?” 烧火丫头纠结的抿嘴,最终顶不住压力向门外逃去,还是小命要紧。 都走了,白苏紧拧的眉头才松了下来,终于可以清净一会了。 白苏转头盯向花粥,这么不让人省心是该收拾一下了。 还在状况外的花粥望着逃走的两人非常不解,怎么回事?这是掰了? 想不通,花粥摇头转回视线却看到白苏盯着她,心一紧,不会是要迁怒与她吧。 果然白苏迈着步子朝她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向门外走去。 花粥挣扎,白苏捏得越紧。 这一次两次白苏又拎又拽的,花粥没有动手,倒不是因为打不赢白苏,而是因为白苏不仅帮过她,还是她的大债主,所以她忍住了。 但是这次花粥忍不了了,她握紧拳头,末了松开。 算了,打伤了还要赔医药费。她穷,还是再忍忍吧。 白苏继续紧拽着花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回身看着坐在里面的莫问天警告道:“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白苏转头看着花粥说:“你也是。” 嗯?是说他重口味的事还是被占便宜的事。 触及到白苏警告的眼神花粥赶紧点头,管他哪件事,这可是皇家辛秘,泄露了是要砍头的,还是赶紧应了先。 看到花粥乖巧的样子白苏怒气才平复了一些,手上的劲也小了些,拉着花粥向楼下走。 莫问天摸着下巴看着他们两个离开,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有意思,莫问天坐直摇了摇扇,顺便转头笑着摸了一把身旁姐儿的脸蛋。 红娘在楼下看到花粥他们下来连忙躲到一旁偷偷看着,刚刚送去的两人被赶了出来,这会儿公子又一脸不高兴的拉着姑娘下来。 高啊!红娘不禁向花粥伸出大拇指。 以牙还牙,假装点男倌气得夫君拉着她回家。 这一招实在是高,比以往那些撒泼砸场的女人强太多。 白苏拉着花粥出了红袖阁,到了街上。 现在时辰很晚,街上也没什么人,很安静,白苏也放慢了脚步。 两人沉默,就这样并排走着。 “本王从不喝花酒,今天是陪莫问天来的。” “莫问天身为大司马,手握重权,本王想拉拢他。” “但他不爱钱财,唯好女色,所以我只好陪他来红袖阁。” 白苏打破沉寂,一句一句解释道。 花粥转头不解的看向白苏,为什么跟她说这些? 不过肯告诉她这些,是因为信任她吗?花粥心里一阵触动,更加坚定了要与白苏保持统一战线。 “我解释完了,你为什么会在红袖阁?”白苏突然看向花粥问。 “啊?我……” 问得猝不及防,花粥也来不及想什么理由搪塞。 便说:“我也从不喝花酒的,今天碰巧在街上看到了白皓辰,他说你在红袖阁里喝花酒,我们好奇就进去看看了。” 白苏眼里闪过光芒,白皓辰胆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敢进花楼了。 第三十二章 第一天上朝 花粥心虚的低下头,默念:麻烦虫对不住了,是你丢下我在先,我拿你做挡箭牌应付一下白苏,咱俩算是扯平了。 “走吧,本王送你回家。” 听了花粥的解释白苏把账都记在了白皓辰身上,也就没有生花粥的气了。 “不用,花府离这很近,我走几步就到了。”花粥拒绝道,抬手准备往王府方向指去。 一抬手才发现白苏到现在还抓住她的手没有放下,她看了看两人抓在一起的手,再看看白苏。 “我先走了。”花粥猛的抽回自己的手,逃也似地往花府方向跑去。 白苏望着花粥慌忙的背影,抬起刚刚抓着花粥的那只手,呆呆看着,笑了。 花粥几乎是一路跑回去的,到了花府门口,便看到陶叔站在那等她。 陶叔焦急的上前:“小姐怎么才回来?现已夜深,小姐一个姑娘家多有危险。”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回房了。” 为了防止陶叔继续叨唠下去,花粥打了一声招呼就快步走进花府。 回到自己院子,花粥进房之后关上房门。 一转身吓了一跳,花粥拍拍胸口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凉茶一口喝下。 “你怎么在这坐着?” “小姐,你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深更半夜去哪了?” 绿豆叉腰瞪眼,一副捉到丈夫在外偷腥的小娘子模样:“从实招来!” “去逛花楼了。”花粥存心逗绿豆,漫不经心道。 “什么!” 绿豆惊呼,震惊的看着花粥,看她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这么做对得起王爷吗?”绿豆气愤道,毕竟在她心里早已认定花粥是未来的朝阳王妃。 但绿豆更多的是担忧,花楼向来是不正经人才会去的地方。 如果让别人知道花粥一个姑娘家往花楼跑,声誉受损不说,以后都是要被戳着脊梁骨说话的。 看着绿豆认真的样子,花粥笑了,两只手捏着她的脸颊说:“干嘛那么认真。” “所以小姐是骗我的了?”绿豆一脸希冀的看着花粥。 “当然没骗你。” 唉,绿豆闻言失望的耷下头。 “但我是跟你家王爷一起去的。”花粥接着说。 和王爷一起去的?绿豆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不可能,王爷那么洁身自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小姐一定是开玩笑骗她。 不过小姐是不会骗她的,绿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花粥。 如果真是这样,那王爷应该不会怪罪小姐吧,而且有王爷在,小姐也不会被人占了便宜。 这样一想绿豆就放下心了。 花粥看着绿豆弯起嘴角,这个笨丫头还真是可爱。 “好了,我要洗洗睡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花粥打了一个哈欠,把绿豆向门外推去。 “哎!” 绿豆转回身已被花粥推到外面,房门哐当一声关上了,绿豆瘪瘪嘴朝自己房间走去。 第二天。 “起床了!” 花粥大早就跑到绿豆房里,伏在绿豆耳旁大叫一声。 原本还在做着美梦的绿豆惊得弹坐起来,呆愣的望着前方。 花粥被绿豆的样子逗笑了。 绿豆清醒了几分,顺着花粥的笑声望去,看到是花粥一把拉上被子盖在头上,嘟囔道:“小姐这才几点啊,起这么早,让我再多睡会。” 说着绿豆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着。 “不早了,你忘了今天是我第一次上早朝吗?”花粥掀开绿豆的被子。 上早朝!绿豆猛地睁开眼睛,睡意全无,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赶紧蹦起来,绿豆三下两下穿好衣服,低着头对花粥说:“小姐,是绿豆忘了正事该罚,让绿豆为你更衣洗漱吧。” “我都弄好了。” “本来是不想叫醒你的,但是这腰带我不会弄。”花粥无奈摇头,苦恼的指指手上的腰带。 北朝朝服繁杂讲究,她折腾了好一会还是对这奇怪的腰带束手无策,所以只好来求助绿豆。 绿豆一笑,上前,拿过花粥手上的腰带。 花粥看着绿豆熟练的把腰带围在她腰上,然后用右边那头穿过左边那头的铁环,绕过铁环再向里穿回右边扣在内侧。 看完绿豆的一系列动作,花粥深深觉得北朝朝服穿着真麻烦,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行动起来一点都不方便。 “好了,我该走了。”花粥再整整衣领道。 绿豆点头,鼓励的看着花粥说:“第一天好好表现啊。” 花粥嘴角一弯出了房门,向府外走去。 府外早已有马车候着,花粥长腿一跨上了马车。 车夫牵动马绳抽了一鞭,马车快速向宫门驶去。 到了宫门,花粥下了马车之后持着令牌顺利到了太极殿门口,掐着点和各位大臣一起入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花粥跟着大臣们一同行着朝礼。 “众爱卿平身。”北皇的眼睛扫了一圈大殿落在花粥身上,这花粥第一天上朝倒挺安分的。 北皇满意的点头,然后转回视线看向大殿,苍老的脸一瞬间变得严肃:“昨日来报,徐州已遭水灾一月有余,至今无根治解决之法,哪位爱卿愿前去解徐州一灾?” 北皇话音刚落,殿上的人都默默低下头。 徐州地势偏远,经济落后,如今再加上一月多的水灾,怕已是无挽回之势了。 这时候谁去接就相当于往自己身上套了个烂摊子,吃力不讨好,所以大家都默不作声。 莫问天朝白苏使了眼色,示意他接下这桩差事,白苏却轻轻摇头,让他莫急。 北皇见无一人应声,气得用力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北朝供着你们过这荣华富贵的日子,到了用你们的时候一个个却像缩头乌龟一样,这样的人北朝养你们何用。” “父皇息怒,儿臣愿意前往徐州治灾。”白言上前一步拱手道。 花粥看了一眼白言,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接下这个差事,但不作声,寻找最佳时机再出手。 他不仅仅是接下了徐州之任,更是给了北皇台阶下,在北皇面前猛刷了一波好感度,他这算盘打得妙。 第三十三章 谈个生意吧 “不愧是朕的好皇儿。”北皇果然和颜润色了许多,欣慰的看着白言。 “都学学!有些人亏朕对他寄予厚望,到了紧要关头却无所表现。”北皇意有所指,失望的瞥了白苏一眼。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话是讲给朝阳王听的,纷纷猜测他为什么不抓住这个表现机会。 花粥也向白苏投去疑惑的目光,却瞧见白苏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仿佛说的不是他,也与他无关一般。 虽有白言接下徐州之任,但北皇心中依然不大顺畅,挥挥手便宣布退朝。 “恭送皇上。”群臣匍匐朝礼待皇帝起身离去后起身。 白言朝白苏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就出了朝堂,面对白言的挑衅白苏面无表情,转头看到花粥抬起左腿走过去。 “王爷。”莫问天叫住白苏。 花粥在这边看到白苏往她这走来,但莫问天叫住他不知说了句什么,他看了她一眼就跟着莫问天离开了朝堂。 “花粥。” 花粥听到有人叫她,转身看到白皓辰一脸歉意的望着她。 “对不起,我昨天一时害怕就先跑了,跑出去之后才发现你没有出来,可我又不敢再回去,蹲在外面半天也没看到你出来,四哥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事没事。”花粥心虚的摸摸鼻子,毕竟她也出卖了人家,白皓辰这样诚心的道歉还真让她有点过意不去。 “不如我请你喝酒,当作赔罪。”白皓辰说。 花粥不大好意思本想拒绝的,但一听到酒就连忙点头。 “定安王,太后宣你去长乐宫。”花粥和白皓辰正想离开,一个手持拂尘的宫人上前道。 白皓辰为难的看着花粥,花粥手一挥:“去吧。” “下次我一定补上。”白皓辰对花粥说,然后跟着宫人走了。 花粥点头,看到白皓辰离开之后也抬脚走出了太极殿,她慢悠悠的沿着宫墙往外走。 大家都有事,她闲下来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有了! 花粥加快脚步坐着马车回到花府,冲进房间换了一身靛蓝锦袍又出了花府。 花粥眯着眼睛看花楼上“红袖阁”三个大字,就是这了。 花粥走进去,红袖阁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但白天生意明显不如晚上好。 “欢迎欢迎。”红娘看到有客人来了甩着红绢迎上来,一看到是花粥笑容僵住了。 “姑娘,那位公子今天可没来。”红娘一副要赶人的样子,白天本来就没几个客人,要是花粥再来闹一番她这生意不要做了。 “我今天不是来找人的。”花粥笑道,怎么感觉红娘不是很欢迎她。 “那你这做什么?”红娘一脸警惕的看着花粥。 “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谈生意?”红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花粥,一个小丫头能跟她谈什么生意。 红娘撇头又仔细瞧了瞧,也没瞧出花粥有什么本事,不过这脸蛋长得不错,比她红袖阁里的姑娘都要精致。 花粥此时着一身男装掩盖了她的姿色,若是换上女装肯定惊艳四座,红娘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但突然想到,昨天那个公子气质非凡,非富即贵,而眼前这个姑娘又是他的妻子,她若把念头动到这个姑娘身上,怕是会给红袖阁惹上大麻烦。 想着红娘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对我的脸还满意吗?”花粥注意到红娘打量的眼神,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笑着对红娘说。 红娘心一惊,这姑娘看着年纪挺小,没想到眼神这么犀利,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一笔大生意你做不做,稳赚不亏。”花粥挑眉,看了红娘一眼抬脚朝楼上走去,甩了一句,“我在402等你。” 红娘转身看着花粥的背影一脸复杂,垂眸片刻跟了上去。 等红娘走进402时,花粥已经坐在里面喝起了茶。 红娘关上房门,走近花粥坐下,等着花粥开口。 可等着等着花粥就是不开口,还在那悠闲的喝茶。 这都第五杯了吧,红娘有些耐不住,但还是假装不在意问道:“你说找我做生意,什么生意?” 花粥嘴刚碰到杯口,听到红娘的话顿住手,被茶杯挡住的嘴悄悄弯起,这么快就没耐心了。 刚刚不仅是简单的沉默,而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谁先开口谁就输了,明显她赢了占据了主导地位,这样也方便她后面提条件。 “既然红娘这么直接,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花粥放下茶杯直直望着红娘。 “我想跟你合作,入股红袖阁。” “哦?投资多少?”红娘懒懒的抬手扶扶头上的钗子,兴趣没了大半。 红袖阁是她三年前建立的,两个月内就在建都打响了名头。许多达官贵人都瞄上了红袖阁这个香饽饽,纷纷找她投资入股,不过她都一一婉拒了。 还以为这个姑娘有什么好的生意,真是无趣,红娘有些失望。 花粥把红娘不屑、失望的神情尽收眼底,她淡淡道:“我没钱。” “没钱?”红娘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怒道,“没钱谈什么生意?你耍老娘。” “我话还讲完呢。”花粥抬手往下摆了摆,“坐坐,不要那么大火气,伤身。” 红娘瞪着花粥坐下,她倒要看看她想耍什么把戏。 “红袖阁虽是建都第一花楼,但再撑也撑不了几年。” 花粥慢慢开口,余光瞥到红娘骤然握紧的右手继续道。 “红袖阁之所以能在众花楼中脱颖而出,是因为与其它花楼不一样,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它背后没有高官金主,但却有很多高官来这消遣,所以有一定的势力撑腰。虽然没有头牌镇楼,但是个个姐儿都不分上下,品质优良。” “但这也是红袖阁的弱点,一旦那些官员对常点的姑娘腻了,你们所依靠的势力也就没了。” “没有一个撑门面的头牌,很难吸引大量客人。而一个经过包装的高级头牌一单抵十个姐儿的单子。” 听到花粥的话,红娘猛地抬头看向花粥,没想到这个姑娘把红袖阁的里里外外分析的如此透彻。 她之所以不接受高官的投资入股,一是不想把红袖阁的决定权交给别人,二是不想让红袖阁沦为朝廷纠纷的牺牲品。 也正是这样,红袖阁看似繁荣得意,实则不过强撑而已。 第三十四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红娘看着花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既然花粥敢来,那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 “其实很简单,只要红袖阁推出一个头牌即可。”花粥抱胸道。 红娘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神黯淡下来,叹了一口气:“这我又何尝没想过,但上哪去找合适的人?” “我啊。”花粥手肘放在桌子上看着红娘。 “你?”红娘皱着眉打量花粥,“你除了好看还会什么?” “这你不需要管,你只肖回答我,这桩生意做还是不做。” 花粥起身,两手手掌心撑在桌子上靠近红娘:“我有信心帮你把年利润翻上十倍,若是我没有办到,绝不拿你一分钱。 红娘看花粥信心满满的样子,暗中思忖,这么说的话那她怎么看都不吃亏。 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红娘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谨慎问道:“那如何分成?” “五五分。” “不行!” 红娘一口否定,她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从来只有自己占别人便宜,又怎么肯让自己少赚一分钱。 “三七分,你三我七。”红娘左手竖起三根手指。 三七分,当她是傻子好欺负啊。 花粥收回撑在桌上的手,冷冷道:“红袖阁这么点诚意都拿不出来,那这笔生意是谈不成了。建都又不止你一家,大不了我再去别家看看。” 说着花粥抬脚就往门外走。 “四六分。”红娘看着花粥背影咬牙道,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但花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往门外走,她说了五五分就只能是五五分,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就五五分。”红娘见花粥不为所动,连忙改口,这回她真的是大放血,把一半的红袖阁拱手让人。 但她又不得不这样做,花粥那张脸且不说放在北朝,但放在建都是无人能比的。 如果她真的去找别家,将会成为红袖阁一大劲敌,势必会对红袖阁造成巨大影响。 花粥见红娘妥协,嘴角轻轻弯起。收回笑容,花粥转身走近红娘拍拍她的肩膀:“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大司马府— 书房内,白苏和莫问天两人相对而坐。 “你为什么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二王爷。” 莫问天不解,望着白苏皱眉道,“皇上因为今天的事对二王爷的态度大变,甚至对你产生不满。” 莫问天实在不明白白苏在想什么,两王争帝,稍有一步差错,就会陷入无法翻身之地。 而徐州之任却给了白言翻盘的机会,治灾有功,不止能使皇上对他刮目相看,还能得民心,聚民意。 “你真觉得这是一桩好差事?”白苏呷了一口凉茶淡淡道。 “难道其中还有别的玄机?”莫问天疑惑。 “徐州本就经济落后,加上常发大水,田间作物收成惨淡,百姓生活更是艰难。 若单纯只是修筑水坝,挖渠排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待下次再发大水,之前所作的努力将全部白费,到时候大家就会把所有的责任归咎于之前治理水灾的人。” “看似一举两得,实则费力不讨好。”白苏叹道。 经过白苏这么一分析,莫问天突然觉得自己欠思量,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 “还是王爷考虑周全。”莫问天赞道。 “切记,不可鲁莽行事,免得没抓着鱼,倒惹了一身腥。”白苏提醒莫问天道。 莫问天深表认同的点头,然后突然哎了一声看向白苏:“你跟花侍郎进展如何啊?” 莫问天别有深意的朝白苏眨眼,八卦兴致很浓。 “管好你该管的。”白苏冷冷的瞥了莫问天一眼,然后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该出手时就出手,免得到时候被别人抢先就追悔莫及了。”莫问天朝着白苏背影不怕死喊道。 白苏听到莫问天的话脚步明显停滞了一下,然后加快离去。 莫问天笑着摇开折扇咂嘴:“老铁树都要开花咯。” 白苏出了司马府没有坐马车回去,而是一个人在街上晃荡,低着头脑子里一直在回旋莫问天的话——“该出手时就出手。” “王爷?” 白苏抬头看到花粥惊讶的望着他,白苏看看花粥,又看看周围,他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府。 “你在这干嘛?”花粥疑惑的问,她刚回来正好看到白苏在花府门口低头深思,小步走着。 “本王……” 白苏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花粥,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花府。 “本王是来看绿豆在花府过得可还习惯。”白苏实在想不到别的随口诌了一句。 花粥奇怪的看着白苏,特地过来看绿豆?难不成是不放心,还怕她虐待绿豆。 “她挺好的,王爷你要进去看看吗?”花粥请道。 “不用了,好就行,那本王就先回去了。”白苏说完尴尬转身飞快离开。 花粥望着白苏越走越远的背影皱眉侧抬起头,白苏今天真是奇怪。 耸了耸肩,花粥便进了花府。 走远了的白苏在一处小巷停下,回头望望已经看不见的花府再转回头。 不知道为什么一贯处事不惊的他到了花粥面前就淡定不起来,每每在她面前就说不清话。 白苏靠在墙上垂眸深思,两手交叉,有一下没一下的张开、合拢、再张开。 半响,白苏十指终于交叉合拢,眼神一定,站直朝巷外走去。 在院里弹琴的莫问天看到突然出现的白苏吓了一跳,手指一抖弹错了一个音。 莫问天停止弹奏诧异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本王想请教你一个问题。”白苏面无表情道。 莫问天惊讶的睁大眼睛,堂堂的朝阳王竟然向他请教问题,他乐得笑眯着眼问:“什么问题?” “你说该出手时就出手,那本王该怎么出手?” 因莫问天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颇懂风月之事,所以白苏才会选择来请教他。 原来是这事,他就说白苏和花粥有一腿,但是看目前情况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不过既然白苏都开尊口请教他了,他总得帮他一把不是。 不过…… 莫问天摸摸下巴,明明是一个浪漫的问题,怎么到白苏嘴里听着像是在问明天天气如何一样。 不行,他得好好敲敲这棵铁树。 “什么出手?”莫问天故意装傻逗白苏。 白苏蹙眉,抬脚准备负身离去,想了想还是憋下这口气,尴尬的咳了一下小声道:“就是如何追女孩子。” 第三十五章 第一花魁 这样不就对了嘛,莫问天满意的点头:“这种事找我可是找对人了。” 他倚靠在旁边的合欢树上慵懒开口:“追女孩子就像熬粥一样,得小火慢慢煨着,不能心急。” “特别是花侍郎这碗粥,要熬得更久一些。” “本王没说是她。”白苏眼刀子刷的射向莫问天,矢口否认。 “好好,不是花侍郎。”莫问天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就死要面子吧。 照白苏的铁树脑袋,这碗粥得什么时候才能熬好,还是要靠他来添柴加火。 “过来。”莫问天朝白苏勾勾手,“我传授你几招。” 白苏眉心一瞥,似是不大相信莫问天,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莫问天凑到白苏身边小声耳语,只见白苏眉头一会紧皱,一会放下。 “你说的这些有用吗?白苏狐疑的望着莫问天,总觉得不靠谱。 “当然有用,也不看看我是谁,要是不管用的话,你尽管来找我。”莫问天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膛。 白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 第三天,花粥一下朝就赶紧回了花府,换上一身便装出府去了。 今天街上异常热闹,花粥小心的侧着身子避开过往的行人,终于随着拥挤的人群来到了红袖阁门口。 红袖阁门口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但尽管它已容不下更多的人,门口还是排起了长龙大队,街上的人纷纷踮脚伸脖子挤着向里探望。 走大门进去看来是行不通了,花粥足底运气旋身跃上红袖阁三楼的窗台上,再顺着爬上五楼,打开窗户翻了进去。 “哎呦。” 红娘看到突然翻进来的花粥吓了一跳,轻抚胸口压惊问道:“你怎么从那进来了?” “外面人太多,把门口给堵了。”花粥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笑着对红娘说,“你做的不错啊,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红娘闻言得意的扬起眉毛,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前天她与花粥谈妥入股事宜,商议两天后就让花粥第一次登台亮相。 花粥让她把这个消息散布开来,传得越大越好。 她也不过是让红袖阁里几个姑娘在朝中一些高官枕边吹了一下风,又命人在街上散布消息而已。 红袖阁在建都名声本就不小,再加上这是它第一次推出花魁,消息也来的很突然,所以大家都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当选为红袖阁第一花魁,自然都会过来凑热闹。 “时间要到了,你快些梳洗打扮。”红娘打开房门朝外喊了一个丫环进来,让她为花粥更衣打扮。 红娘安置好花粥后便去外面维持现场,楼下的呼声越来越大,纷纷叫着:“快让红烛姑娘出来。” 红烛是花粥的化名,也是红袖阁第一花魁对外宣传的名号。 红娘冷静的稳住堂下宾客,笑着说:“红烛姑娘马上就好了,我去看看。” 红娘急忙忙上了五楼,推开房门催道:“准备好……” 花粥听到红娘的声音转过身来,红娘一瞧惊得说不出话,就像钉在那一样动也不动,眼里满是惊艳。 “好了。”花粥抱起桌上的古筝走到门口。 “等等。”红娘终于回过神来,指着花粥脸上的白纱皱眉道,“你就这样出去?” “有什么问题吗?”花粥不解。 “面纱不能戴下去。” 她本来就是看中花粥的脸蛋,才同意与她合作,若是遮住面容,惹得那些急躁的客人不满,哪还能赚到钱。 说着红娘伸手去摘花粥脸上的面纱,却被花粥避开。 “红烛姑娘,虽然生意上我们五五分,但红袖阁的主人还是我红娘,这红袖阁的规矩你也得好好遵守。” 红娘见花粥反抗,脸色有些不悦。 “红娘,亏你在花楼里摸爬打滚这么久,竟也这般不明事理。” 花粥抱琴倚靠在房门上,瞥了红娘一眼说:“男人贪图新鲜,喜欢追求刺激,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可以适当抬高身价。” “如果一开始就把底牌亮出来,不留一手的话,这次出演再辉煌也只是昙花一现。” 红娘自嘲一笑,她以为自己在生意场上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没想到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看得透彻。 这下红娘再也不敢小瞧花粥了,越发觉得与花粥合作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走吧。”花粥站直,提醒红娘到时辰了。 红娘点头和花粥一起来到房间外的走廊,走廊一圈站了四个丫环。 红袖阁房间以底下中间的大堂为中心环圈建筑,红娘站在五楼往下望可以清楚的看清底下的情况, 她环顾四周,然后朝旁边几个丫环使了使眼色。 会意,相对而站的两个丫环同时伸手扯下旁边柱上的薄纱,一条薄纱从上方落下来横跨在大堂正上方,薄纱两端分别握在两个丫环手上。 另外两个方位的丫环随后也扯下旁边柱上的薄纱,与先落下的薄纱中间交叠成一个正方形。 堂下的宾客仰头看着交叠在上面的薄纱,不知道红袖阁这是在搞什么鬼。 粉红薄纱罩在上方,映得整个大堂都是粉红色,如梦如幻。 突然一个绿色的身影从上方掠过落在薄纱交叠的地方,随着一阵悦耳的琴音响起,时而婉转连绵,时而高荡起伏,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宾客们目瞪口呆的望着上方的绿色身影,他们以前只听说过有人可以掌上起舞,没想到今日能看到有人在薄纱上弹琴,也不枉他们等了这么久。 末了,以一个轻颤的尾音结束。 曲终,众人还沉浸在这直击人心的琴声中,直到有人带头鼓掌众人才缓过神来。 “啪啪啪”如雷声轰轰的掌声在大堂里响起。 花粥抱琴起身站着,莲步轻移向大堂下方跃去,此时堂上顶端一个布球破开,一片片红色花瓣随着花粥落在大堂上。 花粥脚尖轻轻着地,抱琴站定,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旋转开来,像绽放的贝克花。 人影飘下,宾客们的目光都聚在花粥身上,直直望着。 花粥着一身翠绿烟纱散花裙,未梳发髻,鬓边别着素白银簪,淡雅脱俗,美得不可方物。 第三十六章 比试 望着花粥盈盈一握的细腰,宾客们都心痒痒想要握上一把,更想冲上去扯下花粥的面纱一睹芳容。 “红烛姑娘以纱掩面,太没诚意了吧。” “就是啊,我们辛苦等了半天,你却这样不坦诚。” 底下几个急躁的人果然耐不住吵着要花粥摘下面纱,花粥定定站着,微冷的眸光扫过他们,竟让他们有点畏缩。 “公子若想观赏小女子的容貌,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花粥笑道。 “你们一个一个上,谁若能摘下我的面纱,我便陪他饮上一杯。” “红烛姑娘,你就直接摘了这面纱吧,何必弄这些假把戏呢。” 有人嗤笑道,花粥看着瘦瘦弱弱的一个女子,如何与他们这个男人比斗。 “你们只管说应还是不应。”花粥抬起右手伸出五个手指,“不过也不是谁都可以上台与我比试,上台者须先交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 上场比试一下就要二十两银子,许多人听完往后退了一步。 尽管他们对红烛姑娘十分好奇,但用二十两银子揭她一张面纱,在他们看来不值。 “我来。” 一个大肚子穿金戴银的富家公子走上台。 花粥朝一边的丫环使了眼色,丫环立马捧着托盘迎上来。 富家公子随手拿了一锭金子扔到盘上,眯成缝的小眼睛赤裸裸的打量花粥全身,猥琐的盯着花粥说:“若我等下赢了,红烛姑娘可要多陪我喝几杯。” “行啊。”花粥微微一笑,弯起眼角。 虽然花粥此时有面纱掩面,但那双明亮清澈的杏眸暴露在面纱之外,像天边的弯月一样灵巧动人。 富家公子咽了口口水,迫不及待想要摘下花粥的面纱,搓搓手说“我会下手轻点的。” 花粥嘴角轻勾,只当没听见这句话:“出手吧。” 富家公子没把花粥放在眼里,以为她只是想闹着玩玩而已,所以没太上心,他伸出手靠近花粥想一下子扯下花粥的面纱。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面纱的时候,被花粥一把抓住,花粥手用劲一拧。 “疼疼,快松手!。”富家公子疼得表情面部扭曲,急忙认怂。 花粥闻言手一松,甩开他的手。” 没想到花粥看起来柔弱,力气竟这么大。没想到他会输给一个女人,富家公子捂着脸逃下台。 其他人看到富家公子一下被花粥制服,感到惊讶,但他们只觉得是这个富家公子太弱,仍然不把花粥放在眼里。 “还有人要上来比试吗?”花粥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的宾客。 这下宾客们被激起了战斗的欲望,他们一定要扳回一局,挣回男人的脸面。 “我来。”又一个人拿了二十两银子扔起盘子,跳到台上。 花粥挑眉,示意他出手。 那人铆劲向花粥冲过去。 “嘭。”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向地上,那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下一个。”花粥收回踢出去的右脚,面无表情道。 宾客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花粥,如果说第一局是那富家公子太弱,那现在又倒一人怎么说。 刚刚花粥踹的那脚一下子就把那人踢倒在五米之外,看来不止是个弱女子那么简单,是他们小瞧她了。 有了前两个人的失败,越来越多的人都跃跃一试,想要上去挑战花粥,证明自己的实力。 记不得是多少人了,丫环手中的托盘已经换了两个,都装满了银两。 台下的人一个个神采奕奕的上台,然后再灰头土脸的下台。 红娘站在五楼上面看着底下托盘里的银两高兴的直拍栏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花钱找打,这下赚大发了。 “嘭” 又是一个人倒在地上,花粥昂起下巴问道:“还有吗?”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比试,台下的人所剩不多了,剩下的人听到花粥的话纷纷向后退步。 一个小小女子不间歇地应了这么多场比试还能保持不败,这实力还有谁敢质疑,再上去不是明白着挨打吗。 花粥眼睛慢慢扫了一圈大堂,大概是无人上台了,她终于可以收工解放了。 “红烛姑娘,在下想试一试。”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子从二楼包厢跃身而下。 莫问天! 花粥眉头一皱,他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防止莫问天认出她,她得小心谨慎以免露出破绽。 莫问天向托盘丢入一锭金子,伸出右手,“请。” 他听说今天红袖阁要推出第一花魁便前来凑凑热闹,顺便看看所谓的第一花魁。 他在二楼观察了许久,直到现在才下来挑战。 尽管阅女无数,还是被这个红烛姑娘深深吸引,虽然没有看到她的容貌,但她的这份气质和高超的武艺令他折服。 所以这样的美人他又怎么会放过。 花粥点头,不再像之前一样只是试手,毕竟莫问天不像他们那样好对付。 莫问天有意让花粥先出手,花粥也不推让,握拳冲向莫问天。 莫问天轻松躲过,右手悄悄向花粥腰处袭去。 花粥一个翻身,躲开莫问天的攻击,右脚踢中莫问天肩膀。 莫问天退了一步站定,心中了然,这个姑娘是个练家子,武功不在他之下。 莫问天再次运掌迎上去,花粥身姿轻盈微一闪身来到莫问天背后。 她抬起右脚向莫问天后背踢去,却被莫问天一手抓住,莫问天朝她得意一笑。 花粥眼神一缩,想要抽回脚却被莫问天死死抓住。 用力,腾空翻转,花粥用另一只腿踢中莫问天胸口。 莫问天疼得松开花粥的脚,踉跄后退。 花粥乘胜攻击,两掌运气向莫问天袭去,莫问天忙着抵挡花粥的攻击无法反攻,处于被动地位。 突然花粥速度慢了下来,动作也出现漏洞。 莫问天以为花粥精力耗尽,瞄准机会进攻,就在他快要接近花粥的时候,只见花粥猛然加快速度近身用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他摔了出去。 “嘭” 这一声比之前那些人摔的还要响,场外的人听到都为莫问天感到疼。 这一场打得太精彩了,宾客们看向花粥的眼神更加炙热,也更好奇花粥面纱下的面容。 “我输了,心服口服。”莫问天从地上爬起来,花粥身姿矫健,无论是攻击速度还是躲闪速度都很快,让他防不胜防。 第三十七章 一千两一杯酒 “在下想与姑娘共饮一杯,不知红烛姑娘可赏个脸面?”莫问天不甘心就此放过接近红烛的机会,道。 花粥挑眉转身准备离开,输了还想跟她喝酒,哪那么好的事。 “我另出一千两白银。”莫问天见花粥不愿意赶紧喊道。 一语既出,众人哗然。 花粥停住脚步,回身望着莫问天。 白苏说莫问天不惜钱财唯爱女色,果真不假。 但既是他自愿奉上钱财,她又哪有不赚的道理。 花粥朝丫环手中的托盘看去,莫问天瞬间会意,他从怀里拿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说:“今日出门没带这么多银两,暂时用此玉抵押,等我回去之后立马派人送来。” 花粥也不怕莫问天赖账,走近莫问天说:“好。” 宾客们见花粥答应纷纷惋惜,红烛姑娘今天被一千两白银就这么给定下了。 “我出五千两白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我出一万两。”另一人接着喊,翻了一倍。 “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这位公子了。”花粥微微弯腰抱歉道,然而喊了一声身后的丫环,“拿酒来。” 宾客们更加惊讶了,价格从一千两白银直接翻了十倍,但更让他们难以理解的是红烛姑娘竟然舍弃一万两选择一千两。 他们都还没看到红烛的脸呢,想着便向莫问天投去羡慕的目光。 丫环端着盘子来到花粥身旁,花粥拿起酒壶分别倒了两杯酒,端起其中一杯递给莫问天,莫问天高兴的接住。 花粥再拿起另一杯与莫问天手中杯子轻碰,素手挑起面纱一角一饮而尽。 众人齐盯着花粥,透过面纱挑起的那角往里望去,可惜只看到隐约的轮廓,不过但看那轮廓,就能看出长相必定不俗。 莫问天见花粥如此爽快,也仰头将杯中酒尽数倒入口中。 喝罢,花粥放下杯子慢慢道:“红烛在此感谢大家的捧场,为了感谢新老顾客的支持,红娘说了今日在座的客人都免费赠酒一壶。” 宾客们一听立马鼓掌欢呼,而红娘在楼上盯着花粥紧揪手上的红绢,她什么时候说赠酒了。 花粥说完就走下台,踏上楼梯。 莫问天连忙跟上去,花粥停步回头看着莫问天问:“有事?” “没事。” “没事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当然是跟着姑娘上去坐坐,喝酒聊天啊。”莫问天笑道。 “我何时说要邀公子上去了?”花粥蹙眉问道。 …… 莫问天皱了一下鼻子,她方才收他一千两不是应下了吗,怎又突然变脸。 花粥看莫问天的表情恍然明白,解释道:“公子大概是理解错了,你说的只是共饮一杯,并不包括上楼陪聊。如今酒也喝了,我们的交易也算结束了。” 花粥微微一笑朝莫问天欠了欠身子,转身踩着楼梯上楼。 莫问天呆愣的站在楼梯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被自己给坑了,摇头笑了一声,有意思,这个红烛姑娘他要定了。 莫问天势在必得的看着花粥的背影,然后跨着大步向红袖阁外走去。 宾客们看到莫问天被花粥拒之门外,原本羡慕的目光变为同情。 原以为这位公子抱得美人归,没想到一掷千两只换了一杯酒,连红烛姑娘的小手都没摸到。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看来受的刺激不小,毕竟一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种事落到谁的头上都不好受。 之前要出五千两、一万两的那两人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心中庆幸。 还好刚刚红烛姑娘没有选他们,不然他们就做了这个冤大头。 五楼—— 花粥已经卸好妆容换回自己的便服,倚窗而立,红娘则坐在桌旁数着桌上的银两笑得眼睛都睁不开。 发财了发财了,桌上的银两加上那位公子的一千两白银,再算上今天生意爆满的收益,红烛姑娘一天赚的可抵上红袖阁一年的收入了。 想着她看向花粥的眼神变得火热,坚定要抱紧花粥这棵摇钱树。 花粥踱步来到桌旁,素手轻抚桌上的银两,看着红娘笑道:“怎样?不亏吧?” “不亏不亏。”红娘连连点头,现在花粥能帮她挣钱,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这些可都要好好入账,说好四六分,我每两月来收一次账。”花粥捡起其中一锭银子,细细看着,照这样她应该很快能还完欠白苏的钱。 “啊?” 红娘看着面前白花花的银子,想着要分四成给花粥就肉疼。 花粥注意到红娘不舍的表情撇了撇嘴,就算分了她四成红袖阁的收入还是非常可观的。 “我以后每月十五来红袖阁一次。”花粥道。 “就一次?”红娘不满的皱眉,一次怎么够,多来几次就可以多赚一些。 “不是越多越好,物以稀为贵,几日一吃的白面馒头总比日日都吃的要香甜可口。”花粥看着红娘说,然后走到窗边。 “我先走了。” 花粥说完就从窗口往外一跳,落在隔壁屋檐上,然后寻一处小巷跳下,往花府方向走去。 回到花府,花粥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换上干净衣裳走到院中练剑。 已是渐秋季节,树叶随着微风飘飘而落,花粥两眼一锁,瞄定其中一片叶子挥剑砍去,叶子被砍成两半,落在地上。 “小姐。” 花粥听到陶叔的声音转身,陶叔手里拎着两个精致的竹盒走过来。 “这是四王爷派人送来的,说小姐要是喜欢以后天天来送。”陶叔把竹盒递给花粥。 白苏送来的? 花粥接过竹盒,把其中一个放在地上,打开另一个盒子,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这是奇点铺的如意糕,她前几日在街上看到过,生意极其火爆,排队都要排上一个多时辰。 白苏为什么要送糕点给她呢?花粥疑惑。 “对了,那人还说王爷特意吩咐,小姐和绿豆一人一盒。”陶叔突然想起来道。 花粥本来还在想纳闷为什么送两盒,原来还有一盒是给绿豆的。 “小姐。” 绿豆刚给府内花草浇完水,抱着水壶走进院子就看到花粥和陶叔,喊了一声。 第三十八章 王爷今天怪怪的 花粥闻声转头看向绿豆,绿豆快步走过来,看到花粥手中的竹盒巴巴望着,咽了咽口水:“这么多吃的啊。” 花粥摇头笑着将手中竹盒递给绿豆说:“呐,王爷给你的。” “王爷?” 绿豆吓得一抖,手里的水壶差点掉到地上,不相信道:“小姐,你逗我的吧。”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问陶叔,王爷上次还问我你在花府过得可还习惯。” “陶叔,小姐说的是真的吗?”绿豆看向陶叔问道,她不相信王爷还记着她,会给她送吃的,小姐一定是在寻她开心。 “确实是的。”陶叔点头。 “啊啊啊!” 绿豆一听激动的大叫起来,抱着水壶两条腿在地上直跳。 她把水壶放在地上,两只手向花粥伸去,接过竹盒,朝花粥嘿嘿傻笑。 她家王爷真是太完美体贴了,难得他还记得她一个小小的丫环。绿豆闭着眼睛一脸陶醉的摸摸手中的竹盒,她都舍不得吃了,得拿回房间供着。 “嘿!” 花粥抬手在绿豆眼前晃了晃,绿豆被花粥一叫回过神来。 “不过一盒糕点吗,至于这么一副花痴的样子吗?”花粥嫌弃的看了绿豆一眼。 “你不懂,这是王爷的心意,可不是每个丫环都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绿豆抱着竹盒一脸傲娇,不过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沾了小姐的光,不然王爷怎么会记得她,看来这两人还是有机会的。 想着绿豆笑眯眯的看着花粥,更加坚定撮合她和王爷的决心。 花粥看到绿豆对着她笑,心里直发毛,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在密谋什么呢?”花粥拍了一下绿豆的脑袋。 绿豆眯起眼睛抿着嘴巴朝花粥哼哼一笑,然后抱着竹盒欢快的蹦进房里。 花粥看着绿豆的背影笑着摇头,然后跟陶叔打了一声招呼也回了房间。 接下来几天,花府每天都会收到两盒奇点铺的糕点,每天还是不一样的口味。 花粥坐在房间里,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绿豆把竹盒里的糕点一个一个往嘴里塞。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花粥倒了一杯温茶放到绿豆面前。 绿豆端起杯子仰头咕噜噜倒入嘴里,然后放下茶杯,用手抹了一下嘴边的水渍赞道:“太好吃了。” 然后她的眼睛落在另一个竹盒上,直勾勾望着说:“小姐,你真不吃吗?” “你吃吧。”花粥无奈的看了绿豆一眼,把竹盒向她推去。 绿豆眼睛都要掉进盒子里了,就差扑上去了,偏还要故作矜持的问她。 绿豆见花粥把竹盒推到她这边,嘻嘻一笑打开埋头就吃。 奇点铺的糕点在建都很有名,许多达官贵人都会去光顾他家的生意。因为他家的糕点入口即化,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甜而不腻,很是爽口。 不过花粥不喜吃这种甜品,所以白苏送来的糕点都进了绿豆的肚子。 好一会儿,终于这盒也见底了,绿豆抬起埋在竹盒里的头,摸摸撑得鼓鼓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一个嗝。 花粥笑着从腰处抽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绿豆嘴边的粉渣。 “小姐,朝阳王来了,正在偏厅等候。”陶叔来到房门口通报道。 他来做什么? 花粥低头想了一会,然后起身对绿豆说:“走吧。” “王爷来找你,我去干嘛?”绿豆撑着脑袋说,虽然她很想去,但王爷和小姐好不容易有一个独处的机会,她可不能去坏事。 “你吃了人家这么多糕点,不去当面道谢,你的肚子不会不安吗?”花粥弯腰戳了戳绿豆的肚子。 绿豆撇开身子避开花粥的魔爪,想了想也是,毕竟都吃进了她的肚子,不说谢谢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那好吧。”绿豆站起来跟在花粥背后一起朝偏厅走去。 白苏坐在偏厅等了好一会儿,表面看起来清冷平静,实则紧握的双手出卖了他。 莫问天告诉他,第一步要懂得送女孩子礼物。 比如吃的、穿的、胭脂水粉之类,但花粥不爱打扮,不着女装,所以他派人去奇点铺买了糕点送来花府,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他还特意为绿豆也买了一份,一来是怕花粥起疑,太早洞察他的心意,二来是为了收买绿豆向她了解花粥的动态情况。 莫问天说了,第二步要学会制造浪漫。 后天建都有花灯节,所以他今天来花府邀花粥一起去放花灯。 他低头思考等下怎么开口,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花粥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 “王爷。”花粥唤了一声。 嗯?白苏抬头看到花粥站在他面前,努力保持镇静但还是有些紧张。 “你来了。” “嗯,谢谢你送的糕点。”花粥点头,感谢道。 “不用谢,你喜欢吃吗?”白苏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道。 花粥看着白苏没有作声,她怎么感觉今天的白苏有点不对劲,不像平时的他,具体是哪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怪怪的。 “喜欢,可好吃了。”绿豆见白苏问道,抢先回答,脑中还回味了一下味道。 白苏尴尬的看了一眼绿豆,然后再看了一眼花粥。 绿豆后知后觉暗恼的捂住嘴巴,她嘴巴怎么那么快,王爷明显是在问小姐,她插什么嘴。 “味道还不错。”好在花粥应了一句,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花粥本来不想回答的,因为她一口都没吃,但如果直接说她没吃的话又不太礼貌,而且会驳了白苏的面子,所以花粥才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王爷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花粥问道。 “后天有花灯节,本王想邀你一起去放花灯。”白苏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道。 绿豆摸着下巴看看白苏,再看看花粥,放花灯好啊,说不定能使他们两个感情迅速升温。 花粥却低下头有点迟疑。 “你可以带绿豆一起,花灯节很好玩的,还可以祈福。”白苏深怕花粥拒绝,朝绿豆使了眼色。 绿豆立马会意,附和道:“是啊小姐,你还没去过我们北朝的花灯节,我也好久没放花灯了,一起去玩玩嘛。” 花粥见绿豆很想去的样子只好点头说了句:“好吧。” 第三十九章 王爷有点不靠谱 …… 厅堂突然变得安静,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你,还有事吗?”花粥开口问道。 白苏瞥了绿豆一眼,然后微垂眼帘顿了一下问花粥:“我可以跟绿豆单独聊聊吗?” 绿豆蓦地瞪大眼睛,很是惊讶,她能跟王爷聊什么啊。 花粥狐疑的看了看白苏和绿豆,然后点头朝门外走去,把厅堂留给他们两个。 花粥走出偏厅来到院子,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石桌走过去坐下。 她左手撑着下巴,右手五个指头在桌上没有规律的胡乱敲着。 指头突然停下,花粥恍然哦了一声。 她说白苏最近怎么怪怪的,又是在花府门前徘徊,又是送糕点,还邀她去放花灯,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白苏找她只是个幌子,其实真正想见的人是绿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把绿豆从王府讨过来做的就很不厚道了。 花粥想到这种可能性,心情很复杂。 自古皇家多是无情人,白苏身份尊贵,不知对绿豆是真心实意还是只图一时新鲜。 除了担心绿豆,她心里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有点堵,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口一样。 花粥扭头朝偏厅方向看去,也不知道他们两在里面谈的怎么样了。 她转回头盯着前方的茉莉发呆,忽然放下撑着下巴的手,身子坐直,面色变得凝重。 她想起绿豆说过白苏心里住着一个人,人言旧情难忘冷新欢,况且白苏还跟着莫问天去逛花楼。 这个王爷有点不靠谱。 花粥双眉紧锁,绝不能让他祸害了绿豆。 花粥站起来在石桌旁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向偏厅那边望去。 终于,花粥再次瞄去的时候看到白苏与绿豆并排走过来。 白苏不知对绿豆说了什么,引得绿豆捂嘴直笑。 花粥心中暗叫不好,绿豆明显已经被白苏几句花言巧语给哄骗住了。 她要及早提醒绿豆,免得绿豆吃亏,于是花粥气冲冲走上去。 “小姐。” 绿豆看到突然过来的花粥惊了一下,叫出声。 白苏闻声转头看到花粥,与花粥眼神相撞,白苏别开头,目光有些躲闪,透着心虚。 花粥不语,盯着绿豆看了一会,视线下移,绿豆的右手轻握成空心拳,不住的摩挲,似是在害怕什么。 绿豆的小动作没能逃过花粥的眼,花粥眼睛一眯,绿豆肯定有事瞒她,许是白苏对她说了什么。 想着花粥向白苏投去不善的目光,白苏看到花粥盯着自己,目光里带着审视,还有……一丝警告。 白苏皱眉深思,他是不是哪里做了让花粥不开心的事?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态度大变,难道是他送的糕点不合胃口? “我和绿豆还有别的事,就不送王爷了,王爷请自便。”花粥客气道。 花粥这是在赶他走? 花粥说完就拉着绿豆的手离开,很快回了小院。 进了房间的时候,绿豆猛地把手从花粥的手中挣扎出来,略带责怪的看着花粥说:“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对王爷说话呢?” 这丫头到底被白苏灌了多少迷魂汤,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来指责她。 “绿豆,我们身边不乏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你一定要仔细擦亮自己的眼睛,不要他们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花粥双手扶住绿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绿豆看着花粥一笑:“小姐放心,我当然不会这么傻。” 花粥听了绿豆的话松了一口气,还好绿豆能听进她的话。 “所以啊,小姐。” 绿豆把花粥扶在她肩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中,笑着暗示道:“像王爷这样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不多了。” 绿豆望着花粥,心中直叹气,王爷和小姐进展太慢了,还是需要她来添把柴。 花粥抽回绿豆握着的手,揉了揉眉心,她以为绿豆想开了,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执着。 花粥皱眉,难道是她错了? 如果白苏对绿豆是认真的,绿豆也对白苏有意,那他们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真的喜欢白苏?”花粥试探问道。 “喜欢啊。” 绿豆毫不犹豫答道,她家王爷是长得帅,又体贴,最重要的是还会送糕点给她吃。 如果王爷和小姐在一起了,她以后沾沾小姐的光就不愁吃的了。绿豆笑得眯起眼睛,想想就觉得开心。 花粥看着绿豆陷入想象,一副甜蜜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既是绿豆喜欢,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但如果白苏欺负绿豆,她就打掉他的牙。 “那好吧,我会帮你的。”花粥认真的看着绿豆说,然后离开了房间。 绿豆疑惑的看着花粥的背影,小姐要帮她什么? 花粥出了花府,来到定安王府。 她上前对看门的侍卫说:“我是来拜访定安王的,麻烦可以进去通报一声吗?” “太后有令,定安王半月不能出府,也不能接见外客。”侍卫抱歉的看着花粥。 “嗯,谢谢。”花粥对侍卫道了一声谢,走到定安王府门外。 白皓辰这又是被关禁闭了吗?没有白皓辰那她的计划怎么办? 花粥回头瞄了一眼定安王府,突然一笑,跑到定安王府侧墙旁边。 花粥看着眼前高高的院墙,纵身一跃跳到墙头,两眼仔细观察周围,看到没有人才跳下墙头。 她拍拍手,还是翻墙容易,不过定安王府的守卫也太松散了。 因花粥是第一次进定安王府,所以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只能凭着感觉摸路。 她拐弯来到一处小院,看到一个房屋门前站着一个五六十岁女人,穿着不像是定安王府的人。 花粥闪身躲到旁边的柱子后面,小心的探头察看。 白皓辰既然被禁闭,肯定有人在旁看守,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宫里的嬷嬷。 花粥眼眸一转,弯腰拾起脚旁的一颗大石子,捏在手中朝院外扔去。 石头落地,惊得嬷嬷转身回头。 她偏头朝院外瞄了瞄,低眸想了想,向院外走去。 第四十章 抄写《国语》 花粥趁着嬷嬷离开,赶紧跑到房间门口,打开房门翻身进去,再快速关上房门。 白皓辰本来坐在房里埋头抄写,听到声音抬头一看。 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花粥面前,惊讶叫道:“花粥!” 花粥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透着门上的薄纸向外瞄去,嬷嬷发现院外没人又回到了房前站着。 白皓辰立马会意,点头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 花粥走到书桌旁,看了看上面凌乱的白纸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皓辰垂头唉了一身:“四哥那天可能看到我了,皇祖母知道我去了红袖阁,训了我一顿,禁我半个月不许出门,还罚我抄写《国语》。” 花粥心虚的哦了一声,还好白皓辰不知道是她告的状,不然白皓辰等下要是生气就不愿意帮她的忙了。 许是因为有些内疚,花粥认真看了看白皓辰抄写的几页纸,坐下拿起纸笔说:“我帮你一起写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而且我们自己的字迹不一样,要是被皇祖母发现了恐怕会罚得更重。” 白皓辰走到花粥旁边,看了花粥写的惊住了。 花粥纸上写的字迹与他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自己恐怕都分不清哪个是他写的哪个是花粥写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白皓辰不敢相信,看向花粥的眼神更加敬佩。 “练多了。”花粥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而且速度非常快。 小时候爷爷每天逼着她练字,她觉得无聊,所以就去模仿爷爷的字迹。 后来模仿得越来越像,有一次她拿着自己写的给陈伯看,陈伯竟没察觉出来,被她骗了。 后来她就一发不可收拾迷上模仿字迹,去模仿更多的不同的人字迹。所以她现在只用看一眼别人写的字,就能很快模仿出那个人的字迹。 白皓辰看花粥写得那么认真,也坐下来重新拿出纸笔。 一个时辰后,花粥突然开口说: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白皓辰扭头看向花粥。 “后天陪我一起去花灯会。”花粥头也不抬,手中的笔快速写着,写完,换了一张。 “好啊。”白皓辰一听有花灯会玩连忙应道,但突然苦下脸来说,“可是这些还没抄完,嬷嬷还在外面守着,我出不去。” 花粥停下笔,指着《国语》惊讶的问:“这些都要抄完?” “是啊,两遍。”白皓辰瘪瘪嘴,伸出两个指头。 两遍! 他们已经抄了很多,但还是远远不够,甚至连一半都不到。抄完这些要到什么时候啊。 花粥放下笔,不写了,这样写下去纯属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白皓辰看花粥的样子,说:“不好意思啊,我不能帮你这个忙了,你不用在这陪我,我自己可以写的。” 花粥没有听白皓辰的,摸着下巴沉思。 灵机一动,花粥双手一拍,“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白皓辰好奇的凑近问道。 花粥看着白皓辰挑了一下眉,拿起一支毛笔狠狠沾了一大滩墨水,在白纸上挥挥洒洒写满一页。 因为墨水沾的多,所以写在纸上还没干,还看得到水渍。 花粥拿起旁边没写过的白纸手一摁印在上面,然后再快速拿起另一张印上去。水渍干得很慢,花粥用一张大概能印二十张。 等到水渍干了花粥换一张按照之前那样再写一张,反复印写。 白皓辰在旁边呆呆的看着花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印的很快,差不多了花粥把印的这些纸张收好摆齐,右手拍在那一摞纸上,看着白皓辰:“搞定。” “就拿这些交差?”白皓辰不可思议的指着那摞纸问。 花粥点头。 “可是印的字是反的,而且内容全一样,嬷嬷和皇祖母肯定会看出来。” 白皓辰连连摆头,这肯定糊弄不了她们。 “我还有后招呢。”花粥挑眉。 …… “嬷嬷,我抄完了,您过来检查一下吧。”白皓辰打开房门朝外面站着的嬷嬷喊道。 “这么快。”嬷嬷惊诧道,走进房间。 嬷嬷走近书桌看到桌上那一大摞纸,眼里闪过惊讶,太后罚的量并不少,小王爷竟然能在几天内写完。 她拿起那摞纸,仔细看第一张,字迹工整,写得很认真,嬷嬷欣慰的点头,看来小王爷这回是真的深刻反省了。 她捻起第一张拿开,继续看下面的,连续翻了几张,还准备继续翻看下去。 站在书桌对面的白皓辰连忙端起一杯茶递到嬷嬷面前说:“嬷嬷在外面站了这么久肯定很累吧,辛苦了。” “不敢不敢,老奴只是奉太后之命。”嬷嬷吓得把手上的纸放在书桌上,摆手道,“受不起。” “嬷嬷,我小时候住在宫里,你奶了我一个月,怎么会受不起。”白皓辰不赞同道,把茶杯向嬷嬷面前推近。 嬷嬷眼眶逐渐湿润,摸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小王爷真的长大了,都知道疼人了。 嬷嬷伸出双手准备接过茶杯,就在嬷嬷的手快要碰到茶杯的时候,白皓辰看了一眼茶杯底下的那一摞纸,故意手一松。 “哐当” 茶杯从白皓辰和嬷嬷的手中溜过,掉在纸堆上,茶水泼了出来全洒在纸上,水浸湿了纸,晕开了纸上的黑字。 “哎呀。” 嬷嬷叫了一声,赶紧拾起茶杯放在一旁,拿起上半摞纸斜着甩了甩上面的水。 白皓辰也跟着帮忙,拿起剩下的半摞,假装手一松,那半摞掉在刚刚洒出茶水的地方。 白皓辰连忙去捡那些纸,却是把纸往有水渍的地方推,原本下半摞纸只湿了边角一处,被白皓辰一弄全湿了。 白皓辰和嬷嬷把湿了的纸放到旁边桌上平摊开,但上面的字已经被茶水晕成一片,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怎么办?”白皓辰嘴一瘪,苦着脸看着嬷嬷。 “王爷,都是老奴的错,要不是老奴没接住就不会弄湿了。” 嬷嬷自责道,看到白皓辰一副就要哭了的样子很是心疼,辛苦的写了这么多都没了,小王爷肯定很难过。 “我会把这些拿给太后看,说是老奴不小心弄湿的。”嬷嬷安慰白皓辰道。 第四十一章 花灯节 “那皇祖母会不会责罚嬷嬷?”白皓辰为难道,毕竟是他故意弄湿的,他不想嬷嬷因为他而受责罚。 “不会,太后想看的不是小王爷抄写的东西,而是小王爷能够早点懂事。” 嬷嬷知道白皓辰在担心她,心里更加感动,安慰白皓辰:“老奴把小王爷这些天的表现禀告太后,太后肯定会很开心。” “谢谢嬷嬷。”白皓辰抱着嬷嬷的手臂撒娇道,然后一脸希翼的看着嬷嬷问,“那后天的花灯会?” “小王爷想去便去,老奴这就进宫禀告太后。” “太好了。”白皓辰高兴的跳起来。 嬷嬷慈爱的看着白皓辰,然后拿起那一摞湿纸走出房间。 直到嬷嬷离开,花粥才从一旁的屏风后面走出来。 “花粥,你的办法真是太棒了,连嬷嬷都骗过去了。”白皓辰走到花粥面前竖起大拇指。 “是王爷演技好。”花粥笑道。 白皓辰知道花粥是在取笑他,不高兴的撅起嘴巴。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很紧张,但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刺激感,非常过瘾。 “我先回去了,后天在花府等你。”花粥对白皓辰说了一句就朝房间外走去。 白皓辰点点头,他看着花粥离开的背影想起花粥在嬷嬷进来之前说的话。 没想到四哥藏得这么深,连他都瞒过去了。 如果他和花粥一起帮了四哥这个忙,四哥一定会非常感谢他,白皓辰想着傻笑起来。 花粥凭着记忆沿来时的路翻出定安王府,朝自家府邸走去。 花粥一回府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认真思考制定她的计划。 卯时-- 绿豆跑到花粥房里,把花粥从床上硬拽下来。 花粥两眼紧眯,任着绿豆帮她穿衣。 “小姐昨晚是做贼去了吗?”绿豆看着花粥睡眼惺忪的模样笑道。 小姐从来不赖床,每天一大早就去院子跑步,今天竟然破天荒的睡到现在,不禁让绿豆觉得惊讶。 花粥瞪了绿豆一样,她还不是为了她的事,一直弄到丑时才睡。 这个没良心的丫头,竟然还笑她。 绿豆帮花粥更衣梳洗之后,望着花粥皱眉,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对了! 绿豆走过去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两件罗裙,这是她上次帮小姐打扫房间时不经意看到的。 虽然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买的罗裙,但今天是小姐和王爷第一次约会怎么能穿着男装,多影响气氛。 “小姐,这衣服放着可惜,你喜欢哪件?我帮你换上。”绿豆两手拿着罗裙摆在胸前问花粥。 花粥看着绿豆问:“你觉得哪件好?” “我觉得这件不错,素雅而不单调。”绿豆指了右边这件鹅黄色的挑线裙子说。 “好。” 花粥上前把那件鹅黄色挑线裙拿在手中,然后伸手去解绿豆的腰带。 “小姐。” 绿豆吓得倒退一步,惊慌的看着花粥。 “别动!”花粥脸一板说道。 绿豆不敢动了,站得笔直任花粥解开她的衣服。 片刻之后,花粥退开一步,摸着下巴满意的看着绿豆。 不错,白苏见了定会觉得惊艳。 绿豆看着身上的罗裙,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小姐,我是准备给你换上,你怎么给我穿上了?”绿豆苦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不喜欢穿这种繁琐的衣服,你方才不是说放着可惜吗,我瞧你穿着挺好的。” 花粥又仔细打量了绿豆一番,这丫头长得本就清秀,换上这身罗裙显得更加娇俏可爱。 况且这衣服是白苏买的,穿在绿豆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 “没有可是,再磨叽下去就要晚了。”花粥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推着绿豆往外走。 绿豆尽管还是不大情愿,也只好跟着花粥走。 她们出了花府来到门口,白苏已经站那等了好一会儿。 “这么早啊。”花粥看到白苏,默了半天才开口招呼道。 那天在花府她的态度不是很好,还明着赶白苏走,做的有些过分,现在看到白苏很是尴尬。 “嗯。” 白苏淡淡应了一声说:“走吧。” “再等一下,还有个人没来。”花粥说着往街那边瞅了瞅,白皓辰怎么还没来,太不靠谱了。 “还有谁?” 绿豆疑惑问道,不就他们三个人吗? 白苏也不解的看了花粥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花粥卖关子道。 三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等,相对无言。 花粥用余光瞄了白苏一眼,白苏今天穿一身玄色阔袖蟒袍,脚踏黄缎青底朝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举手抬足之间尽显矜贵。 看得出白苏是精心准备过的,没想到他这么注重这次花灯会。花粥原本的担忧消了一半。 她悄悄挪到绿豆后面,让绿豆和白苏离得更近。 可她看到这两人都没有看对方,而是直直望着前方的街道,似乎对那个还没到的人更有兴趣。 难道是害羞,才不敢看对方?花粥暗暗点头,肯定是这样。 “花粥~四哥。” 前方传来叫声打断了花粥的思绪,白皓辰颠着小步向他们跑来。 白苏略一皱眉,小五怎么来了,这时候他不是应该被禁足了?看来皇祖母罚得还是轻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白皓辰喘着气一脸歉意。 “没事,走吧。”花粥看到白皓辰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她总算不用夹在白苏和绿豆之间了。 绿豆在后面揪着袖子不满的看着白皓辰,五王爷来做什么,又多了一个麻烦,她等下要想办法支开他。 “四哥。”白皓辰笑着朝白苏挥了挥手,四哥这么久没看到他应该很想他吧。 白苏瞥了白皓辰一眼,略过他迈开腿往街上走去。 白皓辰挥着的手僵在半空,四哥好像……不太高兴。 “走吧。” 花粥从后面上来拍了一下白皓辰的肩膀。 花粥和绿豆在白苏后面走着,白皓辰也快步跟了上去。 现在天还没黑,街上人不多,不够热闹。 他们四人沿着大街逛了一圈,而绿豆吃了一圈。 第四十二章 她把王爷给打了 白皓辰瞠目结舌的望着花粥身边这个小姑娘,人看着挺瘦小的,没想到胃口这么大。 白皓辰好奇的瞄了瞄绿豆微鼓的肚子,吃这么多不会撑破吗? 拿着一根烤串正往嘴里塞的绿豆察觉到白皓辰的目光,顿住手,闭上张大的嘴巴,警惕的看着白皓辰。 五王爷为什么盯着她看,难道是看上了她手中的烤串? 绿豆看了一眼烤串,然后一口塞进嘴里,嘴巴鼓得像个气球,还不忘朝白皓辰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看什么看,我都吃进嘴里了,有本事来抢啊。 白皓辰看着绿豆嘴巴鼓得像只小松鼠一样,不禁咧开嘴角,真可爱。 还笑,绿豆使劲瞪了白皓辰一眼。 “咳咳……” 因为嘴巴塞得太满了,绿豆被呛得直咳,但一想到咳出来烤串就浪费了,她便捂着嘴闷咳。 “没事吧,吃慢点。”花粥听到声音轻轻拍着绿豆的背,担忧道。 绿豆咳了一会费劲嚼动嘴里的烤串,直到嚼碎咽进肚里,摸了一把嘴巴说:“没事。” “哈哈哈~” 白皓辰看着绿豆被呛到的样子不顾形象弯腰大笑,左手捂着肚子,右手直拍大腿。 “不许笑。” 绿豆恼羞成怒,张开两只爪子向白皓辰扑过去。 两人厮缠在一起,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还有人过来围观。 花粥和白苏无奈扶额,上前扯开两人。 “你再闹我就罚你两天不能吃晚饭。”花粥把绿豆拉到一旁威胁道。 “啊?”绿豆看到花粥的眼神只好瘪嘴点头,然后恨恨的瞪了白皓辰一眼,都怪他。 “《国语》是不是太少了?” 白苏把白皓辰拉着另一旁,凉凉道。 白皓辰心咯噔一声,连忙摆手:“不少不少。” 委屈,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是那个姑娘先扑过来的。 “好了好了,时辰差不多了,花灯会快开始了,我们去看看吧。”花粥调整气氛道。 绿豆扭头冷哼一声先抬脚走在前头,白苏也跟着走在后面。 花粥故意慢下脚步与白皓辰并排走在后头,问:“你没忘记我们今天是干嘛来的吧?” “你说的就是她?”白皓辰不可置信的指着绿豆的背影问。 “对啊。” “不可能,四哥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女人。” 白皓辰摇头,又凶又能吃,他才不要她做他的四嫂。 虽然有点可爱,但她要是做了他的四嫂,他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你说什么?” 花粥举起拳头凶狠的看着白皓辰,竟然敢嫌弃绿豆,她还觉得让绿豆跟白苏在一起委屈绿豆了呢。 “没…没什么。”白皓辰咽了一口口水,生怕花粥一拳头砸下来。 “那等下听我的安排。”花粥这才满意的收回拳头,然后加快脚步赶到绿豆身边。 “我刚刚看到那边有板栗卖,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和白皓辰去买几包回来。”花粥指着不远处说。 “我去吧。” 绿豆急忙应道,她正愁不知道怎么支开五王爷。 “你确定……你跟他?”花粥确认问道。 绿豆嫌弃的看了白皓辰一眼,她现在还真不想跟这个呆子独处。 算了,反正机会多的是,让她先吃到小姐买的板栗再说。 “那你们去吧,快点回来啊。” “嗯。”花粥点头,拽着白皓辰朝自己刚才指的方向走去。 走到白苏和绿豆看不到的地方,两人闪身躲到墙后,花粥朝街角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女孩挥手。 小女孩蹬着小脚步朝他们走过来,睁大眼睛看着花粥。 “我在你这买两个花灯,你帮我送给那两个人,对他们说一句‘哥哥姐姐你们要幸福哦’,可以吗?” 花粥把一两银子放在小女孩篮中,指着白苏他们说。 “好。”小女孩乖巧点头。 “不要说是我们送的。”白皓辰在旁补充一句。 小女孩笑着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朝白苏他们走去。 “你等下准备怎么支开白皓辰?”白苏看着绿豆问。 “放心,我说了帮就会帮到底。等会你把小姐带到那去,我为你们准备了惊喜哦。” 绿豆指着右边那颗柳树,朝白苏挤了挤眼。 “哥哥姐姐。” 突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到绿豆他们面前,从臂弯上的篮子里拿出两个花灯递给绿豆,笑着说:“你们要幸福哦。” 说完小女孩就提着篮子走了。 绿豆接过花灯呆呆望着小女孩。 “这也是你准备的?”白苏问。 “不是你准备的吗?”绿豆疑惑的看着白苏。 “不是本王。” 绿豆看着手上的花灯,不是她准备的,也不是王爷准备的,那是谁送的? “嘣” 一声惊响,吓了白苏和绿豆一跳。 他们抬头一看,绚丽多彩的烟花冲向半空,炸开了一把把五颜六色的伞。 绿豆看着空中的烟花弯嘴一笑,好看! “你准备的?”白苏看着绿豆问。 “啊?不是啊。”绿豆一脸茫然。 白苏皱眉,总感觉这一切太巧,倒像是有人刻意安排一样。 他探望四周,花粥他们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不对劲,白苏猛然反应过来,顺着烟花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花粥和白皓辰蹲在不远处。 他黑着脸走过去。 “麻烦虫,他们怎么样了?”花粥低着头摆弄另一个烟花的引火线。 “哎呀,你让开一点,挡住光线了,我看不见。” “好玩吗?” 凉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激得花粥一阵哆嗦,脚底发冷。 她硬着头皮站起来转身冲白苏憋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王爷。” 花粥瞪了白皓辰一眼,白苏来了怎么不提醒她一下,这下完蛋了。 白皓辰无奈的摊开手掌,他也是四哥过来的时候才看到的,而且四哥不让他出声。 白苏眼一眯,看着地上堆放的烟花大概猜出花粥在搞什么,他一把拎起花粥的后领。 白皓辰看着眼前一幕惊讶的张大嘴巴。 “喂,你放手,不然我就动手了。”花粥大叫。 白皓辰还在旁边看着呢,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白苏不理,没有松手的意思。 花粥闭上眼睛,好,这是你逼我的。 “嗯~” 白苏闷哼一声,松开拎着花粥的手,痛苦的捂着肚子。 花粥落在地上站稳,看看自己的拳头,再看看白苏。 怔住,她把王爷给打了。 第四十三章 我喜欢你 花粥暗暗将拳头收到背后,眼神漂浮朝别处望去。 她提醒过他,是他自己不听。 绿豆瞧这情况悄悄绕到花粥背后拉着白皓辰:“我们快走,不要打扰他们。” “可是她打我四哥。”白皓辰不依,努力挣扎偏要往花粥那边去。 绿豆无奈摇头,这呆子真不会看事,他们继续留这不是碍事吗? 绿豆使出吃奶的劲把白皓辰拖走,终于只剩下花粥和白苏两个人。 花粥看白苏靠在墙上捂着肚子站不直身,好像很痛的样子。 可是她明明控制了力度,下手不重啊。 “你没事吧?”花粥担心问道。 白苏看了花粥一眼,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去。 花粥犹豫了一会走过去,刚靠近就被白苏大手一揽拉入怀中,翻身抵在墙上。 白苏两手撑在花粥耳边,比花粥高出一个头的身子将花粥整个人笼罩在阴影处。 花粥呆住,大脑瞬间空白,竟忘了推开白苏。 她僵直站着,木木的望着白苏,白苏喷出的气息细细麻麻洒在她脖颈处。 花粥感觉到一阵酥麻,不禁咽了口口水。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魅惑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惊得花粥回过神来,愣愣问了一句:“什么?” 白苏咬牙看着花粥,这个女人在他怀里还敢出神,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他想起莫问天的话:第三步,要勇敢说出来。 白苏闭眼,豁出去了,他不想再跟花粥玩猜谜游戏了。 “我喜欢你。” 白苏认真盯着花粥的眼睛,不放过花粥任何表情的变化。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紧张忐忑过,一颗心卡在那不上不下。 花粥听到白苏的话脑中响起轰隆一声,反应过来告诉自己白苏肯定在开玩笑,拿她练手。 “王爷,你别开玩笑了。”花粥干笑一声两手抵在白苏胸口准备推开他。 “花粥,我没有开玩笑。” 白苏抓起花粥的手,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花粥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再看看白苏,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什么情况,来真的? “那绿豆怎么办?” 花粥不禁问出口,她刚才看到绿豆拉着白皓辰离开了,心里肯定很难过。 “我跟她没关系。”白苏保证道,他知道花粥误会他们了,赶紧解释。 “混蛋!” 花粥一听火冒三丈,抡着拳头朝白苏脸上挥去,用力推开白苏跑走。 白苏捂着脸吃痛一声,看着花粥跑开的背影不明所以,他又是说错什么话了。 花粥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咒骂白苏。 真是个混蛋,既然不喜欢还来撩拨人家,四处滥情,现在竟然还来招惹她,以为她是那么好骗的吗? 一路骂着回到花府,花粥站在内院门口左右踌躇,不知道等下进去怎么面对绿豆。 “小姐?” 正好出来透气的绿豆看到花粥叫了一声,花粥抬头看到绿豆眼神有些躲闪。 “怎么站在这啊?”绿豆高兴上前拉着花粥的手向房里走去。 花粥不作声任着绿豆拉她进去。 绿豆按着花粥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花粥,坐在花粥旁边一脸兴致的问:“你和王爷怎么样了?” 花粥刚喝进嘴里被绿豆一句话呛住了,她擦去嘴边的水渍,严肃的看着绿豆说:“我跟王爷没什么。” 她不想让绿豆伤心,更不想让绿豆伤心。 “唉。” 绿豆叹了一口气,失望的转回头。 她辛苦准备的东西都没用上,小姐和王爷之间也没什么进展,愁死人了。 花粥看着绿豆失望的神情更加愧疚,犹豫要不要把王爷是个混蛋的事告诉绿豆。 想了想,她还是说吧,绿豆现在伤心总比以后受了伤害好。 “绿豆,你真的很喜欢王爷吗?” 花粥郑重其事的看着绿豆问。 “啊?” 绿豆看到花粥突然这么严肃有点没反应过来。 “如果你发现他并不像你想得那样好,四处勾搭别人,你还会喜欢他吗?”花粥继续问道。 等等,绿豆更懵了,捋了半天才消化完花粥的话,好笑的看着花粥说:“小姐,你不会以为我喜欢王爷吧?” 花粥愣住,难道不是吗? “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我希望你和王爷在一起,又怎么会喜欢王爷呢?” 花粥眼睛瞪大,真是她误会了?不确定的再问一句:“真的?” “当然啊。”绿豆道。 完了,花粥手肘放在桌上,两手捂脸。 这样的话,那她那一拳不是打错了,以后都不敢见白苏了。 “小姐怎么了?”绿豆看着花粥不太对劲问道。 “没事。” “哦。”绿豆应了一声,然后对着花粥吐槽。 “小姐你都不知道,五王爷那个呆子说我力气大,跟个男人一样。还说我又凶又能吃,叫我以后少吃点,不然养不起。” “我又没吃他家大米,莫名其妙。” 绿豆拿起桌上一块糕点狠狠咬了一口,仿佛咬的就是白皓辰,所以咬的更加用力。 “我竟然没看出他这么会气人。” 花粥忍不住笑出声,白皓辰应该是怕绿豆进了朝阳王府,会吃穷朝阳王府吧。 都怪她,误导了白皓辰。 “就是,我气得踢了他一脚,以后再让我看见他,我见一次踢一次。” 绿豆愤愤的将手中的糕点全塞进嘴里,拍拍手,含糊不清的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小姐你也早点休息。” “嗯。” 花粥点头,起身送绿豆到门口,看到绿豆进了自己的房间才关上房门。 她脱下靴子,解下衣裳,翻身上了床铺。 闭上眼睛,翻了几个身,还是无法入睡。脑中总是闪现出白苏将她抵在墙上的场景。 “我喜欢你。” 耳边似是又响起白苏的话,花粥睁开眼睛定定望着上方的床板。 白苏真的喜欢她? 还是只是说说而已,又或者是为了让她更加死心塌地的拥护他。 但论价值,她比不上相国的女儿沈棠,所以白苏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头疼。 花粥干脆拉过被子将自己闷在里面,让自己不要想这么乱七八糟的事。 芳华阁内,白苏同样彻夜难眠。 第四十四章 入幕之宾 第二日,花粥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朝。 时辰还没到,他们只好在殿外等候。 花粥想着昨晚的事便觉得尴尬,特意站在离白苏较远的地方。 白苏直直盯着花粥,昨天被她锤了一拳,脸到现在还肿着。 “哟,王爷。” 来得稍晚的莫问天看到白苏肿成包子样的脸笑道:“这是跟谁打架了?” 旁边的大臣听到莫问天的话都往白苏这边看,方才他们没注意,现在才发现王爷的半边脸肿的像是被打了一样。 谁这么大胆,连朝阳王都敢打? 众臣很钦佩那个胆大的人,同时也为他默哀,打了朝阳王怕是活不长久了。 而此时那个胆大的人缩着脖子,努力将自己隐藏在各位大臣之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苏见大家都好奇的盯着他的脸,非常不爽,一双星目冷冷扫过去,不咸不淡道:“好看吗?” 大臣一哆嗦赶紧转过身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白苏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花粥身上,以为躲着他就看不到了吗。 莫问天顺着白苏的视线望去,看到往人群中挤的花粥。 了然的摸了摸下巴,原来王爷的脸是花侍郎打的。 花侍郎也是够彪悍的,除了脸蛋好看些,没有一个女人家该有的样子。 这还没成就开始家暴,要是娶进门那还得了,摆明是一只需要供着的母老虎。 莫问天同情的看了一眼白苏,没想到高冷王爷也有栽在女人手里的时候。 要换成他,他绝对不会喜欢花粥这种凶悍的女人,还是红袖阁的红烛姑娘比较合他胃口。 说起红烛姑娘,有些时日没见了,让他甚是想念。 “各位大臣,时辰已到,请入殿吧。” 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众位大臣停下闲聊排好队列沿着宫阶向大殿走去。 白苏走在最前头,而花粥排在中间靠后的位置。 —— 下朝之后,花粥拍着嘴巴打哈欠,每天要来这大殿来报道真是无趣,说的内容也无关紧要,浪费时间。 花粥不经意瞥头看到白苏朝她走过来,吓得迈开腿快步离开大殿。 白苏看到花粥避瘟神一般的逃走,停住脚步,拧紧眉头。 莫问天看着白苏和花粥这两人,摇头。 他把自己的秘诀都教给了白苏,但看着好像不太成功。 没道理啊,他用这几招百试不爽,怎么到了白苏这就不灵了。 肯定是因为自己魅力比白苏大,对!一定是这样,莫问天坚定的点头。 这边花粥回了花府,直接从房中取来佩剑,来到院中练剑。 旋身、出剑…… 不行,花粥落地收剑,烦躁的抓了一下头发。 她今天是怎么了,剑法杂乱无章,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罢了,花粥转剑入鞘,朝书房走去。 来到书桌旁,坐下,翻开官员资料,揉了揉眉心,还是处理公务吧。 接下来几天,花粥像是魔怔了一样,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第一天… “小姐,王爷前来拜访。”陶叔在书房外通报道。 花粥拿着笔的手一抖:“不见!” 第二天… “小姐,王爷前来拜访。” “不见!” …… 第五天… “小姐……” “不见!”陶叔还没说完花粥就应道。 “小姐,不是王爷,是一位红袖阁的女子求见。”陶叔说道,心里纳闷,小姐怎么会跟青楼里的人认识。 红袖阁?花粥停下手中的笔,猛然想起今天是红烛第二次登台,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你请她先去偏厅等候。”花粥边说边整理手上的资料。 “好。” 花粥很快弄好就去了偏厅,看到一个穿粉衣的小姑娘坐在厅中,她认得她是那日帮她梳妆的丫环杏儿。 杏儿看到花粥赶紧站起来,拘谨的低下头。 红娘叫她来花府寻红烛姑娘,结果她一进来就被花府华丽的装横和偌大的院子吓到了。 她不明白,红烛姑娘住在这么好的大宅中,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为何要进红袖阁趟这红尘浑水。 “走吧。”花粥对杏儿点头,然后带头走在前面。 若不是她之前给红娘留过地址,恐怕今天是要误场了。 杏儿默不作声的跟在花粥背后,一脸羡慕的看着花粥。 即使红烛姑娘入了红袖阁,也与她们这些丫环不一样。 红娘好吃好喝供着红烛姑娘,她想什么时候接客就什么时候接客,全因她生着一张好脸。 唉,这大概是命吧。 出了花府,快到红袖阁的时候,花粥让杏儿先从大门进去,自己跟上次一样跳上五楼,翻窗而入。 “哎呦,姑娘你可算是来了,楼下的人都催急了。” 红娘看到从窗户进来的花粥急道,上前把花粥往梳妆台推去,朝旁边的丫环喊道:“还不快帮红烛姑娘打扮。” 红娘看着任丫环在脸上扑粉的花粥,扬起了慈母般的微笑,她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两在向她招手。 上次那位公子抬着一千两白银来换玉佩,她抱着那箱银两足足睡了两天。 收拾好的花粥换上一身百花曳地裙,依旧用一根玉簪简单束起秀发,戴上白纱。 她这次没有准备精彩的开场,而是直接从五楼跳下去。 堂中宾客仰头看着花粥,眼里满是惊艳,仿佛看到一个九天玄女从天而降。 花粥两脚落地,场上响起一阵欢叫声。 “红烛姑娘……” “红烛姑娘……” 呼声一声比一声高。 花粥素手抬起往下一压,众人噤声。 “我今日欲寻一位入幕之宾。”花粥薄唇轻启。 众人一听脸上露出喜色,他们今日已带够银两,若能成为红烛姑娘的入幕之宾,说不定就能一睹红烛姑娘的芳容了。 想着能和红烛姑娘一起把酒言欢,甚至更进一步,他们兴奋的搓搓手,迫不及待的喊道:“红烛姑娘,你出价吧。” 原本准备出价的花粥余光不经意瞥到二楼雅间,眸光一冷。 之前还说喜欢她,现在就和莫问天一起逛青楼。 呵!男人果然都是花言巧语之徒。 二楼雅间…… 莫问天兴奋的指着花粥对白苏说:“她在看我!看来上次我砸了那些钱不亏,你看我今天怎么拿下她,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白苏自顾自的喝酒,不理会莫问天,也没有抬头看大家口中喊的红烛姑娘。 要不是莫问天说教他怎么追到花粥,要给他做示范,他断是不会再来这红袖阁第二次。 “此次不用竞价。”花粥轻轻开口,“只寻合眼缘之人。” 一言既出,众人沸腾,纷纷好奇谁会成为那个人,同时也期盼幸运能降到自己头上。 “我……选择他。”花粥嘴角微勾,细手一挑朝二楼指去。 第四十五章 徐州之灾 大家顺着花粥指着的方向看去。 “我,是我!” 莫问天看到花粥的手指着他这里,激动的跳起来,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对底下的人叫道。 他放下手,挺直腰板,自以为很帅气的朝花粥眨一下眼说:“红烛姑娘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不好意思,麻烦你让让,我说的是你旁边那位。” 花粥清冷的声音响起,一双美眸平静的望着白苏。 旁边那位?莫问天机械的扭过头看着正在喝茶的白苏,有没有搞错,怎么可能是这棵铁树? 莫问天嫉妒的看着白苏,后悔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早知道他就不带白苏过来了,真是便宜他了。 “红烛姑娘,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莫问天转回头笑着对花粥说。 “我就要他。”花粥语气坚定。 “我没兴趣。”白苏头也不抬冷冷道。 言出,众宾客不可思议。 但看容貌,这位公子仪表不凡,与红烛姑娘倒也般配,只是有些不识抬举,竟然敢拒绝红烛姑娘。 这可是一掷千两也难得的机会,他们巴不得被选中的人是自己。 花粥盯着白苏两眼微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但听到白苏拒绝的时候竟有些开心,甚至暗自松了一口气。 莫问天看着花粥眯眼以为花粥生气了,连忙坐下对白苏说:“兄弟,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也忙我一下吧。你就代我去看一眼,回来告诉我她长什么样,拜托了。” 虽然他看不到,但白苏看得到,如果长得一般的话他以后就不来了,换一家去,这样一想莫问天心里好受了些。 莫问天也有求他的时候啊,白苏端着茶杯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笑着对莫问天说:“如此你便是欠我一个人情了?” “是是是。”莫问天连忙应道。 达到目的,白苏放下茶杯,起身,对着花粥说:“请。” 花粥眉一皱,方才拒绝难道是故作矜持。 冷笑,果然她没看错,白苏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花粥气极的踏上楼梯上了四楼,白苏跟着也上了四楼。 白苏进去的时候花粥已坐在桌旁,撇头冷着脸。 白苏走过去从容的掀起袍子坐下,低着头没有看花粥。 花粥现在正在气头上,也不想搭理白苏,两人僵坐着。 一刻钟过去了…… 白苏轻叩手中的茶杯,有些不耐,但想起自己答应莫问天的事,客气的开口:“姑娘可否摘下面纱?” 花粥闻言侧视白苏,狐狸尾巴藏不住,终于露出来了。 于是讽刺道:“我还以为公子与他们不同,没想到也是重色之人。” 白苏一听,最后仅有的耐心被耗光,站起来,冷笑:“姑娘既是约在下上楼,又何必掩面故弄玄虚。” 说完,白苏就转身抬腿离去。 “你……”花粥气得指着白苏的背影,好样的! 白苏下了一楼,在下面等候的莫问天立马迎上去,急问:“怎么样?” “奇丑无比、歪嘴斜眼。”白苏此时正烦躁,甩下八个字朝红袖阁外走去。 莫问天听了白苏的描述,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呆站在原地,脑中幻想过数遍红烛姑娘的模样像泡沫一般逐个破灭。 这边花粥被白苏气到之后,转念一想,她本就在故弄玄虚,制造神秘感吸引宾客注意力,白苏说的是实话,她为什么要生气。 想通了的花粥无所谓的撇嘴,卸妆换衣,从窗户跃下回了花府。 —— 朝堂上,北皇一脸怒气的看着底下弯腰作揖的白言。 前几日白言治灾归来,他好生夸赞了他一番,还赐他珍宝无数。今日徐州就传来消息,三日前又遭大雨,白言带人修筑的堤坝在一夜之间全部坍塌。 “白言,这就是你治的灾?”北皇敲着龙椅的椅手,气得直咳嗽。 白言立在下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本以为治水是一件简单的事便接了下来,前几日还受了父皇夸赞,今天怎么就突然传来消息说堤坝坍塌了。 花粥同情的看着白言,他错的不是接下徐州之任,而是在没有能力解决的情况下接下这个任务。 莫问天则暗爽,果然还是朝阳王这块姜更辣一些,他早预料到会有今天。 “罢了,自行闭门思过一个月,退下吧。” 白言惶恐的退出堂中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北皇头疼的揉揉眉心,他最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一动怒就头疼,可偏偏底下的人都不让他省心。 “众爱卿可有办法根治徐州之灾?”北皇眼眸扫了一圈朝堂。 朝堂上的大臣纷纷低下头,二王爷都拿水灾束手无策,他们这时候就别往枪口上撞,揽上这烂摊子了。 北皇拳头紧握,青筋突爆,偌大的朝堂竟无一人有对策,一群废物。 白苏拱手刚一抬脚准备上前,就听到花粥的声音响起。 “皇上,臣有治灾之法。”花粥走到堂中。 “花侍郎有何办法?”见有人站出来,北皇脸色缓和许多。 “修筑堤坝治标不治本,只是权宜之计,且劳民伤财。” 花粥站直身子继续道:“筑堤坝是治水不可缺少的第一步,但更重要的是疏通淤塞的河床,开凿渠道,让水流出去,如此才可使徐州的水灾从根本上得到疏治。” 百官十分赞同的点头,北皇也向花粥投去赞赏的目光。 花粥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样虽然治理了水灾,却没有真正解决徐州的灾难。” 徐州不就是犯水灾吗,还有什么灾难?众人不解的看着花粥。 “徐州连年遭受水灾,田里庄稼收成惨淡,还要缴纳税赋,每年的收入连正常的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 “所以臣觉得改善徐州的经济状况也是当务之急。”花粥弯腰作揖。 “那爱卿觉得该如何解决?” 北皇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花粥讲的问题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单只治好水灾,徐州百姓的生活依旧苦不堪言。 “臣查过资料,徐州地势偏僻,水力资源丰富,却走错方向种植喜热的棉花、果树。” “臣以为应大力鼓励徐州百姓种植水稻,水稻吸水耐水力强,还可以作大米运到邻城换取维持生计的银两。” 第四十六章 被狗咬了 “好!” 北皇先是静默一会,然后一下一下的鼓掌叫了一声好。 百官们交头接耳,纷纷点头称赞。 白苏望向花粥的眼神也充满赞赏,花粥说的前半部分也正是他心中所想,但后半部分却是他没想到的。 白言则一脸复杂的看着花粥,花粥智勇双全,这次献策又立下功劳,恐怕更得父皇倚重。只可惜她与白苏是一条船的,若能为他所用的话…… 白言两眼微眯,心中有了主意。 “你的方法朕会吩咐下面的人实施,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徐州的事得到了解决的办法,北皇心里舒畅许多,对花粥更是满意,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都可以满足她。 “臣想要黄金。” 听到北皇说要赏赐她,她不假思索道。 百官惊住,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直接向皇上讨要财物方面的赏赐,花侍郎真是直爽。 莫问天悄悄凑到白苏耳边小声说:“原来你的这碗粥还是个财迷啊。” 白苏听到‘你家’两字心情大好,嘴角微勾。财迷是吗?朝阳王府多的是金子,随她拿。 “好,赏黄金万两。” 北皇哈哈大笑,以往那些大臣不是假意推辞赏赐,就是想满足自己的野心,像花粥这样心思简单直接开口要钱的更让他好掌控,也更放心。 “谢皇上。” 花粥弯腰作揖,表面平静,心里却很开心。不枉费她前几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翻阅关于徐州和治水的资料。 一万两黄金,距离她还清债务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退朝。” 徐州之事既已解决,北皇就直接宣布退朝了。 “恭送皇上。”百官俯身行礼恭送皇帝。 北皇走后,花粥就直接出了朝堂,绕着宫墙往宫外走去。 眼看着还有一道宫墙就到了宫门,突然一双大手从旁边伸出把花粥往里拉去。 花粥运掌准备劈过去,转头看到白苏急忙收手。 “有事吗?”花粥对花灯会那件事还没有释怀,见到白苏还是有些尴尬。 “为什么躲着我?”白苏抓紧花粥的手问,语气里透着委屈。 花粥沉默,她确实在躲白苏,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讨厌我?” 花粥摇头。 “那你喜欢我吗?” 白苏向前一步,逼得花粥后退一步,后背靠在墙上。 “那你喜欢我吗?”白苏认真的看着花粥,一脸期盼。 花粥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喜欢吗?她不知道,但她确实不讨厌白苏。 白苏见花粥低眸不应,心中有些失落。眼睛不经意瞥到花粥的唇,花粥的唇极薄,微微张着,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 白苏定定望着,仿佛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他。 他喉间滚动,一时失去理智低头吻了过去。 莫问天说了,第三步:该用强时就用强。 白苏闭上眼睛,现在就让他放肆一回吧。 花粥毫无防备,唇上传来湿热温润的触觉,白苏的唇印在她的唇上细细摩擦。 花粥一惊,挣扎着想要推开白苏,却被白苏钳住双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使不出力,只能任着白苏在她的唇上啃着。 慢慢的,花粥的心里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头晕乎乎的。逐渐放弃挣扎,花粥的手攀上白苏的脖子,甚至开始回应。 白苏见花粥接受,心中大喜,动作更加轻柔,搂着花粥的腰使两人的身子贴紧。 “王爷!” 一声惊诧声响起,白苏离开花粥的唇,速度极快的转身将花粥环在怀中。 莫问天和几位大臣刚好经过就看到这么劲爆的场面,一个个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他们好奇的往白苏怀里瞄去,想知道是哪位女子竟能使朝阳失去理智在宫中做出这等事情。 只可惜白苏护得太紧,他们什么都看不到。莫问天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动动手指头就知道怀中的人是谁,没想到白苏挺上道的,这么快就把粥给熬熟了。 花粥蜷缩身子,双手紧紧抓住白苏胸前的领子,生怕被他们看到,这事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花粥将脸死死埋在白苏胸前,她刚才怎么会一时迷失做出这样羞耻的事情呢,现在想想脸就发烫。 “看够了吗?”白苏不悦的皱眉,这种被打断好事的感觉很糟糕,,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他斜睨了莫问天一眼,“还不走?” 啊,几位大臣瞬间回过神,忙不迭的转过身快速离开,以免惹恼了白苏。 莫问天朝白苏挤眼,啧了一声摇头离开。 等到他们都走远了,白苏才放开花粥。 花粥此时两颊酡红,像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两片薄唇被他啃得红肿,难得的一副小女儿姿态。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白苏看着花粥红肿的嘴唇愧疚道。 花粥呆呆地看着白苏,这就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混蛋。”感觉自己被耍了一样,花粥气极朝白苏胸口锤了一拳,捂着嘴向宫门跑去。 白苏看着花粥跑开的背影,对,他就是个混蛋。明知花粥不喜欢他,却还强迫她,实在该死。 但他不后悔,因为他不想无谓纠缠花粥给她增加负担,这就当作给他最后的礼物吧。 花粥一路跑回花府,到了府中,一心想着赶紧回房,没看到旁边的陶叔。 陶叔疑惑的看着花粥,小姐的嘴红红的,看起来心情不大好,是不是受欺负了。 花粥跑回院子,正在给院中花草浇水的绿豆看到花粥放下水壶。 迎上来,看到花粥脸色不佳担忧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家王爷,但花粥没说出来,毕竟这么丢脸的事她才不要告诉绿豆。 “呀,小姐你的嘴怎么了?”绿豆瞥到花粥红肿的嘴唇惊呼问道。 嘴?花粥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 白苏这个王八蛋,属狗的吗? 摸到自己红肿的嘴花粥差点没骂出口,那她刚刚一路回来的时候旁人都看到了? 太丢人了! “被狗咬了。”花粥咬牙气愤的扔下一句跑回房中。 第四十七章 什么是喜欢 绿豆转头看着花粥的背影怔在原地,狗为什么要咬小姐的嘴巴?难道小姐抢它东西吃了? 想不通,绿豆便去厨房打了盆热水端进房间。 看到花粥捂着嘴闷坐在桌旁,绿豆把水盆放在盆架上,将一块干手巾放入盆中浸湿。 “小姐,我帮你热敷一下吧。”绿豆拧干手巾走到花粥旁边。 花粥思索总不能顶着大肿唇出去见人吧,于是仰头任绿豆用热巾在她嘴上擦拭。 “小姐,哪家的狗这么凶狠?你告诉我,下次见到它我踢翻他的狗盆,饿死它。” 绿豆看花粥唇肿的厉害,不由心疼的放轻手上力度,心里却想着要帮花粥出这口气。 本来心情已经平复大半的花粥听到绿豆的话不禁又回想起白苏吻她的画面,想着想着脸颊发烫,顿觉口干舌燥。 “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看到脸红到滴血的花粥,绿豆吓得赶紧用手去摸花粥的额头,惊呼:“好烫,小姐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事。” 花粥双手叠放在桌上,将脸埋进臂弯里,太丢人了! “不行,这样烧下去会烧坏脑子的。”绿豆急道。 “我就是……是上火。”花粥顿了一下搪塞绿豆道。 绿豆皱眉,还是很担心花粥,转身走到门口准备出去找大夫。 “绿豆。” 花粥喊了一句,绿豆停住脚步回头望着花粥。 “什么是喜欢?” 花粥闷了半天小声道,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她不知道自己对白苏是什么感觉,但很诧异自己竟不反感白苏对她做的冒犯之事,如果换作别人她早踢得他断子绝孙了,可为什么白苏例外呢? 喜欢? 但这与她之前对刘子琛的感觉不一样,她与刘子琛一直以来都非常客气尊重对方,除了拥抱不会做出其它越矩的事情,更从没对对方说过一句喜欢。 而白苏直接对她做无礼之事,她却没有反抗。花粥心里很乱,所以才问绿豆想解开心中的疑惑。 绿豆眨了一下眼睛,怀疑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小姐问她什么是喜欢。 绿豆几步蹦到花粥旁边坐下,双手叠放在桌上好奇问道:“小姐,你喜欢谁啊?” “没喜欢谁!”花粥仿佛被戳穿心事一样噔的坐直身子连忙否认。 “骗人,你看你急的,你刚才不是发烧是脸红吧。” 绿豆指着花粥的脸笑道,然后凑近小声说:“告诉我呗,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回答你问题。”绿豆见花粥不松口双手环胸傲娇道。 花粥迟疑一会,刚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不行,她说不出口。 绿豆见花粥欲言又止的样子,试探的问了一句:“王爷?” 花粥一听低下头,眼眸微闪。 绿豆看花粥的反应,高兴的拍了一下手,肯定是王爷!既然这样,这个忙她帮定了。 “你听我给你分析啊。”绿豆清了一下嗓子,一副资深专家的样子。 她拉着自己的凳子向花粥靠近,给花粥一个眼神,小手朝她勾了勾。 花粥不解的凑近,竖直耳朵。 “喜欢就是只要他在,天塌下来你都不怕。” 花粥垂眸深思,白苏每次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让她莫名有一种安全感。 “他与别人亲近,你酸。” 白苏接受红烛的邀请时她心里确实有点生气。 “与你亲近,你甜。” 花粥摇头,没什么感觉。 “不见,思之。” 摇头,说起思,她有几天没看到麻烦虫了,倒真有点想他。 “见之,如同嚼蜜。”绿豆见花粥摇了两次头,不甘心再加了一句。 花粥再次摇头。 “要不你再仔细想想?”绿豆不死心道,王爷和小姐之间好不容易有点曙光,可别就这样掐没了。 五条只应了两条,花粥仔细想了想说:“那大概就是不喜欢了。” 想到自己不喜欢白苏,花粥更郁闷了,那她为什么不推开白苏?为什么不推开!! “小姐,我刚刚讲得不对,要不我重新讲一遍?”绿豆垂死挣扎道。 “不用了。”花粥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你回房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小姐,我再重新讲一遍。” “哎,小姐。” 绿豆被花粥推出房间,门一关隔在房外。 总算清净,花粥一把扑到床上将整个脸闷在被子上。 -- 因着嘴巴还没消肿,又不想见到白苏,所以花粥向北皇请了几日朝假,在府中练了几日剑。 “小姐小姐!” 绿豆风风火火的跑进院子,朝花粥叫道。 “怎么了?”花粥收剑,什么事让绿豆这么慌乱。 “相国千金来了。”绿豆急促的喘着气,她刚才一看到沈棠闯进花府就跑来通知花粥。 她来做什么? 花粥凝眉,将手中的剑递给绿豆说:“走,去看看。” 花粥她们到厅堂的时候,沈棠正坐在主位细细品茶。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见我呢。”沈棠看到花粥笑道,然后放下茶杯咂嘴摇头,“这茶难以入口,拿出来待客太过寒碜。” 太过分了,绿豆气极欲冲上去被花粥一把拦下。 花粥弯嘴朝沈棠笑了笑,温声道:“相国府的茶汇百家之脂,聚百家之膏,其味之苦辛,鄙府的茶自是不能与之相比的。” “你……” 沈棠握紧拳头,以为她听不懂吗?花粥这是暗讽他们相国府不顾百姓疾苦,搜刮民脂民膏。 绿豆暗暗朝花粥竖了个大拇指,小姐真是太棒了,瞧沈棠被气得。但她觉得还不够解气,躲在花粥背后朝沈棠做鬼脸。 沈棠克制自己的怒火,松开拳头。罢了,她今日来是为了别的事,不与她们一般计较。 沈棠缓和脸色朝花粥一笑,指着堂下的座位说:“坐啊,都站在干嘛?” 绿豆不满的双手叉腰,沈棠什么意思?这是花府,她却坐在主位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不了,主随客便,你喝好坐好就行。”花粥淡淡道。 花粥简单一句话就显现出主人家的大度,倒显得沈棠的小伎俩不入眼。 沈棠暗忖,这个花粥不好对付。 第四十八章 我与王爷定了婚约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棠尽管很想冲上去撕烂花粥的嘴,但仍保持脸上的微笑道。 花粥狐疑的看着沈棠,若在平时沈棠早就翻脸与她打起来了,今天是转性子了?不生气反而老朝她笑,让她有些琢磨不透。 “沈小姐今天心情好像不错?”花粥看着沈棠挑了一下眉。 “是很不错。” 沈棠嘴角轻勾,她今天是来告诉花粥一个消息的,她很期待花粥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想着沈棠的笑意更深了。 花粥看到沈棠一个人在那笑得嘴都合不上,心中升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今天来主要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沈棠端起茶杯悠闲的啜一口。 “哦。” 沈棠看到花粥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坐不住了,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她发现花粥每次都能轻易挑起她的怒火。 冷笑一声,看她等下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我与王爷定了婚约。”沈棠加重后两个字,仔细的盯着花粥,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哦。” “不可能!” 花粥没什么反应,依旧哦了一声,倒是绿豆惊呼出口。 “我与朝阳王定了婚约。”沈棠以为花粥没听清再强调一遍,仔细盯着花粥。 然而花粥无所谓的撇了一下头说:“所以呢?” 花粥听到沈棠的话时并不惊讶,也不相信,而是觉得好笑。 白苏怎么可能会答应娶沈棠,如果真是这样他之前就不会对沈棠态度冷淡。沈棠不就想气她,看她有什么反应吗?她偏不如她愿。 “皇后今早赐的婚,王爷没有反对。”对于花粥的反应沈棠十分不满意,她是来气花粥的,结果自己受了一肚子的气,她不甘心又补充了一句。 闻言花粥的手微颤,直直看着沈棠,瞳眸间的情绪有些波动。 之前她只当沈棠在自导自演,但现在信了。 她犹记得皇后对她说过的话,皇后是一个有野心、有手段的人,为了皇位必定会让白苏娶相国之女。 沈棠满意的看着花粥的反应,这才是她想看到的,她就说花粥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花粥看到沈棠一副痛快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定定神,她又不喜欢白苏,白苏爱娶谁娶谁,她紧张什么?慌什么? 花粥恢复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斜睨沈棠一眼:“关我何事?” “你!” 沈棠气得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隐忍怒气然后对着花粥莞尔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提前通知花侍郎记得来喝喜酒。” 说完沈棠甩袖离开,走到厅堂门口背对花粥时笑脸瞬间变得阴沉,这花府太晦气,她再也不想来第二次。 “王爷不可能娶她,小姐你要相信王爷。”绿豆见沈棠走后连忙安慰花粥,深怕花粥相信沈棠的话。 “这样拙劣的谎言一点就破,她说的应该不假。” 花粥望着沈棠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虽然对着沈棠她表现的毫不在意,但心里却隐约有些难受。 她大概是在惋惜一颗好白菜即将被猪拱了吧,花粥努力说服自己然后离开厅堂朝房间走去。 “小姐!” 绿豆叫了一句站在原地,撅起嘴巴,反正她是不信王爷会娶那个刁蛮千金。 -- 第二日,皇上大设宴席,花粥不好再辞邀在家,穿了一身简单锦袍进宫。 到了宫门,花粥一下马车就看到站在宫门的白苏,似乎是在等人。 见到白苏花粥还是有些尴尬,眼神不自然的躲闪,但白苏好像没看到花粥一样,倒让花粥松了一口气。 奇怪的是花粥走进宫门,白苏也跟在后面走进来,始终与她保持三十丈的距离,不远不近。 到了御花园,花粥偷偷向后瞄了一眼,却发现白苏不见踪影。 花粥气得撅了一下嘴,白苏这个大混蛋,亲完就翻脸不认人,也不给个交代,不负责任。 真渣! 想着花粥生气的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却听到旁边传来议论声。 “听说皇上今日设宴是要为朝阳王和沈相之女赐婚。” “一个尊贵王爷,一个相国之女,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啊。” 听到是关于白苏和沈棠的事,花粥猫腰躲到假山后面。 “哎,我听说前几日朝阳王在宫里抱着一个女子吻得那叫一个激烈。”一个大臣压低声音,还不忘啧啧几声。 “真的吗?” “可不是吗,我那天就在场,只可惜王爷把那位女子护得紧紧的,看不到脸。”另一个大臣惋惜的摇头。 “那还用说?怀中的女子肯定是沈相之女,他们身有婚约,情到深处难自已,实属正常。”一个老臣摸着发白的胡子道。 众人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 而故事的主人公花粥躲在假山后把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去。 听他们讲前几日宫中那事时红晕顺着脖颈攀上双颊,没想到宫中的人这么八卦,消息传得这么快。 但听到他们说白苏怀中女子是沈棠时,胸中燃起一阵怒火。 他们傻啊,那天早朝沈棠能进得宫中? 不听不听,一群信口胡诌的家伙,花粥抬腿准备离开。 “各位在谈论什么,好生热闹。” 是沈棠的声音,花粥顿住脚步,回到假山后面透过缝隙望去。 沈棠今日梳着随云髻,戴翟形金簪,着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妆容精致,顾盼生姿,挪着小碎步向大臣们走去,难得的温文端庄。 众人一看沈棠来了,纷纷噤声不敢再议论。 “怎的我一来就沉默了,可是我坏了大家的气氛。”沈棠一脸歉意道。 “没有没有,我们在说沈小姐与王爷前几日在宫中相吻的事。”一个嘴快的大臣说道。 旁边一个大臣悄悄碰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闭嘴。 嘴快的大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懊恼的低下头。 沈棠听了他的话隐在袖中的手猛一捏紧,昨晚特地做的红寇指甲嵌入掌心。 他们说的那人根本不是她,是谁?难道是花粥? 想到这种可能沈棠抿紧嘴唇,捏得更加用力。 不,她不能让别人知道那不是她,反正大家都说是她,那就是她! 沈棠转眸一笑,故作娇羞的低下头说:“没想到大家都知道了,都怪王爷总是这么心急,羞死人了。” 靠,真不要脸! 花粥听到沈棠应了,气得握拳锤了一下假山,打在上面突起的坚硬石块上疼得花粥叫出声来。 “谁?” 第四十九章 宴席赐婚 花粥心一惊,拔腿准备偷偷离开。 “花侍郎?”一个大臣顺着动静来到假山后看到花粥叫住她。 花粥无奈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各位好,你们都来这么早呢。”花粥朝大家挥手招呼道,企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花侍郎为何躲在后面偷听,不出来与大家一起谈论?” 可偏有人不遂她愿,沈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得意。 见大家听到沈棠的话都向她投来疑惑的眼神,花粥淡定道:“我无意路过,恰巧听到你们在谈话,刚想离开,就被你们看到了。” 花粥脸不红心不跳的诌道,她可不是偷听,他们说这么大声不就是给别人听的吗?况且她还是他们讨论话题中三分之一的主人公。 “哦?那花侍郎听到了多少?”沈棠朝花粥挑眉。 “一字不落,就连沈小姐与王爷的香艳之事也听得一清二楚。”花粥意有所指得看了沈棠一眼。 沈棠瞳孔一缩,双手紧握,玉牙紧咬死盯着花粥,话里的暗讽之意她听得分明。看花粥样子,大臣口中所说那人就是她了。 沈棠盯向花粥的眼神逐渐染上恨意,此人不除,难解她心头之恨。 但考虑还有各位大臣在场,沈棠只好隐藏自己的恨意,平复情绪,朝花粥扬起一个娇羞的表情说:“让花侍郎见笑了。” “确实见笑了。” 花粥低头笑了一声抬腿离开,朝太极殿方向走去。 众人看着花粥的背影深思,花侍郎这是话中有话啊。 沈棠眯眼,毒蛇一般的眼神射向花粥,先让她嚣张几天,等她嫁入朝阳王府,做了朝阳王妃,看她怎么收拾她。 花粥进了太极殿,白苏和白皓辰已经坐在席上。 白皓辰朝她摇手招呼,花粥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一眼当作没看见走到对面坐下。 “四哥,花粥怎么不理我们啊?”白皓辰委屈的看向白苏。 白苏面色一讪,猜想大概是为那日的事害羞,却对白皓辰淡淡道:“因为你太聒噪了。” 白皓辰不满的撇嘴,四哥就只会欺负他。 此时沈棠从殿外进来,第一眼看到花粥狠狠瞪了一眼,然后看到白苏笑容满面的坐了过去。 “皇上皇后驾到。” 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北皇和许皇后慢慢走入太极殿坐到上方。 殿中众人起身迎接,花粥也跟着低头起身,她偷偷抬头却看到许皇后经过她时凉凉斜了她一眼。 花粥耸耸鼻子,这许皇后不是一般讨厌她啊。 “无需多礼,今日就是想与大家聚一聚。”北皇笑道,扬袖坐下。 众人入座,歌舞入场。 宴席上虽说大家齐坐一堂,却都各怀心事。 花粥垂眸,手中的筷子一下一下戳着面前的菜,没有一点食欲。那些大臣猜的没错,今日宴席恐怕就是为了赐婚而设。 想着花粥就觉得烦躁不已,她很生气,甚至有点难受,难道她真喜欢白苏? 可五条她只对了两条,应该不喜欢啊。 白苏看到花粥眉头紧锁,一副纠结烦闷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起身走向花粥。 但有一个人先他一步走到花粥面前,白言端着酒杯看着花粥笑道:“花侍郎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 “关你屁事。”花粥本就烦躁,看到白言更是不耐。 面对花粥恶劣的态度白言也不恼,将手中酒杯送到花粥面前,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不如本王敬你一杯,陪你消愁。” 花粥好笑,这人真有意思,他以为向她敬酒示好,她就会被他收买吗?那也太瞧不起她花粥了。 花粥刚想拒绝白言,白言手中的酒杯就被人夺了过去。 “二王爷不好好呆在府中反省,怎么在这宴会饮酒来了?”白苏捻着从白言手中抢来的酒杯,斜着瞥了白言一眼。 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白言不是前几日才被父皇关了禁闭,今日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宴会上。 听到白苏的话,白言得意的挺直身子:“皇祖母说徐州之事不是我的错,不应责罚我,便为我向父皇求情,解除禁闭。” 白苏皱眉,又是太后。 因许皇后是别国派来的和亲公主,性子强硬,又重劝夺利,所以太后很讨厌皇后,连带着不喜白苏,但对单纯天真的白皓辰却是疼爱有加。 许皇后野心很重,一心想要白苏登上皇位,太后便处处打压她,扶持白言,是白言的一大靠山。 白言见白苏终于吃瘪了一回,笑着继续说道:“倒是四弟,你不去陪你的未婚妻沈小姐吗?” 白言这话是故意说给花粥听的,眼睛还朝花粥瞟了瞟。虽说白苏娶了沈棠对他来说更有威胁,但沈棠心仪白苏是他改变不了的。与其这样,不如直接让白苏娶了沈棠,也好让花粥死心,折掉白苏几分势力。 相对于一位刁蛮千金,他更欣赏智勇双全的花粥,况且花粥姿色胜沈棠一筹,若娶回去做二王妃,也是不错的选择。 白苏听到白言的话转头望向正怨恨盯着花粥的沈棠,皱眉,沈棠什么时候成他的未婚妻了,又是谁在胡乱造谣? “你休要胡说!”白苏生怕花粥误会,喝道。 “看来四弟还不知道这件事啊,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问花侍郎,想必她也听说这件事了。”白言无辜的伸出右手指向花粥,头朝花粥撇了撇。 “我……” 白苏上前一步刚想跟花粥解释,就见花粥头也不抬,面无表情的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恭喜王爷了。”花粥抬头努力朝白苏挤出一个笑容,搁在膝上的左手陡然抓紧衣服。 白言看着花粥嘴角微勾,这次他有把握拿下花粥,只要花粥与他联手,还怕不是白苏的对手吗? “你不要信他!”白苏看花粥信了白言,急道。 “王爷。” 坐在花粥旁边的莫问天终于憋不住站起来将白苏拉到一边,小声说:“此事确实不假,宫里都传开了,恐怕等下皇上就要为你们赐婚了。” 白言惊愕的看着莫问天,他不过前几日不敢面对花粥没上早朝,就被人订了婚事? 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第五十章 违抗圣旨 “皇上,你看他们几个聊得多开心,我们就趁现在把那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吧。” 许皇后见不得白苏围在花粥旁边,望着白苏他们对北皇笑道。 北皇同意的点点头,对于皇后昨日给他的提议非常满意。 “诸位,朕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皇上一开口,大殿立马安静下来。 沈棠抑制住内心的欢喜与激动,娇羞的望了白苏一眼,然后朝花粥得意的昂起下巴。 白苏则认真的看着北皇,在没听到确认消息之前他是不会相信的。 北皇朝身侧的总管招了一下手,总管立马会意缓缓打开手中金黄色的圣旨,清了一下嗓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沈相国之女沈棠,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特将沈棠许配朝阳王为王妃,钦此!” 总管合上圣旨,众人前后相视一笑,意料之中。 “臣女领旨,谢主隆恩。”沈棠笑着两步并一步跨到大殿中央跪地领旨。 …… 大殿一片寂静,众人都望着白苏。 “朝阳王,莫不是太过高兴忘了领旨?” 总管朝白苏暗使眼色,示意他领旨谢恩,可白苏仍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示。 沈棠向白苏那边望去,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僵在那有些难堪。 白言环胸看戏似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不信白苏还敢违抗圣旨。 莫问天瞧见皇上的脸色逐渐阴沉,悄悄推了白苏一下,白苏依旧不动。 嘿!就算不愿意,也得先接了圣旨再说啊,难道真要抗旨不成? 莫问天再推一下,白苏终于抬脚向大殿中央走去,众人跟着舒了一口气。 花粥定定看着白苏一步一步朝沈棠那边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相信白苏会拒绝这门婚事,可她又不想白苏拒绝,因为抗旨会惹怒北皇。 白苏走到沈棠旁边站定,但他没有像众人意料的那样跪下,而是直直望着皇上一字一字道:“我—不—愿—意。” 什么! 众人大惊,朝阳王这是要抗旨。娶了沈棠就相当于得到了沈相国的支持,况且沈棠的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除了脾气坏点,他们想不通白苏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婚事。 “你再说一遍!”北皇怒目圆睁,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我不愿意!”白苏坚定的昂头,皱眉看着北皇说,“为什么没人通知我?在没有问过我意见的情况下就为我定下婚约。” 花粥担忧的看着白苏,他这样公然抗旨等于拂了皇上的面子,让皇上难看。 北皇气极的指着白苏,他这是在指责他这个父皇自作主张,当真是以为他看重他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为你赐婚岂需问你意见。” “朝阳王你欺人太甚,我女儿才貌双全,哪里配不上你了,你要如此羞辱她。” 沈相国看不得自己视为珍宝的女儿受委屈,走到大殿扶起沈棠,锐利的眼神刷向白苏。 他一直明哲保身,不愿趟入皇家这淌浑水,所以也不同意这门婚事。 奈何沈棠太过执着,非白苏不嫁,他这个做父亲的只好腆着脸向皇后请旨,哪曾想白苏这么不识抬举。 “沈小姐很好。”白苏看着沈相国说。 沈棠听到白苏的话欣喜的抬起头,王爷这是要接受她了?但听到下半句话就好似一盆冷水泼下来,浇得她心底发凉。 “不是沈小姐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她,还请沈相另择良婿。”白苏淡淡道。 “混账东西,朕再问你一次,你接不接受这门婚事?”北皇冰冷的双眸望向白苏。 “不接受。” “嘭” 北皇蓦地一把扫开桌上的酒器,杯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水撒了一地,然后拂袖离开。 众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劝还是该远离是非。 北皇走后,许皇后不满的看着白苏,厉声道:“你跟我来。” 白苏回头看着满脸担忧的花粥,朝她安慰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娶沈棠的。 许皇后顺着白苏的视线望向花粥,眼睛微眯,又是她! 白苏跟着许皇后离开大殿,殿上只剩下一众大臣和少些女眷。 大臣纷纷侧身小声唏嘘,女眷们也围在一起对着沈棠的背指指点点,有人同情惋惜,也有人幸灾乐祸。 “议论什么!议论什么呢!” 沈棠正在气头上,看到大家像看戏一样更是火冒三丈,走近他们吼道。 大家都吓得连忙后退,紧闭嘴巴,不敢再多言。 沈棠突然把头转向花粥,凶狠的盯着她,都是这个女人,如果她不出现,王爷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沈棠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花粥头上,王爷的拒绝,大家的嘲笑和今日所受的羞辱都是拜她所赐。 沈棠走近花粥,花粥不明所以的看着一步步向她逼近的沈棠。 “你去死吧!” 在离花粥还有三尺距离的时候,沈棠突然从怀中掏出匕首,拔开刀鞘,向花粥恨恨刺过去。 “不要!” 莫问天、白皓辰和沈相同时惊呼出声,殿中的人看到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张开嘴巴,瞪大眼睛。 -- 凤栖殿内 许皇后一双美目不带感情的望着白苏,薄唇轻启:“你是不是喜欢花粥?” “是。” 白苏毫不避讳的直视许皇后。 “你以为--你有爱的权利?”许皇后走近白苏,冷冷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的。” “是本宫!没有本宫你什么都不是,你给本宫记住了,你要是敢背叛本宫,本宫会让你体验失去的滋味。” 许皇后食指点了点白苏的胸口,脸上尽是凶残之色,不见往日的端庄温淑。 哼,白苏讽刺的勾起嘴角,他宁愿不要这一切,这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一切。 “花粥可以给她一个侧妃之位,这是本宫最后的底线,但你必须娶沈棠为正妃。” 许皇后转身恢复平静的面容,走到上方坐下,她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在她看来,白苏是万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我不会娶沈棠。” 许皇后手一顿,不可置信的望着白苏,仿佛自己听错了一样。 “绝不会。”白苏再强调一遍,坚定的表明自己的决心。 “嘭” 许皇后将手中的杯子用力向白苏砸去,砸中白苏的左脸再掉在地上碎开。 白苏的脸受重力被砸得向右偏去,肿了一大块,甚至起了明显的淤青。 白苏摆正头冷冷看了许皇后一眼,转身离开。 许皇后气得握紧座下椅子的扶手,两只眼睛危险的眯起,白苏越来越不受掌控了,都敢跟她反着来。 第五十一章 还有更过分的呢 太极殿内— 花粥眼疾手快抓住沈棠刺过来的手,一拧,沈棠吃痛一声,匕首落地。 她不甘心的继续向花粥出招,两人从殿内打到殿外,从殿外打到御花园。 旁人不敢随便上前劝架,围着她们跟着来到御花园,在一旁仔细盯着,生怕两人受伤惹出麻烦。 花粥不想与沈棠计较,所以未尽全力只守不攻,而在沈棠看来花粥这是挑衅和瞧不起她,眼神一凝,从腰上抽出软鞭向花粥挥去。 花粥没想到沈棠还有这手,侧身躲过那一鞭,右肩不防挨了一下,衣服被抽出一条大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但一抹白中沁着鲜红的血,肩上的肉向外翻着,触目惊心。 众人不满的看着沈棠,这下手也太重了,招招凌厉迅猛。 花粥闷哼一声,但她没有时间检查伤口,因为沈棠的软鞭又朝她挥了过来。 沈棠眼神一凛,不停挥舞手中的软鞭向花粥的脸袭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毁了花粥的脸,这样王爷就会回心转意了。 软鞭是远距离攻击性武器,所以花粥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只能不停的躲闪,避开沈棠的鞭子。 可偏偏沈棠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挥过来,好几次擦过她的脸,所幸被她躲过。 而沈棠则气恼的咬牙,差一点,每次都差一点。 每一次挥鞭沈棠都使出了很大的力气,几番下来,精力逐渐耗尽,挥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花粥瞄准机会趁沈棠不注意闪身凑近她,右掌逆时针一转朝沈棠肚子打去,沈棠被震得向后仰去。 花粥再一把抓住软鞭的鞭尾,一扯,沈棠受力身子又向前一倾,脸朝地摔个狗啃泥。 莫问天和白皓辰两个人看得暗爽,不禁拍手叫了一声好。 “棠儿。” 原本看到自家女儿占了上风的沈相准备任着沈棠教训花粥,但看到沈棠被花粥摔在地上立马上前扶起沈棠,对着花粥横眉怒视。 “花粥,两人切磋而已,你下手何必这么过分?” 切磋?若是她稍有不慎,便会命丧于此。 拿着匕首和软鞭搞偷袭欺负手无寸铁的她,到底谁更过分? 况且她肩膀还流着血呢,而沈棠却是连皮外伤都没有。沈相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控诉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过分?”花粥冷哼一声扯扯手中的鞭子,对着沈相邪魅一笑,“还有更过分的呢。” “啪” 花粥扬起软鞭朝沈棠身上挥了过去,打在她身上撕出一道裂口,比花粥肩上的还要深。 “花粥!”沈相咬牙看着花粥,眼里满是恨意。 “啪”又是一鞭。 “贱人!”沈棠搂着身子,两眼猩红的望着花粥,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啪” “再说一句?说一句就抽一鞭。”花粥昂头看着沈棠父女,神情嚣张至极。 “花粥,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等我见到皇上定向皇上讨个公道。”沈相搂住沈棠,他就不信花粥还敢抽下来。 “啪” 众人不敢相信,花粥再次挥鞭向沈棠抽去,连着沈相也挨了半鞭子。 连相国都敢抽,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莫问天对花粥又刷新了认识,他以为花粥是彪悍,现在看来是胆大妄为,肆无忌惮。摇头,沈相这回是碰到硬钉子了。 “花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沈相惊讶的看着花粥,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敢抽他。 “对啊,一种以牙还牙的病。”花粥歪头眨眼,仿佛刚刚抽人的不是她。 “我花粥向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你们要是无聊找抽我不介意陪你们玩玩。” 花粥将手中的软鞭扔到地上,环胸看着沈棠父女说,“方才四鞭只是一个教训,若有下次,受的可不是皮外伤了。” 花粥力度掌握的很好,沈棠身上的伤口看起来狰狞,但只要好好擦几天药便无大碍。 众人听到花粥的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是看着才过二八的小姑娘,做的事说的话却让人害怕。 怪不得她年纪轻轻就担任南国的三军统领,这手段、这秉性他们不得不服,同时也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惹谁都不能惹花粥,这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 “是你夺走王爷在先,我只是想讨回自己的东西。”沈棠不甘心,一边恨恨的望着花粥,一边抱着满是伤痕的双臂。 “自己的东西?”花粥好笑的看着沈棠,“王爷什么时候成你的东西了?” “我与王爷是大家公认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不是你勾引王爷,王爷怎么可能抗旨拒婚?”沈棠抬起下巴,愤恨的盯着花粥。 原来王爷抗旨是为了花侍郎,所以沈棠才会对花侍郎出手,这样一想就通了,众人点头了然,看戏的兴致愈浓了些。 “王爷拒婚是因为不喜欢你,与我何干?”花粥无奈,怎么什么事都要怪到她头上。 “你胡说!王爷是喜欢我的。” 沈棠一听反应特别激烈,她不容许别人说王爷不喜欢她,在她心里王爷对她是有感觉的,只要她坚持,王爷一定会爱上她。 只可惜…… 只可惜,半路冒出个花粥,迷惑了王爷,所以王爷才会拒婚。 “你凭什么认为王爷喜欢你?”花粥轻笑朝沈棠挑眉。 “凭……” 沈棠噎住,支吾半天,见众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胆子一大说,“凭他亲我。” 虽然她心里猜到王爷亲的人是花粥,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日是她,就算花粥拆穿她也没人会相信,所以她才敢冒认。 众人听了沈棠的话才想起前几日朝阳王与女子在宫中相吻之事,如此一来,王爷与沈棠便是两情相悦,那花粥就是第三者了。 众人看着花粥的眼神变得不善,甚至不屑,作为第三者还这么嚣张,仗着自己打了一场胜仗就可以随便欺负他们北朝人吗? 感受到周围人看她眼神的变化,花粥心里冷笑,沈棠的脸皮厚得简直超出她的想象。 “花粥。” 听到有人喊自己,花粥回头,是白苏。 眉眼一弯,白苏来得倒是时候,沈棠就等着打脸吧。 “王爷,我正好需要你帮个忙。”花粥笑着朝白苏招手。 白苏狐疑的走过去,刚一走近就被花粥两手环住脖子,唇上一软。 第五十二章 你把衣服往下脱一点 “少儿不宜。” 莫问天速度极快的用手遮住白皓辰的眼睛,自己眨也不眨的盯着白苏和花粥。 花粥不熟练的轻啃白苏的嘴巴,细长的睫毛扫在白苏脸上,引得白苏心尖一颤。 他反应过来抬手绕到花粥背后,想要加深这个吻,花粥却突然退出他怀中,柔软的唇离开了他的唇。 白苏呆呆地站着,慢慢抬手摸着唇,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却是花粥第一次主动吻她。 虽然他不知道花粥为什么突然吻他,但他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众人看到这一幕惊掉下巴,花粥竟然敢明目张胆强吻朝阳王,而朝阳王没有推开她。 甚至……很享受的样子。 他们这下相信只有花粥不想做的事,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白皓辰啪的打掉莫问天的手,却发现自己错过了精彩的一幕,气愤的瞪了莫问天一眼。 沈棠用淬毒一般的眼神看着花粥,紧紧咬着银牙。 花粥转身对着沈棠,歪头皱眉道:“你方才说王爷亲谁?” “王爷,原来你还亲过别人。”花粥假装生气的望着白苏。 “啊?” 白苏还没从刚刚的吻中缓过来,听到花粥的话连忙解释,“没有,本王发誓,只亲过你一人。” 白苏郑重其事的举起左手竖起四个指头,花粥看到白苏认真的样子噗的笑出声。 众人这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和原委,原来那日朝阳王怀中的人是花侍郎,不是沈棠。 现在想想也是,那时他们刚下早朝,沈棠不可能进宫,更不可能与朝阳王在一起。 所以沈棠为什么要骗他们?众人看向沈棠的眼神变得微妙。 而沈棠听到白苏的话脸色逐渐变得惨白,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 看到众人相信花粥,她急得大吼:“说谎,你们都在说谎。” “说谎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花粥冷笑,没想到沈棠这么执迷不悟,她也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 “发生什么事了?” 白苏从凤栖殿出来在御花园看到花粥,一走过来就被花粥吻住,现在又看到他们围在这看热闹,而他听了半天也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小事,已经解决了。” 花粥非常自然的拉着白苏的手朝御花园外走去,这种是非,还是少招惹为好。 白苏看着花粥拉着他的手,嘴角一勾,手慢慢顺上一提牵住花粥的手。 花粥猛地扭头望向白苏,白苏一脸正经的直视前方,耳朵却不争气的红了。 花粥低下头,两眼往白苏那瞟了几下,任白苏牵着她走。 白苏见花粥没有反抗,眉间露出喜色,侧眼望向花粥,突然脸色沉了下来。 “这是谁弄的?” 刚才他沉浸于喜悦之中,没注意到花粥肩上的伤,伤口上的血已经有些凝固,伤口暴露得更加清楚。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弄的,他定要让那人付出惨烈代价。 如果不是白苏提醒,花粥差点忘了肩上有伤,沈棠身上的伤可是比她重上几倍,她也算是出了气,于是对白苏说:“小伤,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哎,你的脸怎么了?”花粥才发现白苏的右脸肿的跟鸡蛋一样大,伸手准备摸一下。 “不小心磕的。”白苏撇过头去,眼眸闪了闪。 花粥狐疑的看着白苏,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磕的,倒像是被砸的。 但白苏不愿说,她也不好追问,便道:“这要赶紧用药敷敷。” “还是你的伤要紧。”白苏左手放在花粥背上,微侧身子右手往下绕到花粥小腿处一把抱起花粥。 “干嘛?放我下来。” 花粥被白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捏拳锤向白苏胸口。 “别动,你身上有伤。”白苏温柔的看着花粥。 她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可以自己走,他这样抱着她成什么样子,宫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她怀疑白苏是故意的。 “快放我下来。”花粥害羞的捂着脸。 白苏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继续抱着不放手往宫外走去。 路过的宫女侍卫看见捂嘴偷笑快速离开,走开几米远后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花粥羞得把头埋进白苏的胸膛,她虽说不是什么注意脸面的人,但这也太招摇了吧。 白苏看着害羞的花粥笑意更深了,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花粥是他的人。 白苏把花粥抱进已经在外等候已久的马车,花粥坐进马车把头扭向一边,赌气的不看白苏。 白苏一笑。 马车很快到了朝阳王府,停住,花粥怕白苏又要抱她下马车,连忙掀开布帘跳下马车。 白苏看着无奈的笑着摇头,跟在后面下了马车。 进了王府,高管家迎了上来,看到花粥惊喜道:“姑娘来了。” “嗯。”花粥朝高管家微微一笑。 “高管家,快去请徐太医。”白苏边说边拉着花粥来到自己的卧房。 高管家瞥到花粥肩上的伤和白苏肿着的脸,虽心有疑问但也不敢多耽搁时间,赶紧去偏府请徐太医。 白苏拉着花粥进了卧房,将她摁坐在床上。花粥好笑,就一点小伤弄得好像她要重伤身亡一样。 “让我看看你的脸。” “先看你的伤。” 两个执拗的人大眼瞪小眼。 “王爷,徐太医来了。” 徐太医是白苏的私人太医,住在朝阳王府,所以很快就随着高管家到了卧房。 “臣见过王爷。”徐太医朝白苏弯腰行礼。 “你快来看看她的伤。”白苏急着指向花粥的肩。 徐太医忙放下药箱,上前检查花粥的伤口,仔细观察了一番,说:“这位姑娘伤势不重,臣待会开几副药方,一日两帖,连喝五日便可结痂痊愈。” “啊?” 花粥一听要喝药,脸瞬间垮了下来。 “啊什么,必须按时服药。”白苏难得的对花粥板脸,任何小伤都不得马虎。 “臣这有上好的金疮药,可以先给姑娘涂上。”徐太医从药箱拿出一个小瓶子对白苏说。 “嗯,高管家,你带徐太医下去开药方。”白苏接过药瓶。 “徐太医,这边请。” 高管家和徐太医走后,白苏拿着药瓶坐到花粥旁边。 “我自己来就行。” 花粥伸手去拿白苏手中的药瓶,白苏手一避开说:“你自己不方便,还是我帮你吧。” 花粥一想也是,毕竟伤在肩上,她自己也够不着。 花粥将右肩向白苏那边靠近,等了一会见白苏没有动静,不解的转头看向白苏。 白苏低头咳了一下,两颊微红:“那个,你把衣服往下脱一点。” 第五十三章 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 听到白苏的话花粥瞳孔一缩,左手紧抓衣领。 白苏被花粥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他看着像图谋不轨的人吗? 白苏眼眸一转,突然想逗一逗花粥,邪笑,欺身将花粥逼至床角。 一手放在花粥耳边的床架上,一手撑在床上。 脸凑近花粥,鼻尖相抵。 “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嗯?” 极具魅惑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沙哑,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挑,花粥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她咽了口口水,结巴道:“什…什么负责?” “男女授受不亲,亲了就要成亲。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我,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你不该对我负责吗?” 白苏委屈的看着花粥,就像看着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一样。 花粥无奈,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仔细想想吃亏的应该是她吧,她都没说什么,白苏一个人大男人竟然要她负责,弄得好像是他吃亏一样。 “你一次,我一次,我们扯平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扯平?名声都传出去了,以后恐怕是没有人愿意嫁给我了,你要负责!” “不是还有沈棠吗?” 花粥才不信白苏鬼扯,只要他一挥手,便有大把千金小姐扑过来,再不行这不是还有个现成的未婚妻吗。 “我只要你。”白苏直勾勾盯着花粥。 花粥被盯得不自然,撇开头转移话题问道:“那你想怎么负责?” 白苏嘴角一勾,手覆上花粥的肩,轻道:“我想……” “不行!” 花粥一惊,猛的推开白苏,白苏没有防备后背撞到床架上,吃痛一声,哀怨的看着花粥。 “我只是想帮你上药,你衣服不脱不好上药。” “不好意思啊。”花粥一讪,然后将右肩的衣服向下一拉,半边肩膀,难为情道,“那你帮我上药吧。” 白苏揉揉后背靠近花粥,打开药瓶,将里面的粉末均匀撒在花粥的伤口上,看着伤口,眼里满是心疼。 撒完药粉后,白苏拿出绷带帮花粥包扎好伤口。 “你现在身子虚弱,不宜随处走动,今日就在王府歇下。”白苏帮花粥拉上衣服。 “我不回去绿豆会担心我的。” “我会派人去花府通知她。”淡淡的语气,不容拒绝。 花粥见白苏铁定心,便知今天是走不了了,只好闷闷的点头。 白苏笑着摸了一下花粥的头说:“乖~”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身姿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白苏深情的望着花粥,将花粥的一缕碎发别到她的耳后。 “啊?” 花粥不解的看着白苏,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歹徒的马车上吗? 白苏看出花粥的疑惑,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我更早之前见过你,一年前,我去梁国碰巧撞到你与梁国对战,拿下一座城池。其他将领齐齐要求抓起城中百姓,而你态度强硬骑在马上指挥士兵打开城门放掉这些无辜的百姓,我就在那群百姓中间。” 白苏回想起那一幕,他以前就听过南国女将的传言,直到见到花粥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一见倾心。 花粥听到白苏的话呆住,她没想到白苏那么早就见过她,甚至注意到她。 她忽然想起绿豆说过白苏心里有人,还为她画过一副画,那个人是不是她? “你是不是画了一幅画?”花粥看着白苏问。 “你怎么知道?”白苏惊讶道,他回北朝之后,却对花粥念念不忘,所以按照脑海中的印象画了一幅肖像。 白苏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递给花粥,不好意思的说:“我画功不好,所以画得不是很像。” 花粥接过绢布,上面的女子眉目清秀,眸里却透着锐利的光芒,眼角的泪痣十分显眼。她认得出画中女子骑的是她的红鬃马,穿的是她的战天甲。 眼睛一阵酸痛,有些湿润,没想到在所有人背叛抛弃她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远方默默念着她。 “后来在北朝见到你,我很意外也很惊喜,是缘分让我们能够再次相遇。” 白苏直直看着花粥,刚开始他被花粥的刚毅和智勇谋略所吸引,到后来发现花粥私底下的样子与战场的模样大相径庭,不过这样的花粥更令他着迷。 面对白苏突然的真情告白花粥有点不知所措,她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白苏。 白苏本不想这么急的,但今日皇后的赐婚让他慌了,他怕再不说就要失去花粥了。 白苏一把抱住花粥,认真的问:“花粥,前方的路荆棘万千,你愿意与我携手并进吗?” 愿意吗?花粥问自己,可是绿豆问的问题她只对了两条。 但听到赐婚消息的她会难受,会不开心,甚至用当众亲白苏这种幼稚的行为来气沈棠。 花粥眼神一定,双手搭上白苏的背,去他的五条对两条。 白苏见花粥默认,脸上一喜,抱得更紧了。 -- 第二天,花粥起床走出沁苑,到了厅堂看到白苏在那摆弄碗筷。 “你起来了,我刚想去叫你。” 白苏走到花粥旁边拉着她来到桌边,扶着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花粥望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嘴角一弯,拿起筷子就去夹菜。 “等等。”白苏抓住花粥拿着筷子的手。 花粥扭头不解的看向白苏。 “先喝药。”白苏眼睛朝花粥面前那碗褐色的汤药看去。 花粥眉头一皱,脸色一垮,放下筷子拔腿准备逃走,却被白苏扯住腰带。 “去哪?” “王爷,我忽然肚子疼,想上厕所。”花粥转头煞有其事的捂着肚子。 “喝了再去。” “大清早的,喝这么重口的东西不好吧。” “喝完还有这一桌早餐给你清胃,不碍事。” 白苏看着花粥眉毛一挑:“难道要我喂你?” “不用。”花粥看到白苏盯着自己的嘴唇,连忙拿起碗捏着鼻子一口灌入肚中。 好苦!花粥皱着脸吐舌头,白苏伸手递给她两颗蜜饯,花粥一把抓着扔进嘴里。 白苏笑着看着花粥,他之前听绿豆说花粥怕喝药,便特意备了蜜饯,没想到喝药真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第五十四章 皇后召见 “你慢慢吃,我去上朝。”白苏起身。 “等等,我也去。”花粥好容易缓过来说道。 “你在家好好养伤,哪都不许去。” “我不!” 花粥已经好几日没去上朝,又加上昨天的事,再不去的话恐怕会引起其他官员的不满。 白苏拗不过花粥,只好作罢,在一旁坐着等花粥吃完早餐。 吃完早餐花粥和白苏同坐一辆马车进宫,一路总有宫女侍卫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花粥撇头看向那些盯着他们的人,那些人一看到花粥望过来就连忙低头,快步离开。 花粥疑惑的转回头问:“你有没有觉得大家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啊?” 白苏点头,他也感觉到了,大概是因为昨天的事吧。 两人进了大殿上早朝,而北皇全程对白苏没有好脸色,甚至故意忽视白苏。 下了早朝,花粥和白苏刚出朝堂,一个公公走到她面前恭敬道:“吏部侍郎,皇后有请。” 花粥撇头看向白苏,白苏皱了一下眉头。 “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应付,你先回去吧。”花粥摇头。 “那好吧。”白苏无奈应道,担心的看着花粥。 花粥朝白苏轻轻一笑,跟着公公朝凤栖殿走去。 刚一进凤栖殿,花粥就感觉到气氛不对,许皇后端坐主位,定定望着她。 花粥微微欠身行拱手礼道:“见过皇后。” “原来你知道本宫是北朝的皇后啊。”许皇后冷哼一声。 这许皇后明显是来找茬的,花粥撇嘴,懒得与她客套,便不再作声。 许皇后见花粥不把她放在眼里,对花粥又多生了几分厌恶。 花粥看到许皇后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无语的撇嘴,她就不明白了,既然她讨厌她,为什么叫她过来,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你们南国女子都是像你这样目无尊长、不知检点?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啊。”许皇后嗤笑一声,用轻视的眼神打量花粥。 “南国女子不跟我一样目无尊长、不知检点,也不跟你一样装模做样。”花粥不甘示弱道。 “没想到花侍郎不仅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还口齿伶俐的狠。”许皇后冷笑。 “许皇后,做人要为自己讲的话负责,你平白往我头上扣这么多盆子不大好吧。”花粥不悦的看着许皇后,她干什么了,为什么要抓着她往她头上扣盆子。 “哦?这么说你觉得本宫冤枉你了?昨天你自己做的丢脸之事你不记得了?”许皇后不屑的看着花粥,这种表面装清高,内心贪婪的女人她见多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花粥笑道:“是,我是亲了白苏,我也说过与他只是合作关系。但那是之前,现在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所做之事一不犯法,二不违背伦理纲常,请问有何不妥?” “可我警告过你,你们只能是合作关系,朝阳王妃不可能是一个南国人,更不可能是你。” “这是白苏的人生,就算是你也不能替他做决定。” 听到这许皇后笑了,她低头摆弄自己的指甲道:“花粥,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许皇后抬头望着花粥。 花粥不明所以的看着许皇后。 “朝阳王妃之所以不能是南国人,是因为北朝的皇后不可能是南国人。朝阳王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是北朝未来的皇,如果你硬要和他在一起,只会害了他。” “皇上为了抗旨之事大发雷霆,要不是本宫极力劝慰皇上,白苏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空与你谈情说爱。” 许皇后起身,慢慢走到花粥面前,附至花粥耳边轻声道:“爱一个人就是成全他,你要是帮本宫劝白苏改变心意的话,本宫允你侧妃之位。” 这样白苏一下子就得到了两股势力,许皇后自认为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花粥右腿往后退一步,使自己的身子与许皇后保持一定的距离,看着许皇后说:“我不能干预和改变白苏的选择,还请皇后自己去跟他说。” 说完花粥就转身离开凤栖殿。 许皇后看着花粥的背影握紧双手,不识抬举,竟敢三番两次的驳她的面子。 出了凤栖殿,花粥一眼就看到在殿外凉亭等她的白苏,她闪身躲到柱子后,看到一个丫环走过来向她招了招手。 丫环不解的走过来。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麻烦你一炷香后去跟他说皇后召见的姑娘已经走了。”花粥指着白苏说。 丫环点点头,花粥回头再看了一眼白苏然后朝另一个方向走了,现在她不想见到白苏。 出了宫门,花粥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脑中一直在想许皇后说的话。 “绿豆糕,好吃的绿豆糕,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声吆喝声打断了花粥的思绪。 绿豆喜欢吃绿豆糕,她昨天也没有回花府,不如带一些绿豆糕回去给绿豆吃。 花粥走到小摊前,说:“老板,给我来两包。” “好嘞,客人请稍等。”老板熟练的拿出黄油纸打包绿豆糕。 “你听说了吗?皇上为朝阳王和相国千金赐婚,被王爷给拒绝了。”旁边一个菜摊大妈对另一个卖包子的大叔说。 “为什么拒绝,这可是抗旨的大罪。”卖包子大叔疑惑问道。 “听说是为了一个叫花粥的南国女人,还是当朝的吏部侍郎。” “南国人?南国人杀了我们多少亲人,怎么能让朝阳王和一个南国女人在一起。”大叔义愤填膺的锤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是啊,以前觉得朝阳王是一个亲和爱民的好王爷,他要真娶了那个南国女人做王妃,我就当看错了人。”大妈择着手上的菜说道。 “姑娘,姑娘?”绿豆糕老板叫了花粥好几声。 “啊?”花粥回过神看着老板。 “你的绿豆糕装好了。”老板将打包好的袋子递给花粥,憨笑道。 “嗯。” 花粥点头从腰间掏出一两银子给老板,提着绿豆糕离开小摊。 “姑娘,我还没找你钱呢!”老板看着手中的银两冲着花粥的背影叫道。 可花粥像是没听到一样,失魂落魄的朝街上走去。 第五十五章 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准备打扫房间的绿豆走进房门看到坐在桌旁的花粥惊讶问道。 “刚刚才回来。”花粥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对劲。”绿豆坐到花粥旁边担心问道。 “你觉得我和沈棠谁更适合王爷?”花粥看着绿豆问。 “当然是小姐啊。”绿豆不假思索道,小姐和王爷在一起是她一直期盼的事。 “但她和王爷门当户对,是大家眼里的金童玉女,能给王爷带来的帮助更大不是吗?”花粥反问。 绿豆张嘴却又合上,低头沉默。 花粥心里很清楚,看绿豆的样子就知道她也是这样想的,恐怕整个北朝除了这个傻丫头,其他人都觉得白苏跟沈棠才是一对。 “小姐,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绿豆见花粥情绪低落安慰道。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花粥把桌上的绿豆糕塞到绿豆手里,将头换一边趴着背对绿豆。 绿豆瘪嘴看着手中的绿豆糕,以前小姐给她带吃的时候她都很开心,但今天小姐心情不好她也没什么胃口了。 但她留在这也帮不了忙,只会给小姐增添烦恼,绿豆想了一下拿着绿豆糕向房外走去,轻轻关上房门。 等绿豆走后,花粥重新把头转向房门这边,怔怔看着房门,小声道:“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也许还有一个人能帮她解答这些疑问,花粥眼神一定,坐直身子,站起,打开房门朝花府外走去。 大司马府- “花侍郎怎么突然想起找我来了?”莫问天端起茶杯,掀起杯盖轻轻吹了几口,抿了一口茶道。 “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花粥看着莫问天说。 “朝阳王抗旨之事?”莫问天放下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对。”花粥看着莫问天说,她果然没找错人。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莫问天抬头看着花粥,难得的认真神态。 “真话。”花粥严肃的看着莫问天。 -- 走出大司马府,莫问天的话一直萦绕在花粥耳边。 想着眼神更加坚定,她加快步伐朝朝阳王府走去。 “花粥。”听到高管家说花粥来王府找他,他急忙放下手下的公务跑到厅堂,走到花粥面前说,“你今天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先走了?” 花粥眼神一闪,避开这个话题说:“你今天忙吗?” “不忙。”白苏想着书房里两大摞文书晚上熬夜应该可以看完,但花粥好不容易才来找他一次,他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笑问,“你想去哪玩?” “我是来找你商量一件事的。”花粥神情严肃的看着白苏。 “什么事?”白苏看花粥一副认真的样子,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接受皇上的赐婚吧。” “我不会接受!”白苏猛地扶住花粥两只臂膀说,“皇后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我们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皇上赐婚你是无法拒绝的。”花粥无奈的看着白苏。 “只要我不同意,没人可以逼我,你相信我。” “是你退缩了对不对?你为什么可以轻易放弃我,将我往别的女人身上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白苏放开花粥,失望的看着她。 他可以为了她抗旨拒婚,而她却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打退堂鼓。 白苏甩袖转身朝王府外走去,花粥张张嘴还是没有叫住他。 “作为王爷的合作者,我个人希望王爷能够接受赐婚,拉拢沈相国。而且抗旨不是小事,即使皇上不怪罪王爷,心里也必定对王爷有了成见,产生隔阂。” 这莫问天对她说的,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她不能这么自私,为自己的感情毁了白苏的前程。白苏是一个有抱负、有能力的人,不该把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 所以她只能选择放手。 白苏一路奔向皇宫,闯进凤栖殿。 “哎,王爷。”一个宫女看到怒气冲冲的白苏叫道。 白苏不理会她直接冲进殿内。 “母后,你到底对花粥说了什么?”白苏盛怒的看着闭目躺在贵妃榻上的许皇后。 “白苏,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许皇后悠悠睁开眼眸,不悦的看了白苏一眼说:“那个女人跟你告状了?” 许皇后冷笑,她真是高看花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白苏面前装可怜去了,心里对花粥更是不屑。 “她突然让我娶沈棠,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 这倒让许皇后有些吃惊,花粥走的时候态度坚决,没想到回去就想通了,这才是聪明人。既然她想通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许皇后慢慢站起来说:“我不过是跟她讲了一些道理,让她认清现实,她倒挺识相的。” “我不会娶沈棠的,绝不可能。”白苏斩钉截铁的看着许皇后。 “你会改变主意的。”许皇后低头轻笑一声,拨弄自己的指甲道,“我已经让人对宫外散布消息,南国花粥横刀夺爱,引得朝阳王抗旨拒婚。” “啧啧,多劲爆的消息,到时候不仅沈相国不会放过花粥,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花粥。” “你可以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花粥着想啊,你也不想她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吧。”许皇后踱步走到白苏面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 许皇后心里冷笑,跟她斗?还嫩了些。 “卑鄙!”白苏咬牙的看着许皇后。 “卑鄙?”许皇后笑了,她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白苏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管他什么手段。本宫教了你这么久,你还没有学会吗?”许皇后失望的看着白苏。 “本宫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是逃不出本宫的掌控的。” “碧喜,送客。”许皇后向殿外喊了一声,背过身去。 “朝阳王,这边请。”一个丫环进殿伸出手请道。 白苏复杂的看了许皇后一眼,转身出了凤栖殿。 第五十六章 给沈小姐磕头道歉 花粥一大早在院内练剑,隐约听到一阵吵闹声,凝眉,声音好像是从府外传来的。 “不好了,不好了。”绿豆惊慌失色的跑进院子,一时间没刹住脚往花粥身上扑去。 花粥伸手接住绿豆险些被撞倒在地,扶着绿豆站稳,她将绿豆跑乱的头发整了整问:“什么事?这么急。” “府外来了好多闹事的人,说要让你去给沈棠磕头道歉?”绿豆一边喘气一边拉着花粥的袖子急道,“怎么办啊?” 这些人脑子没坏吧?要她去给沈棠下跪道歉?花粥安抚绿豆说:“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花粥将手中的剑递给绿豆,朝院外走去。 绿豆看着花粥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剑,不行她得跟上去,万一那些人欺负小姐她还可以拿剑砍他们,于是绿豆坚定的点了一下头,抱着剑跟了上去。 花粥来到大门处,大门已经被几个家丁反锁死死抵住。 站在门口指挥的陶叔看到花粥忙迎上来,焦急的看着花粥说:“刚刚突然有一群人冲到花府门口说要见你,我让他们说明来意在府外等候,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打人,说让你滚出来。” 花粥皱眉,她在北朝除了沈相国父女并未与他人结仇,方才绿豆说来人要她给沈棠磕头道歉,想必是沈相国找的人。 沈相国是一个爱面子的事,闹事闹到家门口,这也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行,我知道了。” 花粥点头,走近大门,将耳朵贴到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把门打开,让花粥滚出来。” “有本事你就像缩头乌龟一样永远躲在里面别出来。” “你今天要是不去给沈小姐磕头道歉,我们就赖在你家门口不走。” …… 声音很大,花粥听得非常清楚,无非就是一些声讨她的话,后面的一句比一句难听。 听这声音,大概有几十来人,这么多人一起聚众闹事绝不是偶然,背后肯定有人操控,她一定要弄清楚原委。 花粥向后退几步,离大门三十尺远,足尖轻点跃上大门的屋檐。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看到飞上屋檐的花粥大声喊道。 “你还敢出来。”一个瘦弱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兄弟,你这话就没意思了。”花粥往下走一步坐在屋檐上,两手搭在膝盖上说,“你们叫我滚出来,我出来了你们又说我还敢出来,那我到底是该出来还是不该出来?” 花粥假装为难的看着瘦弱男子,撑着下巴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瘦弱男子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反驳回去,红着脸说了一句:“巧舌如簧。” “谢谢夸奖。”花粥朝他弯嘴微微一笑。 “你……”瘦弱男子被花粥的厚脸皮惊到了,恼怒道,“不要跟我们打马哈眼,你现在就跟我们去相国府给沈棠磕头道歉。” “呵!” 花粥冷笑一声,凭什么?就凭她抽了沈棠几鞭子?她不过是礼尚往来,沈相国都没说要她怎样,他们一群人聚在这就可以逼她屈服了吗? 幼稚。 “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花粥手搭在檐上,身子后仰,一副悠闲的模样。 瘦弱男子被花粥无所谓的态度激到了,指着花粥骂道:“你们南国女子果然狠毒,横刀夺爱,还公然抽打沈小姐,沈小姐被你羞辱得自缢,幸好被及早发现救了下来,你不但不觉得悔恨,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自缢?花粥手指微微一动,她不相信沈棠这么脆弱,做出这种怯懦之事。 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檐上敲着,两只眼睛盯着瘦弱男子仔细打量。 瘦弱男子被盯得心虚,假装镇定道:“你做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建都,我们是来替建都除害的。“ “代表建都。”花粥嗤笑,换个姿势躺着看向瘦弱男子说:“你是谁派来的?他出多少钱?我出双倍。” “你胡说什么,我是本着仁义来给沈小姐讨公道的,你不要诬陷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推脱责任了吗?”瘦弱男子听到花粥的话先是一慌,眸间躲闪,指着花粥讲道,不停用余光打量其他人的神情。 其他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瘦弱男子,弥漫着探寻的味道。 今天杨二铁突然召集大家说相国千金被一个南国女子逼得自缢,呼吁大家共同为沈棠讨公道,为北朝讨公道。 他们大都家中有丈夫儿子死在南国人手中,也想为自己出一口恶气,于是跟着他一起堵在花府门口闹事。 花粥说杨二铁收了钱,这绝不是空穴来风,不得不让他们生疑。 杨二铁见大家都望着他,眼里满是怀疑,又慌又急的指着花粥说:“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在挑拨离间,大家千万不要被她蛊惑了。” 众人恍然点头,他们怎么能信一个南国人的话?杨二铁跟他们是一条街上的小贩,怎么可能会骗他们。 “那我问你,你以什么为生?”花粥见杨二铁抵死不认,轻笑问道。 “打铁,怎么了?”杨二铁狐疑的看着花粥,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打铁啊~”花粥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笑着说,“建都铁匠都这么吃香了?你那一身丝绸锦衣质地不错,腰上那块玉佩可不便宜啊,这恐怕得花普通人大半生积蓄,公子你可真阔绰。” 花粥朝杨二铁竖起大拇指,笑着赞叹道。 杨二铁闻言脸色一青,周围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善。他们是一条街的,杨二铁有多少家底他们一清二楚。 今天见到他的时候只以为他换了身新衣服,并不知道这衣服这么金贵,听花粥一说现在仔细一瞧这不是他们平常见到的富家公子才会穿的布料吗? “他拿了这么多钱,没有分你们一半吗?”花粥唯恐不乱继续道,带着笑意的双眼扫了一圈底下的人。 闻言众人看向杨二铁的眼神更不满了,花粥好歹也是朝廷官员,把他们叫来做冒犯朝廷官员这种违法的事也就算了,得钱还不分他们一份,简直太过分了。 “杨二铁,钱呢?” “对,钱呢?总不能你一个人独吞吧。” 一个个伸着手向杨二铁讨钱。 “我没有收钱,她在胡说。”杨二铁打死不承认,可大家不再相信他,都向他围圈挤来,甚至有人对他动手搜身。 “别拿我的玉!”杨二铁惊呼,死死抓着腰上的白玉,用力撞开人群朝外跑去。 “站住,你别跑。”众人赶紧追上去,也忘了聚众闹事这茬。 小把戏,花粥摇头,站起来拍拍屁股跳下屋檐。 第五十七章 饿死她没那么容易 “小姐,我来了。”花粥刚跳下来绿豆就抱着剑飞奔过来说,“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我拿剑砍他们。” 绿豆说着就要拔剑。 “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绿豆的手顿住,看着花粥疑惑问道,“怎么走的?” “当然是被你家绝顶聪明的小姐赶走了。”花粥自恋的双手环胸道。 “小姐你好厉害啊。”绿豆两眼崇拜的看着花粥。 “小意思,小意思。”花粥右手握拳放在嘴上轻咳一声,然后得意的朝厅堂走去。 “陶叔,刚刚小姐是不是把那群人打得屁滚尿流啊?”绿豆在花粥走后偷偷凑到陶叔旁边好奇问道。 “额。”陶叔想了一会说,“小姐坐在屋檐上说了几句话,他们就跑了。” 没打架光动嘴就可以吓跑几十个人?难道这就是失传已久的狮吼功? 绿豆遗憾的低下头,只可惜她来晚了没看到那场面,肯定很精彩。 绿豆看了看手中的剑,要是小姐能教她一招半式就好了,这样她就更有能力去保护小姐了。 “叩叩。”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陶叔,他们不会又回来了吧?”绿豆害怕的抱紧手中的剑,身子往陶叔这边挪了挪。 “你别害怕,我去瞄一眼。”陶叔拍拍绿豆的手安慰道,然后朝大门走去。 “开门,我是白苏。”门外又响起叫门声。 “陶叔,好像是王爷。”绿豆张着嘴巴侧着耳边仔细听。 “开门,我是白苏。” “还真是。”外面又叫了一遍陶叔这才听清确认道,连忙招呼家丁说,“快给王爷开门。” 家丁一打开门,白苏就急切的冲进来,看到他们说:“你们没事吧。” “没事。”绿豆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白苏松了一口气,他一听到有人在花府门口聚众闹事就急忙赶过来了,还好他们没事。 不过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幕后主使不是沈相国就是许皇后,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花粥呢?”白苏转回头问。 “哦。”绿豆点了一下头说,“小姐回房了,王爷你要去看看她吗?” “不了。”白苏垂眸,这时候他们两个都需要冷静。 “本王先回去了。”白苏转身朝府外走去,突然停住回过头说,“别跟她说我来过。” 说完白苏就离开了花府。 绿豆茫然的点头,不解的看着大门口,王爷和小姐这是怎么了?吵架了?难怪小姐这几天不开心。 绿豆撇撇嘴转身朝院子走去,约莫小姐那个就要来了,所以才心情不好,容易与王爷产生矛盾,她得给小姐多煮几碗去火的汤药,不能让这个影响到小姐和王爷之间的感情。 -- 风平浪静了几日,总算没人再来花府找茬,花粥处理完公务便去偏厅用膳。 坐到桌上,看着桌上的白菜、土豆、清汤,花粥拿起勺子在萝卜汤中搅了几下,舀起一勺看着稀稀的汤水,白花花的没有一点油水。 “绿豆,花府是不是没钱了,怎么吃得一顿比一顿清淡啊。”花粥皱眉,她不是才发了俸禄吗?而且红袖阁进账也不少。 “小姐,最…最近货物紧缩,菜不…不好买。”绿豆低着头,支支吾吾道。 花粥放下勺子,眯起眼睛看着绿豆,不对,绿豆有事瞒她。 她感觉这几天很奇怪,膳食一顿不如一顿,刚开始勉强能见到荤腥,现在直接清汤寡水,而且桌上备食的糕点也变少了。 花粥忽的睁大眼睛,难道是库房被盗了,所以府内没钱了?哪里的小贼偷窃都偷到她头上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知道,这肯定是团伙作案。 “发生这种事怎么不告诉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花粥咬牙当她好欺负是吧,她这就去揪出那个小偷。 “小姐,你都知道了。”绿豆一惊。 “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我先去报官,再想办法找到他们好好教训一番。”花粥起身,撸起袖子,就要往府外走去。 “小姐,你不能去。”绿豆一把抱住花粥的手臂不让她走。 花粥疑惑的看着绿豆,为什么不能去? “他们这样做没有违法,不能报官,不然他们记恨上我们,这日子就更没法过了。”绿豆死死抱住花粥手臂道。 花粥茫然,偷窃还不算违法? 花粥将手搭在绿豆肩上语重心长道:“绿豆,你这想法是不对的,偷窃不是小罪,况且哪有民怕贼的道理,他们要敢再来我正好把他们一锅端了。” 花粥举起右手作捏拳样,那些钱可不能便宜了他们,不然她拿什么还给白苏。 “偷窃?”绿豆不解的看着花粥,小姐说的她怎么听不懂啊。 “不是?那是什么?”花粥疑惑的看着绿豆,不是偷窃那为什么膳食这么惨淡。 “建都的小贩都不愿意将东西卖给花府,说是只要王爷一天不接受赐婚,他们就一日不做花府的生意。我们没有办法,只好让家丁乔装上街买菜,谁知他们有人蹲在花府附近知道那是花府的人还是不愿意卖。” 绿豆见不好瞒下去只好将事实告诉花粥,苦着脸继续说道:“现在吃的都是府里仅剩的青菜,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花粥皱眉,还有这种事情,她这是引起民愤被集体排斥了?看来沈棠名声不错,这么多人为她打抱不平,这是打算饿死她啊。 “小姐,怎么办啊?”绿豆急道,眼看府里的食材就要见底,府内还有这么多张嘴呢。 “没事,我有办法,我们先吃饭。“花粥重新坐回凳子上,舀了几大勺清汤到碗中,和着米饭大口吃着。 想饿死她,没那么容易,她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不要让她失望才行。 “一起吃啊。”花粥看到绿豆还在旁边站着招呼她坐下。 都火烧眉头了,小姐还有心情吃饭,绿豆满脸忧愁的坐下。 花粥将一大块萝卜夹到绿豆碗里笑着说:“你还不相信我啊?我保证我们明天就能吃到肉。” 绿豆看着花粥,也对,就没有小姐解决不了的事,有小姐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这样一想绿豆就不再担心了,拿起碗筷将萝卜大口往嘴里送。 “慢点吃。”花粥宠溺的看着绿豆,又夹了一块土豆片到绿豆碗里。 绿豆一边吃着一边冲花粥憨笑。 第五十八章 我有一个条件 花粥吃完换上一身便装,为了不被人发现从屋檐跳出花府,顺着街上房屋酒楼的檐顶来到红袖阁,轻车熟路的从五楼窗户翻进去。 “红烛?”正在梳妆的红娘看到花粥有点惊讶,问道:“今天不是十五,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花粥坐下倒了杯茶仰头一口喝完,这些天她在家喝的茶都是不新鲜的,嘴巴都要淡出水了。 “什么忙?” 红娘有点诧异,上次杏儿去了花府回来一直说花府如何如何豪华,前几日聚众闹事闹得不小,她也从别人嘴里听说花府里住的是吏部侍郎,也就是说红烛就是吏部侍郎花粥。 因此她更不敢怠慢花粥,觉得自己当初选择和花粥合作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但是堂堂吏部侍郎也有事需要她帮忙? “姑娘尽管说,红袖阁能帮就帮。”红娘直爽应道。 花粥一笑走近红娘,将头俯至红娘耳边。 …… 寅时,几个家丁招摇的走出花府大门,朝街上走去。 旁边角落蹲着的一个男子看见之后连忙站起来,猫着腰跟在背后。 “咚咚咚……”后院的门响了。 早在后院候着的花粥打开小木门。 “快,都运进来。”一个老汉指挥身边的人将门外的几辆小板车推进来,然后笑着对花粥说,“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辛苦了。”花粥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笑着塞进老汉手里。 “嗨,姑娘你看你……”老汉推脱不要,准备还给花粥。 “收下吧,以后还有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花粥坚持将银子塞给老汉。 老汉也不好再拒绝,弯腰道了一声谢说:“那我们先走了。” 花粥点头,提醒道:“你们小心点不要让别人发现。” “嗯。”老汉应道,然后小声招呼推车的人赶紧走。 直到老汉他们走远了,花粥才关上后门。 “小姐,这是什么啊?” 绿豆走近其中一个小板车好奇的瞅了瞅,小姐下午拉着她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就等来了这几车东西,还用白布遮着,也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 花粥走到绿豆旁边,解开白布,拍了拍板车,朝绿豆挑眉:“怎么样?” “喔~” 绿豆惊呼一声,一把拿起板车上的两个大茄子,再看了看车上的番茄、鸡蛋、猪肉、卷心菜…… 绿豆张大嘴巴,这几车食材够花府吃半个月了。 “小姐,这都是从哪来的?”绿豆不可思议的望着花粥,小姐这几天明明都没有出门,就算出门也买不到菜,更别说是几大车了。 “山人自有妙计。”花粥倚着板车拿起一个番茄向上一抛接住咬了一口。 绿豆拿着两个番茄放在下巴下面,两只星星眼直盯着花粥,小姐真是神通广大,她越来越钦佩小姐了。 “你再盯着我,我会误会的。”花粥看着绿豆一副花痴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凑近她的脸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走了,去找人把这些东西抬起厨房。” 误会什么?绿豆摸着被敲的额头,转身看着离开的花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娇羞的捂脸,小姐真坏。 “小姐,等等我。”绿豆放下捂脸的手,将手中的番茄放到板车上追了上去。 -- 下朝之后,花粥哀怨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白苏,他已经好几天没来找她,没和她说话了,真生她气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是她也不想拖白苏后腿啊。 算了,大不了她去低头认个错,花粥心一横抬腿往白苏那边走去。 她还没靠近白苏,白苏瞧了她一眼便往殿外走去。 ??? 花粥右腿僵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收回腿,疑惑的看着白苏,还怄气呢?至于这么小气吗? 花粥气愤的朝殿外走去,他不想理她,她还不想理他呢。她要是再理白苏这个大猪头,她花粥的名字就倒着叫。 白苏出了大殿就直奔凤栖殿。 “王爷。”碧喜看到白苏恭敬的行了小礼。 许皇后躺在贵妃榻上闻声眼皮微抬,淡淡的瞥了门口的白苏一眼说:“改变主意了?” “聚众闹事、商贩拒做花府生意都是你和沈相国做的吧,你们用钱收买他们想逼我妥协。”白苏昨天听说商贩拒做花府生意时第一时间就想到许皇后和沈相国。 “是又怎样?”许皇后慵懒的整整头上的金钗,道,“你以为……只有这些?” 白苏眼神一凛。 “兖州盗贼猖狂,地方州官奈何不了向朝廷请援,皇上正为此事烦恼,本宫倒觉得花侍郎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许皇后看着白苏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白苏悄然握紧双拳,兖州官风贪劣,民风刁恶,出过不少命案,朝廷派过几任钦差大人都有去无回,兖州官员上报说是病死,但这其中蹊跷的很,于是北朝逐渐放弃兖州。 如果真让花粥去兖州,必定凶险万分,许皇后这一招好毒。 “皇上今晚会来凤栖殿,本宫没有耐心,现在就要你的答案,是拒婚还是让花粥去兖州?” 许皇后无所谓的看了白苏一眼,心里已经笃定白苏会接受赐婚。 白苏拳头握得更紧,父皇一向宠爱许皇后,如果许皇后在父皇耳边吹枕边风,这兖州花粥是逃不掉了。 白苏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想好了吗?”许皇后扯了一下身上的毯子不耐烦催道。 “我可以娶沈棠,但我有一个条件。”白苏犹豫好久,终于下定决心道。 许皇后闻言垂下的眼皮抬起看向白苏。 …… 出了宫门,白苏站在宫外回头望着这红瓦高墙,如果有选择的权力,他决不会踏入这铁笼半步。 如今他实力不够,只能忍气吞声,等到他有足够的实力时,他一定要讨回昔日的血债,让某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白苏眼神一冷,转身回府。 第五十九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翌日,花粥一出府就看到在门口等候的白苏。 想起那日早朝,花粥还在气头上头一撇假装没看到往左边走去。 白苏看到花粥出来抬腿刚想上前,看到花粥往别处走去忙追上去喊了一句:“花粥!” 花粥不应,继续往前走。 突然左手被人拉住,花粥转身拂下白苏的手淡淡的看着他说:“王爷,有事吗?” “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生气,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白苏满脸歉意的看着花粥。 花粥好几日没有同他讲话,他怕花粥还在生他的气也不敢来找她。但又想见她,所以今天很早就守在花府门口等她出来。 听了白苏的道歉花粥气也消了大半,但那日早朝的事还没说,于是花粥朝白苏瞥了一眼假装冷淡道:“还有呢?” 白苏心一惊,花粥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他今天来也是为了告诉花粥这件事,既然花粥开口问了他就直接告诉她好了。 “我答应娶沈棠了。”白苏定定望着花粥,眼神透着不安。 花粥蓦地抬头,袖中的手猛然攥紧,想到白苏就要娶别的女人,心口一堵。但这不就是她想看到的吗?是她自己劝白苏接受赐婚的。 “恭喜。”花粥垂下眼帘,密长的睫毛遮住眸间的情绪。 白苏看到花粥低落的样子心也跟着揪了一把,他靠近将花粥揽进怀里,愧疚道:“对不起,怪我没有能力保护你,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但我保证,我会使自己慢慢强大,尽我全力护你周全。” “不委屈,我见招拆招,就当陪他们玩玩。”花粥下巴搁在白苏肩上,知道白苏不容易,心里不好受笑着安慰道。 白苏心疼的摸着花粥的后脑勺,她就是这样一个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女子,就算再苦也默默吞进肚里,却还在为别人考虑。 “我向皇后提了条件,我要娶你为侧妃,并且在沈棠之前进门。” 花粥闻言身子一颤。 “你……愿意嫁给我?”白苏忐忑问道。 愿意吗?白苏的话一遍遍萦绕在花粥耳边,花粥稍一偏头退出白苏怀中,直直望着白苏,白苏此时一脸紧张与期待的看着花粥。 虽说是个侧妃,但说服许皇后同意让她在沈棠之前进门恐怕费了白苏不少苦心,他在为她争取最大的公平与尊重,让她不至于被别人笑话。 其实她想要的不是朝阳王妃的位置,也不奢求一人独占白苏。白苏是北朝的王爷,以后也许会有三妻四妾,甚至是三宫六院,但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白苏心里有她,永远站在她这边,这就足够了。 花粥微微一笑,两眼望着白苏的双眸轻声道:“我愿意。” 白苏大喜,弯着嘴角,眼里满是欣喜,激动的将花粥搂进怀里。 花粥笑着两手放在白苏后背回抱白苏 “哟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花粥和白苏齐齐偏头望去,看到莫问天站在一旁用折扇挡脸,眼睛从缝隙中偷看他们。 两人迅速分开,白苏轻咳一声,花粥不自然的伸手摸摸脖子。 “你们继续啊。”莫问天看到花粥他们分开放下折扇急道,他还没看够怎么就停了呢? 两人不动,白苏警告的看了莫问天一眼。 莫问天脖子一缩,摇着扇子尬笑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花粥脸一红,急着转身往街上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 白苏伸手张嘴想要叫住花粥,还是忍住了。 “花侍郎这么急去哪啊?红袖阁今天有红烛姑娘主场,一起去喝喝酒呗。”莫问天朝花粥背影喊道。 花粥脚步一顿,上次莫问天带白苏去红袖阁她还没找他算账,他竟然还敢提这事。 “你要敢再带王爷去红袖阁,看我怎么收拾你。”花粥转身朝莫问天比了个拳头吓唬他。 然后哼了一声回头朝街上走去,她得多坑莫问天一些钱,这样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去红袖阁了。 莫问天躲到白苏背后捏着嗓子说:“王爷,花侍郎好凶,人家怕怕,你要保护人家。” 白苏恶寒,身子一避,离莫问天三尺远,嫌弃道:“好好说话。” “真没趣。”莫问天恢复原来的声音,摇着扇子不满的看了白苏一眼。 亏他念白苏最近因赐婚的事烦恼,便去王府找他想带他去红袖阁消消愁,高管家告诉他王爷去了花府,他一来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被狠狠虐了一把就算了,两人还合起伙来欺负他。 “红袖阁去不去?” 莫问天朝白苏挑眉,白苏说红烛姑娘奇丑无比他是不信的,就白苏这铁树审美眼里除了花粥就没有别的美人了,所以他要亲眼看看。 上次红烛姑娘点了白苏,这次如果继续带白苏去的话说不定红烛姑娘就会多瞧他几眼,不然他才懒得来找白苏。 “你没听到吗?花粥说你要再带我去就收拾你。”白苏得意的看着莫问天。 “不去就不去。”莫问天白了一眼,有什么好得意的,等他抱得美人归,天天拿来炫耀。 莫问天切了一声摇着扇子昂头离开。 白苏笑着摇摇头,抬腿朝王府方向走去。 红袖阁内,花粥正抱着琵琶轻弹一曲,抬眸看到莫问天从大门挤了进来。 花粥嘴角一勾,手中速度加快,曲声变得轻快起来。 正当众宾客闭目听得如痴如醉时,乐声戛然而止,他们睁开眼睛看到花粥将手中的琵琶向大门方向扔去。 莫问天刚一挤进大门就看到一个东西朝他飞了过来,忙伸手接住,这才瞧清是个琵琶。 他抬头一望,发现周围宾客齐齐盯着他,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台上的红烛也望着他。 他瞧瞧手中的琵琶,再看一眼红烛,心中一喜,激动的挤过人群朝台上走去。 “红烛姑娘,你的琵琶。”莫问天来到花粥面前,双手捧着琵琶递给花粥,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温文尔雅。 花粥定定望着他,不说话,也没有接过琵琶。 第六十章 你该去看大夫了 莫问天疑惑的看着花粥。 “谢谢公子。”花粥这才莞尔一笑,抬起右手在琵琶上慢慢划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惋惜道,“可惜了。” 莫问天闻言看向手中的琵琶,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一根弦,方才他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但他素来怜香惜玉,见不得美人难过,便安慰花粥道:“抱歉,是在下不小心弄坏了姑娘的琵琶,在下一定会赔姑娘一把新琵琶。” “不是公子的错,是红烛自个没拿稳扔了出去。”花粥低下头小声道。 莫问天一瞧更心疼了,红烛姑娘不仅温柔贤淑,还善解人意,真是让人越看越满意。 “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这把琵琶在下怎么有机会站在这与姑娘说话,就当是在下送给姑娘的礼物,姑娘一定要收下,不然在下会过意不去。”莫问天坚持道。 “那红烛谢过公子了。”花粥朝莫问天微微欠身,低着头,两只手紧张的绞着袖子,一副娇羞的模样。 心里却笑莫问天是个傻子,弦是她自己偷偷划断的,趁机好好坑他一笔,看他以后还来不来红袖阁了。 台下的人嫉妒的盯着莫问天,他们恨不得琵琶砸的是自己,多么难得的与红烛姑娘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却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抢走了。 收到众人羡慕的眼神,莫问天心里隐约有些得意。 此时花粥抬头瞄了莫问天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但这细小的动作没逃过莫问天的眼睛,莫问天看着触手可及的花粥,直觉心痒痒。 “上次只与姑娘共饮一杯,这次不知能否与姑娘上楼把酒言欢。”莫问天走近一步期待的看着花粥。 “这……”花粥垂眸深思,故作为难地看着莫问天说,“可红袖阁的规矩是价高者才可与我上楼。” “这又何难?”莫问天满不在乎道,然后转身看向底下的人说,“我出一万两,你们还有谁价格比我高?” 台下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作声。 他们饶是再有钱也不会一下拿一万两砸在红烛身上,万一又像上次一千两一杯酒那样,这次一万两只讲几句话,那他们不是太亏?更何况他们也拿不出这个钱。 再说红袖阁其他姑娘也不错,各个水灵灵的,价格也不贵,他们花这个冤枉钱还不如去找以前的老相好。 莫问天眼睛略扫底下一圈,见大家都默默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笑着对花粥说:“我是价格最高者。” “既是如此,那公子便随我来吧。”花粥含羞的看了莫问天一眼,转身上了旁边的楼梯。 莫问天嘴角轻勾,红烛姑娘他今天势在必得,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红烛姑娘今日有客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吃酒的吃酒,该聊天的聊天。”红娘在一边笑得简直睁不开眼,招呼其他宾客道。 台下的人都不高兴的甩了下袖子找个桌坐下,这样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红烛姑娘真容。 莫问天随着花粥上了四楼,进入房间想了想转身将房门关上。 花粥听到关门声回头望向莫问天,莫问天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花粥也眯着眼睛朝他笑了笑。 花粥转回头收起笑容,小声骂了句:“老色鬼。” 花粥坐到桌旁慢慢悠悠的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对面。 莫问天掀起衣袍坐了过去,端起茶杯在鼻尖闻了闻摇头赞道:“绕瓯翻雪不须疑,到齿馀香亦解肥。不亏是红烛姑娘泡的茶。” 末了,还朝花粥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茶是杏儿泡的。”花粥淡淡道,似笑非笑的看着莫问天。 莫问天刚喝进去的茶没忍住一下子咳了出来,尴尬的笑了笑说:“这茶有点烫。” 花粥笑了笑,不拆穿他,仰头将自己那杯一口喝完,一本正经的点头说:“确实烫。” 莫问天脸色有点挂不住,努力挤出笑容将手放在花粥手上,深情的看着花粥说:“第一次见到姑娘时,我的心在那一刻停止跳动。” “你可能是心肌梗塞。”花粥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每次见到姑娘,我就胸闷,无法呼吸。”莫问天不死心,往右换一个座位向花粥靠近。 “你可能是缺氧。”花粥也跟着往右换了一个座位,跟莫问天保持不变的距离。 “一旦见不到姑娘,我就寝食难安,浑身难受。”莫问天摸着胸口,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偷偷瞥了花粥一眼,心里暗忖,红烛姑娘一定是害羞,在考验他。 花粥终于抬头看向莫问天,莫问天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只要他坚持下去,红烛姑娘一定会被他感动。 莫问天期待的看着花粥,等着花粥感动到哭抹着鼻涕扑进他的怀里。 等了片刻,只见花粥认真的看着他说:“病得不轻,你该去看大夫了。” 莫问天吃瘪的转回头,闷闷的倒了杯茶,一口喝了下去。 “小心烫。”花粥“好心”提醒道,心里却忍着笑。 闻言,莫问天手一顿,他算是看出来了,红烛在戏弄他。 纵使他脾气再好,被一个女子戏弄多次也难免生气,于是脸色不悦的别过头去。 花粥偷偷看了一眼,试探问道:“生气了?” “嗯。”莫问天鼻子哼出声,头别的更狠了。 “哦。” 莫问天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花粥,正常情况下她不是应该向他道歉,让他消气,然后请求他的原谅吗?“哦”一声就完事了? 花粥看到莫问天盯着自己,反应过来,大概猜到莫问天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顺着莫问天的意思问:“那红烛怎么做,公子才会消气?” 莫问天这才满意的点头,神色故作严肃道:“姑娘屡次戏弄我,我不计较,只希望姑娘能摘下面纱以诚相待。” “你当真想看?”花粥确认的问了一遍,意味不明的看着莫问天。 “当真。”莫问天坚定道。 “既然公子想看,红烛也不好再推辞。”说着花粥伸手就要解下脸上的面纱。 莫问天一听激动的转身正对花粥,凝神屏气的盯着花粥的脸。 面纱落下。 第六十一章 丑瞎我的眼 莫问天目瞪口呆地盯着花粥,面部逐渐扭曲。 “我漂亮吗?” 花粥右手翘着兰花指放在下颚处,冲莫问天嘟嘴,使劲眨眼。 “妈呀!哪里来的丑八怪?丑瞎我的眼。” 莫问天惊叫一声,噌的从凳子上蹦起来,抱着床柱瑟瑟发抖,惊慌的看着花粥。 “公子。”花粥见状难过的瘪嘴,委屈的看着莫问天说:“红烛的心都被你伤透了,外面的人都说人家是九天玄女,你怎么能说我是丑八怪呢?” 花粥不满的嘟嘴,一脸控诉的看着莫问天。 莫问天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了出来。 看着花粥一脸的麻子,脸颊上猴屁股一样的腮红,还有涂着厚厚一层红口脂的香肠嘴,这副惨不忍睹的面容他怎么看也联想不到脑中那个般般入画、皎若秋月的红烛姑娘。 眼前之人真是一眼呕吐、两眼噩梦、三眼要命。 他终于明白红烛为什么要以纱掩面,不肯以真容示人,原来除了那双剪水秋眸,其它真没法见人。 白苏早对他说过红烛奇丑无比、歪嘴斜眼,他非不信,现在才明白白苏当初为什么气冲冲下楼,想必也是被这副尊容吓到了。 莫问天忍着胃里的翻滚眯眼看向花粥,看到花粥伤心的低着头,仿佛要哭了的样子,心有不忍。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伤害一个可怜女子,长相不是她自己可以决定,她每天对着镜子看这样一张脸肯定也很难受,他真是太罪过了。 莫问天不敢看花粥,撇过头内疚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虽然你长得磕碜,哦不,长得一言难尽,但是你善良、会弹曲,还会武功,总有人会发现你的闪光点。” 花粥抬头,欣喜的看着莫问天问:“真的吗?” 莫问天撇头看了花粥一眼,吓得又连忙撇过去点点头。 “那公子之前说第一次见到我心就停止跳动, 见到我就胸闷、无法呼吸, 一旦见不到我就寝食难安、浑身难受, 是真的吗?” 花粥娇羞的点着手指,边说边朝莫问天望去。 花粥每说一句莫问天的身子就跟着颤一下,他超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都说的什么混账话。 “那个……我心肌梗塞、缺氧、病得不轻,我先回去看大夫了。”莫问天哎呦一声装作虚弱的样子踉跄的朝房门跑去。 莫问天刚一跑到房门,花粥在背后叫住他问:“公子以后还会来看红烛吗?” 莫问天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打开房门逃也似地朝楼下跑去。 等莫问天离开了,花粥才捂着肚子笑得直拍桌子,刚刚莫问天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悚两字形容,看他样子以后是再也不敢来红袖阁了。 花粥起身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脸,有这么恐怖吗?把莫问天吓成那样。 仔细看了片刻,嫌弃的别开眼。好吧,她自己也被恶心到了,也算是没有浪费她煞费苦心画的妆容。 “红烛。”红娘的声音传来。 花粥一听连忙将面纱戴上,转身看着门外。 红娘扶着腰走进来边往门外看边问花粥说:“刚刚那位公子怎么了?见鬼似的横冲直撞下楼,差点撞散老娘的腰。” 花粥两眼直直望着红娘说:“好像是突然犯病,回家看大夫去了。” “没想到这么年轻英俊的公子哥,身子骨竟这么弱。”红娘摇头唏嘘。 红烛悄悄转过身。 “红烛啊。” “哎!” 红娘突然叫了一声,花粥连忙转回身应道。 “这位公子是个大金主,可得抱紧了。”红娘朝花粥努努嘴。 莫问天每次来点的都是雅座,又肯为花粥下重金,在红娘眼里简直就是会吐钱的金猪,可不得好好留住。 “好。”花粥瞪大眼睛应道。 “我要去妆换衣,红娘你回避一下。”花粥两手推着红娘出去,关上房门。 “欸?”红娘不明所以的望着紧闭的房门,花粥之前当着她的面都毫不避讳,今日怎的害羞起来? 红娘叹口气摇头离开。 花粥望着房门心虚的舒了一口气,要是红娘知道她故意吓跑了莫问天这个大金主,定会跟她翻脸。 她取下面纱,走到面盆架旁,捧了一掌水泼到脸上,再拿起架上一块小香皂用手轻轻摩擦,在脸上均匀揉搓,最后用清水洗净。 去妆之后果然清爽许多,花粥换上自己的锦衣翻窗而出。 -- 宝殿之上,文武百官齐列。 已到上朝时辰,但却迟迟不见皇上身影,百官不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大司马,红袖阁的红烛姑娘姿色如何啊?“莫问天身旁的冯御史悄悄向他凑近,压低声音问道。 莫问天身子僵直,双眼睁大抿嘴扭头看向冯御史,他是怎么知道的? 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昨天的事,不然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什么红烛姑娘?”莫问天眼神闪烁,转回头直视前方装傻道。 “别装了,我在二楼看得清清楚楚,你跟着红烛姑娘上楼进了房间。”冯御史用手肘碰了一下莫问天的手臂笑道。 “你…你看错了吧,我昨天没去什么红袖阁。”莫问天干眨了一下眼睛。 “怎么可能看错,那人……” “皇上驾到。” 冯御史伸手准备拉住莫问天仔细叨咕,忽然听到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忙收回手执着笏板转身站直。 花粥在对面瞥了莫问天一眼,看着莫问天拉长的臭脸就知道他昨天吓得不清,低头轻笑一下,然后也转身站直等着皇上入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皇入座,百官鞠躬行礼。 “众爱卿平身。”北皇笑道。 百官直身,看着北皇心生疑惑,皇上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难道有喜事发生? 不待他们猜测,北皇朝身旁的随侍太监使使眼色。 随侍太监向前走一步,展开手中的明黄色圣旨。 众人拱手弯腰俯低身子,有人好奇偷偷抬头望了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 随侍太监看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第六十二章 两道赐婚圣旨 “沈相国之女沈棠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朕特将汝许配朝阳王为王妃。钦此!” 听罢百官意料之中的点点头,他们早猜测朝阳王最终还是会接受赐婚,毕竟抗旨是大罪。即使是王爷,也不能拒绝皇上的赐婚。 他们望向白苏,只见白苏一脸平静,不悲不喜,令他们捉摸不透。 随侍太监又打开一道圣旨,还有?百官疑惑但也只得继续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侍郎秀外慧中,巾帼不让须眉,朕特将汝许配朝阳王为侧妃。钦此!” 圣旨合上,百官倒吸一口气,诧异的看向花粥,如果说上一道圣旨是意料之中,那么这一道就是意料之外。 花粥前为南国三军统领,后为北朝吏部侍郎,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屈身做一个侧妃。 而沈棠心性极高,加上被花粥抽了几鞭必定怀恨在心,更不愿与其共事一夫。 铿锵玫瑰碰上刁蛮千金,朝阳王府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八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两人同日完婚。”随侍太监读完圣旨后,北皇慢慢开口。 两人同日完婚,顾头难顾尾,朝阳王可就为难了。 百官向白苏投去同情的眼神,虽说花粥和沈棠都是倾城的美人,但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恐怕会将朝阳王府闹个底朝天。 站在殿内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言握紧双拳,低头阴沉着脸。 他原本以为白苏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娶沈棠伤了花粥的心,要么为了花粥拒娶沈棠。 不管哪一种,他都可以乘机而入将其中一个拉拢过来。这样既可以削弱白苏的势力,又可以为自己增加助手。 只可惜他的算盘落空,上天总是格外眷顾白苏。 他不甘心,不甘心! 白言忽的嘴角轻勾,诡异一笑。 不急,他等。 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好惹的主,一旦斗起来,后院失火,白苏他还顾得了前院吗? “皇上,同日完婚臣怕王府忙不过来。” 沈相国上前一步拱手道,花粥前几日抽了棠儿几鞭他还记在心上,又怎能忍受女儿和花粥同一天进门。 “相国不必担心,辰时、未时各有一支迎亲队伍,两轿错开自不会出现差错。”北皇笑道。 相国这才压下心里那份不满,他女儿既是正妃,又先花粥一步辰时进门,不管怎样都压花粥一头。 花粥即使在朝为官,生性不羁,嫁给白苏之后也得遵守《女诫》,到时进了王府还不任由棠儿拿捏。 花粥余光一瞥,看到沈相国的神情就知道未来的日子会不太顺心,争风吃醋是避免不了了。 “若无异议,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北皇脸上笑容一直不减,白言府内姬妾无数,白皓辰年纪尚轻他倒不着急,唯独白苏令他着实头疼,不近女色,后院空缺无人。 这下好了,正妃侧妃都有了,且都身份不低,特别是花粥,嫁入王府之后必定对北朝更加忠诚。 “恭送皇上。”百官俯身行礼。 皇上离开后,他们围着沈相国齐声恭喜,白苏深得皇上重视,今日又得两大助力,皇位恐怕非他莫属。 不过多久沈棠便是朝阳王妃,说不定以后就是北朝的皇后,那沈相国就是未来的国丈,此时巴结好沈相国,以后也能跟着沾光得到提拔。 沈相国一一接下众人的奉承,享受着被巴结的愉悦。 “四哥,你真要娶沈棠啊?”白皓辰看着白苏问道,皱了皱鼻子,他不喜欢那个凶巴巴的女人。 上次花粥身边那个姑娘拉着他离开说四哥和花粥是一对,他不信,如今花粥就要成为他四嫂了,她果然没有骗他。 白苏摇头不语,这不是他能选择的。 “不就一个正妃吗?你瞧他那神气样,好歹是个相国,整的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花粥吓的撇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的莫问天,然后转回头。 莫问天这样说是在安慰她吧,她突然觉得自己在红袖阁做的事有点过分,愧疚的低下头。 莫问天见花粥低头,以为她心里难受,连忙继续说:“王妃能立也能废,不过一个虚头衔而已,史上宠妾灭妻的混账王爷还少吗?也不差朝阳王一个。” “噗。” 花粥成功被莫问天逗笑,不过几秒立马收起笑容,朝莫问天使眼色。 “嗯?”莫问天不解的看着花粥。 “你说谁是混账王爷?” 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莫问天直觉脖颈一凉,谄笑道:“没说谁,我这不是给花侍郎举例子吗。你们聊,我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就先走了。” 莫问天脚底抹油转身溜走。 花粥看着莫问天一眨眼不见的身影,暗中感叹跑的好快啊,一看就是练过的。 忽觉手上一暖,白苏抓起她的手朝殿外走去,花粥看了白苏一眼随着他走。 那边沈相国瞥到白苏拉着花粥的手,眸中一冷,眼里闪过寒光。 白苏一路拉着花粥来到御花园,停住。 花粥瞪着眼睛看着白苏。 白苏看到花粥呆楞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在花粥脸上捏了一把。 花粥鼻子一皱,没有躲开,奶声问道:“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白苏摸摸花粥的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她说:“婚期将近,事多繁忙,我可能不能常去看你了。这段时间沈棠许是会去找你麻烦,你要多加小心,我会让莫问天盯着点。” “嗯。”花粥应道。 “不必忍气吞声,你就由自己性子来,该教训的就教训,不该教训的随你心情。” 白苏担心的看着花粥,他就怕花粥为了不让他为难白白受了沈棠的气。 花粥笑道:“你看我像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吗?” 白苏一笑,那倒也是。上次花粥拿鞭子抽沈棠的事传遍皇宫,皇后听后大怒,好在皇上没有怪罪花粥。 沈棠刁蛮任性,也只有花粥能治住她,这样一想,白苏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还有事吗?”花粥望着白苏,离八月十五一月不足,她也该早点回去准备准备。 见花粥有要走的意思,白苏伸手抓住花粥的手腕。 花粥不解的看着白苏。 只见白苏眸色不明的看着她,慢慢靠近,两人的距离一点点拉近,花粥呼吸一窒,脸色涨红瞪大眼睛的盯着白苏。 越来越近,花粥闭上眼睛,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一起。 “你们也在这……啊。” 第六十三章 她不过是个侧妃 莫问天欣喜的看着花粥和白苏,只一刻脸上的笑容定住,张着嘴僵直的吐出最后一个字。 花粥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睛,身子快速向后退开,瞥了莫问天一眼眼眸微闪转身跑出御花园。 差一点! 白苏扑了个空看着花粥离开,扭头狠狠剜了呆站在一旁的莫问天一眼,又是这个家伙。 莫问天欲哭无泪的闭上嘴,他刚刚急着溜走错方向,转回头走正好听到花粥他们的声音便跑过来瞧瞧,谁知道看到眼前这幅场景。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坏事,这次貌似更为严重。看着白苏要杀人的眼神,莫问天咽了咽口水,做好要被揍的准备。 白苏抬脚朝莫问天走过来,莫问天吓得闭上眼睛。 “这几天你好好盯着花府,多留意沈相国那边的动静。”清润的嗓音响起,白苏说完就朝御花园外走去。 莫问天嚯的睁开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白苏的背影,就这样放过他了? 相国府-- “朝阳王是我一个人的,她凭什么嫁给王爷。” “跟我同一天进府,这不存心让别人笑话我吗?” 劈里啪啦一阵响,沈棠把房里的珍贵花瓶砸个精光,一边砸一边骂。 “小姐,您消气,不就一个吏部侍郎吗?能有多大能耐,小姐一鞭子抽下去就老实了。”旁边的丫鬟宋儿上前安慰道。 沈棠拿着花瓶准备砸下去的手停住,放下花瓶,阴毒的目光射向宋儿。 宋儿惧惮的看着沈棠,身子哆嗦,声音颤抖道:“小…姐。” “啊!” 宋儿捂着左脸,火辣的刺痛感蔓延至整张脸,嘴角有些发麻。两颗泪珠挂在下眼睫毛上摇摇欲坠。 她瘪嘴委屈的看着沈棠,她又没说错什么,小姐为什么要把气撒在她身上。 沈棠眯眼看着宋儿,花粥上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她四鞭,让她脸面丢尽,这个小蹄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竟然敢揭她伤疤。 看着宋儿哭哭啼啼的样子更是心烦,弄得好像她是一个欺负人的恶女一样。 “就知道哭,不争气的东西。”沈棠狠狠的往宋儿肚子踹了一脚。 宋儿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 沈棠抬起右脚还准备踹下去。 “棠儿。” 沈相国走进房门喊住沈棠,两眼略一打量,看着花瓶碎片和躺在地上的宋儿就知道沈棠又在发脾气。 “爹~” 沈棠收脚,转身看到沈相国扑到他的怀里不开心的撒娇道:“当初不是和皇后娘娘说好了吗?为什么花粥会跟我一起嫁入王府?王爷现在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要是让她嫁入王府王爷眼里哪会有我。” 沈相国朝宋儿头一撇使了眼色,宋儿立马会意捂着脸悄悄走出房间。 “棠儿啊。”沈相国缓慢轻柔的拍着沈棠后背说:“你平时聪明伶俐,怎么一遇到花粥就变得冲动糊涂。” 沈棠退出沈相国怀中不解的看着沈相国。 “你是堂堂朝阳王妃,日后是北朝的皇后,而花粥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侧妃,以后顶多封个贵妃。” “你是皇上钦赐的正妃,白苏就算再喜欢花粥,也不能不顾你的面子,不顾皇上皇后的面子。” 沈相国走进房间,走向桌子坐下。 沈棠转身看向沈相国垂眸深思,觉得很有道理。是她太过冲动,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看到花粥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沈棠走到沈相国身旁坐下,倒了一杯凉茶递给沈相国,笑着说:“还请爹爹提点一二。” 沈相国接过茶杯满意的点头,棠儿总算是开窍了,她性子火爆一旦遇到花粥这种吃软不怕硬的人很容易吃亏,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事。 他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放下茶杯。 “只要你是白苏用八抬大轿娶进府的正妃,你就是朝阳王府的女主人,到时你把中馈之权握在手里,花粥还不任由你拿捏。” 沈相国头微向下低,两眼朝上看着沈棠说。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花粥是侧妃低她一等,凡事得听她的,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冲撞她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 沈相国一点沈棠就想通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对着沈相国说:“女儿明白了,多谢爹爹提点。” “明白就好,你这段时间安分一些,不要去找花粥麻烦,乖乖的在家待嫁就行。”沈相国提醒道。 沈棠点头。 沈相国欣慰的看着沈棠,起身,指着地上的碎片说:“以后不要随便砸这些花瓶,碎了爹倒是不心疼,就是怕伤到你的身子。” “知道了,爹爹对棠儿最好了。”沈棠起身抱着沈相国的手臂撒娇道。 沈相国宠溺的刮了一下沈棠的鼻子,说:“那爹就先回去了。” “嗯。”沈棠乖巧的放开沈相国的手臂。 沈相国避开地上的碎片朝门外走去,沈棠看着沈相国的背影腿下原本乖巧的面容,眼神一厉,嘴角轻勾。 怎么可能会去找麻烦,但两人毕竟以后都要嫁进王府,总得联络联络感情。 花府— “怎么会是个侧妃?皇上是不是弄错了。”绿豆听了花粥跟她讲赐婚的事惊得站起来,不敢相信。 “其实是正是侧我都无所谓,不过一个名分而已。”花粥淡淡道。 “我的傻小姐,这可不只是一个名分这么简单,侧妃说不好听就是一个妾,还得处处受正妃压迫。” 绿豆担忧道:“按沈棠的性子日后必会对小姐百般刁难。” 花粥不在意的一笑,说:“我又没有把柄在她手里,她又有什么借口刁难我。” “鸡蛋里挑骨头,挑不出骨头也能挑出刺来。”绿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花粥。 “好了,我也不是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挑出刺也得她拿得出啊,你就放宽心吧。”花粥知道绿豆是在担心她,为她考虑,安慰道。 绿豆看着花粥皱眉,她从不怀疑小姐的本事,但让沈棠做了朝阳王妃,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绿豆坐下灌了一口茶,盯着茶杯发呆,小姐对这事不上心,看来她得多看着沈棠帮小姐防着她。 第六十四章 这匹布我要定了 第二日,花粥正在房内看书,绿豆兴冲冲的跑进来。 双手撑在桌上,两眼闪着亮光看着花粥说:“小姐,今天湘衣铺进了一批新布匹,我们去瞧瞧选匹回来做嫁衣好不好?” “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花粥头也不抬翻了一页继续看书。 “这不一样,一生只穿一次的嫁衣,自己选布料,自己缝制意义非凡。”绿豆不同意的撅嘴。 “还要自己缝制?”花粥放下书,皱眉。 她自小独爱习武,在爷爷的强制之下才学了几年琵琶、古筝,对女红一窍不通,更别说缝制嫁衣了。 “绿豆可以帮小姐缝制啊,但布匹、花纹得小姐亲自挑选。”绿豆说道,然后一脸期望的看着花粥,“去嘛,就当出去散散心。” 花粥无奈一笑,合上书,看着绿豆侃道:“我看你是闷坏了,想出去玩吧。” 绿豆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得吐了吐舌头。 “走吧。”花粥起身。 “耶。”绿豆高兴的抱住花粥。 -- 两人走在街上,花粥嫌弃的看着抱着玉米乱啃的绿豆,说好出来挑选布匹,结果绿豆的嘴从一出来就没停过。 绿豆突然顿住脚步,停住啃玉米的嘴,直直望着前面小摊刚炒出来的板栗,冒着热气,十分诱人。 绿豆咽了口口水,转头看向花粥。 花粥无奈摇头,走到小摊前买了一袋回来递给绿豆。 绿豆接过板栗,朝花粥笑着说:“小姐,你真好。” 花粥笑着拂去绿豆嘴边的玉米渣,说:“我帮你拿一些吧。” “不用。”绿豆将板栗放进身上背着的袋子里。 花粥一瞧张着嘴巴瞪大眼睛,绿豆背着一个斜挎大布袋,她之前没注意现在才看到,原来绿豆是有备而来啊。 绿豆咧嘴一笑,继续啃着玉米。 花粥摇头,两人继续走着。 吃了一路,终于到了湘衣铺,湘衣铺门前排起了长龙大队。 湘衣铺是建都数一数二的估衣铺,铺里布料极好,所以价格偏高,但仍有不少人前去购买,常常供不应求。 花粥看了一眼排到街上的大队望着绿豆,她们真的非要来这家铺子选布匹吗? 绿豆朝花粥抿嘴,眨了眨眼睛,像螃蟹一样向右慢慢挪着步子过去排在队后。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回去吧。 花粥认命的站在绿豆后面。 两人排在队中,绿豆时不时剥好一个板栗喂进花粥嘴里,队伍前进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排到了花粥她们。 “两位,里边请。”年轻伙计看到是两个漂亮姑娘不免有些腼腆,礼貌的伸出手请道,眼睛偷偷瞄向花粥。 绿豆瞧见,悄悄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她家小姐名花有主,可不能随便招惹桃花。 年轻伙计看到花粥的举动,红着脸低下头。 花粥没察觉绿豆的小动作,抬腿走进湘衣铺,绿豆也跟了上去。 湘衣铺很大,但客人实在太多,所以只能分批限量进铺。平常人也没有今天这么多,只是今天进了新货所以客人多了些。 花粥略一打量铺内的布匹,好看是好看,但奢华了些,看了半圈没看到心仪的。 “小姐,你看这匹怎么样,色泽鲜亮,布料柔滑。”绿豆指着一匹问道。 花粥一看,抿嘴摇头道:“这是朱红色。” 绿豆气恼地低下头,她都忘了只有正妃才可以穿正红,可这匹真的很好看,非常适合小姐。 花粥一笑,摸摸花粥的头说:“再看看别的,不是还有这么多好看的吗?” 绿豆瘪嘴,再看一眼那匹正红布料,不情愿的走开。 “这么多人。” 湘衣铺外沈棠从门口经过,看到这么多人乍乍舌,刚想离开却突然停住脚步。 “小姐,怎么了?”宋儿疑惑问道。 沈棠嘴角轻勾抬腿朝湘衣铺走去,宋儿也只好跟上去。 “哎,这人怎么插队啊?” “对啊,我们都排好久了,怎么这样!” 沈棠直接走进湘衣铺,排队的人看到不满的嚷道。 年轻伙计上前对沈棠客气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请先去后面排队。” 沈棠目不斜视伸手推开他继续往里走,伙计踉跄站稳,呆呆的看着沈棠。 湘衣铺在建都大有名声,不管是谁都得按规矩排队,这位小姐竟不把他们湘衣铺放在眼里。 花粥走了一圈,忽尔目光落在一匹被压在下面的布料上,她靠近抽出那匹布,放在布堆上面。 刚想仔细瞧瞧,一双玉手压在上面。 “这匹布我要了。” 花粥偏头一看,沈棠一脸挑衅的看着她。 “我先看到的。”花粥淡淡道。 “好巧,竟然在这看到你。”沈棠假装惊讶的看着花粥,然后望了一眼手下压着的布匹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喜欢这匹布,想拿回去做套嫁衣,相信妹妹不会与我计较吧?” 沈棠意味深长的加重妹妹两字。 宋儿不解的看着沈棠,相爷已经命人帮小姐制作嫁衣,为何小姐还要这布匹做嫁衣。 绿豆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到沈棠和手下压着的布就知道沈棠又来找小姐麻烦,冲上去对沈棠说:“这布是我们小姐先看到的,这里那么多布,你为什么偏要跟我们小姐抢?” “哪里来的丫环,轮到你说话了吗?”沈棠冷冷的看了绿豆一眼。 “你……” 绿豆要与沈棠理论,被花粥用手拦了下来。 花粥微微一笑,朝布匹看了一眼对沈棠说:“你确定要拿这绛红布做嫁衣?” 沈棠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得意一笑,看着花粥说:“我确实不能拿这绛红布做嫁衣,但又实在喜欢的紧,也可拿去做几身新衣裳。” “那真是可惜,你就是再喜欢也只能看看。”花粥朝沈棠一笑,然后脸色一肃左手拍在布匹上,大声叫道,“给我包起来。” “这匹布我要定了。”沈棠眯眼,手中使劲想将布匹拿过来。 花粥也不甘示弱,手死死压在布上。 铺里的伙计看着僵持的两人,也不知道该把布卖给谁,这两人看着都不像是可以得罪的人,但这布又只有一匹,该如何是好? “两位小姐,铺里还有很多别的好布,要不你们再看看?”一个伙计上前劝道。 “叫你们掌柜出来!”沈棠朝伙计吼道,她就不信她花三倍的钱买不下来这匹布。 第六十五章 沈棠被坑 伙计见沈棠不好说话,忙不迭跑到铺内去喊掌柜。 不一会儿,一个长着胡子,面目精明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着花粥她们笑道:“二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湘衣铺所有布匹款式仅有一匹,你们又同时看中这一款,谁出的价格高我们就卖给谁,两位姑娘觉得如何?” “本小姐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沈棠昂首看着花粥。 花粥点头,也没异议。 “如此甚好,这匹布原价十两。” “我出三十两。”钱掌柜话音刚落沈棠就抢着说道。 钱掌柜一笑,转头看着花粥。 “五十两。”花粥伸出五个手指。 “小姐,五十两太贵了,要不我们不要了。”绿豆一听忙用手偷偷扯住花粥袖子小声道。 虽说不甘心把布匹让给沈棠,但五十两够卖别家几十匹布了。 花粥将手搭在绿豆手上,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百两!”沈棠不甘示弱继续追价。 花粥嘴角轻勾:“两百两。” 绿豆张大嘴巴,小姐疯了吗?拿两百两买一匹布。 钱掌柜精明的双眼在花粥和沈棠之间来回打量,脸上掩不住笑意,这样的戏码他见过不少,但没见过这么激烈的,不过这两人争得越厉害,他赚的就越多。 “三百两!”沈棠咬牙,一副要与花粥争到底的模样。 “我不要了。” 花粥此言一出,绿豆张大嘴巴,小姐怎么又不要了? 沈棠得意的看着花粥,还想跟她争。 “掌柜的,还不给沈小姐包起来。”花粥朝钱掌柜使眼色。 钱掌柜反应过来,笑着忙招呼伙计包装好布匹。 “小姐你的布匹,三百两。”钱掌柜笑着将包好的布匹双手递给沈棠。 “三百两?你们这开的黑铺吧。”沈棠惊叫。 “小姐,三百两是你自己出的价,我们可没逼你。”钱掌柜听了沈棠的话,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语气有些不悦。 沈棠这才发现自己被坑了,恼怒的看向花粥:“你耍我?” “话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公平竞争,我主动退出这布自然归你,你不是应该高兴吗?”花粥一脸无辜道。 沈棠看到花粥人畜无害的模样就想上前撕烂她的脸。 绿豆则心里暗爽,她还真以为小姐疯了,没想到还留了一手,不过要是沈棠没有继续加价,那这个亏不就是小姐吃了? 不过转念一想,凭沈棠的性子定不甘心收手,将布匹让给小姐,小姐真是神机妙算啊。 沈棠咬牙切齿的看着花粥,却又奈何不了她,愤愤的跺了跺脚说:“这布我不要了。” “小姐,我们都帮你包好了,你说不要就不要让我们很为难啊。”钱掌柜脸色变得不善,微眯双眼。 沈棠叉腰瞪向钱掌柜,怎么她不要还不行了?他还能逼她不成? “沈小姐,你不会拿不出这三百两吧?”花粥看着沈棠笑道,“你要是拿不出,那这匹布我买了。” 钱掌柜闻言看向沈棠的眼神变得鄙夷,穿得雍容华贵,一看就是富家小姐,不像是拿不出钱的人,一时逞强到最后却想赖账,这种做派委实让他瞧不起。 看到钱掌柜眼里的鄙夷不屑和花粥脸上的笑,沈棠直觉脑子充血,羞愤的梗着脖子说:“谁说我拿不出,不就三百两吗?宋儿给钱。” “小姐。”宋儿摸了摸荷包凑近沈棠小声嗫嚅道,“我们没带这么多钱。” “你!” 沈棠气极的看着宋儿,想要一巴掌甩下去,但碍于在场的人,生生忍住。 沈棠瞥了一下直直望着自己的花粥和钱掌柜,怎么办?不买她就丢了面子让人瞧不起,以后在花粥面前还怎么抬头,买她现在又拿不出钱,沈棠心急如焚也想不出一个主意。 “花粥。” 一声欣喜的喊声打破了僵局,大家一齐朝门口望去,白皓辰笑着向花粥走来,看到旁边的沈棠打了一声招呼说,“沈小姐也在啊。” 花粥看到白皓辰笑着说:“你也来买布?” 沈棠则皱起眉头,定安王怎么来了,心下觉得更加难堪。 钱掌柜在白皓辰进来那一刻表情有些异样,一瞬间便恢复正常。 “我刚刚路过看到你就进来了,你们在买布?”白皓辰笑着摸摸后脑勺,然后问道。 “嗯。”花粥点头。 “那你们看好了吗?” “小姐本来看中了一匹,被沈小姐给抢走了。”绿豆嘴快愤慨道。 沈棠恨恨的剜了绿豆一眼,多嘴! 白皓辰看着花粥身边的绿豆,一笑,这不是花灯节那天能吃又大力的小姑娘吗。 “不是抢,沈小姐出价三百两,这匹布自是归她。”花粥纠正道,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棠。 花粥的话如刀子戳入沈棠胸口,仿佛在提醒她还没给钱。 “三百两?”白皓辰惊讶的看着沈棠,然后瞥了一眼钱掌柜,湘衣铺的布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贵了。 钱掌柜触及到白皓辰的眼神心虚的低下头。 沈棠似是再也忍受不了这个气氛,慌忙将两手戴的金环玉镯扒下,头上的金钗取下放在桌上,然后跌跌撞撞的冲出湘衣铺。 “小姐。” 宋儿拿起包好的布匹喊着追了出去。 “这是?”白皓辰一头雾水的看着花粥。 花粥笑着摇了一下头。 “对了,花粥你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帮你买。”白皓辰恍然想起来问道。 “算了,走吧。”花粥已然失了兴致,抬腿朝门外走去。 白皓辰和绿豆也跟上去。 “小姐请留步。”钱掌柜喊住花粥,手上拿着一匹胭脂红布走上前来,对着花粥恭敬道,“今日之事多有抱歉,本铺决定赠予小姐此布以作补偿。” “愧不敢收。”花粥拒绝。 “这是我们铺里珍藏的贡缎织锦,小姐你要是不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钱掌柜坚持道。 “你就收下,我与钱掌柜有些交情,就当作是湘衣铺送你的见面礼。”白皓辰见花粥不愿收下道。 花粥看着白皓辰,没想到他和湘衣铺掌柜还有交情,不过这平白收了别人的东西也不太好。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待会请我吃饭,两两相抵,钱掌柜你说是不是?”白皓辰继续劝说。 “是是是。”钱掌柜连忙应道。 “那好,我就收下了。”花粥不好再推辞,便接下钱掌柜手上的布匹。 “走吧,我请你去吃饭。”花粥朝白皓辰努头。 第六十六章 人如其名 “好啊。” 白皓辰笑着应道,然后三人走出湘衣铺。 “掌柜,为什么要将上好的织锦送给那位小姐?”待他们走远,一个伙计好奇的上前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干活。”钱掌柜意味深长的望着花粥的背影,然后转身向铺内走去。 花粥说要请白皓辰吃饭,所以白皓辰带着花粥她们来到七星楼,上了二楼,挑了靠窗位置坐下。 白皓辰唤来小二,让花粥点菜,花粥摇头,白皓辰便自己快速点了好几道菜。 “环境不错。”小二离开后,花粥略一打量四周,楼内装饰雅致,角落处有人吟诗弹曲,别有情调。 绿豆也跟着瞄了两眼,然后埋头从布袋里掏出还没吃完的板栗,一颗颗剥开往嘴里送。 方才在湘衣铺里被沈棠气着了,吃的东西早已消化,现在饥饿感袭来,还是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七星楼是建都第一酒楼,菜肴不仅鲜美,而且价格公道,特别是他家的酒水鸭,香甜美味,带着浓浓的酒味,回味无穷。”白皓辰边说边闭上眼睛回味。 绿豆顿手,抬头,看着白皓辰咽了口口水。酒水鸭,听着就好好吃的样子。 白皓辰睁开眼睛正好与绿豆的眼神相撞,绿豆一惊,忙低下头快速剥开板栗往嘴里塞。 白皓辰咧嘴一笑,伸手拿走绿豆面前装着板栗的纸袋子。 绿豆见板栗被拿走,扔下手中的板栗壳起身伸手去抢:“还给我。” 白皓辰将手举高,身子后仰,看着绿豆说:“每次见你你都在吃,你就不怕成大胖子啊。” “关你什么事?”绿豆鼓着嘴瞪了白皓辰一眼,继续伸手去拿。 就在她快要够到的时候,白皓辰突然将袋子换到另一只手,朝绿豆挑衅的看了一眼。 绿豆闭眼,深吸一口气,猛然睁开眼睛,捏着拳头朝白皓辰脸上挥去。 “啊!”一声惨叫。 绿豆收回拳头,只见白皓辰神情呆滞的望着前方,鼻子流出两股热流。白皓辰伸手一摸,呆呆道:“血。” -- 饭桌上,白皓辰鼻子塞着两坨棉布,眼神哀怨的望着绿豆,绿豆则心虚的埋头剥着板栗,眼神漂移。 花粥无奈的看着绿豆和白皓辰,这两人也不知是上辈子结了孽缘还是八字不合见面不是吵就是动手。 “客官,你们的菜来了。”小二端着刚炒好的菜放在桌上。 白皓辰和绿豆瞟了对方一下,翻个白眼,拿起筷子夹菜。 两双筷子刚巧不巧夹中同一块鸭肉,花粥拿着筷子呆呆的看着他们,眼睛在两人之间流转。 白皓辰和绿豆都不甘示弱的瞪向对方,手暗暗使劲,将肉往自己这边挪。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一双筷子从上而降戳中那块鸭肉。 白皓辰和绿豆同时错愕的望向花粥,只见花粥朝他们一笑,手一挑将戳中的肉放进嘴里,边嚼边点头赞道:“果然好吃。” 白皓辰和绿豆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抿了一下嘴,收回筷子。 白皓辰转换方向夹了一块青菜,绿豆则夹了一个大鸭腿放进碗里。 许是筷子用着不方便,绿豆放下筷子,直接用手拿起啃,满嘴流油。 白皓辰被绿豆狼吞虎咽的样子吓到,倒吸一口气望着花粥说:“这是你府里的丫鬟?” 花粥点头,说:“她叫绿豆。” “人如其名。”白皓辰啧啧摇头,名字是吃的,怪不得人也这么爱吃。 “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绿豆突然抬头盯着白皓辰,她恍然听到他们在说自己的名字 “擦擦你嘴上的油吧。”白皓辰嫌弃的将桌上的餐布扔到绿豆那边。 绿豆用小指沾了一下嘴边的油,瞧着小指眼珠子一转,身子向前一倾趁白皓辰不注意抹在他脸上。 “你!” 白皓辰用手摸了一下被绿豆碰过的地方,看着手上的油一脸嫌弃,龇牙拿过餐布使劲擦脸。 白皓辰忿忿的盯着绿豆,绿豆则得意的朝白皓辰摇头晃脑,还向他摆摆自己沾满油水的手。 让你说我能吃,让你诅咒我变成大胖子。 经过这么一弄,白皓辰没有胃口,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看着花粥他们吃。 绿豆倒没有被影响半分,吃得更香,拿着最后一块鸭肉看了半天不舍的塞进嘴里,末了,吮了吮手指,满足的吧咂一下嘴。 白皓辰看着绿豆不自主的弯起嘴角笑了,虽然绿豆有点不讲道理,吃相又差,但吃东西的样子有那么一丝丝可爱,只有一丝丝!看着她吃东西比自己吃还香。 绿豆用餐巾擦净嘴巴和手之后,抬头看到白皓辰直勾勾的盯着她,还笑得那么猥琐。 绿豆眯眼,心里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吃完了?那我们走吧。”花粥看向白皓辰和绿豆。 “嗯。”两人异口同声的点头。 出了七星楼,绿豆摸着肚子满意赞道:“酒水鸭真的太好吃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推荐的。”白皓辰傲娇的昂头。 “嘁。”绿豆斜嘴白了白皓辰一眼。 白皓辰指着绿豆抿嘴瞪眼,又放下手,他是欠了这丫头什么吗?她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 白皓辰干脆不理绿豆,扭头看向花粥问:“花粥,你真的要嫁给四哥做侧妃啊?” “你不想我嫁给你四哥?”花粥反问。 “不是不是,我是怕委屈了你,沈棠脾气不好,又对你怀恨在心,以后肯定会为难你。”白皓辰担心的看着花粥。 “我命中克她,不用担心。”花粥拍拍白皓辰肩膀安慰道。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出什么事都有我们呢。”白皓辰拍拍胸膛,努力向花粥展示自己的男儿气概。 花粥微微一笑。 “咕咕~” 一阵声音响起,花粥和绿豆一齐望向白皓辰,白皓辰尴尬的捂着肚子。 “你没吃饱?”花粥问。 白皓辰摇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方才被绿豆一弄,他就吃了一口青菜。 绿豆看着白皓辰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刚刚她确实过分了些,不仅打破白皓辰的鼻子,还害得他没吃饱。 绿豆从小布袋里拿出一包糕点伸到白皓辰面前,白皓辰一愣,然后红着脸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绿豆拍拍手两只眼睛左右瞟动。 白皓辰打开纸袋,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觉得手中这块糕点比他之前吃过的都要好吃,都要甜。 第六十七章 花轿风波 三人逛了一圈便各自回府,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安然,花粥一心着手公务,绿豆忙着为花粥缝制嫁衣。 看完最后一叠文书,花粥仰身靠在椅背上,眼睛望向窗外。 自那日之后白苏确实没再来花府找她,偶尔在朝堂对视一眼便匆匆离开,也不知在忙什么。 她竟觉得心里空空的,有点想念他,难道这就是绿豆说的不见思之? 舒了一口气,花粥起身走出书房,来到前院。 府内已是张灯结彩,到处挂满红灯笼、红绸,一派喜庆的模样。 花粥沿着院子慢慢晃荡,观看这些装饰,忽而看到前面有两个小丫鬟,走了过去。 “我们小姐既是吏部侍郎,又是雁门关之战的大功臣,竟然嫁给王爷做一个侧妃。”其中一个丫鬟端着托盘惋惜道。 “是啊,不过朝阳王俊美冷酷,又深得皇上看重,说不定以后就是北朝的皇,咱们小姐要是得王爷宠爱,指不定能封个皇贵妃当当。”另一个丫环笑道。 “这种话咱们可不能乱讲。”端着托盘的丫鬟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谨慎的察望四周。 “嗯哼!”花粥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小姐。” 两个丫鬟闻声转头看到花粥吓得手一颤,哆嗦的叫了一声。 “祸从口出。”花粥提醒的看了她们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两人等到花粥走了之后,虚惊一场的拍拍胸口,还好小姐没有怪罪她们。 -- 八月十五号,这一天建都好不热闹。 白苏着一身红衣骑马走在街上,身后跟着迎亲队伍,抬着大红花轿。 大家都知今天是朝阳王大婚之日,一娶两妃,大早就围到街上看热闹。 相国府- 沈棠穿好嫁衣,画好妆容坐在房内,沈相国站在一旁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往房门望去。 “辰时已过,花轿怎么还没来。”沈相国急得右拳锤着左手手心。 “爹,你这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疼,就不能坐下来慢慢等吗?”沈棠不满道。 “我这不是着急吗。” 花轿再不来,拜堂就误了时辰,朝阳王不会想临时悔婚吧。 不,皇上赐婚,量他也没这个胆。 “你着急就能把花轿急来?”沈棠无奈撇嘴。 “我……” “老爷,小姐,不好了。” 没等沈相国讲完一个丫鬟喘着气从房外跑进来说:“王爷的花轿朝花府去了。” “你说什么?”沈相国和沈棠异口同声惊道。 “你再说一遍。”沈棠猛地站起一把揪住丫鬟的衣领。 “花轿朝……朝花府去了。”丫鬟被沈棠吓到,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外面。 沈棠气得胸口起伏,将丫鬟甩在一边,走出房门。 “站住!” 沈相国叫住她:“你去哪?” “花府。”沈棠头也不回道。 花粥和她同一天嫁入王府她也忍了,但要是在她前面进门她咽不下这口气。 “回来,还嫌不够丢人吗?你要上门让他们看笑话?”沈相国喝道。 “那我怎么办?我就看着他把花粥接进门吗?”沈棠大声吼道,凤冠上的珠子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 沈相国沉思,恍然明白,他被摆了一道。 怪不得白苏先前拒绝赐婚,却又改变主意,原来是向皇上提了条件同时迎娶花粥为侧妃,想必辰时、未时错开迎亲也是他想出来的。 白苏啊白苏,你真是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先别急。”沈相国安慰沈棠,两眼一眯吩咐一旁的杏儿,“你去找一辆花轿,越快越好。” “是。”杏儿欠身快步走出房门。 沈棠不解的看着沈相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棠儿,你就好好等着做你的新娘子,后面的事有爹呢,爹不会让你平白受了这委屈。”沈相国手轻轻搭在沈棠肩上,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花府- “花轿来了。”陶叔高兴的走进房门通报道。 “快,小姐,盖上盖头。”绿豆一听忙给花粥整理衣领盖上盖头,搀着花粥出门。 白苏站在花府门口看着花粥一步一步走出来,嘴角含笑,盼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 白苏迎上去想要搀住花粥,却被绿豆撅着嘴挤到一边,他微微一笑退到一旁看着花粥上轿。 “起轿。”喜娘高喊一声,轿夫抬起花轿,绿豆跟在花轿侧边。 白苏翻身上马,在前面带头调转方向往朝阳王府走去。 旁边围上来看热闹的百姓指着花轿小声议论,花粥不是侧妃吗?怎么会在沈棠之前上花轿进门,这不是存心让沈相国难堪吗? 迎亲队伍慢慢向前驶行,花轿晃荡一下突然停住,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花粥两只眼珠左右一转,靠近轿窗,小声问轿外的绿豆:“怎么了?” 绿豆踮脚朝前望了望说:“朝阳王府门口站了好多人,堵住了。” 大概是看热闹的人太多,都聚集在王府门口,等一会疏散之后就好了,花粥抿嘴安心的整了一下盖头。 白苏坐在马上,看得比较远,视线掠过厚重的人群落在朝阳王府门前的花轿上。 皱眉,王府门口怎么会停有花轿?再一看去,花轿旁边站的是沈相国。 白苏了然下马。 “王爷来了。”有人看到身着一袭红衣的白苏叫道。 百姓纷纷给白苏让路,白苏穿过人群来到沈相国面前,沈相国定定看着白苏。 “沈相国这是何意?”白苏淡淡的看着沈相国。 沈相国原本凝着的脸松了下来,忽然一笑:“本相是来提醒王爷,你抬错花轿了。” “本王并没有抬错花轿。” 沈相国脸色一僵,他已经拉下面子给白苏台阶下,没想到白苏这么不识相。 沈相国凑近白苏压低声音:“你当真是一点面子不给本相?你若是现在及早醒悟本相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若是执迷不悟,别怪本相不客气。” 白苏轻笑:“本王娶沈棠已是最大的让步,你们要是不愿嫁现在就可以将轿子抬回去。” “你……”沈相国气得用食指指着白苏。 轿内的沈棠忐忑的绞着袖子,爹爹这样贸然将花轿抬到王府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生气,也不知道爹爹有没有劝服王爷。 而另一边花轿里的花粥心生疑惑,花轿停了许久也不见起轿,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小姐。” 偷偷出去打听情况的绿豆掀开轿帘小声对花粥说:“沈相国带着沈棠的花轿找上门来了。” 花粥一听,猛的揭下头上的盖头。 第六十八章 两轿对峙 “小姐。”绿豆惊讶的看着走出花轿的花粥。 花粥直直往朝阳王府走去,穿过人群来到白苏身边。 “你怎么出来了?”白苏看着花粥,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花粥此时着一身胭脂红嫁衣,红底缎绣金纹,边尾上绣的是鸢尾花,嵌着竹叶底纹,相得益彰。 小巧精致的脸上镶着细长的远山黛,清澈明亮的杏眸。发髻上戴着金色莲花冠,旁边缀着些许金珠。 花粥平时只穿男装,今日倒少了几分英气,似那初春含苞欲放的桃花,又似那高崖边清冷优雅的雪莲,令人挪不开眼。 绿豆跟上花粥挤到前面,看着周围人都直直盯着花粥,自豪的叉腰昂头,小姐身上穿的嫁衣是她做的,绝对是最美丽的新娘子。 沈相国一下子没认出花粥,看了半天才不敢相信的出声:“花粥?” “对,是我。” 沈棠听到花粥的声音一把掀开盖头从花轿走出来。 众人哗然,两个新娘子一起堵到王府门口,自己掀开盖头下了花轿,这是要搞事情啊,大家看热闹的兴致愈浓。 “不是让你坐在里面别出来吗?”沈相国看着沈棠皱皱眉头。 沈棠略过沈相国嫉恨的瞥了花粥一眼,然后朝白苏走去定定的看着白苏说:“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先进王府,二是我和她一起进王府。” “本王选第三种。”白苏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棠。 沈棠蓦地瞪大眼睛,气得抿动嘴巴,可她又不能拿白苏怎么样,只好将怒气转移到花粥身上,眼刀子刷的射向花粥。 花粥无奈的瞥了沈棠一下,真是躺着也挨刀。 “白苏,就算花粥先进门,也只能按规矩进侧门,只有正妃的花轿才能走正门,你不会连这个规矩也要破吧?”沈相国轻笑,朝白苏挑眉。 进门顺序是皇上与白苏之间的协商条件,他无法改变,但这礼俗规矩总不能说破就破。就算花粥先进门,进的也是偏僻清冷的侧门,永远比他的棠儿低上一等。 让花粥进侧门?不可能,白苏捏着拳头想要与沈相国理论。 花粥拉住白苏的手,对沈相国一笑反问道:“沈相国的意思是只要我的轿子走侧门,你就让道?” 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拜堂的时辰,花粥没有心思与沈相国纠缠,只想快点打法他。 “对。”沈相国答道,心里却不相信花粥这么好说话。 “叫轿夫他们把花轿抬过来。”花粥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扭头对绿豆说。 绿豆点头,连忙向花轿停留的地方跑去。 白苏心疼的看着花粥,不!他一定会让花粥风风光光的从正门进去。 他不能给花粥正位,至少也要保证让花粥收到公平的对待,这样她才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花粥知道白苏心里在想什么,向白苏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担心。 “花轿来了。” 绿豆喊道,四个轿夫抬着轿子跟在绿豆身后。 “抬进去吧。”花粥指了指侧门。 绿豆不解,但还是指挥轿夫抬着轿子朝侧门走去。 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花粥,不知道花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苏看着花轿顿时明白,摇头轻笑,花粥这个机灵鬼哪会让人欺负了去,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我的花轿已经进了侧门,我现在可以从大门进去了吧?”花粥朝沈相国气死人不偿命的弯眼一笑。 “你使诈。”沈相国脸气得涨红,他活了一把年纪,驰骋官场多年,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戏弄了。 “借过了。”花粥朝沈相国得瑟一笑,牵起白苏的手向王府大门走去。 沈棠咬牙,不甘心的看着花粥和白苏的背影。 “回花轿里去。”沈相国朝沈棠使眼色,他今天可算是把老脸丢尽了,明天就会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点。 花粥和白苏携手走进府内厅堂,已经在府内等候许久的众人一脸惊异的看着两人。 新娘怎么没盖盖头? 但更多的是惊艳,他们见惯了花粥男装的样子,这还是头一次见花粥穿女装。 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尽管他们知道花粥长得不俗,但今天的她简直是活生生一个螓首蛾眉的绝色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花粥今天好漂亮啊。”白皓辰情不自禁赞道,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花粥。 “该改口叫四嫂了。”莫问天拍了一下白皓辰的头。 莫问天右手摸着下巴,看着花粥双眉紧拧,他怎么觉得花粥看着那么眼熟,和一个人很像,但他又想不起是谁。 花粥和白苏走进厅堂中央。 “一拜天地。”喜婆朝天喊道。 花粥和白苏转身朝天弯腰一拜。 “二拜高堂。” 因皇上皇后都没来,堂上无人,所以两人站着不动。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对拜。 “送人洞房。” 白皓辰和莫问天带头欢呼鼓掌,白苏和花粥一起往喜房走去。 刚进房间,花粥转身对白苏说:“你去将沈棠接进府里吧,我们今日拂了沈相国的面子,让他难堪,但场面总不能闹得太僵。” 白苏看着花粥,伸手摸着花粥的脸,这种时候她还为他考虑,让他在新婚之时放她一个人在房里。 “那我走了。”白苏不舍的望着花粥。 “嗯。”花粥握着白苏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朝白苏抿嘴一笑。 白苏放下手走出房门,往厅堂那边走去。 白苏出府接沈棠进府,但沈相国还在气头上,双手环胸昂头给白苏甩脸色。 白苏也没什么表示,就这样僵站在门前,气氛一度冷场,场面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沈棠替白苏向沈相国求情,沈相国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沈棠一眼才答应让轿子进府。 进府之后白苏机械的与沈棠拜完天地,随着沈棠来到喜房,走到门口,白苏停住脚步。 盖着盖头的沈棠察觉到白苏离去的脚步声,掀开盖头朝白苏的背影喊道:“你要去找花粥?” “与你无关。”白苏冷冷甩了一句扬长而去。 花粥! 沈棠双手握拳,心里对花粥的恨意又滋长几分。 白苏来到沁苑,打开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桌上留有一纸书信。 第六十九章 新婚之日逛花楼 白苏心中一紧,忙两步并一步走到桌旁,拿起书信。 “我出去一趟,不必担心。” 看了上面的字,白苏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复杂。 花粥与沈棠同日嫁入王府,按规矩洞房之夜他必须留宿在沈棠房里,花粥知他定会抛下沈棠来沁苑,所以偷偷出府,以免让他为难。 白苏眼眸一垂,花粥想得太天真了。就算她不在,他也不会去沈棠的留香院。 收起书信,白苏出了沁苑朝书房走去。 建都大街,一身鸦青色男装的花粥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手上颠着从房里顺走的喜果,眼睛四处闲望。 因今日朝阳王大婚,百姓都去王府门口看热闹,所以街上比较冷清,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也不知红袖阁今日生意如何,花粥心不在焉的有一下没一下抛着手中的喜果。 今日十五,本是红烛姑娘出场接客的日子,因与婚期相冲花粥便与红娘商量另改他日。 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新婚之夜偷溜出府,全是一时兴起做的决定。 堂都拜了,盖头早已掀了,婚差不多也就成了,她暂时还没从嫁给白苏中缓过来,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今夜的白苏,于是就趁他不在溜了出来。 正好不知道去哪打发时间,不如就去红袖阁玩玩,她大概是史上第一个新婚之夜去逛花楼的新娘子了。 花粥这回没有翻窗,而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去,虽说街上冷清没有什么人,但红袖阁的生意依然火爆,果然就算是王爷的婚礼也比不上自己的一夜春宵重要。 花粥进了红袖阁,红娘正巧得空以为是哪个公子哥迎了上来,看清花粥的脸一怔。 乖乖,这个姑奶奶现在不是应该在朝阳王府与王爷成婚吗?怎么跑到红袖阁来了? 花粥向红娘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不要声张,她今日只是过来消遣一番。 “公子这边请。”红娘立马会意,伸手领着花粥寻一小桌坐下。 坐下之后,红娘张罗小厮端来酒水与小菜向花粥一笑便离开了,留花粥一人在这静静欣赏台上的舞蹈。 花粥将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时不时捡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好不惬意。 “莫公子来了,只可惜今天红烛姑娘不在。” “我不…不找红烛,是来找柳儿的。” 是莫问天的声音!花粥手一抖,花生米方向一歪,掉到地上。 花粥迅速收起二郎腿,两手手肘撑在桌上挡住自己的脸。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花粥心里默念。 要是让莫问天知道她离开朝阳王府跑到红袖阁消遣,去告诉白苏,到时候她就说不清了。 她原以为经过那件事之后莫问天再也不会来红袖阁,没想到今天竟在这碰到他,是她低估了莫问天的心理承受能力。 花粥努力降低存在感,只期盼莫问天赶紧上楼,她好伺机溜走。 “我可以跟你拼个桌吗?” 可老天偏偏作弄花粥,莫问天扫了四周一眼走到花粥旁边询问道。 花粥无奈的咬着下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将头低得更低,怕莫问天听出来刻意放粗嗓子道:“不可以。” 但莫问天是个脸皮厚的主,听到花粥拒绝还是嬉笑着脸坐下,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说:“不要这么冷漠嘛,别的桌子都满了,只有你这有空位,两个人挤一挤还是很宽敞的。”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花粥偷偷瞥了莫问天一眼,两只眼珠乱转,皱起了小脸。 怎么办?怎样能够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甩掉莫问天? “小兄弟,你怎么不讲话了?” 莫问天见花粥不搭理他,扯了扯花粥的袖子:“你为什么要挡住自己的脸,为什么不看看我?” 花粥手往里一挪,咬牙将袖子扯了回来,心里已经将莫问天砍了几百刀。 “难道你的脸不能见人?” “对哦,一般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大多长得对不起观众,就像那个红烛……” 莫问天哽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唉,还是不说了。” 花粥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才长得对不起观众,你才不能见人。 “小兄弟,你这样是不行的……” “你不是上次被红烛姑娘挑中的那个人吗?”就在莫问天准备劝服花粥放下袖子的时候,旁边那桌一个微胖男子认出了莫问天。 听到红烛两字,莫问天就头皮发麻,浑身一颤。红烛那天那副模样至今还刻在他的脑海中,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导致他最近对女人都提不起兴趣,这才来红袖阁找以前的老相好柳儿。 “怎么样?红烛姑娘姿色如何?”微胖男子直直看着莫问天好奇问道。 “长得……不堪入目。” 莫问天知道这样说不好,但他不想让广大男同胞继续受骗,被一个蒙着面纱的丑女迷得神魂颠倒。 “不会吧,你该不是想骗我们然后独享红烛姑娘?” 微胖男子显然不相信莫问天的话,红袖阁好歹是建都第一花楼,里面的姐儿姿色个个不俗,又怎么会随便拿一个长相不堪入目的女子来糊弄他们。 况且就红烛那双清澈明亮的剪水秋瞳和婀娜多姿的身材怎么看都不像莫问天所说那样。 “我说的都是真的。”莫问天见微胖男子不信急了,转头问花粥,“小兄弟,你信不信我?” “不信。”花粥一口答道。 开玩笑,莫问天这是在拆她招牌,断她财路,她怎么可能会帮莫问天说话。 莫问天备受打击的看着花粥,怎么大家都不相信他?他亲眼所见,说的都是真话啊。 “你就瞎编吧,不愿意说就算了,小气。”微胖男子朝莫问天冷哼一声,撇嘴转回身去。 “我怎么就瞎编了,我说了是你自己不信。”莫问天见微胖男子这个态度不高兴了,用手掰回微胖男子的身子跟他理论。 花粥趁莫问天注意力都放在微胖男子身上,轻手轻脚离开座位。 刚一站起就与端酒送菜的小厮撞到一块,小厮勉强拿稳托盘,菜里的油还是溅到花粥腰处,留下一块不大不小的污渍。 “小兄弟。”听到动静的莫问天转头看着花粥的背影叫了一声。 第七十章 一场活春宫 花粥懊恼的紧闭双眼尔后睁开,真的是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不好意思。”花粥对小厮低头说了一句便快步离开。 “哎。”莫问天看着花粥的背影疑惑的挠头,他怎么感觉这位小兄弟像是在故意躲他,难不成认识他?又或者是找他借过钱? 这边花粥拧着腰处的湿衣从后厨走到大厅,她有一点强迫症,看着腰处的油渍实在难受,可是用水搓过留下一大片水渍看着更难受了。 算了,花粥拍拍被自己拧得皱巴巴的衣服,她还是快些回花府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莫爷,你都好久没来看柳儿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 忽而耳边传来一阵男女的交谈声,花粥抬头一看,莫问天搂着一个粉衣女子笑着从拐角处向花粥这边走来。 花粥一惊,旁边没有可遮挡物也来不及逃脱,情急之下打开一旁的房门躲了进去。 花粥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莫问天已经离开才松了一口气,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咕噜噜灌进嘴里。 方才吃了太多花生米,也没喝一口水,紧张半天弄得她口干舌燥。 解渴之后,花粥放下杯子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忽然房门被重重撞了一下,花粥正色,眼睛警惕的看向房门。 就在房门嘎吱一声打开的时候,花粥快速钻进离她不远的衣柜里。 衣柜狭小,还好花粥够瘦勉强容下身子。 “嗯~” 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花粥将耳朵贴在柜门仔细听着。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但又好像在隐隐压抑着什么。 “咚~”紧接着床上传来重物倒下的声音,伴着衣物的撕扯声。 “李公子,你把人家衣服都撕坏了~”女子双手环上男子的脖子,媚眼瞥了男子一眼娇嗔道。 “坏了本公子明天再给你买新的。”男子显然已经按耐不住,更加急切的撕扯女子身上的纱裙。 女子本就没穿多少,两人很快就赤诚相见,一丝不挂的纠缠在一起。 花粥收回耳朵,脸色绯红。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反应过来自己撞上了活春宫。 不知是衣柜空间密闭还是心里羞的,花粥只觉身子燥热、呼吸不畅。 听着外面女子隐忍的闷哼声,花粥身心备受煎熬。不行,她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今晚就别想出去。 趁他们忘情的时候,花粥轻轻推开柜门,右脚慢慢了踏出去。 “谁?”男子听到声响警惕的扭头环顾房间一圈。 花粥被男子的喝声惊得连忙收回脚,关上打开的那条缝隙。 “别管它。”女子不满男子的分心,不高兴的用手扳回男子的脸。 男子轻笑一声收回注意力,只当刚刚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花粥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不然多尴尬,搞不好会被当作变态。 既然溜不掉,花粥只好认命缩小身子蹲下,把头埋进双膝,努力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粥连打几个哈欠,眼皮越来越重,最终撑不住困意慢慢合上。 第二天,花粥揉着脖子醒来,全身酸痛。 一束阳光从窗户透射进柜子里,照在花粥脸上,花粥用手挡住那抹刺眼的阳光,原来她昨晚在这睡了一夜。 花粥扶着柜墙慢慢站起,两条腿因为蹲久了变得麻木僵硬。 好不容易从柜子里出来,花粥拖着两条麻木的腿坐到桌旁,揉捏好一会才恢复知觉。 看这窗外的天色时辰尚早,红袖阁还未开门营业,大门是不能走了,她可不想让红娘知道自己在衣柜里睡了一夜。 花粥来到窗口,因为这是一楼,所以双手一撑就轻易翻了出去。 翻窗出红袖阁,再翻墙回王府,花粥发现自己真有当贼的潜质,好好的大门不能走,只能偷偷摸摸的溜进溜出。 悄悄回到沁苑,花粥进了房间张开双臂倒在床上。还是床比较舒服,昨晚睡在那一点都不安稳,现在终于回来可不得好好补补觉。 “小姐,小姐。” 花粥没躺多久,绿豆就冲进房间大声叫嚷。 花粥烦躁的捂住耳朵,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埋头继续睡着。 “小姐快起来。”绿豆走到床边拉开花粥身上的被子。 “让我再睡一会。”花粥闭着眼睛皱了一下鼻子小声嘟囔。 绿豆一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趴到床上左手撑着脑袋看着花粥:“小姐昨晚累坏了吧。” “嗯。”花粥翻个身闷声道。 “那…小姐身子可有不适?”绿豆凑近试探问了一句。 “浑身酸痛,你帮我捏一捏后背。” 花粥仍然闭着眼睛,向身后指了指背,衣柜的硬木板咯得她背疼,到现在还有点直不起腰。 绿豆起身坐直,伸手在花粥后背轻轻按压,时不时偷笑,没想到王爷这么凶猛,看来昨夜可把小姐折腾坏了。 不过绿豆笑着的小脸一会又皱了起来,小姐现在这个样子理应多睡会,但按规矩侧妃进王府第一天早上,必须向王妃敬茶请安。 小姐凭什么要给那个女人敬茶请安,想想绿豆就觉得不甘,手里力度不自觉加重。 花粥疼得叫出声:“轻点,轻点。” 绿豆回神连忙停住按压的手,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绿豆抬头见花粥又死睡过去,轻轻推了一下花粥:“小姐,你还要给沈棠请安,时间快来不及了。” “给谁请安?不去。”花粥推开绿豆的手,无意识道。 “给沈棠请安啊。”绿豆重新提醒一遍。 沈棠?花粥猛地睁开眼,侧妃在进门第一天要向王妃请安好像是有这个规矩。 “帮我梳洗更衣。” 花粥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规矩还是要守的,她总不能在嫁进王府第一天就给府里的人留下一个嚣张无礼的印象。 “是。” 绿豆拿出一身新衣给花粥换上,并端来洗脸水伺候她梳洗。 即使已经嫁给白苏,花粥仍然改不了穿男装的习惯,着一身简单的青竹锦袍,玉冠束发。 穿戴整齐之后,花粥便朝王府厅堂走去,一进厅堂,瞧见沈棠已经端坐在上方,一脸神气的看着她。 第七十一章 请安 花粥前脚一踏进厅堂,沈棠就对她出口嘲讽道:“昨晚真是辛苦花侧妃,连今早的请安都晚了,可是不把我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即使今天特意打扮一番,妆容精致,高贵优雅的紫色宫装穿在身上也掩不住沈棠脸上的怨气和妒意。 王爷昨晚丢下她这个正妃去了花粥房里,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这要是让府里的下人知道了她以后怎么在王府立威。 听着沈棠的话,花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白苏昨晚没去沈棠房里? 虽说她昨天出府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白苏去沈棠房里,第一天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不然难免皇上皇后又怪罪下来。 但听到沈棠这样说,花粥心中欢喜,忍不住弯起嘴角,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与她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但花粥的表情在沈棠看来是炫耀,炫耀白苏昨晚留宿在她房中。沈棠咬牙,不禁握紧袖中的手。 “请安敬茶吧,本妃渴了。”沈棠陡然松手,朝花粥微微一笑。 即使白苏再喜欢花粥,她沈棠才是正妃,是白苏的妻,而花粥不过是个妾。 妾不如妻,花粥再如何神气也不得不向她低头。来日方长,她也不急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整治花粥。 沈棠朝一旁丫鬟使眼色,丫鬟点头将手中托盘伸向花粥。 花粥看着托盘中的茶杯,抬手拿起,她也不想与沈棠待在一起,不如早早敬完离开。 “王妃请用茶。”花粥端着茶杯弯腰道。 看着花粥的样子沈棠心中暗爽,但仍板着脸挑了一下眉:“你就这样敬茶的?跪下!” 她跪君跪高堂,还从未跪过别人,今天已是给足了沈棠面子,没想到沈棠竟得寸进尺。 “我虽为侧妃,但也是朝廷正二品官员,似乎无需向王妃下跪吧。”花粥直身淡淡道,“这茶王妃喝便罢,不喝我就走了,以免耽误了大家时间。” ”你……”沈棠气极的看着花粥,闷了半响,“再敬一遍。” 花粥撇嘴,端着茶杯重新敬一遍:“王妃请用茶。” 沈棠动作极重的接过杯子,掀开盖子喝了一口,忽的将杯子摔到地上一脸怒气的望着花粥:“你是想烫死我吗?” 花粥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棠,嘴角轻勾,明明方才她端着的时候杯子是凉的,又怎会烫嘴。 这拙劣的小把戏一看就穿,花粥无奈的双手环胸:“茶是你们准备的,也是你身边这个小丫鬟端给我的,怎么就成我的过错了?” 被点到名的丫鬟端着托盘的手一抖,两只眼睛慌恐的瞟向沈棠。 “我说的不是你。”见被拆穿,沈棠略一尴尬,随即很快转头看向丫鬟喝道,“死丫头,你是想烫死本妃吗?”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小丫鬟胆子很小,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将托盘放在前面,头不住的在托盘上磕着。 眼前哆哆嗦嗦不停磕头的丫鬟,也只不过是沈棠迁怒的对象罢了。花粥心疼的扶起小丫鬟,丫鬟头已经红成一块,隐隐渗出血丝。 “王妃要是有这个闲工夫自导自演,还不如早些去宫中给皇后请安。”花粥淡淡看了沈棠一眼搀着小丫鬟离开厅堂。 沈棠气得握紧椅子上的扶手,死死盯着花粥的背影,为什么在花粥面前她总像一个跳梁小丑? 不过花粥说的对,她差点忘了要进宫向皇后请安,皇后可是她背后坚实的靠山,只要讨得皇后开心,她还愁斗不过花粥?就算是白苏,也不敢不听皇后的话。 白苏一大早就出门办事去了,所以只有花粥和沈棠两人去宫中请安。高管家已在府外备好马车,他知王妃和侧妃两人不对盘,故特意准备两辆马车。 沈棠到府门的时候花粥已经站在马车旁,沈棠斜了花粥一眼抬腿准备走向马车,杏儿突然从府内跑了出来凑到沈棠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听完沈棠轻轻一笑,挑衅的朝花粥昂头,然后挺直身子上了马车。 花粥皱眉,直觉告诉她刚刚沈棠与杏儿耳语的事情跟她有关。垂眸,花粥掀开车帘钻进马车。 两个马车一前一后向皇宫驶去,到了皇宫,两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陆续进了凤栖殿。 “花粥给皇后请安。” 花粥进凤栖殿时沈棠已经坐在上面搂着许皇后的手臂。 许皇后正与沈棠说话,不冷不热的瞥了花粥一眼嗯了一声继续转回头与沈棠说笑。 花粥退居到一边,静静站着。整个殿内就三个人,而她显得多余。 许皇后与沈棠坐在上面交谈十分愉快,时不时发出低笑声,全程忽略花粥。 花粥盯着脚尖发呆,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花粥。” 花粥猛然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许皇后。 “你看看你都嫁人了,还穿这乱七八糟的衣服,以后跟棠儿好好学学,配合她打理好府内的大小事务。” 许皇后看着花粥嫌弃道。 虽说花粥看着不大顺眼,但她受皇上看重,还能帮白苏几把,对白苏的前途很有帮助。 如今白苏已娶了沈棠,许皇后也便接受花粥,但花粥的做派依旧令她看不惯,不看算了,一看就忍不住要说她几句。 “是。”花粥低头恭敬道。 “许皇后看着花粥乖巧的样子满意的点头,这态度比之前可要好很多,只要花粥安分守己好好帮助白苏,她也便能容得下花粥。 沈棠见许皇后对花粥神色缓和一些,眯起眼睛。 不,她不能给花粥让皇后改观的机会,她必须要让皇后厌恶花粥,而且是极度的厌恶。 “母后,你莫要取笑棠儿了,棠儿哪比得过花粥妹妹,花粥妹妹日夜操劳,昨天婚礼结束之后便匆匆出了王府。”沈棠摇着许皇后的手臂撒娇道。 “你说什么?花粥新婚之夜出了王府?”许皇后语气一厉,转头问向沈棠。 沈棠假装失言的捂住嘴巴,看了看花粥再看向皇后不再开口,可在许皇后看来沈棠这是在帮花粥掩饰,又或者是忌惮花粥不敢说出来。 “你自己解释,新婚之夜去了哪里?”许皇后冷冷的看着花粥,好不容易对花粥升起的一点好感瞬间降为负值。 第七十二章 初见太后 花粥心中疑惑,她昨天为了不被人发现乔装翻的墙,今天回得也早,连绿豆都不知道她出了王府,沈棠又如何得知? “我昨天突然想起还有急务没有处理,便回了花府,此事确实有失妥当,我下次一定注意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花粥诚恳的向许皇后认错保证道,眼睛却不经意瞟向沈棠,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杏儿今早跟沈棠说的就是这件事, 尽管听了花粥的解释,许皇后神情依然冷厉。 花粥现如今已是白苏的侧妃,不管做什么代表的都是朝阳王府的面子,新婚之夜跑出王府,要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拿去做了文章,丢的不仅是花粥的脸,还会连累白苏。 “作为女子,你要懂礼节,知羞耻。念你是初犯,本宫罚你三日之内抄十遍《女诫》。” 许皇后冷冷的看着花粥,是该好好调教她了,免得到时候给白苏添乱。 “是。” 花粥垂眸应道,心里却是叫苦连天,十遍她要抄到什么时候啊! 沈棠在一旁看着心里十分畅快,她总算是逮到花粥的小尾巴,看到她吃瘪的模样,十遍《女诫》就算累不死她,也能让她喘不过气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太后娘娘驾到。” 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殿内的三人皆是一脸惊诧。 太后常年居于永寿宫诵经礼佛,虽闭门不出却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甚至对皇上的某些旨意起决策作用。由此可见太后口中念佛却心中无佛,不够清净。 只不过太后今日竟驾临凤栖殿,既是稀奇想必也不简单。 许皇后和沈棠急忙从主位下来,走到花粥旁边,三人并站一排恭迎太后。 殿门缓缓走进一个身穿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头戴宝蓝色凤钿看着不过半百的中年女子。 一字眉下是一双锐利的丹凤眼,透着精明果断,看着就是一个狠角。 按照北皇的年龄来推断,太后至少有七八十来岁,可这皮肤看着竟比妙龄女子的还要细腻光滑,可见保养的很好,让人看不出实际年龄。 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的姿态,光是凤眼一扫就让人感受到十足的压迫感。 “参见太后。”三人的头埋得更低,都不敢大口喘气,生怕惹得太后不顺心。 “免礼。” 太后的眼睛扫向三人,最终落在花粥身上,仔细打量了花粥一番才开口。 花粥感受到太后注视的目光,不敢抬头,心里却暗自纳闷,她与太后素未谋面,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太后为何一直盯着她看? “不错。”似是看够了,太后才收回视线向主位走去,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还没等她们琢磨明白这句话,太后坐下看着她们问:“你们方才在谈论什么?” “回母后,臣妾就是嘱咐她们一些该守的规矩,论论家常。” 许皇后转回身恭敬道。 “哦?哀家听闻朝阳王新娶的侧妃是个不守规矩的主,可有此事。” 太后聊赖的拨弄指甲,眼睛却不经意瞥了花粥几眼。 “是有些不守规矩,臣妾已经罚她了。”许皇后赔笑道。 “罚的什么?” “抄写《女诫》。” 太后嗤笑一声,这许皇后罚人的招数永远只有两套,不是抄《女诫》就是拔指甲,到如今还是没有一点新奇的法子。 “太后,臣女有一事相求。”花粥上前一步拱手道。 “何事?” 花粥突然出声,惊到了其他三个人,太后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花粥。 她前些日子听说北朝来了一个南国女将,帮助北朝击败南国被封为吏部侍郎,她本想待些时日向皇上请旨将花粥许给白言,谁知慢了一步被白苏抢了先。 今日特地过来瞧瞧花粥是何等人物,果真有这通天的本事? 今日一瞧果真与众不同,开口第一句就是有求于她,胆量不一般,只可惜嫁给了白苏,不然倒可以好好栽培。 只不过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花粥所求何事。 “臣女想请求太后帮忙向皇后求个情,能不能将《女诫》换为佛经。” 佛经?太后挑眉,有意思,花粥知她爱佛投其所好,是个聪明人。 “为何?” “花粥虽说是个女子,但心怀天下,愿众生幸福,百姓安乐,比起修女德臣女觉得内修精神更为重要。” 花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沈棠看着花粥咬牙,心里暗骂一句马屁精,这么快就对着太后阿谀奉承,真是心机深沉。 “难得你有如此觉悟,哀家准了。”太后听了哈哈笑了几声转头对许皇后说,“皇后以为如何?” “全听母后的。”太后都发话了,许皇后哪敢不同意,瞪了花粥一眼,心里却是将花粥记住了。 “谢太后。”花粥弯腰抱拳。 太后起身走到花粥面前,一脸慈爱的看着花粥说:“哀家的永寿宫很是冷清,你要是有空多来看看哀家。” “是。” 太后满意的点头,然后朝凤栖殿外走去。 “恭送太后。” 太后走后,花粥不解的望着凤栖殿殿外,她只听说太后喜欢念佛,而她又不想抄写《女诫》,便斗胆请求太后,没想到太后不仅应了,还对她另眼相看。 她不觉得是因为自己要求抄佛经让太后生了好感,这里面也许有别的原因。 沈棠嫉恨的看着花粥,她也想过讨好太后,奈何连见太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而花粥第一次见面就得到了太后的欢心,让她感受了威胁。 许皇后则眼神复杂的看着花粥,带着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感觉。 “花粥,记住你自己的本分,不要做出逾越的事情,不然后果自负。”许皇后盯着花粥嘱咐道,然后挥挥手让她们回去。 花粥不解许皇后话中意思,带着疑问走出凤栖殿。一边低头思索许皇后的意思一边往出宫的路走去。 忽然一双紫色绣花鞋出现在花粥视线中,花粥抬头,只见沈棠挡在她面前双手叉腰盛气凌人的看着她。 “有事?”花粥淡淡的看着沈棠。 第七十三章 我跟你合作 “你接近王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沈棠眯眼看着花粥,带着一丝探究。 “什么意思?”花粥不解。 “别装了,你是二王爷安插在王爷身边监视王爷的卧底,我要去向王爷揭发你。”沈棠笃定道。 花粥听了沈棠的话低笑一声。 “你笑什么?”沈棠不满的看着花粥,被她看穿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凭什么说我是白言派来的卧底?” 花粥好笑的看着沈棠,沈棠还真是什么都敢想,这种事情也可以诌得出来。 她在北朝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白苏,也是白苏助她重回南国完成心愿,她怎么可能会背叛白苏。 再退一步讲,白苏深得皇上器重,各个方面都比白言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她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选择白言。 “太后许久不曾踏出永寿宫,今日却来了凤栖殿,还邀你去永寿宫,而永寿宫除了皇上旁人概不能进,就连皇后也不例外,你又凭什么受到太后的特殊对待?” 沈棠昂头看着花粥继续道:“你现如今是朝阳王的侧妃,而太后对你的态度却不一般,谁都知道太后支持的是二王爷,你说你跟二王爷没关系……会有人信吗?” 花粥猛然抬眸看向沈棠,她知道许皇后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许皇后跟沈棠一样怀疑她,同时也是在警告她。 难怪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太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如此亲切,不得不令人生疑。 原来太后是在故意挑拨离间,让许皇后怀疑她并对她生出戒心,等她们内部斗得差不多的时候,太后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好计谋!如果不是沈棠的一席话,她还不知道太后是何用意。没想到沈棠平时看着做事不经大脑,关键时刻却看得通透。 花粥嘴角一勾,忽然想逗一逗沈棠。 她先装出一副被人发现后惊慌的模样,心虚的低下头,眼神闪躲:“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以为装傻就可以掩盖事实了?我这就去向王爷揭发你。”沈棠嘴角扬起一抹讥笑,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转身准备出宫。 花粥伸手拉住沈棠的手。 沈棠停住,转身抽回被花粥抓着的手,双手环胸得意的看着花粥说:“怕了?你要是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再考虑考虑。” 花粥上前一步。 就在沈棠以为花粥要向她磕头时,花粥凑到沈棠耳边小声道:“你很聪明,但…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有证据吗?你以为王爷会信你吗?” 说完花粥退开,朝沈棠微微一笑便抬腿往宫外方向走去。 沈棠先是一愣,尔后反应过来转身看着花粥的背影攥紧拳头,咬牙:“我一定会找出证据,看你能神气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朝阳王妃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沈棠回头一看白言正笑着向她走过来。 沈棠瞥了一眼并不想理会白言,转回头继续盯着花粥的背影。 “朝阳王真是好福气,花粥巾帼不让须眉,睿智果敢,就连本王见了也很心动。”白苏走到沈棠身边,跟沈棠一起望着花粥的背影赞道。 沈棠扭头冷淡的看着白言:“有话直说。” 白言先是怔住,然后低头一笑:“还真是瞒不过朝阳王妃,那本王就直说了。” “朝阳王妃有没有兴趣与本王合作?” “你当我是傻子,我沈棠是堂堂正正的朝阳王妃,跟你合作……我有什么好处?”沈棠嗤笑一声,讥讽的瞥了白言一眼离开。 “你觉得你坐得稳朝阳王妃的位置吗?”白言对着沈棠的背影道。 “你什么意思?”沈棠猛地转身对着白言厉目而视。 “朝阳王妃这么聪明,心里也必定清楚白苏喜欢的是花粥,或许某一天这朝阳王妃换了人也不稀奇。”白言状似不经意的出口,却把沈棠的神情尽收眼底。 沈棠果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白言说的不错,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现在确实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花粥替代了她的位置。 花粥一日不除,她就一日难安。 “我要是跟你合作,岂不是背叛王爷。”沈棠心中犹豫,白言为人狡猾,也许是想借她对付王爷。 “你大可放心,本王只是想与你联手除掉花粥。” “真的不会对王爷不利?” 沈棠不放心的再问一句,同时心里也纳闷不已,花粥不是白言派来的卧底吗?他为什么想要除掉花粥,难道是她猜错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能除掉花粥就行。 “好,我跟你合作。”沈棠心一横。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白言伸手,掌心对着沈棠。 沈棠美眸一斜,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白言收回手撇嘴耸了耸肩朝相反方向离去。 这边花粥一回到王府就看到了花院里的白苏,她停住脚步,白苏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她,慢慢向她走来。 “昨晚去哪了?”白苏假板着脸望着花粥。 “我昨晚去……去逛了一下建都的夜景,哈哈,挺好看的。”花粥心虚的摸摸脖子。 “那你潇洒快活去了,留我独守空房,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白苏委屈的看着花粥,控诉道。 “啊?” 花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苏一把抗在肩上。 “放下我。”花粥气得轻锤白苏的后背,要是被府里的人看到,她以后不要做人了。 “老实点。”白苏拍了一下花粥的屁股。 花粥脸咻的一下胀的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老流氓,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白苏这么无耻。 但花粥不敢再动,生怕白苏又拍她的屁股。 见花粥老实下来,白苏满意的抬腿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白苏走到书桌旁将花粥放下。 “书房。”花粥环顾四周眨了一下眼,“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白苏盯着花粥不说话,双手撑在书桌边角上将花粥圈在怀中。 “王…王爷,你好歹也把门关上啊。”花粥咽了口口水朝房门看了一眼。 但白苏依旧不语,身子向花粥慢慢靠近。 花粥也管不了那么多,闭上眼睛。 第七十四章 省亲 白苏右手从书桌上拿了一本折子轻敲花粥的脑袋:“想什么呢?” 花粥睁开眼睛看到白苏手里拿着折子含笑望着她,心中一羞,想到刚才自己羞耻的行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双手推开白苏,假装镇定的咳了咳嗓子:“没想什么啊。” 白苏抿嘴一笑拉着花粥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将桌子一堆折子推到花粥面前。 “这是?”花粥不解的问。 “帮我批折子啊。”白苏一脸无辜的看着花粥。 “这么多?”花粥指着眼前堆得高高的折子不可置信道。 “嗯。”白苏眨了眨眼睛。 直到天黑,花粥才甩着胳膊从书房走出来,白苏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囤了那么多折子甩给她,自己却在一旁悠闲的喝茶看书。 坐了一下午,腰酸背痛,花粥扭了扭脖子扶着腰往沁苑走去。 刚进院子,站在房门口张望的绿豆就迎了上来。 “小姐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看到花粥扶着腰连忙上前搀着花粥问,“可是摔着了?” “还不是白苏那个混蛋,折腾我到现在。”花粥边往房间走去边控诉道。 绿豆听着小脸一红,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情,不过王爷也太不节制了,小姐昨晚还累到起不了床,今天又累到扶腰。 “小姐,你可不能由着王爷胡来,这该注意的东西还是要注意,毕竟伤的可是小姐的身子。”绿豆一脸严肃的看着花粥。 小姐与王爷新婚燕尔,一时失度可以理解,但小姐白天还要忙公务,这样下去只怕身子吃不消。 花粥扭头呆愣的看着绿豆,这丫头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不是,我……”花粥张嘴想要解释。 “小姐你不用说,我都懂的。”绿豆意味深长的朝花粥挤眼。 花粥无奈的将话憋进肚子里,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算了,你去帮我打点热水洗浴。” “嗯。”绿豆点头朝厨房跑去。 待到绿豆走后,花粥才捏着酸麻的手走进房间。 第二日,花粥刚走到王府门口碰到了同样要出府的沈棠。 “花侧妃不呆在府里好好抄写佛经,这是要去哪啊?”沈棠挡在花粥面前,拦住她的路。 据杏儿所说,花粥这两天都没有抄写佛经,不是练剑就是出府办事。皇后规定的三日期限马上就要到了,看她到时候怎么跟皇后交代。 “这事就不劳王妃操心了,倒是王妃穿得这么鲜丽是要去哪啊?” “你管我。”沈棠神色一慌,两眼左右转动没好气的看了花粥一眼然后朝府外走去。 花粥若有所思的望着沈棠的背影,她刚才一副心虚的模样,肯定有鬼。 花粥也抬腿出了王府,不过是往与沈棠相反的方向走去。 傍晚,花粥才回王府,她坐在房里的桌子上,神秘的对绿豆说:“你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吃的!”绿豆瞥着花粥背到身后的手,转了转眸子一口说出来。 “答对了。”花粥将背在身后的东西放到桌上。 绿豆糕、板栗、酥饼,绿豆一看口水都差点出来了,全是她爱吃的。 “谢谢小姐。”绿豆嘿嘿一笑伸手去拿。 “哎。”花粥将油纸袋一揽抱在环中。 绿豆茫然的看着花粥,不是给她买的吗,怎么都收回去了? “想吃吗?”花粥拍拍油纸袋看着绿豆笑道。 “想吃。”绿豆点头。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和王爷去与南国对战时你抄了几遍佛经?” “十五遍。”绿豆眨眼。 “抄写的佛经现在放在哪里?” “花府书房,小姐,你问这个干嘛?”绿豆不解道。 “我现在需要你抄写的那些佛经,好了,没事了,这些都是你的。”花粥将怀中的小吃推向绿豆。 “谢谢小姐。”一拿到吃的,绿豆顿时就忘了追问花粥需要这些佛经做什么,埋头就吃了起来。 花粥撑着下巴看着狼吞虎咽的绿豆,弯唇一笑,她记得绿豆之前为了帮她祈平安抄写了不少佛经,所以她才请求太后将许皇后罚的《女诫》改为佛经。 这下好了,十五遍,还多送许皇后五遍。 花粥摸摸绿豆的头,这丫头关键时刻帮了她大忙,也不枉她今天特地出府给她买吃的。 绿豆嘴里塞满了东西,抬头看着花粥眯眼一笑,然后继续埋头奋斗。 花粥无奈的摇头,只要有吃的,绿豆就会开心的像个孩子,不过这样也好,她希望绿豆能永远这样简单开心的活着。 --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花粥手里拿着书却是一点都看不进去。 今天是沈棠回家省亲的日子,王府一大早就忙了起来,就连绿豆也忍不住出去看热闹。 眼睛盯着书上的字,心却不知飞到哪去了。花粥干脆放下书走出书房。 花粥走到厅堂附近,停住抬头望着房上的屋檐,纵身一跃跳了上去,寻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 这里视角极好,可以清楚的看到高管家在指挥下人将几个大箱子搬到府外马车上。 沈棠站在一旁满脸笑容,十分欢喜的模样,时不时扭头看向旁边的白苏。 白苏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王爷,不过是省亲一趟,您还费心备下这么多礼品,家父看到了肯定会很开心。”沈棠娇羞的看着白苏,王爷对她省亲的事如此上心,必定是心里有她。 说着沈棠便悄然向白苏靠近一步。 白苏往右退开一步,冷冷道:“你想多了,本王只是将沈相国送的嫁妆全数还了回去。” 沈棠闻言踉跄的倒退一步,脸色惨白。夫家将嫁妆还回娘家,这是多大的羞辱。 “王爷,那依你所说,我以后在王府的吃穿用住是不是也得自己从沈府掏钱付账?”沈棠调整情绪问道。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白苏看都不看沈棠一眼朝王府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白苏皱了一下眉头,回头朝上望了一眼,看到花粥坐在檐上撑着下巴发呆,他看了片刻垂下眼眸出了王府。 第七十五章 我什么也没看见 等到白苏他们都离开之后,花粥才跳下房顶,随后出了王府。 一炷香后,花粥站在花府门前。大婚前一日她已将府内小半的丫鬟家丁好生遣散了去,现在的花府着实有些冷清寂寥。 花粥抬腿进了花府,直奔书房,一路走过都没看到人。 “吱呀。” 花粥刚到书房门口就看到陶叔从书房出来,神色稍显慌张,关上房门谨慎的左右瞧了两眼。 见没人才松了一口气,一转身正好瞧见直直盯着他的花粥,身子一颤:“小…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花粥淡淡道,眼睛却是盯着陶叔眨也不眨一下。 陶叔心一咯噔,眼神左右虚浮:“老奴见小姐书房许久没有打扫,所以方才擅自进去整理了一番。” 花粥离开花府不过三天,哪来的许久没有打扫,陶叔的解释反而像是欲盖弥彰。 “谢谢陶叔。”花粥微微一笑,没有拆穿他。 “小姐客气了,老奴先下去为小姐备些膳食。” “不用了,我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那老奴就不打扰小姐了。”陶叔这才逃也似地离开。 花粥盯着陶叔的背影看了片刻才打开房门进去。 进了书房,里面的成列摆设还和原来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花粥走到书架前面翻出几本重要文书,并未发现什么不对之处,但她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陶叔进书房肯定另有目的,那慌张的神色看着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 花粥环顾书房一圈百思不得其解,算了,花粥将文书放回原来的地方,按照绿豆说的地方找出抄写的佛经。 花粥看着手上的佛经轻勾嘴角,这下可以交差了。 找到佛经之后,花粥立马出了花府往皇宫走去。 今天皇后倒没有为难花粥,看了一眼花粥递交的佛经就让她走了。 离开皇宫之后花粥便回了王府,偏偏好巧不巧的在花院碰到了已经省亲回来的沈棠。 “花侧妃。” 花粥本想绕过沈棠往另一边走,却被沈棠硬生生挡住了路。 她到底想干嘛?花粥停住脚步静静看着沈棠。 “王爷今日陪我回去省亲,足足抬了几箱子礼品,更是与我父亲相谈甚欢。” 花粥家在南国,无法回去省亲,所以沈棠故意炫耀,想要气一气花粥。 “既是如此,你们为何不在相国府多呆一会,最好留下多住几天。” 花粥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棠,他们辰时出门,而现在不过午时,可见他们连午饭都未吃便回来了。 被花粥点破沈棠的面子挂不住,脸色一黑。 王爷去了相国府不顾她和爹爹的颜面放下礼品就走人,到最后还是她自己一个人回到王府。 但沈棠依然对着花粥逞强道:“王爷本来是准备住上一晚,突然有急务要处理,所以就早早回来了。” 花粥哦了一声,向右挪一步避开沈棠想要离开。 沈棠看到花粥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恼火,为什么每次她刺激花粥的时候反倒是自己窝了一肚子气。 沈棠也跟着向右挪一步,继续挡着花粥不让她走。 花粥停住,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着沈棠:“沈棠你三岁吗?这种幼稚的把戏你不腻吗?麻烦你拿出一些有水平的伎俩再出来蹦跶,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沈棠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花粥,完全没想到花粥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以为你说的那些话会让我嫉妒?使我生气?是不是只有我发狂的冲上去揪住你的头发跟你打一架你才满意?到底是你高估了自己的本事还是低估了我的脾气?” 花粥把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有时候沈棠的一些行为令她无法理解,她甚至懒得去配合。 沈棠虽然嚣张跋扈,但到底是温室养出的娇花,说话直快,平时只会逞口舌之快,狠起来就是打打骂骂,倒不像那些口蜜腹剑的人般心机狠毒,所以平时也只会耍一些小把戏。 说完之后花粥瞥了沈棠一眼便抬腿离开,只留沈棠一个人站在原地,沈棠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花粥在说她又蠢又幼稚? “好啊花粥,你竟然敢骂我。”沈棠咬牙看着花粥的背影,可是花粥早已走远。 沈棠握紧拳头,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世上再也没有花粥这个人,到时候王爷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花粥回到沁苑,打开房门进去,刚关上房门就被人从背后抱住。 花粥迅速挣脱擒住那人的手,运掌准备拍过去。 “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 花粥瞧清对方面容急急收掌,瞪了白苏一眼:“你要是再晚点出声,我刚刚那掌就收不回了。” “夫人要是把为夫拍傻了,可要对为夫负责。”白苏一脸痞笑的看着花粥。 “夫…夫人?”花粥呆呆的看着白苏,一下没从这个称呼中缓过来。 “你不喜欢?那喊娘子如何?娘子,娘子,这个好听。” 花粥扶额,自动忽略白苏走到桌旁坐下。 “哎娘子,你别走啊。”白苏见花粥不搭理他跟着走到桌旁。 “娘子…唔~”白苏坐在花粥旁边才喊一声,花粥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他嘴里堵得他说不出话。 白苏拿下嘴里的糕点咬了一口,含笑看着花粥说:“娘子不会是害羞了吧?” “谁害羞了?我没有!”被说中心事的花粥耳朵一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道。 “你就是害羞了,娘子!娘子!”白苏起坏心故意凑到花粥耳边一声一声喊着。 “别叫……”花粥羞着撇过头想要阻止白苏,结果正好与白苏凑近的脸相对,两人鼻尖对鼻尖,挨在一起。 “了。”花粥呆住,最后一个字念得很小声,几乎要淹没在这暧昧的气氛中。 白苏也愣住,望着花粥娇艳欲滴的脸庞喉结上下动了动,慢慢向花粥靠近。 “小姐!” 绿豆啪的一下推开房门,瞪大眼睛张着嘴巴的看着里面两人。 花粥听到动静立马推开白苏,急着对绿豆解释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什么也没看见。”绿豆怔仲片刻,面色尴尬,连忙退出去关上房门。 第七十六章 平昌事变 “完了完了。”绿豆懊恼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闯了进去。 她撞坏了王爷的好事,王爷等下会不会一生气就把她送去卖了? 绿豆越想越恐怖,右手四个指头伸进嘴里一脸恐慌的往沁苑外跑去,她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兴许王爷看不到她就会忘了这件事。 房间里的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沉静。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花粥率先打破死静的气氛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白苏冷哼一声,他还记得刚刚花粥一看到有人进来就推开他。 为什么要推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绿豆要看就给她看好了。 花粥脸色一黑:“没事你就走吧。” 嗯?白苏扭头发现形势不对,将凳子向花粥那边挪去,嘻嘻笑道:“我开玩笑的,有事。” 花粥转头望向白苏等着下文。 “我都没有见过你的亲人,你挑个时间带我去你家看看吧。” 白苏知道花粥其实心里一直在挂念南国,今天沈棠省亲时她坐在檐上观望,眼里充满了羡慕和哀伤。 花粥惊讶的看着白苏,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确实想再回一次南国,只是…… “南国回不去了。” 花粥眼眸微垂,南国百姓现在恨透了她,他们又如何进得了南国,回得了家? “我们乔装一番,只要不被人认出来就好了。” “真的可以吗?”花粥一脸期待的望着白苏。 “当然。”白苏宠溺的摸了摸花粥的头发,“等我们有时间就去,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嗯。”花粥点头。 白苏不舍的看了花粥一眼起身朝房外走去,走到沁苑门口时听到一阵悉悉萃萃的声音,停住脚步。 他扭头望向旁边的杂草丛,一堆杂草中露出一个小头。 白苏嘴角轻勾,轻咳一声挺直身子直视前方淡淡道:“自从你跟着花粥去了花府,王府的茅房可是有些日子没人打扫了,你就先去接三天的班吧。” 说完白苏便抬腿离开。 等到白苏走了好久,杂草丛中的小头才慢慢钻出来。 绿豆往四周瞧了瞧,直到确认白苏已经离开才站起来,苦着脸啃了一口手中的杂草,她都躲得这么隐蔽了王爷还能发现她? 果然王爷还是记住了她,现在虽说不用被拉去卖了,但是扫茅房她的内心是拒绝的啊!! 绿豆气愤的丢掉手中的草,鼓着嘴走进沁苑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花粥旁边。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脸鼓得跟个包子一样。”花粥笑着戳了戳绿豆的脸颊。 “还能是谁?”绿豆撅嘴拍开花粥的手。 “哦,王爷啊。”花粥了然的一笑。 “他自己白日宣淫还怪我撞坏了他的好事。”绿豆越想越气,三天的茅房啊! “打住。”花粥敲了一下绿豆的头,不赞同道,“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不就差不多这个意思吗?连你也欺负我。”绿豆揉了揉头,拿起桌上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姐你重色轻友!” 绿豆说完又拿了一块糕点拔腿跑出房间。 “你说谁是女儿呢?”花粥瞪大眼睛看着绿豆逃走的身影喊道。 第二天,花粥大早就和白苏一起去了皇宫。 “四哥,四嫂。”白皓辰远远看到他们连忙跑了过来。 “四嫂,我本来是想去王府看你的,可大司马说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非不让我去。”白皓辰拉住花粥的手臂奶声奶气道,还不忘瞪莫问天一眼。 白苏满意的点头,这声四嫂倒喊得很中听,只不过…… 白苏盯着白皓辰拉着花粥的手,觉得有些碍眼。 “好了,该上早朝了。”白苏悄无声色的凑到他们两人中间扯开白皓辰拉着花粥的手,自己牵了上去。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花粥抬头看向白苏抿嘴一笑任他牵着。 而白皓辰丝毫没有察觉,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对啊,差点忘了还有早朝,父皇总说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我今天要做第一个。” 说完白皓辰丢下花粥他们自己一个人拔腿跑在前头,还回头朝他们做鬼脸。 莫问天看了一眼花粥和白苏紧牵的手,跟着追上去,冲着白皓辰的背影喊道:“等等我啊。” 他才不要留在这发光发热,不然白苏还不得拿他冰冷的眸子冻死他。 花粥看着奔跑的两人不禁低笑出声。 白苏看到花粥笑也跟着笑:“我们也走吧。” “嗯。” 两人牵着的手又握紧几分。 大殿内- 气氛紧张,殿内的每个人都面色沉重。 平昌突然来报,南国士兵开始蠢蠢欲动,频频触犯北朝边关,似是有所动作。 可平昌之战是由白苏和花粥带兵攻下的,和战协议也是由他们亲自负责,如今对方不顾协议不断挑衅北朝,白苏和花粥两人对此也脱不了干系。 但花粥是南国人,此时不好出面,皇上便派白苏去往平昌了解情况并摆平此事。 百官同情的摇头,花粥和白苏才成婚不久就撞上这样的事,也是够倒霉。 但殿上唯有一人冷眼旁观。 白苏,这回我就不信扳不倒你,白言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皇上,平昌之事蹊跷的很,臣以为应当先派其他人去打探一下情况。”莫问天站出来,朝北皇拱手弯腰。 “朕心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朝阳王两日后即刻启程。”北皇摆手示意退朝,他也不想派白苏去平昌,只是最熟悉平昌和南国的人只有白苏了。 北皇态度坚决,莫问天也不好再说什么。 “恭送皇上。” 皇上走后,百官同情的看了白苏一眼陆续离开。 白苏、花粥、白皓辰、莫问天四人相视一看,神色严肃的离开朝堂。 朝阳王府- “平昌之事肯定有蹊跷,白苏此行恐怕不简单。”莫问天靠在桌子上摸着下巴低头思索。 “我也觉得奇怪,这不像是刘子琛的作风。” 花粥坐在椅子上,皱眉深思。 刘子琛若是想破坏协议,再次挑起战端,不会像这般挠痒痒,而是直接挥兵城下。 “四哥,要不你别去了。” “哐当~” 厅外突然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 第七十七章 你们以后能不能换个地方 “谁?”莫问天警惕的看向厅外。 “是我,我来给大家送热茶。”沈棠笑着从厅外走进来。 莫问天见是沈棠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麻烦沈小姐了。” 沈棠拿着托盘的手一紧,莫问天唤她沈小姐而不是王妃,可是不承认她这个朝阳王妃? 纵使心有不满,沈棠也没有表现出来,将托盘里的茶壶慢慢放到桌上,笑道:“大司马客气了,你们是王府的客人,我理应出来招待你们。” 沈棠摆出女主人的姿态,同时也是在暗暗提醒莫问天她是朝阳王妃,而不是端茶送水的丫鬟。 “送完你可以走了。”白苏自沈棠进来就没看她一眼,冷冷开口。 沈棠闻言面色尴尬,干笑几声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沈棠不情愿的离开厅堂。 莫问天望着沈棠的背影揶揄白苏:“白苏可以啊你,竟然把沈棠治得服服帖帖,这还哪是我认识的那个刁蛮任性的相国千金。” “你是在取笑我吗?”白苏凉凉道,看向莫问天。 莫问天脖子一缩,立马犯怂:“哪敢啊,我是羡慕,只可惜我没有你那样的艳福。” “送给你?” “不了不了,也只有你才治得住,我是吃不消的。”莫问天连连摆手,然后好奇的看着白苏问,“不过讲真的,我觉得沈棠还是不错的,至少有个女人样。你不觉得你娶了花粥像是娶了一个男人一样吗?” …… 气氛突然沉静,莫问天看到白苏和白皓辰都用默哀的眼神望着他,不解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在这?”花粥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莫问天一怔,呆呆的将脖子转向左边,花粥坐在他旁边,而他是站着的,所以一时忽略了花粥,竟忘了她也在这厅堂之中。 莫问天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他真是一个蠢蛋,竟然当着花粥的面说她坏话,这下被抓到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各个方面都比男人强,白苏娶了你是他的福气。”莫问天慌忙解释道。 “可我怎么感觉你不是这个意思?”花粥淡淡的扫了莫问天一眼。 莫问天心尖一颤,暗骂自己没出息,他堂堂大司马怎么就被一个小丫头给吓到了。 “王爷,我们觉得还是继续讨论平昌一事吧。”莫问天不知该怎么回花粥,只好求救的看向白苏。 白苏不语,却是含笑看着花粥,明显是要站在花粥那边。 重色轻友,见死不救、妇唱夫随、狼狈为奸…… 莫问天把自己能用的词都用上了,在心里将花粥和白苏乱骂一通。 “这笔帐我就先记下了,以后再找你算,我们先商议好平昌之事。”花粥瞥了莫问天一眼,要不是平昌一事事态紧急,她早就揍趴莫问天了。 听到花粥的话莫问天放心了,来日再算总比现在就算好,至少他还有躲起来的机会。 “所以四哥去还是不去?”白皓辰问道。 “不能不去,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不去就是抗旨,而且会让皇上对王爷失望。平昌是北朝边关,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也可以解决。又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可能只是几个南国小兵擅自骚扰平昌边关,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严重。” 花粥一字一句分析道。 白苏看着花粥赞赏的点头,花粥与他所想一样,这平昌必须得去。 莫问天也同意的点头,忽然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花粥说:“那你们夫妻俩岂不是要分开一段时间了,你就不怕白苏在平昌带个小妾回来?” “他要是敢带回来,我就阉了他。”花粥手伸直比了个手势,余光警告的看向白苏。 白苏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近花粥搂住她的腰,笑着凑近花粥的耳朵:“有娘子这样的娇妻在家等我,我又怎么会去外面带人回来。” 花粥看着白苏眉眼一弯:“量你也不敢。” “哎呦,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莫问天身子一抖,夸张的双手搂肩。 “你也可以去红袖阁找你的红烛姑娘啊。”花粥冷哼一声,故意揭莫问天的伤疤。 果然莫问天一听到红烛两个字脸色都变了:“别,求你别提了。” “不对啊。”莫问天忽然反应过来,看着花粥问,“你怎么知道红烛姑娘?” “我…我听别人说的,你的风流韵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花粥顿了一下道。 “肯定是冯御史那个大嘴巴说的。”莫问天气道,没想到这么丢脸的事被那么多人知道了,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我们先走了,你们就继续腻腻歪歪吧。”莫问天没好气道,他现在急需有人陪他喝酒消愁。 “走,我们喝酒去。”莫问天搂住白皓辰的脖子拽着他往外走。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我要留下来陪四哥四嫂。”白皓辰挣开莫问天的手,撅嘴道。 莫问天惊讶的看着白皓辰,这娃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脾气了。 “你傻不傻?你留在这发光发热到时候还是要被人家赶走。”莫问天无奈的摇头,拽住白皓辰的衣领往外拖。 “四哥才不会赶我,你放开我,放开,啊啊放开。”白皓辰哇哇大叫,一边挣扎一边回头看着白苏和花粥呼救,“四哥~四嫂~救我!” 花粥抬腿准备去帮白皓辰,却被白苏一把拉住。 “不去帮他?”花粥疑惑的看着白苏。 “莫问天说的对,他不走我到时候也是要赶他走的。”白苏直直盯着花粥别有意外笑道。 花粥一听顿时明白白苏话中意思,红着脸低下头。 -- 白苏怒冲冲的走出沁苑,临走前凉凉的瞥了绿豆一眼,他是时候该考虑帮花粥换一个丫鬟了。 绿豆站在房外端着托盘的手一抖,欲哭无泪,看来她扫茅房的日子是到不了头了。 “小姐。”绿豆哭着脸进房。 绿豆进去的时候花粥正急忙将锦袍往身上套,穿好之后走到绿豆旁边担忧问道:“怎么了?” “你们以后能不能换个地方。”绿豆瘪着嘴委屈的看着花粥。 第七十八章 要财不要命 每次都被她好巧不巧的撞到了,王爷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一样,特别恐怖,用那个什么词形容来着?欲求不满,对!欲求不满。 绿豆放下手中的托盘。 她怀疑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小姐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花粥听到绿豆的话脸羞得通红,每次被绿豆撞见她也很难为情。 “好好,下次我们换个地方。”花粥羞道。 绿豆一听这样才对嘛,虽然王爷和小姐感情好她也很开心,但是这两人总在她面前恩爱她也受不了。 绿豆双手十指交叉放至胸前,笑着抬头向上看着,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也能找到一个像王爷对小姐那样对自己的人。 “想什么呢?”花粥的手在绿豆眼前晃了晃。 “嗯?没…没想什么。”绿豆回过神来慌忙道。 “骗人。”花粥不相信,眯着眼睛看绿豆,“你刚刚是不是在……思春?” “什么思春,你才思春,我还思秋呢。”绿豆慌不择言的推开花粥,心虚的坐下。 “不是你反应怎么这么激烈?”花粥挨着绿豆坐下,。 “哼。”绿豆冷哼一声将头撇向另一边。 “害羞了?跟我讲你还怕什么,我又不会说出去。”花粥起身坐到绿豆头朝的那边。 “要不要我帮你物色物色?我的眼光可是很不错的。” 绿豆头又撇回花粥原来的位置。 花粥不死心的回到原来的座位,看着绿豆说:“你觉得白皓辰怎么样?” 绿豆闻言一顿。 有戏!看到绿豆的反应花粥心中一喜,她早觉得这两人就像一对欢喜冤家,非常般配。 “那个呆子。”绿豆嫌弃的撇嘴,“我觉得他以后肯定孤独终身。” “不喜欢就算了,你还咒人家。”花粥轻推一下绿豆的脑袋,难道是她看错了? 白皓辰多可爱啊,可是感觉绿豆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两人像是有过节一样。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看他呆的跟个木头一样,还老说我胖、力气大,哪有女孩子会喜欢别人这样说自己?”绿豆气鼓鼓道。 花粥叹了一口气,摇头,这两人大概就是八字不合,天生不对盘。 绿豆则手肘撑在桌上愤愤的咬着手指,下次要是再让她遇到那个呆子,她一定要赏他个大大栗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过去两天,今天是白苏启程去平昌的日子。 一大早,花粥站在王府门前为白苏送行。 “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花粥为白苏系上披风叮嘱道。 临近分别,心里积了许多话要讲却梗在喉中化成简单的三言两语。 “我会的。”白苏握住花粥系着披风的手,安慰道,“放心,只是去一趟平昌,我很快就会回来。” “嗯。” 白苏凑近在花粥额上印下一个吻。 躲着门后的沈棠看到这一幕抓着大门的手陡然用力,恨不得捏裂这扇门。 “我走了。”白苏的唇离开花粥的额头。 花粥点头。 白苏翻身上马,扯住马绳调转马头向城外方向驶去,回头看了花粥一眼再转回头,挥动手中的马鞭加快速度离去。 直到看不到白苏的背影花粥才收回视线,转身却看到大门后面有一个头猛地缩了回去。 花粥眉一拧,加快脚步朝大门走去。 “沈棠?” 沈棠没来得及溜走就被花粥看到了。 沈棠直起猫着的腰,轻咳一声看向花粥,昂头:“怎么了?” 花粥看了沈棠一眼,再回头看向府外,沈棠不会是在这偷看白苏吧? 可她为什么不直接过去为白苏送行,偏要躲在门口偷看,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你怎么不去为王爷送行?”花粥看着沈棠问。 “你管我。”沈棠梗着脖子道。 “你不担心王爷?” “王爷又不会有危险,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沈棠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 “你怎么知道?”花粥脸色一肃,看向沈棠。 沈棠一惊,她怎么说漏嘴了?懊恼的低头咬了一下嘴唇,抬头对着花粥掩饰道:“王爷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我说这话有问题吗?” 不对,花粥仔细盯着沈棠,她刚刚笃定而无所谓的语气分明是知道某些事情才会这样说。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花粥走近一步追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沈棠避开花粥的眼睛转身跑开。 花粥看着沈棠离去的背影皱眉,她有些不安,总感觉最近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接着几天每当花粥碰到沈棠的时候,沈棠总会特意避开她,若是以前沈棠都会主动上前挡住花粥,可最近实在是奇怪的很。 沈棠的不正常举动令花粥很是不安,她想找沈棠问清楚,可沈棠不给她机会,她没办法,光看也瞧不出端倪。 平昌城- 白苏在城内巡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他已经来平昌城几天了,并没有看到他们所说的南国小兵。 白苏站在街上,环顾四周。 他问过街上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家都说那些小兵只是偶尔在城下闹几番,更多的是蹲在外面,抢夺出城的人手中的钱财行李,并未伤人性命。 要财不要命。 这就很奇怪了,一般军队都会明言规定不能抢夺百姓的财物,也不能对百姓出手。 而南国军向来军纪严明,兵力强盛,而且军资充裕,不可能会发生抢人钱财的事情。 这些人的作为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反而像是落草为寇的山贼。 “王爷,城外来了十几个身穿南国盔甲的小兵。”一个小卒从城门跑过来通报道。 “随本王去看看。”白苏眼神一凛朝城门走去。 白苏上了城头,平昌州官看到白苏恭敬拱手道:“王爷。” 白苏径直走向城墙,往下望去,城下大概有十几个人站在门口叫嚣。 “就这些人,驻守平昌城的将士都抓不住吗?” 白苏冷哼一声,他还以为是些什么人,一眼望去瘦的瘦,胖的胖,老的老,简直不堪一击,哪像是当兵的样子。 第七十九章 细作 “王爷,你别看他们样子好对付,狡猾的很。每当我们派人出城抓捕他们时,他们就跟机灵的仓鼠一样四处逃窜,根本抓不住,等到我们收兵回城时,他们又卷土重来。” “虽然只是小闹,却严重影响了平昌百姓的生活。为了防止他们溜进城内我们只得紧关城门,只有等到他们没来闹的时候我们才敢放百姓出城。 可谁知他们蹲守在外面抓住那些出城的百姓,抢夺他们身上的财物,好在没有伤人性命。”州官唉的叹了一口气。 听了州官的话,白苏皱眉思索,他怀疑这些人是在假冒南国士兵,也许背后有人指使想要挑起两国战端。 白苏转头看向州官问:“你向朝廷上报说他们是南国士兵,有何证明?” “他们不仅穿一身南国盔甲,还腰佩南国兵牌,甚至冲我们叫嚣,说上次平昌之战我们胜之不武,南国才应该是北朝的主国,让我们赶紧俯首称臣。”州官气愤填膺道。 光凭这些不足以证明他们就是南国士兵,白苏望着还在底下叫嚷的那些人喊道:“听说你们是南国士兵?” “是又怎样?你又是什么人?”底下一个络腮胡大汉抬头答道。 “本王是北朝朝阳王。”白苏应道。 “我还以为你们朝廷不敢派人来了,既然你是北朝王爷,你回去跟你们皇帝说,让他赶紧臣服我们南国,不然我们就挥师北下,扫平你们北朝。”络腮胡大汉双手环胸喊道。 白苏嗤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本王等着你们挥师北下。” “怎么办?头儿。”底下另一个瘦汉着急的看着络腮胡大汉说,“这招对他不管用啊。” “慌什么。”络腮胡大汉气得重重拍了一下瘦汉的脑袋,“我就不信他真的不怕。” “那个什么什么王爷你给我听好了,你们最好识相点,乖乖的认输,不然我们就赖在这死磕到……” 络腮胡大汉还没说完突然咻的一声,一把利剑向他们飞过来插在地上。 络腮胡大汉呆呆的望向地上的利剑,动也不敢动,差一点,再偏一点那把剑插的就是他的脚了。 其他十几个人见此情景一哄而散,络腮胡大汉一把拉住拔腿就逃的瘦汉。 瘦汉苦着脸回头道:“头儿你抓着我干啥啊,再不跑就没命了。” “我…我腿软,拉我一起。”络腮胡大汉哆嗦道。 瘦汉哎西一声拉着络腮胡大汉飞快向不远处的草木丛逃去。 “王爷,就这样放他们走?”州官看着众人逃散的背影担忧道。 “不急,本王自有定夺。”白苏定定望着络腮胡大汉落荒而逃的身影。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家伙就是这些人的领头人。 取他们的性命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只是他想要的不是他们的性命,而是弄清楚这些人的目的,这就是他放走他们的原因。 朝阳王府- “小姐,沈棠来了。”绿豆匆忙赶进房间喊道。 花粥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向绿豆,正好看到已经站在门口的沈棠。 绿豆顺着花粥的视线向后看去,一惊。 “小姐。”绿豆转回头想要提醒花粥小心沈棠。 “绿豆,你先退下。”花粥直直望着沈棠对绿豆说。 绿豆担忧的看了花粥一眼,最终还是离开房间。 “瞧这丫头担心的,生怕我吃了你一样。”沈棠笑着慢慢走到桌旁坐下。 花粥不语,前几日每当她找沈棠时沈棠总以各种理由拒绝回避,今天怎么主动来找她了?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前几天我一直躲着你,今天却自己主动上门?”沈棠悠悠的倒了一杯茶。 花粥眯眼看着沈棠,更摸不透沈棠想做什么。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王爷不会有危险吗?”沈棠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搓,看着花粥笑道。 “你愿意告诉我?”花粥淡淡的看着沈棠。 “当然。”沈棠端起茶杯走到花粥身边,扶住花粥肩膀,将茶杯举到花粥面前,“只要你喝了这杯茶我就告诉你。” 花粥望着眼前的茶杯,顿了片刻,伸手去接。 还没等花粥的手碰到茶杯,沈棠手一松,茶杯落下掉到花粥衣服上顺着滚到地上。 花粥蹭的站起来,茶水洒到她身上,腰下那块湿了一大片。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手滑了。”沈棠朝花粥歪头一笑,然后从腰处拿出手帕凑近花粥,“我帮你擦吧。” “不用。”花粥避开沈棠。 可沈棠偏向她靠近,拿手帕在花粥衣服上胡乱擦着。 花粥推开沈棠的手,可沈棠的手却像八爪鱼一样黏在她身上似的,推都推不开。 恍然间花粥感觉腰处好像被塞了一个东西进去。 “你……”花粥抬头看着沈棠刚想摸向腰处。 “给我抓住她。” 突然从门外冲进一群人,白言站在前面指着她说。 十几个人迅速上前围住花粥。 “你这是什么意思?”花粥平静的看着白言。 “细作花粥处心积虑潜入我朝,与南国里应外合泄露我朝机密,本王奉旨将她捉拿归案。”白言拿出一个黄色令牌举到面前。 花粥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说我是细作?” “进来。”白言轻笑,拍拍手。 一个老汉走进来朝白言恭敬的弯腰:“王爷。” “陶叔?” 看清来人,花粥惊讶出声。 “小姐。”陶叔低着头不敢看花粥的眼睛。 “你说。”白言轻勾嘴角,朝陶叔使了一个眼色。 “是。”陶叔点头,道,“前些日子小姐突然回府,钻进书房,吩咐任何人不许靠近。后来老奴打扫书房时不小心碰倒书架,无意间看到一幅北朝战略地图和几份文书,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小姐和南国的来往信件,里面说到南国最近会有所行动,在北朝边关附近活跃。” “本王接到检举时立马去了花府,确实搜出了陶叔说的地图和信件。”白言从旁边一个侍卫手中拿过文书丢到花粥面前,“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第八十章 花粥被抓 “你也听到了,我的书房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进去,陶叔也进去过,为什么不说是有人伪造信件想诬陷我?”花粥意有所指的瞥向陶叔。 “王爷,借老奴十个胆老奴也不敢诬陷吏部侍郎,老奴所说句句属实。”陶叔惶恐道,然后愧疚的看着花粥,“小姐,你待老奴不薄老奴都记在心上,只是老奴是北朝人,不能做对不起北朝的事,你的恩情我来世再报。” 陶叔的一番话成功让大家认为他是一个大公无私、知恩图报的忠仆,于是也更加相信陶叔的话,花粥就是一个细作。 花粥冷眼看着陶叔,她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他,只是后来见他还算安分便放下戒心,前几日她回府撞见陶叔从书房出来,恐怕信件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放进书房的。 她原以为陶叔是许皇后派来监视她的人,现在看来不是,她与白苏是一条船上的人,许皇后不会用这种会连累白苏的手段对付她。 “我要真是细作,就会烧掉这些信件而不是留下来被你们用来当作指认我的证据。”花粥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你们仅凭几封不知真假的信件就想抓我?” “若是还有别的证据呢?”白言朝沈棠使眼色。 沈棠会意,走近花粥从她腰处抽出一张纸条,递给白言。 “我们已经将朝阳王拖住,不日便可攻打北朝。”白言打开纸条念道,然后举起纸条对花粥说,“那这个就是你刚收到没得及烧毁的吧。” 花粥脸色一变,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淡淡道“这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是……”花粥看了沈棠一眼咽回要说的话,她说纸条是沈棠刚刚塞到她身上去的,会有人信吗? 沈棠得意的朝花粥昂头,这下谁也救不了她。 “说不出来?那你可认罪?”白言问道。 “不认。”花粥坚定道。 “你不认也得认。”白言轻笑一声,然后朝身后的侍卫喝道,“把花粥给本王抓起来。” 侍卫一步步慢慢向花粥靠近,眼看着就要碰到花粥。 “不用,我自己走。”花粥抬脚自己往房外走去。 白言向侍卫使眼色,侍卫急忙跟上去围在左右,生怕花粥跑了。 在经过陶叔身边的时候,花粥冷冷瞥了陶叔一眼,陶叔心虚的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 花粥走到房外看到绿豆正被两个侍卫挟着,捂住嘴巴。 “放开她,这事跟她没关系。”花粥转头对白言厉声道。 他要抓的是花粥,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也不需要管那个小丫鬟了,于是白言朝那两个侍卫昂了一下下巴,两个侍卫连忙放开绿豆。 “小姐。”绿豆一挣开就朝花粥扑过去,却被花粥身边围着的侍卫挡住。 “让开,你们让开。”绿豆拼命的想要挤到花粥身边,奈何侍卫力气太大她推不动。 “没事,我去去就回,你听话在家好好等我。”花粥看着绿豆笑道。 “骗人,我要跟你一起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绿豆努力伸手想要抓住花粥,豆大的泪珠浸湿了小脸。 花粥心疼的看着绿豆,抿嘴,狠心的别开头,抬腿朝沁苑外走去。 “小姐。”绿豆在后面哭着喊着跟上来。 花粥回头对绿豆无声的动了动嘴唇,绿豆停住,直直看着花粥的背影,小姐说的是什么? 绿豆急得跺脚,她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 绿豆忽然抬头,小姐肯定是在叫她去找救兵,可是王爷不在,她也不认识别的人,该去找谁? 对了,定安王白皓辰,他肯定有办法救小姐,绿豆用袖子抹干眼泪赶紧跑出王府。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找定安王有急事。” “求你了,我家小姐被人抓走了,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绿豆被挡在定安王府门口,一声一声哀求着。 “不好意思,我也是没办法,王府不能随便放人进去。”门口守卫为难道。 “我跟王爷认识,你放我进去不会有事的。”绿豆乞求的看着守卫。 “这……” 守卫迟疑的看着绿豆,瞧着挺水灵的一姑娘,应该不会说假话吧,万一她真和王爷认识,他拦着不让她进去误了她的急事,到时候王爷要是怪罪下来……. 守卫思考了一会,退开一步:“姑娘,你进去吧。” “谢谢,谢谢。”绿豆感激的看着守卫,朝他鞠了一躬赶紧跑进王府。 绿豆在偌大的定安王府寻了半圈也没看到白皓辰,站在后花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绿豆。”从一处假山旁边走出来的白皓辰看到绿豆吃惊道,“你怎么来了?” 绿豆闻声转身看到白皓辰,连忙向他跑过去,一把抓住白皓辰的手。 白皓辰一怔,呆愣的看着绿豆抓着他的手。 “定安王,求你,求你救救小姐。”绿豆哽咽道。 “四嫂怎么了?”白皓辰一惊,急道。 “二王爷刚刚带着一群人把小姐抓走了,说小姐是细作。”绿豆着急的摇晃白皓辰的手,“你快去救小姐啊。”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白皓辰安抚绿豆道,疼惜的用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我们去找莫问天,他肯定有办法救四嫂。” “莫问天?” “莫问天是大司马。”白皓辰解释道。 大司马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肯定能救小姐。 “那我们快去啊。”绿豆拽着白皓辰的手往外跑。 “嗯。”白皓辰点头。 大司马府- “你说花粥被指认是细作,被二王爷给带走了?”莫问天不可置信的问绿豆。 “嗯。”绿豆重重点头,急道,“小姐怎么可能是细作,他们一定是误会了。” “你别急,我先进宫去找皇上。”莫问天皱眉,要说花粥是细作他也不相信,只是白言竟敢公然抓人,必定是手里握有证据。 可偏偏白苏现在不在建都,无法护住花粥。 等等,白苏刚被派去平昌,花粥就出事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二王爷…… 难道这一切是他精心策划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就棘手了。 第八十一章 天牢 昏暗的天牢内,一条长长的长廊望去,旁边是两排整齐的木栏。 花粥一腿放直一腿屈膝坐在铺了干草的地上,穿着囚服,两眼平静的看着牢门。 白苏前脚被支走,白言后脚就来抓她,怪不得沈棠知道白苏不会有危险,原来危险的是她。 之前她一直提心吊胆,现在好了,至少她知道白苏是安全的,这样她也就安心了。 “大哥,你看今天新送来的那个女囚长得好生标致。” 木栏外不远处有两个狱卒坐在桌旁喝酒,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凑近另一个方脸男子说道,还嘿嘿笑了两声。 “你小子可别打人家主意,她是吏部侍郎,朝中要官,不是我们惹得起的。”方脸男子正色提醒道。 “嗨。”尖嘴猴腮的男子满不在乎的挥手,“管她吏部侍郎、兵部侍郎,只要进了这天牢,都是我们说了算,她都关在这了,能拿我们怎么样?” 方脸男子低头思索,觉得也挺有道理。 尖嘴猴腮的男子见方脸男子有些动摇,继续劝诱道:“大哥,你好久没有开荤了吧,像我们这种日夜呆在牢中的男人,命苦哦~” 尖嘴猴腮的男子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极品美人,只能看不能吃,更苦。” 尖嘴猴腮的男子边说边用余光注意方脸男子的神情。 方脸男子眼眸微动,迟疑片刻看着尖嘴猴腮的男子小声道:“可行?” 尖嘴猴腮的男子一听连忙放下手,高兴道:“可行!” 花粥看着站在牢门外的两个狱卒,一个用猥琐的眼神打量她全身,另一个则稍显不安的低下头。 “有事?”花粥冷冷开口。 “天牢寒冷,我们兄弟俩是来给美人送温暖的。”尖嘴猴腮的男子搓搓手道 花粥眼里闪过嫌恶,光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正好她心情不是很好,想找人发泄一下,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就怪不得她了。 花粥双手环肩蜷缩成一团,瘪着嘴道:“确实是冷。” “美人别怕,我们这就来了。”尖嘴猴腮的男子笑得一脸淫荡,朝方脸男子摆摆头。 方脸男子急忙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牢门。 尖嘴猴腮男子迫不及待的走进去,慢慢向花粥靠近。 花粥含笑看着他,看得尖嘴猴腮男子心神荡漾,下腹一紧。 他走到花粥面前,将手伸向花粥。 “啊!” 一声惨叫,尖嘴猴腮男子手腕被花粥拧住,往下一扳折得生痛。 花粥另一只手运掌向他肩上拍去,男子呈直线状摔了出去。 “哎哟。”男子表情扭曲,揉揉肩膀,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的盯着花粥,“臭娘们,竟然敢打老子,看老子不让你跪地喊爹爹求饶。” “姑娘,你就不要挣扎,从了我们吧。”方脸男子劝道,他这兄弟他最了解,有仇必报,手段极其残忍,这个姑娘也是可惜了。 “从?”花粥冷笑一声站起来,轻蔑的看着他们说,“放马过来。” 尖嘴猴腮男子从地上爬起来,阴狠一笑:“让你看看老子的厉害。” 说罢便向花粥扑过去。 “啊!”一声更加惨烈的叫声。 尖嘴猴腮男子被花粥踩在脚下,花粥踩着他胸口的脚重重磨动:“你刚才说谁叫谁爹爹?” “爹爹,我叫你爹爹。” 胸口强烈的疼痛感使尖嘴猴腮男子不得不认怂道。 这还差不多,花粥停住磨动的脚。 “看来本王来得正巧,撞上了一出好戏。”白言欠揍的声音传来。 “只可惜好戏现在结束了。”花粥瞥了一眼站在牢门外的白言,收回踩着男子的脚,走到铺有干草的地方坐下。 “王爷。”躺在地上的尖嘴猴腮男子朝白言委屈的叫了一声。 白言厌恶的看了一眼,没出息的东西,朝他们往外使眼色。 这时旁边一直静静站着的方脸男子忙上去扶起地上的男子往外走。 尖嘴猴腮男子不悦的撇了撇身子,甩开方脸男子的手,刚刚他被打的时候大哥却在旁边看戏也不上去帮他。 方脸男子面色尴尬,放下手,跟在后面出去了。 等到那两人离开之后,白言慢慢走进牢房笑道:“花侍郎真是到哪都威风。” “可不是,不然我怎么做得好细作这个活呢,王爷你说是吧?”花粥暗讽道。 白言不怒反笑,看着花粥说:“花侍郎要是单单做个细作岂不是大材小用,本王可是很欣赏你的。” “其实我也挺欣赏你的。”花粥看着白言笑道。 “哦?”白言有些意外。 “你这人除了嘴欠、阴暗、脾气坏,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毛病。”花粥看着白言认真道。 白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白言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千万不要跟眼前这个女人计较。 白言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看着花粥说:“本王今天是来带你出去的。” “你会这么好心?”花粥淡淡的瞥了白言一眼。 “当然,本王怜香惜玉,怎么舍得你这样的美人睡在阴冷的天牢里。” “把我送进来又把我接出去,你说你这人是不是闲得慌?”花粥好笑道。 “你……” 白言气得用手指着花粥,他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嘴皮这么厉害。 “说吧,什么条件?”花粥环胸,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直爽,本王喜欢。”白言收回手,笑道,“只要你指认白苏是你的同谋,本王就带你出去。” 花粥轻笑:“白言,你当我是傻子吗?这样做我只不过是多拉了一个垫背的。我可不像沈棠那样好糊弄,她要是知道你违反约定趁机谋害白苏,你猜会怎么样?” 花粥调皮的看向白言。 白言见花粥不识好歹,撕下伪装的面具,面目凶狠的看着花粥说:“她确实比你识相多了,至于她会怎样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三天后就是你的行刑之日,本王劝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白言冷哼一声气愤的甩袖离开。 第八十二章 你为什么不抓我 白言走后不久,牢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向花粥这里逼近。 “我说了不会答应,你死了这条心吧。”花粥闭上眼睛淡淡道。 “花粥,是我。” 牢门外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人小声叫着花粥。 花粥蓦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笑意浮上脸庞:“莫问天。” 绿豆还算靠谱,真的帮她把莫问天找来了,她还以为是白言又回来了。 莫问天拿着钥匙打开牢门,急忙走进去。 “外面现在情况如何?”花粥起身问道。 “皇上对我闭门不见。”莫问天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跟外面的人打好招呼了,里面那两个狱卒也被我打晕了,你现在跟我一起逃出去。” “我不走。”花粥顿了一下,坚定道,转身坐回原来的地方。 “你不走就没命了,皇上已经下令三日后处死你。”莫问太急道。 “皇上怎么会因为几张纸就要处死我?”花粥不相信,她相信北皇不是一个武断的人,也不会随便放弃她。 “太后施加压力,皇上不得不从。”莫问天着急的看着花粥说,“你就别拗了,快跟我走吧。” 花粥冷哼一声,原来是那个老妖婆从中作祟。 “我不走,我要是走了就等于默认罪行,平白的冤屈我不认。”花粥执意道,闭上眼睛,“你走吧。” 莫问天看着倔脾气的花粥无奈的唉了一声,转身向牢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我已经派人给白苏捎信了,他赶不赶得回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莫问天将牢门锁好,出了天牢。 花粥睁开眼睛微微一笑,对莫问天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平昌城— 白苏和几个小卒乔装成百姓的模样,背着一个行囊走出城门。 “王爷,我们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其中一个小卒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疑惑问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苏摸了摸袖子,提醒身后几个小卒,“等会你们都机灵点,别露馅了。” “是,王爷。”小卒整齐答道。 白苏他们假装出城,并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不停左右探望。 他们走到一处小树林,这是出城的必经之路。小树林幽深寂静,偶尔响起几声鸟儿扑扇的声音。 几个小卒害怕的环顾四周,紧张的直咽口水,但看到前面从容不迫的白苏,挺直腰身。 有王爷在,他们怕什么? 突然风吹、草动,悉悉窣窣的声音响起。 白苏耳朵微动,眼睛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小卒们则紧张的绷直身子。 “打劫!” 几个穿着盔甲的大汉从草丛里蹦出来,持刀围着白苏他们,正是在城下闹事的那些人。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瘦汉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昂头道。 “给你,都给你们,放过我们吧。”几个小卒害怕道,急忙解下身上的行囊扔了过去。 白苏看着吓坏了的小卒,赞赏的点头,演得不错,他都差点信了。 小卒惭愧的抬头看了白苏一眼,又急忙低下头不敢直视白苏眼睛。他们是真的害怕,一看到刀就腿软,进城当兵也只是为了丰厚的军俸津贴,还没真刀实抢杀过敌。 瘦汉看着站着不动的白苏皱眉,望着他身上的行囊,朝他点点下巴。 白苏依然不动。 瘦汉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心中警惕,眼前这个男子看着不太好对付,莫不是乔装的官兵。 正当他想指挥身后的人动手时,白苏慢慢解下行囊,向他扔了过去。 瘦汉接住行囊,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苏,这么容易就给他了? 瘦汉有些诧异,怕白苏使诈,狐疑的看了白苏一眼,打开行囊。 “你敢骗我。”瘦汉看着只装有一件布衣的行囊恼怒的丢到地上。 “兄弟们,给他点眼色瞧瞧。”瘦汉对身后的人喊道。 身后的几个小汉踌躇不前,两只脚进进退退,眨着眼睛小声道:“二……二当家,我们真的要动手?” “废话。”瘦汉重重地拍了一下说话的那个小汉的头,“不然他当我们是吃素的。” “可我们本来就吃素啊。”小汉摸着头委屈的瘪嘴,每天只靠着抢几个过路的穷苦百姓为生,根本就不够他们十几个人吃,餐餐素菜白水,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沾荤腥了。 瘦汉噎住,朝小汉抿嘴一笑。 “叫你跟我杠,跟我杠,上啊!废物。”瘦汉又连连拍了好几下小汉的头。 小汉抱头不停哎呦,直到瘦汉停手,才畏惧的点头:“上上上。” 另几个小汉看着被拍得惨叫的三当家龇牙,深怕下一个被拍的是自己,握着手中的刀慢慢向白苏靠近。 “你最好识相一点,乖乖站着别动,我……我手里的刀可是不长眼的。”三当家对着白苏吓唬道。 白苏向他们走近一步。 “啊,你别过来。” 几个小汉吓得后退,将手中的刀高高举起,闭着眼睛哇哇大叫。 “抓我吧。”白苏抬起两只手,向他们伸去。 嗯? 几个小汉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苏,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自己伸手让他们抓。 “二当家,会不会有诈?”三当家跑到瘦汉身边小声道,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很诡异。 瘦汉眯眼看着白苏,这个人不简单,可能真是乔装的官兵,想引他上当? 哼,没门! 不过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盯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瘦汉挥手:“小爷今天心情好,就放过你们,你们赶紧走吧。” 白苏皱眉,这跟他预计的不一样。 “你们为什么不抓我?既然你们不抓我,我现在就回去叫官兵来抓捕你们,端了你们的老窝。”白苏抬腿装势要走。 瘦汉心中一急,万一他要真是叫了一堆官兵过来怎么办。 “你站住!”瘦汉朝白苏喝道,向身后的小汉撇头,“把他抓起来。” 白苏嘴角轻勾,转身乖乖让小汉绑住。 待到白苏一行人都被绑好,瘦汉走在前头说:“带回去。” 第八十三章 你们要将谁献上去 三当家推着白苏往前走,惋惜的摇头,好端端的一个人,长得又这么俊俏,怎么就傻了呢? 白苏他们被带到一个小山洞,洞口有茂草遮掩,十分隐蔽。 “进去!”小汉们粗鲁的将白苏他们推进洞里。 白苏踉跄一步,撇头看了几眼洞外,走了进去。 “头儿,我们回来了。”瘦汉冲里面大声喊着。 “今天收获多少?”络腮胡大汉剔着牙从洞中走出来。 “一分都没有。”瘦汉嘻嘻笑道。 “一分都没有你还敢回来?”络腮胡大汉将剔牙的树枝扔到地上,恶狠狠的瞪着瘦汉。 “头儿别急,我给你看个人。”瘦汉急忙安抚道,转头向身后的人使眼色。 身后几个小汉将白苏他们押了上来。 络腮胡大汉一看,吓得倒退数步,紧紧扒住身旁的石壁,失色大叫:“蠢蛋,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众人看着络腮胡大汉的反应不明所以,大当家怎么这么害怕,难道这个人真是官兵? 白苏轻笑,看来他那一剑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头儿,你怎么了?你认识他?”瘦汉疑惑的上前问道。 “他就是北朝王爷,拿剑刺我的那个。”络腮胡大汉身子微抖,他想起那日飞过来的剑仍然心有余悸。 “北朝王爷?”瘦汉惊得看向白苏,额滴乖乖,他这不是引狼入室,带了个祖宗回来吗?难怪说看着有些眼熟。 瘦汉瞥到白苏身上的麻绳,松了一口气。即使他很厉害,现在被绑得严实,再大的本事也显不出来。 “头儿,别怕,他现在被我们绑住动弹不得,只能任我们处置。”瘦汉安慰络腮胡大汉道。 络腮胡大汉一听,这才注意到白苏身上的麻绳,尴尬的放开扒着石壁的手,轻咳一声瞪向瘦汉:“谁怕了?我会怕他?” “是,是我怕了。”瘦汉连忙附和道。 络腮胡大汉这才满意的拍了一下衣服,慢慢走到白苏面前,仔细打量白苏。 “敢拿剑刺我。”络腮胡大汉对着白苏的腿重重踢了一下,得意的昂头看白苏,“刺我啊,来呀。” 白苏眯眼。 “哟,瞪我?”络腮胡大汉转身对着大伙笑道,“他还敢瞪我。” 众人哄笑。 “再瞪!”络腮胡大汉又踢了一脚。 旁边的小卒看得惊心胆战,瞧王爷的脸黑得跟煤炭似的,这些人要死了死了。 络腮胡大汉停下喘气,刚刚那两脚废了他好大力气,得歇歇。 “头儿,累了吧,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瘦汉上前扶着络腮胡大汉走到洞里坐下,还回头朝小汉们摆头。 小汉们立马会意,将白苏他们推到角落,喝道:“坐下。” 白苏朝络腮胡大汉那边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地上。 “头儿,这个力道如何?”瘦汉在背后帮络腮胡大汉慢慢揉肩谄媚道。 络腮胡大汉闭眼享受的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老二,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在树林里刚好碰到,他让我抓,我就抓回来了。”瘦汉脱口而出道。 “他主动让你抓的?”络腮胡大汉猛地回头道。 “怎……怎么了?”瘦汉的手顿住,茫然的看着络腮胡大汉。 “蠢蛋,你要把我们都害死。他主动让你抓肯定有诈,你把他们带过来不就暴露我们了?”络腮胡大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瘦汉。 “那怎么办?”瘦汉急道。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络腮胡大汉烦躁的抓了一下头。 “杀了吧。” “啊?”瘦汉吃惊的看着络腮胡大汉,胆颤道,“杀人是犯法的。” “我们去城下闹事做的不就是犯法的事吗?你以为还有回头的余地?”络腮胡大汉凉凉的看了瘦汉一眼。 “头儿,那个人靠谱吗?我们都闹了大半个月了,也没见他再出现。这钱也只给了一部分,不够弟兄们吃啊,他该不会是不认账跑了吧?”瘦汉担忧道。 “再等等看。”络腮胡大汉看着石壁发呆。 他们本是虎头山的山贼,前几日突然有人找上他们,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说要他们穿一身盔甲,跑到平昌城下闹事,最好闹得平昌城鸡犬不宁,事后还会有更加丰厚的赏金。 可他们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那边的人也没个信,这钱还不知道拿不拿得到手。 “头儿,要不我们不做了吧?”瘦汉凑近问道,他总感觉心里不安,生怕哪一天就被官兵给抓了去。 “出息!”络腮胡大汉瞪了瘦汉一眼,“你就准备永远在虎头山做个山贼?” 山贼? 白苏耳朵仔细听着里边的对话,眉毛微动。他果然猜的没错,这些人假冒南国兵,只是……幕后主使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白苏背在身后的手伸直,一把锋利的小刀从袖中溜出来,滑入掌心。 白苏悄悄动着手指用小刀割断腕上的绳,再将身上的绳子割个半断,勉强还能绑在身上。 咔擦一下,手上麻绳断开。 白苏将身子靠近旁边的小卒,望着看守他们的小汉打了个哈欠,靠在小卒身上闭眼假寐。 小卒的手偷偷接过白苏递过来的刀,跟白苏一样割完传给旁边的人。 一个传一个,等到所有人都割完后,白苏轻咳一声,大家一齐挣开身上半断的绳子,站起,猛地冲上去。 “唔~”看守的小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巴。 手起、手落。 小汉纷纷被击晕倒地。 “头儿,那人让我们假冒南国兵,会不会是痛恨南国和北朝?我们要是将北朝王爷献上去,说不定会得到更多赏金。”瘦汉忽然转头对络腮胡大汉说。 络腮胡大汉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瘦汉,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笑道:“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脑子还挺好使的,看来这脑袋还是得多拍拍。” 瘦汉低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声。 “你们要将谁献上去?”背后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两人惊慌抬头,看见白苏站在他们身后冷冷的盯着他们。 第八十四章 建都出事了 “你……你怎么挣脱的?”瘦汉看着白苏吓得结巴起来。 白苏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 “哎呦~” 瘦汉和络腮胡大汉身上绑着麻绳,被扔到地上。 他们翻身坐起来。 “你想干嘛?”络腮胡大汉看着一步步向他走近的白苏惊恐道。 “你是用哪只脚踢本王的,这只?”白苏踩在络腮胡大汉左腿上。 “还是这只?”白苏又踩在络腮胡大汉右腿上。 “王爷,我错了,我一时脑抽才会做出这样混账的事情,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络腮胡大汉两只眼睛害怕的盯着白苏踩在他腿上的脚,慌忙求饶。 “啊!”一声惨叫。 白苏踩在络腮胡大汉腿上的脚用力一碾,硬实的靴底扭转着络腮胡大汉的肉,加上白苏使了几分力道,疼得络腮胡大汉直叫。 “本王度量小,向来睚眦必报。” 白苏居高临下的看着络腮胡大汉,冷冷道,脚下力度又加重一分。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啊~” 又是一声惨叫,络腮胡大汉闭眼咬紧牙关。 白苏身后的小卒不忍心的别开眼,要是踩得再重一点这腿估计就废了,不过谁让他自己找死踢了王爷两脚。 “知道错了?”白苏停脚问道。 “知道错了!”络腮胡大汉不住点头。 “你将你们闹事的所有原委告诉本王,本王就考虑放过你。”白苏撤回踩在络腮胡大汉的脚。 “我说!我说!”络腮胡大汉一听哪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白苏。 白苏听后皱眉:“你说的都是真的?” “要是有假,王爷大可将我剁碎扔去喂狼。”络腮胡大汉保证道,小命还捏在白苏手里,他怎么敢骗他。 钱和命哪个更重要?当然是命了。 “找你们的那个人是谁?”白苏问向络腮胡大汉。 “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衣。”络腮胡大汉回忆道。 如果那个人想挑起战端,只需叫这些人随便杀死几个平昌百姓,就可以挑起南国北朝之间的矛盾。 只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派他们在城下叫嚣骚扰,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究竟意欲何为? “王爷,我有线索!”一旁的瘦汉突然开口,朝白苏兴奋道。 白苏和络腮胡大汉一齐望向瘦汉。 “那人腰间佩着一块白玉,我一时手痒给摸了去,王爷你瞧瞧能不能看出什么。”瘦汉看着白苏道。 “玉佩在哪?” 这说不定是一个重要线索。 “在我怀里。”瘦汉看向自己胸口。 白苏向一个小卒摆头示意,小卒立马上前伸手在瘦汉怀中摸索,果真摸出一块白玉。 络腮胡大汉一瞧忿忿的瞪着瘦汉,好小子,竟敢瞒着他藏宝贝,胆子肥了? 瘦汉瞥到络腮胡大汉的目光,心虚的低下头。 小卒将摸出的白玉递给白苏,白苏接过一看,眼里掠过一丝震惊。 白玉上赫然写着一个“言”字,这是白言手下的人! 白苏猛地抬头,眉心一皱。 不好,建都有情况。 “把他们都带上,我们回城。”白苏吩咐小卒,然后率先快步走出山洞。 “哎,王爷。”络腮胡大汉见小卒将他们提起来往洞外走,喊道,“不是说告诉你实情你就放了我们吗?” “老实点。”小卒们推了他们一下,喝道。 白苏带着络腮胡大汉他们一同回了平昌城,大老远就看到站在城门口等候的州官和百姓。 他们看到白苏急忙迎上来。 “王爷,你抓住那伙小兵了?” 州官看到白苏身后被绑得严实的大汉,脸上一喜,王爷真是厉害,一出手就轻易解决了这件事情。 “不愧是建都来的王爷。” “王爷威武。” “这帮家伙上次抢了我十两银子。” “抢了我两坛酒。” “抢了我一串冰糖葫芦。” 大家都转头嫌弃的看向说话的中年男子。 “那是我去邻城给儿子带的冰糖葫芦。”中年男子气道。 大家听罢又将目光转向络腮胡大汉他们,连小孩子的糖葫芦都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 “我没有,那是你掉在地上的。”瘦汉一听急忙辩解道。 那天他们例行抢劫,中年男子一看到他们吓得手上的糖葫芦都掉了,拔腿就跑,他怕浪费就捡起来吃了,怎么能说是抢呢? “这帮家伙,扰得我们不安宁,看我不打死他们。” 百姓们先是夸了白苏一番,然后纷纷斥责络腮胡大汉他们,一窝向他们挥拳过去。 小卒们努力拉住百姓,拦着不让他们靠近大汉们。 “安静。”白苏喊了一声。 百姓们停下。 “这些人本王自会惩治,也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白苏扫了一眼围着大汉们的百姓道。 百姓这才恨恨瞪了大汉他们,挪步回城。王爷都发话了,这些人总归会受到惩罚,他们就暂先放过这些人。 络腮胡大汉他们慢慢睁开闭着的眼睛,后怕的看着百姓离去的身影,这些人平时看着像温顺的小绵羊,一发起疯来比豺狼还可怕。 “王爷。”州官见百姓走后才想起一件事,上前对白苏说,“建都来了一个人,说是有急事找您。” 建都? 白苏心中一紧,难道花粥他们真出事了。 “快带本王去见他。”白苏急道。 “是。” 州官府-- “王爷。”坐在椅上焦急等待的侍卫看到白苏连忙单膝跪地。 “建都出什么事了?”白苏扶起他问道。 “花侍郎被二王爷抓进天牢,一日后问斩。” “什么?”白苏瞳孔猛地放大,抓住侍卫的肩膀,“快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本王。” -- “王爷。”府外跟白苏一起来平昌的侍卫,看到急冲冲跑出州官府的白苏叫了一声。 “本王先回去,你们随后将那些山贼一起押回建都,越快越好。”白苏说完就去马房牵出一匹马。 “驾~” 白苏上马,挥鞭向平昌城外驶去。 侍卫们望着白苏匆忙离去的背影,一脸疑惑。王爷这么急,是建都出事了吗? 但他们不敢耽误时间,赶紧去准备马车,将山贼们装进马车里。 第八十五章 劫刑场 建都刑场,周遭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 台下两个赤裸上身的刽子手推搡着花粥走上刑台,其中一个手摁在花粥肩上使劲,想让花粥面向百姓跪下。 花粥站得笔直,面色不变。 见摁不动花粥,另一个刽子手也抬手放在花粥肩上。 两只肩膀同时受力,花粥依旧站得笔直。 刽子手一看气得哼气,抬腿准备踢向花粥膝处,却看到从上方走下来的白言,收回腿,恭敬道:“王爷。” 白言朝他们挥挥手,他们识相的退到一旁。 “花粥,上刑场的滋味如何?”白言慢慢走到花粥身边与她并排站着。 “还不错。”花粥淡淡道。 “你知道台下的人在说什么吗?”白言看着台下指指点点的百姓笑道。 “我早说过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她插足朝阳王和沈千金的感情。” “南国人本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她之前还帮北朝打了一场胜仗,救了北朝。” “得了吧,说不定是她和南国串通好演的一出戏,不然怎么说她是细作,要砍她头呢。” 花粥听着台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字字像细针扎在心上,不见血,却疼得你无法呼吸。 花粥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忽视这些声音,自嘲一笑:“骂我的人还少吗?” 南国的百姓骂她,北朝的百姓也骂她。 南国的皇上要杀她,北朝的太后要杀她。 天下之大,竟没有她花粥的容身之处,可悲、可叹。 白言闻言看向花粥,花粥麻木凄凉的神情触动了他的心,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是烧火丫鬟意外怀上的龙种,人称下贱胚子。人人都看不起他们母子二人,欺辱打骂他们。 所有人都容不下他们,对他们赶尽杀绝。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娘亲悬梁自尽,脸上挂着笑容,他想那便是解脱吧。 他本想随着娘亲一起离开这冰冷的世界,但是他不甘,他要让所有嘲笑羞辱他的人付出代价,他要爬上最高的位置受万人仰仗。 但花粥比他幸福,她有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而他唯一依靠的太后也只是把他当作打压许皇后的棋子。 白言掩藏眸间情绪,转身看向花粥:“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指认白苏,本王就保你一命。” 花粥低头轻笑一声:“白言,你就别在我身上花功夫了,我这个人一根筋,决定了的事任谁都说不动。” “那就等着白苏帮你收尸吧。”白言见花粥不识好歹,气得拂袖离开,走到监斩台坐下。 花粥仰头望天,毒辣的太阳高挂在空中,刺得人睁不开眼。 马上就到晌午了,没想到那一日的分别就是永别,可惜她见不到白苏最后一面,她还有好多话没对他说。 还有绿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绿豆,没了她,那个傻丫头可怎么办? “小姐。”混在人群中的绿豆大声向台上喊了一句,却被旁边的莫问天捂住嘴巴。 绿豆使劲拍打莫问天的手,仍是挣脱不开。 “莫问天,难道我们真要眼睁睁看着四嫂被斩?等四哥回来我们怎么向他交代?”白皓辰看看花粥又看看莫问天急道。 “我已经在四周布下杀手,到不得已的时候就只能劫刑场了。”莫问天压低声音道。 绿豆一听老实了,不再挣扎。 “啊?”白皓辰惊讶出声,劫刑场可是死罪,不过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他们不能让四嫂就这样死去。 莫问天看着台上镇定自若的花粥,心急如焚。按道理白苏应该早已接到他派人送去的消息,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太阳正挂上空,已是午时三刻。 “行刑!” 白言拿出竹筒里的令箭,用朱笔一勾,扔到地上。 “哐当”一声,令箭落地。 这一声也击在绿豆、莫问天的心上,他们屏息凝气,紧张的手心捏出汗来。 刽子手拿着刀走近花粥,右脚在花粥后膝上踹了一下,花粥冷不防的重力向前跪到地上。 膝盖硬生生的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花粥忍不住哼了一声。 刽子手接过一碗水,倒入口中,然后朝刀口喷去,水花四溅。 他放下碗,双手举刀扬至半空,刀上沾了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明亮亮的,异常晃眼。 刽子手拿着刀的手握紧,花粥闭上眼睛。 不要,不要! 绿豆双手捂嘴无声的摇头,泪珠顺着下睫毛掉落在地上。 绿豆转头看向莫问天,急道:“你让他们快出手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莫问天仰头对着不远处一座酒楼窗口点了点头。 楼上一个黑衣人也点了一下头,看向刑台上的花粥。 “到你表现的时候了。”莫问天对绿豆说。 嗯?绿豆不解的看着莫问天。 “你们两个去制造混乱,转移注意力,拖延时间。”莫问天对白皓辰和绿豆说。 “嗯。”白皓辰和绿豆一起点头。 刽子手正要挥刀砍下去,底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小姐,你不要丢下我。” “四嫂,你不能有事,你要是出事了四哥会伤心的。”绿豆和白皓辰一前一后从后面往前挤,挤到最前头叫道。 花粥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小姐,你不要抛下绿豆好不好?绿豆自小没有亲人,只有小姐像亲姐姐一样对绿豆好,要是小姐走了…….” 绿豆哽咽的抹了一把眼泪:“要是小姐走了,绿豆也便随小姐一块去了。” 花粥神情变得严肃,对着绿豆责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要好好的,必须好好的。” “皓辰,绿豆我就托付给你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这个傻丫头。”花粥转头看向白皓辰,恳求道。 “四嫂。”白皓辰心里不是滋味,眼眶逐渐湿润。 坐在上方的白言看着白皓辰他们皱眉,这两人怎么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劫刑场了,劫刑场了。” 白言正想让刽子手赶紧行刑就听到一阵尖叫声,他看向刑场,台上台下均是一片混乱。 第八十六章 我来迟了 不知从哪跳出六七个黑衣人,持剑冲向行刑台。 其中一个黑衣人踢倒花粥身旁的刽子手,扶起花粥往外冲。 白皓辰见了忙拉着绿豆后退,离开行刑台,而场外看热闹的百姓看到这一场面吓得四处逃散。 花粥看着拉着自己与刑场外官兵厮打在一起的黑衣人,先是出乎意料的愣了一下,随即猜出这应该是莫问天安排的。 花粥心生感动,也不禁担忧起来,若是被皇上知道此事是他所为,定会连累于他。 但事已至此,如果她不跟黑衣人走,莫问天必不罢休。不仅会牵累黑衣人,更是会暴露莫问天。 花粥眼神一定,挣开黑衣人拉着她的手,旋身踢开向他们冲杀过来的官兵,与黑衣人并肩作战,一齐突破包围圈。 花粥虽手戴镣铐,动作却依然敏捷,打倒一个又一个上前抓她的官兵。 莫问天找的都是身手不错的杀手,再加上花粥的助力,官兵很快就落了下风。 白言站在监斩台看着底下的黑衣人,眼睛微眯,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下劫刑场。 白言头一抬,不经意看到躲在刑场不远处的白皓辰和绿豆,冷眼一凛,果然是他们搞的鬼。 这边花粥他们已经突破包围圈,一边打掉上前纠缠的官兵,一边向刑场外退去。 在他们就要离开刑场的时候,白言突然从背后叫住花粥。 “花粥,你要是走了这个小丫头就要做你的替死鬼了。”白言一手拎着绿豆,一手拿刀架在绿豆脖子上,对花粥说道。 花粥闻言停手转身,看到绿豆脖子上的刀心下一慌。 “小姐快走,不用管我,快走!”绿豆丝毫不畏惧白言搁在她脖子上的刀,冲花粥喊道。 “二哥,你放开绿豆。”一旁被官兵制住双手的白皓辰朝白言喊道。 白言却是不说话,手上的刀向绿豆的脖子逼近一公分。 花粥惊得上前一步,将戴有镣铐的双手举到前面,对白言说:“我就站在这不动,你放开她。” 白言嘴角轻勾,他就知道花粥在意这个丫鬟,只要抓住这个丫鬟,花粥还能跑到哪去? 但白言没有拿开手上的刀,而是朝刑场那边撇头,花粥为人精明,万一使诈,那他岂不是又中了圈套。 这回白言变得警惕,多留了一个心眼。 花粥看着白言的动作,抿了一下嘴,扭头对身后的黑衣人们说:“你们趁这个时候赶紧离开。” 黑衣人迟疑的看着花粥,不动。 “快走,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花粥急道。 黑衣人这才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朝花粥点头,一行人迅速跳上屋檐离开。 白言并不在意这些黑衣人,他只要花粥伏刑即可,所以并没有派人阻拦。 花粥见黑衣人都安全离开才放下心来,望了绿豆一眼,坚定的走上刑台。 “不要。”绿豆大喊一声。 而花粥已经走到刽子手旁边,自己主动弯膝跪在地上,闭上眼睛。 “不要!”绿豆看着花粥,扭动身子往前想要挣开白言的手,却使脖子碰上刀口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沁了出来。 白皓辰瞪大眼睛担忧的看着花粥。 躲在不远处的莫问天扒着墙的手揪紧,眉头紧皱,白苏怎么还不回来,这下谁也救不了花粥了。 刽子手再一次举起大刀,挥刀砍下去。 花粥闭上眼睛。 白皓辰和绿豆不忍心看,也闭上了眼睛。 “哐当”一声。 大家都以为花粥人头落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刽子手的刀被打落到地上。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感,花粥被大刀落地的响声惊得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远处骑着马儿飞奔过来的白苏。 花粥弯起嘴角笑了,她终于等到他了,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救她。 “是王爷。”绿豆惊喜的看着白苏。 白言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加重力度,恨恨的看到白苏,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赶回来了? 白苏骑着马奔进刑场,两腿一蹬身子腾空向前一跃落在刑台上,一把推开刽子手,蹲下抱住花粥。 “对不起,我来迟了。”白苏自责道。 如果他早点赶回建都,花粥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他刚才冲向刑场看到刽子手挥刀砍下的时候呼吸一窒,心在那一刻差点停止跳动。 幸好他及时扯下腰间的玉佩打掉刽子手手上的刀,不然后果他真的难以想象。 “不,只要你来了就好。”花粥看着白苏笑道。 白苏伸手摸着花粥的脸,朝她一笑,然后扶起花粥。 “白言,本王的妻子也是你说动就能动的?”白苏将花粥搂在怀中,看着白言,眼里满是怒气。 这一回,他是真的生气了。 白言对上白苏凛冽的双眸,冷哼一声,就算白苏来了又怎样。是皇上亲自下旨要处死花粥,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白苏也一样。 “本王奉父皇之命,监斩细作花粥,还请朝阳王不要妨碍公务。”白言特意加重父皇之命四字,挑衅的看着白苏,反正花粥今天是绝不能活着离开刑场。 “父皇之命?”白苏冷笑一声,看着白言意味深长道,“到底事情真相如何,还得见了父皇再说,某人暗中搞鬼最终也会露出马脚。” 白言闻言一惊,难道白苏知道什么了? 不可能,他做得这么隐蔽,白苏不可能知道,他一定是在吓唬他。 白言定定神,昂头看着白苏:“本王不管你见不见父皇,但花粥今天必须伏刑。” “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在本王面前动本王的人。”白苏冷眼扫向底下众人。 被扫到的人都害怕的低下头,他们哪敢跟朝阳王作对啊,要是得罪了朝阳王,小命照样保不住。 白苏抱起花粥走下刑台,周围的官兵迅速退开,谁都不敢阻拦。 “给本王拦住他,上啊。”白言看着不动的官兵气极喊道。 官兵纷纷低头,假装没听到白言的话。 白言怒极而笑的看着他们,好啊,都把他白言的话当耳旁风呢,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第八十七章 我该不该阉了他 白苏抱着花粥朝刑场外走去。 “王爷,绿豆和皓辰还在白言手里。”花粥小声提醒道。 白苏扭头一看,这才发现绿豆和白皓辰也在刑场。 “放开他们。”白苏轻声道,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闻言抓着白皓辰的小兵急忙松手,并笑着讨好的帮白皓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白皓辰生气的抖开那个小兵的手。 “二哥,快放开她。”白皓辰看着绿豆脖上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对白言说道。 白言轻哼一声,不理。 他不甘心,不甘心错过这次除掉花粥的机会。 原先抓着白皓辰的小兵见白皓辰与白言僵持着,上前拿开白言手中的刀,将绿豆从白言手中拉出来,推到白皓辰面前。 “你……” 白言根本没想到一个小兵敢从他手中抢人,怔住,待反应过来绿豆早已不在他手中。 放肆!简直放肆,一个小兵也敢欺负到他头上。 白言恼怒的瞪向那个小兵,小兵看到白言凶狠的眼光吓得躲到白皓辰身后。 “没事,跟我走,我护你。”白皓辰转头对身后的小兵说,然后朝白言做了个鬼脸,牵着绿豆向白苏他们走过去。 小兵赶紧跟上,果然抱紧定安王的大腿是正确的选择,小兵不禁暗夸自己机灵。 白苏见白皓辰他们都安全脱身,才继续抱着花粥往刑场外走去。 躲在旁边的莫问天看白苏他们都走了,也便悄悄离开。 白言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狠狠的咬紧牙关。 “白苏!” 白言大吼一声,挥起手上的刀向旁边砍去。 “王爷!”旁边的官兵惊恐喊道。 白言这才克制住情绪,清醒过来,停手。 那个官兵看着离自己仅有一公分的大刀吓得两腿哆嗦,一软,瘫坐在地上。 白言扫了一眼其他的官兵,那些官兵立马后退,离白言远远的,畏惧的看着白言。 “滚,都给本王滚!”白言大喊吼道,将手中的刀用力扔到地上。 他们本就恨不得离开这里,听到白言的话,如同解放,迅速跑走。 一个好心的官兵弯腰偷偷上前将瘫坐在地上的官兵拉走。 白苏,你不是挺有能耐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为花粥洗脱罪名。 白言冷笑,转身离开刑场。 朝阳王府- “你有没有伤到哪?”白苏将花粥抱进厅堂放坐在椅子上,仔细查看花粥身上各处。 “我没事。”花粥不好意思的推开白苏。 她本就一点事都没有,可以自己走路,白苏非要抱着她回来,路上的人都看着他们指指点点。 “绿豆,快让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白苏这么一提醒,她想起自己没受伤,但绿豆脖子上的伤口不浅,担心的看着绿豆道。 “我没事。”绿豆捂住脖子,笑着摇头。 只要小姐安全,她就什么都好。 “这可不行,要是伤口发炎就麻烦了,我去叫太医。”花粥急道,说着就站了起来。 “四嫂,我陪绿豆去找徐太医,你就安心坐着吧。”白皓辰对花粥说道,然后拉着绿豆走出厅堂。 绿豆他们走后,花粥担心的看着白苏:“你今日将我从刑场上带回来,是在违旨抗命,皇上必定会降罪于你。” “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帮你洗清罪行。”白苏笑着安慰道。 “什么办法?”花粥好奇问道,她都没办法为自己澄清,白苏又怎么帮她澄清? “我……” “公子。” 白苏刚想将平昌城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花粥,门外突然走进一个人,喊了他一声。 来人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穿一身紫色罗裙,露出肚脐,头上披着一块紫色纱布,脚踝、手腕处各戴了一串铃铛,走进来时发出清脆的铃声。 花粥看向那少女的脸,精致的鹅蛋脸上镶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小巧琼鼻、樱桃小嘴,特别是说话时,嘴角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很是可爱。 眼前这个少女就像是跌落凡尘的精灵,浑身散发着干净的气息,连花粥在她面前都自惭形秽。 “她是谁?”花粥愤怒的看着白苏问道。 白苏果然去一趟平昌就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而且这个女子长得如此美丽,让她很是不安,甚至感受到了威胁。 “想必你就是公子的夫人,我叫小蛮,在平昌城附近遇到了公子……” 没等白苏开口,少女就率先向花粥介绍自己。 花粥一听到平昌城就不淡定了,果然是从平昌城带回来的女人。 花粥眯眼,拍桌而起。 小蛮被花粥吓得一颤,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花粥,你先听我说。”白苏一看就知道花粥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有什么好说的,都带回家了。”花粥冷笑,想起来说道,“哦,对了,我只是一个侧妃,没有资格管你后院有多少人。” “你误会了。”白苏急道。 “误会?”花粥环胸,气得笑了一下,“那好,你解释,我听着呢。” “我……” “哟,这是怎么了,气氛这么沉重。” 莫问天摇扇从外面走进来笑道。 白苏不悦的瞪了莫问天一眼,为什么每次在他说话的时候总有人打断他。 “这是哪来的小美人?”莫问天看到小蛮两眼放光。 “莫问天,你来得正好。”花粥看着莫问天说,“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只要王爷敢带女人回府,我就阉了他。” 小美人是白苏带回来的? 他说他怎么没听说过建都还有这样美丽的女子,如此清灵的气质,怕是再寻不出第二人。 等等,花粥刚刚说什么? 莫问天才反应过来,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苏说:“你还真从平昌带回来一个小妾啊?” “闭嘴!” 白苏喝道,皱眉,莫问天还嫌事不够乱火上浇油。 “所以你说我该不该阉了他?”花粥瞥了白苏一眼,问莫问天。 “该!实在是该!”莫问天忿忿道。 白苏太过分了,府里有花粥和沈棠两个数一数二的美娇妻,连平昌城的美人都不放过,胃口太大,还给不给其他人活路了? 第八十八章 她一定是疯了 “你们中原人可真有意思。”小蛮看着花粥和莫问天掩嘴娇笑一声。 花粥和莫问天一齐不解的看向小蛮。 “夫人确实误会公子了,公子在平昌城赶往建都的途中中了埋伏,身受重伤,我碰巧路过帮他简单包扎伤口,但又不放心公子身上的伤便随他一同来了建都。”小蛮看着花粥解释道。 “你受伤了?”花粥急忙走到白苏旁边,两只手在白苏身上胡乱摸索,“伤哪了?我看看。” 白苏抓住花粥的手,放在自己左边胸口上,哀怨的看着花粥说:“伤这了,你不相信我。” 花粥怔住脸一红,随即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低头不好意思道:“刚刚是我太冲动,我不该不听解释就责怪你。” 白苏摇头:“只要你现在相信我就好。” “你身上的伤严不严重?还是去找徐太医看看吧。”花粥避免尴尬扯开话题,担忧的看着白苏说。 “公子后背受了刀伤,但我已经帮公子上药处理过了,并无大碍,夫人不必担心。”小蛮笑着对花粥说。 花粥听了小蛮的话才放下心来,问白苏:“你怎么会中埋伏?” 白苏去平昌之事十分低调,除了朝堂中人没什么人知道此事,谁会特地在途中埋伏? “是白言派人设下的埋伏,平昌城之事也是他从中作祟,想必你此次入狱也与他脱不了干系。”白苏皱眉道,“他先是设计将我调去平昌,趁我不在对你下手,等那时我鞭长莫及也无法及时赶回来救你,白言这一局设的不错。” “幸好莫问天派人传信于我,不然我现在兴许还在路上。”白苏心有余悸道,他要是再来晚一点,见到的就是花粥的尸首了。 “可不是。”莫问天得意的摇着折扇,朝花粥挑眉,“要是没有我,你的人头早就落地了。” “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给点表示表示?”莫问天意有所指的向小蛮那边瞥了瞥,暗示花粥帮他牵线搭桥。 既然小蛮跟白苏没有关系,就别怪他下手了。 这种美人白白放着,岂不是暴殄天物。 花粥知道莫问天的意思,可偏偏不承他意,冲莫问天歪头笑道:“那么莫大恩人,为了表达我诚挚的谢意,我帮你引见红烛姑娘如何?” “谁要见她!” 莫问天一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禁又想起面纱下那张不忍直视的脸,谁要见那个丑八怪,他躲还来不及。 花粥看着莫问天的反应不禁笑出声,她就爱逗莫问天看他这副吃瘪的模样。 不过她真得感谢莫问天,一是谢他给白苏报信,二是谢他派人劫刑场,如果不是他们中途制造混乱,白苏就算赶回来也来不及了。 白苏奇怪的看着莫问天,他之前不是对那个红烛姑娘感挺兴趣吗?怎么现在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变了脸色。 白苏不解的收回目光,不经意瞥到站在旁边一脸尴尬的小蛮,他们光顾着聊自己的,倒忽略了她。 “这几日想必你也没有好好休息,你先带小蛮下去为她安置一间客房,再回沁苑休息一番。”白苏扭头对花粥说。 “好。”花粥应道。 “小蛮姑娘,跟我来吧。”花粥对小蛮微微一笑,走在前头朝厅堂外走去。 等花粥和小蛮离开,莫问天慢慢挪着步子走到白苏身边,凑近白苏小声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出趟门都能带个美人回来,我怎么就碰不到这种好事呢?” 白苏斜睨莫问天一眼。 莫问天叹了一口气,望着厅堂门口摸着下巴说:“不过你后院住着母老虎和醋坛子,这三个女人一台戏,还不得把朝阳王府给掀了。” 母老虎说的是花粥,醋坛子说的是沈棠,哪一个都不好惹,白苏这回是够呛得。 还好他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不带女人回府,也就没这么多麻烦。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如果很闲不如去红袖阁找红烛姑娘叙叙。”白苏白了莫问天一眼,虽然他不知道莫问天为什么害怕听到红烛的名字,但是跟着花粥讲肯定没错。 “你……”莫问天果然噎住,气得用手指着白苏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白苏和花粥不亏是一对,两个人轮着欺负他。 白苏嘴角微勾,这一招果然好使,然后转身离开厅堂。 “啊!痛~” 王府偏府,绿豆坐在徐太医的药房中叫出声来,小脸紧皱。 “轻点。”白皓辰心疼的看着绿豆,对徐太医说。 可绿豆的小脸依然皱着,时不时痛叫。 白皓辰双手握紧,恨不得疼在自己身上,一把推开徐太医,夺过徐太医手中的棉球,“我来。” 徐太医退到一边,给白皓辰腾开位置。 白皓辰站到绿豆旁边用棉球沾了一点药酒,俯身轻轻擦拭绿豆脖子上的伤口。 绿豆头一次离白皓辰这么近,都能感受到白皓辰呼在她脖子上的热气,绿豆忍不住颤了一下。 “痛吗?”白皓辰以为是自己按得太重,急忙抬头问道。 两人的目光正好相撞,鼻尖相对。 绿豆屏住呼吸,耳后根一红,呆呆的瞪大眼睛望着白皓辰。看到白皓辰眼里的关心,心上一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不……不痛。” 徐太医年纪较大,难免控制不好手上力度,而白皓辰动作极其温柔,力度刚刚好。 “不痛就好。”白皓辰低下头,继续擦拭伤口,脸上慢慢爬上一丝绯红,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刚刚绿豆呆呆望着他,小脸鼓得像包子一样,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捏上一把,好在他及时控制住自己没有捏上去,不然绿豆就要将他甩出去了。 低着头的绿豆懊恼的蹙眉,偷偷瞥白皓辰一眼,她刚刚怎么呆住了,还莫名觉得白皓辰有点帅,她一定是疯了。 “嘶~”突然伤口处痛了一下,绿豆龇着牙瞪了白皓辰一眼,“你轻点。” “好的好的。” 白皓辰满脸歉意连连点头,他回想刚才那一幕不小心下手重了一点。 听到绿豆的痛叫声,白皓辰不敢再分心,仔细盯着伤口专心擦拭。 第八十九章 小妖精 “小姐。”宋儿慌张的跑进留香院叫道。 “毛毛躁躁的。”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的沈棠不悦的撇了杏儿一眼,继续对镜描眉道,“说吧什么事?” “花……花侧妃回来了。”宋儿低头声音颤抖道。 沈棠的拿着螺子黛的手一抖,扭头看向宋儿:“你说什么?” “奴婢说花侧妃回来了。”宋儿吓得伏身跪在地上,哆嗦身子道。 沈棠将手中的螺子黛重重拍在桌上,怒目瞪着跪在地上的宋儿。 命还真大,这都能她逃了出来。 今天花粥一大早就被押送至刑场,她就安心坐在府中等花粥的死讯。 她愿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成为王爷唯一的女人,等王爷忘记花粥之后,她就可以乘机而入独占王爷的爱。 白言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这回一定能置花粥于死地,怎么让花粥活着回来了? 上了刑场除非皇上亲自下旨赦免,否则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从刑场上下来。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花粥回来了,宋儿一定是在骗她。 沈棠站起,蹲在宋儿面前,一把揪住宋儿的领口问:“她怎么回来的?” “是……是王爷带回来的。”宋儿颤着身子道。 王爷?王爷回来了?沈棠的手微微一松。 “王爷还带回来一个极美的女子。”宋儿抬头偷偷察看沈棠的脸色,犹豫许久开口道。 沈棠眉眼一厉,手上用劲猛地将宋儿甩到一边。 有一个花粥不够,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个? 沈棠握紧双手快步走出房间,朝留香院外走去,她倒要看看带回来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此处清净且离我的住所较近,日后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沁苑找我。”花粥带着小蛮停在一所小院门口说道。 小蛮也算是白苏半个救命恩人,住在王府总不能亏待了人家,于是花粥选了王府东院的竹居。 一是因为竹居清幽,不会受旁人打扰;二是因为竹居离沁苑较近,她也好照应小蛮;三是因为竹居离西院的留香院较远,以防沈棠上门找岔。 “我挺喜欢这所小院。”小蛮扫了一眼院子,然后冲花粥眯眼笑道,“我以后就常去夫人那坐坐,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怎么会。”花粥微微抿嘴,说,“小蛮姑娘叫我花粥就好。” 夫人夫人听着怪别扭的。 “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小蛮希翼的看着花粥说,然后嘿嘿一笑,“姐姐也叫我小蛮就行。” 花粥点头。 “耶~。”小蛮冲上去一把抱住花粥说,“我第一眼看到姐姐就觉得特别亲切,小蛮一直都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姐。” 花粥被小蛮的热情吓了一跳,缓了一会笑道:“你以后可以把我当作你的姐姐。” “真的吗?”小蛮抬头看着花粥,眼眸里闪着星光。 “嗯。”花粥轻轻应道。 “太好了。”小蛮放开花粥,张开双臂绕着花粥跑一圈大声喊道,“我有姐姐了,我有姐姐了。” 花粥看着小蛮忍不住弯起嘴角,小蛮一看就是一个单纯可爱、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有这样一个妹妹倒也不错。 只是刚刚她在厅堂竟把小蛮当作白苏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妾,想着花粥歉疚的对着小蛮说:“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嗯?”小蛮停住,不解的看着花粥,随后反应过来笑道,“没事,这证明姐姐在乎公子,所以才会吃醋。” 花粥讪然一笑。 “对了,你不是南国人吧?”花粥看着小蛮问道,小蛮的打扮不像是南国的服饰。 “我是苗疆人,三年前来到了南国。”小蛮笑道。 花粥了然点头,怪不得看起来与南国人不一样。 “哟,花侧妃命真是大,上了刑场还能安然回来。”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左方传来。 花粥和小蛮扭头一看,沈棠穿一身红衣朝她们走过来。 “我没死,你很失望吧。”花粥看着沈棠浅笑道,她可没忘是谁将纸条塞到她身上栽赃她的。 “是啊,我巴不得你死在外面。”沈棠恨恨的瞪着花粥。 “姐姐,这个女人是谁啊?”小蛮看着花粥问道,蹙眉,“嘴巴怎么这么恶毒。” “她是王妃。”花粥被小蛮的话逗笑,心里越发喜欢这个伶俐可爱的小姑娘。 “我还以为姐姐才是王妃。”小蛮嫌弃的看了沈棠一眼,“这个女人一点都配不上公子。” “你……”沈棠气极的看着小蛮,当看清小蛮面容时整个人怔住。 精致的五官、灵动的气质都是她和花粥不能比的,沈棠深深感受到了威胁。 她嫉妒的看着小蛮,这大概就是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了。 “小妖精。”沈棠瞥了一眼酸道。 “谢谢。”小蛮毫不羞涩的接受沈棠的“赞美”。 沈棠噎住。 “伤风败俗。”沈棠看到小蛮露在外面的肚脐讥讽道。 “只有像我这般腰身纤细才穿得起来,你这种膀大腰粗的就不行了。”小蛮毫不示弱的反讥道。 “你!” 沈棠这一次彻底噎住。 花粥憋笑看着沈棠和小蛮斗嘴,没看出来小蛮口齿竟如此伶俐,这样一来她就不怕小蛮受欺负了,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小妖精,你给我等着。”沈棠终是气得扔下一句话愤愤离开。 “略略略。”小蛮手揪着嘴巴冲沈棠的背影做鬼脸。 “姐姐,这个女人好坏。”小蛮放下手,转头担心的问花粥,“她有没有欺负过姐姐?她要是欺负了姐姐,小蛮这就去把她抓起来打一顿。” 花粥心里一暖,笑着摸摸小蛮的头:“她当然没有欺负姐姐,姐姐哪能这么容易让她欺负了去。” “也是。”小蛮娇俏的吐了一下舌头,然后看着花粥问,“姐姐,我能先去你那玩一会吗?” “可以啊。”花粥笑道。 绿豆应该快回来了,正好介绍她们俩互相认识,以后多一个人陪伴玩乐,绿豆肯定会很开心。 “那我们走吧。”小蛮搂着花粥的手臂迫不及待道。 “嗯。” 花粥点头。 第九十章 小醋豆 绿豆抱着从厨房顺来的几个番茄,一边走在回沁苑的路上,一边啃着。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沁苑里面传来欢快的笑声。 来客人了? 绿豆顿住脚步,倾耳细听。 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绿豆皱眉,不会是沈棠又来找小姐麻烦了吧? 绿豆抬头,赶紧冲进房间,大喊道:“小姐别怕,我来了。” 跑到房门口时,看到坐在里面谈笑的两人急忙收住脚。 花粥和小蛮听到声音望向门口。 “绿豆,快过来。”花粥看到呆站在门口的绿豆笑着挥手道。 绿豆慢慢挪到桌旁靠着花粥坐下,警惕的看着小蛮问花粥:“她是谁?” “她叫小蛮,以后就在王府住下,你多多照顾她一下。”花粥向绿豆介绍道。 “你好。”小蛮冲绿豆甜甜一笑。 绿豆脸色严肃的打量小蛮一番,别开眼,凑到花粥耳边轻语:“小姐,你是不是傻,把这么漂亮的女人往府里带,就不怕她勾引王爷?” “小蛮是王爷带回来的救命恩人,我总不能把她赶走,而且我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花粥不赞同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绿豆提醒道。 “好了。”花粥打断绿豆,将绿豆的头扭正,说,“跟小蛮打个招呼。” 绿豆冷哼一声,低头恨恨啃着手中的番茄。她才不要跟这个女人打招呼,她不喜欢这个女人,不喜欢。 花粥疑惑的望着绿豆,她一直以来都乖巧听话,今天是怎么了,开始闹脾气了? “绿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介意啊。”花粥尴尬的看着小蛮解释道。 “没事,既然这样,我就先回竹居了。”小蛮摇头,然后起身道。 “再坐会吧。”花粥挽留道。 “我今天刚搬进竹居,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就不打扰你们了。” “可……” “人家执意要走,你还巴巴的留她干嘛?”绿豆没等花粥说完,咬了一口番茄插嘴道。 嘿,这丫头今天是吃错药了。 花粥瞪了绿豆一眼,转头笑着对小蛮说:“那我就不留你了,以后常来玩玩。” “会的。”小蛮点头,然后冲绿豆笑了一下离开房间。 绿豆对小蛮撇撇嘴,转头却看到花粥不悦的盯着自己。 “小姐。”绿豆低头弱弱喊了一句。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花粥板着脸问绿豆。 “我就是不喜欢她。”绿豆委屈的撅起嘴巴,哀怨的看着花粥,“小姐,你是不是有了她就不要我了?” 花粥原本假板着脸想要说绿豆几句,但听到绿豆的话忍俊不禁,一下子破功。 “小醋豆。”花粥抬手揉了揉绿豆的头发,笑侃道。 “我没有!”绿豆矢口否认,傲娇的撇开头,她才没有吃那个女人的醋。 “好,没有没有。”花粥生怕绿豆生气连连应道,然后将绿豆的身子扳过来朝向自己,“让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 “才想起我身上有伤啊。”绿豆唉的叹了一口气,“我果然是失宠了。” “差不多得了啊。”花粥伸手在绿豆额上点了一下。 绿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花粥凑近绿豆的脖子察看伤口,虽然已经用药酒擦过,棉布包扎过,但还是能看出伤口不浅。 “傻丫头,刀架在脖子上还不老实,傻傻的往前冲。”花粥心疼的看着绿豆,语气带着责备的意味,同时也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绿豆,还连累得她受伤。 “我还不是担心小姐着急的。”绿豆委屈道。 一股暖流涌入花粥心中,花粥感动的抬头摸了摸绿豆的头。 “以后不许这么傻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绿豆记住了,小姐可要说话算数哦。”绿豆笑脸盈盈的看着花粥。 “一定算数。”花粥坚定的看着绿豆。 朝堂— 白苏和花粥并排跪在大殿中央。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去劫刑场。”北皇气极的拍着椅手冲白苏怒道。 朝堂上其他官员纷纷低头,不敢开口,生怕将怒火惹到自己身上。 朝阳王胆子实属太大,竟为了一个侧妃去劫刑场,这可是砍头的死罪,这下两人可要做亡命鸳鸯了。 不过皇上偏爱朝阳王,自是不会治他死罪,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怕朝阳王令皇上寒心,以后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白白便宜了二王爷。 白言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白苏,今天任他是有一百张嘴也无法为自己开脱了。 他在平昌城回建都的路上设了埋伏竟没能要了白苏的命,不过今天白苏和花粥一个都逃不了,谁也帮不了他们。 “你不把朕的旨意放在眼里,是不是也不把朕放在眼里?”北皇看白苏低头不说话更加生气,将手上的玉扳指摘下来重重扔向白苏。 玉扳指砸到白苏身上滚落到地上,摔出一条小裂缝。白苏却面无表情,跪得笔直,仿佛砸的不是自己。 百官惶恐的将身子放得更低,看来皇上气得不轻,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花粥扭头担忧的看向白苏,白苏不是说有办法吗?怎么到现在都不说话? “父皇,儿臣此举是在为父皇着想。”白苏终于开口,朝北皇拱手道。 “为朕着想?”北皇冷哼一声。 “儿臣怕父皇错杀忠臣,日后悔恨不已。” “错杀忠臣?你的意思是花粥是被冤枉的?”北皇眯眼道。 他本就不相信花粥是细作,但碍于太后施加压力,不得不下旨处死花粥,若真是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是,儿臣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花粥不是细作,而是有人故意陷害于她。” “证据在哪?”北皇气已消了大半,但神情依然严厉。 “二王爷搜到的信件中说花粥与南国人勾结,里应外合,派人骚扰平昌边境。但儿臣已经抓住在平昌城外闹事的人,他们并不是南国士兵,而是落草为寇的山贼。他们受人指使假冒南国兵蓄意挑起两国矛盾,进而陷害花粥。” 第九十一章 你还欠我一个洞房 百官一听哗然,究竟是何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挑起南国与北朝之间的矛盾? 白言闻言则脸色顿变。 “儿臣已将那些山贼带回建都,押在牢中。”白苏拱手继续说道,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双手奉上,“这玉佩便是山贼从指使人身上偷拿下来的。” 北皇朝身旁的太监总管看了一眼,太监总管立马下去接过玉佩呈给北皇。 北皇拿过玉佩一看,惊诧的瞪大眼睛,然后略一皱眉,抬头扫了底下百官一眼,默默将玉佩收入袖中。 百官好奇的向北皇手中望去,到底是什么样的玉佩让皇上神情变得如此复杂? 白言则心中一紧,暗骂:废物,做件小事还能给别人留下把柄。 即使他心里十分慌张,表面却强自镇定。到时候就算父皇质问他,他说是别人拿了他的玉佩故意陷害他就是了。 “如此说来,朕错怪花粥了,朕宣布澄清花粥的名声,擢升她为尚书,以示补偿。”北皇淡淡道,然后看着花粥问,“爱卿可还满意?” “谢皇上恩典。”花粥双手拱礼。 百官惊异的望着花粥,花粥因祸得福,不仅得以昭雪,还升官加职了。 他们羡慕的看着花粥,恨不得被冤枉的那个人是自己,可他们忘了花粥是被白苏从刀口上救下来的,差一点命丧刑场。 白言见父皇没有责问他本是心中一喜,但听到北皇擢升花粥时右手轻攥,父皇这是在警告他,也是在打压他,助长白苏的势力。 白苏则紧皱眉头,似是对这结果并不满意。 父皇有意包庇白言,为白言瞒下这件事,所谓给花粥升官只不过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也是为了安抚他。 “退朝。”北皇看到白苏不满的神情却也只淡淡瞥了一眼便离开朝堂。 “恭送皇上。” “恭喜啊,花侍郎,哦不,是花尚书。” “恭喜恭喜,以后还请花尚书多加照应。” 待北皇离开之后,百官纷纷围上来祝贺道。 花粥懒得与他们周旋,敷衍的点了点头。 百官一看也不自讨没趣,没一会便各自散去,只留下花粥白苏他们一行人。 “皇上摆明在帮白言做掩护,太不公平了。”莫问天右手握拳锤进左手掌心愤愤道。 “父皇想必自有他的思量。”白苏微垂眼眸,牵着花粥走出朝堂。 “父皇自有他的思量。”莫问天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学着白苏说话,摊手耸肩,“也不知道我操的哪门子心?” “小皓辰,我们走。”莫问天冷哼一声,拉起呆站在旁边的白皓辰的手往外走。 回到王府,花粥拉着白苏向芳华阁走去,进了房间,将白苏按坐在床上,伸手就去解白苏的衣服。 白苏一把抓紧衣服,慌乱的看着花粥说:“这不太好吧。” 花粥无奈的看了白苏一眼,放下解他衣服的手。 “那你还是来吧,温柔一点。”白苏见花粥放下手,连忙抓起花粥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闭着眼睛,一副英勇献身的模样。 “......” 花粥抽了一下嘴角,抽出手揪住白苏的耳朵:“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你在想什么呢?” “哎呦,疼。” 白苏睁开眼睛两只手往耳朵那边摸去,龇牙叫道。 花粥放手。 白苏搓搓解放的耳朵,哀怨道:“你也不说,上来就直接脱我衣服,我能不误会吗?” “你要看给你看好了。”白苏说完三下五除二的脱掉上衣。 花粥害羞的别开眼。 “不是要看吗?看啊。”白苏看到花粥害羞的样子故意逗她,朝她那边靠近过去。 她只要看后背,谁让他把上衣全脱了? 花粥咬牙,看就看,谁怕谁?反正吃亏的不是她。 花粥坐到白苏旁边,将白苏身子扳过去使他背对自己。 伤口虽然长,但却不深,加上按时上药,愈合得很快,大多已经结痂。 花粥心疼的用手指在伤口上轻轻碰了一下。 白苏身子微微颤动,忽的翻身将花粥反扣在床上,两手撑在花粥耳边。 花粥没料到白苏会出这一招,懵的看着白苏。 “我身材好吗?”白苏直直望着花粥问。 “啊?”两人靠的太近,以至于花粥现在头脑不太清醒,一时没听清白苏说了什么。 “从一进门你就勾引我,我就如你所愿。”白苏凑近花粥脖子咬了一口。 花粥吃痛,她什么时候勾引他了? “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是不是该对我负责?”白苏抬起头看着花粥,眼底染上一层情欲。 “怎......怎么负责?”花粥咽了口口水结巴道。 “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补上!” 花粥那天抛下他出府,让他独守空房的事他到现在还记着呢。 洞房! 花粥的手紧张的揪住身下的床单,呆呆的看着白苏不知道该怎么回。 白苏见花粥不说话,俯身吻住她的唇。 白苏温柔的啄着花粥的唇畔,再逐渐深入。 花粥闭上眼睛,慢慢开始回应,双手环上白苏的脖子。 白苏撑在床上的右手移至花粥腰处,笨拙的解开花粥的腰带。 “咔嚓” 突然几片瓦片从屋顶上方掉落下来,砸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白苏停住动作和花粥一同扭头望向地上。 花粥转回头急忙推开白苏,将腰带系好。 白苏坐起来,懊恼的锤了一下床板,就差一点点。 花粥走到瓦片掉落的地方,看了一下地上的碎片,再抬头看向屋顶。 屋顶上方露出一个大口,且不说瓦片不会无缘无故自己掉落下来,就算掉下来,地上只有两个碎瓦片,屋顶怎么可能会露这么大的缺口。 花粥笃定,一定是有人在上面偷看,然后将瓦片扔了下来。 谁会这么变态在上面偷看,还胆大的将瓦片扔下来。 “王爷,你的房间不安全啊,上面这人不是偷盗就是偷窥。”花粥环胸看着白苏笑道。 白苏本就不爽,听花粥这么一说脸更黑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闯入他芳华阁,更可恶的是打断了他的好事。 “王爷,衣服穿好,大半天的影响不好。”花粥指着白苏皱了一下眉,然后扑哧笑出声往房外走去。 白苏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幽怨的望着花粥离去的背影。 第九十二章 她有钱 “小姐,那个女人被沈棠欺负了。”绿豆急冲冲跑进房间对花粥说。 “哪个女人?”花粥放下手中的书,疑惑的问绿豆。 “还能有谁?”绿豆双手环胸瘪嘴道。 小蛮? “你不是不理人家吗?怎么开始担心她了?”花粥看着绿豆笑道。 “还不是因为小姐你让我多照应一下她,况且欺负她的人是沈棠,那我更得管了。”绿豆嘴硬道。 花粥浅笑,起身。 “走,我们去看看。”花粥抬腿往房外走去。 花粥和绿豆两人还没走进竹居,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放下,你们都给我放下,谁允许你们搬走的?”小蛮大声吼道。 “本妃允许的,王府能容你一个外人住下已是天大的恩赐,你还奢想住好的、吃香的,真当自己是王府的主子了?” 沈棠讥笑一声,扫了一眼竹居房内的摆设,对身后的家丁摆手,“全都给本妃搬走。” 家丁恭敬的点头,走进房间,将房内的能搬的花瓶、摆饰、桌榻全搬到院子里来。 “你......” 小蛮咬牙望着沈棠,右手别到背后,手心爬出一只小虫子。 “王妃,留香院的东西是不够用了?不够用你跟我说啊,可以去沁苑拿,抢人家小姑娘的东西未免不光彩了些。”花粥带着绿豆走进院子,看着沈棠笑道。 小蛮见花粥进来右手连忙握拳,将虫子收入袖中,然后朝花粥跑过去,抱着花粥的手臂委屈道:“姐姐,你可来了,这个坏女人一大早就跑过来欺负我。” “府里的下人也欺负我,给我的早饭都是馊的。” 花粥听完惊讶的看着沈棠,这也太过分了,连馊饭都拿得出手,她就不怕传出来别人说朝阳王府苛待客人,这事做的实在有失体统。 “沈棠,小蛮是王爷的恩人,王府的客人,你这么做就不怕王爷怪罪你?”花粥不满的看着沈棠。 “什么恩人?不过是一个妄想勾引王爷的小妖精,我不把她赶出府就不错了。” 沈棠冷笑,斜睨小蛮一眼,“我身为王府的女主人,自是要为王府着想。王府有这么多张嘴要养,但好歹下人们还知道干活,她这种娇贵的闲人王府可养不起。” “她以后衣穿住行的用度都记在我的账上,这下王妃可还满意?”花粥朝沈棠微微一笑。 沈棠、绿豆、小蛮三个人一齐望着花粥。 “小姐。”绿豆扯了一下花粥的袖子。 小姐每月份例不多,贴补日用后剩余不了多少,要是分小蛮一半,小姐怎么够用? 沈棠看着花粥意外的挑挑眉,轻笑一声:“你确定?” 她没想到花粥会这么维护这个小妖精,但花粥每月份例不过四十两,一个人倒也宽裕,两个人用可得紧衣缩食了。 花粥既然想装好人帮这个小妖精,她就给花粥这个机会好了,等到花粥自身难保吃不消的时候,自会上门来求她。 沈棠想着不禁勾起嘴角。 “确定。”花粥坚定道。 “好!” 沈棠朝花粥轻笑一声,对身后家丁拍手:“我们走。” ”等等。”花粥喊住他们。 “怎么,反悔了?”沈棠回头讽笑道。 她还以为花粥能撑多久,也只不过是一时逞强,转眼间就知道后悔了。 “这些东西哪搬来的就搬回哪去。”花粥指着地上的东西对沈棠身边的家丁说。 沈棠闻言目光扫向身边的家丁,家丁收到警告不动。 沈棠得意的看着花粥,她带来的人岂是花粥能随意指使的。 花粥清冷的眼神射向家丁。 家丁赶紧跑去把东西搬进去,虽说花粥只是侧妃,但她既是朝中官员又深得王爷宠爱,哪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得罪的。 “你们......” 沈棠看着忙搬东西的家丁气得叉腰。 ”花粥,你帮这个小妖精可人家未必领情,等她勾走王爷有你后悔的。”沈棠撂下这句话冷哼一声,扭头走出竹居。 “姐姐,你不要信那个坏女人的话,我不会做出对不起姐姐的事。” 沈棠走之后,小蛮摇着花粥的胳膊忙解释道。 “我信你。”花粥手心搭在小蛮手背上。 小蛮听了眯眼咧嘴一笑。 站在一旁的绿豆则双眉紧锁,沈棠刚刚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找小姐来帮小蛮到底是对是错。 “你先去沁苑坐坐吧。”花粥瞥了一眼被沈棠派人弄得乱糟糟的房间道。 “好啊。”小蛮高兴应道。 花粥和小蛮走出竹居,花粥忽然停住,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低眉深思的绿豆,走过去拉她,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回去吧。” 绿豆回过神来,没说话,默默跟着花粥一起走出竹居。 沁苑内-- 花粥将手中端着的几盘糕点放到桌上,笑着说:“糕点都被一只贪吃的小老鼠偷吃了,只剩这些了。” “有老鼠?怎么不派人抓啊?”小蛮担心问道。 “就这样养着吧。”花粥笑了一下意有所指的看着某只正在拿糕点的小老鼠。 绿豆听到花粥的话,连忙将刚拿到的糕点放下,缩回手去,她才不是小老鼠。 花粥看到绿豆的小动作,摇头失笑,拿起一块塞到绿豆手上,又没说不让她吃,怎么还生分起来了。 绿豆接过嘿嘿一笑,立马塞进嘴里,小姐果然还是疼她的。 花粥为绿豆倒了一杯茶,再倒一杯递给小蛮,不经意瞥到小蛮身上还没换洗的衣服,皱眉。 “是我疏忽了,竟忘了帮你置办新衣裳,你等会去吩咐府上的人为小蛮添几件新衣。”花粥自责道,然后扭头对绿豆说。 绿豆一听,停住往嘴里塞糕点的手。 “我们哪还有银子添新衣啊。” 现在已是月底,小姐的份例用得差不多了,只剩不到十两。光一匹布至少要五两,再制成新衣远远不够。 “你忘了你家小姐是有俸禄的?”花粥敲了一下绿豆的脑袋。 她有钱! 她现在升为尚书,俸禄翻了一倍。 不说这些,红袖阁的收入也够她挥霍了,她要是真靠府里那几十两份例早就饿死了。 第九十三章 不归山看雪 绿豆一听嘴巴张的跟鸡蛋一样大,她都忘了小姐在朝为官的俸禄可比王府的份例要多,这下可以放心了。 “好,我等会就去吩咐。” “姐姐还有俸禄?可是在朝为官?”小蛮听了好奇问道。 “我们小姐可是当朝尚书,北朝史上唯一一个女官。”绿豆自豪道。 “姐姐好厉害啊。”小蛮崇拜的看着花粥。 那可不,小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绿豆昂头哼了一声。 “你们就别吹捧我了,不然我的尾巴要翘上天了。”花粥无奈的看着她们摇头笑道。 “实话还不让人说了?”绿豆撇撇嘴。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花粥笑嗔的往绿豆嘴里塞去一块糕点。 “唔~”绿豆被堵得说不出话,努力发出声音。 花粥和小蛮看着她的样子笑弯了腰。 -- 下早朝后,花粥他们一同走出皇宫,来到宫门口。 “四哥四嫂,听说后天有初雪,我们一起去不归山看雪吧。”白皓辰转身挡在他们前面高兴道。 “建都的雪不够你看?”白苏瞥了白皓辰一眼。 “白苏,你真不懂浪漫,建都的雪能跟城外不归山的雪一样?”莫问天嫌弃的看着白苏,真不明白花粥是怎么看上这棵铁树的。 “就是。”白皓辰撅嘴,然后转头一脸希翼的看着花粥。 花粥架不住白皓辰渴望的目光,扭头看向白苏说:“要不我们去看看?” “嗯。”白苏看着花粥,顿了一会,点头。 “耶!” 白皓辰兴奋的抱住花粥,他就知道只要四嫂开口,四哥一定会答应,莫问天果然没有骗他。 白苏看到白皓辰抱着花粥心里很是不爽,他都没怎么抱过,怎么能让这小子占了便宜。 白苏不悦的拎起白皓辰的衣领,嫌弃的将他扔到一旁:“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白皓辰踉跄的站稳,不满的看着白苏,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唉,皇家的孩子没一个是正常的,莫问天看着白苏和白皓辰无语的摇头。 “对了,记得把小蛮姑娘带上哦。”莫问天想起来冲花粥眨了一下眼。 “少不了你的小蛮姑娘。”花粥白了莫问天一眼,色欲熏心的家伙。 “把绿豆也带上。”白皓辰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你......哎? 花粥刚想问白皓辰什么时候和绿豆这么熟了,就被白苏拉着往前走。 被塞进马车的花粥不满的嘟嘴看着白苏:“你干嘛这么急。” “以后少和莫问天说话。”白苏坐在白苏对面,脸色严肃。 吃醋了?花粥看着白苏的表情暗中猜测。 不对,莫问天看中的是小蛮,而且她也没跟莫问天走得很亲近啊。 “小五跟着他都学坏了,你别学他。”白苏皱眉补充一句。 原来是这事啊,花粥乐了。 “让莫问天多教教皓辰也不是坏事啊,身为皇家子孙,皓辰总要学会成长。” 白苏垂眸,虽然觉得花粥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有他在,小五就不需要经历那些残酷的事情,保持自己的本心就行。 -- 花粥他们坐在马车里向城外驶去,三个男人一辆马车,三个姑娘一辆马车。 “想到等一下去不归山看雪我就好激动。”绿豆双手放到胸前上下摆动兴奋道。 “苗疆极少下雪,我还是来北朝才见到雪。”小蛮看着车窗外感叹。 “南国也极少下雪。”花粥接道。 “姐姐,你是南国人?”小蛮转头惊讶的问花粥。 “嗯。” “原来你和我一样也是身处异乡。”小蛮看着花粥眼里隐隐闪过一丝光芒。 花粥闻言垂眸。 “什么时候才到啊?”绿豆见花粥情绪低落,便知她又想起伤心事,故意转移话题大声道。 小蛮一看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噤声。 “应该快了吧。”花粥抬头淡淡道,他们已经上路几个时辰了。 “吁~” 花粥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住了。 “到了。”绿豆高兴道,然后一把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花粥和小蛮也随后下了马车。 白苏他们早已下车,站在外面等花粥她们。 “这么高,我们要爬上去?”绿豆看着高耸巍峨的不归山惊道。 “我知道有一条平缓的小路,我们只要到半山腰就行。”莫问天摇着折扇笑道。 “走吧。”白苏牵着花粥率先走在前面。 绿豆看着高高的山顶就迈不动步子,原先激动兴奋的心情一扫而空,顿时泄了气。 “你要是怕累,我可以拉你走。”白皓辰走到绿豆身边害羞的看着她。 “谁怕累了。”绿豆梗着脖子道,呆子竟然看不起她。 说着绿豆昂头跟上花粥他们。 “等等我。”白皓辰忙追上去。 一下子现场只剩下莫问天和小蛮两人。 ”小蛮姑娘,你到时候要是累了,我可以背你上去。”莫问天讨好地凑近小蛮。 小蛮朝莫问天礼貌的笑了一下,往前走去。 “哎!” 莫问天喊着跟上去,嘴角轻勾,他就不信死缠烂打拿不下小蛮姑娘。 六个人顺着小路往上走,白苏、花粥和小蛮走在最前头,看着精力依然充沛。 莫问天跟在后面气喘吁吁,他本来还想在小蛮姑娘累得走不动的时候上去表现一把,结果自己却被丢人的甩在后面。 绿豆也累得不行,本是阴冷的天气却硬生生出了一身汗。 她实在走不动,就地坐下,她不要上去了,大不了她就坐在这等他们看完雪下来再一起回去。 白皓辰看绿豆不走,停住,转回身走到绿豆身边蹲下说:“我背你吧。” “不要。” 绿豆拒绝,她光走就已经很累了,呆子要是背上再扛个她还怎么走得动。 “那我拉着你走,这样会轻松很多。”白皓辰向绿豆伸出手。 绿豆呆呆看着白皓辰伸出的手,犹豫许久,终是慢慢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绿豆的手一放上去,两人都脸红的低下头。 白皓辰起身拉着绿豆一起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山上走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绿豆被白皓辰牵着竟不觉得累了,身体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连脚步也变得轻快许多。 第九十四章 喂我 白皓辰和绿豆很快赶上莫问天,走到他前面。 莫问天看着手牵手从他身边走过的两人,停住脚步,歪着头呆望。 什么情况? 这两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好气! 铁树和呆子都成双成对,就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明明他比他们幽默风趣,比他们浪漫多情,这世道是怎么了? 莫问天哀怨的望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心好累。不行,他要加油,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莫问天咬咬牙鼓足劲迈开腿往前跑,好不容易跑到花粥他们身边。 “小蛮姑娘,我好累,你能不能拉我一把?” 莫问天扯住小蛮的袖子,大口喘气,一脸期盼的看着小蛮。他是真的累,为了赶上花粥他们自己差点没把半条命搭上。 “你好歹是个大司马,身子竟如此虚弱。”花粥啧啧道。 “我是指挥官,又不用上阵杀敌,就不能文弱一点?”莫问天说着还朝花粥使了个眼色,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花粥瞬间明白,转头对白苏说:“我们先上去,不要管他。” 白苏点头。 这还差不多,莫问天看到花粥和白苏离开之后偷笑,然后转过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小蛮。 小蛮眼里流露不忍,思量片刻说:“那我拉你走。” “嗯。”莫问天开心得像捣米的槌子一样连连点头。 莫问天伸出手,激动的等待小蛮牵住他的手。 “拉好。”小蛮将身上披风一角塞到莫问天手中。 莫问天看着手中的披风有些凌乱,他要牵的是手不是衣服!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至少他还能离小蛮姑娘近些,机会总会有的,莫问天认命的握紧披风跟在小蛮身后走。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花粥他们终于到了半山腰。 “就是这儿了。”莫问天随后到了扶着腰喘气道。 这片地方较为平坦,且视野极好,更重要的是这儿还有一座小木屋,可以供他们避风避雪。 白皓辰和绿豆是最后到的,花粥玩味的看着他们到现在还没松开的手,怪不得白皓辰让她把绿豆带上,原来这两人早已暗生情愫。 花粥略带不满的看着绿豆,这丫头也不告诉她,她回去得好好盘问一下她。 绿豆注意到花粥意味深长的目光,反应过来立即将自己的手从白皓辰手中抽了出来。 感觉到手上一空,白皓辰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涌上一股失落感。 “不是说有初雪吗,怎么还没下?”绿豆为了缓解尴尬走到花粥身边问道。 “大概午时才会降雪。”白皓辰看着绿豆说。 绿豆低头哦了一声,小脸泛上一丝红晕,谁问他了? “绿豆,你脸怎么这么红?”花粥明知故问,存心逗她,假装担忧问道。 “热...热的。”绿豆掩饰的用手扇风。 “哦~”花粥笑着拖长声音,摆明了不信。 “那有木屋,我们进去坐坐吧。”绿豆受不了花粥探究的目光和调侃,指着木屋转移话题。 说完她就飞快朝木屋跑去,其他五人也跟在她后面走进木屋。 木屋十分简陋,却很干净,里面只有一张木桌,再无其他摆设。 花粥他们出门之前提前备好了干粮放在马车上,刚刚上山时白苏用小包裹装了一些带了上来。 此时花粥将包裹放在木桌上打开,将里面的干粮分发给大家。 “你们还带了吃的。”莫问天看着花粥分给他的糕点笑着说,“准备的还挺齐全,要是再来点小酒就好了。” “你还真带酒了。”莫问天下一秒愣眼的看着花粥从包裹里掏出一小壶酒。 “只带了一小壶,给大家待会儿暖身子用的。”花粥淡淡道,然后拿起一块糕点递给白苏。 白苏怄气不接。 花粥疑惑的看着白苏,她说错什么了吗? 白苏不满的将头别到一边,花粥分了一圈,最后才想到他。 花粥见白苏闷着不说话,将手中的糕点放到他面前说:“你不吃的话那我吃了,到时候没了你可不要怪我。” 白苏余光瞥了糕点一眼,昂头傲娇道:“喂我。” “咳咳” 莫问天被惊得噎住,拍着胸口好一会才缓过来,见鬼似的望着白苏,他没听错吧,白苏刚刚在求喂? 花粥同样震惊的看着白苏,他突然抽什么筋? “包裹太重,我提了一路,手酸,现在抬不起来。”白苏冷哼一声。 屁! 太后七十大寿时白苏去金光寺求了一尊五十斤的玉佛,结果太后不领情要扔掉,白苏当时直接扛起玉佛走到殿外往地上一摔。 那时白苏才十来岁,扛着都不带哼一声,现在提一壶酒几块糕点就手酸了? 莫问天愤愤的咬了一口糕点,白苏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在他们面前炫耀,简直过分。 白苏哪里是铁树,分明是千年老树精,还真是小瞧他了。 花粥没办法,只好将手中糕点喂到白苏嘴边,白苏心安理得的咬了一口,满意的眯上眼睛,今天的糕点莫名好吃。 坐在对面的小蛮看着眼前这一幕,拿着糕点的手稍一用力,糕点分为两半。 “下雪了。” 绿豆突然惊叫一声,大家顺着往木屋外望去,空中下着细小的雪花,像白絮一样飘飘落地。 绿豆站起来拉着花粥往外奔去,其他人也跟着起身来到木屋外。 因为是第一场雪,下得很小,落地就化。 花粥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落在手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成水。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将他们身上的披风吹得鼓了起来。 原先还不觉得冷,这会花粥却冻得环抱双肩。 白苏瞧见了,脱下自己的披风给花粥披上。 “给我了你穿什么?”花粥伸手推开拒绝道。 她出门之前特意多穿了几件还是有点冷,白苏把披风给她了岂不是更冷。 “我是男人。” 白苏强硬的将披风系在花粥身上,不容拒绝道。 花粥没办法,只好任白苏帮她系好披风。 莫问天瞥到这边,也学着白苏将披风解下盖在小蛮身上,却被躲开。 小蛮离他远远的,说什么也不肯穿他的披风。 莫问天纳闷的将披风凑近鼻子嗅了嗅,挺香的啊,小蛮为什么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第九十五章 掉入洞中 “狐狸!”绿豆突然叫了一声,往山上跑去。 花粥闻声转头看去,一只白狐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绿豆向白狐扑过去,落了空。 “小姐,快过来帮我。”绿豆急着扑狐狸头也不回喊道。 “来了。”花粥看了白苏一眼朝绿豆那边跑去。 白苏不放心她们两个女子上山,准备跟上去却被莫问天拦下。 “不归山能有什么危险,而且花粥武艺高强能出什么事,你就让她们两个自己去玩玩。” 白苏虽然觉得莫问天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有些担心 “白苏,她们去扑狐狸,不如我们来对诗?”莫问天看白苏还有些犹豫,一把揽过白苏的肩兴致勃勃道。 白苏拍掉莫问天放在他肩上的手瞥了他一眼,说:“就你那水平,还是算了吧。” “怎么,你瞧不起我?” 白苏越这样说莫问天越不服气,非要拉着白苏比上一把,白苏无奈只好先让他出上联。 “天上下的雪,落地便成水。”莫问天扭头一脸期待的看着白苏问,“怎么样?” 白苏叹了一口气,摇头:“让你一个武官吟诗作对实在是太为难你了。” 说完白苏抬腿离开朝木屋走去。 “喂,你什么意思?”莫问天冲白苏背影不满喊道。 算了,他司马肚里能撑船,不跟他一般计较。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大家只看到他卓越的军事能力,却忽略了他的才华。 这些人都不懂得欣赏他,他什么时候能找到属于他的伯乐? 对了,小蛮姑娘,小蛮姑娘一定懂他。 莫问天转身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小蛮的身影,咦?小蛮姑娘去哪了?难道也扑狐狸去了? 哎,白皓辰! 莫问天抬头不经意看到正在地上刨雪的白皓辰,两眼一亮,急忙向他走过去。 “小辰辰,我刚刚灵光一现,作诗一首,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读给你听。” 白皓辰原本刨雪刨得正开心,听到莫问天的话连好不容易刨成一小团的雪球都不要了,朝木屋跑去。 饶了他吧,他自从上次听了莫问天作的诗之后,国学考试就再也没及格过,没少被国学老师罚。 莫问天看着白皓辰逃离的背影,瘪嘴,真是冷漠。 这边花粥和绿豆跟着狐狸一起跑到山上,也不知到了哪里,周围草木稀疏,只有光秃秃的土地。 花粥和绿豆认真盯着狐狸,瞅准机会一齐扑上去,两人的头撞到一起,疼得绿豆哎呦直叫。 “跑了。” 绿豆顾不上额头疼,指着狐狸叫道。 “追!”花粥迈大步子紧跟上去。 “等等我。”绿豆跟在花粥背后叫道。 但花粥注意力都在狐狸上,没听到绿豆的叫声,一心追着狐狸。 绿豆吃力的跟在后面跑,忽然袖中半块没吃完的糕点掉了出来。绿豆止住脚步,弯腰捡起糕点,用袖子擦了擦放在嘴里咬一口,一抬头花粥就没了影。 惨了,她跟丢了。 花粥追着狐狸跑了好一段路,累了,停住喘气道:“绿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只狐狸太狡猾了。” 没有回应。 “绿豆?”花粥疑惑的回头看去,却发现她一个人跑到一个树木丛生的地方。 去哪了?花粥转了一圈也没看到绿豆,难道是在半路上歇着了? 花粥转身准备沿原路回去找绿豆。 “咚~” 突然一声声响,花粥循声向左望去,那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花粥警惕的察看一眼,小心迈着步子走过去。 花粥走近灌木丛,发现灌木丛前有一个很大的洞。她朝洞里瞄了瞄,里面地上零零散散放了一些铁夹子。 这大概是猎人为了捕猎设下的陷阱。 但要是谁不小心掉了进去,不说出不出得来,那些铁夹子就可以把人夹得血肉模糊。 花粥心惊的再看一眼,往后退一步,准备离开。 忽然背后有一股力量用力推着她向前,花粥不防身子向前倾去掉入洞中。 身子垂直向下,眼见着自己就要掉到铁架子上,花粥眼疾手快的抓住旁边的藤蔓,使身子悬吊在半空。 花粥想要顺着藤蔓爬上去,却发现藤蔓撑不住重量裂出一道口子,只怕她还没爬上去藤蔓就断了。 花粥晃着身体荡动藤蔓努力向洞壁靠去,荡了两下瞅准机会,放开抓着藤蔓的手跃身紧紧扒住上面突起的石头趴到洞壁上。 花粥刚一趴到洞壁上,藤蔓就断裂掉了下来。 好险,花粥舒了一口气,刚刚差一点就没命了。 花粥顺着洞壁慢慢向下爬,终于脚尖落地。 花粥紧挨洞壁站着,抬头一看,却发现洞口正被人用杂草覆盖。 “等等,里面有人。”花粥大声呼喊,希望上面的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人听到花粥的呼喊声,覆盖的速度越发加快,终于洞口覆盖完毕。 “你是谁?站住!”花粥急声喊道。 但没有人回应她,花粥冷静下来,保持抬头的姿势向上望着。 可能是那人太急,没有盖得很严实,杂草交叠处有很多缝隙,光线透过缝隙照射进去,花粥勉强能看清洞里的事物。 花粥低头看着地上的铁夹子深思,刚刚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推她,所以她才掉了下来。 只是那人为什么要将她推入洞中,还用杂草盖住洞口,难道是想在不归山取了她的性命? 可这人是谁? 恨她的人很多,但有谁知道他们要来不归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伺机而动? 花粥想不通,时间也不允许她想这些。 当务之急就是她该如何出去? 花粥沿着洞壁向旁边挪去,捡起地上的树枝,用树枝将地上的铁夹子全都扫到一旁。 铁夹子碰到树枝,蹦的一下跳起合上,声音非常响亮。 花粥心有余悸,如果刚才她没有抓住藤蔓而是落到铁夹子上,现在恐怕非死即残。 所有铁夹子都被扫到一边,花粥能站的空间也变大了。 她站在洞中央仔细观察洞壁四周,洞很大,也很深。 也许她可以爬上去。 花粥展开手脚,走到洞壁旁,抓着洞壁突出的石头往上爬,爬到一半又不得不顺着爬下来。 第九十六章 寻找花粥 不行! 猎人为了防止猎物逃走,早就留了一手,上半部分的洞壁被打磨得非常光滑,花粥根本没办法继续往上爬。 既然爬不出去,花粥只能四处摸索洞壁寻找机关,说不定会找到出去的路。 摸了半天毫无收获,壁上全是硬邦邦的石头。 花粥屈膝坐在地上,双手支着下巴,难道她就只能等人来救她了? 可是白苏他们又不知道她被困在洞中,而且洞口被人盖住,找到她的几率很小。 -- 绿豆火急火燎跑回木屋,绕着木屋四处察看。 “怎么了?”白皓辰看到绿豆着急的样子问道。 “小姐有没有回来。”绿豆抓住白皓辰的双臂问道,眼中满是焦急。 白皓辰呆呆的摇头,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白苏听到绿豆的话,急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绿豆面前:“花粥跟你一起出去的,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了?”白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王爷。” 绿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欲哭无泪的扯住白苏的衣摆说:“我跟小姐走散了,然后我就坐在原地等小姐回来,可我等了好久都没看到小姐。小姐,小姐她不会出事吧。” 说着说着绿豆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白苏一听脸色大变,问道。 “那边。”绿豆用手指了一个方向,站起来,走在前面带白苏过去。 “怎么了?”莫问天跟小蛮从外边回来,看到白苏匆忙往山上去,疑惑的问白皓辰。 “好像是四嫂丢了,不跟你说了,我也跟他们一起去找四嫂。”白皓辰说完急急向白苏他们追去。 “姐姐不见了?”小蛮手中的草药掉落在地,不敢相信道。 莫问天皱眉,他方才出木屋看到在不远处采草药的沈棠,便过去帮她,没想到他们一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 花粥那么聪明,怎么会走丢? 虽说不相信,但莫问天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我们一起去帮忙找找。”莫问天转头对小蛮说。 小蛮嗯了一声,赶紧往白皓辰那边方向跑过去。 “就是这。”绿豆带着白苏来到她和花粥走散的地方。 “你们怎么走散的?”打量了一下周围问道。 “我......我就捡了个东西小姐就不见了。”绿豆支吾道,心里却十分懊恼自责,如果她不贪那半块糕点,她就不会和小姐走散了。 “怎么样?”白皓辰莫问天随后赶到,看着白苏问。 “不归山很大,小路错综复杂,也不知道她往哪边方向去了,我们分头找吧。”白苏看着前面多条分叉的小路说,“你们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走丢了,天黑之前不管找没找到你们都要回小木屋等着。” “好!”大家应道。 五人分开去找,但白皓辰担心绿豆一个人会有危险,跟在她后面两人往一条路去。 “小姐,你在哪?” “四嫂,听得到吗?” “花粥,花粥!。” 不归山响起一阵又一阵喊声,惊得树丛里的动物四处逃窜。 雪下得越来越大,地上逐渐覆上一层层积雪,他们踩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好饿。”花粥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拉紧身上的披风,如果没有人来救她,她不是饿死就是会冻死。 “小姐。” “四嫂。” 恍然中花粥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她连忙起身侧耳细听。 声音越来越近,是绿豆他们。 “我在这,地洞下面。”花粥仰头使劲喊着。 “你有没有听到声音?”绿豆停住脚步看着白皓辰问道。 白皓辰凝神仔细一听,说:“没有啊。” 难道是她听错了?绿豆狐疑的往周遭望去,白茫茫的地面,背后是一片灌木丛,种有一些茂密的树木。 “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白皓辰拉着绿豆的手腕朝另一边走去。 “嗯。” 绿豆跟着白皓辰走,但还是忍不住往后看一眼,才转回头去。 “我在这。” 花粥还在努力的喊着,希望他们循着声音找到她。 但她喊了许久也没有人回应她,直到嗓子干涩花粥才泄气的坐到地上。 看来她今晚要在这过夜了。 “找到了吗?”莫问天碰到白皓辰他们,问道。 “没有。”白皓辰低落的摇头。 “我们也没有。” 莫问天低着头,十分内疚,如果当时他没有拦着白苏,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但愿花粥没有出事,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白苏。 “夜色已黑,要不我们先回木屋看看?”莫问天提议道。 “我不要回去,这么晚小姐一个人肯定很害怕。”绿豆使劲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我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王爷不是说天黑了就先回木屋等着吗?说不定姐姐她早已回了木屋。”小蛮拉住绿豆劝道。 “你走开。”绿豆一把推开小蛮,“小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说这样的话,要回去你们回去,我不回去。” 莫问天接住被绿豆推得向后倒退的小蛮,不悦的看着绿豆说:“花粥不见了我们谁都着急,但着急有什么用,小蛮也是为了大家好。” “为了大家好?我看她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要阻止我们去找小姐,到时候她就可以趁机接近王爷。”绿豆愤愤的指着小蛮说。 “我没有,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小蛮不可思议的看着绿豆说,“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但是我也希望姐姐能好好的。” “你不要疯起来连谁都咬,你要找自己找去,凭什么冤枉小蛮。”莫问天将小蛮护到身后朝绿豆吼道。 “你......”绿豆气得看着莫问天,冲上去就要与他理论。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吵也解决不了事。”白皓辰将绿豆拉住搂进怀里,对莫问天说,“绿豆也是因为担心四嫂太过着急,大家互相体谅一下。” 莫问天冷哼一声带着小蛮往回去的路走去。 “我们也回去看看,说不定四嫂真的已经先回木屋了,我们这样盲找也徒劳无功,不如回去和四哥商量一下对策。”白皓辰对绿豆温柔说道。 绿豆现在回想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听着白皓辰的话觉得有些道理,闷头嗯了一声。 白皓辰微微一笑,放开绿豆牵着她的手往回木屋的路走去。 第九十七章 终于找到了 “你们是?”莫问天他们走进木屋时,里面一个老伯看着他们问。 “我们是来不归山看雪的。”莫问天急忙上前自我介绍道,然后看着老伯问,“您是?” “我是山上的猎户。”老伯回答道。 莫问天一听暗中思忖,想必这木屋也是老伯的,不好意思的对老伯说,“我们不知道木屋还有主人,在您这冒昧打扰了。” “没事,平常那些山上的行人也都会在我这歇脚。”老伯无所谓的摆摆手。 莫问天微笑点点头,突然想起来,看着老伯问:“不归山有没有发生过失踪案件?” “这个倒没听说过。”老伯想了一下说道,然后看着莫问天问,“你们有人走丢了吗?” “对啊,我们找不到小姐了。”绿豆着急道,眼眶湿润,里面的泪花仿佛随时都可以掉落下来。 “不归山虽小径杂多,但路径呈环形,不管走哪条,我这小木屋都是必经之路。” 老伯突然拍了一下手惊道:“你们的同伴不会是掉到我设的陷阱里去了?如果是这样那就糟糕了。” “什么意思?”白皓辰不解的问老伯。 “我在山上布下了捕猎的陷阱,底下放了铁夹子,如果有谁不小心掉了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那怎么办?”绿豆急得要哭了。 “我们先去看看,也许这只是我的猜测。”老伯道。 “嗯。”绿豆赶紧点头。 “你们等我一下。”老伯说着往里走,拿出一盏灯和一个用麻绳木头编成的梯子。 老伯提着灯走在前头,带着莫问天他们往自己设陷阱的地方走去。 “小蛮。”莫问天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小蛮叫了一声,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怎么。”小蛮应了一声跟上他们。 这边白苏还在四处寻找花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慌张过,内心充满不安与担忧。 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白苏因为着急没注意脚下,被埋在雪里的石头绊住,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好在雪够厚,摔的也不疼。 白苏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继续寻找花粥。 忽然前面有一丝若隐若现的亮光向他这边过来,白苏眯眼,难道是花粥? “花粥。” 他满怀期望的向亮光跑去,看到莫问天他们的时候眼底的光逐黯淡,脸上写满失望。 “四哥。”白皓辰看到白苏惊喜的叫出声。 “你们找到花粥了吗?”白苏疲惫问道,但心里却是对他们的回答不抱希望。 “没有。”白皓辰摇头。 果然,虽说不抱希望,但听到这样的回答白苏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失望。 他耷着头转身准备继续去找。 “但我们碰到了一个老伯,他带我们去找。”白皓辰补充道。 白苏脚步顿住,回身望去,才发现提灯的是一位老伯。 “你知道花粥在哪?”白苏欣喜的抓住老伯的双肩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也许可以找到她。”老伯答道,没敢告诉白苏,如果他们找的人真的掉入了他的陷阱,也是生死未卜。 老伯将心里的话憋进肚子里,默默祈祷他们找的人没有掉入陷阱。 -- 花粥靠着洞壁身子蜷缩成一团,往手里哈气使自己保持清醒。 她现在饥寒交迫,精神也跟着恍惚起来。 “不能睡,不能睡。” 花粥甩甩沉重的头,告诫自己,如果她睡着了就会错过白苏他们来救她的时机。 花粥朝手里哈气,双手用力搓动,然后摩擦自己的脸,使自己的身体保持温热。 “就是这儿了。” 老伯带着白苏他们来到设陷阱的地方,提着灯往地上照去,还不忘提醒他们说:“注意脚下,别掉陷阱里了。” 他们一听都将目光移到地上,仔细看着。 “奇怪,就是这啊。” 老伯看着地上转圈,怎么会没有?难道是他记错了? “老伯,你说的陷阱在哪?”白苏仔细察看了周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和灌木丛。 “老伯,你是不是记错了。”趴在地上寻找陷阱的白皓辰朝老伯大声喊道 老伯疑惑的再确认一遍,他不可能记错的啊,就是这里。 底下的花粥猛地站起来,她好像听到白皓辰的声音了,就在附近。 “我在这,我在地洞下面。”花粥走到洞口下方大声喊道。 “我好像听到四嫂的声音了。”白皓辰蓦地抬头说道。 “在哪?”大家一齐望向他问道。 白皓辰低头将耳朵伏在地面上,闭目,集中精神听声音的来源。 他循声沿着雪地向右爬去,忽然停住,站起来,欣喜道:“就是这。” 白皓辰往右再挪两步,指着地上说:“声音就是......啊~” “小五!” 白苏伸手没来得及抓住白皓辰,眼睁睁看着白皓辰掉了下去。 众人心一惊赶紧趴到洞口往下看。 “小五,你没事吧?”白苏着急喊道。 夜色很黑,他们往下望去只看得见黑漆漆的一片。 “没事。”白皓辰答道。 “奇怪,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都不觉得疼。”白皓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小声嘀咕道。 “你当然不疼,疼的是我。”花粥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这几句话,大吼道,“还不快给我起来。” 白皓辰这才发现身下躺着一个人,连忙站起来,他说怎么这么柔软,完全不像是坚硬的地面。 花粥揉着腰艰难的站起来,她竟然被白皓辰当作人肉垫子,可怜了她的老腰。 “四嫂!”白皓辰看清底下人面容惊喜的叫出声,又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迅速低头认错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花粥没好气的看了白皓辰一眼,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要是故意的她早就踢开他了。 “白苏他们在上面吗?”花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看到洞口的亮光问道。 “大家都在上面。”白皓辰赶忙应道。 “白苏。”花粥低头看了白皓辰一眼又抬头朝上大喊一声。 “我在!” 白苏撑在雪地上的手微微颤抖,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第九十八章 霸气的白皓辰 白苏清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传入花粥耳中让她分外安心。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就像当初在刑场一样,总会在关键时刻过来救她。 “怎么拉他们上来?”白苏转头看向老伯焦急问道。 “用梯子。”老伯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忙将手上的木梯递给白苏。 刚刚白皓辰掉下去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一沉,原以为白皓辰会被他放的铁夹子所伤,没想到却安然无恙,底下那个人看着竟也一点事都没有。 幸好没事,不然他可就害了两条人命。 白苏拿过梯子,将它一截截放下去。 “你们爬这个木梯上来。”白苏放好梯子后朝下喊道。 花粥扯了一下吊着的梯子,还挺结实。 “上去。”花粥扭头对白皓辰说,语气不容置疑。 “四嫂,你先上吧。”白皓辰摇头。 “怕不怕黑?” “怕。”白皓辰弱弱的点头。 “怕还不上去。”花粥将白皓辰一把拉到木梯旁,将他推上去。 白皓辰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上了木梯,直到看到白皓辰上去了,花粥才顺着爬上木梯。 快到洞口的时候,跪在洞口旁的绿豆忙伸手去拉花粥,折腾一番之后,花粥总算出了地洞。 “小姐。”绿豆一把抱住花粥,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小姐,你都快吓死我了。”绿豆捏拳轻锤了一下花粥的后背,哭着哭着就笑了。 “好了。”花粥轻拍绿豆的后背,放开她,假装嫌弃的看着她说,“鼻涕泡都弄我身上去了。” “哪有?”绿豆皱着鼻子看着花粥,然后两手抹了一把眼泪,往花粥身上擦,迅速起身逃远。 嘿,这丫头。 花粥瞪大眼睛看着绿豆,她还真往她身上抹啊。 绿豆仰头叉腰,站在远处得意的看着花粥,还朝她吐了吐舌头。 太嚣张了! 花粥起身准备教训绿豆一番,却猛地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你.......” “别说话。”花粥刚说一个字,白苏就打断她,将她搂的更紧。 花粥瞬间闭上嘴巴,任白苏抱着。 “那个既然人找到了,我们这些人就先回木屋吧。”莫问天挠挠头对白皓辰他们说。 大家点头,深表同意,收了木梯便随老伯往回去的路走。 “四哥四嫂他们还没跟上来。”白皓辰走着回头看到白苏他们还抱在一起不动,转身想要回去喊他们。 “他们又不是找不到路。”莫问天连忙用手勾住白皓辰的脖子,拖着他往前走。 这孩子,真不会看事。 白苏就这样静静抱着花粥,一句话也不说。 “那个......”花粥犹豫好久试探的开口。 “别说话。”白苏又一次打断她。 花粥无奈的低下头,片刻轻吸一口气,又小声开了口:“我腿麻了。” 花粥说完,白苏立马放开她,作势就要抱她。 “我自己可以走。”花粥连忙阻止道。 她又没瘸,要是让绿豆他们看到了该要笑话她了。 白苏收回手,深深的看了花粥一眼,一声不响的牵起花粥的手往回去的路走去。 花粥时不时侧眼偷看白苏,白苏仍是板着一张脸。 生气了? 花粥有些琢磨不透白苏在想什么,可是被困在洞中的是她,她都没有抱怨诉苦一句,白苏却是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就给她甩脸色。 凭什么? 花粥越想越委屈,一把甩开白苏的手,一个人快步走到前面。 白苏连忙追上去又牵住花粥的手,花粥没有挣扎,站住静静望着白苏,等待白苏开口。 白苏没有出声。 说话啊,木头!花粥看着白苏心里却是十分焦急。 “以后不要再一个人乱跑了。”白苏终于憋出一句话。 ??? 花粥有点没反应过来,合着他现在是在怪她乱跑。 花粥又气又委屈的看着白苏。 “去哪都要告诉我,带上我,我不想再承受这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花粥刚想冲白苏发怒,听到白苏的话顿住,呆呆望着他。 “下次不许了。”白苏揉揉花粥的头。 花粥瞬间秒怂,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白苏这才满意的牵着花粥继续往前走。 - “小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绿豆在木屋里着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门外望去。 “你着什么急,有白苏在,他们还能出事不成。”莫问天烤着手上的兔子,悠闲道。 “老伯,你看我这兔子熟了没。”莫问天将兔子拿到老伯面前问道。 “差不多了,这边再烤一下就好了。”老伯指着兔腿旁边那块地方说。 莫问天点点头,将兔子翻个边继续烤着。 绿豆瞥了一眼悠闲烤肉的那几个人,跺了一下脚走到门外张望。 “吃点东西吧,四哥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白皓辰拿着一块已经烤好的肉走到绿豆面前递给她说道。 绿豆摇头,小姐没回来她就放下不心。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等四嫂回来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又该心疼了。” 白皓辰拉着绿豆走到火堆旁坐下,将烤肉举到绿豆面前,语气强硬道:“吃!” 莫问天抬头诧异的看着白皓辰,这还是他认识的小辰辰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气了? “必须得吃,不然我让四嫂回去扣你伙食。”白皓辰昂头看着绿豆威胁道。 绿豆像是没见过白皓辰一样仔细看着他,这个呆子竟然开始威胁他了。 “你吃还是不吃?”白皓辰再问一句。 “我吃还不行吗?”绿豆愤愤的看了白皓辰一眼接过烤肉。 白皓辰这才露出笑容。 莫问天看着白皓辰,目瞪口呆。不得了,小辰辰学坏了,白皓辰和白苏不亏是一家人,都那么腹黑。没瞧出来,小辰辰藏得那么深,连他都骗过去了。 不过一个呆子,一个死脑筋,两个人倒也是绝配。 莫问天瞥向旁边的小蛮,他可不能输给白皓辰,这样传出去太丢脸了。 莫问天扯下他手中烤兔的一只兔腿,笑吟吟的送到小蛮面前:“最肥的一只腿给你。” 小蛮兴致缺缺的摇头:“没胃口,不想吃。” 第九十九章 你口水流到我衣服上了 她们一个个都怎么了?香喷喷的烤肉都不吃。 莫问天纳闷,担忧的看着小蛮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小蛮摇头,将身子转向一边,显然不想理莫问天。 莫问天看了看小蛮,再看了看手中的兔腿,狠狠咬上一口,不吃算了,他吃。 “小姐,你们回来了。”绿豆啃着烤肉抬头一望,看到花粥他们高兴的站起来。 小蛮猛地转头看向花粥他们,眼里闪起亮光,但在看到花粥与白苏紧紧相牵的手眼神黯淡下来。 莫问天咬着兔腿看着小蛮的表情变化若有所思。 “你们吃烤肉竟然不叫我们,过不过分?”花粥看着他们叫道。 “谁让你们两人要在后面唧唧歪歪,我们没吃完给你们留了点够仁道的了。”莫问天一边大口咬着兔腿一边酸道。 “莫问天,看来你是嫌自己太闲,想找点事做啊。”白苏凉凉的看着莫问天。 莫问天心一惊,暗叫不好,他怎么把这个祖宗给惹了。 莫问天拿着手上剩下的大半个兔子站起来,走到白苏面前,双手奉上,恭敬道:“白大爷慢用,刚烤出来的,还热乎着。” 白苏接过烤兔,满意的点头:“表现不错,回去坐着吧。” “好的,白大爷。”莫问天迅速坐回刚才的位置。 花粥看着这一场景惊呆了,原来莫问天这么怕白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莫问天这么狗腿的样子。 莫问天以后要是和她杠,那她是不是可以借白苏狐假虎威一把? 花粥心中暗想,望着莫问天嘴角微微翘起。 莫问天打了一个哆嗦,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好像有人在说自己坏话一样。 莫问天抬头看到花粥看着他笑得一脸狡黠,莫问天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花粥肯定在算计什么不好的事情。 白苏扯下烤兔的另一只腿递给花粥,花粥接过,跟白苏一起坐到绿豆和莫问天他们中间。 白苏坐下,看着花粥咬了大大一口才转回头,扯下烤兔肚子那一块肉,刚准备吃,余光瞥到什么也没吃的小蛮。 白苏看了一眼小蛮,将手中的肉递到她面前。 小蛮看着白苏,眼里又是惊喜又是娇羞,接过白苏手中的烤肉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白苏不以为然的转回头,扯下一块烤肉塞进自己嘴里。 莫问天在一旁愤愤的拿着啃完的骨头在地上画圈圈,他给兔腿小蛮不接,白苏给兔肚子她就接。 兔腿难道不比兔肚子好吃? 还是说小蛮就喜欢吃兔肚子? 白苏竟然拿着他烤的兔子到小蛮面前献殷勤,他就应该在里面下毒,毒死他们。 “老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他们可能找不到我。” 花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听白苏讲了,是这位老伯带他们找到她的,如果不是老伯,她可能就要一直被困在里面了。 “陷阱是我设下的,这其中我也有责任。”老伯自责道,想到自己的陷阱差点害了人,心里过意不去, “不不,是我自己掉进去的,不能怪老伯,倒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花粥连连摆手道。 “你是怎么掉进去的?”老伯纳闷问道。 他的陷阱设在灌木丛旁。一般只有动物经过,人不会往那边走。 而且他的陷阱洞口大,很明显,大家看到了也会绕路走开,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人掉进去过。 “我没看到不小心就掉了进去。”花粥尴尬一笑掩饰道。 但花粥心里清楚是有人在背后推她,她才掉下去的。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一是因为她不知道是谁推的她,二是不想坏了大家的心情,让他们多想。 “哦。”老伯点点头。 白苏凝眉,显然不相信花粥的话。 陷阱设的这么偏僻,花粥怎么会往那里跑,就算去那了,也应该能看到陷阱,怎么会掉进去。 而且更可疑的是白苏在洞口旁边发现了杂草。 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洞口是向上开着的,但他们去的时候洞口却被白雪覆盖,所以他们看不到陷阱在哪,最后还是小五站到洞口上掉下去他们才看到陷阱。 洞口怎么会被白雪覆盖,除非上面有东西堵住洞口,而他发现了杂草。 所以应该是有人洞口铺了杂草,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找到花粥。 如果是这样,那极有可能花粥是被人推下去的。 只是花粥为什么要隐瞒实情,还有那个推她的人是谁? 白苏心里一大堆疑问,但是花粥不愿说自是有她的道理。 她不说,他便不问。 “老伯,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借宿一晚,真是麻烦你了。”白苏对老伯说。 老伯摆摆手:“不麻烦,只是这木屋我平常也不住,十分简陋,没有床铺,委屈你们将就将就了。” 白苏笑着摇头,然后将花粥还给他的披风铺在地上,再将莫问天身上的披风扯下来,铺在另一边。 “我和莫问天负责守夜看火,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回建都。” “为什么我要守夜?”莫问天不满抗议道,他也好累,好想睡觉。 “因为你是男人。”白苏斜了莫问天一眼。 “他也是男人啊。”莫问天指着白皓辰,不服道。 “他还是个孩子。” 有这么大的孩子?这块头都快有他大了。 莫问天不敢对白苏有意见,只好瞪着白皓辰,白苏这分明是故意偏袒白皓辰,果然是一家人。 白皓辰朝莫问天得意的昂起下巴。 莫问天看着恨不得将手里的骨头砸过去,但他不敢,他怕白苏拧断他的手。 唉,好憋屈,莫问天只好认命 晚上,花粥将自己的披风解下和白苏的披风拼在一起,跟绿豆小蛮他们挤在一块睡,而白皓辰和老伯挤在一起。 白苏和莫问天两个则坐在火堆旁看火,但莫问天早已倒在白苏肩上,合着眼睛打呼噜去了。 白苏虽脸上嫌弃,却没有推开莫问天,保持那一个姿势让莫问天靠着。 “嘭!” 第二天,大家一大早就被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 “你推我干嘛?”莫问天被白苏狠狠推到地上疼得醒了过来,不满喊道。 “你口水流到我衣服上了。”白苏咬牙看着莫问天。 第一百章 有人跟踪 莫问天一看,果然白苏肩上有一滩不知名的水渍,他抬手摸摸嘴角,好像真是自己弄上去的。 “那是汗水。”莫问天偷偷擦去嘴角遗留的证据,心虚得不敢抬头看白苏。 白苏双拳握紧,忍住想打莫问天的冲动。 他昨天大发慈悲没有推开莫问天,今天莫问天就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真行啊。 “呀,天都这么亮了。”莫问天假装没看到白苏要吃人的眼神,瞅了瞅外面的天转移话题说,“我们该启程回建都了。” 白苏冷哼一声,暂时不跟莫问天计较。 六人同老伯告别之后下山,坐着马车回了建都。 -- 今天十五,花粥一大早就出了王府,走在街上,时不时瞄几眼街上的小玩意。 突然花粥停住脚步,回头望去,警惕的打量四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 花粥转回头,快步向前走去,拐进一个小胡同。 胡同前面正好有一个岔路口,花粥步子极快,向左走去,躲在一排竹竿后面,看到一个黑布蒙面的人从她眼前走过去。 等蒙面人走远后,花粥才从竹竿后面出来,看着蒙面人那边方向嘴角轻勾,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红娘。” 花粥照例从窗户翻进红袖阁,对着房中的红娘喊了一声。 “哎呦,姑娘你可算来了,宾客都等着呢。”红娘看到花粥眉头舒展开来,走到花粥身边推着花粥坐到梳妆台前,对一旁的杏儿说,“快帮姑娘梳妆。” “是。”杏儿恭敬应了一声,走到花粥身后帮花粥拆掉头发。 花粥任着杏儿盘弄她的头发,心里却想着刚才的事。 先是在不归山上被人推进陷阱,现在又是被人跟踪,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难道是同一人所为? 花粥眉头轻皱,会是谁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花粥看着铜镜出神,略一抬头瞥到杏儿盯着她头上的簪子发呆。 花粥透过铜镜看着杏儿,杏儿察觉到花粥的目光回过神,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喜欢这个簪子?”花粥看着镜中的杏儿问道。 “姑娘,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告诉妈妈。”杏儿诚惶诚恐的跪下,扒着花粥的大腿恳求道。 她怎么就走神了,要是让妈妈知道她觊觎姑娘的簪子不得打死她。 “不用紧张。” 花粥扶起杏儿,取下头上的簪子,递到杏儿面前说:“喜欢就送给你。” “不不。”杏儿急忙摆手,惶恐道,“杏儿不敢收。” “我给你你就收下。”花粥将簪子塞进杏儿手中,转回头对着铜镜说,“再不快点等下要耽误开场时间了。” 杏儿这才犹豫的收下簪子,走到花粥背后,再看一眼手中的簪子,嘴角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才将簪子小心翼翼的收进袖中。 一炷香后,花粥终于更衣梳妆完毕,走出房门向楼下走去。 花粥离开房间后,杏儿谨慎的瞄了瞄房外,走到铜镜前,拿出袖中的簪子,轻轻戴到头上,看着镜中的自己,羞涩的抿嘴一笑。 看了好一会,杏儿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房间,走到外面的走廊上,靠着栏杆望着底下的花粥。 红烛姑娘长得好看,又善良,妈妈也是非常恭敬的捧着她。 她什么时候能像红烛姑娘一样优秀?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赎了卖身契,找到一个真心待她好的郎君,她就满足了。 “杏儿,你怎么没跟在妈妈身边?”跟杏儿住同一个房间的桃儿看到杏儿疑惑问道。 “妈妈让我帮红烛姑娘梳妆。”杏儿转头看着朝她走来的桃儿说道。 “哦。”桃儿点头,忽然视线落到杏儿头上,惊叹,“好漂亮的簪子啊。” “红烛姑娘送我的。”杏儿摸着簪子低下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翡翠簪子,很贵重,应该值不少钱吧。”桃儿看着杏儿头上的簪子羡慕道,然后一脸艳羡的看着杏儿说,“我要是也有机会伺候红烛姑娘就好了,她可是妈妈放在手上捧着的宝,跟着她多少也能沾沾光。” “是啊。”杏儿转回头撑着下巴看楼下热闹的场景。 从红袖阁回来的花粥,一头钻进沁苑,仰身躺在床上思索白天蒙面人的事。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白苏? 花粥盯着上方床板,两手放在肚子上,食指对点,心里十分纠结。 花粥突然坐起来,还是告诉白苏吧,两个人也好一起分析情况,作出对策。 想罢,花粥从床上起来,往沁苑外走去。 “奇怪,人去哪了?”花粥去了芳华阁和书房都没看到白苏的身影。 “花侧妃,你是来找王爷的吗?”高管家正好路过看到花粥问道。 “嗯,但他好像不在。”花粥答道。 “王爷半个时辰前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这么巧?偏偏她找他的时候出去了。 “嗯,那我先回去,王爷要是回来了你帮我跟他说我有事找他。” “好的,我会转达。”高管家恭敬应道。 花粥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离开,回了沁苑。 城外园子- “我被她发现了。” 一脸上蒙着银白面具的男子坐在园内石桌旁双唇紧闭,歉意的打着手势。 “没事,我早该知她生性谨慎,这点小动作是瞒不过她的。”白苏安慰蒙面人道,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说,“保持距离,暗中跟随就行。” “我不能每时每刻在她身边保护她,但又担心她出事,所以只好来拜托你了。” 之前白言趁他不在对花粥下手,现在又出了不归山这件事,不得不让他谨慎起来。 他能救一次两次,但不能保证第三次还能及时赶到。 “哥,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保护好嫂子。”蒙面人依旧打着手势保证。 “阿宣,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白苏看到蒙面人无法说话,只能靠着打手势跟他沟通,眼眶湿润,握住蒙面人的手一脸亏欠道。 蒙面人摇头反握白苏的手,哥不欠他的,如果不是哥,他现在早已被乱葬岗里的饿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 “你怎么在这?”花粥刚一进房间就看到沈棠坐在桌旁悠闲的喝茶。 “你终于回来了,可让我好等。”沈棠将茶杯放下笑吟吟的看着花粥。 “小姐,她非要进来,我拦都拦不住。”一旁的绿豆看到花粥进来连忙跑到花粥跟前气道。 “你的丫鬟这般无礼,真是欠调教。我是王府的女主人,王府哪一个地方不能进去,一个小小丫鬟也敢拦我。” 沈棠整了整头上的发钗,嫌恶的瞥了一眼绿豆。这该死的丫鬟,每次都防贼一样防着她,完全不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若是花粥也就罢了,一个丫鬟也敢欺到她头上,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她一顿。 “这丫头不喜生人随意进入沁苑,还望王妃莫怪。” 花粥看着沈棠回道,向绿豆使眼色让她先退下。 绿豆看到花粥的眼色点头离开了房间。 “你的意思是怪我不请自来了?”沈棠冷哼一声斜眼看着花粥。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花粥走过去坐到沈棠对面。 第一百零一章 白苏不行? 沈棠先是面色一变,随即很快调整情绪,朝花粥微微一笑道:“我知我说不过你,今天也不是来找你斗嘴的。” “哦?那是来找我干什么的?”花粥淡淡问道,她实在想不出沈棠除了找茬还能为了什么事来找她。 “你要不要跟我合作?我们联手把那个小妖精赶出王府。”沈棠看着花粥问道。 “哼~”花粥像是听到一个笑话笑出声。 “你笑什么?”沈棠不解的看着花粥,她以为花粥会一口答应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 “你就这么喜欢和别人合作?上次你和白言一起把我弄到刑场上去,差点砍了我的头,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觉得我会跟你合作吗?”花粥冷哼一声,她就算是脑子进水了也不会答应这件事。 “况且小蛮是我要罩的人,你要合作找错人了。” “花粥,你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错把妖精当好人。”沈棠凑近花粥低声说,“你以为小妖精像你看到的那样纯良无害吗?早晚有一天她会爬上王爷的床,把你和我都踩在脚下。” “够了。”花粥面色变得冷峻,看着沈棠说,“我乏了,要是王妃没有别的事我就不留了。” “你……” 沈棠气极的看着花粥,冷哼一声,站起来朝房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回头看着花粥说:“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男人都喜新厌旧,王爷现在宠你,不代表以后会一直宠你。” 说完沈棠甩着袖子离开。 花粥揉揉太阳穴,怎么她们一个个都这样想小蛮,劝她提防小蛮,难道是因为小蛮长得好看? 说实话她刚开始看到小蛮的时候也害怕白苏会喜欢上她,但这两人分明没有过多的互动联系,怎么可能会像她们说的那样,而且她相信白苏。 -- 第二天,许皇后一大早就把花粥和沈棠召进宫中。 花粥站在下方低着头,许皇后坐在上方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们两个。 “坐吧。”许皇后缓缓开口。 太好了,这回她终于可以不用站着了。 “谁让你坐下了?” 花粥的屁股刚一碰上椅子,不悦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花粥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许皇后,不是她刚才说让她们坐下吗?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本宫是说让朝阳王妃坐下,你一个侧妃哪能跟王妃平起平走,真是不懂规矩。”许皇后不满的斜了花粥一眼。 所以这是明摆着欺负她了,花粥心里想骂人,脸上却是挤出笑容,朝许皇后弯着嘴角。 “是。” 花粥从座位上起来,站到一边。 还算听话,许皇后这才满意,看向花粥的眼神也和善不少。 沈棠则是得意的冲花粥昂起下巴。 花粥余光瞥到沈棠那副神气的样子,撇了一下嘴,不就是一个座位吗,多站站有利于身体健康。 “王妃,你与白苏成婚已有数月,肚子可有动静?”许皇后将视线移到沈棠身上问道。 “扑哧。”花粥没忍住笑出声,原来许皇后叫她们过来是为了问这事。 许皇后不悦的睨了花粥一眼,不仅不懂规矩,还没有礼貌,长辈在上面说话她怎么可以在下面毫无形象的笑出声? 许皇后真是越看花粥越觉得不顺眼。 察觉到许皇后的眼神,花粥立马收住笑容,面色正经起来。 许皇后这才重新把视线放回沈棠身上,等待她的答案。 “我……”沈棠言语支吾,窘涩的低下头,双手使劲揪着袖子。 “怎么了?“许皇后瞧出不对劲,蹙眉问道。 “我并未与王爷圆房。”沈棠一鼓劲梗着脖子回道,脸上全是羞愤之色,这种话让她如何启齿,而且还是当着婆婆的面讲。 “怎么回事?”许皇后诧异的看着沈棠,随即凌厉的眼神刷的甩向花粥。 “我也没和王爷圆房啊。”看到许皇后不善的眼神,花粥一脸无辜的摊手说道。 怎么好事总没有她,坏事第一时间就想到她。 沈棠听到花粥的话很是吃惊,她原以为王爷这么宠爱花粥,两人早已圆房,没想到花粥和她一样。 难道他们只是逢场作戏?难道王爷其实不喜欢花粥?那......是不是代表她还有机会? 沈棠越想越兴奋,原先的窘涩被欣喜代替。 “白苏都没碰过你们?”许皇后眉蹙得更深了。 白苏现在越来越难掌控,她必须手握筹码才能稳住他,而这个筹码就是孩子。 不管是沈棠的还是花粥的,只要是白苏的孩子,她就可以凭此掌控白苏,让他乖乖听话。 可是白苏到现在都没碰过沈棠她们,这没道理,如果说不碰沈棠她倒可以理解,只是连花粥都不碰...... 许皇后摸不清白苏在想什么。 “你可知其中原由?”许皇后看着花粥皱眉问道。 “不知。”花粥摇头答道。 哼,又想把锅甩给她,她们愿意甩她还不乐意戴。 为什么这种事都要问女人,把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 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人生不出孩子,她怎么不去问白苏。 白苏不主动,她们干着急也没用啊。 花粥嘴角微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抬头假装羞赧的对许皇后说:“许是......许是王爷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花粥此言一出,惊住了许皇后和沈棠。 许皇后连忙眼睛扫向左右,屏退身旁的丫鬟,沈棠则是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 “你是说白苏......不行?” 许皇后压低声音问道,饶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对这种事颇为了解,但说出这种话时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沈棠也紧张的盯着花粥,若王爷真的不行,那她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将下辈子搭在王府里吗? 如果王爷不行,那她的皇后梦不就破碎了? 沈棠越想越觉得恐怖,不!花粥一定是在说谎,她在为王爷不碰她找借口,沈棠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可是花粥接下来说的话让沈棠的希望彻底破灭。 “王爷每次做到一半就停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花粥装出一副羞愤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一个为丈夫不举而感到愁闷委屈的妻子。 第一百零二章 看看我行不行 “什么?”许皇后听到花粥的话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受了重大打击一样。 完了,全完了。 这事如果让皇上知道,白苏与皇位就彻底无缘了,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花粥看到许皇后这副样子,有些心虚内疚,她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不过她可没说白苏不行,只是陈述一些事实,有意无意的误导了她们一下,剩下的都是她们自己想象出来的,跟她没关系。 花粥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为自己推脱责任找借口。 “你们退下吧。”许皇后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朝她们无力的摆摆手。 “是。”花粥和沈棠识相的离开凤栖殿。 “你等等。”沈棠在后面喊住花粥。 花粥不解的回头看向沈棠。 “你刚刚......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沈棠不死心的看着花粥问道。 花粥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实在不忍心骗沈棠,但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在沈棠面前说的和在许皇后面前说的不一样,被许皇后知道了那她就遭殃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没有那么严重。”花粥模棱两可道,这样说总不会出错吧。 “我知道了。” 尽管这次花粥的话说的比较委婉,对沈棠的打击还是很大,她失魂落魄的走到花粥面前往宫外走去。 花粥看着沈棠离去的背影罪恶感十足,早知道她就不开这个玩笑了,没想到对她们影响这么大。 花粥耷拉着头回到王府,刚走到门口就碰到高管家。 “侧妃,王爷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候。”高管家恭敬道。 “嗯好。”花粥朝高管家点头,然后往书房方向走去。 花粥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 花粥便直接走了进去,一进去便看到白苏正坐在书桌前批折子。 “过来。”听到动静的白苏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望着花粥。 花粥看了白苏一眼抬腿走到他旁边。 “白苏,今天......” “坐这。”没等花粥说完,白苏看着花粥用手拍自己的大腿示意道。 花粥狐疑的望着白苏,他今天是怎么了?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花粥悄悄往后退一步,她才在许皇后面前说了他的坏话,现在正心虚着,此时更是不安。 “我又不会吃了你。”白苏伸手一揽将花粥带进怀里。 花粥被白苏这么一扯顺势坐在白苏大腿上,两人距离极近,姿势异常暧昧。 “你今天去见皇后了?”白苏右手挑起花粥额前一缕碎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说道。 “嗯。” 花粥老实回答,心里更是疑惑,不知道白苏什么意思。 “你同她说了什么?”白苏漫不经心的用手缠绕花粥的碎发。 “没...没说什么。”花粥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白苏的眼睛。 “哦~是吗?”白苏玩弄花粥头发的手指停住,双目盯着花粥,“可我怎么听说有人说我不行。” 花粥心一惊,身子僵直,愣了一会装傻笑道:“什么不行?我不懂。” 白苏是顺风耳吗?她才刚回来他就得到消息了,莫非他在许皇后身边安插了眼线? “不懂,那我教你。” 白苏不满意花粥的走神,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将花粥抱起往外走。 “你干嘛?” 花粥看着白苏突然的举动,不解的问出声。 白苏没有回答,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往芳华阁方向走去。 路上偶尔遇到向他们行礼的丫鬟家丁时,白苏都会装出一副温情似水的样子,对花粥温柔一笑,道:“乖,别急,马上就到了。” 看到丫鬟们暧昧的目光和捂嘴偷笑的神情,花粥炸毛了,一把揪住白苏的衣领恶恨恨威胁道:“白苏,你不要乱说话。” 但更令花粥抓狂的是,白苏朝她低头羞涩一笑:“旁边有人看着呢,等回房衣服任娘子脱个够。” 谁要脱你衣服,就不能好好说话? 看着丫鬟们更加暧昧的眼神,花粥连忙放开揪住白苏衣领的手,朝丫鬟们尴尬一笑:“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丫鬟看到花粥投来的眼神连忙撇开头去,她们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花粥欲哭无泪,她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都怪他,花粥狠狠瞪了白苏一眼。 白苏无辜的挑了一下眉毛,转过头一脸正经的对丫鬟说:“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花粥无奈的拍了一下额头,他还不如不说话,这下子越描越黑。 “回房去了。”白苏抱着花粥继续抬步往芳华阁走去,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好像真有什么喜事一样,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白苏他们走后,几个丫鬟凑近对着他们的背影笑着小声议论。 白苏抱着花粥步子极快的进了芳华阁,用脚踢开房门、关上,然后往床上走去。 白苏将花粥轻轻放在床上,俯身两手撑在花粥身体两侧,将花粥锢在身下含情脉脉的望着花粥。 白苏身子慢慢往下,离花粥越来越近。 花粥慌忙用手抵在白苏胸前,阻止他继续靠近。 “你...”花粥顿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娘子不是说为夫不行吗?那为夫就让娘子看看我到底行不行。”白苏一脸无辜的朝花粥眨眨眼睛,接着在花粥脖子上轻啃一口。 花粥轻哼一声,小脸羞得通红,她不过是一时兴起开个玩笑,没想到白苏这么在意,还要向她证明。 “我错了。”花粥乖乖认错,期望白苏能放她一马。 “现在知道错了?” 白苏抬起埋在花粥脖子上的头看着花粥问,他之前一直不碰花粥是想给她适应的时间,慢慢来。 可没想到她竟然在皇后面前说他不行,严重挑战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看来他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嗯,错了。” 花粥点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望着白苏示弱道。 白苏看着花粥难得的女儿娇态,喉结微微滚动。 “晚了。” 说罢,欺身而上。 第一百零三章 你骗我 花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身上传来的酸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她睁大眼睛向右看去,白苏正左手支着脑袋盯着她笑,一脸甜蜜。 轰隆,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迅速在花粥脑中倒放,越想花粥的脸越红,像充了血一样,快要爆炸开来。 “我们......”花粥看着白苏难以启齿。 “嗯,我们。”白苏淡定的看着花粥应道。 啊啊! 花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整个头,她竟然就这样跟白苏睡了,可是为什么白苏那么淡定,反倒显得她比较在意。 白苏看着躲在被子里的花粥粲然一笑,用手轻轻扯了一下花粥头上的被子,但被子被花粥抓得紧紧的,丝毫不动。 不就是睡了吗?有什么大不了,花粥心一横,将头伸到被子外面,与白苏四目相对。 “你先下去,我要穿衣服。”花粥清了一下嗓子,假装镇定的对白苏说。 白苏笑着看着她不动。 花粥心里气得牙咬咬,却又奈何不了白苏。 “王爷,你在里面吗?”忽然外面传来沈棠的声音。 “你快去看看。”花粥一惊,生怕沈棠进来,连忙推着白苏下去。 白苏只好穿上衣服下床,走到门口打开一侧房门。 “什么事?”白苏冷冷的看着沈棠。 “我从太医那要了两个方子,为你煮了一碗补药。”沈棠双手端着药碗笑着看着白苏说。 她想通了,即使王爷不行,也不能随便放弃希望。天下这么多名医,她一家家找总有人有办法帮王爷治好这怪疾。 看到沈棠手中的补药,白苏的脸顿时黑了,不用说,这又是花粥做的好事。 既然花粥坑夫,他也不介意坑妻一把。 白苏嘴角轻勾,让开身子,说:“进来吧。” 沈棠一听,猛地抬起头,心中大喜,这还是王爷第一次允许她进他的房间。她就知道王爷并不像表面那样对她无情,只要她肯坚持,王爷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感动。 沈棠喜滋滋的端着药碗走进房间,刚踏进房间止住脚步,整个人怔在原地,像被雷劈过一般,不敢相信的看着花粥。 花粥此时刚穿好衣服,正在束腰带,看到进来的沈棠同样也是一怔。 “你骗我!”沈棠一脸愤怒的看着花粥。 “我......”花粥心虚的看着沈棠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骗子。”沈棠看看花粥,再看看白苏。花粥才跟她说王爷不行,结果现在就爬上了王爷的床,真是把她当傻子耍。 沈棠气极将手中的药碗往地上一摔,提起裙角往房外跑去。 花粥看着地上的补药和碎碗,懊恼的揉了一下自己本就松乱的头发。 她不是让白苏把沈棠打发走吗?他怎么反倒把沈棠带进来了? 花粥忽然盯着白苏:“你故意的?” “这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我总不能让她一直误会下去吧。”白苏无辜的瘪嘴,简直让花粥生不起气来。 算了,花粥叹了一口气,这事迟早要被揭穿,早晚都一样。 沈棠怒气冲冲一路跑回留香院。 “哎呦。”沈棠没注意被一个东西撞得倒在地上。 “谁啊?”沈棠揉揉摔成两瓣的屁股,抬头看到呆呆站在对面的小蛮,脸色一沉,“你没长眼睛吗?路这么宽偏偏往我身上撞,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故意这样做的。” “我没有。”原本还有些内疚的小蛮看到沈棠咄咄逼人的样子,昂头道,“明明是你自己跑得太急往我身上撞,我都没说什么你却反咬一口。” “你还敢顶嘴。”沈棠本就一肚子气,看到小蛮更是气上加气,站起来,抡起胳膊一巴掌甩过去。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花园中显得格外清晰。 小蛮摸着被打得通红的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棠,她竟然打她。 “这一巴掌只是一个小教训,你以后最后给我低着头做人,不然到时候可不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沈棠冲小蛮冷讥一声,拍了拍手离开。 小蛮伸出手掌,一只黑色小虫子正躺在手掌心慢慢蠕动。 小蛮看着手中的虫子,眼皮一抬望着沈棠离去的背影,嘴角轻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了一会,便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去。 “姐姐,你回来了。” 花粥揉着腰刚一回沁苑,坐在房内的小蛮就笑着迎了上来。 “你来了。”花粥微微一笑,看到小蛮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时脸色一肃,“谁打的?” “我自己扣...扣的。”小蛮用手挡住那半边脸掩饰道。 “谁打的?”花粥拿开小蛮的手,仔细盯着小蛮的脸看,这明显是被人打的,而且打的还非常用力。 小蛮低头,不语。 “沈棠?”花粥试探问道。 小蛮仍是不语,但听到沈棠名字的时候身子微微一颤。 怒火在花粥的双眸中燃烧,她就知道是沈棠做的,她肯定是因为今天的事迁怒于小蛮,小蛮被打也有她的责任。 “我带你去讨公道。”花粥抓起小蛮的手往房外走去。 小蛮低头嘴角微微一抿,抬头看向花粥,嘴角突然僵硬。 花粥脖子上有几块红色印子,其中一块特别明显,分明是吻痕。 小蛮眼神一暗,盯着花粥脖子上的吻痕眸间闪过一丝狠厉,不过片刻恢复如初。 “沈棠。”花粥走到留香院门口喊了一声,抬腿就要进去。 “你不能进去。”宋儿连忙从房内走出来拦住花粥。 “为什么不能进去?”花粥不解的看着宋儿,沈棠现在都不敢见她了吗? “就...就是不能进去。”宋儿眼神闪躲,伸开双手拦着花粥支吾道。 花粥盯着宋儿双眼微眯,看她样子似乎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啊!”忽然里面发出一声尖叫声。 花粥眉头微微一皱,赶紧推开宋儿的手冲进去。 “小姐。”宋儿也急着跟了进去。 “嘶~”看到里面的场景花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来干什么?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沈棠看到冲进房间的花粥急忙用手捂住脸,朝花粥大吼,“滚出去,滚出去!” 第一百零四章 沈棠毁容 沈棠此时头发蓬乱,像个疯子一样双手捂脸不顾形象的大喊。 从她双手缝隙中可以看到她脸上的一条条鲜红的血印,明显是用指甲扣的,十分惨烈。 “怎么回事?”花粥问向一旁的宋儿。 “小姐回院之后脸就疼痒难忍,忍不住用手去抓,抓得血肉模糊也不肯停手,奴婢拦都拦不住。”宋儿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扯着花粥的衣角乞求的看着花粥说,“求求你,求你救救小姐。” “不要求她,让她滚!” 沈棠一边克制不住的抓着自己的脸,一边倔强的吼道。 花粥就是过来看热闹的,还有小妖精,她们都是来看她笑话的,她们现在心里肯定高兴坏了,怎么可能会帮她。 她不要让她们看到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她不要! “滚,都给我滚!”沈棠顺手拿起旁边一个花瓶朝门口扔去。 “姐姐小心。”小蛮率先反应过来,伸手将花粥拉到一边。 花瓶摔在花粥脚边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其中有一片擦着花粥的手飞过。 “姐姐,你的手。”小蛮看着花粥的手惊道。 “没事。”花粥抬手一看,不过是划出一道小伤口。 “你赶紧去找徐太医过来,我们在这看着你家小姐。”花粥扭头对一旁已经吓呆了的宋儿说。 “哦,好。”宋儿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往房外跑去。 宋儿走后,沈棠依然还是情绪失控,说什么都要让花粥她们滚,花粥费尽心思劝了好久她才平复下来。 但当她看到徐太医时刚平复的情绪又激烈起来,整个人跳到床上蜷缩在床角,硬是不肯见人。 花粥和徐太医好说歹说了半天,直到沈棠听到徐太医说要是误了治疗时间可能真要毁容才安静下来。 “情况怎么样?”花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沈棠,担忧的问床边的徐太医。 “唉。” 徐太医叹了一口气,摇头:“王妃症状着实奇怪,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似是中毒又似乎不是。我医术不精找不出根源,只好先开几副药帮王妃抑制住疼痒感。” “嗯。”花粥点头,迟疑片刻道,“她的脸......” “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溃烂,以后怕是会留下伤痕。”徐太医惋惜的摇头。 宋儿一听惊得用手捂住嘴巴:“怎么办?小姐要是知道会疯的。” “我这有修复疤痕的药膏,可以拿给王妃用,不过我不能保证能完全消除这些疤痕。”徐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说。 “谢谢徐太医。”花粥接过药膏谢道。 徐太医摇摇头,背着药箱离开。 “怎么会这样?小姐上午明明还是好的,怎么出去一趟就弄成这样了。”宋儿心疼的看着满脸纱布的沈棠小声抽泣道。 “你是说沈棠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花粥看着宋儿问道。 今天在书房看到沈棠时她还完好无事,距那时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内沈棠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者是遇见了什么人? 花粥看着沈棠的脸深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这种事情。 “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就出去一会,回来脸就突然发痒。”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花粥将药膏递给宋儿,手放在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记得叮嘱你家小姐每日按时擦这个药膏,还有暂时不要告诉你家小姐,我怕她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 宋儿接过药膏点头。 “那我们先走了。”说完花粥带着小蛮离开留香院。 “小蛮,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走在回沁苑的路上,花粥偏头问小蛮。 “没准是过敏呢。”小蛮心不在焉道。 花粥眉头微皱,不是过敏,过敏不会严重到整张脸溃烂。 -- 沈棠醒了,第一时间就是拆开纱布去照铜镜,看到脸上的伤口时大声尖叫,叫声隔着花院都传进了沁苑。 “小姐,留香院那边的叫声哭声都持续几天了。”绿豆顶着一双黑眼圈坐在桌旁双手撑着下巴对花粥说。 “这几天你就乖乖待在沁苑里,不要出去了。”花粥放下手中的书对绿豆嘱咐道。 沈棠自看到脸上疤痕之后变得更加乖戾,但凡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丫鬟就又打又骂,哭叫声就是来自那些被沈棠盯上的丫鬟。 绿豆看着花粥哦了一声。 “姐姐。”这时小蛮从房外走进来,唤了一声。 绿豆警惕的看着小蛮,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不上小蛮。 小蛮瞥到绿豆不善的眼神,并不在意的坐到花粥旁边说:“姐姐,这几日在府中闷得很,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 “小姐没空,不去。”花粥还没说话绿豆抢先答道,光是每次小蛮来沁苑找小姐她就够担心了,怎么放心让小蛮和小姐一起出去。 “你又不是姐姐,怎么知道姐姐不去。”小蛮昂着下巴看着绿豆说道。 “我......”绿豆噎住,求助的看向花粥。 “你们两个就别斗气了。”花粥无奈的看着眼前两人说,“大家一起出去玩玩。” “谁要跟她一起出去?”绿豆撇头哼了一声。 “那你别去啊。”小蛮撅着嘴巴道。 “不去就不去。”绿豆置气道,但说完就后悔了,放小姐一个人跟小蛮出去她更不放心,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此时反悔岂不是让小蛮看了笑话。 花粥看着她们叹了口气,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和睦相处,而不是一见面就吵。 “那姐姐我们现在出去吧。”小蛮站起来一脸兴奋道。 花粥点头站起来,绿豆蓦地转头看向花粥,冲花粥眨眨眼睛。 花粥看着绿豆的暗示浅浅一笑,对绿豆说:“好好呆在沁苑,不许乱跑。” 说完,花粥跟着小蛮出了房间。 小蛮出去前还回头冲绿豆做了个鬼脸,把绿豆气得脸都青了。 绿豆盯着花粥的背影,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小姐应该懂她的意思吧。要是小姐忘了给她带吃的,她就三个时辰不跟小姐说话。 第一百零五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绿豆就是有点小孩子气,你不要和她见怪。”花粥走在街上看着小蛮歉意道。 “我没放心上,只是偶尔逗她玩玩。”小蛮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花粥这才微微一笑,忽而抬头瞥到前面一个小摊顿住脚步。 “怎么了?”小蛮不解的问,顺着花粥的视线望去。 小摊前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男子似乎是在为女子挑选首饰。 花粥抬脚,走到那两人身边,叫了一声:“杏儿。” “红烛姑娘。”杏儿转头看到花粥有些慌张,两只手紧张的绞着衣角。 “你旁边这位?”花粥略一凝眉,感觉这名男子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杏儿一听更慌张了,连忙拉着花粥走到一旁,小声恳求:“他是红袖阁里的烧火小厮张生,还请姑娘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妈妈。” “你们俩?”花粥有些惊讶的张大嘴巴,转头看了一眼再看看杏儿。 杏儿害羞的低下头,脸颊通红,其意昭昭。 小蛮站在男子旁边看着花粥和杏儿,眉头轻蹙,那女子为何唤花粥红烛姑娘? “放心,我不会告诉红娘。”花粥低笑一声,保证道。 杏儿感激的看着花粥,拉着花粥重新回到小摊前。 “你可有看中的?”花粥扫了一眼小摊上的首饰看向杏儿问道。 “这个。”杏儿立即拿起一支桃花簪,给花粥看了一眼,再笑吟吟的举到男子面前。 “这个不好看,我觉得这个比较适合你。”男子看到桃花簪先是瞥了一下眉,然后指着另外一支素簪道。 杏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滞住,眼里闪过失望,垂眸,强撑笑容道:“我也觉得那支比较适合我。” 杏儿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桃花簪,拿起那只素簪。 花粥眉心一蹙,看向男子的眼神有些不满。 “是你眼瞎还是我眼瞎?怎么看都是这支桃花簪比较好看,嫌贵你就直说啊。一个男人连给女人买首饰的钱都省,况且这支桃花簪也贵不了几个钱,你是不舍得花还是不想花?”小蛮瞧了那素簪一眼,向男子投去鄙夷的眼神。 听了小蛮的话,男人有些羞怒的低下头。 杏儿则是急着摆手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一个丫鬟,本就不应戴艳丽的首饰,素净些好,素净些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就应善待自己,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花粥手搭在杏儿肩上说,“这些簪子,你随便选,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不不,这怎么可以。”杏儿赶紧拒绝。 “有什么不可以的,人家说送你就接下,不要辜负人家一片好意。” 花粥正想劝杏儿收下,那男子先她一步毫不羞耻的开口。 花粥眉间隐约有些不悦。 “老板,将这个、这个......都包起来。”男子指着摊子上的簪子道。 花粥的不悦更深了些。 “你这人好生贪婪,之前挑便宜的买,现在听到姐姐出钱就专挑贵的买,还挑这么多。”小蛮实在看不过去了,指着男子鼻子怒道。 “是你们自己说随便选,怎么,说话不算数?”男子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理直气壮的昂头。 “张生,我们不能这样占姑娘的便宜。”杏儿脸面有些挂不住,看向张生的眼神也有些不满。 “什么叫占便宜,这是她自己说的,又不是我逼她说的。”张生不知羞的辩驳道。 花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想占她便宜,真当她是冤大头啊。 花粥拿起杏儿看中的那支桃花簪,戴到杏儿头上,再从腰间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摊上,说:“这支簪子我买了,至于那位男子点的簪子他自己付钱。” 张生一听怒了,他点的都是翡翠玛瑙簪,哪掏得出那么多钱。 “你耍我?”张生凶狠的看着花粥道。 “我只说给杏儿买,又没说给你买,你一个人大男人戴什么簪子?”花粥嫌恶的睨了张生一眼,红袖阁怎么会招这样的人进来。 “谢谢姑娘。”杏儿脸上满是窘迫,恨不得钻进地洞里,拉着张生赶紧离开。 可张生似是不服气,被杏儿拽着还回头对着花粥她们骂骂咧咧。 “真是无耻,臭不要脸。”小蛮看着忍不住大骂。 “我们回去吧。”花粥被张生扰了兴致,没有半点逛街的欲望。 “嗯。”小蛮瞧出花粥的心情不太好,点头。 花粥和小蛮路过糕点铺买了一些糕点便沿原路回府。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绿豆在院中浇花看到站在院口的花粥讶道。 “碰到一件不太愉快的事就回来了。”花粥将手中的糕点递给绿豆。 ”哇。”绿豆高兴的放下水壶,将糕点抱在怀中,她就知道小姐懂她的意思。 “什么不愉快的事?”绿豆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看着花粥问道。 “小事。”花粥淡淡道,然后往房间走去。垂头思索,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杏儿,张生一看就是不靠谱的混子,可别被这个男人给骗了。 绿豆见花粥不想说,也没有追问,抱着糕点坐在院中吃着。 几日后,正是花粥去红袖阁收账的日子,她照例翻窗进了红袖阁。 在房中伺候红娘的杏儿看到花粥微微一怔,想起那日的事情面色仍有些羞惭。 “姑娘来了。”红娘淡淡的看了花粥一眼,不似往日那样热络。 一想到花粥今天是来收账的,她就觉得肉疼。 “嗯。”花粥跳进房间。 “账簿在桌上。”红娘朝桌上努努下巴。 花粥走过去翻看几眼,越看眉头锁得越紧,红袖阁的净利润一月比一月低。 刚开始可能收到的效果比较好,但宾客总有倦怠的时候,特别是在只可远观的条件下耐心也被消耗殆尽。 她得赶紧想出新点子炒热红袖阁,不然就真的凉了。 “红娘。”花粥关上账簿,看着红娘说,“我想看一下上个月的账簿。” 红娘不解的看着花粥,要上个月的账簿作甚,难道是账簿出现问题了? “你等等。”尽管心里疑惑,红娘还是起身往房外走去拿账簿。 第一百零六章 我要帮你 红娘离开后,花粥走到杏儿身边。杏儿羞讪的低着头,不敢看花粥。 “这是?”手心突然被人塞进几支钗子,杏儿抬头不解的看着花粥。 “昨日说了要送你簪子,今日补上。”花粥淡笑道。 “姑娘昨日已经送我桃花簪了,这个我不能收。”杏儿忙将钗子还给花粥,推辞道。 “给你你便收下,我平日也用不上。”花粥推开杏儿的手,迟疑一会开口道,“张生可是真心待你?” 杏儿一听红着脸低头轻声道:“他说了等他攒够钱会替我赎身,带我回他老家。” 花粥看着杏儿一脸娇羞甜蜜的样子,原先想说的话堵在嘴里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好叹口气提醒道:“这样自然最好,只是你一定要小心别被他骗了去。” 杏儿抬头感动的看着花粥说:“谢谢姑娘提醒,张生虽爱贪便宜,但待我真诚。” “嗯,我先走了。”花粥点头,走到窗外跳了下去。 “红烛姑娘呢?”花粥刚一走,红娘抱着账簿走进房间看到只有杏儿一人问道。 “走了。”杏儿将钗子悄悄收入袖中,对红娘道。 “走了?”红娘抱着账簿一脸疑惑,那红烛为什么还叫她去拿账簿? “侧妃,王爷在书房等你。” 花粥刚回到王府厅堂,就碰到了高管家。 “知道了。” 花粥略一点头调转方向往书房走去,自那日之后她就没见到白苏了,今天叫她去是为了什么事? “四嫂回来了。”白皓辰看到花粥高兴的站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花粥看到书房里的白皓辰和莫问天惊讶问道,当目光触及白苏时有些闪躲,耳后根不禁泛红。 “我们来是有要事相谈。”莫问天摇着折扇道。 “过来坐。”白苏向花粥走来拉着花粥的手走到椅子上扶着她坐下。 莫问天看见了啧啧几声。 “好了,谈正事吧。”白苏斜了莫问天一眼说。 莫问天这才收起折扇,面色变得严肃,道:“许皇后最近有新动作了,她偷偷将我们的人收买,转移到白皓辰手下。白苏,看来她是放弃你,准备培养白皓辰了。” “我才不要。”白皓辰立即大叫,他才不要去争什么皇位。 “对,所以我们得赶紧想出对策。”白苏凝眉,他没想到许皇后这回动作那么快,是什么让她改变想法的?白苏不得其解。 “唉。”莫问天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拍了一下手说道,“不如我们送个美人进宫,等她得到皇上宠爱时我们再来个里应外合,瓦解皇后的势力。” 白苏思索:“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这美人何处去寻?” “四哥府中不是有个叫小蛮的女子吗?”白皓辰提议道,绿豆经常向他念叨小蛮,好像很不喜欢小蛮的样子,这样正好绿豆也不用再见到小蛮,一举两得。 “馊主意。”莫问天用折扇打了一下白皓辰的头,小蛮可是他看中的美人,怎么送进宫便宜那个皇帝老头。 白皓辰摸着头不高兴的看着莫问天,他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啊。 “不如去看看红袖阁的红烛姑娘?”白苏沉思一会说道。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花粥和莫问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为何?”白苏疑惑的看着花粥和莫问天。 “那个红烛长得实在太丑了。”莫问天皱脸嫌弃道。 花粥则垂眸缄默不言,刚刚一急差点就暴露了。 “你见过?”白苏看着莫问天问道。 “见过,很磕碜,还是换个人吧。”莫问天现在想起还觉得有些反胃。 “那我们再物色一下别的人选。” 听到白苏的话花粥的心放了下来,突然庆幸那次整了莫问天,不然他们要真去红袖阁找她,她的身份可能就会暴露了。 “嗯,那我和小白就先走了。”莫问天一把拉过白皓辰往书房外走。 莫问天他们走后,白苏两只眼睛盯着花粥,左腿微抬,准备向花粥走去。 “我也先走了。”花粥看看莫问天他们的背影,再看看白苏说道,然后一股烟往外跑。 白苏微愣的看着花粥,抬起手无声的开口又放下。 花粥飞快的离开书房,还好她跑得快,不然不知道怎么面对白苏。 王府花院-- 路过花院的小蛮看到沈棠蒙着面纱匆忙的走出府外。 小蛮眼睛微眯,跟了上去。 沈棠一边走一边谨慎的探望四周,十分鬼祟,好几次小蛮差点被发现。 小蛮跟着沈棠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走入巷中,小蛮躲进一个隐蔽的角落。 “你找我做什么?”沈棠质问道。 “找你帮忙也可以说是帮你的忙。”一个粗壮的男声响起。 小蛮眼眸微睁,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却只看到一片黑色衣角,看不到男子的脸。 “我能帮你什么?你又能帮我什么?”沈棠不屑的冷哼一声,她还没沦到和这种人合作的地步,“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要是被人发现恐怕你就难以活着回去了。” “我能帮你解决花粥。”男子淡淡道。 “你说真的?”沈棠严肃的看着男子,有些心动。 “只要你帮我把花粥单独引到城外,我带走她,她自然就对你造不成威胁,朝阳王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如何?”男子诱道。 沈棠低下头,犹豫不定,抬手摸了摸蒙着面纱的脸,眼中的迟疑被狠厉代替,反正她已经成了这样,花粥也别想好过。 虽然她不能成为王爷喜欢的人,但她可以成为王爷身边唯一的女人。 “我答应。”沈棠下定决心应道。 “很好,五天时间,我在城外小树林等你。”男子低笑一声飞上屋檐离开小巷。 “你想害姐姐。”小蛮双手环胸倚身靠在墙上,含笑看着沈棠。 “你怎么在这?”沈棠诧异的看着小蛮,心下一慌,“你听到什么了?” “一字不落。”小蛮缓缓道,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去告诉她啊,我不怕。”沈棠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强撑胆子道,反正小妖精也没有证据。 “不,我要帮你。” 第一百零七章 死人了 沈棠瞪大眼睛看着小蛮,她没听错吧,小妖精说要帮她,不会有阴谋吧? “你不是跟花粥关系很好吗?”沈棠狐疑问道,之前她欺负小妖精的时候花粥还帮小妖精来着。 “我就说你不像表面那样纯良,果然,你进王府是有目的的。”沈棠忽然反应过来,眼底染上一丝惧意。 小妖精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连真心待她的花粥也要算计,其心狠毒,让她慎得慌。 “哼,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小蛮轻笑一声说。“你只需说你应还是不应。” “你怎么帮我?”沈棠迟疑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蛮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沈棠身子一哆嗦,突然有点后悔答应小妖精,跟花粥比起来,明显小妖精更加危险。 王府- “小姐,高管家说府外有人找你。”绿豆跑进房间对花粥说。 谁找她?花粥疑惑的走出房间来到王府门口。 “杏儿。”看到站在府外的人花粥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难道是红袖阁出事了? 杏儿谨慎的瞄了四周两眼,拉着花粥到一旁说:“姑娘,我有事求你,还请你跟我去一趟红袖阁。” “嗯。”花粥虽心中好奇,但没有问是什么事点头应道。 杏儿领着花粥来到红袖阁,进了房间,让花粥坐下。 “杏儿,你需要我帮什么?”花粥看着杏儿问道。 杏儿眸中有些闪躲,又有些挣扎,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花粥说:“姑娘先喝口茶,我待会跟你说。” 花粥瞧着杏儿今日有点不对劲,盯着杏儿看了一会垂眸接过茶杯,细细抿了一口。 杏儿眼睛仔细盯着花粥,看到花粥喝下茶水表情复杂,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是心里愧疚。 “说吧。”花粥喝完之后放下茶杯。 突然间头有些发晕,一阵一阵的,眼前的杏儿一个人分成两个人,多了一重影子。 花粥摇摇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却不禁合上双眼倒在桌上。 “对不起。” 杏儿一脸愧疚的看着花粥,走近将花粥扶到床上,然后关上房门离开房间。 -- “你为什么突然对红袖阁感兴趣?”莫问天随着小蛮走在街上问道。 今天小蛮突然来府里找他,可让他高兴坏了,结果没想到是来找他带她去红袖阁。 “听说红袖阁是建都第一花楼,一直都想去看看,可惜没有机会,所以就来找你了。”小蛮朝莫问天甜甜一笑。 小蛮一笑,莫问天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有点找不着北,醉在小蛮的笑颜中。 “红袖阁里的姑娘哪有你美啊。”莫问天讨好的对着小蛮拍马屁道。 小蛮不由娇羞的低下头,轻笑一声。 莫问天一阵心猿意马,手悄悄向小蛮靠近,慢慢牵住小蛮的手。 小蛮没有挣扎,眼里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莫问天一看心里更高兴了,甜滋滋的。 走进红袖阁,小蛮先让莫问天找个桌坐下。 莫问天看着小蛮离开的背影虽有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口,一个人坐在那喝酒,碰上前来搭讪的姑娘难得的推开她们。 小蛮往阁房走去,躲在柱后的沈棠看到小蛮叫了一句。 “怎么样了?”小蛮看到沈棠走过去问道。 沈棠点头,带着小蛮来到花粥进去的那个房间。 “你现在去把王爷叫到红袖阁来。”小蛮望着床上不省人事的花粥对沈棠说。 “你要做什么?”沈棠警惕问道。 “照做就行,别问那么多。”小蛮冰冷的扫了沈棠一眼。 沈棠身子一哆嗦,她方才竟然就因为一个眼神生出惧意。 沈棠看了花粥一眼犹豫片刻,离开房间。 沈棠走后,小蛮看着花粥微微一笑:“姐姐,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说罢,小蛮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去找莫问天。 “你回来了。”莫问天看到走过来的小蛮笑得一脸灿烂,他还从未遇到过哪个女子能令他如此神魂颠倒。 “嗯。”小蛮挑莫问天旁边的座位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酒。 莫问天接过小蛮给他倒的酒,而小蛮的手陡然顺势搭在他的手上,覆住他的手背。 莫问天身子一震,杯中的酒洒了些许。他僵硬的扭头看向小蛮,小蛮笑颜如花的望着他。 “你......”莫问天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小蛮的手一动,顺着虎口,手指滑入莫问天的手心,与莫问天两手相握。 酒杯因小蛮的动作掉落到桌上,里面的酒水全数洒了出来。 莫问天整个人飘飘然,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让人觉得不真实。 骤然手心一阵刺痛,但疼痛感转瞬即逝,只剩下酥酥麻麻的感觉,莫问天在心里告诉自己,大概这就是幸福吧。 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吗?他为什么头晕乎乎的,脑袋变得很沉重,似是装了千斤钢铁一般。 “小蛮。”莫问天伸手想去触碰她,却只抓到虚影,耳边炸嗡嗡的,吵得他头更疼。 “你喝醉了。”小蛮抽出握着莫问天的手,然后手绕过莫问天臂弯扶起他说,“我带你去阁房休息休息。” 莫问天此时整个人都不清醒,任小蛮扶着他走。 这边沈棠还没走出红袖阁停住脚步,眉头一皱,不对,小妖精到底想做什么? 她为什么让她把王爷叫过来,这其中会不会有阴谋? 花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小妖精弄昏迷过去,也许这两个人是在演戏给她看,一旦王爷来了,到时候遭殃的就是她了。 沈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神一定,转身返回花粥呆的那个房间。 一个半时辰后,沈棠从后门跑进王府,整个人看起来既慌张又害怕,还谨慎的往外看了几眼才关上后门。 “王妃。”一个扫地丫鬟看到身上沾着鲜血的沈棠惊叫出声。 但沈棠太过着急没有看到丫鬟,直奔留香院。 -- “啊!死人了。”一个丫鬟站在房门口大惊失色的叫出声。 不过片刻,红袖阁里里外外围满了人,官兵在红袖阁外围成一圈,阻挡百姓进去。 第一百零八章 发生了什么 “王爷。”其中一个官兵看到白苏恭敬的低下头。 白苏目不斜视,心急如焚的推开官兵往红袖阁里面冲去。 他推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跑进房间,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莫问天,他上前俯身扶起地上的莫问天,莫问天双眼睁着,胸口满是鲜血,却是没了呼吸。 白苏沉痛的用手抚过莫问天的眼睛,使莫问天合上双眼。 白苏一偏头看到躺着床上的花粥,连忙放下莫问天,颤着步子走到床边。 “花粥。”白苏的手哆哆嗦嗦的摸上花粥的脸,“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 可花粥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祥和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回应。 白苏视线移至花粥胸口,手颤的更加厉害,两眼猩红,轻轻抱起花粥着急的往外跑。 房外的人自觉让道,看着白苏抱着花粥往外跑去。 房门口的红娘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红烛姑娘怎么会身受重伤的躺在红袖阁里,还有那个死去的男子又是怎么回事? 红娘低着头,生怕这无妄的祸端降到红袖阁头上。 而旁边的杏儿则是睁大两只眼睛,泪水在里面不住打转,呆愣的看着房内躺在地上的莫问天。 怎么会这样?姑娘是被她害死的,是她害死了姑娘,杏儿捂着嘴往后院跑去。 “杏儿。”红娘看到跑开的杏儿,疑惑的叫了一声,平日红烛对杏儿不错,也难怪杏儿如此伤心了。 为什么会这样?红娘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祈祷花粥能平安醒来。 白苏抱着花粥一路狂奔,刚进王府就对高管家喊道:“快去叫徐太医。” 高管家看到胸口染满鲜血的花粥,惊诧的睁大眼睛,侧妃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看了一会移开眼,连忙应道:“好。” 说完,高管家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向偏府跑去。 白苏抱着花粥走进芳华阁,用脚踢开房门,走到床边轻轻将花粥放到床上。 他心疼的摸着花粥的脸,嘴唇轻颤。 “噗通”一声,房内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蒙面人,对着白苏跪下。 是他疏忽了,为了不被花粥发现,不敢离她太近,以至于花粥出事了他都不知道,他愧对白苏的信任。 “不是你的错。”白苏转身扶起蒙面人。 他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那些人,给了他们伤害花粥的机会,他说好要保护花粥,却没有做到,真是该死。 白苏一拳砸在桌上,指骨与坚硬的桌子相碰,有些许红色液体流了出来。 蒙面人担忧的上前拉住白苏。 “快点,徐太医。”门外传来高管家的声音。 “你快离开。”白苏连忙看向蒙面人道。 蒙面人点头从窗户跳了出去。 花粥一下一下抬起沉重的眼皮,胸口传来疼痛感,使花粥不禁皱起眉头。 她吃力的将头扭向右边,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苏近在咫尺的睡颜。 白苏的手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闭着眼睛趴在床边一脸疲惫。 花粥看了白苏一会,抬手想要摸一摸白苏的脸,但小小的动静惊醒了白苏。 白苏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花粥醒来惊喜的握住花粥的手:“你醒了。” “嗯。” 花粥点头,想要坐起来,但身子一软,根本使不上劲,而且胸口处的疼痛感愈加清晰。 “我这是怎么了?”花粥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明显能感受到里面绑了厚厚几层纱布,看着白苏问道。 “你不记得了?”白苏惊讶的看着花粥,当时房间里只有莫问天和花粥,他们两个应该知道当时的情况和发生的事情。 花粥看着白苏皱眉深思,她记得她当时跟杏儿一起去了红袖阁,喝了杯茶,迷迷糊糊有些头晕,后面的事都不记得了。 花粥费力去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手扶上太阳穴,头疼得要炸裂了一样。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白苏拉下花粥的手,将花粥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道,“你好好躺着,其他的不要去想。”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花粥抓住白苏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白苏脸上都有了胡茬,看得出是辛苦照顾她几天累的。 那她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受伤了?她不是在红袖阁吗,怎么回到了王府?还有白苏刚刚的神色不对劲,分明是有重大事情发生。 花粥心里有好多好多的疑问。 “你只是在红袖阁遭遇刺客,不小心受伤,不要多想。”白苏摸摸花粥的头安慰道。 “你在骗我。”花粥直直望着白苏,斩钉截铁道。 她的脑中没有半点关于刺客的记忆,而且白苏说话时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肯定是有事瞒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苏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花粥心里莫名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到底怎......” “你好好休息,我去叫丫鬟来照顾你。”花粥还想问,白苏及时打断她,说完朝房外走去。 他不敢再继续留下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花粥实情,可是花粥现在身子正虚弱,不能受刺激。 而且依她的性子,知道实情必定会逞强下床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花粥看着白苏逃走的背影,两眼微眯,看样子是有大事发生,而且是与她有关。 “侧妃娘娘。”一个瘦小的丫鬟走进来向花粥行礼道,“王爷让奴婢来照顾您。” 花粥盯着丫鬟好一会,看得小丫鬟低着头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你过来。”花粥朝小丫鬟招招手。 小丫鬟乖巧的走到床边,紧张的看着花粥。 “我是怎么回到王府的?王府发生了什么事?”花粥语气温和的问小丫鬟。 “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小丫鬟结结巴巴,头埋得更低了。 花粥看到小丫鬟两只手不安分的揪着袖子,语气一变,神情严厉的看着小丫鬟道:“你撒谎。” “侧妃娘娘,请您饶了奴婢,王爷不让奴婢说,奴婢实在是不敢说。”小丫鬟吓得连忙跪下,诚惶诚恐的低下头道。 “起来吧。”花粥闭上眼睛,收起身上的锐气,看来在这个小丫鬟身上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小丫鬟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安静的站到一边。 第一百零九章 莫问天死了 王府外-- “白苏,今天是第三天,赶紧交出花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白言带着几百名佩刀的将士将朝阳王府围个水泄不通。 “本王说了,谁都不可以动本王的妻子。”白苏站在大门睥睨的看着白言,面色冷峻,眼眸里透着冷芒,望一眼就叫人心底发凉。 “本王奉皇上谕旨前来捉拿杀人凶手花粥。”白言双手交叠举至左上方朝天说道,然后看向白苏,“你若再行阻拦,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杀人凶手不是花粥。”白苏脸色一沉,冷眸射向白言。 “这话留着去跟皇上说吧。”白言冷笑一声,嘴角轻勾,抬手向背后的官兵指挥道,“听本王指令,进去捉拿杀人凶手花粥,阻挡者,杀无赦。”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白苏眼神一凛,两手一拍,王府檐上瞬间出现一排排穿着布衣的人,衣着虽平凡普通,但个个脸上露出杀气,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 白言心一惊,没想到白苏早已做了准备,不过即便这样,只要白苏动用这些人阻止他捉拿花粥,那他就是抗旨,在包庇罪犯,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他。 能够把白苏和花粥一起解决掉,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白苏,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白言道,然后眼神一厉,“给我上。” 将士闻声抽出佩刀向白苏冲去,与布衣人厮杀在一起。 “绿豆。” 花粥看到蹑手蹑脚从房外进来的绿豆惊喜道。 “小姐。”绿豆走到床边坐下仔细察看花粥全身,担忧道,“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受伤都急死了,可王爷不让我来看你,我只能偷偷溜过来。” “我没事。”花粥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一旁的小丫鬟说,“你去房外守着。” “是。”小丫鬟应道,走出房间还将房门关上。 小丫鬟走后,花粥着急的看着绿豆问:“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是怎么受伤的?” “小姐,你都不记得了吗?”绿豆疑惑道。 花粥皱眉,怎么他们都这样问她? 花粥摇头。 “现在全建都的人都说你是杀人凶手,连皇上都派人来抓捕你。二王爷已经在外面蹲了两天,是王爷拦住了他们。”绿豆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明明小姐也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丧命,怎么能冤枉小姐是杀人凶手呢。” 绿豆愤愤的抹去眼泪。 “等等,杀人凶手?”花粥怔住,一时没缓过来,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受了重伤,怎么还变成杀人凶手了,“他们说我杀谁了?” “大司马。” “莫问天?”花粥蓦地笑了,说,“绿豆,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莫问天不好端端的吗,而且就算莫问天出事也不可能是她做的。 “小姐,我没开玩笑。”绿豆认真的看着花粥说,“他们说大司马对你图谋不轨,淫掠未遂,你在抵抗中杀了他。” “莫问天死了?”花粥霎那间变了脸色,不可置信道。 嗯。”看到花粥这个样子,绿豆也很难过,轻轻点了一下头。 出这么大事白苏竟然还要瞒她,他一人如何扛得住? 不行,她要去向白苏问清事情的原委,莫问天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大家说是她杀的,种种谜团都困惑着花粥。 花粥紧皱眉头,掀开被子,双手撑着床板费力的坐了起来。 “小姐。”绿豆见了急忙上前阻止道,“你身上有伤,现在还不能下床。” “扶我起来。”花粥面色严峻。 “小姐。”绿豆还想阻止,但看到花粥坚定的神情只好扶住花粥的左臂。 花粥一动,胸口就隐隐作痛,像被刀子剜了一般。她咬咬牙,一股劲的站了起来,幸好有绿豆扶她才没有摔倒。 花粥走到衣架旁取下外袍。 “我来吧。”绿豆接过花粥手中的衣服,动作轻柔缓慢的帮花粥穿上。 穿好之后,花粥在绿豆的搀扶下走出房间,走到厅堂时耳边传来激烈的打杀声。 花粥停住脚步,倾耳细听,脸色忽然变得紧张严肃,调转方向,加快速度往府门走去。 绿豆不解的望着花粥,但还是扶着花粥跟上她的步伐。 还没走到府门,花粥就看到白苏领着一群布衣人和将士厮杀在一起,地上躺着一具具尸体,鲜血四处飞溅。 白苏站在中间挥着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划过其中一个将士的脖子,又一脚踢开另一个将士。 “嚯”绿豆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吓得捂住嘴巴,脸都吓白了。 不好,花粥心下一惊,抽出被绿豆扶着的手,迈着不稳的步子向白苏那边走去。 “住手,都住手!”花粥扯着喉咙大喊,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疼得右手握拳抵在唇边直咳嗽。 听到声音众人都停手看着花粥。 白苏也收起剑,转身急忙跑到花粥旁边搀住花粥,看着花粥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白苏既是心疼又是生气,轻抚花粥的后背:“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花粥看着白苏质问道,心里有些生气。 她知道白苏是为她好,不过此事因她而起,她有权知道这件事,担起这个责任,而不是躲在床上让别人替她承受这些。 花粥看向地上的尸体,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因为她一个人的缘故就这么躺在这,再也起不来了,花粥的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罪恶感。 白苏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轻声道:“我不告诉你是怕......” “怕我会站出来,怕他们带走我。” 花粥上前握住白苏的手,认真的看着白苏的眼睛说:“这样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白苏定定的看着花粥,良久,嗯了一声。 “你们俩腻腻歪歪够了没?”白言看着花粥冷哼一声,“花粥,识相的话就乖乖跟本王走,你难道想要连累整个朝阳王府吗?” “我跟你走,你不要为难其他人。”花粥看着白言说。 第一百一十章 三天时间 白苏本来想阻止花粥,但一想到花粥刚才的话就忍住这种冲动。 “我跟你一起去。”白苏怕花粥拒绝又补充道,“你身上有伤,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花粥果然没有拒绝,轻点了一下头。 “那就请吧。”白言伸手往王府外指去。 白苏扶着花粥慢慢往府外走去。 “小姐。”绿豆在后面焦急叫了一声。 花粥回头对绿豆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然后跟着白苏离开。 朝堂上,百官神情严肃,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纷纷低下头,偶尔有几个胆大的偷偷抬起头瞄几眼皇上。 “白苏,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你是嫌朝阳王的位置坐得太安稳了,还是觉得...朕该退位了?”北皇脸上满是怒色,阴沉的看着白苏。 北皇此话一出,百官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皇子王爷争夺皇位一直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而皇上明显对白苏这次做的事情非常不悦,甚至是失望透顶,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儿臣不敢。”白苏低头跪在下方恭敬道。 “不敢?” 北皇冷笑一声,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白苏面前,抬腿狠狠踹了白苏一脚,勃怒道:“朕看你胆子大得很。” 白苏被踹得向后一仰倒在地上,再爬起来重新跪在原地。 “皇上,此事是因我而起,与朝阳王无关。”花粥看见白苏被踹倒在地连忙对北皇说道。 “你也逃不了。”北皇转头看向花粥,恨恨道,“朕信任你,提拔你,可你却杀了我朝重臣莫问天,你这个南国派来的细作,朕上次就应该斩了你。” “莫问天不是我杀的,还请皇上明察。”花粥挺直身子昂起头看着北皇。 “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北皇冷冷的扫了花粥一眼,“当时房间只有你和莫问天两个人,莫问天死了,凶手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们只看到我和莫问天两个人,不代表案发当时就只有我们两个,凶手得逞之后不逃走难道还留下来让你们抓?” 花粥看了北皇一眼继续道,“况且我也受了伤,如果不是伤口偏了几公分,恐怕我现在也没机会在这说话。” “至于莫问天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更是荒谬。莫问天是怎样的人,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比我清楚。”花粥扫了一眼低头不言的百官。 百官缄默不言,心里却非常认同花粥说的话。莫问天为人虽风流了些,但做事正派,知分寸,再说他与白苏交情不浅,怎么可能会对花粥动坏心思。 现在仔细想来,这件事确实疑点重重。 “父皇,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莫问天就是花粥杀的,还请父皇重新审理此案,不要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不仅是为了还花粥一个清白,更是为了让莫问天安息。” 白苏对着北皇恳求道。 北皇想了想花粥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眸中神色变得软化,但依然绷着脸,看向百官问道:“众爱卿觉得呢?” “皇上,老臣以为花尚书所言有理,我们应该重新调查此案,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澄清流言,让莫大司马能够安息。”和莫问天交好的冯御史站出来说道。 “父皇,儿臣不以为然,花尚书身上的伤兴许是在与大司马搏斗中留下的。”白言拱手反驳道。 “老臣也认同二王爷所言,这件事在建都闹得沸沸扬扬,这几日已有百名百姓联名上书请求处死花粥,还请皇上早日给大家一个交代,莫让大司马冤死。” 沈相国一脸沉痛的看着北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莫问天交情很深,真心为莫问天讨公道。 实则沈相国心里极其厌恶花粥,好不容易抓到花粥的把柄又怎会轻易放过。 如果花粥真的因此被处死,他的女儿沈棠就会少一个劲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讨得朝阳王的欢心。 北皇听了白言和沈相国的话又变得摇摆不定,低眸似在思量犹豫。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为莫问天讨公道了?”花粥看着白言嗤笑道,“我死了也就坐实了莫问天侵犯王爷侧妃的罪行,你们一个个嘴上说为了让他安息,却是在陷他于不仁不义。” “皇上,我的命微不足道,死了也罢,但不能就此毁了莫问天的名声。莫问天生前尽忠报国,难道死后要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受人谴责吗?” “皇上,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抓住真正的凶手,还我和莫问天一个清白。”花粥真挚的眼神看着北皇,朝北皇拱手恳求道。 “父皇,恳请你给花粥一个机会。”白苏也向北皇求情道。 北皇似有动容,一双眼睛直直望着花粥,微眯,思索许久终于开口:“好,朕就给你一个机会。” 花粥和白苏抬起头惊喜的看着北皇。 “不过朕只给你三天时间,三日之后,你若是没有找出杀人凶手,朕就定你罪,拿你问刑。”北皇话锋一转,脸色严肃的看着花粥。 “遵旨。”花粥连忙应道。 三天够了,至少她还有一搏的机会。 白言不甘心的看着花粥,双手紧握成拳,可恶,竟又让她逃了一劫。 从宫里出来,白苏派人叫了辆马车,同花粥坐着马车回府。 “咳咳。” 方才在朝堂上即便伤口发疼也只得忍着,现在出了宫,花粥终是忍不住咳了出来,她用手捂住嘴巴努力减小咳嗽声,肩头却因剧烈的咳嗽颤动起来,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你伤还没好就强撑着去皇宫,现如今伤势加重,回去得让徐太医多给你开两副药。”白苏坐到花粥身旁,扶住花粥轻抚她的后背担忧道。 “嗯。”花粥点头。 她现在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身子可不能垮。 “对了,你们发现我和莫问天时现场是什么样的?”花粥突然想起来问道,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调查起来很是棘手,只好向白苏他们询问情况。 “当时莫问天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而你躺在床上,胸口全是血。”白苏仔细回忆道,突然抬头看着花粥补充一句,“你们两个都是胸口受伤。” 花粥凝眉深思,她得去看看莫问天的尸体寻找一些线索。 第一百一十一章 验尸房查尸 “调头,我们去验尸房。” “可是你现在身体虚弱,禁不住长时间的劳碌奔波。”白苏知道花粥在想什么,但又担心花粥的伤势,皱着眉头想要劝服花粥。 “无碍,我撑得住,调头!”花粥摇头,坚定道。 白苏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花粥的倔脾气,她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白苏只好妥协,吩咐车夫调转马车往皇宫方向原路返回。 进了验尸房,一股尸气扑鼻而来,臭味伴着霉味闷得花粥有些喘不过气来,一阵阴风吹过,花粥不禁抱臂打了个冷颤。 “验尸房阴气重,你身上有伤不能停留太久,我们抓紧时间。”白苏瞧见解下身上的袍子披在花粥身上提醒道。 花粥听话的点头。 “二位是?”一个当值的小太监看到花粥他们上前问道。 “本王是朝阳王,前来察看大司马的尸体。”白苏抽出腰间令牌举到小太监面前。 “不知朝阳王驾到,小的有失远迎。”小太监看到令牌连忙低头弯腰,恭敬的对白苏说,“大司马的尸体在里面那个隔间。” 话罢,小太监领着花粥他们往隔间走去,开门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凸起的物体,用白布盖住。 花粥走到床边轻轻掀开白布,看到露出的莫问天的脸,鼻子一酸。 之前好好的一个人,说躺着就躺着了。 虽说莫问天这人平时是嘴欠了点,但待人真诚,又救过她,她心里很感激莫问天,也对莫问天的死感到惋惜。 花粥平复情绪,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小太监问道:“仵作怎么说?” “仵作说大司马是被利器所伤,利器并未刺中要害,只会失血过多,不致死。但蹊跷的是,大司马除了胸口并无其他伤口。”小太监答道。 利器不致死? 白苏也说过莫问天和她伤的位置大概是同一处,那他们两人身上的伤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花粥盯着莫问天的脸看了一会,伸手直接将莫问天身上的白布整张掀开,然后扒开他的上衣。 小太监显然是被花粥的举动吓到了,下意识的撇头看向白苏。 白苏摇头示意他安静,然后不言不语的看着花粥。 花粥解开莫问天的上衣,认真察看莫问天胸前的伤口,伤口很小,不可能是匕首、利剑所刺。 花粥凑近细看,伤口已经结痂,形状如眼珠子般大小。 到底是什么样的利器才会刺出这么小的伤口,花粥摸着下巴思索。 “看出什么了吗?”白苏走到花粥身旁看着莫问天的伤口问道。 花粥苦恼的摇头,抬头看向白苏突然顿住。 “怎么了?”白苏疑惑的看着花粥。 “别动。”花粥的手向白苏伸去,抽下他头上束发的金簪。 花粥拿着金簪举到眼前仔细看着,然后对着莫问天胸前的伤口比划,大小差不多,难道凶器是簪子? 除了匕首、利剑之外,簪子也是行凶的好武器,而且更方便隐藏。 说起簪子,女人用的最多,且擅用它来自卫。 但说起女人,花粥突然想起案发现场是在红袖阁,那天是杏儿带她去的红袖阁,她好像是在见了杏儿之后就没了记忆。 对! 杏儿,杏儿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也许能从她那找到线索。 花粥急忙扭头对白苏说:“我们去红袖阁找一个叫杏儿的丫鬟,可能会得到一些重要线索。”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些离开,我怕这些尸气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白苏面色担忧道。 “嗯。” 花粥点头,将白布重新盖在莫问天身上,莫问天原本放在床板上的手因白布的带动向外垂落,悬在半空。 花粥瞧见帮莫问天把手放回原地,却不小心瞥到莫问天手心处有一个细小的黑点,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花粥拿起莫问天的手,伸出食指在黑点上轻轻摩擦一下,黑点硬硬的,似乎是一个固体状的东西。 花粥思量了一下,用从白苏头上抽下的簪子挑开黑点处的表皮,果然里面有东西。 花粥继续用金簪小心挑着,东西的可见面积越来越大,挖出来竟是一只豆大般的黑虫。 这个黑点刚看会以为只是一颗黑痣,没想到里面竟然藏着一只虫子。 “花粥,好了吗?” 花粥来不及细究,白苏催促的声音从隔间外传来。 白苏和小太监已经走出隔间,现在隔间只剩花粥和莫问天。 “好了。”花粥连忙应道,小心收好这只虫子,然后盖好白布。 “莫问天,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杀害你的凶手。” 再看了莫问天一眼,花粥转身走出隔间。 “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明日再去红袖阁,今天先回去让徐太医看看你的伤。”马车内,白苏担忧道,他实在怕花粥身子受不住。 “好。”花粥应道,她现在确实身子疲累无力,应该休息一下,而且她得回去整理一下头绪。 明天只要见到杏儿,应该会解开一些谜团。想着,花粥便安心的靠着马车眯眼小睡过去。 白苏看着花粥疲惫的面容,眼里满是心疼。他真的很没用,每次说要保护好花粥,却还是让她不断受到伤害,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白苏握紧双拳,他一定要赶紧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够庇护花粥周全。 红袖阁内- “什么,你说杏儿死了?”花粥不可置信的看着红娘。 “三天前有人在后院发现吊死在树上的杏儿。”红娘愁着一张脸,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她微微弯腰拍着自己的膝盖喊道,“哎呦,我这造的什么孽啊,老天非要这样作弄我。” 红袖阁这几日连着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朝廷命官。现在每日都有官兵围着红袖阁,大家都知道红袖阁出过人命,说红袖阁晦气不干净,以后哪会再光顾红袖阁,红袖阁这下算是彻底垮了。 她现在也不期望别的了,只希望这桩案子早点了结,祸端不要落到她们红袖阁上就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乱葬岗寻尸 杏儿为何要自杀,时间还这么凑巧,花粥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杏儿尸体现在何处?” “早扔去乱葬岗了。”红娘满脸嫌弃,这晦气的丫头早不死,晚不死,偏生赶着这几天给她添麻烦。 花粥低眸片刻,心中有了主意,对红娘说:“我想去案发房间看看。” “欸。”红娘应道,在前头领路带着花粥和白苏往那个房间走去,边走边回头疑惑的问花粥,“姑娘,他们说大司马是你所杀,真是你杀的吗?” “你觉得呢?”花粥反问。 “我当然相信姑娘。”红娘讪讪笑了一声,“只是外面都是这样传的。” “那便让他们传好了。”花粥无所谓道。 到了房前,门口有两个官兵把守,拦住他们:“案发重地,闲人勿进。” 白苏抽出腰间的令牌举到官兵前面,官兵一看立马恭敬地让开,为他们打开房门。 花粥他们走进去,里面的陈列摆设一点都没动,保持着原样,地上还有莫问天遗留下来的血渍。 “当时莫问天就在这躺着。”白苏走到桌旁指着地上说。 花粥走过去,仔细打量四周,发现这个位置正对着窗户,花粥走到窗边,往下一看,这里不过二楼,凶手行凶之后或许是从这逃走的。 花粥再走回桌旁,看了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一点头绪。 忽而目光锁定在桌上,桌角明显歪了,像是被人移过一样,花粥自己走到桌旁演练比划了一下,应该是有人撞上桌子使桌子移位,那就说明莫问天与凶手之间有过搏斗。 花粥之前与莫问天切磋较量过,莫问天武艺不差,算得上高强,能取莫问天性命的人身手应该不低,可是那人为什么要杀她和莫问天,还有莫问天为什么会来红袖阁? 花粥百思不得其解,偏生她不记得这一切,她怎么会好端端的失去意识,难道是被下药了? 花粥想起她是喝了杏儿倒的茶开始头晕,醒来就在王府了。 花粥锤了一下掌心,线索又在杏儿这断了,杏儿这时候自杀绝不是偶然。 “咦,这是什么?”红娘突然轻声讶道。 花粥和白苏闻声望向红娘,红娘手中拿着一个很小的东西,她刚刚鞋底被咯了一下,往下一看竟然是金饰碎片。 花粥走过去,红娘将东西递给花粥,花粥拿起细看:“这是从金钗上掉落的。” 那金碎片很小一块,但可以看得出是一个孔雀头的形状,原件应该是一支孔雀金钗,那她猜凶器是簪子没错了。 “在地上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花粥顿时有了精力,将身子趴在地上寻找。 红娘和白苏也仔细看着地上四处寻望。 “找到了。”花粥突然兴奋的叫出声。 她抬起贴在地上的脸,站起身,跑到衣柜旁,跪在地上,将手伸向衣柜底下,捞了半天终于捞了出来。 白苏看向花粥的手,她手上拿着一支有残缺的孔雀金钗,白苏瞧着那枚金钗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你看。”花粥站起,拿着金钗走到白苏面前,将红娘发现的金碎片和金钗拼在一起,十分吻合。 “这上面有血。”红娘看清金钗下方已经干了的血渍惊道。 “嗯,这个应该就是凶器了。”花粥点头,然后看向红娘问道,“你可见过这钗子?” “哎呦,这金钗一看就是不凡之品,珍贵无比,岂是我这种普通老百姓能够见到的。”红娘忽而沉着脸看向花粥,“你不会是怀疑我们红袖阁吧,我们就算把红袖阁拿去卖了也拿不出这样一支钗子出来。” “我只是问问。”花粥将看着红娘的目光移到金钗上,紧锁双眉,持有此钗的人身份必定不低,那她行凶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与她有仇的人?花粥突然想到沈棠,又立即否掉这个想法。 沈棠与她结有梁子,但与莫问天并无矛盾,她虽平时看着娇纵蛮横,却不至于胆大到谋杀朝廷命官。 还有杏儿的死,说杏儿自杀她绝不相信,杏儿明明之前还说要等着张生替她赎身,带她回老家。 对,还有张生。 “红娘,张生现在何处?”花粥急忙看向红娘问道。 “你说烧火的那个张生,这个挨千刀的,早前几天不知去哪了,找不着人了,八成是跑了。”红娘想想就来气,她最近是怎么了,净摊上这些糟心的事。 张生不见了,这一切如此凑巧,都撞到了一起,究竟是真巧还是人为,花粥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就像一张大网线线相连,将她困在其中,每次她快要挣脱出去的时候,那张网就会收紧,将她仅有的一点线索掐断。 “我们走。”花粥拉着白苏往房外去。 “去哪?” “去乱葬岗。” 她要弄清楚杏儿的死因,是自杀还是他杀,是阴谋还是巧合。 花粥和白苏两人来到乱葬岗,在一个大土坑中发现了几十具尸体,其中有的尸体腐烂生虫,有的已经成了白骨。 一具具发臭的尸体堆在一起,若是胆小的人只怕看了一眼就会吐得爬着离开,连白苏也被恶心得捂住口鼻,可花粥一副毫无感觉的样子,慢慢走近尸体。 白苏纵是心里不愿继续靠近,也只得跟上花粥。 白苏和花粥小心的避开外面散放的尸体向里走去,在土坑旁停下。 “这么多尸体,我们怎么找到你想找的那个?”白苏看着堆成小山的尸体皱起眉头。 “杏儿被送来不过几天,应该还在上面,而且我记得她穿的是一件淡青色罗裙,应该不难找出来。” 说完,花粥就跳下土坑,用手翻开上面压着的一具又一具尸体,白苏也跟着下来翻找。 这里大多躺的是流浪乞儿和恶汉罪犯,一个个都死相惨烈,花粥翻了许久也没看到杏儿。 “这个是吗?”白苏从一堆尸体中拉出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小姑娘身上衣裳还算整洁,小脸还有几分颜色,看样子应该是死了没多久。 第一百一十三章 难道是巧合 “对,她就是杏儿。”花粥走到白苏身边蹲下,仔细察看尸体。 她的手覆上杏儿的脖子,上面有一条红痕。 红娘说杏儿是自缢,可这红痕...... “她不是自杀。”花粥神情严肃,看着杏儿的脖子肯定道。 “确定?”白苏看着花粥问道。 “她脖间的红痕很浅,不像自缢反倒像是死后再被人放上去掩人耳目。而且自缢的死者会面色紫绀、双眼上翻、舌微外吐,杏儿却死相安详,由此可见,她是被人谋杀的。”花粥看着杏儿的尸体详细分析道。 “那她是怎么死的?” “这个还不知道。” 花粥也很疑惑,她检查了杏儿身上各处,一无鲜血,二无伤口,这模样说是自缢也难怪会有人相信。 花粥在杏儿身上翻了半天也没找出别的线索,于是将杏儿的尸体翻了个边,看到杏儿脖颈后的黑点,脸色一变。 这是...... 花粥的手向黑点摸去,黑点微微向外凸起。花粥立即取下头上的发簪,小心挑着黑点旁边的皮肉,将黑点挖了出来。 白苏不明所以的看着花粥,虽然不清楚她在做什么,但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打扰。 花粥把虫子放在手心,细眼一瞧。 虫子!和她从莫问天身上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莫问天身上有,杏儿身上也有,莫问天死了,杏儿也死了。 难道是巧合? 不,花粥双眼微眯,这绝不是巧合,莫问天和杏儿是被同一个所杀。 “白苏,你看这个。”花粥站起,将虫子举到白苏面前,想把这件事告诉白苏。 “哗啦”一声。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骤然间就下起了大雨,雨水如细针一样垂直落下,打在人的身上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生疼。 “下雨了,我们快些回府。”白苏来不及看花粥手中的虫,担心花粥会淋雨受寒,立即解下身上的衣服盖在花粥头上,拉着花粥离开乱葬岗。 “哎。” 花粥被白苏拉着离开,回头看一眼杏儿的尸体,她还没查完呢,这雨说下就下,也太不凑巧了。 花粥跟白苏回府之后,洗了个热水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桌旁发呆。 她盯着桌上的金钗和黑虫一个时辰了,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出来。 这黑虫也是奇怪,她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都嵌入人的皮肉里,而且都已经死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真的能杀人? “小姐,啊!这是个什么东西。” 绿豆走进房间,将端着的热茶放到桌上,看到桌上的黑虫吓得大叫,转身跑出房间。 “小姐,你干嘛把这么恶心的虫子放在房里?”绿豆站在房外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朝里喊道。 “什么虫子?”小蛮站在绿豆身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绿豆转身一看,她怎么又来了,没好气的朝小蛮翻了个白眼,瘪嘴道:“里面桌上放了两只死了的黑虫,你最好不要进去,不然到时候吓破了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胆小啊。”小蛮轻笑一声,用肩膀撞开绿豆向房门走去。 “你!” 绿豆气得用手指着小蛮,哼了一声又放下。 花粥在房内听到小蛮的声音,想着绿豆被虫子吓成这样,怕也吓着小蛮,于是迅速将虫子装进盒子里收起来。 “姐姐。”小蛮走进房间甜甜唤了一声,然后坐到花粥旁边好奇的问花粥,“绿豆刚才说的虫子是什么东西啊?”。 “哦,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小虫子罢了。”花粥微微一笑。 “能给我看看吗?”小蛮一脸希翼的望着花粥。 “你不怕?”花粥有些担心。 “不怕,我从小就喜欢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小蛮拍着胸脯笑道。 花粥想了一下,起身去后面的柜子将蛊虫拿了出来,放到桌上。 在花粥打开盒子的瞬间,小蛮的脸顿时白了,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神色变得不自然。 “怎么了?”花粥看出小蛮的异样担心问道。 “没...没事。”小蛮又看了一眼盒子里的虫子,站起来,“我突然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说完,小蛮着急的往房外走,却不小心撞到门上,来不及揉头赶紧走出房间。 “哎。”花粥看着小蛮匆忙离开的样子,皱眉,难道是吓着她了? 早知道她就不拿出来了,花粥轻叹了一口气,不经意瞥到房门口地上的香囊。 花粥走过去捡起香囊,这应该是小蛮方才不小心遗落下来的。 花粥拿着香囊往房外走去,她正好去看看小蛮,小蛮刚刚的样子看着吓得不轻。 花粥来到竹居,院内竟没有一个人。 “小蛮。”花粥叫了一句,没人回应。 奇怪,小蛮刚刚不是说身子不适,回来休息吗,人去哪了? 花粥望了望院子,走进房间,房里也没人。 见没人,花粥将香囊放在桌上准备离开,忽然顿住脚步。 她耸着鼻子嗅了嗅,皱眉。 房内点了很浓的熏香,但仍盖不住一股子血腥味,这血腥味还夹着一丝腐味。 花粥闻着血腥味在房里四处走动,最终停在梳妆台前,这里的味道最浓烈。 花粥拉开梳妆台的抽屉,看到抽屉里的东西吓得脸色发青,慌忙关上抽屉,往房外跑去。 到了御花园,花粥依然没有停下,继续跑着,好像后面有东西在追她一样。 “嘭”的一声,花粥与一个小丫鬟迎面相撞,两人都重重摔在地上。 花粥揉着屁股站起来,看到小丫鬟还呆坐在地上,走过去扶起她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小丫鬟这才回过神来,但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真的没事?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吧。”花粥看着小丫鬟的样子不放心道。 “不去看大夫,不去。”小丫鬟突然用力推开花粥,反应特别激烈,大声吼道。 花粥疑惑的看着小丫鬟,她只是撞了她一下,不至于把脑子撞坏吧? “我还是带你去瞧瞧吧。”看到小丫鬟这个样子,花粥更不放心了。 “不去,我没病,没病。”小丫鬟听了连忙后退,离花粥远远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莫问天也是你杀的吧 花粥看着小丫鬟更加不解,但怕刺激到她只好轻声哄道:“我们不去看大夫,不去不去。” 听到花粥的话,小丫鬟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下来。 她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突然盯向花粥,快步走到花粥面前两手紧抓花粥的双臂:“侧妃,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帮你什么?”花粥微愣。 小丫鬟警惕的望了望四周,拉着花粥躲到假山后面,垂眉纠结了一会开口道:“几天前我在后院扫地,看到王妃满身是血的从后门进了王府,从那之后我每晚都会做恶梦,梦到王妃浑身是血的拿着刀笑着向我走过来。” 小丫鬟边说边用手比划,脸上的面部表情跟着变化,先是害怕,然后变得惊恐,俨然是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侧妃,你是知道王妃是怎样的人,她自从受了脸伤脾气更加暴戾,要是让她知道我那天看到了她,她肯定不会放过我,求你,帮帮我。”小丫鬟抓着花粥的手臂,恳求的看着花粥。 “别想那么多,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要是知道早找上你了,别担心。”花粥温声安慰小丫鬟,抱住她用手轻拍她的后背。 “等等,你说你看到王妃满身是血的从后门进府?什么时候?”花粥突然松开小丫鬟,面色严肃的看着小丫鬟问道。 “大概......四天前。”小丫鬟仔细想了想答道。 四天前,算算日子正是莫问天出事的那天,沈棠为何浑身是血,鬼祟的从后门回府,难道莫问天的死和她有关? “侧妃,怎么了?”小丫鬟不明白花粥怎么一下子变了脸色 “没怎么。”花粥看着小丫鬟说,“你啊就放宽心,我晚些叫人去给你送些安神香,保你不会再做噩梦。” “真的没事吗?”小丫鬟不放心问道,这些天噩梦缠身,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相信我。”花粥肯定的拍拍小丫鬟的肩膀。 “谢谢侧妃。”小丫鬟这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对着花粥微微欠身,“我还要去扫地,就先告退了。” 花粥点头,看着小丫鬟离去的身影陷入深思。 如果小丫鬟所言属实,那沈棠的确有些可疑,不过她与沈棠结仇,沈棠杀她这个动机还说得过去,但是莫问天和沈棠之间并无过节,而且沈棠的武功不如莫问天,怎么可能有对莫问天下手的机会。 花粥嘴唇微抿,她与其自己一个人站在这瞎琢磨,还不如直接去试探一下沈棠。 定下主意,花粥转身往留香院走去。 “王妃,侧妃来了。”宋儿匆忙跑进房间禀报道。 沈棠神色一慌,端着茶杯的手一抖,一半的茶水洒到桌上。 杏儿急忙拿出手帕擦干桌上的水渍。 “怎么这么不小心。” 花粥的声音传来,沈棠身子一震,僵硬的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花粥。 花粥担忧的看着沈棠,然后板着脸对宋儿斥道:“你怎么伺候王妃的,王妃乃是千金之躯,要是被烫着了岂是你担待得起的?下去好好反省。” “别走。”看到宋儿转身就要走出房间,沈棠着急的喊出声。 “你放心,我只是叫她下去反省一下,又没罚她。”花粥朝沈棠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着宋儿喝道,“还不赶紧下去。” 宋儿看到沈棠神色不对劲很是担忧,纠结的站在那不知是该出去还是该留下。 “我还能吃了你家王妃不成。”花粥不悦的瞥了宋儿一眼。 宋儿皱着眉看了沈棠一眼,终是低着头走出房间。 宋儿走后,花粥走到桌旁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递到沈棠面前,意味深长道:“这次可别洒了。” 沈棠看着花粥微咽了口口水,放在膝上的手紧抓裙摆。 “你好像很怕我。”花粥挑了下眉,手肘放在桌上,身子前倾向沈棠靠近,“你在害怕什么?” “我怎么怕......怕你。”沈棠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话也说得不利索,忍不住的退后身子,与花粥保持距离。 “那你离我那么远干嘛?”花粥瘪了一下嘴,“我今天来是给你看个好东西。” 沈棠一听更是绷直了身子,心就跟那锣鼓一样一下一下敲着。今天的花粥很不正常,就像一只笑面虎,而她就是被笑面虎玩弄在手心里的猎物,逃也逃不掉。 花粥看了沈棠一眼,从袖中拿出金钗放在桌上:“你可认得这支金钗?” 沈棠一瞧嘴巴微微张开,瞳孔瞬间放大。 看沈棠这副震惊的模样,花粥就知道她猜对了,沈棠跟莫问天的死脱不了干系。 “王妃,有人说这支金钗是你的。”花粥故意骗沈棠,用余光注意沈棠的表情和反应。 “不是我的,我从没见过这支金钗。”沈棠强装镇定,矢口否认道。 花粥看着金钗哦了一声,敲着桌子思考道:“那我还是去问问别人,这钗子看起来是不凡之品,兴许皇后、太后她们知道这是谁的。” 说着花粥起身就要往房外走去。 “你等等。”沈棠见状急了,叫住花粥。 “怎么了?”花粥故作不解的看着沈棠。 “我......” 这钗子是她嫁给王爷之后皇后赏赐的,如果花粥真的去问皇后,这件事就会闹大,到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是说不清的。沈棠此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十分为难。 不对,沈棠猛然抬头看向花粥,花粥这是在试探她。如果花粥真的确定这支金钗是她的,就不会再来问她。 狡猾的花粥,她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沈棠愤愤的握紧拳头,昂头看着花粥说:“我刚刚没看清,这会儿想起来这是我之前掉的一支金钗。” “我就说是你的吧。”花粥对着沈棠粲然一笑,重新坐回桌位,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热茶,“那莫问天也是你杀的吧。” 哐当一声,沈棠打翻了茶杯,看到花粥投来探寻的目光,噔的站起来,双手叉腰,怒目瞪着花粥:“花粥,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你才是杀人凶手,为了洗脱罪名竟然想让我做你的替罪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沈棠是杀人凶手 “掉哪了?”花粥追问。 “不知道,兴许是...是被哪个小贼摸了去,怎么落到了你的手里?”沈棠看着花粥岔开话题。 “这是杀害莫问天,也是谋害我的凶器。”花粥两眼直盯着沈棠,察看沈棠的神情和反应。 沈棠眉眼一跳,惊呼出声:“天哪,什么人竟如此歹毒,不仅杀害莫问天,还想嫁祸于我。” 沈棠气愤的看着花粥说:“你可要秉公查办,这歹人分明是故意栽赃,先是偷了我的钗子,然后用来做凶器,实在阴险。” “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花粥将身子侧向一旁,翘起二郎腿,淡淡的看着沈棠。 “你还在怀疑我?”沈棠气得捏掌为拳。 “不是怀疑,是确定。” “花粥,你以为你随便拿支钗子就可以指认我?你凭什么说这支钗子就是凶器。”沈棠冷哼一声,打死不承认。 “这是我和王爷一起在案发现场找到的。” 沈棠噎住,这回再也无话可说,干脆直接承认:“是,莫问天是我杀的,你胸口的伤口也是我刺的,只可惜我当时没有多刺几下。怎么,你要带我去见官?” “来啊。”沈棠双手举到花粥面前,嗤笑道,“谁都知道王爷向着你,你们俩拿着一支钗子就想告发我,会有人信吗?” 花粥握紧双手,果然莫问天是她杀的。 “我说没人信,可要是你自己亲口承认那就不一样了。”花粥突然笑了。 “你做梦,我不会承……”沈棠啐了一口,忽然住嘴,惊恐的望着离自己脖子只有一公分的钗子,“花粥,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很清楚,倒是王妃你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吗?”花粥反问。 “我...我可是王妃,杀了我,你是要掉脑袋的。”沈棠强忍心中的恐惧,颤着声音企图吓住花粥。 但花粥明显不为所动,手中的钗子依然抵着沈棠的脖子:“杀你要掉脑袋,找不出凶手也要掉脑袋,那我不如就杀了你,黄泉路上也好有人作伴。” 花粥推进金钗,钗尖刺进沈棠的皮肤,渗出鲜血。 “你等等。”沈棠吓得大叫,看花粥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真的怕花粥一冲动与她同归于尽。 “想通了,肯认罪了?”花粥挑眉。 认罪,她怎么能认罪,杀人犯法,更何况死的是莫问天。但认是死,不认也是死,沈棠心中纠结万分,不知该怎么办。 有了! 沈棠眼珠子一转,梗着脖子说:“认,我认。” “那好,你现在就跟我去见皇上。”花粥放下金钗。 沈棠来不及察看脖子上的伤势就被花粥提着往房外走去,来到王府门口。 “王妃、侧妃,这是?”门口的高管家看到花粥她们惊讶问道。 花粥看了高管家一眼,垂眸思考了片刻,将沈棠放在一边,伏在高管家耳边。 沈棠疑惑的看着小声耳语的花粥,她又在搞什么名堂。 说完之后,高管家点点头,往府内走去,花粥来到沈棠身边继续提着她走出府外。 两人很快到了皇宫,但御书房守门的太监说皇上去了凤栖殿,花粥只好带着沈棠调头去凤栖殿。 沈棠嘴角微勾,去了凤栖殿,皇后娘娘肯定会帮她说话,到时候她要让花粥知道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 “皇上、娘娘,花侧妃在殿外求见。”碧喜走进殿内微微欠身禀报道。 “她来做什么?”许皇后此时正与北皇下棋,听到碧喜的话不悦的皱了皱眉。 “让她进来。”北皇眼睛没有离开棋盘,从棋盒中拈起一枚棋子,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将棋子落在棋盘上,淡淡道。 “不下了。”许皇后一听,顿时没了兴致,将手中棋子随意向棋盘扔去。 北皇也不恼,浅浅一笑,慢慢将棋子收入棋盒。 “花粥参见皇上皇后。”花粥提着沈棠进殿,将沈棠扔在地上,跪下行礼。 “放肆!你竟敢公然冒犯朝阳王妃。”许皇后见到这幅情景气得站起来指着花粥斥道。 “花粥,你这是何意。”北皇望着花粥不解问道,眉宇间看不出任何情绪。 “皇上。”许皇后转头气愤的叫了一声,“花粥她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应该拉下去重重的罚。” “先看她为何事而来。”北皇表情仍是淡淡的。 许皇后见北皇故意偏袒花粥,狠狠的瞪了一眼花粥不高兴的坐下。 “皇上,臣抓到了杀害莫问天的凶手。” 花粥以臣自称,表明她今天是以尚书身份来见皇上皇后,尚书的身份不比朝阳王妃的身份低,所以这不分尊卑、以下犯上的罪名自是不能担的。 “凶手是谁?”北皇的表情终于松动,变得严肃,看着花粥问道。 “启禀皇上,凶手正是朝阳王妃。”花粥拱着双手回道。 “你可有证据?”北皇不相信的看着花粥。 “花粥,你真是心思歹毒,自己杀了莫问天,还拉着朝阳王妃替你顶罪。” 许皇后原本就对花粥今天无礼的举动非常不满,听了花粥的话更是来了火气,如果不是皇上坐在身边,她早就叫人下去教训花粥了。 “这是王妃自己亲口承认的。”花粥扭头看着沈棠,“你把在府里对我说的话再对皇上皇后说一遍。” 沈棠看了一眼花粥,再看一眼端坐在上方的皇上皇后,急着跪下向皇上爬去,慌恐的摇头:“皇上,凶手不是我,不是我。” “花粥,你怎么解释?”北皇看着极力否认的沈棠,抬头问向花粥,面上隐隐有些不耐,花粥若是敢耍他,他不介意先要了她的命。 花粥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沈棠在府内答应她原来是缓兵之计,知晓她拿不出证据见了皇上便矢口否认。 皇上喜怒无常,如果她今天不能证明沈棠就是凶手,只怕今天是不能活着离开皇宫了。 “皇上,臣妾说了她是在污蔑朝阳王妃,还等什么,这种心思歹毒的恶人应该立即处死。” 许皇后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银针射向花粥,她原本看花粥还有点用,想留她一阵子,没想到她不仅惹了祸端扯上命案,还妄想将沈棠拉下水,这样的祸害留着只怕贻害无穷。 第一百一十六章 莫问天没死 听了许皇后的话北皇没有吭声,而是静静看着花粥,等她的解释。 “皇上,臣若是没有证据断不会冒然前来打扰您和皇后。”花粥从袖中拿出金钗双手举至头顶,“此钗是臣与王爷一起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正是杀害莫问天的凶器。” “呈上来。” “是。”花粥站起走到北皇面前将金钗递给北皇,然后走下去继续跪着。 北皇接过金钗细瞧一番,一旁的许皇后看清钗子顿时变了脸色,这钗子是她赏给沈棠的,她自是认得,只是怎么会变成杀害莫问天的凶器。 “朝阳王妃,这钗可是你的?”北皇拿着钗子看着沈棠问道。 “回皇上,这钗确实是我的,只是前几日我不慎遗落,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花粥手里。”沈棠哆着身子,双手伏地,低埋着头,“花粥今天拿着钗子逼我认罪,可我只是一个女人,哪来的本事和胆子敢谋害大司马。” “谁料我不认罪,花粥就拿我的命来威胁我。”沈棠挺直身子,手微微扯下领口昂头露出脖颈处的伤口委屈道,“皇上,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混账东西,你竟敢伤害王妃来威胁她。”许皇后拍桌而起,看着北皇痛心疾首道,“花粥目无王法,臣妾身为白苏的母后,为他清理门户责无旁贷,还请皇上将花粥交给臣妾处置。” 要是花粥落到她手里,看她不扒了她的皮,许皇后暗暗瞥了花粥一眼。 “花粥,你还有何话可说?”北皇将钗子丢到地上,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花粥。 他当初就是看中花粥的领兵才能和智勇谋略,才留她在朝任官,只是花粥今日的行为着实令他失望,冒然拿着一支金钗就想指认沈棠是杀人凶手,未免太过鲁莽草率,看来是他高看她了。 “臣无话可说。”花粥跪在地上眼睛直视前方淡淡道。 “好!来人,将花粥拖下去,斩了。”北皇朝外叫道。 沈棠听了微低着头勾了一下嘴角,花粥以为这就可以扳倒她了吗?真是太天真了,到了皇上面前只要她死不承认,谁都不知道莫问天是她杀的。 这下好了,是花粥自己上门找死,她总算除掉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皇上、皇后,朝阳王来了。”就在宫人押着花粥下殿时,碧喜进来通报道。 “让他进来,进来看看他自己选的好侧妃。” 北皇气得手直哆嗦,不用想白苏肯定是来为花粥求情的,是他太纵容白苏了,要是他当初不同意花粥嫁入朝阳王府,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棠面色稍显不安,王爷怎么来了,就差一点花粥就可以永远的消失了,难道这一次又要让她逃过一劫吗? 不,就算王爷来了也救不了花粥,没有人知道真相,如若皇上今天饶了花粥,明天花粥交不出凶手也照样难逃一死。 白苏走进殿内,身后还跟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他经过花粥身边时只淡淡看了花粥一眼,上前对皇上皇后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哼。”北皇看都没看白苏一眼,没好气的撇过头。 “父皇,儿臣今天不是为花粥求情而来。”白苏知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求情只会火上浇油。 “那你是为何而来?”果然北皇脸色缓和,看向白苏问道。 平时花粥一出事白苏就挺身护她,现在花粥都要被拖出去砍了,他竟不着急,也不为她求情,不得不令北皇疑惑。 “儿臣带了一个人,父皇见到他肯定会很高兴。” 白苏转身朝后面蒙面男子使使眼色,蒙面人立即走到白苏身边,摘下脸上的面具。 除了白苏,殿上所有人都好奇的盯着蒙面男子。 面具缓缓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啊!” 其他人皆是一脸惊讶,不敢相信的看着蒙面男子,唯沈棠与他们反应不一样,抱头尖叫,像是见鬼一般不断后退。 “鬼!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棠双手扶地焦急的往墙角爬去,蜷缩身子,嘴里不断喊道,“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北皇不可置信的看着殿中那名男子惊道。 “启禀父皇,莫问天身上伤口虽深,好在未中要害,在鬼门关边缘被拉了回来。但为了找出真正的凶手,我们只好隐瞒实情,对外宣布莫问天的死讯。”白苏答道,然后扭头对莫问天说,“你可将实情告诉父皇,父皇定会帮你捉拿凶手,讨个公道。” “皇上,凶手就是沈棠,她在红袖阁拿着金钗刺进微臣的胸口,差点要了微臣的命。”莫问天朝北皇抱拳,然后伸手指着缩在角落的沈棠愤愤道。 “不是我!”听到莫问天的话沈棠大叫。 “你是不是来索命的?是她!”沈棠惊恐的看着莫问天,指着花粥说,“她才是凶手,你要找找她。” 北皇和许皇后不解的看着发疯的沈棠,方才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难道莫问天真是她杀的? 有了莫问天的指认,北皇才开始怀疑沈棠。 “沈棠,如果你不是凶手,怎会见到莫问天如此惊慌?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又怎会害怕莫问天?” 花粥走近沈棠,扶住她笑道:“若你真不是凶手,那就去和莫问天好好解释,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你说是不是?” “我不去,我不去。”沈棠甩开花粥的手,死死的抱住旁边的柱子。 “沈棠。”莫问天笑着向沈棠走过来,用仅能他们三人听见的声音说,“我这次回来是专门来带你走的,我一个人在下面好孤独,你要不要下去陪我?” 沈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捂着耳朵惊叫一声跑到徐皇后身边,抱住许皇后的大腿。 “皇后娘娘,他要带走我,你救救我。” “莫问天,你对王妃说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许皇后怜惜的摸摸沈棠的头,不悦的对着莫问天喝道。 不管怎样,她都不相信沈棠是杀害莫问天的凶手。 “皇后娘娘,微臣只是在劝王妃承认罪行。” “胡说,王妃不可能是凶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串通好了来诬陷王妃。” “我认罪,是我杀的你,还请你放过我,不要带我走。”许皇后话音刚落,沈棠跪地对着莫问天连连磕头,“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相大白 “凶手真的是你?” 许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棠,扶起沈棠,迫使沈棠与自己对视,直盯着沈棠暗示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你可以说出来,皇上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皇后娘娘,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指认沈棠时她不承认罪行,现在莫问天亲自指认她才认的罪,那您说是我威胁了她还是莫问天威胁了她?”花粥边说边用余光察看北皇的神情。 “你……” 许皇后看着花粥气得说不出话,她当然不能说是花粥威胁的,但更不能说是莫问天威胁的,只是若不找出另一个人替罪,皇上定会治罪沈棠。 “都住口!”沉冷威严的声音响起,北皇神色严肃的看着沈棠说,“沈棠,朕最后问你一遍,凶手是不是你?” 沈棠抬头看了莫问天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跪到北皇面前,颤颤道:“凶手是...是我。” 谁会想到莫问天没死还出来指认她,有了受害者的指认和遗落案发现场的金钗作证,如今她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与其等皇上查出真相降罪与她,倒不如自己主动认罪,说不定皇上会在看她爹的面子上饶她一死,从轻发落。 “大胆沈棠,你竟敢谋害朝廷命官,还不快将那日的情形细细说来。”北皇食指指着沈棠怒道。 “说,我说。”沈棠深埋着头,仔细回想她在红袖阁做的事情。 那天沈棠中途返回进了房间,关上门,走到床前看着花粥。 花粥仍双眼紧闭,没有意识。 “花粥,如果没有你,王爷爱的人会是我,因为你的出现,我才会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棠摸着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花粥说,“你毁了我的脸,毁了我的人生,就要付出代价,所以......” 沈棠取下头上的金钗握在手中,面目狰狞,以极快的速度向花粥刺去:“你去死吧。” “嘎吱”房门被人打开,沈棠惊得手一抖,原本刺向花粥心头的金钗偏了几分,刺在胸口附近。 沈棠赶紧抽出金钗闪身躲到床后。 小蛮将莫问天扶进房里,直接扔在门口,没往床上看一眼就转身出房将房门关起来。 小蛮离开后,沈棠才从床后走出来,疑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莫问天。 小妖精到底想干什么?竟然把大司马弄了过来。 沈棠突然张开嘴巴瞪大眼睛,她明白了,怪不得小妖精让她去叫王爷过来,原来是想上演捉奸的戏码。 可是...... 沈棠担忧的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花粥,如果王爷发现花粥胸前的伤口是她刺的,肯定不会饶过她。 她得赶紧逃走,趁大家还没发现离开红袖阁。 沈棠走到窗口,推开窗门,准备跳出窗外,忽然停住脚。 她扭头看向门口的莫问天,垂眸思考片刻,向莫问天那边走去,扶着莫问天将他放在离床不过几公分距离的地上。 就在她放下莫问天的时候,莫问天突然睁开眼睛。 “沈棠?” 莫问天惊讶的看着沈棠,扶着隐隐作疼的头坐起来。 沈棠看到莫问天醒来心神慌乱,大脑一片空白,怔在原地直冒冷汗,手不住的颤抖。 莫问天略一撇头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的花粥,胸口的鲜血浸湿了衣裳,印出一大片血花。 “你对她做了什么?”莫问天眼皮一跳,冰冷的眼神看向沈棠质问道。 “不是我,不是我!”沈棠这才回过神来,尖叫着站起来就要往窗外跑。 “站住。” 莫问天撑着虚弱的身子起来拉住沈棠的手不让她走。 “这都是你策划的?你想杀花粥?”莫问天看着沈棠双眼微眯。 “不是我。”沈棠眼神躲闪,摇头否认,然后用力甩开莫问天。 沈棠力气不大,但莫问天却被甩得向后倒去,撞到凳子闷哼一声。 已经走到窗户的沈棠听到声音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莫问天。 莫问天现在已经知道是她动的手,到时候肯定会把她供出来。 反正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莫问天。 沈棠眼里闪过一抹狠厉,抬腿慢慢朝莫问天走去。 莫问天双手撑地努力想要站起来,却浑身无力又跌倒下去。 看着沈棠手里拿着金钗,一脸阴毒的向他逼近,莫问天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沈棠,你想做什么?”莫问天撑地的手微微一缩,眸间有些慌张。 该死,为什么他浑身散软,使不上力。 沈棠没有说话,只盯着莫问天继续靠近,然后高举金钗朝莫问天狠狠扎下去。 莫问天使出全身力气抓住沈棠的手,沈棠咬牙,金钗向莫问天推进几公分。 莫问天瞳孔放大,盯着离自己极近的金钗丝毫不敢放松,紧抿嘴巴一用劲将沈棠推开。 沈棠踉跄几步摔在地上,此时莫问天却脸色骤变,面部变得扭曲,生生吐出一口黑血。 沈棠一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趁机拿着金钗刺了下去。 金钗刺进莫问天心口,莫问天两眼圆睁,死瞪着沈棠,又吐了一口血喷在沈棠身上,睁着眼睛缓缓倒下。 “啊!” 沈棠惊得站起来,失神的看看沾着鲜血的双手:“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沈棠抽出莫问天胸口的金钗,慌忙往窗口跑去,一个不注意摔倒在地,手中的金钗顺着滑落出去。 沈棠爬起来,朝地上瞄去也没看到钗子,心下一急,算了,跑到窗口跳了出去。 “事情就是这样,求皇上开恩,饶过我吧。”沈棠将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但没有提起小蛮半个字。 她和那个人见面被小蛮撞见了,如果她供出小蛮,到时候小蛮与她来个鱼死网破,到王爷面前告发她,那个罪行可比杀害莫问天的罪行还要重,十个脑袋都不够她砍的,还会连累整个相国府。 “你确定这就是所有事实,没有别的了?”花粥看着沈棠认真问道,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缺少一些重要细节。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治罪沈棠 “这就是全部事实,到这种地步了我还会说假话?”沈棠恨恨的看着花粥,如果不是花粥,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更不会杀害莫问天,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杏儿是不是你杀的?”花粥追问。 “你休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认识什么桃儿、李儿。”沈棠气愤的看着花粥,她现在是落魄了,但也容不得花粥随意污蔑。 花粥仔细望着沈棠,沈棠脸上的神情既坚绝又慨愤,不像是在说假。 可杏儿不是沈棠杀的,会是谁杀的?她从莫问天和杏儿身上发现的那只虫子又如何解释? “皇上,朝阳王妃也是一时糊涂,才会酿成大错,还请皇上宽恕。”许皇后为防止花粥继续揪住沈棠的错误,急忙替沈棠向北皇求情。 “对对,我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皇上饶恕。”沈棠听了急忙挪着膝盖跪到北皇面前,磕头求饶。 “皇后娘娘,国有国法,杀人偿命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若皇上宽恕朝阳王妃的罪行,大家就会认为皇上徇私枉法、故意包庇,如此一来必会伤了民心,使百姓对国法失望、对皇上失望、对北朝失望。”花粥看着许皇后说。 许皇后看着花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 “本宫自是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事情哪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大司马如今好好的站在这,没有出人命,又何来的偿命,皇上,您说是不是?” 许皇后虽厌恶花粥,但表面还得维持和善端庄的笑容,然后转头问北皇,打探北皇的意思。 而北皇坐在一旁静静观看,始终没有说话,谁也猜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会如何处置沈棠。 “父皇,儿臣有罪。”白苏突然跪下,惊住了殿内的人。 “所犯何罪?”北皇望着白苏,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现在是在审理沈棠的案子,白苏又来凑什么热闹。 “欺君之罪。” 闻言,众人更是惊诧,亦是更加疑惑。 “其实大司马早已丧命,殿中的莫问天是儿臣命人假扮的。”白苏拱手低头认罪道。 果然“莫问天”伸手沿脖颈处揭下一张人皮面具,底下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朕。”北皇霍然起身,愤怒的指着白苏喝道。 他还以为莫问天真的没死,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本就为沈棠的事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更是气愤。 许皇后见此情形悄悄掩嘴偷笑,她也没料到白苏会如此大胆,连皇上都敢欺骗。既是他自己找死,也倒省得要她亲自出手。 “请父皇恕罪,为了找出真正杀害莫问天的凶手,儿臣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逼不得已?国法就是这样任你们愚弄的?” “皇上,非常时期采取非常手段,王爷也是为了找出凶手才会这样做。既然现在已经找出凶手,我们应该严惩凶手,为大司马讨个公道。”花粥见北皇龙颜震怒,赶紧上前求情。 花粥轻描淡写的略过白苏的罪行,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引回到沈棠身上。 而她强调白苏此举是为了替莫问天找出凶手,更是叫北皇不好怪罪白苏。 “沈棠谋害朝廷命官,罪不可恕,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朝阳王以下犯上,禁足一月。” 北皇心情不好,于是将气撒在沈棠身上,惩处起来毫不留情。 沈棠一下子绝望的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取全身力气一般。 以下犯上可比欺君之罪轻得多,花粥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没有跟白苏计较,加以严惩。 “拖下去。”北皇看到沈棠就觉得心烦,不耐的挥手。 殿下的宫人见了连忙上前制住沈棠的双手,驾着她往外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沈棠对着北皇大喊,然后一边一边挣扎一边朝宫人骂道,“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对我无礼,我爹可是相国大人,你们再不放开我让他砍了你们的脑袋。” “皇上,沈棠是沈相国的独女,若真依刑处决,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沈相国会......”许皇后凑近北皇小声暗示。 “哼,他会怎样?”北皇知道许皇后想为沈棠求情,让他看在沈相国的面子上饶沈棠一命。 “你自己听听她说的什么话,宫中内监的脑袋何时是他沈相国想砍就砍的。”北皇指着沈棠对许皇后说。 沈相国嚣张跋扈,平时行为不加收敛,北皇早已对他心生不满,如今沈棠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见北皇铁了心要处死沈棠,许皇后也不好多说,只好低头坐正身子不再为沈棠求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被拖出去的沈棠,暗骂:这个蠢货。 沈棠被拖走之后,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北皇看着跪在下方的白苏和花粥,烦躁的挥挥手:“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白苏和花粥应道,慢慢退出凤栖殿。 “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要被拖下去砍了。”出了凤栖殿,花粥心有余悸的吐了口气,对白苏说。 “你啊也真是大胆,要是我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白苏还是不忍心指责花粥,语气偏带着几分宠溺。 花粥不好意思的嘻嘻笑了一声,突然看到白苏身后的男子惊叹道:“我让高管家通知你去寻一个跟莫问天身形差不多的人,蒙面吓吓沈棠就行。你却在短时间内制出一张人皮面具,要不是我亲眼见过莫问天的尸体,我也差点信了。” “他叫高姜,擅长易容、制作人皮面具。”白苏侧过身子,指着那名男子向花粥介绍道。 “好厉害,不仅面具做得像,声音模仿得也像。”花粥钦佩的看着高姜,一脸期待的问道,“你可以教我易容吗?” 高姜被花粥看得不好意思,摸着头说:“侧妃要是想学,属下随时都可以教。” “嗯哼。” 白苏轻咳一声,高姜看到白苏脸色不大好看连忙噤口向后退一步。 “我们回府吧。”白苏不高兴的说了一句,抬腿往宫外走。 花粥竟然当他的面那样看另一个男子,实在是不像话。 “那我过些时日就来找你学。”花粥笑着对高姜说,然后跟上白苏步伐走到白苏身边。 白苏向后瞥了一眼高姜,莫名觉得这家伙有些碍眼,以后还是让他少在花粥面前出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原形毕露 回到王府,白苏带着高姜去书房商谈要事,花粥则一人回了沁苑。 书房内,白苏严肃的看着高姜说:“你现在现出了真容,以后多加注意,特别是在花粥面前,千万别露出马脚。” “是。”高姜双手抱拳应道。 “退下吧。” 闻言,高姜点头。 书房房门被人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年过半百、长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正是高管家。 这边花粥坐在房内,看着小木盒里的黑虫深思。 虽说案子已经了结,沈棠也被定罪惩处,但花粥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杏儿的死还是个谜团,让花粥不禁怀疑莫问天的死真的只与沈棠有关? “绿豆。”花粥朝外唤了一声。 “小姐,怎么了?”在院内浇花的绿豆走进房间问道。 “你去王府书阁帮我找一些关于苗疆的资料。” “找这东西做什么?”绿豆不解问道,小蛮就是苗疆人,小姐要是想了解什么大可去问小蛮,这可比翻书要详细可信。 “让你去你就去。”花粥看了绿豆一眼继续将注意力放到黑虫身上。 “哦。”绿豆鼓着嘴走出房间,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正好她不喜欢小姐和小蛮待在一起。 两个时辰后,花粥脸色沉重的关上绿豆从书阁找来的书籍,拿着装有黑虫的小木盒匆匆出了沁苑。 “姐姐,你怎么来了?” 小蛮惊喜的看着站在房门口的花粥,起身走到花粥面前察看花粥全身,尔后松了口气,“我听闻姐姐今日进宫差点丢了性命,如今看到姐姐平安无事也便放心了。” 花粥看着小蛮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瞧见花粥态度冷漠,小蛮眸中闪过不解,但还是强撑笑容对花粥请道:“姐姐里面坐。” 花粥不客气的从小蛮身边走过,到里面坐下。 小蛮神色略显尴尬,不过片刻调整好表情,笑着走到花粥身旁替花粥倒了杯茶。 倒完之后,小蛮走到花粥对面坐下,假装不经意问道:“听说姐姐找出杀害大司马的凶手了。” “嗯。”花粥呷了口茶淡淡应道。 小蛮脸色瞬间变得紧张,低眉抿了一下嘴继续试探着问道:“凶手是谁?” “沈棠。”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小蛮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锤了一下桌子愤慨道:“没想到沈棠这般恶毒,竟然对莫问天下毒手。” 花粥闻言抬眸望着小蛮,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小蛮被花粥盯得心里直发毛,低下头不敢看花粥,微微皱眉,她怎么觉得花粥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难道沈棠把她供出来了? 小蛮咽了口口水,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抬头看着花粥小声问:“莫问天武功高强,沈棠是如何杀的他?” “莫问天不是沈棠杀的。” “姐姐你不是说凶手是沈棠吗?不是她杀的又是谁杀的?”小蛮惊诧的看着花粥,心里更加紧张。 “你。”花粥定定看着小蛮。 “姐姐,你别开玩笑了,我...我怎么可能是杀害莫问天的凶手。” 小蛮心虚地眨着眼睛,神色躲闪,慌张解释道,“姐姐,是不是沈棠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信她,她在诬陷我。” “你知道的,她一直想将我赶出王府,这次狗急跳墙便想拉我下水,你......” “她没提你半个字。” “......”小蛮顿住,不明所以的看着花粥,“所以...是姐姐在怀疑我。” “不是怀疑,是肯定。”花粥从袖中拿出小木盒,放在小蛮面前,“你自己看。” 小蛮不解的望了花粥一眼,打开小木盒,看到里面的黑虫表情顿时僵住。 “苗疆人善用蛊,以血肉养之,可制毒,亦可杀人于无形。”花粥看着小蛮一字一字缓缓道。 小蛮慌得将木盒盖上,抬头对花粥笑道:“此秘术我只偶然听娘亲提过,并不曾亲眼见过,今天也是托姐姐的福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蛊虫。” “你没见过,那你梳妆台里的蛊虫从何而来?” 花粥现在想起还有点反胃,那日她在小蛮的梳妆台里看到好几个盒子,里面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蛊虫,盒子中间置放的是血淋淋的生肉。 “姐姐,你莫不是弄错了,我的梳妆台怎么可能有蛊虫。”小蛮看着花粥笑道。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嘴硬不肯承认。花粥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 “怎么没有了?”花粥诧异的看着抽屉,里面没有她之前看到的蛊虫,装的是胭脂水粉。 “姐姐,我说了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小蛮走到花粥身边一脸受伤的望着花粥。 “不要再装了。”花粥一把抓住小蛮的手腕举到两人中间,“仵作说利器并未刺中要害,不足以致死。就算没有沈棠,莫问天也活不了,因为你对他下了蛊虫。” “你本打算将杀害莫问天的罪行嫁祸给我,却没想到沈棠会半路返回,但这还是没有破坏你的计划,你达到了你的目的,所有人都以为莫问天是我杀的。”花粥将她这些天的猜想全说了出来。 “对。”小蛮蓦地笑了,“莫问天是我杀的。” 见小蛮承认,花粥皱眉问:“杏儿也是你杀的?” “是。”小蛮大方承认,轻笑,“那丫头死前还向上天忏悔,哭着说对不起你呢。” 花粥攥紧手心,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小蛮用张生来威胁杏儿,让杏儿对她下迷药,所以她才会对那日发生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 小蛮杀杏儿是为了灭口,因为她怕杏儿有一天会将她供出来。 “为什么?”花粥痛心的看着小蛮。 凭心而论,小蛮进府以来,她从未亏待过小蛮,甚至在沈棠面前几次维护小蛮。可小蛮为什么要这样做,置她于死地。 “为什么?”小蛮讥笑的看着花粥,“因为你傻啊,沈棠和绿豆都看得出我进王府别有用心,就你像个傻子一样被我骗得团团转。” “你喜欢王爷?”花粥不可置信的看着小蛮。 “对!我 第一百二十章 醋了 “可是后来我知道他府中已有两房妻妾,我本想先除掉沈棠,但发现你比沈棠更有威胁性,所以我要除掉你。” 小蛮嫉恨的看着花粥,论相貌、论才情,她哪一样不比花粥强,可偏偏王爷就是不看她一眼,心里只有花粥。 “你还记得不归山的猎洞吗?”小蛮嘴角微勾,摇头叹惜道,“只可惜你命大,没能死在里面。” 花粥愕然,她知道那日有人在背后推她,她才掉入洞中,但她万万想不到推她的那个人是小蛮。 原来小蛮从一开始就想杀她,但她隐藏的很好,瞒过了她和白苏他们。 沈棠虽跋扈,但她说话做事明着来,不像小蛮这样背后捅刀子,实在可怕。 “走,我们去芳华阁,把一切实情都告诉王爷。”花粥气愤的拽着小蛮往外走,这样的人绝不能继续留在王府。 “你疯了吧。”小蛮用力甩开花粥的手,“你有证据吗?你以为凭你的一面之词大家就会相信你?” “蛊虫为证,你休想抵赖罪行。”花粥拿起桌上的木盒举到小蛮的面前,再次抓住小蛮的手将她连拖带拽的拉出房间。 “放开我。”小蛮路上不停挣扎,奈何花粥抓得太紧始终挣脱不开。 “花粥,你们这是?” 花粥她们来到后花园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正往沁苑走去的白苏,白苏不解的看着花粥和小蛮。 “白苏,小蛮才是杀害莫问天的真正凶手,所有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花粥看见白苏,立马拉着小蛮走到白苏面前控诉道。 “什么?”白苏惊诧出声,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王爷,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拉着我出来,还说要带我去见官。”小蛮一脸无辜的看着白苏说。 “就知道你会抵赖。” 花粥瞥了沈棠一眼,举起手中木盒递到白苏面前:“这盒子里装的苗疆蛊虫,是我从莫问天和杏儿的尸体上发现的,它们藏在尸体的皮肉里,极不易被人发现,所以我们都被蒙蔽了,以为莫问天是被金钗刺死的。” 白苏半信半疑的打开盒子,皱眉,将盒子对着花粥:“这就是蛊虫?” 花粥定睛一看,木盒里躺着两颗红枣,怎么可能,她明明将蛊虫放置在盒中,方才还拿给小蛮看了。 花粥看向小蛮,小蛮眸里隐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小蛮,肯定是小蛮趁她不注意调换了蛊虫。 “姐姐,我知道府里好多人都不喜欢我,他们说我是狐狸精,想要勾引王爷,这些我都不在意,可我没想到你竟然相信他们的话,也这样看我。”小蛮委屈的看着花粥,受伤的模样特别惹人怜爱。 花粥冷冷的看着小蛮,她一直在众人面前保持可爱单纯的形象,但刚刚残忍恶毒的嘴脸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你勾不勾引王爷我管不着,我们现在谈论的是莫问天遇害一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花粥!”白苏叫了一声,有些生气的看着花粥。 他生气不是因为花粥说小蛮是凶手,而是花粥不在意有没有别的女人勾引他,这让他觉得花粥心里不是很在意他。 而花粥误会了,看着白苏薄怒的神情,以为他是在怪她诬陷小蛮,心里一酸,失望的看着白苏,“你不相信我,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斥责我。” “我......”看着花粥难过的样子,白苏后悔自己刚才不该用那么重的语气叫花粥。 小蛮看着眼前两人,他们吵得越凶,她就越高兴,最好是能利用这次机会让他们两个心生隔阂。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白苏赶紧上前拉住花粥的手,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认错,“我刚刚只是......醋了。” 他怎么可能不相信花粥,花粥不管说什么他都相信。 “醋了?”花粥不解的看着白苏。 “你刚刚说别的女人勾引我不关你的事,这种事你不管谁管?”白苏不满的瘪嘴,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看着花粥。 “......” 花粥无奈的看着白苏,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调情,他们现在讨论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花粥嫌弃的扯开白苏的手,提醒道:“有外人在呢,注意点。” 果然,小蛮的脸色惨白,悄无声息的捏紧隐在袖中的手,看着花粥的眼神更加阴毒。 “说正事。”花粥轻咳了一下嗓子,道,“我们不能让莫问天枉死,我要带小蛮去见皇上。” 小蛮听到花粥要带她去见皇上害怕的颤了颤身子。 “不可。”白苏神色严肃的阻止道。 “为什么?”花粥生气的看着白苏,果然他还是不相信小蛮是凶手。 “我们今天刚指认沈棠是凶手,皇上也惩处了沈棠,我们这时候去告诉皇上沈棠不是凶手,皇上岂不是认为我们在戏弄他,况且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白苏对花粥解释道。 花粥不甘心的看着小蛮,难道就这样任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莫问天救过她的命,她说过要帮莫问天找出凶手。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莫问天的死她也有责任,莫问天是被她连累的,如果不是她,莫问天也不会死,所以她更不能就这么放过小蛮。 “既然不能去找皇上,那我就自己动手。” 花粥霍然抬脚,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将匕首从刀鞘里拔出来,举刃向小蛮刺过去。 “啊!”小蛮看着向她刺过来的匕首吓得尖叫。 匕首停住,花粥不悦的看着挡在小蛮前面的白苏:“让开。” “不可。”白苏劝道。 “不可不可,这也不可,那也不可,你到底站哪边?莫问天的死你忘了吗?”花粥的手仍然举着匕首,看到白苏护着小蛮怒火更涨。 “王爷救我。”小蛮躲在白苏身后,害怕的揪住白苏的衣服,却是偷偷向花粥投去挑衅的眼神。 “让开。”看到小蛮挑衅的样子,花粥眼神一凛,对白苏冷声道。 “小蛮救过我,是我把她带回王府,我不能让她把命丢在这,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放过她。”白苏看着花粥请求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押送沈棠 花粥为难的看着白苏,半响,放下匕首,气愤的别过脸去。 “多谢王爷出手相救。”小蛮感激的看着白苏。 白苏看了一眼花粥,再转身面对小蛮,愧疚道:“小蛮,你还是走......” “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知道如果继续留下也只会给你们带来困扰,我这就离开。” 小蛮知道白苏想让她离开王府,所以抢先开口,被人赶出去还不如她自己主动提出离开,这样不仅保全了脸面,还能让白苏心里的愧疚更深。 “抱歉。”果然白苏神情更加愧疚。 “王爷,你不必感到愧疚,怪只怪我自己惹得姐姐不开心了。”小蛮扭头看着花粥说,“我不奢求姐姐原谅我,但我真心祝福姐姐和王爷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说完,小蛮决然转身往王府大门走去。 花粥看着小蛮离去的背影,略有不甘的将匕首收入刀鞘,别在靴里。 “消气了吗?”白苏走到花粥面前,双手搭在花粥肩上,笑道。 “我没有生气。”花粥别头否认。 “还说没生气,这脸鼓得都跟包子一样大了。”白苏笑着伸手捏花粥的脸颊,手指摩擦一下,手感还不错,皮肤滑滑嫩嫩的。 花粥啪的打开白苏的手,昂头问他:“我说小蛮是凶手你信还是不信?” 花粥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白苏,捏紧右拳举到白苏面前,仿佛白苏要是说不信,这拳头就会照着白苏身上挥下去。 “信。”白苏毫不犹豫道,然后不解的看着花粥问,“只是小蛮为什么要杀莫问天,且如何杀得了莫问天?” “因为她喜欢你,想将罪行嫁祸给我借此除掉我。”花粥说道,忍不住咬牙吐槽一句,“色字当头一把刀,莫问天那个蠢蛋就是死在美色上,被人下了蛊虫都不知道。” “怪我,如果我当初没有带小蛮回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白苏自责的低下头。 “算了。”花粥本来肚子窝气,看到白苏这个样子也不忍心责怪他,叹了口气,“也不能全怪你,谁知道她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你不怪我了?” “不怪。”花粥应道,她本就不怪白苏,她怪的是小蛮。 白苏一听高兴的抱住花粥,他还以为花粥会生他的气。 时间很快,三天转眼就过去了,今天便是沈棠行刑的日子。 因为莫问天一案与花粥相关,而且凶手是花粥找出来的,所以北皇特意下旨让花粥做监斩官。 沈棠骑马走在牢车前面,心里腹诽道:北皇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让她做监斩官,到时候沈相国肯定会把沈棠的死这笔帐算在她头上。 不过沈相国也真是沉得住气,前天还向北皇磕头求情,今天是沈棠行刑的日子,却没来见沈棠最后一面,莫非是不忍心看到沈棠命丧断头台的样子。 “花粥,花粥。”快到刑场的时候沈棠突然不安分起来,双手抓着囚车上的铁栏,大声朝花粥的后背叫嚷。 花粥听见,不予理会,头也不回的驾马朝刑场走去。 “花粥,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不听会后悔一辈子的。”沈棠不放弃的对着花粥喊道。 花粥仍然不理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弟弟的下落吗?”沈棠见花粥无动于衷,急了。 马蹄停住,花粥迅速翻身下马,跑到囚车前脸色沉重的看着沈棠:“你怎么知道我有弟弟?” 在北朝,这件事她只和绿豆说过,并未告诉其他人,沈棠又是如何得知? “我不仅知道你有弟弟,我还知道他在哪?”沈棠见花粥上钩,拂了拂身上的囚衣,气定神闲道。 “说!你要我做什么?”花粥冷冷的看着沈棠。 虽然她不知道沈棠说的是真是假,但沈棠知道她有一个弟弟这就令她不得不警惕起来。 爷爷他们说小朗不会再回来了,她不信,她相信小朗总有一天会找到回家的路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中,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寻找小朗。 “我要你救我,带我离开建都。”沈棠看着花粥说。 她相信花粥会答应的,只要离开建都,她就可以换个身份重新来过。 花粥盯着沈棠,陷入深思。 劫囚可是死罪,如果答应,北朝断是容不下她了,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有了小朗的消息,她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好,我答应。” 听到花粥的话,沈棠嘴角轻勾,鱼饵一下,鱼已上钩。 “钥匙。”花粥走到旁边押送囚车的狱卒长面前,冷声开口。 “啊?”狱卒长一怔,不解的看着花粥,这还没到刑场监斩官要钥匙干嘛? 虽有疑问,狱卒长还是赶紧从腰间掏出钥匙双手递给花粥。 狱卒长看着花粥拿钥匙打开囚车,惊掉下巴,急道:“监斩官大人,还没到刑场,不能放出犯人。” “犯人放在囚车里不安全,万一有人劫囚目标太大,我先押她去刑场,你们随后跟来。”花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狱卒长听了花粥的话不禁点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那监斩官大人先行一步,我们跟在后面。” 花粥点头,扶着沈棠走出囚车,带她走在前面。 花粥抓着戴有镣铐的沈棠慢慢加快步伐,逐渐将后面的官兵甩开一大段距离。 眼见前面有一个拐角,花粥步伐愈来愈块,向右一拐,碰巧拐角处有一座院子,花粥推开木门带着沈棠躲了进去。 “人呢?”官兵们推着囚车顺着拐角处右拐,前方早已没了花粥和沈棠的踪影。 “不好!”狱卒长忽然醒悟,发现自己上当了。 犯人装在囚车里才是最安全的,若有人劫囚,他们这么多人手可以挡住劫囚者。 但监斩官大人独自带着犯人离开,她一人怎敌得过对方十几二十人。 而且他们现在找不到监斩官大人,要是监斩官大人有意放走犯人,丢失犯人的罪行可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狱卒长越想越怕,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勺,他真是个猪脑子,怎么会傻到让监斩官大人带走犯人呢?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找不着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花粥劫囚 “犯人丢了,还不快找。”狱卒长看到大家还愣在原地,喊道。 众兵这才回过神,个个面露恐色。完了完了,这下头上的脑袋保不住了。 官兵们丢下囚车,开始挨家挨户的查,四处寻找花粥她们。 花粥和沈棠躲在院中,花粥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察听外面的声音,直到没了动静才站直身子。 她转身拿出狱卒长给的钥匙帮沈棠解开镣铐,看着沈棠身上脏兮的囚衣,皱眉,解开自己身上的外袍递给沈棠。 沈棠不解的看着花粥。 “穿上,你身上的衣服太显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逃犯啊。”花粥瞥了沈棠一眼。 “哦。”沈棠听话的穿上花粥给的外袍。 沈棠穿衣服的时候,花粥弯腰从门缝偷看外面,边说:“趁现在大家没发现,我带你出城,你待会低头别说话跟着我走就行了。” 沈棠点头。 花粥往后看了一眼穿好衣服的沈棠,拉住她的手,打开木门,探头警惕的察看四周才慢慢走出院门。 她低头带着沈棠往城门方向走去,两人来到城门,城门口整齐站着两队士兵。 今日出城的人不多,所以花粥她们比较显眼,花粥轻咳一声,扭头朝沈棠使眼色。 沈棠立马会意,低下头。 “站住。” 就在两人快要走出城门的时候,一个士兵叫住她们。 花粥心一惊,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转头笑着对那个士兵说:“官爷,怎么了?” “过来。”士兵朝花粥招手。 花粥低头眼珠子左右转动抬腿向士兵走去。 “我怎么看你有些面熟?”士兵打量花粥问道。 花粥微怔,尔后笑道:“小人经常出城,可能是次数多了,一来二往官爷便觉得我面熟。” 花粥暗暗皱眉,她怎么不记得她跟守城门的士兵打过交道。 “不对。”士兵低头细瞧花粥的脸,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我在刑场见过你。” 花粥面色一紧,难道是之前白言押她上刑场时被这个小士兵记住了? “哦,我也记起来了,我上个月去刑场看热闹,或许是那个时候碰巧撞到了官爷。”花粥打着哈哈笑道,然后假装焦急道,“小人还有要事需要赶快出城,还请官爷放个路。” “去吧去吧。”士兵挥挥手,还在低头思索回忆那日刑场的场景。 “谢官爷。”花粥拱手道,转身对着沈棠使眼色两人快步往城门走去。 “关上城门!”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花粥回头一看,押送囚车的官兵跟在后面追了上来。 眼看城门就要被关上,花粥拉着沈棠向城门冲去。 守城门的士兵看到花粥要冲出去,连忙抽剑上前阻拦花粥。 花粥被士兵缠住,只得出手应付。她一拳打倒一个,一脚踢倒两个,打退最后一个士兵的时候,两道城门之间只剩一条小缝。 花粥急了,拽着沈棠向城门跑去。当她们跑到城门的时候,城门已经紧紧关闭。 花粥惋惜的锤了一下坚硬的城门,就差一点,差一点她们就可以出城了。 “监斩官大人,你这是何意?”狱卒长看着花粥问道。 花粥转身望向身后的官兵,不语。 “私自放走犯人,不仅大人你,就连我们这些小卒也是要掉脑袋的。”狱卒长苦着脸劝花粥,“大人,午时就要到了,我们现在押着犯人去刑场还来得及。”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一个人的错,与你们无关。”花粥看着狱卒长说,“开城门,我们要出城。” “哎哟,大人嘞,你怎么犯糊涂了,救这个犯人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可别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狱卒长苦口婆心劝道。 沈棠担心的看着花粥,生怕花粥被这个狱卒长劝得改变主意。 “开门。”花粥坚持道。 “既然大人你执迷不悟,那小的就得罪了。”狱卒长向花粥拱手行了个礼,直身,朝后吩咐道,“将犯人拿下。” 后面的官兵站成一排向花粥她们走过来,沈棠害怕的躲在花粥后面:“怎么办?” “不慌。”花粥面色镇定,直直望着向她们走过来的官兵。 官兵伸手想要抓沈棠,却被花粥拦下,如此一来,花粥便与这些官兵厮打在一起。 眼见这些官兵都要被花粥打倒,不远处传来响亮的脚步声。 花粥一看,不好,官府的帮兵来了,这下出城更难了。 “大人,回头是岸。”狱卒长继续劝道。 花粥眼神一凛,打退一个又一个官兵,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她还要兼顾沈棠,几番下来,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忽然不知从哪窜出十几个黑衣人,帮着花粥抵挡官兵。 花粥不经意瞥到旁边酒楼上站着一个人,正是沈相国。 难怪今日没看到沈相国,想必这些人是他安排的,就算她今日不救沈棠,沈相国也早已做好劫囚的准备。 有了黑衣人的帮助,官兵逐渐落了下方。 “住手!”白苏骑马匆匆往城门赶来。 闻声,众人停手。 “你怎么来了?” 花粥看着白苏,想起现在还是禁足期间,要是被北皇知道白苏擅自出府肯定会责罪与他,急道,“你不能出府,快回去。” “花粥,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白苏沉着脸,第一次对花粥生气。 他听到高姜说花粥劫囚,一刻都不敢耽误急忙出府向这边赶来。 他原是不相信花粥会干出这样的事,但见到眼前这一幕他也不知道花粥想干什么。 “我......我有苦衷,我今天必须要带沈棠走。”花粥看着白苏说。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她今天做的事可能会连累很多人,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要这样做。 白苏定定望着花粥,眼里闪过挣扎、思虑。 许久- “传本王命令,开城门。” “王爷,不可,犯人要是被放走了,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狱卒长忙上前提醒白苏。 “皇上怪罪,由本王一力承担,开城门。” “王爷。”看着白苏坚决的样子,狱卒长叹了口气只好对着守城门的士兵挥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见顾生 背后的城门缓缓打开,花粥眼神复杂的看着白苏,似有愧疚,又有担忧。 白苏今日帮她出城,北皇知晓必会责怪于他。 “走!”白苏叫道。 他知道花粥在顾忌什么,但等皇上收到消息,花粥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虽然他不知道花粥为什么执意要救走沈棠,但她这样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无论花粥做什么他都支持她。 白苏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到花粥面前,将马绳递给花粥,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嗯。”花粥点头,看了白苏一眼,将沈棠摔上马,捡起地上士兵丢落的剑,上马坐在后面。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一个骑在马上,一个站在下面,眼神交汇,流转万般情思。 末了,花粥终于狠下心拉住马绳转身往城外走去。 白苏望着花粥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担忧,他怕花粥在外面会遇到危险,不过有阿宣暗中保护他也就放心了。 花粥驾马向城外跑去,来到一片小树林,忽然皱眉,一把抓住沈棠的衣领,沉声道:“你骗我,故意将我引到这。” “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沈棠笑道,眼里满是得逞的神色。 花粥眼神一凛,拎起横躺在前面的沈棠摔到地上去,然后跳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棠问道:“何人指使,有何目的?” 她弟弟的事必定是有人告诉沈棠的,她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小树林偏僻阴森,想必是与幕后指使人约定好了的,他们费尽心思将她引到这定是别有目的。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沈棠哼了一声,笑道。 “好,既然你不说,就没有留下的价值了。”花粥朝沈棠弯唇一笑,“那你就在这做孤魂野鬼吧。” 花粥抽出手上的剑对着沈棠的脖子砍去。 “我说,我说!”沈棠惊叫一声,紧闭双眼喊道,原先嚣张得瑟的脸此时满是惊恐。 花粥嘴角微勾,这才放下剑。 “六天前,有一个人……” “花将军,好久不见。”沈棠刚开口,前面突然出现一个穿着锦蓝色衣袍的男子。 “顾生?”花粥皱眉,她没想到会在这再次见到顾生。 难怪沈棠知道她弟弟的事,原来是顾生告诉她的。 沈棠转头一看,脸上一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男子身后躲着,说道:“我已经照你的吩咐把花粥带到这了,你承诺我的不会忘了吧。” “当然不会忘。”顾生微微一笑,袖中的匕首落下,往后一插,刺在沈棠腹上。 “沈棠!”花粥看到冲上前去,奈何顾生速度太快,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刺进沈棠身上。 “你……”沈棠低头看着插在腹中的匕首,抬头瞪大眼睛看着顾生。 顾生抽出匕首,沈棠身子向后一仰倒下,躺着地上还睁着眼睛。 “废物,说好五天时间你却花了六天。”顾生将带血的匕首丢到沈棠身上,不解气似的踢了沈棠一脚。 “顾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花粥望着顾生,陌生得可怕,她记得以前的顾生热心善良,经常帮助苦难百姓,手中的刀只屠恶人,从不滥杀无辜。 可如今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下得去手,还面无愧色。 花粥看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沈棠,她本可以好好做她的朝阳王妃,却偏偏不守本分去与顾生合作,到头来身名俱败,这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 “残忍?”顾生笑了,看着花粥面目突然变得狰狞,大喊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残忍,我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花粥不可理喻的看着顾生,他与刘子琛合谋取她性命,现在却反过头来怪她,简直可笑。 “我原本已经被皇上提升为镇国大将军,可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要出现在皇上面前?”顾生不甘心的吼道,恨恨看着花粥,“你和朝阳王离开之后,皇上迁怒于我,差点要了我的性命,他贬我去军营倒马粪,人人都取笑我,羞辱我。” “你活该!”花粥轻笑,冷冷的看着顾生,“我当初信任你、器重你、提拔你,可你却背叛我,捅我刀子,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活该?是,我活该。”顾生拍着自己的胸脯,笑着对花粥说,“你也好不到哪去,皇上说了,只要我将你带回南国,他就会恢复我大将军的身份。” “凭你?”花粥轻蔑的看着顾生,讥笑道。 花粥不屑的神色彻底惹恼了顾生,顾生攥紧拳头,他知道花粥瞧不起他,他常常在花粥面前自卑的抬不起头,总觉得自己低花粥一等,所以他才想推翻花粥来证明自己。 “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做了充分准备。”顾生淡笑的看着花粥。 听着顾生别有深意的话,花粥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顾生只身一人来北朝,自不会做无把握的事,难道他在树林里设了埋伏? 忽然花粥惊觉身子一阵绵软,手中的剑掉到地上,两腿微微发抖,她扶住旁边的树干勉强站稳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花粥头上冒出些许微汗,虚弱的看着顾生:“你在树林里撒了软骨散。” 怪不得她刚进树林的时候闻到一股怪味,但她当时只顾着质问沈棠,没有在意,没想到就中了顾生的招。 “不使点非常手段怎么抓得住你?”顾生笑道。 他知道自己武艺不如花粥,硬碰硬到时候不仅抓不到花粥,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所以他先服下解药,然后在树林里撒下软骨散,等着花粥自投罗网。 他刚才与花粥废话,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药效发作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抓住花粥。 “卑鄙。”花粥无力的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骂道。 “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又如何?”顾生不以为然,朝花粥走去,“你就认命,乖乖的跟我回南国。” 顾生忽然瞪大眼睛,一把匕首刺进他的腹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囚南国 刚才顾生靠近花粥的时候,花粥趁顾生不注意抽出靴中的匕首,等到顾生俯身扶她时,她用尽全力挥匕刺向顾生右腹。 顾生痛哼一声,向后一退使身子离开匕首,站起,冲花粥脑袋一脚,花粥便昏晕倒下。 顾生摸了摸伤口流出的血,他奶奶的,要不是花粥中了软骨散没有力气,这匕首再刺进一点,他的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顾生顾不得身上的伤,弯腰扶起花粥,将花粥放在马上,自己翻身上马,骑马离开小树林。 -- “哗啦” 一盆冷水泼到花粥脸上,浇湿了花粥全身,花粥晕晕沉沉的睁开眼睛,到现在身子还有些发软。 她动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铁链锁住双手。 “花粥,我们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花粥耳中,花粥不觉得惊讶,意料之中的慢慢抬头,看着眼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刘子琛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花粥满不在乎的样子和轻蔑的神色令刘子琛很是不满,他原以为花粥醒来看到他会很惊讶,又或是大声咒骂,结果都没有。 “你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刘子琛上前,右手捏住花粥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你帮北朝攻我南国,夺我城池,这笔仇朕一直记着,现在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花粥看着刘子琛的眼神平淡无波,没有夹杂任何感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刘子琛怒了,他讨厌花粥这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难道不想知道小朗的下落吗?”刘子琛松手,玩味的看着花粥。 花粥平静的表情终于被打破,焦急的看着刘子琛问道:“他在哪?” “在哪?”刘子琛冷笑一声,“当然是在下面陪花老将军了。” “不可能。”花粥一听踉跄的后退几步,失神道。 小朗怎么可能死了,不会的,他只是迷路总有一天会回家的。 花粥忽然看向刘子琛:“你怎么知道?” 她和爷爷找了小朗这么久都没得到一点消息,更别提死讯了,刘子琛又是怎么知道小朗死了。 “因为是朕杀的。”刘子琛用食指抵着自己的胸口对着花粥笑道。 “刘!子!琛!”花粥双眼猩红,咬牙看着刘子琛,拼命的冲向他,却被锁链牵住又扯了回来,就像一只野兽想要撕掉刘子琛一样。 “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花粥双眼噙着泪水,不敢相信的看着刘子琛,声音嘶哑道,“他以前最喜欢跟在你身后喊子琛哥哥,他总是把好吃的留下来托我进宫带给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花粥看着丧心病狂的刘子琛直觉得寒心,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连小朗都不放过。 “那得感谢你这个亲姐姐啊,是你亲手将他推向死路。”刘子琛张开双臂看着花粥笑道。 “你说什么?”花粥怔住,定定望着刘子琛,“你把话说清楚。” “小朗并不是走失,而是被父皇悄悄抓了起来,关在隐蔽的行宫里。父皇临终前吩咐朕,一旦你们花家不忠立马杀了小朗断后。” 刘子琛走到花粥对面的椅子坐下,后背靠在椅背上说:“如果不是你背叛南国,朕又怎么会杀小朗。” 花粥呆呆的看着刘子琛,腿不禁一软,是她害了小朗,是她害了小朗! 花粥突然顿住,凌厉愤恨的眼神射向刘子琛,冷声问道:“先皇为什么要囚禁小朗?” “你们花家掌握重权,一旦谋反必会威胁到父皇的皇位,有小朗在手就相当于把你们花家牢牢抓在手中。” “卑劣可耻!”花粥对着刘子琛恨恨的啐了一口。 花粥心生悲凉,爷爷,这就是我们花家世代用命去守卫的皇家。 我们忠他、拥护他,他却疑我们,将我们赶尽杀绝。 君不明,臣不贤,这样的国守它何用? “你就骂吧。”刘子琛起身整了整衣领,笑道,“朕不会杀你,朕要把你关在这,让你亲眼看着北朝覆灭,朕还会将朝阳王的人头带来陪你。” “你想干什么?”花粥紧张的看着刘子琛问,听他的意思是要对北朝和白苏下手。 “不干什么。”刘子琛走到花粥面前抽走花粥头上的发簪,“就是想跟朝阳王做个交易。” 花粥反应过来,刘子琛是想利用她来威胁白苏跟他合作,然后拿下北朝,事成之后,他就会杀掉白苏。 “你做梦,白苏他不会答应你的。” “会不会试试看就知道了。”看到花粥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刘子琛就觉得特别痛快,这才是她作为笼中囚该有的反应。 “哈哈哈。”刘子琛满意的大笑离开地牢。 “刘子琛,你若不杀我,等我出去定将你千刀万剐!”花粥对着刘子琛的后背大喊道。 -- “你说这个女人脾气真够硬的。”地牢内,一个精壮的男子看着被锁住的花粥对另一个矮小的男子说道。 “可不是吗,这几天鞭子也抽了,烙铁也烫了,她愣是不吭一声,要是寻常女子早扛不住断气了。”矮小的男子啧啧道。 “你说皇上为什么让我们折磨她,又派人给她上药,这到底是要她死还是不要她死?”精壮男子不解问道。 “你不知道?”矮小男子惊讶的看着精壮男子,然后凑近他,低声道,“关在这的是花老将军的嫡孙女,皇上这是故意折磨她,想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是那个花家女将花粥?” 精壮男子崇拜的看了一眼旁边奄奄一息的花粥,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罪恶感。他听过花粥的很多传说,十分敬仰她,但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他现在却拿鞭子抽打自己敬仰的女英雄。 “花将军与皇上不是感情甚好吗?大家还说花将军以后是要入宫为后的,怎么会?”精壮男子不理解问道。 “你是今天才进城吗?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矮小男子没好气的重重拍了一下精壮男子的脑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摸骨看相 精壮男子委屈的摸着被打的头。 矮小男子白了他一眼,撇了一下嘴,朝他招招手,精壮男子立马凑过去。 “皇上早已立了萧蓉儿为后,而花将军投奔北朝带兵来攻打南国,夺我国十几座城池,因此皇上恨她恨得紧。”矮小男子俯在精壮男子耳边小声道。 “不会吧。”精壮男子不相信,他一直听闻花粥忠心为国,怎么可能会背叛南国。 矮小男子从盘中拿出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边嚼边说:“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不过也有消息说是皇上先派人暗杀花将军,才逼得花将军投敌。唉,皇家的事乱得很,你嘴巴放紧点,别出去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矮小男子说着抬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提醒精壮男子。 精壮男子闭紧嘴巴连忙点头。 “哎,没酒了。”矮小男子摇了摇酒壶,站起,对精壮男子说,“你在这看着,我出去打点酒。” 精壮男子点头。 等矮小男子走后,精壮男子用手摸着下巴望着花粥。 花粥突然睁开眼睛,往精壮男子这边看来,吓了精壮男子一跳。 “我要喝水。”花粥虚弱开口。 精壮男子一听连忙起身到处翻找,总算找出一壶水,倒进碗里,双手端着碗走到花粥旁边。 “水来了。”精壮男子端着碗,心里有愧,低头不敢看花粥。 “我这个样子怎么喝?” 精壮男子闻声抬头,发现花粥直盯着他,恍然反应过来,花粥现在双手被锁喝不了水。 于是精壮男子颤颤巍巍的将碗送到花粥嘴边,小心的喂花粥喝下去。 花粥将整碗水喝得干干净净,苍白的脸色逐渐有了一点血色,她看着紧张的精壮男子疑惑问道:“你怕我?” “不是怕,是敬仰。”精壮男子更紧张了,低着头说,“我是江州人,早年来皇都谋生。我的父母和妹妹都还留在江州,半年前江州之战你带兵攻退北朝,我娘来信说是你救了他们的性命,因此我心中一直感激你。” “只是……”精壮男子的声音小了些,头低得更低了,“我之前不知道你是花将军,还抽了你鞭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没事。”花粥摇头,“这是刘子琛的命令,你也是按令办事。” “对了。”花粥看着精壮男子心中忽然有了主意,问道,“跟你一起看守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他叫张三,你问这个干嘛?”精壮男子不解问道。 “他长得有些像我一个堂弟,便多嘴问了一句。”花粥笑道,接着问,“那他可有娶妻生子?” “家有一妻,成婚十几年了,到现在还没有孩子。”精壮男子叹息的摇头。 花粥了然的点点头,笑道:“谢谢,我堂弟家有两子,那应该是我认错了。” “不用客气,我叫李四,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跟我提,我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李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嗯。”花粥朝李四抿嘴一笑。 “小四,你在那干嘛呢?”张三提着酒壶一进来就看到李四站在花粥旁边不知道嘀咕什么。 “没什么,我喂她喝口水。”李四转头对着张三回道,然后对着花粥弯腰点点头向张三走去。 “御厨房那个烧酒的老头真是越来越黑了,以前只要十五文钱,今天去就要二十文了,再这样涨下去,我们的月钱都不够我们喝酒了。”张三一边将酒壶放到桌上一边抱怨道。 “没办法,宫里的东西就是比外面贵一些。”李四安慰张三,走到桌旁放下手中的碗。 “唉~”张三长叹一口气,倒了杯酒灌进肚子,抹了抹嘴边的酒渍,放下碗拿起旁边的鞭子朝花粥走去。 “哎!”李四见了忙拽住李三,小声说,“今日的鞭子就免了吧。” “你脑子灌水了?”张三手指狠狠戳着李四臂膀说,“皇上吩咐每日三鞭,今天不抽,明天这鞭子就抽在我们身上了。” “就今天一次,你不说我不说皇上又怎么会知道。”李四拉着张三坐下,给他倒了杯酒说,“今日刚打的新酒,我们兄弟两应该好好喝几杯,要是见了血,岂不是坏了我们的心情。” 张三转了转眼珠子想想觉得挺有道理,放下鞭子,端起杯子:“那就…先喝几杯吧。” 李四一喜,连忙给自己倒上一杯,敬张三。 没过多久,两人喝得有些晕乎乎的。 张三摇了摇空酒壶:“又没了。” “嗝~”李四打了个酒嗝,摸摸肚子说,“我出去解个手。” “去吧去吧。”张三挥挥手。 李四便摸着肚子跑出地牢,张三则撑着下巴将花生米一粒一粒送进嘴里。 “张三。” “嗯?”张三抬起不太清醒的脑袋左右望了望,“谁?谁叫我?” “我叫你。”花粥加大声音。 张三眯着眼睛看向花粥,晃着步子走到花粥面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会看相。” “得了吧。”张三笑了,“我还会摸骨呢。” “你有一个妻子。”花粥看着张三淡淡开口。 张三顿住。 “尚膝下无子。”花粥继续道。 “等等。”张三正色,狐疑的看着花粥,“你……真会看相?” “你不信就算了。”花粥傲娇的向左撇过头去。 “我信,我信。”张三急了,跑到左边对花粥说,“那你能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吗?” 张家单脉相传,到他张三这一代十几年了都没有一个小孩,为此他也是愁白了头,张家的香火要是到他这断了,他还有何脸面去地下见那些老祖宗。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替你算算。”花粥盯着张三左瞧右看,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看了一会,花粥凝眉,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样?”张三紧张的看着花粥,忐忑不安的问道。 花粥叹了一口气,看着张三摇头说:“你命中无子。” “啊?”张三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步子微微后颤,眼里满是失望和哀伤。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要你给小朗偿命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花粥故意吊张三的胃口。 “什么方法?”张三急切的看着花粥问道,此时花粥在他眼里的形象就像送子观音的一样高大。 “我须得知道你无子的原因,究其根源,方可对症下药。”花粥认真严肃的看着张三说。 “怎么做?” “摸骨。” 张三瞬间警觉起来,警惕的看着花粥。花粥的手现在被锁链锁住,摸骨自然是要开锁,可花粥武艺高强,一旦开锁被她逃走,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花粥看出张三的顾虑,提议道:“你可以只解一只手,我还有一只手被锁住想逃也逃不了。” “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瞧张三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花粥板起脸,一副你请便的样子。 见花粥不开心了,张三也跟着急了,思量片刻咬咬牙下定决心。 “说好了只解一只手。” 张三从兜里掏出钥匙,帮花粥解开右手的锁链,反正门外还有侍卫守着,就算花粥挣开锁链也逃不出地牢。 花粥看着为自己解锁的张三嘴角掠过一抹得逞的笑容。 “咔嚓”一声,锁链开了。 “好了。”张生收好钥匙,看着花粥问,“你要摸哪里?” “耳朵。”花粥解释道,“耳朵在相学中被称为采听官,分天轮,人轮和地轮三部分,以此来判定人的和、智、情。我可以从耳朵看出你的人生命运,来为你转运改命。” 真有这么玄乎? 张三看到花粥还挺专业的样子,半信半疑的将耳朵向花粥凑过去。 花粥伸手摸了摸张三的耳骨,再捏了捏张三的耳垂,说:“闭眼。” 张三乖乖的闭上眼睛,突然颈上一痛,倒在地上。 花粥连忙蹲下,右手在张三身上摸出钥匙,打开左手上的锁链。 锁链打开之后,花粥赶紧扒下张三身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戴上张三的帽子。衣服合身,如此看来还真像个看守地牢的小狱卒。 花粥整好衣服走出地牢,看到门外的侍卫连忙闪身躲在石墙后面。 她探出半个头察看门口的情况,门外站着四个侍卫,腰上都佩有利剑。 花粥缩回头,贴着墙站直。她如今身子虚弱,又带有重伤,硬闯肯定出不去。 “走水了!”突然外面传来惊叫声。 花粥探头望去。 “你,跟我去看看。”门外一个侍卫指了一个侍卫,然后对其他两个侍卫说,“你们俩留在这守着。” 看着两个侍卫离开,花粥心中暗忖,如果她动作小点,够快,应该可以解决这两个侍卫。 花粥抬腿准备偷袭门外的侍卫,却看到那两个侍卫接连倒下,一个黑衣人闪进地牢。 花粥赶紧将身子缩回墙后,重吸了一口气,活动活动两只手。 黑衣人慢慢逼近,花粥越来越紧张,眼睛盯着地上渐长的影子,骤然出手,将黑衣人拖进来,双臂钳住他的喉咙。 黑衣人瞬间反应过来,抓住花粥的手使劲想将花粥过肩摔到地上,花粥察觉,松开被抓的那只手甩开黑衣人的手,再次钳住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又伸手向花粥的腰袭去,花粥为了躲避不防被黑衣人一掌击中,后退几步撞到墙上。 黑衣人转身看清花粥的脸连忙收手,着急上前去扶花粥。 花粥以为他要打她,便出手抵挡,向黑衣人击去。 黑衣人见了赶紧从腰上抽出玉佩举到花粥面前。 花粥一看,停住,惊喜道:“你是王爷派来的?” 黑衣人点头,心里十分内疚,白苏叫他保护好花粥,他却把花粥给打伤了。 “王爷没事吧?”花粥担忧问道,白苏放走她和沈棠,皇上知晓定会责罪于他。 黑衣人摇头,他一直跟在花粥后面,不知道白苏那边的情况。 而花粥误以为黑衣人的意思是王爷安好,这才安下心来,狐疑的看着黑衣人,这个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也不说话,好生奇怪,白苏怎么会派这样的人来。 不过疑惑归疑惑,花粥瞄了一眼门外对黑衣人说:“时间不多了,我们趁现在赶紧逃出去。” 黑衣人点头。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四回来了,他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侍卫张大嘴巴,再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花粥愣了。 看到黑衣人挥拳向他走来,李四机灵的两眼一闭,向地上倒去。 黑衣人停住望着李四,花粥见了连忙上前拉着黑衣人离开说:“赶紧走。” 花粥他们走后,李四悄悄睁开眼睛再闭上,这也算是报了花将军当年救他亲人的恩了。 皇宫大半人都往着火的地方去了,因此花粥他们一路还算顺畅,两人走到假山后面,出了这花院外面就是宫墙,很快就可以离开皇宫。 花粥往太极宫方向望了一眼止住脚步,黑衣人不解的看着花粥。 “你先走,我还有事需要处理。”花粥对黑衣人说。 黑衣人扯住花粥的袖子不让她去,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好花粥,现在就是逃走的最佳时机,如果让花粥回去,再逃出来就难了。 “你放心,我就去一会儿不会有事的。”花粥推开黑衣人的手,“我们在城外山郊会合,如果明日辰时我还未到,你就先回北朝。” 黑衣人仍然不放心。 花粥脸色严肃道:“事情没办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快走,这是命令!” 说完,花粥瞧见黑衣人腰上的匕首,拿走匕首转身往宫内走去。 因火势很大,守在太极宫的太监侍卫们都心不在焉,眼睛都往走水的方向瞧去。 花粥轻车熟路的从后走廊翻窗进入房内,她放轻手脚,慢慢向床靠近,望着躺在床上的刘子琛,恨得牙咬咬。 花粥怒目瞪着刘子琛,举起手中的匕首向刘子琛刺去。 刘子琛却在此时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离自己只有几公分近的匕首,快速伸手抓住花粥的手,眯眼看着花粥:“竟然被你逃出来了。” 花粥用力,匕首又近几分,双眼猩红:“我要你给小朗偿命。” 第一百二十七章 皇上驾崩了 “你这个疯子。”刘子琛咬牙紧抓着花粥的手阻挡匕首逼近。 两人僵持,但男人在力气上天生占有优势,且花粥身子虚弱,不一会握着匕首的手开始不稳起来。 刘子琛瞧出异样,瞄准时机使劲坐了起来,将花粥推得连连后退。 他站起,冲过去,对着花粥的肚子狠踢一脚。 花粥身子受力,撞到后面的柜子上,柜上的花瓶被震得坠落掉地,花瓶碎裂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侍卫太监。 “皇上。”总管太监着急喊出声,外面的人正欲冲进来。 花粥紧张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不许进来。”刘子琛对着门外厉声喝止。 “是。”太监侍卫们立即止步,站回原位。 刘子琛一步步向花粥走近:“朕好心留你一命,你却不知死活的想要刺杀朕,你以为还是从前吗?朕现在杀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花粥倔强的望着刘子琛,向下看了一眼手上的匕首。 刘子琛继续走近,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残忍的看着花粥说:“你放心,朕不会杀你,朕要让你亲眼看着花家覆灭,朝阳王被朕砍下人头。” 刘子琛已经走到花粥面前,花粥瞥一眼匕首,拿着匕首横放在胸前对着刘子琛的眼睛一转。 匕首刀片在烛光下泛起冷光,照在刘子琛的眼睛上,晃得他的眼睛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 花粥眼神一凛,瞅准时机扑过去,匕首狠狠扎进刘子琛的胸口,她狠厉的看着刘子琛,匕首用力再往里刺进几分:“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还有什么话你就下去对小朗说吧。” “你……”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刘子琛费劲的抬手想要推开花粥。 花粥缓缓抽出匕首,再狠狠的扎进去。 空中炸起一片惊雷,吓了外面的总管太监一跳,他不解的抬头看天,这好好的怎么就打雷了。 “吴总管,真的不进去看看吗?万一皇上出事了我们可担待不起。”旁边一个侍卫对着吴总管弯腰,有些担忧的开口。 “皇上说了不许进去,咱家能抗旨吗?”吴总管翘起兰花指,捏着阴阳怪气的腔调,不满的看着那个侍卫说道,“皇上心情不好就喜欢砸东西,这会肯定是在借物泄愤,我们这时候闯进去不是找死吗?” 侍卫听了张着嘴巴明白的点头。 “哼~”吴总管撇了下嘴,白了侍卫一眼,摆正头。 片刻突然呆住,瞳孔放大,慌道:“不对!” 皇上以前发脾气砸东西的声音最少也要持续一刻钟,今日却只听到几声动静,安静的有些奇怪。 “跟我进去看看。”吴总管对侍卫挥手,朝房门走去。 房内花粥反反复复刺了刘子琛十几下才解气,斜嘴一笑,将浑身是血的刘子琛扔到地上。 起身,跑到门口反锁房门。 “开门。”吴总管推门却发现推不开,心里更加肯定里面出事了。 “给我撞开!”吴总管指挥身后的侍卫。 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用力撞门,门被撞得一晃一晃的。 花粥跑到里面搬起桌子放在门后挡着,后退两步,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花粥瞬间转身,挥掌袭去,看清来人,急急收住手掌,皱眉小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黑衣人看着她没有说话,花粥要是出事了,他没法跟白苏交代,所以偷偷跟上花粥,看见花粥翻进房间,他便站在外面替花粥把风。 但花粥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他担心就进来看看,谁知一进来就看到南皇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原来花粥说的事是刺杀南皇。 这也太大胆了,一旦外面的人发现南皇死了,就会封锁皇宫和整个皇都,他们就插翅难飞了。怪不得花粥让他先走,去城外等她,原来她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也没打算活着出去。 “跟我来。”花粥向后看了一眼快要被撞开的房门,拉起黑衣人的手臂,往书架走去。 脚碰到躺在地上挡路的刘子琛,踹了一脚,将刘子琛踢到一边,走到书架面前。 她放开手,看着书架从左至右数了数,目光落在一本厚重的史书上,她拿下史书,墙上竟有一个按钮。 花粥按下按钮,书架缓缓右移。 黑衣人看着面前的通道,原来书架后面藏有这样一条密道。 “走!”花粥将书放回原位,端起旁边一盏蜡烛,朝黑衣人撇头,先进了密道,黑衣人连忙跟上。 两人进去之后,书架又缓缓移回原位,遮住密道,让人看不出一点痕迹。 “给我狠狠的撞!”门外的动静还没停,吴总管着急喊道,皇上到现在也没出声,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侍卫们越发用力,用手肘和身体重重撞着房门,终于撞开了门后的木栓,然后用脚踢开桌子,冲进房内。 “啊!” 看着躺在地上的刘子琛,吴总管惊叫一声,手中的拂尘掉到地上。 他抖着身子走到刘子琛身旁蹲下,哆哆嗦嗦的将手指伸到刘子琛鼻下探了探气息,丧着脸,颤巍巍道:“皇上驾…驾…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吴总管双膝跪下,双手伏地,弯身将额头放在手背上大喊。 身后的侍卫连忙跟着跪下,照着吴总管的样子俯身低头。 刘子琛驾崩的消息就像天上的惊雷一般在皇宫迅速传开,宫中人心惶惶。侍卫、官兵纷纷出动,封锁了皇宫和整个皇都,戒备极其森严,连一只苍蝇也甭想飞出去。 而花粥和黑衣人早已出城,此时正躲在皇都十公里以外山下的一个石洞里。 花粥坐在石头上擦着黑衣人采来的草药,看着盯了她一个时辰的黑衣人,无奈道:“好了,我知道我这么做风险很大,可我怎么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送死呢。” 当年东照国偷袭南国,打进皇宫,爷爷率兵坚守皇宫,后来实在守不住了,先皇便开启密道带众人从密道逃生。密道直通城外,出城之后爷爷便立即发令调集驻守边关的将士回朝,出其不意的围剿了东照国敌军,夺回皇都。 第一百二十八章 原来他不能说话 先皇重新坐回龙座后,将所有知道密道的人秘密处死,唯独留下了爷爷。 后来爷爷偷偷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并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留着日后保命,也许那个时候爷爷就察觉到了先皇的不信任,所以才会告诉她这个秘密。 没想到今天这个密道真的派上用场了,她在去太极宫之前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要么杀了刘子琛,要么全身而退。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迟早会杀了刘子琛为小朗报仇。 不过好在刘子琛已死,大仇得报,她也就无憾了。 “哎。”花粥不满的戳了一下黑衣人说,“你怎么不说话?” 一直都是她在讲,黑衣人不言不语听着,好像不太搭理她的样子。 黑衣人指着自己的嘴巴,摆摆手。 花粥愣住,满脸歉意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 花粥顿住话,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低头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从密道逃出来之后,黑衣人一直都没有说过话,她还以为他是生气她贸然行事才会不理她,原来他不能说话。 黑衣人摇头,他已经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了,也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花粥放下草药,对着黑衣人说:“我叫花粥,你呢?” 黑衣人用靴底抹平地上的灰土,捡起旁边的树枝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阿宣。” 花粥看着地上的字念道,点了点头,然后对阿宣说:“皇宫走水的事是你做的吧。” 皇宫宫规严厉,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走水,恰巧阿宣在那个时候赶来天牢,所以应该是阿宣为了救她故意放的火。 阿宣点头,白苏派他保护花粥的安全,他便一直跟在花粥后面。 那日花粥救走沈棠,他跟着来到了小树林。顾生出现的时候他本想上前去帮花粥,却突然身子发软,瘫坐在树后,眼睁睁看着顾生带走花粥。 他恍然听到他们谈到南国和皇上,于是药效过后,他便来到南国摸进皇宫,寻了一天终于找到了关押花粥的地方。 所以他故意放火,引开侍卫,趁乱去地牢救花粥。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若是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花粥拍拍胸脯保证道,她向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不喜欢欠人人情。 阿宣面具下的脸微微一笑。 “对了,你为什么戴着面具?”花粥看着阿宣好奇问道。 从阿宣出现到现在,他脸上一直戴着面具。如果说之前在皇宫怕暴露身份,现在他们都逃出来了,他也不摘下来。 好歹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次,不以真容示人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闻言,阿宣身子微怔,用脚擦去地上的字重新写道:“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 写完,阿宣扔下树枝走出石洞。 他好像不高兴了,花粥不解的望着离开的阿宣,是不是她问题太多了,又或者是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花粥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瞧她这个脑子,一般人戴面具不是为了隐藏身份就是面容有缺陷。 想来阿宣也真是可怜,不仅不能说话,还得终日戴着面具,不过既然白苏派他一个人来南国救她,武功想必是极高的。 花粥在洞中用草药涂抹身上被鞭子抽出的伤口,等她涂好了,阿宣正好拎着两只野鸡,抱着一堆干树枝走进来。 “你竟然打来了野鸡。”花粥欣喜的望着阿宣,她在牢中关了几天,吃的只有一碗米饭和几片菜叶子,许久未见荤腥,嘴巴都淡出水来了。 看到花粥开心,阿宣也不禁弯起嘴角,将野鸡和树枝放到地上。 他将干树枝堆在一起,从腰中掏出火折子,放在树枝下面点火,半天不见一点火星。 “你就是这样生火的?”花粥坐在一旁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宣,他这样就算等一天也生不出火来。 “我来吧。”花粥接过阿宣手中的火折子,蹲下。 她先在底下铺上一层碎叶,然后将树枝堆成锥形,捡起旁边的干草,对折揉团,再用火折子点燃干草,扔进树枝下面,干草上的火越来越大,将树枝也燃着了。 “这样火才能生得起来。”花粥拍拍手对阿宣说。 阿宣像受教的学生一样明白的点点头。 “你会烤野鸡吗?”花粥问。 阿宣不好意思的摇头。 得嘞,花粥站起来说:“我去给鸡拔毛除脏,你在这看火。” 说完,花粥两手各拎一只鸡往洞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花粥拎着两只处理干净的野鸡回到洞中。 阿宣接过野鸡,示意花粥让他来,别的不会,但烤鸡他跟白苏学过几招。 花粥也累了,索性将野鸡交给阿宣,坐在旁边添柴加火。 她边加柴边瞄阿宣,生火和处理野味是基本生活技能,阿宣都不会,举止优雅隐隐透着贵气,倒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 没过多久,野鸡烤好了,阿宣将先烤好的那只递给花粥,花粥接过,扯下一只鸡腿狠狠咬了一口。 “嗯~好吃。”花粥嘴里塞满了肉不住点头赞道,这鸡和白苏烤的鱼一样好吃。 花粥突然停住嘴,也不知道白苏和绿豆怎么样,她现在无比思念北朝,呆了十几年的南国竟比不上北朝亲切。 忽然耳边响起悠扬的埙声,打断了花粥的愁思,花粥抬头一看,阿宣此时双手持埙,放至嘴边,缓缓吹着。 花粥闭上眼睛,听着,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一曲终了,花粥拍着两只油腻的大爪子给阿宣鼓掌,崇拜的看着他说:“你还会吹埙啊。” 阿宣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耳朵微微泛红。 花粥笑着看着阿宣,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害羞,于是存心逗他说:“你吹得这么好听,再来一曲吧。” 果然阿宣的耳朵更红了。 “你吹曲子给我听,我讲故事给你听,如何?”花粥笑着问道,反正她征战四方听说的故事都可以编成一本故事杂集了,讲个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阿宣点头。 石洞内,男子吹埙,女子绘声绘色的讲故事,好一派和谐美好的景象。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割除腐肉 已是深夜,火堆里的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和骨头。 睡着的花粥翻了个身,不小心碰到肚子上的伤口,疼得额头冒汗。 她摸着肚子慢慢坐起来,一脸痛苦之色。 之前在地牢里,张三李四他们奉命用烙铁烙她的肚子,那块地方连皮带肉都被烧掉了,又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溃烂发炎。 今天涂药时阿宣在旁边,男女有别,所以她没有给烙伤涂药。 花粥起身,拿着剩下的草药和匕首,扶着墙艰难的走出石洞。 今晚的月亮很圆,照亮了整片大地,以至于花粥能够清楚的看清周围的东西。 她来到白日处理清洗野鸡的小河边,沿旁坐下,将草药放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用匕柄砸草药,将草药砸成一团,沁出药汁后,放下匕首。 花粥缓缓褪去外袍,解开里衣,露出肚兜。她微微掀起肚兜左边一角,溃烂的伤口已经生出腐肉,看着着实恶心。 花粥将匕首拔出刀鞘,拿出火折子,吹一口,火折子燃起火来。 花粥把匕刃放在火折子上方消毒,片刻,将火折子吹灭收起。 看着伤口上的腐肉,抿嘴,狠了狠心,握着匕首割下腐肉。 花粥额头不断冒汗,汗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滴落到地上。 她脸色白得像纸一样,毫无血色,每割一下身子就会疼得颤抖一下。 即使再痛,花粥都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实在是痛得受不了了,花粥就会咬住自己的嘴唇,闷哼几声。 终于割完腐肉,花粥将砸好的草药敷在伤口上,撕下衣角包扎伤口。 她拂去额上的汗水,松了口气,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嫌弃的捏住鼻子。 她现在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汗臭味夹着血腥味闻得让人想吐。 花粥实在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再撕下下摆一块布料,充当手巾放到河里浸湿,再拧干,干擦身体。 她将衣服微微往下推一点,露出洁白的肩膀,可惜柔滑的皮肤上横列大大小小的鞭伤,毁了美感。 花粥用“手巾”仔细擦拭自己的身体,清理一番过后,穿好衣服,果然清爽了许多。 花粥收拾好东西,颤颤站起,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她艰难的走回石洞,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躺下,闭上眼睛。 而对面的阿宣背对花粥,面向石墙,听到花粥回来的动静身体一下子绷直,睁着眼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想起刚刚看到的香艳场面他隐在面具下的脸涨得通红,耳朵也可以滴出血来。 他半夜醒来,发现花粥不在洞中。夜深野兽出没较多,他怕花粥遭遇不测,所以出去寻找花粥。 谁知寻到小河边,看到花粥香肩半露,用“手巾”擦拭身体,他立马遮住眼睛,转过身,跑回石洞,躺在地上假寐。 还好只看到肩膀,他又及时转身,不然他只得挖掉眼睛向白苏谢罪。 这一夜,两人都没怎么安睡,花粥疼了一晚上,阿宣则默念了一夜清心咒。 天微微亮,两人便爬了起来,收拾好东西之后赶路回北朝。 一路上,花粥走得很吃力,靠一根木拐杖才坚持了两个时辰。 看着花粥越来越差的脸色,阿宣十分担忧,他走到花粥面前挡住花粥不让她继续走。 “没事,我还能坚持。” 花粥不愿停下休息,虽然她知道自己身子虚弱,不宜长途远行,但是她必须得赶紧找到医馆。 如果她不及时用药好好处理身上的伤口,伤口就会发炎,再次生出腐肉,可能会加重感染,甚至威胁到生命。 阿宣闻了闻,突然蹲下,捡起树枝在地上写道:“你伤口流血了,很严重。” 他闻到了花粥身上的血腥味,很浓。 花粥点头,虚弱道:“所以我才要坚持赶路,早点找到医馆处理伤口。” 阿宣站起,转身背对花粥,微微躬身,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示意花粥上来。 “不行,路途遥远,一个人走尚且吃不消,你背我岂不是更累。”花粥坚决不同意,执拗要自己走。 阿宣忙蹲下继续在地上写:“你自己走万一晕倒,耽误更多时间,我背你快一些。” 花粥垂眸思考,觉得有些道理,但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阿宣走到她面前再次弓腰,花粥便不再推辞,双手搂住阿宣的脖子,爬上他的后背。 阿宣虽看着文弱,力气却不小,背着花粥连走几里路都不带喘,健步如飞。 不过力气再大,体力再好,走了一个半时辰阿宣的步伐逐渐缓慢,呼吸也变得沉重。 “阿宣,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花粥用袖子擦了擦阿宣颈上的汗,劝道。 阿宣仍固执的不愿放下,背着她继续走。 花粥劝了好久阿宣才放下她,扶着她慢慢走。 走了许久,他们总算在天黑之前来到一个小镇,寻到一家小医馆。 花粥向老大夫述说了自己的伤口,老大夫听得是一惊一吓的,心里暗暗佩服花粥。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生生割下伤口的腐肉,不说普通男子,就连高大威猛的壮汉也下不去手,会疼晕过去。 而她一个瘦弱的姑娘家竟然敢自己割自己的腐肉,还能保持清醒为自己敷药包扎,其忍耐力和意志力是常人所不能比的。 老大夫为花粥开了几副内服药和一些外敷药,不过却惋惜的告诉花粥,痊愈之后会留下明显伤疤。 花粥不在意的笑了笑,领着外敷药到内堂给自己重新包扎处理伤口。每一块伤疤,都会让未来变得更加坚强,让她记住那些人给她带来的苦痛,她才不会使自己忘了仇恨。 处理完伤口之后,花粥便与阿宣就近开了两间客房,休息了一天,用过老大夫开的药之后花粥气色好了许多,身子也逐渐恢复。 顾及花粥身体还未完全痊愈,他们雇了一辆马车回北朝,没过几天便到了建都。 因花粥带走原本要上刑场的沈棠,现在是待罪之身,便低调乔装进入建都。 第一百三十章 她怎么会在这 进了建都之后,阿宣说他要去前街买些东西,让花粥坐在茶棚等他,花粥已经喝了三碗凉茶还不见他回来。 “姑娘,你是姓花吗?”一个老汉从不远处走过来,看着花粥问。 花粥微愣,点头。 “这是一位戴着面具的公子托我交给你的。”老汉将手里的信递给花粥说道。 “谢谢。”花粥接过信。 老汉离开之后,花粥疑惑的看着手中的信,阿宣不就出去买个东西吗,怎么还写信给她。 打开之后,信上只有两个字:“抱歉。” 这是……不辞而别? 原来他说买东西是为了借机离开,可是他为什么要走?白苏派他来救她,他不是应该和她一起回王府复命吗?难道是白苏出事了,他接到了新的任务? 想及此处,花粥不敢再耽搁,连忙付了茶钱,往朝阳王府走去。 阿宣躲在不远处的墙后偷看花粥,看到花粥走了他才离开。 花粥走到王府门口正好碰到出门的高管家,高管家看到她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欣喜道:“花侧妃,你可算回来了,王爷担心你,这段时间是食不下,寝难安啊。” 花粥微微一笑,抬头不经意看到王府门上的牌匾由“朝阳王府”换成了“四王府”。 “高管家,门上的牌匾为何换了?”花粥疑惑问道。 高管家脸色微变,顿了会岔开话题笑道:“王爷现在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很高兴。” “嗯。”花粥点头,然后担忧问道,“王府一切可还安好?” “一切安好。“高管家眼神躲闪,说,”侧妃,你还是快去书房找王爷吧,老奴还有急事需要出府,就先走了。” 花粥直直盯着高管家离开的背影,高管家今天说话躲躲闪闪,肯定有事瞒她,难道王府真出事了? 花粥心下一急赶紧跑进王府,来到书房,推开房门。 “本王说了不吃,出去!”白苏此时正坐在书桌前不停挥笔批注,头也不抬厉声喝道。 花粥心疼的望着白苏,一向俊逸非凡的他现在脸上长满胡茬,脸色苍白泛青,一看就是昼夜不歇,没有好好休息,整个人看上去也削瘦许多。 “你怎么还没走?”察觉到炙热的视线,白苏不悦的抬头说道,却在那一刻停住手上的笔,呆滞的看着花粥。 他接到刘子琛派人送来的发簪,知道花粥被囚禁在南国的时候简直就要疯了,便立即冲出王府想要去南国救花粥,但他禁足期未满被高姜拦了下来,高姜在他饭菜里下了迷药,使他昏睡了三天。 等他醒来,高姜将阿宣用信鸽传来的信件拿给他看,知道阿宣平安救下花粥他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越发愧疚。 他原本考虑到阿宣武艺高强又深得他的信任,才委托他暗中保护花粥。可是这回阿宣冒着生命危险只身去南国皇宫救花粥,实在危险。 如果阿宣出了意外,他便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白苏看了花粥几眼,又埋下头继续批阅折子。 花粥不解的看着白苏,他就像已经知道她会回来一样,难道是阿宣提前过来告诉白苏的? 可就算这样,白苏也不该表现得如此平静,她还以为白苏看到她会激动的抱住她。 花粥失望的垂下头,果然是她想多了,人家根本就不想她,一点表示都没有。 而白苏表面看着镇定淡然,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与欢喜,笔下的字变得歪斜,不似之前写得那般工整俊气。 白苏勉强批完一本折子后,关上折子,看着一脸不满和失望的花粥,笑了笑。 他站起,走到花粥面前,右手穿过花粥身侧关上花粥身后的房门,顺势将花粥圈入怀中,抵在门上。 “回来了。”白苏将下巴放在花粥的肩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至花粥全身。 花粥红着脸点点头满意的笑了,这才是看到她的正确反应嘛。 白苏抬起头,扶住花粥的双肩,看着花粥,眼里倒映的都是她的影子,满是深情。 花粥睁着两只大眼睛望着白苏,有些许娇羞和期待。 白苏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过了许久,白苏才恋恋不舍的从花粥的唇上离开,放开花粥,直直的盯着她。 花粥被盯得不好意思了,眼神虚闪,结巴道:“你放走我和沈棠,皇上没…没怪…怪罪你吧。” “没有。”白苏继续看着花粥笑道。 “哦。”花粥低头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白苏问,“王府大门的牌匾怎么换了。” 闻言,白苏神色一僵,片刻恢复笑容说:“没什么,只是一个牌匾而已。” “是不是出事了?”花粥问道,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仅高管家言语闪躲,就连白苏也是如此,都在躲避她的问题,于是她更加肯定王府出事了,还不只是小事。 “没有,你多虑了。”白苏摸摸花粥的头,笑道,“你回来还没看过绿豆吧,这丫头可担心你了,你早点回沁苑也好让这丫头放心。” “你不要再瞒……” “王爷,听说你今天一天没有进食,我特地去后厨煮了白米红枣桂圆肉粥。”花粥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花粥身子一震,脸色顿变,不可置信的望着白苏。 “你先回去。”白苏知道花粥误会了,忙对外喊道。 可花粥赶在他说话之前径自打开了房门。 “王爷。“看到房门打开,小蛮欣喜的叫了一声,随即,笑容僵住,声音弱了下去带着一丝意外,“姐姐?” “她怎么会在这?”花粥冷脸,指着房外的小蛮质问白苏。 “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和王爷都很担心你。”小蛮笑着向花粥他们迎上去。 “你站住!”花粥对着小蛮喝道,转头看着白苏,抑制住胸中的怒火,拔高声音再次问道,“她怎么会在这?”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不骂了 “姐姐,我患了伤寒,王爷便好心收留我,我病好之后就会离开。”小蛮满脸歉意的看着花粥。 “我问你了吗?”花粥望着小蛮凉凉道,看到她手上的碗心中嗤笑,患了伤寒还有力气煮白米红枣桂圆肉粥。 “小蛮,你先回去。”白苏见气氛不太融洽,生怕花粥会和小蛮起争执,对小蛮使眼色。 “不用,该走的人是我。”花粥出声阻止,看了一眼小蛮,朝白苏气哼一声,“吃你的粥去吧。” 花粥气冲冲的离开,小蛮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还以为花粥回不来了,不过就算回来了又能如何? 她第二次进入王府,就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轻易离开。 “王爷,这粥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小蛮双手捧着粥,笑着向白苏走过去。 “滚!”白苏面寒如霜,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 “王爷。”小蛮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句。 白苏直接关上房门,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蛮气得跺了一下脚,端着碗走出院子。 而花粥回到沁苑,刚进院子就看到了在院中搬花盆的绿豆,她高兴的叫了一句:“绿豆。” 绿豆回头一看:“小姐?” 她开心的冲向花粥,抱住她,瘪嘴委屈道:“我还以为小姐不要我了。” “怎么会。”花粥摸了摸绿豆的后背笑道。 “快进去说话。”绿豆放开花粥,拉着花粥的手走进房间,扶着她在桌旁坐下。 “你都瘦了。”绿豆心疼的看着花粥说。 “你也瘦了不少。”花粥看到绿豆脸上的婴儿肥都少了不少。 “我们这叫有胖同享,有瘦同当。”绿豆嘻嘻笑道。 花粥假意瞪了绿豆一眼,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绿豆吃痛的摸着额头,鼓着嘴哼了一声。 “对了,绿豆,你知道王府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既然白苏和高管家不愿意告诉她,她就问别人,绿豆一直待在府中,她总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绿豆苦下脸,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王爷犯了什么错,皇上突然下令敕去王爷‘朝阳王’的封号,就连大门上的牌匾都换成‘四王府’了。” 花粥凝眉,白苏禁足期跑出王府,又下令打开城门放走她和沈棠,这两件事加起来敕去封号都算轻的了。 难怪她问为什么换了牌匾,白苏和高管家都不回答她的问题,他们肯定是怕她自责。 “皇上可还有别的处罚?”花粥担忧问道。 “好像没有。”绿豆仔细想了想说,“听说是定安王白皓辰力保王爷,皇上才免去别的责罚。” 花粥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绿豆叫了一句。 “怎么了?”花粥看着绿豆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道。 “王爷又把小蛮接进王府了。” 自从小蛮再次进入王府,每天都要跑到她面前晃几圈,把她气得牙咬咬。 “我知道。”花粥垂眸,“我看到她了。” “她没对你怎么样吧?”绿豆一听担心问道。 “没有。”花粥淡淡摇头。 “小姐,你以后理她远点,别招惹她。” “为什么?” “她现在性格大变,阴晴不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绿豆小声提醒道。 说来也怪,她之前虽莫名不喜欢小蛮,可也不算讨厌,但现在的小蛮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脾气开始变得暴躁,丫鬟稍稍惹她不开心了就会随意打骂,在下人面前颐指气使,一到王爷面前就变回原来甜美乖巧的样子。 每天捂着嘴咳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打起人来可就不见往日病态,力气大得很。 王爷也真是太过分了,小姐前脚下落不明,王爷后脚就把小蛮接回来,还任由她胡作非为。 花粥闻言深思,性格大变? 难道是小蛮被她戳穿之后干脆直接露出真面目,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想每天和小蛮虚伪的互称姐妹。 花粥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四脚朝天地躺下,看着上方的床板说:“绿豆,你说王爷为什么会让小蛮回来?” 花粥当然相信白苏不会背叛她,只是小蛮是杀害莫问天的凶手,她一看到小蛮就气,所以刚才才会对白苏甩脸色,但她又实在想不出白苏留下小蛮的理由。 “这个,我也不知道。”绿豆面露难色,小姐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混蛋!”花粥突然大叫一句,吓了绿豆一跳。 她在南国受刘子琛那个变态的折磨,白苏却在北朝美人相伴。花粥越想越气,翻了个身,四脚朝下地躺着,双手捏拳出气似地捶打棉被。 “白苏你个王八蛋、负心汉、臭流氓、猪蹄子、大白痴、小笨蛋、花心萝卜卷心菜。”花粥不停歇地骂了一长串,舒了口气,心里好受多了。 “小……小姐。”绿豆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颤巍巍提醒道,“王爷来了。” “绿豆,你吓不到我,就算他来了又怎样,我还怕他不成?”花粥继续躺着。 “我竟不知我有这么多绰号。” 白苏的声音传入耳中,花粥打了个激灵,一下子翻坐起来,看到白苏一脸戏谑的望着她。 花粥一阵懊恼,皱眉看向绿豆,白苏来了怎么不提醒她?这下说坏话被当面抓了个正行。 绿豆表示无辜,她也是才看到王爷,而且她一看到王爷就提醒小姐了,小姐自己不信,还说不怕王爷。 既然小姐不怕王爷,那她就先溜了,绿豆拔着两条腿一溜烟跑出房间。 哎!花粥看着逃走的绿豆,气得锤了一下床板,不仗义啊,真是不仗义。 “原来你这么恨我,躲在背后偷偷骂我。”白苏好整以暇的坐下,倒了杯茶。 “胡说。”花粥梗着脖子否认,“我没有偷偷骂,我就是骂给你听的。” 看着花粥理直气壮的样子,白苏哑然失笑,说:“那你继续骂,我听着。” “我不骂了。”花粥却突然傲娇。 “为何又不骂了?”白苏好奇问道。 “骂你累的是我,你又不会掉块肉。”花粥挪到床柱旁,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上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本相与你不共戴天 “消气了?”白苏看着花粥笑道。 “嗯。”花粥微微点头。 “过来。”白苏招招手。 花粥看了他一眼,听话的坐了过去。 白苏将刚倒好的茶递给花粥,花粥接过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余光瞥着白苏说:“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讨好我,我只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解释。” “好!”白苏宠溺的看着花粥说,然后解释道,“我同意小蛮进府是因为她主动提出入宫。” “入宫?” “对,皇后已经开始防备打压我了,如果我不赶紧在后宫插入一个内应,就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 “皇后为什么要防备打压你?”花粥不解,许皇后是白苏的亲生母亲,一旦白苏登上皇位,许皇后就是未来的太后啊。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白苏眼眸幽深的开口,皇后一定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发现他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才会急着击垮他。 这次要不是小五为他求情,皇上就会听取皇后的建议将他发配阳城。 关系不简单?花粥眯眼深思,都说皇家辛秘多,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花粥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白苏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已经去世的嫔妃,然后白苏被过继到许皇后名下。 难怪她一直觉得白苏与许皇后不亲近,两人生疏得一点也不像母子。 “如果你想进献美人,我们可以再找啊。”花粥企图说服白苏。 红袖阁不乏绝色美人,妩媚的、温柔的、可爱的、娇艳的……各式各款的都有。白苏需要的话,她可以和红娘商量,选几个好的送进宫里。 “花粥,你应该清楚目前我们找不出比小蛮更适合的人。”白苏握住花粥的手,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好吧。”花粥妥协,小蛮的姿色的确无人能比,相信老皇帝看到小蛮也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不过她担心的不是白苏,而是小蛮。 小蛮喜欢白苏,心性又高,她不相信小蛮真的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一生献给那个年事已高的老皇帝。 “禁足什么时候结束?”花粥忽然开口问道。 “后日。”白苏答道。 “那后日我同你一起去上朝。” “不可。” “为何?” “父皇现在尚未完全消气,且等一段时间再作打算。”白苏解释道。 “此事不可拖,须早日解决。”花粥摇头,安慰白苏说,“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皇上赦免我的罪行。” 白苏无奈抿嘴一笑,只好点头。 “还有一件事。”花粥突然想起来道,“你派去救我的那个人,他叫阿宣,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他送我到建都就不辞而别了。” “他啊。”白苏笑道,“你要是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给他。” “那你帮我好好谢谢他。”花粥说,然后问道,“他是你的侍卫吗?” “他不是侍卫,他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白苏神情突然低落,放开花粥的手,起身。 “这一路舟车劳顿,你肯定累坏了,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你了。”说完,白苏便走出房间,离开沁苑。 花粥定定望着房门口,白苏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 -- 花粥在沁苑休养了两天,伤口大多已经结痂,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今日她便穿好朝服与白苏一同去宫中上朝。 他们站在朝堂外面等候时,其他官员看到花粥都很惊讶,纷纷对着花粥指指点点,而花粥神色无异任由他们议论。 “花粥!”晚到的沈相国一看到花粥立马跑过来,抓住花粥的手严声问道,“棠儿现在何处?” “……”花粥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将沈棠的死讯告诉沈相国,她怕沈相国受刺激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沈相国,朝堂外,注意举止。”白苏挑开沈相国的手,将花粥护到身后。 “四王爷,你还是先管好自己身上的一堆破事,少管本相的事。”沈相国冷哼一声,凌厉的眼神射向花粥再问一遍,“棠儿现在何处” “她死了。” “你说什么?”沈相国踉跄地后退几步,险些栽倒在地上。 “你赔我的棠儿。”沈相国用力推开白苏,双手揪住花粥的领口,恨恨的看着花粥。 “相国大人,你冷静一点。”其他官员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沈相国,白苏扯开沈相国的手站在他们中间隔开他们。 “花粥,你杀了我女儿,我要你偿命。”沈相国两只眼睛狠瞪着花粥,不断挣脱众官的阻拦,崩溃的喊叫,手冲花粥那边伸去。 “沈棠不是我杀的。” “那么多人都看到是你带走了棠儿,你还说棠儿不是你杀的。” “沈相国,沈棠她犯了死罪,就算花粥不带走她,她也终究难逃一死。”白苏紧紧护住花粥,不让沈相国靠近花粥。 “放屁!”沈相国呸了一声,他提前安排好了劫囚的死士,若不是花粥带走棠儿,他早就救下棠儿了。 只要他带着棠儿离开建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棠儿就可以平安快乐的过完这辈子。 棠儿母亲去得早,他可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花粥,是她,是她毁了他幸福的家。 “早朝时间到,请各位大人上朝!”突然一个小太监来到朝堂外面大声喊道。 “相国大人,先去上朝吧。”众官怕事情闹大,忙拉着沈相国劝道。 “花粥,本相与你不共戴天!”沈相国阴鸷狠毒的望着花粥,甩了下袖子往朝堂走去。 “没事。”众官跟着沈相国离开之后,白苏牵住花粥的手安慰道。 花粥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想沈棠的死。 说实话,她挺感谢沈棠的,如果没有沈棠,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小朗失踪的真相,更没有机会替小朗报仇。 同时她心里也很愧疚,沈棠也是被小蛮利用的可怜人,到最后落了个身名俱裂、曝尸荒野的下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见太后 花粥和白苏随后也进了朝堂,北皇看到花粥时也有些吃惊。 “你还有脸来见朕。”北皇冷哼一声,他信任、器重花粥,可花粥屡次挑战他的权威,不把他放在眼里。 “皇上,臣是来认罪的。”花粥跪在地上,双手拱礼。 北皇微微皱眉,猜不透花粥想干什么。 “既然认罪,那朕将你打入天牢你可有异议?”北皇试探问道。 “臣无异议。” 众官倒吸一口凉气,花粥疯了吧,她今天就是特意来送死的? 白苏已经替她受了责罚,被敕去封号。只要花粥不来皇宫,不让皇上看到她,皇上也不会再去追究她所犯下的罪行。 可她倒好,别人不去找她,她自己送上门来。 沈相国则站在一旁冷笑,还算花粥懂事理,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愿意到下面去陪棠儿,这样也省得他动手。 白苏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他虽然知道花粥有办法保住自己,让自己全身而退,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来人,押下去。”北皇果然下令将花粥打入天牢。 白苏的手紧张的揪紧袖子。 “且慢。”花粥出声阻止。 “你还有何话要说?”北皇早就猜出花粥今天来不只是认罪那么简单,所以他故意说要将她打入天牢,就是想套出她真正的目的。 “罪臣花粥请皇上给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花粥双手伏地,额头放在手背上。 “哦?你有什么功劳可以抵罪?”北皇好奇道。 “南国皇帝已死,南国现在政务停顿,举国居丧。刘子琛最年长的皇子也才两岁,南国一时难以选出新皇,全靠年迈的太傅和玩世不恭的皇叔撑着。此时的南国民心涣散,就如一盘散沙,皇上何不趁机攻取,将它一举拿下。” “南国皇帝死了?”北皇惊道,他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 “是。”花粥答道。 “怎么死的?”北皇继续问道。 “臣杀的。” “嚯”众官不敢相信地张大嘴巴,白苏也有些吃惊。 “此话当真?”北皇激动问道。 “当真。” “哈哈哈,天助我也。”北皇大笑,只要夺下南国,北朝就是这四方的霸主。 “皇上,切勿听信贼人之言。”沈相国上前劝道,“我们都未听说南国皇帝驾崩的消息,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唯恐有诈。” “一国之君突然驾崩,如果将消息大肆散扬出去,等同于暗示别人来攻打他们。沈相国,你觉得他们会这么蠢?”花粥看着沈相国问道,然后转身对着北皇说,“皇上若是不放心,可先派人前去打听消息,确认之后再做决定。” “好!”北皇龙心大悦,拍了一下龙椅说,“朕先赦免你的罪行,若你所言是真,事成之后,朕另有重赏。” “谢皇上。” “退朝。” 众官拱手弯腰恭送北皇。 北皇走后,花粥揉了揉跪得酸麻的双膝,慢慢站了起来。 “花粥,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本相会抓住你的把柄。”沈相国气得发抖,狠剜了花粥一眼离开。 “我等着那一天。”花粥微微挑眉。 白苏走到花粥身边。 “怎么样?我就说我有办法。”花粥得意的将手搭在白苏肩上,笑道。 “你什么时候杀的北皇?”白苏问道。 “我被关在南国的时候。” “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杀掉刘子琛,为什么要劝说皇上攻打南国?”花粥敛起脸上的笑容,神色顷刻严肃起来。 “非臣不忠,乃君不明。我一直以为我弟弟是走失的,直到现在才知道我弟弟被先皇囚在行宫十几年,后来被刘子琛所杀,他们这样做是因为忌惮和不信任我们花家。” “我们为国忠心耿耿,出生入死,屡立战功,可他们呢?囚我弟弟,逼我跳崖。”花粥紧攥双手,语气和缓,眸中却带有浓浓的恨意。 她之所以向北朝提议攻打南国,是为了报复刘家,这都是他们欠花家的。 “一切都过去了。”白苏心疼的抱住花粥,轻抚她的后背。 “没事,我该报的仇都已经报了。”刘子琛已死,刘家的江山也快要完了。 “我们回去吧。”白苏放开花粥,摸摸花粥的头说。 花粥点头。 两人牵手走出朝堂,经过御花园。 “咯噔。”一颗小石子击在花粥脚上。 花粥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停住。 “怎么了?”白苏扭头问道。 “我好像有个东西掉了,你先回去,我自己去宫里找找。”花粥说道,然后转身沿原路跑回去。 白苏不解的看着花粥,什么东西这么着急重要。 花粥跑到一个假山后面,直到确定白苏看不到自己才停下来。 她站在假山后面不动,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宫女朝她这边走过来。 “你是谁?找我何事?”花粥双手环胸,靠在假山上看着小宫女问道。 “太后有请。”小宫女微微行礼,伸手请道。 花粥放下手,站直身子,她说呢,她在宫中不认识什么人,谁会找她。 她倒要看看太后想干什么,于是花粥跟在小宫女身后去往永寿宫。 外人都说太后喜佛,果然不假,永寿宫内点的都是檀香,宫里的太监宫女手上各戴有一串佛珠,想必是太后所赐。 进了永寿宫,宫女引花粥入座,去佛堂请太后。 花粥悄悄瞄了两眼,佛堂正上方摆了一尊金佛像,高大巍峨。 “哀家还以为花侧妃不会来了。”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佛堂,缓缓走到厅堂上座,坐下,笑道。 “太后有请,花粥怎敢不来。”花粥站起来,神色拘谨道。这皇宫里,除了皇上不能得罪以外,第二个不能得罪的就是太后了。 果然太后看到花粥的反应非常满意,笑道:“不必紧张,坐下讲话,哀家就是想找你聊聊家常。” “是。”花粥乖巧坐下。 “你说这朝阳王妃性格虽嚣张跋扈了些,但行为还算规矩,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太后用手帕掩面,叹了口气,仿佛真的在为沈棠感到惋惜。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没病 花粥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太后看了一眼花粥,放下手帕,欣慰道:“还是你聪明懂事,白苏能娶到你真是莫大的福气,可惜言儿就没有这份福气。” “太后谬赞了。”花粥谦道,心里大概猜出太后叫她来的目的。 “你是个聪慧的女子,有些事情哀家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白苏如今被敕去封号,只是一个普通王爷,没有了皇上的信任与器重,他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太后挑明了说道。 花粥心中暗嗤,白苏只是被敕去封号,白言连封号都没有,而且现在才刚刚开始,怎知白苏没有翻身的机会。 “你不仅是四王爷的侧妃,还是朝中一品尚书大人,才识过人,哀家不忍心看着人才埋没才会对你说这些话,你应该懂哀家的意思吧?”太后继续说,看着花粥问。 “良禽择木而栖,太后是希望我贤臣择主而事。” “果然聪慧,哀家就喜欢你这样识时务的人。”太后看着花粥越发满意,“不过哀家不急,给你几天时间考虑。” “谢太后,那花粥就先告退了。” “去吧。” 花粥微微行礼,慢慢退出永寿宫。 太后看着花粥离开的背影,朝旁边的宫女挥了下手。 宫女立马恭身走到太后下方待命。 “派人给哀家盯着她,有任何异动立即禀告哀家。 “是。” 花粥从宫里回来,绕过花院,正想进沁苑,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凄惨的哭喊声。 花粥看了看四周,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她来到竹居附近,看到小蛮站在院外,她身边的大丫鬟正在扇跪在底下小丫鬟的嘴巴子。 小丫鬟两边脸被扇得通红,一边哭一边求饶。 “住手。”花粥气愤的冲上去推开大丫鬟,扶起小丫鬟,看着小蛮说,“小蛮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侧妃。”小丫鬟看到花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害怕的躲到她身后。 “这个贱婢偷吃了王爷给我买的酱肘子。”小蛮看着花粥说,“难道姐姐要袒护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贱婢? “我没有。”小丫鬟捂着脸辩解道。 “你没有?那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诬陷你了?”小蛮盯着小丫鬟,眼里带着警告。 “侧妃,我冤枉啊。”小丫鬟深知小蛮是不会放过她的,索性趁着花粥在为自己讨个公道,她弯腰俯身端起地上的酱肘子,举到花粥面前。 “王爷命奴婢将这盘酱肘子送到沁苑给侧妃品尝,可小蛮姑娘半路拦住奴婢,非要奴婢将酱肘子送往竹居,奴婢不肯,她便说奴婢偷吃,还叫人打奴婢。” 花粥盯着丫鬟手中的酱肘子若有所思,看着小蛮问:“可有此事? “姐姐莫听这个贱婢胡言,王爷若命人送来酱肘子,必不会少了竹居一份,这个贱婢分明是偷吃不肯承认,待我命人拔了她的舌头看她还怎么狡辩。”小蛮淬毒一般的眼神射向小丫鬟。 “奴婢没有。”小丫鬟求救的看着花粥,双手紧抓花粥的衣服。 “不过一盘酱肘子,何必闹得这么严重,你要是喜欢吃便拿去吃。”花粥从小丫鬟手中接过酱肘子放到小蛮身边的大丫鬟手上。 “不过你身患伤寒就该好好躺在床上养病,以免将这恶疾传染给府上其他人。” 说完,花粥就带着小丫鬟离开。 “姑娘,这肘子……” “啪” 小蛮打翻大丫鬟手中的盘子,狠狠的盯着花粥和小丫鬟,转身气冲冲的走回竹居。 花粥带着小丫鬟回沁苑上了点药,便差人送她回下房。 -- “小姐,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绿豆拿着一封信走进房间递给花粥。 花粥接过打开一眼,眉眼舒展。 “小姐,这上面写的什么?”绿豆偷瞄两眼问道,小姐看到这封信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好事。”花粥笑道。 信上写着她交待的事都已办妥,北朝攻打南国,必会殃及花家,所以花粥暗中命人去南国给陈伯他们传信,让他们搬来北朝。 她与平昌城的城主略有交情,已书信一封托他帮她在平昌城置办一座住宅。平昌城繁荣安宁,陈伯他们安居在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向北皇提议攻打南国,北皇派人确认刘子琛的死讯后便下令发兵,可是他却将这个立功的好机会给了白言,看来是真对白苏失望了。 白苏如今失去沈相国的支持、皇后的扶持,又失去北皇的信任和器重,处境十分艰难,举步维艰,而白苏是因为她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她提出攻打南国其实也是为了能帮白苏得到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助他重新取得北皇的信任,可谁知为他人做了嫁衣。 “绿豆。”花粥收起书信,“你去后厨拿一盘酱肘子,我们去竹居。” “小姐,竹居现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别去了吧。” 花粥淡淡看绿豆一眼。 “是。”绿豆只好应道。 白苏若不能及早壮大自己的势力,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就会找到机会对他下手,所以小蛮入宫之事事不宜迟。 花粥带着绿豆去往竹居,刚一进去就看到小蛮悠闲的坐在院中弹琴。 “小蛮姑娘才貌双全,果然举世无双。”花粥笑着走进竹居。 琴声戛然而止,小蛮看到花粥时有些惊讶。 “姐姐今日怎么有兴致来竹居?” “你喜欢吃酱肘子,我便特地去厨房命人做了一盘。”花粥坐到小蛮旁边,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盘子,笑道。 小蛮狐疑的看着花粥,花粥心里恨她,巴不得她死,怎么会这么好心特地送来酱肘子。 “你不喜欢?”花粥看到小蛮没有动筷子,问道。 “不是,喜欢。”小蛮笑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薄肉送进嘴里。 酱肘子很好吃,没过一会,盘子就见底了。 “好吃。”小蛮满足的摸着微鼓的肚子,她这些天每天都得喝那苦口的药水,总算是吃到合胃口的东西了。 “你没病。”花粥看着小蛮肯定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同意进宫 “你什么意思?”闻言,小蛮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是装的,你根本就没有得伤寒。” “你胡说,王爷都说我患了伤寒需要好好静养。” “伤寒患者忌吃高热量食物,而你吃光了整盘酱肘子却毫无反应。” “难怪你今天这么好心给我送酱肘子,原来是想害我。”小蛮先是一慌,然后立马捂住肚子,喊道,“啊,我的肚子,好痛。” 花粥冷眼看着,轻笑:“装,继续装。” 小蛮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旁边的丫鬟看到吓得连忙扶起小蛮,着急喊道:“姑娘,姑娘!刘大夫,刘大夫你快来看看姑娘。” 一个江湖郎中模样的男子立即从偏房跑出来,指挥丫鬟:“将姑娘扶到床上。” “小姐,这下怎么办?”绿豆一脸担忧,这送个酱肘子怎么就送出问题来了。 花粥却神色平淡,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她跟着刘大夫他们走进房间。 “刘大夫,姑娘没事吧?”丫鬟看着刘大夫担心问道。 “啊,这个……这个,姑娘并无大碍,只是病情加重,需要多加休息。”刘大夫眨眨眼睛,结结巴巴道,突然手腕被人抓住,哎了一声。 “你是哪里来的冒牌大夫?”花粥抓着刘大夫的手,语气凌厉问道。 “这位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刘大夫语气严肃道,但发抖的身子暴露了他内心的慌张。 “乱吃是会死人的。”花粥放下刘大夫的手,将他甩得后退几步。 “我给她吃了酱肘子,伤寒患者如果吃了生硬、高热量食物,有可能会引发肠穿孔或肠出血。你是大夫,不会不知道吧?” “你…..你怎如此歹毒,你明知道她身患伤寒还给她吃这种食物。”刘大夫指着花粥骂道。 “你现在知道不能吃了?可你刚刚为什么没有查出她晕倒的原因?” “我……”刘大夫噎住。 “侧妃。”这时候房外突然走进来一群人,徐太医为首走在前面,对着花粥恭敬行礼。 “将这个庸医带下去交给王爷处置。” 徐太医身后的侍卫立即听令将刘大夫押出去。 “饶命啊。”刘大夫吓得立即求饶,回头冲床上的小蛮大喊,“小蛮姑娘,我可都是按你的吩咐做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声音越来越小,刘大夫已经被拉出竹居,躺着床上的小蛮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徐太医,小蛮姑娘身患伤寒,许久未见好转,还请您帮她看看是何缘故。”花粥对着徐太医请求道。 “是。”徐太医走到床边坐下。 “咳咳。”徐太医刚想替小蛮把脉,小蛮便咳着醒了过来。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小蛮看到床边的徐太医吓得坐了起来,拿起身下的枕头向徐太医砸过去,喝道,“滚出去!” “小蛮姑娘,这是我家小姐为你找来的徐太医,绝对比那个刘大夫可靠,你快让他看看你的病。”绿豆怕那盘酱肘子真的使小蛮病情加重,所以期望徐太医能治好小蛮,免得小姐日后遭人口舌。 “走开,走开,你们都是坏人。”小蛮却突然发起疯来,将床上的棉被向他们扔过来。 花粥眼神一凛,直接上前摁住小蛮。 徐太医见状伸手去摸小蛮的脉,小蛮不停挣扎,奈何不是花粥的对手,挣脱不开。 把完脉之后,徐太医站起:“小蛮姑娘脉象平稳、节律均匀,并未患病。” 此言一出,小蛮停止了挣扎,绿豆不敢相信的看着小蛮,原来她是在装病。 “徐太医,辛苦你了。”花粥点头,说,“你先下去吧。” “这是我的本职。”徐太医行了小礼便退出房间。 花粥放开小蛮,站起来,冷声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无话可说。”反正已经被揭穿,小蛮干脆承认,笑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装病,今日故意设下这个局。” “你以为只有我知道你在装病吗?” “你什么意思?” “伤寒是传染性疾病,若王爷真的相信你身患伤寒,早就将你禁在竹居,还能容你出去蹦跶胡闹?” 小蛮猛地抬头看花粥,原来他们都知道了。不过,王爷知道她是装病还收留她,是不是代表他对她还是有感觉的。 小蛮突然又心生希望,可是花粥接下来的话一下子打击了她。 “你装病就是为了推迟入宫时间,又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进宫,这只是一个你重新回到王府的筹码。” “没错。”花粥说的很对,她从来没想过要进宫伺候那个可以做她父亲的老皇帝。 她原以为花粥不会再回来了,便先找个借口回到王府,她相信只要时间够久,她一定可以让王爷忘记花粥,爱上她。 可是花粥不仅回来了,还毁掉了她所有的计划。 “既然你不愿意进宫,那你走吧。”若小蛮不是心甘情愿进宫,进宫之后恐怕也帮不到白苏。 “我不能走!”小蛮突然大叫,“王爷没让我走我不能走。” “若本王叫你走你便走?”白苏的声音突然传来。 房内的人都往门口望去,白苏慢慢走进来,直奔花粥,站到花粥身边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花粥摇头。 看着面前这幅情景,小蛮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明明是她受了委屈,王爷眼里却只有花粥,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蛮,其实本王知道你没有患病,本王之所以没有戳穿你是想给你时间接受进宫的事情。”用一个女人的幸福换取皇位一直是他不齿的事情,而他如今不得不这么做。 但他尊重小蛮的选择,如果小蛮不愿意进宫,他不会逼她,他会另找合适的人选。 “本王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绝不强求。” “王爷。”小蛮难以抉择,离开王府她只怕再也见不到白苏了,但若进宫她就要嫁给那个半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的老皇帝。 哪一种选择她都不想要。 “好,我同意进宫。”权衡许久,小蛮终于下定决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去永寿宫 “你好好准备吧。”说完白苏便带着花粥离开房间。 小蛮无力的瘫坐在床上,白苏,你真的好无情。 花粥回头看一眼小蛮,虽然说这样做挺残忍的,但他们给过她选择的机会,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的缘故,小蛮第二天立马向白苏提出进宫的请求,随白苏去了皇宫。 皇上见了小蛮果然龙心大悦,立即册封她为容妃,狠夸了白苏一番,许皇后知道后差点气得吐血,大骂白苏是个白眼狼。 时间过得很快,小蛮在宫中越发受宠,边关也传来消息说白言大胜,拿下南国,不日便会凯旋归来。 花粥不禁暗松口气,还好她及早将陈伯他们安置在平昌城了。 花粥第二次坐在永寿宫里,太后再次召见她的目的不言而喻。 坐在上方的太后朝旁边的嬷嬷使使眼色,嬷嬷双手呈着一个木盒站到花粥面前。 花粥看了太后一眼,打开木盒,看到木盒里的东西脸色微变。 “半月后就是哀家的八十大寿,这两个东西一个放在皇后宫里,一个放在四王府里,你可不要让哀家失望。” “是。”花粥接过木盒应道。 太后满意的点头,朝花粥挥挥手,花粥欠了欠身子退出永寿宫。 “太后,奴婢派去的人说花侧妃与四王爷感情一如既往的好,您确定要相信她吗?”嬷嬷担忧的上前问道。 “他们要是突然发生矛盾,感情破裂,哀家才觉得奇怪,反倒不敢用她。”太后看着门口笑道。 嬷嬷一脸不解,若花侧妃与四王爷感情甚笃,又岂会真心实意的为太后做事,果然主子们的想法是他们猜不透的。 出了永寿宫,花粥掂了掂袖中的东西,低头沉思。 “花粥,你怎么在这?”惊讶的声音响起。 花粥抬头一看,微微行礼:“见过容妃。” “你怎么来永寿宫了?”小蛮再次问道,太后与白苏一向不和,花粥今日出现在永寿宫着实让人生疑。 “太后她老人家召我唠唠家常,容妃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小蛮看着离开的花粥深深皱眉。 “娘娘。”身边的丫鬟小声叫了一句。 “走吧。”小蛮这才回过神来。 主仆二人走进永寿宫。 “太后,容妃来了。”嬷嬷走进佛堂禀告道。 太后停住转动佛珠的手,睁开眼睛:“她来做什么?” “皇上将太后的寿宴交给容妃操办,容妃是来询问您的建议的。” “让她进来。”太后闭上眼睛,继续转动佛珠。 往年她的寿宴都是许皇后一手操办,这个容妃入宫不到半月,便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手段高超,不容小觑。 “是。”嬷嬷应道,退出佛堂去召容妃进殿。 这边花粥则改变方向朝凤栖殿走去。 “碧喜姑姑。”花粥刚到凤栖殿门口看到正准备进殿的碧喜叫了一声。 碧喜转头看到花粥,假装没看到一样继续往殿内走去。 花粥赶紧走到她的前面拦住,笑问:“皇后娘娘在吗?” “不在。”碧喜没好气道。 花粥哦了一声看到碧喜手上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娘娘被隔壁宫里的容妃气得睡不着觉,我便弄些安神解郁的合欢花放在枕头里面。 花粥了然的点点头,望着地上突然跳着惊叫:“有虫子!” “哪里哪里?”碧喜吓得丢掉手上的枕头,躲到花粥身后。 “欸,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的。”花粥疑惑的看着地上说。 她顺着地上望去看到被碧喜丢掉的枕头,忙跑过去捡起来,背对着碧喜打开枕头迅速将东西塞进去。 弄好之后,花粥拍拍枕头,跑到碧喜面前将枕头递给碧喜。 碧喜接过枕头,不悦的看着花粥说:“慌慌张张的,吓我一跳。” “你快走吧,凤栖殿不待见任何和四王府有关系的人。”碧喜白了花粥一眼,抱着枕头走进殿内。 “碧喜姑姑,代我向皇后娘娘问声好。”花粥朝碧喜的背影喊道。 看来小蛮还是挺厉害的,许皇后被气成那样,干脆明里不与四王府来往。 花粥掂了掂袖子,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放好一个了,剩下的那个更不是什么难事了。 花粥心情大好的向外走去,离开皇宫。 回到王府,花粥立即向芳华阁奔去。 “白苏。”花粥推开房门,里面没人。 难道不在?花粥在房间转了一圈,走进内阁,却看到白苏闭着眼睛光着身子泡在浴池里。 花粥立马捂住眼睛,转身就要跑出房间。 “站住。”白苏喊住她,“娘子看完为夫的身子就想跑?” 花粥羞得捂住脸,听这调戏的语气白苏就是不会放过她。 被抓包了,花粥只好腆着脸走进内阁。 “过来帮我搓背。”白苏转个身背对着花粥说道。 竟然把她当丫鬟使唤,花粥瞪大眼睛,撸起袖子,走近白苏,认命的帮他搓背。 唉,谁让她有求于他呢。 “白苏。” “嗯?”白苏此时闭着眼睛,舒服极了。 “那个叫高姜的侍卫现在哪里?”花粥一边帮白苏搓背,一边问道。 “你问他干嘛?” “我想找他学易容术。” “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白苏微微皱眉。 “技多不压身啊。” “你要是今天把我伺候好了,我就让他教你。” 花粥一听,转了转眼珠子,放在白苏背上的手用力掐了一下,立马起身跑开。 白苏吃痛一声,睁开眼睛转身看向花粥。 “我明日就要见到高姜。”花粥对着白苏做了一个鬼脸,跑出房间。 白苏摇头笑了笑,反过头看后背,被花粥掐过的地方都红了,不就让她给他搓个背吗?下手真重啊。 第二天,白苏果然将高姜叫到沁苑去了。 “坐。”花粥看着站在面前的高姜说。 “侧妃,你找我有什么吩咐?”高姜不敢坐,仍然站着。 花粥微微打量高姜,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高姜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有没有快速易容成别人模样的方法?”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王爷怎么了 街道上,花粥在京宝当铺附近闲逛。 白言已经回到建都,她派绿豆去打探白言的日常行程,得知白言经常会带着小厮来视察他名下的当铺,于是她早早来到这候着。 花粥一边捡起小摊上的玩意儿看着,一边向京宝当铺门口望去,瞥到白言的身影,她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假意从旁边经过。 “花尚书,这么巧。”白言看到花粥,跑出当铺,挡在花粥面前说。 “是啊,好巧。” “花尚书这是要去哪?” “去七星楼吃饭。” “本王记得七星楼的酒水鸭特别好吃,简直人间美味。” “王爷要一起吗?” 白言意外的看着花粥,他没听错吧,平常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花粥竟然主动邀请他一起吃饭,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你等会,本王处理一下手上的事,马上就来。”白言激动的跑回当铺,将所有事情推给掌柜。 “走吧。”解决之后,白言走到花粥面前,瞥到身后的小厮,挥挥手说,“你先回去。” “让他一起吧,要是让别人看到我和你单独待在一起,恐怕会说闲话。”花粥提议道。 白言想了想觉得花粥说得很有道理,便让小厮跟上。 两人进了七星楼,挑了最好的雅间,点了酒水鸭和一些酒菜。 “花尚书今日怎么肯赏脸与本王共餐,四弟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有想法。”白言揶揄道。 花粥轻笑一声,倒了杯酒:“他就是个废物,如今被敕去封号,又失去皇上的信任,扶不起的烂泥罢了。”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白言不可置信的看着花粥。 花粥和白苏一向感情甚笃,两人始终保持统一战线,可听花粥这语气,好像对白苏很是不满。 “人往高处走,水望低处流,这个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花粥将倒好的酒递到白言面前。 “说得好。”白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笑道,“花尚书果然是个明白人,识时务、懂变通。” “两位客官,菜来了。”小二端着托盘走进雅阁,将酒水鸭放在桌上。 “酒水鸭的味道一绝,也不知道这七星楼的老板是谁?”花粥夹了一块随口道。 “三年前七星楼在建都名声大噪,与‘湘衣铺’、‘红袖阁’并称‘建都三宝’。可惜它背后的主人很是神秘,没有人知道半点关于他的信息。” 白言摇头说道,他一直想与七星楼背后的主人交个朋友,却无缘得见。 “不谈他了,喝酒喝酒。”花粥举起酒杯敬白言一杯。 两人边聊边喝,不一会儿,已经喝完了两壶酒。 “小二,再来一壶。”白言醉醺醺的朝外喊道。 “王爷,你醉了,不能再喝了。”白言带来的那个小厮上前劝道。 “本王没醉,谁说本王醉了。”白言摸了摸晕乎乎的头,奇怪,他平日千杯不醉,今天怎么喝了这么一点就开始上头了。 “嘭”的一声,白言一头栽倒在桌上。 花粥见此,嘴角轻勾,她在来七星楼之前就提前预定了最好的雅间,买通小二在酒中做了手脚,就算白言再能喝也会醉晕过去。 “王爷,王爷!”小厮用手摇着白言,看着花粥急道,“我家王爷醉倒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先把他扶起来。” “好。” 小厮忙将白言的手搭在自己脖子后面,准备将他扶起,忽然后颈一痛,倒了下去。 花粥站在小厮后面收回手,将小厮和白言分开。 半炷香后,小厮扶着白言走出七星楼,临走前吩咐小二不许任何人靠近那个雅间。 小厮扶着醉晕的白言回到二王府,走进大门后,门口两个侍卫窃窃私语。 “王爷怎么喝成这样回来?” “刚立大功,心里高兴呗。” “哦。” 小厮扶着白言进府,其他下人看到立即上前帮小厮搭手一起将白言扶进房。 将白言放到床上,小厮对其他下人说:“你们先下去,这里有我照顾就好了。” 屏退所有人,小厮走近白言。 片刻之后,小厮从房内走出来,关上房门,往府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小厮摸着还有些痛的后颈慢慢坐起,却发现自己睡在王府后门。 他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他不是在七星楼吗,怎么会睡在这? 王爷!他拍了一下脑袋,他差点忘了王爷。 他赶紧起身,跑到王府前门。 “王爷回来了吗?”小厮看着守门的两个侍卫问道。 “不是你扶王爷回来的吗?”侍卫不解的看着小厮。 “我?”小厮惊讶的指着自己。 “是啊。”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小厮摸着脑袋,纳闷的走进王府。 花粥回到王府,碰到高管家。 高管家笑着向她打了个招呼,闻到她身上的酒气,问:“侧妃这是去哪了?” “喝酒去了。” “和谁一起喝酒?”白苏突然出现,站在花粥身后笑着问道。 “一个朋友。”花粥看了白苏一眼,低下头,快步朝沁苑走去。 “王爷,侧妃这是怎么了?”高管家不解问道。 白苏摇头,他也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啊。 -- 下了早朝,众官陆续退出朝堂,花粥和白苏也准备离开。 “花尚书。”白言在后面叫住花粥。 花粥和白苏转身看着白言。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本王也没想到会醉成那样,让你见笑了。”白言抱歉道。 花粥悄悄瞥向白苏,发现白苏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为了表达本王的歉意,本王下次再请你喝一顿。”看着白苏越发难看的脸色,白言心里很是畅快,故意气白苏道。 “二王爷,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花粥为了防止白言继续说下去,忙拉着白苏离开。 走出朝堂之后,白苏甩开花粥的手,面色冷峻的一个人走在前面。 花粥微怔,站在后面看着白苏决绝的背影,追上去。 回王府的路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都保持沉默。 “王爷这是怎么了?”高管家看到白苏满脸怒气的冲进王府,悄悄走到后进府的花粥身边小声问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吵架 “我把王爷惹生气了。” 闻言,高管家吃惊的看着花粥,王爷宠爱侧妃,从来没生过侧妃的气,就连丫鬟们也经常在私底下议论羡慕,侧妃做了什么事竟惹得王爷如此生气? “侧妃,老奴本不该多嘴,但是老奴觉得你应该去跟王爷服个软,哄哄王爷,说不定王爷就会消气了。” “我为什么要跟他服软?我又没做错什么。”花粥迅速反驳道,故意提高音量。 果然白苏停住脚步,转身一脸怒气的朝花粥走来,一把抓起花粥的手腕:“你还说自己没错,花粥,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花粥别过头去,语气淡漠。 白苏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怒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问你,昨天和你一起喝酒的是谁?“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何必明知故问。”花粥淡淡瞥了白苏一眼。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骗你啊,白言不算朋友吗?” “你!”白苏气得抓着花粥的手加重力度,“好,我再问你,你去永寿宫做什么?” 小蛮派人送来消息说她在永寿宫门口碰到了花粥,让他小心提防花粥,他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花粥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其实他今天生气不是因为花粥和白言一起喝酒,而是因为花粥瞒着这件事情不告诉他,这让他觉得花粥不信任他。 花粥诧异的抬头看着白苏,他怎么知道她去永寿宫了? 花粥抬手挑开白苏抓着她的手,笑道:“作为孙媳,去永寿宫探望皇祖母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白苏手猛地用力,抓得更紧了,两人的距离也变得更近。 “我说的就是实话,王爷要是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还请王爷指明。” “是不是太后他们对你做了什么?”白苏担忧的看着花粥问道。 今天的花粥就像变了一个人,她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像她的风格,而且他不相信花粥会这么对他。 花粥捂嘴笑了,对白苏说:“王爷,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白苏两眼微眯,直直盯着花粥,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跟他开玩笑,失望的瞥了花粥一眼,放开她的手,转身向内府走去。 花粥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抬头看到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丫鬟,不悦喊道:“看什么看!” 高管家皱皱眉头,不解的看着花粥,他大概明白了,侧妃背着王爷和二王爷喝酒。 二王爷和王爷向来不对头,侧妃不管怎么样也该避嫌不是。 高管家犹豫许久开口道:“侧妃,你刚才不应该这样和王爷说话。” “高管家,你逾越了。” “是老奴多嘴。”高管家低了低头,弯腰离开。 花粥望着白苏离去的方向,吹了吹手腕,往沁苑走去。 “小姐,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绿豆从外面进来,急匆匆走到花粥面前问道。 花粥停下手中的笔,抬头不解的望着绿豆。 “府里的丫鬟们都说你和王爷吵架,你把王爷惹生气了。” 她刚刚路过花院,看到几个丫鬟聚在一起议论这件事情,她一听完就赶紧跑回来了。 花粥点头。 “是不是王爷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绿豆一听双手撑在书桌上担心问道。 “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吵架?” “看不顺眼就吵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花粥低头,继续写折子。 “那可不行,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但是误会得早点消除,不然越积越大。”绿豆走到花粥旁边拉着花粥的手往外走,“走,去找王爷说清楚。” “我不去。”花粥推开绿豆的手,“我还有一大堆折子没写。” “你不去我就不让你写。”绿豆趴在桌上,双手遮住折子,耍起无赖。 花粥无奈的看着绿豆,叹了口气:“好,等我写完这个折子我就去。” 写完折子后,花粥便与绿豆一起去芳华阁,去之前绿豆去后厨拿了一些点心带去芳华阁。 “王爷不在?”绿豆看着芳华阁里一个小丫鬟问道。 “王爷一个时辰前就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这是侧妃特意给王爷送来的,劳烦你等王爷回来之后转交给王爷。”绿豆笑着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小丫鬟。 “王爷走的时候说他今晚不回来了。”小丫鬟看了一眼绿豆,再看一眼花粥,抱歉道。 “不回来了?”绿豆惊道,她还想继续问却被花粥拦住。 “你去忙吧。” “是。”小丫鬟向花粥微微欠身,离开。 “小姐,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小丫鬟走后,绿豆气道。 “人都已经出去了,你问了又能怎样?回去吧。”花粥转身走出芳华阁。 “小姐。”绿豆叫了一声,跟上去,“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一晚上不回来,王爷不回王府能去哪?你说王爷会不会是心里生气,便跑去青楼了。” “他不会。”花粥肯定道。 “怎么不会,男人一旦在家中受了气,便会去青楼寻求安慰,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男人宁愿往青楼跑也不愿待在家里。” 花粥顿住脚步,垂眸抿嘴,用力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回沁苑!” 绿豆看着走得飞快的花粥,撇了撇嘴,明明很在意,却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是夜,花粥躺着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翻了个身,望着窗外的明月,皱眉,白苏不会真一时怄气去了青楼吧? 不会的,不会的!花粥闭上眼睛安慰自己,突然又睁开,可他又不是没去过,莫问天以前就常带他去,不会真像绿豆说的那样…… “啊~”花粥烦躁的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花粥在王府彻夜难眠,白苏却在城外与人彻夜长谈。 阿宣为白苏倒了杯茶,打着手势:“你今日怎么来了。” “我前段时间抽不开身来看你,还没感谢你救花粥回来。” 阿宣笑了笑,继续打手势:“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四嫂还好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看一出好戏 白苏一顿,脸色微变:“她很好。” “怎么了?”阿宣察觉异样,担忧的打着手势问道。 “没什么。”白苏摇头,然后对阿宣说,“你以后不用暗中保护花粥了,我会派别人保护她。” “为什么?我可以保护好她的。”阿宣急了。 “我怕你遇到危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害你丢掉性命。”白苏愧疚道。 因为身份特殊,阿宣只能待在城外小宅,能接触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阿宣不能说话,所以他用心学习手语,因为能与阿宣交流的人只有他,可不该这样的,是他拿走了阿宣的人生,阿宣才不得已这样活着。 “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情,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阿宣握住白苏的手安慰他。 白苏回握阿宣的手,微微抿嘴一笑,他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来这,将心中的苦闷告诉阿宣之后就会好受很多。 “如果一个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她做了一些事情,却故意瞒你,你会怎么做?”白苏看着阿宣问。 “你是说四嫂?” 白苏垂眸点头。 “也许她有苦衷,我会理解她,等她自己愿意开口告诉我事实。” 虽然阿宣与花粥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看得出花粥对四哥是真心的。她能下狠心割除伤口上的腐肉,这样一个坚强果敢的人不管做什么事应该都有自己的道理。 “我知道了。”白苏点头。 无论如何,他都相信花粥,白日只是一时生气才会与花粥斗气。 “许久未和你一起下棋了,不知道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不如趁今晚我们来切磋几盘。”白苏看着阿宣笑道。 阿宣微微一笑,拿过一旁的棋盘,慢慢铺开。 月朗星稀,院中一树两人三影,到天明。 王府偏厅,花粥撑着下巴,目视前方,心不在焉的用勺羹舀起碗里的粥。 等下还要上早朝,白苏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花粥越想越担心,面对丰富的早餐没有一点食欲。 “王爷回来了。” 听到厅外丫鬟的叫声,花粥惊得坐直,连忙低头舀粥送进嘴里。 白苏进了偏厅,看到花粥眼神顿了顿,走到花粥旁边坐下。 花粥端起碗向嘴里倒,几口便将碗里的粥吃个干净,放下碗瞧都没瞧白苏一眼起身走出厅堂。 白苏看着花粥本想叫住她,却还是止了回去。 花粥快步走出王府,命人另备一辆马车,自己一个人先去了皇宫。 花粥到了朝堂,白苏没过多久也到了,但两人始终保持距离没有说话,其他大臣都惊讶不解的望着他们。 四王爷和花尚书向来感情甚好,两人形影不离,今日这气氛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难道小两口闹矛盾了? 不过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大臣们笑笑便没有当真。 近来北朝安泰祥和,早朝的内容无非是论太后寿宴和白言立功之事,所以今日早朝下得早。 下了早朝,花粥依然是丢下白苏,一个人先回王府。 永寿宫内,太后跪在佛堂里念经。 “太后。”嬷嬷进来轻轻唤了一声。 “何事?”太后缓缓滚动手中的佛珠。 “外面传来消息,昨日花侧妃与四王爷大吵一架,四王爷彻夜未归。” 太后停住滚动佛珠的手:“当真?” “千真万确,今日早朝两人分开而行,未曾说半句话,大臣们亲眼所见。” “为何事而吵?” “好像是四王爷知道了花侧妃与二王爷一起喝酒的事情,发了脾气。” 太后嘴角一勾,轻笑。 好一个花粥,这么快就开始巴结讨好言儿了,她果然没有看错她。 “太后,花侧妃狡猾多端,唯恐有诈,那件事……”嬷嬷小声提醒道。 “不。”太后慢慢站起,转过身看着嬷嬷说,“哀家这下才真正信任她了。” 嬷嬷不解的看着太后,太后上次不是说若花侧妃与四王爷发生矛盾,感情破裂就不敢用她吗,这回怎么又变了想法? “毋临渴而掘井宜未雨而绸缪。”太后转动着佛珠,笑道。 花粥果然机智聪明,她知道寿宴之后白苏就会彻底倒台,到时候她免不了会受到牵连。 不过她清楚有她这个太后护她,她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全。 但她同时也清楚,在大家眼里她和白苏伉俪情深。若白苏出事,她苟且独活投奔白言,便会遭到众人的怀疑唾骂。 于是花粥故意让白苏误会她,两人发生争吵,感情出现问题,她后面所做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免遭非议了。 “你派人去向花粥确认事情是否办妥。”太后对嬷嬷说道,然后跪下继续念经。 “是。”嬷嬷应道。 五日后,太后八十大寿,宫中设宴,普天同庆。 今日的皇宫十分热闹,大臣、宗亲贵族们都携带亲眷进宫赴宴贺寿。 白苏和花粥来得早,便早早入座。 花粥瞥了一眼旁边兴致缺缺、没有精神的白苏,笑着转了一下眼珠子。 “白苏。” 听到花粥叫自己,白苏激动的转过头去,嘴里却被塞进一颗粒葡萄。 “好吃吗?”花粥歪头冲他笑道。 因今日是太后寿辰,花粥是以四王爷侧妃的身份前来贺寿,便穿了女装。 她本长相不俗,即使不施粉黛也清丽动人,如今换了女装,梳妆打扮起来更是顾盼生姿,让人惊艳。 白苏看着花粥粲然的笑容,愣愣的点了点头。 “好吃你就多吃点。”花粥又捡起一粒葡萄伸过去准备喂白苏。 白苏抓住她的手,欣喜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花粥一连几日都不搭理他,把他当空气一样,每次他想找花粥坐下来好好聊聊,花粥都会特意躲避他。 他本以为花粥还要好久才会消气,没想到今天竟主动跟他说话。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又没做错什么。” “可你这些天……” 花粥狡黠一笑,凑到白苏耳边小声道:“我是想让你看一出好戏。” “好戏?”白苏不解的看着花粥。 “对!” 第一百四十章 太后出事 “四哥四嫂。” 听到声音,花粥和白苏同时抬头向左看去,只见白皓辰挥着手高兴的向他们跑过来。 白皓辰站到他们面前担心的看着花粥问:“四嫂,听说你将沈棠劫出建都,没事吧?” “没事。”花粥摇头,看到白皓辰关心的眼神有些心虚,等会发生的事情对白皓辰来说会有些残忍,不知道白皓辰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会不会恨她。 “我本来想去王府看你的,可母后命人在府内看守我,不准我去找你们。”白皓辰委屈道,他已经好久没去找四哥四嫂他们了,绿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难怪这么久没看到你,我都快忘了你了。”花粥笑道。 “好好听母后的话,夫子布置的功课要按时完成。”白苏板着脸教道。 “知道了。”白皓辰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好不容易见一面四哥却给他讲那些大道理,跟母后一个样子。 他转过头去问花粥:“绿豆还好吗?” “她啊~很好。”花粥别有意味的看着白皓辰。 白皓辰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再问:“那她有没有……有没有跟你提起我?” 花粥想了想:“没有。” “没有啊。”白皓辰失望的低下头。 “好了,回你自己的座位。”白苏打断他们,严肃道。 “四哥,你都不想我,这么急着赶我。”白皓辰不开心了。 “快回去。”白苏脸色更加严肃。 “哼!”白皓辰甩着脾气离开,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你干嘛?他不过是来跟我们说几句话。”花粥不满的看着白苏,白皓辰还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白苏这样会伤了他的心。 “要是皇后看到,许会责罚小五。”白苏解释。 花粥略一拧眉,白苏说得对,许皇后现在开始针对白苏,又将白皓辰关在王府,明是不让白皓辰与白苏来往。 “皇上皇后驾到~”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 众人跪下,北皇和许皇后并排走向上座,上方有两个正位,北皇坐到其中一个正位,许皇后则坐到正位旁边的侧位上。 “太后驾到~” 闻声,众人站起再跪下,北皇与许皇后也下位行礼。 “免礼。”太后微微颔首,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正位坐下。 “母后,今天是您的寿辰,儿臣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北皇看向旁边的太监总管,总管挥手,一旁的四个小太监抬着一个用黄布盖着的东西。 “儿臣知道母后喜欢礼佛,特命人去五台山求得一尊观世音菩萨。” “皇上有心了。”太后脸上虽挂着笑,但并不是十分欢喜,这种佛像永寿宫里大大小小不下十五座,算不得稀奇之物。 “皇上,二王爷讨伐南国有功,不如趁此机会对他进行封赏,对哀家来说,也是一件添福加寿的好事情。” “母后说的是,儿臣正有此意。”北皇恭敬道,挥手。 太监总管上前,打开圣旨,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诞育多方。二王爷白言讨伐南国,镇国有功,特封镇安王。” “钦此!” “儿臣接旨,谢主隆恩。”白言听了连忙跑到大殿中央伏头跪下,激动的接过圣旨。 四王爷才被敕去封号,二王爷就被加封亲王,看来皇上是真的放弃四王爷了。 众人忍不住向白苏瞥去,白苏神却情淡然。 “花粥,朕说过若你所言是真,朕必重赏,说吧,你想要什么?”北皇高兴的看着花粥说。 被点名的花粥先是有些一怔,看到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到自己身上,赶紧走到大殿中央跪下道:“臣想向皇上讨一个请求,至于这个请求臣还没想好。” “那便想好了再提。”北皇今日心情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谢皇上。”花粥拱手行礼。 北皇微微点头,转头对太后说:“母后,不如现在看看众位送给您的贺寿礼物。” 太后点头。 花粥和白言迅速起身,退回原来的位置。 “镇安王进献群仙庆寿图一幅、万年如意玉杯一对、万寿玉莲壶一件。”捧着礼单的太监照上面一句一句的念。 太后与北皇相视一笑。 “沈相国进献如意玉寿星一尊。” …… 北皇趁太监宣读礼单的时候朝底下的小蛮招手,小蛮起身颤颤的向北皇走去,北皇一把拉住她,让她与他同坐一个座位。 “皇上万万不可。”小蛮惊慌的站起来。 她只是一个嫔妃,纵然再受皇上宠爱,也不能做这不合规矩的事,而且太后还在旁边,若是惹得太后不悦,恐怕连皇上也保不住她。 “朕命你坐你就坐。”北皇强硬的拉着小蛮坐下,握住她的手。 底下的大臣见到这副情景皆是不满的看着北皇,今日是太后的寿辰,皇上与一个小小的嫔妃同坐一个座位成何体统,简直荒谬。 许皇后更是气得头冒青筋,双手紧攥凤袍,她望向太后,岂料太后视而不见。 太后最讨厌迷惑皇上,不懂规矩的嫔妃,常常训斥教导她们这些后宫嫔妃,怎么今日放任不管? “冯御史进献八仙献寿碗一对。” 太后向花粥瞥去,花粥对着太后微微点头。 白苏将她们的互动收入眼里,心中疑惑,难道花粥说的好戏与太后有关? “四王爷进献……” 太监刚念到白苏进献的寿礼时,太后突然捂着心口哎呦出声。 “母后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北皇担忧的看着太后。 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太后身上。 “哀家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快宣太医!”北皇着急喊道。 不一会儿,太医院医术最高超的刘太医来到大殿,上前为太后把脉。 “刘太医,太后没事吧?”北皇急道。 刘太医紧皱眉头,神色严肃,众人瞧着不禁提起心来。 “太后的病……”刘太医重重叹了口气,“儿臣无能为力。” “你可是太医院医术最高超的太医,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北皇一把抓住刘太医的衣领,怒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巫蛊人偶 “皇……皇上,臣不能治,但有人能治。”刘太医看到北皇发怒,哆着身子道。 “谁?” “建都近日来了一个自称能呼风唤雨的天师。” “皇上,所谓天师不过是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沈相国上前提醒。 “传!”不管是江湖术士还是真的天师,只要有一点希望都要去试一试。 半个时辰后,侍卫领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他头插一根白玉簪,两边悬下白条,光看表象还真有几分衣诀飘飘的意味。 “薛乔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薛乔跪下行礼。 “听闻你能呼风唤雨,不知你能否瞧出太后身患何病?”北皇顾不得那么多,急问。 薛乔站起略一拱手,走上殿去,来到太后身边。 “得罪了。”薛乔伸出两个手指放在太后耳后,忽然眉毛一皱,手指移到太后脖子上,用力一点,太后吐出一口黑血。 “大胆,你竟敢谋害太后!”北皇大怒,挥手,“来人,把他给朕抓起来。” “皇上。”太后抓住北皇的手,“哀家感觉好多了。” 北皇一听,驱退侍卫,握住太后的手:“母后真的无碍?” 太后摇头。 众人惊讶的看着薛乔,难道这个江湖术士真的有些本事? 花粥则暗自啧啧两声,太后这戏演得倒是逼真,看来下了不少血本。 “皇上,草民只是暂时压制住太后身上的蛊气,要想太后完全好起来,必须找出巫蛊的根源,否则太后将会有生命危险。” “你说什么?巫蛊?”北皇不可置信的看着薛乔。 巫蛊!众人心下一惊,这可是邪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用邪术来谋害太后。 知道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大概就是许皇后了,许皇后心里偷笑,嘴角也不禁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只要这个老妖婆一死,后宫就是她的天下。除了皇上,再也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了。 “对!有人用巫蛊人偶在背后诅咒太后,只有将那个人抓出来,毁掉那个人偶,才能保太后平安。”薛乔言辞恳切。 “查!掀翻整个建都,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人找出来。”北皇咬牙下令。 真是大胆,竟然对太后下如此毒手,要是让他抓到那个人,定将他碎尸万断。 “皇上,那人就在殿内,只要查查在座之人的府邸便可找出人偶。”薛乔的一句话掀起一阵风波,众人皆是惶恐不安。 他们怎么可能会给太后下蛊,但他们平时受贿贪污,府内藏有不少秽银,要是被皇上查出来,乌纱帽掉了不说,还可能会掉脑袋。 “放肆,在座诸位都是皇亲贵胄、朝中重臣,岂是你说查就查,你置皇家的颜面于何处?”许皇后拍桌而起,指着薛乔的鼻子怒道。 “太后如今危在旦夕,大家都无异议,皇后却出言阻止,皇后是不希望太后好起来还是说这巫蛊……”小蛮话说到一半就没说了,但大家都知道她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大家都怀疑的看向许皇后。 许皇后见小蛮三言两语将矛头引向自己,大家都向她投来怪异的眼神,顿时又恼又怒:“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宫清清白白不怕你们查,倒是你出言污蔑本宫,是何居心?” “既然不怕查,又为何阻止?”北皇冷冷的看着许皇后。 现在这种危急关头,她竟然还有时间和心情争风吃醋,北皇也不禁觉得小蛮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查!一个都不能漏。”北皇下令,然后扶着太后关心问道,“母后现在觉得怎么样?” “就是胸口很闷,透不过气。”太后脸色惨白,声音有些虚弱。 看到太后这副样子,花粥都忍不住想要为她拍手叫好。太后能在先帝的三千佳丽中笑到最后,成为今天的太后必是手腕不低,演起戏来也是叫人找不出丝毫破绽。 “你好像并不惊讶。”白苏看着花粥说。 从太后出事到现在,花粥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所以我才说让你看一出好戏。”花粥向白苏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白苏看了她一眼:“憋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多开心?” “哦。” 花粥收起笑容,小心察看四周,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太后身上,她刚才一时得意忘形,差点暴露了。 “这件事是你做的?你知不知道很危险?”白苏压低声音,担忧的看着花粥,怪不得最近花粥很不对劲,原来是在筹划这件事情。 可是这太冒险了,万一被人查出来…… “也不全是我做的,我只是出了点小力。”花粥向白苏挑了下眉,你就等着看戏好了。” 白苏还是放不下心,双眉紧锁。 “皇上。”侍卫统领带着一只小队回来了。 “查出没有?”北皇着急问道。 “查……查出来了。”统领低下头,双手呈上一个人偶,“臣在后宫找出这个。” “啊!”小蛮小声惊道,“这个是……” 人偶上贴着一张黄符,黄符上写着太后的全名,还沾着血渍。 许皇后掩住口鼻,心中暗暗叹气,这人偶是在后宫发现的,必是哪个怨妃做的,真是胆大包天。 “是在哪座宫找到的?”北皇紧抓人偶,气得浑身发抖,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此等恶毒之事。 “是在…是在……”统领抬头瞥了许皇后一眼,咬牙道,“是在凤栖殿找到的。” “不可能!”许皇后后退一步,愤怒的指着统领,“好大的胆子,是谁指使你污蔑本宫?” “此物确实是在皇后娘娘的枕头里找到的,当时有很多人看着,臣不敢说谎。”统领对着北皇跪下。 “皇上,你别听他胡说,这不是臣妾的,肯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许皇后拉住北皇的手极力辩解。 “皇后娘娘,此物是在你的宫里找到的,旁人怎能随意进入凤栖殿放下这巫蛊人偶呢?”小蛮在一旁煽风点火。 “闭嘴。”许皇后恶狠狠的盯着小蛮,“贱人,肯定是你诬陷我。”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打入宗人府 “啪” 许皇后惊愕的捂住右脸,转而愤怒的看着北皇说:“你打我?” “你这个贱人,竟敢诅咒太后。”北皇咬牙看着许皇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他忍她很久了,她从前对婉儿下手,没想到现在都敢对太后下手了。 因为太后不喜欢许皇后,经常训斥处罚她,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便心中记恨。许皇后与太后不和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所以说谋害太后的人是许皇后大家也不意外。 “不是臣妾做的。”虽然北皇的不信任让她十分寒心,但她还是极力为自己辩解。 “不是你做的,这人偶还能自己长脚走进凤栖殿不成。”北皇冷冷的看着许皇后,下令道,“传朕旨意,将许皇后打入天牢。” 许皇后轰的一下瘫坐在地上,突然大笑,十几年了,他还是放不下婉儿。 人人都言北皇宠爱皇后,只有她自己知道他是怨恨她的。 “父皇,你是了解母后的,母后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父皇明察。”一直被冯御史拦住的白皓辰冲上去跪在北皇脚下抓着北皇的衣角求情。 北皇冷笑一声:“正是因为朕了解她,才会下旨将她关入天牢。”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婉儿是怎么惨死的,当初这个毒妇砍了婉儿的双手双脚,将她丢入野山,此等蛇蝎心肠令他发寒,若不是怕引发南照国和北朝之间的战争,他早就杀她为婉儿报仇了。 “父皇!”白皓辰失望的看着北皇,父皇怎能如此无情,仅凭别人的几句话和一个人偶就不念他与母后的情分。 “恳请父皇饶恕母后,儿臣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母后的命。”白皓辰不停的磕头,嗑的头破血流。 北皇仍是面目严肃,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还请父皇饶恕母后,儿臣也愿意以命换命。” 白皓辰抬头感激的看旁边的人。 花粥惊讶的看着白苏走到白皓辰旁边跪下磕头求情。 她好不容易才设此局搬倒许皇后,白苏竟然为许皇后求情。 不过想想也是,许皇后毕竟是白苏名义上的母亲,而且白苏和白皓辰关系很好,自是不忍心看着白皓辰如此伤心。 北皇看着磕头的两人,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愤怒:“你们两个倒是孝子,既然你们舍不得你们的母后,那就都陪她去天牢好了。” 百官一听心中大惊,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生气,两个王爷向他求情还无动于衷。 “皇上,此事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不认,但求皇上放过皓辰。” 花粥听了满眼愤怒的看着许皇后,白苏也为她求情,她却只记着白皓辰,果然亲生和不是亲生的不一样。 太后看着面前这幅情景心中更是畅快,等会另一个人偶查出来,白言也逃不了,到时候许皇后和她两个孽种都将无翻身之地,皇位就是言儿的了。 “皇上,你适才说允臣一个承诺,不知还算不算数?”花粥突然跪下问道。 “算数。”北皇皱眉看着花粥,虽然对花粥的突然搅和有些不满,但还是应道,“你的请求是什么?” “臣请求皇上宽恕慕容皇后。”花粥拱手道。 北皇眯眼看着花粥,许皇后是南照国皇帝的表妹,本姓许,后被南照国皇帝抬为慕容姓氏嫁与北朝和亲。 花粥提醒他不要忘了许皇后的背景,他如今拿下南国,区区一个南照国就会威胁到他吗,可笑。 北皇冷笑,不过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挥手说:“许皇后谋害太后,罪该万死,但念她治理后宫,勤勉多年,敕去皇后之位,打入冷宫。” “谢父皇开恩。”白苏和白皓辰两人重重磕头,虽然皇上还是重罚了许皇后,但至少留了她的命。 太后不悦的看着花粥,花粥怎么在紧要关头为许皇后求情?太后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急忙唤来嬷嬷,低头耳语。 “皇上。”可侍卫比她先一步,拿着另一个人偶来到殿中。 众人看着侍卫手中的人偶心中骇惊,还有一个? 许皇后的处罚尚如此之重,不知道下一个倒霉人是谁。 北皇接过侍卫手上的人偶脸色瞬间大变,难看至极,紧紧攥着人偶怒道:“这是在哪找到的?” 北皇将木偶用力摔在地上,众人伸直脖子向前看,看到之后惊得身子发颤,人偶的黄符上写的是皇上的生辰八字,何人竟如此胆大包天,诅咒皇上。 “禀皇上,是在镇安王府找到的。” 镇安安府,那不是白言的府邸吗? 太后手一抖,猛然看向花粥,是她做的,肯定是她做的。 太后心中极其恼怒,她堂堂一个太后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侧妃给耍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定是有人冤枉儿臣。”白言忙跪在北皇面前喊冤。 “混账东西!”北皇一巴掌抡过去,打得白言眼冒金星。 “皇上!”太后再也坐不住了,走下来拉住北皇,心疼的看着白言,“言儿善良懂事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还不敢?他都敢上天了。”北皇恨恨的看着白言,眼里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但这复杂的眼神被花粥捕捉到了,她怎么感觉北皇对待白言似乎不太一样。 “来人,白言擅用邪术,胆大包天,着今日打入宗人府,敕去镇安王的封号。”北皇甩开太后的手,今天是任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白言闻言面如死灰,他刚到手的封号还没捂热就被敕去,现在还被打入宗人府更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皇上……”太后还想劝。 “母后,此事不必多言,儿臣累了。”北皇一脸疲乏的召来总管太监,离开大殿。 花粥看着北皇的背影紧皱双眉,同样是用人偶诅咒皇室,北皇却用一句擅用邪术避重就轻,削减了白言的处罚,可见北皇对白言的感情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他们被北皇制造的假象给蒙蔽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许皇后薨了 “你这个贱人。”北皇走后,太后走到花粥面前愤恨的看着花粥,不顾往日慈爱端详的形象抬手狠狠给了花粥一巴掌。 花粥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后,语气淡漠:“太后这是何意?” “你等着。”太后剜了花粥一眼甩着袖子离开。 “四嫂,谢谢你。”白皓辰站起来对花粥说,“我先去看看母后。” 说完,白皓辰就往冷宫跑去。花粥看着白皓辰还是有点心虚,毕竟他母后是被她害的。 “走吧。”白苏扶着花粥站起来,牵着她出宫回府。 “你是怎么做到的?”马车上白苏疑惑的问花粥。 花粥便将太后找她的事,还有她将计就计接近白言易容成小厮的模样混进二王府将人偶放进去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白苏。 她这些天故意惹怒白苏,跟他争吵也是为了打消太后的疑虑,让她完全信任她。 白苏到现在才知道花粥的良苦用心,阿宣说的是对的,花粥真的是有苦衷,想起之前自己还对花粥生气便觉得内疚。 这边太后怒气冲冲的回了永寿宫,坐在座上气得直喘气。 “太后,这花粥太不识相,不如给她点教训瞧瞧。”嬷嬷凑到太后耳边轻声耳语。 “当真?”太后听完惊讶道。 嬷嬷阴笑着点点头。 “好!你去召容妃来永寿宫,就说哀家找她叙叙家常。”太后脸上的怒气消散,蒙上一层算计和笑意。 冷宫。 昏黑的夜光照进里面,一个消瘦的人影蜷缩在墙角,双手抱膝。 此时的许皇后一身狼狈,衣衫凌乱,面色苍白,不似往日的风光华贵。 美目恐惧的打量四周,冷宫里到处布满蛛网,地上偶尔还爬过几只老鼠,有一只从她脚边跑过,吓得她抱头哇哇大叫。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许皇后抱着自己的手更紧了,身子不住哆嗦。 “皇后。”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许皇后立马放开自己的手,站起来抓住来人的手,激动道:“皇上,你是来带臣妾走的对不对?臣妾就知道你不会这么无情。” “对,朕就是来带你走的。”北皇心疼的抚去许皇后脸上的灰土,大手由脸移到脖子上,骤然扼住许皇后的喉咙。 许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住,随之恐惧、不可置信的看着北皇,喉咙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你……” 许皇后无法呼吸,脸涨得通红,双手使劲拍打北皇的手,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如何抵得过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婉儿是一个多么善良单纯的女子,可你就是不肯放过她,让她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北皇凶狠的看着许皇后,“朕这就送你去下面陪她,向她道歉。”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的两个儿子也会下去陪你。”北皇手上越发用力,面色可怖,发出狰狞的笑声。 婉儿原是许皇后身边的丫鬟,后来被北皇看上纳为贵人,生下了白言,却遭许皇后的毒手死无全尸。 北皇为了保护白言才假装对他漠不关心,他表面器重宠爱白苏,其实对许皇后的两个儿子恨之入骨,恨不得掐死他们。 许皇后的气息越来越薄弱,两个眼睛瞪圆了看着北皇,他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个贱女人,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 她死了没关系,可是她的皓辰不能出事,想及此处,许皇后拼命挣扎。 终是,北皇手一撇,残忍的拧断了许皇后的脖子。 北皇掏出锦帕擦了擦手,将手帕扔到许皇后的脸上,转身打开房门,朝外面一个小太监挥挥手,小太监立马提着一个油桶跑进来,他将油倒在宫内四周。 “往那个女人身上多倒点。”北皇指着地上的许皇后说。 婉儿死得那么惨,若让许皇后这么轻松离开,岂不便宜了她。 “是。”小太监不敢违抗,将剩下的油全倒在许皇后身上。 倒完之后,小太监退到房门,拿出火折子吹燃扔到地上。 火折子接触到地上的油立即燃起大火,地上瞬间燃起一片火海。 小太监关上房门,北皇看着冒烟的冷宫粲然一笑,婉儿,朕终于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帮你报仇了。 朕还会除掉她的两个儿子,扶持我们的言儿坐上皇位。 火越烧越大,北皇无情的转身离开。 “来人啊,冷宫走水了!”皇宫乱成一片,宫女太监们纷纷急着提水灭火,但还是没能及时扑灭大火。 白皓辰望着黑烟冒天的冷宫和地上烧焦的尸体,哭着冲进去抱住许皇后的尸体,可他一抱许皇后的尸体顿时像黑炭一样碎裂成灰。 “不!母后~”白皓辰声嘶力竭,生生咳出一口血。 “定安王,逝者已逝,您注意自己的贵体。”一个嬷嬷不忍心的上前劝白皓辰。 可白皓辰将衣摆摊放在地上,双手捧起那堆黑灰装进衣摆里,任谁劝也不听。 他木神呆滞的小心护着这堆黑土走出冷宫。 “唉,真可怜,定安王年纪还小,皇后娘娘就撒手人寰了。”一个宫女同情的看着白皓辰的背影。 “还好定安王还有一个哥哥,不然该有多伤心啊。”一个宫女在旁边附和道。 “你是说四王爷,哎呦,别提了,皇后娘娘薨了到现在也没看到四王爷的踪影。”一个宫女摆头道。 “不会吧,四王爷不像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那个宫女不信道。 “四王爷如今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皇后娘娘啊。”宫女嗤笑一声。 “谁允许你们在这乱嚼舌根的,都不想要命了?”嬷嬷看到宫女们聚众讨论,喝到,“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 四王府。 “定安王,定安王。”高管家怎么也拦不住冲进来的白皓辰。 “四哥你出来,四哥!”白皓辰穿着一身丧服奔走在四王府内,来到书房门口大声喊道。 “小五。”白苏打开房门看到白皓辰一脸怒气。 “你为什么不去祭拜母后?”白皓辰看着白苏一身蓝衣更加生气,母后下葬都两天了,也不见白苏前去祭拜。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白苏身世 “因为我恨她。”白苏神色平淡,但攥紧的双手暴露了他的情绪。 “恨她?”白皓辰笑了,“母后生你养你,哪点亏待过你,你说你狠她?” “对,我恨她!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白苏脸色乍变,双目猩红。 他的亲生父母都死在许皇后的手里,如果不是许皇后,他本可以和父母一起平淡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许皇后一生作恶多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所以将她烧死在冷宫中,只可惜他没能亲手了解许皇后为父母报仇。 白皓辰看着白苏的样子失望至极,他自小与白苏关系最好,两人穿同一条裤裆长大的,可如今白苏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令他寒心。 “你母后不是死于火灾,而是死在白苏和花粥的手里,花粥将人偶放进了凤栖殿设计陷害你的母后。” 想起太后在凤栖殿对他说的话,白皓辰眯起眼睛,原本他是不信的,但看到白苏现在这个样子他不禁问出口。 “巫蛊人偶一案是不是你设计的?” 说不啊,只有你否认我可以勉强原谅你,白皓辰心里默念,紧张的看着白苏。 “是。” 一个字打破了白苏和白皓辰之间所有的情谊,白皓辰愣在原地,神情呆滞,显然是受了巨大打击。 “小五。”白苏担心的看着白皓辰,虽然这件事他之前并不知情,但花粥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况且这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所以他不想骗白皓辰。 “闭嘴!”白皓辰满眼含泪,指着白苏大吼道。 他现如今不仅失去了母后,还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哥哥,他曾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其实他就是个笑话。 “你没资格喊我小五,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才不是他的哥哥。 白皓辰看着白苏的眼神充满愤恨和失望,抹了一把眼泪,决绝转身,向外跑去。 小五,白苏想喊住他,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和白皓辰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对立的,如果他不贪恋那一点温情亲近白皓辰,也许白皓辰就不会像今天这么伤心了。 “小白?”走进院子的花粥看到白皓辰高兴的喊了一声。 白皓辰伸手用力推了花粥一把跌跌撞撞冲出院子。 “这是怎么了?”花粥转头茫然的看着白苏。 “他知道了。”白苏微垂双眸。 知道?花粥略一思考惊讶的看向白苏:“他知道巫蛊一事是我做的?” “嗯。”白苏点头。 “那他……”花粥心里内疚,她是不是做错事了。 “不是你的错,我迟早都是要和他反目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白苏知道花粥在自责,为了不让她乱想安慰道。 “你……和许皇后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花粥好奇已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苏定定看着花粥,良久,垂眸叹了一口气:“进去说吧。” 白苏先进了书房,花粥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白苏来到桌旁给花粥倒了杯茶,花粥端起喝了一口。 “许皇后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听了白苏的话,花粥并不吃惊,她早猜到白苏是过继到许皇后名下的皇子。 “皇上也不是我的父亲,我原是建都城外一个小山庄的普通人。” “什么?”花粥猛地放下杯子,一脸惊讶的望着白苏。 白苏不是皇子?那他怎么会进宫成了许皇后的儿子,还当上了王爷。 白苏看到花粥惊讶的样子笑了一下,继续说:“真正的四皇子五岁时被白言设计毒哑,皇位不可能由一个不能说话的人继承,于是许皇后到处去寻与四皇子长相相似的小孩,便找到了我。” “但父母不愿让我入宫卷入皇室斗争,我也不愿离开父母,许皇后便命人杀了我的父母,强行带我入宫,让我做她的夺皇的棋子。”白苏紧攥拳头,想起往日悲痛之事便多恨许皇后几分。 “现在有我在呢。”花粥看到白苏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握住他的手安慰道。 白苏回握,微微一笑,是啊,他还有花粥。 “不是还有白皓辰吗,许皇后为什么要丢弃四皇子?”花粥不解问道。 “因为父皇最疼爱四皇子,而且小五生性单纯,许皇后不舍得让他陷入这场纷争。” “这也太偏心了吧。”花粥不平的锤了一下桌子。 白苏摇头,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无奈。 “那真正的四皇子现在何处,是死是活?”花粥追问。 “他被许皇后生生扔进乱葬岗,我偷偷命人将他救了回来,藏在城外。” “虎毒尚且不食子,许皇后简直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花粥一脸愤怒,她知道许皇后不是良善之人,但没想到心肠如此狠毒。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去祭拜许皇后吗?毕竟她是你名义上的母后,如果你不去,大家指不定在背后如何议论你。”花粥担忧的提醒白苏。 “她杀我父母,纵然千夫所指,我也断不可能去祭拜她。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有我处理,你不必担心。”白苏宠溺的揉揉花粥的头发。 “嗯。”花粥只好点头。 她总算知道白苏为什么不向白皓辰解释而任白皓辰误会他,白皓辰刚刚丧母,若知晓此事恐怕受不住打击。 花粥刚离开书房,就在花院碰到了风风火火的绿豆:“怎么了?” “宫里来了个嬷嬷,说是太后召你进宫,这事要不要禀报太后?”绿豆担心问道,那个嬷嬷面色不善,看着就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不用。”白苏没有去祭拜许皇后已是处于风尖浪口上,若又因此得罪太后处境恐怕更是惊险,而且太后也不可能在宫里明目张胆的对她做什么。 花粥来到厅堂,见到了太后身边的嬷嬷,行了小礼。 “花侧妃来了,咱们赶紧进宫,莫让太后等急了。”嬷嬷忙起身。 花粥微微点头,跟在嬷嬷身后走。 “小姐,我随你一起去。”绿豆忙跟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不行。” 花粥一口否决,她摆了太后一道,太后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虽然宫中人多眼杂,太后不能明着对她做什么,但今天召她进宫准没好事。 “小姐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绿豆扯住花粥的袖子,“我在宫外等你也行。” “好吧。”花粥只好同意。 花粥随着嬷嬷进宫,绿豆则留在宫门外等候。 “这不是去永寿宫的路。”走进一个偏僻的甬道,花粥惊觉不对劲,掉头就要离开。 “花侧妃这是要去哪?”嬷嬷拉住花粥。 花粥回头看向嬷嬷,角落里走出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个太监冲花粥扬了一把石灰。 花粥立马闭上眼睛,还是有些许石灰飞进眼睛,灼热的刺痛感让花粥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一个麻袋套在花粥头上,一个太监抡起手中的棍子朝花粥的脑袋挥了下去。 “运出去,别被人看到了。”嬷嬷看着倒在地上的花粥斜嘴一笑,便离开了。 “是。”两个太监恭敬应道。 宫门口,站在一旁等候的绿豆看到两个太监驾着一辆马车缓缓向外驶去,被守门侍卫拦住。 驾车的太监出示令牌,侍卫立马退下,太监便牵起马绳继续驾马。 “等等,检查一下马车。”侍卫长突然过来查岗。 太监神色闪过一丝慌张,忙举起令牌:“看到没,奴才是奉容妃娘娘的命令出宫办事,容妃娘娘的马车也是你想查就查的?” “查!”侍卫长严声命令。 太监心一惊,今天偏是不走运,碰上了这个刚正不阿的侍卫长查岗,要是他们查马车发现…… “侍卫长。”旁边一个小侍卫将侍卫长拉到一边,小声语道,“容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如今皇后已经薨逝,后宫便是容妃为大,你要是得罪了容妃娘娘,不为前程,也得为自己头上的脑袋想想。” 侍卫长神情依旧严肃,不为所动。 “快走快走。”小侍卫抓住侍卫长,向太监挥手、使眼色。 小太监抹了一把冷汗,赶紧驾车。 容妃,那不是小蛮吗? 绿豆好奇的看着马车,小蛮派马车出去干什么? 马车从绿豆身边走过,微风轻轻起,吹动车帘。 绿豆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头上套着麻袋,身上绑着麻绳,腰上…… 腰上挂着一个香囊。 !!! 那是她给小姐绣的香囊,绿豆心下一惊,马车里的人不会是小姐吧。 “停车,停车!”绿豆追上去,边跑边喊。 “怎么办?后面有人在追我们。”驾车的太监向后瞄瞄,深怕绿豆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引过来。 “加快速度。”另一个太监目视前方。 “驾~”马车速度越来越快,绿豆仍紧追不舍,呼吸越来越快,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吁~”马车行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停住。 “你们车里装的什么?”绿豆终于赶上,气喘吁吁问道。 两个太监下车,向绿豆走来。 “你们想干嘛?”看着面色不善的太监,绿豆慌得向后退步。 两个太监冲上来制住绿豆的双手。 “救命啊!”绿豆使劲挣扎,大声呼救,“救…” 后颈一痛,声音止于喉中,绿豆晕了过去。 “怎么处置她。” “一起带走。” 绿豆被扔进马车,马车调转方向城外驶去。 恍然中好像被人踢了一脚,花粥晕乎乎醒来,但眼睛上的刺痛感还未消除,依旧睁不开。 花粥动了动身子,眉毛一皱,她被绑了。 “花粥,近来可好啊。” 是小蛮的声音,花粥神色一冷:“你想做什么?” “哈哈~”小蛮用锦帕捂嘴娇笑,“当然是杀你啊。” 花粥冷笑:“果然,我就知道你再次回来别有目的。” “嗯~”花粥的胸口被小蛮狠踩一脚,吐出一口血。 “你没想到会落到我的手里吧。”小蛮的脚重重碾了两下,心中十分痛快,转而面色变得狰狞,“我才貌过人,夫君也必定是那人中龙凤,风华绝代之人,可就是因为你,害得我嫁给一个色老头。” “我每次强颜欢笑,忍着恶心承欢,可凭什么你什么都没付出就可以获得幸福,凭什么?”小蛮脚上的力度加重,狠狠的盯着花粥,恨不得一脚踩死花粥。 花粥疼得不住咳嗽。 “你放心。”小蛮忽的收回脚,“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我要让你尝受比我痛苦的百倍的折磨。” “你也不要妄想有人会来救你,保护你的人已经被我解决了,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这。” 小蛮冷哼一声,嘴角扬起嗜血的笑容,转身离开。 花粥胸口疼,眼睛也疼,不禁打起滚来,想要减轻身上的疼痛感。 突然身子碰到了一个东西,随之那个东西发出一声闷哼。 花粥赶紧向反方向滚去,浑身警惕起来。 绿豆慢悠悠睁开眼睛,却看到身上绑了绳子。 她环顾四周,看到花粥,高兴喊道:“小姐。” 是绿豆的声音。 “绿豆。”花粥看不见,只好朝周围喊。 “我在右边。” 花粥赶紧向右滚去,碰到了绿豆。 “你怎么也被抓过来了?”花粥一脸担忧,绿豆不是在宫外等着吗? “我……”绿豆刚想解释,余光不经意瞥到从洞口爬进来的虫子。 黑压压一大片虫子,密密麻麻的,不断向她们爬过来。 “啊!”绿豆不禁发出惊叫,她习惯性的往花粥身上靠。 “绿豆怎么了?”花粥着急问道。 “虫……”绿豆脸上满是慌恐之色。 “什么?”花粥没听清绿豆在说什么。 绿豆看向花粥,才发现花粥双眼紧闭。 小姐神通广大,遇到事情总会化险为夷,会及时的保护她。 可现在小姐看不见了,手脚也被紧紧绑住,这回再也不能保护她了。 绿豆低头,深思片刻,抬头,眼色坚定。 她稳住情绪,轻声道:“没事。” 花粥不信:“到底怎么了?” 绿豆没有回答,她鼓足劲,向旁边滚去,滚到一个离花粥远远的偏僻角落。 她抬头向地上狠狠嗑去,磕了十几下,直到额头嗑出血来,顺着鼻子往下留。 她转头看向花粥,微微一笑。 小姐,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虫 洞口的虫子本来是朝花粥方向爬去,但它们嗅觉灵敏,尤其是闻到鲜血的味道变得异常兴奋,便转头向绿豆那边爬去。 绿豆看到黑压压的虫子向她涌来,脸上满是害怕之色,蜷缩身体躲在墙角处,不住哆嗦。 她虽然害怕这些恶心的虫子,却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紧闭眼睛,不看不听。 虫子越靠越近,有几只慢慢爬上了绿豆的腿。 “啊~”绿豆忍不住痛叫出声。 “绿豆!”花粥察觉出不对劲,慌忙顺着地上滚动,大喊,“你在哪?” “我没事。”绿豆怕花粥担心,强忍痛楚道,她咬紧牙关不再出声。 虫子一只接一只爬上绿豆的身体,绿豆脸色十分苍白,每一寸肌肤都在被细细啃噬。 “绿豆,你在哪?你在哪?”花粥看不见,也判断不出绿豆所在方向,只能在地上胡乱滚着,“你说话啊,说话啊!” “小姐。”绿豆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我从小就没了父母,过着流浪乞讨的生活,是王爷收留了我,让我有个安身之所,不再吃一顿饿一顿。” “但是你的出现才让我真正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你把我当妹妹一样对待,而我心里也早已把小姐视为亲姐姐了。” “绿豆,你说这些干什么?”花粥心里越发不安。 “没什么,我就是为小姐感到高兴,王爷是个痴情专一的好男人,有他照顾小姐我就放……”绿豆嗯哼一声,额头冒出微微细汗,“放心了,小姐和王爷一定要幸福。” “别说这些,我不听!”花粥大叫,绿豆说这些话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她吸吸鼻子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心里更加惊慌。 “你在哪?你过来好不好?我想抱抱你。”花粥哀求道,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地上滚动。 绿豆紧闭嘴巴,泪水浸湿整张脸,无声的摇头,她也想抱抱小姐,她也想! 只是她不能。 “嗯~”黑虫已经爬满了绿豆的身体,绿豆开始抽搐,眼睛出现幻觉,她看见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走来,笑着向她伸出手:“绿豆,跟我走吧。” 绿豆笑了,笑得非常开心,她扭动身体想要牵住那只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虫子的啃噬使他清醒过来,那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远,逐渐消失。 绿豆的眼泪不住直流下来,尔后闭上眼睛。 呆子,你曾经问我是不是讨厌你,我回答的是讨厌,但其实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一点也不。 “绿豆,绿豆!”花粥急切喊道,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想要睁开眼睛,可始终抬不起眼皮,只能着急的流泪。 “我在。”绿豆应道,气息越来越弱,“小…小姐,我先…先睡一会。” “不许睡!我不许!”花粥大叫,使劲全身力气滚动身子,后背碾过一块突起的石头,撞到石墙上。 “啊~”那块石头戳到了花粥的脊骨。 但绿豆看不见,听不见,黑虫已经爬满她的身体,一口一口啃噬她的皮肉,贪婪的吸食她的鲜血。 可奇怪的是每只虫子咬了绿豆之后没过一会儿就不再动弹了。 四王府-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白苏着急的看着高管家问。 高管家摇头。 白苏急的锤了一下桌子,他中午去找花粥,发现沁苑一个人都没有,就连绿豆也不知所踪。 他等到晚上也不见花粥回来,于是问了下人,下人们说花粥跟着一个嬷嬷进宫了,可现在宫门早已关闭,花粥能去哪? “通知暗卫,务必要找到侧妃。” “王爷,暗卫是留下保护您的,您现在处境艰难,若没了暗卫的保护……” 白苏抬起一只手打断高管家,坚定道:“若侧妃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是问。” “是。”高管家纵然不愿,也只得接令。 白苏揉了揉眉心,他先前被敕去封号,许皇后死了之后,百官认为他已失势,纷纷倒戈,伙同白言一起针对他。 小五也因为许皇后一事疏离他,更是整日和白言待在一起。 白言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他真担心单纯善良的小五会被白言利用,可小五硬是不肯听他的劝告,不愿和他说话。 皇上最近也是喜怒无常,总是从小事上挑他的刺,接连几日在朝堂上大声责骂他,前天是收回封地,昨天是收回兵权。 他有时候产生一种错觉,父皇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好像夹杂着一丝恨意,可是父皇怎么会恨他? 等等,白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进宫、嬷嬷? 是谁召见花粥,难道是太后,太后因寿宴一事记恨花粥,若花粥真去了永寿宫,只怕是…… 不行,白苏抬腿往书房走去,他打开房门,来到书桌上拿出自己的令牌便要赶去宫里瞧瞧。 “你是谁?”白苏转身看到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书房内,语气凌厉道。 那人缓缓摘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绝美精致的脸庞。 白苏微微眯眼:“容妃娘娘,你不呆在宫里,怎么跑到我四王府来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你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那就不要说清楚。”小蛮笑着朝白苏靠近,纤纤玉手搭上白苏的肩膀,神色极其妩媚的望着白苏。 “容妃娘娘请自重。”白苏猛地推开小蛮。 小蛮没想到白苏会做出这种举动,一时不妨踉跄倒退几步。 站稳,小蛮看着白苏,也不恼怒,竟还笑了:“你是不是害怕皇上知道,所以才推开我。” “不用怕,那个老头子活不了几天,到时候你我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白苏猛地看向小蛮。 “我说再也不会有人阻挡我们在一起了,再也不会。”小蛮冲上去,抱住白苏,哀求道,“不要拒绝我好吗?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助你登上皇位,成为世上最尊贵的男人。” 只要,只要你心里有我。 “你疯了!”白苏想要推开小蛮,可小蛮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拽都拽不下来。 白苏使劲扳开小蛮的手指,将她重重推开。 小蛮失去重力跌坐在地上,她低头盯着地板,片刻,放声大笑。 “哈哈哈” “对,我是疯了,可我变成这个样子拜谁所赐?” “你们。是你们!”小懒指着白苏,要不是为了白苏,她怎么会进宫做妃子,她嫁的那个男人儿子比她还大。 不!不是嫁,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妾。 还有花粥,她最恨的就是花粥,她相信如果没有花粥,白苏一定会爱上她,是花粥毁了她的幸福。 “你推开我不就是为了花粥吗?”小蛮看着白苏冷笑,慢慢站起来,笑道,“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再也见不到了,哈哈哈哈。”小蛮大笑,一副癫狂的模样。 “她在哪?你把她怎么了?”白苏闻言脸色大变,冲上去一把扼住小蛮的喉咙,狠狠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答应我一个条件 “想知道?”小蛮毫不畏惧地直视白苏,冷笑,“可是她活不过今晚呢。” “你把她怎么了?”白苏加重手上的力度,嗜血的眼眸望着小蛮,浑身充满杀气,仿佛他再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拧断小蛮的脖子。 “咳咳咳。”小蛮无法呼吸,脸憋得通红,用手使劲拍打白苏的手,想要挣脱开来,可是白苏死死锢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干咳。 “我要是死了,花粥也别想活。”小蛮怕了,她从没看到过白苏这么骇人的一面,像是地狱里走出的罗刹一样,也许,白苏一冲动真的会杀了她。 闻言,白苏微顿,手稍稍松开,眯眼警告地看了小蛮一眼,放开手。 “咳咳咳。”小蛮弯腰大口大口喘气,脖上留有两条明显的红印,她胸脯不停起伏,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想起刚刚窒息的感觉她还有些后怕。 “说,你把花粥藏在哪里?”白苏冷眼看着小蛮,眼神凌厉。 小蛮微微抬眸看向白苏,触及他冰冷的目光哆了一下身子,但还是强撑胆子提出条件:“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会告诉你她在哪。” “你威胁本王?”白苏的眼里透出危险的光芒。 “这不是威胁,是谈判。”小蛮抬高下巴,气直道,“花粥所在的地方放有蛊虫,你多犹豫几分,她便多危险几分,她的生死全掌握在你的手里。” “你!”白苏怒极恨不得冲上去想要了结小蛮,可是他不能,花粥的命还捏在她的手里,如果小蛮死了,就没人知道花粥在哪了。 小蛮也正是笃定白苏不会杀她,才会与他提条件。 “什么条件?”白苏最终妥协。 “那老家伙活不了几日了,我扶你登基,你许我皇后之位,我便可以告诉你花粥的下落。” 小蛮心中冷笑,从来没有人被她的黑蛊咬过之后还能存活,即使她告诉白苏花粥的下落,等白苏赶到时也只剩下一堆尸骨了。只要花粥死了,她就有把握慢慢让白苏忘记花粥,爱上她。 太后那个老太婆想利用她对付白苏和花粥,想得美!花粥一死,她就将责任推给太后,到时候白苏与太后的矛盾激化,她就可以鼓动白苏争权夺位。 她再在老皇帝身边吹几口枕边风,白言绝对不是白苏的对手。 “不可能!”白苏想也没想一口否决。 “你不管花粥死活了?”小蛮不敢相信,她今天来就是因为坚信白苏会同意这个条件。 她愿意帮助他登上皇位,可他居然拒绝她,为什么?小蛮不明白,花粥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吗?能比皇位还重要? “若容妃是为了此事而来,恐怕本王要让容妃失望了,还请容妃赶紧离开我四王府,以免招惹闲话。”白苏面无感情的下达驱逐令,脸色晦暗不明,令人难以捉摸。 小蛮心中暗讶、不解,白苏突然变脸假装对花粥不在意,肯定是想要迷惑于她,但她是不会上当的,她相信白苏会想通,主动来找她。 小蛮深深看了白苏一眼,戴上帽子,扯紧斗篷,走到书房门口,顿足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要是想通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小蛮便离开了书房。 白苏看着小蛮的背影,眼神幽深,抬手轻挥,书房阴影处走出一个黑衣人。 “跟紧她,务必找到侧妃。” “是。”黑衣人恭敬的朝白苏拱了一下手,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出了书房。 白苏则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小蛮的话不知可不可信,但是他敢肯定花粥是太后召进宫的,所以他得赶紧进宫,也许太后知道花粥在哪。 小蛮出了四王府并没有回宫,而是往城外方向走去,现在城门已关,小蛮踮足轻轻跃上城墙,然后跳下缓缓落在城外。 她双眸微眯,余光朝后微微瞥了一眼,加快脚步。 来到一片小树林,小蛮悄悄从腰间掏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一个旋身,将手中的东西用力向前掷去。 “噗通”一声,人体落地的声音,惊得林中的飞鸟纷纷向外飞去。 小蛮沿原路往回走,在一棵树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她抬腿脚尖微勾将黑衣人翻了个身,黑衣人身上有四个大窟窿,每一个窟窿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小蛮弯了一下嘴角,隐隐带着冷嘲,她就知道白苏是装的,转眼就命人跟踪她。 唉,可惜了,她养了多年的腐蛊就这么便宜给一个小小的喽啰了。 小蛮拍拍手,转身继续往城外走去。 待小蛮走得有些远了,五十米外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从树后走出来,他走近地上的尸体,看着上面瘆人的伤口,心里一阵震惊。 他听说白苏紧急调动暗卫,猜想四王府可能出事了,便偷偷来到建都探望情况,谁知刚到王府门口就看到一个身穿斗篷的女子鬼鬼祟祟从王府的后墙跳出来,便悄悄跟在她的身后。 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看着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高强的内力,她能发现四王府暗卫的跟踪,还能准确抛去暗器,准确击中暗卫,想必武功极强。 他方才也差点就被发现了,这女子警惕性如此强,他得小心隐藏。 小蛮穿过树林来到悬崖,悬崖上有一处石洞,正是关押花粥的地方。 小蛮一步一步慢慢走进石洞,心中满是激动与欢喜,现在这个时候花粥应该早已被蛊虫咬得尸骨不存了,想想能看到花粥惨烈的死相,她就觉得异常痛快。 “你……你怎么没死?”小蛮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花粥,不可置信的惊呼道,她的蛊虫是天下至毒之物,被咬之后伤者将会承受极大的痛苦,她放了那么多的蛊虫,为什么花粥还活着? 小蛮看向洞内,她记得这里面还关了一个碍事的小丫鬟,哪去了? 小蛮四处寻找绿豆的身影,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看到了绿豆破烂不堪的尸体和地上残留的蛊虫尸骸。 小蛮瞬间明白了,她的蛊虫咬了一个人便会自动死去,而绿豆用自己的身体引诱蛊虫,所以花粥才会逃过一劫。 小蛮冷笑,命还真大啊,不过她突然改变主意了,她不想让花粥就这么简单的死去,她要细细折磨花粥,让花粥跪在地上向她求饶。 第一百四十八章 掉入悬崖 “绿豆那丫头对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小蛮轻笑一声,慢慢走到花粥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花粥狼狈的模样,心里十分痛快。 花粥躺在地上,哭了一夜,嗓子已经干哑地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一样毫无生气。 昨晚听到动静她就知道绿豆那个傻丫头做了什么,可是她看不见,身子又被绳索绑住,无法找到绿豆的位置。 她说过要保护绿豆,不让她受任何苦,可绿豆为了救她落得如此下场。 花粥恨,她恨小蛮,也恨自己,恨自己没用,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死去而无能为力。 “想活下去吗?”小蛮蹲下,两指捻住花粥的下巴笑道,“只要你跪下向我磕十个响头,我就考虑放过你。” 花粥恨得牙咬咬,她使劲挣脱出小蛮的钳制,用力在小蛮手背上咬了一口。 “嘶!”小蛮疼得倒吸一口气,看着手上深深的牙印,挥手甩了花粥一巴掌,“贱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 小蛮抓住花粥身上的绳子,将她拎起来,拖到外面的悬崖边上,丧心病狂的笑了起来:“怕吗?只要我一推,你便会从这万丈悬崖上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花粥努力睁着眼睛,昨晚流了一夜泪水将她眼中的石灰冲去大半,现在勉强能睁出一条缝来,望向底下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你最好是现在将我推下去,不然以后下去的会是你。”花粥虚弱道,声音小如细蚊,仿佛随时就会断气。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为绿豆报仇。 哼,我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小蛮阴鸷的眼神射向花粥。 一炷香后,小蛮用绳子将花粥吊在悬崖上,绳子另一头系在旁边的。 “你就吊在这承受风吹雨晒变成一具干尸或是摔下去喂狼。”小蛮看着飘飘摆摆的花粥嘴角轻勾。 “谁?”小蛮突然听到枯枝被踩发出的嘎吱声,警惕的察看四周。 躲在暗处的阿宣身子绷直,不敢动弹,没想到小蛮敏觉性这么好,竟发现了他的存在。 看那人不出来,小蛮从腰间掏出匕首,比在吊着花粥的绳索上,环视四周:“我数三句,你要是不出来,我就隔断绳子。” “三” “二” 数到二的时候阿宣就站了出来。 “你是谁?”小蛮微微眯眼,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了阿宣一番。此人带着面具,不像是白苏身边的人。 阿宣不作声,两眼紧盯着小蛮手上的匕首和绳子,生怕小蛮一不小心割断绳子。 “想救她?”小蛮察觉到阿宣的目光,歪嘴一笑,“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说着,小蛮挥动匕首向绳子割去,阿宣心下一紧,冲上去一脚踢掉匕首,一脚踢向小蛮。 小蛮闪身躲开攻击,手上绳子一放,花粥的身子跟着往下一沉,肚子撞在悬崖上疼得闷哼出声。 阿宣担心地回头看了花粥一眼,小蛮也朝花粥望去,抽下头上的发簪冲向绳子却被阿宣拦截下来,两人厮打在一起。 小蛮隐藏得很好,大家都以为她是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其实她武功很好,但是与阿宣交手还是落于小风。 小蛮右手一挥,发簪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绳子,蹭的一下割断了绳子,绳子擦着地向下滑落。 阿宣脸色大变,急忙停住与小蛮的打斗去拉绳子。与从同时,小蛮趁机一把扯下阿宣的面具,旋即呆住,怔在原地。 她看着趴在地上拉住绳子的阿宣,微微愣神,然后神色变得慌张,讶道:“白苏?” 他怎么会在这,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苏,花粥恍然间好像听到了白苏的名字。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没有……”小蛮怕白苏记恨上她,连忙上前去解释却被阿宣用力推开。 小蛮不防,被推得跌坐在地,不甘的看了一眼花粥和白苏,起身跑出悬崖。 “白苏,是你吗?”花粥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张与白苏十分相似的模糊的脸,只是那人不说话,也不回应她。 阿宣吃力的抓住绳子,一点点将花粥拉上来,绳子在悬崖边上不停摩擦,裂开一条小口子。 “你放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一起掉下去的。”花粥冲上面大喊道。 可阿宣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拉花粥。 果然,“嘣”的一声,绳子断裂开来,花粥以直线坠落的速度向下掉去,阿宣伸手没能抓住那根绳子,于是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掉下去的时候,阿宣径直向花粥冲去,抓住花粥,他眼睛瞥到下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等坠到那个高度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抱着花粥抓住那个树。 两人一起挂在树上,这树没个落脚的地方,也撑不了多久。 阿宣打量四周,看到他们左下角处有个小石洞,他抓紧花粥纵身一跳摔在石洞外的平石上,打了个滚。 他坐起,解开花粥身上的绳索,扶她起来。 “这里是哪里?”花粥看不见,只能开口问阿宣。 阿宣不能说话,不知道怎么告诉花粥,于是干脆不作声,搀着花粥慢慢走进石洞。 石洞里有烧火留下的痕迹,地上还铺有干草,看样子之前有人来过,阿宣扶着花粥找个平阔的地方坐下。 “白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花粥偏头问道。 阿宣抬手在花粥的眼前晃了两下,花粥没有任何反应。阿宣皱眉,花粥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会看不见,他们现在一个不能说话,一个看不见,怎么进行交流沟通? “白苏?你为什么不说话?”花粥察觉出不对劲,身边的人虽然给她一种熟悉感,但她却觉得这种感觉有点不一样,而且那人从出现到现在没有说一句话。 难道是阿宣? 花粥心中疑惑,伸手摸向阿宣的脸,没有面具,不是阿宣,而且这眉、这鼻子确定是白苏,只是他为什么不说话,花粥想不明白。 阿宣任由花粥摸她的脸,他盯着花粥,瞥到花粥眼边残留的石灰,顿时明白过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建都变天了 阿宣从怀中掏出药水,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帕,将药水倒在布帕上慢慢擦拭花粥的眼睛。 花粥感受到一阵清凉,伴着微微的刺痛感,不过痛过之后就舒服多了。等阿宣擦完药水,花粥尝试着睁开眼睛,虽不能完全睁开,但她能眯着看清周围的东西,还有眼前这个人。 “白苏。”花粥高兴地抓住阿宣的手,他终于来救她了,她就知道他会来。 阿宣却是躲了一下,避开花粥的手。 花粥微怔,疑惑问道:“怎么了?”她怎么感觉白苏怪怪的。 阿宣看着花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手。 “你不是白苏?”花粥不可置信,再仔细瞧来,眼前这个人虽然与白苏长相相似,但通身气质和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可他不是白苏又会是谁? “你是谁?”花粥警惕地看着阿宣。 阿宣再次指了指嘴巴,摇头。花粥瞬间明白,“你是阿宣?” 阿宣点头。 “你们、你们怎么会长得如此相似?”花粥惊道,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不会是双胞胎兄弟吧。” 阿宣摇头,指着洞口示意先出去再说。 花粥会意,和阿宣一起走到洞外,一眼往下去,底下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肯定是无路可走。 两人又返回洞中,摸着洞壁寻找出口,这里有人住过的痕迹,所以肯定有出去的通道。 两人摸了半天毫无收获,只好先坐下休息。花粥泄气地坐下,手放在旁边的石头上,突然听到咔哒一声,背后的石壁缓缓打开,花粥和阿宣惊喜起身,连忙走进密道。 两人顺着幽黑的密道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前面透来明亮的光芒。他们赶紧朝有光的地方跑去,跑出一片草地,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山洞,原来悬崖密道通的是山洞。 出来之后,花粥和阿宣不敢耽搁,看到不远处的小村庄走了过去。问过几个村民,这里离建都很远,坐马车都要花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到。 于是花粥他们雇了一辆马车,不停歇地向建都赶去。 赶了四天的路程,两人终于到了建都,下了马车。花粥望着守卫森严的城门,为什么城门突然增加了这么多守卫,还要对进出城的百姓一一仔细检查,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正要进去,花粥看到从城内出来的红娘止住了脚步,叫了一句:“红娘。” 红娘看到花粥像见了鬼一样,瞬间吓得脸色大变,她向后瞧了一眼,小心跑到花粥身边将花粥和阿宣拽到一边。 “你没死?”红娘打量花粥全身,诧道。 “我……死了吗?”花粥疑惑地看着红娘问道。 “你当然死了啊,皇上已经昭告你的死讯了。”红娘摸了摸花粥,害怕地弹开,惊恐道,“你不会是鬼吧?” “我、活的。”花粥抓过红娘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还热乎着呢。” “是哦。”红娘这才放下心来。 “红娘,建都发生什么事了?”花粥放开红娘的手,着急问道。 从看到城门口那开始她就察觉到不对劲,建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大家为什么会以为她死了,白苏没看到她的尸首是不会对外宣告她的死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不好的事情,花粥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唉~”红娘重重叹了口气,对花粥说,“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先随我进城。” 红娘扯散花粥的头发,从地上抓起一把灰土抹在花粥脸上,不一会儿花粥变成一个脏兮兮的姑娘。 红娘再将手伸向阿宣,准备摘下他脸上的面具,却被阿宣抓住手腕。 “红娘,这个不能摘。”花粥连忙制止红娘,笑道。城内人多眼杂,阿宣和白苏长相如此相似,要是被人看见指不定闹出什么事。 “不摘怎么进城,你戴着一个面具引人注目,到时候守卫看到了还是要你摘下接受检查的。” 花粥看向阿宣,阿宣放开红娘的手腕,慢慢摘下面具。 “四王爷?”红娘看到阿宣的模样时惊讶极了,四王爷此时不是应该在宫里吗?怎么会在城外,还和花粥一起,真是太奇怪了。 “先进城再说,麻烦红娘帮他伪装一下。”花粥对愣住的红娘说。 “哦。”红娘回过神来,也从地上抓起一把土,颤颤巍巍地涂在阿宣脸上。 弄好之后,红娘就领着花粥他们进城。 “红娘,你不是刚出城吗,怎么又回来了?”守卫经常去红袖阁,所以认得红娘,对她也是很尊敬。 “嗨,出去接两个货,这不接到了就赶紧赶回城,怕出了差错。”红娘甩着手帕说,意味深长地指着身后两人说。 守卫看向红娘身后的花粥,即使用灰土掩住原来的样貌还是可以看出精致的五官。 “红娘,这个新货不错啊。” 见守卫两眼冒着色光,红娘悄悄挪一步挡住守卫的视线笑道:“新到的货没有经验不说,还不懂规矩,改明儿你来红袖阁,我让翠红招待你。” 听到这话,守卫连忙收回盯着花粥的眼神,对红娘笑道:“一言为定,我明天一定来。” “好勒。”两人客套了一番,守卫便放他们走了。 进城之后,红娘带着花粥他们回到红袖阁,上了四楼,紧闭门窗。 确定没人偷听之后,红娘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眼阿宣,不可置信地问花粥:“你怎么会和四王爷在一起?” “他不是白苏,只是相貌有些相似”花粥解释,心里却生了疑惑,“你为何如此惊讶?” “我说呢,你被王爷休了,怎么可能还会和王爷一起。”红娘松了口气,忍不住偷瞄阿宣几眼,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休了?不可能!”花粥拍桌而起,白苏怎么可能会休她,一定是搞错了。 “红娘,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建都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全告诉我。”花粥双手捏住红娘的肩膀。 “哦好。”红娘呆呆点头,说,“你不在的时候,建都变天了,发生了好多事。” 第一百五十章 被伤 花粥不在建都的这几日,建都突发变故,白言领兵夜袭皇宫弑父夺位,北朝易主。而白言登上皇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白苏为恭亲王,并将容妃赐给他做恭亲王妃。 容妃是先皇的妃子,父子共用一妻败坏伦理纲常,简直荒唐!令大家更不可思议的是白苏竟然同意赐婚,并毅然休了亡妻花粥。 此前,人人皆赞白苏高风亮节、风姿卓越,而他与花粥的伉俪情深更为大家所羡叹,可他却在先皇尸骨未寒、亡妻丧期未过之时娶容妃进府,真真是狼心狗肺。 素闻二王爷白言与四王爷白苏不和,两人更是夺位的竞争对手,可白言登位之后不仅没有除掉白苏,反而加封他为亲王,有人不禁猜测白言篡位成功是不是也有白苏的一份功劳。 “我不相信,其中一定有误会。”花粥听了红娘的话反应异常激烈,转身就往房外跑,她要当面问问白苏,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红娘拦住她,劝道,“现在情况不明,你贸然出现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先让我去打探打探情况再做打算。” 花粥停住脚步,冷静下来觉得红娘说的很有道理,白苏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苦衷,若白苏真有自己的打算,她此时出现就会破坏白苏的计划,还是等到合适时候再去。 红娘又给花粥讲了一些建都的变化,便去派人打听情况了。 房间内,花粥站在窗边俯视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无限复杂,她转头问阿宣:“你相信白苏吗?” 阿宣坚定地点头,他相信白苏不是大家说的那种人,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白苏。 “我也信他。”花粥弯眉一笑,阿宣都相信白苏,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白苏。 阿宣看着花粥的笑晃了晃神,慌忙低下头去,胡乱抓起杯子呷了口茶。 五日过去了,红娘派去的人没有探出任何消息,待在红袖阁里的每一天花粥都如坐针毡,她终于耐不住性子趁着月黑风高潜入了四王府,也就是现在的恭亲王府。 花粥去了芳华阁,见里面没人便掉头去了书房,果然书房灯火通明,窗上映着白苏伏案书写的身影。 花粥微微一笑,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不是让你早点歇息吗,本王忙完这些公务就回房。”白苏手也不停,直到写完最后几个字才抬头,看到花粥的那一刻微眯双眼。 花粥唇角一弯,朝白苏走过去:“我回来了。” 突然颈上一痛,白苏一把扼住花粥的喉咙,神色冷厉:“谁派你来的?深夜潜入恭亲王府有何目的?” 花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苏,他不仅对她出手,竟还装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白、苏。”花粥的脖子被紧紧掐住,呼吸不顺,艰难地从喉间叫出这两个字。 白苏眼神一凛,加重手上的力度,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刺客在侍卫的眼皮底下潜入王府,连他也毫无察觉,竟还敢直呼他的名讳,想必不简单。 “我是花、花粥啊。”花粥难以相信,白苏看她的眼神冰冷陌生,又仿佛是在看一只动动手指就可以捏死的蚂蚁。 白苏突然闭上眼睛紧皱眉心,头怎么疼了起来,他摇摇头手一挥将花粥摔在地上,颈上一松,花粥得到了解放,趴在大口大口喘气。 待头疼缓解过来,白苏转身抽出旁边悬挂着的佩剑刺向花粥,花粥听到拔剑出鞘的声音望过来心下一惊,就地一滚躲过那剑。 哪料白苏这剑未中又刺下剑,花粥连滚几下险险躲过。 “白苏。”花粥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白苏大叫一句,企图唤醒他。 可白苏面色更冷,举剑相向,花粥只得闪身避开这一下又一下的攻击。若论身手,白苏恐怕不敌花粥,但花粥赤手空拳、只守不攻很快落了下风。 几番交手下来,白苏的剑擦过花粥的肩,划出一条血痕。花粥摸着受伤的右肩,白苏竟然来真的,招招紧逼,不给她留退路。 “噔噔噔”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花粥和白苏的打斗惊动了府内夜巡的侍卫,他们正匆匆往书房赶来。 花粥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白苏,忽的从腰处掏出一把银针向白苏掷去,白苏用剑打掉迎面而来的银针,再一看花粥已经翻窗而出,不见踪影。 花粥来到偏僻的后院,顺着墙角跃上墙头,跳出恭亲王府。 她回到红袖阁,坐在桌旁摸着肩上的伤,伤口的刺麻感不如心上半分痛,刚刚白苏分明是要她的命。 为什么?短短几天时间白苏就不认识她了,他陌生的眼神不像是装的,就算做戏也不用如此认真。 不过花粥总觉得其中蹊跷的很,即使这样,她也不相信白苏真的会对她下杀手,可她又想不出解释这件事的理由。 次日,花粥与阿宣在房内共进早膳,她抬起右手握住勺子,舀了一口白粥,手突然一抖松开勺子,勺子落回碗里发出响亮的声音。 阿宣闻声看向花粥。 花粥干笑一声:“没事,手抖了一下。” 在阿宣的注视下,花粥伸手握住勺子再次舀粥,可她的手竟连勺子也拿不稳,更别提舀粥了。 花粥尴尬地抿了一下嘴,干脆放下勺子,左手直接端碗喝粥。 阿宣探究地望向花粥的右臂,伸手抓住她的右手。 “我吃饱了。”花粥连忙抽回手,跑回自己的房。 阿宣盯着花粥仓皇离去的背影,她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心里有鬼,看她刚才的样子右手应该是受了伤,而这个伤应该和白苏有关系。 为了探个究竟,阿宣瞒着花粥去了恭亲王府。很不凑巧,阿宣去的时候白苏正和人在书房里谈公务。 两柱香后,白苏送那人出了书房,那人走了他才返回书房,看到从檐上跳下来的阿宣有些惊讶,连忙拉着阿宣进了书房,严严实实地关上房门。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移情别恋 “阿宣你怎么来了?”白苏半是惊喜半是诧异地拉着阿宣问道,阿宣身份特殊隐蔽,除非有急事找他,否则是不会轻易来建都的。 阿宣神色庄肃地看着白苏,对他打手势:“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白苏脸色一顿,阿宣看神情就知道答案了,眼底掠过一抹失望,向后退了几步和白苏保持距离。 “阿宣。”白苏上前扶住阿宣的肩膀,急忙解释,“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那是怎样?阿宣直直望着白苏,等他继续说下去。 “白言拿小蛮威胁我,如果我不臣服于他,他会杀死小蛮。我爱小蛮,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小蛮重要。以前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入宫为妃而无能为力,这次我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论付出什么代价。”白苏言辞恳切。 混蛋! 听了白苏的话,阿宣大怒,他攥紧拳头朝白苏胸口重重打了一拳。花粥心心念念记着他,他却说爱另一个女人,愿意为了她付出任何代价。 白苏捂着胸口不解地看着阿宣:“为什么?”他说错什么了,阿宣为什么突然对他出手。 阿宣猛地揪住白苏的衣领,冲他举起拳头,最终还是没忍心挥下去。他松手,用力将白苏甩开,走到一旁拿起纸笔刷刷写了一行字,失望且愤愤地瞥了白苏一眼拂袖而去。 他以为他了解白苏,现在才发现自己看错了人。 白苏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拿起桌上的留信。 “你对得起花粥吗?” 花、粥? 这个名字好熟悉,他休掉的侧妃好像也叫花粥,小蛮说当初是花粥用计将她送进宫中,所以他休掉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过听说花粥已经死了,虽然他对花粥没什么印象。 对了,昨晚逃走的刺客也说自己叫花粥。 但阿宣为什么说他对不起花粥,明明是花粥害得他和小蛮相爱不能相守,如果不是她,小蛮也不用进宫委身于老皇帝。 不过……他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过阿宣,阿宣和花粥是怎么认识的,原来花粥不仅是个恶毒的女人,还是一个不简单、心机颇深的女人。 想及此,白苏对花粥的印象更坏了。 红袖阁内,阿宣看着整天一脸愁容的花粥心疼不已,白苏那个混蛋另觅他爱,却独留花粥黯然神伤。 他紧了紧袖中的手,抬脚向花粥走去。花粥看到阿宣微微点头,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白苏为什么这样对她。 阿宣将手中写满字的纸递给花粥,有些事情是该告诉花粥了,她看完这封纸信大概就会明白了。 花粥接过纸信,看到阿宣一声不吭的离开不解地打开纸信。 半炷香后,花粥关上这封书信,内心激起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白苏曾经告诉过她,他不是北朝的四王爷,只是许皇后找来的一个替身,但白苏没有告诉她小时候那个真正的四皇子是谁?她也没问。原来、原来阿宣才是真正的四皇子。 现在想想倒也不觉得意外,她先前吃惊阿宣与白苏为何长相如此相像,不解阿宣为何不能说话,现在所有谜团解开了。 可是她还是想不通白苏为什么这样对她,不管发生什么事,两个人都应该共同面对,而不是一人独自承担。虽然她不知道白苏有什么苦衷,亦或是什么难言之隐,但她相信她能帮上忙,绝不拖他后腿。 花粥重新燃起信心,再一次去找白苏,这一次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花粥走在大街上,忽然目光定于一处,七星楼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兴奋地冲上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小白。”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看到花粥眼里闪过惊诧。 “你是、小白吗?”花粥顿住,僵僵地收回手。 白皓辰有点婴儿肥,一张圆嘟嘟的脸非常可爱,但眼前这个人比白皓辰清瘦,气质也与他截然不同,不过花粥敢肯定她没认错。 只是白皓辰神色淡漠,一双眼睛平淡无波,竟让她觉得十分陌生,让她不敢认。 “花粥。”白皓辰讶过之后很快恢复平静,虽然大家都说花粥死了,他却是不信的,况且连个尸首都没见到莫名传出了死讯,着实令人生疑。 花粥看着白皓辰,心里百味杂陈,很不是滋味。白皓辰削瘦许多,圆润的下巴如今棱角分明。 以前白皓辰都是跟在她后面喊四嫂的,现在却是直呼名称,白皓辰表现出来的疏离感无疑是在花粥心上插上一刀,竟连他也不认她了。 “皓辰,到底发生了什么?白苏他为什么会不记得我?”花粥期待地看着白皓辰,他与白苏的关系最好,应该会知道其中缘由吧。 白皓辰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冰冷的话逸出唇齿:“他何止不记得你,他怕是连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都忘了。” 自母后被打入冷宫,白苏再也去看望过母后,就连母后的丧礼也未出席。母后去世的时候不见他半分悲伤,也不见他进宫祭拜,实在是冷石心肠。 “花粥,你还对他心存念想吗?那我就让你看清他是怎样一个绝情冷漠的人。”说完,白皓辰就拉着花粥潜入恭亲王府, 两人躲在檐上观看后花园那对碧人。 小蛮坐在秋千上笑颜如花,而白苏站在后面一下一下推着秋千,双眼紧紧跟在小蛮身上,生怕她摔了下来。白苏眼中的情意绵绵深深刺痛了花粥的心,这个眼神分明是看心爱之人才会有的,是装不出来的。 她离开短短几日,白苏就移情别恋,将她忘了个干净。花粥不禁猜想,他是真的忘了她,还是不愿意见到她。 “看到了吗?他现在心里根本没有你,他爱的是另外一个女人,是我父皇的女人,多么荒唐。”白皓辰的语气竟带着几分怨气。 花粥盯着那个令她百般思念的人,他此时正在为一个她曾经恨过的女人擦拭额上的汗水,小蛮脸上幸福甜蜜的汗水刺痛花粥的眼睛。 花粥不愿意再看,背过身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进王府做丫鬟 白皓辰看到花粥伤心难过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坚定代替,他看了一眼白苏便带花粥离开恭亲王府。 “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还活着,离开吧,越远越好。”白皓辰本着最后一丝情谊劝花粥。 “不,眼见未必为实,我不相信白苏真的爱上小蛮了,没弄清事情真相我是不会离开的。”花粥摇头,坚信道。 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白皓辰无奈叹了口气说了句“随你”转身离开。 “皓辰。”花粥叫住他,犹豫片刻问道,“你和白苏……” 今天见到白皓辰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和往常不一样,而且提到白苏时他语气凉薄,甚至还带着怨恨。 白皓辰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眼睛后斜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抬腿离开。 “什么,你想进恭亲王府做丫鬟?”红娘吃惊道。 花粥点头,只有留在白苏身边才能慢慢弄清事情缘由,解开她心中的疑团。但白苏现在不愿见到她,还把她当作刺客,所以她只能伪装自己混进王府。 “可是大家会认出你,这样很危险。”阿宣拿出随身带的纸笔,在上面写道。 “我会易容,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了。” 还好她当初和姜言学过易容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阿宣还是有些担心,不同意花粥这样做。 “我意已决。”花粥决定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她对白皓辰说,“谢谢你三番两次地救我,只是眼下我无法报恩,日后你要是有难处尽管提,我定会竭力相助。但你身份特殊,还是早些离开建都,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定下来。” “不,我留下来陪你。”阿宣在纸上写道,他不放心花粥一个人留在建都,现在的白苏不是原来的白苏了,除了他没有人能保护花粥了。 “你留在建都太危险了。”如果阿宣身份暴露,到时建都肯定会掀起一阵风波,白苏冒名顶替皇子,欺君罔上,而阿宣的存在对白言来说是一个威胁,所以白言肯定会对他下杀手,这样风险太大了。 可是不管花粥怎么说,阿宣都不愿意离开建都,铁定心要留下来。花粥拗不过他,想着红袖阁也算是一个隐蔽藏身之处,阿宣留在这应该也算安全。 隔日,花粥便随红娘一起从后门进了恭亲王府,红娘有个远亲姑妈正好在恭亲王府做事,还是一个管事姑姑,在恭亲王府有些小权力,至少往王府里塞个丫鬟不是件难事。 “以后这姑娘就托你多多照顾了。”红娘往管事姑姑手里塞了一袋银子。 “小事,小事。”管事姑姑笑着拍拍红娘的手,收下银子。 红娘拉着花粥仔细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后面留下花粥和管事姑姑。管事姑姑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份量不小。 “叫什么名字?”管事姑姑看向花粥,两只精明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月半。”花粥乖巧应答,这是化名。 她此时易容成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子,平凡到扔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管事姑姑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还算安分,不像是个会惹事的人。 “想去后厨烧火还是去花院料花?”管事姑姑问道。 这两个都是轻松活,别人可是没有这样选择的机会。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既然是红娘送来的人,她自然是要好好关照一下。 “我要做王爷的贴身丫鬟。” “你说什么?”管事姑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掏了掏耳朵惊道。 “我要做王爷的贴身丫鬟。”花粥重复一遍,烧火和料花根本无法接近白苏,离白苏越近,她才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到事情真相。 管事姑姑拍着自己的大腿哎呦一声,这个姑娘看着安分,没想到是一个不省心的主。恭亲王风姿卓越,又是新皇看重的亲王,有权有势,许多女子都对他心生爱慕,这理所当然。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的,就比如一个卑微的丫鬟就不该肖想王爷,妄想攀高枝变凤凰。不说身份,就看长相,月半五官普通,而恭亲王妃却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恭亲王与新王妃感情恩爱,恐怕都不会正眼瞧一下月半。 “做人要谨守本分,不要肖想不该想的东西,不然这条命哪天没了都不知道。”管事姑姑苦口劝道。手上的银子突然变得烫手,早知道她就不该应下这件事。 “姑姑,要是出了什么事由我一人承担,我绝不会连累姑姑。”花粥知道管事姑姑误会了,她走近管事姑姑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一块玉佩,将错就错道,“月半思慕王爷已久,不敢妄想其他,只想离王爷近些,每天看他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管事姑姑看着手上的玉佩面色犹豫。 花粥又塞了一块。 “好吧。”管事姑姑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说,“不过我只能安排你去打扫王爷的书房,别的我是帮不了了。” 也行,白苏平常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书房,而且书房文书众多,说不定能在里面发现一些什么,于是花粥答应了。 商量好之后,管事姑姑便带花粥去做登记,领了衣服再帮她安排好住房。 管事姑姑给她安排的是二人间,住所虽然偏僻,但条件不错。这里原先住了两个人,但其中一个勾引王爷被恭亲王妃发现了,前天被人抬到乱葬岗去了,听说死得很惨。 管事姑姑说完之后还左右叮嘱好几遍,劝花粥一定要引以为戒。 花粥随便应了几声,等管事姑姑离开后走进房间。房间空无一人,布局倒是简单整洁。 花粥走到旁边的空床,简单整理一下,将自己的东西收好。 辰时,一个圆脸小姑娘锤着肩膀一脸疲惫的走进来,看到房内的花粥怔了一下,她呆呆问道:“你是?” “你好。”花粥笑着迎上去,主动伸出手,“我叫月半,今天刚进府,以后我就和你一起住了。” “我叫小懒。”小懒是个可爱单纯的姑娘,一听说有人来陪她顿时高兴地回握花粥的手。 第一百五十三章 药有问题 两个人一见如故,很快打成一片,窝在一张床上说起悄悄话。 这两天都是小懒一个人住在这间房子里,加上之前跟她一起住的那个丫鬟被横着抬了出去,她就更害怕了,晚上都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关于她的回忆,还好花粥来了,这样她就不会再怕了。 花粥也喜欢这个的姑娘,小懒很像绿豆,两人都是一样的天真单纯,看到小懒她就会想起惨死的绿豆。 花粥本是不大爱说话的,但小懒是个话痨,拉着花粥硬是聊到半夜,直到两人都睁不开眼睛才睡觉。 第二天,花粥起得很早,换上统一的丫鬟服。 打扫书房是一个轻松活,她只需要整理桌子,用鸡毛掸子打掉书房内的落网灰尘,再用湿布擦去落灰,早晚各一次即可。 说来也奇怪,花粥已经进府三天,这三天都未见到白苏一面,后面经过打听她才知道皇上下旨命白苏去襄州赈灾了,真是不凑巧,但花粥却见过好几次那个她恨之入骨的人——小蛮。 看见小蛮,她的脑海中就会想象出绿豆被一群蛊虫折磨而死的痛苦模样,花粥握紧双拳,指甲深陷掌心弥出一股鲜血,她这才勉强忍住冲上去将小蛮千刀万剐的冲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且忍忍,迟早有一天会为绿豆报仇,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白苏和小蛮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半,我真羡慕你啊。”小懒坐在桌旁,锤着肩膀说。 “羡慕我什么?”花粥为小懒倒了杯茶,笑道。 “羡慕你每天那么轻松,还不用承受主子的刁难和责骂。”小懒接过茶叹了口气,“伺候王妃听起来是个好活,其实每天都胆战心惊,生怕哪天得罪王妃小命不保。” 小懒好怕她落得和之前那个丫鬟一样的下场。 “你在王妃身边伺候?”花粥猛地看向小懒。 小懒说过她在主子身边伺候,花粥当时没有在意,也没问她是那个主子。现在细想,王府除了白苏和小蛮还有哪个主子。 “嗯,怎么了?”小懒不解地看着花粥,王妃刚进府的时候,身边缺少得力的丫鬟,高管家见她伶俐便将她和另几个丫鬟一起拨了过去。 不过她只是负责打扫王妃的房间,王妃倒很少注意到她。花粥眼眸微闪,向小懒打听情况。 她从小懒口中得知,小蛮嫁入王府后住进了原先住的竹居,而白苏每晚都会宿在竹居。不过小蛮的贴身丫鬟是跟小懒关系不错,那个丫鬟特别喜欢八卦,她跟小懒说王爷和王妃虽然恩爱,但几日来都未圆房,因此她们猜想王爷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不过这些话她们也只敢私底下偷偷讲,传出去她们可是要被拔舌头的。 这天花粥打扫完书房,就瞧见大家都往王府大门跑,花粥拦住一个丫鬟询问。 “王爷赈灾归来,大家都去府外迎接,你不知道吗?”丫鬟说完就没再理花粥,撒腿往外跑。 白苏回来了,花粥愣了一会跟上去,她掩在人群中,等到白苏从旁经过时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白苏面色冷峻,大迈脚步朝排在前头迎接他的小蛮。 他走上前一把牵住小蛮的手,温声道:“你怎么亲自出来了,本王回府后便会去竹居看你。” 小蛮娇羞地拉着白苏的手撒娇:“妾身思夫心切,想早一点见到你。” 花粥垂下头,只觉心中微微一疼,进府前她就做好准备了,但看到这一幕时还是会心中发涩。 “回去吧。”白苏对小蛮宠溺一笑,牵着她从众人身边走过,进了王府。 花粥抬头盯着两人的背影,忽然目光一顿,看到白苏身后戴面具的男子脸色微变,他怎么在这? 进府后,白苏吩咐高管家好生安排面具男子,便牵着小蛮的手去竹居了。 高管家见王爷对面具男子如此重视,自是不敢怠慢,连忙领着他去离芳华阁不远的东阁。高管家将面具男子安排好后就去为他挑选奴婢去了。 面具男子站在东阁院内观望一番就进房去了,他刚进房一个丫鬟跟着走了进来,还谨慎的关上房门。 面具男子警惕转身一看,眼神一凛正欲出手,丫鬟先一步出声:“我是花粥。” 面具男子这才收回自己的手,走到旁边拿起纸笔写道:“你在王府可还安好?” 花粥看了一眼,生气的拿下那张纸质问他:“阿宣,我不是说让你好好呆在红袖阁吗,你怎么跑王府来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怎么办?“ 阿宣微微一笑,右手轻轻搭上花粥的肩膀安抚她,然后重新拿出一张纸写道:“无事,我现在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只要谨慎一些是不会被发现的。” 他还是不放心花粥,所以当他听说白苏要去襄州赈灾时,他便一路尾随。 他找到白苏直言说他想留在王府,白苏起初坚决反对,后来拗不过他便只好为他编造一个身份,就这样他就以一个王爷的救命恩人的身份随白苏一起回到建都进了王府,做了白苏的贴身侍卫。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我不能拖你下水。”花粥摇头,想要劝阿宣赶早离开。 阿宣却是不听劝,坚持要留下,花粥拿他没辙,只好随他去了。 不过阿宣留在王府确实方便不少,白苏十分信任他,任何事都会告诉他,比如他现在每天都要服用一味药的事情。 “为何要服药?”花粥皱眉,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白苏身上有疾,需要服药。 阿宣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在白苏身边也没瞧出他哪里不适,而白苏自己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毛病,只是这段时间莫名会头疼,小蛮说他操劳过度才会落得这个头疾,只要服下她为他配下的药房便可缓解症状。 说来也奇怪,白苏每日按时服下那味药后就再也没有犯过头疼了。 “那味药肯定有问题。”花粥肯定道,直觉告诉她白苏的变化和那味药有关。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书房伺候 花粥嘱咐了阿宣几句,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望着上方发呆,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白言篡位、白苏被封为恭亲王、小蛮嫁进王府这一件件、一桩桩都透露出古怪。 依白言的性子,他忌惮白苏,不杀白苏就算大发慈悲,更别说给白苏封王加权了。再说如果白苏真的喜欢小蛮,当初就不会送小蛮进宫,更不会娶先皇的妃子进府做这罔顾人伦的事情。 虽然他不是真正的皇子,但在世人的眼里他就是当朝王爷,先皇的儿子。只要你去茶馆坐一坐,就知道外面的人骂白苏骂得多难听了。可花粥不信,不管怎样,她都不相信白苏是薄情寡义之人。 对,小蛮! 小蛮喜欢白苏,如今嫁入王府不正是如了她的心愿?肯定是她从中动了手脚,那味药也有问题,看来想找出问题所在,得先从那味药着手。 傍晚时分,花粥按例打扫书房,她刚关上书房就碰到了往书房走来的白苏。花粥掩住内心的情感,连忙低头行了小礼。 “跟进来。”白苏看都没看她一眼,打开房门抬脚走了进去。 花粥深吸一口气,略带紧张的跟了进去,站在房门旁边静默不语。 白苏坐到书桌前,摊开上面的文书,拿起一旁的朱笔,忽的抬头看向花粥皱了皱眉:“新来的?” 花粥怔了一下,低着头回答:“是。” “过来研磨。”白苏眉更紧了,埋头批注。 花粥恭敬地点了下头,走近书桌,拿起墨锭沿着圆砚的边壁慢慢研磨。花粥看着白苏认真的侧脸有些发呆,恍然间有种岁月安好的感觉,真想时间就此静止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叩叩。”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花粥的遐想,花粥连忙放下墨锭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小丫鬟,手里的托盘上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水,说:“我奉王妃的命令来给王爷送药。” 花粥望着药水若有所思,伸手去接托盘:“给我吧。” 小丫鬟有些犹豫:“王妃吩咐一定要亲眼看着王爷喝下。” 花粥微微眯眼,果然有蹊跷,她弯唇一笑:“王爷正在处理公务,不喜欢被人打扰,我会帮你看着的。” “那、好吧。”小丫鬟尽管有些不放心,还是将托盘递给花粥。 小丫鬟走后,花粥才端着托盘走进书房,将药放在桌上。 “端个药怎么去那么久?以后你都不用来了,去别处伺候吧。”白苏抬头一脸不耐地看着花粥,高管家怎么回事?这种笨拙的丫鬟都往他的书房里放。 花粥低头立在一旁没有作声,白苏揉着眉心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灵丹妙药,他一喝下就浑身舒坦,一日不喝头就感觉要炸了一样。 “下去吧。”白苏后背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朝花粥挥挥手。 “是。”花粥退出书房,拔腿往管事姑姑的院中跑去。 “你怎么来了?”管事姑姑看到花粥就头疼,大白天的要是让大家看到她们在一起,等到花粥惹事的时候肯定会连累她。 “姑姑。”花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管事姑姑手里,“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红娘,让她帮我找个大夫看看。” “哎呦。”管事姑姑将瓶子塞回去,“我只答应红娘把你弄进王府,可没答应别的。” 她哪晓得瓶子里装的什么?这万一惹出什么事来可不是她能担待得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将月半安排到书房伺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姑姑~”花粥从袖子拿出一根金钗塞给管事姑姑。管事姑姑吓了一跳,更不敢接了:“你从哪弄来的,不会在王府里偷的吧?” 眉心突突两下,管事姑姑慌了,她就知道这个丫头没那么简单,一进来就想贴身伺候王爷,原来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这样的麻烦还是早些撵出府去的好。 “这是我从红袖阁里带来的。”花粥解释,心里暗叹了口气,她知道管事姑姑肯定又误会了,不过一个丫鬟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确实会让人生疑。 管事姑姑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红娘经营那么大一个红楼,小小一个金钗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红娘特意嘱咐她要好好关照月半,想必这个丫头是红娘的亲戚,那对她来说应该也算是半个亲戚了。 管事姑姑唉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能帮就帮点吧。 管事姑姑收下金钗,警告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一定要把握分寸,不要惹事生非。” “嗯,谢谢姑姑。”花粥笑着乖巧应道。 从管事姑姑那回来,花粥走进自己的房间,就听到一阵哭泣声,她快步跑进房间,看到小懒蜷缩在墙角抽泣。 “怎么了?”花粥坐到小懒身边担心问道。 小懒抬起埋在膝内的头,右脸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十分明显,看样子使了不少劲。 “谁打的?”花粥心疼地看着小懒的脸,怕她会疼不敢伸手去碰。 小懒看到花粥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全出来了,她扑到花粥怀里可劲的哭。 “没事了。”花粥轻抚小懒的后背安慰她,等到她不哭了放开她轻声道,“你等我一下。” 花粥去厨房讨了个鸡蛋回来,剥开壳用绣帕包着在小懒通红的右脸上轻轻滚动。 “好舒服。”温温热热的感觉,小懒不禁感叹一句,一下子忘了心中的委屈和脸上的疼痛,闭上眼睛享受。 “脸是谁打的?”花粥看到小懒心情平复了许多,问道。 小懒瘪了一下嘴,小声嗫嚅:“我今天提到之前的花侧妃不小心被王妃听到了,就被赏了一巴掌,王妃说这是一个小教训,叫我以后夹着舌头说话。” 花粥的手顿了一会,继续帮小懒揉脸,宠溺又无奈地点了一下小懒的额头:“你啊,还真得长个教训,这回还好是轻的,难保下次会受什么处罚。” 第一百五十五章 贴身丫鬟 “可我就是替花侧妃感到不平。”小懒忿忿道,“花侧妃可是文武双全的巾帼女英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明明王爷和侧妃很恩爱,可为什么转眼就休掉了侧妃娶新的王妃。” “小懒,有些事情可能不是你看到那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真相了。”花粥一下一下揉着小懒的脸,见鸡蛋冷了,解开绣帕,将里面的鸡蛋扔掉,语重心长道。 “哦。”小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虽然白苏叫花粥下次不要再来了,但花粥还是一大早去打扫书房。 白苏走进书房看到花粥的时候狠皱了一下眉头:“本王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王爷。”花粥眉眼低垂,小声道,“王爷要是觉得奴婢哪里做得不好,尽管提出来,奴婢一定改。” “罢了罢了,你出去吧。”白苏将手中的圣旨随意往桌上一扔,烦躁的揉揉眉心。 圣旨滚开一角,露出里面的字,花粥不经意瞥了一眼,脸色微变:“这是变相收权。” 白苏听到花粥的话面色一冷,大声斥道:“放肆,朝堂政事岂容尔等妄论。” “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花粥忙低头认错,心中懊恼,她刚刚一时心急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脱口而出,现在该如何收场才是。 白苏双眼微眯,抬腿准备出去唤人将花粥撵出王府。 “王爷,奴婢有话要讲。”花粥心下一定,干脆破罐子破摔。 白苏冷眼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先皇还在时,四王爷与你便是皇位的竞争对手,现在北朝易主,你便是新皇的眼中钉肉中刺,新皇迟早都会找机会除掉你,你现在该做的就是交出所有权力,做一个闲散王爷。” 白苏猛地看着花粥,眼里透着不解。 花粥站直身子继续说:“忍一时之忍,痛一时之痛,方可成大事。” 白苏眯眼:“可手中无权,如何翻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守国之将,莫非王兵。只有兵权没有人心都是枉然,培养自己的势力才是硬道理。” “谈何容易。”白苏叹了口气,白言明里封他为亲王,向世人展示兄弟情深,实则暗里派人监督他的一举一动,就连襄州赈灾都是一个幌子,要不是他早有防备恐怕就回不到建都了。 白苏看向花粥,心里暗笑自己糊涂,一个丫鬟懂什么,不过是悖言乱辞,他竟然当真听了进去。 “北、堂、军,可收为己用。”花粥盯着白苏一字一句道。北堂军虽忠于皇家,却不是愚忠,他们被先皇派去驻守边关,怕是还不知道建都的变故,若是知晓,依他们的性子定是不服弑父篡位的白言。 而且经过北朝南国一战,她和白苏与北堂军也有些交情,要想拉拢他们不是难事。 白苏听到花粥的话脸色越来越黑,他忽地伸手扼住花粥的喉咙,厉声道:“你是谁?”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知道这么多,还知道北堂军,北堂军驻守边关将近一年,恐怕连白言都忘了他们的存在。 花粥使劲掰开白苏的手,该死,又是这熟悉的窒息感,白苏怎么老跟她的脖子过不去。 花粥指指自己的嘴巴,表示有话要讲,白苏看了她一眼,慢慢松开手。 花粥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大喘几口,说道:“花尚书之前任职吏部侍郎时,奴婢是大人府上的丫鬟,听大人讲过征战南国的一些事,今日便斗胆妄言几句,还请王爷宽恕。” 花粥脸也不红地撒谎,反正白苏不记得她了,更不知道当时的花府有哪些丫鬟,也不怕被拆穿。 果然白苏皱了皱眉,露出迷茫的神情。 他偶有听到朝上百官小声谈到这个人,这是一个奇女子,仅用半年时间就坐上了一品尚书的座位,不过这个女子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的侧妃。 按理说花粥是他的侧妃,他应该有印象的,可他不但不记得她的样貌,脑海中更是没有一点关于她的记忆。 对她的了解仅仅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小蛮告诉他,她之所以进宫为妃是因为受到花粥的妒忌和陷害,他信小蛮,小蛮这样说那这个花粥肯定是个恶毒善妒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这和他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不一样,不,那些人肯定是被这个女人的表面迷惑了,这么厉害的女子肯定很善于伪装吧,她用自己的假面骗过2了所有人。 “你叫什么名字?”白苏看着花粥,面色稍显缓和。 “月半。”花粥垂眉顺眼,乖巧地不能再乖巧,仿佛刚才对政事妄加评论的不是她。 “月半。”白苏念了一遍,说,“以后你就在我跟前伺候吧。” 没想到这个丫鬟做事虽不灵敏,却颇有一番自己的见地,只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前途无可限量。 “是。”花粥欣喜应道,她不仅过了这关,还因祸得福能到跟前伺候,这样查起来也方便许多。 王府里女人多,嘴自然比较长一些,月半升为王爷贴身丫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府。 其实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但月半才进府半月不足就被王爷亲点贴身伺候,这其中个中缘由不得不引人遐想,不出一上午已经编排出三四个版本了。 有人说那个叫月半的丫鬟长得非常漂亮,王爷对她一见钟情,也有人说月半长得像原来的花侧妃,甚至还有人说月半勾引王爷,已经怀了王爷的骨肉…… 众说纷纭,一个比一个荒唐。 御书房内,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正襟危坐,面前站着一位绝代佳人,正是白言和小蛮。 “白言。”小蛮开口。 “放肆,尔等岂可直呼朕的名讳。”白言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 “披上一身黄皮,头上带两个角,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真龙天子了?”小蛮嗤笑一声,伏身走近几步,坐到桌上,拿起一旁的玉玺放在手里把玩,“你莫不是忘了你坐的那把椅子是怎么来的,需要我提醒你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逼宫 “你还敢说?”白言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他双目猩红死死盯着小蛮,一双拳头紧紧握着抵在桌上仿佛在克制什么。 “如果不是你怂恿朕谋权篡位,朕怎么会做这大逆不道的千古罪人。” 逼宫那日,寝殿内只有白言和北皇,其他人已经被白言带的人拿下,而寝殿门外的侍卫是小蛮支开的,宫门也是她派人打开的,就这样他们里应外合控制住了整个皇宫。 那日,北皇听到外面的叫杀声,刚下龙床就看到白言拿着沾满鲜血的剑冲进寝宫。 “你、你想干嘛?”北皇重新跌坐在床上,不敢相信地看着白言,“你要谋反?” “对。”白言面色默然,他一步步向北皇走近,手中的剑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画出一条长长的红线,非常醒目。 “逆子!”北皇气得重重拍了一下床板,忽的掩嘴咳了起来。 白言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忍,但转眼间变为坚定,他冷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儿子啊。从小到大,我把你当作最敬重的人,可是你、你关心过我吗?” 白言拍着胸膛大吼:“你对我不闻不问,冷眼观看旁人欺辱我却从不出手制止。我被下人逼着下跪磕头,被人喊野种的时候你有管过吗?” “有吗?”白言大喊,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些痛苦。 每当他看到白苏和白皓辰被父皇抱在怀里的时候就特别羡慕他们,他也想自己能被抱一回,可他只能躲在角落里偷看,因为一旦他靠近,父皇就会用那种极尽冷漠的眼神望他,不带任何感情。 “朕……”北皇噎住,这些年他确实冷落了白言,心中也对他十分愧疚,可他这么做都是为了白言啊。 许皇后易妒,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皇子公主遭了她的毒手,可他虽为皇上,却管不得这后宫之事,只得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但他没想到正是因为他的纵容害得婉儿丢了性命,那个温婉体贴的女人本该幸福一生,却被许皇后生生折磨而死。 婉儿死后,许皇后还不满足,那时她膝下尚还无子,所以更是容不下白言的存在。而北皇为了保护白言,不得已故意冷落他,让大家都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儿子,才勉强保了白言一命。 其实他心里是爱白言的,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而已。身为一个帝王,不能保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抱在怀里,多么可悲。 “白言,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朕……”北皇欲言又止,到嘴的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讲才是,他干脆站起来,走到墙边,手轻轻一摁,里面竟然有机关,藏有一个盒子。 北皇拿出盒子,取出里面的圣旨,慢慢走到白言面前,他一步一步走着,白言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父皇已经开始老了,连步履都显得老态龙钟,他看着父皇向他走来,缓缓打开圣旨。 “朕是时候该退位,让出这把龙椅了。” 北皇打开圣旨,刚准备念,忽的双眼一瞪,鲜血沁出他的嘴角缓缓滑落,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眼神复杂的望着白言,伸出右手想要触摸白言:“言儿……” 白言放开手中的剑,慌恐地向后退了几步,北皇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最终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白言又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不仅杀了很多无辜的人,还杀了唯一的亲人。 他没想杀父皇的,只是他看到北皇临死前还拿出立储圣旨顿时心里冒出一股火,不用看都知道圣旨里写的什么,无非是立白苏为储君,他到死心里还念的是白苏,至始至终都不曾看他一眼。 白言哆着手捡起地上的圣旨,打开一看,整个人被钉在原地,脸色顿变,双手不住发抖,原来、原来父皇心里的继位人不是白苏,而是他。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明明父皇最器重的人是白苏,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父皇!”白言跪在地上抱住北皇的尸首,声泪俱下,一脸悔恨,“父皇,你醒醒啊,是我错了,是儿臣错了。” 原来父皇心里是有他的,可他却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皇,真是该死。 “父皇!” 是夜,北皇驾崩,新皇白言登位。 当白言拿着先皇的立储圣旨时,百官们却是不信他,说他是弑父谋反的罪人,说他篡改圣旨,朝中大臣皆是不服他,纷纷拥护白苏,他不得已将其中几个具有代表力的大臣斩了以儆效尤。 如果他没有刺出那一剑,他本可以顺理成章地继位,而不是被载入史册成为千古罪人。 其实白言不管怎么怨北皇,怎么讨厌白苏,他都从来没想过要篡位。 在逼宫的前半个月,容妃找到了白言,并试图说服他谋反,起初他是拒绝的,因为那时候他刚刚立下大功,父皇也开始器重他封他为镇安王府。 可后来在寿宴上,巫蛊之事明显是污蔑,但父皇还是听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就毫不留情地将他打入宗人府,那一刻白言的心真的死了,他不再对父皇的爱抱有期望。 所以白言答应和容妃联盟,小蛮帮他逃出宗人府,偷兵符,他则负责带人趁夜杀入皇宫。 那天白苏正好进宫去永寿宫那讨问花粥的下落,白言借机以谋害太后的罪名将白苏打入天牢。 白言本想就那次机会除掉白苏,但容妃命他留下白苏的命。说这是两人合作的条件,他得江山,她得白苏。 朝中拥护白苏者众多,白言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个隐患,但容妃说她有办法让白苏失去拥护。白言想了想,直接杀了白苏朝中的大臣恐更不服他,还会引起反动,但如果能让白苏失去拥护这样他的帝位才能更加巩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小狐狸精 所以白言同意了容妃的提议,将白苏封为恭亲王,并将先皇的妃子赐给白苏。这样一来白苏不再是大臣眼中的贤德王爷,而是一个罔顾人伦的荒唐王爷。 白言本以为白苏不会同意赐婚,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了,甚至突然休掉了花粥,这令他十分疑惑。兴许这是白苏使出的障眼法,故意想要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 “恭亲王妃,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白言冷冷看着小蛮,之前合作的时候小蛮对他指手画脚他忍了,现在他已经是北朝的皇上,岂能容一个女子对着他的鼻子威胁他。 “你?”小蛮气极的看着白言,没想到登位的白言竟然不受她指控了,“你不是答应我放过白苏吗?” 那日她从悬崖边回来才发现白苏去了永寿宫,救花粥的人根本不是白苏,当时那个情景花粥应该是无生还的可能了。 所以她撺掇白言趁机逼宫,先扶白言上位,等白苏尝到失败和失去心爱的人的滋味时他定会怨恨白言和太后,因为这两人一个是杀害花粥的人,一个是杀害他父皇的人,到那时她再帮白苏推翻白言,白苏就会被她感动,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白苏身边了,救再也没有人可以夺走白苏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白苏听到白言弑父篡位的消息时无动于衷,而听到花粥的死讯时更是不相信,所以她只好使出别的手段忘记花粥。 “朕不计前嫌封他为恭亲王妃,将你赐给他,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白言嗤笑一声。 “可你为什么要收回白苏手上的兵权?”小蛮眼神一凛,如果兵权真的让白言收回去了,那白苏就真的成了砧板上待宰的羔羊了,到时候白言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治白苏的罪。 “你的消息挺灵通的。”白言眼神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上午才下的旨,不到一个时辰她就进宫质问他了,看来宫中藏有她的眼线啊。 “朕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清楚吗?”白言站起,绕着桌子朝小蛮走去,挑起她的下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一个小小的王妃满足不了你吧。” “你什么意思?”小蛮面色有些心虚,拍开白言的手。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言收回手重新走到座位上坐下。 从小蛮找他合作的那一刻起,他就没信过她。他看得出小蛮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当然不会仅仅满足于一个王妃的位置,她想要的是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而她之所以会帮他篡位,不过是在帮白苏铺路罢了。 “白言,你可真会过河拆桥,你以为除掉白苏你这把龙椅就坐得稳了吗?北朝现在可不止白苏一个王爷。”小蛮说完冷哼一声离开御书房。 且先让白言得意一段时间,她迟早会帮白苏登上至尊之位。 白言看着小蛮离开的背影双拳禁握,重重锤在桌上,小蛮说的对,北朝不仅有恭亲王白苏,还有定安王白皓辰,这两兄弟在朝中名声一向很好。 朝中大臣不服他,其中除了拥护白苏的呼声最高外,其次就是拥护白皓辰的呼声高了。特别是在白苏娶了容妃后,白皓辰的声望隐隐有超过白苏的势头。 可是他不能对白皓辰下手,因为这样会落下把柄,百官又会说他残害手足,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拉拢白皓辰。 最近白皓辰有些不对劲,他以前与白苏的关系最为要好,可自许皇后死后他就再也没去找过白苏,甚至在朝堂上碰到两人也未说过一句话。 他记得许皇后的丧礼白苏没有出现,难道这两兄弟闹矛盾了,一定有古怪,说不定他可以从这里下手。 小蛮一回到王府,就看到府内几个丫鬟聚在一堆小声议论。 小蛮好奇地走过去,几个小丫鬟看到小蛮惊得连忙散开。 “奴婢见、见过王妃。”丫鬟们行了小礼,低着头不敢看小蛮。 “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 “没、没讨论什么?”丫鬟们眼神闪躲。 “说!”小蛮大喝一声,现在丫鬟都敢对她阳奉阴违,欺骗她了? “是。”丫鬟们吓得身子一颤,赶紧往地上一跪道,“府里新来了一个叫月半的丫鬟,进王府没半个月今天就被王爷亲点为贴身丫鬟了。” 丫鬟声音很小,边说还边抬头偷偷察看小蛮的脸色,不敢有半点隐瞒,生怕小蛮迁怒与她。 好啊,上次那个不知死活的小贱蹄子想勾引白苏刚被她处理没多久,现在又来了一个。她今天才刚出府,就被那个小狐狸精得手了,她倒要看看那个小狐狸精长什么样子,竟然能被白苏看上。 小蛮怒气冲冲地往芳华阁走去,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丫鬟拿着水壶在院子里浇水,她走过去:“那个叫月半的狐狸精在哪?” 花粥放下水壶,神色淡淡道:“奴婢正是月半。” “就是你勾引王爷?”小蛮上下打量花粥几眼,嗤笑一声。她还以为是什么美貌佳人呢,不过是一个姿色平平的粗鄙丫头,也不知道白苏看上了她哪点。 “请王妃注意措辞。”花粥低头道,她不能抬头看小蛮,她怕她看了会忍不住一拳打上去。 小蛮不可置信的望着花粥,不过是做上了贴身丫鬟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要是哪天真让她爬上了白苏的床还不得骑到她的头上来了。 “贱婢,本妃今天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小蛮一个巴掌挥了过去,却被花粥钳住手腕。 “反了你,放手。”小蛮想要挣扎,奈何花粥捏得太紧挣不开。 忽然花粥手一松,小蛮的手恢复了自由,她心中一怒挥着那巴掌继续朝花粥脸上招呼过去。 花粥嘭地一声倒到地上,右手捂脸委屈地望着小蛮。 小蛮看着地上的花粥,再看看自己的手,她刚刚明明还没碰到那个贱婢。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讨要丫鬟 “你给本妃站起来。”小蛮气极喝道,伸手拽起花粥,又是一巴掌准备挥过去。 手突然被制住,小蛮回头一看,慌忙放开花粥,笑道:“王爷,你回来了。” 白苏松开抓住小蛮手腕的手,握在手里,心疼地看着小蛮:“丫鬟不听话交给下面的人管教就行了,何必亲自动手。” 小蛮脸色微变,白苏看似在心疼她,其实是在责备她刁难丫鬟,她连忙解释:“王爷,刚刚是她自己没站稳摔倒在地,跟我没有关系。” “小蛮。”白苏叫了一句,看着小蛮的眼神里满是失望,他印象中的小蛮温婉大方,美丽善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拿下人撒气,还对他撒谎。 看到白苏的眼神,小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白苏不信她,他宁愿相信一个刚进府没几天的贱婢也不愿意相信她的妻子,小蛮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毒,这个贱婢留不得。 她抬头朝白苏扬起一抹笑:“小蛮知道了。” “外面风大,小心着凉。”白苏这才满意,牵起小蛮的手往里屋走。 经过花粥身边的时候,小蛮阴冷的扫了花粥一眼,然后进了里屋。 花粥无所谓地拍了拍手,其实她在白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所以才会故意摔坐在地,这种白莲花的手段谁不会啊。 不过还好白苏来了,不然她是准备抓住小蛮的手打回去的,可这一打她的计划就泡汤了。 “月半,奉茶。”白苏扶着小蛮坐下朝外喊了一声,然后温柔地看着小蛮说,“你怎么想着来芳华阁?” “因为小蛮想王爷了。”小蛮双手环住白苏的腰,细声撒娇。 白苏掰开小蛮的手,笑道:“昨晚不是才见过吗?” 看着白苏微不可查地避开她的动作,小蛮眼神一暗,这时花粥正好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她目不斜视地盯着茶壶,看都不看小蛮和白苏一眼,倒完两杯茶就走了出去。 “王爷,我以前怎么没在芳华阁见过这个丫鬟?”小蛮盯着花粥的背影,心下有了主意。 “本王今日才将她调过来。”白苏漫不经心道,拿起茶杯递给小蛮。 小蛮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忽然抬头,笑道:“这个丫鬟瞧着不错,我想讨去竹居。” “竹居缺人你怎么不跟本王说,本王这就去叫高言挑几个机灵的送过去。”白苏说着就要往外走。 小蛮赶紧拉住白苏的衣角,强颜欢笑:“不是,我见这个丫鬟十分合缘,便心生喜欢。” “这个丫鬟笨手笨脚,本王怕她伺候不好你,惹你心烦,还是让高言去挑几个机灵的。” 小蛮脸色绷不住了,既然笨手笨脚还留在身边,说到底就是舍不得。之前不管她要什么,白苏都会答应她的要求,可就刚刚一会时间,白苏不仅拒绝了她,还教训她。 她就不明白这个小狐狸精哪点不一样了,竟将白苏偏袒于她,如此看来就更不能留她了。 但小蛮尽管心中不快,还是要尽量维持自己贤淑大方的形象,乖巧应道:“听王爷的。” 定安王府。 白皓辰守在灵堂里,坐在地上喝得烂醉,他本是不会喝酒的,但自从母后死后,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失去了一片色彩,只剩下灰暗。 接连发生的事情更是令他无法接受,四哥不念亲情,二哥弑父夺位,他们每一个人为了那个看似尊贵荣耀的皇位变得面目全非、冷血无情。所以他每日只得用酒水麻痹自己,让自己短暂地忘记这些痛苦。 “母后,你说小五该怎么办?”白皓辰蜷缩身子,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膝盖里。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白皓辰抬起头,看着白言,语气冷漠:“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白言一语不发,走到灵堂中央,掀开袍子,跪下下去,连磕三个响头,末了站起来。 白皓辰看着这一幕眼圈渐渐泛红,树倒猢狲散,自母后被削去皇后之位打入冷宫后,往日那些巴结奉承的人全没了踪影,避得远远得,深怕连累了自己,更别说来祭奠母后。 就连母后的亲儿子,他的亲哥哥都从未来过一次,白言是第一个来祭拜的母后的人,不管他是带着什么目的而来,冲这一点白皓辰已经很感动了。 不过他依然冷着脸:“不用你这么假惺惺。” “五弟。”白言朝白皓辰走过来。 “你是当朝皇上,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五弟。”白皓辰别开头去,从白言杀掉父皇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兄弟了,如果说他对白苏的是怨,那么他对白言的就是恨了。 “五弟。”白言唉的叹了口气,靠着白皓辰往地上一坐,“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选择这条路。你是父皇母后捧在手心的宝,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苦,你活在父皇母后为你编织的美好世界里,所以你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是美好的。” “可我不一样,我一直生活在黑暗里,没有人愿意拉我一把,我就只能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冷暖自知。”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甚至可以说是嫉妒,如果有机会,我也不想做恶人。” 白皓辰望着白言有一丝的动摇和同情,他伸手想去安慰白言,但连忙收回手,在心里默默警告自己,他是杀害你父皇的凶手,他是杀人凶手! “尽管如此,你也不该杀害父皇,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下得去手?”白皓辰噔的站起来,怨恨地盯着白言。 白言眼神一黯,是啊,他怎么下得去手,他可真是个冷血无情的畜生。 白言站起来,看着白皓辰,哼笑一声:“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杀害父皇的人只有我一个人吗?” “或者……”白言走到白皓辰跟前,“你就真的相信母后的死只是一场意外?” “什么意思?”白皓辰闻言瞳孔瞬间放大,一把抓住白言的衣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查找真相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白言拨开白皓辰的手,丢下一句别有意味的话离开灵堂。 “意外?失火?”白皓辰怔怔站在原地,仔细思索白言话里的意思,倒退几步,“不,不是意外。” 冷宫虽然偏僻,但每晚都会有侍卫在附近巡逻,况且就算母后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小小的火苗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迅速蔓延,等到整个后宫烧得一丝不剩的时候才有人发现,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不那么合理,倒像是有人在背后谋划。 那白言说的杀害父皇的人不止他一个又是什么意思? 白皓辰突然脸色一变,急忙忙往府外跑。 皇宫内,白言坐在桌旁看书,一旁的总管太监不停瞄了白言好几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皇上,这两日定安王频繁出入皇宫,到处搜找、查问先皇后的死因,您看……” 总管一边说一边察看白言的脸色。 “让他查。”白言嘴角轻勾,白皓辰要是查不清楚他还可以帮他一把。 “哦,对了,你去把看守冷宫的赵嬷嬷找来,不用让别人看见。”白言吩咐一句继续看书。 “是。”总管应道。 冷宫偏殿。 “定安王,你找奴才?”赵嬷嬷一走进去就看到白皓辰站在里面两眼直盯着她,心里一阵发虚。 白皓辰上下打量赵嬷嬷,他这几日询问了母后出事那晚在冷宫附近巡逻的侍卫,他们说当时他们突然被人调走,所以冷宫失火的时候他们并不在场,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来不及了,冷宫已经烧得只剩一堆灰烬。 他问过冷宫附近所有的侍卫老奴,他们都说那场大火烧得十分突然,而且火势迅猛,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抢救。 这场火实在是蹊跷。 后来他去了被烧得一干二净的冷宫,这一找还真有收获,他在一根没有烧完的柱子下发现了一个烧了一半的油桶。 油桶,冷宫里怎么会有油桶,除非是…… 白皓辰眼神一凛,这不是意外,这是谋杀! 到底是谁放的火,凶手是谁? 白皓辰双手紧握成拳,他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母后报仇。 白皓辰走近赵嬷嬷,握住她的肩膀:“冷宫那场大火不是意外对不对?” 赵嬷嬷哆了一下身子,眼神慌乱:“老奴知道王爷不能接受先皇后去世的事实,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场大火就是一个意外。” “不是的。”白皓辰摇了一下赵嬷嬷的肩膀,“本王问过,你是第一个发现冷宫失火的人,那晚正好是你当班,你肯定知道什么。” “王爷,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赵嬷嬷连连摇头,眼神虚浮。 “你说谎。”白皓辰放开赵嬷嬷的肩膀,眼神凌厉地望着她,满是杀意,“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本王就杀了你。” “王爷。”赵嬷嬷顿时吓得往地上一跪,低着头一副犹豫的模样。 白皓辰越看越觉得其中有鬼,于是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赵嬷嬷肯定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赵嬷嬷一听连忙趴在地上不停磕头,“我说,我说。” 她整个身子扑在地上,不敢抬头:“冷宫失火前老奴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白皓辰紧张地看着赵嬷嬷问道。 “看到了恭亲王从冷宫走出来。”赵嬷嬷一口气说出来,头使劲磕着,“老奴就只知道这些了,因为不确定所以老奴不敢随便乱讲,求王爷饶命。” “四哥?” 白皓辰连连倒退数十步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一样坐在上面失神地望着前面。 他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四哥呢,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看错了,你要是敢胡说本王拔了你的舌头。”白皓辰冲赵嬷嬷大吼。 “王爷,老奴怎么敢欺骗您呢,那晚老奴真真切切看到的就是恭亲王,绝无半句谎言。”赵嬷嬷伏地身子,脸着地,就差趴在地上可,身子不住发颤。 “滚!”白皓辰将旁边桌上的东西一扫,劈里啪啦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赵嬷嬷赶紧起身,一刻都不敢停留,逃也似地离开。 为什么,谁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你? 白皓辰盯着地上的碎片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他用手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颤着步子往外走。 “皇上,老奴按您的吩咐做了,那什么时候可以放老奴离宫。”赵嬷嬷此时跪在白言寝宫忐忑不安地看着白言的后背。 “很好。”白言转过身,“那他信了吗?” “应该是信了。”赵嬷嬷老实回答。 白言微微一笑,朝旁边的总管看了一眼,总管立马会意,上前对赵嬷嬷说:“随我来。” 赵嬷嬷一脸欣喜,连忙叩头谢恩:“谢皇上恩典。” 然后随着总管出去了。 一炷香后,总管走进寝宫。 “办好了?”白言挑眉,看着总管。 “处理得干干净净,绝不留半点痕迹。”总管挂着笑脸,恭敬道。 白言满意地点头,挥挥手,总管立马自觉地退了出去。 白言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 “定安王。”高管家惊讶的看着从府外走进来的白皓辰,想想定安王已经好久没来恭亲王府了,大家都说他们王爷和定安王闹翻了,不过现在定安王亲自上门,那些传闻应该不攻自破了吧。 “我们王爷现在就在书房。”高管家欣喜地迎上去,对旁边的侍卫说,“还不快进去通报一声。” 但白皓辰步履匆匆,面无表情地走进王府,看都没看高管家一眼。 高管家疑惑地望着白皓辰的背影,他怎么感觉定安王和以前不一样了。 花粥刚奉完茶就看到白皓辰急急从外面走进来,直奔书房。 花粥瞄了几眼,看白皓辰脸色不太好看,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啪。” 白皓辰猛地推开房门,白苏抬头顿了一会,不敢置信又开心地看着白皓辰:“小五?” 第一百六十章 药 “你怎么来了?”白苏赶忙起身走过去。 “四哥,你告诉我,母后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白皓辰看着白苏,其实他是不信赵嬷嬷的,虽然他不知道母后和四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四哥如此痛恨母后,但是他相信四哥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他上午才找到赵嬷嬷,赵嬷嬷下午就暴毙身亡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一看就是杀人灭口,所以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赵嬷嬷说的是真的。 “你在说什么?”白苏皱了皱眉。 “母后出事那天你有没有进宫?” “有。”那天父皇召他进宫商量政事,但他没呆一会,父皇就让他回去了。 白皓辰紧攥双拳:“冷宫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怎么可能是我放的。”白苏感到莫名其妙,他轻笑一声,神色受伤地看着白皓辰,“你怀疑许皇后是我杀的?” “不是吗?”白皓辰看着白苏,冷冷道,“一口一个许皇后,母后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到头来这头狼反咬了她一口。” “小五,你要相信我。”白苏抓住白皓辰的手,他是想杀许皇后报杀父之仇,但许皇后的死真的跟他没关系,冷宫那场大火确实蹊跷,但他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你要我怎么信你?”白皓辰甩开白苏的手,“你为什么不去参加母后的葬礼?为什么不去祭拜母后?” “我……”白苏噎住,他要告诉小五他们不是兄弟的事实吗? 不,小五已经和他生了嫌隙,他要是告诉小五只怕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感情联系了。 这十几年来,他已经把小五当作亲生弟弟看待了,他不能失去这个弟弟。 “说啊。”白皓辰看着白苏,笑,“说不出来了吧。” “四哥,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白皓辰用食指点点白苏的胸口,“白苏,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哥,以后再见面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白皓辰用力推了白苏一下,夺门而出。 “小五。”白苏对着白皓辰的后背大喊,但是没有追上去。 这边花粥看到白皓辰气冲冲地从书房跑出去,一路狂奔出府。 花粥皱眉,难道这兄弟两人吵架了,自从回到建都,她就发现白皓辰和白苏之间出现不对劲,白皓辰提起白苏的时候好像心中有一股怨气,到底是什么事呢? 花粥想去安慰白苏,但想了想自己的身份似乎不大合适,她担心地朝书房望了一眼,回到自己的房间。 花粥刚一回房间,就被拽到一旁。 “姑姑。”花粥看到管事姑姑脸上一喜,“事情怎么样了?” “呐,这是红娘托我给你的。”管事姑姑将手上的书信递给花粥。 “谢谢姑姑。”花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管事姑姑,没办法,带的玉佩不多,只有这些东西了。 管事姑姑收下银子,小心翼翼地观看四周:“那我走了。” 花粥点头,等管事姑姑走后,她打开信封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她就说那味药有问题。 花粥将信塞进袖中,抬脚往院外走,来到东阁。 “阿宣。”花粥打开房门发现里面没人,退了出来,“不在?” “你找谁?”一个丫鬟走了过来。 “啊,我找那个戴面具的侍卫。”花粥比划了一下,她还不知道王府里的人怎么称呼阿宣。 “阿宣侍卫出去有一会了,估计快回来了。” “哦。”花粥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离开东阁,回头看了一眼,阿宣进府做侍卫还有丫鬟伺候,而她却是伺候人,真是不公平。 花粥走到后花园,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点了点开得旺盛的花,偏偏在她需要阿宣的时候阿宣不在,她得赶紧跟阿宣商量对策,那药白苏是不能再喝了。 突然眼上一黑,一双手覆住花粥的眼睛。 “阿宣。”花粥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她拿开阿宣的手,锤了一下阿宣的手臂,“去哪了,我正找你呢。” 阿宣一脸温柔地看着花粥笑,嘴角荡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王妃,那不是王爷器重的阿宣侍卫吗?旁边那个丫鬟是谁啊?”不远处,小蛮带着一个丫鬟经过御花园,正好看到花粥和阿宣在一起。 恭亲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带回了一个侍卫,十分重视他,因此府里的人都不敢得罪人,甚至赶着巴结他。 但这个侍卫似乎很高冷,他们从来没见他说过话,不过正是这样,府里的人就对他更感兴趣了,那些情窦初开的丫鬟们经常凑堆猜测阿宣面具下的那张脸长什么样子。 有的人说丑,有的人说帅。慢慢阿宣就成了王府的红人,俘获了一大堆丫鬟的芳心,所以小蛮身边的丫鬟说那话的时候带了点醋味。 为什么高冷的阿宣侍卫会对那个丫鬟笑得这么温柔。 小蛮仔细一看,那个丫鬟不正是芳华阁的那个小狐狸精吗?好啊,这个贱婢不仅勾引王爷,还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又跟侍卫勾搭起来,真是不知廉耻。 不知道花粥说了几句什么,那个侍卫突然牵起花粥的手往花院外走去。 小蛮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嘴角轻翘,这下可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 阿宣拉着花粥回到东阁,走进房间关上门。 “阿宣,你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的药吗?我托人查出来了,那味药果然有问题。”那次花粥在书房内碰到送药的丫鬟,截下药来,偷偷藏了一点药倒进自己身上的小瓷瓶里。 然后她让红娘帮她去找大夫查这几位药的成分。 “药里面有罂粟,会使人上瘾产生依赖性,大夫还说里面有一味不明药材,可能与苗疆的蛊虫有关,而白苏可能就是因为吃了这个才抑制了头疼症。” “你知道吗?小蛮就是苗疆人,擅于用蛊,所以一定是她在白苏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她就说白苏怎么会忘记她,原来真是小蛮从中搞鬼,而那每日一碗药就是小蛮用来控制白苏的工具。 这样一想,就全通顺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抵触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花粥看向阿宣,如果真是小蛮对白苏下了什么东西,那解药也必是只有她才有。 阿宣走到桌旁拿起纸笔刷刷写了几行字,递给花粥。 “别急,我们要做的是赶紧阻止白苏继续服用那味药。” 花粥认同地点头,阿宣说的对,可是他们该怎么阻止。白苏现在偏爱小蛮,肯定不会相信他们的话,而且他们没有证据。 有了。 “我们可以收买那个送药的丫鬟,让她偷偷将药换下来。”花粥提议道。 “白苏的头疼症怎么办?”阿宣又写了一张纸。 对啊,不服用那味药白苏就会犯头疼症。花粥气得锤了一下桌子,现在他们知道问题所在了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是糟糕。 她已经无法忍受看着白苏和小蛮恩爱的样子了,一刻都无法忍受,她更忍受不了残害绿豆的凶手天天在她面前晃荡她却不能为绿豆报仇。 阿宣搂住花粥的肩膀,心疼地看着她。从他第一次见到花粥时,他就感觉到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她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肩上。 “咔吱。”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打开,白苏和小蛮一起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 “你们……”小蛮假装惊讶地捂住嘴巴,心里却在暗笑,这下抓个正着,她看那个贱婢怎么抵赖。 花粥看到门外的白苏也非常惊讶,她再低头看自己和阿宣的动作,确实……有点暧昧。 阿宣和花粥两人连忙分开,花粥猛地想起刚刚阿宣写的纸还没处理,这要是让白苏他们看到就坏了,她偷偷将手伸到背后拿起旁边的一本书压在纸上。 但白苏和小蛮以为这个动作是心虚慌张的表现,于是更加证明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阿宣,你和她?”白苏看着阿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在他的印象中,阿宣对任何女人都不敢兴趣,成天只知道练武下棋,可他刚刚分明看到阿宣和月半举止亲密。 小蛮告诉他下人们说阿宣身体不舒服,他担心阿宣,所以跟小蛮一起过来探看阿宣,可没想到一打开门竟是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里不是阿宣侍卫的住所吗,月半你怎么会在这?”小蛮明知故问,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花粥。 花粥噎住,她该怎么解释,她一个丫鬟出现在侍卫的房间里确实不妥当,不过白苏他怎么会这么巧赶在这个点来到东阁?直到看到小蛮眼底的得意之色时她就知道这是小蛮搞的鬼。 而一旁的阿宣慌了一会就镇静下来,他向白苏打了个手势,花粥不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她看到白苏神色缓和不少,用狐疑、古怪的眼光打量了她几眼。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白苏对白皓辰说,然后拉着小蛮离开。 小蛮不甘心地回头望一眼,就这么放过那个贱婢了? 花粥也是一脸疑惑,她转头问阿宣:“你刚刚跟白苏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突然转变态度?” 阿宣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转身拿起压在书下面的纸,用笔沾了沾墨水划掉上面的字。 花粥看着阿宣更好奇了,可不管她怎么追问阿宣就是不告诉她。 傍晚,白苏来到竹居,小蛮看到白苏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上前脱去白苏的外袍放在一旁挂着。 白苏走到床边坐下,小蛮立马绕到白苏背后轻轻锤着白苏的肩膀:“王爷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头有些昏,今日想早点休息。”白苏揉揉眉头。 “那、我们早点休息。”小蛮的手顺着白苏的肩膀慢慢滑到胸口,她将自己的胸贴近白苏的后背,嘴巴凑到白苏的耳边挑逗地吹了一口气。 白苏的身子明显一僵,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哪知小蛮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她的右手摸到白苏的腰间,准备解开白苏的上衣。 白苏抿了一下唇,挣扎了一会扒开小蛮的手,狼狈地站起来拿上外袍穿上:“你早点休息,本王突然想起还有一些奏折没有批改。” “白苏。”小蛮叫住慌忙往房外走去的白苏,神色受伤地望着白苏的背影,“你是不是嫌弃我?你觉得我不是完璧之身,不干净了,对不对?” “没有。”白苏转身,坚定道。他从来没有这样想。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小蛮委屈道,她和白苏成婚已一月有余,可还尚未圆房。白苏明明已经忘记那个女人了,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亲近她? “你知道下人们背地里是怎么议论我的吗?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吗?”小蛮看着白苏,语气带着浓浓的控诉。 她这个王妃表面看起来风光,实则底下的丫鬟在暗中笑话她,说王爷是因为嫌弃她不是贞洁之身才会不愿意碰她。 “小蛮。”白苏一脸愧疚,这些他都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每天都会响起一句话“小蛮是你最爱的人。”这句话仿佛是在强调提醒他一样,又像是在念咒催眠他一样。 可每当小蛮靠近他,对他做出亲热的举动时他就会反射性地抗拒,他的身体好像抵触这样的触碰,甚至是厌恶。 可是他真的没有因为那个而嫌弃小蛮,他……不是爱小蛮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白苏看着小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丢下一句“今晚不用等我”逃也似地离开房间。 小蛮看着白苏离开的背影跌坐到床上,锤着床板大喊“啊!” 白苏走到竹居院外听到声音顿住脚步,只一会便匆匆往外走。 白苏走到书房门口突然调转方向,往另一边走去。 “王爷。”半刻钟后,花粥揉着惺松的睡眼站在后花园的凉亭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睡得正香的时候,高管家突然来敲门,说王爷在后花园等她,要她去伺候王爷。 “你身为伺候本王的丫鬟,本王都没睡,你也不许睡。”白苏坐在凉亭中凉凉看了花粥一眼。 没天理啊,不知道扰人清梦,天打雷劈吗?可是这些话花粥只敢在心里面讲。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弹琴舞剑 花粥无奈的在白苏旁边坐下,打了一下哈欠:“说吧,碰上什么事了?” “你怎么知道?”白苏惊讶的看着花粥,他都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以为我会认为你大半夜把我叫到这是来赏月的吗?”花粥无语地白了白苏一眼,“而且你的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烦字。” 白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好像还真……有点,白苏看向花粥,突然大叫一声:“你给本王起来,谁允许你坐的。” 真是放肆,哪有丫鬟和王爷一起平起平坐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懂规矩的丫鬟,这要是换成别人,头上的脑袋早掉了。 花粥被白苏的喝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胸脯,不就坐一下吗,这里这么多座位,她坐一下又能怎样,而且明明是他大半夜把她叫起来。 白苏看了花粥一眼,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朝花粥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可这回花粥傲娇了,他让她坐她就坐岂不是很没面子,而且一点诚意都没有,招招手当她是哈巴狗啊。 白苏看着不理会他的花粥,心里一阵火气,嘿,她的脾气还不小啊。 “本王真是想不通,到底是你给阿宣下了迷魂药还是阿宣的眼睛出现问题了,他怎么会看上你?”白苏嫌弃地上下打量花粥,边说边摇头。 “你说什么?”花粥顿住,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不太明白。 “纵使你和阿宣情投意合,也该矜持一下,一个姑娘家往男人的房间跑也不怕惹闲话。”白苏的神情更加嫌弃了。 等等,花粥懵了,她什么时候和阿宣情投意合了?这种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白苏看到花粥呆愣的表情,以为她害羞了,便说:“其实你也不用害羞,只要你今后好好表现,让本王看到你一丝丝的闪光点,本王就大发慈悲为你们赐婚。” 花粥额上冒出三条黑线,她双手合成十字放在胸前:“王爷,我可求你千万不要慈悲。” 阿宣把白苏当哥哥看待,虽然白苏现在已经休了她,但她再怎么说也算是阿宣的嫂子,嫂子和小叔子,这…不妥当吧。 “嗯?”白苏不明所以地看着花粥。 “哦,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任何闪光点,只怕委屈了阿宣侍卫。”花粥干干笑道。 “嗯。”白苏看了花粥一眼,点头,“确实委屈,不过谁叫阿宣喜欢呢。” 虽然说阿宣找到了喜欢的女子他很开心,也算了解了一桩心愿,但是不得不说阿宣的眼光不好,挑谁不行偏挑这么一个没规没矩的丫鬟。 “王爷你是不是误会了。”花粥一听赶紧解释,“阿宣侍卫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阿宣怎么可能喜欢她,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真的?”白苏不相信,白天在东阁的时候,阿宣明明就是这样说的,而且他们两人当时都快抱到一起了。 “真的。”花粥一脸真诚的看着白苏,就差对天举起四根手指发誓了。 “那就好,本王还真怕你祸害了他。”白苏听完心里莫名松了口气,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微微弯起。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月半这个丫鬟看着讨厌,但当她靠近他的时候他就会有一种很浓的熟悉感,那是两人相处久了才有的熟悉感,很舒心。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花粥刚被白苏说的“祸害”两字气得不行,转而听到这句话时身子一震,白苏、白苏记起来了? 花粥刚想问白苏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白苏忽而又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的月亮问:“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心房某一处地方好像被触动了一般,花粥就近坐下,双手撑着下巴,跟白苏的眼神看向同一处:“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你都不怕;他与别人亲近,你酸;与你亲近,你甜;不见,思之;见之,如同嚼蜜。” 这是绿豆告诉她的,喜欢一个人大抵就是这个样子,那爱应该亦是如此吧,而她对白苏也是这个感觉。 白苏听到花粥的话,慢慢转头看向花粥,银白色的月光打在花粥脸上,原本平凡的面庞显得朦胧飘渺,白苏的手情不自禁向花粥伸去,就快要碰到花粥的脸时,花粥突然看了过来。 白苏迅速收回手,干咳一声。 花粥没看到白苏的动作,看向白苏不解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白苏没有回答花粥的问题,反而又继续问了花粥一个问题:“那如果不像你说的那样是不是就不是喜欢了?” “应该吧。”花粥也不怎么懂这方面的事情,但如果你对一个人不念不想那多半就是不喜欢了。 “我以为自己爱她,但我又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爱她。”白苏苦恼地抱住自己的头,但他没有发现他的自称悄悄发生了变化。 白苏只有在花粥和阿宣面前才会自称我,在其他人面前都是自称本王。 花粥看着白苏的样子心猛然一疼,白苏说的应该是小蛮吧,心爱的男人当着她的面说他爱另一个女人,这种滋味真是难受。 花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苏,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受伤的内心,她转身跑走。 不到半刻钟,花粥抱着一把琴跑回凉亭,她把琴放在石桌上。 白苏听到动静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花粥。 “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吧。”花粥冲白苏点了下下巴。 白苏看了花粥一眼,摆正木琴,心里暗想是不是他脾气太好了,一个丫鬟都敢命令他,但想是这么想,白苏还是抬手调音。 罢了,就当是犒劳她半夜陪他散心好了。 潺潺流音从白苏指间传来,像清泉缓缓流入心间令花粥的心一下子沉静下来。 花粥捡起一根树枝,走到院子中央,立直身子,手轻轻抬起,以枝为剑,舞了起来。 白苏看到院中的花粥,眸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她还会舞剑,看这身姿功底必是不弱。 皓月当空,一曲一舞,相得益彰。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王爷的衣服 第二天,花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从石桌上爬起来伸了个大懒腰,揉揉自己的肩膀,好累啊,浑身乏力,一点都使不上劲。 花粥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阵清香,大早上的就能问道花香,真好。 等等,花粥猛地睁开眼睛,这里是…… 她不是应该在床上睡觉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花粥撇头看到披在身上的锦袍,这才想起她昨晚被白苏叫到凉亭这来聊天,她还白苏弹琴舞剑,这么说她在这里睡了一晚。 花粥张目四望,白苏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不叫醒她? 花粥站起,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 经过后花园,一路上看到花粥的丫鬟无一不面色怪异,对着花粥指指点点。 花粥心中疑惑,难道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抬手摸了摸,没有啊,为什么那些人都这样看着她。 “月半姐姐早。” “月半姐姐早。” 说来也是奇怪,平常那些丫鬟看到她就跟没看到一样,今天却是一个个都非常热情地上前跟她打招呼,还一口一个姐姐地叫。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忽然看到两个丫鬟指着她身上的锦袍细声议论,花粥后知后觉连忙取下锦袍,原来是这东西惹的祸,看来又要引起一场误会了。 花粥无奈的叹了口气,白苏这家伙走就走啊,还留下这么一个惹人误会的东西。 “大胆,见到王妃还不行礼。”突然一声惊喝,吓得花粥抬起头来。 真是冤家路窄。 花粥微微屈身:“月半见过王妃。” 小蛮本不打算理会她,忽而目光落到搭在花粥手臂上的锦袍,面色一沉:“这锦袍是谁的?” 花粥心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要是让小蛮知道这是白苏的,恐怕又要拉一波仇恨值了。 “回王妃,这是阿宣侍卫的。”反正他们误会她和阿宣,她索性就错就错,这样至少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谎!”小蛮一把夺过花粥手中的锦袍,双手紧紧攥着:“这是王爷的衣服。” 白苏昨晚来竹居时穿的就是这件,她记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但是衣服怎么会在月半手里,小蛮阴厉的目光射向花粥:“王爷的衣服怎么会在你手里?你昨晚身在何处?” 花粥本想继续瞎扯圆谎下去,但她看到小蛮嫉妒到发狂的样子突然改变主意,低眉垂头道:“衣服确实是王爷的,昨晚王爷让我陪他在凉亭里赏月,我今早醒来发现王爷的衣服忘了拿,便想拿去还给王爷。” 说完,花粥偷偷抬头观看小蛮的神情。 果然小蛮脸色大变,气得浑身发抖。白苏昨晚抛下她,转身却跟一个丫鬟去凉亭赏月,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还能干什么。 在白苏眼里,她竟是比不上一个低贱的丫鬟吗? 小蛮恨恨地盯着花粥,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断,她扬手挥向花粥:“贱人。” 竟然背着她勾引王爷。 手还是没有落下,被花粥抓住,花粥一改温顺的模样,冷冷地看着小蛮:“你总是以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迷惑众人,可面具带久了总会有掉下的那一天,你瞧你现在像不像狗急跳墙的样子。” 小蛮蓦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花粥:“你……” 花粥用力甩开小蛮的手,从小蛮手中拿回衣服,离开。 “小姐。”小蛮身边的丫鬟担心地叫了一句。 小蛮呆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花粥的背影,她刚刚在月半身上看到了花粥的影子,月半到底是谁?直觉告诉她月半进王府目的不简单。 花粥回到自己的住所,将白苏的衣服放在一旁挂着,她趴在桌上望着那件锦袍,皱眉沉思。 虽然她和阿宣知道那味药有问题,可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想出解决的办法,换掉药的话,白苏就会犯头疼症,可让白苏继续服用那味药的话,白苏只怕会越来越上瘾。 该怎么办才好? 花粥烦闷的将头埋进双臂里。 “月半。”小懒端着水盆走进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我一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 “吃过早饭了吗?”花粥一笑,起身接过小懒手中的水盆,转移话题。 “还没。”小懒刚想对花粥说还没就瞥到了放在一旁的衣服,她望向花粥,“这不会是阿宣侍卫的衣服吧?” 花粥和阿宣的那件事在府里传开了,小懒自是也听说了,所以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阿宣,但她仔细一看发现不对,惊讶地捂住嘴巴:“这是王爷的衣服。” 花粥只好点头。 “月半,你不会是喜欢王爷吧?”小懒好奇地看着花粥,以前跟她住在一起的丫鬟爱慕王爷,曾经将王爷用过的毛笔偷偷藏了起来,差点被发现。 月半真是厉害,她竟然弄到了王爷的衣服,但要是被发现那就完蛋了,小懒不禁担忧起花粥。 “你怎么那么八卦。”花粥笑着点了一下小懒的额头。 “月半。”小懒却是神色严肃起来,担忧道,“我必须要提醒你,我们只是身份卑微的丫鬟,断是不能肖想尊贵的王爷。如果让王妃知道你的心思,她是不会饶过你的。” “月半,月半?”小懒五根手指在花粥眼前摆动,“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花粥回过神来,刚刚小懒的话提醒了她,既然那药是小蛮弄的,那她接近小蛮就有机会知道这药的制作过程,或许还能找出解决药物作用的办法。 “小懒,我还有事先走了。”花粥握住小懒的肩膀然后跑出房去。 “哎?”小懒看着花粥急匆匆的样子一脸疑惑,花粥最近怎么怪怪的。 花粥快步跑到书房,小蛮果然在书房,她跑到后厨端来新茶走进书房。 小蛮一看到花粥就两眼冒火,但她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让白苏瞧出来,所以闷着一口气。 花粥倒了两杯茶,体贴地将其中一杯递给小蛮。 “本妃真是越瞧你越满意,不仅牙尖嘴利,还非常有脾气。”小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花粥,眼底却藏着一片寒霜。 第一百六十四章 那你喜欢我吗 “那王妃喜欢月半吗?”花粥朝小蛮歪头一笑。 小蛮愣住,她刚刚说的话不过是在暗讽,但这个奴婢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白苏也不解地看向花粥,被花粥的话惊到了。 花粥却是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妥,她直直望着小蛮,等待小蛮的回答。 小蛮看了白苏一眼,心想王爷在这她总得好好表现出自己的温婉大方,于是她微微一笑:“当然喜欢啊。” “月半也很喜欢王妃,想去竹居伺候王妃。”花粥像是得到夸奖的小孩一样,高兴道。 小蛮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摔了茶杯,她心生警惕,明明她与这个奴婢有过节,而且今早发生的事让她更加觉得这个丫鬟不简单,现在这个奴婢说想去竹居伺候她,肯定别有居心。 不过她在打什么算盘呢?小蛮想不通。 如果她真的想勾引王爷,留在王爷身边机会才是最大的,而且这个丫鬟应该知道,呆在王爷身边王爷还可以保她,可一旦她进了竹居,王爷就是再偏爱她也护不了她。 “这要看王爷的意思。”小蛮看着白苏笑道,上次她找白苏讨要这个丫鬟,白苏婉言拒绝了她,可这次是这个贱婢自己主动要求来竹局,她就不信白苏还会拒绝她。 白苏不明白地望着花粥,是他的芳华阁亏待她了吗,她为什么要去竹居,他不相信她真的是想伺候小蛮。 “本王……” “王爷,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喜欢的丫鬟,恰巧这个丫鬟也想去竹居,这不得不说是缘分匪浅,想必王爷应该不会拒绝吧?”小蛮看出了白苏脸上犹豫的神色,在白苏开口之间抢先说道,她没想到白苏竟然这么舍不得这个丫鬟,如此看来这个贱婢更是留不得了。 “既然如此,那你去吧。”白苏看了花粥一眼,走回桌前坐下看书。 “谢王爷。”小蛮走到花粥面前,抓起花粥的双手,“以后啊我身边就多了一个贴身的丫鬟。” 小蛮面上保持笑容,心里却在冷笑,不管这个贱婢想干什么,但只要进了她的地盘,到时候她想把这个贱婢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就可以出理掉这个贱婢。 花粥随着小蛮从书房来到竹居,刚走进院子,小蛮就立刻变脸,她转身看着花粥沉声道:“正好院内的花草没有修剪,本妃命你两个时辰内把它们修剪好。” “是。”花粥乖顺应道。 一个多时辰后,花粥满意的看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草走进房间去回复。小蛮惊讶了,她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 于是小蛮又命令花粥去打扫整个竹居、洗竹居所有人的衣服…… 小蛮连续给花粥布置了好多任务来刁难花粥,可花粥准时完成任务,还让她挑不出任何瑕疵。 小蛮本是想用这个让花粥暴露她的目的,可她到现在都看不懂花粥,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连过了三天,面对小蛮的重重刁难,花粥都会巧妙化解。 这几日白苏来竹居的次数越加频繁,小蛮是既高兴又不高兴,她知道白苏不是来看她的,每次白苏来竹居眼神就会搜寻那个贱婢的身影,好像深怕她亏待了那个贱婢似的。 所以小蛮对花粥更是恨得牙咬咬了。 “小蛮,本王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明天再来看你。”这天白苏又来了竹居,她看到花粥为他和小蛮倒了茶水后出去,就连忙跟小蛮打了声招呼也跟了出去。 “好。”小蛮温婉一笑,等到白苏出去后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她双手紧握成拳,这个贱婢一天都留不得了。 “月半。”白苏叫住花粥。 花粥停住脚步,回头一看:“王爷,怎么了?” “呃,没什么。”白苏心中懊恼,他这是怎么了? 之前觉得这个丫鬟真是笨拙,不够灵活,可身边没了她之后,他又觉得不习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丫鬟念念不忘。 他总觉得月半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以前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可跟自从月半出现,他觉得那块地方逐渐填满,像是找到了自己失去的东西。 有时候他不禁会想,他和月半以前是不是认识,不过仔细一想,这个想法真是可笑,如果他们真的认识,他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花粥看着白苏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她不是个傻子,自是看得出白苏的心思。 她应该开心才是,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很难过。 白苏不知道她是花粥,却对她产生了情思,那如果月半不是花粥,而是另外一个人,白苏也会这样吗? 她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许白苏没了花粥也可以过得很好,那她的出现是不是打扰到了白苏。 “既然王爷没事,那月半就先下去了。”花粥掩住眸间的情绪,转身离开。 白苏看着花粥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她心情不好?难道是小蛮刁难她了? 月半刚走出竹居就碰到了往这边跑来的高管家,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哎。”高管家叫住月半,“王爷呢?” “在里面。”花粥向竹居指了指。 高管家点头,抬腿往竹居里走,忽然瞥到花粥脖子那块停住脚步走回到花粥面前,仔细端详花粥。 “怎么了?”花粥一脸疑惑。 “你的脸……”高管家抬头向花粥脖子那伸去,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脸分明是用了易容术。 而这易容术跟他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他的精巧,所以才让他看出了破绽。 花粥心下一惊,高管家不会是发现了吧,就在高管家的手快要碰到花粥的脖子的时候,白苏叫了高管家一句。 “王爷。”高管家看了花粥一眼,收回手往白苏那边走去。 花粥暗地松了口气,还好白苏来得及时,不然她就暴露了。不过……高管家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的易容术是白苏身边的姜言侍卫交的,姜言、高言,难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身份暴露 花粥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名字怎么会怎么巧,而且高管家能一眼识出她的易容术,会不会…高言和姜言是同一个人? 有了这个猜想,花粥觉得自己应该更加谨慎,以后尽量避开高管家为好。 第二天早上,花粥和小懒一起起来来到竹居伺候。花粥在院外给花草浇水,小懒则在里面打扫内房。 花粥往内房望去,心不在焉地浇水。 忽然她放下手中的水壶,走进里屋,对正在打扫卫生的小懒说:“我帮你打扫吧。” “好啊。”小懒回头看了花粥一眼继续低头忙着手中的活。 花粥从旁边拿起一块抹布擦桌椅,一边擦一边拉开抽屉找线索。 对,梳妆台,上次她就是在梳妆台里看到了蛊虫,现在会不会也在里面。 花粥慢慢往梳妆台走去,拿着抹布的手越来越靠近梳妆台的抽屉,她的手放在抽屉上,慢慢拉开。 “你在干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喝声,小蛮疾步走过来手一推关上抽屉,然后猛地抓起花粥的手。 花粥暗叹了一口气,小蛮不是出府去了吗,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下好了,被抓个正行。 “我看这个抽屉表面有灰尘,所以就像拉开擦一擦。”花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小蛮双眼微眯,放开花粥的手:“你们都出去,以后不许碰这个抽屉。” “是。”花粥和小蛮应了一声,退出房间。 花粥临走回头看了抽屉一眼,小蛮这么紧张,那抽屉里肯定藏有秘密。 只可惜她差一点就可以打开了,这次被抓到小蛮肯定会提高警惕,调换位置,以后再想找到就更难了。 下午,花粥在后院洗衣服,一脸愁容,眼看她进王府已有一月了,却是一点线索都找到,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可以帮助白苏恢复记忆。 “月半。”一个丫鬟走到后院来叫花粥。 花粥抬头。 “王妃叫你过去。”那个丫鬟说完就走了。 小蛮找她干嘛,上午才被抓到花粥有些心虚,但她还是洗了下手往前院走去。 “王妃。”花粥走进房间。 “月半,你进府多久了?”小蛮看着花粥,右手食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差不多一个月。”花粥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认识这个东西吗?”小蛮将桌上的小木盒推向花粥。 花粥眼皮一跳,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吓得哇哇大叫,连忙关上盒子扔到桌上,跳到房门,一副收到惊吓的样子。 “虫子啊!” 花粥眼皮微垂,她知道小蛮是在试探她。 小蛮看到花粥的反应眉毛紧皱,难道她的猜测是错的? 不可能啊,她找人去调查过月半,月半并不是被招进府的,而是有人托关系让管事姑姑帮忙塞进来的,她一进来就去了书房伺候,所以月半进府目的不纯。 而花粥那天分明是对她了解甚深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所以她才会猜测月半是不是花粥?其实她也不确定花粥有没有死,或许那个突然出现的跟白苏长相相似的男子把花粥救上来了也未可知。 但那时她割断了吊着花粥的绳子,而且悬崖那么陡峭,花粥生还的几率应该不大。 不过就算月半不是花粥,那也不能放过。 小蛮朝花粥招招手,花粥假装害怕的小挪一步。 小蛮忽然拿起木盒,抓起里面的蛊虫向花粥丢去。 情急之下,花粥避身一躲,好险,差点就被蛊虫咬了。 小蛮眼睛一眯,果然不简单。 她站起来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囊,从里面抓出一把蛊虫,向花粥扑去, 花粥骇然一惊,一大把蛊虫向她飞来,她连忙掀起桌上的绸布转身一挥,打掉那些蛊虫。 “你到底是谁?”看到了花粥的身手,小蛮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对月半的真实身份更加好奇了。 “向你索命的人。”花粥眼神一凛,既然被发现了,那她也不必隐瞒了。她右掌运气,足足用了十分力向小蛮袭去。 小蛮抬手迎上这一掌,但她哪里是花粥的对手,吐了一口鲜血向后急退几步,撞到一旁的柜子。 “你是花粥。”不是问而是肯定,一交手小蛮就敢确定月半就是花粥了。 “对。”花粥褪去往日装出来的乖巧柔顺,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恨恨地盯着小蛮,“我说过我要是活着一定会找你讨债,今日就是你为绿豆偿命的时候。” “哼。”小蛮拭去嘴角的鲜血冷笑,“你的命还真是大啊,不过你回来了又能怎样?白苏不爱你了,他爱的是我。你潜入王府又能如何,也只能做伺候人的丫鬟。” “你真的觉得白苏爱的人是你?”花粥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蛮,仿佛看透了小蛮。 闻言,小蛮果然脸色一变,她攥紧双手。 她用移情蛊抹去了白苏脑中关于花粥的记忆,并将他对花粥的感情移到自己身上,可即使这样,白苏还是不愿意碰她,那是打心底的抵触。 当花粥假扮的丫鬟月半出现,白苏还是会对她重新生出情思。她说白苏怎么会对除了花粥以外的女人感兴趣,原来月半就是花粥。 小蛮嫉妒的望着花粥,为什么?她为白苏做了这么多,可不管她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她始终无法将花粥从白苏心底抹去,她哪点比不上花粥了。 小蛮不甘心,她怨恨地看着花粥:“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回来?” 如果花粥不回来,她将会扶持白苏登上皇位,到那时她将是北朝最尊贵的、最令人羡慕的女人——北朝的皇后、白苏的妻子。 可是花粥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美梦。 “你去死吧。”小蛮阴毒地看着花粥,从腰间抽出一根软鞭向花粥甩去。 花粥没料到小蛮会使出这一招,连忙躲闪,但房间太小,鞭子施展不开,打到地上抽破了地上的毛毯。 又是一鞭甩过来,花粥躲了一下又一下,伺机慢慢向小蛮靠近。小蛮此时已被妒火蒙住了双眼,等她发现时花粥已来到她的跟前,一把抓住她挥鞭的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 被发现 “你……”小蛮右手往后一扯想收回鞭子,但鞭子被花粥紧紧抓住只得干瞪着花粥。 花粥趁机一拉将小蛮往她这边拉过来,她抓着鞭子的一头绕着小蛮的身体转动,不过一会,小蛮被绑成一团扔在地上。 “放开我。”小蛮不停扭动身子,朝花粥大吼,“我是恭亲王妃,你敢这样对我,不要命了?” 花粥一脚踩在小蛮身上:“恭亲王妃?可我怎么记得你是先皇钦封的容妃娘娘。” 小蛮蓦地睁大眼睛,容妃两字就像刻在她身上的两个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污点,而花粥此时提起这个在小蛮眼里无疑是在羞辱她。 她紧咬了一下下嘴唇,身子微微发抖,摇头:“我不是容妃,我是恭亲王妃,我是恭亲王妃。” 小蛮回头望着花粥,眼里充满恨意,如果不是花粥,她当初也不用委身于北皇那个糟老头。 “你恨我?”花粥看到小蛮猩红的双眼,收回腿,就地蹲下一把托起小蛮的下巴,“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花粥迫使小蛮与自己对视,她眼中的恨意不比小蛮少。 每次看到小蛮,花粥脑海中就会想象出绿豆被蛊虫折磨而死的模样,那种蛊虫钻进皮肉生生啃噬的痛苦不是她能想象出来的,想及此,花粥便十分内疚自责。 小蛮看到花粥的表情吓住了,她从花粥的眼里看到了杀意,连忙喊道:“我是白苏心爱之人,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心爱之人?”花粥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给白苏开的药里放了什么吗?” 闻言,小蛮脸色一变,花粥怎么知道药的事情,她摇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药?” “别装傻了。”花粥甩开小蛮的下巴,“白苏忘记我、休我而娶你都是因为那味药吧。” 小蛮更加愕然了,花粥说的没错。白言篡位后,她去牢里探望白苏企图说服白苏,可白苏不愿意答应娶她为妃的条件,她没有办法只好对白苏下移情蛊。 移情蛊是苗疆里稀有珍贵的蛊虫,可使人忘记心爱之人,将之感情移到下蛊之人身上。但这个蛊虫得每日以秘药养着,不然它就会吸食被下蛊人的头骨,十分凶险。 移情蛊对白苏身体伤害极大,但是小蛮顾不了那么多,如果她得不到白苏,她宁愿毁了白苏也不愿意让别的女人得到他。 可是花粥是怎么知道她对白苏下蛊了? 她知道了,花粥假扮月半潜入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月半进府别有目的,但她没有想到月半就是花粥。 “是又怎样?”小蛮高昂下巴,冲花粥得意笑道,“王爷现在不记得你了,他心里只有我。” 花粥知道是她动的手脚又能怎样?只有她知道解药是什么,但她是不会告诉花粥的。 “你对白苏做了什么?”花粥盯着小蛮。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白苏永远都不会想起你了。”小蛮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花粥冷哼一声,她也没指望小蛮能乖乖告诉她解药是什么。 花粥关上房门,在房间四处翻找。 她要干什么?小蛮看着花粥几乎翻遍了整个房间。 花粥继续找,打开一个柜子看到里面有一个小木盒,木盒四方扎了很多小孔。花粥将木盒拿出来。 看到小木盒小蛮脸色微变,神情紧张起来。 只见花粥打开盒子,里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虫,她举着盒子向小蛮走过去。 “你认识这个东西吧。”花粥将盒子对着小蛮,小蛮不明所以的看着花粥,这是她的蛊虫,花粥到底想干什么? 花粥对小蛮一笑,关上盒子,把盒子放在一旁,站起摆正旁边的浴桶,再将小蛮扛在肩上丢进浴桶。 “你要干什么?”小蛮此时坐在浴桶里动弹不得,她看到花粥拿着盒子一步步向她走进神色变得惊恐。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花粥举起木盒就要将里面的蛊虫倒进桶里。 “来人……”小蛮大惊失色,大声就要呼救,却被花粥用锦帕堵住嘴。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我就将这些蛊虫倒进浴桶里,让你尝尝你自己养的蛊虫的滋味。” 小蛮不能说话,只能郑大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花粥的手,生怕花粥真的将蛊虫倒进来,她相信花粥真的做得出来,只是她真的不甘心有一次栽在花粥手里。 见小蛮坚持不说,花粥将木盒一斜,一只蛊虫顺着掉出来,落在小蛮身上。花粥用余光打量小蛮的神情,小蛮害怕得抖动身子,“唔唔”摇头。 花粥再一斜,又有两只虫子掉到小蛮身上,眼看蛊虫就要爬进小蛮衣服里面,小蛮吓得脸色惨白,蛊虫是她养的,她自是知道这蛊虫的厉害。 一旦被蛊虫咬上一口,皮肤就会慢慢溃烂,你不会立马死去,而是被蛊虫啃噬,生生痛死。那种感觉她虽然没有尝过,但是她对很多人下过蛊虫,看着别人的痛苦神色十分爽,但是这种感觉放到自己身上绝对是个噩梦。 她不要这样死去,抱着一身腐烂的身体死去对她来说是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小蛮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使劲点头。 花粥瞧见嘴角轻勾,就算小蛮不说她也有办法让她开口。 花粥合上木盒,拿下小蛮嘴里的锦帕。 “你快把蛊虫拿开。”小蛮看着那几只在她身上不停爬动的蛊虫大叫。 花粥抿了一下嘴,右掌运气,震开那几只蛊虫,蛊虫瞬间被弹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没有动弹了。 “可以说了。”花粥收回掌冷冷地看着小蛮。 小蛮额上起了微汗,看着地上的蛊虫尸体心有余悸的长舒了一口气。 她看了花粥一眼说:“移情蛊是我用自己的血养的,自然也是只能用我的血解。我之前用自己的血制作了三枚药丸,只要让白苏停用我开的药,再服下血丸,一日一枚,就可以解了移情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报仇 花粥按小蛮说的地方找到了血丸,她将血丸收进怀中。 “这下你可以放了我吧。”小蛮没好气地看了花粥一眼,哼,先让花粥得意一下子,等她恢复自由后要花粥好看。 花粥却是淡淡瞥了小蛮一眼,重新拿起那个木盒将里面的蛊虫直接一股脑倒进浴桶里。 在小蛮大喊之前迅速捂住小蛮的嘴,她可没说小蛮给出解药就会放过她。 “你还记得莫问天和绿豆是怎么死的吗?他们就是被你的蛊虫生生咬死的,今天就是你给他们偿命的时候。” 小蛮身子抖得厉害,已经有蛊虫爬进了她的身体,在里面钻来钻去。小蛮疼得厉害,又痒又痛。可她被鞭子死死箍住,又被花粥紧紧捂住嘴巴,身上的痛无处释放发泄,只能憋着。 渐渐,小蛮精神越来越恍惚,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眼前开始产生重影。 小蛮狠动了几下,但随后安分下来,花粥察觉到怀中的人没有动弹了,她嘴角微微弯起,勾起一抹妖冶的笑。 莫问天、绿豆…… 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花粥放开手,小蛮无力地摊在浴桶上。花粥看着浴桶里的小蛮开始头疼了,她该怎么处理小蛮的尸体呢? 有了。 花粥去一旁的衣柜找出几件小蛮没穿过的衣服。 一炷香后,小蛮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罗裙走出房间,往旁边看了两眼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真正的小蛮正躺在浴桶里,而这个“小蛮”自然是易容后的花粥。 现在是晌午时分,小蛮的丫鬟被她自己支走了,其他丫鬟们都在房间里小憩,花粥走在后花园中,偶尔遇见几个人向她请安啊,花粥便漠着一张脸假装没看见地走过去,小蛮平常就是这样的。 走过后花园,花粥来到她和小懒住的院子。 花粥推开门,小懒此时正在床上睡午觉。 午时气温很高,所以高管家批准恭亲王府的丫鬟们有一个短暂的午休时间。 花粥走到床边轻轻拍了小懒一下,小懒睡得很浅,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床边的花粥愣住了,王妃怎么会在这? 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惶恐道:“王、王妃,你怎么来了?” 花粥扶起小懒说:“我是月半。” 月半? 小懒更懵了,站在她面前的分明是王妃,怎么会是月半,不过这声音还真像月半。 “来不及解释了。”花粥直接拉着小懒往房外走,带她来到管事姑姑的房间。 “王妃。”管事姑姑看到花粥受宠若惊,她赶紧出来迎接花粥,“王妃可是有吩咐?” 管事姑姑心里七上八下的,王妃从来不来下人住的地方,今天怎么有兴致来她的房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姑姑,竹居有个东西需要处理,本妃想请你帮个忙。”管事姑姑这个人精明着呢,花粥不信任她,所以不打算告诉她自己不是小蛮。 “这种东西老奴可以帮王妃叫几个家丁。”花粥的一声“姑姑”喊得她一颤一颤的,她可担不起王妃这一声喊。 “那些家丁粗手粗脚,本妃怕他们会弄坏了东西,还是你和这个丫鬟一起过来帮帮忙。”花粥说完就转身离开,不给管事姑姑拒绝的机会。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珍贵?管事姑姑心里纳闷,但还是跟在花粥后面走了上去。 小懒和管事姑姑跟着花粥来到竹居,看到房内的地上放了一个大木箱。 “什么味道?”小懒刚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不禁吸了吸鼻子问道。 “好像是龙涎香。”管事姑姑吸了吸鼻子,这种香她也是在王爷书房里有幸闻过几次,她是个粗人,识不出味道,只知道气味甚是好闻,王妃房里的味道和王爷书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只是王妃房里的味道要浓很多,听说龙涎香很珍贵,北朝皇宫里也不过十来盒,王妃竟如此奢侈,足足用了几分量。 “进来吧。” 花粥简单收拾了房间,她将小蛮的尸体和蛊虫的残骸一并放进了那个大箱子里,为了掩住房内的血腥味,她点了几倍用量的龙涎香。 怕她们察觉出一样,花粥赶紧招呼她们进来:“你们将这个箱子从后门抬出府去。” “箱子里装的什么啊?”小懒好奇问道。 “是。”管事姑姑连忙应道,向小懒使了个眼神,真是不懂事的,王妃的事情是她们这些下人可以随便问的吗。 小懒收到管事姑姑的提醒,悻悻住了口。 王妃刚刚说她是月半,她虽然不知道王妃为什么变成了月半,但是王妃总不可能骗她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吧,所以她一时当王妃当成月半忘了礼节。 管事姑姑和小懒一人抬一边,颤颤抬起了箱子,好家伙,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这么重。 管事姑姑和小懒吃力地将箱子抬出去,花粥跟在后面认真盯着。 终于花了好大劲,她们将箱子搬到了后门,气喘吁吁地放下箱子。 “王妃,马车来了。”后门早已候了一个家丁,身后停着一辆马车。花粥招呼家丁和马车上的车夫一起将箱子抬到马车里面。 “好了,本妃出去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今天的事谁都不能说出去。”花粥警告道,往每个人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打发完他们后,花粥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将马车开到城外。 来到城外后,花粥和车夫一起将箱子丢到乱葬岗里,她又额外给了车夫一锭银子做封口费。 天已蒙蒙黑,花粥回到王府的时候有些晚了,她走到竹居,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一进房间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看书的白苏。 白苏看到花粥,急忙起身,担忧问道:“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他问过丫鬟,丫鬟都说没看到王妃,后来他碰到管事姑姑,管事姑姑说王妃出去办事了,他才放心下来,但是小蛮不在,月半也跟着不见了,他知道小蛮不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血丸 “王爷。”花粥掩唇咳了几声,故意压粗嗓子说,“我出府解决一些私事所以回来晚了些。” “我身子不太舒服,要不王爷……你今晚回芳华阁休息?” 说话间花粥抬头偷看白苏的神色,心里十分担心,虽然她能化成小蛮的样子,但是模仿不了小蛮的声音,所以她只能假装自己嗓子不舒服先混过去再说。 “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叫徐太医过来瞧瞧。”白苏担心地握住花粥的手。 花粥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向后退一步和白苏保持距离,继续压粗嗓子说:“不用,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王爷还是回芳华阁早些休息吧。” 白苏听花粥这样说,看了花粥一眼,半响道:“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白苏抬腿往房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花粥:“月半去哪了?她为何不在你跟前伺候?” 花粥心一跳,她本认为月半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若悄无声息地失踪了也不会有人会关注到,没想到白苏竟然会提起月半。 “她家中有人传信,说是父母抱恙,我便放她回家探望父母了。”反正这个世上也没月半这个人,除了她没有别人知道真相。 探望父母?白苏微耸鼻子,隐约间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他目光幽深,点了点头,走出竹居。 白苏走后,花粥长舒一口气,白苏肯定起疑了,她得赶紧想办法让白苏服下血丸,不然一旦现在的白苏发现她杀了原来的小蛮肯定会为小蛮报仇。 第二天,花粥刚起床,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碗来到房内。 这个丫鬟花粥认识,她就是那日花粥在书房里看到的那个给白苏送药的小丫鬟。 花粥看到她手里的碗里面装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水,想必这就是白苏每日服用的药了。 “王妃,药熬好了。”小丫鬟将药呈到花粥面前。 “放下吧。”花粥点点头,穿上外袍,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心里盘算该怎样不惹人怀疑地将药水换成血丸。 小丫鬟将托盘放下,疑惑地望着花粥,以前每日她将要是送来竹居,王妃都会倒入一滴香药到里面,今日怎么与往常不一样。 “王爷这药喝多久了?”花粥轻晃茶杯,漫不经心问道。 “回王妃,一月有余了。”小丫鬟乖巧回道。 “这样啊。”花粥放下茶杯,“那从今日起通知他们不用再送药了。” “王妃?”小丫鬟担忧喊了一句,王爷每日靠这药水缓解头疼症,停了药水那王爷再犯头疼怎么办? 看了花粥一眼,小丫鬟最终还是闭上嘴,应了一声是端着药碗下去了。 “等等。”花粥突然叫住她,“还是继续送吧。” 花粥摸了摸袖中的木盒,她不能做得太明显,这血丸也不能以她的名义送出去。 小丫鬟垂眉点了头下去了。 花粥整理了一下衣装走出房间,看到了在院外打扫的小懒,她走过去。 “王……”小懒看到走过来的花粥,想喊王妃又顿住,她是该喊王妃呢还是喊月半?王妃会不会是跟她开玩笑的,王妃怎么可能会是月半呢,不过月半昨晚确实没有回来。 “小懒,你随我进来。”花粥笑着亲昵地挽上小懒的手臂走进房间。 关上房门,花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小懒,不过她没有跟小懒说出她的真实身份,这种节骨眼上还是小心为妙。 小懒听着花粥讲,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惊诧又担忧地捂上嘴巴,月半竟然杀了王妃,那可是恭亲王妃啊,王爷当初不顾百官大臣的反对坚持娶了王妃,可见王爷对王妃感情至深。 “月半,你快逃吧,离开王府。”小懒着急地拉住花粥的手劝道,“王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饶过你。” “没事,王爷不会知道的。”花粥按住小懒的手安慰道。 “可是……”月半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想着月半能化成王妃的样子,就连她也看不出什么来,真的好厉害啊。 “小懒,为了隐瞒这件事,我打算把你调到我身边伺候。”小蛮身边的丫鬟肯定对小蛮非常了解,如果她继续用小蛮的丫鬟必定会露馅。 “嗯。”小懒想了一会答应了,两个人一起总比月半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好,她还可以帮月半打打掩护。 “我现在先出去一趟,等下回去。”花粥嘱咐了小懒几件注意事项后离开竹居。 来到东阁,花粥轻敲阿宣的房门。 “吱呀”一声阿宣打开房门,看到花粥的一刻愣住了,反应过来他对着花粥恭敬的行了小礼。 花粥向后瞄了一眼,推着阿宣进去关上房门。 阿宣觉得不合礼仪刚想推开花粥,花粥开口了:“阿宣,我是花粥。” 闻言,阿宣的手顿住了,花粥? 他仔细端详眼前的人,这脸是王妃的模样,但是声音确实花粥的声音。 阿宣知道花粥会易容术,她当时进王府的时候就是化成了另一幅模样,所以阿宣完全相信花粥的话,没有一丝怀疑。 他走到旁边,拿起纸笔:“你怎么易容成王妃的样子?” 看着上面的字,花粥回道:“我杀了小蛮。” 阿宣的手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花粥,然后赶紧用纸笔继续写道:“怎么回事?” 白苏现在还没想起花粥,他的头疼症还靠小蛮开的药缓解症状,花粥杀了小蛮,要是被白苏知道…… “我暴露了,她知道我是谁了,我当时没有办法只好对她动手了,不过我从她那拿到了解药,只要白苏分三日服下这盒血丸就可以解开蛊症了。”花粥从袖中拿出装有血丸的木盒递给阿宣,高兴道。 早知道她就直接对小蛮下手,从她那逼出解药,何须费那大力气想办法。 阿宣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两枚血红的丸子,鼻尖隐隐有一股鲜血的甜香味。 “那我们怎么让白苏服下血丸?”阿宣在纸上写道。 “白苏信你,你找个借口说是从一个神医那偶然求得的,他定然不会起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发烧 阿宣想了想觉得这个注意可行,他担忧地嘱咐花粥几句让她小心点被别人发现就让她赶紧离开。 毕竟花粥现在的身份是恭亲王妃,要是让别人看到她往东阁这来,指不定要传来什么传言。 花粥将血丸交给阿宣就离开了东阁,可不巧的是她经过后花院的时候碰到了白苏。 “王爷。”花粥见躲不过了只好走上去行礼。 “怎么样?嗓子还不舒服吗?”白苏扶起花粥,担心问道。 花粥咳了几声,压粗嗓子说:“比昨天好了一些。” “本王现在有事需要进宫一趟,我叫徐太医给你瞧瞧。” 花粥刚想阻止,白苏已经叫住从旁边经过的下人,让他去叫徐太医。 “你先回竹居,本王晚上再来看你。”白苏扶着花粥的肩膀说,然后离开往王府外走去。 花粥看着白苏的背影唉的叹了口气,这个谎是编不下去了,要是徐太医看出她身体没有问题告诉白苏,白苏就会怀疑她。 想及此,花粥赶紧往竹居赶去,她走到后院,后院有一口古井,古井旁放了一个小木桶,桶里装了满满一桶水。 花粥拿起那桶水朝着头顶往下浇,冰凉凉的水侵入肌肤冷得花粥打了一个哆嗦。 一桶不够,花粥放下水桶又打了一桶,一连往自己身上浇了五桶。 早晨的井水真的很凉,淋在身上就像针扎一样,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一阵微风吹过,花粥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花粥用手推推鼻子,这才满意地放下水桶,走回前院。 “月半。”小懒在房间里整理床铺,一转身看到浑身湿漉漉的花粥,连忙从一旁衣柜里拿出一件披风披在花粥身上:“你怎么弄成这样?” 不过才出去一会,外面也没下雨啊,月半怎么一身湿? “等下徐太医要来,你看到他就说我感染风寒病了。”花粥冷得直打哆嗦。 为什么要装病,小懒心中不解但还是应了一声,然后赶紧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里衣给花粥换上。 花粥换上里衣躺到穿上,盖上被子放下窗帘。 “徐太医。”没过一会儿,花粥听到了外面小懒的声音,然后一个胡子发白的老者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他先是单膝跪下,把箱子放在一旁拱手向花粥行礼:“老臣见过王妃。” 徐太医三代在太医院当值,但三年前先皇将他赐给了白苏,便入住王府专门照看白苏的身体。 “不必多礼。”花粥虚弱地咳了几声。 徐太医起身,走到床前,低着头说:“王爷命臣探看王妃的病情,还请王妃伸出手来。” 花粥将右手伸出帘外。 这时跟着徐太医一起进来的小懒赶紧搬来一个凳子放到床旁。 徐太医就着凳子坐下,伸手搭在手上把脉。 他闭上眼睛,没过一会睁开眼睛。 “徐太医,王妃的身体怎么样?”小懒凑上来问道。 徐太医收回手,站起来:“王妃兴许是受了冷风,患了风寒,并无大碍,待老臣开几副驱寒的药即可。” “如此,有劳徐太医了。”小懒谢道,然后送徐太医出去。 徐太医走后,花粥坐起来掀开床帘,幸好她及时相处应对之策,她连浇几桶冷水,到现在身子还是冰凉凉的,徐太医再来诊断估计也只能诊出这个结果。 “月半。”送走徐太医,小懒走进房间略带责怪的看着花粥,“你这样做多伤身体啊。” 她现在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月半这是为了圆谎故意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她走到床边,拢了拢被子将花粥盖个严严实实:“要真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花粥看着小懒,恍然间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碎碎念,也喜欢叨叨叨的绿豆,她笑着抬手抚上小懒的脸。 花粥感到冷便紧裹着被子在床上睡了一觉,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水…水…”花粥闭着眼睛,微微张开嘴巴,声音嘶哑。 “水……” 这时小懒刚好从外面走进来,听到声音赶紧走到床边:“你说什么?” “水……”小懒将耳朵贴近花粥才听清,她到桌边倒来一杯热茶,扶着花粥喝下。 花粥脸红彤彤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小口喝着水,喝了两口便咳起来,有些水顺着撒出来弄湿了被子。 不对啊,小懒赶紧放下杯子,手掌探到花粥额头上。 好烫,月半这是发烧了,而且烧得不轻。 小懒急忙将花粥身子放平,跑出房间去找徐太医。 …… “王妃寒气入体,这才发了高烧。”徐太医诊断之后,从箱子里拿出一张药方,递给小懒,“你按这药方煎药,一日三次,喝完五日我再为王妃开别的药。” “谢谢徐太医。”小懒收下药方。 “现在正是换季之时,你们要多注意王妃的饮食穿行,风寒不是小事情,要不是及时发现,风寒恶化,到时候会很麻烦。”徐太医严声批评小懒。 “是,我会注意的。”小蛮低头应道。 药熬了一个时辰终于熬好了,小懒端着药走进房间。 花粥已经醒了,但脑子晕乎乎的,她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 小懒坐在旁边,用勺子沿碗底轻轻化了化,然后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再送至花粥嘴边。 “我不喝。”花粥皱着鼻子推开小懒的手。 “怎么不能喝呢?你没听到徐太医怎么说的吗?他说要不是发现及时,你就会烧成傻子。”小懒气愤地看着花粥,这下好了吧,弄假成真,还真感染风寒了,她当时差点吓坏了,花粥额上的温度都可以煎鸡蛋了。 “徐太医的原话可不是这样的。”花粥驳道。 虽然说当时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她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不管怎样,这是你自己作的,你哭着也要将药喝完。”小懒再次将药凑近花粥。 “不喝。”花粥别开头,委屈地瘪瘪嘴,“苦……” 小懒叹了口气,从桌上拿来一块桂花糕:“你喝一口药我就喂你吃一口桂花糕。” 花粥最后只好妥协,就着桂花糕终于喝完了药。 第一百七十章 白苏生疑 “小蛮。”白苏突然走进来,奔到床边,小懒起身给白苏腾地方,白苏坐在床边抬手摸摸花粥的额头,担忧道:“好端端的怎么发起烧来了?” 明明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徐太医说是寒气入体,受了凉。”花粥现在嗓子暗哑,终于不用故意压粗嗓音了。 “你们是怎么照顾王妃的,怎么会让王妃受凉?”白苏扭过头对小懒喝道。 “不能怪她们,是我自己没注意。” “药喝了吗?” “嗯。”花粥点头,然后皱着脸说,“但是药好苦。”说这话的时候花粥的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白苏脑中忽然一痛,他印象中好像也有一个女子不爱吃药,怕苦,但那个女子不是小蛮。 “那你好好休息。”白苏扶着花粥躺在,帮她掖好被子,转身准备走。 花粥伸手拉住白苏的手,期盼地望着白苏:“今晚可以留下吗?” 白苏明明就在她的面前,可她每次只能偷偷看白苏几眼来慰藉自己,但这种根本满足不了她心中对白苏的爱恋。 女人一到生病的时候就会露出脆弱的一面,会渴盼心中的那个人能留在身边陪着她,花粥想要白苏能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这样她的心才会安下来,即便是顶着另一个女人的脸。 “好。”白苏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重新坐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对小蛮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自月半出现后,他心里就开始不愿意和小蛮亲密接触。 但他这几天又发现小蛮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又好像是有什么事在瞒他。 花粥握着白苏的手满意一笑,安心的闭上眼睛。 白苏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暖,心中微微一动,他以前握过小蛮的手,但跟现在的感觉不一样。 小蛮的手细腻光滑,但现在握着的这只手非常粗糙,上面还布有老茧,不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的手,倒像是久握沙刀,练武的手。 但这双手给了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让他觉得这才是适合他的手。 她到底是谁? 白苏望着已经入睡的花粥,仔细端详她的脸,确定这是小蛮,可他心里又肯定这不是小蛮。 “白苏。” 就在白苏出神的时候,花粥突然不安得拽紧白苏的手,好像怕他跑了一样。 花粥向白苏这边靠近,脸放在白苏的手上蹭了蹭,脸上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笑容。 白苏不禁抚上花粥的脸,刚一碰到就像触电一般连忙缩回来。 第二日,花粥慢悠悠地醒来,她揉了揉发昏的头,喝了药,睡了一觉,烧退了好多,也不像昨天那样难受了。 花粥慢慢坐起来,望了一下空荡荡的床边,她依稀记得昨晚她似乎是握着白苏的手入睡的。 “月半,你醒了。”小懒端着一碗清粥走进来。 “昨晚……”花粥看着小懒。 “昨晚王爷在这守了你一夜。”小懒将清粥放在桌上,坐到床边小声问道,“王爷没有发现吧?” 花粥摇头。 小懒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端来清粥喂花粥。 房间突然走进一个男子,小懒看到男子两眼一瞪,怒斥道:“你是哪个奴才,竟然私闯王妃闺房,还不快出去。” 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了,月半现在顶着王妃的身份,王爷到时候知道了怪的肯定是月半。 “小懒,自己人。”花粥赶紧阻止小懒,看向那个男人,“阿宣,你怎么来了?” 小懒听到花粥的话尴尬地红了红脸,原来是阿宣侍卫,她在王府里经常听到别的丫鬟讨论他,但从未见过,不过想想自己也真是傻,王府里除了阿宣侍卫还有谁会戴着一面银色面具。 阿宣两步并一步跑到床边,担忧地望着花粥。 花粥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笑了笑说:“没事,大夫来看过,已无大碍了。” 花粥看了旁边的小懒一眼说:“小懒,我突然有点想吃甜品了,你去后厨弄些过来。” “徐太医说你要清淡饮食,不能吃甜食。”小懒皱着鼻子说。 “快去。”花粥向小懒使了个眼色。 小懒顿时明白,月半这是要支开她啊,她点点头往外走去。 “阿宣,药的事怎么样了?”花粥着急地问,夜长梦多,白言现在已经有了动作,看样子是要对白苏下手了,得赶紧让白苏恢复记忆才是。 “我已经将药给了白苏。”阿宣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道,送到花粥面前。 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药的事情。 花粥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昨日她让丫鬟将药水换成了味道相似的补药,这样应该再过三日白苏就能恢复记忆了。 “如此,那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派人来东阁找我。”阿宣用纸写道,他知道自己留在这对花粥影响不好,还会引起白苏的怀疑,既然花粥好多了,他也就放心了。 “嗯。”花粥点头。 阿宣再看了花粥一眼,离开房间,刚走出房间就看到了走进竹居的白苏。 “阿宣?”白苏惊讶的看着阿宣,“你怎么在这?” “我听说四嫂身子不适,便来看看。”阿宣打着手势,“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 阿宣赶紧离开竹居。 白苏看着阿宣匆忙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走进房间来到床边。 “王爷。”花粥看到了白苏叫了一声。 “身子怎么样?可感觉好了些?”白苏顺着床边坐下。 花粥点头:“好多了。” 白苏看着花粥笑了一下,说:“阿宣不喜与人交流,没想到竟会来探望你。” 明明阿宣之前对他表示过不喜欢小蛮,可今天却主动过来探望小蛮,实在令他费解。 花粥知道白苏是在试探她:“我之前帮过阿宣侍卫一个小忙,所以阿宣侍卫听说我病了便过来看看。” “哦。”白苏了然的点了点头。 从竹居出来,白苏赶紧叫来高管家 “高言,你去帮我查一下前天王妃出去干了什么?”从那天晚上开始小蛮就变得不一样了,所以那天发生的事肯定不简单。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到底是谁 “顺便查一下月半那个丫鬟。”白苏想了想补充道。 小蛮之前不喜欢月半,却执意要将月半收入竹居,现在突然说月半回家探亲,其实必有古怪。 “月半?可是在之前在王爷书房伺候的丫鬟?”高管家突然出声,问道。 他记得找个丫鬟,之前经常在王爷书房里看到,但让他影响最深刻的就是上次在竹居见到她的时候,他分明看出了那个丫鬟使用了易容术。 “怎么?”白苏看着高管家。 “属下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用了易容术。” “当真?”白苏微讶问道。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应该不会弄错。”高管家肯定道。易容术是他的看家本领,他最是了解不过了,怎么可能会弄错。 易容术?白苏双眼微眯,他之前总觉得月半不简单,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丫鬟,特别是那夜舞剑可以看出她身手不错,如果她真的使用了易容术,那么她潜入王府有何意图? “除了你你还知道谁会使用易容术吗?”白苏看向高管家。 “回王爷,易容术是属下师傅的独家秘术,他曾将此传授给属下和属下的两个师兄,但师兄们已归隐山林,应该再无其他人会这易容术了。”高管家拱手说道,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会易容术。” “谁?”白苏紧盯着高管家。 “是……”高管家顿住,王爷曾让他教花侧妃易容术,但现在王爷已经休了花侧妃,王妃也嘱咐王府所有人都不许在王爷面前提起花侧妃。 他要说吗? “到底是谁?”白苏看着高管家吞吞吐吐的样子皱紧眉头。 “前一品尚书花粥。”高管家顶不住白苏的逼问,只好答道。 王妃说不许提起花侧妃,可没说不能提起花尚书,何况这是王爷让他说的,王妃要是怪罪也不能怪罪到他头上。 花粥、他曾经休掉的侧妃,又是她。 “可花尚书已经不在了,属下想易容者另有她人。”高管家边说边偷偷打量白苏的神色,说来也奇怪,王爷之前为了花侧妃不惜得罪沈相国,冷落先王妃,看起来是真心实意,可自先皇逝世后他就突然好像不记得花侧妃了,反而娶了先皇的妃子。 他跟随王爷多年,相信王爷不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但这其中之事确实令他费解与好奇。 “查,查一下这个月半的来历。”白苏袖中的手微微摩挲。 月半会是花粥吗?说起花粥他就会想起那日闯入书房的女子,她也说自己是花粥。 对于花粥,他仅是从别人的嘴里了解到她,但自己却对她一无所知。 花粥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白苏不禁好奇,他甚至心里隐隐希望月半就是花粥。 “是。”高管家领命。 …… 徐太医开的药还真管用,花粥喝了三天就好了七八分了。 花粥坐在房间,撑着下巴思索,今天是白苏服用血丸的第三天,过了今天白苏应该就会恢复记忆了吧。 想想花粥就就觉得今天的时候过得真慢,她恨不得现在就是明天。 “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们来的?”房门突然传来小懒的大叫声和嘈杂声。 花粥起身想去外面看一看发生什么事了,人还没走出房间就有一群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小懒跑到花粥面前:“他们非要进来,我拦也拦不住。” 花粥将小懒推到身后,冷静的望着冲进来的侍卫,气势逼人:“这里是本妃的院子,岂容你们放肆。” “王妃。”侍卫们不禁往后退一步,为难道,“我们也是奉王爷的命令,只好得罪了。” “王爷?”花粥蹙了一下眉。 “是本王命他们来的。”白苏施施然走进来,面色冷峻。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花粥看着白苏,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白苏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抓住杀害王妃的凶手。”白苏没有回答花粥的问题,而是指着花粥对侍卫吩咐道。 一时之间,侍卫向花粥涌过来,花粥没有挣扎,任着侍卫们钳住她,她看向白苏装傻:“王爷,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小蛮啊。” “别装了,你化作丫鬟潜入王府,又杀掉王妃,用易容术扮成王妃的模样,说,你到底是谁?”白苏语气凌厉,严声质问道。 白苏拍拍手,从房外走进两个人,正是管事姑姑和车夫,他们一进来连忙向地下一跪。 “就是她,那天她让我将马车驾到城外,然后将一个大箱子丢入乱葬岗,我后来回去想在箱子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哪想到里面装的竟然是尸体,王爷,跟我没关系啊。”车夫指着花粥说,不停的磕头求饶。 “王爷,跟我也没关系啊,月半那丫鬟是红袖阁的红娘托我塞进王府的,老奴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管事姑姑也吓得跟着磕头。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白苏看着花粥,“月半。” 花粥惊讶的看着白苏,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月半,可却不知道她是花粥。 花粥眼里掠过一丝失落,白苏捕捉到了这抹失落,心竟也跟着一痛。 “对,是我。”既然白苏都知道了,她也就没什么好瞒的了。 白苏闻言心晃的一跳,今天晌午时分,高管家匆匆跑进书房说是查到了。 当他听到小蛮的死讯时,他竟然一点都不难过或者是悲伤,他开始怀疑是自己太过无情了还是他根本就不爱小蛮。 回想这段时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同时又在被迫的接受一些记忆,特别是这两天他的脑海中莫名多了一些零碎的记忆,是关于另一个女人的。 “你杀害王妃,还有何话要讲?”白苏冷眼看着花粥,一个丫鬟不仅对北朝政事如此清楚,还有一身好武功,现在又杀掉他的王妃取而代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至于指使的那个人是谁,除了白言还有谁?他知道白言表面对他亲如兄弟,其实一直都想除掉他,他将月半安插在自己身边不就是为了方便对他下手。 第一百七十二章 烧伤 至于指使的那个人是谁,除了白言还有谁?白言表面对他亲如兄弟,其实一直都想除掉他,他将月半安插在自己身边不就是为了方便对他下手。 “将她押下去。”白苏挥手指使侍卫,怎么处理月半他还没想好,按理说他应该立刻杀了她为小蛮报仇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下不去手。 就在侍卫准备押花粥下去的时候,阿宣突然闯了进来,一把抓住白苏的手。 阿宣对着白苏使劲摇头,不能,不能让侍卫带走花粥。 “阿宣,她是安插过来的细作,她杀了小蛮易容成小蛮的样子别有用心啊。”白苏对阿宣说。 “不,她是有苦衷的。”阿宣打着手势。 “什么苦衷?” “……”阿宣不知道该怎么接白苏的话,看样子他还是没有想起来。 见阿宣说不出话了,白苏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看得出阿宣喜欢月半,但是是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月半? “带下去。”白苏疲累的挥挥手,侍卫们立马押着花粥下去,花粥一言不语,经过白苏的时候深深望了白苏一眼,然后被带出房间。 阿宣看着被带下去的花粥,抓着白苏的手更紧了。 “阿宣。”白苏叹了一口气,此时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 阿宣看着血丸脸色微变,白苏竟然没有吃,怪不得他还没想起花粥。 察觉到阿宣神色的变化,白苏更加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想了,他对“小蛮”生疑后,阿宣给了他三颗血丸,倒不是他不相信阿宣,只是碰巧他发现这几日小蛮给他的药水味道不一样了,他便让徐太医瞧瞧,顺便看了看吃得还剩最后一颗的血丸。 徐太医说这血丸是用新鲜血液制作而成,他只不过是患了头疼症,阿宣为何给他血丸,于是他将这最后一颗留了下来。 他不相信阿宣为和月半一起算计他,但是他就是怕月半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阿宣,如此一想,这个女人更是留不得了。 “血丸是月半给你的吧?”白苏问道,但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哪里有神医不亲自上门诊断就可以开出药丸的。 “血丸对你没有害处,它会彻底根治你的头疼症,你要相信我是不会害你的。”阿宣着急地打着手势解释。 白苏没有服完血丸,那就是有所怀疑了,白苏会不会以为他要害他。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害我。”白苏安抚地握住阿宣的手,谁都会害他,但唯阿宣不会。他服用血丸之后头疼症确实没有再犯过了,但是他还是不敢服用这枚血丸,难保月半不会在里面动了别的手脚。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暂时不会要了她的命。”白苏放下阿宣的手,往房外走去。 王府地牢。 花粥蜷着身子靠在牢房的角落里,心里一阵发凉,回想自己的一生何其可悲,先是忠了不明君,托了不良人,而现在的良人又忘了她。 “阿宣侍卫,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过了一刻钟一定要出来,不然王爷那边我们也很难交代。”门外传来狱卒的声音,紧接着花粥看到了阿宣跟在狱卒后面走了过来。 狱卒打开牢门就走了,阿宣连忙走进来上下打量花粥,看到狱卒没有亏待花粥才放下心来。 “我去求白苏,让他放了你。”阿宣掏出早已写好的纸。 花粥摇头:“放了我,我又能去哪里?” 离开南国后,北朝就成了她第二个家,可现在北朝也没有她的立身之处了。 “不管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带你去。”阿宣从怀里掏出笔写道。 “你不用管我,白苏不会杀我的。”虽然白苏现在没有想起来,但是她相信再过几天白苏就会想起她。 阿宣抿了抿唇,犹豫要不要告诉花粥白苏没有服下最后一颗血丸的事情,算了,还是给花粥留个念想吧。 “阿宣侍卫,一刻钟到了。”狱卒突然走过来催道。 “你好好保重,白苏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不必担心。”阿宣写道。 “谢谢。”花粥朝阿宣一笑。 阿宣走出牢房来到王府厅堂正好碰到了从书房出来的白皓辰。 阿宣看到白皓辰的时候身子微微一震,他调换方向往另一边走去。 “站住。”白皓辰叫住阿宣。 阿宣背后一僵,缓缓转过身。 “你为什么看到本王就转身?”白皓辰走到阿宣面前,仔细打量他,恭亲王府什么时候多了个带着面具的侍卫。 阿宣低着头不敢看白皓辰,心里却十分激动,这是他的弟弟,他的亲弟弟白皓辰,可是他不能与白皓辰相认。 “你为什么不说话?”白皓辰瞥瞥眉。 阿宣忍住心中的激动,指指自己的嘴,摇头。 白皓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不能说话,又问:“那你为什么戴着面具,不以真容示人。” 阿宣心里有些发急,再呆下去恐怕会露馅,他赶忙向白皓辰行个小礼准备离开。 “本王问你话呢。”白皓辰不满阿宣这个态度,拉住他却被阿宣躲开,这下白皓辰更不开心了,出手跟阿宣开始打斗起来。 阿宣和白皓辰身手不分上下,一时之间两人扭打在一起,白皓辰的手突然伸向阿宣的脸,阿宣一偏,那手就落到了肩上,不小心扯开了肩上的衣领,露出一块烧伤。 白皓辰看着那块伤口呆住了,阿宣趁机拉上衣服赶紧脱身。 白皓辰怔在原地一时忘了追上去,小时候他因为贪玩,打翻了刚烧开的茶水,不小心弄到了四哥的脖子上,那时候父皇母后非常疼爱四哥,他怕他们知道了会责罚他吓得哇哇大哭,四哥不顾自己身上的安慰他,说他不会告诉父皇母后。 但因为没有及时恰当处理伤口,四哥那里就留下来一块伤疤,和刚刚那个戴面具的侍卫一模一样。 …… 书房内,白苏看着白皓辰送来的请柬,那是白皓辰邀他去定安王府参加赏花宴的,说白了不过是鸿门宴罢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赏花宴 白苏随手拿过旁边的一本书,想将请柬放在里面夹着,翻书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有一副绢花,画上的女子穿着战天甲、骑着红鬃马,眸间透着锐利的光芒,一派英姿飒爽的模样。 白苏心中一动,这不是那晚潜入王府的女子吗?看这绢布已磨出色来,想必是持物之人经常拿出来观看,可这东西怎么会在他的书房里,难道是他的?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忽然脑袋一阵剧痛,白苏双手扶头,该死的头疼症又犯了,这一次比以往还要痛。 白苏疼得弯身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架不停滚动,脑袋想要炸了一样。 白苏突然放开手,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澄明。他看着手上的绢布赶紧起身跑出书房。 “王爷。”牢房外传来狱卒的声音,花粥猛地坐起来,白苏来了? 白苏慢慢走到花粥牢房面前,花粥连忙跑到牢门前盯着白苏,两人相望却默不作声。 “你走吧。”白苏终于开口,“之前所有的事本王都不与你计较,离开建都,去越远的地方越好。” 花粥听了脚下一松,神色复杂地望着白苏。 …… 半个时辰后,花粥站在城门口,恋恋不舍地望了建都一眼,背着行囊转身上了马车,马夫长鞭一挥,向城外扬长而去。 “牢房里的人呢?”去牢房探望花粥的阿宣没看到气汹汹地冲书房打着手势质问白苏,脸上满是怒气。 “我放她走了?”白苏抬头淡淡道。 放走了?阿宣愣住,白苏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去哪了?”阿宣问。 “这个我不知道,要看她自己想去哪?”白苏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阿宣垂头,一脸沮丧的样子,花粥竟是临走之前也不跟他打一声招呼。 白苏瞥到阿宣失落的样子,微垂眼皮,掩住眸间的复杂眼神。 阿宣从王府匆忙奔出来,往红袖阁方向跑去,也许花粥还没离开,去了红袖阁,阿宣心里抱着一丝期望。 “王爷,阿宣侍卫离开王府,去了红袖阁。”高管家走进书房禀报道。 “派人去通知定安王。”白苏手一顿,继续写折子。 高管家说他看到了阿宣和白皓辰厮打在一起,他就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是时候该让他们知道了。 阿宣跑遍整个红袖阁也没看到花粥。 “花粥是真不在这,她不是跟你一起去了王府吗?”红娘无奈的看着上下楼翻看的阿宣。 阿宣终于放弃寻找,此时他是真的相信花粥已经离开了,或许他们以后都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了。 阿宣失魂落魄地踏着楼梯下楼,抬头间他看到了站在红袖阁门口的白皓辰,阿宣脸上一丝诧异,转身就想逃开。 “哥。”白皓辰叫了一声。 阿宣停住脚,僵僵转回头,不可思议地望着白皓辰,他刚刚喊他什么,哥?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白皓辰慢慢向阿宣走来。 …… 三天后,白苏命人挑一些礼物随他一起去定安王府,他突然转头问高管家:“阿宣呢?”想起来从昨天下午他就没看到阿宣了。 “不知道啊,阿宣侍卫自那日回府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前天我在王爷书房里看到他就再也没看到他了。 白苏皱了皱眉,阿宣应该不会出事吧,想及此白苏便放下心出府去了。 白苏走进定安王府,里面站满了人,一眼扫过去不论大小几乎所有的朝廷官员都来了,小五是不爱弄这种虚的宴会的,看来今天注定不平常了。 白苏叹了一口气走进去,他一进去百官争相上前跟他打招呼,白苏一一点头示意。 一旁的白皓辰看到了白苏,笑道:“恭亲王,怎么不见恭亲王妃啊?” 今日的赏花宴官员们大都都携带了女眷,只有几人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恭亲王…一声称呼引起了百官的八卦之心,定安王以前都是喊白苏四哥,今天这称呼太过生疏了吧,难道这两兄弟真如传言那样已经决裂了?定安王提起恭亲王妃必定也是对白苏娶先皇妃子一事颇为不满。 “她前几日感染风寒,身子不适。”白苏淡淡答道,丝毫不在意旁人的异样眼光。 白皓辰哦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不理白苏,百官见这样子也便不再理会白苏了,白苏这件事做得确实荒唐,朝中没一个人是看得顺眼的,定安王不提他们都差点忘了这一茬。 “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响起,白言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走进定安王府,百官连忙下跪行礼。 “免礼,今日都是来赏花的,没有君臣之分。”白言挥挥手笑道,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别有深意地望了白苏一眼。 定安王府的花确实开得旺,整个院子百花齐放,竞相争鸣。百官们都聚在一块吟诗作对,唯白苏独自坐在凉亭里饮茶。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去赏花。”白言突然走过来坐下,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臣弟喜欢清静。”白苏淡淡道。 “那可惜了,等下会有一场大戏,朕还以为你会喜欢。”白言似笑非笑地望着白苏,好像话里有话。 白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想必他就是这场戏的主角了。 果然只见白皓辰拍拍手号召大家:“各位,今日本王请大家过来赏花主要是为了宣布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百官顿时议论纷纷,什么好消息让定安王如此高兴。 “你说会是什么好消息?”白言看向白苏问道。 白苏瞥了他一眼,看他样子怕是早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还明知故问地跑来问他,白苏转回头:“我怎么知道。” 白言噎住,脸上神色有些尴尬难堪,他忍住心中的怒气,等着吧,让你先嚣张一会。 而白皓辰则是略一打量周围的人,清清嗓音:“本王寻回了失踪多年的亲哥哥。”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大家都知道许皇后只有两子,也没听说有什么流落在外的皇子,这突然出现的亲哥哥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揭发身世 白皓辰顿了好一会,等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之后才悠悠扫了大家一眼,开口:“各位都知道,我的母后她一生只有两子,许是苍天可怜本王,终于让本王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四哥。”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一不满脸疑惑不解,四哥?定安王说的可是恭亲王爷?可是恭亲王不是一直都在建都吗? 但有几个聪明的人一听就懂,了然的张了张嘴巴。 白皓辰拍拍手,院外有四个侍卫抬着一个座椅进来,座椅上坐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男子。 百官更加疑惑了,定安王到底想干什么,这又是哪一出? 白皓辰命侍卫们放下座椅,然后走到座椅旁边说:“各位可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件事情,母后突然对外宣布四哥得了恶疾,将四哥送去古塔呆了两年才接回来。” 百官点头,确实有这件事。 “但本王才知道,从古塔回来的四哥只不过是冒名顶替的,而真正的四哥却流落民间,被人下了毒手,变成了现在这副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模样。” 百官一阵吸气,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 定安王的意思是说现在的白苏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坐在躺椅上戴着面具的男子才是当初真正的四皇子? 这…实在令他们难以相信,于是他们纷纷将眼神投向当事人白苏身上,向他求证。 白苏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并不震惊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件事一样。狸猫换太子可不是小事,当时的白苏只是一个小孩子,他怎么可能轻易瞒过这么多人不露一丝破绽。 或许…是定安王在开玩笑?百官想道。 白苏看向白皓辰,白皓辰说的没错,当时许皇后将阿宣送到古塔,然后再趁机将他和阿宣调换身份,而他在古塔呆两年就是为了学习如何模仿阿宣。 白皓辰见众人不信,摘下座椅上的男子的面具,百官看着面具下那张和白苏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倒吸了两口气,不禁感叹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将两个人放在一起他们还真分辨不出。 “小时候本王调皮不小心将四哥的脖子烫出了一个伤疤。”白皓辰转头看向白苏,不知恭亲王脖子那可有伤疤?” 白苏淡淡瞥了白皓辰一眼:“本王怎么不记得本王脖子上有块烫疤,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有别的证人?” 白苏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心里已是不平静了,他前段时间将身世一事告诉了白皓辰,只是不想继续欺瞒他,也是为了能让他们两兄弟相认,可他没想到白皓辰会在众人面前揭发他,他更没想到白皓辰会对阿宣下手。 阿宣是不会帮着他来揭发自己的,而阿宣现在不清醒的样子想必就是白皓辰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早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没有证据又怎么会贸然揭发你呢。”白皓辰嘴角轻勾,然后朝坐在白苏旁边的白言拱手,“皇上,你说臣弟说的对不对?” 百官又看向白言,难道皇上也知道这件事情? 白言轻捻手中的杯子,缓缓开口:“五弟所言为实,朕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了父皇和母后的对话,从那时候朕就知道恭亲王非皇家子孙,但为了维护皇家的尊严,只得将此事压于心底。” 原来是真的,百官已是信了八分,再回想,先皇在世时突然冷落打击恭亲王,敕去了他的封号,难道就是因为知道了恭亲王的真实身份? 还有,许皇后薨了之后恭亲王连葬礼都未出席,竟是这般缘由。 “白苏,你还有何话要讲?”白皓辰由称呼恭亲王直接变成了唤名姓。 百官看向白苏,想看他如何为自己辩解。 “无话可讲。”白苏依然是神色淡淡,事到如今,白言和白皓辰两个人一起指认,他不管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无话可讲,恭亲王…哦不,白苏这是承认了,冒替皇子可是死罪啊,白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换他们是万万不敢做这种事的。 “那你可认罪?”白皓辰质问白苏。 “我何罪之有?”白苏挑眉反问,他是冒名顶替了,但这不是他情之所愿,相反在这件事上他也是个受害者,这件事要怪就怪白言和许皇后,是他们俩造成了这件事的发生。 “都到这时候了,你再挣扎也是无用。”白皓辰冷笑一声,对白言恭声道:“还请皇上作主,还四哥一个公道。” “朕自是要秉公处理。”白言站起来,喝了一声,“来人。” “白苏冒替皇家子孙,折损皇家颜面,犯有欺君大罪,将其押入天牢,三日后示众腰斩。” 腰斩!百官面色震惊,这向来是对罪不可恕之人才会行的酷刑。 虽说白苏犯了欺君大罪,但他这十几年来为北朝做了不少贡献,功劳累累,从未对北朝做过半点不利的事情,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些。 “我自己会走。”白苏推开前来抓他的侍卫,大步跨出凉亭,他眼神复杂地望了白皓辰一眼,说,“别再让他受到伤害。” 说完,白苏大步流星的跟着侍卫往外走。 一场好好的赏花宴却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百官怕惹火上身连忙找个借口向白言和白皓辰辞行。 一时间,花院只剩下白言和白皓辰。 “做的不错,没有让朕失望。”白言大笑几声,手搭到白皓辰的肩上。 白皓辰推开他的手,面色冷漠道:“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我帮你不代表就是站在你这边。”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忘记父皇是白言杀的。 白言现在心情正好,也不恼,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也离开了院子,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的脸色立马变得阴冷。 没关系,既然白皓辰不顺从他,那他也就没有继续活着的理由了,就让他一起下去陪白苏吧。 … “进去吧你。”狱卒狠狠一推,将白苏推进去,锁上牢门。 白苏此时身穿白色囚衣,长发披散下来,即使是这样,也从他身上看不出半分狼狈之色。 第一百七十五章 相见 白苏静静打量了牢房一眼,走到墙边盘腿坐下。 “四弟这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白言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白苏却是头也不撇的直视前方。 收到故意忽视的白言站在牢门冷哼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放不下他的傲气。 “你没想到你会有这一天吧?你更没想到你最信任的弟弟会背叛你吧?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皓辰,如果不是他,朕都不知道朕的四弟竟然是个冒牌货。”白言不停用言语刺激白苏,可是他失望了。 白苏依然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丝毫不受他说的话影响。 白言有些恼了,明明他是最后的胜利者,而白苏现在不过只是一个死到临头的阶下囚而已,但白苏的反应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哼,朕看三日后刑台上你还会不会说话。”白言冷脸拂袖离开。 白言回去之后就下了旨意,三日后处决白苏,若放在以前,众官和百姓定会请命求情。但白苏先前去容妃一事已令大家不满,现在又爆出他假冒皇子,便没有一人为白苏求情。 白苏已经凉了,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这时候谁出面求情不就是找死吗? 天牢。 “喂,起来吃饭了。”狱卒将饭菜放在白苏面前,轻轻踢了白苏一脚,“吃完好上路。” 今天就是行刑的日子,按规矩,行刑之前都要吃断头饭。 白苏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碗,一碗白米饭加几根白菜叶。 “这就是我的饭?”白苏薄唇轻启,隐隐带着一股压迫感。 断头饭一般都会有荤腥,十分丰富,可他这顿饭比之他之前的牢饭还要差上几分。白苏抬头看向狱卒,狱卒嘴边还有未擦净的油,想必是他偷吃了吧。 狱卒看闻声抖了一下,不过马上挺直腰板,他怕什么,白苏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就算他知道他偷吃了又能怎样,还能翻了天不成。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恭亲王呢?”狱卒呸了一声,看向白苏的眼神满是不屑。 平常这些小狱卒受多了上面人的气,总是幻想有一天自己能将那些身份尊贵的高管踩在脚下狠狠出口气,这回牢里来了个王爷,还是鼎鼎大名的恭亲王,他们可不得好好“招待”一下。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白苏盯着狱卒,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这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人就是笃定了他没有翻身的机会才敢这样对他。 “快吃,赶时间呢。”狱卒不耐烦催道。 白苏却是一脚踢开碗筷,他从不吃别人吃过的饭菜。 “嘿,你别不识好歹。”狱卒一瞧脸色不好了,挥拳就向白苏砸过来。 但他没靠近白苏就被白苏抓住手腕,面上一骇,白苏是什么时候挣开手上的锁链的。 白苏武功高强,他就是仗着白苏被锁链捆住双手才敢这么放肆,不然他那打得过白苏啊。 白苏嘴角轻勾,右手一旋打晕了狱卒,他不出手还真以为他这么好欺负。 “王爷。”此时牢房外走进一个和地上狱卒穿一样衣服的男子,正是之前教花粥易容术的姜言,而他一直易容成高管家的样子潜在白苏身边为他办事。 “外面都已经安排好了。”姜言恭敬道。 “好。”白苏脱下身上的囚衣,扒下地上狱卒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他踢了一下地上的狱卒对姜言说,“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姜言点头,蹲到狱卒身边,双手在他脸上摆弄,不过一会,狱卒的脸变得跟白苏的脸一模一样。 一切准备就绪后,白苏和姜言锁好牢门便离开天牢。 午时三刻,白苏被推上了刑台,可他整个人昏迷不醒,但监斩官还是命人着手行刑。 “启禀皇上,罪人白苏已伏刑。”一个侍卫跑进大殿禀报道。 白言闻言眉眼舒展开来,终于除去了这颗眼中钉,以后北朝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但白言不会知道死的只是一个替死鬼,而真正的白苏已经率着他潜养多年的暗卫离开了建都。 边关。 “抬高一点,挺直腰背。” “不对,你这个拳法有问题,一定要运足底气再出拳。” “不错,不错。”花粥正在练兵场指导北堂军练拳。 她离开建都后一路奔去平昌城,她先前将陈伯他们安置在平昌城,现在该去探望他们了。 但花粥在平昌只待了两天便带着陈伯他们去边关。 花家将是南国最强的军队,而北堂军是北朝的精英队伍,这两只军队原本是敌军,可一见如故,相处十分和谐,经常一起讨论求教。 花粥在边关已经呆了好几天了,但心里一直都非常担心,不知道建都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花粥。”秃头三急匆匆跑进练兵场,在边关呆了大半年他瘦了不少,身子也壮实了不少。 花粥看向秃头三:“怎么了?” “王爷…王爷来了。”秃头三激动道,想想弟兄们好久没有见到王爷了,在花粥出现前,王爷是他们心目中的第一英雄,当然花粥出现后,就成第二了。 来了,他终于来了。 好哇,他还真敢来,那就好好算算这笔帐吧,花粥从旁边的兵器台里抽出一把利剑,朝练兵场外走去。 花粥来到平昌城门口,城外站了几十人,为首的就是白苏,他含笑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花粥,正准备上去一把抱住花粥,脖子上突然被架住了一把剑。 众人呆住了,花粥怎么对王爷拔剑相向,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站在白苏身后的姜言知道内情,王爷休了花侧妃又娶了容妃,还将易容成容妃的花粥关进了地牢,恐怕花侧妃现在恨王爷恨得紧。 “娘子,让你久等了。”白苏仿佛没有看到脖子上的剑一样,两只眼睛直直盯着花粥笑道。 “谁是你娘子,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忘了吗?”这个负心汉竟然敢休她娶别的女人,花粥想着心里更气了,剑口又逼近白苏的脖子一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将百姓引出城 “我今天就杀了你这负心汉。”说着花粥举剑就要向白苏砍去,众人心下一惊连忙扑上来想要阻止。 白苏嘴上依然噙着笑,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向花粥靠近抱住花粥。 花粥急急收回剑,将剑扔到地上,责怪地看着白苏:“你不要命了,你就不怕这剑真的砍到你身上了。” “为夫知道娘子肯定不舍得下手。”白苏嘻嘻笑道,将花粥抱得紧紧得,生怕失去她一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在一起了。 “你真的很过分,一个出气的机会都不给我。”花粥不满地哼了一声。 白苏那天突然来到地牢说要放她走,还将她送到城门口,并给了她一幅绢画。 一幅绢画能看出什么东西,还好她聪明伶俐,要是换成旁人还不定能读出其中意思。 所以从那时候她就知道白苏恢复记忆了,只是他现在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不能与她相认。 所以她先来平昌城和边关召集花家将和北堂军,随时等候白苏的到来。 虽然忘记她不是白苏的错,白苏也及时想起她了,但是他休她娶小蛮是真,这件事花粥想想就觉得膈应。 好歹白苏配合她一下,让她出一口气啊。 “好啦好啦,你想出气等晚上随你怎么出气。”白苏凑到花粥耳边轻声昵语。 妈耶,众人捂住眼睛,原来是虚惊一场,这夫妻俩是在打情骂俏呢。 花粥看到旁边的人羞得耳朵都红了,她娇羞地锤了一下白苏的胸膛,让他放开她,然后带着他走到陈伯前面介绍道:“这是我花家的叔伯。” “这是白苏。” “叔伯们好,我之前就和花粥说过要去拜访你们,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面。”白苏紧张的伸出手,虽说他和花粥已经是夫妻了,但还是要尽量在叔伯们前面留下好印象,好让他们放心。 “你就是朝阳王白苏?久仰久仰。”陈伯笑着回握白苏的手,他们之前在南国也听说过白苏,十分敬佩,但他们对北朝后来发生的事不清楚,以为白苏还是原来的朝阳王。 “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白苏不好意思笑道,看叔伯们的样子对他应该还算满意吧。 几人寒暄几句后便进城。 “真是太无耻了,由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禽兽登皇是我北朝的耻辱。”白苏讲完建都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张振龙愤愤地锤了一下桌子。 他带着北堂军在边关守卫北朝的安定,根本不知道建都发生了什么事,花粥想等白苏过来再一起讲就没有告诉他们。 所以他们听完之后非常气愤,心中燃起熊熊怒气。 北堂军忠于北朝,但不忠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之人,谋权篡位是他们最最痛恨的,更别说弑父夺位了。 “我们去杀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先皇报仇。”秃头三拍桌而起,说着就要往外面冲去。 “站住。”花粥叫住他,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这件事还得好好规划。” “对,花粥说的对,我们要保证我们有百分百的胜率。”白苏附声道。 白言现在是北朝新皇,手下握有兵权,还有一支精锐御林军,不可小瞧。 他的暗卫加上花家将和北堂军还不足以与白言对抗。 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可能获胜。 城墙墙头,凉风习习,花粥靠在白苏肩上。 “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牵着小蛮的手我多想把你的蹄子砍下来。” “我都是被迫的,不然砍掉我的手我也不会碰她。”白苏立马解释。 “那你除了牵她还做了什么?”花粥抬起头,双眼微眯质问白苏。 “我发誓,除了这个别的都没有。”白苏怕花粥不相信,真的举起四个手指指着天,一脸真挚的神情。 花粥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放过他,其实她知道白苏没有碰过小蛮。 “我要是真的想不起你,你会怎么办?”白苏戏谑地看着花粥,他突然很好奇这个答案。 “怎么办啊。”花粥摸着下巴想了想,“先把你阉了,我再去找一个更好的。 看着花粥的比了一个切的手势,白苏哆了一下,真狠啊。 “你敢去找?”白苏揪住花粥的下巴,捏了捏她的肉脸。 “你看我敢不敢。”花粥昂着下巴,不甘示弱地瞪着白苏。 “好啊,胆肥了。”白苏眸间闪动,“让为夫好好调教调教你。” 说完,白苏便倾身覆上花粥的唇。 风轻轻吹,吹得飘云遮住了月亮,仿佛是羞的。 经过半个月的策划,花粥他们终于决定进攻建都,向白言宣战。 所有人都换上一身便服,队伍浩大却无人敢拦。 花粥他们很顺利地来到建都城外,但他们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安扎筑营。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白苏和花粥进了建都,其他人则在城外等候。 白苏和花粥分开行动,白苏去了湘衣铺和七星楼,花粥去了红袖阁。 花粥也是才知道湘衣铺和七星楼都是白苏名下的产业,怪不得当初湘衣铺的掌柜免费送她一匹上等的布料。 晚上,白苏和花粥一起出城回了驻地,众人问他们去干什么了,他俩却对视一笑只说明天等着看就行了。 第二天,太阳刚升上半空,建都城门陆续不断有人出城,他们排成两条大队,像是有人策划组织一样,并且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刀剑。 这是怎么回事?张振龙他们一脸震惊。 “只有将百姓引到城外,我们的战争才不会危机到这些无辜的百姓。”花粥解释。 她昨晚和白苏进城就是为了这件事。 最害怕战争的就是百姓了,有多少百姓因为战争家破人亡,但有时战争又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她和白苏联合湘衣铺、七星楼、红袖阁将建都所有的兵器买下,并用十两银子委托他们拿着兵器出城。 兵器自是给他们用的,这样一来解决了兵器的问题,而来将百姓引出城,减少伤害。 第一百七十七章 建都对战 “我们将人带过来了。”红娘走在前头,对花粥说。 花粥点头。 而百姓们看到面前的花粥和白苏惊住了:“你们…你们不是死了吗?” “各位,这段时间建都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但很多事不像你们看到的或是听到的那样。所以希望大家不要误会能够继续支持我们。”花粥上前稳住大家的情绪。 “支持你们?凭什么支持你们,白苏不过是个冒牌王爷。”人群中又一个人开始起哄。 显然他的话对大家造成了影响,底下的百姓开始交头小声议论。白苏冒替皇子,就算他没有死,也是北朝通缉的对象,他们要是站在白苏这边,势必会收到连累。 花粥看着开始动摇的百姓心里有些急了,不过以他们现在的情况确实难以让百姓们信服。 白苏牵住花粥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白苏走上前对百姓们说:“各位稍安勿躁,可否听我说几句话。我确实冒充了皇子,但我并不认为我负有责任。此时非我愿,而是被逼无奈。当年是许皇后先找上我,我父母因为不同意就遭到了她的毒手。我并不是罪人,而是一个受害者。” 百姓沉默,当年的白苏年龄尚小,他如何能瞒过众人不动声色冒替皇子,说是许皇后在后操控他们是信的,如此说来白苏倒真的是受害者了。 百姓不禁开始同情白苏了,不过同情归同情,这不代表他们就会站在白苏这边。 白苏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对抗的却是皇上啊。 见大家还在议论,一副不愿意支持他们的样子,白苏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们也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情,我们只需要你们好好待在城外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 白苏拉着张振龙走到前面:“相信大家都认识他吧。” 大家吸了一口气,北堂军的领军张振龙他们当然认识。北堂军是北朝的虎头军,是先皇生前最器重的一支军队,立下无数战功,正是因为他们辛苦守护北朝才换得了他们如今的安宁。 “各位,我是北堂军的张振龙,我知道你们不愿意见到厮杀,其实我们也不愿意,但我们不能任着一个弑父夺位的不忠不孝之人做北朝的王。”张振龙举起拳头鼓舞大家,“难道你们就像看着北朝这样堕落下去吗?你们就不想反抗吗?” 众人低头沉思,其实抛去身份来讲,他们觉得不论哪方面白苏都比白言要强,比他更适合做北朝皇上。 不过白言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得去手,就算有这一身皇家血液又怎样。 “好,我支持你们。”人群中响起一声。 “我们也支持你。” “讨伐恶君,为先皇报仇。” 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便纷纷跟着应声,一时之间满是支持打气的声音。 张振龙欣慰的笑了,白苏和花粥也相视一笑。 “报!皇上。”一个侍卫火急火燎地跑进御书房。 “放肆,没规没矩成何体统。”坐在桌前的白言眉目一凛,凌厉的眼神扫向跪在地上的侍卫。 “皇上恕罪。”侍卫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道,“建都所有百姓集体出城了。” 白言双眼微眯,这绝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 “还有…”侍卫哆着身子结结巴巴。 “还有什么?”白言不耐烦了,将手中的书砸向侍卫。 “恭亲…白言和花尚书带着北堂军在建都城门外叫战,说要见您。”侍卫整个身子趴在地上诚惶诚恐。 “什么?”白言脸色大变,拍着桌子站起来,“白苏不是死了吗?” 那日所有人亲眼看着白苏被腰斩,绝不会有错,怎么会,不,不可能,白言不相信。 “你们怎么现在才告诉朕?”白言怒道,没想到他们还能收服北堂军,这倒是他疏忽了,不过边关的将士非圣旨召回不得擅自回朝,偌大的队伍从边关回到建都竟无人阻拦,也无人知晓。 “卑职也…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了,皇上,我们该如何是好。”侍卫焦急问道,对方有备而来,而他们是毫无防备,若真打起来没有多大胜算。 “怎么办,朕怎么知道怎么办?”白言气得跑过来一脚将侍卫踹倒在地,往外走去。 北风啸啸,白言站在城下望着上面的白言,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白苏,你命真大啊,朕都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白言看着底下的白苏气得牙咬咬,白苏竟然真的没死,看来死的那个是假白苏了。 “这是老天的旨意,我是老天派来惩罚你的。”白苏嘴角轻勾。 白言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嗤笑道:“你以为你靠这几只散兵就可以打倒朕了吗?” 他身后可是北朝最精锐的御林军,以一敌百,而且他早已发了信号,相信过不了多久各城的援兵就可以到了,到时候两面夹击一举拿下白苏。 “螳螂挡臂,不自量力,你们只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站在白言身边的白皓辰淡淡开口,不屑地扫了底下人一眼,仿佛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皓辰。”花粥向上喊一句,不敢相信地看着白皓辰,“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她知道白皓辰和白苏之间有误会,但她没想到白皓辰会站在白言那边与他们为敌。 “助纣为虐?”白皓辰冷笑一声,“我不懂这些,也不在乎这些,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哥哥。” 花粥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看来他已经知道白苏的身世了,不过即使白苏和他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白苏也一直把他当作亲兄弟照顾,两人不是兄弟却亲似兄弟。 “既然如此,那就刀剑之间见分明吧。”白苏眉目淡漠,扬起手中的剑。 一声令下,御林军从城门狂奔而出,而白苏他们也举剑迎战,两方厮杀在一起。 战况激烈,打得难舍难分,但北堂军、花家将、暗卫三队分别使出不同的招数打得御林军一脸懵,不一会就占了上风。 白牙看着底下开始着急了,手微微攥紧,突然脖上一凉,锋利的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共度余生 “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言看着白皓辰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恐慌。 “都住手!”白皓辰没有理会白言,对着城下大喊。 所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向城头,十分震惊,除了白苏。 此时白皓辰手持一把利剑,直指白言的脖子。 “你想造反?”白言小心的看着脖子上的剑,又紧张的望着白皓辰,生怕他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来,“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谋逆的大罪,你要是现在悔改还来得及。” 白言不停劝说白皓辰。 “有劲说这些你还不如想想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命。”白皓辰冷冷道,然后钳住白言的肩膀对下面的人说,“白言弑父夺位,你们当着要认贼做主吗?你们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 底下的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只忠于北朝的皇,所以不管做了什么,他们都会忠于白言。但是现在白言被白皓辰制住,而且他们与北堂军的胜负一目了然,想必北朝再次易主不远了。 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他们立马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你们…你们。”白言看着他们气得手抖,“你们这群废物,给朕起来!” 御林军却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到白言说话依然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花粥看着这副场景不解的问白苏,看白苏的样子像是意料之中,那就是说他早就知道白皓辰会突然倒戈,也就是说今天的事是他们私下早就策划好的,他们故意制造反目成仇的假象,瞒过了所有人,才有今天精彩的一出。 “正如你所猜。”白苏转头看着花粥,嘴角扬着一抹浅笑。 啧啧,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花粥不禁在心里暗叹。 将白言压下去之后,白皓辰走到城来到花粥他们面前。 “白皓辰,演技不错啊,连我都瞒过去了。”花粥锤了白皓辰胸口一拳,打趣道。 原先单纯无良的小绵羊如今跟着白苏也成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了,真是学坏了。 “也不全是演戏。”白皓辰不好意思的低头挠挠后脑勺。 刚开始他是真的怨恨白苏,怨他对母后无情,尤其是听了嬷嬷讲的话,他开始怀疑白苏就是杀害母后的凶手。 但他不是傻子,他见过嬷嬷之后嬷嬷第二天就意外身亡,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此时必是有人故意为之,此人肯定是误导他白苏就是杀人凶手,但恰恰就是这样反而洗清了白苏的嫌疑。 如果白苏真的是杀人凶手,他不会在嬷嬷招供之后再动手,这岂不是增加自己的嫌疑,显然白苏不是这么蠢的人。 于是他又暗中搜查此事,还真有收获,当初在父皇身边伺候的总管被发配到了苦差司,他暗中找到了原总管才知道了事情原委。 原来杀害母后的凶手是他最敬爱的父皇。 而与四哥阿宣见面后,他才弄清楚白苏和他的关系,冒替四哥一事不能怪白苏,反而是他和母后欠白苏两条人命,他们有愧于白苏。 母后犯的错自是要他这个做儿子的弥补,所以他和白苏商量做戏骗取白言的信任,白苏逃出天牢也是他在暗中帮忙。 “阿宣呢?”白苏问白皓辰。 “我随白言出来迎战时,他早已带人进宫,估计这会已经控制住宫中了。” 花粥咋舌,这是里应外合啊,这场仗打得也太轻松了,果然白言不是一个当帝王的材料。“白苏”死了,他就开始得意忘形,放松警惕,才会给白苏他们反击的机会。 …… 三日后,北朝立新皇,举国同庆。 “紧张吗?”白苏携着花粥站在台下,一步步往上走。 花粥转头朝白苏微微一笑:“不紧张。”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花粥和白苏两手相牵,慢慢走上上台,长长的尾裙拖在地上荡出一朵盛大的玫瑰花,今天不仅是白苏的登基大礼,更是白苏重娶花粥封她为后的日子。 之前他没有好好娶花粥进门,今天便重新补她一个隆重的婚礼。 “臣等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等白苏他们站定转身看着底下的百官,百官齐齐跪下叩首。 阿宣今天没有戴面具,随着众人跪在下方,现在的他已经公布身份,是北朝的摄政王。 本来白苏准备带着花粥离开建都过他们自己的生活,但阿宣和白皓辰都不愿意接手皇位,并一致推举白苏为新皇,白苏难以推辞只好应下。 但白苏终究不是皇家人,百官们原先对这个决定颇有微词,但是北朝仅剩的两位王爷都坚持推举白苏,他们只好妥协了,其实撇开别的不说,白苏确实是新皇的不二人选。 阿宣看着台上笑得一脸幸福的花粥掩住眼底的失落与伤感,换上祝福的神情。 “绿豆。”不归山下,白皓辰坐在墓地旁边,双手抱着墓碑。 今天是白苏登基的日子,但他不想去参和那种庄严的场面,所以来这陪绿豆了。 起初花粥说绿豆不在了他不信,以为是花粥在跟他开玩笑,后来才知道绿豆是真的不在了,难怪他都没见着绿豆了,都怪他,他没能保护好她。 “你放心,以后我会天天来看你,一辈子都陪着你。”白皓辰的手细细摩挲墓碑上的字。 “啊~啊~”一声又一声的痛叫响彻在宫中,宫中所有人都面色紧张,不停的奔来跑去。 “使劲啊,马上就出来,再坚持一会。”嬷嬷禁握花粥的手打气道。 宫女们不停进出凤栖殿,刚端进去的清水拿出来就是一盘血水。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白苏抓住其中一个宫女焦急问道,听着花粥的叫声,他非常担心,恨不得自己替花粥生了,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他们就不生了,不要孩子也无妨。 “啊、啊。”叫声越来越大,白苏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立马冲进去。 “生了,生了。”一声惊喜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 白苏闻言立马冲进去奔到床边,花粥虚脱地躺在床上,满身大汗,脸色苍白得像白纸一样。 白苏疼惜地抚上花粥的脸:“辛苦你了。” 花粥抿唇摇头,不辛苦,只要想着一张可爱白嫩的脸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恭喜皇上皇后喜得龙凤胎。”嬷嬷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笑着走过来。 “龙凤胎?”白苏惊喜地看着嬷嬷怀中的婴儿,太好了,一个小公主、一个小皇子,这样花粥以后就不用再生了,他是再也不舍得让花粥经历这样的痛苦了。 “快让我看看。”花粥伸出手,急切的想要看看宝宝。 嬷嬷连忙将手中的婴儿轻轻递给花粥,然后将身后宫女手中的婴儿递给白苏。 花粥看着怀中宝宝笑得一脸慈爱,从今以后她也是个做母亲的人了。 “他的眼睛像我,鼻子跟你一模一样。”花粥手指轻摸宝宝的脸,对白苏说。 “不错不错。”白苏激动地找不出形容词,只能干干答道,他看向花粥,“男孩姓白,女孩姓花怎么样?” 花粥看着白苏,眼眶逐渐湿润,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她答道:“好!” “那你先给孩子起个小名。” “男孩叫白花花,女孩叫花生米。”花粥想了一会说到,“如何?” 一旁的丫鬟嬷嬷汗颜,好歹也是嫡生的皇子公主,起名字这么随意真的好吗? “好。”可白苏一口同意,温柔地看着花粥,眼里满是深情。 余生,我们四人共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