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张千金》 第1章 Chapter1，不来点色.诱？ 郝星带着她的小蚊子，在这个小区里蹲点蹲了足有半个月，才看到她要找的人。 小蚊子是她的宠物，一只会飞的机器人，有着蚊子的外形。 她要找的人，叫郝云天，性别男，年龄四十五岁，原来工作单位为江城汗口工商局，因坑蒙拐骗涉嫌数额巨大，于一年前被原单位开除，于是变本加厉坑蒙拐骗，被骗的全是昔日的熟人乡亲。 郝云天边走边四处张望，他流浪街头半个月了，见这几天风声松了一点，准备回来很快收拾几件衣服跑路，汗口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准备坐船到桑海走走，去那儿开发新领地。把窝边的草吃光了，只能舍弃窝，去远处找草吃。外面的草肯定没有窝边草好吃，但坑蒙拐骗的精髓已经深入灵魂，开口说不出真话来，于是准备踩着坑蒙拐骗的西瓜皮一直滑下去，准备滑到那儿算那儿。 半个月前他就跑回小区了，但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楼梯口逡巡，吓得他的那颗小心脏差点跳出了胸腔，连忙转头就跑，跑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在桥墩底下躺了好几天。一个星期前，下了一场秋雨，把他冻得不行，再次准备窜回去拿衣服，守候他的恩人，虽然从七个变成了三个人，但一个个凶神恶煞，拿着钳子往手心里拍打，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又吓出了一身冷汗，沿着墙壁飞跑，找了个放香蕉的废弃防空洞躲了一个星期，身上都发霉腐臭了，头上长满了虱子，浑身发痒，他才下定决心回家洗个澡，拿出藏在家里墙壁空心砖头里的钱跑路。 每个被骗的人都是他的衣食父母，所以他私下称人家叫恩人。 再也看不到那些恩人的影子，郝云天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用修长的手指理了理长得已经颇有艺术家风范的头发，挺直了腰杆，把恐惧挤出去，让精气神重新附体，他又重新把自己当成了江城汗口工商局的局长。 其实他在江城汗口工商局的最高官职也不过是一名普通员工，还是当了十年编外员工之后转正的，此后就没有升迁，但为了让自己的诈骗额外工作更容易完成，对外，他处处以江城汗口工商局局长自居，完全不怕真局长突然现身。 “小郝，你回了？前几天有人找你呢。”单位食堂的马大姐跟他打招呼。 “哦，乡里来的亲戚，烦死人了，已经打发走了。”郝云天永远一副城里人高出乡里人的自豪感，说话三句话不离拔高自己。哎呦，骗子就是骗子，假话张嘴就来，那些人明明是被他骗的恩主，在他嘴里居然成了求着他的穷亲戚。 “你老婆孩子呢？这段时间怎么没见着？”马大姐问。 “哦，那个懒婆娘啊？回娘家了。”提谁都好，只要一提他的那个乡下婆娘，他就像吃了多大的亏，没好气的回答了马大姐。城里铁饭碗，娶了个乡里婆娘，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软肋。 郝云天提心吊胆地走上七楼，躲着观察了一下，没见到有人藏着，他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拿出钥匙开了门。 飞快地关上门，靠在门上再次女人似的拍了拍胸口，他闻到了一股家常菜的香气，老婆回了？在家里弄饭？连着半个月没吃一餐囫囵饭，闻到饭菜的香味，他本能感觉到了饿。 “回了？等着你吃饭呢。”饭桌边坐着个人，笑得极其坦然地望着他，用清脆悦耳，宛如仙乐的声音发出了邀请。 桌子上摆了四个菜，一个瘦肉炒蘑菇，一盘韭菜鸡蛋，一盘小白菜，一盘腐乳，桌边坐着吃饭的人非常漂亮，比电视上的明星还漂亮，高鼻子大眼睛白皮肤大胸脯长腿子，一身黑色短西服长裤子，脚上一双黑色小高跟皮鞋，目测高跟在五厘米以上。一看家里条件就不差，不仅样子漂亮，看着还蛮有文化。 吃饭的时候很是优雅，细瓷小碗端在胸前，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往嘴里夹菜扒饭，闭着嘴，细嚼慢咽，吃相文雅，极具文化，餐桌礼仪很是到位。 郝云天有恍如隔世的错觉，下意识地打量了家里的陈设，没错土里土气的布置出自他那个没文化媳妇的手，确定这确实是他家。 他又开始猜测面前的丽人。这漂亮女人，不，女孩，是谁呀？怎么到我家里的？锁也没被撬啊，难道她有我家的钥匙？关键是为什么会在我家里？还亲自弄饭，自己吃上了？ 她认识我，等着我回来吃饭，关键是她知道我是谁呀？找我干什么？ 肚子太饿了，饥饿凌乱了他的思绪，也不管危险不危险，既然对方招呼自己，他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脑子搜罗了半天，天地良心，他真没骗过女人，更别谈女孩了，他骗的都是在单位有实权的局长啊科长啊书记呀站长啊什么的，那些能指挥动单位财务的实权人物。 骗女人，他有心无力呀。 往椅子上坐的时候，他生怕女孩会顺便踢掉他屁股下的板凳，但没有；吃饭的时候，他以为女孩会打掉他的碗，也没有；夹菜的时候，他以为女孩会端走筷子下的盘子，依然没有。 身上的臭气已经把他自己熏得七荤八素了，他以为女孩会嫌弃，但对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真是难得，不矫情，这女孩不错。 一口气将那四盘子菜全都倒进了胃，他打着饱嗝，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杯热水下肚，他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能量，骗子的本性又回到了身上。 “说吧，有什么求我？我是江城汗口工商总局郝局长，一定能帮上你。” 女孩并不理会他，直愣愣地瞪着他，突然莞尔一笑，道：“烧着开水呢，快去洗洗，半个月没洗热水澡了吧？给你买了块香皂，蜂蜜的，估计你一次能用下去半块。” 说到重点上了，郝云天脸一热但不红，也觉得自己的这幅德行冒犯了美女，连忙往卫生间跑。他有种今天犯桃花，想躲都躲不开的感觉，人家要是对他没想法，怎么会让他去洗澡？人家要是对他没想法，怎么会给他做饭吃？人家要是对他没想法，怎么会看见这么脏的他也不捂鼻子？ 洗澡的时候，郝云天坐在脚盆里，想入非非，卫生间真有一块新香皂，还没开封的，真的是蜂蜜味，不真实中混杂着真实，他有些飘飘然。说实话，他“郝局长”还从来没被人色诱过呢？这辈子见过的女人，只有他那个娃娃亲定下的皮粗肉糙乡下丑媳妇，一顿饭能吃一斤，一拳头出去能打死老虎，肉多脑子少，在他眼里就是个灭灯后可供交配的雌性，聊胜于无。跟这个美女，感觉肯定大不同，他在脑海中先香。艳了起来。 为了对得住香喷喷的美女，倒掉了黑得可以直接做肥料的脏水，又接水把自己洗了第二遍，他才大着胆子一丝不挂地走出来。 美女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冲他继续使用莞尔一笑，道：“找件舒服的衣服穿上，天有点凉，别冻着。” 那个笑令他神魂颠倒，但听说让他穿衣服，郝云天又有些失望，这是什么套路？ 你都主动送上门来了，怎么不顺便来点色。诱？ 第2章 Chapter2，揍人还要找理由？ 郝星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拿着指甲钳在磨自己的十个手指甲，她有个习惯，喜欢把指甲壳剪得干干净净的，然后磨得光溜溜的，那样既不会划伤肌肤，又不会藏污纳垢，视觉上还整洁好看，整体上还提升人的档次。 大约两分钟，郝云天穿上衣服从卧室里出来，色心虽然有，但一想到那些被他骗的人随时会来堵他，他已经拿着钱提着包准备脚底抹油了，至于家里的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时候不对，他已经没兴趣知道，要是想色诱，我成全你，送钱当然照单全收，至于别的可能性，他想不到。反正在他眼里，这种可能还没踏进社会的女孩子，弱爆了，一丢丢威胁都没有。 提着行李出来，郝云天自以为很绅士地给女孩机会道：“我很忙，马上要出差，你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快点说。帮得上的我一定帮，帮不上的，也没有理由怪我。” 郝星吹着指甲壳，不以为意地道：“准备跑路了？钱带了吗？” 郝云天对别的没兴趣，但对钱特别敏感，一听对方关心他的钱，立马把肚子一捂，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好奇怪，什么跑路，我是出差，再说了钱带没带，跟你有什么关系？没空跟你闲扯，我赶时间，先走了。” “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郝星双手抱在胸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一脸鄙夷地问。 “不放我走？这是什么疯话？你是谁呀？你找我干什么？我认识你吗？”郝云天有些不耐烦地问，“再说了，脚长在我腿上，我想走就走，还要你放或收？奇了怪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咱认识不认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此刻的诉求你要满足，我要人民币三千六百元整，外加三千六百元整精神赔偿，合计七千二百元整。”郝星睥睨着他，脸上还是带着笑。 “说什么疯话？我一个月工资才两百块，哪有那么多钱给你？再说了？为什么要给你？你是我老婆还是我老妈？” 话音一落，郝云天就被郝星跳起来一脚，踢在下巴上，他退了两步，碰到后面的椅子，倒在地上，后脑勺摔了个包，震荡得他有点懵。压根不给他啰嗦的机会，暴力女孩上前几步，踩在他胸前，一擀面杖打在脸上，顿时面瘫共疼痛一色，烂牙与鲜血齐飞。 “饶命，饶命，别打了，别打了……”郝云天的嘴都有些漏风了，恐惧占据了内心，他可一直是个文明人，只骗骗人，从不动手动脚，这种往死里打的阵仗，他哪里见过？而且人家好像是练家子，浑身戾气，再不求饶，恐怕命都给你收去，识时务者为俊杰，先保住小命要紧。 “这理由够不够？”郝星拍着擀面杖上演这个杀手极其冷。 “够，够，够，太够了。”郝云天知道天下本没有道理，拳头送上来，道理就都有了，铁蹄和大棒历来是真理。 “蚊子宝宝，肚子饿了，进餐吧，这人虽然道德败坏，但血还没被污染，放心大胆地来一场饕餮盛宴。”郝星道。 “好嘞。” 听到暴力女孩自言自语，再看到一只会说话的蚊子在自己胳膊上吸血，郝云天以为自己脑子坏了，这画面太神话了，妥妥的中了民间故事的剧毒啊。 郝云天本能地伸手去拍那只蚊子，可那蚊子像蚂蟥一样吸在皮肤上不松口，捻着拉，居然连肉一起拉了一块下来，他吓得中邪似的又跳又叫，那蚊子又叮了上来，恐惧在向浑身蔓延，他扑通一下跪在那个能命令蚊子的女孩面前，捣蒜似的磕头，道：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郝星也是心太软，对方一求饶，她就冲自己的小宠物道：“吃饱了没？没吃饱接着吃。” 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从厨房拿的擀面杖也放在了桌子上，冷笑着欣赏郝云天狗一样爬起来，愣是连废话都懒得说一句，就等着他满足自己的诉求。 郝云天也不是傻子，能任你拿捏，见美女掉以轻心，他举起椅子大吼一声“老子杀了你”就往郝星身上劈，郝星一闪身，人已经转移到了他身后，一脚就踢在他腰上，这家伙站立不稳磕在自己掉的椅子上，眼顿时肿了老高，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 “七千二百块和你的十指，你选哪行？” 郝云天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听到那暴力女孩的声音，他心儿肝儿一起颤，看到那把明晃晃的菜刀，还有被踩住的手，他吓得尖声惊叫，都感觉到胆汁透出来的苦味，连连哀求。 “七千二，我给，我给，千万别剁我的手。” 郝云天魂飞魄散，局长是不能缺手断指的，要那样，他的忽悠大业就没那么好开展了，脑子飞快转动了一下，就木了，那只比蚂蟥还凶残的蚊子依然在自己眼前吸着血，他本能地挣扎着，郝星也不移脚。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我给你钱。” 郝星抬起脚，放开郝云天的爪子，毫无表情地看着他松开自己的裤腰带，从肚子上拉出一个自己缝制的长布包，上面分割出十几个袋子，扯开两个布袋，一个里面是一叠票子，都拿出来放在郝星面前，道：“这是一万，求你放了我。” 郝星拿起那两扎钱，坐在太师椅上边数，边拿眼角瞟着试图逃跑的郝云天，从里面拿出自己的七千二，其余的钱随手一扔，飘了一屋子。 拿到钱，郝星冲宠物喊道：“蚊子宝宝，咱们走。” 郝云天一脸懵逼地望着这个暴力女孩，忍着痛任由她踩着自己的手走过去，将门打得大开，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装西服，拍了拍自己的西装裤，迈着优雅的步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听着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敢站起来，疯狂地去捡洒落在水泥地上的钱，捡起来数了数，居然有两千八。 “给你一万，你只要七千二？去你妈的盗亦有道。”郝云天不敢大声骂，暴力女太血腥了，打起人来招招见血，关键是还有个比蚂蟥还厉害的怪物蚊子，口口见血。算着对方已经走远了，他才敢捂着腰逃命。脸也疼，腰也疼，胳膊也疼，只能捂着更疼的腰。 “地狱来的母夜叉，太狠了，哪里来的魔鬼呀？我没招女人啦。” 快到楼下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往院门口看，头一探出去，他看到了七个“恩主”，这些人怎么能那么执着？不是失望而归了吗？天杀的，怎么又来了？ 就在他以为没被发现，准备跑回楼上去躲避风险，伺机逃跑时，他听到暴力女孩的声音，“喂，你们七个，是不是找郝云天啊？他刚回家，从这个楼梯上去，七楼，左边。” “什么？郝云天回家了？” “是啊，我看见他拿着包准备出远门呢，那里面可是你们的血汗钱。” “想跑？没那么容易。” “走，上楼。” 郝云天拼命地跑，知道被人堵住，身上的钱全保不住了，那些钱可不仅仅是那七个人的，还有别人的，你们不能都拿走，盗亦有道。 骗人的时候，他没想到骗亦有道，人亦有脸。 郝星站在院子里，听着郝云天哭天抢地，心情顿时无比畅快，冲在空中翱翔了一圈的小蚊子，道：“钱要回来了，血也见了，仇也报了，咱们走。” “嘻嘻嘻嘻，我也吸饱了一肚子的血。”蚊子很是骚包地嘚瑟。 她断定，那七个人不会像她一样有原则只拿自己被骗的钱，呃，还有赔偿，肯定将那骗子浑身上下的钱搜刮得一干二净。这叫你不仁，我不义。 走出小区，抬头看见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来，晒在身上不冷也不热，一切刚刚好。伸出手腕一看，已经九点半了，父亲一定在办公室里叹气吧？ 我最亲爱的爸爸呀。 十一点的时候，郝星踏着阳光，站在了父亲的办公室里，递给他一个信封道：“爸，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一个叫郝云天的人，说帮你买煤气的事没办成，让我把钱退给您，一共三千六，您数数。” “郝云天？你看见他了？那个混账王八蛋在哪儿？” 就因为这个叫郝云天的老乡舌灿莲花，说能以低于市场价买到煤气，乡里乡亲的，郝天沐就信了，在财务拿了三千六给人家，结果那混蛋拿到钱之后就人间蒸发了，找到对方单位，人家说他早在一年前就被开除了，理由是诈骗。郝天沐一听就懵了，到处找熟人打听，就是没他的消息。再要拿不回钱来，派出所都要找他谈话了。这一个月，郝天沐过的是地狱的日子。 三千六，那可是个大数字啊，一栋房也不过那个价。他把消息瞒得很紧，连同一个单位上班的老婆孩子都不知道。郝星是突然之间听到一个同事说露了嘴，才得知的，难怪老爸最近暴瘦很多，看着憔悴不已呢，才四十几岁，白发都冒了两根出来。 替父母分忧是子女应尽的职责，所以郝星守株待兔半个月，为父亲拿回被骗的钱。 似乎那钱已经将自己烧得灵魂出窍，郝天沐很快跑到财务，把账消了。出来的时候特意站在窗口看了看蓝天白云，是有多久没扬眉吐气了？以为会压死自己的这块砖头，终于从胸口上挪开了，人前装没事，人后扛千斤的鬼魅生活，真是太难受了，这种失误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呀。 “哎，老爸。你太坚强了，好累呀。”一起下班的时候，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郝星的心不由自主的痛。 “嗯，我也这么觉得。”小蚊子道。 郝天沐一张天生善良的脸，写满无奈和悲怆，还有失而复得的释然，定了定神，站着等郝星走近了，小声道：“你妈不知道吧？” 郝星没说话，摇摇头。 “别告诉她。” 说完骑着车就往家的方向走，他真的很惭愧，自己闹的事没能力解决，让闺女给自己善后。他才不相信郝云天那个骗子会主动将钱送过来呢，他如果有那种良心，就不会出去诈骗。至于闺女是怎么弄回来的钱，他不愿意去想。闺女一根汗毛不少地站在自己面前是真实的，她好好的，钱也回了，这就好。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郝星望望天上的云朵，望望路边的池塘和远村，在心里说，放心吧，今天发生过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了。”小蚊子道。 山一样的爸爸，也不是万能的，你也很脆弱啊。望着父亲骑车的背影，郝星追了上去，一路上没再说话，但她在心中发誓。 老爸，从今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 坏时光，都滚蛋吧，好日子，全过来吧。 第3章 Chapter3，蘑菇西施 这个小镇坐落在长江以南，属于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区，这里雨量充沛、日照充足、四季分明，夏季高温、降水集中，冬季寒冷、有雪湿润。 春天桃花在大路两边骄傲盛开，夏天荷叶在池塘里绿成一片粉白花海，秋天柿子挂在枝头橙黄橙黄地耀眼，冬天梅花开在雪花里给茫茫大地增姿添彩。 长江有如一条玉带，穿城而过，将江城分成五昌、汗口、瀚洋三镇，我们的朵岭小镇就在江南的五昌近郊，开车半个小时即到。不属于五昌，但离五昌近，属于五昌县，但在县的边缘。这是一个奇妙的位置，城里说它是乡下，朵岭人却骄傲它近城。 哼，我就是有理由瞧不起你们这些乡巴佬，因为过了我们的地界就进了省城。城里人也有理由瞧不起它，因为无论离省城多近，毕竟它不属于省城，你们这些泥腿子，还算不上城里人。 所以这是一个令人患隐形兴奋病的位置，一个前接省城，后接县城的尴尬小镇，我们可以称这里为繁荣兴盛的瓶颈。毕竟两边都繁荣，而这儿不过是一个瘦长的脖颈，没错，瘦弱贫瘠的瓶颈。 朵岭有四个村，我们要讲的是明星村和红旗村，两个村下面有十八个大队，明星九个队，红旗九个队。我们的视觉范围所能看到的，在明星村和红旗村交界的地方，巴掌大的镇子中心，看，又是交界，永远的交界，该死的交界。 朵岭镇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大交通处于京广线的必经之道，小交通是五昌县进省城的必经之道。铁路交通的便利原因，这里有三个大型单位，一个援外仓库，一个汽车仓库，一个粮食仓库，但这三个大单位不属于朵岭管，他们的总部都在江城内。前两个单位的员工都是从江城来的，早晨交通车送来，晚上接回去。 这个朵岭粮食储运仓库就不同了，职工百分之九十九是本地人，朵岭人或者是五昌县下面安排进来的人。他们就生活在朵岭，在仓库后面有两栋八层的家属楼。当然还有分散在朵岭别的地方居住的，子房的也有，五昌的当然也不缺。 朵岭这个小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朵岭名下还是有些单位，譬如镇政府、银行、粮管所、副食品、商店、邮政局、派出所、学校、工商、税务、医院、居委会等。 当然还有菜场，不过这菜场可不是一个单位，而是大家自觉自愿地集中在一起卖菜，形成了一定的模式，于是卖菜的往这儿集中，买菜的也天天往这儿来，久而久之，就固定成了菜场。政府筹集资金修一个透明的顶棚遮风挡雨，几排简易台子可供摆放菜品，于是正儿八经地收起税费来。 时光停在一九九零年，此时正值金秋十月，夜比昼长，天亮得有点晚，一睁开眼睛，郝星听到了楼上楼下的动静，不用猜，老爸已经在摘蘑菇、给蘑菇浇水，老妈在弄一家人的早餐，吃完之后，老爸送老妈去菜场，然后自己回来吃早餐，接着打一套太极，然后去上班。老妈呢？蘑菇上班之前一般卖不完，卖不完的放在台子上，让隔壁左右帮着看一下，中午下班了接着卖，行情好，卖完了，接着再回家摘一篮子提过去，接着卖，反正每天早中晚的挤压时间，妈妈总是战斗在菜场。而上班时间，在一心一意上班。 怕吵醒小妹，郝星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梳好头，往卫生间去洗漱，老妈正好煮了烫饭端出来，看她穿得整整齐齐，奇怪地打量了一眼，母女俩关系不是很融洽，没说话，继续吃饭。 郝星洗漱之后擦了点霜，换上鞋，冲饭还没吃完的老妈小声道：“今天我去卖蘑菇。” 卫稻香一愣，这丫头犟，还记仇，就因为没如她的愿，没让她去上大学，半个月没理亲妈了，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主动讲话，还替自己去卖蘑菇？是思想进步了？还是心怀鬼胎？ 前几天让她帮忙抬下篮子，她还丢出一句爆炸性的雷人狠话，呛得人直翻白眼，“赚的钱给我？” 看着她施施然地骑车而去，气得人咬碎满嘴银牙，恨不能跑上去捶这个不懂事的两拳头。 跑下楼，郝星冲正在洒水的爸爸道：“爸爸，早。” 郝天沐有些不适应，确实，这问候太过时髦，停止了洒水，提着水壶，没回馈她的洋问候，而是诧异地问：“怎么起这么早？” 郝星这时候已经提起放在门口的，装满蘑菇的篮子，道：“早睡早起身体好，八个小时的睡眠够了，今天，我去卖蘑菇。” 看闺女不似作伪，提着篮子跑了好远，郝天沐追出来道：“我用自行车送你。” 郝星头都没回，摆摆手道：“不用，不重，锻炼力气刚好。” 看着她走到前面的一排房子那儿，拐弯不见了，郝天沐冲正在下楼的卫稻香道：“快去看看，那孩子手无缚鸡之力，一篮子有三十五斤的蘑菇，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菜场。” 卫稻香也看到犟闺女提着一篮子蘑菇，飞也似的消失，冲丈夫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变这么大的劲了？” “快去快去，她能卖蘑菇？好心办坏事，看不看得懂秤还是个事。”郝天沐催促着妻子出了门，自己继续拿着喷壶洒水，种蘑菇就是不出屋子，不需要晒太阳的农活，一条龙服务没有哪一个环节是轻松的。种费时费力，卖也一样。 到菜场步行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小路有大坑有废弃的堤坝，反正仅供行人步行，一手提蘑菇，一手拿杆秤，郝星一口气走到菜场的时候，菜场一片繁忙景象，各家忙着将进的菜摆在台子上等待销售。她没有去老妈经常摆放的台子，找了个卖猪肉边的空台子，拿出透明的塑料布铺在台子上，将蘑菇一朵朵摆出来。 这时候天也亮了，买菜的人也提着菜篮子踱着方步慢慢来了。郝星开始了她人生的第一单生意的销售工作。 第4章 Chapter4，蘑菇西施（2） 卫稻香本来走得很快，路上碰到一个啰嗦同事，家长里短聊了半天，赶到菜场的时候，她惊呆了，自家闺女被人围成了一个团，大家居然在抢着买蘑菇，看那热情的架势，貌似抢黄金。抢到手的，看着菜篮子里的蘑菇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没抢到的像掉了肉一样正在嚷嚷。 “我的，我的，快把我的称一下。” “哎呦，我先来的，给我称两斤。” “给我来五斤，给我来五斤。” 叫嚷着买五斤的人是明星村大队长唐尧之的媳妇杜沙莎，他们家特别爱吃蘑菇，一个星期至少买两次，但这人吝啬得可以，挑剔成性，在卫稻香手上买的时候，一会儿嫌没有切兜子，一忽儿埋怨你水洒多了，买完了还怀疑你秤有问题，罗里吧嗦的不说，买的次数多数量少，超过一斤的时候屈指可数，基本上八两加上肉和鸡蛋就能打个汤，越是有钱越是吝啬的主，占尽天下便宜才满足。 连着看到一个买两斤的加一个买五斤的，卫稻香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井底，那个混账闺女怕不是按半价卖的吧？不然那些王八羔子会破天荒一次买五斤，卖了一年多蘑菇，碰上买一斤的人很少，一次买这么多，一定有猫腻。掉秤加掉价，我这起早贪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蘑菇，三十五斤，怕是连三十块都卖不了。这个混账东西，糊涂蛋，不气死你老娘不甘心是吧？ 我明白了，合着你这是报复我呢？拿着我的蘑菇便宜卖了，钱你自己得了，对吧？事出反常必有妖，想明白了，卫稻香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丫头，天生就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怎么没一出生就把她给掐死？ 卫稻香三步两步跑过去救场，一看篮子，里面的蘑菇已经卖得一朵都不剩，已经无场可救了。而她的混账闺女正在对没买到的人说：“卖完了，卖完了，我要上班了，要买的话中午来，中午还是三十五斤，晚上三十五斤，半个月之后朵岭镇就没有蘑菇卖了，要吃的请抓紧这半个月的时间。” 蘑菇才刚上市，生长期半年呢，怎么会半个月就没有了，不带这样给自己挖坑的，一把将闺女抓到旁边，吼道：“你是不是疯了？” 这句话刚好被队长老婆听见，道：“书记娘子呃，跟你比，你闺女聪明到天上去了，读了书的就是不一样。蘑菇可以降血糖，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降血糖？蘑菇？真的假的？”卫稻香无语，蘑菇可以做菜吃，是个人都知道，但能降血压，请恕她读书少，真的不知道。 “妈，给，这是蘑菇钱，我把篮子提回去，吃了早点再去上班，您先去单位吧。”钱到了自己手上，卫稻香凉透的心才开始转暖，我误会她了？她不是要把蘑菇便宜换钱，拿着自己用？ 卖肉的金老师在一边讨好道：“书记娘子，你家闺女养得好，长得又好，又会做生意，有福气呀。” 卫稻香一脸怒气道：“她会做生意？我看她把一篮子蘑菇白送给别人吃了，养不熟的白眼狼，丫头骗子，不让她读大学，她居然报复娘老子，看我有气没福，你是不是忒开心？” “我家要是有这么个蘑菇西施，睡着了我都笑醒了，真是不知足。” 卫稻香送了他一个白眼，丢下一脸尴尬的金老师，往单位的方向走，走到铁路边，看看前后没人，拿出已经捏出汗来的，薄薄的一沓零票子数了起来，数着数着，她的目光发亮，数到三十五的时候，居然手上还有钱，那丫头不是按一块钱一斤卖的？读了那么多年书，没读傻？ 数到七十的时候，还没数完，数到一百的时候，她激动得对闺女有了很大的好感，天哪，犟丫头超过了她这个有着一年多经验的生意经了，连着数了三遍，不多不少，人民币一百七，她欣喜若狂。三十五斤卖了一百七？这划多少钱一斤？ 只读了五年书，但天天心算的卫稻香，很快就算出来，这是按五块一斤算，少了五块钱，莫非她卖的五块钱一斤？就是过年也才买三块五一斤，平时能卖给两块五一斤已经是打破天了。检查了一下没有假钱，她又怀疑丫头是不是收错了钱？ 继而又想，我卖了这么多年蘑菇，怎么没错进来过？倒是错出去过一次。 正纳闷的时候，听到郝天沐在后面喊，停下来等着丈夫走近。 郝天沐出生于五昌县下面梁子湖旁边的一个小村庄，因为读了高中，就政府请去帮忙，帮着帮着就进了国营单位，不同的地方调啊调，最后调到朵岭，在粮食储运站当副书记。 分田到户之后，妻子一个人在家里忙不过来，郝书记就一车将一家七口人拖了出来，经过了好多年的运作，才让卫稻香吃上商品粮，一个老娘，加四个孩子，负担很重。三女一儿，老大郝星刚刚高中毕业，被安排进了朵岭储运站待业，怕别人有想法，就将老大安排进了最基础的岗位，当了仓库保管员。 两人就闺女的突然嬗变讨论了起来。郝天沐将那钱数了四五遍，边走边问，“你就和吴杰说了几句话，到菜场的时候，她就把蘑菇卖完了？” “就是，你说我一篮子蘑菇要卖半天，她才用五分钟？”卫稻香点头。 “篮子是她要拿回去的？”郝天沐问。 “就是哦，这丫头平时可没这么主动，她还让我先来上班。”卫稻香道。 “丫头开窍了？”郝天沐问。 “开窍了？”卫稻香问。 “这钱错没错，还得问问她，一斤赶上猪肉的价了。” “你教她认秤了？”郝天沐问。 卫稻香摇摇头，道：“那丫头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还瞧得上我教？她眼里就没我这个文盲妈。是不是学校里教过了？” 学校教不教看秤，这还真是个问题，把朵岭镇的大文化人郝天沐问着了。 丫头为什么突然变贴心了，这也是一个问题。 蘑菇卖的多少钱一斤，这依然是一个问题。 最让人关注的是：她会一直这么贴心下去吗？ 好吧，贴心一次就已经很令人感动了，这个不省事的丫头。郝天沐想到宝贝闺女满心都是爱，对，赤裸裸的溺爱。 april25，2018 第5章 Chapter5，生麦子 郝星家的楼房是两室半一厅，楼上住不下七口人，奶奶住楼下。以前郝星从没设身处地替爸爸妈妈着想，不明白他们的难处，一直对奶奶一个人住在楼下，心怀不满，颇有微词。真心为父母一想，他们也不容易，特别是爸爸，绝对是个孝顺的儿子。无奈家里人口太多，七口人的吃喝拉撒，加两个小的上学，能下定天大的决心，借下那么多外债，做了两室半一厅已经很有胆识了。 简直就是如履薄冰，他们的一切计划是建立在一家人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假设上的。 郝星姐弟四个都是奶奶一手带大的，都对奶奶有特别的感情，特别是郝星，总是想方设法给奶奶弄点好吃的，奶奶满嘴的牙落得一颗不剩，要吃软的东西，拿篮子回的时候她给奶奶买了两个蓬松的大肉包子。皮是软的，馅是碎的，正适合奶奶的牙口。 “又给我买东西，你自己吃呀。”奶奶总是笑眯眯的，假意推让一下，孙女孝顺，难怪她成天笑得合不拢嘴。 将篮子送回家，将肉包子递到奶奶手上，上楼提了一瓶开水下来，冲奶奶摆摆手，骑上爸爸给买的飞鸽自行车就去单位上班了。 “我喜欢看到奶奶。”小蚊子站在郝星肩膀上说着自己的感受。 “我也喜欢。”郝星道：“奶奶是世界上最慈祥的人。” 刚刚高中毕业被内招安排进了朵岭粮食储运站，待业月工资九十。干的活没有一点挑战性，仓库保管员。第一天上班，郝星真是大吃了一鲸，一人发一把钥匙，班头带她们到仓库里转了转，一人分配了一张办公桌，然后烧杯开水喝喝，然后就一群人或大眼瞪小眼，或聊七说八，或几人凑一桌玩玩纸牌，到了十一点半，准时下班。这就是上班？第一天上班的郝星，对上班这个严肃神圣的词，有了不好的印象，哪是上班啊？明明就是混吃等死。 也别怪工资低，事都没的做，白拿钱，你还不满足？ 人心不足蛇吞象。 粮食仓库保管员的工作，就是一人管一栋仓库，里面有四个大粮堆，码得有三人高，外面用塑料薄膜罩着，为了预防虫鸟鼠害，每个粮堆的四边都有一个口，存放着熏蒸的毒药。 因为粮堆用薄膜围得严严实实，散热的时候，会出现结露现象。结露，就是内外温差大，内部温度太高，来不及散发，热气就变成露珠挂在薄膜上。这是需要保管员每天进仓库看一看，有没有进飞鸟啊，有没有看见死老鼠啊，每个堆子有没有结露啊，等等，有鸟飞进来了，要赶出去，看见死老鼠了要扫出去，有结露了，就解开架子，擦掉水珠，散散气，别让粮食沾了露珠长芽。而长芽是粮食仓库的事故，是要提出批评的，搞得不好会扣工资扣奖金。 尽管如此，仓库保管员三百六十五天，其实大多数时候是无所事事的。忙出来的差错，闲出来的毛病。 无事可做的人能干什么呢？是的，赌博。大赌小赌上班赌下班赌，扑克麻将骰子，粮食储运站里的员工几乎没有不会，单位住宅楼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赌窝。在全员赌博的圈子里，你不赌，铁定了被人嫌弃，谁让你清高不合群？不赌有罪。 整个单位就郝家、李家、王家家风不错，暂时没出现赌博现象。在这之前，郝星也是不赌博的，每天拿着本英语书看，看着看着，谁都不知道她看进去了没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看什么东西入脑了。 办公楼有两层楼，楼上几乎没人上去，十一个人都喜欢堆在门卫温老爹爹家里看电视。签了到，中间的几个小时没事，郝星将小钟拉出来，道： “后面村子的赌场，去过没？” “你？要去赌场？”小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平日里高傲得不得了的才女也要同流合污了啊？社会是个大染缸啊，白的进缸纯不再呀。 “是啊，带我去，赢了分你二十块，要不了多长时间，下班之前回来。”郝星一本正经地道。 “真去啊？你不是不会打牌吗？” “是不会，送钱去学习不行啊，带我去认个门，就这一次。” “郝书记知道了会骂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带。”郝星知道对方不会拒绝，在小钟眼里，郝星找他帮忙，那是给他面子。而小钟呢，在郝星眼里本质不坏，闹小事不断，闹大事不敢。属于胆小还比较单纯的青年，最重要的是青春期的男青年，有点情呀爱的朦胧，不能说对郝星这样的美女没有好感。 “去，我带你去。” 两人骑着自行车就往后面村子奔去。朵岭处在京广线上的重要地理位置，决定了当地土地的重要性，在土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会因为国家征地，一夜之间暴富。而这种演绎正在后面这个村子里面发生，很多穷了很久的农民，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突然之间拿到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花，耳朵根子一软，跟着人就上了赌场。你有钱就是爷，大家在牌场上将你侍候得很好，然后瞄准你的口袋开火，恭喜你，在一夜之间顺利返贫。 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 赌场在一间平房里，在明星九队村口的路边，两间简易房子，一间做小卖部，一间空着，闲来无事的村民就会聚集在这里，四个凳子往桌边一摆，拿上麻将或扑克，就可以开始娱乐，出桌子的也乐得他们在这儿玩，一盘收一块台子钱，谁赢了谁给。玩的人肚子饿了，总得买点方便面、饼干、瓜子什么的嚼古嚼古，正好给小商亭增加点收入。打着打着，大家形成了习惯，吃过饭就往这里聚，这几天打得有点大，因为有几户人家刚刚押了土地，拿到了钱。 郝星和小钟将自行车停在小商亭边，买了包烟，拆开丢了一根给小钟，走进了麻将室。桌子上坐了一桌人，嘴里叼着烟，抽一口眯缝着眼，一只手摸着麻将牌，也不翻开，嘴里啧啧着，一副不需要看就知道是什么牌的牌圣假把式。 跟在郝星后面有人进门了，那个面前的香烟盒压着高高一叠钞票的小个子，看样子赢了不少，从鼻子里吐出一股烟，眯缝着眼，嘚瑟地舒一口长气，道：“辛之，钱拿了？来，来，来，你上，把你哥换下来，没钱打什么？一点意思没有。牌场无赊账，赊账不上场。” 那个叫辛之的还真懂事，把他哥禹之一拍，道：“哥，嫂子让我来喊你回家吃饭，我换你吧。” 两个高个子换了位置，郝星道：“有没有人想休息一下？现在是九点，我玩两个小时，十一点准时走。” 小个子姓许，长得鼠头鼠脑，街坊就给了他个外号，叫老鼠，这家伙在铁路上班，当火车司机，手头还算宽裕，愿赌服输，在牌桌上有些风度，说话还占分量。 打牌就是几个熟人，今天你赢，明天我赢，口袋里的那点钱，在几个人手上转过去转过来。大家都 第6章 Chapter6，打打麻将 自作聪明的人总是喜欢在牌桌上做点小动作，同一个村子里的人在一桌上打一个外来人，很快有个输急了的下场，知趣地给郝星让了位置，老鼠、辛之、飞飞三个人准备一致对外，想在两个小时里，弄点晚餐钱，当然是上好馆子搓一顿的费用。 小蚊子绕着桌子飞，将几个人口袋里的钱探了个清楚明白，报告给了郝星，辛之口袋里有两万块，飞飞口袋里有三万块，老鼠浑身上下才三百零一块。 郝星用心语对小蚊子道：“不赢太多，剥层皮算了，这些人怪可怜的。” 拿出二十张十元的票子放在桌子上，郝星道：“我这只有两百，准备输在这儿，咱不来一块的，要来就来十块的。” 那三个看到一叠十元一张的票子，泛出香气，崭新顺号的，忍不住喉结就动了起来，貌似那票票正在长着天使的翅膀飞进自己口袋。 小钟听道郝星的话，脸都绿了，要是输上两个多月的工资，郝书记还不怒气冲天，吓得肝儿胆儿一起颤，连忙在旁边提醒道：“要玩就打五毛的小玩一下，你连牌都没摸过，怎么能打十块的？” “哎呦，我好不容易想通了要学打牌，你就别管了。就要打十块的，输了当我交学费，也记忆深刻，再说了我是有底限的，输赢就这两百块，到十一点就走，谁请都不留。” 这信息量有点大，一个不会打牌的家伙，第一次上场，为了记忆深刻，拿一两个月的工资来玩，两百块呀，老鼠上了五年班，一年加一点一年加一点，加了五年，工资才一百二十块。好像看到那堆钱进了自己的荷包，自己正在就着唾沫一张张地数。 嘻嘻，这个月拿双薪。 辛之刚刚拿了两万块的土地补偿费，也拿出两百块放在桌子上，飞飞也是刚拿了土地补偿款，将钱拍在桌子上的时候，貌似自己真的成了土豪，比周围几个单位吃国家粮的还有底气。那些家伙估计这辈子也没见过两万块，不吃不喝那些吃国家粮的也要十年存。 十元一盘的牌局开始了，郝星在那儿边打边问小钟，打牌有些什么规矩。 “什么规矩？合着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打牌？” 小钟急得冷汗直冒，这家伙连牌都没认全，居然敢上阵，还来大的。硬着头皮给她临时抱佛脚，那三个也没闲着，你一句我一句地客串老师，很快就将郝星现场教熟了，辛之的哥禹之也在一旁看热闹，心里琢磨，今天的晚餐解决了，铁定能去镇上的好再来野味店打个牙祭。熟人打牌，赢家总是要请客。 第一圈，郝星输了，面前的十元大钞拿出去了三张，面前的那堆钱，分量明显变少了。 第二圈，输的仍然是郝星，面前的十元大钞又去了一张，小钟在身后抓耳挠腮，抱着双臂一忽儿望天，一忽儿绕圈圈暴走，他很后悔脑袋发热，带着郝星出来。郝书记要是知道他把自家闺女带沟里去了，还不知道怎么震怒呢。 第三圈，郝星面前的大钞又少了三张，小钟在旁边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观音菩萨来显灵，保佑郝星盘盘赢。” 第四圈，小钟发现好的不灵坏的灵，郝星面前的十元大钞已经只剩两张了，这一盘倍翻得太吓人。 老鼠、辛之、飞飞，还有身后站着的禹之和蝈蝈，一个个面露得色，难怪今天喜鹊叫得欢，原来真有客来，还带来了大礼，三个都收获颇丰，看着郝星面前的最后两张十元钞票，露出了贪婪的眼神，打得他裤子都没的穿。 连着一个小时，让那三个人笑得合不拢嘴，看得禹之流下了口水，悔得小钟捶胸顿足，大家都观察着郝星的表情，大帽子扣在头上，没看见流汗，大墨镜夹在鼻梁上，也看不出表情。倒是一双手在有条不紊地摸着牌，手上的肉蛮多，饱满得把皮肤挤得发亮，一看就是没干过体力活的家伙，不缺钱。 缺什么？ 缺教训，菜鸟跑过来陪高手打牌，不输死你，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 “哥，只剩二十块了，离下个月发工资还有二十多天呢，留着吃饭吧，咱别打了，行吗？”小钟说话了，口气很是无可奈何。 “不就二十块钱吗？输完了下场，兄弟，不急哈，等我一下，输完了咱就走。”郝星的话牌桌上的那三个听着特别顺耳，很有春风得意的样子。 “你今天脑子进水了？不输干净不痛快？还就二十块钱，你一个月有几个二十块啊？”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你就成全我学艺的这份热情吧？今天输，明天就赢了，心放宽一点啊？” 小钟无语，到底是你输钱，还是我输钱？你还安慰我？你个混蛋，心要不要这么大。好吧，输的是你，也是你的钱，我吃饱了撑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桌子上的加围观的也被这个墨镜逗笑了，一个个心想，既然你上着杆子要交学费，我们怎么好意思不笑纳？ 第五圈，形势逆转，一把下来，郝星面前多了六张票子，火气好，火气好，终于搬回了一局。小钟在旁边捏紧拳头，耶了一下，学电视里的小阿三给自己鼓劲。那三个也以为郝星火背了这么久，扳回一盘是应该的，推钱过来的时候虽然心有不甘，但脸上还是假装大度。 第六圈，小钟又跳了起来，这一盘下来，郝星就把输出去的钱赢回来了，还多了三张，辛之桌面上的钱输完了，从包包里掏出了一把钱，很是嘚瑟地拍上去，道：“兄弟耶，你大方，哥也大方，看看，哥不缺钱，有本事来拿。” 禹之也没拦着弟弟，反正那钱又不是他的，再说了，抵押的这块地本来就归在他名下，泼辣的弟媳妇来吵，老妈偏心，就成了弟弟的，没想到运气好，抵押了出去。他看不惯弟弟的嘚瑟劲，有钱输，尽管输，输不死你。 第六圈毫无悬念，郝星又赢了，这次赢得更霸道，真的如了辛之的愿，将他敢掏出来的一把钞票全赢了过去。“来来来，拿去，哥不缺钱，愿赌服输，输得起。”又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钱，拍在桌子上道：“看你的运气能持续多久，哥就不信了，这把还是你赢？”旁边的飞飞和老鼠也在不停地往外面掏钱。 第七把，谁都在心中祈祷郝星输，但偏偏运气之神站在了郝星肩膀上，她又赢了一把，小钟在一旁督促辛之给钱，那家伙满脸通红，但吹出去的牛是要兑现的，虽然极其不乐意，但还是将钱推到了郝星面前。临了，小钟神助攻道：“还有没有钱？输不起就不玩了，大家都不认识，赊账就没意思了。” 第7章 Chapter7，赢大发了 “谁说我没钱了？没见过钱是不是？看你是拿工资的吧？少嘚瑟，一个月才几个钱？哥一块地就卖两万块，抵你不吃不喝十年的工资呢。看看，哥有的是钱。来呀，有本事都赢去。” 小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辛之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穷，今天以前，他确实穷，但今天他已经一夜暴富了，很是豪气地将一把钱又拍到了桌子上。 “兄弟，别这样，我就是请各位师傅教我打打麻将，有钱给钱，没钱算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这桌子上目前最穷的要算老鼠了，他虽然拿工资，但没飞飞和辛之这样的飞来财，早就输得底朝天了，剩下的大半个月，吃饭都成了问题。本来不好意思再打了，听墨镜那么一说，挪出去的半个屁股又坐了上来。道：“我不是个欠钱不还的人，到十一点我要是还欠你的钱，我打欠条。” 第八把下来，小钟几乎在飞飞和辛之手里抢钱了，太多了，太多了，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居然是牌场上赢的。二十倍呀，三个人一个人出两百就是六百，老鼠的欠着，郝星也赢了现金四百，快四年的工资啊，我了个去，太爽了。 离四点还有十五分钟，郝星道：“还有十五分钟，只能玩一盘了，大家还玩吗？再玩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要你们的钱了。” 老鼠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他现在只是个陪衬，输了他没钱给，赢了还可以抵抵债？但打牌呢，还是要讲个牌品，总不能别人在火头上，你来掀摊子吧？说出去以后谁还缠着他玩？拿眼睛看着辛之和飞飞，赌得眼睛发红的辛之被她一激，道： “最后一盘，你有本事赢，我就有本事给，愿赌服输。再说了，你的火才好了几盘啊？怎么能肯定这盘不是我赢？” “就是，说不定最后一盘我赢呢？来，愿赌服输。”飞飞也将还没焐热的钱拍了一把到桌子上，好不容易打一场牌，不能不要面子，何况人家还称他们师傅呢？师傅该有师傅的样子吧，要起到表率的作用。 第九圈，在十一点整结束了，让大家直翻白眼的是，见了鬼了，还是那戴墨镜的赢，而且天了咯，这次居然是五十倍，这就很让人肝儿直打颤，额头冒冷汗了，一人五百，两人一千，三人一千五。小钟把飞飞和辛之面前的钱归拢到郝星面前，丝毫不在乎那些人要吃人的眼光。 郝星指着墙上的钟道：“说过了，十一点无论输赢，我都要走的。” 见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她抽出五张十元的票子，道：“大家的中晚餐我都请了，谢谢大家教我打牌，还故意输给我。顺便说一句，大家的牌品真不错，愿赌服输，我要向各位师傅学习，以后打牌也绝不赖账。” “哥，吃个饭哪要那么多钱？你也太大方了，你要是输了，你看他们有没有这么慷慨。呃，他的欠条还没打呢，愿赌服输，这是他自己说的。”找了一圈没找到纸和笔，看见郝星都走出门了，他连忙丢下一句话道：“哥，等等我。你不要他打欠条了？” 出了门，小钟还在啰嗦，郝星踢了他一脚道：“领导来查岗了，快走。” 跨上车就走，这一把赢得太爽了，郝星生怕那些家伙反悔，带着一村人拿着铁锹锄头追上来。踩着车子跑得飞快，跑了好远没看见人追上来，她不禁哈哈大笑。 小蚊子从郝星口袋里爬出来，站在她肩膀上，道：“好刺激，我喜欢。” “我也喜欢，挺刺激。”郝星道。 那可是他们卖土地刚刚到手的钱啊，还没回家，就被人半路打劫了。家里的婆娘们是不是会闹翻天？ 婆娘们，请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回到粮库，同事们正准备下班，有的已经骑上了自行车冲下了坡，郝星直接拿了报纸，上了二楼的办公室，从工作服四个口袋里掏出钱，也不数全包进了报纸，放进了十二块钱买的假皮包包里。 往小钟手里塞了十张钞票，恩威并举，道：“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泄露出去，我就告诉我爸，说你把我带上邪路了，以后你在单位的日子可不好过。记住了？” 小钟拿着一百元钱，数了又数，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道：“记住了，记住了。什么时候再去？” 这哥就是慷慨，明明说给二十块的带路费，结果给了一百，大方，值得交往，关键是牌技真是太棒了，好吧，是火好，祖坟今天冒青烟了。 郝星捂额道：“我们今天哪儿都没去，以后除了上班，哪儿都不去，你的，明白？” 将鸭舌帽丢进班头的抽屉里，墨镜扔在小王的桌子上，那件灰不溜秋的破工作服，扔进了垃圾桶里。 想想不保险，拿出纸和笔，道：“给我写张欠条，今欠郝星人民币捌拾元整，大小写写清楚，底下落款钟英杰，日期写九月七日，发薪日。” “没问题，这一百我借着先用了，以后有钱了还给你。” “你放心，这是一张不需要你还的欠条，不要还是有先决条件的，你忘记了今天的事，这钱就不要还，要是传出去了，恭喜你，你真的借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发薪日，我左手把工资拿到手，右手就借你八十。” “嘻嘻，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说的。”小钟写着欠条，小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道：“就是有人打死我，我也不说。出卖朋友的事，我钟英杰是不会干的。” “我可不怕你说，你要是跟钱过不去，悉听尊便。” “呃，郝星，你以前真的没打过牌？” 郝星指着钟英杰的鼻子咬牙切齿再次来了日本腔调，“记住了，我不会打牌，也从不打牌，过去没过，现在不打，将来更不会打，你的，明白？” “明白，你技术太好了，什么时候教教我？” 郝星把手从额头上向前伸出去道：“还钱，上个月，你借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小钟将钱放进夹克衫内口袋里，拍了拍，郑重其事地道：“你没打过牌，没赢过钱。以后有好事别忘了我。” “……你能不能改改你画蛇添足的毛病？” “下班了，我请你下馆子。” “下什么馆子？一个月工资九十块，不饿死就不错了，还下馆子？走，回家，吃亲妈煮的天然无污染有机蔬菜有机大米饭。咱可以去菜场买个菜。该死，我都忘了，我的蘑菇，我先走了，我还要回家摘蘑菇卖。” “什么……什么……什么鸡？” “天然有机。”小蚊子都开始鄙视那个不学无术的钟英杰了。 第8章 Chapter8，正义的花生 郝星骑着车冲下足有八十度的大陡坡，踩着踏板，穿过坑坑洼洼的涵洞，转上大路，吃力地在沥青路上，爬一段两百米的上坡。 小钟在后面骑着破车追上来，道：“你中午还要卖蘑菇？” “你要买？我可不白送，每一斤蘑菇我妈都有数的，五块一斤，还买吗？” “不是两块五吗？我昨天还在你妈妈手上买了的。” “那是昨天的价，今天的价是五块，能提高机体免疫力，能止咳化痰，还能减肥抗癌，五块卖给你算便宜了，内部消息告诉你，半个月之后朵岭就没有蘑菇卖了。你想吃还真吃不着。” “提高……提高，提高什么？止咳？抗癌？那么好为什么不卖了？”小钟文化水平不高，对文化人说的知识有点难理解。 小钟跟着郝星追根究底，到了家门口，才闭了嘴。他倒是想追上去刨根问底，但人言可畏，他在储运站的名声可不算好，敢追郝书记家的才女，这罪名，他承担不起。再说了，自己名声不好，人家书记家闺女的名声还好得很呢。 郝星回到家，老妈已经在摘蘑菇了，跑到楼上将钱藏在书柜的《本杰明?格雷厄姆》后面，跑下来冲卫稻香道：“妈，您上楼给郝圣和郝月弄中饭吧，蘑菇我去卖。” “你卖多少钱一斤？” “五块呀。” “还以为别人给错钱了，没错就好。小心别收到假钱啊。”卫稻香悬了一上午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乘机交代道。 “知道了，妈。” “这一篮子有五十斤，还能卖五块一斤？”要知道，朵岭居民的购买力并不强，每天销一百五十斤有些危险，当然中午卖不完，留着晚上卖也可以，实在不行，明天接着卖，虽然看相不好，但卫稻香能按原价卖出去，这就是她的生意经，她善于看人，对于那些大方不计较的，她能想方设法把看相不好的蘑菇塞出去，钱还不少收。 奸商奸商无商不奸，半路出家的生意人，卫稻香也不例外。 “放心吧，我有办法的，您就等着收钱吧。” 这时候郝天沐刚刚骑着车，在家门口下来，看闺女提着一大篮子蘑菇出来，道：“我用自行车给你送过去。” 郝星已经把篮子放在自己飞鸽自行车的载重座位上了，道：“您上楼吃饭吧，吃完了小睡一下，我自己去，一会就回，中饭不等我。” 郝星踩着车就往菜场去，骑车虽然绕了一大圈，但还是比步行要快。小钟正买了肉，站在菜场门口张望，看到郝星来了，连忙跑过去帮忙。 一放下篮子，还没摆放好，郝星就张嘴吆喝开了。 “卖蘑菇嘞，卖蘑菇嘞，五块钱一斤，孩子吃了防感冒，富贵病人吃了降血糖，提高机体免疫力，镇痛镇静，止咳化痰，益气开胃促进血液循环，还能防癌哦，记住能防癌。抓住最后机会咯，五块钱一斤，只卖半个月咯，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哦，快来买呀。” 樱桃小嘴一张一闭的，像鱼儿的小嘴，看得小钟有点呆了，这哥们平日里不是不做声不做气的吗？天天玩清高，没想到一张嘴很能吆喝，声音还特别好听，说了那么大一段话，居然都没短路，也没结巴一下。别说，这菜场里就没看见过吆喝的，一吆喝，来了几个买随便的，犹豫不定的时候有人在你面前一吆喝，好吗，别人帮你拿主意了，对，买蘑菇，既然蘑菇有这么多好处？为什么不买？第一次听说蘑菇有药用功能，半个月之后就没有了，那必须得买，不买以后吃不着可怎么好？也不管这家伙的蘑菇价格赶上猪肉了。 “给我称五斤。”小钟没什么文化，没文化的人最容易被人说服，好哥们是文化人，她说的话就是真理，抗癌抗感冒，半个月之后就吃不着了，那必须得多买点。小钟急赤白脸的样子感染了大家，顺利地成了郝星的托，他张口就是五斤，给了人一个标准，于是，五斤就成了基本量。 比早晨更邪乎，几个人就把五十斤的一篮子蘑菇给分了，时间居然还是五分钟，看得旁边杀猪的金老师一脸膜拜。 “书记家丫头，蘑菇真有这么多好处？” “我说的你可以不信，药圣说的能有假？读过《本草纲目》吗，你是在质疑李时珍？” “这丫头，嘴巴怎么这么不饶人？要真有那么好晚上我也买两斤。” “好不好，吃了不就知道了？保证您吃的是蘑菇，长的是知识，强健的是身体。我卖的不仅仅是蘑菇，还是文化。给我来五斤排骨，用我的秤称。” 小蚊子从郝星的脑电波中读出主人不喜欢猪肉金，不过它喜欢，这个油光可鉴的家伙血很有营养，于是飞到他脑门上吸了个饱。 杀猪金和郝星是邻居，这家伙精得很，死贵的猪肉，一斤他愣是能少你二两，一直在秤上玩心眼，从来没有例外过，无论你是谁，骗了一个算一个。这人以前当过老师，后来不知道怎么变成了猪贩子，奸诈无比，还总给人一副笑面佛的好印象，只要家里有秤的，拿着他手上买的肉一称，就知道这家伙笑脸下面长了一颗黑黢黢的心。你找上去，他连忙嬉皮笑脸地给你补上，反正别指望人家退你钱。 “街坊邻居的，我还会差你的秤？” 别说金老师切肉的水平能赶上卖油翁，说五斤就是五斤，多不出一两，也少不了一两。 “您老是不会差我的秤，但您的秤会差我的秤。”隔壁近邻是什么德行，尽人皆知，不过人家是长辈，郝星也不说得太明显了，用自己的秤称了称，确实是五斤，丢给人家二十五块钱，就着人家的刀剁成了小块。 小钟的肉也是在金老师手上买的，一直听说这家伙少斤两，抢过郝星的秤，将自己买的两斤肉在秤上一称，送到金老师面前道：“金老师，您帮我看看，这是几斤？” 其实不怪钟英杰当面使坏，而是他确实不认识秤，真心的不耻下问，变成了赤裸裸的打脸，偏偏金老师也是老江湖，从挂着的肉上割了点小片片，丢进了对方袋子里，加了一句，道：“保证只多不少。” 郝星将剁好的肉放进车篓子，夺过秤放在篮子里，小跑着推出了市场，上了路，骑上就往家里去。后面传来小钟和杀猪金之间牵扯爹娘的对骂。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小蚊子咂着嘴，还在回想猪肉金血的味道，你吸别人的血，我吸你的血，这个买卖公平，我在替朵岭买肉的上帝找回场子。 “耶，我是正义的花生。” 郝星纠正道：“是化身，不是花生，不学无术的家伙。” “……” 第9章 Chapter9，三只手 回到家，弟弟妹妹已经上学去了，爸爸妈妈没午休，正坐在客厅的下山虎真皮沙发上聊天，看见她一溜烟进来，齐声问：“蘑菇卖完了？” “个天杀的，买肉一斤就行了，买这么多干什么？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过了今天不过明天了？”卫稻香接过郝星手上的排骨，肉痛得打颤，这家伙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幺蛾子一闹出来就让人心肝一起疼加痛，这得多少钱啊？不过年不过节的，吃了去死？ 郝星一脸不以为意道：“放心，这肉是我的工资买的，没花您蘑菇的钱。” “你一个月工资能买几斤肉？” 掏出钱放在茶几上，卫稻香拿起来点了又点，脸笑开了，居然二百五，数字蠢不要紧，关键是钱好看，这样的二百五不介意多来几个。几千块的债要还，压力大呀，房子就是从这些小票子里面抠出来的，每攒一点，就还一个人的，借了那么多人的钱，还一个少一桩事，松一口气。 “同样是蘑菇，怎么我卖两块五别人还挑三拣四的，你卖五块一斤，还有人抢着要？真是出了鬼了。” 喝了一口水，端上一饭白米饭坐在桌子上，就着一盘包菜，加一碗咸菜，狼吞虎咽地扒进了肚子，嘴里的饭还在嚼，已经端着碗进去洗了，出来的时候回答了老妈的问题。 “妈，您卖的是普普通通的菜，大家当然可买可不买，买方市场，顾客当然挑挑拣拣；您闺女卖的是蘑菇的功效，当药用了，独此一家，就成了卖方市场，是我挑顾客，效果当然完全不一样了。而且我用了饥饿营销，马上下市的东西，换了你，你抢不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抢不了吃亏，抢不了上当，抢不着的懊悔不了一辈子，但一定会懊悔一阵子。” 卫稻香被闺女一提醒，正好警告她道：“你莫瞎说啊，谁说咱的蘑菇只卖半个月？过了半个月，还提蘑菇去卖？不是掌自己的嘴？” “妈，咱半个月之后真的不卖蘑菇了。” “这丫头，你又想搞什么鬼？不卖蘑菇，借那么多债，哪来的钱还？有本事你给我找个好差事。” “妈，您放心吧，面包会有的，好差事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郝天沐哭笑不得，这丫头，还酸起了《列宁在1918》的经典台词。 郝星洗了把脸，跑进房间，关门的时候特意交代道：“别推门哈，我换衣服。” “个混账，你小时候光屁股我们又不是没看过。”卫稻香道。 “可我现在不是小时候。” “不还嘴你会死啊？女孩子家家的，说一句犟一句，真的好吗？”卫稻香特别反感闺女挑战她的权威。 里面终于不吭声了，郝天沐和卫稻香直摇头，这个平日里懒散得要命的丫头，什么时候成了忙人？连回答他们话的时间都没有了？还用成长来拉开他们的距离。 换上新买的黑灯芯绒短连衣裙，穿上棉长肤袜，踢踏上黑色小高跟鞋，对着镜子照了照，擦了霜，再将马尾辫拆散，批下来，梳得服服帖帖，这样看着稳重多了，至少长了五六岁。 从《本杰明?格雷厄姆》后面翻出报纸，将里面的钱数了数，眉眼都笑成了一条线，这就是她撬动地球的那根杠杆了。 就是不知道那两个输钱的家伙，家里是不是乱成了一团糟。好吧，你们这些赌徒，你不借给我用，迟早也会输完的，这就是你们的本性。so，不怪我咯。 将钱放进斜背包，拿着车钥匙就往外面去，道：“爸妈，我上班了啊，晚上还是我回来卖蘑菇。” “去吧，我也要上班了。”郝天沐从沙发上站起来。 卫稻香在洗排骨，准备就着碳炉子大砂锅煲顿汤，确实一家人好久没喝汤了，过十一都没舍得买骨头炖汤喝，谁都贪馋，两个小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青菜加咸菜，怪心酸的。 天下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给自己的孩子天天弄好吃的，但九o年，不是谁家都可以天天吃肉的，肉那是逢年过节才能吃的稀罕物。 “其实老妈也不错。”小蚊子犯了爱评价的毛病，不评价，它浑身上下不舒服。 “我有说过谁错？”郝星不以为然。 “那你还顶撞她？”小蚊子成了监督者。 “我那是增加生活的乐趣，你想想，要是她说话我不接下句，岂不是犯了藐视之罪？” “你永远有理。” “必须的。” 郝星跑到奶奶房里，冲她招手，道：“奶奶，晚上我给您带棉花糖。”也不管奶奶听不听得见，推着车就跑，下了台阶跨上车，踩着就走。 她听见奶奶迈着小脚走出来，扶着院子的铁门在后面喊：“路上小心，下班早点回来。” “知道了。” 钟英杰在路上等着她，看见她过来，连忙踩着车跟上。来到粮库，签了字，其他同事还没来，但签字就算报到了，今天一天的薪酬跑不了。冲钟英杰交代道：“我出去办点事，五点半准时回来签字，班头来了跟他说一声，我到了。” “上哪儿去？带上我。” “办大事，带你干什么？你在办公室帮我打掩护，不亏待你，回来给你带包烟。”交代完也不给小钟矫情的机会，骑着车就跑，来到大路上，将自行车锁在周婆婆的小商亭，对她道：“周婆婆，车放您这儿一下，我回来，在您这儿买烟。” “好，好，好，去吧，车我帮你看着。看看，看看，这就是郝书记的丫头，长得好看吧，我骗过你们没？别的丫头皮肤一晒就黑，这姑娘越晒越白，看看一个夏天过去了，是不是白得跟雪一样。” 周婆婆的小卖部前总是有人坐着聊天，郝星经常照顾她的生意，一来一去熟悉了，这老人善良，会说话，那份夸奖，郝星很消受。同是生意人，周婆婆的人品明显比猪肉金的好很多，也聪明很多。 朵岭到江城没有直达公交，只有巴士从五昌县城子房开往五昌火车站，中途经过朵岭。车少人多，上车的时候惯常没有位置，好在车子招手即停，看见巴士开来，招手拦了车，车减速，但并不停，貌似特别赶时间，又像锻炼乘客的跳车能力，往往要下的一只脚刚刚跨出来，车已经加速了，人只能跳下去，往前溜两步才能稳住身体。上车的呢，一只脚踏上去，另外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跟上上，车就继续往前开，售票员拉着你的手，将你拽进来，车门也随后关了。 从朵岭到五昌火车站乘车有一个小时的路程，郝星护着自己的包包，冷眼看着一个长得极其敦实的青年将手伸进一个正在睡觉男青年鼓囊囊的口袋。这三只手她认识，是她初中同学，假装熟络地跑过去一拍人家的肩膀道：“嗨，老同学，好久不见，这是去五昌？” 胡一典连忙缩回手，血冲到脖子上，脸红成了猪肝色，刚才太敬业了，居然没看见同学上车，一会儿缓过神来，正了正色，冲郝星点头哈腰道：“不，不，不去五昌，我刚从子房回来，马上下车，来来来，这有位置，你坐你坐，我下车了哈。” 司机和售票员都知道他是小偷，连忙把车停下来，目送着三只手下车。售票员这才事后诸葛亮地走到郝星前面，拍醒那个睡觉的青年道：“还睡还睡？看看掉了东西没有？” “掉东西？”青年惊慌失措地摸了摸西装的内口袋，拿出里面的鼓囊囊的钱包，打开看了看，放进去，不放心拿出来数了数里面的票子，道：“没丢。” “钱还不少呢，你要感谢她，不是她，你的钱早就被人顺走了。” 那青年回头冲郝星笑了笑，道：“啊……？真的……？谢谢啊。” 郝星咧嘴画了个弧，道：“不用谢，我就跟同学打了个招呼。” “也就你敢说，换了我们是不敢说的，天天在这条路上跑，那些小偷坏得很，有个同行提醒了一下乘客，被小偷在轮胎上钉了几个大钉子，补都不不好，换个新胎花了好多钱，累死累活的几个月算是白跑了。你们说说小偷多可恨。” 第10章 Chapter10，书看我 车到了五昌火车站，郝星下车的时候，那个青年跟了上来，道：“刚才谢谢你了哈。” 郝星一招手道：“你已经谢过了。” “那些小偷不会找你麻烦吧？会不会被他们报复？” “不会的，跟你说了，我就是和同学打了声招呼，他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因为羞耻心才放下了差点到手的钱包，人家也是要脸的，不想在同学面前丢脸，一个要脸的人，能坏到了哪儿去。不用往心里去，我还有事，走了哈。” 看见四路电车正在上人，郝星冲那青年摇了摇手，跑了上去。小蚊子是个惩恶扬善的蚊子，它扑到胡一典脑门上吸了个饱，才急匆匆地赶上来。 气喘吁吁地道：“哎，累死我了，还是坐车舒服。” 郝星道：“让你贪吃，活该。” “什么叫我贪吃？我明明是惩恶扬善去了？你该表扬我，不该批评我。”小蚊子道。 起点站有位置，刚一坐下，看见那青年也上了车，冲着她很是贴心地道：“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没有跟踪你，我真的也是坐这路车回单位上班的。” “呵呵，没压力，没压力，我没说你跟踪我。” 郝星心想没压力才怪，从上小学开始，就不乏在路上拦她的人，关键是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啊，不就是皮肤白了点，眼睛大了点，下巴尖了点，头发厚了点，胸部挺了点，嘴唇红了点，腿长了点，腰细了点，个子高了点吗？天下的美女多了，她又不是明星，有必要尾随吗？ 但，有压力不等于说我怕你，你爱尾随，悉听尊便。 数着车站，车停了四站，郝星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等着下一站下车，很是礼貌地冲那个正看着自己的青年挥了挥手。谁知道手一挥，那人也站了起来，跟她一起下了车。郝星顿时大汗淋漓，今天真是多管闲事见鬼了。 懒得理那个无赖，加紧脚步往证券交易所走去，她倒是想跑，不过脚上踏了双高跟鞋，小尖跟足有五厘米，跑起来扭了脚就得不偿失了。大白天的，你还能把我怎么的？不怕死过来试试。 小蚊子知道郝星讨厌那个范坚强，很是配合地飞到他的额头上，吸了个饱。说实话，它喜欢出来溜达。 没想到那变态也跟着进了交易所，在后面喊道：“诶，美女，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来炒股的？” “范经理回了。”里面的工作人员冲身后的青年打招呼，郝星闹了个大红脸，合着自己还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是进自己的工作单位，不是人家和她顺路，是她和人家顺路。 连忙道：“我想炒股，来开户。” “满十八岁了吗？”范坚强问。 “满了。” “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郝星回答得很干脆，开户不带这些东西，她又不是无脑儿。 “小贾，你带这位美女去开户。”范坚强喊过一个胖得有些喜感的女孩子帮郝星办手续，九十年代的人能胖得膀阔腰圆，双峰如球，是很难得的，至少证明人家伙食好，家境棒，好吃好喝的能由着性子受用，那可不是一般家庭享受得起的。 “跟她去办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青年递给郝星一张名片，九十年代，一般人是没有名片的，名片是身份的象征，至少是经理级别以上，并在外面跑业务的才会印，关键是在外面跑业务的没几个口袋不暖和，有钱的人历朝历代都会被人高看一眼，当然除去颠倒反正的特殊时代。 郝星接过名片谢了，跟着小贾去办手续，此时的单位，全部都是脸难看事难办，对谁都爱理不理，貌似全都欠她几百万。有了范经理的指示，小贾倒是一点没麻烦她，带着她到这个柜台去盖个章子，那个柜台去复印身份证，再到另外一个柜台去填张表，连到外面的银行开户存钱，都是这小贾一路相陪。郝星也没亏待她，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两人一人手里一根最新款的江城冰棒。 边走小贾边套郝星的话，“你是范经理的亲戚？” “啊？”郝星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你是五昌县来的？” “是啊。” “范经理就是五昌县的。”小贾很会八卦道。 “你们是老乡？” “是啊，都是五昌县的老乡。”郝星可不想把范经理车上睡觉差点被盗的事讲出来，连忙点头。 选了几只股票，弄好了，记下了证券公司的联系电话，郝星又把买的梨子罐头塞到小贾手上，告辞出来，出门的时候，不知是真巧还是假巧，又邂逅了范坚强。 “户都开好了？买了哪些股？” 郝星如实说了，范坚强点点头道：“那以后咱有很多机会见面了，希望你的股票大涨。” 范坚强其实是不看好郝星买的那几只股票的，但人家已经买了，不好强行好为人师，再说这女孩可是警惕性很高。算了，等你亏了再来主动找我吧，那时候还你人情还来得及，你还不知道吧？我可是股神。 上着杆子帮忙，人家不领情，还遭嫌弃，说不定，以为你图谋不轨，虽然……嗯哼……确实……好吧……刚刚和女朋友分手……嗯哼……我范坚强可是一个正直的人。 妈滴，这丫头长得太漂亮了，电影明星都没比得上她的，我要是星探，肯定要选她去演主角。 郝星的脑子很简单，一点都不为难自己去揣摩一个陌生男人的内心活动，或者是内心龌龊。从小到大，示好的人太多了，她才懒得把一个个的讨厌鬼都过滤一番呢，累着自己的事，她很少干，能偷懒一定不要错过。 回到小贾介绍的大商场给奶奶买了棉花糖，给弟弟妹妹买了斤蛋糕，一斤饼干，原路乘车回到五昌火车站，乘上到子房的车。 车主为了多赚钱，让到子房终点的先上，坐满了之后才放朵岭的上车。一路站一个小时下来，郝星觉得高跟鞋很有点吃亏。下车之后，她没忘在周婆婆手上买了一包烟，取了车，骑到仓库。 第11章 Chapter11，七窍通了六窍 还好，一如往常，十个同事，四个在办公室斗地主，两个在看，剩下的都在门卫老爹爹房里看电视。小钟看见她，迎上来，小声道：“刚才马科长来检查了，问你上哪儿去了，我说你围着仓库转去了。他坐了一下就走了。” “干得好，谢谢了，看，给你买的香烟。” “真够哥们，你就是我的亲哥。”钟英杰眉开眼笑，他之所以称郝星为哥，就是因为人家是读书人，单位少有的高文化同事之一，而且慷慨大方。人家和他搭上一句话，就够他狂喜半天的，何况把他当朋友看，又塞钱又送烟的，他都快癫狂了。 其实郝星没多高的文化，刚刚高中毕业，不过整个单位能读过中专的人就只有一个，其余的一般都是初中毕业，当然小学没毕业的占了一大半，文盲也不乏其人。矮子里面选长子，高中毕业的郝星一不小心成了单位有文化的人之一。 “你干什么去了？”小钟抽着烟，吐出烟圈，很是享受，问。 “报名去了，成人自修，我想拿大学文凭。”知道小钟最害怕的就是读书，还很是恶俗地追加了一句，“你要不要报名？”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拿起书瞌睡就来了，不是我看书，是书看我。你要是拿了大学文凭，就成单位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了。”小钟内心很是自豪，单位的第一才女和自己是好朋友，还对自己这么好，早晨白送一百块，下午又白送烟。这大腿要抱牢。 想起丢在明星九队赌场上的那包烟，他还是有点肉痛，上午是顾着拿钱，忘了拿烟了，便宜了那帮王八羔子。 五天之后，郝天沐接到几个电话，找郝星的，问是哪儿的，人家说是证券公司的，让郝星无论如何要打电话过去，有急事找她。 整个朵岭镇就没几部电话，还都在各个单位里，整个粮食储运站，只有一部电话，这电话还就在郝天沐的办公室。郝星的上班地点离总部骑车有十分钟的路程。 自从丫头开始接手卖蘑菇之后，成天忙得脚不沾地，早中晚卖三趟蘑菇，吃了饭辅导弟妹做作业，临睡前还在挑灯夜读，郝天沐觉得是不是家里的祖坟冒青烟了，先人保佑郝星开了最后一窍，以前的郝星是七窍开了六窍。 七窍开了六窍，不是她的窍开得多，而是文明人骂人的一种温和方式。 一窍不通。 自己的闺女，郝天沐还是懂的，那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希望天下的好事都降临到她的头上，但矛盾的是拒绝付出一丝努力。当然这也是郝天沐自己教育失败的恶果，他父亲去世得早，没得到父爱，有了孩子之后，情愿自己累死累活，也不愿孩子受一点苦，久而久之，孩子以为父母勤劳是应该的，他们晚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是理所当然的。 华夏的父母有着优良的传统美德，从来说不出，“儿子啊，闺女啊，我不欠你们的，你们的前途自己奔去吧，奔得好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奔得不好你们吃糠咽萝卜，好赖自己活该。” 郝星以前一直都不是个努力的孩子，初中考高中没进五昌县最好的高中，可这家伙为了面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逼着郝天沐用三百六十斤的两大桶菜油，把自己从普通高中弄进了第一高中。进了高中，人才中选人才，这家伙依然不知道努力，成绩经常得一二三名，不过不是顺数，而是倒数，三年下来，成了学校垫底的差生。 郝天沐一点不觉得自家闺女的智商有问题，相反，这丫头特别爱看书，写的作文那是引经据典，经常得到老师表扬，在全班全校作为范文念。郝天沐面子上很有光。可高考并不只考作文啊，读书就该把物理化学历史地理语文数学英语全学好吧，这家伙数学不好，导致物理化学一团糟，做卷子的时候很有性格，空白不写，全从窗口扔楼下去，然后就华丽丽地成了高中的体面苕，尖子生的奠基佬。 只要自己家没开大学，高考落榜是铁定了。偏偏郝天沐又心痛闺女心痛得紧，怕她太努力了，伤了身体，于是一拍胸脯道：“没事，凡事有爸爸呢，我找我同学帮帮忙，考不起，也保证你有大学读。” 郝天沐真的有几个同学混得不错，有的在大学里混个一官半职，有的在国家一级单位当院长，所以他说的话也不算吹牛，至少郝星同学弱智地信了 于是找到了理由继续沉沦下去，继续做奠基的基石，厚着脸皮奉旨偷懒，上课是只出工不出力。等到高考结束了，家里的新房刚刚落成，有债要还，读要钱的大学，成了问题。在卫稻香的威逼下，郝天沐哄着闺女内招进了朵岭粮食储运站，当上了端铁饭碗的工人，虽然是待业的，但考考就能变成正式工，最多一年时间的事。 “你先上班，通知书下来，你再去上学。” 这样对着自己闺女撒谎，郝天沐觉得在生活面前，他简直无地自容。他并不是万能的，虽然他希望自己足够强大，偏偏在债务面前低了头，连欺骗宝贝闺女的事都干上了，他觉得自己卑劣进了尘土。 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啊。他体会到了。 现在闺女突然之间这么努力，郝天沐更为自己感到惭愧，他宁愿闺女有负于他，而不是他有负于闺女。这样灵魂上背的枷锁就更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闺女提着篮子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又给奶奶买了什么新奇玩意，等她跑上来道“爸爸好”的时候，他将她拦着了道：“郝星，证券交易所的给你打了七八个电话了，告诉爸爸，是怎么回事？有同学在证券上班？” “爸，您让我边洗脸边跟您说。对了，电话里说什么了？”郝星一阵风跑进卫生间，打水洗了脸，拿着毛巾边擦脸，边问。 “说让你亲自过去一趟，至少是早点给他们回个电话。”郝天沐道。 第12章 Chapter12，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哦，知道了，电话就不打了，下星期一，我会过去，她要是再打电话来，您就说我星期一上午九点半过去。”郝星道。 “就这？还没告诉我，这一男一女是谁呢？他们找你干什么？”郝天沐一脸严肃地追问。 “他们不是告诉您了吗？证券公司的工作人员。”郝星不以为然，她还没打算这么快把计划告诉父亲，她不打没把握的仗，虽然这仗百分百会赢，但理想就是理想，现实就是现实，理想没实现的时候说出来，就是个没脑子的傻比兼逗比在朝天吹牛，纯粹给人徒增笑料。 “你同学？” “不是。” “那是谁？”郝天沐可不认为自家闺女会炒股，股票是个新概念，她那空白的脑子，恐怕连几个字的概念都没装进去，玩股票？就她那一个月九十块的工资？说出去笑不死人？股票不要钱买的吗？哪怕几毛钱一股，投进去也要不少的钱。所以他一点不觉得自家闺女在玩股票。他那丫头一个月的工资到手，一天就花个精光，报纸给了他们一个时髦称呼叫日光族。 “就是证券公司的工作人员。”郝星知道这绕来绕去的回答有些欠揍，但天地良心，这是天大的实话。 “混账丫头，你想气死你爸？证明你伶牙俐齿是不是？”卫稻香在厨房做饭，竖着耳朵在听爷俩谈话，听闺女在扮演泥鳅，气不打一处来，跑出来吼了一嗓子。 “妈，妈，妈，菜烧煳了，做事不能三心二意。我亲爸，我怎么舍得气他？我就是不想现在告诉你们，要不这问题放一下，星期一，我给你们揭秘？”郝星将拿着锅铲作势要敲她后脑勺的妈推进了厨房道。 “我跟你说啊，郝星，你不小了，在家里又是老大，要做出表率，打牌赌博的事可做不得，那是倾家荡产的事，明星九队唐书记最小的小弟弟，拿了土地补偿款，还没焐热，就输得精光。两万块钱啊，抵得上我们十年的工资。他老婆气得要命，一根绳子绑在房梁上，把自己挂上去了。”郝天沐道。 郝星吓出一身冷汗，追问：“死了？” “死倒是没死，听说疯了。”一想不对，突然骂道：“这混账东西，你就是这样读书的，老师讲课你不抓重点？我的重点是，不准沾上赌博这种恶习，扑克牌、麻将、骰子，一切玩钱的东西都不准碰，知道吗？至于别人家输死输活，是你管得了的？狗拿耗子。” 郝星嬉皮笑脸道：“爸，重点我已经抓住了，而且贯彻执行得很好，不打麻将、扑克，骰子更是不沾，您放心吧，咱郝家就没一个人和赌沾一点边的。” 受闺女感染，郝天沐也笑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还变幽默了呢？昔日那么紧张的家庭关系似乎也变融洽了。 吃饭的时候，郝天沐道：“郝星，唐书记家的老大今天又来找你了，是不是想和你谈朋友？” 郝星刚吃了一朵菜花，差点别老爸的话给噎着，道：“爸，我和唐诗远是同学，同学来找我玩，求您别往谈朋友上靠，多纯洁的关系，都被您说得多么不堪。” “什么叫不堪？我看小唐还行，长得看得过去，家里父母也算讲道理，条件也不算差，知根知底的，你也满十九了，可以考虑谈朋友了。” “爸，关于谈朋友，我内心是有杆秤的，要求不算高哈，身高一米七八，学历本科不下，长得无需英俊，潘安模样够啦。” “混账，你是说你爸长矮了？”卫稻香听闺女这标准，自家老公才一米七七，不达标，很是生气地吼道。 “别打岔。” 郝圣和郝月在一旁当听众，插不上话，但对他们的话题还挺感兴趣。家庭教育，耳濡目染的，就是从处理问题上润物细无声的。 “你这要求整个朵岭镇都找不出一个。”郝天沐道。 “干什么非得在朵岭镇找？再说了，哪条法律规定一定要结婚了？” “这孩子，越说越没谱了，不结婚，人类怎么延续下去？你还有没有一点社会责任感了？把弟弟妹妹都带坏了。” “爸，这是在家，不是在单位，您上纲上线的干什么？我是人类长河里的一滴小水珠，人类的延续跟我关系不是很大，再说了，我说的是我的观点，又没带着别人一起都不结婚？跟社会责任感也搭不上界。我要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您再来批评我也来得及。那时候，我保证听您的，不过我估计没有那一天。” 郝星拎着已经吃完了，还在看热闹不肯下桌子的郝圣，道：“走，去房间，做作业，郝月，你也是，别磨蹭，快点。” “大姐，唐诗远真的喜欢你耶，他这几天每天都来找你。”郝月是个机灵鬼，眨巴眨巴眼主意大把的。 “我还喜欢银行的钱呢，我天天去找，钱也飞不进我口袋。小破孩，少管大人的闲事，好好学习。”郝星在郝月脑袋上拍了一下，道。 郝月伸伸舌头，道：“我明白了，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 “他没考取大学，也没有一米七八，长得又不帅，大姐怎么会喜欢他？一脸的麻子，不配做我姐夫。”郝圣道。 郝星瞪了他一眼，啥时候，我的终身大事，当事人不操心，旁边的人杠上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真是。合着我的结婚对象，还得在你们面前过五关斩六将？好吧，我的审美历来比你们更严谨。 “我是有多遭嫌弃呀？你们一个个的都想把我嫁出去？我才刚成年好不好？好吧，我成年第二年了。做作业，速度要快，准确率要高，不能偷懒。”看着弟弟妹妹老老实实拿着笔和本子做斗争，她感觉自己的威信又立了起来，这才是大姐头的样子吗。 “郝圣，不要聚精会神一分钟，神飞天外半小时。别咬橡皮了，快写作业。”郝星吼道。 小蚊子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乐了，道：“嘻嘻，告诉你，我 第13章 Chapter13，撑起今天，扛起未来 郝家四姊弟，郝星老大，老二郝辰比郝星小两岁，初中毕业不想读书，在五昌县下面兀立界镇的粮店上班，老三郝圣，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比郝星小五岁，老四郝月，比郝星小七岁。这是典型的想生儿子，结果生了一堆姑娘的家庭，好在郝圣是抢在上面下达计划生育死命令之前出生了，不然这个家庭就清一色的娘子军。 郝月是个例外，在郝圣出生之后，卫稻香就响应国家政策上了环，也活该郝月有这个好命，给卫稻香上环的医生水平太差，没上好，掉了，于是就有了郝月这个漏网之鱼。 郝圣在家里的地位等同于太子，好吃的先给他盛一碗，做衣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扯皮的时候他永远输不了，因为大家已经养成了习惯让着他，上学的时候别人都没有零花钱，就他有，家里的卫生他不需要做，袜子也没洗过一双，就因为他是儿子，郝家的香火要靠他继承延续。 不用说现在的房子，未来该郝圣继承，这也是前段时间郝星犟脾气上来了，家里的事坚决不干的原因，因为无论干多少，未来她都拿不到好处。 不过现在不同了，郝星开窍了。人来到这个世界不容易，能成为一家人更是难得，今天是一家人，用不了几年，各奔东西的各奔东西，被天收去的只能留在记忆里。懂得人生其实就这样，放开心胸，发觉争什么你的我的，其实都没有意义，人生的意义在于珍惜每一天，珍惜眼前人，拿出最好的修养，最美的善良，拿出积极的正能量，尽力分担长辈肩头的担子，让身边的人感到舒服幸福。 郝月聪明，懂得利用时间，作业在学校就做得差不多了，实在不懂的也问了老师，做到了今日事今日毕，今日题目今日全部弄懂。在学校的成绩也很少有第二的，经常是全班顺数第一。 郝圣呢，不勤快，也不懒，但天分明显没有郝月高，郝月说过他无数次，但他从来不在学校做作业，作业回家做，做不出来的，不问老师，就问郝月，郝月不会的问郝星。在班上的成绩既不拔尖，也不拖后腿，稳稳的居中不上。 看着郝圣将最后一道数学难题做完，郝星道：“郝圣，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将来这个家需要你扛起来。” 从来没人告诉郝圣扛起一个家这件事，他望着大姐很有些不明白，道：“家不是有爸爸妈妈扛吗？” 郝星发觉父母好是好，但从不给子女讲道理，特别是父亲，现在退居二线了，干的就是职工的思想政治工作，但他从不在家里给人上政治课，所以家庭教育靠的是耳濡目染，而不是明晰的教育。 转了半天脑子，郝星才道：“咱爷爷在吗？” “不在。” “爸爸的天空以前是爷爷帮他扛的，可是爷爷不在，他自己必须得扛，他给咱们撑起了一片天空，把我们像小鸡一样保护得很好。想过没有，哪一天要是爸妈都不在了，这个家是不是得你来扛？” 见郝圣和郝月都一脸的不高兴，知道他们无法理解自己的激进，道：“虽然我这种假设很难听，但是个人都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不仅仅是郝圣，郝月也一样，自己要足够强大，这样可以给爸爸妈妈帮忙啊，他们很累的，对不对？” 爸爸妈妈很累吗？这个问题郝圣和郝月也没考虑过，貌似父母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还以为他们喜欢忙呢。 “早晨闹钟响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不想起来？”见弟弟妹妹点头，郝星指着自己，再指指外面，道：“不仅仅是你们，我，爸爸妈妈，都想在床上多睡一会儿，但他们没有，所以他们比咱们累。” “可是我提不起水壶，没力气给蘑菇洒水。”郝月搅动着衣角很是委屈地道。 “我也提不动篮子，一篮子蘑菇好重。”郝圣也很是委屈。 “好吧，好吧，其实你们做得很好了，每天自己起来穿衣服梳洗，吃了饭自己去学校。我告诉你们怎么撑起今天，扛起未来。” 撑起今天，扛起未来。 这理念郝月和郝圣从没听说过，觉得很高大上，大姐读了高中，好厉害的说。都瞪着大眼睛等着大姐答疑解惑。 “撑起今天呢，就是郝月，你现在已经十二岁了，你的学习没问题，学习方法很好，要一直保持，但家中的事呢，你帮着分担一下，学着做做饭，洗洗衣服。不难吧？”郝星望着郝月道，见她点头。 冲郝圣道：“你呢，现阶段要把自己的学习搞好，成绩从中等提高到上等，进入前十名。知道怎么进入前十名吗？清空脑子，老师讲课的时候，跟着他们的思路，把讲的东西当堂消化，并能举一反三，每个老师的每门课都要这样，不能出现偏科，因为学的所有知识，未来都是有用的。” 郝圣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养成了懒惰的习惯，上课把老师讲的全记下来，很费脑子的，不动脑子多轻松？动脑子多累？想想每天跟着老师展开智力赛跑，他有些沮丧。 郝星道：“没事，我跟你一起学，你学初中课程，我学大学课程，你有老师讲课，我可是没老师讲课，自己看书自己弄懂。我都有信心，相信你更有信心对不对？克服了懒惰，就行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着亦易，不为，则易者亦难矣。” 见郝圣依然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郝星刺激他道：“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应该是最棒的，以后这个家要靠你撑起来，把学的东西弄通弄会，你就具有了扛起未来的根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懂吗？看看，郝月都能拿第一，你当然也能拿前十，有没有信心？” “有！”郝圣有气无力地道，看样子是准备实行两手政策，既不驳你的面子又不付出努力。 第14章 Chapter14，你妈吃醋了 郝星知道克服惰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经过二十一天的训练，让他们养成了好习惯，逼着他们改都不会改了，所以一定要督促他度过这个惰性期。 “郝圣，大姐可不是跟你说着玩的，你的未来要靠自己打拼，男子汉就应该顶天立地。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好汉。” “‘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好汉。’好霸气，大姐你真厉害，现编的？”郝月记忆好，居然把这励志鸡汤写在了课本上。 郝星一脸黑线，道：“我倒是想现编，但陶行知他老人家先说了。记住了哈，从明天开始，郝月做完作业干家务，郝圣一心一意搞学习。睡觉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郝星更忙了，卖蘑菇上班督促弟妹的学习，第一天郝圣按照大姐的要求跟着老师走，很是辛苦，但看看大姐写的励志座右铭，连忙克服懒惰继续认真听讲，用力动脑子。 有偷懒倾向的时候，举起拳头，给自己鼓劲，努力努力，只有撑起了今天，我才能扛起未来。 姐姐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我应该比他们强。 一如往常卖蘑菇的时候，唐诗远站在郝星面前，递上五十元钱，道：“给我来十斤蘑菇。” 旁边的杀猪金提醒道：“还买什么？你妈妈刚买五斤走了。” 唐诗远面皮薄，脸红了，道：“我送到我奶奶那去，给我小姑和奶奶吃的。” 郝星一把抓过他的钱，找了二十五元，道：“那也要不了那么多，最多买五斤。” 唐诗远拿着蘑菇并不走，好事金看出猫腻来了，队长家的儿子看上了书记家的姑娘，不过人家可是吃商品粮的，你一个泥腿子，高攀得上吗？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推销自己的猪肉。 “到奶奶家去呀？不称肉怎么好意思过去？来买点肉炒蘑菇，打汤都可以，包饺子也行。” 唐诗远还真的由着杀猪金称了五斤肉，抢走了郝星没拿走的二十五元钱，这家伙做生意，连卖带塞的，顺便还少一点秤。表面上他是巴结任何当官的家庭的，但暗地里，他是想方设法赚这些人的钱的。哼，你当你的官，我又不属于你管，所以适当的干点短斤少两的事，温暖一下自己的口袋，有问题？不，没毛病。 郝星卖完了蘑菇，看唐诗远还没走，道：“不是到你奶奶那儿去，怎么还不走？” “我等你。” “等我干什么？我们又不顺路。”郝星像打仗的，推着自行车就走，唐诗远跟在后面道：“好久不见了，就想和你聊聊。” “你想说什么？快说，我忙要赶回家吃饭，下午还要上班。”到了马路上，郝星催促道，见那家伙憋红了脸都说不出话来，道：“没想好的话，你想好了再说吧，或者给我写信。我忙，先走了哈。” “喂，这肉给你。” 唐诗远小跑两步，将买的肉放进了郝星的自行车篓子，“给我干什么？我买不起吗？快拿去给你奶奶和小姑。” 停下车，提着肉，看着已经跑远的唐诗远，郝星抿了抿嘴，大声喊道：“明天不收你妈妈的蘑菇钱。” 这么多，回去包顿饺子吃，做包子也不错，老妈做饭的手艺不错，包子做得比外面买的好吃。 奶奶现在养成了习惯，每天一到下班时间，就守在院门口等郝星，因为这个孙女每天都给她买东西回来吃，变着花样买，包子、蛋糕、棉花糖、麦乳精、罐头，都是不需要费牙的。奶奶心疼孙子，好吃的都到了郝圣和郝月肚子里，这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每天放学回来，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到处找吃的，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吃，满心满意的都是爱。 老小老小，临老了，像小孩子一样，郝星很理解老人的心情，没那么多花样换，就把市场上能买的东西都轮着个买下来孝敬奶奶。 说实话卫稻香对此是很吃醋的，自己怀胎十月生出的闺女，不孝顺自己，孝顺奶奶倒是天天不落空，而且她发现，这家伙都没动蘑菇款项里的一分钱。每天称好了给她拿出去，她拿回来的绝对是斤两乘以五的金额，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但闺女没给自己买东西，她还是在丈夫面前抱怨：“这个混账怕不是从灰里面爬出来的吧，放着亲妈不孝敬。” “她不是也没买东西孝敬我吗？” 卫稻香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了出来，道：“她不是孝敬了你的亲妈？” “难道不该孝敬？百善孝为先，错了？” 卫稻香和婆婆的关系一直处得不好，丈夫虽然小事上让着她，但原则上从不妥协，声音一大，她就熄火了。 郝星一点都不知道爹妈都已经为她孝顺奶奶，不孝敬爸妈发生争执了。 看到郝星提回来的肉，郝天沐拿到厨房里道：“看看，这不是郝星孝敬你的？” 郝星没回过神来，闻到了火药味，道：“怎么啦？那肉是我同学唐诗远硬塞给我的，准备还给他，他跑了。晚上包饺子吃吧。” 姑娘是父亲前世的情人，郝天沐喜滋滋地冲小情人道：“嘿嘿，你妈吃醋了。” “我也吃醋了。”小蚊子在郝星耳边学舌。 “你知道吃醋是啥子意思？”郝星瘪瘪嘴。 郝星倒了杯热水，边喝边询问怎么回事，郝圣在旁边接话道：“妈妈说你给奶奶买东西不给她买，说你是灰里爬出来的。” “谁说不给她买了？下个星期天，我带你们去裁缝店，一人做一套衣服。” “真的？有我的吗？”郝圣问。 “有。”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新袄子，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穿过一件新袄子。”郝月道。 卫稻香端上一碗饭，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道：“你大姐一个月工资九十块，要个呵欠要，快来吃饭。” 第15章 Chapter15，臊着了自己 这是第一次，卫稻香给自己亲闺女端饭上桌，这特权以前只有郝天沐有，郝星有点受宠若惊，吃着饭，心里热乎乎的。道：“妈，我吹个牛，让大家都乐一下不好吗？不打破不行啊？” 郝月一听，眼神顿时黯淡无光，头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吐槽，“还以为有新衣服穿了呢，看来还是得穿旧的啊，什么时候才能穿件新衣服啊。” 郝星道：“等等，等等，你见过你姐说空话了吗？好好学习，星期天一准带你们去做新衣服，从上到下都换新的。” “姐，别吹牛了，牛皮会吹破的，我还不知道你吗？九十块的工资，你这个月七号拿到手，八号就去买了那条灯芯绒黑裙子，那条裙子八十，你的工资早就花完了。你有心无力，我不怪你。郝圣，走，咱上学去。” “……”郝星哑口无言地目送着弟妹下楼，自己这么会花钱吗？被妹妹鄙视成这样？抬头看着一左一右坐在下山虎沙发上的父母，他们的目光此时不知道漂浮在什么地方，反正没看郝星。 郝星真是臊着自己了，看样子，威信没树立起来，吹个牛，上得了天，落不了地。 客厅里异常安静，郝星只听到自己吃饭的声音，好吧，好吧，我以前不好，我现在改还不成吗，刚准备用语言示下弱，发觉不善于那种太煽情的话，继续扒饭，昔日白米饭能吃得无比香甜的她，今天有点食不知味。 这威要靠实际行动来树立呀，嘴里说的话，小屁孩都不信，真是，太不把大姐当大姐大了。 我这个大姐，貌似当得很不合格。 数完钱，卫稻香想起了砧板上还放着肉，跑进去收拾去了。郝天沐也找到了话题。 问：“想通了？” “什么？”郝星被父亲突如其来的话吓着了，跳跃到哪个星球了？一时没转过弯来，问。 “肉不是唐书记的儿子送的吗？”郝天沐道。 “爸，同学之间送点肉，没关系的吧？再说了，不是送，是塞给我的，我骑车走了，他跑过来丢进我自行车篓子里面就跑了，我难道追着他还回去呀？这不是打人家的脸吗？大不了我明天买五斤肉送到他奶奶和小姑家去。”郝星道明了原委，拿出了解决方案。 “亲戚就是这么走着走着，你来我往，来的。”郝天沐道。 “爸，我发觉您很想撮合我和唐书记的儿子耶，你这是怕咱外来户受欺负？要找当地人联姻压压惊？”明知不是那么回事，但不妨碍郝星还击亲爸的八卦。 “这丫头，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靠联姻来站稳脚跟？再说了，我家公主性格太强势了，我怕人家看不中。你慢慢吃，我上班去了。”郝天沐道。 “我性格哪里强势了？多贤良淑德温柔体贴的闺女呀，还不满意，真是生长福中不知福。”郝星嘟囔道。 “好吧，我也有错，每个月的工资到手上从来没放过一天，银行里没有一分钱存款，有钱也自顾自花了，没照顾过弟弟妹妹的心情。我改，我改，我真的改。”吃完饭，刷了碗，郝星已经下定了天大的决心。 有钱要一家人一起花，让全家人都开心。 存折上要有钱，做到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家里要钱，取之不完。这个小理想，应该是不难做到的吧。 是个爹妈都关心下一辈的终身大事，郝天沐是个宠女狂魔，怎么会不操心自家闺女？试探了两次，貌似唐书记家的儿子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家闺女对对方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唐书记怕是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走到路上碰到郝天沐，比以前热情了好多，以前见面是递一根烟，现在是整盒的往他手里塞，还是红塔山，那个热情，聪明如郝天沐，那是心知肚明。好吧，以后看见他就绕路走，一旦碰上了，最多接一只烟，点一下头，保持距离。 一方面，郝天沐也头疼啊，朵岭镇两个村，十八队，外加上十个单位，就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自家姑娘。身高一米七八的，有是有，但文化水平，绝对没有本科。就这两点，恐怕要到江城去找人了。哎呀，女大爹心忧啊。 郝星做事雷厉风行，上班途中骑着车去买了五斤肉，送到唐奶奶家。认识唐奶奶，是因为唐娇之。唐娇之是唐奶奶唯一的闺女，也是郝星的同学，但这个同学很与众不同，二十岁了，身高却只有五十厘米，体重也只有九斤，她还有个很奇怪的习惯，讨厌束缚不爱多穿衣服，即使下雪结冰的冬天，光着胳膊腿穿着裙子，走在外面也不会生病。 唐娇之是被同年的侄儿唐诗远带去上学的，当时所有同学都像看怪物似的看她，好人的桥段永远一样，郝星是那个唯一不歧视她的人，把她当正常人看，成为她最信任的朋友。 刚开始唐诗远也是反感这个怪胎姑姑的，总觉得她给自己脸上蒙羞，但偏偏郝星这个同学眼中最漂亮，有着傲人身份光环的储运站书记家吃皇粮的闺女一点不嫌弃她。让他觉得这女孩就是天上的仙女，善良仁慈。 慢慢的，他以有这个姑姑为荣，至少，要是没有姑姑，郝星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因为他没有嫌弃姑姑，所以还有机会和她说上话。 他们同学的时间有三年，初中三年时间，唐诗远请假的时候，郝星就担当起了唐娇之上学放学接送的重任。来来往往，唐妈妈也把郝星当成自家孩子看，有什么好吃的总是给她留着。老人淳朴，自家儿子都没那么好，真心的好，她能不心存感激么？一来二去的，郝星就成了唐娇之家的贵客。 唐娇之呢？人小，心不小，脑子的知识不少，和郝星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郝星和唐娇之之间是有共同点的，就是两人都喜欢看书，读起书来如饥似渴，两人经常分享书，你有的书一定借给我，我有的书一定留给你看了再还回去。看了同样的书，当然有共同的话题，所以友谊得以一直延续。 这一晃，有六年了。 第16章 Chapter16，拇指姑娘 找唐娇之最不担心的问题，就是她不在家，是的，她永远在家，只有刚满月婴儿的身高和体重，走到外面去，连猫狗鼠都能对她造成威胁。唐奶奶六十岁的时候生的她，和儿媳妇同一天生孩子，儿媳妇生的孩子就是唐诗远。 “郝星，郝星，妈，快看啦，郝星来了。” 唐娇之每天的事，就是坐在门口看天看地看人看村庄看百草看来来往往的火车匹，当然她最想看到的就是郝星的身影。郝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知己。 每次看到唐娇之八十岁的老妈妈，郝星不知道喊什么，老人也善解人意，让她跟着唐诗远一样喊奶奶。 “奶奶好，这是诗远给你们买的肉，我给你们送来了。” 唐奶奶也是个聪明人，推道：“诗远买的？你拿回去吃呀。” “我家里有。” “有啊，有，那我就收下了，我去菜园扯点韭菜，家里有现成的面粉，待会包饺子，晚上来吃饺子啊。”唐奶奶拿着肉就进去了。 郝星看时间差不多了，不忍心看唐娇之失望的眼神，道：“娇之跟我去上班吧，咱们边走边聊。” “好啊，好啊。我还没看过你上班的地方呢。”到处跑是唐娇之的理想，但外面的世界，对她这个拇指姑娘来说，太过广大，也太过危险，能有人愿意带着她出去透透气，她当然心花怒放。 娇之的家处的位置很是尴尬，在火车轨道的正中间，单门独户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像星球上的孤岛。 娇之身上有与生俱来的体香，特别好闻，那是甜而不腻的桂花香，娇之嗜水，一天洗八次澡，特别特别干净。这是郝星喜欢抱她的原因。 抱着娇之穿过八条铁轨，路上碰到几个村民，在背后嘀嘀咕咕。“这是郝书记的姑娘吧？心特别好，总是帮这对可怜的母女。唐婆婆的亲儿子都没这么上心。” 穿过铁轨，走过一个巷子，来到大路上，将娇之放在自行车篓子里坐好，让她抓着龙头，道：“坐好啊，咱们走了。” “哦，骑自行车咯，太好玩了，我太开心了。郝星是天下最好的好心人，她是唐娇之最好的朋友。” “娇之，高中的物理化学你都看懂了吗？”郝星问。 读了初中之后，唐娇之的成绩是全朵岭的第一，但那个成绩对她来说没用，因为她妈妈不让她再读了，毕竟没人继续带她，唐诗远考的是离家好几十里地的普通高中，而且一个拇指姑娘，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但并不妨碍她找郝星借高中的书看。 唐娇之点点头，道：“嗯，看懂了。” “看懂了教教我。” “没问题。” “给你的五个收音机修好了吗？” “修好了，连弥国之音都能听呢。” “弥国之音？少听啊，那是攻击我们国家的电台。” “好吧，那我不听了。”唐娇之道。 “我的那只手表呢？” “你看看，一看见你我就高兴傻了，当然也修好了，我还给你美容了一下，像新的一样。下班的时候我给你。” “真的？娇之，你好厉害。”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 “我乃天下第一大狐仙，唐娇之是也。” “好吧，唐大狐仙，我准备给你办个手表维修店，你看怎么样？” “真的？” “真的假的，反正不开玩笑，所以，下班之后，我在废品站去给你找几只手表，你要全修好了，能走时准确，就没问题。” “可是开店子我没钱。”唐娇之刚刚鼓起的勇气，在现实面前熄火了。 “你没有，我有啊，我不是上班了吗？有工资的。” “真的？那我以后赚了钱还给你。郝星，你一个月多少钱工资啊？” 郝星很没底气地道：“九十，不过这是待业工资，等转正了，就会加的，钱的事，你别操心了。” “郝星，你真好。”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嘿嘿，好吧，跟你，我就不客气了，学习上的事，不懂的问我，我可是老师。” “娇之，你现在开始看大学的课程吧？”郝星道。 “好啊，好啊。我的人生只要有书看就满足了，当然还有家电修，有手表修，就更美好了，成功的结果，我最喜欢了。想想啊，一个怎么整都好不了的收音机，电视机，手表，我一修，咦，能唱歌了，以前只能搜两个台，我能让它有十个台。开不了机的电视机，我拆下来一弄，上面能放《射雕英雄传》了，多开心呀。还有手表，本来一天只有两次准，我一修，诶嘿，它每分每秒都是准的，成就感啊，真是太有成就感了，这些都拜书本所赐啊。谢谢你给我买的家电维修教程。” “这是谢教程，还是谢我呢？” “切，矫情，既然你让我明说，好吧，我不介意，再恶心一下你，我当然是既谢教程又谢你了。嘿嘿，郝星，跟你一起好开心。” “那是当然，谁让我这么好心呢？”郝星调皮地开玩笑。 “瞧把你嘚瑟的，不过我喜欢看你开心的样子。”唐娇之的声音和她的身材一样，永远是细小的童声，很好听。 “好吧，快到单位了，你不要计较那些俗人的俗气举动哈，要是不喜欢他们，我带着你在我管的仓库走走，仓库外面的风景也不错的。” 铁路涵洞里面的小石头太多，怕把唐娇之震掉出来，郝星下来推着车走，过了涵洞，那个坡子也很陡，骑不上去，所以推着车躬身往上爬。 “累了吧？要不我下来走？” “累什么？这点累受不了，未来的人生路怎么走？我这是锻炼身体呢。” 钟英杰跟在后面过来，道：“咦，郝星，你把唐婆婆的小家伙带来了？” “什么叫唐婆婆家的小家伙？没礼貌。我有名字，叫唐娇之，论辈分，你该喊我姑姑。”唐娇之和钟英杰沾亲带故，一副长辈的样子教训道。 钟英杰也灵活，连忙甜言蜜语送上，“姑姑好。” 第17章 Chapter17，唐姑姑 “哼。”唐娇之就是那么清高，你们看我是怪胎，我看你们还是肮脏的文盲呢，姑奶奶我一天洗八次澡，身体和内心一样纯净，哪像你们这些浑身散发着汗臭的家伙。 “咦，唐姑姑来了。”郝星知道单位的同事大多数是押土地换的商品粮户口，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农民，但没想到这个仓库上班的人，十个有五个喊她姑姑，这家伙的辈分真是够高的，连四十多岁的班头都矮着辈分。 既然大家都认识就好了，郝星也不跟他们客气了，给唐娇之揽生意道：“大家伙儿家里有没有坏收音机、电视机、手表、闹钟？有的话，拿过来，让你们唐姑姑帮你们修，修好了你们看着给钱，修不好，一分钱不要哈。有的话认识的直接送到唐娇之家，不认识的，交给我，我帮你们送过去。” “唐姑姑会修家电？”钟英杰问。 “会不会修，你拿来不就知道了？”唐娇之从小到大受够了别人的歧视，对这些人压根没好感，用嚣张的语气表达自己的傲气。 “那我真拿来了，我有块手表，停了，我明天拿来。”班头道。 “还有人有吗？” 门卫婆婆道：“郝家丫头，我的闹钟坏了，针不走，闹铃也不响，让唐姑姑帮着修一下。” 郝星冲唐娇之道：“你现在能修吗？” “阿姨，您这儿有起子吗？有的话，我现在给您修。”唐娇之道。 这些缺少娱乐的家伙都围到门卫家里看唐娇之修闹钟，只见那家伙坐在桌子上，像个专业的工匠，拿着工具将闹钟拆开，将里面的零件捣弄了几下，然后很是娴熟地将零件装回去，拧了拧闹钟，对了对时间，再调了调闹钟，安装好，摆在大家面前。 气定神闲地道：“好了。” 那信心满满一气呵成的样子，看得大家啧啧称奇。 “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好了？”班头问。 “我这种水平，放在专业领域就是顶级专家，还需要试？质疑我就是侮辱我，也是侮辱你们自己的智商。” “好大口气。”有人在身后道。 “有本事的人，就该口气大，你能你来？”唐娇之针锋相对道。 youcanyoudo。就该这么霸气。 “走了五分钟了，挺准的。”郝星没理会他们的火药味，一直在对着自己的手表看时间，上面的时间五分钟之后没出偏差。 “温婆婆您试试，闹钟是不是好的？”郝星提醒道。 温婆婆拿着钟，拧了一下，钟立马发出了公鸡打鸣的声音，“闹钟好了，闹钟好了，时针分针都在走。” “真的修好了？”温爹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着钟摆弄了半天，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居然那么美妙。 郝星道：“好没好，咱下班的时候看看走时是不是准确。” “要多少钱？”外面修钟表的可不会给你那么多时间去核准，看到钟能走能闹，温婆婆道。 “还没定价，您看着给吧。”郝星见唐娇之送来求助的目光，很是善解人意地道。 “给五块嫌不嫌少？”温婆婆问。 “不少，不少。”郝星替唐娇之收了钱。 温婆婆也是个人精，那台十几年快淘汰的黑白电视机总是出问题，动不动有声音没图像，或者有图像没声音，再或者就是满屏幕雪花，也让唐娇之给她调了调，还别说，钟表一时看不出效果，电视的效果，立马显现出来，拆开盖子，捣鼓了两下，电视声音清晰了，图像让人眼前一亮，再也不需要忍气吞声看电视了。嘿，这家伙就是个修家电的天才。 郝星一个劲地给唐娇之伸大拇指。 电视一修好，大家就被电视剧给吸引了，也没人愿意去理唐娇之，有的坐在靠椅上，有的坐在小凳上，有的坐在长凳上，还有的直接坐在了床上，温婆婆心里很不高兴，但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也不好将人家从床上赶下来。 精明如她，当然提都没提给修电视的钱，唐娇之很是尴尬，郝星也脸皮薄，抱着她往外面去溜达。 “修电视总比修闹钟贵吧？跟她把电视修好了，居然都不提维修费的事，好过分。”唐娇之和郝星并排走在仓库中间的水泥地上，发牢骚道。 “呵呵，算了，算买一送一吧。这是你赚的第一笔钱，收好。”郝星把温婆婆给的五块钱塞到唐娇之手上，唐娇之并没有接，道：“你帮我那么多忙，我的钱就是你的，你拿着。” “那怎么行，这可不是五块钱的事，这是你这辈子赚的第一桶金，意义非凡。你可以拿着做纪念，留到十年二十年之后，给人讲故事的时候，不是有钱有真相吗？当然说不定哪天缺钱的时候，迫不得已拿出来救急。不过后一种情况不会出现，以后咱会赚很多的钱。” 听郝星说未来会赚很多钱，唐娇之才把钱折起来放在衣服的口袋里，还拍了拍，隔一会儿就去摸一下，生怕掉了，这可是她赚的第一笔钱，意义非凡。 仓库占地面积很大，路边的草长势茂盛，间或有一簇簇野菊花点缀其中，郝星摘了一朵给唐娇之，自己拿了一朵，闻一下晃动一下，时而看看蓝天时而看看逼仄的仓库间的道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情舒畅。 小鸟飞出高墙，又飞进来，在地上蹦蹦跳跳警觉地看看人，然后啄着吃的，接着一溜烟飞走了，这个仓库的院墙里面，老远看不到一个人，非常安静，花带有苦涩的香味，天空蓝蓝，白云像棉花一样在上面飘荡，郝星和唐娇之都喜欢这种寂静。天地之间貌似只有自己，这感觉真的是非常好。 绕着仓库走了一圈，往门边走的时候，老远看见门口集聚了好多人。 “好像出事了？走，咱们去看看。” 小蚊子很不高兴郝星还有别的亲密朋友，居然忽视了它，憋了半天，撒气道：“你的麻烦来了。” “那么点出息？蚊子还会吃醋？我正等着麻烦呢，早来早解决。”郝星用脑电波和蚊子宝宝交流。 第18章 Chapter18，女将扯皮 自从在后面村子里赢了点钱，郝星就在等着别人找过来，这附近的单位就这么几个，虽然她当天穿成了男人装，戴着墨镜和鸭舌帽，但小钟可是没有一点伪装。 整个朵岭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小钟家住在镇中心的路边，肯定面善，找上来也容易。就是不知道小钟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那家伙脑子浅。 快一个星期了，终于找过来了，逃避不是办法，而且郝星也就是借鸡生蛋，周一就可以把钱还给他们，但是那必须是自己主动交代小钟送过去，送到事主本人手上。赌博这种事，愿赌服输，要是我输了，难不成你们会把钱还回来？铁定是不会。 好吧，看看你们准备闹出什么幺蛾子？好说好散的话，我良心发现会把钱还给你，要是不好好说话的话，对不起，你赌得起就输得起，要输不起的话，以后还有人陪你打牌？ 郝星抱着唐娇之来到门口，老远就看到一群田埂上走出来的娘子军，从那脸面上看，一个个就是只会吃饭不会动脑的家伙，全都一个长相，敦实浑厚，别说身上的肉了，就连脑子怕都是由钢筋长成的，没一点缝隙放脑髓。 至于智商，是个稀罕物，和她们没有一点关系。 钟英杰被那些女人围在中间，一人一句唾沫星子差点把他淹死，为首的两个女人，高瘦的是唐辛之的老婆香香，矮胖的是飞飞的老婆芬芬，两人的老公都一个德行，土地抵押款，拿到手上，还没回家，就输了个精光。 拿钱的时候，香香准备和唐辛之一起去的，老公将她一吼：“我是去拿钱，又不是去打架，姑娘婆婆的跟着干什么？长得美是怎么着？” 香香只好作罢，关键是，她娘家有人带信来，亲妈病了，要回去一趟。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叫唐辛之拿了钱，就存进银行，千万不能放在手上，这家伙爱赌，一上场，被人一咋呼就晕了头。等她从娘家回来，到处找丈夫，没看见，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钻进屋里就往床上躺，倒在床上就睡，香香就知道问题出大了，但想着好几万块钱，怎么着也要留一点，瘦死的骆驼比马肥。 问他拿了钱没有，人家不吭声。 问他钱去了哪儿，他还是不吭声。 问他输了多少，不吭声。 问他还剩多少，依然是不吭声。 最后还是飞飞的媳妇芬芬跑过来，跳起脚来骂家里的那个混账东西，才知道，这两个苕男将把押土地的几万块钱输了个精光。香香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拉着唐辛之就开始骂，骂完了还打，打着打着，上劲了，唐辛之忍无可忍，跳起来，拿着板凳就劈，将香香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等她一口气喘过来的时候，一气之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上了吊。好在芬芬看见了，喊回唐辛之，踢开门，将她放在门板上，压了半天胸脯，才救了回来。 好几万块呀，不能就这么没了，俩女人一合计，就找和唐辛之一起打牌的老鼠问情况，老鼠也不好说自己找了一班同事将自己的同村人给算计了，只是说在李爹爹的小卖部打牌，被粮食仓库的小钟带的人赢走了。 唐汤之给他媳妇萍萍吹过枕头风，萍萍和丈夫一样，看热闹，说了风凉话，粮食仓库的小钟带人来打了两个小时，最多一人输了三千多块，好几万的大钱，是他们跑到镇上去摇骰子输掉的。 镇上摇骰子的地方俩女人七打听八打听，摸过去了，但那儿是有七八个小学或者初中毕业证都没混到手的糙子小青年看场子的，嚼着口香糖，闪着腿子，围着她们看了几圈，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出来刮胡子，吓得这俩娘们屁滚尿流，一句话没说，就败回来。 可几万块钱不能就这么没了，惹不起狠的，就来捏弱的，大的拿不回来，欺诈一下小的也行啊。于是带着一帮娘们到仓库来闹开了。 听钟英杰把前因后果一说，班头开腔了，道：“别在这儿找了，我们这仓库一共才十个人，除了郝星，全都会打牌，但没人打一块的大牌，最多来个五毛的混混时间。赢了你们六千块，还上个鬼的班？走吧，走吧，我们这里没人赢你们男人的钱。” “不行，小钟，你今天一定要把那个赢钱的人给我找出来。” 钟英杰道：“我也想找呢，那人是我在路上碰到的，他说来朵岭有点事，有两个小时时间要混，想找个地方打牌，我是好心，就把他带过去，让乡里乡亲的赢点钱，谁知道人家是高手？幸亏人家只有两个小时时间，不然，你们男人的钱恐怕都进了人家的口袋，哪里轮得到老鼠设笼子？” “你真不认识人家？” “我倒是想认识，学学手艺，不过人家只是个路过的，我没那个荣幸啊。”钟英杰闪着腿子，抽着烟，眯缝着眼，毫无压力地应对着这些村里婆娘。 “不管是不是路过，牌场上的事，愿赌服输，要是这点牌品都没有，以后鬼才敢缠他打牌？”韩班头的话说得大家连连点头，牌桌本来就是个起纠纷的地方，纠纷多了，将人品和牌品都看出来了，好多输了不给钱，赢了就跑的家伙，都没人愿意缠他们玩。 “就是，别人赢了你的钱，你要回来，你赢了别人的钱，就揣进荷包，鬼的妈愿意陪你们玩。” “你们男人输的钱，女人跑来要钱，就是人家愿意把钱还回来，也不会还到你们手上啊？”门卫爹爹掺和道。 “就是，要还，也要还到输钱的人手上。”门卫婆婆附和道。 “他们要是要脸，别人肯还，他们还不敢接。接了，以后还有没有人缠了？名声臭了，还混个鬼混。” 香香这时候也看到了唐娇之，她的小姑子，小姑子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不饶人。虽然长得袖珍，但嘴里说出来的话，有如唇枪舌剑，刺得你没有还嘴的脑子。 “娇之，你也在这里？” 第19章 Chapter19，理想与希望 “你一个奶孩子的都可以在这里，我单身汉怎么不能在这里？”唐娇之很不喜欢她的这个小嫂子，好吃懒做不说，天天抱着孩子打牌，没头没脑地跑出来闹事，不知道又把孩子丢在谁手上。这女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不是一种人不进一家门，和唐辛之一样，半斤对八两，都不是好东西。 “我，我，我的孩子……”香香突然一拍脑袋，她的孩子真的没交代给人，跟着芬芬这个闹事的就跑了，那闺女顽皮，爬上爬下的，从来就不省心，门口就是一口池塘，要是掉进去了，辛之还不宰了她？想起来就后怕，她连忙扯起腿子就往家里跑。生了个闺女唐辛之虽然不待见，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值钱的丫头，也会成为横蛮的唐辛之毒打她一辈子的诱因。 闹剧在香香的撤退中不了了之，下班的时间也到了，大家一个个归心似箭，家里也是有牌局等着呢，赶紧回去吃了饭上牌桌。 钟英杰见郝星带着唐娇之，也不好意思跟她一起走，骑着车就冲下了那个快九十度的大陡坡。 郝星也将唐娇之抱上车篓子，道：“走，咱们也回家。” “郝星，这就是传说中的上班吗？”唐娇之问。 “第一天这样的时候，我也不适应，没事，我可以找点事做，以后每天上班来看书。青春是自己的，不能辜负。别人混日子，不等于说我会混日子。”郝星道。 将唐娇之送回家，拿到自己的手表，金属表带被换了个手镯式的，黄色的，郝星觉得像金镯子，戴在手上，听到表针发出不紧不慢，又有节奏的声音，她很是开心，道：“娇之，你真是心灵手巧，就你这手艺，不弄个钟表维修店开着，真是又浪费又犯罪。” “我还会吸血呢，专吸坏人的血，你怎么不表扬表扬我？不表扬我才是犯罪。”蚊子宝宝今天吃了一坛子醋。 唐奶奶特别体贴似乎算好了她们回来的时间，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都是菜园里摘的，各种青菜炒肉，把那五斤肉全弄进去了。本来准备推脱回家要卖蘑菇，但盛情难却，她端着碗狼吞虎咽的吃了碗饺子，吃了几口菜，就往家里跑。 “小心，看着火车。”唐娇之恋恋不舍，她真希望郝星能天天陪着她呀。 “知道了，我有时间过来找你。” 端着碗，目送着郝星过铁路，唐娇之道：“妈，您说她会不会把黄金手表弄丢？” “送给别人的东西，就不要管了，你的心意尽到了就好。” 唐娇之发觉，自己八十岁的老妈其实是个哲学家，有些事情比她这个新时代青年想得还清楚。那个表带是唐娇之用家里藏的一块金子融的，或许郝星想不到自己会送一根那么贵的表带她吧，她刚才说是铜的，好吧，就算是铜的吧，请你珍惜我的一番心意。这么多年，你一直默默帮我，从来不要一点回报，但我不能不给回报，我一直很感谢你，在心里。 跟老妈讲了一下午的见闻，相依为命的母女俩，在天还没黑，就关门睡觉了，点灯浪费灯油，用电浪费电。 “是不是真的？郝星说帮你弄一个钟表修理店？” “妈，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你会修钟表？会不会拆了之后还不了原？别人找上来扯皮怎么办？” “当然会了，郝星的表拿来的时候是不走的，刚才给她的时候不是在走吗？” “不是瞎猫子碰上死老鼠？” 唐娇之被亲妈给气得吐血，掏出压在床板下面的五块钱，道：“我今天给仓库的温婆婆修好了闹钟，她给我的修理费。” 不过想想，一个统领三军战无不胜的将军在母亲眼里，也不过是昨天还在光屁股以尿调泥巴的小破孩，内心也平衡了。 “真的？真是修钟得的？” “妈，告诉您吧，门卫婆婆要是不耍赖，她应该还给我钱，我把她的电视也修好了。可是她提都不提修理费，气死人了。” “那就不和人家争了，给了五块钱就很不错了，可以买一斤肉呢。” “妈，郝星跟他们说了，谁家有家电都拿来给我修，修好了给钱，修不好，不收钱。” “那敢情好。” “开钟表维修店需要多少钱？妈怕哪一天睡下了第二天起不来，给你存了点救命钱，但保不了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省吃俭用最多只能保十年，你要是有个手艺养活自己是最好的。妈告诉你放在什么地方了，你要用就拿去用吧。郝星是很好，但她也是一个小孩子，咱不能什么都指望她，而且她和咱不沾亲不带故的，没理由帮咱，你未来的日子……哎，我明天去找找你大哥。” 那一晚上唐娇之没睡着，是啊，要是妈妈哪一天睡下了第二天起不来，她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饿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她确实要加入到社会中去，钟表修理店一定要早点开起来，还要自己开。 她要从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搬到铁路对面的街上去，那里更适合她们这对有今天没明日的羸弱母女生存。 郝星那边呢，每天忙得脚不点地，一天三次蘑菇上菜场，每天仓库里跑两趟，拿到旧钟表后，又往唐娇之家里送，修好的钟表又拿回来，然后收钱，然后给唐娇之送钱，然后跑到江城的各个钟表维修店去摸索价格。 为了让唐娇之接触到各种不同的钟表，郝星还委托收破烂的金爹爹帮她收各种不能用的钟表，很多表不能用了，但里面的零件是好的，拆开之后，很多零件都不需要买，通用的，可以直接用。 一晃就到了星期一，依然是报到签字之后，把自己送到同事面前看过了一目，大家看电视的看电视，斗地主的斗地主，聊八卦的聊八卦，没人关心她的小心思，郝星就跟小钟说一声替自己打掩护，就往五昌跑了。 这次是一大早，到证券交易所的时候刚刚九点半，小贾似乎在等着她，一看见她，笑得脸上开了两朵花儿，起身跑过去，拉着她就道：“哎呦，我的财神爷，总算把你盼来了，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找到你的人，生怕涨上来的价格又跌回去，还好，到现在都没跌，还在往上窜。哎呦呦，知道你有多走运吗，你知道你的股票涨了多少吗？” 第20章 Chapter20，老天爷是个好.色之徒 郝星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又不懂股票，我想股票在国内还是个新鲜事物，最开始加入，肯定亏不了。涨跌无所谓，我呢，就当学习的。” 又是抱着学习的态度，赚不赚无所谓的超然世外态度，这态度钟英杰信了，贾佳佳也信了。 “啧啧，这世道就是不公平，那些削尖脑袋想赚钱的，往往精明过度，赚不了钱，你这门外汉反而赚得盘满钵满。别人股票亏，你买的八支股票，支支都涨，而且涨的幅度惊人，你确定你真的不懂股票？”其实小贾真的想跟着她买几只股票玩玩的，不过看她一脸坦然，真以为人家凭的是运气，就收起了那个心。 “我哪懂股票啊，就是在路上捡了本书，看了看，知道世界上有股票这种东西，既然上市了，我就跟着玩玩，学学，听我爸说最先出现的新事物要乐于接受，新鲜事物里面肯定有甜头。”这是郝星说的话，说假话从来不需要底气的，因为这不是吹牛，而是将自己往泥潭里踩，毫无心理压力。 范坚强听到小贾传过来的话，气得差点撞墙，他这个股票经理，被称为证券公司的股神，都没出现过买的股票百分百涨的神话，这个号称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居然赢了百分百？赚了百分之n万？天意弄人啊。范坚强有点觉得老天爷是个男的，还是个好色之徒，也喜欢美女，把好处都往美女怀里送。 范坚强其实和小贾还有公司的其他人都准备找郝星取经的，听她那么一说，本来一门心思准备跟在她后面买股票的，全都放弃了打算，算了，信自己还是更可靠。毕竟咱是专业的，不能跟着门外汉瞎混。 郝星将赚的钱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继续在里面投资，这次弄了十六支股票，奇了怪了，又是范坚强看了摇头，小贾看了翻白眼的，这些股票在专业人员眼里真是没价值的垃圾股，你确定是要把刚赚了，还没焐热的钱推进水里，然后看着水把它飘走吗？ 见郝星一点不听劝，很是决绝地买定离手，还傻乎乎地又送了小贾两听罐头，笑眯眯地离开，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致认为，这家伙上个星期是傻人有傻福，这个星期恐怕是傻人要痛哭了。冲这美女招手的时候，有帅哥还在说风凉话。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长相，哎，为什么漂亮女孩就只能做花瓶呢？” 连抱着郝星给的罐头的小贾都摇头，表示帮不了她。他们都忘记了一点，赚钱的是那个漂亮花瓶门外汉，亏钱的是他们这些专业炒股人。 郝星呢，依然发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优良作风，不惊不喜地回到了粮食仓库，依然是从周婆婆手上买了一盒烟，奖励给了钟英杰，那家伙撒谎还是有天赋，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把那几个准备行蛮的娘们给打发了，得表扬。 “上次不是报名了吗？这次是去干什么？”小钟吸了一口烟，憋了半天，从鼻子里飘出两个烟圈，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享受嘚瑟得无以复加，问。 “报名不买书？当然是去买教材去了，不买教材，考什么？而且教材哪里好买？得新华书店到处找。”郝星发觉自己善意的谎言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她确实买了书，不过是给唐娇之的，自己的也买了，还没买全。 “得不少钱吧？” “当然，一点都不便宜。” “有那个钱，还不如买几斤肉吃，谁知道考不考得取？李师傅家的儿子知道吧？自修了三四年，才考过了三门，都准备放弃了。这多年本事没见涨，镜片的厚度涨了不少。”钟英杰在打击失败者，来给自己的不努力找借口。 读书方面，郝星和钟英杰没有共同语言，懒得和他瞎掰，跑到韩班头身后站了站，然后找个椅子坐下，翻了翻书，这次拿回来的书确实不少，有给唐娇之的理科教材，有给她自己的文科教材。 看到那么多厚厚的书，其余同事在那儿直摇头，“耶，这多书，你看得进？” 郝星连忙把姿态放低到骨子里，道：“看不进，拿着做做样子，反正又不打牌，就拿着玩玩。你们玩牌，我玩书。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看到牌我的脑子立马就清醒了，看到书我的脑子就转不动了，呵欠连天想睡觉。”王坤收道。 “就是，我也一样。”张海东接话道。 这几个人和郝星的关系不冷不淡的，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仅限于表面，并无深交。 临下班钟英杰给郝星一个军绿旧背包，里面装满了从破烂王金爹爹那儿拿过来的钟表，也没花钱，拿报纸和牙膏皮换的。郝星按照小钟拿过去的报纸和牙膏皮的价格，给他钱，推了两下，人家顺势收了，得了小便宜喜笑眉开的样子，别指望他有多高的格局。 无功不受禄，有功必受禄。 亲兄弟明算账，算好了账，每天笑脸见。 这年头什么都不缺，就缺钱，每个月七号发的那点工资，都不够抽烟。吃饭还是爹妈的，拿工资只是说得好听，吃商品粮，谁都知道商品粮一点都不好吃，买回来的都是陈化粮，还带着捡都捡不尽的老鼠屎。但端着铁饭碗，名声好听啊，社会地位还高人一等，谈朋友娶媳妇的时候能加分。 吃不饱，饿不死，痛苦地沉醉着吧。 下班的时候，郝星委托小钟把书和旧钟表一起送到唐娇之家，她呢，该回家向爸妈宣布一件事了，说过的话要兑现。 不过这现，不是那么容易兑的，爸妈的心血，他们都不会同意，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们同意呢？这是个水平问题。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奶奶一斤蛋糕，一袋棉花糖，两听罐头，奶奶依然是笑得合不拢嘴，还是那句“总是给我买什么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吃撒？”但还是欢天喜地地收了，郝圣和郝月那两个小王八羔子，没好吃的，连奶奶的房门都不进，虽然奶奶的房子根本就没安门。 第21章 Chapter21，得意成灾 郝家的四个孩子都是奶奶带大的，但和奶奶最亲的还是郝星，那三个，长大了就和奶奶疏离了，不过奶奶拿出好吃的一嚷嚷，那两虎狼就跑过去抢东西吃，热闹得一塌糊涂。看到自己还被需要，奶奶就满足了。 从奶奶房间里出来，郝星能感觉到脊梁上挂着仇恨的目光，那是她那个吃醋的亲妈的，爸妈依旧把蘑菇摘好了，郝星上楼把书包一藏，就下来提蘑菇。 不过今天她的劲头更高了，冲爸妈道：“爸，您别洒水了，明天咱把这一袋袋的蘑菇爸爸和蘑菇妈妈都拿去卖了。五块一袋。妈，您明天早晨也别摘蘑菇了，我明天喊人到家里来买，卖不完的，咱一拖拉机拖出去，给人肥田。” “我一巴掌拍死你，个混账东西，这是你说的话？我们跟你有仇？这好赚钱的东西，你要扔出去？你敢扔，我就敢跟你拼命。” 老爸老妈被她说的话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这家伙刚刚正常两天，怎么又开始不正常了呢？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天不早了，快去把蘑菇卖了回来吃饭。”郝天沐生怕妻子和女儿又发生冲突，道。 郝天沐和卫稻香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这家伙隔两天就闹点幺蛾子出来，心脏没病也承受不了啊。 你都这么大人了，不知道咱的房子有五分之四的钱是借的吗？好不容易才找到生财之道，拼死拼活的才还了一点债，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准备拆我们的台？十几年书，你是白读了？真恨不得打死你这个没头脑的混账东西。 郝星可懒得理会爹妈怎么想，骑着车来到菜场，今天的广告词已经不一样了。 “快来买呀，最后一天卖蘑菇了，家里的蘑菇宝宝明天全部出清，有需要的明天到我家去买，一个蘑菇爸爸蘑菇妈妈可以出几十斤蘑菇，买回去一天浇三次水就对了，保证能长到明年三四月份。” 也是奇怪这几天钟英杰和唐诗远都在帮郝星卖蘑菇，听她这么一嚷嚷，道：“你说真的？” 别说他了，很多人都以为以前郝星那么嚷嚷是为了让蘑菇卖得快一些，今天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不是销售需要，说的是实情？ “不是说好了半个月的吗？这才一个星期呢，至少应该还卖一个星期吧？”钟英杰真的很享受帮郝星卖蘑菇，他称秤，唐诗远算账，郝星收钱，一气呵成。才当了几天不赚钱的老板啊，马上就失业了，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是我家的蘑菇，还是你家的蘑菇？合着不要你浇水，采摘，一篮子贼重，我还扛过来卖。告诉你啊，过了今晚，想吃蘑菇，就抓紧明天的时间，我卖蘑菇爸爸妈妈了，想吃的话，买回去天天养着新鲜采摘了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哈，记住了。” “那我要，我要十袋，不，二十袋，不，三十袋。要不你都给我，反正我们家有地方放。”钟英杰道。 “全都要，你拿得出那么多钱吗？凭什么都给你？我也要。”一袋能出几十斤蘑菇，唐诗远在琢磨一袋多少钱，连忙问：“多少钱一袋？” “行了，别争了，你们俩都有，要不完的给别人。记住不是白给，十元一袋。”郝星的价格一出口，那些爱吃蘑菇的都来预定。 “我要两袋。” “给我留十袋。” “我预定两袋。” “不预定，先到先得，明天早晨六点开始搬，给了钱的自选。” “为什么要等明天？这篮子蘑菇卖完了，我就到你家去搬，十块一袋对吧？我待会看看有多少钱，尽着我口袋的钱先买，然后晚上回去发动隔壁邻居来买。”唐诗远道。 “不行，我说明天就明天，公平起见，不能开后门，明天早晨六点到七点半，卖不完的，我找个拖拉机拖到田间地头做肥料，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把家里清空。” 郝星半真半假地道，现在不是不能卖，关键是家里的两尊佛，要说动了，断了他们的财路，得补起来，不然，他们会大义灭亲，不介意把亲闺女关进精神病院，或者拿两把菜刀把她追到天涯海角。 猪肉金也是诧异了一把，道：“玩真的？你要把蘑菇清理出去，你爹妈不跟你打架？” “哎呦，别装得像真关心别人家似的，郝书记在你手上买肉，你都敢差三两，少在这过嘴巴瘾。” 钟英杰自从拿着郝星的秤称出猪肉金差他三两秤之后，就再也不相信这个口蜜腹剑的家伙了。为了钱，他什么事不敢干？关键是不长记性，习惯性差秤。钟英杰妈妈在他手上买，依然是短斤少两，他可没忘对方儿子和他吵过架，赌的就是你家没秤再称。偏偏钟英杰不信这个邪，拿着肉就找队里的熟人借了秤，称出差得更离谱，差四两，又是一顿吵，但这并不妨碍人家知错不改。 郝星道：“当然玩真的，您要不要？要的话卖给别人贵一点十块一袋，熟人熟事的，卖给您便宜一点，十五块一袋。” 走出去了半天，猪肉金才回过味来，这丫头，嘴巴够毒，卖给别人贵的才十块一袋，卖给我便宜的，也要十五块一袋，到底有天理没天理了？不过转头一想，这丫头大概知道，自己吝啬出了名，只赚钱不花钱，压根没打算自己去买。想想恨了一下，内心也平衡了。 碰上这么大的便宜，猪肉金的脑筋也开动起来，一袋蘑菇能长到明年三四月，十块钱一袋绝对有的赚，对，待会回去跟老伴说，让她明天早晨去选五袋，种着吃着玩。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奶奶依然在门口迎她，上得楼来，发觉父母依然坐在客厅的下山虎蓝色真皮沙发上，不过看她的眼神就像飞刀片一般，恨不得分分钟削死她。 合着这是准备教训我呢？郝星也懒得废话，看到桌子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知道亲妈是不会再给她盛饭了，自己乖乖地盛了碗饭，就着咸菜吃得津津有味。、哎，今天连点青菜都不给留，看样子，气得不轻啊。 “嘻嘻，失宠了，我太高兴了。”小蚊子在郝星肩膀上幸灾乐祸，这是典型的得意成灾。 看到郝月和郝圣边做作业边开小差，时不时跑到门边看两眼，摇摇头，一副有心无力，我只能给你预警，但帮不了你的样子。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暴风骤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22章 Chapter22，谈个条件 屋里的空气很是沉闷，郝星吃完饭，刷了碗，提着开水要下楼，被卫稻香吼道：“大半夜的，你还往哪儿去？躲得过初一，你还想躲过十五？” 郝星道：“妈，我给奶奶送开水下去，您又不是不知道。别生气哈，等我上楼来，给你们看样东西，我保证你们就不生气了。” 说完嬉皮笑脸地下楼了，奶奶虽然几乎完全失聪，但精明的她似乎也感觉出了楼上的紧张气氛。道：“你妈是不是不让你给我买东西？” 郝星一脸的笑，道：“怎么会？没有，没有，您放心吧，别瞎想。”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说了，奶奶当然能体会出她的话不假，这家伙一副云淡风轻，万事我能摆平的样子，看着就是舒爽。 跑上楼，郝星将爸爸妈妈从沙发上扯起来，推到他们房间里，左右看了看，确定那两个小机灵鬼没当好奇宝宝，关上了门。在爹妈的注视下，从床底下拿出自己每天背的包包。 “这个混账，怎么把你的包包藏在我们床下？”卫稻香一脸狐疑，“里面装的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打开，里面放着一书包的钱，都是最大面额的。这钱足以起两栋他们家这种假三层的小洋楼，数额太巨大了，别说卫稻香了，就是郝天沐也被吓着了。 “我的个天老子爷哟，这个混账，你干什么坏事了？哪来这么多钱？”卫稻香管不住嘴，第一反应就是这钱来历不正，厉声问道。她确实贪财，但不义之财不能拿，这种基本准则还是知道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家伙犯事了，不犯事哪来这么多钱？可是犯事的话，要犯什么事，才能弄一书包钱呢？她的脑力无法抵达。 “说，这钱哪儿来的？”郝天沐本人就是炎黄正面人物的代名词，于公不贪不占不欺不压，对得住国家对得住单位对得住同事对得住天下人，于私以身作则，上慈下孝，在教育子女上，三观也绝对正确，不敢有半点偏差，他对国家的忠诚，可以到大义灭亲的地步。作奸犯科的孩子，即使是自己的，也绝不姑息，一定会揪出去自首。 对，让这个混账把牢底坐穿。 郝星哭笑不得，将爸妈按到椅子上坐下，道：“你们是不是不相信自己呀？” “我们又没犯过事，怎么会不相信自己？”郝天沐问。 “那不就对了，你们不会犯事，你们的闺女怎么会犯事？”郝星问。 郝天沐一想，也对，自家小情人，除了脾气大一点，性子犟一点，思维跳跃一点，又孝顺又体贴又善良，还真没干过一点坏事，哪怕故意踩死一只蚂蚁，当然拍蚊子除外，那流的还是自己的血不是？ 貌似这家伙现在不怕蚊子咬了，怎么经常看见一只蚊子落在她肩膀上。这想法一出，往她肩膀上一看，蚊子宝宝吓得连忙钻进了郝星的上衣口袋，太危险了，差点被老爸发现。 “这钱我们能拿去还债吗？”卫稻香永远是那个最务实的人，听说钱的来路没问题，也不管怎么来的，迫不及待地问。 “当然可以了，不仅仅能还债，还可以再做两栋房子，一套你们老了住，一套给郝圣长大了结婚用。”郝星设计的这种美好未来，令卫稻香心动不已。 关键是这种设计里，居然把自己排除在外了，这孩子有开天辟地的进步。 还是郝天沐脑子清醒，道：“你告诉我这钱哪儿来的，怎么来的，不然谁敢用你的钱？你爸我可是dang的干部，一个有原则的人。” 郝星道：“爸，您前几天不是天天接证券公司打来的电话吗？告诉您吧，我用您给我的零花钱买了股票了，运气好，赚的，刚开始吧，我只有钱买一股，谁知道就赚了，可是赚那么点钱起不来作用啊，于是我就放在里面滚雪球，滚着滚着，就这么多了。” “真的假的？我可是你亲爸，别把你爸当傻子哄。”郝天沐是朵岭少有的文化人，虽然第一学历才高中，但一直在学习，看了一书柜的书，还拿了个桑海大学文学院的函授文凭，虽然他思想有些守旧，不敢触碰股票之类资本主义的新玩意，但那玩意儿能赚这么多钱，他还是有些不信。 “看，这是我的开户凭证，这是我的各项交易凭证，白纸黑字红印章，这些东西做不了假。要是再不信，哪天您去江城开会，我带您去看看？” 拿着郝星的几张凭证，翻过来翻过去，检验了好几遍，接着说出一句让郝星吐血的话。 “这些钱都是真的？” 郝星，心想，好吗，知道我没伤害国家利益，现在居然以为我是用假钞的坏蛋，今天一天的身份真多。就是怕拿着存折，你们不相信存折是真的，所以拿现金出来，偏偏你们又怀疑钞票是假的。拜托，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好吧，明天带着存折将钱存进去，看你们再说什么。 “爸，要不，您把存折给我，我明白给您存进去？” 卫稻香拿着钱对着光线看了看，再看了看，又看了看，最后很权威地下结论，道：“这钱是真的，都是真的。” 郝星这时候开始说话了，道：“爸妈，这些钱，我就拿一点出来咱一家人一人做一套衣服，其余的呢，都是你们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啥条件？哪有闺女孝敬父母还有条件的？谈条件我当初就不生你了。”卫稻香说任何话都是不吃亏的，钱在闺女手上，不知道怎么败了，必须要捏在自己手上，细水长流。 “这人，这钱是你赚的还是她赚的？大把的钱准备给你了，你还不让她谈个条件？”妻女之间发生争执的时候，郝天沐从来是站在闺女这边的，闺女上班拿的工资，他们一分没惦记过，现在突然给这么多钱，有什么条件都得答应啊。 “说，你有什么条件？”卫稻香又冲前世的情敌飞眼刀片了，那架势气势汹汹的。 第23章 Chapter23，买命卖命 “下班的时候就跟你们说了，这些钱买楼下的蘑菇，无论你们同意不同意，反正，蘑菇我是要扔出去的。我已经跟人说好了，明天早晨六点钟开卖，十块一袋，给多少钱拿多少货。能全卖出去更好，要是有剩下卖不出去，一车拖出去扔了。反正明天这时候，咱楼下要清理干净，不然奶奶在楼下怎么过日子？”郝星道。 郝天沐有些不解地望着闺女，想了半天，才道：“要不这样，这一批蘑菇呢，咱已经上市了，丢了怪可惜的，要不，卖到下架，明年不弄了？” “就是啊，一天好几百块钱呢？丢了你不心疼，我心疼。”只要关系到钱，卫稻香就不淡定了，附和道。 “不行，没得商量，必须明天晚上清理干净，把楼下腾出来。” 见郝星没有松口的意思，郝天沐继续说服，道：“你不是说蘑菇有很多好处吗，吃了能预防癌症，能预防感冒，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碍了你的事呢？辛苦是有一点的，洒水又不让你做，销售的话，你嫌累，以后还是让你妈去。” 郝星知道不拿出杀手锏，说出厉害关系，爹妈是不会舍得丢掉辛辛苦苦弄出来的蘑菇的，好吧，那么就用科学来跟他们讲述一下道理吧，让他们自己放弃。 郝星坐在床上，望着爸妈，整理了一下神色，收敛了哪怕是一丁点的不严肃，道：“爸妈，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有人拿着钱买你们的性命，你们卖不卖？” 卫稻香脑子短，嘴巴快，道：“这丫头，怎么讲起故事来了？” 郝星道：“妈，您别打岔，就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要是有人拿着钱买咱爸的命，您干不干？” “我又不是苕，怎么会把你爸给卖了？”卫稻香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爸，您呢？要是有人拿着钱买我妈的命，您卖吗？”郝星望着爸爸一脸严肃地问。 “问的什么混账问题，要把你妈的命都给卖了，我还是人吗？你这个问题就是在侮辱你亲爸。”郝天沐虽然很不愿意回答这种白痴问题，但看女儿来真的，很是诚实地回答，脑子却在努力思考这些事情的关联性。 有个念头跳出来，郝天沐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蘑菇有问题？” “成熟上市的蘑菇本身没问题，而且营养价值极高，确实有提高机体免疫力，镇痛镇静，排毒减肥，抗癌降血压等多种作用。”郝星满口的科学和营养，听得只读了五年高小的卫稻香都为自己养了这么个女儿感到骄傲。 郝天沐虽然爱买书爱看书，但蘑菇方面的书，他没看过，脑海里除了来自自然的感受，没有别的知识储备，也被女儿张嘴就来的知识镇住了。这丫头也不过才读了个高中啊，怎么知识储量超过自己了？说得好深奥好有道理哟，他的不同就是提出自己的观点。 “成熟上市的蘑菇本身没问题，你的意思是……？”郝天沐似乎抓到了事情的根本，但一时说不出来。 郝星接着父亲的话道：“对，我的意思是问题出在种植上。” “种植上能有什么问题？有毒？”卫稻香努力参与父女之间的谈话，生怕智力不够，立马表达仅有的一点疑惑。 郝星，摇摇头，道：“毒倒是没有。” “没毒，能有什么问题？”卫稻香狐疑地问。 “好吧，你们每天早晨下楼开灯的时候，是不是肉眼能看到很多很多白色的东西？”郝星望着父母问。 “确实是有。”卫稻香道，灯一照屋里飘满白雾。 “这东西有什么问题？”郝天沐承认女儿在蘑菇上的知识比自己丰富，追问道。 “这些东西被吸进肺里会导致什么，爸，您知道吗？”郝星问。 “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卫稻香天天和蘑菇打交道，还不知道吗。 “你是说咳嗽？”郝天沐问。 郝星点点头，道：“对呀，您以前可是不咳嗽的，自从种蘑菇之后，您是不是天天在咳嗽？” 郝天沐点点头，道：“我是说每天喉咙里面总是有痰呢，又没感冒，天天咳天天咳，以前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种蘑菇的原因。” “是啊，天沐，你身体一直很好，种蘑菇之后，咳嗽确实多了。”卫稻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把小咳嗽当成问题，在刚刚能吃饱肚子的时代，人确实不那么娇贵，小小的咳嗽出不了大问题，确实没人很放在心上。 “蘑菇在生长的时候，会产出很多孢子，这些孢子肉眼看不见，但灯光一照，你们会看到很多小小的东西在空气中弥漫，人呼吸进肺部，短时间不会出现问题，但时间长了一定会出问题。 爸爸每天在洒水，在里面待的时间最长，吸入的这些孢子最多，身体有自身免疫功能，咳嗽就是身体在预警。或许这种咳嗽暂时不会致命，也不会直接致命，但人的抵抗力一削弱，就会诱发各种各样，你无法想象的免疫性疾病，等到那一天，神仙都救不了你们。”郝星道。 “郝星，你别吓唬咱，这些都是真的？你从哪儿得到的知识？”卫稻香问。 “我不是喜欢看书吗？经常跑新华书店吗？咱在种蘑菇，所以我专门看了关于蘑菇相关知识的各种书，在书堆里翻出来的知识。爸爸的咳嗽确实是种蘑菇引起的。”郝星道。 “那我怎么没咳？”卫稻香有些不信邪，她在楼下待的时间也不短，每天把蘑菇当儿在养。 “首先，您跟爸爸比，在外面待的时间比在蘑菇房里长；其次，您的抵抗能力确实比爸爸强。第三，长时间的积累，到了一定的时候，量变转成质变，没人能逃脱。您没咳嗽只是暂时的，到了时候，您同样会咳嗽。”郝星用的是肯定语气，胸有成竹的样子，别说卫稻香了，郝天沐也不由得不信。 卫稻香眉头紧锁，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 第24章 Chapter24，神补刀 知道妈妈想说什么，郝星道：“爸妈，不种蘑菇了，咱还能做别的生意，但绝对不能做拿命去换钱的生意，有命赚没命花的钱，咱不能要。种蘑菇跟抢银行一样，都是在赌博，结果是双输，明知道会输的事，咱不能干，对吧？” “不种蘑菇，那咱干点什么？别的生意，有什么咱可以做的？”卫稻香问，她虽然贪财，但不可否认是一个勤劳的人，在粮食部门上班，每天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找到赚钱的小事业，让她放下来，还真不习惯，而且每天能看见毛票子到手，数钱的快乐，她怎么舍得放弃？ “干点什么？干点您喜欢的事，您不是喜欢穿漂亮衣服吗？咱在街面上租个店面，开个服装店。或者在汽车停靠点，弄个什么都卖的日用品商店，保证您天天有钱赚。或者咱这两个店都开起来，开在一个店子里。既满足你们勤劳不愿意闲的心愿，又满足你们每天数钱的心愿，一举两得，多好啊？”郝星道。 “这主意不错，我同意，以前是没本钱，开商店不敢想，现在郝星提供了本钱，我们是可以大干一场了。郝星，这些钱当本钱，等爸妈赚了还给你。”郝天沐也是有宏图大略的人，但两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七口人，吃饭读书，弄得他筋疲力尽，做个房子，都借债累累，哪来资金考虑自己的理想？ “爸，那说好了，楼下的蘑菇，我处理掉。” “你都那么说了，而且我也确实开始咳嗽了，关键是咱现在有了资本，可以有选择了，所以，蘑菇处理掉吧，我没意见。”虽然有点心疼，但郝天沐还是答应了，毕竟他在这个家是一家之主，两个小的一个小学一个初中，还没成年，他无法想象没了爸，他们会怎么过。 脑子里立即出现三毛背着包包流浪的镜头，电视里刚上演的，看得卫稻香哭得稀里哗啦的。 “爸，第一件事，把欠别人的钱都还了，无债一身轻。然后你们想干什么，考虑考虑，钱在你们手上，想怎么花怎么花。星期天我说话算数，一家人去做新衣服。” “嗯，首先给郝月做，这孩子真的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新老大，旧老二，垮老三，破老四。咱家的老四那么漂亮的孩子，是该穿件新衣服。”郝天沐心疼孩子，远近皆知，偏偏以前有心无力，内心觉得对不住他们，也不好意思表露，现在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心愿了，激动啊。 “好，第一个给郝月做，我出去了，别的事，你们慢慢商量吧，钱不够的话，我还有股票，说不定还有赚呢？放心大胆做未来的计划哈。” 郝星拉门拉得急，把凑着门缝打探消息的郝圣郝月吓了一跳，两人双手放在胸前，笑得极其不自然，道：“大姐，爸妈不生气了？” “又偷听。”小蚊子瘪瘪嘴，忘记了其实自己也在偷听，还是光明正大的。 “生气？干什么要生气，他们高兴着呢。”郝星径直去卫生间洗漱。 “真的？爸妈高兴什么？”郝圣很是好奇，爸妈明明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呢？看样子大姐又犯事惹到他们了。他们刚刚做完作业准备偷听，大姐就开门出来了，偷听大业没有完成。 “高兴什么？星期天带你们去量尺寸，做衣服，高兴不高兴？”郝星问。 “真的？”郝圣脑子比较简单，问。 “傻呀，逗你玩的，你不会算账吗？肯定是假的。想想啊，大姐卖蘑菇确实比老妈赚得多，但房子除了地基的钱是爸妈存下来的，其余的钱全是借的，到现在连奶奶房间的钱都没赚回来呢，别谈我们现在站的这间房了，按咱家种蘑菇收入的进度，估计两三年之内才能还清债务，所以在这两三年内，别幼稚了，家里不会有余钱给我们做衣服。所以，你呀别想好事了，还是等着穿表哥不要的旧衣服吧！？”郝月天生会分析问题，分析得那么有理，以至于郝星无法反驳。 “郝月呀，你虽然聪明，但有些狭隘，思想有多远，路就有多远。你分析的虽然没错，怎么不想想，除了工资和蘑菇收入，你大姐我还有别的收入呢？”郝星道。 “你还有别的收入？”郝月搓了搓后脑勺，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打量郝星，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猫腻，无奈姜还是老的辣，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一本正经地将郝星的嘴掌得生疼，道：“大姐，除了会花钱，没发觉你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啊？” 郝星一口老血差点从胸口喷薄而出，有这么损你大姐的吗？这大姐到底是不是亲的？貌似觉得自己的话不够严谨，她又神补刀。 “大姐，我发觉你多了一项优点。” “说来听听。”郝星一脸的开心，等着小毒舌能送句好听的，谁知道送的那句话，气得她差点吐血。知道人家是毒舌了，还抱有幼稚愿望，这智商，真是啧啧了。 郝月给她找出来的另一项优点是：吹牛。 “你个小混蛋，在你眼里，你大姐就只会花钱和吹牛？英明神武的大姐头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郝星气得差点暴走，举起拳头冲郝月挥了挥，然后垂头丧气地……去洗脚了。 两个尾巴跟在她后面，郝月似乎揭她的底上了瘾，道：“大姐，你拿的第一个月的工资，去买了一双高跟鞋，要一百，你工资不够，还找爸爸借了十块。” “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 郝圣倒是真会进行情景教育，跑过去把她的那双黑色五厘米小尖高跟鞋拿出来，道：“呐，就是这双。” 郝星都被自己臊着了，道：“你们两个小混蛋，不揭我老底，不舒服是吧？” “姐，你第二个月的工资，怎么花的，你知道吗？”郝月追着郝星从厨房出来，问。 “不知道，你告诉我，我又买什么了？”郝星走到书桌边坐着检查郝月的作业，貌似不从里面找出错来，借机教训一番，她浑身难受，偏偏一个错没有，别说没错，连修改过的痕迹都没有，这小冤家就是聪明。 聪明的孩子，嘴巴毒，毒舌有理。 第25章 Chapter25，欠揍早期 “你什么都没买。”郝月一脸怒气的望着她道。 “我什么都没买，你还不高兴了？我省钱了呗？”郝星刚想咧嘴笑，那小混蛋继续开黑大业。 “你照了两张艺术照。”郝月像审判官一样，表情很是丰富，声调也抑扬顿挫，是把欠揍好手。 “艺术照？两张？要一个月工资？”郝星发觉自己不是精神病晚期，就是欠揍早期，这是作死啊，一个月工资拿去照艺术照，照片是黄金做的吧？ “自己做的事还不承认？” “我说过我不承认了吗？我就是健忘。” 郝星被郝月批斗得抬起了高傲的头，道：“批判完了没？您小人家累了，快去洗了睡觉，养好精神，好好上学，从后天开始六点钟起床，跟着我跑步锻炼身体。星期天，我带你们去履行诺言，爸爸说了第一件事就是给郝月做新衣服。” 本来想看看郝星被自己步步紧逼之后，能表现得恼羞成怒的，没想到大姐变了，不按套路出牌，不但不生气，还笑眯眯地让她早点洗了睡觉，好好上学，还带她去做新衣服。突然觉得这是圈套，对，大姐就是爱戏弄人，讲道理讲不赢就戏弄人，聪明如我郝月，才不上当呢，上当你就赢了。 嘻嘻嘻嘻，我从不输啊。 当真我就错了。 哎，真的好希望有新衣服穿啊。 什么时候才有新衣服穿呀。 “哎，这有个比我还可怜的。”小蚊子替郝月打抱不平。 来到世界十二年，连件新衣服都没穿过，她都开创了全班没新衣服的新纪元了。别的同学家里再穷，也穿过一件新衣服，偏偏她都不知道穿件新衣服是什么感觉。 临睡觉的时候，郝星帮郝月把被子紧了紧，大人哄孩子似的，道：“郝月最乖了，爸觉得对不住你，说了，星期天第一个带你去量尺寸，你想要什么样的料子，不管多贵，由着你选。睡吧，睡吧。” “好吧，我睡了，在梦中去梦我的新衣服吧。”郝月败了，感觉还是大姐厉害，撒谎的时候，跟说真话一样，连眼神都不躲闪一下，功力见长啊。 “大姐，你好牛掰。”郝月冲郝星竖了竖大拇指，转过身就睡。 爸爸确实很爱她，但在这个家里，儿子永远是第一位的。大姐呀大姐，你连谎都撒不好，明明知道有好的第一个给郝圣，还说这么蹩脚的假话，我真为你的智商着急。 郝圣见郝月睡了，瞌睡也来了，郝星拉着他改错，逼着他复习，最头疼的是，居然让他把老师讲的，给她来个鹦鹉学舌。 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什么好的不需要自己争，大家就都给他准备好了，但郝圣没有恃宠而骄，倒是像郝天沐一样性格平和，不过不像父亲开朗，不知道为什么比较沉默，还有些害羞。本质绝对一等一的一级棒，对大姐也是言听计从，虽然本性懒散，但被大姐逼着一点点地掰，慢慢地掰，也没有怨言。大姐那是为他好，这点道理他还是懂。 以前大姐也很懒散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变得好严格，以前做不出来的题目，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现在，做不出来，可着劲做，一直到弄通弄懂为止。 貌似这世界上的难题就那么想着想着，还真都不难了，好奇怪的说。 不过大姐有一点好，一定会让他保证八小时的睡眠，说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力听讲，还影响生长。确实郝圣十四岁了，正处在突飞猛进的生长期，身高却和一米七七的父亲相差甚远，连卫稻香的身高都没达到。从小到大做操排队一直是前面的第一个，千年倒数，很是打击自尊心。 临睡觉的时候，郝圣问：“大姐真的要跑步吗？” “是啊？”郝星道。 “那为什么不从明天开始，要从后天开始？”郝圣问。 “因为明天大姐有事，从后天开始就没事了，跑步可以长高的，不准偷懒咯。” “跑步真的能长高吗？” “当然能。” “那我保证不偷懒，天天早晨起来跑步。” 郝星发觉男孩和女孩确实有本质的区别，郝月的着重点是漂亮，郝圣的着重点是强壮。郝月要的新衣服是因为没有同学没穿过新衣服，所以新衣服就是她的心愿和梦想；郝圣从幼儿园开始站队就站在第一排，给他带来压抑和自卑，而父亲无论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是高大的，基于孩子天生就具有模仿典型代表的能力，所以他也希望自己能长得高大。 第二天不到六点，门口的预制板场地上就站满了人。猪肉金把猪肉交给媳妇在买，他跑过来抢便宜，凑到钟英杰和唐诗远身边道。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们说书记娘子会同意把赚钱的家什处理出去？” 唐诗远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郝星让我这个时候来等，我就来等呗。” 钟英杰悠悠地吸了一口烟，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猪肉金一眼，很骚包地甩了甩压在额头的头发，道：“肯定同意。” “有什么内幕消息？”猪肉金凑近了打探。 “我天天和郝星一起上班下班，她有多大能耐我知道，她说能做成的事，百分之一百二十能成。”钟英杰一副我吃着皇粮端着国家饭碗的优越感。 这话说得唐诗远心里直抽搐，这就是差距啊，确实人家端着铁饭碗，和郝星在一个科室上班，这条件就是他不具备的。 “我看未见得，郝书记家的这房子新做起来的吧？借了不少债吧？靠什么还债呢？就靠这些蘑菇了，别看他们卖的是素菜，但赚的比我们卖肉的还多。国营单位的那点工资吧，都不够一家人开销的，没这些蘑菇，他们拿什么还债？债压在人身上喘不过气来，早点放下来早点挺直腰板。”猪肉金分析得头头是道。 钟英杰不屑地道：“不信你还来？” “我来散步，不行啊？” “切。” “行了，别吵了，开灯了。” 郝星打开灯一看，啧啧啧，来的人真多。足有一百多个，有的居然还挑着箩筐，看样子准备工作做得不错。 郝书记站在阳台上一看道：“价格郝星都说好了吧？十块钱一袋，老卫收钱，交了钱的，拿着蘑菇走，人多，就别挡着大家的道了。” “郝书记，真卖呀？”猪肉金扯着嗓子嚷嚷。 “您都来了，不卖也得卖呀。”原来郝书记也会说笑话，还很给人面子。 卫稻香这辈子最喜欢的事就是收钱，钱一到手，她就开始指挥，某某某几袋，某某某几袋，天亮的时候，人走得差不多了，楼下到披屋里的蘑菇都卖了个精光，一点剩余的都没有。 还有几个来晚了得扫兴而归。 三人将楼下的房子收拾干净，奶奶站在门口问：“不种蘑菇了？” 难得的是，平日里像全世界都欠她几百万的卫稻香也开口了，“三人异口同声地道：“不种蘑菇了。” 第26章 Chapter26，家电维修店 处理完了蘑菇，郝星在菜场入口处租了个三层楼的门面，专门用来给唐娇之开家电钟表修理行。带着唐娇之母女看了房子，把她们都吓着了，三层楼，是不是太大了？再说现在的人都懒，二楼三楼没人上去，当然没法当成商用。说穿了就一层的门面能派上用场。 一楼做生意，二楼住人，三楼可以放点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么大的面积，好确实是好，但相应的价格也不低。最主要是浪费，但这三层楼是一体的，你要租一楼门面，必须绑定二楼三楼的鸡肋房间。 虽然朵岭镇马路两边的门面房算得上失败的投资工程，建好之后出租率极其低，价格降了又降，还是没人要，但再便宜也是有价格的，不白给。郝星费尽了口舌，才谈了一个还算合适的价格，为了再少点租金，付了一年的钱。 听说租金要那么多，刚开始唐娇之母女俩是不敢搬进来的，郝星好劝歹劝，最后道：“房子我已经租了，退也退不了，你们呢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来，算是替我看门，娇之修家电，我再弄点钟表这儿卖，奶奶您替我看着店，新手表有标价，您就按标价卖，卖完了收钱，您肯定会。娇之赚的钱是你们的，您替我看摊子，正好抵消了房租钱，你们晚上就住在这儿。咱们给自己一年机会，要是一年时间生意还没稳定下来，赚不了钱，我们把房子退了。你们想干嘛干嘛，两不相欠。咱们也都死了心，不折腾了。你们看怎么样？” “郝星，你的心太好了，摆明了是在帮我们娘俩，可是这么做，你爸妈会不会说我们不要脸，占你的便宜？”唐奶奶是老人，考虑得比较周全，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帮自己，占一个非亲非故外人的便宜，她这张老脸没地方放，当然更怕别人指着她的脊梁骨骂。 她跑到大儿子那儿去说了娇之想搬到大街上来租个门面开家电维修部的事，儿子没说话，儿媳说话了，开口就是家里如何如何困难，诗远不小了，连结婚的房子都没准备，正准备去娘家找舅舅开口借钱呢。 大儿子没说话，一脸的尴尬，唐婆婆窝了一肚子火回了，连儿媳假惺惺下的一碗面条端到面前都没吃。也不含糊，丢下一句话，你们这么困难，这面条自己留着吃吧，我不敢吃，怕吃穷了你们。 儿子媳妇不帮忙，外人却上着杆子帮忙。 只是书记娘子也是个挺厉害的人，唐婆婆有些犯蹙。 “哎呦，奶奶，我爸妈可都是好人，都支持我呢。何况这门面是我用的，您是帮我看摊子，娇之呢，就是借用我的一点用不着的地方，发挥自己的光和热。她有那么好的手艺，留着多浪费呀？换成钱，养活自己多好啊？再说了，你们不要怕，说不定娇之的生意很好，很赚钱，明年这时候，咱有钱把这门面买下来呢？” “做梦啊，做梦。”小蚊子很不喜欢郝星对唐娇之好过自己，在主人肩膀上唱起了反调。 郝星说话情真意切，但这真的不足以说服唐奶奶，说实话，她这辈子虽然是女人身，但也顶天立地，让她占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孩子的便宜，她还做不出来。 她答应的最关键一点是手上还有点黄货，手上有钱心里不慌，但钱要用在刀刃上，对于她那个无依无靠的闺女唐娇之，她无数个夜里醒来再也睡不着，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她的未来。 所以听说闺女能修家电，想开家电维修店之后，她是心动的，但作为母亲，全都在轻视自己的孩子，她可没郝星那么乐观，一年之后能赚钱把这三层楼房买下来，她闺女没那么大能量，等她死了之后，娇之能有个手艺养活自己，有个地方落脚她就心满意足叩谢上苍了。 最好是有个人来帮助她，不然一个小人生活在巨人国，是个天大的灾难。 所以她决定租郝星的门面，出门面一半的租金，上面的两层楼，她就不去占用了，但租金每个月一定付给郝星。这样，她的那张老脸才过得去，不能别人好心，你贪心不足把人家的好处占尽。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何况未来说不定天天见。 和郝星谈好了，每个月给她租金。虽然没打算收，但为了让老人家住得安心，郝星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唐奶奶给的第一个月的租金。 跟唐奶奶说清楚了，不再让唐娇之回老房子，至少在这一年里不回去。唐奶奶有时间可以回去看看，但平时唐娇之离不开她，还是以维修店为主。 谈好了，郝星让唐诗远和钟英杰找一批人将必需品搬到了街上，刚开始唐奶奶坚决不住二楼，但郝星说空着浪费，不睡钱也交了，为什么不住舒服一点？再说了，等唐娇之赚了钱，出租金就行了。 唐奶奶想想也是那个道理，空着也是空着，不住白不住，有钱了再给，也只好点头答应。 搬完了家，郝星交代了唐娇之和唐奶奶，对外就说这店子是他们租的，和郝星没有一点关系，郝星经常会来，但名义是老板的同学。 理由是有的，郝星在上班，要是让单位知道她在外面做生意，肯定影响不好。 唐娇之母女呢，只要是对郝星好的事，那必须言听计从了。开业第一天，郝星将唐娇之修好的收音机声音打得大大的，里面循环播放着戏曲，黄梅戏、楚剧、京剧、越剧，轮番轰炸，高分贝最能吸引人，瞬间缺娱少乐的朵岭人都知道了，镇菜场门口开了一家家电维修店，老板是朵岭第一才女，也是天下第一怪胎，只有满月孩子身高，精致漂亮的拇指姑娘唐娇之。 郝星也聪明，弄了好多椅子放在门口，有爹爹婆婆送个钟表来修，累了坐一下，等的时候，说说家长里短，再弄点瓜子饼干汽水水果，顺带消费一下，人气就有了，传播的活媒介也有了，唐奶奶还能解个闷。 第27章 Chapter27，唐奶奶教子 唐奶奶八十岁，又是大队书记的亲妈，土生土长的朵岭镇人，陪着朵岭成长的，算是一部朵岭活历史，脑子中的故事也多，东家西家都认识，为了闺女的生意，她也是蛮拼的，每一个停下来的人，她都会交代一声。 “家里有没有坏了又舍不得扔的钟表？有就拿过来，修好了免得买新的。要是有不要的钟表也拿过来，给我们看看，零件要是有用，兴许还给你们点钱。” 唐奶奶个子小，满嘴的牙早就掉完了，说话漏风，但并不影响她来一个人吆喝一声。在镇上弄这么大动静，当然惊动了她的几个儿子，接二连三地跑过来试探，估计是受媳妇挑拨的，老的手上一定存了不少钱，不能便宜了怪物小姑子。 最先发现唐娇之开店的是辛之的媳妇香香，喜气洋洋地跑过来道：“妈，娇之开电器维修店了？生意不错吧？来，晶晶，喊奶奶。” 唐奶奶对媳妇是满脸的不喜欢，但对孙女还是蛮热情的，连忙从自己的小摊子上扯了一根棒棒糖，递到孙女手上，送了一个笑脸。 得了婆婆的冷脸，香香一脸气愤地走了。她这一走，就把消息传到了几个兄弟耳朵里，接着七个儿子有六个儿子跑过来问候了一波又一波，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娇之开电器维修部了？” 几个不争气的儿子来，唐奶奶还没那么大的气，连她那个混得人模狗样的大儿子也来试探，顿时就激得她跳起来骂。 什么王八羔子哦，狗杂种哦，个没良心的哦，狼心狗肺的哟，忘恩负义的哟，骂得唐尧之一句话不敢犟。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几个儿子，在她嘴里瞬间死了好几次，也变了几次动物。 唐尧之只好陪笑脸道：“妈，作为儿子我来看看您，关心一下妹妹有什么不对的？您这样见外就不好了，让外人笑话。” “你是关心我们？你一来就问我们租房子的钱哪来的，我还没问你要呢，哪有八十岁的老娘还在外面抛头露面，养活自己，都没冲你们张嘴要点口粮，要个头疼感冒买药的钱，你们倒好，好心当了驴肝肺了。你就以为我存了私房钱是不是？我们家的家底，你不知道？供你们兄弟五个吃喝拉撒睡外带读书，帮着你们成家，哪一样不是钱？娇之出生的那年，你爸走了，你们哥七个长大了，翅膀硬了，一个个单过了，丢下我们娘俩，缺吃少穿的，我们跟你们伸手了没？可怜我们娘俩，有个三病两痛的，连医院都没有钱上啊，娇之三岁的时候，高烧三天三夜，差点连命都丢了，你们五兄弟有哪一个管过？老娘我今年满八十，还有几天活？我死了，你们这个苦命的妹妹怎么办？你们谁愿意养她？没人愿意养是吧？那我们自己想点办法，占了别人的空房子，做点生意，让她学点养活自己的手艺，怎么了？还有错？你们不愿意了？嫌我们丢你们的脸了？要是不愿意，我们娘俩也啥事不做了，靠着你们七兄弟养，谁家也不吃亏，一天吃一家，你们将我们娘俩一直养到死，行不行？” 唐尧之被老娘骂得没脾气，自己也是养儿女的人，这几年是顾了自己的小家，忽视了老娘家，说实话，他也觉得对不住小妹，他以前都起过将小妹扔掉的心。想起来就惭愧得灵魂无处安放。都不如小辈和外人，唐诗远和郝星一点都不嫌弃唐娇之，把她当正常人待，但他们那些亲人呢？心好坏。 临走，唐尧之良心发现，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给了老娘，猖狂逃窜，天下当娘的，护崽就是这么刚强。 郝星坐在店子里，一边欣赏唐娇之修电器，一边欣赏门外唐奶奶撒泼教子，对比唐书记的狼狈讨好，不知道为什么，郝星觉得特别开心。 “个兔崽子，你是老娘生养的，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了我？看看，看看，一个堂堂的大队书记，四个荷包都掏破了，才一百一十块零两分。那个肥婆娘就给他留了这么点钱，没用的东西，连个婆娘就教育不好，居然敢跑到我这儿来撒野。不教训一下，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郝星冲她直竖大拇指，道：“唐奶奶威武，唐书记被您教训得跟猫一样，怎一个温顺了得。” 唐娇之头都不抬，冷冷地道：“那是他活该，欠教训，什么亲哥？还不如外人。你需要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你不需要他们，倒一个个都贴上来了。” 顿了顿，唐娇之抬起头来道：“我一定要努力赚钱，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到那天，连巴结的机会都不给他们，都是些王八蛋。” 郝星吐吐舌头，道：“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唐娇之一脸崇拜地望着她，道：“你脑子里哪那么多怪话？” “看看，受批评了吧，哼哼。”小蚊子最喜欢看两人不和，貌似这两人从来没有过不和，即使有，那也是假的。 唐娇之的家电钟表维修店开起来了，唐尧之被他妈一骂，好像也有些醒了，帮妹妹拉了不少生意。 唐娇之的工作台很大，其实是一个废弃的台球桌，小卖部周婆婆店里的，打的人少，早就有找下家的意思，郝星看着全实木的，蛮扎实，品相也不错，就买过来了，知道娇之有洁癖，用消毒水清理了一番，在太阳下暴晒了三天，才抬进去。 娇之很满意，她可以穿着袜子坐在工作台上捣弄那些大小家电了，她不喜欢穿鞋，也不喜欢沾灰，工作台就是一个与世隔绝又与外界联系的绝佳场所，足够她在上面发挥自己的光和热了。 喜欢穿裙子的她，为了避免走光，开始穿上了长褂长裤，再穿上一双袜子，整个人就端庄整洁了，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漂亮人儿。 有了郝星和同事的预热，加上唐书记的推介，没多久，娇之的生意就走上了轨道，每天都有人送东西来修，也每天都有人来取修好的东西，收入不算很高，但也还不错。 第28章 Chapter28，什么都卖 门面房一楼能使用的有两间，但门只有一个，郝星说的钟表柜台，是在工作台外面围了一圈，四面放着钟表，里外都可以开，外面上了四个小锁，钥匙掌握在唐婆婆手上。娇之不忙的时候，可以兼顾销售，忙的时候，掌握着钥匙的唐婆婆就是能说会道里外一把手的销售总经理。 里面的一间房就专门放待修的东西，都按照送来的先后顺序，摆放得有条有理。郝星给她们印刷了收据，准备了记账本和笔。唐婆婆不会写字也不会认字，但她认识人，记得谁送来的是什么东西，最清楚的是维修费，不要纸和笔，她的脑子就是天然账单。 看着唐婆婆和唐娇之开门就忙得屁颠屁颠的，郝星一颗悬着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这几天她在围着朵岭镇瞎转悠，每次转悠的时候，钟英杰就跟在她后面当免费保镖。唐诗远呢，现在有事没事都要往姑姑的修理店里钻，他知道郝星每天都会去露个脸。好在以前对姑姑和奶奶还好，跑过来坐一下，也没遭嫌弃。 唐诗远也是高中毕业，也一样高考落榜，闲了好几个月都没找事做，尽管他爹是大队书记，但管村子里面事务的，哪有合适的事安排？读了高中，高不成低不就的，让他种田，亲爹都不种了，怎么舍得让唯一的宝贝儿子种？农村户口，不种田又能干什么呢？朵岭确实有单位，但单位都归国家管，跟大队扯不上一星一点关系。 不仅唐诗远苦恼，唐书记夫妇也苦恼啊。 郝天沐和卫稻香这几天也活动频繁，一下班夫妻俩就推着车，四处逛，逛完了，再到菜场去买点菜，一进菜场，就被长着千里眼的猪肉金看见了，扯着喉咙喊：“郝书记，买菜？来，来，来，带点肉回去吃。” 以前喊的时候，郝书记总是灿烂一笑，道：“家里有人买菜。”然后径直走到夫人的菜摊边去，现在呢，居然主动走过来了，道：“好好，今天买点肉，两个孩子正在长身体，买回去给他们增加营养。” “说不卖蘑菇就不卖了，你们真狠，那一袋袋的蘑菇真好啊，到处都是小蘑菇儿，我把袋子全弄开了，一天三遍水，长得几欢咯，怎么看怎么爱，带点蘑菇回去吃？”割了一大块肉，放在秤里面称着，顺便指着舍不得吃拿出来卖的蘑菇问。 猪肉金知道文化人的缺点，就是给人面子，不懂得拒绝，愿意吃闷亏，所以连卖带塞，挑战别人的极限。 卫稻香一点都不让他的计谋得逞，道：“哪个说要这么多？只要一斤。” 猪肉金笑出一脸的油腻，连忙把肉挂上去，割了三分之一重新称，一斤二两，卫稻香丢了五块钱给他，道：“有一斤就不错了，还肥多瘦少，我回去复称的啊，要是差，我回来找你扯皮。” “哪能啊？再说了，您还差二两没给钱呢。” 见两人径直走到卖鱼的摊子前面，感觉这画风不对呀，这家人不是节约成性吗？一年都难得买几次肉吃，平日里连点青菜都舍不得买，现在买了肉还接着买鱼。不卖蘑菇了，反而更舍得吃了？这是怎么回事？本着想不通就不想的猪肉金看见又有人走进来，又忙着张罗自己的生意经去了。 星期天，郝家一家人起得特别早，爸妈搭车去舅舅家还钱了。今天郝星在家里当老大。 特别是郝月，非常反感大姐晨跑的建议，连着赖了几天床，都是被拖着起来的，今天不上学反而不需要人拉就起来了，因为这个小精怪在爸爸那儿得到了准确信息，一家人今天真的要去量尺寸，做衣服了。而且真的第一个给她做。 连着几天发生的事，让郝月有些迷茫，以卖蘑菇为业视蘑菇为命根子的父母，居然默认了大姐把蘑菇全清理了出去。不是用卖蘑菇的钱还房子的债吗？没蘑菇了，拿什么还债？ 以为少了额外的收入，饭菜会变得更差的，没想到一个星期连着又吃鱼又吃肉的，以前一盘青菜一盘咸菜是餐桌上的主角，现在桌子上的咸菜撤下去了，还有四个菜，两个青菜，一个鱼，一个肉，三天两头还煲个汤，一日三餐换着吃，不是饺子就是包子。感觉日子上了新台阶，天天都有过年的错觉。 郝月也信了，大姐没吹牛，真的有额外收入，但额外收入是什么呢？能说服爸妈的额外收入，比蘑菇还赚钱的额外收入，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不过终于有新衣服穿了，她光顾着高兴就行了，大人的事，小屁孩想管也有心无力。 “大姐，什么时候出去做衣服啊？”郝月喘着粗气，加快速度，跟上大姐，边跑边问。 “又跑不了？天都没亮呢，慌什么？”郝星道。 “就是，每天我们八点从裁缝店门口经过的时候，都还没开门呢。”郝圣也跑上来分享谈话的快乐。 “不是说全家人都做衣服吗？为什么爸妈去舅舅家了？”郝月整个就是家里的十万个为什么，什么事情不问出个所以然，连觉都睡不着。 “郝月，你操的心真多，爸妈的衣服早就量了，今天都做好了，我们去量的时候，顺便拿回来。”郝星道。 郝圣跑在最前面，停下来，道：“我知道了，爸妈没蘑菇卖了，下班早，就去量了尺寸。” “对的。”郝星道。 “大姐，没蘑菇卖了，爸妈这几天怎么还是回那么晚？你们下班不是很早吗？”郝月继续客串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他们闲不下来，想再找点赚钱的事做做。”郝星道。 “真的？那准备做什么？”郝圣和郝月异口同声地问。 “开商店啊。” 郝月一听开商亭，满腔的热情被浇凉了，道：“到处都是小商亭，能赚钱吗？” 郝星笑了，道：“小小地纠正一下，是商店，不是小商亭，而且咱的商店什么都买，肯定赚钱。” “什么都卖，那都卖什么？” 郝星气喘吁吁地冲她挥挥手道：“把你能想到的东西列一张清单出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咱不卖的。” 小蚊子也每天跟着他们锻炼身体，一天的飞来飞去，一点都不嫌累，反而也觉得自己的身体锻炼得越来越好了。 第29章 Chapter29，人品考量 郝天沐和卫稻香这次去哥哥家，不仅仅是还钱，而是带着重大秘密任务去的。郝星给的钱，足够他们开一个大商店，但整个朵岭，没有一个门面能放下郝星说的那么多东西，什么都卖，对场地要求就极大。所以，他们需要在街面上做两栋大房子，一边卖什么都有的生活必需品，一个卖五金建材农具等产品。 核算了一下，做两栋房子，加上商店的进货，钱有可能不够，两人合计了很久是先买两栋房子的地基，把商店开起来，等有钱了再建五金建材的房。还是先把两栋房子都竖起来，再来想办法借钱开两家商店？ 两人商量了很久，都拿不定主意，最后把郝星拉进来，征求意见，那家伙居然一脸诡异的笑，道：“爸，您是不是又接了不少证券公司找我的电话了？” “又赚了？”郝天沐明知故问，丫头那么开心，打电话的人那么高兴，听说他是郝星的父亲，“您”前“您”后的，可着劲用敬语，那个殷勤，郝天沐隔着空间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巴结。 郝星嘿嘿了两下，道：“不仅赚了，而且跟上次给您的一样多。” “有这好的事？”郝天沐的心也动了，要是股市赚钱这么快，还办个什么实业？ 郝星似乎知道亲爸的想法，道：“爸，股票这种事呢，不是长久之计，今天赚得你分不清南北西东，明天会亏得人跳楼自杀，我是见好就收的，您就别想往里面钻了，套进去了可不好。” 郝天沐点点头，道：“是的，你见好就收吧，咱还是老老实实干点实业，这个才是长久之计。” 郝星道：“那您就放心大胆地敲定地基吧，我觉得菜场门口人气旺，咱把左边的买下来。” 郝天沐道：“右边是门面，左边是别人的私房，人家会卖吗？” “恭喜您，爸爸，我去问过了，人家嫌弃房型不好，连卫生间都没有，早就有卖的意思了，价钱我都跟人家谈好了。” “价都谈好了？那肯定比买地基贵，拆了不划算，不拆不实用。”郝天沐还是心疼钱，本来要买的是地基，现在倒好，买人家的房子目的是为了人家的地基，这不瞎折腾吗？ 其实郝天沐和卫稻香看中的地点和闺女看中的是一样的，不过夫妻俩舍不得花买房子的钱去买地基，太浪费了。 “爸，在整个朵岭镇，您现在大小也算一个有钱人了，您要以有钱人的思维来思考问题，不能老是害怕花钱，有时候节约是最大的浪费。您想想啊，钟七叔家盖房子的时候，设计里面是有卫生间的，可是为了省钱没留出来，结果呢？用着不舒服，连房子都不想要了。咱可不能这样。” 见父母不吭声，知道他们一辈子紧紧巴巴惯了，舍不得浪费钱，怕花进去的钱打了水漂，生怕有投入没产出，越折腾越穷，继续耐着性子说服他们道： “爸，妈，您见过咱朵岭有什么都卖的商店吗？没有吧？独此一家别无分店，那有一点是肯定的，咱的商店一定赚钱，而且更多的时候，大家买的是虚荣，咱的商店最大了，是不是所有人都以在咱商店里消费为荣？这一虚荣吸引了全朵岭镇的人，口袋里的钱都往咱荷包里飞，咱还能不赚钱吗？那么赚钱，是不是有人在后面跟风？一跟风咱是不是在气势上要压住它，怎么在气势上压住它呢？当然是咱要做就做朵岭地标建筑，两栋房子，四平八稳的，看着就有档次，是不是赢的不仅仅是今天，连未来二十年咱都赢了？” 这丫头挺会煽情的，这未来的规划都到二十年后了，别说卫稻香被说得热血沸腾，连郝天沐也被说服了。人活一辈子就是要干点令人仰慕的事业出来，郝天沐现在退居二线，官路是没打算再走了，当了二十多年的dang政一把手，还是一贫如洗，是时候想法子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了。 上半生献给了国家，下半生献给自家。 既然郝星能出钱，新房子刚做不久，设计的施工的人都有，砖石预制板什么的也轻车熟路，不过是把曾经的经历复制一遍，没什么难度。郝天沐也下定了决心。 说起来惭愧，现在住的房子，做的时候因为没钱，泥瓦匠都是用的郝家和卫家两边的亲戚，都没给钱的。但郝天沐给记了账，这次准备去一次给他们，但郝星让爸爸试试他们的人品，先说出请他们来帮忙干活，只供一日三餐和住宿，看看他们的态度，然后再把以前的钱结清。再请他们一次，给他们赚钱的活路，算是回报他们当初的无私付出。 皇帝都有草鞋亲，何况郝天沐和卫稻香？他们俩都出生于农村，两边嫡亲叔伯的直系旁系亲属一大堆，好多都没读过书，不想当泥腿子，就去学手艺，什么泥瓦匠哪，油漆匠哪，木匠哪等等，光当泥瓦匠的就有七八个，而且都是大工，技术绝对都没问题。但人品就不好说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过无论如何，郝天沐还是很感谢他们，没有他们，他的新房做不起来，虽然后来以别的方式拿了好处，甚至超出了工钱，但事他们毕竟是提前做了，郝家的新房里，有他们的心血。点滴之恩即使没办法报之以涌泉，但点滴还是要还回去的。 知道郝星对有的亲戚有想法，但郝天沐教育她，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平日没帮过他们的情况下，能过来帮忙，已经很好了，再说了，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家庭，有时候人在家庭身不由己，要有感恩之心。所以郝星让爸爸记下他们的言行，是有深意的。 人活着要向前看，不能只苟且于眼前的寸光。 是的，她想成立一个建筑公司。这想法，她现在不敢告诉爸妈，太过激进了，怕他们骂。不过内心有想法，就该一步步地付诸行动，这期间，就学古圣先贤，不拘一格选人才了。农村有泥瓦匠技术的人多，但技术好，人品好的，恐怕只有几个。而郝星呢，就想从亲戚中选几个。 过硬的人才有几个就够了，他们可以带出大批兵，培养出不可估量的接班人。 郝星还交代老爸，带一个懂行的亲戚来，不是嫌买房子做地基太贵了吗？找个懂行的从专业角度来说道说道，也是砍价的一种方式。 当然郝星还交代了，别说是咱家要做房子，而是爸爸的同学准备在朵岭来做房子，人家忙，没时间，就全权委托他帮忙，郝天沐呢，想到肥水不流外人田，就顺便介绍给了他们赚点小钱。 手艺有，活不多，这是九十年代泥瓦匠手艺人的现状，郝星知道，那些亲戚帮爸爸，也是有目的的，为的不就是有活干，能赚钱么？ 你帮了我们，我们现在给你们回报。有来无往非礼也。 第30章 Chapter30，洪一表哥 菜场门口左边的房子是钟英杰二叔家的，说起来是二叔，其实比侄子大不了几岁，家里穷，快三十了还没娶媳妇，好不容易找了个媳妇，对方非要盖小洋楼，理由是村里隔壁左右都盖了，没理由嫁过去就比别人矮一截。 钟英杰的爷爷把自己家的亲戚六眷都借遍了，才盖了两层楼房，还是个毛坯，女方家还是不同意，希望装修好了再结婚。 钟七叔是个孝顺的孩子，亲爹为了这房子都差点给人下跪了，累得腰都伸不直，明明再也借不到钱，还把脸送上去给人打？太不讲情面了，也犟上了，坚持说有钱了再粉刷装修。 媳妇家还是不同意，钟七叔耍了流氓，弄大了人家的肚子，为了遮羞，才委委屈屈地嫁了过来。一晃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毛坯还是个毛坯，连个柜子都没有，架吵了无数次，头破血流的家庭战争也没少爆发，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钟七叔就怪这个房子风水不好，触了他的霉头，要拖死他，要是有人买，他情愿在马路对面去盖个平房住着，也比住个透风的房子强。夏天凉飕飕，冬天爽翻天，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窘迫劲，自己都不好意思往外面说。 卖房子的口风放出去了n久，都被人用风凉话挡回来，听得他透心凉。 “就你那破房子，谁要？” “朵岭什么都不多，就是土地多，谁家要做新房不用自己家的地基，还花钱买你的？你那房子，留着自己慢慢享受吧。” 乡里乡亲的说话图嘴巴快活，丝毫不顾忌，那些冷言冷语打击得钟七叔是七荤八素。可有什么办法，农村人，靠勤扒苦做，只能保证有饭吃有菜吃，至于钱，那真是个稀罕东西。他不靠卖房子，怎么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他也没什么追求，就想住上不透风的房子，咱不要二层还不行吗，就一层。两层换一层，亏的是我呀。 那天郝星牵着奶奶带着弟弟妹妹去街上电影院边的裁缝店选布料、量尺寸、谈款式、算价钱，按照郝月的想法，给她定了一件红袄子，看她望着一件刚做好的粉色中长西装不转眼，就让老板给她试，衣服一穿上，大家眼前一亮。 灰姑娘顿时变成小公主了，郝月本来就漂亮，以前被破衣服隐藏了，穿上适合的衣服，一个小美女就活脱脱地横空出世。 奶奶就问：“咦，你的已经做好了？三姐本来就长得好看，穿上漂亮衣服就更好看了。” 也难怪奶奶以为是她定做的，这衣服简直就是照着她的身段量的，看到妹妹穿着衣服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舍不得脱下来，挺心酸的，郝星就跟老板软磨硬泡，答应宽限红袄子的交货期，才同意把别人定好的衣服让给了郝月。 “姐，真的给我买了吗？”第一次穿新衣服，郝月激动得差点掉毛豆。 郝星鼻子一酸，泪珠差点滚出来，这孩子太可怜了，不过不想表现得太煽情，吼道：“要不要？不要马上脱下来。” “切，有这么当大姐的吗？”小蚊子又在她耳边嗡嗡，扮演搅屎棍。 “谁说不要了？才不脱呢。大姐，我尺寸也量好了，作业做也完了，去找同学玩的哈。家里的脏衣服放着，我中午回来洗。”郝月一溜烟跑了，奶奶坐在店子里喊，“慢点跑，别摔着。” 奶奶听力不好，但并不妨碍她明白大孙女给小孙女买了人生中的第一件新衣服，这丫头高兴，跑去找同学炫耀了。 哪个女孩不虚荣？虚荣是人类的天性。 郝圣对新衣服没多大兴趣，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每年老妈给老爸做衣服的时候，会给他做一件，他从小到大也穿了几件新衣服，无法体会郝月的激动。看着大姐招呼缝纫店老板给奶奶量尺寸，大姐给奶奶也做了一件棉袄和一件春装，然后给他量，量好了付钱，又带着奶奶找冰棍，从不提要求的奶奶前几天跟郝星说想吃冰棍。 可惜现在已经入秋，整个朵岭镇都没有冰棍卖。郝星觉得商店开业的时候，一定要一年四季都有冰棍卖。 冰棍没找着，郝星带着奶奶买了任何她多看两眼的东西。因为奶奶几乎从不找人要东西，一辈子就像无欲无求，在郝星的记忆中，冰棍是奶奶要的唯一一行东西。 悲催的，居然没有。 虽然镇上离家很近，但奶奶是裹足，走不了远路，回家的时候，郝星叫了辆麻木，奶奶坐在麻木里，一手拿着风车，一手拿着水果冰糖，开心得像孩子。 奶奶总是一脸的笑，若干年后有人对郝星说，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未语先笑。这可能是从奶奶那儿隔代遗传的吧，不，不是隔代遗传，她爸也是慈眉善目，逢人就笑。 一路上，奶奶都在问：“给我做衣服，花了不少钱吧？” 郝星摇头道：“没花多少钱。” “咦，你怎么没做？”奶奶问。 “我有衣服穿。”郝星笑眯眯地道。 “给我做衣服，你妈会不会怪你？” 郝星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道：“不会，不会。” 回家各忙各的，郝月还挺守约，中午之前赶回来，脸上一脸得意，看样子炫耀成功，收获了不少恭维，心花怒放。怕把衣服弄脏了，换上旧衣服，开始实现自己的承诺，洗衣服。衣服晾出去，就开始生炉子，将饭一蒸，开始摘菜，把锅碗洗得干干净净的，开始炒菜。 最小的妹妹都能接手家务了，而且干得那么心甘情愿。 看得郝星无比感动，小小孩子就这么懂事，你这是想赚我眼泪么？以前对他们是多不好啊，给了点好处，得到他们那么多的回报。嗯，以后一定要做得更好。确实那些家务郝月不干，就是她的份内事。 吃过晚餐，郝天沐和卫稻香回了，还带回来一个亲戚，洪一表哥。 洪一表哥是舅妈亲妹妹家的孩子，长得很不合群，皮肤是苍白的，头发是曲卷的，眼睛是深陷的，眼珠像波斯猫的，从小到大被人喊怪种，扔小石子，过的是丑小鸭的悲催生活。 长大了，娶不上媳妇，过三十了，都没牵过姑娘的手。本地媳妇是不指望了，见村里有四川逃荒来的媳妇，就托人在山疙瘩里寻了一个姑娘，也没要钱，就人过去，给领回来了，告别了单身。 洪一长了一张憨厚老实的脸，一双眼睛从不敢和人对视，但干泥瓦匠，确实是一把好手。 郝天沐今天被洪一感动了，教育郝星，道：“郝星，要记着你洪一表哥，真是个吃得亏的人，我跟他说我要做房子，没钱给，你愿不愿意再免费帮忙，他说帮啊，怎么不帮？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一身力气不出白糟蹋了。” 郝天沐一表扬，洪一脸就红了，腼腆地笑道：“自己家的姨爹有事，做外甥的怎么能不帮？” 小蚊子一脸痴迷地看着洪一表哥，道：“郝星，郝星，这个白肉好好吃的样子。” 郝星一巴掌将它拍进口袋。 第31章 Chapter31，买地基 也不跟他客气，郝星道：“表哥，好听的话，咱就不说了，咱是实在人，你的好，我郝星记在心底了。这次来呢，不是让你帮忙，而是给事你做，两栋三层楼的房子，以你为领导，人员，把帮我们做这栋房子的泥瓦匠都聚齐，当初我们没钱的时候，他们帮过我们，我们不白占便宜，以前的工钱结清，现在给他们活干。不够的人，你请，我要最好的质量，最快的工期，从买地基，拆房子，打地基，盖房子，墙壁门窗户扇，水电灯光，全部装修成功，全都由你给我爸当参谋。你和我爸是最高领导。工钱，大工小工每人每天比市场价高一元，从今天开始计算，先给工钱后干活，日结，每天早晨起床就给当天的工钱。你要是愿意，就接了。” 洪一犹豫了半天，看看郝天沐再看看郝星，貌似郝星的口气比姨爹更大，好霸气呀，不过你不过是个刚毕业的丫头片子好不好，这样跟你表哥说话，我是信还是不信？ “又喧宾夺主，看看，白肉都不相信你。”不长记性的小蚊子又跑出来啰嗦。 郝天沐道：“她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免费帮忙这件事，我对亲戚里的泥瓦匠都是这么说的。但事实上呢，是我同学想在朵岭做房子，让我找批人。工钱就是郝星说的，比市场价高一块，早晨人到了就给工钱，保证不亏待你们。他把钱全都给我了，我全权负责。我觉得你挺合适，也有这个能力接，你就接了吧。” “真的？太好了，这么好的事，是个人都会接，傻子才不接。”洪一又挠挠后脑勺，这是他的招牌动作之一，之二是爱红脸。 “工期上面我是有要求的，明年九月一日交付使用，当然越快越好。” 郝星拿出设计，把郝天沐也搞懵了，自家闺女居然找人设计好了？凑在一起一看，两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郝天沐满意是满意，不过是不是太大了？三层楼都做成这样，不浪费吗？不过一想，二十年后还能用，确实需要这种前瞻性的设计。洪一呢，对这么霸气的设计，还是第一次见，听说城里的大商场都是这么设计的，自己能做出这么高端的房子，以后有的吹了。顿时觉得身份都高了不少。还是读书人脑子里有货，这么好的设计，他见过无数的房子，就是想不出来。 卫稻香在厨房忙了半天，下了三碗肉丝面，里面布着绿油油的青菜，还有三个荷包蛋，三人边吃边聊，全都兴奋不已，激动得无以复加。 郝星已经把一个月的工钱放在洪一面前，道：“表哥，吃了饭，咱就去看地基。你的工钱呢，我按月先给你，别人的按日算，也是先给，到时候在我妈手上拿，会给你们签字。” 给洪一的工钱是按市场价多加两元每天计算的，好人就该得到好的回报，这是郝星的哲理，也是中华儿女从小受到的普世教育。 洪一今天碰到的喜事真是一桩接一桩，本来赚的钱刚刚够家里的开销，在家里闲了半个月没事做，钱早就花完了，还是没人喊出去做工，真是五心烦躁，偏偏儿子发高烧，家里连应急的钱都没有，急得将后脑勺的头发抓掉了好几根。 村里人没人有闲钱，借都借不着，挑水的时候，看到路上来了两个人，觉得面熟，站着等他们走近，一看，是小姨和姨爹，顿时又高兴又惭愧，高兴的是穷在路边无人问的他们，居然有亲戚登门，惭愧的是，他连割斤肉招待亲戚的钱都没有。 姨爹说有活干，但没钱，只包住宿和一日三餐，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没想到一到他们家，小姨就往外面掏钱，说那是去年做朵岭房子的工钱。洪一那个激动啊，连忙叫媳妇给小姨姨爹下面条吃。姨爹阻止了，请他这就跟着一起走。 洪一只留了个车费，把剩下的钱全都给了四川娶回的媳妇，郝天沐听说孩子病了，让洪一顺路带着他们母子去了卫生院，打了针开了药，正好碰上隔壁村的拖拉机，请人家带着媳妇和儿子回家。自己就跟着小姨姨爹来了，没想到，来了还有惊喜，还没开始干活就给钱，还一给就是一个月，每天还比市场价高两元，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洪一觉得唯一能报答他们的事，就是把姨爹交代的事做好。 事不宜迟，吃过饭，天还没完全黑，四人就往街上去。没有娱乐活动的小镇，天快黑的时候，大家就回到家，吃完饭关灯睡觉了，电是个烧钱的东西，得节约，所以街上除了几只野狗晃荡，安静得有些可怕。 郝天沐打着手电筒，走到钟七叔家门口，里面有灯，但光线很黯淡，敲了敲门，喊了两声，一个中等身材，脸面瘦削，身材单薄，一脸腼腆的男人站在面前，看见是郝书记一行人，连忙往里面让。 公家人和农村人是有区别的，当了一辈子书记，郝天沐很有气场，平日里钟七叔是没荣幸和郝书记说上话的，但朵岭镇就那么多人，每天在街上来来回回，虽然没说过话，但都知道彼此。 房子虽然是两层楼，但台阶上都没安扶手，看得人很紧张。钟七叔的媳妇正在给第二个孩子喂饭，弄得一地狼藉，看见人来了，连忙努力收拾屋子，生怕被人见笑。 第一次进钟七叔家，郝星被他们的贫困所惊诧了，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红砖房真是红砖房，但连水泥都没上墙，完完全全的毛坯。 钟七叔喊了一声开灯，大家才发觉他们刚才用的不是电灯，只在桌子中央点了一盏煤油灯，难怪感觉昏暗不适应。七叔家老大有五六岁了，长得瘦小，不说话，眨巴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开了灯，时光顿时从古代进入近代，室内变得光亮了许多。 看到室内的一切，郝星已经忘记了让表哥从专业的角度来和人压价了，恃强凌弱，欺负人的事情，她从不做。 钟七叔家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孩，捏一下她的手，黏糊糊的。坐下之后，郝天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买他家的房子。按照他对外宣称的价格。 一直被人打击，从未被人激励的钟七叔压根没有加价的小心思，有人按照他的价格要买他的房子，和旁边的空地，他二话不说答应了。媳妇也没有小算盘，在一边笑得很谦卑，面露感激。 郝天沐也不知道郝星从哪儿拿出来的一沓合同，在上面填了数字，签了字，然后让钟七叔夫妻俩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给了30%的定金。剩下的，明天早晨在队里去，找队长中间人做证，把土地过户了，剩下的钱一次结清。 洪一表哥拿出尺子，量了尺寸，找钟七叔拿了铁锹铲子，在四角铲了几铲子，确定了说好的尺寸。钟七叔的媳妇试探性地道：“后面有块菜园和一块地，也是我们的，你们要不要也买了？” 如果起了房子，那菜园就尴尬了，进不来，出不去，不收了，也是在欺负人，四人对望了几下，同时点了头。 在合同上加上那块地，弄好了准备回家，钟七叔的媳妇腼腆地道：“能不能请你们等一下下？” 见大家都望着她，她红着脸，道：“让我家老大去请队长了，能不能咱今晚就把事情确定下来？” 郝星有些心疼，这里治安再好，也不能让一个这么小的姑娘晚上跑到人家家里去叫人吧？要是碰上别有用心的人怎么办？ 第32章 Chapter32，唐舜之 钟七叔是被手上的百分之三十给迷住了心，拿在手上，暖在心里，都不会思考了。媳妇呢，碰到这么慷慨的买主，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村里那些人嘴巴太损了，要是胡说八道起来，不定人家会反悔，村里那些人，他们能不知道吗？不定争着抢着要把土地卖给他们，搅黄了这桩生意，所以早点把全款捏在手里才踏实。 郝星没想到这家的一家之主糊里糊涂的，主妇却头脑清晰，很会打算吗。正好也合了他们的心意。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好啊，好啊，那再好不过了。”郝天沐连声说好，说穿了，他也怕夜长梦多，钟七叔是个没主意的人，耳朵根子软，要是被恶人一挑拨，乘机加价，最后虽然会谈成，但搞得梗骨在喉，总不是好事，房子这种大事，要的就是诸事顺心，能开个好头，并且处处都是好兆头，当然是最好的。 等了一会儿，村长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唐书记，郝天沐以前是粮管所的dang政一把手，整个朵岭的村长，没有他不认识的，而且他有文化和蔼可亲的形象，在所有人心中都留下了好印象，只要是他要办事，没有不全力支持的。 连着来了两个中间人，还都是重量级人物，郝天沐觉得这事干得特别漂亮。听说是郝书记的同学买地基盖房子，村长和大队长都支持，说了不少好听的话。郝星正好摊开合同给村长和队长看了，然后请他们在中间人一栏上面签字画押。当着大家的面，卫稻香给了地基的全款。 钟七叔的媳妇看到那么大笔钱到了丈夫手上，又高兴又害怕。郝星明白她的担心，冲钟七叔道：“这可是卖房子的钱，你千万不能乱花，一定要把房子做起来。可千万别被人忽悠去打牌。安全起见，我建议你把钱放在媳妇手上。媳妇都有两个孩子了，不会有异心。” “是是是，我保证不乱花。”其实拿到钱，他想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一盒梦寐以求的红塔山，被郝星这么一警告，打消了念头，这是卖房子的钱，不是自己赚的活钱，用一分就少一分，拿来给自己消费是不对的，但让他把这么多钱交到媳妇手上，他是不愿意的，在他的观念里，媳妇是外人。 “钟老七，你老婆跟了你也有六七年了，跟着你没享过一天福，钱就别捏在手上了，交给她，好好的把房子做起来。歪心思就别想了，好好带着老婆孩子过日子。唐辛之那个混蛋一晚上输掉好几万的事，你听说了吧？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钱还是放在媳妇手上安全些。”唐书记真怕这个软蛋被人引到牌场上，输得家破人亡，劝道。 钟七叔似乎很害怕唐尧之，很不情愿地把攥在手心里，已经被汗打湿的钱送到了媳妇手上，跟媳妇扯了半天才放手。 见钱到了女主人手上，安全系数变高了，郝星冲他们笑笑，问：“你们有地方暂住吗？这房子，我明天就拆了。” “有地方住没地方住，都得搬，人家给了全款，房子就是他们的了，别赖在这儿，让人说咱们朵岭人不厚道。大队里还有间空房子，你先住进去。”唐书记很欣赏郝星做事的老到，考虑的周全，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提出了意见。 钟七叔道：“我准备在老爹的老房子旁边起房子，老爹一个人住，我们一家人搬老爹家里住几个月。做房子的时候也方便。” 郝星指指墙壁和预制板，道：“这些门、砖、预制板、木料，电线你们都可以搬过去用，这些都是你们的。” “真的？那谢谢了。我这就清东西，明天一大早就搬。”钟七叔的媳妇对郝星的帮助，很是感谢，毕竟是她提出来，把钱给她管的，唐书记只是帮了一把。而且卖掉的房子，按理说砖啊预制板啊都是买家的了，居然白给，盖房子可以省不少钱呢。看样子人家看中的真的是地基，让人家拿着买房子的钱买地基，真是不好意思。 郝天沐呢，正在和大队书记和小队长谈建房许可证的事，白送的人情谁不送？大小两队领导拍着胸脯，说包在他们身上。于是这事儿就妥了。 洪一见识到了姨爹的能量，郝星的魄力，真是被他们的速度给降服了。剩下的就是他的事了，他明天一大早就去找人，钱都拿了，不努力怎么对得住姨爹和表妹的信任？ 是的，姨爹特别信任这个表妹，貌似表妹的意见可以当成姨爹的意见。 听说马上起房子，队长起了点私心，试探性地问：“郝书记的泥瓦匠找好了没？” 郝天沐指着洪一，道：“这是我外甥，我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他做的，泥瓦匠我决定还是交给原班人马，小工呢，看你们村里有没有人，市价多少钱一天，我给多少钱一天。” 队长还以为没戏，听说有小工做，连忙答应了下来，道：“那你们缺多少小工，我就给你们找多少小工。” 洪一也是在外面混了很多年，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上，人家是地头蛇，不能不让别人赚钱，连忙说出了小工的数字，并加了一句，道：“我们的人做事很快，跟不上速度的小工可不行。姨爹和我们签合同的，保证质量保证工期，明年九月一号交房，大工小工都不能拖后腿。” “这个你们放心，保证给郝书记找最好的小工，偷懒的人，我也不好意思在郝书记面前献丑。”队长很要面子，似乎不屑和泥瓦匠说话，句句话都是冲郝天沐说的。 郝星道：“我们工钱日结，先给工钱后做事，早晨七点来领了工钱开始干活，干得好，我会让他第二天来，干得不好，就请不要来拖我的后腿，唐书记唐队长，您二位说这样公平不公平？” 唐舜之眼睛一亮，道：“郝书记，这是真的吗？大工的工钱也日结？” 见郝天沐微笑着点头，唐舜之道：“大工能不能算我一个？” 郝天沐道：“你当过泥瓦匠？” “当过当过，我年轻的时候，手艺方圆几十里没人能比。”唐舜之似乎回忆起了当初，说这话的时候满是自豪。 唐书记点头道：“我可以作证，我家的老房子，就是舜之做的，手艺不错。” 见洪一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郝天沐觉得不能寒了外甥的心，你相信别人就一心一意相信，别给人家添障碍，一个队伍只能有一个司令，司令多了，就乱套了。 “那你要听他的指挥，低得下这个头吗？”郝天沐指着身边的洪一，问唐舜之。 “低得下，低得下。郝书记放心，我保证不误您的事，一定用心把您的房子做好。”唐舜之虽然是一队之长，其实是没什么收入的，有日结的活，而且是先给钱，他能不低下本来就不高傲的头？ 荷包里不暖和，你头抬得再高也只高无傲。 再说了，他那个一心钻进钱眼里的老婆早就在家待腻了，天天嚷嚷着干农活没钱，要找点小工做一下，赚个酱油碘盐的活泛钱。 第33章 Chapter33，不二人选 “不是我的房子，是我同学的房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要对得住他出的钱。既然唐队长这么给我面子，为了我甘愿受洪一管，那就拜托你们了。别让我同学骂我所托非人，他说了，要是干得好，以后会把另外一个同学也拉到朵岭来做房子，所以为了未来，请把目光放长远。”郝天沐这话外音说得很明显了，要的就是质量，大家必须要管控好质量，质量好了，才有未来，别一次把路走死了。 唐尧之这时候力挺郝书记，道：“郝书记，你放一百个心，舜之要是敢偷懒耍心眼，我铁定不饶他，得空我就来给您当监工。” 唐尧之是大队长，唐舜之是小队长，两人是上下级关系，又是亲兄弟，县官不如现管，郝天沐有了唐书记的保证，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你吃肉，不给点汤别人喝喝，是不可能的。作为外来人，郝天沐深知地头蛇不好惹，他们使点坏，够你喝一壶的。 “那先谢了，交房的时候，我请你们喝酒。”郝天沐道。 “酒当然是要喝的，不过我付账，因为我还要感谢你们家郝星。”唐尧之道。 “感谢她什么？” “她帮我妹妹开了家电维修部，这丫头一直对我妈和妹妹好得很，五六年了，都没变，真是难得的好姑娘。”唐尧之由衷地道。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话说得书记夫人的脸色都变了。 小蚊子站在郝星肩膀上吓得脚一颤，老妈的眼神真的可以杀人了。 转眼间都九点多了，街面上一片黑暗，连盏街灯都没有。两行人分开后各自回家，正好蘑菇清理出去，楼下空了两间房，卫稻香招呼洪一搬了个竹床，用湿抹布一擦，铺上一床垫絮，再弄床被子，点上蚊香，安排外甥睡了。 上楼的时候郝星已经睡了，卫稻香推醒闺女，厉声问：“唐辛之的店子是你的钱租的？” “怎么会呢？我的钱不是都上缴给您了吗？唐书记那是说的客套话，您怎么当真了？真是的，我睡得好好的，被您吵醒，烦不烦？”郝星拉起被子盖上头。 小蚊子在里面笑得翻筋斗，看你对外人比对自家人还好，就该这样虐。 第二天，听到后面村子的公鸡打鸣，郝天沐和卫稻香就起床了，从今以后的至少一年时间里，他们夫妻又要忙得脚不点地了。做房子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了，都得他们俩一件件处理。 洪一也起得很早，就在楼下洗漱了一番，牙都没刷，跟小姨姨爹交代了一声，就回去拉队伍了，说好了，下午一准带着人来。 等父母出了门，郝星的闹钟也响了，把爱睡懒觉的郝月拉了起来，郝圣呢，学习需要人督促，跑步倒是不需要人催，听到大姐的闹钟响，他已经跑去抢卫生间了，令一起床就要进卫生间的郝星深深渴望，哪天能住进自己有单独卫生间的房子就好了。 等卫生间，是天下第一痛苦的事。 利用统筹方法，错开高峰，郝星提着煤炭炉子到楼下生火，生着了，提上来熬上一锅稀饭，这时候郝圣和郝月都已经准备好了，郝星将他们赶下楼，在门前的预制板场上面跑了起来，飞快洗漱下来，领着他们跑，一个小时后，稀饭也熟了，炒菜的时候，他们正好休息了半小时，吃了早餐，背着书包，精神饱满地去上学。郝星呢，也把奶奶的早餐端下来，送到手上。 奶奶道：“洪一来干什么？” 郝星比划了半天，道：“做房子。” 奶奶冰雪聪明，马上猜出来了，道：“做房子？在哪里做？” 郝星又比划了半天，奶奶又翻译出来了，道：“菜场旁边？” 郝星直点头，奶奶是天下最聪明的老人。 “这个房子刚做起，哪来的钱又做房子？” 郝星当然不会骗奶奶，说是爸爸的同学的房子，她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钱的来路，二十世纪初出生的奶奶，箩筐大的字都不认识一个，股票是什么她更没法知道，很难让她相信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能生出房子来。如果说是爸爸赚的，奶奶肯定不信，不然以为是爸爸贪污的，被教训一顿，肯定太喜庆。指指自己的鼻子，道：“我赚的。” 好吗，真话听着像假话，真假已经无所谓了，奶奶也没几年过头了，让她开心一下挺好。何必管开心的原因？ 奶奶也是正直，教训道：“钱可以赚，但不能搞歪名邪道。” “歪名邪道”是奶奶的一生中，所知道的不多的几个词语之一，毕竟没读过书，总是把“门”说成了“名”，你也别指望一个文盲能把成语说得百分百正确，能懂得意思，用对地方，就已经比天都厉害了。 郝星骑着车赶去，又是星期一，她一如既往地报个到就往证券公司去。今天，证券公司等她的人增加了好几个，走到小贾的办公桌边时，旁边不少帅哥美女在上下打量她，貌似看怪物似的，一脸狐疑，问：“小贾，你手上的那个股神就是她？” “是啊，如假包换。”小贾笑眯眯地把身边椅子上的高鼻子帅哥推开，将椅子送到郝星屁股底下。 “这么漂亮，会推演股票？”一个同样长了一张花瓶脸的女孩子不知道是攻击自己，还是嫉妒郝星的长相。 “大姐，不能你是花瓶，也指望别人跟你一样不长脑子吧？”小贾一脸的不屑，冲他们挥手道：“股神你们也看见了，还不回你们岗位上去上班，小心经理看见了，扣你们奖金。” “那她待会再买什么股票记着告诉我们一声哈。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郝星道：“我那是瞎猫子碰上死老鼠，加上福星高照，好运当头。碰了两次，不可能碰第三次的。相信自己才是正确的。” 和上次一样，郝星提了收益的一半，然后将剩下的钱又买了几支。小贾看得又是眉头直皱，居然又是自己眼中的垃圾股。不过看了郝星两次赚得盆满钵满，她决定小小地相信郝星一次，买一股和郝星选的股票，其余的呢，用来赌自己的分析正确。 郝星就是好心，每次都不让小贾落空，一点不嫌弃她胖，变着花样给她买吃的。小贾越来越不嫉妒这个朵岭小姑娘了，反而很喜欢她，这姑娘看着养眼，相处起来舒服，人又大方得体，真是交朋友的不二人选。 由蔑视到亲近，由嫉妒到喜欢，这是小贾在几天之内对郝星感情的真实写照。 一如既往，离开的时候会在门口遇上范经理，范坚强，这次他站在门外，假装邂逅，一副相见不如巧遇的样子，道：“哟，这不是郝星吗？没吃饭吧，一起吃个饭？” 郝星一脸嫌弃，这才十点半，无论吃早饭还是吃午饭都嫌尴尬，冲他摆摆手道：“下次吧，以后有机会的，我还要赶回去上班。” 范坚强就着门玻璃当镜子，自言自语道：“我就那么像藏着尾巴的大灰狼？对我的反应是不是太强烈了？” 那一幕刚好被在打开水的小贾在窗子边窥见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道：“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蚊子正好吸饱了血，学舌道：“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是谁？谁在学我说话？”小贾脑袋到处转，就是没看见人，一摸脑门，有一个大包，蚊子刚咬的，痒得钻心。 第34章 Chapter34，席梦思 中午下班，骑车经过菜场，看到一群人在热火朝天地干活，好几个人她都认识，都是她的亲戚，田宁、仙人、郭小威、国国、正阳，加上洪一，还有唐舜之，唐诗远居然也在里面，拆房子比盖房子容易多了，才一上午时间，房子已经拆得只剩下一块两层砖了。看样子是准备不拆完不吃中饭。 唐书记开来了大推土机，正指挥着推土机把拆下来的砖头运到对面去，接着看着五六辆大卡车运来奠基的大石头。老爸从一辆车上跳下来，问洪一，该把石头倒在哪儿，然后指挥着车有条不紊地下石头。 郝星崇拜地看着爸爸，这才是我眼中的爸爸吗，意气风发的样子，是天下最帅的，办事效率好高啊。 “咱老爸，就应该过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小蚊子？” “那当然，咱爸的样子帅呆了，我都爱上咱爸了。”小蚊子很会花痴。 “混蛋，那是我爸，你个蚊子怎么能爱上我爸？”郝星骂道。 “就因为他是你爸，我才爱呀。”蚊子一脸不解，这个主人怎么这么混蛋呢？不知道爱屋及乌吗？ 这时候她看到小脚唐奶奶在给大家送开水，老妈呢，正在借修理店的厨房里烧饭，一二十人吃饭，需要个很大的地方，打扰唐娇之不好，而且那家伙有洁癖，天下人除了郝星，对她来说都是肮脏的。 见隔壁的三层楼空着，郝星也有了主意，买套炊具，弄张桌子，弄几个条凳，再加几个简易床，可以解决那五个人的住宿问题。这点爸妈肯定还没顾忌过来，郝星立马跑去找门面管理办公室的小胡，给唐娇之租门面的时候，已经认识了。 跑到办公室去没看见人，找了一圈，看见他端着饭盒上楼，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小胡一听，乐得合不拢嘴，这些门面白塞给人，人都干不下去，这丫头倒是连租两套，太振奋人心了。二话不说就抽出合同，给她签字，边吃饭边办手续，财务下班了，他代收了钱，把钥匙交到了郝星手上。一点都不官僚。 临了，还喜滋滋地嚷嚷道：“门面还有哈，要租，来找我，不用客气。” 郝星拿着钥匙就开了门，这门面以前有人租过，烤蛋糕的，一年没干满，就走了，东西没完全搬走，二楼有一张缺腿的床架，上面有张破了个洞的绷子床，一楼有张办公桌品相虽然不怎么好，但是实木的，很结实，上面摆几个碗没问题，可以用来放碗筷。 郝星找到村里的木匠梅运昌，让他来修床，顺便把他家存的木头全买了下来，做五套床架子。至于床吗，她准备跟爸妈商量一下，把家里的绷子床全搬过来。爸妈不是早就聊过，等有钱了，先把他们的床换成席梦思吗？那好，今天把全家的床都换成席梦思。 郝星好不容易才凑着机会跟爸爸商量了一下，刚开始郝天沐还觉得有些浪费，但郝星说的也有道理，别人干体力活够累的，床都不给人家睡，人家第二天哪有精力做事？还在犹豫，郝星塞给他一张存折，偷偷看了一下数字，咂了咂舌，转头就同意了买席梦思。一次把家里的四个绷子床都换成席梦思，在这么多钱面前，已经不奢侈了，毛毛雨而已。最关键的是，这家伙现在善于藏私房钱了，给出了钱，手上肯定还有存货。 不过他还是交代闺女道：“股票这种事，今天赚，明天亏，咱见好就收，手头都不宽裕，亏不起。” “爸，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您闺女不傻，知道的，我会见好就收的。” 打上车就去了县城，叫了辆车，拖了四个席梦思，想想总不能让泥瓦匠那么远搬被子过来吧？就自己做了主，给家里的四张床，全都换上新的床单被套枕套垫絮被絮枕头，旧的就给他们那些大工用，早就入秋了，天慢慢越来越冷，人家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当然要把后勤安排好。 回到家的时候，卫稻香刚刚从工地忙了回来，准备去上班，见郝星花花绿绿的拖了一车床上用品回来，一边责骂，一边又笑得合不拢嘴，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没人会赊给她，既然不花自己的钱，她乐得享受。其实老妈喜欢与时俱进，处处爱俏，虚荣心十足，对于新上市的东西喜欢用在别人前面，郝星是知道的。 买电视机的时候，整个镇上独此一台；请木工打沙发的时候，镇上的沙发刚开始时兴；打电视柜的时候，也是领军全镇；现在刚刚在梦想席梦思，嘿，闺女居然一次拖了四床。 这丫头，越看越顺眼，前几天还怎么看怎么欠揍的。 在没有娱乐的时代，一辆拖满了床上用品的车就把隔壁左右嫂子阿姨婆婆给招来了，在指点议论，也在羡慕。卫稻香要的就是这种感觉，长面子啊。 “哟，稻香，你家是要嫁姑娘吗？办的嫁妆？”也难怪别人刘阿姨这么问，谁家没事一次买这么多花花绿绿的床上用品？ “姑娘连朋友都没谈，办什么嫁妆？不是天沐的同学委托我们帮他在朵岭做房子吗？人家要给帮工准备睡的床，我们就动了私心，把旧的拿出去，新的我们留着用。反正总是个买，不如一次买到位。” 郝天沐对卫稻香交代了又交代，对外一致说钱是他的同学花的。人怕出名猪怕壮，枪还打出头鸟呢。富了招人嫉恨，设计一个神秘同学挺好。 “哟，天沐的同学真是有钱，居然给帮工买新床和床上用品，搞得我们以为是要嫁姑娘，真大方。”刘姨羡慕不已，真希望自家刘老师也有个这么豪气的同学。 “席梦思是不是特别柔软？听说一坐下去人就凹进去了？” “谁知道呢？我也没睡过。”卫稻香笑在脸上，甜在心里。 郝星问了妈妈和奶奶，绷子床和被絮里有没有缝现金或存折，确定都没有，才招呼搬运师傅首先将奶奶的旧床连床上用品一起搬下来，放在一边，将席梦思放上去，在上面放了一床垫絮一床被絮，加上被套和床单枕套。 奶奶在一边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段时间，她的嘴几乎就没合拢过，孙女今天买吃的明天买喝的后天做穿的，现在连一辈子都没换过的床都给换上了，手一压软软的，不知道多舒服。睡木板床，老骨头烙得疼，闻着新东西特有的香气，想象着晚上睡在上面的感觉，奶奶往上面一坐，床往下一凹，吓了她一大跳，看热闹的在傍边笑得前仰后合的，有过分的还在大胆地在上面坐一下过了个瘾。 见奶奶的脸色不好看了，刘姨连忙批评道：“你们这些人，懂不懂事了？新床，老人家都没睡过呢，把床坐脏了。快起来，别闹了，散了散了。” 叫的车，司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听说再拖一趟，脸色就不好了，声音也高了，郝星脸一沉道：“不让你吃亏，给你加钱。” 郝星一吼，司机的脸色就变好了，要加钱当然另当别论了。 蚊子小助手一看主人生气了，连忙占据了司机额头的位置，在上面可着劲地吸血，边吸边恶狠狠地道：“叫你冒犯我主人，叫你冒犯我主人，吸死你，我吸不死你。” 招呼着搬运，将旧床和床上用品全都拖到临时住所，安顿好，算好运费将那个脸色难看的司机打发走，和搬运谈好费用，将绷子床弄上楼，安排好。 站在街上，卫稻香才有时间看着车子走的地方忿忿不平，“有辆破车了不起，多拖一点就发脾气，怎么赚得了钱？” 郝星安慰妈妈道：“别跟这种鼠目寸光的家伙生气，半年之内，咱买辆车。快去上班吧。” “买车？”卫稻香摇摇头，车在镇上可是稀罕东西，跟电话一样，只有单位有，而且才一台，人高马大的军绿吉普，一般情况下是单位一把手才有资格用。 跑到粮食仓库，已经迟到了十来分钟，不过大家都在各玩各的，压根就没人注意到郝星来晚了，反正没事干，谁来早谁来晚没关系。 “主人，我帮你报仇了。” “看见了，你的嘴够狠的，在他头上咬了四五个包。”想到那司机头上此起彼伏的小山包，郝星心情大好。 第35章 Chapter35，不存在的土豪同学 在时间上，上苍赋予每个人的，基本上是平等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超过九十年，大多数人在六七十年后就撒手人寰了。在这个六七十年的舞台上怎么出演自己的人生，这是一个问题。 但真正去考虑这个问题的人很少，醒来是一天，睡着是另一天，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这就是为什么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了。大家觉得有饭吃有衣穿，把婚结了孩子生了伢养大了，把一辈子混过去就行了，至于别的，他们没智力去想，反正累死累活一辈子，浑浑噩噩一辈子，有钱没钱，都是一生。 郝星呢，还不会认字的时候，就在边撕边接受达尔文的《进化论》早教了，那是爸爸放在家里的，看不懂文字，看图画，看着图画她就在努力思考问题了，人是从海里的海藻变来的？为什么用那些符号表示人？那时候，她不知道那本书是《进化论》，但那本书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好奇，已经对她开始了早期教育。 第一次看到小人书的时候，是她读一年级，刚刚认识几个字，前面的页码已经被撕掉了，只剩下后面的一点，但那本书就像沙漠里的甘霖，滋润了她的心田，连认带猜，她读完了那本书，感觉灵魂得到了洗礼，那是她第一次尝到了精神鸡汤的味道，那种享受的快乐，十几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得。 后来从梁子湖边的小村庄里搬出来，她发现了父亲的财宝，那是一书柜书，那时候她已经会认字了，于是钻进书的海洋，如饥似渴地读啊读啊，一个假期，将爸爸书柜里的书全都读完了。 有没有别的作用她不知道，反正见了她的人都觉得她与众不同，后来有人形容她用上了“腹有诗书气自华”，她才觉得读书让自己从浑浊走向了轻灵，她遵从书中的大道义，也遵循生活中的小细节，她从不说脏话，从不乱扔垃圾，也从不随地吐痰，走路的时候腰杆笔直，坐下的时候双腿不是并着就是文雅的交叉，从不会出现双腿张开的陋习。 虽然大学没考取，但她不觉得就该放弃学习这件事，所以全站人都在打牌，看电视，聊八卦，懒散度人生的时候，她选择了坚持看书。 走上社会了，一样可以读书，一样可以拿文凭，这个文凭国家一样承认，是的，第一步要拿到专科文凭，然后拿本科文凭，她还想考研究生。所以上班没事的时候，她坐在桌边看教材，做题目。 “郝星，你爸爸把钟七叔家的房子买下来了？”韩班头从牌桌上起来，问。 “哪是我爸爸买的？是我爸爸同学买的。”郝星道。 “是不是菜场旁边的呀？难怪看见郝书记在那儿指挥呢。” “郝书记的什么同学本事这么大？” “他小时候一起长大一起从小学读到初中高中的同学，在南方当工程师，后来去了日不落大帝国。”郝星张嘴就来，当然这不全是假话，她爸是真的有两个很厉害的同学，其中有一个还没去南方，更没去阴国，但听爸爸说，和南方接触得很多，南方那边要拿高薪请他去任总经理，他拒绝了。 钟英杰怼韩班头道：“老韩！前几天你还说我七叔的破房子，要那高的价没人买的，结果呢？人家卖了，比原价还高不说，连旧砖和预制板都白送了。” 韩树林道：“骗人吧？你七叔开口不小，心大，我就不信郝书记没还价。村子里的土地那么多，郝书记说要买，便宜送上去的人多了。” “郝书记不仅没还价，还把三边的三块菜园全买了，这些钱够我七叔竖一栋两层楼了，还可以装修得有模有样，我七叔说了，连电视都可以买一台村里最大的。” 钟英杰吸了一口烟，又眯缝着眼睛沉醉了起来，一惯的老烟民画像，算是替他那不争气的七叔出了口闷气。欺负人不带这样的，我们钟家的房子，想卖多少卖多少，破又怎么样？地段好，有人要，人家不还价。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一个杀猪的，以为你家多有钱？瞧不起我七叔？真是狗眼看人低。 韩班头有个杀猪的爹，算是杀猪世家，虽然是班头，但和钟英杰是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是靠押土地端的铁饭碗，不过年龄大一些沉稳一些，就封了个班头，也不需要多发薪，所以也别指望谁高看他一眼，你说的话不好听，我也要让你难受。钟英杰当然是不怵他。 村子不大，名堂不少，一个村子里面各家之间都有渊源，郝星不想掺和进去，低着头不做声，熟人熟事的，她谁都不想得罪。 韩班头可不放过她，道：“郝星，买钟老七家的房子，你爸真的没还价？” 郝星摇头道：“没还。” “那个破房子哪里值那么多钱？郝书记怎么不还价？”韩班头似乎在为她打抱不平。 郝星连忙拉出不存在的爸爸的土豪同学，道：“不是我爸爸的意思，是我爸爸同学的意思，他听说那地段好，人家开价不高，就拍板了，我爸只是个经手人。” “你爸的同学还要不要地基？我家路边还有个很大的地基。”韩班头已经不计较钟老七房子卖了多少钱了，闻出了利益的味道，推销起自家的地基来。 “在哪里？”郝星随口问问。 “就在钟老爹的老房子和唐舜之家的新房子中间，两栋大三间的地基。”韩班头道。 钟英杰很是不爽韩班头见不得别人家好的心理，打破道：“郝星，千万要不得。” “怎么要不得了？还千万要不得？”郝星觉得里面有故事，问，大家也望着小钟等答案。“风水不好。”钟英杰从荷包里拿出烟，给烟民们一人丢了一根，点上，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觉得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开始讲故事。 “凡是住那儿的人全家都会死光。” 第36章 Chapter36，风水 “哎呦，急死个人了，小钟，快点说，卖个什么关子？”温婆婆最喜欢听八卦了，看不得小钟那一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样子，催促道。 “少胡说八道。”韩班头道。 “怎么是胡说八道？韩树林，你实话实话，原来那是不是有两家人住？你告诉我，那些人都上哪儿了？人呢？你给我找出来。”钟英杰咄咄逼人的样子，一点不像说假话，更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怎么回事啊？韩班头，你出去走走，让小钟给我们讲讲故事。”小汪搂着韩班头往外面推。 钟英杰见韩班头出去了，开始讲故事。 那个地方原来是韩树林叔伯的叔叔的，韩叔叔很有生意头脑，是朵岭最早开餐馆的人，早晨做早餐，中午晚上炒菜，生意做得相当好，家里生了两个儿子，他们考虑得远，很早就又在隔壁起了一模一样的房子，准备留着两个儿子以后结婚。 好景不长，儿子刚满十八岁，韩叔叔就生了一种怪病，还没检查出来，人就走了。韩阿姨带着两个儿子继续经营饭店，没过一年，小儿子骑自行车被汽车挂倒了，爬起来没事，连皮都没有扯，骑上车就走了，当天晚上睡下去，第二天早晨人就没起来。 没过多久，大儿子在自家后院里的柳树上吊死了，谁都找不到他上吊的理由，接着唐阿姨就疯了，一个月之后，有人在野池塘中间看到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一年时间，家里四个人全死绝了。 那里面就没人敢进去，后来有天晚上，那一带很是吵闹，但没人起床看，第二天大家发现，韩叔叔给儿子盖起来准备结婚的两栋房子连同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村民们穷，家里要搭盖个厕所院子什么的差几块砖都不敢去动他们家的房子。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将那儿连锅端了。过一段时间野草一生，就成了荒地，时间长了，别人也忘了那可怕的真实。 “搞了半天这土地是无主的，韩班头，你还说是你家的？”小汪有口无心地道：“再说了，你想把这种不吉利的地基卖给郝书记，你什么居心？郝书记跟你有仇？” 见郝星都拿眼睛看着自己，韩树林涨得满脸通红，道：“我叔叔家没人了，不就是我家的？” “郝书记没得罪你吧？这么坑他？他知道了，不知道怎么想。”钟英杰补刀道。 “我又不是要郝书记买，不是他同学要吗？他同学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韩班头本来嘴巴就笨，被大家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看，顿时就慌了，这么多人，说不准谁会上郝书记面前去捅他一刀呢。 郝星倒是一点都不信邪，咱们生活的这块土地不知道经过多少场战争，自然代谢过多少人呢，要计较，哪计较得过来？说不定你睡的房，曾经就是某些人的墓地，你不害怕，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耶，他同学要，你就更不能坑了，人家那么信任郝书记，你让郝书记做对不起别人的事？哎，屠户家的儿子，心肠就是硬。死人财都发。啧啧，真没看出来，你平时老老实实的，良心居然这么坏。”温爹爹也是个正直的人，以前从不掺和这些人的事，今天居然当起了正义使者。 郝星一看手表，下班时间到了，一点不想听他们胡说八道，悄悄起身，骑车就走了，咱家里多的是事等着做，才没时间跟你们无聊。 小钟一看郝星走了，连忙跳上车追上来，道：“韩树林不是个东西，千万不能要他们家的地基。” 郝星道：“我爸同学又不是土豪，买了那么大的地基了，怎么会还买地基？买着玩吗？” “也是，地基买那么多干什么？做那么多房子，又没那么多人住。” 钟英杰不算会说话，努力踩着车，不知道说什么，一路上沉默过来，快到家了，才想起来要谢谢郝星。 “郝星，替我谢谢郝书记，他人真好，帮了我七叔，要不然，我七叔那种没用的家伙，一辈子别想住上不透风的房子了。”钟英杰道。 “谢字就不说了，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大家都高兴，没什么不好。不过我要提醒你哈。唐辛之的故事，你心知肚明吧？叫你爷爷把你七叔管紧一点，一大家子人呢，别把老婆孩子弄得个无家可归。”郝星警告道。 “不会吧？我七叔那种人不会没脑子到唐辛之那样吧。” 老远看到一群看热闹的，走近了，看那主角，是他爷爷追着七叔在打，他七婶带着孩子哭得昏天黑地的。钟英杰一脸诧异，这才一天一夜时间，不会把钱折腾完了吧？做了唐辛之第二？ 要真那样，他真想一棒子，将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账七叔打死。 连忙跑上去问怎么回事。 郝星呢，摇摇头，骑着车装作没看见，去菜场买菜，回家做饭了。老妈已经交代过了，工地上那些人的饭，她管，家里的一切家务，郝星承担。其实也没什么事，每天就是买点小玩意，哄哄奶奶开心，洗洗衣服做做饭，抹抹桌子拖拖地，管管弟弟妹妹的学习。平日里没做也学会了，简单。 一进菜场，就少不了猪肉金的召唤，她摆摆手道：“今天就不买肉了，买点鱼吃吃，补补脑。” “要补脑啊，那买猪头啊。” “猪头您老还是留着吧，我要是把自己补成了猪头，我爸妈还不嫌弃死我？”郝星一脸恶俗的笑道。 “这丫头，谁说吃猪头，就变成猪头了？”猪肉金见滑得赛过泥鳅的丫头都没在自己的摊点站一下，就过去了，失望地丢下手上作势要割肉的刀。 “那吃猪脑能补脑是哪个科学家说的？”郝星阴阳怪气地丢了一句话，留给猪肉金创想，自己跑到鱼摊子上转了一圈，然后冲摊主说了一句，第一次听的话，“我买两条喜头鱼，你能不能帮着杀好？” 第37章 Chapter37，奶奶的手艺 “杀好？我没刀啊。”郝星冲着猪肉金那边摆摆头道：“你没有，他有啊，你以后要天天带刀来，我保证你的生意比别人好。” “两条喜头鱼？还帮着杀？”卖鱼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瘦得跟麻杆似的，说话间在斟酌。 他这一斟酌，旁边的那个女鱼贩子开口抢生意了，道：“我这儿来买，我帮你杀，我有刀。” “诶，来了。”这女鱼贩子和猪肉金一个样，不弄你的秤，绝不善罢甘休的，但人家确实嘴巴勤快，手脚勤快。这不，能把别人的生意搅黄了，成全自己。你要杀好的鱼，自然别指望人家给你的秤百分百没问题，腮都给你处理了，你复称也是白瞎。 郝星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擅长干这杀生的事，杀鱼的活不是没干过，丰功伟绩是，手被刺破了，付出了血的代价。好吧，你占点便宜，我就当给了你加工费吧。这么想想心里顿时平衡了。 选了两条一斤重的喜头鱼，让人料理好了，买了几片生姜和葱，然后买了一斤粉丝，一块钱的豆腐，几个油光水滑的秋茄子，几个辣椒，一把小白菜，骑着车就回家了。 等她骑车回到家的时候，那吃撑了肚子的蚊子才回来，别说，又是去吸猪肉金去了。 一回到家，郝星发现有人欢喜有人忧，新床新床单新被絮，连缝被絮的被里子被面子都是新的，加上新枕巾新枕头，没理由有人会不高兴。 但凡事总有例外，这不，郝月不高兴了，看见大姐回来就一阵风飘过来，急切地问：“大姐，你把咱的旧被絮弄哪儿去了？” “拿到菜场旁边的门面里面去了啊，给表哥他们用。怎么啦？你在里面藏东西了？藏什么了？”郝星放下菜，就往楼下跑，连说话的时间都不给郝月，小家伙追在后面道：“里面有二十块钱呢，我存了好几年了，知道吗？那可是我的命根子。” “咦，爸妈没给你多少零花钱啊，还存了二十块？可以呀。好多临时工累死累活一个月工资才十块呢，你居然存了别人两个月的工资？嗯，值得表扬。”郝星嘴里虽然在表扬，但一点没露出要去临时门面里拿钱的自觉。 跑到奶奶房间，准备先帮奶奶把被子缝了，让她晚上好睡觉，不过发现奶奶一下午没闲着，自己把被子给缝好了。八斤重的被絮，奶奶居然自己缝了，郝星觉得奶奶真是个厉害角色。 奶奶习惯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身上穿的，从腋窝里扣的老款衣服，单衣、棉衣、夹袄、鞋子，全是她自己做的，郝星见识过，爸爸扯一卷布料，买一点棉花，说给奶奶做袄子，奶奶就自己拿着尺子一量，剪刀一剪，面子一铺，棉花一铺，里子一铺，顶针一戴，针线一穿，就开始纯天然全手工打造的棉袄制作了。扣子都不买的，裁剪下来的零头布料剪成一样的大小，缝出扣眼，缝出扣子。剩下的边角余料也能派上用场，纳鞋底，绣鞋垫，做鞋子，做棉靴，愣是一点都不浪费。 郝月见奶奶这儿没忙可以帮，就又跳了起来，道：“大姐，快带我去拿钱，那可是我的私房钱，我辛辛苦苦，一点点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郝星才想起来这家伙有点葛朗台的性子，惜财，二十块钱，让她再往市场上跑，觉得不值得，从口袋里抓出毛票子，从里面数出了二十块钱，递过去，道：“又跑不了，急什么急？星期天自己去找。” 郝月见姐姐给了自己二十，顿时将大眼睛都笑成了眯眯眼，道：“谢谢大姐，大姐对郝月最好了。” 说完之后一溜烟往外面跑去，作为一个葛朗台附体的聪明人，她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命根子二十元钱，在外面流落那么久呢？大姐给的二十块，算是她对自己错误的弥补，就不指望她去找钱了，而且，她也不知道钱藏在那个角落。至于菜场旁边的门面，是租给表哥们吃饭睡觉的，那自然能知道在哪儿，不知道不会问吗？嘴长着可不仅仅是吃饭的。 “郝月，你上哪儿？天都黑了，瞎跑什么？走大路。”郝星真是拿这小财迷没办法，给你钱就是不希望你跑那么远，你倒好，荷包里揣着钱，还想着被絮里的钱。不过想想街上也安全，说不定路上能碰上爸妈，就上楼去做饭了，再不做饭，郝圣也要嚷嚷了，那家伙这段时间总是嚷嚷肚子饿，一放学就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到处翻东西吃。可惜在能吃饱饭就不错的时代，很少有家庭天天有零食填肚子。 在做饭上，郝星一点都没有卫稻香的天赋，老妈在家的时候，郝星从不主动去厨房掺和，但老妈没时间做饭，她只能自动客串厨师的活。明知道自己做饭不好吃，但还是很努力，讨巧的是，她尽量多买鱼和肉，有鱼有肉，手艺再差，生的煮熟，也不会遭嫌弃。 煮饭的时候，郝圣在旁边围着转，郝星将他吼进房间做作业，他不情不愿地道：“就不能等郝月回来一起做？” 郝星指着他手上的桔子罐头道：“有好吃的，你是不是等着郝月回来一起吃啊？” “呵呵。”郝圣干笑。 “她的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你的呢？天天要做到八点半，快去做作业，做完了吃饭。认真点，别出错。弄完了给我讲课。”郝星俨然一副指挥官的样子，说话不给你一点反驳的机会。 郝圣似乎生怕郝月回来虎口夺食，三口两口将桔子罐头塞进嘴里，最后连水都喝得一滴不剩，将瓶子丢进垃圾篓里，才跑进去做作业。 被姐姐威逼利诱，逼了一段时间，郝圣的惰性克服了不少，但还没有从根本上断绝。脑子现在转动得也快多了。郝家的基因不差，只要不懒惰，成绩不会比任何人差。 郝星呢？利用一切机会逼着郝圣给自己讲课，做饭的时候讲，洗脚的时候讲，反正只要看见郝圣闲着，那嘴巴是不会让他停的，讲好了有罐头吃，讲不好，郝星也真下得去口，把给弟弟准备的罐头，当着他的面撬开，拿起筷子开吃，边吃还很没品地砸吧嘴，吃完了，将糖水喝个精光，最后还会拿着一滴糖水都滴不出来的瓶子，挑衅地给他亮个底，一点都不管他是不是气歪了鼻子。 第38章 Chapter38，财迷老妈 然后再补刀蹂躏他的精神道：“看看，没本事就看别人吃香的喝辣的；有本事就让别人看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你未来的人生就是这样，自己打拼得好，就拥有全世界，打拼得不好，就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别人拥有全世界。” 刚开始郝圣还怒目而视，等他不服气，得到奖品的时候，也报复性地在大姐面前大吃特吃，可惜一点都找不到大姐欺负他时的霸气，哎，大姐为什么不馋罐头呢？这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做好了饭菜，郝月将鱼肚子和鱼子戳进碗里，确定一点刺都没有，弄了两小块豆腐，还有专门给奶奶弄的一小碗鸡蛋汽水肉，再弄了一点软饭，给奶奶端下去。 看着奶奶没牙的嘴，吃肉喝汤，极其开心，郝星也特别高兴，看到爸妈和郝月回，她才从奶奶的桌子边下来，看见爸妈一身的疲惫，连忙招呼道：“饭刚刚做好，快上去吃吧。” 卫稻香最不喜欢的就是郝星对奶奶的好，在她眼里，她这个婆婆什么都没给儿子留下，她嫁过去的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所以婆媳关系一直不好，但也仅限于她自己单方面霸道，婆婆一直无视她的无礼。 “又单独给她做了饭菜？”卫稻香脸色很难看，气呼呼地道。 “妈，您是说我抢了您的功劳？应该您做的？”郝星嬉皮笑脸地刺激老妈，就不明白了，都是好人，成了婆媳，怎么就有仇？ “郝星，我问你，唐队长老娘住的门面是你租的？”卫稻香刚开始是很感谢唐婆婆请她到自己家去借用厨房的，非亲非故的能那样，真是太感谢了。但唐婆婆说房子是郝星租的，卫稻香还有点不信，这丫头太吃里扒外了，给别人租房子做生意，你这是嫌钱多了？你要嫌钱多了，你妈不嫌钱多，你有多少全给我，别拿出去瞎糟蹋了。 “妈，这种没根据的话可不能瞎说，您闺女是有一个钱花一个钱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还顾不过来呢，我哪有本事管别人。人家唐婆婆心好，怕您用人家的厨房，内心不安，才说好听的话宽您的心的。您当真就不地道了。”郝星知道老妈的为人，按她的脾气，不直接将人母女两撵了才怪。这就是她一再交代唐娇之和唐奶奶说房子是她们自己租的的原因。 “就是，郝星心确实好，但一点不傻，别想多了。”在老婆和闺女之间发生争执的时候，郝天沐总是站在闺女一边，从来没动摇过。 郝星头疼，合着我这么做，是傻呀？ “那唐婆婆家隔壁的门面，是你租下来给的？”卫稻香追问。 “是啊，难道您想让那些大男的住进咱家里来？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又不是一天两天，影响郝圣郝月学习多不好？”郝星知道老妈难搞，但只要把郝圣搬出来，基本上，有事也变没事了。 郝星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爸爸永远站在姑娘这边，妈妈永远和儿子站一个阵线。都是一家人，能不分派系么？ “你出的钱？”一听到钱的事，卫稻香的一双眼睛就发出绿光，这是本能，谁让他们穷了那么久呢？ “是啊，我不出钱人家不会给我钥匙啊。做房子，开店的钱不是都在你手上吗？我没找您伸手吧？所以不要有失落感。”郝星道。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这每天二十多人吃饭，你得出点伙食费吧？”自从卫稻香知道自家闺女有个会赚大钱的本事，她生怕大手大脚的家伙把钱都瞎花了，所以时时刻刻惦记着闺女手上的银两，想方设法压榨过来。 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两个孩子读书，四个孩子成家，多少钱花不进去呀？要为未来着想。 郝天沐看不下去了，这闺女还不满二十呢，找她要钱合适吗？连忙掏出闺女中午给的存折，递到老婆手上，道：“她给了，中午给的，忙了一天顾头不顾尾，还没来得及上交到领导手上。” 卫稻香一看到存折上的钱，又听丈夫确认自己在家里的领导地位，眼睛立马成了一条缝，别说伙食费了，这是买下整个菜场都没问题呀。看样子这就是补足两栋三层楼加进货的钱，有这些钱，心里踏实多了。 郝星对自己亲妈的财迷特性是深有感受的，能节约一分钱，绝对不会只节约半分钱，不然郝月也不会长了十二岁还没穿过一件新衣服。不是做妈的不心疼闺女，而是总领一个家，大事小情的，一不小心就会出现财政危机，所以她不得不刻薄外表装饰。 生怕亲妈嘴巴不严，一骄傲说出去，她可不想被人天天追着借钱，郝星决定了，让老妈老爸就靠着这在建的两栋三层楼赚点实实在在的钱，让他们每天数着钞票开开心心，至少目前不能再给钱到他们手上了。 “妈，我手上真没钱了哈，前段时间股票行情好，我就赚了这么多，全在你们手上了。我手上就一点家里人吃饭的伙食费，别的您就别再指望我了。今天我又去证券公司了，我买的股票全跌了，一分没赚着，还亏了。不过没关系，我不玩股票了，没听说过赌博，天天能赢的。”郝星道。 “切，睁眼说瞎话。”小蚊子在郝星口袋里睡觉，被吵醒了，梦魇似的，道。 “亏了？”卫稻香心有不甘，还以为闺女捡了个聚宝盆，每天都能拿出好多好多钱呢，这么快就没了？好吧，好在做房子、进货的钱都有了，紧着花，应该还铺得开。 郝天沐道：“跌了，那就别再投钱进去了，见好就收。” 郝星道：“好，反正也没钱投进去了。” 郝天沐有点过意不去，道：“要不要你妈给你点零花钱用？” 郝星连连摇头道：“不用不用，每个月有工资呢，我节约着用，保证把家里的后勤做好。” 拒绝得那么彻底，都给郝天沐造成了错觉，这丫头又留着一手呢。一个月工资不到一百，二十斤肉都买不到，你这种买肉一次割五斤的人，一个月三十天能够？你保证把家里的后勤做好？这不是摆明了，手上余钱不少吗？ 第39章 Chapter39，豆包不是干粮 和女儿一对视，那家伙冲他吐了吐舌头，就知道，亲闺女已经开始对亲妈使用善意的谎言了，不过想想算了，她赚的钱是自己的，想怎么花，随便她。做家长的没能力给她就算了，何必变本加厉，还惦记她手上的钱？ “你不是想读大学吗？交得起学费了，你还是去上学吧，不然总觉得对不住你。”郝天沐突然道。 见大家都停下筷子，等着她表态，郝星给一人碗里夹了块豆腐，道：“大学，我已经在读了啊。你们没看见我书桌上的大学自修教材？又能拿工资，又能读书，还能拿大学文凭，又自由，多好啊，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再关进学校这所牢笼呢？” 郝天沐当然看见了书桌上的大学教材，但这家伙有老师教的时候都考不取大学，没人教，十几门课，她能囫囵及格？老李家的儿子自修快五年了，天天抱着书看，就没几门考过，听说过了五年要重新报名，以前考过的一门也要重考。 在大家眼里，自修比全日制大学难度系数大的不是一星半点，自家闺女一点都不勤快，他是知道的。当然最近一段时间除外，要是从前，爹妈不在家，到了吃饭的时间，郝星只会给自己弄点吃的，才不会弄一家人的饭菜等着你回来吃呢。好像是有了点变化，前段时间卖蘑菇，一天三趟，不卖蘑菇了，只要不下雨，拉着弟弟妹妹天天绕着预制板厂跑步。确实是脱胎换骨了，还顺带着把郝圣的懒惰治了不少。 “自修可比全日制大学难考，五年之内考不完十几门课，以前的全得重来。你可想好了。”郝天沐警告女儿道。 郝星一副十二门课已然装入囊中的样子，道：“爸，您闺女智商可是一点没问题哈，肯定不是苕，没考取大学那是我没好好学，现在想通了，准备好好学了，考十二门课还需要五年？一年考四次，一次可以报四门。就打算我一次考两门，一年也可以过八门，再加个半年把剩下的四门考了，就算再差，两年时间也够了，考五年，那是在学习吗？那是在磨洋工，慢性自杀。” 郝月瘪瘪嘴毫不留情地送了一行诗。 “为什么天上这么黑？ 因为牛牛在天上飞， 牛牛为什么在天上飞？ 因为地下有人吹。” “嘻嘻……这诗不错，我喜欢。”小蚊子一点不掩饰对这首打油诗的喜欢。 对郝月的异议，大家都没持反对意见，郝天沐也一样，学校里每天还有老师教呢，一年也才考几门呢，请问你过了吗？ 见大家都埋头吃饭，好像准备跳过这茬，郝星的自尊再次受到打击，你们瞧不起我是吧？……想想曾经的成绩，确实惨不忍睹，好吧，以前成绩不好，真是我没认真学习，现在我已经端正了学习态度，保证考一门挂一门，哦，不，错了，是考一门过一门。你们等着瞧吧。 郝星看了看郝月，还别说，这一家姐弟里，也就郝月继承了老爸的优良传统，学习好不吃力，一不小心考第一，她确实有瞧不上大姐的理由。高考那才考多少分？切，我不看卷子都能门门考九十分。 三下五除二扒完碗里的饭，将碗筷往桌子上一拍，郝星道：“郝月，你学习不吃力，作业也做完了，碗该你洗了。我去努力学习了，免得一月份考不过，丢你们的脸。” “洗就洗，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小气？”郝月处处要争赢，嘴巴不饶人道。 “诶，我说你跑到那边去，找到你的命根子没有？”郝星这才想起来，郝月藏在被絮里的钱。 “找到了，当然找到了，告诉你，我藏的钱，没人能找到，就是把被子给他们盖个十年，他们都不一定知道钱在哪儿。”郝月得意洋洋地自夸。 “找到了就好，那把我的二十块还了。”你弄得我不痛快，我也要让你不痛快，郝星向郝月伸出手。睚眦必报是种美德。 郝月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躲到爸爸身后，伸出半个脑袋，伶牙俐齿地挑战郝星，道：“你见过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的吗？” “好，你聪明，你狠。今天的碗谁都不能替她洗。郝月，你是我花二十块请洗碗工。” “洗碗工就洗碗工，劳动是光荣的，记住啊，二十元是我挣的，以后别找我要了。” 郝星再次发现，她这个堂堂的大姐大，在最小的妹妹眼里，压根就又不聪明，又不负责人，还虚荣，毫无自制力。动用赤裸裸的威胁，人家压根不害怕。 天杀的，学习不好，就该卑微到尘土里？憋屈。 再说了，谁说我学习不好了？我要是用起心来，学霸都不是我的对手。好吧，不废话，去学习，考个八十分砸死你。 好吧，自考很难达到八十分的，这辈子就没法摆脱郝月鄙视的目光了吗？这家伙从上学第一天开始考试就没低于九十五分。人与人之间，差别怎么这么大？这是一个妈生的吗？ 郝星有个理想，就是当作家，所以她选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只有高中文凭，所以要想拿到本科文凭，必须先拿专科文凭，专科有十二门，本科有十一门，可以套着考，但申请本科毕业证的时候，必须先拿到专科毕业证。 十二门课，但教材加复习资料，至少要学二十四本以上，所以，说起来简单，考起来，真的没那么简单了。 看书的时候，见郝圣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她脸一热，合着这还有一个把豆包不当干粮的，把村长不当干部的。 “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马上期中考试了，要不考个八十分，你看郝月怎么嘲笑你。”郝星气哼哼地冲弟弟吼。 郝圣一脸的习以为常，道：“她才不嘲笑我呢，她从来都没拿正眼瞧过我。” “作为未来的一家之主，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尊？就不能打个翻身仗，让她刮目相看？” “好好好，让她刮目相看。”郝圣低着头开始做作业，做了一会，觉得不对，冲郝星道：“大姐，我记得你教过我，学习不是为别人，是为了自己。” 郝星眼睛一挑，道：“有毛病？” 第40章 Chapter40，命里只有八分米 “没毛病，可是你读书好像是为了郝月看得起。”郝圣毫不留情地用实话打击郝星的自尊心，这一个个的真是不把大姐当大姐大了啊。 郝月似乎唯恐天下不乱，洗好了，往床上爬，坐在席梦思上闪了闪，嘻嘻笑着道：“郝圣，快点，席梦思太舒服了，赶紧做完作业睡席梦思，做梦都没想到会睡上这么软的床，我明天早上肯定更加舍不得起床了。” “大姐，我也想早点睡觉。”郝圣很容易上当，自己妹妹的也不例外。 “你作业做完了？” 见郝圣一脸乞求地望着她，郝星大吼一声，“作业没做完不准上床，明天也不准起晚。” “我说郝月，你天天睡这么早，早晨怎么就起不来呢？”见郝月又要动用伶牙俐齿，郝星大吼一声道：“闭嘴睡觉，别打扰正在学习的我们。” 郝月吓了一跳，喜滋滋地钻进老妈刚刚给她缝好的被子里，吸了吸鼻子，新被子的香味就是好闻，有新衣服穿有席梦思睡，枕着新枕头，垫着新床单，盖着新被子，感觉就像新娘子。是的，只有新娘子才有这种待遇，提前享受这种全新的待遇，真幸福啊。 比郝圣小两岁，郝月的个子却高半个头，可能跟她开朗的性格和良好的睡眠有关吧，这美妞一上床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看样子已经进入了梦乡。 郝星将台灯压低，和郝圣各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直到完成任务，才关灯，洗漱睡觉。 第二天上班，从钟七叔家门口经过，看见钟七叔和媳妇正在哼哧哼哧往家里挑石头，郝星不知道昨晚被钟老爹追着打，究竟是为什么。 而她家的两栋房子呢？分成两班子人在打地基，旁边的空地上堆着红砖，水泥，连预制板都已经拖了回来。唐奶奶在给大茶缸里面注开水，干力气活的人，流汗多，容易渴，大缸子装水刚刚满足需求，不过要不停地往里面上水。看样子唐奶奶主动承担了这一重任。郝星跑过去帮了下忙，谢了人家，交代了她别太累，让老人家一壶壶慢慢地提。 到仓库，听见钟英杰在号召大家帮忙。听明白了，他家的七叔乘着一会儿的休息时间，还真的把钱偷出去输掉了一大半，摇骰子，来大的，玩心跳，拿出去的一半钱，输得一分不剩回来，瘫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钟老爹知道了，拿着刀要砍他。就是郝星看到的闹剧。 钟英杰想请大家去帮忙把七叔的钱要回来，没人听他的，他说话确实没有号召力。韩班头正好报昨日的仇。 “命里只有八分米，走遍天下不满升。你七叔就这个命，剩一半的钱，还是只能搭个毛坯，钟老七天生就是住毛坯的命。看见了吧？不是他的钱就不是他的钱，郝书记不跟他还价，到手的钱，他还是守不住。” “乡里乡亲的，不帮忙就不帮忙，说什么风凉话？以后你们有事，也别想找我帮忙。”小钟气愤地道。 见小钟一双眼睛望着自己，郝星道：“你七叔是成年人了，他是完全行为能力人，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要不争气，你即使能帮他把钱拿回来，别人一哄，他还是会输出去。韩班头说得对，这是他命中的劫数。不该管的事，我看你还是别管，而且你也没能力管。” “就是，跟上次唐辛之和飞飞的老婆跑过来找你扯皮一个样，愿赌服输，个个都赢了钱高兴，输了钱耍赖，还有鬼去赌博？哪个赌博的不是想赢钱？赢了的，你让人家吐出来？除非你也有赢的本事。”温爹爹插话道。 小蚊子在郝星肩膀上一愣，眼睛瞪着钟英杰，这家伙的血还没吸过呢。 温爹爹的话提醒了钟英杰，赌博要想赢钱，必须保证你是高手中的高手。下班的时候，钟英杰跑过来缠着郝星教他赌博，郝星顿时变了脸，眼光一凛，一字一顿道：“不要再提关于赌博的事，否则，咱们之间连朋友都没的做。我再提醒你一句，我不会赌博，也从来没有赌过。” 捕捉到郝星脸上稍瞬即逝的杀气，钟英杰突然发觉他是小看了这个表面文文弱弱的书生，这杀气是那种武侠电视里武艺在身的人身上才有的特质，和一个刚刚才从学校里走出来，对社会尚不算了解的女孩完全格格不入。 正是读懂了那股杀气，钟英杰才想起郝星交代过的话，“记住，我不会打牌，也从来没打过牌。”，这话以前钟英杰没当真，今天听她冷冰冰地强调起来，他才发觉自己太高看了自己在郝星心中的位置。 生怕激怒这个正能量的朋友，钟英杰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郝星用低于零下的温度看了他一眼，骑上车就走，脚轻飘飘地在踩踏板，一会儿就跑了老远，将钟英杰甩出了足有一站路。 这是一段很难骑的上坡，骑着车，拼尽力气踩踏板，爬得都很慢，一般情况下，到了这儿，他们都会跳下来推着走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郝星轻飘飘地骑上去了，小钟却一如既往从车上掉下来，推着走。一个大男的比不上一个小姑娘，小钟有点瞧不上自己。 想想激怒了人家，追上去了，可能也尴尬，不如一个人慢慢回家。边走边想最近发生的事，好吧，那次的事，郝星给了封口费的，我没守住诺言，她说的是真的，我要是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我们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 “哎呦，我真混蛋。我七叔就是堆烂泥，扶不上墙的，我怎么想到给他出头，郝星说得对，我有什么能力去给他出头？我会打牌，但跟不会打牌的人比，都输多赢少，每个月的工资不是送到牌场上给别人养老婆孩子去了？” 这段时间，被郝星一抬举，钟英杰就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即使郝星是赌神，跟他钟英杰也没有半毛钱关系，郝星的本事是专属于郝星的，钟英杰的本事是专属于钟英杰的，不是说她当你是朋友，你就可以触碰朋友之间基本的底线。钟英杰第一次感觉到来自郝星的压力，虽然只是两句话加两次冷目，他已经被打击得面目全非，自尊心全无了。 第41章 Chapter41，非分之想 不知道怎么修复和郝星之间的关系，这丫头真生气了，他成了不守诺言的家伙。 郝星呢压根懒得管钟英杰怎么想，她不是一个惹事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最重要的她还是一个经得起事的人。 上午的新闻还没消化完，下午又出新闻了，整个朵岭都传开了，钟老七的老婆拿着钱带着孩子跑了。钟老七别着菜刀追到女方娘家去了，钟老爹怕出事，也急吼吼地追了过去。 可怜的家长里短听得郝星满心的无奈，钟七叔这种披着男人皮的非人，就不该结婚，自己无能还拖累别人，人家拿走了一半的钱，带走了孩子，证明人家还有良心。碰上个没良心的，把孩子也丢了，直接拿钱走人。想到那女人眼神里的卑微，郝星觉得那是个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女人，忍无可忍了，做了愤怒的羔羊而已。好不容易好运砸头，以为能告别窝棚，住进新房，留点小钱，未来能慢慢把日子过顺了，谁知道丈夫是那种守不住钱的人。本事没有，到嘴的肉也能抠出来，送到别人嘴里。她可能觉得不走，剩下的钱也别会被丈夫给败了吧。 下午传来消息，对方要和钟七叔脱离，钱她留着养闺女，闺女养大了送一个给钟七叔，她自己留一个。钟七叔不同意，被女方家叔伯的兄弟捶了一顿，丢到了车站。钟老爹老泪纵横，扶着儿子回到了家。 韩班头又开始说风凉话了，“钟家的地基风水有问题。” 这次温爹爹没反驳他，反而点点头，道：“前世作孽，这辈子要还清。” 钟英杰任凭韩树林一个人在那儿唠叨，好似说的话跟钟家没关系，他心里堵得慌，因为郝星一直坐在办公桌前看书，连头都没抬一下，他真希望她冲自己一笑，像往常一样说：“小钟，我出去办点事，要是有人来检查，帮我打个掩护，回来我给你买烟。” 可从那天开始，她就没再出去，一天到晚就是看书，看书，看书，似乎和书达成了某种协议，组成了一个世界，有了书，可以谁都不理。 房子的进度非常快，一个星期时间，一层就已经做好了，做工的人，无论大工小工，思想都很单纯，一个个都很满意自己的报酬，而且每天有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做事非常认真，也非常小心。因为郝书记说了，安全第一，出了安全事故，自己负责，如果什么问题不出，交房的时候所有的帮工都有奖。如果谁不好好做事，闹什么幺蛾子，第二天就不要来了。 先给钱后做工的待遇，大家没遇到过，钱一拿到手上，大家心里就踏实了，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管够，郝书记人好，说话和气，每天晚上吃饭，还给每人准备一瓶汽水，这么好的待遇，所有人都珍惜。 平日里在外面做活，很少有人对他们这么慷慨，好人没碰上几个，坏心眼的倒是遇上过不少，所以大家全都一起合力把事情做好。 一到星期天，郝星就跑去帮一下忙，提下灰桶啊，递下砖头啊，聊两句天啊，送点水呀，大家看着她养眼，她看着大家出的活也满意。速度快不说，质量还好。 唐舜之家的媳妇做事有些慢，郝星也没有嫌弃，只要人家尽力了，也没说给人家工钱减个一块八毛的。 唐诗远读过高中，大家都以为他是秀才，干体力活不行，没想到他坚持到了第二层楼上预制板。 郝星对一丝不苟提灰桶的他竖大拇指道：“不错，还以为你读几年书把自己读废了呢，没想到干活蛮有力气。” “人家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小蚊子恶狠狠地提醒，然后飞到唐诗远额头上，开始本能的工作。 唐诗远笑道：“我这是废物利用，得到你的表扬真不容易。” “别告诉我你来做小工是为了得到我的表扬。”郝星笑眯眯地跟他比着提了几桶灰，道。 “为什么不可以？连你的表扬都得不到，我在你心里还有什么位置？”唐诗远爱看诗，直白得有些酸，看到郝星和自己比力气，他内心更发憷。这是警告自己，一个大男孩力气比不上一个小女孩么？ 郝星一点不以为意，道：“你在我心中的是有位置的，我的初中同学，一个心眼不错的男孩，还是我最好的同学唐娇之的大侄子。” “我就没有一点让你钦慕的地方？” 郝星一听乐了，道：“你就别难为自己了，连我自己都没挖掘出一点值得自己钦慕的地方来。” “娇之姑说你喜欢有男子汉气魄的男人，你看我是不是已经有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提了这么久的灰，就是为了锻炼出一点男子汉的气概。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你被唐娇之给坑了。”郝星知道唐娇之是个喜欢戏弄人的人，但唐诗远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傻子。 “男子汉肯定不能手无缚鸡之力，我现在提着两桶灰，疾走如飞，肯定是有点阳刚之气的。娇之姑说你在自修，我也在自修，我会努力学习，拿到本科文凭。有人说男人长到二十一岁，说不定剩下的一厘米，我能长起来。” 唐诗远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六，但他自己总虚荣地认为有一米七七。 看样子唐娇之对唐诗远透露了不少，这确实是郝星的择偶标准，本科文凭，身高一米七八以上。 “你不要工钱，还干得这么带劲，不觉得吃亏？”郝星问。 “干自己想干的事，永远不吃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觉得吃亏。”唐诗远道。 唐舜之听到平日沉默寡言的侄儿，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对他刮目相看。郝星倒是从他的话里找到了把柄，道：“唐诗远，你错了，你现在可不是在给我做事，这房子是我爸的同学的，工钱你不拿，我是不可能领情的。因为压根不是我的房子。” “是谁的没关系，只要是和你有关系的，我都愿意帮忙，至于工钱你可以替我领了。” 第42章 Chapter42，一好百好一不好万般糟 郝星发觉唐诗远很善于说肉麻的话，叉着腰，四下打量这两栋房子，毫不客气地刺激他道：“你说万一我要是有本事做这么大的两栋楼，我的择偶标准是不是又要往上升？对方是不是应该至少有两栋比这更大的楼才能相配？” 说完丢下唐诗远，让他一个人在那儿思考人生。 叔叔婶娘在一边起哄，道：“诗远，加油，让你爸也给你做两栋这样的楼。” 唐诗远很是霸气地道：“要做就我做，我爸做，又显不出我的本事？” 郝星转过身，冲他竖了竖大拇指，道：“这才是男子汉，有志气，我等着你的两栋比这更好的楼。” 翻看了老妈每天给人付工钱的记账本，唐诗远真的一分钱没拿，她有些反感这种表达方式。这年代，男孩追求女孩子的时候，掏心掏肺的什么事都会干，送彩礼送东西，闹得不亦乐乎，但一旦发现确实达成不了结婚的目的，嘴脸立马变了。彩礼里的现金要还，烟酒零食要还，衣服要还，甚至精确到两人约会时一起吃的五分钱的冰棍上，算的那叫一个清楚明白，小气巴拉的。让你怀疑当初眼睛怎么瞎到那种地步，会在那种男人身上浪费那么大把青春的。 这种丑事看多了，郝星和男性相处的时候，掌握着一个度，自己花自己的钱，不花别人的钱，免得没吃着羊肉，闹得一身骚。一好百好，一不好万般糟糕。郝星最注重的是自己的名声，这点小钱就想得到她的好感，是不是走错了路线？真以为四两能拔千斤？能拔千斤，那是证明人家千金愿意让你拔，不愿意的话，万斤也未见得能拔起千斤。 看了账本，想了想，觉得这问题要解决，不能拖，拖久了说出去难听，对她的名声是个威胁。不明白的还以为她郝星在乎那几个小钱呢。无论什么年头，女孩们都很不好做人，不拿人家的东西，人家说你假正经，拿人家的东西，人家说你拜金，别人脑袋上的嘴巴，往左摇还是往右摇，在于人家高兴。 郝星拿着账本，算出了唐诗远做工的总金额，拿出那些钱，走过去道：“无名英雄就不要做了，亲兄弟明算账，工钱给你，把字签了，咱谁都不欠谁的，说出去都有个好名声。” 唐诗远签了字，但不接钱。郝星很是不快，目光一凛，冷言冷语就射了过来，“你知道我最反感的是什么吗？” “什么？”和小钟一样，唐诗远从郝星眼里看到了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杀气，那气势在无形中威逼着他，令他恐惧臣服。 “自做聪明。” “我没有。”唐诗远一听这话急了，连忙给自己辩护，但发觉词库是那么空虚。 “我今天明确地告诉你一点，就是你和我的关系，不可能是男女朋友关系，昨天不是，今天不是，未来也不是。无论你做出任何努力，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废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请问我表达得够清楚了吗？” 郝星语气中带着坚定，也有一些怒气，她最讨厌的是胡搅蛮缠，绑架人的意志。被准备来献殷勤的钟英杰听见了，他一边胆战心惊，可怜唐诗远，一边又为少了一个情敌而感到高兴。同时又在心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是郝星离自己太过遥远，以自己的条件这辈子恐怕连表白的条件都不具备。 见唐诗远一脸震惊，郝星觉得自己撕破脸皮有些过了，声音缓和了一点，道：“你要同意，我们以后还是同学，如果不同意，我不介意咱做陌生人。” “我，我，我，我没干什么啊？我没做错事，也没冒犯你呀？怎么就自作聪明了呢？还把我的路全都堵死了？”唐诗远结结巴巴地问。 “那好我再重复一遍，我郝星和唐诗远之间只是同学关系，未来不会有任何关系，够明白吗？”郝星很是坚定地问。 “你说得够明白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发火。”唐诗远有些茫然，刚才不是好好的还一起聊天的吗？都聊得他想入非非了，突然之间凄风冷雨风刀霜剑的，画风要不要转得这么快？ “我明白地告诉你吧，你在我这儿干活不拿工钱的行为，正在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和胁迫，这是我发火的原因。如果你是真心想通过在这儿提灰桶提升你的男子汉形象没人拦着你，但你必须和别人一样，每天拿工钱，如果不拿，对不起，你明天就不要来了，我们郝家是穷，但没穷到接受人施舍的地步。记住，施舍我，就是在打我的脸，我的脸很高贵的，任何人都休想打上来，因为我不给任何人机会。” 郝星说到最后，唐诗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从她手上抢过钱，放进口袋。提着灰桶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有些不明白，大家不都这样表达自己的情感吗？很多人不是被感动了，然后结婚了吗？为什么到了我这儿，就成了绑架和胁迫了，怎么成高高在上的施舍了？怎么成打脸了？ 想到这，他感觉脸上痒，一巴掌拍上去，看见一只蚊子挑衅似的在自己眼前飞。跳起来追了几步，那讨厌的蚊子飞得不见踪影了。他这才感觉到脸上脖子上到处都痒。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人类感情的自然生发，郝星能理解唐诗远的感情，但这种感情用物质的方式强加，令她相当反感。 是的，很多女孩子以有男孩子用物质向她献殷勤为荣，认为那是魅力的象征，但只要你不是骗子，不生活在母系氏族，一个女孩是只能嫁一个男孩的，所以不是正确的人，就要毅然决然斩断对方的花样示好，玩朦胧或者听之任之，事实证明都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毕竟如果你不 第43章 Chapter43， 说说，你有多高尚？ 作为洁身自好的女性，从不给自己找潜在威胁和麻烦。郝星就是其中之一，现在拒绝得斩钉截铁，免得未来互相仇杀得见血。 怕唐诗远有想法，郝星见唐娇之的时候，告诉了她，自己对她大侄子的做法。唐娇之的三观也很正，也认同侄子的做法有些欠妥，确实有坐实了让人欠你的，然后以身相许的威胁。其实从私心来说，她是希望和郝星加上一层亲戚关系的，但郎有情，妹无意，死乞白赖地单方求着也有损唐家的尊严。她答应郝星劝劝侄子，顺便开导一下他。 唐奶奶当然知道自己家的孙子配不上郝星，但整个朵岭也没人能配上她吧，不过既然她不喜欢，还动怒了，也是该让孙子断了这个念头了。 唐奶奶提前就跟唐诗远打了招呼，让他晚上来吃饭。唐诗远也找不到人说话，家里除了他的姑姑唐娇之，没人能和他说得上话。 憋了一肚子气，唐诗远一到奶奶家就掏出工钱，扔在桌子上，道：“奶奶，这钱都孝敬您，去买点东西吃。” 唐奶奶拿着钱数了数，道：“这是你赚的第一笔钱吧？天天提灰桶够辛苦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拿着，孙子孝顺您的，不拿就是瞧不起您这孙子。” 唐诗远今天火气很大，难道我好心好意送人钱，还错了？郝星不收，你做奶奶的也要和我划清界限吗？我容易吗？我？想起所受的委屈，他鼻子一酸，自己压根就不是干体力活的料，为了郝星把自己当成小工了，腰累疼了，背累弯了，手也弄粗糙了，汗不知道流了多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接近郝星，让她正眼看看自己。可结果呢，人家不领情不说，还说他在道德绑架威胁她，她怎么能扣这么大的帽子？ “奶奶，我在你们眼里就那么坏吗？我光干活，不拿工钱，还错了？”唐诗远满心的委屈，擦了把委屈泪，道。 唐娇之把饭递到他手上道：“吃饭吧，边吃边说说你有多高尚？” “什么高尚了？我没说我高尚，我就是喜欢郝星，我帮她做事，我愿意。就这么简单，怎么到她嘴里，我成了绑架和胁迫了？”跟姑姑说话，唐诗远当然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和心眼，一股脑把委屈全倒出来了。 “那就对了，你喜欢她，所以你愿意帮她做事，你帮她做事是有目的的，所以，如你所言，你一点都不高尚。” “我可没说我高尚。” “是不是对不喜欢的人，你就不会帮她做事？” “当然，有那功夫，我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唐诗远觉得这是谁都懂的道理，没理由拿出来说。 “她不喜欢你，不希望你对她献殷勤，她让你收工钱？站在她的立场是不是做得很对？”唐娇之问。 唐诗远喝了口鸡蛋汤，想了半天，脑子就是转不过来。 “你不要工钱给人帮忙，不是因为她是你同学，因为也没有别的同学有这样的先例，只是因为喜欢她，所以献殷勤。同样的道理，她觉得你们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干活就该给钱，所以明确告诉你，不拿工钱不让你做事。是不是一点没错？”唐娇之继续和侄儿千丝绕。 “从普通朋友的角度确实没错。”唐诗远道。 “诗远，女孩子是要名声的，朵岭这个地方小，你一厢情愿弄坏了郝星的名声我可不饶你。”唐娇之道。 “怎么又给我扣一顶这么大的帽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败坏她的名声？”唐诗远犟嘴道。 “你或许没存那个心，但你用实际行动表现出来了啊。” “……” 唐奶奶给孙子夹了块肉，道：“你在菜场里买五斤肉，当着大家的面给郝星了，对吧？这不是落人话柄吗？” “肉？你怎么知道？”唐诗远道：“郝星告诉你们的？” “她把肉提到我们家了，我们吃了，说是你送给我们的。”娇之道。 “还以为她领了我的情呢，肉都不愿意吃一点，我有那么招人讨厌吗？”唐诗远有气无力地扒了一口饭，道。 “你还是别自作多情了，她是不会欠别人一分一厘的，你记着这一点。肉都给送回来了，你又闹出干活不拿工钱的事，你妈那张嘴，满嘴跑火车，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恐怕早就满世界说你在追郝星了。你这不是坏人名声是干什么？人家从来都没答应你什么吧？”唐娇之用自己的视觉说话。 唐诗远脸一红，人家压根连机会都没给他，今天已经清楚明白地强调了两遍，连过去、今天未来都概括到了，从此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早知这样迷迷糊糊的，还不如早点开口表白，让人家直接拒绝了干脆，现在倒好，落了个道德绑架和胁迫的罪名，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路就被堵得死死的了，身边的人不是这么谈恋爱的吧？ “是不是全镇的人都知道我追求她不成了？我是不是没脸见人了？”唐诗远这时候真的迷糊了，貌似情况很严重，知道自己要脸了。 “你呀，太高看自己了，在朵岭镇你算什么呀？不就是小浪花中的不起眼的微浪花么？你喜欢郝星的事，可能有些人知道，但你们没谈过朋友，这也是尽人皆知的。郝星今天把话说清楚了，是怕你继续做傻事。”唐娇之道。 “天下好女孩多的是，郝星不喜欢你，有人喜欢你，别瞎想啊。而且吧，你在郝星眼中是个很不错的人。”唐奶奶也道。 一听到郝星对自己的评价，唐诗远又激动了起来，追问道：“真的？” “打住，打住，你别再瞎自作多情了，在郝星心中，天下就没有坏人，总不能让她嫁给所有她认为好的人吧？你想修改婚姻法呀？所以对你评价不错，不代表就对你有意思，这一点记住了。作为同学，她是很认可你的，但男女朋友，你从此死了这份心吧。”唐娇之敲打他道。 第44章 Chapter44，爱你在心口难开 “我有什么让她那么不满意的？”唐诗远心有不甘地自语。 唐娇之想到郝星的话，笑了道：“她也让我问你，她有什么让你痴迷的，她说她改。” 唐诗远的目光又迷离了，道：“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让我痴迷，哪怕是冲我抛冷眼，我也只有喜欢，没有厌弃。” “行了，行了，让你这个痴情郎一朝一夕忘记人家也不可能，再说了，你爱，有你爱的权利，你存在心里就行了。她不爱，也有她不爱的权利。只是你不要再干些道德绑架人家的事就行了。”唐娇之道。 “好吧，我明白了，再也不做这种让人恶心的傻事了。”唐诗远释然了，确实是自己一厢情愿追得有点紧，给人家造成了负担。 “那这提灰桶的活，你是继续干还是不干了？明天还来不来？”这是郝星让唐娇之问的话，要不干的话，她要让唐舜之找人替上。 “干，为什么不干了？每天有钱拿的好事，不干上哪儿找去？我现在不是没事干吗？做点不动脑子的事，可以让我想想这辈子该干什么。你告诉郝星，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家的这房子，我一定要从头到尾干完，我是不会放弃的。” 唐娇之和唐奶奶面面相觑，合着说了半天，对这小子一点用都没有。 “房子不是郝星家的，是她爸同学家的。”唐娇之记得郝星的提醒。 “重要吗？最重要的不是郝星一家人都当成自己的事了？” “你们放心吧，我是不会再把自己往郝星面前凑的，她说明白了，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还是她眼里不错的同学是不是？她不嫌弃我是不是？明白了，只要我努力，是能进入她的法眼的，我要做一个让她对我刮目相看的人。到那天，她会主动来找我的。” 吃完饭，唐诗远丢下这番话，意气风发地踩着他的二八破永久，吹着夜风踏上了回家的路，十一月的夜风吹得有点冷，但这个热血沸腾的青年唱起了刚刚被改革的春风吹进来的一首港台情歌。 “哦……哦…吔…爱你在心口难开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哦…爱你在心口难开 哦…吔…一天见不到你来 就好像身边少了什么 哦…爱你在心口难开 你可知道我在爱你 怎么对我不理睬 请你轻轻告诉我 不要叫我多疑猜哎… 哦…吔…我爱你在心口难开 我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哦…爱你在心口难开 你可知道我在爱你 怎么对我不理睬 请你轻轻告诉我 不要叫我多疑猜哎… 哦…吔…我想你在心口难开 我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哦…爱你在心口难开 我想你在心口难开 我爱你在心口难开” 唐娇之和唐奶奶站在门口，听着唐诗远歇斯底里的情歌传来，不禁有些伤感，叹了口气，道：“诗远是个明白人，眼光不错，胆量不小，看中朵岭第一美女，我也为他感到悲伤，你说以后，他能找到比郝星更好的女孩子吗？” 唐奶奶道：“女孩子肯定是能找到，但比郝星好的女孩子，恐怕找不到。” “我觉得他一点都没死心。”唐娇之道。 “是的。” “算了，不纠结了，这是他自己的命，我们管不了，睡觉吧，明天还有台电视要修呢。” 唐娇之每天有盘存的习惯，看着一天天积累起来的钱，除去房租，居然比郝星上班还赚得多，这娘俩不仅揪心起来。 “你说万一有一天诗远和郝星发生了矛盾，我们该站在谁的一边？” “站在郝星这边吧，人家对我们可是没有条件，一心一意的好呢，她可是我们的贵人。” “我辛辛苦苦把你七个哥哥拉扯大，帮他们到处借钱成家，他们翅膀硬了，把我们也忘了，想当初你发高烧三天三夜呀，找他们借点钱上医院，没一个借，最可气的是你五哥，看见我居然绕路走。过去那么多年了，想起来，我的心就疼。我是他们的债主，这世界上除了欠郝星的，咱娘俩不欠任何人。如果万一哪一天诗远和郝星发生什么纠纷，我一定站在郝星这边。” 以前总在泥土里扒食吃，累得直不起腰，没空思考问题，现在摆出事实来一看，唐婆婆打定了主意，下定了决心，站在郝星一边。是的，要是没有郝星，别说过去没钱治病了，等她死了，恐怕连送葬的人都没有，唐娇之恐怕连饭都没的吃，等着她七个哥哥帮她，指不定饿死多少天都没人收尸。 “妈，郝星给了咱们胆子开始，现在有钱赚了，咱节约一点，今年把房租交了，明年把门面买下来。咱不能有能力了，还占郝星的便宜，显得咱人品有问题。” “你这话说得在理，郝星倒是不会说什么，她的老娘可不是一个好缠的角色，前段时间我说露了嘴，说这房子是郝星租的，她的笑脸立刻收了，一双眼睛要吃人似的，不过毕竟是书记娘子，当时没发作，估计回家去问过郝星了，郝星帮我们搪塞过去了，不然，肯定把我们撵出去。”想起卫稻香厉害的眼神，唐婆婆就心有余悸。 “好，咱节约点，攒钱，买门面，等门面成了咱们的，咱住自己的，吃自己的，谁来找麻烦咱都不怕。”唐娇之给自己打起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唐娇之确实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人生了，自己没人帮忙，连门都出不了，万一哪一天老妈真的撒手人寰，她就成了大海孤舟上的一个渺小的生灵，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决定要给自己找一个可以使用，但又离不开她的人。 她知道狼和狈的故事，狈是传说中一种似狼的野兽。唐朝段成式在他的书《酉阳杂俎?毛篇》中说：“或言狼狈是两物，狈前足絶短每行常驾两狼，失狼则不能动。” 但狈的智慧远胜于狼，狼和狈单独分开来，各有缺点，生存能力特别弱，但两个动物精诚合作，就能很好地完成狩猎任务，养活自己，而且日子过得相当富足。 狼狈为奸的故事，在别人看来，也许就是一个动物成语故事，但唐娇之发觉这个故事就是为自己写的，她就是那个有智慧但身体处于短板的狈，她迫切需要一个载着自己行走的狼。 现在她和妈妈之间的关系就是狼狈的关系，但妈妈已经八十多了，该有人替她接班了。这个狼是谁呢？这必须是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不需要她会动脑子，但她必须要对自己没有二心，而唐娇之能给她的回报就是一辈子养着她。 单独起来，都没有能力独活，但两人合作，都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唐娇之需要这样一个人。 这个人最好是个女的。 第45章 Chapter45 狈的狼 天下的事，无巧不成书，唐娇之在考虑未来的时候，郝星已经提前在替她考虑问题了。当唐娇之跟她提出未来需要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她立马说出了心中的人选。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人不是女的，是男的。这是郝星爸爸同学的儿子，小时候有着和唐娇之一样的经历，高烧三天三夜，家里穷，没当回事，等病好了，脑子也烧坏了。不会说话，但人善良，让他干什么，他能遵照指示做，但没有动脑筋的能力，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像个孩子一样，天天跟在妈妈的后面当尾巴。他妈妈也是急白了头，生怕自己哪一天死了，这孩子无人照看，流落街头，死于凄风冷雨。 郝天沐虽然很不喜欢郝星现在咸吃萝卜淡操心，但在脑子中一过，觉得天才唐娇之和高烧张鹏举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同学也不止一次冲他发牢骚，说不敢想，自己死后这个儿子会怎么办。觉得有必要给彼此一个机会，于是同意去同学家看看他的儿子张鹏举。 郝天沐和张居正喝酒聊同学情，郝星呢，跑到厨房去帮忙。 娇娥阿姨不让她动手，喊张鹏举生炉子，洗米蒸饭，洗菜炒菜，切菜的时候，把砧板洗得干干净净，炒菜的时候，把锅也刷得干干净净，最让郝星惭愧的是，一个脑子烧坏了的人，菜居然比她炒得好吃。 菜炒完了，端上桌，放下盘子就跑，也不说话，但却总忍不住笑，这点郝星看着特别满意。爱笑的人，总会给人带来好心情，本质绝对坏不到哪儿去。 别人吃饭的时候，他在收拾厨房，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然后端着饭，坐在厨房门边吃，看见人来了，都不敢接触别人的目光。 吕娇娥发现郝星从一进门就关注她儿子，刚开始没怎么在意，后来发觉这孩子一直盯着自家儿子，她有点迷糊。郝天沐宠闺女，那是他们同学里有名的，关键是他的三个闺女个顶个的漂亮，一个个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还个个继承了他的善良精明，一看前途就不可限量。 要说人家闺女看上自家傻儿子，那种可能性是一点都没有的，她有这个自知之明。于是凑上去跟郝星聊天。 郝星问：“阿姨，鹏举哥自己洗澡，洗衣服，洗被子什么的，都会吗？” 吕娇娥笑得合不拢嘴，道：“别看我家鹏举闷声不响，家里什么事都会做，人还特别讲卫生，菜炒得也好吃，不信你尝尝。” 郝星已经吃过张鹏举做的菜了，连连道：“嗯，嗯，很好，比我做的菜好吃多了，我不如他呢。” “可惜呀，就是不能在社会上工作，太善良了，又不会说，总受人欺负，你说我和你叔要是死了，他可怎么办哦？” 张居正家有四个孩子，一个姑娘，三个儿子，这个张鹏举是老三。大姑娘和大儿子都成家住出去了，小的刚刚高中毕业，安排进了卫生学校，就剩这个孩子成了两老的心病。 郝星道：“阿姨，其实吧，我觉得您要是把鹏举安排对了地方吧，他还是个很有用的人，我这里有个出处，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 郝星把唐娇之的事说了一遍，道：“人家要求不高，自己生活能自理，会递东西，搬搬电视机什么的，厨房的活能干，能保证个人卫生，做做家务，不随便离开店铺就可以了。” 见吕阿姨有些发愣，郝星加了一句，“这个工作做得好，可是终生的。店主可保证自己有吃的，不饿着鹏举。工资可能刚开始没有，但包一日三餐，包住宿，保证他有衣服穿，不冻着。” “她不会欺负咱鹏举吧？” 郝星道：“从体能上来说，鹏举可能欺负她，她是没能力欺负鹏举的。” “哦，这样啊？”吕阿姨和万千可怜的家长一样，一方面心急如焚地希望孩子有个去处，有了去处，又生怕自家孩子受委屈。 吃饭的时候，郝天沐也把来意慢慢渗透给了张居正，吕阿姨和张居正一合计，把张鹏举找过来，把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后者始终一个表情，低着头嘻嘻嘻。 张居正怕老同学看不起自己的儿子，现场指挥了起来，道：“给你郝叔叔和妹妹一人泡杯茶，用信阳毛尖。” 在大家的目光里，张鹏举找出两个茶杯，去厨房洗了之后，用开水冲了冲，然后拿出信阳毛尖，一个杯子里捻了一点，倒热水洗了茶，再加上热水，端到面前的时候，礼貌地双手递上来。 郝天沐抿了一小口，连连点头，道：“鹏举不错，不错。我跟你们说的那孩子呢，也是个苦命，除了个子小，脑子那真是比郝星还聪明。” 小蚊子听了得意得在郝星肩膀上跳芭蕾。 郝星一脸无奈，亲爹这刀补得……心疼，还是忍痛推销唐娇之。 “是啊，我们是同学，初中三年年年第一。现在有个修电器的本事，养得活自己，就是缺个帮手，要长期的。” 张居正一听长期的，也动了心，不过提出约个时间过去看看，再做决定，郝家父女就告辞回来了。 郝星把亲眼见到的张鹏举做的事，跟唐娇之学了一遍。虽然觉得这人是最好的人选，唐娇之还是有点忐忑，貌似对方比自己命好，有亲爹亲妈帮着把关，要是他当校长的爹看不中自己这个小店，不知道怎么好。 到了约好的时间，郝星把他们请到唐娇之的店子里，参观了一番，唐娇之呢，按照郝星的说法，安安静静该干嘛干嘛，不用刻意表现得很需要谁。 郝星指着张鹏举给娇之拿了个收音机，人家倒是没拿错，看到唐娇之坐在台球桌上，心无旁骛地修东西，他居然停下来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接受唐娇之的命令，递上一把小起子，捡一下掉在地上的螺丝，这家伙居然能分清什么是梅花起子。 也许是天意，张鹏举和唐娇之很处得来，唐娇之没有嫌弃张鹏举一脸永不止息的傻笑，张鹏举对唐娇之的个子也没有表现出正常人的诧异，倒是都对修理家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郝星道：“鹏举哥小时候就喜欢拆家电玩，教一教，说不定也能修。” 唐娇之一脸喜色道：“真的？难怪递东西的时候那么称心如意呢？像专业的。” 郝天沐道：“每个人都有专注点，上苍给他们关是了一扇门，也给他们开上一扇窗作为补偿。别的地方弱，但对机器灵敏，专注点一致，这样很好。” 张居正也点头，觉得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有相似点，大部分互补，这样确实是再好不过了。 郝天沐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吕娇娥喊了好几声，张鹏举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郝星乘机问他愿不愿意以后每天都待在这里。 张鹏举这才望着妈妈，要她拿主意。这时候有人来取修好的手表，唐娇之收了钱，目送人家满意地走了，不时有人送东西来修，看着唐娇之熟练地接待顾客，吕娇娥很是满意。 第46章 Chapter46，劣根性 唐奶奶在旁边道：“我家的娇之要是有您儿子的个子，我这辈子死也瞑目了。” 吕娇娥也不傻，连忙恭维过去，道：“我儿子要是有您闺女的智商，我今天死了也满足。” “互相吹捧。”小蚊子不以为然。 郝星道：“要不，把他留在这儿试试？习惯就留下，不习惯，我给您送回去？您放心，我照顾他，保证没人伤他一根汗毛。” 吕娇娥和张居正商量了下，最后决定留下儿子，自己总有死的一天，现在有人需要你儿子，干什么不抓住机会？过了这村，哪有这店呢？儿子脑子烧坏的那天起，他就失去了挑三拣四的机会，能囫囵活着就不错了，过得好那是天上掉馅饼。 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 作为校长的张居正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而且儿子对这个拇指姑娘很有好感，拇指姑娘也和他儿子自来熟，这是难得的缘分，他当然同意让儿子试一试。儿子愿意就留下，不愿意再回去也来得及。 第一次离开儿子，吕娇娥交代了又交代，要听话，老板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偷懒，要讲卫生。实在想家了，就让郝星妹妹送回来。 郝星也保证每天来看看，如果鹏举不愿意在这里待，就马上送他回去。 这时候，郝星才发觉三楼是有用处的，这不多了个人，有地方睡了。让张鹏举抱着唐娇之上了三楼，看着唐娇之指挥他收拾屋子，这家伙一点都不矫情，言听计从，力气也大，很快，心甘情愿地把三楼的三间房和卫生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搬家的时候，有多的床，郝星和鹏举一起将床弄上楼，唐婆婆拿出了多的垫絮被絮床单枕头，看着鹏举收拾好了。 大家都很满意，唐奶奶激动得都差点哭出来，这真是捡到宝了。唐娇之温柔地问他：“鹏举，让你做这么多事，你有没有觉得委屈？” 张鹏举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望着她笑，唐婆婆道：“笑好，笑好，生意人就是要一团和气，这小伙子善良温顺勤快力气大，我很满意。” “我也觉得你们挺合适的。”郝星心想，希望一直都这么合适吧。 唐娇之很耐心地教张鹏举一些东西，张鹏举也是笑着学习，不像正常人一样一会儿累了，一会儿烦了，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吃东西，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专注度特别高，从不出现分心逆反偷懒的情况，没有花花肠子，没有弯弯狡猾。 吕阿姨打着送衣服的幌子，刚开始一天来看一次，接着三天来看一次，后来七天来一次，一个多月过去了，张鹏举都没有提出过跟她回一次家。 每次见面，吕娇娥就拉着唐奶奶的手，一个劲地说感谢的话，她儿子从来没朋友，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聪明的姑娘愿意手把手教她儿子东西，一点嫌弃的影子都没有，她的感激，真是发自肺腑。要知道张鹏举这样子，连嫡亲的哥哥姐姐弟弟都嫌弃，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更别说教他东西了。 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个哥哥（弟弟）连家里的猫狗都不如，猫狗还不丢他们的面子，这个大活人还让他们脸上无光。 过了三个月，张鹏举已经能在唐婆婆不在家的情况下帮助唐娇之了。张居正和吕娇娥来看望了一次，确定儿子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没人欺负他，还能派上用场，他们也满意了。 一高兴和郝天沐边喝边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整整唠叨了一天。 临走的时候，还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儿子，要是谁欺负他儿子，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 郝天沐答应了，转头就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郝星，郝星呢，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电器维修部看看张鹏举。 朵岭也有二流子，也有不想读书，又不想种田的小糙子青年在街上晃荡，无所事事就只有找事惹事了。 唐娇之本来就是大家眼里的异类，异类找了一个傻子，并堂而皇之地住在一起，别说，还真激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心，都来看唐娇之家里的新女婿。唐奶奶告诉了大家，这个男孩子是他们找的学徒，但没人相信，当面不说，背后继续以讹传讹，一厢情愿地说是新女婿。 一个小矮人找了个傻子女婿，人类的阴暗面就被展现在阳光下，整个朵岭涌起了一阵热潮，这热潮比当初唐娇之从世外桃源来到镇上抛头露面，热度更高。三五成群的，像赶一场激动人心的电影一般，来到唐娇之的家电维修部看稀奇，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唐婆婆虽然厉害，但毕竟没有三头六臂，能阻挡得了那么多人，每天拿着扫帚挡在门口，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道：“手上拿了要修的东西没？拿了才能进去，不拿，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 唐娇之这几天脾气也大了，冲那些送东西来修，但对张鹏举异常有兴趣的人特意提高了价格，也提高了嗓门，道：“要修就是这个价，而且先交钱，后修理，不修就拿走，修好了超过一个月不来拿，我就当成废品拆掉，维修费也不退，你们同意就交钱放下东西走，不愿意，就拿着你们的东西走。” 真心修的放下东西交了钱，拿了收据走了，不是真心修的，也放下东西，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张鹏举，才意犹未尽地走了。 人言可畏，唐娇之很烦这些人，好在张鹏举没有受这些表面正常，其实精神残疾的家伙们的影响。不然她真的要发飙了，不过她不愿发飙，因为一个小人国来的人发飙，不但威胁不了别人，还成为别人的笑柄，她已经受够了被围观，被别人无视愤怒，被别人使用哄堂大笑来羞辱。 上天对她不公平，可她没能力报复上天啊，打又打不着，骂又听不见，气死了自己，别人还当你是个苕。所以她只能用麻木和无视来看待这个世界，用足够的容忍来对待这个世界。 生活中除了郝星，她没有朋友，没人把她当正常人，虽然她心智正常。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可怜的人，她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对方更会逃避生活。 是的，张鹏举的笑容是他对待生活的一种方式，别人嘲笑他，他笑；别人欺负他，他笑；别人对他好，他笑；日子过得痛苦不痛快，他都笑。 唐娇之和郝星都有这种感觉，张鹏举是那个被上苍抽走了一切不良情绪的人，他只有快乐一种情绪。连小蚊子都决定，咬谁都不咬他。 他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过张鹏举不在乎，不等于说这种围观的事，就不处理，郝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也不是一个出了问题靠拖来解决的人。 第47章 Chapter47，朵岭大姐大 时光进入十二月份，北风呼呼地吹，天气很有些干冷，郝星家房子的框架已经基本完成，已经进入走电线，接水管，铺地砖，做楼梯扶手，打货架的装修状态，大家依然很忙，唐奶奶还是每天一壶接一壶地烧水送过去，但现在已经不自己动手，而是招呼张鹏举送。 说实话张鹏举长得英俊潇洒，身高傲人，足有一米八，要不仔细看他脸上的幼稚，没人知道他是傻子。当然他的衣着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朵岭人全都棉袄加身了，他还是一套衬衫加单裤，脚上一双薄布鞋。别人冻得瑟瑟发抖，他倒一点怕冷的表象都没有。光这一点就足以引起别人的侧目加嫉妒了。 赌场的混混朵岭第一帅哥莒仁和他的兄弟们刚刚从好再来餐馆喝了酒出来，在街上游荡晒太阳消食，走着走着，老远看到张鹏举两手不闲，提着六瓶开水往朵岭超市送。莒仁就冲老鼠道：“许哥，小拇指的女婿今天出门了，去看看？” 老鼠叼着烟，眯缝着眼点了点头，虽然他早就过了闹事的年龄，但不等于说他内心不无聊，不骚动，不有恃无恐。 一大群苍蝇嗡嗡嗡着冲朵岭超市而来，畏惧于这超市的阵势，他们不敢进去，等张鹏举出来的时候，几个人拦住了他，莒仁在他面前伸了腿，将张鹏举弄了一个趔趄，人没倒，但开水瓶撞在石头上，撞碎了两个。 路过的又想看热闹，又怕殃及池鱼，远观着鉴证着这些地痞流氓欺负人，张鹏举笑着不会吭声，拿着破开水瓶继续往维修店走。 莒仁见开局得胜，对方虽然长了个大个子，但不知道反抗，手被开水瓶胆划破了，都不知道生气，很是嘚瑟地按着张鹏举的脑袋，和自己比，道： “兄弟们，看看，是这个傻子帅还是我帅？” “莒哥帅，莒哥帅。”小混混们起哄起来。 莒仁在朵岭算是最高最帅的人，身高一米七六，长得也人模狗样儿，前几天老鼠说小矮人找的男人比他还帅，他当时就恼了，要不是临时手上有事，他早就来教训人家了。理由很简单谁让你比我还帅？ “莒哥，他真是傻子吗？傻子都长成这样，真是没天理了。”石辉长得歪瓜裂枣，性子毒辣，最不爽长得帅的人，何况这个傻子帅得没有天理，激起了他的嫉妒心，摸了块石头就要往张鹏举脑门上砸。 随着一声，“你们找死。”石辉没打着张鹏举，被自行车撞坐在地上，车轮将不可描述的部位压了个正着，他杀猪般地捂着裆，大喊大叫。围观的群众刚才还在同情张鹏举，现在将毫无原则的同情转移到了石辉身上，因为这家伙现在成了弱者，大家同情的历来是弱者。 石辉的鬼哭狼嚎刚开始上演，又见高跟鞋踢中了莒仁的下巴，那庞然大物昂面八叉地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出了巨大的声响，看得围观者一个个脑壳感同身受地疼。 大家定睛一看，面前站的人，让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女的？漂亮女的？朵岭最漂亮的女的？朵岭才女？朵岭郝书记家的大闺女？ 接着大家都有种偶像倒塌的感觉，多斯文的女孩子，怎么下手比母夜叉还狠？ 钟英杰在等着郝星上班，看到她的车过来的时候，以为她会飞也似的冲过去，毕竟上班快迟到了，没想到她一点不按套路出牌，猛准狠地直接往石辉身上冲，看到他捂着裆的样子，小钟也感觉到了命根子疼。 瞬间改变了他对郝星的认知，太狠了，太帅了。这路边不平拔刀起的女侠英雄气，和《射雕英雄传》里的如出一辙。 得罪了朵岭两霸，大家都为郝星捏一把汗。这两人要是合起来，不定把她揍成什么呢。正等着看两个男将起来报仇，剧情又不按他们的期待发展，只见那黑衣少女一脚跺上石辉的右手，收获一声猪狗之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鞋跟踏在莒仁脸上，在上面踩出了一个血窟窿。 “耶，破相了，多疼哦。”有人发出了同情的呼声，可怕的恶霸转变成了弱者，可恨之人变成了可怜之人。 郝星扶起被莒仁绊倒的张鹏举，问：“鹏举哥，摔疼了没？你的手受伤了，走，到店子里去，帮你消毒，包扎一下。以后有谁敢欺负你，妹妹替你揍他们哈，别怕，别告诉吕阿姨和张叔叔，免得他们担心，明白了吗？” 外面发生的事太突然了，唐婆婆和唐娇之一点都不知道，看到郝星扶着浑身是灰，手上流血的张鹏举进来，两人同时大叫。 唐婆婆也是久经沙场的人，立马知道肯定被那些坏小子欺负的，抄起铁扫帚迈着小脚就跑出来，看到地上摔碎的开水瓶，她拿着扫帚就打，丝毫不管殃及路人，也丝毫不管惹事的是谁。 “你们这些混账王八羔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惹我唐家的徒弟，就是欺负我们唐家无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铁扫帚一扫，那些围观的人被扫到了一边，剩下挣扎半天才坐起来的莒仁和捂着裆乱叫的石辉。 唐婆婆一看不对呀，自己的扫帚没那么厉害吧？这俩人不是装吗？太狡猾了，得打，于是拿着扫帚冲这两人左右开扫帚，边打边骂。 “混账东西，老娘一扫帚还能把你们打坏了？在老娘面前演戏？你们还嫩了点，装，让你们装，看老娘不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老娘偿命，老娘活了八十多，早就活够了，今天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欺负老实伢啊？老娘今天跟你们拼了。老娘还没死呢，你们就跑到我头上拉屎拉尿了，我要是死了，你们还不趴了我的祖坟？” 好久没看过戏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戏给刺激着了，既觉得好看，又觉得野蛮，同时觉得解气，这两个混账没少欺负别人，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今天被人教训一番大家都开心，但这番教训是不是有些过了？ 郝星处理完了张鹏举的伤口，跑出来的时候，唐婆婆还在发威，她跑过去扶起自行车，一脸冷哼地望着石辉和莒仁道：“六个热水瓶，不贵，一人五十吧，是准备现在给呢？还是准备用伤口抵？” 第48章 Chapter49，扯个皮？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这是在给生活增添乐趣，你看看，中午我一打架，那些人多开心啊，看了场免费戏。你信不信，今晚他们吃饭的时候，话题就是这场架。看看，我这贡献多大呀？所以呢，没麻烦的时候，咱不找麻烦，有人找麻烦，咱一定打得他们怕麻烦。”郝星说着说着，就把大家绕笑了。 唐娇之像看稀奇地看着她道：“郝星，你是不是学过武术啊？” 郝星挠了挠后脑勺红着脸道：“在渣滓堆里捡了本没头没尾的武术书，照葫芦画瓢，画过几次，这个算吗？” “我也要学，我也要学。”唐娇之跳起来表达自己的求知兴趣。 郝星道：“我回去找找，不一定能找着，找着了给你，找不着的话，我哪天看见了给你买一本。” “哎，郝星，你怎么又骗人了？”小蚊子管家恨铁不成钢。 郝星一拍脑袋，这谎话说多了，太顺溜了。要诚实，要实诚。 闲聊了两句，跑到隔壁门面去看，老妈正在忙着做饭，老爸估计在外面采购还没回。买菜回家，家里没什么动静，奶奶在门口张望，道：“刚才来了几个人，说什么我听不见。” 郝星一听怒了，警告过你们不要找上门，找上门，我会剁了你们的手指，当我说假的？老虎发过威了，你们还当我是病猫？是你们脑残？还是我威望不够？ 上楼来郝圣和郝月都在家做作业，郝月道：“大姐，刚才有好多人来找爸爸，说让你赔医药费。” “他们人呢？”郝星问。 “走了，说晚上来。”郝月道。 “他们上楼来了？” “是啊，上来了。” 郝星道：“知道了，你们好好做作业，大姐今晚忙，没时间做饭，去餐馆炒几个菜，马上让人给你们送过来。除了餐馆送菜的，任何人都不要让他们进来，知道吗？” “大姐，你惹事了？” 郝星没好气地道：“还没呢，不过这就准备去。” 郝星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说明白了，就是怕别人伤害到她的家人，在这个世界上，她自己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但她的家人应该永远站在安全地带。 她最怕的是那些混账冒犯到亲爸身上，亲爸是文化人，对待正常人善于做思想政治工作，但对待泼皮无赖，恐怕手足无措，所以必须在他们找上父母之前，把这中午问题的余韵给解决掉。 骑着自行车，走到半路上，天已经快黑了，看到一群人，郝星下车问：“你们是去找郝星的？” “是啊，这个混账把我儿子的命根子都弄坏了，我们石家拿什么传宗接代哟。我今天非要她给个说法。” 无疑这个气势汹汹的就是石辉的抹布爹石浑虬了，他身边站着发憷的儿子石辉，还能走，看样子不可描述的地方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至于会不会断子绝孙，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 “还有我儿子莒仁，被这疯丫头破相了，多漂亮的儿子啊，我还指着他给我争门面，娶媳妇光宗耀祖呢，欺负我儿子，我要让郝家丫头，尝尝我甄坚韧的厉害。” 毫无疑问，这就是传说中的朵岭母夜叉，莒仁的亲妈甄坚韧了。她的妈宝儿莒仁躲在后面，闪闪烁烁的，不敢看郝星。这个女孩不平凡，打了人还不躲藏，反而告诉你在哪儿可以找到她。关键是她的那句威胁的话好有影响力，断了你的手指。断手指挑脚筋，这可是黑道上最常规的做法，不是说说的，是手起刀落，鲜血淋漓。不由得莒仁不怕。他最怕的是郝星脸上挂着的不怕事，那是一种面对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地的气势，美丽而冷血，看到的是一种地狱之花的美。这种美对被和平烘焙的小青年们充满了魅力，也充满了恐惧。 他妈看见他的伤，立马纠结村里的小青年时，他还特意阻止过，叫妈妈息事宁人，不然会被人剁手指的。 甄坚韧无耻从来没碰到过对手，一听对方是个女孩子，她就更来劲了，扬言道：“一个丫头片子敢剁你的手指？走，我这就把我的手指送上去给她剁，她要不剁，我还不依。我还就要上她家去闹。” 郝星道：“既然是去找郝星的，就别往前面走了，郝星我亲自送上来了。这样吧，来了都是客，黑灯瞎火的，连人都看不清，不如咱到好再来餐馆去边吃饭边聊。有事好好说，慢慢说，边吃边说。” “你就是郝星？” 知道来人就是郝星，甄坚韧表现出了自己的贱人风范，一把拉住她的自行车龙头，道：“别想跑。” 郝星怕被爸妈碰上，一把掰开她的手，道：“哎呀，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我要怕，刚才就不会承认自己是郝星了。大家快点哈，别磨蹭了，跟上来哈，去好再来餐馆吃山珍海味。” 好再来餐馆是郝星的初中同学胡一典，那个三只手，胡一典的大哥开的。胡一典的大哥叫胡恩典，朵岭镇上唯一上过十五年监狱大学的人，出狱之后改邪归正，靠着在监狱学的烹调本事，开上了餐馆，因为风味独特，颇受大家的青睐，能在好再来吃上一餐饭，那是朵岭人值得吹嘘的事。那些被甄坚韧和石浑虬纠结过来的人一听说能吃餐好的，一个个精神头十足，跟着他们来扯皮，目的不是捞点好处吗？不花钱吃顿好的谁不愿意？况且这年头家家户户条件有限，有时候半年不见一点荤腥，大家的胃都淡出鸟来了，上一头牛都能吃得骨头架子都不剩。 还算幸运，转弯的时候，和爸妈错过了，郝星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前脚进好再来餐馆，爸妈后脚转上了他们刚刚经过的道。 胡恩典很会做生意，见到客人上门，一脸的笑，将大家请上桌，拿出菜单让大家点。郝星将菜单扔在桌子上，让大家 第49章 Chapter50，说说诉求？ 她自己呢另外拿了份菜单，点了四菜一汤，让老板炒好了送到她家去，胡恩典有些为难，因为那年头都时兴堂食，没有送餐的业务。郝星将那四菜一汤的钱给了老板娘，又多给了十元钱正在配菜的胡一典，道：“老同学，帮我送回去，不让你吃亏，这十块钱算跑腿费，辛苦你了哈。” 胡一典之所以出去当三只手，还不是因为手头上不宽裕？在亲哥这儿帮忙，哥好，嫂子隔肚皮，给他点吃的，晚上给个睡的地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亲兄弟谈工钱就没意思了，何况哥哥的钱都在嫂子口袋里，让他找个女人要钱，他要脸，开不了口。 见郝星给他跑腿费，出手就是十块，顿时乐开了花，也不顾嫂子的眼球鼓成了青蛙，揣进口袋拍了拍，道：“好嘞，保证送到你们家的时候一点汤都不洒出来，饭菜还都是热腾腾的。” 有钱赚，胡一典的动力来了，配菜的速度也加快了，也不磨洋工了。 安排好了家人的饭菜，郝星拉了把椅子坐在那些闹事的人旁边。扫视了所有人一眼，这来的人还好事成双，一共有十二个，以石浑虬和甄坚韧为领导，主管扯皮工作，以石辉和莒仁为副手，分管证据工作，其余的八人，不过都是明星和红旗的村民，平日里看见谁家有事去扇阴风点鬼火，不会出力，不过是呐个喊助个威，分管乌合之众混吃混喝的工作。 心里有了底，郝星，借着餐馆里不要钱的白开水给石辉和莒仁各上了一杯水，道：“两位大哥，中午松骨松得舒服吗？晚上这是准备接着松？” 石辉和莒仁都是外强中干的家伙，平日只会欺负胆小怕事的，真遇上硬骨头，他们没牙啃，怕啃缺了门牙。中午吃了郝星的亏，打得两人没有还手的力气，心中早就认了怂。听郝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石辉裤裆里不可描述的地方顿时就又疼了起来，莒仁的脸也火辣辣的，他伤的不仅仅是脸，嘴里的牙还掉了一颗，两人下意识地往后一缩，那是恐惧的一缩。 石浑虬听说儿子被一个女人打了，还以为是多么可怕的女人，见到郝星的时候，这家伙看着娇弱无比，手无缚鸡之力，这种女人他用一只手指头都对付了，儿子居然怕到这种地步，真是丢死人了。 一巴掌拍在石辉的脑袋上，骂道：“个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大老爷们怕一个小姑娘，说出去我石家的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 “还有你，莒仁，人高马大的，就是个绣花枕头，难怪娶不到媳妇，连女人都怕，裆里长了那个东西没有？” 甄坚韧本来就不爽石浑虬抢了她的台词，现在又替她教训起了儿子，骂道：“死混球，你要骂就骂你的儿子，我的儿子自有我来教训，还轮不到你来须子啰嗦的，我儿子裆里的货扎实着呢，保证比你儿子早娶媳妇，早传宗接代，你儿子传宗接代的家伙不知道还灵不灵呢？” “郝星，你说吧，把我儿子弄破了相，准备怎么解决？”还是甄坚韧脑子比较清醒，骂完了石浑虬，冲郝星直奔主题来了。 “大妈，我打的是莒仁，让他提出自己的诉求，您哪儿好玩哪儿歇着去吧，一大把年纪，学小混混，别把朵岭人的门牙笑掉了。” 郝星很是嫌弃地将冲自己喷口水的甄坚韧推到一边，真怕那肮脏的口水喷到自己身上她，她可是有洁癖。 小蚊子到处寻可下口的人，这个甄坚韧正对它的胃口，跑上去就叮，可着劲吸血，敢对我的主人口出狂言，我吸死你。 甄坚韧一把抓住她的手，想要给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一个下马威，不过拽着人家的胳膊，像拽着一根钢柱，纹丝不动。这是闺女的胳膊吗？她有点怀疑。不过好像也不给她怀疑的机会，郝星掰开那可恶的手，顺手一推，这家伙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一个嘭响，那是肥肉碰着水泥地的响声。 “哎呦，我的个娘哦，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敬老哦，我这大把年龄都被年轻人打哟，大家快来评评理吧。”甄坚韧已经进入角色，开始了伟大的耍赖工程，这是她的拿手戏，在现代简称碰瓷。 胡恩典提着锅铲进来看，指着甄坚韧道：“我知道你爱耍无赖，不过我这里只吃饭，要吃饭点菜吃饭，不吃饭，给我滚出去。弄脏了我的地，有你好看。” 胡老板有个十五年监狱大学的背景，而且他当初进监狱就是因为老爸在外面瞎搞，逼死了他老妈，年轻气盛的他将老爸的姘头揍死，后来以防卫过当抓进去的。对于一个手上有人命的人，甄坚韧还是怕的，儿子一拉，连忙顺势站起来，还低声下气地冲胡老板道了个歉。 郝星道：“胡大哥，我的菜炒好了没？送过去了？好，好，我借您的地盘聊点事，放心，保证不弄脏您的地方，您放心大胆地做您的生意，赚您的钞票吧。” 菜一端上来，一桌子的人都举着筷子往盘子里面进攻。 郝星呢，让已经把菜送到她家的胡一典，给自己单独炒了个回锅牛肉，端了一碗饭，坐在一边，细嚼慢咽，边吃边冲石辉道：“莒仁心胸开阔，不准备找我的麻烦了。那么石辉说说你的诉求？” 石辉连小学都没毕业，不知道诉求是个什么东西，一脸懵逼地望着她，郝星自我解嘲的一笑，道：“你爸爸拉着你来找我扯皮，你有什么想法？你想达到什么目的？直白一点说，你想干什么？” “我，我，我……”石辉我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冲嘴里包满菜的老爸道：“爸，我们来找她干什么的？” 石浑虬一脚踢到儿子腿上，道：“当然是要赔钱了。” “赔钱？石辉，你确定？”郝星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石辉，后者感觉到了不妙，但不知道问题会从哪疙瘩冒出来。 第50章 Chapter51，遵命剁手 “确定，你，你，你弄伤了我的命根子，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总要赔点钱，意思意思。”石辉看到郝星的眼睛就吓得低下了头，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女生，动起手来，把人往死里打，打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你的诉求很有道理，赔钱，我同意。不过在我赔你钱之前，先把张鹏举的医药费给赔了。事情是你挑起在先，他的手被你割开了，流了很多血，已经感染了，医院的医生说有截肢的危险。”郝星王顾左右而言他道。 “放屁。”石浑虬破口大骂，“一个大男的，多娇贵？割破了手，还能导致截肢？你哄苕呢？” 郝星一脸嫌弃地道：“耶，这些没文化的，吃饭的时候居然满口喷粪，太肮脏了。” 一边嫌弃人家肮脏，一边筷子一点没闲着，把诱人的嫩牛肉往嘴里挑，看得那些人馋得要命。他们的桌子上怎么就没上一盘子荤菜呢？虽然青菜的味道比家里不知道好多少倍，但口口是肉，吃着才更快乐吗。明明每个人点的都是荤菜呀，怎么上来的都是青菜？ “严重不严重，不是你说了算，得由医院的医生说了算，医生说了，感染得比较厉害，有败血症的危险，要治好，至少要两千块。”郝星继续在大家的一片懵逼中启动两片说话的双唇。 “两千块？你怎么不去抢？”石浑虬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 郝星生怕气不死人家，道：“这个问题，就不劳您操心了，我不正在遵从您的旨意在抢吗？说白了，这俩败类要医药费，就先把张鹏举的两千块医药费给赔了。然后我带着你们去医院有病看病，至于钱，是不会给到你们手上的。” “你不要脸。”甄坚韧的认知被郝星给刷新了，这丫头真是太不要脸了，她甘拜下风，凭什么你打坏了我的人，你带到医院去看实报实销，我打坏了你的人，就要真金白银地拿钱出来？ 后面那些帮腔的也没什么脑子，只会跟着甄坚韧附和，“不要脸。” “承让，承让，跟你们比还有待提高。”郝星道。 小蚊子噗哧一声笑了，又转过去叮石浑虬，这么多猎物，实在是太忙了。 “你！”大家看怪物地看着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姑娘。不是说这丫头知书达理的呢？不是说是一个走路怕踩死蚂蚁的姑娘呢？说好的看到大家结队来扯皮，吓得跪在地上拿钱求放过的呢？怎么和他们预期的完全不同？大家一时瞠目结舌，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们刚才到我家里去了的吧？”郝星东一榔头，西一斧头的，侃得那些人继续觉得智商不足。 “去了的，怎么了？”甄坚韧刚才没落到好，这时抢答道。 “去了多少人？”郝星的一小碗饭和一盘子回锅牛肉已经被她细嚼慢咽吃完了，优雅地掏出一张白白的餐巾纸擦着嘴问，很有唱戏里面的县太爷审案的架势。 “一二三四，就我们这些人，你不会数？”甄坚韧发觉自己一说话，菜就被人抢走了，懒得跟郝星费口舌，抢菜要紧。早就知道好再来的菜好吃，第一次吃，真是山珍海味，差点连舌头都吞进去。 “你们十二个都去了，对吧？”郝星已经端着一杯茶，在慢悠悠地喝，呷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问。 “是又怎么样？” “怎么样？我来告诉你们怎么样。石辉、莒仁，老鼠给你们传话了吧？要找我扯皮在我上下班的路上拦，如果胆敢闹到我家里或者是唐娇之店子里去，我会怎么样？”郝星冷冷地问。 “剁手指是吧？我们已经去了你们家了，你剁个手指我们看看！？你今天不剁根手指，我是你孙子。……呃，你……”石浑虬觉得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是欠揍，小孩子家学黑道混混威胁人，剁手指？你怎么不说你要上天呢？接下来的一秒，他就为自己的嘴碎把肠子都悔青了。 郝星一脚踢掉石浑虬的椅子，摔了他一个屁股墩，人还蒙着呢，一阵钻心的疼从右手上传来，看着自己的中指，石浑虬发疯地嚎叫了起来，疼痛和恐惧从心底升起，他本能地在地上扑腾了几下，那尖叫声吓死人。郝星一筷子点在他的哑穴上，这家伙疼得用脑袋撞墙，边撞边一脸恐惧地蹭到墙角边寻求保护，一双眼惊恐地看着郝星，生怕这魔鬼会扑上来要了他的命。 闹事的被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得呆住了，石浑虬居然真的如愿被剁掉了手指，中指上白森森的骨头看到清清楚楚，血在流。 “你们都听见了，是他要求我剁个手指他瞧瞧的，我是一个很听话的人，长辈提出了要求，我不能不遵命，你们还有谁有剁手指的要求，说出来，我实现你们的愿望。” 郝星的速度太快了，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都没人注意到她用什么剁掉石浑虬的手指，怪菜太好吃了，谁都不让谁，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少吃了一口。但当他们看到石浑虬的惨像，一个个吓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太生猛了，这货就是食人兽，好可怕。 “没有是吧？没有就好好吃饭，边吃饭，咱边聊第二点。” 郝星为石浑虬感到悲哀，为了给儿子出头，丢了一根手指，他儿子都没说下桌子搀扶一下，还拿着筷子舍不得放下。 拿出小玻璃瓶，往断指上撒了点白药末，血就不流了，郝星冲他道：“记住了，饭可以瞎吃，话不能瞎说，饭还没吃完呢，上桌子继续吃吧。” 石浑虬颜面丧尽，手疼得不那么厉害了，但半天都想不清，那魔女是怎么把自己弄倒的，用什么东西切掉自己的中指的，还有那是什么粉末，洒在伤口上能止血还能止疼。 很是听话地扶起椅子，坐在桌子上，石浑虬看着山珍海味都没心情吃了，更别说桌子上已经一片狼藉，他被收拾的时候，那些混账们都没忘记往嘴里填东西。这是什么帮忙的？简直是来落井下石恶心人的。 他不说话，不等于说郝星不说话，她慢条斯理地说起了第二条。 第51章 Chapter52，钱钱 “我爸爸同学放在我家里的钱丢了三千块，我奶奶说了，除了你们，没人去过，我爸妈已经报警了，你们都会被带去审问。这事由县公安局的张局长亲自抓，张局长我相信你们也不知道是谁，我在这里免费给你们扫个盲，免得进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张局长？” “县公安局的？” “是啊，张局长，县公安局的，也是唐娇之的徒弟，中午被石辉和莒仁欺负的张鹏举他亲爸。”郝星生怕大家没听明白，说得很慢，边说还边欣赏大家变幻莫测的表情，当然一点不耽误她优雅地品茶。 “娇之徒弟的亲爸？”十一个人同时瞪着眼，重复郝星的话，石浑虬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资格。 “局长？” “县公安局的？” “是啊，张鹏举的亲爸，局长，县公安局的，怎么样？是不是怕了？不怕也不要紧啊，乖乖地把钱交出来吧！？或者不交也行啊，那就恭喜你们了，明天有免费号子住有吃免费牢饭吃咯。”郝星一副神清气爽一本正经的样子，顿时把大家唬得魂儿魄儿一齐要逃跑。 “丢，丢，丢，丢了多少钱？”甄坚韧结巴了半天才说出话来，面前这女孩子比她厉害了千万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剁掉人的手指头，然后没事人似的告诉大家，她只是遵照指示干了件听话的事，这气场她是没有，这辈子没有下辈子也欠缺。 “人民币三千，我爸同学委托他采买设备的钱，哎，那可折合我三年的工资啊。”郝星添油加醋，她这么说是嫌弃自己的工资少，那些每个月没工资拿的村民们就听出了天文数字。 “三，三，三，三……呃，千？”甄坚韧继续结巴。 “三，三，三，三……呃，千？”石辉也跟着甄坚韧结巴，他浑身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是啊，三千，石辉莒仁，你们好大的胆，中午欺负县公安局长的儿子，晚上和石浑虬甄坚韧纠结乌合之众，非法入侵民宅，欺负我家听不见的八十岁老太太，盗取巨额现金，知道被抓起来要判几年刑吗？”郝星问。 “判几年？”有人问。 “非法入侵住宅罪判三年有期徒刑或拘役；盗窃金额巨大情节严重的，最少三年最高无期徒刑。”郝星说这话的时候，那些乌合之众对她充满了畏惧，好有学问的说。 “无期？” “是啊，无期，就是一辈子待在监狱里了，生是号子人，死是号子里的鬼。” “什，什，什，什……么？我，我，我，我没偷。”甄坚韧其实不过是个乡里妇女，在自己的圈子里面耍个赖，是能吓到人的，但一听说扣这么大的帽子，顿时吓得都不会说话了，进号子，那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听说牢头没一个好东西，进去就是一顿安慰棒，劈头盖脸的打得你收起寻衅滋事的侥幸。 “你没偷？你能保证这十一个人没偷？你们全都进了我家的门，还上了二楼，把家里翻得一塌糊涂，还敢说没偷？你说得我信，公安的人会信吗？张鹏举的爸爸会信吗？” 郝星发觉自己声音尖利起来，可以客串阎罗殿的传声官，何况她已经做过了阎罗的事，说话就更有分量了。 现在这十二个人都知道唐娇之徒弟的名字，叫张鹏举，他还有一个当县公安局长的爹。天了咯，要是知道他有个当县公安局长的爹，打死他们，他们都不敢去惹人家呀。 哎呦，你个唐娇之哦，你怎么这么害人咯？找了个来头这么大的徒弟，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们一声哦？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甄坚韧第一次冲儿子撒气了，“你个混账东西，平时叫你学好你不学好，娇之的徒弟没招你没惹你，你去惹他干什么？这下好了，他爸要带人来抓我们了。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那个号称死真贱人的家伙居然跪在了郝星面前，把在门外持刀把手的胡恩典也吓了一跳，这丫头有多大能耐呀，居然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给她下跪？他要是知道两分钟前，郝星在他的包房里剁了死混球的手指，甚至会赞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你放我走吧，你放我走吧，我没偷东西，也没打人。”甄坚韧道。 郝星也不理他，拿着筷子敲桌子道：“现在我提出我的诉求，第一，石辉和莒仁共同赔偿张鹏举医药费人民币两千元。第二，你们所有十二人，归还偷我家的三千块钱。” “我没钱。” “我也没有。” “没钱还惹事？惹事不要成本？”郝星把桌子啪的一拍，吓得大家身子又缩了缩，本来夜深了，有些冷了，被郝星一吓唬，更是胆战心惊，都后悔来蹚这趟浑水，特别害怕看那个昔日骄横跋扈此时面如死灰的石浑虬。 “我没打人，也没偷钱，狠话也没说过，我不是坏人，我想和他们拉开距离，划清界限，我可以走吗？”有个嘴角长黑痣，黑痣中心有条很长的黄毛的家伙壮着胆子想把自己摘出来。 “你没打人大家是知道，你没偷钱，这个没人敢肯定，你是说偷钱的是他们？”郝星很会拉仇恨，指着大家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黑痣道。 郝星一看天也晚了，怕亲爸不放心，找过来，想速战速决，道：“不早了，胡老板也要打烊了，我看大家也吃饱了喝足了，给点时间大家回去筹钱吧。大家把饭钱结了，剩下的事，咱改天慢慢再说？反正大家谁也跑不了。” “菜钱？”甄坚韧再次发懵了，可是你说来请我们吃饭的呀，怎么能让我花钱？最关键一点是，她口袋里没钱呀，有钱能跑出来闹事？闹事的目的不是为了讹几个钱花花？可郝星的能耐大家是见识到了，一言不合就剁手，他们此刻都成了砧板上的肉，哪有胆量要对方请客？即使她真说过，你敢要一个这么生猛的人请你的客？她敢请，你敢吃？吃鸿门宴的都是历史上的英雄豪杰，不是谁都有本事吃的。何况人家只是说找个地方来谈事，可半句没说过要请客。 “你们吃了饭菜没有？”郝星冷哼着问。 第52章 Chapter53，皇帝身边最受宠的人 “吃了。”大家无精打采地点头。 “胡老板是你家亲戚？”郝星问。 “不是。”所有人都摇头。 “那么到餐馆吃饭要给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你们爹妈是怎么教你们的？你不会觉得胡老板会容忍你们白吃白喝吧？” 胡恩典似乎很配合郝星的演出，拿着明晃晃的菜刀走进来道：“是哪个要吃白食？” 朵岭闹事十二门徒，牛逼哄哄地跑出来，本来是为了蹭吃蹭喝，蹭点零钱花花，结果碰上了个硬茬，人家天不怕地不怕，武敢剁手，文能舌灿莲花，这些找事的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恨不能多生一双腿，飞毛腿似的开溜。 现在吃了饭居然还要自掏腰包，一个个都不淡定了，冲石浑虬和甄坚韧道：“找他们，找他们，叫我们来帮忙的时候，他们说得到了好处少不了我们的。” 甄坚韧道：“我们明明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石浑虬呢？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生怕一不小心就又惹怒了这个活阎王，苦哈哈地抱着右手，胆早就被吓破了，不想再生任何事。躲在角落里希望众人将他自动忽略。 郝星在旁边一本正经地开展三观正确教育，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吃饭付费，天经地义。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胡大哥可没兴趣知道，他就知道收他的菜钱，一起一百零五块，我吃的回锅牛肉十八，我给。” 郝星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元钱，拍到桌子上，道：“胡大哥，二十元，不用找了。” “剩下的八十七块，你们十二个人平分，一个人七块二毛五，快掏钱哈，付了钱的可以回家了。” 胡恩典很有些佩服郝星，这脑子太灵了，比计算器还快三秒，他拿着计算器还没算出来，人家已经一口说出来每个人该给的钱了。 “七块二毛五，七块二毛五哈，一分不能少，一分也不需要多，快给钱。给了钱就可以回家了。”郝星继续嚷嚷。 还是那个黑痣速度快，一秒钟不想在这儿待，越往下待，越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连忙掏口袋，找出七块五毛钱，让老板找零，拿着零钱，跑得飞快。临走还放了狠话，道： “甄坚韧以后有这种好事再也别找我，妈的吃几个青菜被人扣起来要钱，说出去丢人，我看你这辈子也别在我们面前吹牛了。” 有两个身无分文的，抓住黑痣想借钱，黑痣把钱看得比命重，拍开那些人的手，一脸嘚瑟地自己走了，哼，你们这些混混，有一分花两分，借钱给你们不是肉包子打狗？ 剩下的十一个人东拼西凑，总算把钱凑齐了，交到胡恩典的手上，拿到钱，胡老板夫妻脸色好看多了，立马笑着道：“以后有时间再来啊。” 郝星看看表，二十一点了，再不回去，爹妈真要找出来了。骑着车超过那些人时，特意在莒仁和石辉身边停了一下，道：“我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记住了，谁要是再敢到我家或者娇之店里去闹事，掉的就不是手指，我会把你们变得像皇帝身边最受宠的人。” “皇帝身边最受宠的人？”石辉和莒仁对视了一番，突然望着彼此的下半身，吓得捂着裆跑得比兔子还快。 说来也是惊险，走到半路上碰上老爸，郝星心里一热，世上只有爸爸好啊，有爸的孩子像块宝。 郝天沐发扬一惯的严于利己宽以待人的风格，张嘴就批评自家闺女道：“一个女孩子家，逞什么能？学电影里锄强扶弱？要是被人打了，你让我心疼死啊？他们没伤着你吧？” “没伤着，没伤着，您女儿是金刚不败之身，没人能伤得着。爸，您就放心吧。” “郝月说傍晚有人找到家里来？他们扯皮，让他们来找我，你少给我逞强啊。” “知道了，知道了，爸，您放心吧，您女儿从来都不吃亏的。”郝星道。 “明天我抽个时间去石辉和莒仁家去慰问一下，把这件事给了了，免得他们半路上找你的麻烦。”郝天沐一点都不知道闺女怕给他惹麻烦，已经把问题解决了，担起了一家之主，为家人排忧解难的重担。 “到他们家去？不用了吧？我刚才碰到他们了，跟他们论理了，他们受的伤和张鹏举受的伤各自解决，以后不会因为这件事发生任何纠纷。”郝星知道父亲以前住过队，在村里有威望，说服几个人没问题，但她不想给父亲添麻烦。 “石辉的爸爸石浑虬和莒仁的妈妈甄坚韧，我都是见识过的，是两个难缠的主，我不出面，他们才不会那么好说话呢。这事，我必须出面。你还天天从他们门口经过呢，我可不希望自家闺女吃亏。”郝天沐道。 “爸，那我陪您一起去。”郝星道。 “好。你说一个女孩子做了几天饭，怎么就嫌麻烦了呢？跑到餐馆去点那么多菜，不要钱的？刚领的工资是不是又用完了？一天到晚大手大脚的，多少钱在你手上都存不住。给你一百块，拿着。”郝天沐对自家闺女总是恨铁不成钢。 郝星本来想拒绝，但似乎很享受爸爸偷偷给她塞私房钱的宠爱，拿到手上，嬉皮笑脸地道：“爸，还是您了解女儿，您说钱在我手上怎么老是存不住呢？这习惯不好，得改。” “是得改，以后结婚了，手上没有点私房钱，日子怎么过得好？”郝天沐以过来人的腔调和她分享经验。 郝星仰头就笑了，道：“爸，从实招来，您瞒着老妈偷偷藏了多少私房钱？” “这孩子，爸爸怎么会瞒着你老妈藏私房钱呢？我是说你以后结婚了，应该有点私房钱，对你这样大手大脚的人来说，日子是不是会过得舒心一点？”郝天沐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循循诱导。 “爸，您放心吧，您闺女这辈子不需要藏私房钱，我要多赚钱，钱花不完的时候，还要什么私房钱？”郝星带着爸爸憧憬未来。 第53章 Chapter54，小恶霸 郝天沐并不认为每个月拿个几百块钱，能过上钱花不完的美好生活，他一辈子能挣多少钱，几乎能算出个八九不离十，钱花不完，那是个空空的梦想。 “爸爸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我相信你未来会有那一天。” “爸，思想有多远，路就有多远，尽管大胆的想，您想想啊，朵岭超市呢，是咱的第一只老母鸡，鸡生蛋，蛋生鸡，鸡蛋蛋鸡，循环往复，咱就拥有了一群的鸡，您想想拥有一百家盈利的超市，您还会缺钱用吗？我保证，五年之内，您会数钱数得手抽筋。”郝星道。 “对，咱已经不需要靠死工资了，无商不富，咱做生意，以后就不缺钱了。”想到在建的超市，郝天沐觉得未来确实充满了希望。 那天晚上，朵岭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将大地打扮得银装素裹，寒冷将大家封印在床上不愿起来，但朵岭镇上几个单位里端铁饭碗的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去上班。 郝天沐和郝星约好了，中午去登石辉和莒仁家的门，调解一下纠纷，握手言和。出去之前，郝天沐特意去看了看张鹏举，这孩子也没受多重的伤，手指头被割破了，换几个创可贴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郝天沐是个很有理性的人，本着伸手不打送礼人的登门原则，他特意去商亭买了些罐头、麦乳精、饼干之类的。以节约为本的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慷慨的人，但听唐婆婆说石辉被闺女的自行车撞在命根子上，半天爬不起来，下手重了点。莒仁的脸被踩破了，血流了一地，破相也很严重。但张鹏举没受多大的伤，郝星这是典型的防卫过当。权衡一下利弊，用一点吃的东西买人家息怒，赚的是他。 钟英杰见郝书记提着两篓子慰问品带着郝星往石辉和莒仁家里去，端着饭碗跟着看热闹。石辉家也是竖起了两层的楼房，外墙红砖裸露，那一层水泥也没有刷上，一楼打的窗户框还是原木的颜色，没有刷上红油漆。没安窗玻璃，用白色的薄膜覆盖着，挡风寒。 敲了半天门，才有人跑下楼来开门，看到一脸仁慈的郝书记和他手上提的东西，来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但当他看到郝书记身后跟着的郝星，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腿都软了，扶着椅子勉强才站稳。 钟英杰道：“石辉，你多大的面子哦？郝书记多讲道理哟，看看你打了娇之的徒弟，郝星就正当防卫了一下，又没把你打出什么事来，郝书记还带着郝星亲自登门来看你，看看，还带这么多东西。长脸了，长脸了，你真是长脸了。” 郝天沐四处张望，家里没人，把一篓子东西放在堆满灰尘的黑桌子上，问：“你爸呢？” “我，我，我爸，他，他，他还没起来。”石辉对郝天沐充满了敬畏，对他身后的郝星充满了惧怕，说话都打颤。 “都中午了，还没起床？” 石辉不敢回答，他爸被郝星削了手指，痛得躺在床上刚睡着。钟英杰以为石辉没见过世面，连话都不会说，连忙替他回答道：“农村人，冬天又没事，经常睡一天不起来，又不像我们还要上班。” 石辉将唯一一把还算干净的椅子，擦了又擦，请郝书记坐下，他是看到郝书记亲切，看到郝星害怕，恓惶地道：“郝书记，您，请……坐。” 他们在下面客套，小蚊子却飞上楼，去叮石浑虬去了。 郝天沐坐下来，道：“你爸没起来，那就不打扰他了。我今天来呢，是替郝星向你赔礼道歉的，小孩子做事没个轻重，弄伤了你没有？” 石辉双手捂在裆前，很是扭捏地道：“没有，没有，谢谢郝书记牵挂。” “要是伤了一定要去治，别拖出问题。” “没伤，没伤，一点小伤，不用治，过几天就好了。”石辉心想，我倒是想躺在医院装病，可惜你家郝星不给钱。 “你确定不用治？”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石辉连连摇手，他怎么敢说有问题，大小伙子的，要是命根子出了问题，说出去，还不成了朵岭的笑话？以后还有姑娘敢嫁给他吗？这辈子还抬不抬头做人了？ 命根子出问题，小问题都是大问题，这问题他出不起呀。 “哦，都中午了，那快点起床弄饭吃吧，下这么大的雪，不吃东西，多冷啊。那这点小意思，你收下，算是郝星向你赔礼道歉了，既然没受重伤，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以后就请你们不要再找郝星的麻烦了，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请你们多担待。” 郝天沐说的话把石辉都差点感动哭了，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生出个那么可怕的女魔王的？关键是此刻魔王站在他面前一副无公害的样子，哪里像削指头不眨眼的？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惹事。我保证以后也不惹事，我不会找郝星的麻烦。”看到背后冷漠地斜视着他的郝星，石辉连连把责任揽在身上，也不知道是真冷，还是害怕，上下牙齿不由自主地磕碰起来。 找她的麻烦？我也要有本事找吧？我还珍惜自己的小命呢。 “真是个懂道理的好青年，谢谢你的谅解。郝星，向石辉道歉。” 郝星一副斯斯文文的邻家好少女样子，给石辉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嘴里道：“对不起，请多原谅。” “不用对不起，是我的错。”石辉低着头连连道，他不敢让郝星给自己道歉，生怕道歉的后果太过严重。 郝天沐走出去了老远，石辉抱着那篓子东西跑出来，道：“郝书记，您忘了东西。” “哦，那是送给你的慰问品。” 石辉婆婆妈妈了半天，才冲郝天沐道：“郝书记，能求您件事吗？” “什么事？说！只要是我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郝书记果然爽快，是朵岭最有修养最有文化最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郝书记，您看，能不能让郝星放过我？以后不找我的麻烦？” “郝星？找你的麻烦？她一个丫头片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她怎么能找你的麻烦？” 第54章 Chapter55，神秘人 郝天沐对石辉提出的要求有些疑惑，自己闺女这么弱，你一个大男青年说这种话，不是矫情吗？好吧，就顺着你的意思矫情吧，没功夫个你耽误。 “嗯，嗯，好，我保证郝星不找你的麻烦，她敢找你的麻烦，你告诉我，我打断她的腿。”郝天沐承诺道。 “郝星，听明白了没？从今以后不准找石辉的麻烦。” 郝星嬉皮笑脸地跑到爸爸身边，道：“听见了，听见了，爸，您放心，我保证不找石辉的麻烦。只要他不犯我们家或者是娇之家。” 看到石辉诚惶诚恐地抱着东西一步三回头地回家，郝天沐做出了结论，道：“石辉这孩子虽然懒点有时候浑点，但本质还是好的吗，至少不胡搅蛮缠。” 旁边知道内情的小混混心想，他倒是有胡搅蛮缠的心，不过已经破了胡搅蛮缠的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郝星就是阎罗殿来的那个取人命的。 “呵呵，是啊，爸，您真会看人。”郝星溜须拍马逗老爸开心。 马路对面呢，甄坚韧早就有人通风报信，说郝书记登门道歉来了。不是要三千块钱来的，也没有带着公安的来，顿时放心了。她昨晚已经被郝星彻底征服了，那丫头，不是她缠得起的，以后见了她躲远点。 一番走动，令郝天沐没想到的是，传说中的朵岭两个难缠的角色居然这么文明礼貌，如此懂道理，一点都没胡搅蛮缠。他还没开口，这两家都一致口径，从此以后不找郝星的麻烦，昨天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提了，都不提了。 但下午上班，他听到了一些传闻，石浑虬和甄坚韧昨天晚上被神秘人物修理了，从此以后不敢在朵岭翻出浪花了。 听得他有些后怕的是，石浑虬被人削了手指头。他得回去警告闺女，做人做事都要低调，不然碰到这可怕的神秘人弄出事来，就不好了。 接下来的娇之的电器维修店就没有泼皮无赖敢去看热闹了，郝天沐还被站长问了几次令他一头雾水的话。 “郝书记，您有同学是县公安局局长？” “公安局长？没有，没有。” “哎呦，郝书记，我知道您低调，可也不应该低调到这种地步吧？” 郝天沐保持永不变更的慈善之笑道：“反正我不是县公安局的局长。” 唐奶奶听说郝书记为了平息事端，居然亲自带着郝星登门赔礼道歉，对郝家一家人越发敬重。扯皮这种事，要息事宁人，示弱不是真弱，那是智慧，郝书记有这智慧，她当大队长的大儿子就没有。 “那两个混蛋敢再去找事，我找帮人打断他们的腿。”这是唐尧之说的，纠纷出了之后，唐诗远没碰到郝星，知道石家和莒家不会善罢甘休，就回去找亲爸拿主意。唐大队长跑到电器维修店来给老妈和妹妹吃定心丸，说的就是斗狠的话。 第一天打架，第二天纠纷就解开了，唐诗远还准备像电影里一样，拍着胸脯说，我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呢。太没意思了，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石浑虬和甄坚韧也没有传说的那么难缠吗。 难道是坏人变老了之后，威风不再了？唐诗远甚至有些遗憾。没有了为意中人两肋插刀的机会，真是天不遂人愿。 接着唐诗远听到风声，朵岭出了个神秘英雄，一招就把石浑虬和甄坚韧制服了。他很想结交这个神秘英雄，他想成为郝星心中的英雄。但他一点都不知道，郝星就是那个英雄。 房子一转眼间就做好了，内外外墙粉刷工作也赶在年前完工，两栋占地面积巨大的三层楼房矗立在菜场门口，四平八稳的，给人的感觉非常高大上。 内部的粉刷装修也弄好了，卫稻香想赚钱都想得抓心挠腮，每天大笔大笔的钱花出去，好几个月没看见回款。闺女那儿再也没拿出过钱，看样子股票市场真的是出不了钱了。虽然以前的债还清了，做的新房子没借别人一分钱，但总她有坐吃山空的危机感。一直催着大家加快速度，在年前把房子交付使用，半交付也行啊，反正有这么大的架子，必须要赚一笔快钱。 洪一也理解小姨的心情，终于在年前半个月将水电都通了，清洁得干干净净的房子交到卫稻香手上。 炎黄子孙的钱，最好赚的是过年。辛苦了一年，衣服要换新的吧？锅碗瓢盆平时舍不得买的，这时候要置办一下吧？平时舍不得买的水果要买来吃一下吧？平时舍不得吃的菜这时候要买来装饰一下餐桌，犒劳一下大家的胃吧？平时没空走的亲戚，一年要走一回吧？走亲戚要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吧。这些可全都是钱。 华夏人在春节，讲究的是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有钱没钱，要吃个肚儿圆；有钱没钱，要置办新衣裳；有钱没钱，鞭炮要响连天。 卫稻香虽然没文化，但爱动脑子，每天做饭的时候，就在琢磨进货清单了，她很认同闺女的话，咱什么钱都赚，走进在超市，就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外面有的她的超市有，外面没有的她的超市也有，做到这样傻子都会进她的超市。 卫稻香想了好久，最后听从闺女的建议，一楼专门卖粮油副食品水果生鲜；二楼卖牙膏牙刷锅碗瓢盆开水瓶洗衣粉香皂文具玩具；三楼卖男女装男女鞋围巾拖鞋床单等。 作为天生的生意经，准备开超市的卫稻香肯定不愿意做二道贩子，早就和郝天沐商量好了，要直接从厂家进货，缩短厂家和消费者的距离，减少中间环节，自己赚最多的钱，给消费者更多的实惠。 郝星呢，早就被要死不活的工作养成了开小差的习惯，平日瞅到空隙就跑进了市内，保证在下班之前人到位，不仅如此，每逢周末，她都会四处溜达。当然她这个习惯很符合刚走上社会的小姑娘，手上有了一点薪酬，就想方设法花完，满足以前没法满足的各种小虚荣小愿望的特点。 第55章 Chapter56，买车 上面有父母撑起了安全的天空，没人能阻止孩子四处撒欢，摆脱了学校的藩篱，和郝星一块毕业进单位的两位女孩子也是每逢周末就到处玩，所以也没人关心郝星的空余时间，但不等于说她办不出事情来。 房子交付的当天，一辆崭新的中巴车停在了朵岭超市的门口，卫稻香迎了出来，看见从驾驶室跳下来的郝星，她有点懵，这丫头会开车？这车从哪儿来的？正准备问，郝星招呼洪一搬东西。 车门打开了，里面装满了糖果瓜子饼干罐头等副食品，洪一领着大家搬东西的时候，卫稻香把郝星拉到一边，很是不放心地道：“把进货单给我看下。” 郝星拿出进货单，说的话也直接打动亲妈，道：“出厂价，比您咨询的批发价便宜一成。” “不是假货吧？”穷久了的人，为了赚钱，什么假都敢造，九十年代是个假货盛行的年代，卫稻香当然也打过这种小算盘，但被目光长远的郝天沐掐死在萌芽状态，见闺女拿回的价格比自己打听的还便宜，很是担心地问。 “从副食品加工厂直接拉出来的，要是假的，市场上卖的全是假的。妈，您闺女不傻，我肚子里装了一肚子这些东西呢，都用自己的味蕾和肠胃检验过了，您放心吧。我坑别人，难道会坑自己？”发觉不对，连忙洗白道：“我不坑别人，更不会坑自己。” “脑子有病才会坑自己。”小蚊子道。 洪一正在为把房子交出去，自己就失业了感到忧愁呢，虽然赚了不老少，但谁不想天天有的赚？但磨洋工，也不是他的性格。看到有事做，尽管是搬运的活，他还是干得很带劲，帮姨爹做事，他发觉了个问题，他家表妹特别爽快，从不让别人白做事，给表妹做事，一定有钱赚。 搬完了货，他跑到表妹面前，搓着手扭捏地道：“郝星，你看这事都做完了，还有没有活介绍给表哥做做？” 郝星道：“你放心，活多的是，就在这儿帮忙，看事做事，工钱和你做泥瓦匠一个价。还是每天先给钱后做事。” 实诚的洪一道：“可是，这里没什么事要做啊。” 郝星道：“我妈不是想现在就开始赚钱吗？我得不停地出去进东西回来吧？回来了要人搬吧？得有人帮着看场子，帮着收钱吧？这不都是事？” 洪一点头道：“这些都是轻活，怎么好意思要钱？” “表哥，你看我是流氓吗？”郝星问。 “流氓？瞎说，怎么能把你跟流氓比？”洪一一脸雾水，他这个表妹是文化人，说的话有时候比姨爹的还难懂，他真不明白突然之间怎么跳到流氓的问题上来了，跟表妹说话智商那是跟不上脚步啊。 “光利用人，不给钱的，那就是流氓。我支使你干活可是一分一厘算得很清楚的，所以，表哥，为了我的一世英名，别跟我说轻活就不给钱的话，逼着我当流氓，我跟你急。”郝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洪一突然觉得好有道理。他力气大，没少白帮人干活，干完了，有时候连谢谢都得不到一句，好像他有力气就应该帮别人干一样，不帮还是他的不对了。 仔细一想，我力气大，那是我的事，我不给你帮忙也是应该的，帮忙帮多了，还帮出仇来了，哪一次不答应，还遭人记恨。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拿钱？” “当然，就算你帮我。” “郝星，你说话真是好听。” “必须的，也不看看我是谁。”郝星一脸得色，正好被刚赶来的郝天沐听见了，正色道：“你是谁？” “我？嘻嘻，老爸，我乃朵岭第一文化人，郝天沐他亲闺女，天底下最最好的人。”在别人面前郝星总是一副大人的样子，做事老练，考虑周全，在父亲面前，她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邻家小姑娘模样。 “油腔滑调。”郝天沐嗔怪道：“说说，车怎么回事？” “爸？不是马上过年了吗？咱这辆车既能进货，又能跑客运，过年先赚一笔再说，年过了随便怎么用都可以。”郝星兴奋地道，她早就不爽朵岭人坐车的憋屈了，站着坐着都是一样的票价，凭什么别人坐着，咱站着？你想让咱站着，那行，我接管五昌火车站到朵岭的专线，你们别想又赚朵岭人的钱，又欺负朵岭人。 “我问你车哪来的？”郝天沐问。 郝星的神情立马变成了嬉皮笑脸，道：“爸，不是您同学让买的吗？买着进货用的。您考个驾照开着玩玩？” “你有驾照了？” “有了有了，您放心，您闺女是个省心的人，一点不给您找麻烦。”郝星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证件。 郝天沐看着闺女递过来的几个证照，道：“都没听说你考驾照的事，怎么就拿到驾照了？” “爸，您闺女跟您一样低调不好吗？我说话算数吧？说买车就买车，今年过年，我开车带着您走亲戚，威风威风。” 卫稻香也凑过来，道：“这车是你买的？” 郝星点点头，卫稻香顿时不高兴了，道：“这个混账东西，你还藏私房钱？不是说股票不赚钱了吗？敢跟亲妈打埋伏了？还有钱呢？给我拿出来。” “妈，钱不是都买车了吗？再说了，刚才拉回来的一车货，本金我可没找您要，您卖出去了，不算我给您的钱了？我手上真的没现钱了。而且您知道吗？股票就是赌博，一共就那么些钱，今天我赚别人亏，明天别人赚我亏。上个月亏得太多了，我一生气，把成本都拿出来了，呐，就在这辆车上。” 郝星知道自家亲妈的特点是把所有的钱都攥在手心，自己舍不得花，全给弟弟留着，典型的封建男权思想。郝星一点都不懂亲妈，自己也是女人，怎么把重男轻女贯彻执行得那么彻底。 想到刚进的一车货，还真是需要不少钱，关键是不需要她出成本，卖出去了，钞票就全汇聚进她这个老板娘的口袋，也打消了计较的念头。 对，这就去把货卖出去，到手就是白花花的现洋。 “来买呀，大家都来打年货呀，我这里的东西价廉物美，绝无假货，刚刚从厂家拖回来的哈，保证绝对正品，童叟无欺。”卫稻香开始吆喝起来，已经有人往超市里面进了。 第56章 Chapter57，吹牛真的好吗 “诶，那今年过年咱不用搭车走亲戚了？想起来挤车就害怕，有车好，有车好。”作为老板娘，卫稻香现在气势都不一样了，想想这么大两栋房子属于她的，这么多货物也是属于她的，钱壮英雄胆，她现在走路腰也直了，说话声也大了，命令起人来也理所当然了。 想着那些货物放在地上摆着不是个事，卫稻香转过头来道：“郝星，我说打货架，你说买货架，现在货物都回了，你的货架呢？总不能这么漂亮的房子卖东西，摆在地上吧？菜场里还有台子可以摆呢。” 郝星最近越来越得亲妈信赖，跟这家伙说什么，她都能马上给你办了，好像早就想好了似的，这次居然也一样，正等着她问呢，道：“妈，我办事，您放心，饭一口口的吃，事一件件的做，等货下完了，我把椅子下下来，这就去拖货架，保证今晚货架全部安装完毕。” “好，好，好。闺女总算能派上点用场了。”卫稻香喜得花团锦簇，一溜烟又跑去指挥他们放货，这时候已经有人找她要袋子，装东西了。 同样一句话，郝天沐夫妻俩抓的重点总是不一样，卫稻香只抓表面，郝天沐就能抓住实质，只剩下他和闺女在一起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道：“现金都花了，看样子折子上还有不少。” 郝星一副这都被你知道了的样子，冲老爸竖起大拇指道：“爸，还是您英明，您闺女这点小心思骗不了您。那我收买您一下，等您驾照拿到手，我送您一辆桑塔纳。” “别跟老爸耍心眼，老实告诉爸爸，到底赚了多少钱？”郝天沐当然不会像卫稻香一样找闺女要钱，但这不等于他不想知道闺女到底有多大能耐。 郝星也不明确地回答爸爸，只是道：“爸，咱在帝都买个四合院住住怎么样？在东方巴黎来套别墅，去旅游的时候有个落脚之处？咱夏天住在东方莫斯科消暑，冬天住在椰城晒太阳。还有啊，我想在东方芝加哥买套江景房，再在汉正街买套商住两用门面怎么样？上面住人，下面白天做生意的那种？” 帝都买四合院，东方巴黎买别墅，东方莫斯科消暑，椰城晒太阳，东方芝加哥买江景房，汉正街买商住两用的门面，这得多少钱啊，这丫头越来越调皮了，有这样逗老爸开心的吗？少教育。 自家闺女身上长几根肋骨他是知道的，郝天沐望着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实在没辙，行了，你不想告诉我，我还懒得听，这样把牛吹到天上去的性格，真的好吗？不，一点都不好！ 正在和知音老爸憧憬美好的未来，被回报一个背影加后脑勺，郝星拍着自己的脑门，长叹一口气，道：“哎，老爸，我话还没说完呢……真是，这年头，说句实话怎么连亲爸都不信呢？好吧，你可以不信，但不等于我不把这些梦做成现实。” “嘻嘻，吹牛。”小蚊子又找到了幸灾乐祸的理由。 最近朵岭产出的新闻，都来自郝天沐家，首先是他同学出资建筑的两栋三层楼竣工交付使用，然后是朵岭买了第一辆私人车，居然是能坐十八人的客运小巴士，接着是朵岭第一家超市开始试营业。 郝星前脚把东西弄进超市，卫稻香后脚就邀请那些看热闹的人买东西，一看东西好，价格比别的店子低两毛钱，都纷纷解囊相购，谁让年来了呢？就该喜欢什么买什么。 看到忙起来了，郝星连忙将泥瓦匠和帮工的原班人马分成两批，唐小队长带的一批人帮着照顾店子里的生意，洪一表哥带的一批人跟着郝星去拖货柜。 等货柜拖回来的时候，中午进回来的东西居然卖得差不多了。卫稻香的斜背包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票子，自从蘑菇被姑娘扔出去之后，三个多月了，她终于再次尝到了数钱的滋味。进账啊，这些都是进账啊。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拖回来的货柜需要人安装，洪一带的人无师自通，拿着工具就开始安装，到晚上十二点，终于将所有的货架都弄好，就等着往上面铺货。 晚上，数钱的时候卫稻香脸上又是疲惫又是兴奋，当然还有忿忿不平。 “有些人太不要脸了。” 郝星听了一愣，道：“妈，谁不要脸？谁得罪您了？” 郝月和郝圣放假了，白天在家里做作业，晚上被晚归的爸妈弄醒了，跑过来满足好奇心，正好听到卫稻香在发脾气。 “买东西的人太多了，我们人少，照顾不过来，我看见的就有好几个人拿着东西没给钱就跑了。你们说说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这不是小偷吗？真是太气人了。” 卫稻香已经数清了钱，总数比郝星的进价多了百分之三十，假设去掉百分之十的各项费用，纯利也有百分之二十。一下午带一晚上的时间就赚满了她那从没装满过的背包，她是很满意的，但美中不足就是给了一些占便宜的人可乘之机。 “有小偷？妈，明天我去帮你看场子。”郝月道。 郝圣道：“我也去，今天都开业了，我怎么不知道呢，我也要去看看咱家的超市。” 郝星纠正道：“不是咱家的超市，是爸爸同学家开的超市，我们只是帮忙的。” 郝星对郝圣有些头疼，这家伙天生就没什么进取心，除了对身高有些迫切要求外，对别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貌似天下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也是的，任何一个人如果出生在别人替他操尽了心的家庭，都会养成他不思进取的性格。 这就是为什么郝星和爸爸妈妈说了又说，不要告诉别人房子和超市是他们家的，特别是郝圣，要让他处于一直贫困的状态，逼着他去努力争取自己的利益。 “妈，超市真的不是咱们家的？”被大姐一打击郝圣脸上的兴奋消失了一半，有些失望地问老妈。 第57章 Chapter58，小偷 卫稻香也很不喜欢郝圣懒散的性格，很是配合地回答宝贝儿子，“真不是咱们家的，咱家哪有那么多钱做房子开超市啊？爸妈才多大一点钱的工资？” “又不是我们家的，丢了东西关你们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睡觉去了。”郝圣睡眼惺忪地往自己房里走。 郝星一把拉住他道：“想不想赚钱？” “怎么赚钱？”听说有钱赚，郝圣脸上的睡意去了好多，这家伙虽然不像郝月一样财迷，但也是个爱存钱的人。 “没听妈妈说吗？超市里缺人，是个人都能派上用场，甄叔叔说了，帮忙的一概都发工资。你去帮忙也有工资，一天十块。”郝星道。 “真的？一天十块？我要去。”郝月跳了起来，一天十块，三十天三百呢，比大姐的工资还高，这么好的事，她怎么能错过？ 郝星看着郝圣道：“你呢？去不去？” “去，干嘛不去，我又不是傻子，一个月三百呢，快赶上妈妈的工资了。” “郝星，别闹，他们不做作业？学生以学习为主。”郝天沐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都成了生意经，影响了学习，在他眼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什么都没有读书重要。 这观念虽然以前批判过，但郝天沐从来在内心抵触，在他心中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没错。书都不读，脑子里没货，办事都不利索。 郝星不以为然地道：“爸，让他们上午做作业，下午去帮忙，到晚上九点还是一天。读书的目的也是为了走上社会的时候，更好更快地找准自己的位置适应自己的角色。让他们勤工俭学体会一下生活的艰辛，才会更加珍惜读书的日子。相辅相成，没什么不好的。”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爸爸，郝天沐最大的特点就是听道理，大闺女说的没错，既然不影响学习，又能接触社会，没必要拦着，于是挥挥手道：“行，你们早点睡觉，明天还是起来跑步，再做一个学习计划，保证完成寒假作业，其余的时间，你们想勤工俭学，我不拦着。” “耶，要赚钱咯，以后不愁零花钱咯。”郝圣道。 郝月瘪瘪嘴瞧不起哥哥，道：“就知道零花钱，没出息，就不能存点钱，买自己喜欢的大东西？” 郝星也不喜欢郝月过早成熟的样子，打击她道“存钱买自己喜欢的大东西，那不也是零花钱？” “明明不是！” “明明是。” 两人追打着进了房间，真的太晚了，郝月一爬上床就发出轻微的呼吸声。郝星呢，冲隔壁嚷嚷了一声道：“爸，妈，小偷的事，我明天解决，你们别嘀咕了，早点睡吧。” 她不喊还罢了，一喊，把郝天沐和卫稻香都喊过来了，把她从床上拽起来，道：“你有解决办法？什么解决办法？快说说。” 郝星靠在床上头直点，睡眼朦胧地道：“爸妈，明天说不行吗？”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们晚上睡不着。” “要不要这么敬业呀？”郝星闭着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郝天沐和卫稻香商量着过去了，看样子是说服了他们。 郝星泥鳅一样滑进了被窝，哎，哪儿都没有床舒服啊，累了一天，连觉都不让好好睡，这爹妈是嫡亲的吗？真是的。连小蚊子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郝星第一件事就是冲爹妈嚷嚷，要招人了。 卫稻香一脸懵逼道：“招什么人？” 郝星捂着脸道：“妈，您不会以为您是千手观音，加会变身的孙大圣吧？三层楼呢，您一个人能行？” “不是有洪一他们帮忙吗？”卫稻香问。 “我的个亲妈哟，他们是泥瓦匠，只是客串一下，这么大的超市需要好多营业员的，现在先招着，培训一下，到时候正式营业好得心应手。” 卫稻香还是想不过来，她可不想把钱都给别人赚了，招人是要付工钱的，让她把赚到的钱付出去，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看着三个孩子围着房子跑步，卫稻香突然发觉两个问题，第一她的宝贝儿子最近好像长高了好多，第二，啥时候他们把房子四周开辟了一条路？ 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郝天沐道：“你就看出了这点好处？” “还有什么好处？”卫稻香问。 “郝圣的成绩是你从来都不管不问的。” “我又不懂，怎么问？你的意思是说郝圣的成绩变好了？” “是啊，郝圣的成绩进入前十名了。”郝天沐道。 “前十名？”卫稻香没觉得前十名有多了不起，当初郝星读初中，成绩一直在前十名，当然读高中遇上强中手之后，自己失去了信心，不努力了，才变成最后几名。 “看看你怎么当妈的，郝圣的成绩以前是中下等，现在已经是前几名了，这不是进步吗？”一说起儿子的进步，郝天沐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郝星天天逼着他讲课，讲出来的？”卫稻香问。 “当然是的，要讲课，必须自己懂，将不懂的弄懂，就需要郝圣认真听讲，思维跟着老师转，不能开小差，你没发觉郝圣最近都不看电视了？” “谁说不看电视？明明在看新闻联播。” “新闻联播那是郝星强迫他看的，要了解国家的实事，不能生活在世外桃源。政治考试要用的。”郝天沐发觉自家闺女很会教育弟弟妹妹。 “郝月现在也变了，郝星已经把洗衣服拖地做饭的家务全移交到她手上了。” “郝月我还不知道吗？她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才做的，郝星每天给她算钱呢。”卫稻香不以为然，她有点气愤，自己做了那么多年家务，怎么没人给钱自己呢？好吧，那时候郝星还没这么懂事，也没这么能干。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把一家人的衣服都洗了，地拖了，饭做了，即使是算了钱的，也不能抹杀她的功劳吧？”郝天沐教育老婆要放大别人的优点，不要老是抓住别人的缺点。 卫稻香道：“好好好，你们都有功劳，就是我没功劳。” “你当然有功劳了，但你的回报最大。” “我哪来的回报了？”卫稻香忿忿不平地道。 “啧啧啧，钱都塞满包包了，还说没回报。” “这哪是我的钱，这是咱家的钱。” “不是掌握在你手上吗？” 边走边聊，两人就到了超市，洪一已经带着人将里面整理得井井有条，就等着郝星补货了。 郝天沐将所有人都招过来开会，告诉他们如何防止有人继续偷窃，洪一一听，直点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第58章 Chapter60，姘头的立场 再次进朵岭超市的时候，吴红杏有种身处省城最大的购物广场的既视感，她贪婪地在巡视着，一楼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很有仪式感和神圣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美好的感觉。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她的目光被摆成金字塔样子的红彤彤的水果给吸引了，连忙跑过去，拿着苹果摸了又摸，闻了又闻，颜色是她喜欢的，大小是她喜欢的，香气是她心仪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想吃啊，可当她看到那价钱，像那苹果咬手似的，连忙放了下来，她的尴尬碰上了别人的目光，连忙低头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走到糖果货柜的时候，她的目光又被吸引了，多么诱人的糖果啊，光看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纸就满心欢喜，这可是办喜事或者过年孩子们最喜欢的东西，居然不仅仅只有水果糖，还有高档的软糖，更有稀罕的棉花糖。 棉花糖，她只见别人吃过，自己从没尝过，好想吃啊。摸摸口袋，这件袄子里居然没有一分钱。这时候，她又开始恨起了丈夫，那个男人对她的经济封锁实在太严苛了，只给她饭吃，不给她一分现金。 “汪王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霜买不起，连糖都买不起？一分钱都不给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老婆想吃颗糖想得要命。别的女人嫁男人吃香的喝辣的，想我吴红杏嫁男人，吃没吃的，穿没穿的，我嫁给你有什么用？” 在钱上，她不仅恨丈夫，更恨那个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才十岁的闺女锦霞，小小年纪和妈不亲和爹亲，连那个儿子锦衣都处处向着他爸，三人抱成一团，将她排除在外。没钱花，找丈夫不行，找儿子姑娘也不给。她成了这世界上最不受待见的人，丈夫不疼，子女不亲，俨然是家中的外人，完全没有社会地位可言。 在物质匮乏，荷包不暖和的日子，走进琳琅满目的超市，心中的欲望使劲地膨胀，什么都想买。别人买有钱，或者是买有的东西有钱，买有的东西缺钱，但吴红杏不同，她身无分文，买任何东西都缺钱。原因很简单，经济不独立，自己没有收入，丈夫的收入归十岁大的闺女支配，不归她支配，她很怀念丈夫把收入交到她手上的日子，拿到钱就买买买，买个够，丝毫不管下一顿有没有钱买菜，那豪气，真是酸爽，可惜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逡巡完了一楼，上二楼，然后上三楼，两层楼之间有台阶，也有那种很缓和的坡子，走起来很省力，有人拖着购物篮在缓缓地走，篮子里多多少少地装着东西，她也很想拖个篮子，可惜口袋里没钱，拖了也买不起，光逛不买的日子最难受，自尊心深受打击。 如果那奢侈玩意，她还有的话。 她的一双眼睛像老鼠眼一样，在阴暗地四顾，别人目光扫射的是自己心仪的物品，她的目光所及，是看有没有人在注意自己，二楼的化妆品专柜上没有售货员，她日思夜想的玉兰油还是很自由地摆在柜台上，任人取予。令她怒火燃烧的是，辛之拿了一盒玉兰油放进了购物篮，冲老婆香香道：“我听人说这霜蛮好，快过年了，你也买一瓶吧？”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不配搽玉兰油，你那个丑媳妇都配搽了？跟我比她哪点好？没吃你一口饭，喝你一瓶水，觉白陪你睡了好几次，连瓶霜都舍不得买，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唐辛之貌似有心电感应，转头看见怒目而视的吴红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冲她直挥手，让她走远点。 吴红杏跺着脚气哼哼地上了三楼，入目的满眼是她喜欢的各式各样的衣服，看得她的眼睛都发出了狼的绿光，可惜呀，只能挂眼科，不能收归自己所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子的颜色也能做得这么丰富多彩，那些亮丽的颜色都是她喜欢的，要是能买上一床，她觉得自己睡觉都不会做梦，保证一晚上睡到天亮，脚也不会冷，保证一晚上暖暖和和的，冷冬如春。 三层楼上只看见顾客，没看见工作人员，当然她不知道工作人员应该是什么样的，反正具她的经验，工作人员很少很少，不像镇政府旁边的商店，每个柜台都守着人，你要看东西，必须喊他们拿出来，没有被盗的可能。 刚中了玉兰油的魔咒，在三楼一站，她的目光被一件大红的中长袄子给吸引了，这袄子摸着又厚实又柔软，里面夹的不是笨重不能水洗的棉花，而是最新的轻软丝绵，是稀罕物，整个朵岭就没几个人穿过。 正望着袄子发呆，听到有个声音对她说：“喜欢吗？喜欢可以穿着试试，那边有镜子。” 说话的人，她认识，唐舜之的媳妇王倩。有人这么客气地和她说话，不由得心底生起了一丝感激。 “放心，没人强迫你买，穿得好，喜欢就买，不喜欢就不买。” 王倩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吴红杏刚准备伸手拿下来试穿，被一只长胳膊伸过来，连衣架一起拿走了，转头怒目而视，居然是她姘头的媳妇，那个不要脸的香香，她身边站的是同样人高马大的唐辛之。 “诶，辛之，过年就不做衣服了，这衣服穿着好合适，看看，像量着我的身材定做的，真好看。” “嗯，你喜欢就买吧，过年穿红的喜庆，我昨天胡了个大胡，一件袄子算什么？你老公我买得起。”唐辛之看了几次港台片，就将老公这个新鲜词引了进来。 每个型号的袄子只有一件，香香穿的就是她看中的，吴红杏的眼睛都瞪出水来了，可香香刁蛮泼辣，个子又高，论撕逼，她不是对方的对手，何况唐辛之还站在人家身后呢，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悻悻地走开。 惹不起，难道躲不起么？吴红杏想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肯定有很多人排队结账，肯定没人盯着她，于是下到二楼，在玉兰油化妆品的柜台对面装模作样地看热水瓶，因为她看见唐队长在化妆品那儿上货，那边还有好几个储运站来的姑娘嫂子婆婆在选霜，那些人也是啰嗦，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参谋，足足参谋了半个小时，才丢进购物篮，提着离开。 那些人一走，居然又有人往那儿去了，一瓶霜而已，拿了这瓶，又看中了那瓶，两瓶拿在手上对比半天，又看见了另外一瓶，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时惊喜，一时可惜的样子，一看就是口袋不暖和，想要好的，舍不得钱的。好吧，别人是舍不得钱，她是更干脆了，没有钱。 看见粮站的那个肥女人走了，吴红杏连忙跑了过去，拿着一瓶玉兰油就塞进了袄子口袋，这时她感觉到了一个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她。 第59章 Chapter61，防盗神器 转头一看，一个大眼睛小男孩正直楞楞地看着她，后面有个戴眼镜的女青年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边走边教训：“凡凡，别瞎跑，小心撞坏东西，是要赔的。” 目送着那个一走一回头的男孩和他妈妈消失在楼梯间，吴红杏迅速地将另一瓶玉兰油也放进了右边口袋，发觉两瓶装在一起很明显，连忙掏出来，放进了左边口袋，确认没人看见，才若无其事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穷，大家的口袋都不暖和，连镇长夫人看个开水瓶还看了十几分钟呢，最后居然咬咬牙，放弃了。 下楼的时候，真的如她所料，两个收银台前面排上了长长的队，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没人顾及到某一个顾客，更别提穿了一身黑衣服，自我隐身的她了，跟昨天一样，她心中暗喜。 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经过大门的时候，她在心中暗暗祈祷，没事的，没事的，我什么都没拿，我什么都没拿，我就是进来逛了逛，超市很好，没看到我要的东西，就出去了。 就在她闭着眼睛要跨过那道铁框门时，尖锐的滴滴滴滴声响彻整个超市，她的脸红了，望着拦住她的洪一道：“这是什么声音？” “报警铃声。” “出什么事了？” 吴红杏的脑子有些乱，看见很多人围上来，目光向她聚焦。 “您一定是有东西忘了付账。” “没有，没有，我没买东西，我就看了看。” 洪一拿着一把手枪对着她的口袋扫了扫，警铃立刻刺耳地响了起来，这玩意是郝星采购的，早餐姨爹姨妈让他找出来的，洪一第一次用，居然有万众瞩目的优越感。 “您没买东西我知道，但您口袋的东西是我超市的还没付账，东西自己就报警了。”洪一一本正经地含笑望着对方，表妹说了，和气生财，即使发现了小偷也要热情客气。 “拿出来看看。”香香今天心情特别好，丈夫最近对她挺好的，特别是今天，又买天价霜，又买袄子的，刚刚付款出来，见有免费戏看，来劲了，唯恐天下不乱，起哄道。 面前这人是她的情敌，她一点不知道，就本能地讨厌这个人的长相，加上她本性刻薄，拿别人的不愉快当快乐。 “就是，拿出来看看。”有人应和道。 郝天沐和卫稻香也跑过来看，后者拿着洪一的手枪样的东西，围着吴红杏探了一圈，最后确定，两个口袋里都有东西。 “拿出来，拿出来。” 郝天沐见女顾客要哭了，连忙给她台阶下，道：“要不咱到办公室去坐一下？” 吴红杏以为是要抓紧去用私刑，吓着了，连忙捂着两个口袋哭喊：“不，不去，不去，别抓我，别抓我，我没偷，我没偷。” “啧啧啧，原来是偷东西的，真不要脸，辛之，你看看，千万别和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搞在一起，手脚不干净，看看被逮了个正着，还鸭子死了嘴巴硬，真不是个东西，谁娶了她谁倒霉。” “没人说你偷了东西，就是请你去办公室聊。”郝天沐还是很体贴人的，没想到贼的胆子这么小，自我招供了。 “哎呦，郝书记，别人都偷了您家的东西，怎么还这么仁义呢？您怕得罪别人，我不怕，来，辛之，抓住她，让我来看看，这女的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香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能出风头绝不放过，偏偏今天唐辛之也转了性，老婆一喊，他还真听话，将吴红杏的两只胳膊往后一拉，让香香去掏她的口袋，这一掏，两瓶玉兰油就出现在大家的眼睑里。 “啧啧啧，心真大，几贪咯，这两瓶霜快一百块，几会偷哦。”香香道：“我老公刚给我买的，贵死了，这女的倒是识货，顺手牵羊，就是公家人一个月的工资。” 卫稻香抢过两瓶霜道：“昨天也丢了一瓶玉兰油，是不是你拿走了？” 卫稻香本来就是一个节约的人，这贵的霜，她都舍不得搽，别人一偷就是两瓶，必须要抓着杀鸡吓猴，不然以后还不定多少人会生出偷盗的心来，既是对被抓的小偷说，又是在警告别人，道： “我跟你说，昨天第一天，我们没准备，所以丢了一千多块钱的东西，本来我们超市的东西就比外面便宜，但比外面还好，绝对没有假冒伪劣产品，但一偷就是一千多块，做生意还做亏了，这谁敢做啊？所以我们用上了全世界最先进的设备，谁要是拿了东西没付账，这个门和这个枪就会帮我们识别出来，警铃一响，请大家自觉把没付款的东西拿出来，否则，我们直接把她送进派出所，让她在号子里面过年。” “不，不去，我不去派出所，我不去，不去。”吴红杏一听说派出所，快吓尿了。 “说，昨天丢的玉兰油是不是你偷的？”卫稻香厉声质问。 郝天沐看不下去了，轻声道：“是啊，要是你拿的，退回来，我们就不追究了。” “要么退出来，要么去号子里面过年。”卫稻香道。 吴红杏毕竟不是惯偷，心理素质不好，一使诈，她就认了，连忙点头道：“我退，我退，我现在就回去拿来。” “啧啧啧，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昨天偷了一瓶不够，今天居然加倍，偷两瓶，这是准备把偷霜当班上了。”香香一个劲地咂舌，辛之在一旁脸上挂不住，这家伙可是他的姘头，找个这样的姘头，真是没眼光啊，当时就死了和这女人继续纠缠的心。白给睡都不要了。 “既然她这样说，就放了她吧，让她回去拿。”郝天沐道。 卫稻香不干了，道：“她说回去拿就回去拿？要是跑了呢？我上哪儿去找？谁知道她有没有偷别的？我可是丢了一千多块的东西。” 吴红杏此刻被洪一挡着，出不去，不敢退，听到卫老板的话，顿时吓趴下了，连连摆手道：“除了霜，我真的没拿别的，真的，真的没拿，只有一瓶霜。你放我回去，我这就给你还回来。” 郝天沐冲洪一一摆头道：“放她走吧，她把霜拿来了，你拿着。” 洪一见姨爹发话了，连忙让出身子，拿女人飞也似跑了。洪一看见那些看热闹的有的面色尴尬，看样子昨天尝到了甜头准备再偷一次的，昨天的路行不通了，有的跑进去把东西还到了货架上，有的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排队买单了。 这防盗神器，还真是厉害呀，跟神仙一样，长了天眼，连别人口袋里的东西都能探测出来，看样子不用担心被盗了。他开心啊。 郝天沐被卫稻香埋怨了好几句，劝不走人家，只好自己去了办公室。等了足有半个小时，吴红杏才拿着霜跑过来，递到洪一手上，转头就跑。 卫稻香松了一口气，要再晚半个小时，她非得带人去抄家不可。突然觉得丈夫还是有眼光，放人家一马，人家还是有良心。 冷冷地看了唐辛之和香香一眼，卫稻香一句感激的话都没说，这两人太霸道了，她真心不喜欢，拿着霜进了办公室。 “天杀的，那个女人用过了。” “哎呦，用过了，你就拿着搽手呗。” “我的手是有多娇贵呀？用三十多块的霜搽手？”卫稻香心疼坏了，骂道：“混账王八羔子，我都舍不得用的霜，你居然要偷，下次再敢偷，看我不把你送进号子。” “你就不能放高兴一点？至少这防盗的事情解决了。”郝天沐开解道。 第60章 Chapter62，蓝血贵族 天虽然很冷，但奶奶还是站在门口，双手捡在背后，笑眯眯地看着三个孙子跑步。奶奶全部的精神寄托就在这几个孩子身上，看到他们，幸福就能填满整个身心。 郝月本来跑得最快，但被石头踢了一个踉跄，捂着脚跳了半天，委屈得直抹眼泪。郝星跑回来问情况，郝月跺脚气恼地道：“我的脚都被踢破了，都怪这双破鞋。破的，破的，我恨破的，什么都是破的。” 郝星蹲下来，看着破球鞋上露出来的洞，球鞋是白色的穿的时间太长了，已经看不到原本的颜色。这鞋是郝辰穿了两年淘汰的，她捡的旧，郝月的脚小，鞋子大，穿着跑步一走一脱，还把大脚趾给踢了，打了补丁的袜子也破了，还好脚没受伤。 “姐，太不公平了，为什么郝圣就能穿新鞋，我就总是穿你们不要的？” 郝圣望着脚上的白球鞋，有些理亏，虽然鞋子不是他要买的，但确实家里的好东西，他永远是第一个得。任何东西不需要开口，好的，第一个都会送到他手上来。 “要不把我的鞋给你穿。”虽然内心并不愿意，郝圣还是做出哥哥的样子，问。 “穿，穿，穿，穿什么穿？你的脚那么大，鞋子比这双还大，我的脚这么小，怎么穿？”郝月把怒气全都撒在了哥哥身上，凭什么吗？就因为他是儿子？就应该区别对待？我还是家里的老幺呢，怎么没看见全家都宠我？气死人了。 郝星一阵心寒，善心泛滥，但一如既往地吼道：“就你名堂多，谁家不是这样的？不就想要新鞋吗？下午带你去买。” “真的？”大姐的实力和诚信郝月已经见识过了，她平生的第一套新衣服可是出自大姐之手，尽管如此还是有些不信。 “你不想当真也行啊。”郝星头一摇道：“别借着鞋子不好偷懒哈，跑步锻炼的是你们的身体，收获的是你们的健康，培养的是你们的毅力，接着跑，完成任务了上楼吃饭，记住把奶奶照顾好，上午按照原计划做完作业，下午带郝月去买鞋。” “好嘞。”一听说要改写这辈子没穿过新鞋的历史了，郝月的脚也不疼了，大破鞋也不那么讨厌了，抓紧时间跑了起来。 嘻嘻，貌似这破鞋还有功劳了，那石头也成了功臣。怎么感觉像做戏的？郝月吐了吐舌头，道：“大姐，我可没用心计。” “你是没用心计，是鞋子和石头用了心计。”郝星从她身边跑过，讽刺道。 “你讽刺我。” 小蚊子在郝星肩膀上欣赏着三姐弟的健身，道：“真话说出来有时候还真像讽刺。” 郝圣早就看见门口停的车了，据他分析，这车应该也是爸爸的同学甄叔叔的钱买的，车可是男孩子的梦想，他腼腆地道：“大姐，是不是开车去买鞋？” “是啊。” “那我能不能去？” “你不是要去超市帮忙，赚零花钱吗？” “零花钱明天再去赚呗，我做梦都想坐车呢，姐，带上我吧。” 郝星看看靠在院门口张望的奶奶，点头答应了，道：“那把奶奶带着一起去，奶奶想吃冰棍，我上次看见五昌商业大楼有。” 想起了冰棍，郝星觉得该买两台冰柜，在里面装满冰棍，一年四季都有，奶奶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郝圣一听说有专车坐着去五昌玩，跳起来欢呼，跑到奶奶面前，指着中巴车道：“奶奶，我们乘车出去玩。” 奶奶猜了半天道：“有车？谁家的车呀？” 郝圣急得跳脚，道：“我们坐车出去玩。” “别人家的车呀？” 郝圣更着急了，指着自己道：“我们家的。” 郝星也懒得再去纠正弟弟，跑完了步，想着要早点把货拉回来，下午还要出去，给弟弟妹妹分了工，各自完成任务后做作业，饭也没吃，开着车接上洪一一班人马，就走了。 到了年终，单位里更没什么事，大家的心也都在过年上，也没人查岗，郝星干脆招呼也不打，直接去江城拖货。商家早就找好了，价钱也谈妥了，说好了拿着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钱开票点数，上货，一气呵成。在车是稀罕物的时代，没有拥堵，载着货一路不停歇地回到朵岭，把进货单据交到老妈手上，郝星就去买了两个油饼，跑到唐娇之店里，就着唐奶奶给冲的一杯热牛奶吃了起来，那牛奶其实也是郝星孝敬的。 敬老是郝星的诸多大优良品德之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唐婆婆比自家奶奶还大着月份呢，经常买点东西孝顺一下，也是应该的。 张鹏举手上的伤也好了，镇上传言他父亲是县公安局局长之后，来找唐娇之修电器的也都换了一副礼貌的面容，似乎表现好一点，局长公子会在他老爸面前美颜几句一样，反正纠纷转变成了威风。朵岭是没人敢欺负张鹏举了。 那个皮还扯出因祸得福来了。 不怕事是对的，怕事事来，不怕事事消。 唐娇之的生意很好，招呼了郝星一声，继续双手不闲，张鹏举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唐婆婆坐在门口就着碳炉子烤火，炉子四周坐着附近的熟人，家长里短的聊得正欢。 郝星吃着油饼，一眼晃到了一只手表上，她的视力超人，顿时被吸引了过去，那是娇之装废弃手表的篓子，表中间的三个英文吸引了她。 拿起手表定睛一看，三个英文单词令她的双目都亮了起来，patekphilippegeneve，啊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百达翡丽么？长这样？ 天使落入凡间，被蒙尘到这种地步，被有眼无珠的人放在废弃的垃圾中，还真不起眼。将表放在手心，另外一只手里放上自己的手表，这时候，她能感觉到这只顶级手表的精制，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设计师、钟表师、金匠、表链匠、雕刻家、瓷画家及宝石匠注入其中的灵魂，他们至少用了五年以上时间打造，所有的角度都打磨得绝对完美，这不仅仅是一只表，更是一个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它不仅仅显示时间，更蕴含着二十四中信息，包括月份、日期、日落和日出时间，晚上的星辰和月亮盈亏等。这是一只完美的复杂性与完美的精确性结合的产物，轴承转动一百二十亿次，依然精确。18k黄金的表壳，15钻以上的机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看到卡勒多拉巴十字架，郝星更肯定了这表就是传说的手表中的蓝血贵族，百达翡丽。 youneveractuallyownapatekphilippe。youmerelylookafteritforthenextgeneration。 没人能拥有百达翡丽，你不过是为下一代保管而已。 王室成员、富商明星，以及爱因斯坦使用的宝贝，转动120亿次依然精确，世代传承毫不过分。 好东西永远只属于识货的人，郝星拿起表冲唐娇之道：“娇之，这表是谁的？” “哦，这是破烂王送过来的，一块表，我给了他一元钱。我正准备拆了用零件。” 拆了用零件，说得郝星差点咬碎银牙，这混蛋简直在暴殄天物，攥在手心道：“卖给我？” “不卖。” “……可是我想要。” “拿去就行了，一个破表，还准备给钱？这里有你瞧得起的东西，都拿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还要你的钱？” “那我拿走了。”郝星当然不好只给她一元钱，拿出五十块，丢在柜台上，道：“五十块，我买了，走了哈。” “呃，你把钱拿回去。”唐娇之拿着钱喊，郝星已经走远了，只好道：“哎，有时间过来玩。” 第61章 Chapter63，你带了多少钱 郝星当然不想占唐娇之的便宜，但那家伙不识货，价值连城的蓝血贵族，她准备肢解了用里面的零件，想起来就吐血。无知者无敌呀。 她准备把这表清理一下，擦得干干净净的，给老爸戴。呃，要是他瞧不上眼，我就去瑞士给他买一块一模一样的。 他要是知道这块表价值千万，肯定不愿意戴，不如就让他跟娇之一样吧，只要走时准确就行。 将上了弦，对准了时间的手表放进随身背包里，一看不早了，催着洪一将货物卸完，安上一个座椅，开着车就往家里去。 回到家还不到十一点，郝星跑上楼，郝月听到声音就跑出来，道：“郝圣快点，大姐回了。” 逛街要乘早，郝星道：“快，上个卫生间，准备一下，去买鞋，车停在楼下了。” “大姐，快中午了，不吃饭吗？” “外面到处都是吃的，走，外面去买。” “耶，下馆子咯。”郝月开心得跳了起来，那年头家里的东西都不够吃，哪来的钱下馆子？所以下馆子是件很激动人心的事。 将弟弟妹妹吆喝下来，关上门，下楼扶着奶奶，说了半天，老人家也没听清楚。见让她上车，她开心得合不拢嘴，生于二十世纪初的奶奶，这辈子没坐几次车，至于省城，更是没去过。所以对于坐车的新鲜，和郝圣一样，除了开心就是激动加开心。 将奶奶安排副驾驶上坐着，郝星将车开得很稳，一路上奶奶东张西望的，一个劲地问：“我们这是去江城？” 郝星一边回答是，一边点头。肢体语言老人更容易懂。 “大姐好有本事，都会开车。”在奶奶嘴里，郝星是大姐，郝辰是二姐，郝圣是哥哥，郝月是三姐。她从不喊他们的名字，大姐、二姐、哥哥、三姐，就是这四个宝贝孙子的名字。 郝圣听奶奶夸奖大姐，扶着驾驶员的靠背乞求道：“大姐，能不能教我开车？” 满以为大姐会教训他一顿，没想到得到的回答好贴心，“好啊。” “真的？” “要不，假的？”郝月学着大姐的话抢答。 “去，别捣蛋，我是认真的，大姐，我想学开车。” “行，没问题，大姐都答应你了。” “开车难吗？”郝圣问。 “你玩玩具难吗？”郝星反问。 “玩具有什么难的？” “这车就是一个放大的玩具，所以放心，以你的聪明智慧，一天就学会了，一个星期保证你练熟。”郝星道。 “真的？有这么简单？” “把头猪绑在驾驶员位置上，看几天，猪都学得会。”郝星道。 郝圣一脸尴尬，刚刚还夸我聪明呢？原来是和猪比？ “大姐，那我也要学。”郝月对这庞然大物本来有些畏惧的，而且整个朵岭就没看见过女司机，但见大姐开车开得那么帅，又说得那么简单，她也动了心。 “没问题，老爸也要学，咱一家人都学着开车，不过你们未成年，暂时还拿不到驾照。” “我不要驾照，我只要会开车就行了。”郝月道，她要的是征服的快乐。 郝圣就不一样了，在他这个男孩子的心中拥有一辆车，是件很拉风的事。 “我要是什么时候有辆车就好了。” “好好读书，以后赚钱去买，车算什么？未来的二十年里，是个人都会开车，家家都会有车。”郝星道。 “真的？” “我相信是真的，欧洲很多国家一家有一辆以上的车呢。”郝月喜欢看书啊，杂志什么的，对外面的资讯还是知道一点。欧洲的今天都有了，我们的未来二十年难道不应该有？乌龟的速度爬，也赶上了吧。 聊了一会儿，郝圣和郝月就一人霸了一个窗子看外面的风景，他们已经被新鲜事物给吸引了。奶奶也是，看着外面陌生的环境，非常兴奋，道：“这就是江城？好多楼房，好多汽车。” 看到奶奶那么开心，郝星决定以后多带奶奶出门兜风。为了让奶奶看到长江，郝星改变了主意，不在五昌转，而是直接上长江一桥，去汗口。 江城商场是江城最热闹的地方，一楼有超市，八楼有好吃的，最关键是有扶梯和直达电梯，奶奶上楼不费力。 果然开上长江大桥的时候，奶奶指着长江道：“这是什么湖？” 郝月在她耳边吼，“不是湖，是长江，长江，知道吗？” 奶奶根据郝月的嘴型，学着说出了长江。 “这就是长江？好长，是不是到商海？” 虽然生活在长江中下游，见过了千湖之省的湖、河、塘，但长江没见过，以前听人说过商海，知道从汗口乘船可以到商海。奶奶的见识或许只有巴掌大，但这并不影响她养出了郝天沐这样有文化的儿子，星辰圣乐这四个新时代的好孙子。也丝毫不影响她在别人心中是一个坚强伟大的老人。 “大姐，奶奶知道商海。” “奶奶多聪明的人啊，当然知道了，要是她小时候有书读，不定多有本事呢。想想啊，爷爷不在了，她一个人把姑姑和爸爸养大，多不容易呀？换上一般人都做不到，至少我做不到。所以奶奶在我心中是最了不起的人。”郝星道。 应接不暇的景色被往后推，终于到达目的地，江城商场，将车停在路边，郝星搀着奶奶，带着郝圣郝月进了电梯，直接上了八楼。 奶奶被缠过的畸形小脚，是不适合爬八层楼的。不是周末，电梯里的人不算多，郝圣和郝月第一次坐电梯，一双眼睛机灵地看着大姐按电梯上的按钮，只要按上楼层，再按一个有关门标志的按钮电梯就启动了。 生怕别人笑话乡里人进城，郝圣和郝月虽然都很兴奋，但并没有用语言表达出来，只在眼睛里兴奋。奶奶也是停止了问题，紧紧地抓着郝星的手。别看八十岁了，也还是缺少安全感，郝星握着奶奶的手，笑得很坦然，将电梯里的气氛融合了一下。 郝月很要面子，深恨自己不该听大姐的，穿一双破球鞋，踩在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地上，她都想藏起来，跟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可惜没地方藏鞋。敏感的她看到了江城人以高人一等的态度，对她投过来不屑的一瞥，她的自尊心被凌迟了。郝圣倒是一点虚荣心都没有，扶着奶奶，抑制不住开心。 电梯很快到了八楼，郝星找了个四人的位置，让郝圣和郝月随便点自己爱吃的，郝圣一点不客气，但郝月古灵精怪，用菜单遮着嘴巴，冲郝星小声道：“大姐，你带了多少钱？” 第62章 Chapter64，买鞋心计 郝星对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家伙没办法，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四伟人大钞递到郝圣手上，道：“给你暂时保管，要是走散了，手上有钱，心里不慌，找不着我的话，可以自己搭车回去。” 郝月伸出手道：“大姐，大姐，我的，我的。” “哼，一边批评爸爸妈妈重男轻女，一边自己也跟着做，切。” 小蚊子一提醒，郝星把钱从郝圣手里抽出来，拍进郝月的小手心。 “什么时候忘记过你？大胆点你想吃的吧，大姐会让你吃饭没钱给，被扣在这儿吗？记住啊，这钱可不是给你们的，只是给你们壮胆防走散的，回到家要还给我的。商场有很多小偷，自己注意安全，丢了是要赔的哈。” “嘻嘻，钱到了我手上，你见过丢了一厘的吗？让郝圣小心三只手倒是真的。”郝月将钱放在口袋里，上面压了小手帕。确实是那么回事，这家伙虽然年龄比郝圣小，但办事严谨，从没丢过任何东西，特别是钱。 财迷确实有不丢钱的本事。 安抚了鬼灵精怪的郝月，郝星往郝圣手里也塞了两百块。 给奶奶点了两个菜，一碗牛肉汤，一碗鸡杂粉丝，自己点了个竹筒鸡饭，郝圣点了个猪肝粉加一杯橙汁，郝月点了个水煮鱼跟饭，要了杯心仪已久的椰树椰汁，拿到手上就来了句耳熟能详的广告。 “椰树椰汁，白白嫩嫩。” 见奶奶望着郝月的椰汁，郝星跑过去给她也买了一盒。第一次在这么大的餐馆吃饭，没有不高兴的，而且菜的味道比家里好出很多倍，因为家里还没开始用味精。点的本来是荤菜，又加了味精，味道绝佳。郝圣和郝月吃完了自己的，又把奶奶没舍得吃的牛肉分着吃了。家里的牛肉总是煮不烂，这里的牛肉入口即化，吃得太开心了。要不是肚子实在装不下了，郝月肯定不会留遗憾，会再点一份牛肉。 吃完饭，带着奶奶上了洗手间，然后乘电梯直奔卖鞋的楼层。从没见过那么多鞋，郝月看得眼花缭乱，将奶奶安排在顾客休息的沙发上坐着，让郝圣陪着，郝星带着妹妹选鞋。 将那家伙带到运动鞋柜台的时候，她看了这双摇头，看了那双噘嘴，售货员本来就一副端着铁饭碗高人一等的样子，一脸鄙视地斜视郝月的破鞋，将她们判断为买不起货架上东西的眼科一族，都懒得搭理她们。 郝星也不跟那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计较，郝月扭捏了半天，才指着奶奶坐的那个柜台上的高跟皮鞋道：“大姐，我还没穿过高跟鞋。” “我知道你没穿过高跟鞋，我还知道你还没成年。”郝星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不带火药不正常。 “那边的平跟鞋也比球鞋好看。” “球鞋又能平时穿，又能跑步，你穿双皮鞋能跑步？”郝星道。 “大姐，跑步的时候，我可以还穿这双鞋。”郝月将大脚趾抬了抬，为自己的求美之心争取权利，这时候已经不嫌弃它又大又破又不合脚了。 “那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又挑毛病，发脾气。” “我保证不发脾气，脚趾头踢破了都不发脾气。”为了买双皮鞋，郝月差点赌咒发誓了。 江城商场是江城最繁华的地带，这里集聚了整个江城的购买力，口袋里没有一点钱，基本上不会来，所以小偷也把这儿当成了最佳上班场所。 今天不是周末，售货员比顾客多，但郝星还是看见一个小青年走了过来，男的，跑到女鞋专区，不是孝子就是小偷，从那人渺茫的目光中，郝星判断，这是个三只手。 小蚊子的人生终极目标就是吸尽天下坏蛋血，主人脑电波鄙视的人，它当然首先去对付。 三只手往这儿来的时候，郝星正在让售货员拿出郝月看中的黑色皮鞋试穿，售货员很不耐烦地道：“买不买？不买不要试，两百八一双。” 郝星懒得跟她废话，道：“穿着舒服合适，自然要买，穿着不舒服，不合适，为什么一定要买？我现在请你去给我拿一双三十五码的鞋给她试，你要是不想拿，我找你们领导反应反应？换别人来拿？两百八一双很贵吗？两千八一双我也不眨下眼。” 见郝星拿出领导来威胁，售货员翻了翻白眼，卖方市场的年代，天天给人脸色还没人敢这么回呛过她，一时半会，居然没脑子找出反驳的词。又或者她还没长反驳的脑子。 “两千八，你一年的工资也没那么都吧？” “回答正确，我一年的工资确实没这么多。” “穷光蛋，嘚瑟什么？” “实在抱歉，我知道你是穷光蛋，但我不是，我第二职业赚的比本职工作赚得多，两千八对我来说毛毛雨啦。” 售货员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女孩子，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这话说得，口气好大。谁给你的勇气，吹这么大的牛？ 虽然都是鞋，但样式不一，郝月看花了眼，连着试了五双，那售货员虽然不耐烦，但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谁上面没个领导管呢？奖金虽然不多，但扣一分也肉疼啊。谁不怕碰上真土豪了？现在的暴发户都变态，穿着一身破衣服提着一个黑垃圾袋，就去大商场检验售货员的嘴脸，这种新闻报纸上没少报道。 郝月拿着两双鞋还在犹豫的时候，郝星突然大喊一声“住手。”两步跨到郝圣身边，一把抓住那个小偷伸出的第三只手，扯过刚刚得手的两百块钱，挥手就在对方脸上印了个五指印，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极其顺畅。 “你偷东西也不看人？小孩子还没赚钱呢，你也下得去手？祖师爷没教过你盗亦有道？” 小偷被她打蒙了，售货员也是一脸震惊，商场里的小偷她们是认识的，也有义务提醒顾客，但她看到郝星言语不善，懒得提醒。没想到的是，这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女孩不仅嘴巴厉害，手下得也不轻。 最令她称奇的是，打人的女孩拿回钱之后，拿出纸巾，用力擦手，这是嫌别人的脸脏吗？ 最最关键的是，那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孩兜里居然装着两百块？她一个月的工资还没那么多呢？顿时将变色龙的脸转到了谄媚频道。 第63章 Chapter65，打小偷（上） “你给我等着。”小偷得手的钱被拿回去，还被打了一巴掌，岂会罢休？甩出狠话，气哼哼地跑了。 “我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等你们的，要报仇乘早，我买完东西就走了。”郝星冲小偷喊道。 郝星看到保安跑过来，懒得理他们，继续由着郝月在那儿上演选择困难症，假装考虑良久，郝月也没等来郝星的开恩。要知道上次做新衣服，就是因为她穿着样衣不脱下来，姐姐才额外给她买下了春装，那次可是只准备做袄子的呢。 “郝月，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的脚正在长，这鞋现在能穿，或许过几个月就不能穿了，所以收起你的小心思，答应你买一双，我是绝不会毫无原则，给你买两双的。” 见计谋被识破，郝月瘪瘪嘴，横了几下媚眼作罢。穿着自己最喜欢的鞋，将旧鞋放在鞋盒子里，满心欢喜地结束了买鞋大业。开票的时候，售货员脸上的愉悦才散开来。 第一次穿新鞋，都不让郝圣碰，生怕把宝贝鞋碰脏了。 “大姐，你打了小偷，小偷会不会来报复？”付了款，提着鞋盒去扶奶奶的时候，郝圣问。 “我还真不怕他来报复，你们也不用怕，大姐跟着书学了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还是有，打几个小偷不成问题。” “小偷可是男的。” “你没看错，我刚才打的也是男的。” 保安提醒道：“你们还是小心点为好，小偷是有团伙的。” 郝星没好气地道：“知道有团伙，还放任他们在这儿威胁顾客？你们吃干饭的？” “……”保安顿时哑口无言，目送着四人下了楼梯，脑子才转过来，委屈地道：“抓奸抓双，捉贼拿赃，总得抓现行吧？还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吃了火药的？” 不是他们不想抓，而是怕事的人太多了，抓小偷必须人赃俱获，有时候受害人怕报复，根本就不承认自己丢了钱，这样就很尴尬了。虽然知道人家是小偷，但别说保安了，就是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你得讲究证据吧？抓人还要有金额限制吧？偷的数额不大，进去了也就教育一下出来了，人家还在你的一亩三分地上转悠，你能怎么办？除了提醒顾客注意之外，就是自己跟着小偷。还有第三种办法么？ 带着奶奶扯了些布料，又带着她到超市，将她多看两眼的东西都捡到篮子里，郝圣和郝月也跟着沾光，买了好多没见过的东西，最后要结账的时候，郝星带着奶奶来到冰柜前面，让她选了一只冰棍，斗不过郝圣和郝月乞求的目光，让他们也一人拿了一只。 结账出来，郝星看到有人等着她。 没错，就是那个脸上印着五指印的小偷，带着五个小青年，手上拿着木棍，一脸杀气。 郝星像看到熟人一样，护着奶奶和弟弟妹妹，冲那些人道：“找我算账是吧？等我把他们送上车，送过来给你们打哈。” 小强以为郝星害怕打群架，生怕她跑了，冲长得极其凶悍的墨镜青年喊道：“凯哥，打我的就是她，快让兄弟们拦着她，别让她跑了。” 那个叫凯哥的青年一看是个漂亮女孩，看着不到二十，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两手不闲地提着袋子，护着个吃冰棍的裹脚老太太，加两个吃着冰棍的未成年学生，一点威胁性都没有，顿觉自己的面子被小弟踩在地上摩擦得生疼，内心无比不爽，一脚将小强踢了一个踉跄，道： “打你的是她，被女人打了，你怎么好意思让我们来帮你？再说了，她不是说把老人送上车吗？你tm不是妈生爹养的？准备在老人面前动粗？” 这小偷居然还知道敬老？郝星向那个凯哥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同时伸出大拇指。孺子可教。 在缺娱少乐的年代，总有嗅觉灵敏的等热闹看，似乎嗅出了打架的味道，已经有人远远地站定了，目送着郝星将老人扶上车，在内心对赌，她究竟会不会把自己送回来找打。 这女孩有车，看样子条件不差，应该有个司机，司机多半是男的，不知道会不会下来帮忙？ 将弟弟妹妹推上车，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上车，郝星冲那个凯哥道：“我把车开到前面一点，马上过来，我不想让奶奶看见我这么粗鲁。” 小强和那些喽啰目光移到凯哥身上，后者双手叉腰，什么话都没说，一双眼睛跟着郝星转。看到那女孩开车，他很是吃惊，路上的车少，司机自然也少，开车的基本上是男性，即使看见一个女司机，也是膀阔腰圆的，满嘴骂骂咧咧的，具有大部分的男性因素。现在看到一个刚踏出社会的漂亮女孩子能把那么大的庞然大物挪走，不由得心生敬佩。 好男不与女斗，凯哥没让小弟偷东西不偷女人的，但告诫过他们不要欺负女人。他是希望那女孩开着车跑掉的，这样他也好找台阶下，不然人家要是主动动手，是还手还是不还手呢？还手吗，破了不打女人的戒，不还手吗，似乎很憋屈。 正在他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那车拐了个弯不见了，逃了？他有些释然，刚准备带着兄弟们离开。那漂亮女孩小跑着过来，他吃惊地张大了嘴。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天下还有转回头找打的人？ “看看，我说话算数吧？说回来就回来。不过凯哥，谢谢你没当着我奶奶的面动粗。为了表示感谢，让你们一招，来一起上吧，打完了，我还要回家呢，赶回家天估计会黑。”郝星跑过来站定，招呼起来。 看热闹的人很想围近一点，但生怕拳脚不留情，打在自己身上，于是围了一个很大的圈。 凯哥笑了，这才是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呢，你一个弱不禁风的丫头片子，让我们哥几个一起上？还准备速战速决？一拳头你都承受不了，拳脚交加，你确定还能回得去？而不是进医院？ “她打了你一巴掌，你有本事，自己打回去吧，对付一个女孩子，兄弟们就不动手了，免得说我们欺负女流之辈。”别人有情，他不能无义，权衡利弊，凯哥发话了。 第64章 Chapter66，打小偷（下） 小强知道凯哥的底线，不打女人，不过来给他助个威已经很给面子了，何况他还耍了小心眼，没告诉兄弟们，打他的是女人。 “不大家一起动手？那更简单了，来，打我一拳，我保证你的一拳不会落空，但后果希望你自己能承受。就一拳哈，快打，打完了，气也消了，咱各自好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郝星冲着那个个子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偷道，走了两步，把自己送到人家面前。 看热闹的道：“耶，这个丫头真苕，走了就走了啦，还真送过来给人打，哪有叫人打自己的？一拳头还不打得你吐一口老血？” 商场的保安发现了不对，往这里走，郝星冲小强道：“还打不打了？再不打就没机会了，保安来了，我也没时间陪着你玩太久。” 小强被郝星一激，捏紧拳头看准她的胸脯就打过去，是的，他想占便宜，脑海里在想着拳头碰触到那块肉的感觉，一定相当的柔软。 郝星知道了她的险恶用心，当然不会给人吃豆腐的机会，身子一侧，胳膊抵挡到了小强的拳头上。听见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大家以为听错了，这可不是女孩子的叫声啊，这明明是男将的哭号。定睛一看，那个出拳的人蹲在地上握着拳头，脸都嚎变了形。 “这是演戏吧？你打了别人，自己还哭？”看热闹的问。 “演戏？不像啊。” 凯哥被兄弟的表演气着了，又是一脚踢上去道：“有病？你打了别人你还先哭上了？被打的人还没哭呢，你这是闹哪样？” 郝星最大的特点就是珍惜时间，道：“好了，他偷我弟弟的钱，我打了他一巴掌，他不服气，带着你们来揍我，他打完了，气也出了。有没有想替他出头的？有的话一起上，没有的话，我就不赔你们玩了。” 环视了一圈，见没人有上来群殴的意思，冲那个凯哥道：“凯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世上的正当职业，有三百六十行，随便选一行，也比当小偷强，看你还有良知，希望你改邪归正，不然监狱为谁开，你自己比谁都清楚？我走了，奶奶还等着我呢。” 话一说完，郝星就拨开人群，扬长而去，凯哥的脸胀得通红，热血上涌，误会大了，他可不是小偷，他只是替小弟出头。 第三脚踢到小强身上，在人群里洗白自己，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叫你不要偷，你又跑出来偷，偷东西被人打了，还有脸让我们帮你出头。你是小偷，我们可不是。tmd仇也报了，你居然还蹲在地上哭，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那些看热闹的这才明白这场斗殴的原因，失主打了小偷，小偷纠结人来报仇。 见凯哥生气，带着人走了，小强跟在后面哭得鼻涕直流，道：“凯哥，那女的太厉害了，我那一拳头哪里是打在人身上，明明是打在钢板上面，痛死我了。” “打在钢板上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亏你敢说。”凯哥吼道，等他看到小强流血的手背，粉粹的骨头，一惊。顿时迷惘了，望向女孩子走的地方，还哪有影子？ “难怪她让我们大家一起上呢？原来是练家子，练的铁臂功？” 昼短夜长的冬天，不到五点，天都快黑了，郝星跑上车，开着就走。郝圣和郝月已经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在后面吃得正带劲，见郝星上来，道：“大姐，刚才干什么去了？” “能干什么？上卫生间去了。”郝星笑笑。 “哎呦，你怎么不带我去？我也想上卫生间。”郝月叫了起来，郝星没办法，按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一个wc，扶着奶奶也去洗了下手。 轻轻松松上路，城市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第一次看大都市的霓虹闪烁，奶奶很是高兴，郝圣和郝月也是拍着窗玻璃道：“大姐，外面的灯光好漂亮啊。” “是不是能联想到一首诗？快，一起给我背一遍。”郝星很会理论联系实际，命令道。 “我会，我会。”郝月大声地念着郭沫若的诗歌。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郝圣也加入了朗诵，两个稚嫩的声音，将无聊的一个多小时填充得非常丰满。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宽广。 那隔河的牛郎织女，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那怕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郝圣跟着加入进来，有一首诗相伴，车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有车就是方便，乘车需要两三个小时，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郝星将车停在了朵岭超市门口，老爸老远看见他们，迎了上来，得知他们带奶奶去市内玩了，一边嗔怪，一边夸郝星完成了他的心愿，老早就想带奶奶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带着个裹脚老人，太不方便了，是该学着开车了。 “妈，我买了新鞋，真皮的哟，好贵的，猜猜多少钱？”郝月穿着新皮鞋，四处炫耀，卫稻香知道又是大闺女出的钱，这丫头有个聚宝盆吧？手里的钱用不完？今天进货，也没管她要钱，她都打定主意了，装苕，我就天天冲你要东西，就不给你进货成本。看我不把你手上的钱都套过来？跟老娘玩心眼，你还嫩了点。 “你妈还没穿过皮鞋呢，你就穿上了？你个没良心的大姐，怎么不给你妈买一双？”郝月舌头一伸，开始替大姐说话，道：“妈，大姐是看我早晨跑步把脚踢破了，才给我买的，再说了，我从来没穿过新鞋。大姐心疼我才买的。” “你穿皮鞋跑步？”卫稻香一语中的，看样子郝月的毒舌就是从她这儿继承的。 “她自己买什么东西没？”卫稻香套话道。 “没，她自己什么都没买，都是给我们买的，大姐还带我们去吃了好吃的，我们都吃冰棍了，一人一根，奶奶也吃了。”郝月道。 郝圣也跑过来，手上拿着一杆英雄牌钢笔，一边炫耀，一边道：“妈，大姐给我买的，英雄牌钢笔，还有墨水，我买了两瓶，一瓶红的一瓶蓝的。” 卫稻香对谁都没一副好面孔，除了宝贝儿子，道：“好，好好，你们今天是上哪儿玩了？” 第65章 Chapter67，别忘了付款 “江城商场，上八楼吃了好多好东西，我吃了猪肝粉，还喝了橙汁，郝月吃了水煮鱼，还喝了椰树椰汁。” 江城商场？八楼吃饭那么贵，这混账带着他们去吃了？郝月的皮鞋也是江城商场里面买的？卫稻香顿时火大了，还带着那个老不死的？ 最近卫稻香总是吃醋，自己生养的闺女，居然跟自己不亲，跟奶奶亲。不是刚给她做衣服了吗？怎么又扯布料？啧啧，江城商场里面扯布料，那得多贵呀？我自己还没舍得扯一尺呢。 “这个混账，她给我和你爸买东西没？”卫稻香听说婆婆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顿时又醋意大发，问。 旁边等着收钱的猪肉金催促了起来，道：“书记娘子，收钱快一点呗，天都黑了。大超市都有了，还在乎别人给你买东西？你这超市里什么没有？” “那能一样吗？闺女给的和自己买的，区别大了，再说了，我是在乎她的钱吗？我是在乎她的心意。”卫稻香一边收钱一边替自己开脱。 卫稻香倒是一点都不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家都忙成了一团糟，自己的老公却在扶着老太太四处视察，再一次醋意大发，郝星看见了，不等她开口，连忙跑过去帮着收钱，道：“妈，妈，妈，让爸爸陪着奶奶吧，您有什么吩咐，喊我，小将出马，一个顶俩。” “郝月郝圣，去把别人弄乱的东西都放上柜台，记住，归类啊。” 郝星一收钱，将大家都惊住了，这丫头的速度不要太快呀。卫稻香拿着计算器比她还慢半分钟，拿着东西连价都不看，就给出一个总价，找零也是妙手翻花，捏出的钱绝对不会有半厘错。 刚刚还排得成龙的队伍，在郝星来了之后，五分钟之内边变了，大家目不斜视地看着郝星收钱，那样子实在是太帅了。一双眼睛灵动，一双手翻飞，一脸的严肃加聚精会神，那整个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看得人呆了，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猪肉金买的八样东西，卫稻香拿着计算器算了两遍，数字居然不一样，再算一遍的时候，金老师忍不住了，一脸的不耐烦，道：“书记娘子呃，我都告诉你总价了，怎么不相信人呢？看看你家郝星比你快多少？” 被人一催，卫稻香哑口无言，本来今天一天是她的速度最快，结果闺女一回来，就被吸引了目光，她由被表扬的，变成被批评的了。丫头居然连计算器都不用，直接报价，一口价，拿到手的人不相信，拿着笔和纸一算，居然一点不错。 郝星怕老妈有想法，道：“金老师，我练了的，我妈每天忙，没空练，忍耐几天，过几天，咱店正式开业的时候，收钱就不需要用计算器算了，拿着感应器一打就出单价和总价，很快的，您多担待哈，大家都多担待。” “这丫头，多会说话哟，好，我多担待，反正回去也是洗了睡觉，我不赶时间。”猪肉金耐着性子等着书记娘子慢条斯理地算账，摸摸西西地找零。后面排队的很快都排到郝星那一队去了。 郝星一边忙碌，一边冲猪肉金道：“金老师，在咱朵岭，您算是隐形富豪，一把水果糖还是买得起的哈，可能您忘了称了，我估摸着不多，也才三块钱，您是称了再来一起付账呢，还是拿出来，改天一起买呢？或者，按我估的给三块？” 猪肉金一本正经地道：“瞎说，我口袋里是有冰糖，但不是你超市的，是外面摊子上买的。” 郝星道：“哪个摊子？整个朵岭，就我朵岭超市有这个品牌的冰糖卖，外面哪个摊子上都没有，我买的是正轨大厂的高品糖，外面没一个摊子舍得进。” “哎呦，金老师，平时搞我们的秤就够了，买东西还顺点糖走，这性质就变了哈，您可是当过老师的人，别因为三块钱坏了名声。再说了你哄得了人，难道哄得了门口的机器？” 说话的是唐舜之，就差点给他戴上顶偷的帽子了。猪肉金已经结账出来，见大家都拿眼睛看着他，羞耻感迫使他拿出三块钱，放在桌子上，道：“我是准备称的，买的东西太多，忘了，我是那种人吗？我会存心不给钱？” “看您说的，您怎么会存心不给呢？金老师的为人，我们都还是知道的，虽然卖肉总是搞点小鬼，但人品还是过关的。”郝星发觉自己有心表扬一下猪肉金，但绕着绕着，发觉猪肉金就是个人品有问题的家伙。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金先生下手！ “郝星你是怎么知道他口袋有没给钱的糖的？”等金老师灰溜溜地逃出了超市，卫稻香问。 “这其中有学问，咱国家全民的普世观是一致的，所以每个人心中的善恶观点已经深入人心，举个例子，小偷偷东西，在他准备偷的时候，良心就被自己谴责了一遍，然后付诸行动的时候，又把自己给侮辱了一遍，拿着东西试图变成自己的时候，就第三次提醒自己在做错事，被发现了会被世人谴责鄙视，所以他们的目光不敢直视别人，不管自己的风吹草动都会吓着他们，内心在做着思想斗争的人，和坦荡的人眼神和行为都是有区别的，所以我一眼能看出来，谁准备拿东西不付钱。而且门口还有一关呢，机器比人还灵敏。” “哇，好厉害。”正直的购物者被上了一课，连连夸奖，相反那些抱着侥幸思想准备占便宜的，连忙纠正了自己的内心龌龊，把藏在身上的东西放进了购物篮。 三层楼都放着从唐娇之那儿拿过来的录音机，在滚动播放着新年祝福音乐，同时有唐娇之好听的童音，轻柔地在那儿劝人为善。 “亲爱的父老乡亲，大家好，欢迎光临朵岭超市，这里给您提供一站式服务，我们竭力为您提供优质的商品优惠的价格优良的服务，为您打造一个放心的购物环境。我们竭诚欢迎买东西不会忘记付款，不会少付款的消费者。您的行为和您的良心关联，一次的失误会给心灵戴上一生的枷锁；一生的正直，会带给您永久的好人品。朵岭超市，欢迎您来，欢迎您再来。”这是唐娇之好听的婴儿音，郝星让她录的，用的三个旧收录机，三层楼同时循环播放。 第66章 Chapter68，蹭暖气 郝天沐扶着老妈从一楼看到三楼，老太太是精明人，生怕儿子贪污，不然哪来这么多钱做这么大的房子，开这么大的商店？她能从大家殷勤的态度当中分析出，这超市就是她儿子的。又开始教育起来。 “天沐啊，没有共产dang就没有新中国，有了***，咱们才迎来幸福的生活。你作为共产dang的干部，可一定不能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啊。” 郝天沐陪着笑直摇头，举着拳头，做入dang宣誓状，道：“妈，您放心，我没有做对不起dang和人民的事，我发誓。” “真的没有对不住人民对不住党？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顿时笑出满口无牙。 日子离过年越来越近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但大家的心都暖暖的，因为朵岭镇上出了一家什么都卖的超市。 换个锅碗瓢盆开水瓶，不需要去县里或市内了。 买糖果饼干水果礼盒，不需要到处对比了。 换身新衣服买双鞋，朵岭超市里的档次款式也够了。 买个柴米油盐酱醋茶，必须去朵岭超市，东西不贵，质量过硬。 郝星脚不沾地忙了好多天，总算让超市能正常运营了，增加了两台收银设备，将卫稻香从手忙脚乱中解放了出去，不过她喜欢收银的感觉，每天一下班就客串收银员，她喜欢看着抽屉里的钱从无到有，再到满。投资了那么久，终于有钱回来，她开心得忘记了劳累，从收银台上下来，就跑去理货，看见地脏了，连忙又去拖地，反正胡子眉毛一把抓，什么事都做。钱赚的多也把自己累得够呛。 而她的那个闺女呢，这几天在搞些尖板眼，在门口弄了张桌子，三周围上可坐两人的长靠背椅，第四边弄了张大黑皮沙发，每天将奶奶带到那张沙发上坐着，空调的热风正对着老太太吹。老太太成了皇太后，每天吃了饭不做事，坐着享受，孙女还不停地端茶送水，伺候得老太太像慈禧太后，王母娘娘。 如果是买东西的人在那儿歇歇脚，卫稻香还不会不高兴，但每天都是附近的老太婆老爹爹舍不得生炉子烤火，跑进来蹭暖气，上午坐一上午，中午回去吃个饭，下午坐一下午，反正什么东西都不买。 郝天沐知道自己媳妇头发长见识短，眼睛早就鼓成蛤蟆了，一次次地教育她，空调开着也是开着，人多热闹，大家喜欢来，是给咱聚人气，再说了有镇里的老泰山压阵，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郝星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妈，他们不买，但他们的子女会买呀？您要有长远目光，表面上是他们在占咱便宜，实际上，他们是在帮我们。生意这东西扎推，这些老人在这儿一坐，别人想，耶，这家生意不错，咱进去看看，这不是引来客流了吗？他们一看，耶，咱的东西物廉价美，比外面的小商店划算还齐全，不是就成了常客了？” “而且吧，没这些人在这儿坐着，咱空调还是开着，能让别人占一下便宜有什么不好了？省了人家的煤球钱，能做点好事，就做点好事呗。” “再说了，奶奶每天有需要有人说话，有老人陪着多好啊？妈，不是显得您孝顺吗？” 卫稻香也不是死脑筋，一想也对就释然了，做生意就是和气生财，三层楼这么大的位置，难道还容不下几个闲人？要说容不下不是地方容不下，而是心胸容不下。婆婆每天呆在家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有人陪着聊天，多好啊，自己还可以赚个孝顺的名声，何乐而不为？ 想通了，她也经常端着点心给老人们分享，虽然依然不理婆婆，但行动上已经让步了，心胸开阔了很多。 婆媳千年仇，婆媳没真仇。 超市虽然开起来了，但做事的人还是做房子的原班人马，他们当泥瓦匠或许是一把好手，但在超市里做事，不需要费力气，却有些力不从心。 郝星和爸妈商量了一下，要出告示招人。 洪一一听说要招人，立马又紧张了起来，只要有钱赚，他什么事都愿意做，不习惯，他也可以慢慢努力适应。 唐小队长和老婆也是紧张兮兮地跑过来问情况，短期的活都不好找，碰上这长期的工作，他们怎么舍得放弃？ 朵岭超市一开起来，郝家和李家的亲戚就三三两两地都来打招呼了，要是需要人一定要用自家人，自家人才靠得住，我家的某某某做事很灵活，把他（她）安排进来怎么样？ “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郝星让老爸按原计划回复别人，超市不是他们的，他们只是帮别人代管。我需要人的时候，你们来应聘上班，亲戚和非亲戚一样的待遇，谁都没有后门可开，能力强和能力弱的，工钱上会区别对待。给你们机会给你们提供一个平台，但你们的未来还看你们的本事。 患难见真情，在最穷苦的时候，洪一是那个不要钱都会帮忙的人，所以郝星同意爸爸的意见，将洪一的一家人从偏僻的乡下迁到朵岭来。 跟洪一提出这一观点的时候，他很紧张，摸着后脑勺问：“姨爹，我们在朵岭没房子，住哪儿啊？” 郝星替老爸回答：“买块地，自己做呀，你不是泥瓦匠？” 洪一红着脸又激动，又说出自己的担忧，“没那么多钱买地基呀，还有材料呢？砖、瓦、预制板、水泥、灰，哪一行不要钱？” 郝星道：“你做个预算，需要多少钱，我先借给你，我不怕你不还，让嫂子来超市做事，每个月有工资，你呢，我也有熟人要做房子，荒废不了你的手艺。” “真的？你愿意让你嫂子来做事？” “有什么不愿意的？又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是个人都会做。” “你有钱借给我？” “我没有，但我爸的同学甄叔叔不是有钱在我老爸手上吗？暂时借给你用一下是可以的，五年之内能还清就行了。” 洪一在朵岭的几个月时间里，早就对郝星的为人处世信任无比了，但姨爹才是这个家里的支柱，他转而问郝天沐道：“姨爹，您真的愿意借钱我做房子？把您外甥媳妇安排进超市做事？” 郝天沐点头道：“你表妹的话就代表了我的意见。我们当初做这个房子的时候，帮忙的晚辈，都想方设法或多或少拿了好处抵了工钱，不在我这儿打主意的只有你了，我有能力了，帮帮你，是礼尚往来。你也别觉得亏欠我，让你媳妇在我这儿做事，是我们在剥削她的剩余价值。” 洪一一听，摸后脑勺的动作更频繁了，腼腆地道：“姨爹，有您这句话我就有信心了，我媳妇每个月有了固定的收入，我就不怕搬过来会饿死了。我有个手艺，人又不懒，您给我五年时间，我要是还不清债务，就不活着做人了。我一定会提前还清的。” 郝天沐道：“孩子读书的事我帮你找关系，房子做好了，把户口都转过来，农村户口转农村户口不难，唐大队长我们都认识，村里安排一家人不是什么难事。他还乐得给我面子，让我欠他的人情呢。” 第67章 Chapter69，关系户 朵岭在县城和省城中间，地里位置良好，干什么都方便，洪一一直认为这是个好地方，心中不是没有搬家过来的欲望，但被自己暗中骂回去了，觉得那是痴心妄想，自己的本事能把一家人养活就不错了，想搬家，恐怕是发了疯吧？人心不足蛇吞象？ 没想到姨爹一家人主动提出让他搬过来，并借钱他买地基做房子，解决媳妇的工作，孩子的上学问题，还有迁户口。有这么好的事，他怎么会拒绝？他是胆小，但姨爹给了他胆量。 郝星又说话了，道：“我建议你呢，过了年就搬过来，我租着做饭的那个门面还有九个月，先给你们一家人住着，那样做房子方便一点。放心大胆的住，不要你房租。” 见亲妈鼓着眼睛横着自己，知道她心疼钱，连忙说出洪一的贡献，道：“还不是感谢你们活做得快吗？准备一年工期，没想到你们三个月就弄完了，节约了多少时间呀，想想晚开业一个月，少赚多少钱啊？看看，现在我妈每天数钱数得手抽筋，她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肯定舍得免费把那门面给你们住。” 虽然理论上小姨应该比姨爹亲，但洪一知道，小姨钻进钱眼里了，远没有姨爹对自己大方，知道郝星在替自己争取利益，连忙嘴里抹蜜道：“那我先谢谢小姨了，洪一是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的。” 卫稻香见外甥说了软话，承了她的情，脸上阴转晴，道：“来住吧，交了一年的租金，空着也可惜，过了年把媳妇伢都接过来。” 自己的妈吝啬也是因为从小到大没过过富余的日子，家里人口众多，不节俭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不是有句话说得好，要是手头上都有余钱，天下没人会吝啬，人人都舍得。亲妈这次就表现得挺大方。 下定了搬家的决心，洪一激动得心潮难平，当天晚上就蹬着自行车回家报喜，他媳妇高必美听说自己要成为拿工资的人，要搬到朵岭去，一开心就把消息在全村里传开了。这一传，和郝天沐、卫稻香有一点亲戚关系的都得到了消息，还没开始过年呢，真亲戚，假亲戚，亲亲戚，疏亲戚，全都提着大包小包来了。一个个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把自家的某某人安排进朵岭超市。 门槛都快踏平了，郝天沐也是不厌其烦，将登记的名单一算，居然已经有二十五个人了。 郝天沐和卫稻香拿着名单分析，这个是大哥的闺女，那个是大姐的儿子，这个做房子帮过忙的，那个又是四哥开口一定要安排的，还有的借过钱的，谁都得罪不得。 正在心里烦呢，那几个一直在超市帮忙的泥瓦匠生怕掉了自家的名额，五个人一齐跑来，表明自己的诉求。 打发走了那些人，郝天沐把郝星叫过来拿主意。郝星拿着三十多人的名单，决定最多选十五人，十女五男，其中洪一的妻子高必美是钦定了的，还需要选十四人。 郝星提出，一半亲戚，一半朵岭镇人，另外还要留出两个活动的名额。于是就需要十二人。亲戚里面选六个。 借过钱的人家安排一个，做房子的泥瓦匠的安排一个，于是这人就有了。 郝星这才知道，亲戚里面，郝天沐做朵岭第一栋房子借过钱就只有卫稻香叔伯的哥哥，卫自万，但卫自万家里只有三个老人，一个老妈，加上他们夫妇俩，家里没有孩子。卫自万开口要安排的人是洪一的弟弟，洪宝杰。 洪宝杰的妈妈和卫自万的妻子是亲姐妹，卫自万没有孩子，把这个洪宝杰当成自己的孩子。洪一因为长相问题，从一出生就被视为异类，爹不疼妈不爱，直到两年后洪宝杰出生，长得还算正常，爹妈才在村子里面抬起头来。生洪一的时候，连名字都懒得取，第二个孩子仿佛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请村里的秀才给取了个名字，叫洪宝杰，一家人就宠这个小儿子。后面虽然生了两个闺女，但都得不到重视。始终视洪宝杰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得没有名堂。 被爹妈一宠，洪宝杰毛病被惯出来不少，脾气不是一般的大，一言不合就开打，无论对方是谁，他习惯用拳头说话，从小到大没少惹事。爹妈在的时候，惹了祸，爹妈买单，爹妈走了，现在惹的祸都是洪一帮他买单。洪一也希望躲他躲得远远的，这也是他愿意搬出来的原因之一。 郝天沐拿这个洪宝杰没办法，超市里要是出个惹事的，会不会影响生意？他有些头疼。本来卫自万开口了，他应该毫不犹豫地答应，但这火爆脾气，放在超市里不是定时炸弹？天天打架，还做不做生意了？ 郝星却不这么认为，她道：“爸，没事，咱超市也需要经警，让他来管安全挺好，他要是敢惹事，我来说服他。” “你说服他？你拿什么说服他？”郝天沐问。 卫稻香的胳膊肘当然也是往娘家人那儿拐的，道：“四哥说了，他要是惹事，就让他回去，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他保证过了，不惹事的。没爹没妈的孩子，咱不该照顾照顾？” 郝天沐头疼地道：“行行行，就他吧。经警的活是他的了。” 除去借钱的，就是几个帮忙的泥瓦匠了，国国大名叫夏国华，是卫稻香大姐的孩子，他想把老婆许烟火安排进来。 田宁是郝天沐大姐的儿子，他要安排的是自己的老婆孙小姐，小姐不是称呼，是大名。 仙人叫郝传仙，是郝天沐叔伯大哥的儿子，他要安排自己的老婆王闪闪。 郭小威是郝天沐叔伯二嫂家的侄儿，他要安排自己的老婆牛改叶。 唐舜之是明星九队的队长，他想安排自己的老婆王倩。 夏正阳也是卫自万妻妹的孩子，妈妈和洪一的妈妈是亲姐妹。郝星对夏正阳的印象不错，泥瓦匠里唯一一个读过高中的人，仗着文化水平比别人高，话比一般人多，但说废话一点不耽误他干活。做那栋房子的时候来帮过忙，做超市的三层楼，他因为手上有活，没来，但有恩要报，所以把他的老婆苏美亚也加上去了。 这样一来就定了八个人，剩下的人全在朵岭公开招聘。 第68章 Chapter70，招兵买马 唐大队长的消息相当灵通，一听说朵岭超市要招人，马不停蹄地跑过来推荐人手，郝天沐看到他推荐的人里有其闺女唐诗菊，二话没说答应了，其余的人，他找人打听了一下，都是唐家的亲戚，有好几个平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当着他的面指出不要的原因，他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别人的超市，里面安排了自己的弟媳和闺女，郝书记够给他面子了，得知足。 而且郝书记的闺女对他亲妈和妹妹那真是比亲人还好，他不能不心存感激。 郝天沐认识的人里不仅仅有明星的大队长唐尧之，还有红旗的大队长萧茂轩，这家伙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跑到郝天沐的办公室缠着他，等着中午一起去好再来餐馆去喝酒。郝天沐当然不好意思推辞，席间表达了自己的愿望，把自家儿子萧铭生安排进去，有什么脏活重活尽管让他干，事情做不好拿鞭子抽拿脚踢都行，就当管教自家孩子。有事做就行，至于工钱，您有就给，没有咱不要，就当跟着您学东西。话说到这份上，郝天沐当然不好踩着人家，答应和大家一视同仁，做得好加薪，做不好请回。 退居二线之后，调到粮食储运站，郝天沐头上有个顶头上司，叫王鑫亿，虽然瞒得天衣无缝，但突然之间出了个朵岭超市，没人不知道是郝天沐同学的，现在正在招人。近水楼台先得月，连忙一顿好酒伺候，把自家的五弟王鑫十推荐进去了。自己虽然是一个单位的头目，但国营单位安排不了人，天天被亲爹骂忘恩负义，自己靠土地端了铁饭碗，吃香的喝辣的，丢下小弟不管。不得已舔着脸去求郝天沐，好在他平日不敢在老领导面前颐指气使，两人相处还算融洽，郝天沐当然给了这个面子。 郝星也招了一个人，那就是可怜的许凤凤，也就是钟英杰的七婶，钟七叔钟振华的老婆，也就是朵岭超市地基曾经的主人。 许凤凤拿着卖地基一半的钱跑回娘家，钟振华跑去论理，被打了一顿，他爹将他拖回来，但这家伙魔怔了，跑到许家村去将两个闺女偷了回来，闺女一回，许凤凤心疼孩子，没办法也回了，但她死活不交出剩下的钱。 钟振华就将许凤凤三天一小打，七天一大打。有次拿着菜刀追到路上来了，郝星实在看不过去，就踢了七叔几脚，教训了一顿，然后将许凤凤弄到超市来上班了，还允许她的两个孩子在超市里玩。 钟振华把郝星恨得牙痒痒，但就是不敢怎么样，因为他的拳脚在那丫头面前不灵，打起来吃亏的是他。 当然还有深层原因，这超市的地基可是钟家的，得了便宜，要卖点乖，给人条活路，自己积点恩德。再说许凤凤一直是个勤快女人，孩子自己带着，田里地里的事，也没荒废，一天到晚不是忙家里的家务，就是忙家外的田地，男人都比不过，那个家算是被她一手撑起来的。这样的女人放在哪儿，都会认认真真做事，郝星觉得自己招了她不会亏。 郝星亲自招的第二个人是无家可归的三只手，没错，好再来餐厅老板的弟弟，她的同学胡一典。怕亲妈生气，她可没说人家没钱花了，就上趟车，捡几个小钱包。 这个善于捡钱包的人，更善于看出谁是同行，所以算是以一技之长招进来的，防损防盗，他能干。 胡一典在读书的时候写过一篇文章，叫《笑》，从他的那篇文章里，郝星知道了对方的身世，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和大哥的年龄相隔了一代人，父母去世得早，他在七个哥哥家里轮流住，在哪家都不讨好，活得没有一点尊严，面对这一切，他只能笑，用笑来缓解压力，来面对人生。郝星觉得这是一个本质不错的人，没爹没妈，有理由帮上他一把。 其实郝星招胡一典不仅仅是为了超市，而是为了她的那辆中巴车，要是开通朵岭到五昌火车站的专线，胡一典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售票员或者司机，至少他能一眼看出谁是小偷，将小偷清理出去，给大家打造一个安全放心的乘车环境。 钟英杰家的弟弟钟英豪初中毕业后，一直无所事事，比哥哥长得敦实，老实肯干，不怕吃亏，七叔打七婶的时候，他总是会进去将两个侄女抱出来。七婶一个人在天地里劳作的时候，他也会默默上去搭把手。在村里人眼里，钟英豪虽然不英豪，但勤劳是值得肯定的。 这一算十五人就有了十四人，剩下的一个需要的时候再招，城乡结合地带，高级人才欠缺，但做简单工作的人大把，不愁招不到人，愁的是怎么拒绝那些削尖脑袋想往超市挤的。 朵岭超市已经开业了，虽然是试营业，但缺的就是人手，本来说好了，年后正式开业了大家才来上班，许凤凤闷声不响地就站在收银台收银了，钟英豪也每天在里面忙得热火朝天。生怕落了后，朵岭的那些成员连忙都跑过来。亲戚也怕好位置被占了，家里的年也不过了，先把钱赚到手，于是都放下家里的活也赶来了。 人多了，没有分工，有些乱，大家挤在一楼抢着做事，但二楼三楼压根没人管。下班回来，郝星将那些刚到的人叫到办公室，询问了文化水平，让大家介绍了自己的专长和喜好，进行了分工，并排好班，让大家按照排班表来上班。 收银员由学历相对高一点的高必美、牛改叶担任，许凤凤和许烟火虽然只有初中文凭，对数字敏感，每天一个高中生带一个初中生，四人轮班。 三楼卖服装的必须要长相好看，伶牙俐齿，苏美亚个子高挑胖瘦适宜，话不多，但人显得真诚，郝星安排她去三楼卖服装。唐家的良好基因都被唐家的几个大的抢走了，唐诗菊足有一米六五，五官端正，唯一不足的是皮肤黝黑，但嘴巴能说会道，也被安排在三楼。 王倩和王闪闪安排在二楼理货，一楼只剩下一个孙小姐，郝星觉得有必要进行一下权利好处平衡，让钟英豪带信，再给萧大队长再安排一个女孩进来，得到消息，萧茂轩下午就把自己的妹妹萧英轩给带过来了。为了表示感谢特意在超市把年货顺便给打了一堆。 第69章 Chapter71，穷设计 五个男的，全都肩负着上货下货的工作，洪宝杰当保安并负责守夜，萧铭生有水电特长，当保安同时管水电。王鑫十和钟英豪看事做事，监管卫生。 分工完成，交代了各自的工作职责，让他们遵守工作时间，然后就开始给那五个亲戚安排住宿，租来做门面的地方只有九个月的期限，必须在这九个月里，解决员工住宿问题。 这时郝星觉得还是缺居住的地方，她觉得有必要在超市后面再弄栋房子供员工居住。把这想法跟老爸老妈一说，两人都赞同，不同的是郝天沐在盘算超市里赚的钱，卫稻香在惦记闺女口袋里的钱。 “再做房子，你出钱？”这是卫稻香的原话。 郝星也不跟她玩什么宫心计，头点得很是自觉，道：“我出钱就我出钱，不过你们两位呢，也没必要太受累，咱什么都交给专业人士做，别把自己弄得太辛苦。超市呢，能赚钱就赚，不能赚钱，你们就当开着好玩，不要太计较。” 两栋三层的楼房立起来，卫稻香和郝天沐没少操心，超市开起来，杂七杂八的事更多，加上要上班，再做房子，他们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郝天沐道：“要做，咱就做大一点，后面五金杂货店要开起来，还是需要请人，不如把超市后面，和菜场并排的那块地全买下来，做一半房子，在再一半做院子。” 郝星神秘地一笑，道：“爸，咱不如再买大一点？做套大房子咱一家人居住？您看看，把奶奶一个人放在楼下，多孤单啊。这么点小房子，住六个人，郝辰回来咱得三人挤在一间房子里，郝月嘴里早就闹革命了，凭什么郝圣能自己一间房，她却要和姐姐挤在一间房里？再说了，家里连个书房都没有，做作业也挤在她的房间里，人家烦着呢。” 还别说，现在的房子虽然是新的，但做的时候手上的钱不够，只设计了两室半一厅，一家七口，住在一起真的是太拥挤了，儿子只住了个小房间，只够放一张单人床加一张书桌加个衣柜的，进去两个人都得侧着身子。卫稻香也为儿子觉得委屈，而且三个闺女住一间房，确实是太小了，郝辰回来只能睡沙发。 听郝星说做套大房子住，她眼睛一亮。脑海中就出现了这样的大房子，四个孩子，每个孩子一间房，儿子的房子要修得和他们夫妻俩的一样大。 “做有五间房的房子？”卫稻香激动了起来，问。 “为什么才五间？咱家不是七个人吗？最少得八间房吧？”郝星道。 “八间房？你分身住啊？”想到全家人都有一个房间，郝天沐不由自主地笑了，住得舒适，这可不仅是郝月的梦想，是每个炎黄人的梦想，作为一家之长，他更不例外。 “要分身住，那得十六间房。八间房呢，咱家有七个人是不是？需要六间房，做作业要书房吧？客人来了要客房吧？八间不多了，只能说刚刚合适。”郝星道。 现在住的两室一厅郝天沐夫妻是基于穷人的穷想法设计的，到时候三个女儿出嫁了，儿子结婚，住闺女空出来的大房间，小房间到时候孙子住。他们的设计里面含的是未来，说穿了是为儿子设计的，女儿都是别人家的人，最终都会离开，所以压根没她们的位置，她们现在住的也是儿子未来结婚用的。 这些想法家里人都知道，也觉得是那个道理，但关键是现在六个人挤在两室半一厅里，确实捉襟见肘，特别郝辰在外面上班，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不然房子早就不够住了。哪怕是新的，依然解决不了住房问题，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郝星拿出笔，开始描画她想买的地，在上面分出这儿的用途，那儿的用途，卫稻香对自己住的房子很有兴趣。这闺女也不愧是小棉袄，深懂亲妈的心，最旁边的那块地上描画了一个房子，阳光房，每间房都有阳台，每间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这一点就让卫稻香心花怒放，基于夫妻之间的隐秘，她最想要的就是独立卫生间，还有可以晒被子的阳台，冬天端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晒太阳，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笑得合不拢嘴的同时，卫稻香又开始操心钱，道：“房子谁不想住大的，但你有那么多钱吗？别光想得美，不拿实际行动出来，钞票呢？” 郝天沐发觉自家闺女，每次跟他们谈大事的时候，从来不说空话，前脚将美好未来描画出来，后脚就拿出钱来死命砸。 这次也不例外，只见那丫头拿出两个深红色存折，老爸老妈面前各放一个，道：“爸手上是做员工宿舍的费用，妈手上是做咱自住房的费用。” 卫稻香拿起存折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费用足够她做七八层楼的。 “你捡了个金娃娃还是捡了个聚宝盆啊？股票有这么赚钱？那你也给我开个账户？” 郝星捂额道：“妈，不懂的东西你就别掺和了，要是亏了，您还不拿着锄头追着我打？股票这玩意就是赌博，咱家是谁都不赌博的。其实吧，这不是股票的钱，这是我和同学在外面投资赚的钱。” “投资？你投资什么了？每天早晨出去上班，晚上回家，你哪儿都没去呀，魂出去投资了？”郝天沐一点都不信闺女的鬼话，股票是个让人瞬间变富豪的魔鬼，也是个瞬间让你一无所有的混蛋，这点他是知道的。闺女的钱来得太容易了，他不禁有些害怕，怕的不是钱多，而是哪一天所有的钱都不见了，他们会变得一无所有。 “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要集资炒股啊，哪一天亏了，把自己填进去还不够。报纸上写的你看见了吗？集资炒股以为自己会赚，结果把别人的钱也输进去了，天天有人来找你要钱，连房子都卖出去了，还不够还，被逼得活不下去了，带着老婆孩子跳河了，一家人全死绝了，想起来就寒心。你运气好，赚这些钱够了啊，赶紧的，给我收手。” 第70章 Chapter72，股票猛如虎 报刊杂志上把股票写成了洪水猛兽，这也是郝天沐不敢触碰股票的原因，他是个小心驶得万年船的人，一家老小都需要他照顾呢，他可不敢冒险。当然也不希望闺女去冒险，到时候输得连房子都卖了，那可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郝星知道和他们说不清楚，道：“呃，爸，您放心，我收手了，真的不再炒股了。要是哪天我真的输得要跳楼了，您可别管我，尽管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小蚊子在她口袋里跳道：“世界上的死法有千万种，就没有一种是你的归属。” “那不是废话吗？父女关系是说断就断得了的吗？断了，你就不是我生的了？我舍得你去死？要真到了那一步，我砸锅卖铁也要让你活着。”郝天沐说得义愤填膺的，把郝星感动得内心哗啦啦的。 “爸，您别吓自己了，我真的听您的话，不炒股了，更不会集资炒股。反正这房子呢，您写在老妈名下，哪天真出事了，她会比您理性，一定要维护一家人的利益，不会为了某一个败类感情用事的。” 卫稻香算是听出了闺女的话，这合着是说我无情无义呢，要是她出了事，我铁定不会砸锅卖铁去救她。一想也对，一大家子人呢，为了你一个，牺牲全家人的利益，这真的合适吗？不合适吧，为什么不舍小我救大家呢？有毛病？明明一点毛病没有。 知道这丫头平日里和爹亲，和妈一点不亲，也不和她计较，存折在自己手上，还不够自己开心的？找些废话说，有意思吗？车到山前必有路，把今天过好，明天怎么样，明天能睁开眼睛再说。 手上有了钱，说话就不一样了，郝天沐立马跑去找萧大队长，这后面的地居然是属于红旗的。萧茂轩见到郝书记的时候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或者是妹妹犯错了，一脸紧张，一听说要菜场后面的地基，顿时换了一副受宠若惊的笑脸，连忙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属于红旗的地，我一定以最优惠的价格帮您拿到手。” 两人到现场一看，有一半是红旗的地盘，不过上面做着还算体面的两层楼房，萧茂轩介绍了这个房子的来历。这房子是红旗张家的，儿子张明宏在江城上班，赚了点钱，就回来给父母做了个两层楼，供他们养老，看中的就是离菜场近，买菜方便，两老住了两年，爹爹生了病，为了治病方便，又被儿子接进了市内，房子没有空着，给自家的亲戚在住。 萧茂轩拍着胸脯，主动接下了购买地基的任务，找郝天沐问了能接受的上限，就兴高采烈地去张罗了，答应一个星期内给回复。 另一半土地是唐舜之名下的，那块地不大，种庄稼太小，又找不到水源，只能种菜，王倩勤快，菜园里一年四季都没荒着。夫妻俩都在朵岭超市得到了好处，听说郝书记看中了自己家的土地，开心还来不及呢，早就眼馋钟七叔拿到白花花的银子了，价格他们听着合适，当时的地价，比钟七叔家的低，但人家卖的土地上还有毛坯，不能比，所以很快敲定了。朵岭是一个农民们巴望有人看中他们的土地，能一次从土地上得利的地方，未来看不到头，都乐于把握眼前的利益，反正谁家都是早拿钱早高兴。 唐舜之家的签合同，夫妻盖章，按指纹，一家拿到钱，一家拿到地，互利双赢，大家都欢喜。 菜园里种着萝卜白菜，王倩本来准备开年了，房子动工的时候再扯掉，唐舜之道：“钱都拿了，还占着人家的土地像话吗？马上扯了。” 王倩一听，也有道理，连忙把菜园里的萝卜白菜拔得干干净净。唐舜之舔着脸道：“郝书记，我是泥瓦匠，做超市的时候，您看我没偷懒是不是？” 郝天沐当然明白唐舜之的意思，确实做朵岭超市的两栋房子，他真的没有把自己当地头蛇，和郝家的几个亲戚相处很好，人员协调得也很不错，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唐队长人勤快，手艺不错，人也实在，朵岭超市的房子就是见证。开年呢，这里就动工，还是洪一牵头，原班人马一起做，要求还是一样，安全第一，质量至上。好好干，天道酬勤，保证亏不了你。” “真的？那明年的事又落实了，我可以过个踏实年了。谢谢郝书记，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您一喊，我立刻到。” 唐舜之一颗悬着的心再次落了地，生怕开年没事做，赚钱的感觉比躺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感觉要好，哪怕累一点，但心里踏实啊，一大家子人要开销呢，孩子还在读书，未来娶媳妇嫁姑娘都需要钱。 从大环境来说，朵岭还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萧茂轩那边答应的一个星期，结果两天后就带着房主来了，人家巴不得将房子卖了，因为亲戚住在里面刚开始还给点房租，后来提都不提钱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自己倒是好说话，但抵不住家里媳妇埋怨。有人出的价可以在自己的小区买个两室一厅，爹妈不愿意和他们一起住的时候，随时可以搬过去，送碗汤过去还不会凉的距离，方便照顾，夫妻俩当时就同意了。 张明宏夫妻签字画押之后，拿到了钱，冲娘舅家表嫂发话了，道：“房子我已经买给这位郝书记了，你们赶紧找地方搬吧？” “怎么不声不响就把房子卖了呢？我们可是交了房租的。”娘家表嫂是个不好相处的人，自己打脸道。从里面迎出来，看到郝书记，立马红了脸。 郝天沐也吃惊，这不是那个偷玉兰油的吗？后来还偷了几次，都被抓了，不长记性的油抹布啊。 张明宏的老婆一肚子的火正好要出，道：“住两年，交两个月的房租，你好意思说你交了房租？我卖我的房子，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张明宏是你的亲戚，你死乞白赖地住就算了，郝书记跟你可不沾亲不带故，人家可没理由把房子给你白住，我要是你，我就要点脸，现在就搬。” 白住了人家的房子一年多，谁都以为那女人要说两句好听的，但对方不按套路出牌，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腿，哭天抢地，道：“天啦，我要无家可归了哇，大过年的被人欺负人了哇，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 “房子白给你住了一年零十个月，房租一分钱不给，还成了我欺负你了？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好心反做驴肝肺’了。你命苦？白住别人的房子还命苦了，有人把房子给我白住一个月我都觉得我命好到天上去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张明宏的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句句话刺心。 第71章 Chapter73，泼妇 “张明宏，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好心的下场。你下次敢再这样乱好心，我跟你没完。” 被老婆一威胁，张明宏连忙帮着媳妇说了句狠话，道：“郝书记，房子现在是您的了，要是有人赖在里面不走，您可以报警赶人。” “张明宏，我们走。” 郝星站在门口目送着前房主夫妇一脸愤慨地离开，冷冷地望着这个彪悍耍赖的女人。这女人眼里满是自作聪明，一副占尽天下便宜，有种你来咬我的无赖德行。这一哭，就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 一个个都在爆黑料。 “咦，这个外乡女人几不要脸哦，找地方开荒，把我的田埂都挖没了，没见过这么会占便宜的。” “我家的老母鸡跑到她家，进去了就没出来，问她，她说没看见，问她哪来的鸡炖汤，她还说是买的。气死人了，真不要脸，也不怕烂心烂肝烂肠子。” “看见我家的鸽子飞到她家去了，前脚飞过去，后脚去找，她把我赶了出来，说没看见鸽子。第二天看见她往外面丢鸽子毛，多好吃哦，怎么不吃了去死？” “这女的没有一点好，男的在外面干活，她在外面勾引男人，孩子放学回来连饭都没的吃。” “她买菜的时候，每次斤两给的足足的，临走还在我台子上抓一把，我就没看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就是这女的，天天打牌，摸着摸着，和唐辛之摸在一起了，把个香香气得天天在家里和男的吵架。” “郝星，就是她，在我们超市偷东西，我都看到一次了，把一瓶桔子罐头扯下标签，塞进袄子里，大摇大摆地跑了，要不是当时太忙，我肯定抓住她了。”许凤凤忿忿不平地道。 “她呀，抓了不止一次了，先偷霜，再偷饼干，出门的时候，被洪宝杰扯开衣服，掉出来了，连包装都拆了。要不是郝书记拦着，洪宝杰都准备揍她了。” “郝书记，她还把超市的糖当成自己家的，每天跑过去剥了就往嘴里放，简直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郝星一直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种极品女人，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她在家里闲得慌，没事给男人戴戴绿帽子，东偷一只鸡，西偷一只鸽，孩子不管，家里也一团糟。这种人人讨厌的家伙，活在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给好人做参照物？ “郝书记赶她走，这家伙待在朵岭是祸害。” “就是啊，郝星，房子是你的了，怎么能给这个天天偷咱超市东西的人住？赶她走。” 萧茂轩也劝郝天沐道：“郝书记，我知道你心好，都放了她好几次了，但她屡教不改，这女人白住这儿的房子一年零十个月，见了主家不仅不说一句软话，反而觉得张明宏一家欠她的，对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不能手软。” “就是，今天不赶她走，到时候要拆房子了，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鬼名堂来。” 郝星和老爸商量了一下，觉得不给人家时间搬家呢，心有些狠，但要是放任她在这儿住着，恐怕人家到拆房子了还不搬，做房子就要讲究给开工大吉，弄得不吉利触霉头不好。不信迷信，也要个好彩头。 一致决定，给她五天时间搬家，五天之后，人还没走，就直接让洪宝杰他们将这家伙往外面丢。 “有谁认识她男人？她孩子呢？”郝星问。 唐舜之道：“我认识她男人，叫汪王，做木匠的，在明星一队做活。孩子放假了送回老家了。” “那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把她男人找回来，告诉他五天之后我们要收房子，让他找地方搬家？”郝星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他，一定当面通知到。”唐舜之很高兴小郝经理给自己布置任务，顿时觉得面子有光。 “老婆给他戴绿帽子，汪王知道吗？” “这谁会告诉他？老话说得好，戴着绿帽子的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王倩道。 郝星道：“既然大家全都知道了，总有一天会传到他耳朵里去的，唐队长，你顺便告诉他吧。蒙在鼓里，对他来说不公平。是个男人，总是要解决这一问题的，长痛不如短痛，至少他要有知情权。” “好，我告诉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告诉他不要在我的地基上弄出什么不吉利的事，坏了我的风水，否则我会很生气的，惹我生气的人，我也会让他不好过，无论他是哪方神仙。”郝星说的这狠话，郝天沐就说不出来，其实这也是他的心里话，但拖家带口的没那胆气说。 有些话注定是初生牛犊说的，和中年人无关。 那女人见没人理她，刚刚下过雨，零下的温度，坐在地上屁股冷，悄悄地站了起来，酒糟鼻冻得红彤彤的，看着极其丑陋，双手在不停地摩擦取暖。 “还有你，记住了，不要在我的地基上弄出什么名堂来，我这人很不好惹。”郝星走到她面前，捡起一块砖头，伸在她面前，小声道：“看清楚了，这是块硬砖头，你再看看，它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郝星云淡风轻的，手一捏，再伸开的时候，已经是一把红色的粉末，伸开手指，让那粉末从指间滑落，那女人吓得顿时脸都白了，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站起身来，郝星歪着脑袋，轻声细语地道：“五天时间，乖乖搬家，闹出一点幺蛾子，我都会不高兴的哦，我不高兴了，你的下场会很惨的。我不骗人的哟。” 女人像看魔鬼似的看着挽着父亲胳膊离开的郝星，捂着胸口，等他们走远了，才一溜烟跑进屋里，关上门才敢哭出声来，这次不是撒泼散痴的哭戏，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她学过功夫？磕在头上会流血的砖头，她一捏就成了粉末。是的，不能闹出幺蛾子，我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啊？难道我还在房梁上上吊啊？我还没活够呢。搬家，搬家，我这就搬家。” 郝星怕那家人闹出什么不吉利的事来，回到超市让洪宝杰去盯着，不怕别的，就怕人家真的想不开自杀，那这地基就是白买的。郝星不讲究封建迷信，但爹妈会嫌弃，好不容易连成一片的地，她可不想在心口扎根刺，那女人估计是不会死。踩在男人头上，还给男人戴绿帽子，占尽天下便宜，这么好的人生，她怎么舍得放弃。倒是那个汪王啊，累死累活一心一意想要家人过好日子，谁知道碰上个作死的媳妇，愣是要把这个家给拆了，要是想不开，自挂东南枝，就不美了。何况快过年了呢？ 害了自己害了孩子，关键是也害了风水宝地呀。 这事万万不能发生。 第72章 Chapter75，卷铺盖走人 洪宝杰也很佩服这个表妹，做事很大气，不矫情，而且胆子比他还大，整个就天不怕地不怕，天生有种领导气质，让你愿意跟在她后面，天下就没她解决不了的事，这种感觉就是爽。 三人在桌子上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吴红杏乖乖地蜷缩在靠背椅上，郝星吃饭吃得那么香，弄得她肚子早就饿了，但没人招呼她上桌子吃饭，对丈夫她是敢耍无赖的，但对那个郝星，她心怀恐惧。他们之间当她空气的聊天，弄得她好后悔，丈夫这是准备抛弃她了吗？回去了怎么办呢？去找唐辛之？他才不会在乎她呢，那混蛋对自己的媳妇不是拳打就是脚踢的，对她能好吗？再说了，那个香香才不会让她缠着自己男人。而且他们俩最近和好了，合起来欺负她呢。 吃完饭，郝星让洪宝杰陪着吴红杏收拾东西，这女人也真是做得出来，将柜子里所有的衣服，两张床上的铺盖全都卷走了，只剩发光的床板和空荡荡的柜子。 郝星期待地望着汪王，后者一脸无所谓，道：“没事，习惯了。” “你晚上盖什么垫什么？寒冬腊月的？” “没事我有件军大衣，一个大男人，火气大，能对付过去。” 吴红杏面露得色，因为军大衣也被她卷进了铺盖卷。 “她把你的衣服也拿走了，你不要回来？现在可是冬天。”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马上过年了，我正好买新的。” “你真……好得没边。”郝星摇摇头跳上车，把个“傻”字生吞了进去。 汪王一愣，坐上了副驾驶位置，没弄明白这是讽刺，还是真的赞扬，翻译过来应该是，“你tm傻得可以”吧？ “读过高中？”车开出去的时候，二十一点了，天早就黑黢黢的，路上都没说话，郝星突然问。 “没。”郝星发觉男的在害羞的时候，都有一个招牌动作，那就是摸后脑勺，洪一爱这样，汪王也复制了这个动作，然后道：“我当过兵，在部队里见过天南地北的人，所以……呃。我的木匠手艺也是在部队里学的。” 他真没好意思夸自己，都当武大郎了，还有什么优点可夸耀的？ 吴红杏娘家离朵岭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将她送到家门口的时候，村里的狗叫成了一片，汪王下去拍门，平房里的灯亮了，跟老人家说表弟的房子卖了，没地方住，把闺女给送回来了。 一路上吴红杏都没有说话，等汪王两手不闲地扛着被子衣服，送进她家的时候，她才放声大哭起来。爹妈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没理由女儿回了，姑爷走了，两个外孙也不见人影。闺女回娘家没理由年关了回来，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过了大年初一才回。 这是玩脱离？自家的闺女疏懒死好吃，还没结婚就不检点，名声有多臭，他们是知道的，前村后湾的人不敢要，才远嫁给在部队里当兵的外村人，好不容易蒙混过去，这家伙死性不改，孩子都不管，天天在外面玩，忍了这么多年，恐怕这次是火山大爆发了。 两老拉住汪王问话，嘀咕了足有半个小时，汪王才老着脸开溜，一上车就道：“快走，快走，两老不好惹，吴红杏的两个哥哥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惊动了他们，铁定追上来打架。” “你怕他们？” “我怎么会怕他们？论打架他们一家人不是我的对手，但他们怎么说也是我孩子的舅舅，不要撕破脸皮的好，说不定哪天会再见。” 郝星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不紧不慢地开着车，果然一会儿后面有人嚷嚷着追出来。双腿的追不上四轮的，那些人扔了几块石头砸在车上，砸一下汪王嘴里嘶一下，也难怪，修车费可是相当的高，人家又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果然躲过了野蛮追踪，汪王再次用招牌动作摸了摸后脑勺，开始道歉，“不好意思啊，修车的费用我出。” “真出假出？”郝星问。 “当然是真出了，我可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受过部队正规教育的人，一口唾沫一个钉。还耍赖不成？”汪王突然发觉了不对，问：“你见过我占别人便宜？” 郝星道：“张明宏的老婆说你住了她两年的房子，只给了两个月的房租。” “什么？我明明两年的房租都给足了……好吧，我明白了，又是那个臭婆娘找的事，她把钱拿去输了。过年我把欠的房租送过去……哎，家门不幸啊，碰上这么个女人，我三十几年的好名声都被她毁干净了。”汪王用手抹了抹脸，长舒一口气，似乎为自己的英明抉择感到满意，一切都过去了，背负的屈辱也就此洗刷，新生活要重新开始了。 “毒瘤挖出来了，内心是不是舒畅多了？”郝星开车的样子特别帅，目不斜视地问。 “是啊，说起来要谢谢你。” 郝星道：“谢倒是不必了，我不是怕你想不开，破坏了我地基的风水吗？没想到发觉你还是个不错的人，木匠技术怎么样？我新房子的门窗，能做好吗？” 汪王一听，顿时双目发出饿狼之光，道：“能啊，太能了，我就这么点爱好，就这么点技术，别说门窗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家具，说说我都能跟你弄得漂漂亮亮的包你满意。” “考考你？”郝星问。 “怎么考？” “给我妹妹做个梳妆盒，她要是喜欢，你就通过了。” “行啊，保证她喜欢。” “多长时间交货？” “七天。” “行，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怕吴红杏来作妖，房子呢，你明天退出来，我让推土机把房子推了。你的家具呢先搬到我超市隔壁的房子里放着，暂时在那儿住下来吧，等我的员工宿舍做好了，你再搬进去，对了，到时候把孩子接回来。” “真的？” “我觉得你的闺女挺贴心的，爸爸的小棉袄，帮你守卫着家呢，多大了？既然已经读书了，就让她在朵岭好好读吧，别到处搬呀搬的，转学颠簸对孩子不好。” “是的，那谢谢了。” “谢就不必了，我还要剥削你呢。” “来吧，可着劲剥削我吧，我正找不到人剥削呢。”汪王目送着郝星离开的时候，有种做梦的错觉，这几个小时之间，压在心头的大石块就这么揭掉了？ 这丫头不是刚刚高中毕业吗？怎么处理起问题来，比他这个三十五岁的大汉更得心应手？自愧弗如啊，这是活转去了？ 管他呢，先做点保住颜面的事，收拾东西搬家。 好吧，已经被人收拾干净了。 第73章 Chapter76，洪一安家 发生了那么多事，汪王靠在光秃秃的床上，脑子闪电般的在理过去和将来的事，半个小时过去了都没睡着，当然寒冬腊月的子夜，外面北风呼啸，天上雪花飘飘，垫絮被子均无，屋里干净得连块布都找不到，火气再大，他也抵不住寒冷。没办法，跳起来靠跑步取暖，过上这么艰难的日子，为什么内心反而觉得开阔了不少？ 盖着新被子睡在新床上，梦做得极其香甜的洪宝杰被郝星敲门敲醒了，塞给他两床被絮，让他给汪王送去。吴红杏将屋子里洗劫一空，他是亲眼目睹的，很佩服汪王的忍功，居然连重话都没说一句，真是很男人，换了他早就拳头先行了。内心一暖，这表妹，心真好。虽然舍不得温暖的床，还是很男人地跳起来，抱着被子往汪王那儿去。 敲门的时候，灯和门应声开了，看到汪王在跑步，洪宝杰顿时乐了，伸出大拇指道：“哥，行啊，够牛逼的，还以为你真不怕冷呢。” “你这是？”汪王看到崭新的被子，知道是郝星叫送过来的，因为这镇上除了朵岭超市，还真没地方卖这种崭新的被子。深更半夜的，有钱都没地方买。 “我表妹让送来的，她说不白给，记在账上，以后从工钱里扣。你小子无家可归还因祸得福了？这是连工作都帮你解决了？”洪宝杰睡眼朦胧地将被子扔在床上，打着哈欠，跑回超市去睡觉了。 汪王闻着棉絮的馨香，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这天下还是有好人啊，不是人人都像吴红杏，明天就把钱给她。 第二天一早，汪王将能搬的家具都搬了出来，他力气再大也扛不起一个实木的穿衣柜，偏偏在朵岭居住了两年，住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个认识的人。正着急呢，洪一带着泥瓦匠队伍来了，帮他将东西抬进了未来的五金建材商店，然后给了他一把钥匙。 清空了房子，洪一和大家就开始干活了。 搞定了地基，郝天沐就跟洪一聊起了未来，又开始编故事，说他的同学甄礼，在国外赚了好多钱，为了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给了他一笔钱做报酬，他准备做套八室两厅一厨八卫的房子，改善家里的住房环境。 洪一一听，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泥瓦匠就是这样，一方面接到了活，希望很快做完，好了一桩心事，拿一份可心的工钱，一方面又生怕做完了，做完了，他们不知道下一份工作在哪儿，下一笔收入在哪儿，所以极其矛盾。 正在愁过了年，上哪儿找事做呢，姨爹家居然还有房子做。而且这次的规模比上次还大，除了三层八室两厅一厨八卫，还要做三层供员工居住的两室一厅家庭房。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个三层自住房，姨爹要求他打十层的地基，难道未来准备加层加到十层？要用最好的建筑材料，保证能住到儿子结婚。 听姨爹说买的地基上又有房子要拆，就问要不要旧砖旧预制板，郝天沐一如既往地不要，洪一就请自动请缨，把拆房子的活包揽下来，这样他可以省一钱，少买点砖和预制板。 洪一想买路边的地基，唐舜之家里大把的地，但路边的已经卖完了，极力向他推荐一块偏僻一点的地基，可以低于朵岭土地均价一成给他。洪一去请小姨姨爹和郝星拿主意，姨爹一听那地基有点偏，建议他多花点钱还是买马路边的地基，小姨建议他就买便宜地基，偏僻一点无所谓，反正住家，又不做生意。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问郝星，郝星抖出一个惊天远景。 “我有个同学家是县委的，上次来找我玩，在路边散步的时候，指着路边的田地说，可能要新修一条从县城到省城的路，好像就在你的那个地基上。” 洪一一听，乐了，冲姨爹道：“姨爹有那好的事，那我把那地基买下来？” 郝天沐道：“无论郝星说的是真是假，你小姨说得对，反正住家的房子，偏僻一点无所谓，朵岭一路呢，也看不出多大发展了，你赌博要是赌在新路上去了最好，没赌到也无所谓。反正第一地基便宜，第二不影响居住，我赞同你把那地基买下来。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姨爹支持你赌个未来。” 要是换在从前，郝天沐是不会听闺女的道听途说的，不过那丫头的能量看着是比自己大多了，都在朵岭呼风唤雨了，他不能不重视闺女说的每一句话。 洪一此刻的心情和当初郝天沐做朵岭第一套房是一样的，手头紧，想尽量少花钱，怎么省钱怎么弄，所以听说未来那地方会有新路修，立马就打定了主意，拿下那块地。 郝天沐又给他出主意道：“我知道你现在省钱，但有一点记住，要有长远目光，那边现在偏僻，价格低，你可以先把地买大一点，地基按照自己最美好的梦想打坚固一点，譬如打个三五层的地基，先做个两层住着，再围个院子种点菜什么的，未来要真发展起来了，你可以加层，也可以在院子里再竖新房子。你有一儿一女，要为他们的未来着想，现在先把地基买着，等他们长大了，再给他们起新房。” 得到了姨爹一家人的支持，特别是对未来的憧憬，洪一立马跑去找唐舜之，用姨爹教的偏僻、哭穷、同行、未来等办法，跟他谈价，唐舜之想给儿子把房子做起来，正缺钱，生怕他拒绝了地基，听说多要点地，连忙同意再便宜半成。同为农村人，在他们眼里，两块地确实算不上什么。买下可以做三套大三间房子的地基之后，让唐舜之给了自己两块地种菜吃，并请人家帮着迁户口落户。农村迁农村，简单，而且唐舜之很佩服洪一的泥工手艺，比自己还高那么几分，而且为人实诚，也不仗着是郝书记的亲戚欺负他们。于是两个农村出身，同为泥瓦匠的人喝了一餐酒，就哥俩好地敲定了。 洪一的搬家大计板上钉钉，于是集合一切可用的人力资源动工。好在原班人马都勤快，好朋友要做房子，没理由不搭上一把手的，今天帮他，改天需要他帮的时候，也好开口。 于是挖地基的挖地基，拆房子的拆房子，修砖的修砖。郝天沐给他们找拖拉机，将旧砖和预制板拖到洪一的地基上，然后给他把下地基的石头也一并拖了回来。量一大，价钱就便宜。郝天沐做事考虑特别周全，知道洪一想早点把房子做起来，自己的房子过年了也要动工，所以提前把所有材料都往朵岭拖。 为了节约工钱，洪一在用原班人马的同时，还将自己的亲戚和同行请过来帮忙，在人多材料足，资金给到位的情况下，他居然赶在大年三十将两层楼竖了起来，上梁的当天请了厨师借朵岭超市隔壁的新房，请大家一起吃了个年饭。 当然吃完饭，郝天沐付了所有的费用，算他感谢大家在这三四个月里兢兢业业的劳动。 大家再一次感谢郝书记给他们钱赚。 第74章 Chapter77，学车三天 新年前后，是巴士最好赚钱的时候，每来一辆车，乘客就拿出拼命的精神，从车窗车门不同地地方爬，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抢得一个座位，因为车太少，人太多，要是没有位置，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你会被挤成罐头里的沙丁鱼，前胸贴后背的，上演陌生的亲热过度。 这种钱不赚白不赚，其实也不是为了赚，而是真的想解决那些人的乘车难问题。郝星每天铁定的往江城跑四趟，两趟补货进货，两趟拉客。必须得把过年十五前的货物备齐全，才面不改色心不慌。 早晨去的一趟是空车，她沿路捡人，将人送到火车站，再去拉自己的货，统筹方法用得很到位，把货一拖回来，再沿路捡一批乘客，到了火车站，看到那些随时准备战斗的乘客，往上面一放五昌到朵岭超市的牌子，朵岭的乘客就像看到了救星，争先恐后地往车上跑。郝星最反感的就是这种自私的野蛮，让胡一典下去招呼大家排队，靠蛮力瞎挤的一概不让上车，上车之后先保证老弱病残有位置坐，保证每个人都有位置站，绝对不忍挤变形的现象发生。 中途不上不下，一车直接将人拉到朵岭超市，简单粗暴，但绝对方便，反正一切以朵岭超市为中心。这样跑了几天，大家都掌握了规律，上午八点半，下午四点半各一趟从朵岭超市出发到五昌火车站，回来呢，下午五点半一趟。 朵岭到江城的乘客非常单一，就是乡里人进城采购、玩乐、就医、走亲戚，一般是早晨赶早过去，晚上天不黑就回来，根据需求她就重点弄这两趟。 超市一开，朵岭几乎就没有不认识郝星的，在大家眼里，她是朵岭最有钱的人，她开车拉客不是为了钱，仅仅是为了缓解车少客多的供需矛盾，给朵岭人做点实事。 一个人一块的车费，郝星十六座的车，一趟拖的人不超过二十八，也就是一趟下来，毛利不过二十八元，少得不能再少。 胡一典见到的钱并不多，第一次收到二十八元的票钱，开心得直蹦，给郝星，后者一脸嫌弃地道：“别给我了，回去给我妈，她看着钱开心。” 从赚钱的角度来说，郝星真的看不上，比不上她从工厂拖一车衣服，到偏僻小镇中心去卖，那一车赚的钱才叫爽，买东西的人像没见过东西的，拿衣服的时候好像不要钱，拿着一试，合适就给钱，生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将亲戚邻居都喊过来买，半天功夫，一卡车衣服销售一空，拖一车即使不赚，纯利也能落下两万，卖方市场，脑子灵活一点，好处占尽。 大家都不看好的洪宝杰，郝星观察了几天，发觉他不像洪一说的那么顽劣，他不爱说话，但嫉恶如仇，谁要是欺人太甚，他就会挥拳相向，不过对老人很尊重，对孩子也不错。超市门口坐着的老头老太太，他照顾得蛮好，每天端茶送水，端饭送点心，老太太要上卫生间，他立马来搀扶，老太太要睡觉，立马搀到郝星给她准备的专用房间，跑前跑后，深得老奶奶的欢心。 这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世界，知道超市里大的带小的的两个孩子是不争气的钟七叔的，很多人都不待见，但洪宝杰对她们还不错，总是笑脸相迎，说话轻声细语。作为叔叔，对洪一的一儿一女也很好，洪一的两个孩子很喜欢和他亲近。 郝星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本质特别差的人，特别是在传统美德熏陶几千年的炎黄大地，因材施教，将不同专长的人放在他应有的位置上，是个人都能发光发热。一个尊老爱幼的人，本质不会差到哪儿去。 洪宝杰很喜欢车，每次看见郝星开车回来，就提着扫帚拖把水桶抹布，跑过来扫拖擦抹，弄得干干净净，车内外的活，没人叫，他从来都是抢着做了。 这车就郝星能开，什么事都是她亲力亲为，有时候恨不得能分身。于是郝星冲洪宝杰道：“表哥，学个驾照？” 说到心坎上，洪宝杰的眼也发光了，不过立马黯然，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学驾照好贵，再说学会了也没车开，每年还要年审，浪费钱。” 确实在农村成天游手好闲，田地不想种，学手艺又怕累，每天能把肚子弄饱就很不错了，余钱就别谈了，理想对他来说确实是件奢侈品。 郝星道：“那些问题你就别考虑了，就告诉我，想不想学驾照，想不想开车？” “想啊，怎么会不想？做梦都在想，是个男人都想考驾照，有车开。”洪宝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郝星拍着车道：“那简单，你把驾照学会，我把每天进货的事交到你手上。驾照的钱我先给你垫付，分两年时间，每个月从你工资里扣，算你分期付款学驾照。至于车呢，你先用这车练着，驾照拿到了，让我爸爸跟甄叔叔商量一下，他早就有给超市里配备辆货车的想法。你当司机，也当搬运和保安，反正把事当成自家的事，干得好工资会越来越多，日子会越过越好，再努把力，也和你哥一样，可以在朵岭结婚定居。” “行行，只要有车开，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保证不偷懒。”按照自己的条件洪宝杰做梦都不敢想考驾照开车的事，表妹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开心得又把车擦了一遍。 胡一典在一旁有些失落，心里酸酸的，谁让人家是亲戚呢？没法比呀。 郝星道：“你也一样去考驾照，甄叔叔说了，给你把运输的证照都办着，让你跑朵岭到火车站的专线，把这车承包给你，每个月固定交钱到我手上就行了。” “真的？” 这两个字郝星听得太多了，她就是那个天上撒馅饼的人，但不是人人都可以捡到，捡馅饼是要水平的，郝星还得教他们捡馅饼的本事。 教人开车，郝星还是有一定本事的，亲爸、亲弟弟亲妹妹，被她教会了，三天速成，学车这玩意有瘾，郝天沐学会之后，闺女把车一停下，他就接过方向盘开走了。天天学天天练，半个月之后，郝天沐跑去参加了考试，很顺利地拿到了驾照。 老爸读书的时候本来就是学霸，现在的学习能力更强，拿到驾照，郝星就带着老爸去买车，卫稻香听说家里要买车了，也跟着一起去选。最后选了个最新款的桑塔纳，黑得噌亮，比每个单位都有的高脚吉普，档次高了不少。郝天沐成了朵岭镇上第一个开着车上班的人。 从家到单位，步行可以走小路，需要十五分钟，因为京广线贯穿朵岭的原因，开车走大路，绕涵洞，也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车不是奢侈品是必需品。 郝天沐第一天开着车带着卫稻香进单位的时候，整个办公大楼的人都从窗子里探头出来看，以为是江城粮食公司下来视察的。着实让卫稻香虚荣了一把，要知道从更乡的地方搬过来的她，没什么文化，要不是看在她是书记夫人的面子上，真没多少人待见，现在不一样了，不靠这个单位，他们有自己的产业，每个月赚的钱比整栋办公楼里职工工资的总和还要多，身份地位明显就升高了。那些瞧不起的目光都变成了羡慕的目光。 感觉好啊！ 这美好的感觉都是靠她的勤劳挣来的。 好吧，全是靠闺女的本事挣来的，我怎么这么会生孩子呢？啊哈哈…… 第75章 Chapter78，二姐回了 教亲爸和亲弟弟学车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特别是洪宝杰和胡一典，这俩人眼里满是羡慕，翻译眼神，就是让我摸摸方向盘，我可以为你做一切。 郝星有自己的打算，这些人，全都会被她培养成职业经理人，在她手下是基本员工，以后出去，随便一拉队伍，就能按现有模式复制出一家家公司。 不过现阶段，郝星决定按照各自的喜好，多培养一些人，将平庸的人培养成一个个人才。目的是什么？也就是给这个家多做一些功德，希望一家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一辈子，至少这辈子。 做事从来事不宜迟，郝星把那些人的心一说动，就抵不住他们那渴求的眼神，于是让出驾驶员的位置，极其耐心地给他们讲述每个部件的操作方式和作用。洪宝杰和胡一典两人谁都不让谁，谁都怕落后，学起来极其认真，于是又两个三天出师的。 郝星就像那些人肚子里的蛔虫，车一停下来，就把钥匙交到他们手上，道：“去练吧，安全第一。” 两人换着练，很快就能上路，加上路上压根就没什么车，开起来很快就有老司机的既视感。 连着教会了四个人，郝星发觉自己是开驾校当教练的人才。 跑运输和超市货车司机都有了，郝星觉得有必要为未来的建筑公司买几辆大型运输车，培养几个驾驶高手出来。 整个朵岭，以朵岭超市为中心，展开了一场学驾照的热潮。看到胡一典和洪宝杰会开车了，萧铭生、王鑫十、钟英豪也心动了，都跑到郝星面前奉献求知若渴的热情。 不能厚此薄彼，但郝星也厌倦了当教练，就让他们跟着胡一典和洪宝杰学，要保证一人教一个半出来，车呢，由着他们开，但首先教育他们一点，安全第一，出了问题，自己负责。 超市五剑客还算懂事，自身练本领的时候，丝毫没影响本职工作。 放假之前，各个单位都分鱼分肉，郝星家三个人上班，每人分了一篮子猪肉，卫稻香腌的腌，做丸子的做丸子，还连着几天给超市的员工改善了一下伙食，让大家提前有了过年的感觉。 半年没回家的郝辰放假回了，单位的高脚军绿吉普，拖了一麻袋鱼和肉。回到家没看见人，又没钥匙，只好跑到单位去找爸妈，坐着老爸开的桑塔纳，她有些疑惑，四处张望道：“爸，您没退居二线的时候也才一辆吉普车坐呢，退居二线了，单位反而给你配高档轿车？我看王站长坐的车还没您的好呢，他可是一把手。” 卫稻香一脸得意地道：“王站长坐的是公家的车，只能办公事的时候用，是不能开回家的。你爸开的是自家的私车，所以能开回家。” “私车？爸，您哪来的钱买私车？房子的债不是还没还清？”郝辰一脸惊愕。 郝天沐道：“爸爸同学在朵岭投资，我帮了他的忙，他为了表示感谢给我配的。” “那哪里是私车？明明是别人的车。”郝辰一脸的兴奋被泼了冷水，但并没有多大的失望，因为她是一个很实际的女孩，知道天上没馅饼掉，即使有，也掉不到自己家，她不幼稚。 “别人的车不假，但是你爸专用的。”卫稻香不忍心看到闺女萎靡的情绪。 “爸，那我开年去上班，您能不能送我？”还别说，虚荣心人人都有，郝辰也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当然不能免俗。 “当然可以，开年我送你去上班。”郝辰是靠爸爸的关系进的兀立界粮站，在那里干得不错，粮站站长和老爸关系不错，郝天沐觉得有必要顺便去给人家拜年，感谢人家对闺女的照顾。 车转过涵洞，上了朵岭大路，两栋浑厚的建筑四平八稳地屹立在眼前，前面还停着一辆崭新的中巴车，朵岭超市四个红色招牌特别显眼，郝辰道：“什么时候朵岭做了这么漂亮的房子了？超市是干什么的？” 卫稻香笑得合不拢嘴，道：“超市就是商店，什么都卖的商店，这就是你爸的同学甄叔叔投资的。” “甄叔叔？甄礼？就是那个在日不落帝国读博士，留在那儿没回来的？”郝辰问，她爸确实有三个很牛的同学，在各自的位置上干得不错，甄礼就是其中一个，但谁都没见过。 郝天沐汗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这么个同学？这丫头不会是把别人当成了我同学吧？不过，这说法不错，更有说服力了，以后就沿用这个说法。把车停在超市门口，和中巴并排，下来给郝辰和卫稻香拉开车门，道：“下来吧，我们现在每天都在外面吃了饭回家。” “在外面吃饭？那大姐郝圣郝月还有奶奶呢？”郝辰一脸疑惑。 “他们都在超市里。” 边打量这四平八稳的建筑，边往里面走，进进去去的人还真多，进去的都是提着空篮子的，出来的篮子都是装得满满的，看样子生意不错。 从玻璃门里看到奶奶坐在一张大黑沙发上，五六个老人在说什么，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松软的蛋糕，带耳的杯子里泡着乳白的牛奶，还冒着热气，奶奶笑得极其满足，而且自豪。 在郝辰印象里，奶奶就是那个坐在黑屋子里舍不得开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永远不和外界打交道的与世隔绝的老人，耳朵听不清，对这个世界的发展毫不在意，只是默默地活着，不打扰别人，也不被别人打扰。 掀开厚厚的布帘，进入超市，一股暖气将自己包围，寒气被隔离在外，顿时像进入了一个美丽的世界，感觉好高大上，这是只有在江城的大商场里才有的感觉，小小的朵岭居然也能做到。郝辰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奶奶！”郝辰跑过去和奶奶打招呼。 “二姐回了？几时回的？回过家里了吧？门上一把锁将军。”奶奶和善的笑着问，也不等回答，就跟旁边的老头老太太介绍，自己的孙女。得到的又是一顿夸，无非就是老人有福气，有几个长得像天仙一样漂亮的孙女。 第76章 Chapter79，郝辰的委屈 被奶奶一提醒，郝辰才想起来自己分的肉被同事从院墙上面扔进了院子，连忙跟爸爸一说，郝天沐冲正在高峰期客串收银员的郝星喊了一声。 郝辰才看见大姐面前长了一长条人，等着收款，工作的样子简直帅呆了，拿着东西一看就报出价格，拿第二件的时候报出单价和总价，第三件依然如此，神算子也比不上她的计算速度，看得郝辰一脸的崇拜。 郝星很快收完面前的款，跑过来牵着郝辰的手，上下一打量，道：“回来了？咦，长得更漂亮了。” “肉放在院子里了？那回去一趟，我把肉提到楼上去。” 郝辰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也行，走吧。” 郝星给妹妹掀开门帘，指着中巴车道：“上车吧，走回去要十分钟呢，路上又冷。” 看见大姐上了驾驶室，拿着车钥匙，插进去点火，开起来，她很有种天上只一日，人间已万年的感觉，这才几个月？一家人的变化怎么这么大？老爸会开车不稀奇，因为每个爸爸都是天下无所不能的，最关键是男的。大姐居然会开车？就令她刮目相看了，因为女司机凤毛麟角啊。 “这车也是甄叔叔的？”郝辰问。 “是啊，超市里暂时的货车，年过了要买货车，这车呢，甄叔叔说开辟一条从朵岭到火车站的专线，到时候跑客运。” “真的？” “比珍珠还真。”郝星道：“在那边工作有没有困难？” 大姐不问还好，一问，郝辰就感觉到委屈了，道：“爸爸一点都不关心我，都把我给忘了，一天进单位的，别人都转正了，就我还是临时工，人家的叔叔不过是粮站的一个小主任，咱爸比她叔叔的官大多了，就因为她叔叔去找了人，咱爸腰杆硬，死活不愿去求人。人家年龄比我小，本事比我差，偏偏人家先转正了，工资比我高，想起来就气人。” 家里人多，事多，老爸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是很正常的，郝星道：“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是让你受委屈了，爸爸也忙。你的事呢，开年就给你解决，不过咱要从长远的角度出发，我有种感觉，粮食部门最终会垮，咱一家人都在粮食部门，这样很危险，一荣光全家一起荣光，一失业大家也一起失业，所以我建议你换单位。” 郝辰一直以为自己捧的是终身的铁饭碗，第一次听人危言耸听，顿时内心一紧，切身利益呀，不紧张才怪。老爸说民以食为天，什么单位都会垮，唯独粮食部门不会垮，所以才把她安排在粮食部门的，就是图个安定，未来无忧。 “理由是什么？” “理由？你看看食品？以前卖肉要肉票，食品的经理不批条子，你再有钱也买不着肉。现在呢？人人都去买头猪，杀了拖到菜场上去买，所以昔日特别吃香的食品垮了。肉是谁都要吃的吧？结果呢？你看到了，饭碗砸得最早的就是他们。” 想到菜场里那几个卖猪肉的，郝辰点点头。 “再看看百货商店，以前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单位，结果呢，现在谁都可以到汉正街进货，拿到街上卖，商店营业员脾气又不好，爱理不理的，于是大家不受那个气，都跑到小摊点上去买了，商店死得比哪个单位都快。” “是这个道理。”以前在商店买东西，那些人不知道多拽，你跟她们说话，人家装作没听见，可小摊上的老板呢，老远看见人来了，就笑脸相迎，商店垮了活该。郝辰点头同意。 郝星继续道。 “再说说粮食，农民自己种的粮食，他们可以自己拿到市场上去卖，别看现在国家管得严，只让他们卖给粮站，但未来呢？说不定哪天就放开了，农民谁都可以卖粮了，你这个粮站的作用就小了。到时候家家户户都可以卖米卖油，刚刚收上来的，又新鲜又便宜，那时候，谁还会跑到粮站去买生虫长芽混杂老鼠屎的陈化粮？” 在粮站工作了几个月，她是知道的，仓库里存的粮食明显没有农民田地里收上来的新鲜，说实话，换作她，也不愿意在粮站买粮，不由得吓得胆战心惊，道：“大姐，真会这样吗？难道爸爸分析错了？” 郝星道：“民以食为天是没错的，人要活着永远离不开粮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粮站不生产粮食，只是收购粮食销售粮食，其实它不过是个中介机构，一旦国家放开了粮价，粮油直接从农户手里走到消费者手里，粮站就面临着裁员，铁饭碗就变成了泥饭碗，说碎就碎，彻底得很。” “那怎么办？”郝辰听到大姐的分析，立马就心慌了，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拿薪水的日子，可以买自己想要的衣服，自己想要的鞋，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是这么点工资都没有了，那可怎么好？吓得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是有的，晚上和爸爸商量一下，办法咱一起想。但是呢，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不要一根筋只想着在粮站上班。”郝星道。 “当然是哪个单位好就在哪个单位上班了，不就希望工资高一点，饭碗端得稳一点么？在哪儿上班都可以。”郝辰的心愿就是这么简单，不要今天是铁饭碗，明天变成了泥饭碗就成。 郝星有点不明白，老爸是学霸，小时候家里穷，牵着牛都要去上学。为什么郝辰会那么厌学，初三一个劲地逃学，要不是因为班主任是老爸的同学，恐怕连初中毕业证都拿不到。 初中不想读，肯定是上不了高中了，从小就没有读大学的梦想，只有一个念头，迫不及待地想内招进个单位拿点工资。简直就是个不思进取的货，当然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倒是心高气傲想读大学了，但死活不努力，等着天上掉馅饼，天上哪有馅饼掉？简直是有这种想法都愚蠢。 第77章 Chapter80，铁算盘 凌霄宝殿的那些神仙是不做馅饼的好不好。又想要稳定，又不想努力，郝星发觉其实她和妹妹是一样的思维，把所有的重担都往老爸肩膀上加去了。必须得说服她一辈子学习，最好拿个文凭。 “有没有想过回学校？”郝星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吓得郝辰把抬在手上的肉都弄掉了，生怕砸着大姐，没想到对方一把抓住那装着几十斤肉的麻袋，提着就上楼了，看样子还轻飘飘的。以前大姐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拿刀切个肉都会把手心打起泡泡。拿个锄头挖地基，被人嘲笑给大地挠痒痒。难道以前是装的？ “大姐，说单位的事呢，怎么问这么奇怪的话？” “你才十七岁，难道不应该在学校上学？一个初中生，你告诉我，走上社会你能干点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知道吗？多读点书，无论未来社会怎么发展，都是你选工作不是工作选你。懂吗？” 郝辰一脸的不高兴道：“你倒是比我多读了三年书，结果呢？工作由着你挑了？” 郝星都被她气笑了，跟郝月一个货色，把大姐不当大姐大。不打脸会死啊？ “你也知道我只比你多读了三年书，那就证明我的书没读到位呀，所以还是工作挑我，我没能力挑工作呀。所以我也在自学呀，我要拿专科文凭，完了再拿本科文凭。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有资格选工作的人。”郝星耐着性子妹妹道。 “你考过了几门？”郝辰当然知道姐姐的弱点，也是个不愿努力，但又想得到天下的家伙。 “四门。” “考了多久？”郝辰知道自考没那么容易，一个单位能有一个考的就不错了，还保证都考不过，最后都放弃了。 “一次。”郝星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骄傲的样子都没有，看得郝辰发觉大姐变了，要知道以前成绩好一点，大姐就骄傲得像公鸡，走路都不弯腿，眼睛常常望着人家头顶的。 “我才不信呢，那么难，你这么懒，能一次考过四门？给我看成绩单。” 郝星喝了口水，进房间，拿出成绩单，往她面前一丢，道：“自从我懂得要靠自己努力之后，成绩就好多了，你看看，每门都是八十分以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只有每门达到八十分以上，才能有资格申请学士学位。除了毕业证书，还有张学位证。” 郝辰的手在那四张成绩表上拍了拍，有些丧气地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读书的料，你和郝月都像爸爸，会读书，我和郝圣都像老妈，天生不是读书的料。” “你错了，你也是读书的料。因为郝圣现在成绩也很好。” “郝圣的学习很好？” 郝星从郝圣抽屉里拿出成绩单拍到妹妹面前，道：“你看看，老师的评语，说他比以前更认真，成绩显著提高，如果继续这么下去，考县一中没问题。” “哇，第八名，他以前可是三十多名的。怎么半年不回来，你们都变了？连家里也变了。” 郝辰道。 “生命在于进步，怎么样？咱家没有不会读书的，你要不要也读书？”郝星继续诱导。 “别别别，姐，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拿到书本我就觉得我笨，脑子像金刚石的，拿钻子都钻不进一点知识，我还是上班比较好。姐，你知道吗？我打算盘可厉害了，一次成功，从不出错，大家可喜欢我了，都夸我是铁算盘呢。”一提到读书郝辰就觉得累，一提到上班就特有劲。 读书眼前看不到好处，上班月月有工资，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区别，很多人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看眼前的利益，看不到未来的长足发展。 下楼梯的时候，郝星很是无情地打击妹妹道：“算盘是炎黄一族留下来的珍贵遗产，你算盘一次成功确实不错，但未来计算机会普及到千家万户，算盘会从生活中消失，最终会挂进历史的博物馆。” “姐，我就知道，你是嫉妒我。” “嫉妒不嫉妒，咱去超市收银，咱姐妹比比，看是你的算盘快，还是我的计算机快。” “比就比，我收粮食，那些卖粮的个个都佩服得不得了呢，我保证你输得心服口服。”郝辰对自己的特长充满信心。 锁上门，开车到超市，买东西的人堆起来了，都是打年货的，一个个提着东西站成了长长的队伍，看到郝星进来，猪肉金喊道：“活计算机来了，快来收银，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前面的人就是不见少，急死人了，我还要回去做鱼丸肉丸呢。” “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为了让郝辰服气，郝星跑到楼上去将郝月郝辰还有老爸都喊了下来，让他们计算俩人收银的人数，六个小时之后，让老爸作为裁判，判定胜负。 郝天沐道：“都没吃中餐呢，你们准备饿着肚子比赛？六个小时呢，快去吃了再说。” 俩人这才想到肚子是空的，还好老爸很贴心，让人给她们留着菜，蒸在蒸锅里，她们最爱吃的肉丸闷木耳，加一碗奶白的鱼头萝卜汤，还有一盘红菜苔，两人边吃边道：“论收银速度，你肯定不如我。” “少自我陶醉，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郝天沐装出生气的样子，想吼出家长的威严，道：“谁教你们吃饭的时候说话的？有没有一点规矩了？女孩子家家的。好好吃饭，不准说话。” 郝圣和郝月捂着嘴偷笑，大姐和二姐要比赛收银了，很好玩的样子。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饭，一起走出去。郝星打开一个没有收银设备的台子，招呼道：“后面的请往这两个收银台来，增加两个收银台了哈。” 丢给郝辰一袋零钱，道：“里面有两百的零钱，你数一数，别出错。” “放心吧，我就没错过。”郝辰很是自负，要知道她可是收银小能手，得到广大群众检验并认可的。 卫稻香也在拿着计算器收银，道：“郝辰也帮着收银？你用算盘？用计算器吧，计算器快。” 郝辰道：“妈，您放心，我的算盘保证比您的计算器快。” 第78章 Chapter81，看热闹 超市里此刻有五个收银台，两个电脑操作，三个人工操作的，每个收银台后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排得最长的要属郝星的。 在大家眼里郝星收银，简直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不是悠长的等待，而是美妙的享受。 本来郝星要买五个收银设备，但卫稻香嫌太贵，一个都没打算买，最后在郝天沐的斡旋下，才折中买了两台。没想到人这么多，不得不采取最原始的收银方式，不过总归没有专业的机器速度快。 郝家两姐妹开始收银了，郝辰很聪明，看了看老妈，看了看那两个有电脑的收银台，和她收粮食没多大区别，别人给钱拿走商品，她算出总数，收钱找零，错进别人会找回来，错出对账的时候，自己得倒贴，就这么简单，自己买过无数次东西，收银不生疏。 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 顾客把自己选的东西放在桌面上，上面都有标价，郝辰速度很快，拿着东西就开始拨弄算盘珠。听着算盘珠子在那儿唱得欢，郝月和郝圣发出了惊叹，道： “二姐好厉害，二姐打算盘好帅。快看呐，一遍成功，收钱找零，二姐已经服务完一个客户了。” 郝天沐也被二闺女的本事给吸引了眼球，这丫头居然有这一手，这算盘打得真是滴溜溜地转，有他的雄风。 “咦，郝书记，这也是您家闺女？” “我家老二。” “真是一个比一个俊，都是有本事的人啊，啧啧，算盘打得真好。真的，这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算盘王。我还生怕她打一遍会出错的，没想到自己拿笔纸一算，一厘钱都不差，好，这丫头好，有本事。”放假了，王鑫亿也来打年货，见识了郝家老二的本事，拿出刚买的烟，递给郝天沐一根，聊了起来。 “过奖过奖，我家郝辰，算盘确实打得好，在兀立界粮站是有名的。”郝天沐拿着烟并没有拿打火机的意思，因为老大不让他吸，把他口袋里的烟全搜走了，平日一看见他接过别人的烟，立马就爹口拔烟，毫不客气地揉碎了，往垃圾桶里扔。 “老爸，记住，不能吸烟哦。” 郝天沐刚准备就着王鑫亿的打火机开个荤，耳边传来大闺女的警告，连忙讪笑地自我解嘲：“吸烟有害健康，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不能他们还没交代，自己就蹬腿了。” “哪有那么严重？”王鑫亿又劝。 郝天沐推开他的火机道：“做家长要有定力，不然教育孩子，他们不听，我不能剥夺自己教育孩子的资格。” 有同事打趣卫稻香道：“卫师傅，您天天让郝书记戒烟，他都没戒，没想到闺女一叫，他就戒了，还是闺女厉害呀。” 卫稻香一点不上当，笑笑，道：“只要他不抽烟，管他听谁的呢。” “医生的都不听，就听丫头的，郝书记的这个丫头，本事大呀。” 郝星耳朵也尖，隔着几排人，一心二用道：“多谢夸奖。” “大姐，快点呀，二姐又收完了一个了，要超过你了。大姐加油！”郝圣被自己弄得紧张得不得了，一边在大姐这边记数字，一边往二姐那儿看。 郝月也不落后，大声嚷嚷道：“二姐加油，二姐加油，一定要战胜大姐，不仅要不错，还要最快。” “这两丫头在比赛？”王鑫亿刚准备提着东西回家忙年，听见两个小的在嚷嚷，停下了脚步，问。 “是啊，她们在比是计算机厉害还是算盘厉害，现代科学和传统技术的较量。”郝天沐道，他拿着笔在本子上画正字，怕宝贝儿子和小闺女记录不全，自己拿着笔亲自记，手心手背都是肉，要给她们一个公允的答案。 “计算机？郝星比计算机还快，你看看，她对每一个产品的价格娴熟于心，连价格都不需要看，直接报价报总数。我觉得这五个人里面，绝对是郝星赢。”猪肉金这时候已经提着一篮子年货站在郝天沐面前，参与了进来。 郝天沐给认识的不认识的发红塔山，来了就是客，虽然大家都是来买东西的，也要感谢他们照顾生意。 听说郝家姐妹在比赛收银，那些爱看戏的人，买好了东西都不走了，刚才还火烧眉毛要回家做鱼丸肉丸的，现在反而一点都不忙了，都在悬着心，为两姐妹加油。 “第一不用说，谁都知道，我想知道的是谁第二，谁第三、四、五。”萧书记也来打年货了，也是提着一篮子东西不走了，双耳上架着红塔山，双手上捏着红塔山，他没别的爱好，就爱抽烟，红塔山档次高，价格也高，平常抽不起，郝书记舍得发，他也舍得拿，双手双耳不闲。 郝天沐转过话题道：“你家萧铭生水电工手艺不错，人也勤快，已经学会开车了，开年就让他们去拿驾照，未来前途无量。” “真的？那是郝书记栽培得好，郝书记栽培得好。要不是您啊，他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摸到方向盘。”萧书记道。 王鑫亿听见郝书记夸奖别人的儿子，难道我弟弟在这儿干得很差，连忙问：“我家老五呢？没给您添麻烦吧？” 郝天沐连连点头，道：“也不错，也不错，也会开车了，超市里的男孩子，全都学会了开车，过了年先给他们垫钱，把驾照拿着，有了驾照，多了一门手艺，以后上哪儿都饿不死。” “您不是要赶他们走吧？”今天像约好了的，连唐书记也加入了进来，自家的是闺女，虽然也在超市上班，但没学开车，唐尧之巴不得萧家的小子被赶走，故意刺激姓萧的道。 “赶他们走？这话说的？我这儿缺的就是人，怎么会赶他们走？要赶他们走，还垫钱给他们学手艺？我这不是自相矛盾？”郝天沐道。 唐家和萧家有世仇，整个朵岭镇上的人都知道。两人不能在一起，只要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一定会发生争执，大打出手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第79章 Chapter82，利诱 要是往常萧茂轩早就跳起来和唐尧之骂开了，这个混蛋，你就不能巴望点别人好？但寒冬腊月的，过年了，骂起来不吉利，而且这是郝书记的地盘，得给人家面子。 “那是，那是，郝书记最英明了，不像有些人模狗样的混账，见不得别人好。”萧茂轩还是没忍住爆粗口。 “你！” 唐尧之差点跳起来，郝天沐拍着他的肩膀道：“过年了，过年了，大家都过个幸福快乐年哈。丸子做了没？没做，快回去做吧，老伴在家里等着呢。” 帮唐尧之提着篮子，将他送到大路上，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整个朵岭一片银装素裹，人家还拉着他的手说东道西的，郝天沐冻得鼻子都结冰了，实在忍无可忍，将他的年货提到车上，把唐尧之推上去，道：“别说了，走，我送你回家，嫂子肯定在家里等急了。有话说，咱不忙的时候一起喝喝酒，慢慢聊。” 将唐尧之送回家，郝天沐回到超市的时候，萧茂轩还在那儿，王鑫亿已经走了，门口挤得严严实实的，看热闹的人真是多呀。 来了都是客，郝天沐也不好赶人走，再说了确实是俩丫头在这儿找事。不过郝圣和郝月喊加油把嗓子喊哑了，不挑事了。郝星和郝辰在有条不紊地工作，也亏了她们，不然很多人非等急了跑别的地方去买了。 郝天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貌似整个朵岭的生意，都被他给抢了。但仔细想想商场如战场，顾客不是我拉来的，是他们自己走进来的，谁有本事，能把我的生意抢走，我也没话说。 貌似这两闺女斗法，还起到了广告的作用？这时，广告还是个电视上的新名词，还高高在上地被人崇拜，尚未走进千家万户。 原本说好的六个小时比赛，没想到过了七个小时，排队的人不仅没减少，反而变多了，俩人都没有下来，继续忙碌。 一直忙到八点，还有人要进超市，被洪宝杰拦住了，不停地在道歉：“对不起，我们打烊了，请明天赶早。” 九点的时候才将所有的账都结完。 跑到卫生间去洗了手，郝辰才跑出来问：“老爸，谁赢了？” 郝天沐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道：“你去问郝圣和郝月。” 郝圣指指塑料袋里的一个个白纸团道：“自己数。” 郝辰将两袋纸团往桌子上面一倒，发现了明显的差异，一个是大山包，一个是小山丘，最令她气结的是，大山包是姐姐的，小山丘是她自己的。 吃饭的时候，郝辰心情很不好，很是抱歉地冲老妈道：“我已经很努力了。” 卫稻香很少安慰人，一脸不以为然道：“别跟你姐比，她就是个怪物。” 郝星的一口汤差点呛进鼻子，提醒道：“妈，我也是您亲闺女呀！” “亲闺女我才说实话，对外人我才懒得废话。” 郝星摇摇头，道：“算了，我小人不计大人过。” “不过郝辰，你现在是不是承认了，算盘远远不如计算机？” “算盘是远不如计算机，可我还是不想上学。” 郝星突然发觉自己表达有问题，道：“其实吧，我不是说一定要让你去上学，我的意思呢，是人啊，要活到老，学到老，我给你买台电脑，你学学？” 没想到得到的回答，差点令她吐血。 “电脑？那多难啊？不学，我学不会！”郝辰想都不想，拒绝得很干脆，是有多畏难啊？ 郝月一听说电脑那么高精尖的东西，顿时激动起来，连忙举手抢答，“大姐，大姐，我学，给我买台电脑。” 郝星一推她的脑袋道：“小孩子学电脑干什么？好好读书，大学里要教的。” 郝辰一听，以为大姐故意为难她，冲老爸道：“爸，您看啊，我只读了个初中，大姐非要逼着我学大学的东西，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不学电脑，别逼我，郝月想学，你让郝月学。” 郝星没办法了，只能利诱，道：“这样吧，办公三软件，你学会一个软件，老爸给你两百块的奖励，三项六百块，有没有兴趣？” 钱虽然动摇了她的心，但计算机那可是个高科技呀，整个县里都没几个人会好不好，让我学会，不是为难人吗？郝辰问：“爸，是不是很难啊？” 郝天沐拿眼睛看着老大，郝星缓缓地摇头。 “不难。” 郝天沐回答了，郝星助攻道：“郝辰，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会认字，很快就能学会，三岁孩子学起来都很快。” “真的？”郝月又激动了起来，真是皇帝不激动，太监激动啊，郝星真的想死，这个郝辰，简直是朽木不可雕，怎么能怕难到这种地步呢？你见过计算机吗？你只是在新闻上见过好不好。 “郝辰，要是有个东西，让你可以认识天南海北的人，你想学吗？” 郝辰一点不上当，有气无力地摇头，道：“不想。” 郝月又在哪儿抢答：“想啊，想啊。” 郝星一拍筷子，道：“想你个头啊，吃完了，走，回家。” 郝星把车钥匙一拿，郝圣郝月连忙乖乖地去扶奶奶，一起上车回家。 郝辰一脸惊讶，道：“爸，大姐什么时候把他们两个驯得服服帖帖的？” “什么叫驯得服服帖帖，那是对权威的尊重。” “权威？您说大姐？”郝辰感觉有口老血冲上喉咙，在她眼里大姐和她一样，都是学习不努力的家伙，说有不同吗，就是她不努力学习，就不读书，大姐不努力学习，还想上好大学，眼高手低，远没有她脚踏实地。说实话大姐在她心中，连她这个小妹都不如，家里排行老大，不带好头，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没说给爸妈买点什么，上午发工资，下午就跑县城买了衣服，钱不够还找老爸借，吃喝都是家里的，她在外面工作，吃喝还是花的自己的呢，真不如她懂事，还权威？这样的权威，不怕把弟弟妹妹带坏了？ 她作为老二，好歹拿第一个月的工资给老妈买了件最新式的花袄子，过年了，给老爸准备了点钱买件羽绒服。 第80章 Chapter83，没床的娃 郝天沐当然不能说家里的钱全是郝星赚的，只是道：“她以前是不懂事，但现在变了，变得脚踏实地了，别拿老眼光看人，在家里多待几天，你就会发现不同。” 吃完饭，郝辰准备洗碗，被许凤凤抢去做了。 回家的时候郝辰道：“爸，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瞒着你，什么事？” “超市里的人，还有整个镇子里的人对您和咱一家人那么尊重，超市里上班的人大多数都是咱家亲戚，您说这超市是甄叔叔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是甄叔叔安排进来的？他就没有亲戚要安排工作？” 郝天沐伸出大拇指道：“不愧是我郝天沐的闺女，聪明，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超市是咱家的，对不对？”郝辰双手扒在驾驶员靠背上，想从爸爸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是咱家的？你给的钱建的超市啊？你给的钱进货啊？咱做新房子的时候借了多少外债你不知道啊？你爸妈多少钱一个月你不知道啊？” 郝天沐一连串的反问，让郝辰也觉得不可能，两层楼的小两室半一厅就差点把爸妈压得喘不过气来，拿钱出来做三层楼的大房子？天方夜谭吧，再说了爸爸一辈子不贪，现在退居二线了，更没办法收受贿赂，钱从哪儿来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倒也是哈，这么多钱从哪儿来呢？只有在外国的甄叔叔才有这个能力。那他为什么不安排自己家的亲戚进来？”郝辰想不通。 “告诉你吧，你甄叔叔呢，最讨厌亲戚找麻烦了，这笔钱呢是他瞒着老婆进行的投资，想等老了，回来有个地方住，晚年有收入，吃穿不愁，这是他的秘密。”郝天沐觉得自己还是要把这个谎圆过去。 “哦，这样啊，还说得过去。那咱家是不是得好处了？咱不能白帮忙吧？”郝辰是个实际的女孩子，帮忙了，当然要拿报酬。 郝天沐觉得是时候告诉她要做栋房子，家里每个人都有一间房还带卫生间，内部要装修成什么样子，有必要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思来。这么多年家里条件不好，让他们受委屈了。 “报酬当然是有的，而且可以做栋新楼房，八室二厅，一厨八卫，家里每个人都有一间，地基已经买好了。” “真的？在哪儿呢？”郝辰半年时间不愿意回家，第一是回家来不给弟弟妹妹买点零食吃，她不好意思，但又舍不得钱；第二是每次回家就睡沙发，感觉这个家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她不喜欢。 “和超市一条线，在咱家斜对面。” “那我要一个穿衣柜，带镜子的那种，给我一个人用。”想到有自己的私密小空间，郝辰不由得憧憬起来。 “好，没问题。” “我要一张大床，用席梦思床垫。” “可以。” “可以要一个沙发吗？长的，三人沙发。” “行啊。” “梳妆台，我还要梳妆台，我一个人用的梳妆台。” “满足你。” 见爸爸回答得太爽快了，郝辰泄气了，这是逗小孩玩呢，天下哪有那种好事？就算你帮了甄叔叔的忙，他也不会给这么多报酬啊，人家出国留学的人，会这么傻？又是痴人说梦。算了，有个房间就不错了，两张长凳子当床架，上面摆个绷子床，就已经很好了，她现在的床就是这样的，不，不是这样的，她只有一张绷子床，下面垫的是红砖。想到伤心事，她的眼泪流出来了，呜咽着露出委屈的小女儿态，道： “爸，我要两个床架，您给我买，一定要给我买，我现在就要。” 郝天沐心一疼，发觉这个爸爸当得太不称职了，闺女还没成年就被她送出去，一个人开始生活，没有床架，他找亲戚借了两个长条凳搁着，说过几天给她换成床架的，这一晃好几个月，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怪我，怪我，忙忘了，对不起，买，买，买，爸明天就去给你买，别哭了，乖。”停下车，郝天沐给闺女拉开车门，递上手绢，道。 闺女剩下的话，令他更心疼了，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怎么能把闺女送出去了就不管了呢？ “爸，借的别人的长条凳，人家搬家，找我要走了。” 卫稻香一听急了，道：“那你睡地上？” “呜呜呜，我找了好多红砖搁着的。”见爸妈都在心疼自己，郝辰哭得更厉害了。 “该死的，你怎么不回来说？多久了？”卫稻香道。 “有四个月了。” 卫稻香一听，有些黯然，四个月前，他们都在忙着种蘑菇还债呢，闺女找回来，他们也只能咬着牙买对床架送过去，但闺女确实遭罪了。 “天沐，绷子床是不是也是别人的？” “床是公家的。” 郝星站在二楼阳台上看见郝辰在哭天抹泪的，问：“爸，郝辰怎么了？哭什么？” 郝圣和郝月一听说二姐哭了，连忙也跑出来问：“二姐你为什么哭啊？” 三人上楼来，郝天沐道：“怪爸爸，把郝辰忙忘了，可怜的孩子，连床都没的睡，我的错，明天去给她买床，送过去。” 郝星从饭桌前移了张凳子给郝辰坐，郝天沐和卫稻香坐在他们每天坐的猛虎下山沙发上。 “爸，床呢，拿钱随时都买得着，不急，不过郝辰的工作的单位，爸，咱得谈谈。”郝星道。 “是啊，爸，大姐说未来粮站可能会垮掉的，跟商店和副食一样，能不能给我换个单位呀，换家不会垮的单位？”郝辰听进了郝星的分析，挺吓人的，未来要是没工作没收入，她怎么过日子啊，吃什么，住哪儿，拿什么买衣服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谁说粮站会垮掉？”郝天沐一惊，望着闺女问。 郝圣和郝月也拖了凳子，坐着听大人聊天，瞪着大眼，等着大姐答疑解惑。 郝星把对郝辰的分析说了一遍，郝天沐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个不是没有可能，但谁知道什么单位未来是不会垮的？国外不是连铁路都是私人的？” 第81章 Chapter84，大姐找婆家了？ 是啊，以前副食品和商场多走俏啊？买点肉光有钱还不行，还要肉票，想扯块布做衣服，光有钱不行，还得有布票。现在呢？肉挂在市场里，有钱都可以买，一次买一头猪都悉听尊便，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有钱。布呢？街上已经有裁缝店了，买了布，一量，直接就能做成衣服，根本就不去商店。粮食部门要是也变成这样，那多少人要下岗啊？想想就可怕。 “爸，什么单位不会垮？”郝月问。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郝星，你建议郝辰换单位，你说说换到什么单位？给个意见？” 郝星脱口而出道：“烟草吧，烟草公司上班不需要太高的文凭，而且烟草是消费量大、消费面广，高利润、高税收的商品，为了控制税收，防止税金流失，未来的几十年内国家应该会实行专卖制度。” “烟草？”在郝天沐眼里，世人不能一日无粮食而肚子饥，但没听说过人不可以一日无烟草而如何的，对闺女提出的这个建议表示怀疑。 “是的，烟草，吸烟有害健康，对吧？国家不会容许这种对身体有伤害的商品泛滥的，所以猪肉会放开，粮食会放开，布匹会放开，但香烟不会放开。国家不放开，但不等于烟民会减少啊，香烟的销售收入也不会减少，所以烟草在未来几十年都是个铁饭碗，很稳固的铁饭碗。” “真的假的？”郝圣问。 郝星没好气地道：“不真不假，是猜的。” 郝辰望望大姐，又看看老爸，道：“换到烟草公司去？” “放心，反正比粮食部门强，听我的，没错。” “你确定？” “我是你姐，难道会害你？这么跟你说吧，在烟草你可以混到退休，但在粮食部门，过不到十年你就会下岗，养老保险还得出去打工，赚了钱再补交。” “这样啊，那我还是去烟草吧。” 郝天沐使劲在脑子里面搜索这方面的熟人，关系这种东西，就是你想安排个人到我的单位，我安排个人到你的单位，换手抓痒，还落得个好名声，没以权谋私把自己孩子内招进来。 差点想破了脑袋，还真没有认识的人是烟草的。郝天沐有个特点和几个同学的关系极其亲密，离得最近的就是张居正，对，有必要去问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搭个桥牵个线，走动走动，再拿点实质的诚意，问题就解决了。 鲁迅说得好，这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先睡觉吧，这个问题我明天问问张居正，他明天来接张鹏举回家过年。” 晚上睡觉的时候，郝辰一屁股坐在床上，把弹簧压进了一个凹凹，吓得她跳了起来，郝月得意洋洋地道：“席梦思哦，新的哟。” “好啊，你们都睡席梦思了，我的床架还是红砖搭的，不公平，太不公平了。”郝辰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 郝月对二姐的心情感同身受，道：“二姐，大姐不会让你没床睡的，她也会给你买的。” “大姐买的？” 郝月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是爸爸买的？” “不是。” “大姐找到婆家了？”在郝辰眼里，郝星本身是没什么能量的，不是说女孩子可以第二次改变命运吗？第一次是靠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努力，第二次是靠找个好婆家。 郝月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批评道：“二姐，你的思想真可怕，太没出息了，一个人要有独立思想，不能靠别人，大姐才不会靠婆家帮衬呢。而且这世界上没人比大姐更厉害，配得上她的人还没出生呢。” “她没找婆家，哪来的钱？” “炒股，大姐是股神，这床就是她炒股的钱赚的，不过这是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这可是我偷听爸妈谈话知道的。”郝月说着说着，嘚瑟地在床上闪了闪。 “炒股就赚了一张席梦思？” “谁说她只赚了一张席梦思？四张好不好？爸妈的床、郝圣的床、奶奶的床，还有四张床上所有的被絮，枕头，床单、被褥里子，面子？没看见全是新的呀？” 家里人节约惯了，借着客厅的灯就寝的，房间的灯没打开，郝辰还真没看见。 “你买新袄子了？”郝辰是自从上班之后才穿上第一件新衣服，家里她和郝月是破烂大王，两人有时候同仇敌忾，就因为没穿过新衣服，所以对新东西绝对敏感。 二姐总算注意到自己的新袄子了，郝月顿时来了劲，道：“不是买的，是裁缝店做的，大姐还给我买了件粉红色春装，可漂亮了，给你看看。知道吗？大姐现在可好了，本来说好了只做一件袄子的，大姐看这件粉红春装漂亮，就让裁缝给我试试，我一试，大姐说好看，就给我买了。知道吗？别人定做的，大姐情愿多给钱人家，都要给我买。” “大姐的钱？” “当然是大姐的钱，爸爸的工资都交给老妈了，钱进了老妈的口袋，想掏都掏不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啊，家里的钱从来都不够花。” “二姐，你等着，我拿样东西你看看。”郝月从被子里钻出来，要拿好东西和二姐分享快乐。 “什么好东西不能明天看啊？冻凉了。”郝月一点不听姐姐的劝，跑下床，拿过一个鞋盒，打开，展示出一双漂亮的粉色皮鞋。 “皮鞋？” “是啊。” “新的？” “嗯。” “也是大姐买的？” “嗯嗯，你猜猜，哪儿买的？”郝月一点不怕冷，炫耀完了，将鞋子放进鞋盒拿出去，洗了手，再钻进被子的时候，她继续问： “猜出来了吗？哪儿买的？” “甄叔叔超市里的？”郝辰看见超市三楼在卖鞋，问道。 “不是，不是，再猜。” “县城买的？” “错了，错了，江城买的。猜猜江城哪儿买的？” “江城的小摊子上？” “才不是呢，就知道你猜不出来，告诉你吧，江城商场买的，是商场里面哦，不是旁边的小店子。” “江城商场？”真是惊到郝辰了，要知道她的工资，拿上半年的才敢进一次江城商场，咬咬牙还只买得起一个小物件，很多东西只有看的份，没有买的命，价格高得离谱，有的衣服一件就抵得上她一年的工资。 第82章 Chapter85，哪里不对？ “嗯，江城商场。大姐带着我、郝圣还有奶奶一起去的，我们还去八楼吃了最好吃最好吃的东西，我们还吃冰棍了哦，冬天吃冰棍，是第一次呢。” 郝月有好多信息要和二姐分享，郝辰呢，发觉半年不回，家里的变化多得她应接不暇，不行，以后要多回家，不然他们在家一人一床席梦思，去江城商场买东西，我还在外面睡红砖搁的破绷子床，拿着一点小钱去县城小摊子上跟人讨价还价，我太惨了我。 “我怎么看见大姐穿的还是以前的衣服呢？她以前不是很爱俏的？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不给自己多买新衣服？”郝辰不解地问。 “这个吗，大姐那么漂亮，穿旧衣服一样漂亮啊，而且大姐自从变大方之后，比以前更漂亮了啊，她不需要靠衣服来刷存在感。” “刷……？刷？刷什么？”郝辰不大姐的新名词，还不觉得憋屈，毕竟人家多读三年书，小妹呢，才读小学六年级，怎么跳出的名词她也不懂呢？ “刷存在感啊，就是引起别人的注意，她穿得再破，走在外面都比一般人吸引人眼球。这是大姐说的，大姐有很多新名词呢，我都没听说过。”郝月骄傲地道。 “大姐越变越好了，处处替我们着想，都没想过她自己。” 郝辰掖了掖被子道：“嗯，我也这么觉得。以前回来，大姐首先往床上跑，我又不能让你睡沙发，今天她主动让我睡床，她下楼跟奶奶睡。” 郝辰不敢说，她从没想过要和奶奶睡一张床，因为她害怕奶奶，情愿睡沙发。奶奶长得太瘦了，只剩皮包骨，看着害怕，生怕哪一天起来，喊奶奶，老人家不醒。她不敢和个将死之人一起睡。 “就是啊，大姐对奶奶更好了，你没看见奶奶房间里放满了好吃的，有的你见都没见过，全是大姐买的，大姐说奶奶已经八十多了，没几天好活的了，要我们都对奶奶好，不然以后奶奶走了，我们后悔都没地方哭去。有句俗语叫子欲养而亲不待。” “哦。”累了一天，姐妹俩聊到半夜，才朦朦胧胧睡去。好不容易休息了，郝辰本来想睡个懒觉，但天还没亮，郝月就起床了，虽然蹑手蹑脚地怕把二姐吵醒，出门了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听到全家人都起床的声音，郝辰睡不着了，穿上衣服起来，郝月和郝圣已经不见了踪影，老爸和老妈一个在卫生间洗漱，一个在厨房忙，问：“爸，你们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吗？到超市去？” “是啊，每天都起这么早，你休息，多睡会儿吧，你妈给你蒸包子吃。” 郝辰发现了什么不对，以前回来的时候，父母也是起这么早，那时候是干什么？哦，对了，卖蘑菇。是的，蘑菇不见了。 “妈，咱家的蘑菇呢？” “蘑菇扔了，咱不是找到了别的赚钱门路吗？比卖蘑菇轻松多了，赚得还更多。”卫稻香回答。 “扔了？那浪费多少钱啊？啧啧，妈，咱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郝辰不解地摇摇头。 “种蘑菇确实是能赚钱，但太潮湿了对身体也有损害，看看，蘑菇扔出去了，你爸也不咳嗽了。咱这不是大方，而是权衡利弊，怕到时候赚的钱全送到医院都不够救自己的命。”郝天沐擦着脸，让出卫生间道。 郝辰跑进去洗漱，道：“哦，是的，爸爸现在不咳嗽了，在超市做事里面还有空调，比在菜场吹冷风强。我也去超市吧。” “那也行，去帮忙，给你发工资。”卫稻香道。 “给我发工资？真的假的？那昨天下午我上了一下午班呢，没见有人给钱呀。”郝辰开玩笑地道。 “没忘，钱在桌子上呢，签个字，拿去。”卫稻香道。 郝辰含着牙膏，跑到客厅，看到上面真的放着钱，还有账本，“妈，您来真的？” “劳动就应该付报酬，白用人劳动力的事，我们是不做的。自家人也不例外。”郝天沐解释道。 “这是甄叔叔教的？”郝辰觉得这思想新鲜，她乐于接受，国外的思想就是开放，无论做什么都拿钱来砸人，太可爱了。 “是啊，天上是不会掉馅饼，但勤劳确实可以赚馅饼。亲兄弟明算账，把账算清楚了，大家才好往来，一家人也是的呀。” “是的，我同意，拿了钱，我就不偷懒了，我得对得住我的酬劳。”郝辰刷牙洗脸的速度都快了，弄好了边吃东西边翻账本，居然发现了郝圣和郝月的名字，为什么没有郝星的名字呢？ “爸，大姐不领酬劳的吗？上面怎么没有大姐的名字？” 郝天沐一愣，确实是的，每天郝星是最忙的一个，为超市的心操得最多，但她一分钱没领过，家里的钱都是她的，她领个什么劲？玩小孩子办家家？但这是秘密，不要告诉这几个孩子的好，脑子一转有说法了，道：“大姐的钱你妈领了，她领月薪，这是临时工的酬劳本。” “大姐的工资都给妈领了？”郝辰的思维再次被刷新了，她那个大姐可是个会花钱的主，自己的钱从来不够花，还伸手找爸妈要，她居然会把工资给老妈。转变要不要这么大？ 看到郝辰顾自吃饭吃得很陶醉，郝天沐有点心酸，这二丫头心里怎么只有自己呢？楼下还有个奶奶没吃饭呢。还是大闺女好，知道心疼奶奶，在奶奶面前跑前跑后的，累死都乐。 郝辰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那三个才气喘吁吁地跑上来。 “你们没去超市？那干什么去了？” “我们上午做作业，下午去超市，刚才去锻炼身体去了，跑步，围着屋子跑了十圈，一个小时。”郝月总是抢答的那一个，洗了手，拿出盘子，夹了五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往楼下跑。 “她这是干什么？”郝辰问。 “还能干什么，给奶奶送早餐，就你吃早餐，奶奶不吃？真是的，大姐吃饭之前，第一个想到的是给奶奶送去，你呢？吃完了还没想起奶奶，还好意思问，真是的。”郝月的毒舌在家里是有名的，谁不对，呛谁，整个就是纪检委。 “奶奶也吃不完那么多吧？” “难道我看着奶奶吃啊？我饿着？” 郝星怕了郝月的那张嘴，道：“送个早餐，那么啰嗦？快去。” “这丫头，什么时候嘴变得这么狠了？” “长大了，鬼灵精怪的，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连我都呛。”郝天沐对自己的这几个孩子了如指掌，郝辰是自私了点，但她也是最亏的一个，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指望她能全方位考虑问题，就是你不对了。 第83章 Chapter86，烟草 江南的天气就是这样，前一天还在飘飘洒洒地下雪，将房屋打扮得银装素裹，你甚至以为天再也不会晴了，但第二天一起床，你会看见旭日东升，顿时神清气爽。有太阳就有温暖，看到霞光就有了美好的愿望，至少今天生灵的内心是会感觉暖和的。 郝月端着空盘子上楼的时候还不忘汇报，道：“大姐，奶奶吃好了，衣服也穿好了，可以走了。” 郝辰昨天已经看见奶奶坐在有暖气的超市里了，道：“奶奶也每天去超市？” “家里没空调，冷得像铁，又没人陪，所以每天带到超市去坐坐，超市里暖和，有吃有喝，有老人陪，坐累了，还有专用卧室午睡，比家里舒服。奶奶往那儿一坐镇，小偷都变少了，你都不知道奶奶有多精明。我先带奶奶走了哈，你坐爸爸的车过来。”郝星拿着车钥匙，背着双肩包就下楼了。 享受老爸新车的乐趣，郝辰吃完了，等着爸妈一起去了超市，生怕老爸一忙就忘了她的事，下车的时候道：“爸，张叔叔今天会到朵岭来吗？” “会的，他说了今天接你鹏举哥回家吃年饭。” 把张鹏举在超市隔壁给唐娇之当学徒的情况说了一遍，两家有过走动，郝辰很想知道张鹏举这个脑子烧坏了的人能干什么。一好奇就去了，大冷的天，看到张鹏举穿一身黑色单衣单裤，脚上一双千层底的黑色浅口布鞋，同样装扮的有个小女孩，一身白色衣裤一尘不染，坐在台球桌上，正在聚精会神地忙碌。令人惊讶的，也是单衣单裤，铁人都进一家了。 对比之下，唐奶奶穿得特别多，袄子棉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正在火炉边烤火，从郝辰的长相上猜出了是郝书记的闺女，站起来，道：“你是郝星的妹妹？” “是啊，我来看看鹏举哥，听我爸说张叔叔今天要来接他回家过年。” 张鹏举看着郝辰一个劲傻笑，也不说话，倒是很有礼貌，给她端来一把椅子，唐娇之和郝辰打了个招呼，让张鹏举去给客人拿好吃的。 面前放了一个方凳，凳子上放着冒着热气的茶，上面还飘着茶叶，绿绿的毛尖，一看就是当年上好的新茶，郝辰估计这一定来自张叔叔家，不然一般的农家，谁会舍得买这么好的茶？圆形格子托盘上放满了朵岭年节食品，翻饺、麻花、京果、糖、花生、瓜子等。 看张鹏举能听懂别人的指令，做事麻利轻快，要不是不说话，加永不凋谢的深情的笑，郝辰也会以为张鹏举的脑子没问题，特别是长相，那叫一个帅。或许脑子真的没问题吧，不然怎么能叫什么做什么？ 坐了一会儿，大家都在忙，就她一个闲人，郝辰觉得没什么意思，跟张鹏举道：“鹏举哥，你爸爸来了，请他去超市一趟吧，我爸找他有事。” 张鹏举不点头不摇头，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去摆弄一只卡通猪闹钟。唐娇之连忙代劳道：“知道了，张叔叔来了，我跟他说。” 道了谢告辞出来，郝辰看到郝星的车不在超市门口，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跑进超市，已经有好多人在排队付款了，找老妈要了零钱，自己开了条通道收银。 一边收银一边往门口张望，工作的大事不早点解决，她是无法安心的，自己的事得自己机灵点，不然老爸又会自动将她给忘了，她可不想十年就失业，在外面去找工作，交社保，续不上，连退休金都拿不到。 超市的生意真是好，整个朵岭的人都提着大竹篮过来打年货，进来的时候是空篮子，出去的时候是满满的篮子，来的往往是一家人，三楼有衣服鞋子，一家人新年换新衣，再买些平时想要舍不得买的零嘴。当然更多的是来看看朵岭超市，感受一下里面的温暖，朵岭超市是整个朵岭第一家安空调的地方，而且暖气很足，一开就是十来台，外面天寒地冻，里面其暖融融。 盼望着盼望着，郝辰总算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张居正，她连忙喊道：“张叔叔，吕阿姨，你们来了？” 张居正和吕娇娥站在奶奶面前嘘寒问暖，生怕人家跑了，郝辰对排着的长队道：“你们到那边去付款吧，这里不收银了。” 说完丢下那些等付款等得焦急的顾客，自顾自跑了。看得卫稻香直叹气，都是自家闺女，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郝星顾全大局，郝辰自顾自己，连忙跑过去顶上，才消除了那些人的怒气。 郝辰跑进超市去将爸爸拉出来，道：“爸，快，张叔叔和吕阿姨来了，快去问问我的事，张叔叔有没有认识烟草公司的人。别又忘了啊。” 她算是被人忽略怕了，哎，谁让爸妈孩子多呢，她不是老大不是老幺，也不是儿子，难怪是最该被忽视的一个。 郝天沐将张居正和吕娇娥请进了一楼的办公室，郝辰跑进去端茶倒水，表现得极其殷勤，扯了几句野棉花，才进入正题，张居正说烟草公司的人，没有直接认识的，但大儿媳的叔叔是烟草的职工。听说儿子刚刚初中毕业，不想读书了，想进烟草，但家长不同意，觉得烟草的待遇不好，工资拖了半年，过年的时候才发到手。 郝天沐听了不知道说什么，看了郝辰一眼，道：“去，把郝星喊过来。” “她不在超市里。” 郝天沐一看墙上的钟，道：“十点了，她打货回了，你去外面看看。” 郝辰跑出去，正看见洪宝杰等一班男的在下货，大姐刚从驾驶室下来，听说张叔叔来了，老爸喊她，连忙往超市去。 将手搓热，又去搓冻得通红的脸，跺了跺脚上的泥，进了超市，往奶奶面前放上了一大袋好吃的，算是告诉她孙女回了，和奶奶的那些伙伴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进了办公室。那样子简直领导气十足，郝辰觉得她像极了粮站的站长。 和客人打了招呼，听了老爸的转述，郝星直接冲张居正道：“张叔叔，是这样的，我们家郝辰呢，年龄太小，在生活方面还没学会自理，我们想把她安排得离家近一点，单位呢？好不好无所谓，就烟草吧，郝辰文化水平不高，进个别人瞧不上的单位混混日子，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指望她能赚个金山银山，有个固定的饭碗就行了。 您只需要给我们引荐引荐，其余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至于他家儿子想安排在外单位，和郝辰换也可以，这样谁都不欠谁的人情。您放心，保证不过多地麻烦您，您只要引荐就行了。” 第84章 Chapter87，万元户走了 张居正没料到老同学居然不自己开口，把权利下放给了闺女，不过他早就看出来，郝家的这个老大不是凡人。 “烟草可不是什么好单位呀，拖欠工资的事都出现了，我和你爸是同学，才告诉你内情，内部员工都不愿意把孩子安排进去，你们这往里面钻，到时候可别后悔，后悔的时候，可别怪张叔叔没提醒你们。” 郝辰本来就是个不倒翁，你往哪边说，她就往哪边倒，听张居正这么一说，立刻有些后悔了，但又拿不定主意，但大姐一脸不将自己送进火坑不罢休的淡定神色，说得很坚决。 “不后悔，保证不后悔，是不是？爸？郝辰？” 郝辰眼巴巴地望着老爸，见老爸点头了，她才下定必死的决心似的点头答应了，本来就是抉择打赌的事，反正离家比兀立界近，总算图了一头。约好了引荐的时间，送走了张居正。郝辰一脸颓败地望着老爸说：“爸，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算什么好单位？” 郝星拿郝辰没办法，恨铁不成钢啊。道：“国家会欠你的工资？几个月不发，最后还不是一起发下来了？变相帮你攒钱不好啊？一份稳定的工作对你来说是大事，我现在是在给你谋划未来，不要鼠目寸光，就看着眼前。看眼前可以，你进了烟草，单位不按月给你发薪，老爸每个月给你补足，但等国家把工资一次补给你了，你再把钱还给老爸。” 郝辰一听这还不错，但一想又不对了，道：“老爸的钱全上交给老妈了，连烟钱都才一天一块钱，老爸能抽上红金龙就不错了，他哪来的钱给我？哄小孩呢？我又不是傻子？” 郝天沐一听，脸一热，这丫头，在外面说话怎么不给爸留点面子呢？以前节约那是因为家里七口人要养活，两个孩子要读书，还要攒钱还债，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不一样了，好吧，又不能告诉她有很大的不一样。 给闺女吃定心丸道：“郝辰，咱家条件比以前好了，你妈现在不让我上缴工资了，我的工资自己零花，超市的薪水你妈领，所以，你姐的承诺，我可以兑现。既然你姐让你去烟草，你就去吧，反正离家近，你每个星期休息就回来，在超市帮忙，还可以赚点零花钱，肯定比在粮站上班强，兀立界离朵岭又远，你受了委屈，我们都不知道。子房上班，踩个自行车，说回就回了。”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好吧，可别弄得我没几年就下岗了。” “不会的，大姐能掐会算，保证过几年你要感谢我把你弄进烟草。”郝星给郝辰打气道。 目送着郝辰出去，郝天沐问老大道：“你怎么那么肯定？烟草未来一定就会好？” “都已经发不出工资了，要么死掉，要么起死回生，我不过是赌它起死回生。”郝星继续道：“爸，郝辰死活不愿意多读书，初中学历，能干什么？只能让她在一个稳定的单位待着，老了混份退休金。您要不放心啊，给她在烟草旁边做栋三层楼，给她做嫁妆，您的任务就完成了。郝辰目光短浅，但不懒，周末在超市帮忙，多给点钱她，有没有烟草的收入，她的日子过得不会差。不能咱过好了，亏待她。” “给栋三层楼做嫁妆，你还真舍得。”郝天沐打趣道，要知道房子是儿子结婚的必备品，不是闺女出嫁的陪嫁品，给栋房子陪嫁，太奢侈了，别说朵岭了，整个五昌县都没先例。 “没钱的时候，当然舍不得了，有钱了，您舍不得？儿子是人，闺女不是人？您就不能一视同仁？”郝星笑着纠正老爸的封建男权思想。 “好，好，好，我偏心了，但这就是炎黄一族的老规矩，儿子才是家里的根基，大家都这样，我不能打破老祖宗的规矩。”郝天沐无奈地道。 郝星指着楼顶画了个长方形，道：“这么大一片房子都是您家根基的，还不够？您是想给他挣个王国？再说了，要想咱郝家香火传承旺盛，不是给他留多少财产，而是培养他打江山的能力，挣财产的本事，而不是只知道坐享其成，这才是重中之重。” 郝天沐望着天花板考虑了半天，道：“以前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只想多赚点钱，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是该考虑这个问题了。郝圣每天跑步没偷懒吧？成绩也提高了不少？” “跑步还不错，没偷懒，但他习惯躲在后面，跟着别人，没有自己出头的习惯。也就是没有领头人的自觉。您要给他灌输他是这家顶梁柱的思想，让他有种责任感，主动把责任往肩膀上扛，别怕他吃亏，小时候多吃亏少享福，长大了少吃亏有福享。” “嗯，有道理。” 郝天沐靠在老板椅上，摇了摇，脚一蹬，转了一个圈，稳住了自己，才突然望着闺女道： “闺女，爸爸谢谢你。” 郝星正在喝水，一口水呛进喉咙里，咳嗽了半天，道：“爸，您跟您闺女这么客气干什么？” 郝天沐继续摇老板椅，一点不理会闺女呛水，道：“张叔叔刚才跟我说了件事，对我震撼很大。” “什么事啊？能震撼到您？在我心中，我老爸可是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本事。”郝星不是很爱说话，但对于老爸是个例外，经常将溜须拍马的本事奉上，每次乐得老爸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不过这次老爸并没有沉醉于闺女的谄媚，而是很冷静地道：“范亮你知道吧？” “范亮？谁呀？不知道，我应该知道吗？”郝星努力搜寻这个人名，还是摇摇头。 “五昌县的第一个万元户啊，靠种蘑菇发财的那个，我的技术还是通过张叔叔找他学的呢。” “记起来了，又矮又胖，人看着很狡猾的样子，怎么了？” “死了。” “范亮死了？” “是啊，你张叔叔刚说的，患了红斑狼疮，住了两年的医院，还是没保住性命，前两天刚走了。听说种蘑菇赚的钱都贴进住院费里了，还不够，还扯了不少外债。” “这样啊，爸，咱不是没种了吗？咱一家人没事就行了，别影响心情啊。” “所以呀，爸的这条命就是你救的。” “爸，您别瞎想，或许到了您这儿，什么病没有呢？” “是啊，把蘑菇一扔出去，半个月时间，我的咳嗽好了，你爸我的身体现在好得很，壮得可以打虎。” “爸，过了年咱一家人出去玩玩吧，别成天就知道赚钱了，钱赚得够花就行了。”郝星顺便引导。 “是应该出去玩玩了，你上次带奶奶出去玩，她高兴坏了，天天给老头老太太讲，说又吃牛肉又喝鸡汤，冬天还吃了冰棍，白天看了长江，晚上看了灯火，跟龙一样好看。”郝天沐很感谢闺女，替他做了长辈份内的事。 “那我买个相机，多拍些照片。” “我同意，买个相机。” 小蚊子一脸兴奋地在郝星肩头跳，道：“照相的时候，能不能看见我？我要照相，一起合影。” “谁跟你合影？滚一边臭美去。”郝星道。 第85章 Chapter88，首饰盒 正在和老爸聊天的时候，办公室外面有人在往里面张望，郝星走出去，见是汪王，手上拿着一个大箱子。将他请进去，看见郝天沐，有些不自然地问了声好。 将箱子放在桌子上时，特意说了句，“箱子很干净的，我用抹布擦了好几遍。” “没事没事，放上面吧，这就是你给我妹妹做的首饰盒？得装多少首饰啊。”郝星玩笑道。 汪王调整了一下，已经不那么紧张了，道：“这是装杂物的，也可以当凳子坐，首饰盒在里面。” 说着揭开盖子，里面套着一个箱子，这箱子也不小，看着人家变魔术似的，揭开盖子，再拿一个盒子出来，最后出来的才是一个小首饰盒。桌子上面一起摆了五行东西。第二个是搁脚凳，第三个是手提箱，第四个是化妆盒，第五个才是首饰盒。 整个就是一个俄罗斯套娃呀。 郝天沐知道匠人聪明，没想到这个汪王这么有心，郝星说让他打一个首饰盒看看手艺，人家一次打了五个，而且个个都打磨得光滑如玉，油漆上得非常好看，关键是还闻到一股天然的香味。 郝星拿着一个个看了，冲老爸道：“爸，您看怎么样？他这手艺，做咱家自住房的门窗户扇，打一屋子家具没有问题吧？” 郝天沐望着女儿没回答，而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就东西的做工进行了评论，道：“这手艺确实很好，做工精细，每个角落都很到位，可以说精益求精。” 汪王也聪明，郝家做房子做这个超市用的都是自己人，不仅有泥瓦匠，当然有木工，而且超市的木工活做得很不错，人家不愿意换人当然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只能道：“谢谢郝书记的肯定。” 郝星冲汪王道：“这五件东西，我收下了，拿回去让大家都看看，要是通过了，我会让人通知你。先回去陪孩子过年吧，年过了早点带孩子过来。” 人都住进别人的地盘了，能成不能成，都得给人家干活，大不了他们愿意给多少工钱随意，走的时候汪王这样想。 而且郝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年过了带孩子来，那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能要说服郝书记吧。 送走了汪王，郝星开始给爸爸做思想工作，道：“爸，我知道您对郝传道的木工技术满意，但接下来的工程这么大，他一个人得多久才能做完？上次他贪财不愿意加人，差点耽误了咱的工期。这次咱不能什么都由着他了，得从大局考虑。我觉得吧，他的手艺比汪王的还是差一点，而且赶工的时候，会更粗糙，不适合做我们自住房的木工活，咱这栋自住楼要住几十年的，一定要精益求精，人一辈子能盖几次房子啊，要做就做最好的。我觉得员工宿舍的木工给郝传道，咱家自住房的木工活就给汪王了。这首饰盒我真的很满意，简直堪称完美。” 郝天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伯，他那个人心大，恨不得把所有事都抓在手上做，做不完也要硬吞，过年回去拜年，又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呢。” “爸，郝传道的钱赚得不少了，要是还不满意，咱可不能助长人家的贪婪。这次过年咱走亲戚，直接先做恶人，告诉他们我们要考核的，本事大做事认真的人咱欢迎，敷衍了事没有责任心的，咱可不能要。恩宜自淡而浓，先浓后淡者人忘其惠；威宜自严而宽，先宽后严者人怨其酷。古人早就有经验了，一碗米养个恩人，一斗米养个仇人，心太软最终导致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郝星把玩着小小的首饰盒，道。 郝天沐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以前在当官的时候，一心一意为国家，亲戚找过来他都婉言谢绝，现在是自己有了施与的能力，当然能帮就帮。 见老爸不吭声，郝星给他出主意道：“爸，要不咱还是这样，就说甄叔叔那儿手头不方便了，资金周转不灵，没钱给过来，咱求着他们来帮忙，但不确定钱什么时候才到位，最迟也是明年资金才到位，看有多少人愿意来。”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咱家做新房子的时候，您不是测试过了吗？人性不是都暴露出来了，他们能暴露人性，咱就没有人性么？咱可不是圣人，没钱的时候别人是怎么对待咱们的？钱都是您亲自去借的，人都是您亲自去请的，他们有多信任您？给了咱帮助之后，真正没处心积虑地变相拿报酬的，不是只有洪一表哥吗？” 闺女的话将郝天沐拉回一分钱逼死英雄汉的时候，是的，房子确实是做起了，但郝传仙冲他这个亲叔叔用了计谋，请他拖些猪饲料回去，他看到侄儿给自己帮过忙的面子上，亲自押运回去了，在路上还碰上了地痞流氓碰瓷，赔了人家一百块钱，给人家弄回去之后，人家连声谢都没有，而且也不提买猪饲料的钱。 他的亲侄子，而且他以前还照顾过他，给过他事做。由不得他的心不凉。 这件事，郝星是知道的，道：“爸，这次过年走亲戚，我跟您一起去，这个恶人我来做吧，而且呢，您就真当咱的钱都是所谓的甄叔叔的，您没有自主权。所有的事，能不答应，尽量不答应。” 郝天沐点点头，道：“好吧，你和你妈都比我善于拒绝，我就装聋作哑好了。” “那您同意咱家八室一厅的木工活让汪王做吗？” 郝天沐坐在那个杂物凳上，拉开那个首饰盒的一层层小抽屉，点头道：“嗯，我同意，但还是要签合同，把咱们的要求写清楚明白，做得好付全款，还有奖金，做得不好，勒令返工，如果第二次仍达不到要求，咱换人做。” “那是一定的，我们花钱请他是做好工作的，不是敷衍了事的，对任何人都一样，包括郝辰、郝圣和郝月。” “认真是一种态度，任何人都一样，我同意你的观点。” “不过郝圣和郝月这方面很不错，下午来上班一点都没偷懒，家里的家务也做得很好，作业也没有敷衍。他们两个都已经战胜惰性，直面人生了。这一点我感到很欣慰。”郝星道。 中餐是由几个理货员每天轮流做的，今天是王闪闪，她很是殷勤地跑过来喊叔叔吃饭。吃饭呢是分开的，郝家一家人在一起吃，超市的同事一起吃，免得大家不自然，但按照郝天沐的意思，菜是一样的，只是一锅菜多炒了一盘。 第86章 Chapter89，区别对待 王闪闪文化水平不高，但听说很会吹枕头风，表面殷勤，生性刻薄，惯会做表面工作，有事没事总喜欢跑到郝天沐面前来讨个好，叔叔叔叔的喊得极其亲热，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是郝书记的亲戚，这点小心眼，令天性直爽的郝星很不喜欢。 在她眼里，要靠巴结老板来提高自己的，基本上是想走捷径，不会好好做事的。所以对其一直没什么好感。她更喜欢洪一的妻子高必美，言语木讷，但做事灵敏，而且看事做事，无论是不是自己份内的，只要不看见，看见了一定义不容辞，将超市的事当成自家的事在做，凭良心，不讨巧，一个劲埋头苦干。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洪一夫妻都是一样的实在。 看到王闪闪往桌子上放的菜，郝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几盘菜全是单独炒的，和其余员工吃的菜完全不一样。 “叔叔，这是我特意给您炒的，您尝尝我的手艺。” 郝天沐见闺女脸色不好看，问：“你这是单独炒的？” “是啊，叔叔，我单独给您炒的。” 这时候卫稻香进来了，是个女人都不喜欢别的女人冲自己男人献殷勤，哪怕对方是丈夫的侄媳妇，本来脾气就不好，出这种事当然不能忍着，道：“谁给你的权利用我的东西来向我男人献殷勤？” 王闪闪本来就害怕婶娘，听她一吼，连忙道：“我没有”，然后红着脸出去了。 “狐狸精。” 郝星拍着老妈的肩膀道：“妈，您以后要对老爸好一点，不然，这竞争力太大了。” 卫稻香甩开闺女的手，冲丈夫大吼警告，道：“郝天沐！你要敢搞出点什么事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胡说什么？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行行行，你们继续打情骂俏。我还是先把这些菜，分一半给兄弟姐妹们，不然还以为我们搞特殊。” 郝星拿着两个盘子将那七个菜，全都弄了一半，送到隔壁的房间，然后从他们的三个大汤碗里弄了些菜过来。 正准备去扶奶奶，郝月和郝圣已经搀扶着老泰山过来了，郝辰跟在后面。 一看十个菜，郝辰不淡定了，道：“这么多菜？你们这是天天过年？” 郝月抢着给奶奶、爸爸、妈妈分别盛了饭，自己端着饭碗，夹了菜跑到办公桌上去了，那个梳妆盒太打眼了，一进来就被它吸引了目光，道：“好漂亮的小东西呀，爸，这是什么？” “首饰盒。” 一听说是首饰盒，郝辰来了兴趣，也跑过来看。 一个朱红色长方体，上面有个精致的小提手，打开里面分成三格，可以放好多小东西，中间一层是小抽屉，外面安了两个拉锁，拉开一个拉锁，出现一个迷你抽屉，看着可爱极了。底下还有两个拉锁，一拉，出来整个抽屉，里面被分隔成了八个更小的迷你抽屉。 “这得装多少首饰啊，光有盒子有个鬼的用，我情愿要首饰，也不情愿要首饰盒。”郝辰嘴里出来的永远是丧气话。 郝月完全不一样了，抱着首饰盒道：“爸爸，爸爸，这个是我的了，您以后要给我多买首饰，要把它装满。” 小蚊子在郝星肩膀上打瞌睡，道：“一娘养的孩子，差距怎么这么大？” “本来就是你的，抱着干什么？有人跟你抢？女孩子家家的，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坐着吃饭，别端着碗到处跑，一点规矩都没有。”郝天沐吼人的时候总像纸老虎，郝月冲他做了个鬼脸，撒娇道：“爸，您要帮我把这个首饰盒装满，我可是您最小的闺女，长到十二岁才第一次穿上新衣服，都十二岁了，还没有一件首饰。” 卫稻香敲了她一筷子，道：“你也知道你才十二岁？小小年纪要什么首饰？你妈今年四十三了，还没有一件首饰呢，嫁给你爸爸的时候，家里穷得住茅草房，下雨到处滴水，家里的脸盆都不够用。要买首饰也要先给你妈买，你凑什么热闹？” 郝星最近经常听老妈这样说话，哭穷的目的，就是等她表态呢，连忙道：“买买买，都买。” 郝辰一脸不屑地道：“好像要你买似的，你给钱？” 郝星头都不抬一下，给奶奶夹菜，道：“我买？我一个月不到一百块，哪里有钱买？当然是爸爸买。” 郝天沐知道大闺女又准备拿钱出来了，他就不明白了，这家伙到底赚了多少钱，怎么像藏了个聚宝盆的，钱拿了还有，再拿，还是有，表态道：“好，好，好，老爸买，都有，一人一件。” 一直没吭声的郝圣开口了，道：“我才不要，我是男人，要那玩意干什么？” “给你买块手表？”郝天沐道。 “好啊，好啊，班上好多同学有手表了。” 郝星掏出那块随身带着的手表道：“这块表不错，你要不要？” 郝圣拿着看了一眼，一脸嫌弃地道：“老古董，还要上弦，我才不稀罕，电子表才时髦。” 郝星一把抢过来放进口袋道：“你想要我还不给你，你这种小破孩就只配戴那种傻瓜电子表，这么好的表，戴在你手上就是浪费。” “郝辰，说说，这个首饰盒你觉得怎么样？” “蛮好看的。” “郝月呢？” “一级棒。” “那让这个做首饰盒的人，给你们做房间的家具，怎么样？” “好啊好啊，大姐，我要一个大衣柜，带穿衣镜的那种，我还要个榻榻米，下面也有抽屉的这种，我还要个书柜，一个书桌，一把椅子，我不要跟郝圣共一张书桌。”郝月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诉求，她永远是那个内心有主意，人生有目标的家伙，从来都是未雨绸缪。 “明天把房间的设计画个蓝图给我。” “好，好，大姐，要是忘了，可以加东西吗？” “可以，在没入住之前，你想加什么都可以。” 郝辰吃醋了，道：“大姐，你这样目无尊长好吗？爸爸还没说话呢，你说大话，到时候团不了头怎么办？” 其实郝辰是希望老爸批评一下大姐的，可事实恰好相反，“你大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要什么也想好了，跟大姐说，爸爸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真的？那我要个带穿衣镜的五屉穿衣柜，一个鞋柜，还要一张席梦思大床，一个三人长沙发，还要床头柜，床头柜上要有台灯，还要有个梳妆台。”郝辰确实没什么想象力，诉求极其朴素，就是家里有的东西，她想多一点而已。 奶奶已经吃完饭，端着郝星给她冲的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看着孙子孙女在那儿不停地说话，虽然什么都听不见，但并不妨碍她开心。 路透江东屋边田，儿孙绕膝尽堪传，春来向亩勤耕作，秋备鱼竿上钓船。 卫稻香破天荒地没有泼冷水，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去了，那三个孩子还在对他们未来的新房进行无边无际的憧憬。 郝星道：“去换几个值班的吃饭吧，家具和室内设计的事，你们慢慢想，想好了写在一张纸上交给我，最好按自己的想法画出来，画成什么样，就给你们做成什么样。” “那我可要画漂亮一点，我的私密小空间呢，大姐你以后进我的房间要敲门。” “敲脑袋行不行？”郝星作势要打。 “不行。”郝月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不行？” “会敲傻的。” 第87章 Chapter90，发工资 华夏的春节，大家最讲究的是年三十待在家里，陪家人一起度过，名曰守岁。超市的特殊性，决定了必须有人坚守到年三十的晚上六点，大年初一也要人上班。郝天沐开了个会，征求大家的意见，愿意上班的主动提出来。 高必美和许凤凤想都没想，同时举了手，看样子压根就没打算休息，时时刻刻准备加班的，接着是洪宝杰，接着是钟英豪、胡一典、唐诗菊、萧铭生，环视了好几圈，再没人举手了，郝星道：“需要八个人值班，还差一个，谁愿意吃点亏？” 苏美亚犹豫了一下，举起了手。 “谢谢！” 卫稻香道：“刚才举手的八位从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三，四天轮班，其余的散会就可以放假了，初四正式上班。加班的八位，在这四天时间拿双倍工资，当天发到每个人手上，大年三十打烊，给八位发压岁红包。初四不来的，请另谋高就。” 卫稻香的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第一个绿了脸的就是王闪闪，银牙都快咬碎了；一个劲咂鱼刺的是王倩，她直捶自己的大腿，双倍工资啊，换做谁都会肉痛。家里多急的事，都比不上荷包暖和啊。 压岁红包啊，老板那么大方，红包肯定不少包，另外七个几乎全体心理失衡。 卫稻香接着道：“年前是试营业，所以大家干多干少，每天的工资都是一样的，但初四正式营业之后，会根据各人的表现来定薪酬，干得好的会加薪，干得差的我们不降薪，但会劝退。” 为了平衡大家的心情，卫稻香开始给大家发工资，拿到钱，暖了心，也不再为失去双倍工资和压岁红包的机会而惋惜。 不过大家全都总结了经验教训，干什么都要主动，不能东家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在惦记自己小家的琐事。 毕竟钱才是最重要的，荷包暖和，年才过得开心，荷包瘪瘪，年就过得惨淡，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宣布放假，别的人都跑了，只有王闪闪抱着试一下的心态，跑到郝天沐面前道：“叔叔，我也想加班。” 郝天沐最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道：“八个人够了，而且刚才你有两次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自己选的路，就不要后悔了。事后诸葛亮是没有意义的，做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要是没有双倍薪酬和压岁红包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在春节期间上班？既然不想上，就遵从本心，不要因为钱迷失了心性。还有，初四你要想来的话，就一定要认真了，每个员工的表现，我都会跟甄老板汇报的，别到时候他看不中，让你走。要是到了那一步，我是你亲叔叔也帮不了你。记住，你叔叔不是老板，我也是个打工的。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回去安心陪老人孩子过年。” 很显然王闪闪并没有听进郝天沐的话，在她眼里，叔叔就是这里最大的老板，她才不相信背后有个什么甄老板呢，即使有，也是百分百信任自家叔叔，叔叔可以一手遮天的。 王闪闪一离开，郝星就走了出来，冲老爸竖起大拇指道：“爸，进步了，拒绝了一个，感觉是不是很爽。” “爽你个头啊，她不回去告状才怪，你大伯当过大队长，一张嘴能说会道，我要酝酿酝酿词，不然反驳不了他。”郝天沐道。 “酝酿什么呀？就跟刚才一样说，甩责任不会呀？” “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轮得到你个兔崽子教训我？你再有本事也是我郝天沐的闺女，我是你老子。” 不过他这一腔慷慨激扬并没有换来闺女同样的激动，那家伙道：“爸，幸亏您是我老子啊，不然，您张嘴骂人，斯文扫地，啧啧啧，您老人家的修养呢？朵岭第一文化人也有爆粗口的时候，被我撞见了。” “走了，走了，回家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累？”卫稻香冲两个冤家吼道。 郝星把车开到门口，对奶奶进行无缝对接服务，郝圣和郝月嘻嘻哈哈地道：“沾奶奶的光，待遇好高，车开到门口了。” 刚上路，看见一个人站在黑夜里，车灯照在身上，郝星停下车道：“汪王，你怎么还没回去陪孩子过年？我爸妈都同意了，我们家自住房三层楼，所有的木工活包给你，还有八间房里所有的大小家具，都给你做，但亲兄弟明算账，要签合同，你做的活，要和承诺的效果一样。做得好有奖，做得不好，该扣多少钱扣多少钱，如果损坏我的木料，是要赔偿的。” “好嘞，好嘞，签合同，我一定自始至终保证同样的质量，绝不偷工减料。” “这五个套盒的钱，我算给你吧，多少钱？开个价？” “不用不用，就算谢你给我地方住。” 郝星乐了，打趣道：“我那房租很高的，你这五个套盒不够。” “那开年了我为你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夸张了，你打好我家的家具就行了，我给你工钱。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奶奶还在车上呢，冻坏了老人家可不好，你也赶快回家吧，外面够冷的。” 从后视镜里看到汪王在狂奔，接到一笔大活，确实值得庆幸，够吃一阵子了。 “首饰盒就是这个傻子做的？”郝月烦死了那人半夜拦车，聊半天，你不冷，我们还冷呢，对他的印象顿时不好了。 “是啊，人傻，首饰盒是不是不傻？” “他是不是能听我的，我让他把我的家具打成什么样，他就能做到？”郝月的思维是跳跃的。 “当然能，如果不能，我为什么要找他？咱是主家，我们出钱，我们说了算，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可以不收货，还得赔木料。” “那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咯，回去就设计我的房子，我要粉红色的墙壁，木地板，以后进我的门必须脱鞋，脚臭的要洗得香香的才能进我的房间。我的房间没有沙发，坐榻榻米上，要像古人一样席地而坐哟。” 郝星捂脸道：“你要是欢迎奶奶进你的房间，一定要准备一张沙发，你不能指望奶奶也和你一样学古圣先贤，席地而坐。” “嘻嘻，当然，老爸和老妈也要坐沙发，还是要一个三人沙发吧，欢迎他们进入我的领域哟。” 这家伙增加了木地板，郝星决定整个二楼都用木地板，下面得用上地暖，免得地砖冬天冷，特别是奶奶，到了冬天，怕受不了。 对了，每个房间都安上空调，冬天吹热风，夏天吹凉风。 第88章 Chapter91，嫁老妈 鞭炮从二十五六开始一直在不停地响，远处近处，听到的全是鞭炮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单调，但在华夏儿女耳中，这是最美妙的乐曲，听到它，人们感觉到幸福，听到它，人们对来年充满憧憬。 大年初一，按照朵岭的风俗，家家户户会出门拜年，但拜的是街坊邻里。到别人家里，双手抱拳，口道恭喜，然后大人发烟，小孩吃糖，说几句客套话，然后赶另一家，基本上不会有远方的客人来拜年，所以不存在做一顿丰盛的中餐问题。 卫稻香一直忙啊忙，像陀螺一样，钱虽然往银行存了不老少，其实她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连过年的新衣服都没空去买一套，脚上的皮靴还是三年前的，冻一晚上，第二天早晨能看见鞋尖上结着白色的霜，穿着也不暖和。加上老妈要首饰，郝星觉得忙了这么久，是该犒劳一下大家了。于是吃完早餐就提议，一起去逛江城商场。 家里不能没人，郝天沐和奶奶在家里坐镇。 一家五口开着老爸的桑塔纳，出发了，因为过节，估计没什么吃的，所以大家准备以最快的速度，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打道回府，预计午饭之前回来。 一路上，郝星让大家想好，想要什么，进了商场直奔柜台。 郝辰没见识过郝星的实力，有些担忧的道：“大姐，我想给老爸买件羽绒服，我留了四百块的奖金，会不会不够？” 卫稻香真是心疼这个节约的闺女，道：“郝辰真是孝顺，不过，今天不要你出钱，你大姐出钱。” “大姐哪有那么多钱？” 郝星没办法，在现金为王的时代，她从双肩包里抽出一沓一百的票子，甩出了声，道：“郝辰，这沓钱够不够你买你给爸买一件羽绒服？” 钱上面居然还有银行专用的那个白纸束带，郝辰从银行拿过收粮的钱，知道那一沓是一万，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啥时候家里也成万元户了？ “够，够，够，你哪来那么多钱？” “能从哪儿来？当然是凭本事赚的。” “甄叔叔看你干活卖力，给的奖金？” “是啊。” “你舍得都给我花吗？我想买条金项链，我有个同事戴着金项链，真好看。” “买。” “大姐，我也要金项链。”郝月要东西从不落后，从来是猛准狠。 “你多大？一个初中生，你要金项链？说出去别人会骂爸爸没教好你的。”郝星直接拒绝了。 “不过看在你成绩始终保持前五名，家里的家务做得不错，在超市勤工俭学也没偷懒的前提下，我还是满足你的愿望吧，平时在家里可以戴着臭美，绝对不能带到学校去显摆，明白吗？” “明白，谢谢大姐。” “耶，我要有金项链了呢，想起来就激动，我的首饰盒里面终于有一件宝贝了，我太开心了。哎，要是有台电脑就好了，如果有台电脑的话，说不定我是一个天才少年哦。” 郝月的话提醒了她，郝星点头道：“家里是该有台电脑了，郝辰，电脑给你买着，你想学的时候，我教你，很简单的。” “大姐，你会电脑？”车里五个人，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质疑。 “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只要不是文盲，分分钟可以学会，很简单。” 郝月抱着驾驶椅，想尽量离大姐近一点，道：“大姐，你什么时候学的电脑？” “没多久，上个月。” “你一个月学会的？” “是啊。” “那我肯定半个月就学会了。” 郝星恨不能抓着她的脑袋当乒乓球往墙上推，这丫头永远一副别人都不如她的德行，永远藐视着她这个大姐大，但空间太小，无法操作，于是将那口怒气憋回去，很有大姐风范地点头道： “当然，你半个月都能学会。” “好了，好了，大年初一，咱出来买东西，拜托大家把想要买的东西罗列出来，咱一顺采购。妈，您要什么样的首饰？” 卫稻香在单位上班，确实有很多脑子浅的同事炫耀自己戴了金项链啊，耳环啊，满手戒指啊，金手表啊什么的。 “李梅梅的项链不错，张娟的金手表也好看，唐尧之老婆两手不闲，戒指都快戴满了。耳环吗，我没打耳洞。你看着买吧，再就是我这辈子嫁给你的穷爸爸，结婚的时候都没换一身新，我想像新娘子一样，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换新的。” 郝月把大拇指在老妈面前摇了好几趟，赞道：“还是咱妈霸气，有想法，姐，你带的钱够吗？咱妈要新娘子的待遇哟，可不能买水货，必须全部在江城商场买。” 郝辰也被老妈的要求给吓着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狮子大开口？她的思维是不是太不敏锐了？难道大姐那么有钱？不是玩笑吧？老妈可是从来都不开玩笑的，关键是老妈也从来不败家呀，老妈开这么大的口有两个可能，第一，开玩笑的，第二，大姐比爸妈还有钱，而且这钱都是她自己挣的。她不是没找婆家吗？等她听到大姐的回答，更惊呆了。 “妈，被子什么的，改天买吧？” “你还想买被子啊？”郝辰脱口而出。 “别说，你还真提醒我了，当初外公外婆穷，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被子也要买。” 郝星乐了，道：“妈，您这是让您闺女将您再嫁一遍？” “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还以为你多大本事呢。可怜我嫁了个穷丈夫，养了个穷女儿，这辈子就这么耗进去了。”卫稻香也开始用激将法了。 “妈，我只是说，要全套嫁妆的话，咱今天开错了车。这车空间有限，装不了，给您买整套黄金，整套衣服鞋袜没问题。” “那行，等咱新房子做好了，你给我上全新的，记好了。那行，我没什么要求了，剩下的，你问你弟弟妹妹吧。” 郝辰看到亲妈说话轻飘飘的，你这是恨不得买下整个世界呀，居然说没什么要求了？您要求少了啊？我们都不敢跟您这么想好不好。 贫穷限制了郝辰的想象力，她想了半天，不过是两双高跟皮鞋，一双红的一双黑的，一双皮靴，一件红袄子，一件红春装，这还是参照郝月的。小破孩都有那么多新的了，她也要一样的。然后就是项链、耳环，手镯，要不是戒指应该是男朋友送的，她都准备要戒指了。 第89章 Chapter92，遇猪狗 江城商场是一楼珠宝，二楼鞋类，三楼少女服饰，四楼职业女装，五楼男装。把楼层一看，卫稻香有些为难地冲郝星道：“给你爸爸买一件羽绒服不够吧？是不是也买全套？走亲戚没衣服穿，挺寒酸的。” 她这一说，引来旁边顾客的侧目。 郝星拿她没办法，甘愿为奴，把钱攥在手心，攥出汗来了，但每年买衣服鞋袜，丈夫总是排在第一位，贵一点咬咬牙也买了，毕竟家里的门面由丈夫撑着，自己总是买点便宜的衣服打发打发。 “妈，年前给老爸做的衣服挺合身的，穿着出去走亲戚一点不寒酸，不是您闺女舍不得给他买，而是衣服这玩意要试，不试，买回去穿着不合适，还得跑过来换。要给老爸买衣服也行，等他有时间了，你们一起来买。郝辰给他买羽绒服的孝心，咱回去跟他说说，他乐呵乐呵就行了，他在乎的是咱的心意。” 见老妈一脸的不高兴，郝星深知她的心，道：“妈，您放心，钱，我给，不让你们出一分。” 楼梯边站了一群人，都拿眼睛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子说大话，工资才拿了几天啊，居然给钱爸妈买衣服，这里可是江城商场，最高档的商场，你那点工资只够放在口袋里垫底，恐怕从五楼逛到一楼，买得起的还只有袜子吧。 见大家拿异样的眼神看着大姐，郝月发飙了，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美女见过，吹牛的美女第一次见。”一群人没说话，一个中年油腻男出演了没素质。 “看见我脚上的皮鞋了吗？我姐买的，就在楼上的鞋柜买的，两百八，我姐没吹牛。”郝月道。 “乡巴佬。”油腻男的大脸女和他有得一拼，瘪嘴道。 卫稻香本来就是从农村走向城郊的，最反感的就是别人骂她乡巴佬，顿时怒了，道：“谁是乡巴佬？” 郝星一把挽住老妈的胳膊，道：“妈，打架骂人的事，您就不出面了，您闺女在行。您又不是没见过狗吠，何必跟猪狗一般见识？消消气哈，别冲公猪母狗发脾气，有伤大雅。” “你骂谁呢？”大脸女没料到乡里丫头会反驳，而且出言毒辣，顿时跳了起来。 “大过年的，猪狗怎么没被宰了端上桌呢，还跑进商场了，这江城商场的档次真是越来越低了。” 小蚊子见主人怒了，连忙飞上大脸女的额头，拿大针刺进去，那女的感觉到了，一巴掌打在额头上，道：“该死的蚊子”。 “大冬天商场里还有蚊子，你是有多招蚊子？”郝星尖酸刻薄地冷笑。 看到这边剑拔弩张，保安连忙跑了过来，看见郝星，连忙点头哈腰道：“您好，小姐，欢迎光临。” 前段时间郝星带着老的小的来江城商场购物，打了小偷之后，小偷纠结人来算账，美女让小偷动手，小偷还真敢动手，不过之后后果很严重，自己的骨头裂了，美女一点问题没有，开着车带着老老小小扬长而去，看得真是解恨。 那一幕，唐火军可是亲见的，算是替他出了一口恶气，因为小偷得手之后，顾客投诉，他作为保安队长的奖金就会缩水。 “你这个保安怎么回事？为什么对她那么客气？难道我们不是顾客？”油腻男质问，他被老婆神经质打蚊子的样子羞着了，转移注意力道。 唐火军最不喜欢本事没有，素质不高，还嚣张跋扈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城内小市民，但工作需要，不能得罪顾客，连忙也点头哈腰，道：“您好，欢迎光临。” “这个女人骂我，把她抓起来。”大脸女很不爽郝星，因为人家太漂亮了，令她自惭形秽，有心恶心一下她。 “哎呦，这个该死的蚊子，怎么缠上我了呢？看看，咬了我一头的包，你们这是什么商场？专门养蚊子的吧？” 看热闹的觉得奇怪，确实有只蚊子在和这女人玩声东击西，将她咬得体无完肤。莫非她的不礼貌激怒了蚊子？蚊子来报仇雪恨来了？什么时候蚊子成了正义的天使？ 郝辰在乡下粮站上班，在农村是很受人捧的，但在江城，她自认不如城里人，所以内心极其脆弱，被人碾压也只能忍气吞声。在内心深恨大姐不懂事，跟城里人发生冲突干什么？打得赢还是骂得过？ 郝星挽着老妈的胳膊，将那个正在和蚊子进行艰苦卓绝斗争的大脸女一撞，进入毒舌模式道：“真不好意思，母狗大妈，保安是人类，不听狗类使唤。您要是买不起东西，就不要挡道，万一要是顾客丢了东西，你的嫌疑可是最大。家里冷是吧？没暖气？出来蹭空调？啧啧啧，可怜见的。蚊子都看不下去了，来守护商场了。” 踏上自动扶梯，郝星和老妈走了好远，那大脸女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一把抓住走在最后的郝圣，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城里人是给你们这些乡里人骂的吗？” “放开我，耍流氓啊，保安大哥，你看见了，这位老太摸我，她耍流氓，快把她带到保安室去。” 大脸女没料到这个一直没吭声，瘦瘦精精看着最没有战斗力的小男生会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大喊大叫，被人家一嚷一甩，纸老虎吓得松了手。 甩开了大脸女，郝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招手调戏道：“老太，您有恋童癖呀？这病很可怕，得治。不然以后等待您的是把牢底坐穿。” “老太，你妈才是老太，这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大脸女落了下风，跳起来骂，可蚊子根本不给她机会，咬得她脸上起了一片红疹。 郝辰急得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大脸女抓住郝圣的那一刻，她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脑子一片混乱，本能地跳上了电梯，抛弃了弟弟，没想到弟弟居然挣脱了，而且一点没吃亏。看到那女的暴跳如雷的样子，她更害怕了，这商场逛的，糟心，千万别惹祸上身。 郝月将郝辰的避祸行径看在眼里，顿时对她的印象差到了冰点，一奶同胞，怎么能不相互帮衬？同样是姐姐，大姐一手遮天，替她们遮风挡雨，二姐极其自私，内心只有自己，在自己和弟妹的利益之间发生冲突时，她一定会把家人推出去，她的本能已经暴露无遗了。 “郝圣，厉害。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招，不过效果良好。看看把那对猪狗气的。”郝月冲郝圣伸出大拇指。 卫稻香也没想到自家从不惹事的宝贝儿子，居然还会反击欺负他的人，而且胜出了，很机灵。他说了句什么？泼妇就松手了，那个名词没听过，好厉害的说，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郝星很满意郝圣的做法，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人不可以主动挑事，但别人踩在头上来了，一定要将他摔倒在地，踩上一脚。让他一次怕了你，再也不敢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人越怕事，越胆小，胆越小，就越容易被人欺负，一人欺，人人欺，你这辈子就很难站起来。 等郝圣上来，郝星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老气横秋的方式表扬道：“小伙子，表现不错，咱不欺人，但绝不被人欺负。” 郝星把小胸脯一挺，道：“我是男子汉，当然不能被人欺。” “那些混蛋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城里人？我比你更城里人。”打定主意，郝星有了新年的计划。 第90章 Chapter93，钱祖宗 上到四楼，郝星不想跟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服务员的脸色，从包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像拿一叠废纸一样，边走边拍，其实她也不想这么俗气，无奈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而她身上穿的衣服，偏偏太超前，那些狗眼们看不懂。算了，行为艺术就行为艺术，当一次暴发户没事。金钱能改变小人的眉眼，能换来平常人的羡慕嫉妒。 郝辰见大姐拿着钱招摇，连忙提醒道：“姐，商场里有好多小偷，要被人盯上了，咱就麻烦了，快收起来。” 郝星道：“我把钱收起来，老妈买个衣服大家都不给好脸色，我就用这钱告诉大家，你柜台上的一切，我都买得起，服侍好了有糖吃。” “大姐，你好嚣张啊，不过我喜欢。上次我买鞋，那售货员就以为我只试不买，让她拿我的码子，七不情八不愿的，恶心死人了。”郝月道。 “二姐，你别怕，上次给我买鞋的时候，大姐打过小偷了，小偷看见她就绕路走。” “你打了小偷？怎么没跟我说？”卫稻香还真不知道闺女惹过事，在她眼里小偷是很可怕的一群生物。 “不是怕您骂吗？老爸经常教导我们，出门不要惹事。不过您放心，小偷偷咱的东西，该他们吃亏背时。” 钱还真是敲门砖，笑脸迎，郝星手上那沓足有半块砖厚的钞票，看得大家的眼睛都直了，顾客投来羡慕的目光，营业员连忙笑脸相迎。 “您看中了哪件衣服，我拿给您试试。” 郝星往顾客休息的沙发上一坐，道：“买衣服的是她们三个，我是那个可怜的付钱人。你带着我老妈看，她看中的我全买下来。” “哎呦，阿姨有你这样的姑娘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同样是姑娘，我就没本事这样孝顺我妈。” 服务员长了一张抹了蜜的嘴，郝星突然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帝王会喜欢谄臣，因为他们说的话实在是太好听了，如沐春风啊，天天听这么好的话，是个人都可以保证多活四五岁。 难怪温水煮青蛙，舒服得死了还含笑呢。 王含笑正如她说的一样，确实有孝顺老妈的意思，但有心无力，工资只够自己和孩子花，对长辈只有能刻薄就刻薄了，但并不妨碍她的孝心一直存在，等有能力的时候一定弥补亏欠。 她的柜台现在也开始有销售提成了，但可惜专柜档次太高，曲高和寡，在大家口袋都不暖和的年代，一天能开一次张，她就要偷笑了，好在十天有八天零销售，她的底薪还在。她的柜台来的人少，敢让她拿衣服试的很少，基本上试了之后，才发觉档次太高，买不起，或者舍不得买，人家一脸的抱歉，脚下踩风似的跑得飞快，生怕慢了一步被营业员鄙视的目光凌迟。 时间长了，也别指望她的脸色很好看，一次给笑脸，百次还哪有笑脸？今天有财神爷登门，她能不使出浑身的解数推销？她又不傻？吃的就是这碗饭吗。再说了，说几句好听的话，也掉不了份，反而让大家都开心。 一听说主要的客户是这个有点富态中年妇女，连忙跑过来招呼。 郝月看着王含笑还顺眼，道：“姐姐，你这有我妈穿的码子吗？我妈要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全都买新的。” “有啊，有啊，有阿姨穿的码子，不过我这里只有外衣，要内衣，我待会带你们过去买。” “阿姨，这件毛衣和您的皮肤很相配，这个袄子，这条裤子，还有袜子，鞋子，这整套，您试试？看看上身效果。” 卫稻香欢天喜地地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郝辰看中了一件中长红袄子，一看价格，太辣眼睛了，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啊。郝星知道妹妹胆怯，拍拍双肩包道：“买衣服就买衣服，别看价格，喜欢就试，穿着好就买，钱，姐这儿有的是，有本事你帮我花完。” “真的？姐，那我也买一整套？”郝辰道。 “可以，没问题。” 大脸女和油腻男本来追上来不依不饶的，一看到郝星坐在江城最贵的柜台前的沙发上，手上拍着两叠百元大钞，她的家人在试衣服的试衣服，当参谋的当参谋，她一副甩手掌柜，只管付钱的百无聊赖样。 唐火军生怕这两伙人扯起皮来，跟在大脸女和油腻男后面，当他看到那美丽的风景时，立马从脸皮到内心都笑上了，那女侠打人他见识过了，女侠买东西的劲头他也见识过了。最令他有中奖的感觉的是，这柜台可是他老婆上班的柜台，正在上班的正是他嫡亲的老婆。这是要有提成拿了吗？看女侠这慵懒的样子，是打算一站式购物了。 唐火军生怕大脸女和油腻男把老婆到手的生意给搅黄了，正在想办法阻止他们，没想到那俩怂货看见两沓钞票，嚣张的气焰，就自动熄灭了。站在楼梯旁边毫无形象地挠痒痒，边挠还边骂，今天蚊子都疯了，专门咬她，邪门。 钱真他么是祖宗，谁见了都示弱。 偏偏那对狗男女又不走，居然远远地看着郝星，貌似，不相信她手上拿的是真钱，要是她试了别人的衣服不买，证明她是假大款，那时候报仇还来得及。 郝星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当然看见了那俩无聊透顶的人，像非洲草原上的两只凶猛的鬣狗在追踪猎物，等着找到破绽就跳上去，撕开脖子，满足自己暴戾的本能。冲蚊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个混账东西，你没眼力吗？快去采血，不知道我等着用吗？” “好嘞！就坐在这儿，可别丢下我跑了。” “跑了你不会找回家？你这么笨，还配做我的蚊子？” 卫稻香穿着一套新衣服出来，站在镜子面前左照右看，问了郝月和郝圣，都说好看，又跑过来问郝星。 一件暗红色的灯芯绒中长袄子，里面一件纯黑毛衣，一条纯黑缎面棉裤，脚上穿一双短筒黑皮靴，简直就是量身定做。郝星绕着老妈看了两圈，总觉得缺少什么，指了指模特脖子上的亮色蚕丝花围巾，冲王含笑道：“把那个给我妈系上，完美的富婆就诞生了。” “姐，老妈像不像归国华侨？是不是很贵气？”郝月夸道。 “像，像极了，就是这棉裤长了，要打个扁。” 王含笑道：“四楼有打扁的，我带你们去，凭票免费。” 郝星当然明白人家的意思，你交了钱，我就带你们去。问了老妈喜欢不喜欢，愿不愿意买下来，卫稻香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就一套衣服，几分钟就从丑小鸭蜕变成了白天鹅，从乡巴佬上升成了归国华侨，精气神完全都不一样了，人靠衣裳马靠鞍，简直就是真理。连忙点头道：“交钱去，交钱去，我穿着去打扁，免得脱下来穿上去的麻烦。” 一听说要开票交钱，郝辰生怕不给自己买，急了，道：“还有我的。” “你慢慢试，试好了开票付款，我先去把老妈的钱交了，她好去打扁。”郝辰听了姐姐的话，这才慢条斯理地挑选，衣服太多，她都挑花眼了。 郝星拿着票据，交了钱，王含笑看到上面盖的红章，脸色更好看了，找了个营业员帮忙看着柜台，她带着卫稻香去打扁。 郝辰看到大姐真的交了钱，手上依然是两沓钞票没动，她相信了大姐的能量，于是放心大胆地试起了衣服。问郝月为什么不试，郝月一脸不解地道：“二姐，你不会以为小学生和你们的审美一样吧？其实这些衣服只适合老妈，你穿都太老气了。” 郝辰道：“可是我喜欢。” “行行行，你喜欢就好。”郝月跑到大姐身边坐着，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郝辰在那儿看这个漂亮，看那个也喜欢。 蚊子吃了个肚儿圆，躺在郝星口袋里睡觉，嘴里还不忘评价郝辰：“骚包。” 第91章 Chapter94，别废话，买 一会儿卫稻香在王含笑的陪伴下回了，裤子长度已经变得刚刚合适。 “闺女，老妈是把衣服换下来，还是就这样穿回去？” “当然就这样穿着，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咱就是要一身新迎新春，以后天天穿，穿坏了再买。” 卫稻香差点一冲动，来一句，我再来一套换洗，想想还要买首饰，就忍住了。 郝星帮老妈提着旧衣服，卫稻香跑去给郝辰参考，王含笑推荐了一套比较精炼的西装，虽然很满意，但还是买了一件黄呢子加一件红袄子，外带一条长裤，一双黑皮靴。郝辰的个子比老妈高，裤子长度刚刚合适，连打扁都免了。 穿上新衣服，顿时光彩照人，从城郊扭捏小妞，变成了城里漂亮美女。郝家的三姐妹本来就一个赛一个漂亮，郝辰身材高挑匀称，小腰苗条，上穿一件小红短袄子，一条黑长裤和同色皮靴造成大长腿的仙气。 “大姐，二姐好漂亮。” “那当然，也不看看谁的妹妹。”郝星幽上一默，道。 “她还是我姐。”郝月已经原谅了二姐的狭隘，也为有个漂亮姐姐自豪。 王含笑都算出了自己的提成，就这一家人的消费，能抵她一个月的工资。也不食言，还是让同事帮忙看柜台，领着他们去买内衣。 郝星觉得内衣可以给老爸买两套，于是一家七口，买了十四套。虽然人多但谁手上都没闲着，愣是将江城最高档的商场，变成了打货的汉正街。一家五口成了江城商场里的风景，连唐火军也跑上来帮着提东西。郝星觉得提着东西逛商场也累，就把车钥匙丢给郝圣，请唐火军陪他，把东西都放上车。 唐火军看到崭新的桑塔纳时，惊到了，上次不是开的中巴车吗？这次变小轿车了？这家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经济如此雄厚？ 上了三楼，郝月开启了购物模式，这丫头很会打算，她的目光惯于放眼未来，要不是没有夏天的衣服，恐怕她连眼红很久的时髦的确良都不放过，买了春秋冬三季的衣服。 “大姐，你不会怪我的哈，年一过就开学了，我没时间出来买衣服。” “少给我耍你的小心机，要买就理直气壮买，废话那么多。” “嘻嘻，谢谢大姐。不废话，买。” 郝圣也选了两套衣服，他对服装从来不像三姐妹，一天到晚要俏，对他来说有衣服穿就行了，反正他对季节反应慢，冬天不怕冷，夏天很怕热。 二楼买鞋的时候，郝辰和郝月都选了两双，卫稻香也在闺女鼓励下买了双拉风的红皮靴，还有一双带扣子的皮鞋，穿着走亲戚，绝对吸引一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大脸女和油腻男进商场真是蹭暖气的，一路扮演着这家人的保镖，看到他们在四楼消费的时候，嘴张得都可以吃下一个苹果，太有钱了，能在那个柜台买一件衣服，江城人都能炫耀一年，这家人居然大包小包提了那么多。妥妥的拉仇恨啊。 买内衣的时候，看着他们个个手上都不闲，眼睛都直了，这里真的是江城最贵的商场吗？确定我们走进的不是汉正街？ 青春装买完了，鞋盒子提了一长提，满以为他们就此打住的，下到一楼，先去钟表柜台买了四块表，接着就坐到了珠宝专柜，将四个专柜都承包了。 看到那个漂亮女孩拿着四个专柜的发票去付款，大脸女和油腻男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最让他们生气的是，女孩子手上的两沓钱压根没动，她那个双肩包里到底装了多少钱？他们很想去问问收银员，“你确定她给的是真钞吗？确定不是假钞？” 可他们没胆量问，因为收银员都是经过培训的，真钞假钞，过手就知道，何况正反面还经过了验钞机的紫光照？而且每层楼的收银台都有两个，一个认不清真假钞，难道全都不会认？ 给老妈买了十个戒指、一条项链、一块金表、两只手镯，郝辰买了一条项链一只手镯一对耳环，郝月买了一条金项链，配了个玫瑰花样式的金坠子。 郝月戴在脖子上，道：“姐，这是不是真的？我十二岁就拥有第一条项链了吗？还是纯金的？不是镀金的？” “大姐就送你这一条，以后想要穿金戴银，努力读书，长大了自己赚钱买。” “好嘞，大姐，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买项链。” 郝星捏着她的脸蛋道：“咱郝月的一张小嘴甜死个人，大姐等着你给我买项链。” 郝辰听说楼上有打耳洞的，非要去打。上楼梯的时候，郝星看到了熟人，那人正在下楼梯，也正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唷，小强啊，还在这儿上班呢？大年初一也不休息休息？”郝星玩味地打招呼，嚣张地挑衅。 “老妈，老妈，小偷，小偷，刚才那个是小偷，就是被大姐打过的那个，差点偷走郝圣钱的那个。”郝月认识那个小偷，小声冲卫稻香道。 小强像碰到鬼似的，慌慌张张就跑，从油腻男和大脸女中间插过去，将两人撞了一个趔趄。 细节被郝星捕捉到，她一捂额，继而心道：“上次打你对不起，这次要谢谢你帮我出了口气。” 打耳洞的在三楼，看着营业员轻声细语地跟郝辰交代不要怕，不疼，一会儿就好，我先给你消毒，然后给你耳垂按摩一下，然后……耳洞打好了。卫稻香见这做事的小姑娘和自家闺女差不多大，做事却很老到，而且郝辰打耳洞的时候，几乎都没反应，有些心动，问：“疼不疼？” “不疼，一点都不疼，就像蚂蚁咬了一下。”郝辰道。 “要不我也打了？”是个女人都爱美，现在有了爱美的条件，卫稻香也开始犹豫起来。 郝星道：“那就打呗，要不我先下去给您买银耳钉？” 小姑娘连忙推销道：“不用下去买，我们这儿有耳钉，纯银的，比那位的那对还好。” “拿来我看看。” 第92章 Chapter95，打耳洞 郝星拿着那耳钉，对比了郝辰的亮度，再拿大头针画了画，确定服务员没说假话，道：“就这一对了，帮我消消毒吧，打了穿上。” 郝月在旁边一脸的羡慕，拿眼睛在大姐面前忽闪忽闪，“大姐，我好想早点长大呀。” “别用这种语气引我上当，我很聪明的，不上当，再说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学生，有根项链给你臭美就够了，别想太多，你要打耳洞，等你读大学再说。” “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呢？” “傻子才考不上大学，要真是傻子，还打耳洞干什么？” “我不是傻子，我一定能考上大学，到了大学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那是，打在肚脐眼上我都懒得管。”郝星道。 这句话激起了郝月的求知欲，道：“真的吗？肚脐眼上也能打？” 那服务员道：“可以呀，还有打在鼻子上的呢。” 郝星打趣小妹道：“我觉得你在鼻子上打一个吧，我跟你穿根绳子，牵着，不听话，我就拉绳子，叫你往东，不准往西。” 郝月听出味来了，道：“姐，你牵牛呢？” “那不就是鼻环的作用吗？” “印度女人的鼻环挺好看的。” “是好看啊，是丈夫宣誓财产的一种方式，不穿绳子的私人财产。”郝星开阔妹妹的思路道。 “这样啊？那等我长大了，还是打对耳环吧。”看到老妈和二姐都打了耳洞，郝月很有些羡慕。没长大就是烦恼啊。 打好耳洞，擦了药水，买了一瓶消毒水，再要了一袋棉签，卫稻香道：“我是不是该买一对耳环？” 郝星道：“妈，不急，您耳朵上的一对耳钉就是纯银的，也算是首饰，等三个月后，伤口长好了，您再来买也来得及。” “买了也不能现在戴？” “耳洞是贯穿性伤口，要是戴了重耳环，会拉伤的，与其放在家里心里痒痒，还不如等长好了再买。再说了，那么多首饰，还不够您炫耀的？”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首饰多我内心踏实，以后有人在我面前炫耀，我不怵她。我才不会炫耀呢，戴着自己开心就好。行吧，耳环下次买。” 确定大家都没什么要买的了，郝星道：“打道回府。” 下到一楼，看见油腻男和大脸女拉着保安指着她，在那儿嚷嚷。 “姐，那两个人好像要找事耶。” “他们丢东西了。”郝星道。 “你怎么知道？”卫稻香吃惊地问。 郝星嘻嘻笑着道：“因为您闺女长了双透视眼，刚才咱上楼的时候，我不是和小偷打招呼了吗？他从那对夫妻中间撞过去的时候，本能地下了手。” “真的？被小偷偷了，指着我们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小偷，这两个人精神真不正常。”卫稻香接着道：“大过年的给人找膈应。” “这俩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今天是准备和我死磕呢。为了不影响你们的心情，你们和郝圣一起上车吧，我处理好了就过来。”郝星把车钥匙递给郝圣。 郝圣可不想在大姐遇上困难的时候走逃兵，他可是这群人里唯一的男子汉，谁都可以走，就他不能走，很男人地把车钥匙递给郝辰道：“二姐，你带着郝月和老妈先上车吧，我和大姐一起处理问题。” 郝辰拿着车钥匙茫然不知所措，道：“我不会开车。” “没让你开车，让你开车门。” 还没说完，电梯已经将他们送到了一楼。那对男女拦住他们道：“别走，别想走。” 唐火军已经忍无可忍了，这两个人一上午就没消停，道：“你们到底讲不讲道理？别挡在电梯口，会出问题的。” 郝星用手推在那两人的胳膊上，一脸厌恶地道：“大爷大娘，大年初一你们不去给街坊邻居拜年，跑到超市来闹哪样？这样吧，我把我家人送上车，转头来找你们，你们想怎么闹，我奉陪。” “你偷了我们的钱包，还想走？”大脸女今天真是倒了血霉，大年初一被人骂了不说，还被蚊子咬得满脸的包，最后还丢了钱包，电视里看到过小偷都是用撞人的方式得手，他们今天还真被郝星撞了一下，当然还有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人。 可那男人早就找不到人毛了，好在这丫头片子没走。 铁了心要敲诈郝星一笔，你有钱，不敲诈你敲诈谁？一把抓住郝星的胳膊，这一抓不要紧，女人像被电击一般，直挺挺倒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她身上怎么带电？半天才清醒，清醒了之后又觉得有必要在地上再躺一下。 可惜自己装得像，丈夫一点不配合，压根不知道剩下的如何操作。躺了一会儿，后背拔凉拔凉的，正在犹豫是起来还是继续躺。 “哟，诈死也用上了？一大把年纪躺在地上很光荣啊？既然你想诬陷我，敲诈点钱，那容易呀，我奉陪，不过让这么多人观战，你们真觉得好吗？” “怎么，你怕了？”油腻男蹲下来见大脸女偷偷向他使眼色，心里有底了，既然老婆没事，当然要继续扯皮。 “我倒是想怕呀，不过从娘胎里就没带出怕这情感来，遗憾的是我只知道怕的中英文怎么写。”郝星道。 “不怕？不怕你怎么让你家人先走？” “哈哈，既然你邀请他们观摩，我不介意让他们看看你们的嘴脸，我相信顾客也不介意看看你们如何贪婪。” “你偷了我的钱包，就该赔我们钱，少废话，我钱包里有一万块钱，快赔给我。”油腻男道。 郝星冲躺在地上装死的大脸女道：“大娘，您钱包也丢了？里面有多少钱呀？快说哈，不说我可不赔。” 大脸女一听要赔钱，连忙爬起来道：“我钱包里也有一万。” “咦，没晕？刚才那一下装得可真像，笼子做到江城商场来了，胆真大。”围观者小声嘀咕。 “啧啧啧，都这么有钱？钱包里一放就是一万块？江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万元户？这是要上新闻的。” “有没有零头？”郝星问。 第93章 Chapter96，五分钟证明清白 “没有，就是一沓没开封的百元大钞，上面还缠着白色纸封条。”大脸女见过郝星手上拿着的钱，确实是那样的。 郝星很配合他们的表演，将双肩包背到面前，从里面拿出两沓百元大钞，上面确实缠着白色纸封条，道：“真是巧了，我正好有两沓这种白色纸封条绑的百元大钞，还真是一沓一万，这钱是你们的？” “是的，是的，就是我们的。”油腻男和大脸女异口同声地道，看到那两沓钱，他们的脑子已经昏了，伸手就要去抢。 唐火军道：“你们这两人到底想怎么样？商场的工作人员都可以作证，这两沓钱，这位女同志一进商场就拿在手上，怎么就变成你们的了？不要在这儿闹了，你们肯定没丢钱包，要再这样胡搅蛮缠，我打110了，我们说不清楚，让警察跟你们说。商场还要营业呢，怎么容许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 “谁闹事了？你和这女的是一伙的，一进来，你就开始袒护他们。”大脸女很不爽唐火军一路对那家人讨好的态度，道。 “你说话要负责任的，我可是商场的保安，他们和你们一样是商场的顾客，我对任何顾客都是一视同仁。你要搞清楚。” 郝星将唐火军往旁边一推，道：“得了，你就别添乱了，这事，我来搞定，五分钟之内清场。大年初一，我可没空跟这俩混账耗时间，肚子还饿着，一大家人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听郝星这么一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只见她对那两人道：“你们俩都丢了钱包，请告诉我钱包是什么样的？” “黑色长方形的，里面可以装一百元的。”油腻男丢的钱包确实是那样的，很常见的长方形钱包。 “我是桃红色的，长方形的，和他的一样的，可以装一百元。”大脸女附和道。 郝星冲大家道：“真不好意思，我这人穷，买不起钱包，哪位有类似的钱包，出示给失主确认一下大小和样式。” “你总算谦虚了一次。”蚊子睡饱了，起来看热闹，刷存在感。 “啧啧，这闺女，包包里随便一摸就是两万块，还穷，你要是穷，我们都是叫花子。”围观者啧啧道。 人群中不少人拿出了各色钱包，郝星让那俩失主指出。那两人指了指路边摊上随处可见的折叠钱包。 郝星问：“你们确定是这样的钱包？里面分别装着一沓未拆封的一万元？” “确定。” 郝星笑了，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连基本常识都没有，再次冲那些拿着太常见样式钱包的道：“首先一点，大家一定要保管好自己的钱包，免得被三只手偷了，其次呢，请哪一位善良的先生或女士拿出您钱包里的钱，把空钱包借给我用一下？不用一分钟就还给你们。” 毕星巧对这个漂亮的闺女有种莫名的好感，她的控场能力比自己还足，拿出自己的钱包道：“闺女，我这有空钱包，借给你用。” “谢谢这位尊贵的客人，谢谢您的无私帮助。” 郝星道了谢，拿着钱包先冲失主展示，再次确认道：“你们的钱包，是和这个钱包一模一样的，对吗？” “对，就是一模一样的。”油腻男和大脸女有些激动，异口同声地道。 “那么请问你们的一万块钱放在哪一层？”郝星问。 “当然是有拉链的那层。”油腻男不假思索。 “是的，有拉链的那层，那么多钱，我们肯定要放得严严实实的，把拉链拉上防小偷。”大脸女进一步论证道。旁观者也在议论纷纷，一百块的不是通常放在那一层吗？ “那么没有开封的钱，全都放在这一层吗？没记错？” “没记错！” “没有分开放？” “没有分开放！” “确定？” “确定！” 郝星冲围观者道：“大家听明白了吗？他们确定两人一样大小的钱包，在拉链的这一层里将一万元装了进去，并没有分开放。” “听明白了。” “那好，一万块钱就不找大家借了，我这里有，现在我拿一万块钱，放进钱包的拉链隔层，大家发现了不对吗？” “发现了。”观众异口同声地回答。 “发现什么了？”郝星热打铁问，看得郝月觉得大姐适合当老师，太会闹气氛，太会吸引人眼球了，让大家全都参与了进来。 “一万块太多了，放不进去。”大伙儿热情高涨地参与了进来。 “那么大家得出了什么结论？”郝星问。 “这两个人撒谎。”大伙儿无需排练，异口同声地道。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油腻男和大脸女呆了，连忙改口道：“我们记错了，是分开放的。” 郝星这时候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了，道：“大爷大娘，分开放，这个小钱包也放不下一万块，你们出门带没带钱包，丢没丢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看见我拿了两沓钱就眼红，诬陷这活儿，也要有点实际经验，下次记得把钱包说大点，或者是先去研究一下钱包和万元之间的关系，再来实施诈骗。 别再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你已经浪费了我太多的宝贵时间，害得我家人替我担惊受怕，看在今天是大年初一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请不要再找我的麻烦，否则，我这人真不好缠。” 郝星将毕星巧的钱包还给她，冲她和她老公道了谢，也道了新年快乐。毕星巧递给她一张名片道：“我手下需要一个你这样有头脑有魄力不怕事能息事的带头人，有没有兴趣来看看？” 毕星巧长得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自带文化气质，郝星对她很有好感，不置可否地道：“多谢大姐抬举，有时间我去拜访您！” 唐火军一看时间，还真的是说五分钟就五分钟，连忙招呼大家散开。油腻男和大脸女顿时急得跳起来哭，天地良心，他们真的丢了钱包啊。确定了这两个家伙就是不折不扣的诈骗犯，唐火军就不跟他们客气了，直接找几个同事，将他们请进了办公室。 “大姐，你好帅哟。”郝月激动得跳起来拍手，赞不绝口。 郝辰呢，捏了一把汗，还以为被城里人碾压的，没想到大姐取胜，还得到了保安和顾客的认同。 卫稻香拉着郝星道：“让我看看，这是我家闺女吗？怎么这么有本事？” 郝圣得意洋洋地道：“妈，大姐一直都这么有本事。” “这些事，回家就不要跟老爸说了，免得他担心。”郝星提醒。 “为什么不说？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你爸知道了，不知道多自豪呢，而且以后你出门，他再也不会在家啰里啰嗦地为你提心吊胆了。”卫稻香道。 “那随便吧，您爱说不说，肚子饿了，走，回家吃饭。” “满载而归咯。”郝月跳起了狐步舞，十二岁就拥有项链的孩子，有理由嘚瑟。 “郝圣今天表现得很有男子汉气概，看到大姐有难，没有自顾自临阵脱逃，有和大姐同舟共济的心，像个小英雄，就应该这样，继续保持。”郝星一直着重培养郝圣的担当精神，今天看到了一点成果，非常满意。 得到表扬，郝圣非常兴奋，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有男子汉气概，像英雄，心中下定了决心，以后继续做一个有担当的man。 第94章 Chapter97，电脑，我要电脑 回到家用现成的鸡汤下了面条吃了就往超市赶，留下那几个在向老爸炫耀战利品，最开心的是郝辰，她总算买到了梦寐以求的衣服，在江城商场哦，还是最贵的专柜，开年不把那些小姐妹比散才怪。不过想到要换单位了，炫耀的机会随之消失，内心不无遗憾。 一进门卫稻香就收获了丈夫惊诧的目光，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像不像归国华侨？” 郝天沐道：“像，像，简直太像了，珠光宝气，你这是又打了郝星的土豪了？” “爸，妈说了新房子做好了，要大姐把她再嫁一遍。”郝月嘴永远最快。 “怎么说话呢？”郝天沐误会了，本能地吼道。 “爸，您误会了，老妈说当初嫁给你的时候穷得跟什么似的，没有新衣服穿，没有新被子盖，下雨的时候房子还滴水，脸盆脚盆都用上了，还不够。她说让你风风光光的再娶一次。”郝月可一点都不在乎老爸的声高，毕竟老妈说的也是事实，几个月前，她还处在贫困交加的生活状态呢，这不才翻身做主人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大人跟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郝天沐责备老婆道。 “我不是想让郝星给我多买点东西吗？看看，这是什么？”卫稻香伸出自己的十只手指，给丈夫看。 “大拇指也戴戒指？” “就说好不好看吧？” “好看。” “爸爸，我也买了，看看，电子手表哦，还有金项链，还有衣服鞋子。”郝月炫耀道。 “好，好，你们大姐买了什么没？” 郝圣道：“大姐什么都没买，就给我们开车付钱了，还处理问题了。” “处理问题？出什么事了？” 听郝圣和郝月争先恐后讲故事的时候，郝天沐满心欢喜，道：“你大姐真的只花了五分钟就解决了别人的诬陷？” “郝星本事挺大的，听说上次带着两个小的去买鞋的时候，还打了小偷，小偷看见她像看见鬼一样，躲得比兔子还快。”卫稻香道。 “总算有个孩子可以放手了，自己都能处理纠纷了，看样子孩子大了啊。”郝天沐感叹道。 郝月开心是开心，可总觉得缺什么，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道：“大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买呀？” “老爸的羽绒服？郝辰给老爸准备了五百块，买羽绒服呢。爸，郝辰挺孝顺您的。”郝星道。 “我要什么羽绒服，有棉衣穿就行了，郝辰心里有爸爸，是个孝顺的孩子，你的好意爸爸心领了，就别为爸爸花钱了，那五百块，你留着自己慢慢花。”女儿不到一百的工资，舍得拿出五百来孝敬自己，郝天沐感动啊，闺女是爹妈的小棉袄，一点不假。 郝月在一边可着劲想，道：“不是羽绒服啊，肯定忘了买别的东西，很重要的一件东西。” 郝圣一脸诡异地道：“谁不知道你想要电脑？” 这事郝圣一直记得，大姐说很容易学，他就记在心里了，但进了商场，大家就疯狂购物，忘了这茬，电脑也很贵呀，花了那么多钱了，还花，他于心不忍，所以没提醒，其实他也惦记电脑的。 “电脑，电脑，对了，电脑，大姐，咱忘了买电脑，我想学电脑啊，很想很想啊，没有电脑我怎么活呀？”郝月哀嚎起来，项链不是她最想要的，电脑才是她最想要的好不好。自己居然忘了，简直就是犯罪呀，今天不买，更待何时啊？ 过了这村，谁知道下面还有没有店啊？ 大姐花钱如流水，谁知道明天有没有钱买？她悔死了。 “大姐，去买吧？去买吧，现在就去。”郝月扯着郝星的手，左右摇晃，撒娇带乞求。 卫稻香开腔了，道：“这个混账，都花了你姐那么多钱了，刚回来，还出去？” 老妈一开口，郝月也觉得理亏，很是失望地放开双手，闷声不响往房间里去，站在门口，还不忘蓦然回首，给你露张委委屈屈的俊俏脸，看得所有人我见犹怜。大家这时候都向郝星投去征询的目光，郝星受不了了，道：“好，好，好，你们赢了，走，再出去一趟，不过说好了，我就帮你买回来，你们自己看着说明书装，弄不好可别怪我。” “哦也，大姐万岁，乌拉。谢谢大姐，大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姐。”郝月的一张嘴总像抹了蜜一样。 “是谁天天在瞧不起大姐来着？”郝星没好气地回敬报仇。 …… 郝星来到超市，大年初一，顾客也不少，刚刚上了一批拜年礼盒，包装好看，价格不高，提着很上档次，吸引了很多人购买。许凤凤在收银，她的两个孩子坐在椅子上，远没有平日的活泼，按理说过年，孩子最欢乐。 郝星走过去牵起钟雪花和钟桃花，道：“新年好，给阿姨拜年，阿姨给红包。” 钟雪花有些拘谨地道：“新年好！” 郝星给了她一个红包，钟桃花比姐姐机灵，看见有红包，连忙双手作揖，甜甜地说了声：“郝星阿姨，新年好，恭喜发财。” “桃花真乖，阿姨也给你一个红包。” “谢谢阿姨。” 大过年的，郝星觉得应该送点礼物这两个小朋友，帮她们把红包放进衣服口袋之后，牵着她们进了超市，道：“今天阿姨请客，你们想要什么就拿什么，阿姨给你们付钱好不好？” 小的说好，大的说不好，许凤凤生怕孩子弄坏了超市的东西，连连呵斥，郝星道：“这两孩子挺乖的，我今天送她们点东西，你就别吼了。”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上班还带着两个孩子，本来就够给你添麻烦了，千万别给孩子买东西，真的，你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再拿你的东西，我就不识好歹了。”许凤凤想将两个孩子拉出去，无奈顾客排着长长的队。 见郝星不听，她只能冲两个孩子嚷嚷道：“钟雪花、钟桃花，不能随便拿超市的东西。” 两孩子还真听妈妈的话，郝星拖着购物篮，指着这个，她们摇头，指着那个，她们依然摇头，弄得她好懊恼。这么勤劳的妈妈，这么懂事的孩子，偏偏有个那么不争气的爸爸。 郝星指着是个孩子都 第95章 Chapter98，婚姻关感情什么事？ “喜欢。”钟桃花咬着手指，看了郝星一眼，低着头尽量不看娃娃，她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娃娃。 “喜欢为什么不要？” “爸爸会把它丢出去，会摔疼的。”钟雪花苦着脸，露出和年龄不相符的无可奈何。 “你爸爸丢你们的东西？” “爸爸不让我们住家里。” “为什么？” “他说妈妈不生儿子。”钟桃花道：“他还说我们是赔钱货。” “爸爸还抢妈妈的钱，还打妈妈。”钟雪花道。 郝星一脸无奈，钟英豪走过来道：“她们昨晚是在我家睡的，我那七叔真混，知道我七婶发了工资和红包，居然搜身，要不是七婶防着他，赚的钱都会被他拿走，看不到钱就打，大年三十的，把我爷爷都气病了。” “你觉得你七叔和七婶之间有感情吗？” 钟英豪望着她一脸不可思议，似乎她问的是一个很幼稚的问题，突然反问一句，“你怎么会觉得结婚的人之间都有感情？” 郝星一愣，这命题有点大，婚姻在朵岭，不过是两个到了青春期的男子和女子必须履行的义务，结了婚，大人了了一桩心事。至于感情？那是奢侈品，婚后能不吵不打，平平静静生活的还真不多。就是那不多不打不吵的，也不见得真有感情，天长日久有亲情是可能的。感情，还真没人去较真。婚姻只是一种需求，婚姻中的两个人只是相互依偎取暖。有的人过了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我是问，他们之间彼此需要对方吗？”觉得自己问得多余，连忙道：“我应该去问这两个当事人。那还是让她们一家三口住你们家吧，跟你爹妈说说，我给他们房租，等宿舍做好了，房子由她们选，她们一家三口优先。” “谢谢！”钟英豪望着牵着自家堂妹的郝星的背影，真诚地道。自家的婶娘和妹妹，当然应该他们帮衬，但他老妈不愿意，关键是他那七叔现在是什么毛病都有了，以前不怎么赌的，被人引上那条路之后就上了瘾，有一分钱都拿出去翻本，结果越输越多，逢赌必输。输完了就喝酒，没钱了就找人赊，刚开始还有人赊，后来长期不结账，没人赊了，就找媳妇要钱，媳妇不给就搜身，搜不出来就动手。 躲到他们家来，七叔在外面踢门，刚开始钟英豪的老妈还好说话，时间长了嫌烦，觉得她们是祸根，离得越远越好。 郝星按照自己的想法，给两个小家伙拿了些吃的喝的玩的，当然包括那两个布娃娃，什么东西都是双份，然后自己算了账，收了钱。又带着她们去买了些烟花，在门口玩。 下班的时候，郝星问许凤凤，“你还能和钟七叔过下去吗？” 许凤凤一脸凄苦，支支吾吾半天才道：“郝星，你别怪我贪心，我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所以想问问做的宿舍，有没有我的份？” 郝星一脸诧异，这是被人踩进了泥土里，连想法都不敢有，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需要问？ “员工宿舍，顾名思义就是给员工住的地方，你是超市不可或缺的一员，当然有你一套，两间房带厨房卫生间，够你和两个孩子住的，你将是第一个有资格选房子的人。” “真的？有房子住，我又有工作，能养活两个孩子，我不跟他过了，反正他从来没把我们母女当人。”凝在一起的眉眼放开了，许凤凤说话干净利落。 郝星为她的觉醒感到开心，道：“抽个时间把婚离了吧，这种男人对你不好，对孩子不好，早摆脱早好。” 许凤凤沉默良久，才幽幽地到处权宜之计：“等宿舍做好了，我就和他离婚。” 郝星无法忍受一个善良的女人每天白天辛辛苦苦上班，晚上还要被禽兽不如的男人折磨，道：“别说了，你也别在钟家受委屈了，搬到隔壁去住吧，反正房子目前空着也是空着，二楼有一套房子，准备以后做办公室，里面有厨房卫生间，你保持卫生就行了。” 带着许凤凤和两个孩子上了楼，也没指望钟七叔会给她一张床了，找村里的木匠买了两套床架，两个床板，再在超市拿了四床被絮，两床床单和被里子面子，算是让这娘三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在自己家所在的地方，却没有落脚之地，郝星为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感到悲哀。女人的婚姻好的可以让自己过得像女王一样，不好的，可以让你从公主变成永远无法翻身的贫儿。 知道钟七叔野蛮，郝星却一点都不怕他，怕他闹出幺蛾子，陪着许凤凤回去拿衣服。那家伙大白天躺在床上，貌似等着媳妇回来，看见媳妇一喜，看见后面跟着的郝星和两个孩子一愣。郝星也不理会他，直接将女人的衣服全都收在系着四角的被单里。 钟雪花和钟桃花进自己的家一身紧张，紧紧地抱着郝星给她们买的布娃娃，生怕床上的那个怪物跳下来抢走。 “你这是干什么？” 看见媳妇带着人进来收拾东西，连外面晾的没干的衣服也收走了，老婆提着鞋走到门口了，他才敢问。 “我和孩子住出去，我们再也不求着你要地方住了，我们离婚。”许凤凤被钟七叔打怕了，鼓起勇气说了这句话就跑，仿佛后面有恶魔在追。 钟七叔追出来，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喷薄而出，郝星一脚踹过去道：“你要是个人她们母女也不得走，我跟你说，她们母女就住在我的房子里，你要敢闹，坏了我的风水，影响了我的生意，我会像踩碎这块砖头一样，将你碾碎。” 说完，在狗啃泥的七叔眼前，踩了一脚砖头，拿开脚的时候，那儿已经是一堆红色的碎末。看热闹的刀疤走过去蹲下细看，将那细末抓起来放在手心，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乖乖，这个郝星是练了铁砂掌的吧？” “铁砂掌是手好吧？” “脚掌不是掌？” “钟七叔，你算个男人吗？眼睁睁看着别人把你老婆孩子抢走？” 第96章 Chapter99，微机时代来临 王倩最不喜欢有人对自己的老板不利，连忙主持公道道：“刀疤，你少挑事拨非啊。钟老七没一点本事就算了，还一身的毛病，对媳妇不好全村老小谁不知道？媳妇是别人家的，孩子是自己家的吧？你见过他抱过她们没？给她们买过一点吃的没？你凭良心说说，要是你的姐妹嫁给这种人家，你是不是早就提着刀上门砍人了？这种男人不离了，还留着当宝？” 刀疤摸着下巴一想，也是那个理，道：“我妹妹要是嫁给这种人，我不拿刀去劈他，我就算不上男人。” “那就得了，钟振华养不起老婆孩子，郝星帮着她养，你们还说什么废话？有本事你们帮他养？” “我还有老婆伢要养呢，哪有本事帮他，他又不缺手又不缺脚的。” “这就对了，不缺手不缺脚，不种田不种地也不出去打工，天天躺在家里等着老婆伺候，那许凤凤一天站八个小时，还要看着孩子，回来还要侍候钟老七吃喝拉撒，她是铁人也受不了啊？再说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求着他穿衣，不求着他吃饭，这种男人留着干什么？早离早好。你们谁家要是钱多得没地方花，领回去，当祖宗侍候着。少嚼郝星的舌头，谁敢再嚼舌，我撕了他的嘴。我告诉你们说，整个朵岭，除了郝书记，还没一个人比郝星这丫头仁义，你们不能分不清好坏人。” 钟七叔本来就是个没胆的人，被郝星一威胁，被乡里乡亲一踩，也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佝偻着身子进了屋，关上了门。 “他不会想不开吧？” “有本事的人才会自杀，像他那种没用的怂货，给条绳子挂上房梁，他都不敢往里伸脖子。哎呀呸，大过年的，真不吉利。”王倩能说会道，见没戏看了，大家散了去，继续找墙角晒太阳，吸烟嗑瓜子，东家长，西家短。 …… 两个孩子摸着新床和新床单，似乎明白了，不用回那个有恶魔的家了，缠着郝星问：“阿姨，我们晚上睡这儿吗？” “是啊，你们晚上睡这儿。” “爸爸不在这儿睡对不对？” “对，不让你爸爸到这儿来。” “爸爸再也不打妈妈了？” 郝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道：“只要你们在这儿和超市里，他就不敢打你们和妈妈。” “那是不是他不会扔我们的娃娃了？” “是的，他不会扔你们的娃娃了，因为你们的娃娃不在他家里，他管不了。” “阿姨，那我能吃冰糖吗？”桃花的思维很跳跃，很快就想到自己因为害怕，居然拒绝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郝星一愣，这才明白，问她们要不要糖果时，这姐妹俩都摇头了，糖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坏牙，郝星也没给她们拿。 “行啊，走，这就去拿，这次要拿你们喜欢的东西，好不好。” 许凤凤连忙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吼道：“以后不准这么没礼貌，超市的东西都是要钱的，不能让郝星阿姨花钱，要糖，等妈妈有钱了给你们买。” 郝星道：“大过年的，算我送给她们的礼物，孩子难得露出笑脸，你去弄饭吃吧。楼下的门进出的时候记住关上，免得闲人进来。” 带着两个孩子欢欢喜喜地买到了喜欢的东西，送上来的时候开心得蹦蹦跳跳，跑到妈妈面前去分享快乐，剥了糖果放在妈妈嘴里，一幅天伦之乐的图画。这才是小孩子应有的表情，天真烂漫，而不是成天提心吊胆。 郝星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她炒白菜，道：“诶，凤凤姐，我觉得钟英豪对你挺好的，对两个孩子也好。” 许凤凤脸一红，道：“郝星，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我就是实话实说。算了，我走了，你们早点吃饭吧，没事带着两孩子到处转转，大过年的还加班，拖累你了哈。”郝星丢下话就走了。 许凤凤也不好留她吃饭，因为家里就一个白菜。 都走下楼了，才想起来自己来超市是来给大家发开门红包并结算当天双倍工钱的，又折转来丢下一个红包和工钱。 …… 回到家，郝圣着急火了地在阳台上跳着喊，“大姐回了，大姐回了，郝月，快点，大姐回了。” 郝星一脸迷糊，小跑着上楼，道：“你大姐是出国打仗n年不回了吗？才出去一会儿，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欢迎？” “大姐，电脑，电脑，买的电脑是坏的，折腾了一下午，就是开不了机。”郝月一脸沮丧地嘟着嘴，一家人都在书桌边围着。 郝星围着电脑看了一圈，乐了，这家伙插头插错了地方，拉下插头，换了个位置，一按开关，电脑亮了。 郝月看神仙一样，用的是不可思议的眼神，道：“大姐，你真是太神了。” “哪里哪里，主要是大姐比较博学。”郝星很不客气地领受了这难得的夸奖，古灵精怪小妹的表扬，来之不易呀。 “大姐大姐，怎么用？” 郝月看到键盘上的数字和字母，不知道从哪里下手，郝星很是熟练地安装上学习软件，弄到学习页面，道：“看看上面的键盘，跟着教程练，先把打字学会，多练，熟能生巧，傻子摸两天也会了。” “我来，我来。”郝月生怕有人跟她抢，跑上去就霸占了电脑，跟着图标手指对应asdfjkl郝圣在一边看得很兴奋，跃跃欲试，郝辰呢，看到字母和数字，还有上面的英文，眼晕头疼，兴致缺缺地走了。 郝天沐很好学，看热闹都看得很带劲，跟着指挥郝月，但卫稻香不行，看天书一样，觉得眼晕头疼外带心累，也出去了。 郝月练累了，郝圣上去，郝圣下了，郝天沐也跑上去练。吃过晚饭，郝月将老爸赶下来，自己又上去练了。一台电脑三个人玩得如饥似渴，乐此不彼，郝星觉得值，这个家总是最早引进高科技。现在提出新时代干部，新时代办公方式，郝天沐觉得有必要给单位引进电脑，这是时代的趋势，毕竟市粮已经有微机室了，郊区也不能例外。 第97章 Chapter100，掐架之家 不知哪个好事的，把许凤凤住进未来建材商店的消息传到了卫稻香耳朵里。郝星被老妈一顿埋怨，郝天沐也道： “郝星，我知道你心好，但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你又不是神仙，哪能个个都帮？你先把那个汪王安排进去，我们都没批评你了，现在又不忍心许凤凤受苦，我们当初过得那么苦，你见过人主动帮忙了？我这个七尺男人，跑出去低头给人说好话，借钱，找人，勉强把房子竖起来，然后和你妈起早贪黑种蘑菇卖钱还债，每天还要上班，累死累活的谁伸出过援手？人世正道是沧桑，大家都过的一样的日子，别一天到晚以为自己过得比别人好。帮人的事，到此为止了啊，而且请神容易送神难。咱的五金建材店一开业，就得有办公室，里面住两家人，你觉得方便吗？看着也不正规吧？” 郝星点头道：“明白，爸，您说得有理。我是想反正要给他们准备员工宿舍的，暂时住一下也没什么。行，我就此打住，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对了，郝星，你今天怎么没买套衣服？明天就开始走亲戚了，不能穿件破衣服出去吧？” 郝星一脸无奈，道：“爸，我这不是破衣服，这是新式设计，这衣服耐磨，搬东西干活什么的，活动方便，脏了也看不见，挺好的。” 卫稻香倒是觉得郝星的那套衣服穿着出去走亲戚挺好，穿一身破的出去，兴许能堵住那些借钱人的嘴，能把戏做足了。 郝天沐看着面前穿得像归国华侨一样的妻子和像乞丐一样的女儿，一贫一富很有喜感，道：“你们俩要一起走出去，别人肯定以为亲妈刻薄了闺女。” 郝星不以为然道：“衣服穿着舒服就行，还要管住别人的嘴吗？别人怎么说我不介意。” 卫稻香心想钱都是从闺女那儿来的，她才是最大的财主，有钱人从不怕别人说他穷，穷人才一天到晚希望别人觉得他不穷，她当然也不在意了。 看到香几下面放着两提烟酒，郝星特意拿着看了看闻了闻，道：“是真的，一看就是咱超市里买的。今天这是有贵客来过了？谁呀？这么舍得？这一提看着不起眼，银子可是没少花。爸，自从您退居二线之后，可没见人来拜年，这是谁又有求于您了？” “放心吧，不是求人的，是谢礼。” “谢礼？谁这么大方？这是两家的吧？”郝星问。 郝月抢答道：“肯定是两家的，还用问？” “是两家的，明星的唐书记和红旗的萧书记。” “他们一起来的？” “这两个前几天差点打起来，怎么会是一起来的？两个一前一后来的。都是感谢我给他们家解决了两三个人的工作问题。”郝天沐道。 “差点打起来？真的？我怎么没看见，他们有仇吗？”郝月又插话。 “真的就那么简单？感恩来了？没提出进一步的要求？”郝星问。 “可能有进一步的要求，但这两个心照不宣，动不动就要拳脚交加的，坐在一起，也不好意思提出要求了。再说了，唐家解决了三个，萧家解决了两个，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我开慈善机构的？”郝天沐一脸不快，就不能把人想得有良心一点？人家过年来表示一下感谢怎么了？我对他们的家人不够好啊？事做着，钱赚着，福享着，工资比朵岭上五六年班的人还高，他们感谢感谢我不应该吗？这个郝星，一天到晚把人心想得多贪。 “爸，我问您话呢，他们怎么有仇了？”郝月很不喜欢老爸忽略她，把大姐当大人，把她当小破孩。 “就是啊，他们有什么仇啊？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吗？”郝天沐问。 郝星摇摇头，卫稻香道：“听说是上辈人的事吧，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哪天问问。” “有什么深仇大恨，两个大男人差点在公共场合打起来？”郝天沐很是疑惑，那两人出生的时候，就解放了，出生于和平时代，肯定没有杀父之仇。 经过郝圣的房间，看见里面堆满了礼品，郝星很是惊奇，道：“啧啧啧，大年初一来拜年的还真不少，都有谁来了？” 郝天沐道：“你别捣蛋，那都是超市里上班的人送的，咱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明天给工资的时候，把这些钱算给他们，东西呢，还是拿到超市去卖。” 郝星道：“就别提过去提过来的了，拿到楼下，走亲戚的时候用吧，钱我明天算给他们。拿一点钱不容易，何必占人家便宜？” 想想又问了一句，“究竟有哪些人来了？” “洪一的一家四口加上洪宝杰、许凤凤和钟英豪、胡一典、夏正阳和苏美亚、唐舜之夫妇，还有件奇怪的事，照理说唐家和萧家水火不容，唐诗菊和萧铭生应该走不到一块去的，这两人居然和他们的爹一样，一前一后来的，两人见了面依然是尴尬，可是我发觉了其中的小秘密，琢磨着，这两人该不会是暗地里好上了吧？”郝天沐歪着脑袋回想了起来。 “萧铭生和唐诗菊？还别说，这两孩子还真蛮登对，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呀。不过平日里看着别别扭扭的，两人压根就没说话。”卫稻香道。 “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罗密欧与朱丽叶呀。”郝月看的书多，随口就来。 郝星哭笑不得，道：“上辈人的仇怨是上辈人的事，让小辈来扛不合适吧，算了，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别人爱谈恋爱谈恋爱，跟咱没关系，别多管闲事了。” “我很好奇，他们两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改天打听打听。”郝天沐这是准备将八卦进行到底。 “爸爸爸爸，打听好了，讲给我听。”郝月道。 郝星瘪瘪嘴丢下一句“八卦之王。”，就端着饭菜给奶奶送下去了，让奶奶爬这么陡的楼梯，挺吃亏的。 看样子新房子要给奶奶装电梯。 第98章 Chapter101，走亲戚 奶奶自从搬出来后就没回过家乡了，虽然隔得不远，但没有私车，挤公交很不合适。单位虽然有车，但郝天沐是那种遵纪守法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公车决不私用，有原则到接近顽固的人，认为歪风邪气开了头，大家都会依样学样，从此以后难以管理，毕竟壁立千仞无欲才刚。 今年有了车，郝星觉得有必要带着奶奶回趟乡，把想法跟奶奶扯着喉咙喊了半天，奶奶翻译出来了，道：“回去，回去，出来十几年了，我早就想回去走走了。” 说好了第二天回乡，郝辰在家里坐镇，郝天沐带着亲妈、妻子和大闺女回乡。从家乡搬出来的时候，郝辰、郝圣和郝月都还没记事，对那个地方没有一点印象，对那些亲戚也毫无感情，所以历来走亲戚，他们都不愿意去。 当然如果亲戚在省城就另当别论了，即使不认识也可以去看看城市，见见世面开开眼界，总有一星半点的地方和自己的内心契合，否则毫无自愿。 郝家好在一点，就是比较自由开放，处处尊重孩子们的意愿，孩子们不愿意去，也不强求，正好留在家里守门。 更主要的一点是电脑吸引了两个的注意力，这两个都恨不得把对方赶走了，自己上，练打字都练得上瘾，现在连吃饭都不能将他们从电脑上拉下来，别谈走亲戚了。 而且郝辰和郝月还会做饭，来了个客人，下碗鸡汤面不是问题，要是留下来吃午饭，她们也能囫囵出十个菜，因为老妈能干，家里的卤菜准备了不少，一切一炒一蒸，青菜荤菜卤菜随便一做，就凑足了数。关键是大年初二是外孙走外婆家的日子，郝天沐和卫稻香还没当外公外婆，所以一般情况下，家里是没人来的。 郝天沐过年走亲戚，一般是一天来回，这次有车更快，考虑到想乘他们的车上来的亲戚肯定不少，决定郝星开中巴下去，那么多家需要走，带的东西不少，大车正好放东西。 第二天，天一亮，大家就起来了，吃了早餐就装上差不多半车礼物出了门，副驾驶成了奶奶的专座，一上车，她就激动得停不了嘴，一直在和孙女说话，表达自己思乡情切，郝星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奉献一个暖心的笑，鼓励奶奶继续自言自语。 老人爱说话，她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有人回应一下，听不听的无所谓，适时的一点回应，他们已经很开心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奶奶就喜欢给郝星他们四个讲人生见闻，讲得最多的是老爸小时候牵着牛上学的情景。或许在一个母亲心中只有儿子的一切才能占据她的内心吧，所有讲的都是和父亲有关的。 倒是没听她讲过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和爷爷怎么认识的，结婚后过得好不好。对爷爷的死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下，时光将一切的痛苦都冲淡了，情感也冲弱了，她所顾及的只有活着的人。 在奶奶言语的伴随中，终于抵达第一站，卫稻香的大姐卫麦香家所在的夏家村，中巴开到省城都能让人驻足侧目，到了乡下更是如此，一进入那条通往村里的路，大家就开始远远地猜测是谁家的客人。 许烟火刚刚提着礼物，推着自行车，准备和丈夫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看到郝星的车，连忙跑到公公婆婆家去报信，村里看热闹的人不少，车一停下，郝天沐下来逢人就发烟，见是红塔山，一个个喜不自胜，卫麦香是个很会来事的人，看到奶奶，连忙跑上来拉着手往家里引。郝星提着猪肉水果麦乳精和牛奶，在后面进屋，坐着聊了几句，许烟火就要主动去下面条，郝星拉住了她，让她忙自己的去，因为他们马上去舅舅家。 许烟火道：“我娘家就在舅舅隔壁的村子里。” 郝星道：“那待会坐车一起过去，我顺路送送你们。” 许烟火喜不自胜，坐着专车回娘家，倍儿有面子，回去可以给兄弟姐妹说道说道，连忙回去招呼丈夫和一双儿子。 卫稻香四嫂的妹妹住在隔壁，一家人在卫麦香夫妇的陪伴下，提着同样的东西去拜访了一下，同样坐着喝了杯茶，聊两句，郝星就跑回来开车，去四舅家。 卫麦香夫妻也跟着上了车，这段路并不长，走近路十五分钟的路程，开车绕大路，也不过七八分钟。郝星征求了夏国华的意见，是不是先把他们送进村，许烟火假意客气了一下，道：“那送一脚吧，有车快多了。” 那段路上是没有公交的，走亲戚，真的靠双腿走，有的村子看着近，走起来有时候得两三个小时。这邻村说起来相邻，其实相隔很远。走亲戚的孩子刚开始还是很兴奋的，但走了一半之后就失去新鲜感，别说蹦蹦跳跳了，连路都不愿意走了，这就是他们推着自行车的原因，实在不愿走了，把两个孩子放在车上，前面一个后面媳妇抱一个，一家四口妥妥的。 郝星沿着堤坝开了足有半个小时，才到了那个看着挺近的村子，知道农村人要面子，做好人做到底，直接将他们送到家门口。拒绝了去家里喝杯茶的邀请，郝星带着一家人直奔舅舅家。 舅舅家没有孩子只有三个大人，舅舅舅妈，加上一个被郝星从小喊做二外婆的人，自己的亲外婆去世得早，郝家姐妹没有一点印象，但对这个外婆感觉很好。 舅舅长得很高，矍铄有神，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听老爸说，舅舅以前也在外面上过班，当过会计，但因为坚持原则，不同意上级的看法，不迁就错误，选择主动请辞回乡种田，是个很有见识很有原则值得尊重的人，在亲戚中很有威望。 舅妈个子不高，面容慈善，每次来的时候，都看见她在家忙前忙后，吃饭的时候也从没上过桌子。以前郝星以为只有在有客的时候这样，后来听三姨说，舅舅家封建思想严重，舅妈服侍舅舅吃完了饭，才能上桌吃饭，遵守着穿越时空的男尊女卑传统礼节，在这个远离尘嚣的小湖边村子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从不关顾外界的变化，反正他们几十年来始终如一地生活。 二外婆和奶奶一样，都是二十世纪初出生的人，裹着脚走过来的，时光已经搜刮去了她们的肌肉，只留下干瘪皱缩的皮肤，银白的短发，无牙的瘪嘴，成天坐在凳子上数着时光过活，像在思索着人生的过往，又像什么都没思索。 不同的是晴天坐在屋外，雨天坐在屋内，有人陪和没人陪。 第99章 Chapter102，敲打敲打 冬天的乡村极其干冷，村子在湖边，站在门口能看到侧面的湖水，舅舅家的门口有块很大的长方形场地，客人来的时候，搬出椅子来，坐在外面晒太阳，喝茶聊天，家长里短。 不远处有片枯树林，两块不规则的水田，收获之后的谷桩子呈褐色，很规整地立在田里，和天地对视。天很高，白云朵朵，太阳暖洋洋地高挂，有点微风，有点冷，但比干冷阴暗的室内暖和温馨。 郝星帮舅妈将屋子里的靠背椅都搬了出来，奶奶和二外婆坐在一起，扯着喉咙说话，谁也听不见谁，两人靠着猜，各自表达着各自的意思，无非就是你恭维我我恭维你，你养了个好儿子，你有福气子孙满堂，如此之类的。 四方凳子当茶几，上面放着过年待客的翻饺麻花瓜子花生糖等，当然还有烟、火柴，还有郝天沐刚刚给的新打火机，一人一杯水，里面是上好的茶叶，每年郝天沐来一定要带一些茶叶。卫自万有喝茶叶的习惯，特别是夏天，早晨出门前泡一壶热茶，带一壶出去，剩下的凉着中午回来喝，又有滋味又解渴，比寡淡的开水更受欢迎。 卫稻香和卫麦香姐妹俩端着茶杯往野外走去了，郝星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拿着一把瓜子，捏着壳子剥，一会儿时间剥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瓜子仁，边剥边听老爸、大姨爹、四舅聊天。 四舅先是问了超市的经营情况，然后将老爸夸奖了一番，大姨爹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那是从他儿子夏国华和儿媳许烟火嘴里得知的零零碎碎。 “听国华说要做职工宿舍？” 郝天沐道：“是啊，甄礼听说招的人住得远，要租房住，为了让大家安心工作，就决定做套宿舍。” “嗯，蛮好，蛮好，你同学在资本主义社会混，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良心，确实难得。”卫自万道。 “听说洪一在朵岭做了新房子？几天就竖起来了？是不是真的？”大姨爹夏儒成问。 “是真的，洪一这孩子呢，没什么心计，不多言也不多语，但干活很有一套，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家里老人也不在了，小高呢在超市干得也不错，两个人都在朵岭了，是该在那儿弄套房子，不然带着两个孩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也没法安心工作。马上要做的员工宿舍还得靠他，一家人都过去了，免得两边牵扯。”郝天沐实话实说。 姨爹开口了，道：“国华和烟火夫妻两个也都多亏你帮衬，我们两老老了，带不了他们的那对儿子，有个三病两痛的，我们没办法。按理说我们该克服一下，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把两个伢带走。” 大姨爹是个很明事理的人，说出这般话，郝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听，顺着听，还是听言下之意？大姨爹当初也是在外面有头有脸的人，但家里有个惹事的大儿子，脾气火爆到一言不合就干架，无论对方是谁，阎王老子，嫡亲爷娘都敢出拳头的家伙。在外面管事的时候被人呛了一句，无非是你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凭什么管我？大姨爹听了这句话，面子上过不去，就辞职回乡务农了，而且从此以后不到别人家里去，任何亲戚都不走，今天到舅舅家来，是二十几年来的第一招。 大姨爹和四舅都是人物中的人物，从不会给老爸什么压力，不过这话……？ 哎，看大姨冲老妈吹了什么风吧？ 对于她的那个表哥夏国华，郝星没有一点好印象，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对姨爹也并不尊重，以前曾经找过郝天沐帮忙，但当时没有合适的活给他做，他灰溜溜地回了，等郝天沐家要做房子的时候，请他帮忙，他拒绝了，还是舅舅逼着他，才去帮了几天忙，并不像洪一从开头到结尾，有始有终，利益也要了，不多，但令卫稻香很不愉快，虽然是做房子多出来的玻璃。 至于许烟火，脾气也不好，有传闻一言不合对婆婆都又打又骂，很不敬老，这一点郝星特别不喜欢。丈夫的父母你都不当父母了，谁还敢指望你身上有一星半点的好？ 见老爸在使劲吸烟，郝星开口了，“这么说吧，洪一表哥的房子没花多少钱，工匠是自己的，材料呢，是甄叔叔看他做超市表现得好，借了点钱给他。地基呢，是我爸找熟人买的，表哥表嫂节约吗，为了省钱，找了个特别偏僻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夜晚不敢出门，怕鬼打死人。为了还欠款，表哥表嫂过年都没休息，都在超市帮忙呢，两个孩子都没人管，过年别说买新衣服了，连斤水果糖都舍不得给孩子买着尝尝。他们这房子做得苦啊，跟我爸妈当初做房子一样，求爷爷告奶奶的，东凑西借，好不容易做成了，还在一天到晚想着还钱，五年之内难得过上好日子，等债还清了，两个孩子读书又要花钱了。一环接一环的，这种罪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夏儒成本来是被妻子逼着来探口气的，听外甥女这么一说，也没打算继续纠缠。他的儿子媳妇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当初姨爹有求于他的时候，夏国华拿着架子，没有一点长远目光，帮了几天忙，生怕自己吃了亏，逼着老妈去要玻璃做报酬。现在姨爹家突然变好了，给了你夫妻俩工作机会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太得寸进尺不是他的风格，但耐不住心疼儿子的妻子埋怨，就开了口，他只问情况，并不求人，至少不会被拒绝。他还要脸，哪怕是一张老脸。 老人家高傲没有一点用，儿子媳妇都没给他们高傲的资本，不争气呀。 觉得差不多了，郝星接着道：“国华表哥家呢，等我们的员工宿舍做好了，只要他们做事认真，甄叔叔不开除他们，我们会替他们申请一套，都是按照两室一厅做的，住一家人没问题，有厨房有卫生间，比我们单位职工宿舍还好。到时候孩子在朵岭读书都可以，不过先决条件是他们俩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吃亏，老板能看得中，和同事的关系不至于太僵。我觉得这方面洪一表哥、洪宝杰表哥还有高必美表嫂做得比较好，他们无论做什么，要么不做，要做就当成自己的做。” 第100章 Chapter103，唇枪舌战 “哦，有宿舍就好，有宿舍就好，都当工人了，比在农村勤扒苦做强一千倍。国华和烟火不懂事，你做姨爹的多教育，他们毛糙的毛病我们知道，他们是不如洪一和小高。”大姨爹已经听出来了，像洪一一样做私房举家搬迁，两个孩子都不是很争气，背后的老板看不中，不愿意帮忙。要是争口气不被老板赶走，员工宿舍还是有儿子媳妇的份，这就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回去给敲打敲打。 虽然是聊天，但包含着利益，所以聊得极其尴尬。 卫自万此刻不知道站在两方谁的一边，听郝星表扬她最心疼的洪宝杰，崇尚笑不露齿的他，第一次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道：“宝杰也蛮勤快？他没惹事？” “我看你们对宝杰表哥是有误解，他其实是个很勤快的人，而且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惹事。在朵岭超市干得很不错，甄叔叔对他很满意，他人比较实在，重活杂活都抢着做，每天把超市的车擦几遍，里里外外弄得干干净净的，从来没人叫他，都是主动的。他已经学会开车了，过了年，甄叔叔说给超市配货车，指定要他当司机，当然还要当搬运。”郝星实话实说。 “还有，知道宝杰表哥、洪一表哥、必美表嫂为什么被甄叔叔喜欢吗？因为他们为人实在，做事脚踏实地，而且尊老爱幼，特别是宝杰表哥，对我奶奶可好了。为人不仅仅是尊敬尊敬的老人，爱护自己的孩子，还要尊敬别人家的老人，爱护别人家的孩子。姨爹，据我所知，国华表哥和烟火表嫂连你们两老都不尊重，还动过手。这种人其实甄叔叔是很不喜欢的，能安排他们俩进去，完全是看在我爸爸的面子。您得让他们自己加油啊，甄叔叔选员工，更看重的是人品。毕竟超市里干活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是个人都干得来，削尖脑袋等着进来的人多得很，不怕你走，怕你不走，你走了人家才有机会进来。” 夏儒成一听，心凉了半截，连连点头道：“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们，姨爹给了机会，剩下的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卫自万呢听了郝星的话满心欢喜，道：“那好，那好，让他当搬运，那小子有用不完的劲。天沐，宝杰没给你们添麻烦就好，谢谢你那么栽培他，还让他当司机，这伢从小就喜欢车。” 卫自万喜不自胜，做梦都没想到他那个成天调皮捣蛋的外甥会改邪归正，还得到表扬。一颗心顿时放进肚子里去，以前听多了告状，第一次听到表扬，他这个姨爹总算有了点面子。这孩子没白疼，本质好，他眼光不错，没看错人。 冷和热总是在此消彼长，冬天的早晨，寒冷总是占据上峰，太阳一出来，带来了温暖，就将寒冷赶跑了一半，晒会儿太阳，喝杯热茶，虽然不至于热，但体感温度特别舒适。 不一会儿时间，农村的烟囱里冒出了灰烟，接着厨房里的香气也被送了出来，钻进了大家的鼻子，大家都在想象着有顿什么样的美味中餐。这是惯例，每年过年走亲戚，必须在四舅家多待会儿，聊聊天，吃餐饭。 正聊着的时候，有客来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去拜访过的夏家村的另一个姨妈，也就是洪一的亲姨妈，郝星四舅妈关艳敏的亲妹妹，关艳霞，夏正阳的妈妈，苏美亚的婆婆。 郝星从没跟亲妈聊过关于这几个姨妈的事，反正老妈娘家的亲戚，常年在走动的，就这几个，四舅、大姨、三姨，还有不知道如何称呼的这个姨，以及洪一家，以前还有一个亲戚，不知道是姨妈还是姑妈，后来人走了，就失去了联系。郝星觉得有必要去照顾一下这家。 洪一的妈妈去世的时候，郝星还小，对她没什么印象，但对那个姨妈，她一直感觉很好，说话总是轻言细语，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说实话要不是夏正阳在做房子的时候帮过忙，郝星对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印象。 好像真的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夏正阳虽然话多，但做事认真负责，苏美亚为人也温和，做事也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不等不拼不耍小心眼，脚踏实地。 霞姨到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饭点，放下东西就跑到厨房去帮忙，不像大姨和郝星的亲妈，端着茶杯去回忆童年，联络姐妹感情了。 卫稻香姊妹三人，家里没有儿子，文革期间搞运动的时候，就因为养的女儿，村里强行将房子给拆了，后来一家人借住在卫自万家。卫稻香的父母走得早，在这个村子连根都没有。郝星连外公外婆的坟都不知道在哪儿。 吃饭的时候，围了一大桌子人，霞姨一个劲地往奶奶和外婆碗里夹菜，郝星看得极其感动。霞姨也会说话，句句话夸得郝星极其舒服。 “奶奶您多有福气哟，养的儿子有本事，孙子又孝顺。” “郝星，我听你表哥说了，你对奶奶好得要命，天天变着花样给奶奶弄好吃的，衣服都做了好几套。怕奶奶冻着，每天把她接到超市里吹空调，服侍得不知道多周到。连陪奶奶聊天的老头老太太都沾光。” 郝星一直做着份内的事，从没觉得自己孝顺，被夸得脸都红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吹捧道：“霞姨，看您说的，还是您的孩子养得好，媳妇也娶得好，正阳表哥和美亚嫂子都是高中毕业，两个人相敬如宾，从没听说争啊吵的，他们俩做事也是没的说。老爸是吧？” 郝天沐连连点头，道：“确实，正阳和美亚为人处世也很老到，不挑事拨非，也不欺软怕硬，对人都蛮好。工作上也都是一个顶俩。美亚卖衣服，那张嘴能说会道，成交率特别高。”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两个孩子争气，我们老的也放心。” 谈到这份上来，霞姨就直接说话了，冲郝天沐道：“他姨爹，我家正阳这个不懂事的，看见洪一在朵岭安家了，回来跟我念叨，说也想在朵岭买块地基，做个小房子，把儿子接过去。我寻思着姨爹在朵岭说得上话，看是不是帮他寻块地基，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给他存了点私房钱，帮他把架子搭起来，至于以后装修什么的，让他们赚了钱，慢慢弄好。” 第101章 Chapter104，姐妹暗战 郝星见老爸沉思，知道他两难，要是答应了夏正阳，就不能冷淡了夏国华。卫家这边已经有两个外甥在要求一碗水端平了，郝家那边的家长肯定也在用尽心机，这是要把朵岭变成以郝家为主的大集团吗？ 看老爸半天不说话，桌子上的气氛有点怪异了，郝星道：“好啊，好啊，霞姨手上有钱，买地基的事，我老爸肯定愿意帮忙，不过一开年，甄叔叔的房子和我们家的新房子要动工了，需要的就是人手，工钱比外面都高，正阳表哥会为了做自己的房子，放弃赚钱吗？” 霞姨连忙表态道：“那他姨爹的同学盖房子，肯定要先帮忙，再说了，我们两老的钱，只够给他们买个地基，搭个架子的，其余的钱，还是要他们自己去挣。只要他姨爹帮我们把地基买着，我找几个亲戚去盖我们的房子，他们夫妻俩还是去赚钱。” “这样好，那材料什么的，我也跑熟了，我带着把你们的也买了。”郝天沐见闺女开口了，自己当然也点头。 郝星知道剩下的，该大姨唱主场了，果然她一脸无奈地打悲情牌道：“可怜我和他姨爹养一大群光棍，还没一个有本事的，我也不像他霞姨有本事，会养姑娘，逢年过节的有闺女贴，能给儿子存出房子钱，我家国华心也大，也和正阳一样的想法，哎……” 卫稻香对这个大自己十八岁的姐姐其实也没什么感情，她出生的时候，卫麦香已经嫁到夏家村了，而且真把自己当成了泼出去的水，压根不管娘家爹妈和两个妹妹的死活，家里再困难，她过得好的时候，也没想过接济一下，所以对这个大姐其实是没什么感情的。但麦香是自己的亲大姐，艳霞是自己叔伯嫂子的妹妹，谁亲谁疏，一眼都看得出来，但她也不想自己家吃亏。 道：“那你们筹钱先帮国华把地基先买着，一起买好谈价。以后转户口孩子上学，也好当一桩事办。至于把房子竖起来的事，他们都是泥瓦匠，人品好的话，工钱肯定免了，洪一做房子的时候他们俩都帮了忙的，等不忙的时候，洪一肯定会还他们的人情。老人呢，有多大本事说多大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奔。我们家的四个孩子也一样，有本事的话自己过好一点，没本事就自己过差一点。人不勤快，天上掉块馅饼，你也捡不着，那些勤快的起得早的先捡走了。” 霞姐连忙把自己捡出去道：“大姐，我也想帮国华一把，但我家正阳的忙，我都帮不上。” 卫麦香道：“谁向你借钱？你那几个钱，都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那就先把地基买着吧，我和他姨爹去筹筹钱。” 卫稻香一愣，先把地基买着，再去筹钱？这是让我们垫钱买地基？把我们当成冤大头？想说点什么，但嫡亲的姐姐说话，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一时失神。 夏儒成见姨妹面露不耐烦的神色，生怕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连忙道：“地基的钱，我想办法去筹。” “你筹，你上哪儿去筹？几个儿子都恨不得把我们两老卖了换钱，还有钱借给你？再说了，要是知道你是给国华弄钱，你那几个恶媳妇不天天跑到咱家门口来骂？都是儿子你一碗水不端平？” 卫麦香说话的时候看着亲妹妹双手上的戒指，手腕上金灿灿的粗镯子，还有身上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一身新，听说是从贵得要死的江城商场买的。加上儿媳妇回来说幺姨每天有多少钱进腰包，凭她的判断，地基的小钱，妹妹肯定出得起。这一身行头，恐怕就比地基还贵。你做房子我儿子也帮过忙的，现在你当幺姨的发达了，难道不改帮衬一下小辈？这是她的理论，毕竟是一奶同胞，想法都强势。 郝星知道农村里种庄稼一年下来能有点米吃，有点菜吃，勉强维持个温饱就不错了，有的买个农药化肥，一年算下来，你还得亏，让他们从土地里刨出钱来，实在是不容易。不过自从得到那块百达翡丽的表之后，她就有个主意了，拿点钱出来，给老人们一点赚钱的路也不错。 “我这有个赚钱的路子，你们都可以做，不费力，比干农活强，地基钱出得来。”郝星的话一出，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特别是霞姨，她早就听儿子说这个表妹了不得，未来本事肯定比姨爹还大，别人懂的，她懂，别人不懂的她也懂，很多听都没听说的东西，她能轻而易举说出来，知识渊博得不得了。 “什么事？我能不能做？” “能，这里坐着的人，除了外婆和奶奶，你们都可以做。”郝星的话让大家都燃起了希望，这些穷了一辈子的老人，自己没什么诉求，都想让儿孙过好一点，能帮衬一点，越发显示自己的人生价值。 “是这样，我爸的同学，甄叔叔，他说国内的东西呀，在国外可以卖不少钱，特别是遇上了古代的东西，只要被人看中了，那个价格真是高。” “我知道，我知道，村子里总是有江城人来收老东西。”大家都道，见郝星点头，他们都耷拉下了脑袋，收旧东西，那是要本钱的，没本钱谁会把东西卖给你？赊？不现实啊，谁认识你是谁呀？ “这个赚钱的门路，我们不是没想过，苦于没本钱，再说了收到了，也找不到地方换出钱来。” 郝星道：“没本钱，那不是从前吗？现在后面有个大老板啊，甄叔叔有钱啊，他出钱让你们去收，收到了，他以高于你们购买的价格收购，你们赚点差价，要是收到了有价值的东西，奖励一栋房子没问题。” “那什么东西能赚一栋房子，什么东西不值钱呢？”四舅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也有私心，洪一一家人已经在朵岭安家了，宝杰还光棍一条呢，他们两老活了一辈子也没什么奔头了，抬着宝杰成家立业，也算是对得住死去妹妹妹夫的嘱托。 而且更深层次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宝杰对他们俩挺孝顺，一年三节雷打不动要来，一来就不闲着，屋里屋外的事抢着做，他们很 第102章 Chapter105，老东西 郝星道：“这个您就别操心了，我也不懂呢，反正你们卖给甄叔叔的时候肯定比收购价高，你们有赚的就行了。甄叔叔要是卖出了高价，他会给你们奖励的。看看朵岭超市，他老人家由着我爸安排这么多自家亲戚，却没安插一个自己的亲戚，证明人家眼界开阔，不染一点小家子气。在账上，他那种赚大钱的人，怎么会看得上咱眼中的小钱？” “一个外人真靠得住？”大姨就是那样，还没得到，就生怕失去，所以养出的儿子都自私，鼠目寸光。 郝星道：“朵岭的超市可是他的，我老爸帮他跑前跑后的，他送我们家一栋新房子，你说他靠不靠得住？你们信不过他，难道信不过我老爸？” “信得过，信得过，你爸信任的人，肯定是道德品质过硬的，而且吧，这个老板真的仗义，一个自己人没安排，就把你爸当自己人了。”夏儒成漠然地看了妻子一眼，道，老伴短见，他教了一辈子没教会。 郝星道：“晚上六点，回来的时候，我们还会从你们门口路过，要不你们六个老人都一起去朵岭看看，然后我替甄叔叔给你们一人一千块，回来之后就开始收。记住，但凡是老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收。我一个月来拖一次，拖的时候，算清你们赚的好处费，另外还是每个人给一千块的备用金。” “这好，这好。”老人们都激动起来，但郝天沐和卫稻香在埋头吃饭喝酒，装作没听见也没看见。 奶奶和外婆因为听力的原因，和这个世界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幕帘，一直不停地在各自回忆着年轻的时候，最快乐的莫过于她们。 吃过饭，郝星就告辞出来，说好了晚上来接他们。 三个老人没有跟着上车，而是留在四舅家，要聊激动人心的赚钱大计。未来总是激动人心的，对于有着上进心的老人也不例外。农村人不缺的就是力气，出点力能赚钱，这么好的事，他们怎么会不乐意？ 知道爹妈一定会给自己上课，果然，一上车，卫稻香就开始发飙了，道：“你这个养不家的白眼狼，钱多得发烧？要丢进水里打水漂？农村里一家家穷得不得了，哪里有宝贝？要是有宝贝，他们不早就发财了，还等着你来指手画脚？” 郝天沐沉吟半饷，道：“不是说好了，不随便许诺的吗？你有好心帮他们，但收回一堆破烂，你又不懂，要是亏了怎么办？” 郝星也不跟他们多废话，事实永远胜于雄辩，从随身背包里拿出那块没有看相的手表，递到老爸手里，道：“爸，您看看这个值不值钱？” 郝天沐接过那块表，翻来覆去地对着光亮打量，然后摇了摇，接着对了对手上的表，道：“这不是郝圣都嫌弃的那块需要上弦的机械表？除了走时准，我就没看出来它值钱在哪儿。” 郝星又从那双肩包里掏出一本书，递到老爸手上，道：“您翻到世界顶级钟表那一页，认真对比一下。” 那是一本杂志，很破旧，古色古香，封面封底都撕掉了，还好目录尚存，翻到钟表那一页，是对手表的介绍。郝天沐先看了图片，然后读着里面美轮美奂的文字，对这个叫百达翡丽的瑞士钟表充满溢美之词。看着看着，他对比起了上面的英文、图标，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卫稻香也在和丈夫一起看，见丈夫在对比，她也有点明白了，难道这块表，就是杂志上说的？那肯定值钱。在不知道广告为何物的年代，能从家里找到一件东西和书本上的一样，那感觉不要太好。 “你能确定，这是百达翡丽？” “上面的英文，您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对比，看有没有多一个字母，或者缺一个字母，或者有哪个字母不同？” 郝天沐读书的时候，外语是俄语，对英语一窍不通，但一个个对比字母还是会的，虽然很慢，但是真的一点都不差，顿时喜形于色，道：“不多不少，也没有不同，居然完全一样。” “告诉您吧，那三个英文单词的意思是，百达、菲利普、日内瓦。” “刚读了，是两个创始人的名字，日内瓦是瑞士的名城，以生产手表闻名于世，这点我早就知道。”郝天沐道。 “您看看那材质？是不是18k金？” “18k金？”一听到黄金，卫稻香顿时来了精神，从丈夫手里抢过那块表，放在手心，正看反看，道：“真像黄金呢，光泽不算好，但老黄金就是这样的。” “郝星，这块表值多少钱？”郝天沐问。 “这么跟您说吧，最便宜的出厂价得十万块，私人定制的得七千万。”郝星道。 “十万？就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卫稻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奇不已。 老妈永远是那个藐视一切的人，无知者永远无罪。 “妈，懂这个的人，把这个代代相传的，这表就是一块传家宝，一块的价值足够买下整个朵岭。” “买下整个朵岭？那是多少钱？”卫稻香的脑子转不过来。 “你这表从哪儿来的？”郝天沐问。 “说得您也许不相信，破烂王卖给唐娇之，唐娇之准备拆掉用零件的。” “拆过了？” “当然没拆过，准备拆，被我看见了，我觉得适合您戴，就用五十块买下来了，她说不要钱，我硬塞了五十。”郝星道。 “我的天，真险！” “所以，你们还觉得农村里搜不出好东西吗？” “搜得出，搜得出，听王鑫亿说他们村子里的地主当时被打得差点丢了老命，一害怕，把家里值钱的都扔进了池塘。刚解放的时候，那些大地主大资本家，没逃出去的，全都躲到农村来了。”郝天沐道。 “所以，老爸，老妈，你们就不要担心搜得到宝贝，搜不到宝贝了，咱花六千块出去，哪怕收上一块这种好东西，这辈子就赚大发了。” 第103章 Chapter106，传家宝 “关键是不懂啊，而且收了之后，两眼一抹黑，你上哪儿卖？”郝天沐提出质疑。 “不懂咱学呀，不知道地方，咱找啊。鲁迅不是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吗？老爸，超市呢，咱培养几个人，交给他们打理，自己就别跟着受累了，您有时间研究一下古董这玩意吧，我觉得未来的拍卖收藏这行，势头会很好的，反正咱不缺钱，无论真的假的，好的坏的，先收在家里放着，不懂的时候，咱也不卖，慢慢学会了，再玩，就当怡情养性。您说，您是文化人，搞那些超市什么的干什么，放权，让人搞，那些人从小员工上升为领导，不知道嘚瑟成什么样呢，不知多领您的情，坐着赚钱，谁都念叨您的好，这多好啊。这就是领导艺术。” 见郝天沐动了心，卫稻香不乐意了，道：“我就喜欢每天数钱，而且我看不明白那些老东西，让你爸去弄高雅的，我还是忙着赚钱。” 郝星道：“行行行，您开心就好，关键一点，别累着自己，有健康才有幸福。” 郝天沐要把表递给闺女的时候，卫稻香一把抢了过来，道：“男式表，你个女孩子拿着干什么？给你爸戴着。” 郝星哭笑不得道：“我本来就是给我爸买的，不是怕他嫌弃吗？” “你不说清楚，他当然嫌弃，现在这么值钱，他敢嫌弃，他先戴，以后传给郝圣。” “妈，您嫡亲的孩子可不是就郝圣一个。”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闺女都是别人家的人。” 奶奶一脸笑地看着家里的下辈人在那儿拉拉扯扯，虽然不明就里，但依旧非常享受，这就是天伦之乐。 小蚊子一脸沮丧地望着卫稻香，道：“我帮不了你，她心里只有儿子，要不我替你咬她几口？” “再胡说八道，我拍不死你。”郝星用心语冲小宠物吼道：“百善孝为先，父母给了咱生命，他们说什么都是对的，一块表算什么？能跟一条性命比，没这条狗命，别说表了，连空气你都呼吸不了一口。” “嘻嘻嘻，很有道理嘢，又把你们人类的思维学了一招。”蚊子耸耸肩讪笑道。 郝天沐是个好学的人，一张报纸能研究一天，一本《求是》天天拿着手上看，现在手上有了一本破杂志，他还能放过？坐在窗子边借着光，开始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边看，还边拿着手表对比，手表攥在手心，已经冒汗了，价值连城的传家宝啊，意识到分量之后，他感觉到了不学无术的尴尬，无论多忙，记得每天抽时间出来学习是至关重要的。 得多学习，朝闻道夕死可矣。 脑袋里面没知识，活上千年都是虚；脑袋里面有知识，不惧明天就会死。 昔日骑车、坐班车很漫长的路，坐上自家车之后，说话之间就到了。车停在二伯家门口，原因很简单，卫稻香当初一个人在家种田的时候，作为大队长的郝爱国不仅没有帮助过自己，反而上演大义灭亲，欺负过自己。而郝爱民家的媳妇郭丹凤反而看在妯娌的份上有时候搭把手。 再说了，这三兄弟其实也不是嫡亲的，郝天沐嫡亲的只有一个大自己十二岁嫁到湖边渔村的姐姐，郝天荷。这两个说是兄弟，其实隔着一层，不过因为父亲是兄弟。 车一停下来，后面梁家村的孩子就跑过来看稀奇。 郝爱民和郭丹凤见老泰山回了，连忙跑过来扶，郝星将礼物拿下来，虽然亲疏有别，但礼物的分量是一模一样，毕竟从亲戚的角度来说，都是一样的兄弟。 正好郝传仙和王闪闪过来，郝星把属于大伯家的那份，让他们提回去。 卫稻香今天穿金戴银的，除了被姐姐恭维了两句，别人的目光都在自己孩子身上，压根没人欣赏，令她颇为失落。回到原来的村子目的就是炫耀，要是每个捧场的人，就更觉得憋屈了，还是那郭丹凤是个天生会来事的，拉着她的手道： “啧啧啧，看看，看看，城里人就是和农村人不一样，这衣服穿在身上就是好看，把我们比到狗西国去了。天沐几有本事哦，给你买这多戒指，我们这辈子要是能戴上一个就满足了，你倒好八个手指都戴上了，真是福气人啊。我们几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你这样有福气。” 卫稻香伸出手假装整理一下衣领，道：“买了十个戒指，那两个嫌累赘，取下来放家里了。” 郭丹凤的两个闺女一旁一瘦站在两边，显然被婶娘的一身行头给吸引了，口水都差点流出来。别说穿金戴银了，就是连件不打补丁的衣服都没穿过，也难怪羡慕得流口水。红色的皮鞋，真是少见，穿在婶娘身上太好看了，她们在琢磨猴年马月才能弄一双开开荤，过过瘾。 卫稻香一点都不喜欢这两个丫头，瘦的凶恶，胖的阴毒，没一个好东西。但很欣赏她们两人贪婪呆滞的目光，是的，刺激死你们。 郝星对这两个女孩不仅没有好感，而且非常厌恶，因为她吃过这两个堂姐妹的亏。 这个大的郝传云长相继承了郭丹凤的矮小瘦弱，但性格继承了郝爱民的凶狠粗暴，脾气来了像失控的疯狗，逮谁咬谁。郝星十岁之前尝过她一耳刮子，那一巴掌打得她差点左耳失聪。 原因很简单，郝星那时候幼稚，以为和她家是亲戚，所以对村里的另一个不是亲戚的说，她摘了郝传云家的果子，可以嘚瑟一番，其实是没有的事，村里那个多事的孩子就去郝传云那儿告了状。郝星在家里玩，拿郝传云像疯狗一样跑过来，一巴掌从耳朵上打到脸上，估计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当时郝星的耳朵被打得嗡嗡嗡，以为要聋了。 到今天为止，郝星都感觉左耳的听力要差一些，这件事记下来有十几年了。在郝星心中这个郝传云就是个还没进化的野人，愚蠢短视暴躁。 郝传荣比郝星小一岁多，但诬陷了郝星两次，还都是因为西瓜，小时候村里种西瓜，郝传荣偷了个西瓜，郝星批评她，让她放下，她没有放下而是抱回了家，到了晚上，郝星出来玩的时候，听到队长夫人说她偷了西瓜，是郝传荣说的。搬出去的时候郝星才十岁，那事发生在搬出去之前很久，那会儿郝传荣非常非常小，天生具有偷窃撒谎诬陷的恶行。 还有一次郝星和郝传荣一起到野外玩，走着走着郝传荣落到后面去了，转身的时候，郝星发现后者偷了个没长熟的瓜，转身就一个人跑了。后来请来的种瓜技术员指着郝星在卫稻香面前告状，说她糟蹋瓜，还没长熟就摘了。 当时小，郝星没长为自己证明清白的脑子，但现在回忆起来，郝传荣偷回去的瓜家里人肯定看见了，说不定是家长教她撒谎诬陷的。这样想来这一家人都肮脏龌龊，道德败坏。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养的孩子，有这样的孩子，证明这家庭本身就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有问题的家庭，哪怕沾亲带故，也最好敬而远之。惹不起，咱难道躲不起吗？ 第104章 Chapter107，老泰山发威 自从搬家出去之后，奶奶就没回来过，这里毕竟是她的根基所在，而根基的承载物，当然是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六七年不回，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值得老人家期待，在郝爱民家里坐了一会儿，就嚷嚷着要看自家的房子。 一听到房子，郝星注意到郭丹凤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神色很是尴尬地用天太冷，农村的路不好走，磕磕绊绊的不好，搪塞了半天，但拗不过老泰山已经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外面走，她一动，郝天沐当然得动，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连郝星都不由得在心中夸奖老奶奶威武，有气势。 有红楼梦里贾母的威风，老泰山就是老泰山，一个人将儿子养成了国家干部，现在是衣锦还乡，是个人都想巴结巴结。 郝星看到郭丹凤在冲闺女使眼色，心里唱凉凉，知道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一家阳奉阴违的家伙，究竟干了什么有亏于心的事呢？郝星很是好奇。 郝梁湾家里房子上的瓦和房梁木材，全被郝天沐拆走了，原因还是做朵岭的房子缺钱，能省一分算一分。郝梁湾的老房子是土房子，有用的不过是红瓦和房梁，去掉了房梁和红瓦的房子，现在不过就是个披屋，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大自然一侵蚀，加上没有人气，便也衰败成了残垣断壁。 残垣断壁看得老奶奶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么说她想叶落归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丈夫的尸骨还埋在这儿呢，她没理由背井离乡了，再也不回来，死了是一定要埋在丈夫身边的，活着没陪够他，死了当然要长眠在一起。 虽然拆房梁搬瓦的时候跟老太太说过，但亲见住了那么多年的屋子变成一片废墟，老人家在感情上还是难以接受，脸色相当难看，这是打自己的脸吗？看的就是这样的房子？这房子能给我什么荣光？到了阴间哪有脸向老伴交代？ 正在找机会将一口闷气发泄出去，走到正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郝爱民家的小女儿郝传荣牵着一头牛出来。奶奶的脸色顿时变了，发起了家长之威，抖着手指着侄儿，道：“郝爱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牛怎么在我屋里？” 郭丹凤连忙拍着奶奶的后背道：“婶娘，您老别生气，别生气。” 奶奶可不给她面子，这种人当着你的面可以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转过身就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和他们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能心里没数？一个寡妇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本就不容易，不知道见识过多少伪善的嘴脸，最讨厌的就是被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因为被人欺负得太多了。甩开伪善女人的手，奶奶指着郝爱民夫妇的鼻子大吼道： “你们一个个好大的胆子，我们住人的房子，居然被你们当成了牛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是吧？是谁给你的胆子，把牛牵进我们家的？我们一家人还没死绝呢，你们就敢太岁头上动土？你们家做了新房子，老房子空着，怎么不把你们的老房子给牛住？啊……？你们这些目无祖宗丧尽天良的东西。亏我家天沐一心一意帮你们，你们呢？一个个狼心狗肺，我养只狗还忠心耿耿呢，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你们，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 郝传仙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二伯确实是过分了，他牵牛进去的时候，我伯还说过他，他还把我伯骂了一顿。” 郝星忙着给奶奶捶背，道：“奶奶，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这房子咱推倒了重做，明年回来，咱住自家的新房子，您别生气。” 奶奶听不见孙女说什么，冲儿子道：“郝天沐你个不孝的东西，家里的风水都被人污染了，你就这样算了？这群兔崽子以为老婆子我不会回了，是不是？牵着牛在里面拉屎拉尿？我跟你说，这是我和你爸生活的地方，人搬出去了，祖屋要还在，超市你开得起，我们家的两个地基全要给我竖起房子，没人住，我空着，房子做大一点，楼房要比他们的高，现在有车了，每年过年，我都要回来住。” 老泰山之所以敢发这雷霆之怒，是因为她聪明，早就用一双眼睛看到的表象，琢磨出了家里的经济状况，虽然没人跟她解释，她还是能感觉出，在这里套房子没问题，就是起两套，儿子也做得起。 果然郝天沐直点头，卫稻香也是一脸恼怒，郝爱民和郭丹凤满脸尴尬，平日里的一点温情都被老奶奶骂得没有了。其实这没有瓦的破房子，郝爱国也争过了，但没争赢，本来一肚子气，现在看到弟弟被骂，郝爱国和田小燕也觉得解恨解气。 “郝爱民，看看你做的好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里面的屎尿清理干净？留着恶心奶奶？把奶奶气坏了，看你怎么办。你的哪一个孩子天沐没帮的？你这就是忘恩负义。” 郝爱国又恢复了大队长的威严，神助攻，同时也在替自己出气。他的这个亲弟弟确实是太霸道了，一点好处都要争到手。好吗，以为天沐不要这房子了，你就可以当牛屋？现在好了吧，婶娘发威了，看你怎么收拾。 郝爱民哪里是个忍得住脾气的人，不敢对婶娘发脾气，难道还怕你个没用的大哥？立马针锋相对，道：“闭上你的臭嘴，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婶娘骂我我听着，我做错了事，该骂，有你什么事？” 转身冲不知如何是好的妻子郭丹凤吼道：“个苕婆娘，没听见婶娘说什么？还不去把地收拾干净？混账东西，叫你不牵牛进来，你倒好，背地里牵进来，让婶娘骂，你高兴了？回去我不关上门抽死你。” 他这话是说给郝天沐听的，谁都可以得罪，就不能得罪这个帮了他家大儿子的恩人。 郭丹凤二十多年来在丈夫的拳脚下度过的，自觉当了替罪羊，两个闺女忙不迭地拿着工具来清理地上。 周围看热闹的都一个个都心满意足，这一家人确实在村里太霸道了，很多人吃过他们的亏，今天有人收拾，正好给他们出了一口闷气，都扬眉吐气地开心看热闹。 郝星将郝传仙招过来，道：“奶奶说的话听清楚了没？” 王闪闪在一旁自作聪明抢话说：“牛粪已经铲了。” 郝传仙还是更会思维，将媳妇往身后一拉，抢上前一步，道：“奶奶说要做房子，而且是两栋，要比二伯家高。” 郝星指着两处废弃的地基道：“两处地基中间隔着四个废弃地基，我老爸和老妈的意思呢，是将这四处废弃地基买下来，做一排三层楼。” 郝传仙一听心中一喜，这废弃地基有一处是他们家的，这儿的土地虽然不值钱，但能换一分现金算一分。叔叔大方，他是知道的。 郝天沐和卫稻香算是被闺女的想法给折服了，你这是前世没房子住吗？这辈子钻进房子里去了，做这么多房子，你分身住啊？鬼不生蛋的地方，村里一共才四五家人，年轻的都出去了，孝顺的把老人也接走了，天高皇帝远，整个村子都快空了，在这做房子干什么？除了浪费钱，还真没看出有什么别的用。 “就在咱家的两个地基上做两栋房子就够了，你要那么大干什么？你还准备回来住？”郝天沐打破女儿的想法道。 “爸，天机不可泄露。” 第105章 Chapter108，爷爷的坟 几十年没生气了，奶奶发完怒，就疲倦了。郝爱民过来搀扶她进自己家，老人家一甩手，挣开他，很有大将风度，“不劳你搀，受用不起。” 在前后两村人面前被打脸，郝爱民一脸委屈，敢怒不敢言。 “郝星，走，咱回去，缠不起还躲不起？没走几天就上房揭瓦了，再过几天，怕是连祖坟都给我挖了。对，看看你爷爷的坟去，看看他们是不是连死人都不放过。” 郝星真想不到，自家奶奶还有这种威严，这脾气发的，比佘太君还威风。 佘太君一声吼，杨府抖三抖。 郝老孺人一声吼，郝梁湾也抖三抖。 这个老人，不平常。 一群人又跟在奶奶后面浩浩荡荡去了爷爷的坟地。 爷爷去世得早，在老爸九岁的时候就走了，死得极其凄惨。郝星听奶奶讲过郝家世代贫雇农，爷爷在用牛的时候，被牛角伤到腿，无钱医治，伤腿溃烂长蛆，为了活命，爷爷甚至用剪刀自剪溃烂部位，没有任何消毒和镇痛设施，折腾过了，人还是被阎王收走了。 爷爷去世的时候，爸爸才九岁，奶奶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极其凄苦，但从未曾想过改嫁，还送爸爸读书，读到高中，将他叫回来和老妈结了婚，因为老爸聪明，有文化，外面经常需要帮忙，帮着帮着，表现良好，老爸就转正留在了外面，经过几年的打拼，升职成了国家干部。 再后来分田到户，老妈一个人忙不过来，老爸就带着一家人搬了出去，从郝梁湾，搬到龙泉，然后到朵岭定居下来。 郝星出生在郝梁湾，在那儿住了快十年，从来不知道爷爷的坟在哪儿，三十八年过去了，连个坟头都看不着，高低不平的小山上，满是一人多深的枯草，互相缠绕的长藤，光秃秃落尽叶子的老树。 “奶奶，爷爷的坟在哪儿？”郝星扶着奶奶，问。 “前面。”奶奶没读唇语，也没猜，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回答孙女的问题。 郝天沐在前面开路，将草和掰开，踩上去，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两颗大树道：“在那两颗香樟树正中间。” “我们怎么从来没给爷爷上过坟？”郝星踩着脚下的草，扶着奶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道。 “今年清明，我来给你爷爷修坟，你爷爷活着不容易，死了也没人祭拜，是我的错，我不孝。”郝天沐很是自责，终于走到两颗树中间，但齐人深的草遮住了坟墓的踪迹。 郝传仙在爹妈的提醒下，拿着砍刀，扛着铁锹。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面前有一人深的枯草砍开，最后露出一个很小的小坟包。 郝天沐接过铁锹，除了草，将那个坟用红土堆得高高的，然后在上面放上了一个长着青草带泥的土，做坟头。 “天沐啊，可怜你爸，年纪轻轻就走了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处处受人欺负，今天咱家终于过上了好日子，郝星这孩子也孝顺，天天给我带好吃的，你爸都没福气尝一口。我们真对不起他啊……” “呜呜……呜……之轩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哦，你腿子被牛角挑开了啊，我们都没钱给你治啊，害得你活活地烂死了啊。你要是活到今天，日子几好过哟，天沐有出息了啊，当了国家干部，娶了媳妇，生了娃，有儿有女，四个娃个个都听话呀。我的个苦命的人呃，你快点回来呀。”奶奶边说边唱，哭得极其伤心，搞得旁观者都拉着衣角抹眼泪，郝星泪腺最发达，被感染得泪流满面。 小蚊子也在她肩膀上哭得哽咽点头，郝星用心语和它交流道：“你就别多愁善感了，去惩罚那些恶人吧，看着我奶奶这么委屈，你于心何忍？” “好嘞，对付坏蛋我有的是办法，我要让我的子孙们一起在惩罚他们。” 小蚊子一出马，大家就看到一副可笑的景象，郝爱民、郭丹凤、郝传云、郝传荣都在自觉掌嘴，每一巴掌下去，力道非常足，打得啪啪响。 郝传金、郝传银、郝传财、郝传宝都一脸愕然地看着爸妈和姐妹，觉得他们的忏悔戏做得过了。 看见大家笑得前仰后合，郝爱民尴尬地解释：“有蚊子。” 寒冬腊月的野外，别说蚊子了，就是蚊子的祖先也被冻死了，这种说法不仅没止住大家的笑，反而逗来更放肆的嘲笑。郝爱民这时候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但看到婶娘要吃人的眼神，连忙把戾气收了起来，装得跟孝子贤孙似的，极其温驯。刚才在房子上已经吃亏了，现在在叔叔的坟前，他哪敢造次？蚊子咬得钻心疼，他都不敢拍打了，一则是遭人笑话，二则是怕婶娘生气，所以那样子极其狼狈。 郝天沐跪下来给老爸磕了几个头，站起来扶着老妈。郝爱国拉着田小燕一起磕了三头，郝爱民和郭丹凤磕头的样子特别怪异，郝星从没干过这种事，有样学样，拉着亲妈一起磕了三个头。那些孙子辈的也按照大小都磕了头。 仪式搞完了，奶奶的心情也平静了，太阳也快落山了，道： “天沐啊，你爸活着的时候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吃没吃的，穿没穿的，死了三十八年了，我们都没给他上个坟，以前是穷，让他在那边也跟着受穷，现在你口袋里有钱了，你要多给他烧纸，让他在那边也跟着享福。” 郝天沐的孝顺整个郝梁湾是有名的，听了老娘的话连连点头，道：“我清明来给爸修坟，以后年年清明回来祭拜。”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有祭品卖，也还真没几家人上坟。毕竟活人都顾不过来，哪有闲情逸致去管顾死人？ 郝星也是有心无力，看着老爸连连点头，安慰奶奶。奶奶长了三寸金莲，走那么远的路早就累了，哭也哭够了，势也做足了，冲郝星道：“去，把车开过来，我走不动了，我们回家。记住，改天要回来修房子，修坟，咱不能忘了祖宗，没有你爷爷就没有你爸爸，没有你爸爸，就没有你，要懂得孝。百善孝为先。” 郝星连连点头，找了个树桩，脱下衣服垫上去，冲老爸道：“扶奶奶过来坐会儿吧，别累坏了，我去开车。” 第106章 Chapter109，亲兄弟撕着打 这么会儿时间，奶奶发怒的新闻已经传到了后面的梁姓村子，有老熟人跑过来握着奶奶的手问长问短，那神情那强调，表现得极其周到。 郝爱民拉着郝天沐道：“不吃了饭再走？” 其实他也是憋着劲的，想让弟弟再帮他安排个儿子进国营单位，家里准备好了酒和菜，就等着坐下来边吃边聊，找到适当的时机开口。没想到被牛触了霉头，得罪了老泰山，招了骂不说，连家门都不进了。他感觉到了天大的压力。 自己这个叔伯的弟弟是他家发达唯一的依靠，得罪不起。 “牛都牵进人家住的屋子了，你是怎么好意思留人家吃饭的！要吃饭也是到我家去吃啊。”郝爱国为人宽厚，很不喜欢这个脾气大还不会为人的弟弟，从小两人打架，他都不是对手，所以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时机咬上一口。 “饭以后有时间回来吃吧，老娘今天一肚子气，要回家，我拗不过。”沉吟了一下，望着天上的云，郝天沐道：“二哥，虽然房子的瓦拆了，房梁也下了，只留下残垣断壁了，但那还是我们居住过的房子，你把牛牵进去总是不对的。也难怪我妈生气，你也是读过书的，不知道忌讳么？外人都不敢干的事，你都干了，你让我们怎么想？换位思考一下，我在你家房子里这么干，你心里会舒服吗？咱虽然不是亲兄弟，可咱也是一个爷爷家的孙子。” 郝爱民很想辩驳，可是发觉怎么说都是自己不对，那头牛确实是自家的，而且在里面住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前后村的人，都有目共睹。 说假话除了打自己的嘴，真没别的效果。 嗫嚅了足有几秒，郝爱民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冲过去，冲着郝传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道：“你个忤逆的东西，生怕害不死我们一家人？奶奶家的房子，你怎么能把牛牵进去，你个找打的赔钱货，看我不打死你。” 几拳头捶在小闺女身上，打得那丫头哭爹喊娘的，郭丹凤连忙上去扯架，四个儿子也一拥而上。 这种戏大家见多了，自己犯错不想承认的时候，就拉家里最不受待见的孩子作为出气筒，一闹一打，就有人上前劝架，一扯，他们就顺势放手，把个戏演得极其圆满。对方出了气，自己也不需要承认错误，没脸的孩子哭两声，这事就过去了。 可偏偏今天这出戏做得没人劝架，老奶奶已经恢复了情绪，脸上又是一脸的笑，在享受村民们的谄媚，对那处戏并不欣赏，一双眼睛看着大路，看到郝星开着车过来，才开口道： “这是我大孙子，郝星，在郝梁湾长大的，你们都还记得吧？会开车了，我活这么久就没见过女娃子开车，这伢，车开得才稳，带着我到处去玩，还玩了江城，给我买好吃的，看看，身上的新衣服新鞋子，都是她带着我做的。对我这个老婆子几好哦。我这日子就过得跟神仙一样。要是之欢在，该多好哦。” “哦，哦，开车的女伢，确实是第一次看见，本事真大。” “郝星，还记不记得我？”梁春耕问。 郝星手上拿着车钥匙，轻巧地跳过来，道：“记得，记得，梁伯伯好。” “越长越漂亮了，成了城里丫头就是不一样，长得几水灵哦，嘴巴也甜，会说话。” “谢梁伯伯夸奖，我奶奶几十年没发过脾气，今天弄了一肚子气，吵着要回家，您去朵岭的时候，去家里坐坐。”郝星也学会了客气话，以前是不屑说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说得如此顺溜。 “好，好，好，我现在要去兀立界走亲戚，坐你的车过去？”梁春耕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好啊好啊，欢迎欢迎，那是我的荣幸，要不要拿东西，我送您回去拿东西再走？”郝星搀起奶奶，拿起自己的短袄子，冲梁队长道。 “这求之不得，郝星跟你爸爸一样，大方，喜欢帮助人。”梁队长高大健壮，长了一张大得出奇的国字脸，经年累月经过日光洗礼，变成永不蜕变的褐色，一笑不亚于梵高笔下的向日葵，这张笑脸，郝星从小就喜欢，敦厚踏实，表里如一。 “乡里乡亲的，说那些就见外了。那您上车吧，和我爸妈都认识，您也别拘谨。我一定把您送到。”郝星道。 “天沐、稻香，你们两个会养孩子，女娃子都有开车的手艺，等郝圣长大了，也让他把这手艺学着。” 卫稻香道：“不怕梁大哥笑话，我们家郝圣早就会开车了，车开得跟他爸一样顺溜。” 梁队长一脸惊愕，“郝圣比我儿子小一个月，他都会开车了？” “是会开车了，大闺女教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丈夫也会开车，卫稻香道：“天沐也是我们家郝星教的，买了一辆桑塔纳，想到路上要带人，没开小车回，开大车回来了。” “哟，天沐也会开车？还买私车了？” 郝天沐不虚荣，但不等于他不喜欢听好话，连忙谦虚道：“车子是要学会开的，私车是有，不过不是自己的，是我同学给的报酬。” “给的报酬不还是你的？享受的不是你？”梁春耕毕竟是队长，说话会抓重点，撑得住场面。 上车之前，郝天沐将认识的人点名道了别，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请梁队长上了车。郝星发动车，留下大家在后面叹气，郝爱民对着郝传荣又是一顿打，这次是真打，边打边骂，道：“都是你个赔钱货干的好事，本来要跟你叔叔说你二哥的事，都被你搅黄了。” 听儿子媳妇说弟弟家有两台车了，这次回来肯定开车回，郝爱国就起了心，蹭车出去走走亲戚，至少去朵岭看看，能不能再给孩子多找点好处。没想到被头牛给毁了。 指着亲弟弟道：“都是你，贪，贪，我拿来堆点柴火你不愿意，非要霸着当牛栏，再好了吧？触霉头了吧？看把婶娘气的。” 第107章 Chapter110，昔日的仇 吃了一天的瘪，做哥哥的不但不帮忙，反而在旁边不停地煽阴风点鬼火，一次次落井下石，要不是怕老泰山骂，他早就发作了。这时候哪还会由着大哥搓圆捏扁？指着郝爱国就骂： “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了便宜不卖乖，不帮你亲弟弟说话就算了，还落井下石，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好好的事都被你们弄黄了。” 王闪闪很不喜欢这个二伯，冷言冷语地道：“到底是哪个得了便宜不卖乖？叔叔帮你们把大儿子弄出去了，你们不念人家的好，还牵牛在叔叔家拉屎拉尿。别说奶奶发脾气了，村里人哪个不说你忘恩负义？” “长辈说话，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苕女人一个，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 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王闪闪一把揪住郝传仙的胳膊道：“姓郝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老婆被老东西这样骂，你都不吭一声，你个缩头乌龟，没用的东西。” “谁是老东西？你个不要脸的婊子。”郝传荣被老爹打了好几次，早就一肚子火要找地方发泄，冲嫂子骂道。 郝星接了梁春耕的老婆和孩子，带着他们的土特产，还有几只公鸡母鸡，转回来的时候，看到王闪闪和郝传荣像两头牛一样，抓着对方的头发你推过去，我推过来，互不相让。给村里人上演免费动作片。 那些大人和孩子与其说是劝架，不如说是看热闹，有没脑子的还在那儿喊，“加油，加油。” 看到郝星的车来，郝爱民怕影响不好，跑上去扯架的时候，对王闪闪下了黑手，一个爪子抓在脸上，用指甲一挖，王闪闪顿时鸡喊鬼叫，放开了手，被郝传荣推倒在地，哭天抢地。 所有人都看见了王闪闪脸上的五个血印，倒吸一口凉气，这父女俩真是心狠手辣，对自家亲戚居然这么狠。 郝星对这两家人都没什么好印象，都是一些白眼狼，亲兄弟两家人居然能打起来。那他老爸这个叔伯的弟弟，恐怕更没有什么感情，只有赤裸裸的利用，有一天没有利用的价值，恐怕他们连看你一眼都嫌烦。 要是个陌生人躺在地上哭号，郝星会下去伸出援手，但对这个阴毒的王闪闪，她和老妈一样不喜欢。本来就是个毒的，不过是遇上了更毒的，半斤对八两，都不是好东西，活该。 装作没看见的，从他们中间开过去。 奶奶转头道：“传仙媳妇睡在地上干什么？传仙打她了？大过年的，几没有规矩哟！爱国爱民没有一个好东西。以前我们穷的时候，你爸做房子，借他们的房子住几天，你爸晚上回来喊门，他们听见了都不开，还是大冬天，心几狠哦。现在我们家过好了，都像蚂蟥一样叮上来了。天沐啊，白眼狼，咱能不理就不理，别给自己找事。” 郝星一听，道：“爸，有这回事？你当初被他们大冬天关在门外。” “是啊，没爹的孩子，穷啊，人穷被人欺呀，算了，不说了。过去了，都过去了。”郝天沐道。 郝星知道，这就是她爸溺爱四个孩子的原因，幼年丧父，没得到父爱，有了孩子就付出所有的爱，让孩子有个依靠。 冬天的路上，车少，人也少，整条道路好像都是郝星的，车开得很快，一会儿就到了兀立界，梁队长下车的时候千恩万谢，非要往车上丢一只土鸡，说给奶奶炖汤喝，扯了半天，人家丢上车跑了老远。 不过车上早就没有了礼品，算着人家拿的东西，一点剩余都没有，白拿别人的东西，不是郝天沐的习惯，路上郝星安慰他道：“爸，咱过段时间不是要回来的吗？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东西回来，不让人家吃亏就行了。” 郝天沐靠在椅子上，点点头，道：“是啊，奶奶生气了，让我们把地基上的房子做起来，那就做起来吧。爷爷活着的时候可怜，我们多买一些祭品，让他在阴间过得舒服一点。” 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传统的孝道还是要遵循的，无论有没有，不过尽力安心而已，表面形式还是要到位。 卫稻香什么都没说，要是换做从前，她肯定不同意修坟，理由是活人都过不好呢，还去敬死人？那不过是封建迷信。但现在家里的条件明显好了，自己不支持，当然也不会去反对，超市就够她忙的了，哪有时间管这边？跟她无关的事，只要不从自己手上拿钱，卫稻香原则上是不会反对的。 况且，从去年开始，她家就转运了，不定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修坟的事，必须由着丈夫办。 “爸，据我所知，这个梁队长也是泥瓦匠？” 卫稻香道：“好像是的，我看见他给自家修房梁了。” “你不会是想把咱家的房子让他修吧？”郝天沐问。 “我对梁队长印象挺好的，很正能量的一个人，成天笑哈哈的，一双眼睛都是热情的，感觉他生活在阳光里，整个人就像能发光，不像二伯，成天目露凶光，貌似全世界都欠他的。所以我有这么个想法，他是队长，人品又好，可以压住阵脚，不然咱不在这儿，找的人还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郝星道。 郝天沐手放在下巴上，一个劲地捏呀捏呀，半晌才道：“梁春耕本质上是个不错的人，当初你妈一个人在家里干农活的时候，作为队长他没有为难过咱家，本事和人品我是认可的。让他全权负责可以，但传仙和闪闪肯定会不服气，认为是自己家的，恐怕想压在人家头上。” 郝星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咱把材料钱工钱交到梁队长手上，让他有百分百的支配权，亲戚又能说什么？做事拿钱，不做事没钱，很简单的问题，别因为那点薄弱的亲情影响我们的利益。咱没少帮他们，不欠谁的，郝传仙当初帮咱的时候，可以讹诈了您一车糠。早就扯平了，朵岭超市的房子让他做，已经是帮了他了。” 第108章 Chapter111，爱国爱民 对三天两头来给自己找麻烦的两个叔伯兄弟，郝天沐其实也是不厌其烦的，特别是房子里养牛，对他有很大的刺激，这两家人谁不知道是面从背违的一伙？ 他甚至有些庆幸今天老娘来了，要是他，恐怕还不好意思发火，但不等于说他会认同那个混账二哥的做法。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郝爱国家有五个儿子，老大郝传神，当兵去了，回来之后在子房工作定居；老二郝传仙泥瓦匠；老三郝传道学的木匠；老四郝传儒，读了个小学，在家务农；老五郝传佛是残疾人，小时候冬天冷，烤火的时候，被大哥放在炉子边，烧着了鞋子，烧坏了一条腿，不能干农活，找郝天沐在朵岭的残疾人就业中心学了点修理电器的手艺，但始终没正经活。 郝爱民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大郝传金是家族里唯一一个读了大学的，在江城上班。当初郝爱民不让他读书，郝天沐看见他是读书的料子，就帮他转学到龙泉复读了高中，考取了大学。 老二郝传云，长得又瘦又小，家里缺劳力，连小学都没让她读完，脾气继承了爹的，极其暴躁，但干农活是一把好手。 老三郝传银，是家里唯一一个郝星看着正常一点的人，为人老实，长得老实，内心老实，连看人的眼神都是老实的，读了一个中专，被大哥安排到江城一家环保单位上班。 老四郝传财，继承了老妈的身型长得瘦瘦小小，给人阴暗怪异的感觉，初中毕业读了个中专，处于待业状态，郝爱民想将他安排进国营单位，当然郝天沐就成了那个替他们帮忙的万能的人。 老五郝传荣，也长得像老妈，个子矮小，满嘴谎言，比郝星小一岁，小时候就见识过她的阴险，读了个初中，跑到朵岭去复读，依然没考取中专，但不想干农活，在江城当营业员。 老六郝传宝，正在读书，不过成绩依然不好，成天脑子里就想着自己有个在江城上班的大哥，在朵岭当书记的叔叔，不需要努力，有人给他找工作。 两家人一家走的手艺路线，一家走的读书路线。相比之下，郝爱民家从郝天沐手上得到的好处多一些，郝爱国家里少一点。 郝爱国当过大队长，习惯于别人求他，他不习惯求人；郝爱民大儿子在郝天沐手上读上了大学，就成天缠上了他，家里只要是读书的人，全都在郝天沐家打扰过。 “在朵岭，是有能力的来沾光，在郝梁湾就不同了，估计你大伯大妈，二伯二妈都会在里面掺和。他们惯于钻营，便宜恨不能占尽。要真的想把事做好呢，确实是需要梁春耕这个外人主持大局，那两家人进行监督。有两股势力相互监视，牵扯，最好不过了。” 郝天沐也想得很通透，做房子反正是需要人手，你出力我出钱，不管是亲戚还是熟人或者陌生人，只要你事情干得好，我一样给钱。 郝星道：“您要是觉得没问题，那过几天我们回去，直接去找梁春耕，谈好了，再把大伯二伯叫上，当着他们的面把大权交到梁春耕手上，拜托大伯二伯帮忙看场子。” “这样最好，选个休息日过来吧。”郝天沐同意了。 卫稻香疑惑了，道：“你们盖新房，修坟，我都不拦着你们，但我问你们一句，你们确定要把中间的三个地基买下来吗？盖那么大鬼住？” 郝天沐其实也不同意郝星盖那么大的房子，如果在朵岭，他没意见，因为员工确实需要地方住，老家谁住呢？空着浪费的不是钱？ 见老爸老妈都在看着自己，郝星道：“你们想旅游吗？” 夫妻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丫头脑子转得太快了，这是哪跟哪？ “跟旅游有关系？” “有，当然有。你们想想天天在城里忙，是不是希望有时间到乡下来放松放松？” “这里是有山还是有水？旅游到这儿来看什么？”卫稻香问。 “山是没有，水还是有的，咱村子走几步下去就是梁子湖，郝梁村里，咱为什么一定要种粮食？种花种树种菜种果，对城里人不是有吸引力了？到时候咱弄几辆大巴车，带一批游客来，房子有住的，水有看的，花有赏的，果子有摘的，土鸡有吃的，锅巴饭管饱，你们还觉得这房子做不得？”郝星随便一编织，就是一幅美妙的蓝图，美好的远景。 卫稻香听着就累，道：“等你的花果山修起来，都猴年马月了，房子恐怕都旧了。再说了，江城人大部分都是从乡下过去的，谁家祖上没有点山水，稀罕看你的农田？梁子湖？他们小时候还没看够花草树木？” 见老爸在沉思，没答话，郝星不以为然地道：“咱自己每年回来住两次也可以呀，至少清明回来给爷爷扫墓吧？过年要回来拜年吧？即使你们都不看好，我们自住也不错啊。” 郝天沐道：“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你想怎么折腾由着你，你做着放着，我不介意，真的能弄出旅游胜地来更好。记住一个原则，在不影响我们家的生活质量的情况下进行，而且我们不拿钱出来。” 在钱上面，郝天沐现在越来越像卫稻香了，时间长了对女儿有个聚宝盆的事，已经认同了，所以钱是你的，你想干啥干啥，开心就行。 “爸，您放心吧，这两点我始终记着呢，不影响咱家生活质量，不让你们出钱。” “那行，我支持你，我也乐得到处跑跑，和老熟人们联络一下感情。”郝天沐总算想通了。 树挪死，人挪活。 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折腾还是要的，万一飞黄腾达了呢？ 生命在于折腾，社会才能进步，人类才会发展，历史才会前进。 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郝月听到车子的声音，跑出来道：“爸妈回了，大姐回了，奶奶回了。” 她一嚷嚷，那两个也跑出来，站在阳台上迎接。 “不是走两个地方吗？怎么这么早就回了？你们不是说带人回的呢？怎么一个亲戚都没有。” 第109章 Chapter112，顺风车 郝圣的这句话一说，将郝星惊着了，这才是大意失荆州呢，有六个老人还眼巴巴地望着村口的路，等着她接呢。郝天沐也是直拍脑袋道：“哎呀，耽误大事了，他们肯定在家里等着咱们呢，说话说忘了。这可怎么好？怎么办？” 郝星将奶奶搀下来，冲老爸道：“能怎么办？我去接呗，反正天还早。您把奶奶搀进去，给她弄点吃的，弄热水她洗了，让她睡觉。我再跑一趟。” 卫稻香把梁春耕给的那只鸡拿下来，鸡被捆住了双脚，丢在院子里扑腾。 郝圣跑下去，道：“上哪儿？我要去，我来开车。” “能上哪儿，夏家湾，四舅大姨霞姨三家人还在等着咱呢。开车开顺手了，把他们给忘了，一溜烟就回来了。你不玩电脑吗？”郝星道。 “郝月太霸道了，抢不赢她，她巴不得我快滚。我正好出去练练手。”郝圣边跑边道。 卫稻香本来想算了，但她是个重诺言的人，何况手里有车，来去方便，最多两个小时就回了，再说郝星是个万能的，出门能担当大任，道：“那你们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郝星应了一声，跳上车，让郝圣开着就走。开到大路上，将郝圣赶了下来，虽然没人会查，驾驶水平再高，年龄不到，没有驾照还是不能让他开，不出事倒好，出了事，大过年的害人害己还影响心情。 大姐答应过了子房，就给他开，郝圣也听道理，那边人少，离村子远，老远看不见人，连狗都很少跑上路，没什么突发现象，开着安全。 二十几分钟就过了子房，郝圣接过方向盘，将车开得飞快，一直在朵岭转，都没出过远门，在空旷的大路上开车，感觉就是好。不到半个小时到了夏家湾，那狭窄的乡村小路，他开得也面不改色心不慌，技术还是过关。 大姨家门口站了不少人，车一停，郝星看见一堆人提着大包小包出来了，面孔都不认识，看样子是准备搭顺风车的，但人数是不是太多了？这一车装得完？ 那些人不认识郝星，面带惶恐，不敢造次，四舅和大姨出来，道：“都是前后村的乡里乡亲，要到子房走亲戚，带一大堆东西搭车不方便，听说有车来接我们，就想省个车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好拂了大家面子，天都黑了，让大家挤一挤吧？” 长辈开口了，郝星当然不能给脸色，连忙笑着道：“行啊，行啊。老人孩子先上车，年轻人没位置的话吃点亏，站一下，马上就到了。” 农村人走亲戚，拿的都是田里地里的土特产，家里养的鸡湖里捕的鱼，很占位置，最后连顶棚都用上了，才把行李安排上去。 这么一大车人，不敢让郝圣开，郝星开着车上路了，到子房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一路上开始有人下车，每次郝星都得下来确认东西拿好了，人平安下车了。平日五分钟不到的子房街居然开了足有半个小时，才把那些人都送到位。 “郝星，你不怪我多事吧？看看，大过年的把你的车都弄脏了。”四舅很欣赏外甥的宽宏大度，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为自己的自作主张过意不去，道。 “舅舅，看您说的？怎么会怪您多事呢？您这是给我结善缘呢，到时候你们几个老人出门，也会遇到需要人帮忙的时候，说不定今天的这车人就有人会帮上你们。人之为善福未至，祸已远离。您这是给我招福报呢，我得感谢你们。” “啧啧啧，这伢几会说话哟，郝星，真是个好孩子，我们还生怕招你嫌弃。”大姨道。 “大姨，您放心吧，我一辈子都不会嫌弃您的。”见大家望着她，连忙道：“我不是一个嫌弃别人的人。” 郝圣坐在副驾驶上伸出脑袋冲大家嘻嘻笑着问好，大家这才看到他，霞姨道：“咦，这不是郝圣？刚才来的时候可没有郝圣。你爸妈呢？奶奶呢？他们都留在郝梁村了？” 郝星道：“郝梁村碰上人，带了一脚，就把我爸妈和奶奶送回家了。奶奶累了，想睡觉，我老妈要给你们准备休息的地方，还要做饭。” “这么快？他们都回去了？难怪刚才在路上看到你的车开过去了，还以为看错了。” 郝星心想，幸亏把他们三送回去了，不然位置更仓促了。 “刚才车过去的时候，天还是亮的，那不是没在你大伯二伯家吃饭？”大姨爹问。 “别提吃饭了，坐了两分钟，我奶奶就生气了，看了我爷爷的坟就回来了。” “奶奶生气？奶奶几和气的人哦，一辈子没看见她发过脾气，怎么会生气？”四舅不解地问。 “就是啊，生什么气？” 郝星把房子被人当牛栏的事说了一遍，六个老人就开始开爱民一家的批斗会，直骂他们不是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回到朵岭，奶奶已经吃了饭热水泡了脚上床睡了，郝天沐迎了出来，卫稻香已经把菜端上桌了，炒了不少菜，中心放了个火锅，大家洗手上桌，开酒，一人倒上一杯，屋子里顿时暖洋洋的，饭菜的香气，火锅的热气，酒的醇味融合在一起，这才是过年的味道。 桌子上面坐的都是重量级人物，郝星四姐弟单独弄了几个菜，端到书桌上去吃，两桌人都不挤，也不耽误大家说话，人人都满意。 草草吃了两口菜，一碗饭，郝星跑下楼一看，楼下的两间房和空着的厨房里都摆上了双人床，床架是楼上的三个床架，绷子也是买的新的，年前准备的，开年之后两班人马做事，人带人，肯定会需要床。过年先放在家里用，所以连盖的被絮都是新的，垫絮是以前的老垫絮。 见老妈安排得周到，郝星也放心了，跑上楼道：“舅舅舅妈，大姨大姨爹，霞姨姨爹，床我妈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多住几天再走吧，反正事呢，要年后才开始。” 第110章 Chapter113，打鸡血的老人 霞姨的一张甜嘴又开始表扬郝星了，当然也是在给自己开脱，为什么三家人都空着手来走亲戚。 “这郝星做事几周到哦，我们说提点东西过来看奶奶，她任是不让提，我们拿上车，她给我们拿下去了，天沐稻香莫怪我们脸皮厚空手来白吃白喝啊。” 要是去年，自家亲戚两手空空地登门，卫稻香是会有想法的，物品紧缺呀。但今年不一样了，超市里什么都有，别人拿来的，她还瞧不上，连忙说家里不缺东西，人到了就是给她天大的面子。 自家妹妹是什么样的性子，大家都知道，见稻香说的不勉强也不像作伪，也放心了。特别是看着她满手的戒指，每一个都不便宜，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和她比了，都是从一个村子里面出来的，差别这么大，吃她顿饭算什么？还能吃穷了？看看这一家人新衣服从里到外，目测档次不低，不像他们就外面的一件褂子是新的，罩在里面的还是破衣烂衫，日子确实过好了，顿时心安理得。 不过看不出来屋子跟以前比有什么不同，倒是桌子上的菜，盘子摞盘子，足有十八个，有十个是硬菜，菜品新鲜，肉很烂，入口即化，吃得大家觉得郝家的日子确实过好了。要知道以前卫稻香摆上来待客的菜不会超过十二个，而且牛肉只有一盘，鱼只有一条，猪肉也就炒个青椒，剩下的都是青菜，最关键的是牛肉不烂，吃一块在嘴里嚼半个小时都没法吞进肚，愣是让你没兴趣再吃第二块。鱼是看鱼，五昌的乡风，讲究个连年有余，所以那盘菜懂理性的人都不敢动筷子，从大年三十一直摆到元宵节，快坏了，才消灭干净。总之看着摆了一桌子的菜，事实上能吃的和农村平日里吃的差不多，就几盘子青菜。 以前以为妹妹手艺差，今天吃到入口即化的新鲜牛肉，才突然明白，以前是年景差，一盘菜不煮烂，可以多待几个客；今年年景好，牛肉吃完了一盘，下一餐还有，所以煮得酥酥烂烂的，让大家大快朵颐。 给四舅敬酒之后，郝天沐特意给夏儒成和夏天成敬了酒，他们是第一次登门。夏儒成以前是因为儿子没管好，抬不起头来，哪儿都不去的，今天能来实在难得。夏天成呢，因为隔着一层，这样的亲戚很少走动，到朵岭，也是稀客。 酒足饭饱一聊，郝天沐给大家端凳子坐的时候，就开始憧憬未来，告诉他们未来的客厅应该怎么设计，过年客人来了就不会这么拥挤了，保证有四张三人沙发，围一张大茶几，保证每个人都坐得舒服。还出示了郝星画的设计蓝图。听说盖八间房的三层楼，大家都有些诧异，太大了，没见过，不知道做好了会是什么样子。 “每个房间里都有卫生间？啧啧啧啧，我们的厕所还在外面，你们都每间房都有厕所了。就你们这个房子对我们来说就像走进了天堂，我们做梦都想有一天能在家里上厕所。”大姨道。 “以后的房子吗，越来越人性化，当然怎么住着舒服怎么做了。”郝天沐道。 “舒服？舒服不要钱？不要钱的舒服，哪个都想。我们是没那个命舒服。”卫麦香道。 见他大姨往钱上引，郝天沐知道自己没面子让这么多大哥大姐来看他，他们是冲着生意来的，不给他们吃颗定心丸，估计晚上连觉都睡不着。想想曾经的他们也是这样的，夙夜难眠，为钱所困。 “郝星，长辈都来了，你把钱都给他们手上吧，不然别说他们了，连我都觉得不真实。” 郝天沐的话说得那六个人都露出疑惑的目光，郝星给钱？稻香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把钱给自己闺女管？他们听在朵岭做工的晚辈说过，郝星在超市说话算数，但没听说过钱是她管啊。而且听说稻香把钱管得死死的，别人想摸都摸不着。 “来了，来了。”郝星拿出六个红包，一人手上发了一个，道：“每个红包里有一千两百块钱，两百呢是我爸妈给你们的压岁红包，一千呢，是咱今天说好的，收老东西的成本。” 六个人从红包里抽出钱，数了数，崭新的票子，十张一百的，四张五十的。 “乖乖，说的是真的？”卫麦香和小妹第一次一样，也以为是假的，但不敢说出来。 “当然是真的，我爸办事什么时候不靠谱过？”郝星道。 “你一个星期下去收一次？”霞姨问。 “嗯，时间上可以随时调整，要是东西多，您让人带信上来，我随时过去拖。” “好，好，好，那感情好。”大姨道。 “你们先自己收着，要是有弄不动的，喊小辈帮忙，给点钱他们赚也可以。” “好，好，好。” “记着，钱越早花完越好哦，花得越快，挣得越多，不过安全第一。”郝星交代道：“你们都快到了颐养天年的日子，一定要安安全全的，等着以后赚了钱，多享清福。” “农村人，有饭吃就不错了，享什么福？跑点路赚钱，总比泥土里什么都刨不出来好。我们这些人是贱命，天天累死累活的头不疼脑不热，真要闲下来了，这病那病就来了。”卫麦香说的是实话，有钱就是爷，出门腰杆硬，说话腔调足。 六个人聊了一下午，推举出卫麦香来问，一行东西回收的时候加多少钱的问题。 郝星给出了数额，按大小算，小东西每样高出收购价五块，家具那样的大东西，每样高出收购价十块。以抽屉作为丈量的标准，五屉柜的抽屉能装下的，按五元一个计算，装不下的都安十元计算。 收一样东西赚一斤到两斤猪肉，这生意划算，六个人顿时喜上眉梢。假如一天收一样，一个月就可以纯赚一百五，一年就有一千八，要是一天收十样，不是有一万八，儿子的房子装修成什么样都可以呀，连孙子的学费都齐了。 六个人一算，四五十岁的人也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了起来。前景实在是太好了，大家还在商量分区的事，谁收哪个村。 郝星给了他们六个账本，六支圆珠笔，让他们把账记清楚，免得钱团不了头。 憧憬够了，原本打算第二天去看看宝贝外甥洪宝杰和洪一的，也不去了。一致说明天一早就回家，乘着过节，家里有人，一家家去收老东西。钱早一点到手早一点心安。 郝天沐见留不住大家，就商量明天去走山茶海的亲戚，他嫡亲的大姐，正好顺路送他们回家。 第111章 Chapter114，婆媳千年仇 大年初三，是新女婿上门的日子，郝家郝星最大，没谈过朋友，不会有客人，客人一般在初四之后才会陆陆续续地来。 舅舅姨妈们在郝家住了一晚上，一个劲地夸绷子床睡着舒服，不硬。他们家还是睡的古老的硬板床，硬邦邦的，绷子床出来之后没舍得换，席梦思又出来了，始终没跟上时代的脚步。 谁让时代是飞毛腿，他们迈小碎步呢？ 家里有厕所，这点是他们最满意的。以前走亲戚，家家户户条件都不好，自己一家人垫的盖的被子都不够，客人来了，不是没地方睡，就是没被子盖。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家很自觉地不在亲戚家过夜。这次一次来这么多人，居然人人盖得暖和，睡得舒服，上卫生间也不需要出门挨冻，那体验真的与众不同。 听见楼下有说话声，郝星就起床了，老妈已经在厨房做饭，老爸在生炉子烧水。对于生炉子的事，郝星一次次提醒过老爸，不要那么节约，又不是用不起煤气，但老爸说家里的煤没用完，每天生个炉子屋子里暖和一点。郝星说买空调，老爸不愿意，说既然马上盖新房了，等住进新房的时候再买，拆旧的安在新房子里不和谐，不拆呢，又浪费，为了不浪费又和谐，忍忍，等搬新居的时候再买新的，拗不过他，郝星只好答应了。 知道老妈舍不得给客人准备牙刷毛巾，超市进货的时候，郝星额外多买了牙膏牙刷和毛巾备用，不走超市的账。 正好客人来了，心里不慌，下来发崭新的毛巾和牙刷时，郝星特意道：“这些私人用品，你们用了之后可以拿回家，我给每个客人都准备了。” 一听用的是新的，还可以带回去，全都很开心，往年可没这么好，几个人共用一只牙刷，一条毛巾，用完了留着后来的客人继续用。 嗯，郝家的日子确实过好了。 奶奶在给他们炫耀新床、新被褥、新衣服和床头柜上摆着的吃不完的好东西时，郝星又变魔术似的给舅妈和姨一人一把口袋木梳，也送上一句话，“送给你们的。” “哟，空着手来，还又吃又拿，这怎么好意思？”霞姨永远以一颗感恩之心在说话。 郝星道：“你们都是家里的贵客，以前是没能力对你们好，只是接受你们对我们的恩惠，现在有能力了，当一点小小的回报，不用客气的。” “这丫头，会说话，我们哪有能力帮你们，都是你爸爸在帮我们。”霞姨是那种帮了你，不挂在嘴上邀功，得了你的好处，要把你夸得天花乱坠的人。 “你们太客气了，明明这房子能做起来靠的是你们的帮助，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不然我们这房子哪里做得起来？”郝星说的是实话，感激也是发自内心。 见郝星好说话，舅妈道：“来了朵岭一趟，不去看看洪一的新房子，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你待会开车，带我们去看一眼？” “行啊，跟我爸想到一块去了，我爸交代过了，带你们去看看洪一表哥的新房子，然后看看甄叔叔开的超市，好不容易自己有车了，这点好处还是有的。等我们的新房子盖好了，装修一层客房，你们可以过来多住几天，等条件再好一点，我带着你们去江城玩。” “好，好，好，天沐养的孩子就是好。”霞姨道：“活了几十年，我还真没进过江城，走得最远的就是子房，你有这个心我们就很满足了，自己养的子女都没这么贴心的。” “霞姨您真会说话。” 洗漱之后，郝星将他们请上楼吃早餐，老妈以前在食堂工作过，发馒头做包子是一把好手，昨晚发好了面，蒸上了香喷喷的肉包子，手艺好得郝星闻着都馋，每次能吃三个。 安排好了客人，郝星端着馒头和稀饭，加上一碗剁得很碎的自制肉酱，一盘掐得很短煮得很软的红菜苔，下来和奶奶一起吃饭，边吃边扯着喉咙告诉她今天继续走亲戚，到姑妈郝天荷家里去，问她去不去。 奶奶一听说要到闺女家去，连忙点头，道：“去，去，去，一二十年没到天荷家里去了，我要去看看。这有了车就是好啊，要是放在从前，走这么远的地方，想都不要想。以前觉得郝梁湾像到天边一样远，怎么昨天你开车，我觉得好近。是不是从这里到山茶海也不远？” 郝星边吃馒头，边摇头，道：“不远，不远，一点都不远。” “那我们把你姑姑接过来住几天？” “好啊，好啊，没问题。”郝星连连点头。 “多住几天你妈会不会又给脸色看？” 郝星直摇头道：“不会，不会，她忙着呢，哪有空给人脸色看？” 正说着，看见卫稻香下来，连忙闭了嘴。郝星也觉得好笑，生活在一个家庭的两个人，怎么就处不好关系。这婆媳俩除了吵嘴，基本上不会有交流，奶奶一直是那个息事宁人的人，给人的感觉是怕媳妇，郝星知道，其实那不是怕，而是一种智慧，不给儿子找麻烦的智慧，是一种宽宏大度，家和万事兴的气度。 即使真生气了，老人家最多也就骂儿子几句，从不说媳妇什么。儿子是自己的打了骂了转头还是回到老娘身边来，媳妇是别人家的必须轻言细语不然人家会挑理，毕竟你没有生人家养人家。 婆媳关系是个千年的难题。不过奶奶这辈子也是可怜，当媳妇的时候，处于封建的旧社会，受婆婆的苛待；等到熬了几十年自己升级成了婆婆，社会又变了，妇女翻身得解放，媳妇比婆婆厉害。所以奶奶这辈子都是弱者，无论处于什么身份，都强势不起来。 “妈，奶奶说要接姑姑过来住几天，还怕你生气。”郝星当和事佬敲边鼓道。 “生个鬼的气，嫌我不够忙？我有那功夫生气？”卫稻香夹了一桶煤球，提着上楼，边走边道。 第112章 Chapter115，洪一的新房 “妈，您现在是朵岭超市的董事长，女强人，您才不会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呢？是吧？” “老妈说了，她不生气。”郝星对奶奶吼着说话道，打雷的声音都听不见，吼着的声音，奶奶能从口型揣测。 “她真不管？” “管什么管？以前是怕吃了咱家的口粮，现在咱家又不缺那点粮。”这次郝星没有吼着说话，而是笑眯眯地嘀咕。 “不管就好，那我把你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提过去给你姑姑？” 奶奶亲生的就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都疼，以前没东西可给，可以理解，今时不同往日了，郝星当然点头道：“行，行，行，没问题，都提过去，我再给您买。” “那你先提到车上去，别让你妈看见了。” 郝星心想，今天老妈又不去，你怕她看见什么？但怕老人家着急，放下筷子，咬着包子，就去把奶奶房间里没开封的东西全收拾进一个袋子里，跑出去，放进车里。 天下的事就是那么巧，老妈像长了千里眼顺风耳，正站在阳台上将她的行为看个正着，要不是亲戚在身边，她早就发脾气了。郝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将东西放上车，关上门，拿着包子，抬头道：“亲妈心疼闺女，从牙缝里抠点东西带过去，您就别像要吃人一样了。” “眼里只有闺女怎么不去跟闺女过？有本事住到闺女家去别回来。”卫稻香冷哼了一句。 郝星道：“妈，您未来也是要当婆婆的，到时候我要是给您拎点什么东西，郝圣的媳妇这样对您，您怎么想？” “……”卫稻香被闺女一反问，哑口无言，半天才道：“就你废话多。”转身进了屋。 “郝圣的媳妇？”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由媳妇变成婆婆，卫稻香有点愣神，媳妇要是这样对她，她不跳起来骂才怪。 反正无论当媳妇还是婆婆，她不能吃亏，她天生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奶奶的饭量很小，一个包子肚子就填饱了，没有一颗牙，用牙床咬，吃得很慢，等郝星进来的时候，也已经填饱了肚子，正在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新衣服新鞋子，拍着上面不存在的灰尘，问郝星：“这衣服穿着好不好看？会不会给你姑姑丢脸？” 郝星点了头又摇头，道：“好看，好看，不丢脸，不丢脸。” 将碗筷送上楼，那六个长辈也在老爸的陪伴下准备出发。郝星洗了手，侧着身子跑下楼，将和昨天一样的礼品提出来放上车，然后帮着霞姨去扶奶奶。 上车的时候，郝星怕大家有想法，指着多出来的一个大礼品袋道：“那袋东西是我奶奶舍不得吃的，特意给我姑姑留着的。” “哟，奶奶就是好，自己舍不得吃，留着心疼闺女。”霞姨一如既往地发扬她表扬人的高风亮节道。 郝天沐道：“到表哥家去，你空着手？不拿点东西去看梦飞梦月？” 四舅连忙道：“到他家去拿什么东西？房子没有你们，哪里盖得起来？他应该拿东西过来看长辈才对。” 郝天沐道：“洪一懂事得很，初一就过来了。” 郝星已经发动车上路了，道：“爸，我口袋里有红包，拿什么东西？怪累的。再说了，表哥现在要的是钱，一分一厘他都稀罕，咱给两个红包更实在。” “帮他们把房子做好了，还给什么红包呢？不给不给，去看一眼就走。”四舅妈道。 洪一家并不远，家里出来拐个弯，上一条小路，就能看见，车开两分钟就到了。 房子做得很大，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四处都是田野，看得四舅有些心疼，虽然预先打了预防针，知道房子偏僻，但没想到偏僻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步，此刻不仅是舅舅，所有人大家都不吭声了，眼神有些黯淡。 郝天沐当然知道大家的想法，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嫌这儿偏僻，但这是暂时的，用不了十年，这边就会比朵岭大街还繁华。” “是不是啊？”卫自万以为是安慰他，有些不相信地反问。 郝天沐道：“当初买这块地的时候，我也是不同意，但郝星说她同学家是县委的，透露出消息，未来会修一条新路从子房到五昌火车站，新路就从洪一的房子门口经过。我当时也不信，后来找我的同学打听了一下，说确实要修一条新路，至于是不是从他门口经过不敢肯定，但新路修起来了，这里一定比朵岭大道繁华。” “这样啊，那好，那好。”四舅道，古人逐水而居，今人逐路而居，住在路边最方便，下车就到家。 郝星道：“这是秘密，大家不要吐露出去，要是本地农民听到这个消息，这么便宜的地基，人家肯定不会卖。正阳表哥和国华表哥不是还要买地基吗？” “是啊，天沐，那我们正阳的房子就买在洪一隔壁？”霞姨问。 “可以呀，我建议国华的地基也买在一起，在一起好谈价，而且大家都是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郝天沐早就有这个意思。 将车停到洪一家门口，梦飞和梦月就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条小白狗，在摇头摆尾，这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土狗，忠诚可爱招人喜欢。 “爸，来客人了。”新一代的孩子，早就放弃了过去伯伯的称呼，全改成了爸爸，也算是一成不变中的一点改变。 梦月跑去喊爸爸，妈妈上班去了，老爸一个人在家里粉刷墙壁，外面已经弄好了，正在弄梦飞的卧室。 他们也决定楼下空着，一家人住二楼，二楼干净一些。 梦月一喊，洪一应声了，提着灰桶出来，一看来了那么多长辈，连忙放下灰桶跑下楼，喊着闺女泡茶，拿烟。 两个孩子很殷勤，拿着热水瓶和茶叶泡茶，递到大家手上，一人端着一杯茶，欣赏起了房子。郝星扶着奶奶坐在椅子上。 楼梯的扶手已经安好了，看着还安全，一楼的三间房加客厅内墙墙面还是红砖，还没来得及粉刷。 第113章 Chapter116，多谢提携 跑到二楼去四处看了，两个大人住的房间已经粉刷好了，床什么的都齐全了，看样子已经住进来了，梦飞的房间粉刷了一半，梦月的房间还是裸露的红砖，窗户是新鲜的木材，泛着木头的香气，还没来得及上油漆，玻璃已经安上去了。 卫自万点头道：“洪一，这房子不错，比你乡下的破房子强多了，几个月的时间能有这么大的变化，谁都想不到，要感谢你小姨和小姨爹，今后小姨和小姨爹家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个冲在前面，不然我第一个要骂你忘恩负义。” 郝天沐喝着茶，很是受用，道：“哪里要感谢我，要感谢他们夫妻俩勤劳肯干，能有今天，都是他们自己的功劳。” “姨爹谦虚，全靠小姨姨爹提携。”洪一道。 “哪里是我提携，你这样勤劳肯干的人，在哪里都吃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郝天沐道。 “谢谢姨爹。”洪一被夸红了脸，摸着后脑勺笑得尴尬，算是愧领。 洪梦月在楼下陪了一会奶奶，看见客人都下楼了，连忙往厨房跑，郝星知道这丫头要做饭，连忙将她拉出来，冲表哥道：“我这就送舅舅舅妈姨妈姨爹他们回家，他们不放心你，特意过来看看，看了我们就走了，把他们送回去了，我们还要到我姑姑家去。就不打扰你了。” 郝星将两个红包塞到两个孩子手里，道：“我们空手来的，一人一个红包，给他们买文具。” 客套了一下，洪一让两个孩子收下了。 从洪一家出来，郝星看见奶奶脸色不好看，估计心理失衡，凭什么对媳妇家的亲戚那么好？自己亲姐姐的孩子一个都没照顾到？但奶奶是个场面人，不会表现出来，但她肯定，等那几个舅舅舅妈姨妈姨爹下车了，奶奶肯定会发挥家长的威力，将老爸臭骂一顿，无非就是你本事了，吃里扒外了，怎么没想到帮衬一下自己的亲姐姐？她五个孩子才解决了一个，还有四个呢！？你就不想着照顾照顾？ 到朵岭超市的时候，郝星和奶奶就没下车，让老爸带着他们下去参观，十来分钟之后，几个人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出来了。 一个个谈笑风生，无非是夸郝天沐有本事，开这么大一家商店，什么都有卖的。夸甄叔叔有远见，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来。当然也表达了自己的信心，他们回去就好好收老东西，多赚钱。 过了兀立界四舅就交代郝星，把他们送到进夏家湾的路口，下车后可以分头去不同的村子。郝星征求了老爸的意见，将六个老人放下来，交代了要小心，也确定了从初三开始的一个星期过来收东西，也就是初十，上午十点，先到大姨家，再到霞姨家，再去四舅家。 郝星对奶奶的性格了如指掌，果然，老妈的六个姐姐姐夫哥哥嫂子一下车，就开始审问儿子。 “洪一有那个本事？在朵岭买地基做房子了？你给他的钱？”奶奶气哼哼地问，用的肯定问话式。 郝天沐大声道：“借给他的，不是给他的，要还的。” 无论说多大声音，反正奶奶听不见，她也不想听见，人家主要是表达自己的诉求，继续修理儿子道：“稻香的外甥是外甥，你的外甥不是外甥？超市里用那么多亲戚，就没想到把天荷的儿女安排两个进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有了老婆就忘了娘，你不晓得我操心了你，还要操心你那个没用的姐姐？这么大个人，怎么能不动脑筋想问题呢？” 虽然明知道老妈听不见，郝天沐还是道：“好，您老人家说安排两个就安排两个，您说安排谁就安排谁。” 估计是看见儿子的神色谦虚，在说软话了，罗尚英开始提出自己的诉求，道：“桃子、铭铁、桔子，还有铭钢都待在家里没事做，你做舅舅的给他们安排点事不行？” 郝星一听，笑了，道：“爸，奶奶厉害呀，前一分钟还只有两个，后一分钟就变成了四个，姑姑家一共五个孩子，这四个都交到你手上了。” 郝天沐也开始抓脑袋了，道：“你姑家一个孩子没安排进去，是我的错，但一次安排四个进去，都干什么？超市里也要不了那么多人，而且桃桃和菊菊连小学都没毕业，进超市只能理货，除了理货，实在想不出她们能干什么。铭铁和铭钢也才读了个初中，什么手艺都没有，让我往哪儿放？” 奶奶见儿子抓后脑勺，怒了，吼道：“怎么，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你敢不把他们安排进去试试。” 奶奶吼老爸的时候，总是会避开老妈，这点郝星看过几次，今天再次看见，不觉得稀奇，怕奶奶气着了，连忙冲老爸道： “爸，答应了先，是个人都能用，干什么，咱商量着安排，咱的五金建材店不是即将筹备开业吗？至少要两个人，铭钢进货，桔子姐守店。然后呢，咱那么多人，吃饭都成问题，桃子姐会做饭吧？让她负责一天两顿饭，然后管一下超市的卫生。铭铁呢从小在湖边长大的，家里是渔民，他最拿手的就是宰鱼，咱在超市里弄个地方出来，让他卖鱼，也得心应手。” “超市里卖鱼？亏你想得出来。” “怎么不能卖？鱼肉青菜都可以卖。” “还宰鱼？你怎么不直接给他们弄熟了，喂到嘴里呢？”在郝天沐眼里，卖鱼卖肉卖菜，那都是菜市场的事，怎么能弄进高大上的超市里呢？不是拉低了档次吗？ “爸，您别拿老眼光看事物，国外早就有这种做法了，反正进了超市，一站式服务，只要你想买的东西，这里全有。大超市卖鱼卖肉卖菜不奇怪，其实超市是干嘛的？就是卖这些东西的。” “你们俩欺负我听不见在嘀咕什么？”老太太还真是一个锲而不舍的人，“是不是不想安排他们？” 郝星摇摇头道：“不是不是。” “那把他们都安排进去？” 郝星点头，道：“是的，是的。” 第114章 Chapter117，老泰山驾到 “个没良心的，大人比不上个孩子，还是我家郝星靠得住。”奶奶脸上的怒，一般不会超过一分钟，接下来就换上甜蜜蜜发自内心的微笑，此刻是胜利者的微笑，她老泰山说话是算数的，有面子。 有本事的才帮人，没本事的只能处于被帮助的地步。儿子有本事，老泰山面子上有光。母凭子贵。 郝天沐落了个没趣，道：“这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行吧，四个都安排进去，总比他们一家守在农村里，田不想种，鱼不想打强。” “农村就没有懒人，关键是你再勤快也没看见收入，糟蹋了劳动力，他们当然没有积极性了。换了咱也一样没有积极性。”郝星道。 “糟蹋劳动力？”郝天沐不知道自己闺女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一个家庭只要身体没问题，基本上都是生四个以上的孩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劳动力，还糟蹋了？反正这家伙每天书不离手，看的东西多了，知识面开阔了，新词也多，老爹都要跟不上思维了。 过了大屋郝，转上一条路，就开始高低不平的坡子，上去了下来，下来了上去，如此循环了两趟，就进入了一条小路，到了山茶海，这是一个湖边小村，村子里的人大多数是渔民。这里比郝梁村更偏僻，村子大，车在这个地方属于稀罕物，一个在路边玩的孩子看到了车，喊了一声，“村里来客人了。” 这一喊，大家就都跑了出来，孩子跟着车子撵，大人跟在后面看是谁家的亲戚这么阔气，开车进来。姑姑家的平房在村子最里面，靠近湖边，农村的地多，家家户户门口有一个大场地，将车停到门口，主人就迎了出来。 郝星看见姑爹站在门口举棋不定，跳下来，喊了一声“姑爹”，赵友廉才一拍光头，道：“哎呦呦，郝星，你看我这眼神，车是你开来的？你会开车了？郝家出女秀才了？！” “奶奶来了，您快来接一下吧。”郝星跑到副驾驶，帮奶奶打开车门，将她老人家扶下来，这时候，姑姑跑出来了，见自己亲娘来了，大声嚷嚷，“铭西、铭钢、铭铁、桔子，快来看啦，外婆来了，舅舅也来了，还有郝星。” 嫁出去的闺女见到老妈登门，那种高兴劲就别提了，何况是开着车来的，跟着当官的弟弟，顿觉面子上有光，上去扯着手嘘寒问暖，就往里面搀。 “我的个亲娘，这是有多少年没来了？快进屋，快进屋。”郝天荷一直盼着老娘能到自家走走，可惜老泰山出门，没有车，那是比登天还难，想尽点孝，空有其心，没有其行。九十年代，汽车真是稀罕又稀罕的东西，整个村，能有台拖拉机就已经很先进了，小轿车，想都不要想，那是大城市有钱人的奢侈品。 姑爹接过老爸手上的东西，铭西表哥给老爸上烟，被拒绝了。 “稀客，稀客，外婆自从搬出去了就没回来过，去了郝梁村没？”赵友廉问。 “去了，去了，昨天去了。”郝天沐道。 “郝星会开车了，方圆几十里找不到这样一个秀才，城里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铭西表哥道。 “表哥过奖，开车简单，是个人都学得会，没什么不一样的。”郝星道。 桔子比郝星大一个月，小时候总是一起玩，搬出去六七年，接触得少，生疏了，看见郝星喊了一声，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家有客，全村围观的现象，在这个小渔村延续了很多年，郝星觉得，她不认识那些村民，但那些村民认识她。慢慢地门口就站满了大人孩子。更多的是围着车看稀奇的，这庞然大物在大家眼里特别神奇。 郝星知道村里进了一辆车，按照惯例，很多人就会考虑要跟着车出去一趟，因为这地方不通车，离公交车站的距离是一个成年人步行一上午的距离，两手空空出去赶公交就够呛，遇上要提点东西，就困难重重，特别是那些上了年龄的人，出门就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这里的村民特别淳朴，就没听说过，也没看到过有什么不和事件，谁家办酒，整个村里人都来了，连狗都招来围着桌子脚转，一片和谐，甚至给人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的感觉，就是这共产主义有些寒酸。这点郝星从小耳濡目染。 入乡随俗，郝星道：“我们晚上走，有要去兀立界、子房的，六点在这儿上车。” 听到这句话，围着看热闹的大人就散了一些。连大表哥都道：“那我晚上也搭你们的车走。” 郝星笑道：“开大车来，就是来接你们的。” 姑姑一激动就有些手忙脚乱，一方面想去厨房做饭，一方面又想陪老娘说话，尽管说了也听不见，但看着都开心。 桔子道：“我去后面村子把大姐喊回来做饭。” “去去去，快去。”姑姑连连道。 郝星道：“我开车去接吧。” 桔子求之不得，这可是莫大的荣耀，从小长这么大，车都很少见，今天有专车接送，当然开心得像女王，一时间觉得自己比村里的谁都高贵。 “路很窄，要经过前面的大堤，这车这么大过得去吗？”桔子问。 郝星道：“手扶拖拉机过得去吗？” “过得去。” “那我的车就可以过去。” 郝天沐怕的就是这个闺女找事，嘴巴松，都在心里怪自己来之前，没给她上上螺丝，在后面喊道：“开车小心点，土路不比沥青路。” “爸，您放心吧，您闺女的车技棒着呢。” 那家伙带一个桔子还不够，把那些稀罕车，围着车不愿意走的小破孩，带了五六个走，这年代，坐车都是一种娱乐，多了一项茶余饭后吹嘘的资本。 坐在副驾驶上，桔子很拘谨，郝星打破沉默，道：“你每天在家里干什么？” “补渔网……喂猪……做饭……挑水……扫地……打鱼……种田……呃，还有，放牛。”桔子掰着指头边想边数。 第115章 Chapter118，岁月是把杀猪刀 “一天下来，能赚多少钱？”大堤上有只狗在撒欢，郝星按了按喇叭，那狗夹着尾巴回头一看，然后撒起腿子飞跑，一会儿就离开了堤坝，跑到农田里，站在自认为安全的高坡上，摇着尾巴，看那个恐怖的庞然大物。 天空地旷，放眼望去看不到人影，只有静谧的农田和土地，稀稀拉拉的枯树枯草，高坡低地一望无际的湖，加上掩映在树中的村子，农闲的农村，能收入眼睑的就是空寂和落寞。 “赚钱？”不仅仅是桔子没想过赚钱这种事，村里没几个人想过赚钱的事，反正从出生那天开始，就看着长辈这么活，他们也想不出有别的活法，于是天经地义的，也这么活，至于为什么这么活，有没有别的什么活法，没人有脑力去想去问。活着要达成什么样的理想，更是闻所未闻的遥远话题。是的，每天干活，有饭吃就行了，卖鱼的钱能顾得上人来客往，人情世故更好，村里的人情打欠条的不是没有，而且很普遍，大不了，你的人情来了，用欠条还上。 “你有钱买喜欢的衣服吗？譬如说手帕，我记得你小时候想要一个绣着龙的红手帕，你买到了吗？”郝星问。 桔子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头发厚，眼睛大，还善良，当然也愚昧，小学没毕业，待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渔村里，你别指望她不愚昧，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也不见得有多聪明，视觉决定了他们脑子的开阔程度，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儿几十几百年一成不变。郝星感觉到悲哀，但也无可奈何。 你想改变世界，奈何世界不接受你改造，因为你能力不够。 见桔子一脸羞涩地摇头，她道：“你想离开这个村子，出去赚钱吗？” “想，做梦都想，我想离开这个村子，再也不回来，我想嫁得远远的。”桔子说出了自己的理想。 停顿了一会儿，桔子说：“等我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一块绣着龙的红手帕。” “那你晚上跟我走，到朵岭去赚钱？” 桔子愣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时到地方了。 说是后村，从姑姑家里能看到对面的村落，但郝星开着车，沿着河堤、田间小路，乡间小路，颠颠簸簸居然走了半小时，在桔子的指引下，将车开到大表姐桃子家门口。 在搬离郝梁村的时候，桃子表姐还是郝星眼中最漂亮的女孩，嫁人之后没几年，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嘴一张，就令郝星感到心寒而痛。这才多大一点岁数？两颗门牙居然没了，黑洞洞的严重影响面容，人瘦得变了形，皮肤缩在骨头上，干瘪得像个老太太。 嫁时美仙女，婚后成巫婆，岁月快如刀，杀却美娇娥。 “桔子，你来了，这是谁的车？” 郝星跳下车，道：“桃子姐，我是郝星。” 表姐夫郝星认识，是乡村小学的老师，看着忠厚老实，还有点小帅，两人站在一起，桃子姐居然比她丈夫看着老十几岁，不像夫妻像母子。 桃子会生儿子，一生就是三个，没一个闺女，家里的重担就全在她头上，听说生第三个的时候碰上难产，差点连命都丢了。 做一天姑娘，当一天官；嫁为人妇，事无巨细都得管。管着管着，姑娘成了婆婆，青春去了，不再回还。 “桃子姐，你是受了多少苦啊？才多少岁呀，怎么老成这样？”郝星道。 “家里屋外事多，一大家子人要伺候，我知道你是笑我的牙，家里现成的医生，等我有时间了，去子房找大哥补。”桃子面露愧色，好像自己的容貌丢了郝星的脸，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郝星是想冲生活竖中指，但这个世界里不知道有几百上千万这种人，被生活压得喘不过起来，还以为是自己能力不够，从未质问过生活，为什么对自己这样。 “姑姑让我来接你过去做饭，是这样，我们在朵岭开了家商店，还要再开一家五金建材店，需要人，奶奶说让你、桔子、铭钢、铭铁表哥都过去，每个月给你们开工资，你的工作很简单，每天给大家做三餐饭，不忙的时候做一下超市的卫生。” “真的？” “真不真，你跟我走，我爸和奶奶都在你家，一起过去吧。姑姑让我开车来接你们的。” 桔子道：“快点，妈要陪外婆，等着你做饭呢。” “那我换件衣服就去，你们进屋喝杯茶。” 郝星摆摆手拒绝了，看着排队站在门口的三个晚辈，还有一看就是没干过农活的表姐夫，道：“我们就不进去了，姐夫肯定要在家里坐镇，三个小的在家里也帮不上忙，一起过去吧。” 那三个孩子将渴望的目光聚焦向他们的爸，郝星似乎看出了棍棒里面出孝子的桥段，冲许义鹏道：“姐夫，我把他们三个都带上？” “好，好，去吧，快点去换新衣服，别让表姑等。”许义鹏还算好说话，但郝星对他的印象没法好起来，作为男人，结婚之后保养得跟婚前一样好，却把个美艳的妻子折磨得未老先衰，这男人的心是有多狠，才做得出来？太把自己当颗菜了，一个农村小学的民办教师，还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郝星为桃子姐感到不值。 赵铭桃所谓的衣服郝星见过，是七年前的大红花罩褂，看样子一直压在箱底没机会穿，都压出经年的褶子，平日里干农活，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想当初桃子姐也是相当爱俏的，婚后恐怕忙得连“美”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任由岁月予取，自己从未觉悟，这就是生灵。 许义鹏从郝星眼里看出了不满，无形中他有些心慌，虽然自认为没做错什么。他也想给媳妇镶牙，但一直没找到时间。 思润、思泽和思悦也跟他们的妈妈一样，换新衣并不是从里到外都是新的，只有棉袄表面的一层褂子和外层裤子是新的，鞋子是千层底，出自慈母之手，自产内销，无需花钱外购。 第116章 Chapter119，归隐的抗战英雄 车一停下来，门一开，从山茶海过来的几个小精灵就跑了，要走的时候郝星正担心会落下谁，遭家长埋怨，桔子安慰她道：“不用找他们，车一开，那些家伙就都跑出来的，一个个比兔子还精。” “你确定？” 桃子姐道：“郝星你是城里人，不知道乡里孩子多稀罕车，能有免费的车坐，来了，还会错过回去？肯定是去找熟人炫耀了。发动机一响，他们马上就像猴子一样跑过来，生怕你把他们丢了。” “这样啊。” 果然，车门一开，桃子姐带着三个孩子一上车，那几个山茶海的孩子立马从不同的角落钻出来，飞快地跑过来，跳上车，他们一跳，桃子姐一吼，“老实点，别瞎闹，把车弄坏了，卖了你们也赔不起。” 小孩子们一听，连忙坐好，双手抓在前面的座椅上，一本正经地看着郝星开车，双眼盛满羡慕，有些孩子恐怕就此生出了长大后的工作理想，当司机。 车开了一会儿，郝星就听见他们在后面聊天了，前后村的孩子在一个学校上学，许义鹏是老师，桃子姐是师娘，思润、思泽、思悦大家都认识，几个孩子就嘀嘀咕咕的，听不清说什么。 郝星实在忍不住，问道：“桃子姐，姐夫对你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 “你的门牙是怎么回事？” “妈妈的门牙是追猪的时候摔的。”徐思润是家里的老大，很敏感，生怕外人说他爸爸的坏话，时时刻刻注意着把老爸摘出来。 “追猪？” “猪栏的门坏了，猪跑出来了，爸爸不在家，妈妈就要把猪赶进去，赶的时候，不小心踢到石头上，摔了一跤，磕在大青石上，流了好多血。”徐思润道。 “你爸爸对你好不好？” “好。” “妈妈呢？” 一问到妈妈，这个能说会道的徐思润居然使用上了沉默，闪着一双为难的双目。郝星为表姐感到更冤了，自己累死累活为了一大家子人，还不如一个每月只拿回一点薪水的人受待见。肯定是不会说话招的恨。 果然桃子姐揪着儿子的耳朵印证了自己的观点，“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养你这么大，我反而不好了？我哪儿不好了？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别想吃饭。” 思润一脸无辜的望着郝星，好似说，妈妈已经用行动回答了，我为什么觉得她不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都是不读书惹的祸，没长一张会说话的甜嘴，就只能让你的恶言抵消你勤扒苦做的所有功劳。 刚才对许义鹏的怨气也消了不少。桔子丝毫也看出来了什么，也在一边替姐夫说话，“我姐夫是个很好的人，我姐的一张嘴天天在骂人，也只有我姐夫那种人容忍得了。姐夫对我们家也很好，每次家里有什么事，要姐夫帮忙，他从来没二话。” “桔子，怎么说话呢？怎么连你都嫌弃我了？”桃子道。 “我哪里嫌弃你，就是实话实说，不说出来，你天天在家打鸡骂狗，还以为自己是对的。你看爸妈一辈子打过还是骂过？” “我过得苦，都不能发点脾气？” “你苦，爸妈不苦？你才养三个孩子，爸妈养我们五个也没看见他们不耐烦。”桔子说的是实话，姑姑和姑爹真的从来没有过言语上的龌龊，至少郝星是没看见，两人始终一团和气。 “你得改改你的臭脾气，连自己养的孩子都不说你好，你还觉得你对了？” 郝星突然觉得桔子说得好有道理，桃子姐是那种吃苦受累不落好的人。 一路上嚷嚷着就到了，桃子姐也确实把自己当成了厨师，很勤快的那种，跟外婆和舅舅打了招呼，就往厨房跑，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姑姑和奶奶也进去了。很快厨房就传来美味佳肴的香味。在郝星遥远的记忆里，姑姑一家总是在举行大型宴会，每次来的时候都是高朋满座，酒菜香味四溢。平日里吃不到的好菜，在姑姑家能吃够，酒席吃了，还有好多东西留着给他们带回去。 客厅里多了两个人，郝星认识，是姑爹的亲哥哥赵友忠嫂子苗倩茹，小时候和桔子跑到他们家去偷过树上结的桔子。 听老爸说他们一家想上江城拜访老战友，要坐郝星的顺风车，郝星连连道：“没问题，没问题，欢迎，欢迎，您一家到江城什么地方，我一定把你们送到。” “不用不用，不好麻烦你那么多，把我们送到子房，在铭西家住一晚上，明天早晨我们自己搭车去。”郝星以前没和赵友忠家接触多少，没想到老人家这么客气，生怕麻烦别人。 道：“大伯，您见外了，您是我姑姑的大哥，就是我大伯，现成的车，送您一脚是应该的，不用跟我这个晚辈客气，不过我得先把奶奶姑姑和爸爸送回去，然后一心一意送您一家去江城。” “好，好，好，这孩子做事周到，那老家伙我就不客气了，天沐真是教育有方，养出这么懂事的孩子。” 郝星也不客气，落落大方地领了奖道：“谢谢大伯夸奖。” 姑姑家有个特点，就是慷慨大方，邀请赵友忠一家人一起吃饭作陪，苗倩茹婉言拒绝了，她不喜欢麻烦别人，留下丈夫和过继的儿子，自己回去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老爸冲郝星，道：“郝星，你要擦亮眼睛看看你赵伯伯，他可是抗战老英雄，在部队上可是大干部，不过他老人家觉悟高，解放之后隐名埋姓回到山茶海，生怕给国家添麻烦。” 郝星确实听说过有那么一批人，战争结束之后，解甲归田了，不愿意沾国家的光，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位，连忙给老人家斟上酒，道：“大伯，您是真英雄啊，别人流了血之后靠国家养着工资拿着疗养院住着专业人员侍候着，您流了血后，回乡扛起锄头自力更生，不给国家添一点麻烦。这高风亮节，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确实值得我们所有人尊重。” 第117章 Chapter120，巴心巴肝 “哪里，哪里！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会义不容辞地扛着枪去保卫祖国，敌人赶跑了，我们这些当兵的任务也完成了，当然要放下枪，回来扛锄头了。这是每一个炎黄人都应该做到的。”赵大伯说这话的时候，英雄气溢满心，一点都没有为当初解甲归田后悔。 应该做的事谁都知道，大道理人人懂，但没几个人能落到实处，面前这个老人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对于这种真正的英雄，郝星打心底敬重。 这家人很低调郝星是知道的，因为从小每年都跑过来玩几次，就知道铭钢表哥过继给了没孩子的大伯，两家从隔壁到隔壁，但她从来不知道老人还是抗战老英雄，拿的军功章可以挂一面墙。 “那我就更应该为您服务了，为您这样的老英雄做点小事，我面子上也有光啊，您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就把我当成您自己的孩子使唤，您使唤得越多，我就越高兴。” 赵友忠道：“郝星啊，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厚着脸皮求你了，不然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去帮我找地方。” “找地方？您的意思是，您不知道您要去江城的哪儿？”郝星一听乐了。 “知道，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战友给我写信了，上面把地址写得很清楚，铭钢去帮我拿过来。” 郝星道：“不急，不急，吃完饭再回去拿，只要您有地址，我保证把你们平安送到。” “地址是有，不过我没去过，你把我送到五昌火车站，我们自己搭车去找。”赵友忠是个严于利己宽以待人的人，宁愿天下人欠他，他不欠天下人。 “大伯，你这话就见外了，自家侄女开车呢，就拐个弯的事，这点便利不提供，我还是人吗？你就别骂我了，您放心，我保证把您送到您战友家。”郝星道。 郝天沐此刻对自家闺女刮目相待，这丫头以前怎么没说过这么好听的客套话？ “就是，自家的孩子，您就别跟她客气了，车买来就是给大家提供方便的。”郝天沐道。 “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这些人可都是享着你们这些英雄的福呢，我们所有人都欠您的。送您一脚是在给我报恩的机会，你就给我这个机会来回报您吧。”郝星的恭维话说得很动听，从民族大义的角度来说的。 郝天沐点头道：“她大伯，郝星说的就是这个理，没有你们曾经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就没有今天我们的幸福生活，确实，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给她个机会，锻炼一下她。千万别跟后辈客气。” 赵友忠还从来没把自己上升到为人民谋福利的高度，听到这父女俩一说，虽然不居功，但不能说没有道理，既然这孩子自愿，就领她一个情，当即端起酒一饮而尽道：“那我就厚着脸皮，不客气了，有劳了。” 奶奶此刻是座上宾，姑姑坐在一边殷勤地夹菜，大家都给她敬了酒，郝星才第一次发现，奶奶的酒量居然不错，白酒能喝上二两，难怪老爸能喝两斤酒不醉呢？合着是遗传。她就不行，遗传了老妈的酒精过敏，喝杯红酒就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难受。 酒一喝，奶奶就开始说话了，道：“友廉、天荷，来的时候，我跟天沐说好了，给铭钢、铭铁、桃子、桔子安排工作，他们都去朵岭上班，天沐给他们发工资。” 桔子早就向郝星打听清楚了，舅舅家在朵岭开了家超市，需要人做事，每个月的工资比工人拿得还高，待遇也好，包吃包住，一日三餐不愁。事情很简单，就是把顾客拿到手，但又不想要随便瞎扔的东西，捡到原来的位置上，再就是告诉顾客哪些货物在什么地方。 再就是勤快一点四处转转，防止小偷偷东西。 在桔子眼里，只要不让她干农活，干什么都好。想想呆在屋子里上班，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就是捡捡东西，拖拖地，四处走走看看，跟做家务一样，一点不累，关键是有钱拿，每个月都有，还比大哥赚得少不了多少。 家里五个孩子，只有老大赵铭西有职业，在医院上班，以前在小小的大屋郝医院当院长，后来调进县城当了牙医。 天荷和友廉对外面的世界并不了解，以为在外面上班需要很高的文化，干的事很难，自家孩子没读过书，没那个本事干。听郝天沐解释说一个去卖鱼，一个管进货，一个管做饭，一个管收拾货架，把夫妻俩听傻了，外面还有这么简单的工作？做这点事，还要给钱？ 其实第一次在朵岭储运站上班的时候，郝星也提出过同样的疑问。这就是上班？明明什么事都没做，还给工资？没有天理呀。 觉得大哥见识高，问友忠，后者毕竟是走出过这个小村子，在外面的汪洋大海里游过泳的，劝自家亲弟弟道：“老泰山是你老亲娘，才会巴心巴肝的想着你，拿钱找人，外面大把大把的，老人家主动给你们机会，是个傻子才犹豫？再说了这四个孩子在家里能干什么呢？干农活，你们干了一辈子了，年轻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让他们出去见识一下，在他舅舅那里好好干，退一万步讲，万一干不下去了，再回来种田，田又跑不了。横竖咱孩子不吃亏。” “好，好，毕竟是我的亲娘，有好事都想着我。”天荷听到大哥一说，喜不自胜道。 郝星非常反感大伯二伯家的贪得无厌，但也不喜欢姑姑家的不思进取，不过话说回来，姑姑虽然是嫡亲的，但他们一家人从来就没给老爸找过麻烦，从没将占便宜当成理所当然。 迅哥儿说过，拿来的东西都是好的，送上门的人家都不珍惜，看他们那么勉强，必须给上上课，告诉他们事不是那么好找的，我们的工作也没有空着等人做。 第118章 Chapter121，场面话要说 “奶奶只有姑姑一个嫡亲的闺女，有什么好事总是第一个想着你们家。我给她买了很多好吃的，她舍不得吃，都留着，听说要到山茶海来，立刻跟我说把她省下的东西都给您带过来，我妈看见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给了不少脸色，骂奶奶就知道心疼闺女。” 郝星心想，对不起了，亲妈，拿您说点事，您别怪我，谁让咱是一家人呢？谁让您不给奶奶好脸色呢？ “其实我们超市里人员已经安排满了，大伯毕竟是在外面见过大世面的，明白事理，没钱的事没人干，拿钱的事，大把的人打破脑袋抢着干。朵岭超市抢在年前开业了，得到消息的亲戚，都争着抢着把人往里面塞，郝梁湾大伯家郝传仙的媳妇王闪闪你们认识，我大伯逼着我爸把她安排进去了，二婶连她的娘家侄媳妇牛改叶，是桃子姐村里的吧？都缠着我二伯，逼着我爸安排进去了，我妈那边的好几个亲戚也是我四舅说情安排进去了，再加上朵岭的这个干部的亲人，那个单位领导的关系户，里面已经安排了十五人了。后面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进去，眼睛都是红的。” 郝星的话说得大家一愣一愣的，特别是牛改叶，他们都是认识的，听说进了城，找了份好工作，过年拿了不少钱回，在村里嘚瑟得不得了。把个桃子嫉妒得直鼓眼睛，一听说她沾的是自己舅舅的光，赵铭桃有些忿忿不平，心骂，不要脸的，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得了我舅舅的好处，还在我面前炫耀。那可是我亲舅舅，嫡亲的。 桔子本来充满希望的，听表妹这一说，合着他们是没机会了？位置都被别人占了？ 连天荷和友廉也有些疑惑了，他们的四个孩子到底还能进去吗？倒是友忠明白，这闺女聪明，本来想给你个顺水人情，不说废话的，谁知道，你们还产生质疑，所以说出其中的厉害关系，告诉你们，舅舅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要是换了别人，你求爷爷告奶奶，都别想有这种机会。 “表妹，那我们还能进去吗？”铭铁干瘪的思维本来被去当工人的美好愿景给撑得圆鼓鼓的，突然听表妹说得那么紧俏，好像好位置都被别人占了，没他们的机会了，不放心地问。 铭西是在官场上混过一些年头的人，当然知道这话的意思，一筷子敲到铭铁的后脑勺上道：“你个榆木脑袋。” “要是换了别人，肯定进不了。但你们是我爸爸嫡亲的外甥，我姑姑嫡亲的孩子，我奶奶嫡亲的外孙。所以我奶奶给了你们机会。”郝星绕弯子差点把大家又绕糊涂了。 “郝星，我们到底能不能进？”桃子姐还是有些迷糊，追问。 铭西在一边听得捂额，没见过世面就是没见过世面啊，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啊？舅舅表妹，你可千万别嫌弃他们。还好舅舅和表妹的脸上和颜悦色的，一点嫌弃都没有。 赵友廉和郝天荷也是面面相觑，说的话太难懂了，他们的脑子也跟不上节奏，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能啊，今天就是来接你们的呀，不然我开这么大的车来干什么？开小车来不是更拉风？”郝星笑眯眯地道。 “哥，你掐我一下，哎呦，是疼的，这是真的，我没做梦。”赵铭钢和赵铭铁互掐了起来。做爹妈的心放进了肚子，笑得如沐春风，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赵铭桃也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差点流出眼泪，冲三个儿子道：“你们稀罕你们老子每个月拿工资回是吧？我比你爸拿的钱还多，也是每个月都有。你们要是还认为你老子好，以后别花老娘的钱。” 威胁完儿子，跑到厨房去，给外婆、舅舅、表妹一人盛了一碗锅巴稀饭，舅舅家什么都不缺，就稀罕这农村的柴火灶烧的锅巴粥。 “来，妈（外婆、姨妈）您多吃菜。” “就是啊，老太太真是个精明人，舅舅也一心在照顾外甥。”赵友忠道。 “天沐，一次安排四个人进去，让你为难了，稻香肯定不高兴。”赵友廉听说郝梁湾叔伯的都有人削尖脑袋往里钻，觉得这一定是桩好差事，要不是老亲娘，他们是沾不上光了。 郝天沐道：“一家人，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有能力的时候搭把手是应该的。不过朵岭的超市呢，不是我的，是我同学开的，我只是帮他打理。四个孩子要是都愿意去做事呢，就听郝星的，好好干，肯定比在农村种田强。” “去，去，去，都去，你当舅舅的给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能不识好歹？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铭钢，你一定要去，铭铁，桔子，桃子，你们都愿不愿意跟着舅舅干？”赵友忠问。 “愿意。”四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赵友忠给郝天沐倒了杯酒，道：“铭钢他舅啊，我老着脸，求你个事。” “什么求不求的？有话您尽管说，兄弟面前，哥哥您说的话都算数。” “铭钢过继到我家呢，我们也没本事让他吃好穿好，连书也没读好，今天晚上去江城，我想带着他去见见世面，跟了我这么多年，连省城都没带着他去过，怪对不住他的，他舅，你看能不能让他晚一点再去你手下上班？”停顿了一下，赵友忠继续望着郝天沐真诚地道：“我知道，现在事找人容易，人找事难，按理说呢，他舅你给他个稳定的工作，铭钢应该立刻就鞍前马后跟着你，但这事真不凑巧，您看您能不能帮这个忙？” “这也叫事？当然没问题。再说了，你们俩出去，是该有个年轻人陪着，天经地义的，去吧，去吧，我是他舅，他的岗位我给他留着，谁都抢不走。” “大恩不言谢。”舅弟仁义，他不能不懂道理，赵友忠站起来碰了杯，就要一饮而尽，被郝天沐拦住了，道：“老哥老哥，悠着点，酒这东西要慢慢喝，慢慢喝养身不伤身，咱哥俩就别搞那些俗套了，喝好，别喝倒，晚上您还要走亲戚。我呢也要照顾我姐姐姐夫，和三个外甥。” 第119章 Chapter122，进村 “好好好，喝好别喝倒，喝倒了就照顾不了别人了，只能被人照顾。”赵友忠抿了一口，如释重负，要再一杯下去，他估计回家躺半下午醒酒，现在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般。是个人都知道他喝多了。 赵友廉对郝天沐道：“我大哥几十年没喝这么多了，今天是跟你喝，开心。” “嗯，开心，开心，友忠大哥，来，多吃菜，多吃菜，酒咱就不劝了，大家随意，咱边吃边聊，话话家常。”郝天沐把硬菜都往友忠面前换，被后者阻止了，道：“不换不换，夹不着的菜，我站着夹。你是客人，你吃好喝好。” 客套了半天，郝天沐对几个外甥道：“在外面做事不比在家里，要有时间观念，不能迟到，要服从管理。干个三年五载，我保证，你们男孩子赚的钱够娶媳妇，女孩子够置办嫁妆。” “舅舅，我要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一块手帕。”桔子斗胆说出了自己的梦想，觉得太没出息，脸一红，害羞地跑进了厨房。 郝天沐道：“这孩子，买手帕害什么羞？有理想就好，哪怕是一块手帕，那也是美好理想，放心，下个月就会实现。那吃完饭收拾一下东西，晚上跟着我们一起走。” “哥哥姐姐也跟着一起去住几天。”郝天沐对姐姐和姐夫发出了邀请，他知道老娘亲这个独闺女。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永远最贴心，她们需要时间絮叨絮叨。 “好，好，好，今天有车不跟着去，以后挤车不知道多麻烦。”天荷和友廉连连点头，而且现在正值农闲，正是探亲访友的好时节。 奶奶的娘家在山茶海后面不远的罗立湾，来的路上就唠叨过，要回去看看，老爸答应了，郝星当然是一切听奶奶的，奶奶开心，她累死累活都愿意，关键是奶奶可心疼她呢，不会让她累着。吃过饭，让表哥表姐去收拾东西，郝星开着车带着姑姑爸爸和奶奶往后面的村子进发。 在郝星记忆中，奶奶的娘家人只有一个在走动，就是她的侄儿罗浩熙，一年只在春节的时候去一趟，哪怕就那么一趟，老妈都没给过好脸色，听说养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在江城当公安。 罗浩熙从小父母双亡，是在姑姑罗尚英的照顾下长大的，姑姑不是亲妈赛过亲妈，虽然贫穷导致了至亲都因为距离或者别的原因梳离，但不等于亲情不在，一直存在心中。 叶落归根，人越是到了一定年龄，就越是爱回忆当初，从小时候一直到今天，越是离得久远的事，记得越发清晰。 “天沐，我们有多少年没回来过了？” 或许是近乡情更怯吧，奶奶居然哽咽了起来。有些亲戚走着走着就淡了，慢慢不联系了，时间长了就忘了，当记忆的潮水再次回溯的时候，不觉惭愧，很多时候亲戚相见不相识，擦肩而过成陌路。只有在曾经的乡里，才能靠记忆回忆起彼此。 “妈，对不起，儿子不孝。”郝天沐也不知道多少年没陪老妈回娘家了，生活的压力大呀，被卷入江心，奋力挣扎，只为简简单单地活着，埋头苦干，早就忘记了一些偏远的亲情。今天日子慢慢过好了一点，才能满足老妈的心愿，带着她四处走走，原来出生地，才是她最牵挂的地方。 不能说以前她没想过要回一趟娘家，但老人家特别低调，能不给儿子添麻烦就不给他添麻烦，心中有多少愿望都埋在心底。冲儿子开口，他不会不答应，但做长辈的不敢矫情，怕遭人议论，给儿子的工作造成不好的影响。 老人活着不就为了孩子么？水不是千万年都在往下流？ 自郝星有记忆开始，她就没见过奶奶离开过家，以前在郝梁湾是，后来搬出去的几年也是。老泰山老泰山，就是屹立在那儿不动。所以作为孙辈，郝星还真不知道奶奶的娘家离山茶海不远。 罗立湾和山茶海差不多大，孤独地立在天地之间，四周看不见河水也没有山包，有的只是远远近近零落生长的不知名的老树，长得既不挺拔，也没有特点，就像对人生失去追求的老人，什么都激不起它的兴奋点，只是徜徉在夕照里，随便上天收它去，还是不收去，长着长着，成了无为。 进村的路上，奶奶看见人就让郝星停车捡，捡上来一个就跟人唠嗑，你是哪家的？你爸爸妈妈叫什么？爷爷奶奶是不是叫什么什么？那个激动劲，令郝星惭愧不已，真恨不得陪着老人家在这儿多住几天，将一个村子里的家家户户的底细都打听清楚了再走。 听力不好，不等于说她就会停止交流，知道别人不懂自己，她一脸自豪地自我介绍道：“我是罗浩熙的姑姑，我叫罗尚英，我是在罗立湾长大的，十六岁嫁到郝梁村，现在跟着儿子在朵岭，做了房子定居了，你们要去江城，要从我们家的商店门口经过，我家的商店叫朵岭超市，我们家有两辆车，家里还有一辆叫桑塔纳，我儿子开的，这辆车是我孙女开的。” 郝天沐和郝星从来没纠正过奶奶，八十多岁的老人，没必要也给她编个故事，她说商店是自己家的就是自己家的，她说车是谁的就是谁的，只要她老人家开心。 “罗浩熙是谁我还真不知道，朵岭超市我倒是有印象，早晨从江城到子房的班车上看见了，是你们家开的？啧啧啧，我还以为是公家的呢，那么大的规模，居然是私人开的？你们家真不简单啊？” 郝天沐和郝星只能嘻嘻笑，道：“刚从江城过来？下午才到？搭车真是不方便，这儿是太远了。” “还是自己有车方便。”梳着中分特务头的年轻人一口字正腔圆的江城腔，透着高级。 “嘿嘿，是的，所以带奶奶回娘家看看，以前没车，奶奶二三十年没回来了，村里的人都不认识了，您是在这村里长大的？” 第120章 Chapter123，奶奶的娘家人 “我不是这个村里长大的，我是江城土著，来给同事拜年的。” “你的同事？住这个村子里？”郝星咂舌，这是多好的关系呀，居然从那么远跑到这鬼不生蛋的地方来拜年，一趟就是一天时间，来回得两天在路上，精神着实可嘉。 看到地上放的烟呀酒的，一点都不便宜，烟是红塔山，酒是茅台酒，这出手挺重的，罗立湾也隐藏着高人？什么样的高人？郝星很有兴趣，想跟人家聊聊，但一到村口人家就下车了。 人家也不知道要找的人住哪一家，所以准备从村头问到村尾，郝星在心里冲人家竖起了大拇指。 这种远离尘嚣的村庄，几十年一成不变是可以理解的，自己的家在哪儿，奶奶估计在梦里已经画了无数蓝图了，所以看到一个路口，她说，“没变，没变，这颗老梨树还在，年年夏天长满了梨子，就是长不大，好吃的孩子们摘下来啃一口扔了，知道为什么吗？” “苦啊。”老太太自问自答。 碰上有人出来张望，她就冲人家打招呼道：“我是罗浩熙的姑姑，我叫罗尚英，我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我回来了。” 郝星伸伸舌头道：“爸，奶奶的派头真大呀，幸亏是没读过书啊，要是读过书，还不成伟人了。” “那当然，你奶奶一个人拉扯着我和你姑姑，连浩熙表哥都是她拉扯大的，当然不简单，她的本事我都比不上。” 村里人给她指路，道：“浩熙的姑姑？往前面，往前面。” “大家快来看呐，浩熙的姑姑回了，开车回的。” 郝星有些尴尬，奶奶走这亲戚的要求提得有点晚，以她的经验，农村这些看热闹的人要男的手指上夹烟，女的手掌心捏糖，一颗大大的水果硬糖在孩子的小嘴里嚼得口水直流，大家的热闹看得才有捞摸，不然空看，会被人批小气。 最令她汗颜的是，没有准备给这个表伯家的礼物，好在随身包里有钱，只要村里有小卖部，这问题就解决了，虽然东西不算好，总不至于两手空空登门，别人不在意，自己脸红。 “郝星，问下村里有没有地方买东西？几十年不来，一来，还两手空空的，总不好吧。”郝天沐也是懂得这些乡风的道。 天荷有点不好意思，道：“应该把家里的东西带来的。” 郝星道：“没事，用钱也是一样的。” 车进了村，就不愁看热闹的人，问买东西的地方很方便，不过令她吐血的是，这村子里没有小卖部，隔壁村子有一个，但很有点远。本来下午才出来，再跑隔壁村，天都黑了，郝星道：“爸，咱给钱吧，我口袋里有好几个红包，给表伯包五百，家里要是有小孩一人包一百。” 天荷看到侄女递过来的包包里装满了钱，看得直咂舌，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多钱，自家弟弟怎么不背着，给个孩子背着。 郝星见姑姑脸色不好看，连忙解释道：“表伯每年到我们家去，我妈连饭都不给他做，而且年年得他的东西，从来就没回过礼，连奶奶都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包点钱意思意思。” “呃，那也包多了，他年年去，能拿多大一点东西去？哪里要给这么多钱？”天荷对乡下走亲戚的行情还是知道的，以自己的尺寸来度量，道。 奶奶可听不见天荷在说什么，见儿子在包红包，一个五百的，四个一百的，递到她手上，高兴得她又把脸笑成了九月菊，连连道：“好，好，还是郝星懂事，郝星会赚钱，还舍得花，对自家人就是要舍得花。” 郝星无可奈何，奶奶都成人精了，心里明白如镜，连忙说了一句给姑姑听的话，道：“这钱不是我的，是老爸的。” 郝星不好意思说是老妈的，要说是老妈的，会引起姑姑的轻微不适，别说婆媳千年仇了，姑嫂之间的千千结也是千万年难得解开。 一会儿郝星看到了一个很唯美的画面，在老树夹道的乡村小路上，一个长相帅气的中山装中年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走近，风一吹一片树叶掉下来，鸟一叫给寂静的乡村献出一点音乐。 这是演电影呢？正在思考怎么回事，奶奶在后面嚷嚷了起来，“浩熙，浩熙，天沐、天荷、郝星，快看，我家浩熙来接我了，看见了吗？” 以前见到表伯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一副欠了卫稻香多少钱胆怯害怕的窝囊样子，今天这一看，简直就像黑社会大佬，在众乡亲的众星捧月下，看着好帅气。 表伯的人在车两边散开，郝星道：“表伯新年好，奶奶要回娘家看看，我给送过来了。” 打开车门让表伯上车，人家拉着亲姑的手，哭得老泪纵横，都忘了指路，好在前面不乏指路的乡邻。 “姑，侄儿不孝，应该是我去看您啊，您怎么来看侄儿了。” 见了自家至亲，奶奶不需要听力，直接自己翻译，道：“三十多年没回来了，我回来看看，看看，我出嫁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现在头发都白了，几十年了，过得好快哟。” 车停到红砖房门口时，太阳还很有威力，一家人迎出来。 “盖新房了？我娘家侄儿就是有出息。” 拉着浩熙参观了他的新房子，虽然是平房，但用的是红砖红瓦，而且村里独一无二，罗尚英很满意地点头，道：“不错，不错，盖新房了，我娘家人还是有本事。” 大家端凳子的端凳子，搬椅子的搬椅子，倒茶的倒茶。这是一家来客，全村热闹啊，门口都扒着人看新鲜。 老人家坐定之后，罗浩熙将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地介绍给了老姑姑。老伴是老实巴交的传统妇女，模样长得周正，三个儿子，长得一个比一个帅气。老大罗冠英一副城里人打扮，脚上穿着黑皮靴，一米八的样子，穿一身黑色衣裤，完全脱去了农村的气息，英俊潇洒的大都市帅哥，看年龄比郝星大不了几岁。 第121章 Chapter124，高压锅 “儿子好，儿子好，我们罗家在你这一代，就你一个，还生怕断了香火，没想到你媳妇会生，生了三个都是儿子，还个个都长得俊，好。看到你们这样，我死了也满足了。” 罗浩熙对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姑姑，有很深的感情，亲姑行使了父母的职责，在他心中姑姑既是他的母亲，也是他的父亲，有天大的恩情要报答，可惜表现出来的只有每年去走一次。看到昔日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提到死，他的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眼泪。 “姑，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侄儿子没本事，没好好伺候您。” 郝星给表伯地上一张纸巾擦眼泪，道：“表伯，您放心吧，我奶奶日子过得好着呢，我爸可孝顺了，您有这份心，我奶奶就很高兴了。” 擦着眼泪，罗浩熙道：“老姑，郝星越来越懂事了，去年去，她还给我下鸡汤面吃了。孩子大了，都能帮家里做事了。” 不提鸡汤面还罢了，一提起来，郝星的脸立马红了，那次盐给得太多了，咸得表伯是皱着眉头吃进去的，够惭愧几年的。 “那是啊，你别看我家郝星是个丫头，做事比男孩子还强，带着我江城到处去玩，每天给我买好吃的，变着花样买。看到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了吗？都是新的，她给我买的。我只穿出来了一套，家里还有三套。连床都给我换了新席梦思，垫的盖的，枕头，全都买的新的。这一个丫头抵上了几个儿子。” 罗尚英夸起郝星来，滔滔不绝，搞得郝天荷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这个侄女，把郝天沐也弄得一脸尴尬。奶奶夸孙子，那真是毫不吝啬美言呀。 郝星连忙冲大家解释道：“奶奶说的那些事，都是我爸让我去做的，钱也是我爸出的，我爸忙，没空，我帮着搭把手。我奶奶疼孙子，逮谁都把我们夸上天。” 罗浩熙连忙道：“我姑就是会养儿子，儿子孙子都是好样的，都有本事，在替我们行孝。” 漂亮女孩走到哪儿都鹤立鸡群，逗男孩子喜欢，哪怕是亲戚也不例外，罗冠英很喜欢这个表妹，站到郝星身边道：“你会开车？有驾照？” 郝星把驾照递到他手上，道：“表哥，你这职业病呢？还检查我的驾照？” 罗冠英没想到这小表妹还很幽默，翻看着驾照，跟着呵呵一笑道：“你误会了，我这是稀罕驾照呢，正在学，还没考，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居然开着车到处跑了，多大了？比我小不少吧？我三十一。” “开车又不是什么难事？一本驾照而已，是个人都学得会，我保证你一考就过。”郝星不以为然地避过了年龄上的事，虽然是表哥吧，你也别问女孩子的年龄好不好？这样很不礼貌的。 “你考一次就过了？”罗冠英有些丧气，他已经考过一次了，明显不如面前这个小表妹。 “是啊，我爸也是一次就过了。” “你爸也会开车？” “当然，现在不是要新型干部吗？学车也是新技能之一。我爸这是顺应时代潮流。”郝星夸老爸，也是从来不吝啬言语，谁让她老爸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爸呢？ 两堆人，一堆在陪老泰山、郝天沐、郝天荷家长里短，一堆人在和郝星聊车，都不亦乐乎。罗冠英很想借郝星的车练一下，练车这玩意，刚开始学的时候有瘾，特别是在会与不熟之间，吃饭睡觉想的都是开车，开的时候哪儿没表现好，应该如何表现。不过第一次见面就找人借车，实在不是很礼貌，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了心头的欲念。 正聊着，郝星看到那个在路上捡的中分头，从夕阳里走来，一手提着烟酒，一手在冲他们招摇。她突然明白，这个村子里藏的龙虎，居然是罗冠英。 “找你的？从江城来的，路上遇到了，带了他一脚。”郝星道。 看到郝星一行人和罗冠英在一起有说有笑，中分头乐了，颠儿颠地跑过来道：“早知道咱要找的是一家人，我就不在村口下车了，害得我一家家敲门问，门上一把铁将军，虽然没锁，但里面也没人，原来是都跑到这儿来了。” 罗冠英跑上去接过他的东西，往罗尚英面前请，道：“这是我姑奶奶，我爸是她老人家养大的。” “这是我同事，叫高雅郭，我们是生死之交。” 罗冠英带着高雅郭介绍给家人，还有郝天沐、郝天荷。 这俩人站在一起很有喜感，一个高瘦英俊，一个矮胖实诚，就像古装剧里的哼哈二将。郝星就有些搞不明白了，既然是同事，几百公里的路程，搭车专车步行跑这么远，这礼节是不是重了一些？一般情况下，上班见面的时候一起出去聚个餐就算礼节到位了。 高雅郭很有些受宠若惊，一高兴给谁都上烟，连郝星手上都拿了一颗，顺手递到罗冠英手上，就听那家伙自动答题。 “其实吧，我和罗冠英不是普通同事那么简单，出任务的时候，他一脚踢开了从背后暗算我的尖刀，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想着一定要来他家里看看，感谢一下养育他的人，能把他养得这么出色，真是难得，我该感谢，没有他，就没有我高雅郭。” 郝星冲罗冠英伸出大拇指道：“厉害。” “厉害什么？救人是本能，这是我的职责，何况他还是我的战友。” 赵艳芳手脚特别快，一个人偷偷跑进厨房，弄了一桌子菜。对于这个姑姑，丈夫总是挂在嘴上，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当然要盛情款待。 虽然刚刚吃过饭出来的，但大家还是又坐上桌，享受一顿农村的丰盛晚餐。戒了酒的郝天沐也陪着罗浩熙来了一杯，开的是高雅郭拿来的茅台。 郝星坐在罗冠英身边，打听清楚了他的工作单位，居然在江城商场那一带，心中就有了主意，这现成的人脉，不用白不用，用了还可以联络亲情。既然你爸是我奶奶养大的，我让你父债子偿，不过分，谁让咱是这么亲的亲戚呢？ 第122章 Chapter125，妹妹，你真逗 “春天我带奶奶去中山公园踏春，去你单位看看？”郝星不是一个有想法不实施的人，当时就开口了，谁让这个表哥让她感到亲切呢？虽然第一次见面，好歹共一个太祖。 “好啊，欢迎领导来我单位视察。”这种话自从罗浩熙在城里安顿之后，听得太多太多，不在乎表妹再来一句，忙不迭地答应。 “真话，那边认不认识暂时闲着，但人品靠得住的人？水平不要太高，最主要的是忠诚，我要这么个人帮我办点事。” “办事？你？办什么事？”罗冠英眼里这表妹就是一孩子，但开口说话极其老练，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女孩子上面有爹妈罩着，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办的事。 办家家？还是找婆家？ “小事，是这样，前天带着我老妈和弟弟妹妹去逛江城商场，碰上两个感觉太好的家伙，骂我们是乡巴佬，把我气得不行。” 罗冠英有点咂舌，这表妹是想找人报仇？心胸真不宽阔。 “找人打架？不好吧？人民公安为人民，不能欺负人。” “看你说的，打架还要找人，我自己就能搞定。那两个混蛋口口声声骂我们乡巴佬，提醒了我，我想把自己变成城里人。” 罗冠英和高雅郭面面相觑，同时迷糊了，貌似表妹提出的问题很有难度，异口同声问：“变成城里人？你是想让我们帮你转户口？这一般人办不到。” “谁说转户口了？我要那户口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凭着户口本买粮，吃的都是陈化粮，老鼠屎贼多，石头子也不少，谁稀罕谁拿去，再说了，我本身就是商品粮户口，而且户口也在江城里面。转户口就不劳别人了，我爸早就帮我们搞定了。” 罗冠英被表妹竹筒倒豆子的话给惊着了，道：“你还别说转户口，我还真没那本事，别的事，说出来，不定能帮帮。” “我要办的事很简单，是个明白人都能干，关键是住在江城商场旁边的，有时间的就成。” “我呀，我有时间，你说出来，我帮你。” “买房子。” 罗冠英还以为让他去找路子解决户口问题呢，只要不是求爷爷告奶奶的事，都好办，上下打量了这个幼稚的表妹一番，他又开口了，道： “买房子简单啊，有钱就行，你要是拿钱出来，表哥一个星期之内跟你搞定。” 罗冠英赌的就是这丫头没钱，你爸把车给你开着，就够拉风了，还让他给你买房子，你是要嫁出去的丫头片子好不好？那么幼稚。这是他是思维，也是全体炎黄子孙的惯性思维。 “不是吧？这么简单？看来我找对人了，我要江城商场附近最宜居的楼盘，能住七口人，我家一共七口人，要六室一厅，最好主卧有卫生间。” 罗冠英一听，咂舌，这丫头口气好大呀，女孩子家家的，这样吹牛真的好吗？或者你是想逗你表哥玩玩？ 高雅郭可比罗冠英单纯得多，没深想，摇摇头道：“妹妹，整个江城就没你说的这样的房子，最大的也才三室两厅。关键是房子越大，价格越高，江城商场最宜居的，怎么说不要三万也要两万吧。” “没有这么大的也可以，那三室两厅的买两套，不过要在一起，隔壁到隔壁。” 罗冠英见这丫头说话越来越离谱了，他的工资十年两万还差呢。你一个黄毛小丫头，说这样的大话真的好吗？两套三室两厅，江城商场那样的中心地段？还要隔壁到隔壁？就因为别人骂了你一句乡巴佬？ 你这是在写异想天开呢。 你这样任性表叔知道吗？你这样任性，他负担得起吗？听说表叔当了二十年的国家干部，但不贪不占的，每个月就拿那么点死工资，能养活一家七口人已经很不错了，还指着他给一个闺女买房子？给儿子买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心里逆着想，但不妨碍他嘴里顺着说：“四万块，你拿得出来，我就能在一个星期之内跟你搞定。我保证在第七天，把写有你名字的房产证交到你手上。” 大概是因为郝星长得太好看了，以至于罗冠英对这个他认为满嘴大话的丫头一点不反感，其实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切实际的人，偏偏对这个表妹厌恶不起来。哎，谁让她奶奶是我亲爸的姑姑呢？还是抚养人，这恩情大如天。 “你什么时候回江城？”郝星问。 “初八上班，我初七过去。” “十五能搞定？别人不是没上班？” “别人没上班，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反正一个个的都要过了十五才正式上班，正经事还是要办的。”罗冠英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给我打个收条吧。” 罗冠英刚刚和高雅郭碰了杯，喝进嘴的酒差点喷出来，吞进去的时候咳嗽了半天，才有功夫瞪着这个小表妹。 “瞪着我干什么，四沓，一沓一万，不够跟我说。” 奶奶的眼睛也毒，看见郝星拿那么多钱出来，连忙道：“郝星，礼钱不是在我手上吗？你还给他那么多钱干什么？” “奶奶，咱买房子，在中山公园旁边买房子，方便您去公园玩，您不是要吃冰棍吗？冬天只有江城商场里有冰棍，咱以后逛多玩都不急着往家里赶，那儿也有个家。” 郝天沐被闺女的举动给惊着了，见大家都拿眼睛看着自己，道：“不错，不错，这想法好，冠英你在那附近上班，正好帮着找找，我早就有这种想法了，不是突发奇想。” 高雅郭只听说罗冠英家里是农村的，没什么后台，没想到随便遇到一亲戚，就开得起私车，随身包包里还能现甩两套房子的巨钞，关键是江城商场附近的，那可是江城中心的中心啊。这家伙身后站着隐形富豪。 “行，行，行，既然表叔发话了，我一定在一个星期之内给你们买到最好的房子，两套连在一起的三室两厅。”罗冠英很不好意思拿着钱在空中照，总不能怀疑表妹给的钱是假的吧？好在他接触过钱的检验学习，抽出一张来，不用眼睛看，光凭手感，他都能判断，如假包换。 第123章 Chapter126，表妹 看儿子拿了侄女那么多钱，罗浩熙给他敲警钟道：“冠英，姑奶奶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你可要上心，别办砸了，要是办砸了，我这张老脸可是没地方放。买房子是大事，你要从风水、朝向、采光、街坊邻居的素质等等，全方位考量，知道吗？” “爸，您放心吧，姑奶奶家的事，就是咱家的事，我一定给办好。”罗冠英给老爸吃定心丸道。 一家人都被姑奶奶家的大手笔镇住了，他们听说过家的这个姑奶奶养了个争气的儿子，在外面当官，把一家人从农村搬出去吃商品粮了，但没听说有钱啊。 知道老表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从不贪占，两个人的工资养一家七口人，供四个孩子吃饭穿衣读书，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罗浩熙一年到他们家去一次，弟媳连饭都舍不得给他弄着吃，能下个面条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有时候还故意找岔，当着他的面和表弟闹脾气，不想让老表难受，他那么大老远专程去一趟，还得忍气吞声地饿着肚子回家，往往是一天肚子里没进一颗米，亲戚走得委屈也得走啊，姑姑养了他，他不能忘恩负义。 郝天沐对这家人也是深表愧疚，亲妈的亲侄儿，努力维持两家的关系，他那个没文化的媳妇还总能弄得人家难受。闺女此刻做的事，不正好把这条关系维系起来吗？ 道：“冠英，忙不能让你白帮，房子买好了，表叔请你吃饭，以后离得近，可以经常聚聚。” “好嘞，谢谢表叔给我孝顺姑奶奶的机会。”罗冠英知道父亲的心结，一直想报养育之恩。 看表伯又在往老爸的酒杯里面倒酒，郝星连忙抢过杯子道：“表伯，老爸烟酒都戒了，今天是高兴才喝了一杯，一杯足够了，剩下的您慢慢喝。我爸有结石，喝多了发起病来，疼得忍受不了。” “有结石？那多喝茶。”罗冠英拿开水瓶把郝天沐随身携带的大杯子加满了。 来的时候本来就不早了，天一聊饭一吃，就夕阳西下了，冬日里，本来就昼短夜长，吃完饭，郝星就提出要回家。 罗冠英本来准备初七才回江城，肩膀上突然接下了千金重担，他坐不住了，和高雅郭一商量，两人决定搭郝星的顺风车到朵岭转车，听说郝星要送人进市内，他们更高兴了，便车搭到市内更好。 赵艳芳人很大方，见有车，收拾了一大堆东西给老姑带上，无非就是农村的豆丝、糍粑、土鸡、鸡蛋等土特产。郝星一看人家的大方劲，很为自己的老妈感到惭愧，这么好的亲戚哪儿找啊？她居然往外面推。 看得罗尚英感动了，原本只打算给一个五百的红包，临开车，她把手上的五个红包全塞到了侄媳妇手上。扯了半天，怕把老人弄摔跤了，罗浩熙才让媳妇拿上。望着车消失在黑夜中，看着里面的九百块钱，罗浩熙老泪纵横，道：“姑姑从来就是这样，有好东西，自己可以不要，先给我。” 媳妇安慰道：“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让冠英多孝顺姑奶奶，不然这恩情一辈子都还不了。” “姑奶奶人真好，一定会长命百岁。”冠英、冠豪道。 农村的夜晚，家家户户睡得早，黑黢黢的路上没有行人，只能看见远远近近的枯树杂草，还有怪兽一样匍匐在黑暗中的一个个村庄，连鸟儿都睡了，只听见远处传来的犬吠声。进入山茶海，狗叫了起来，似乎整个村子都在等着这辆车的到来，连狗也不例外。 有人喊：“车来了。”然后一阵风往赵友廉家的方向跑去，那是村口等信的孩子。 车开到门口，郝星又看到了和夏家湾一样的景象，一大群人提着挑着箩筐，里面无疑放的都是家里的土特产，没什么现钱，但不能空手去亲戚家里，只能把家里的土特产送过去。但土特产不仅重，还占位置，坐公汽总是被售票员嫌弃。郝星心想，这又是塞满车厢，再在顶上装一堆的节奏。 赵友廉生怕侄女会发牢骚，要是卫稻香来了，肯定不愿意自家的车装这么多人，可以想象她会事先就和丈夫闹，闹得那些准备搭顺风车的不好意思上车，灰溜溜地自我放弃。 但他想错了，郝星和她妈妈有天壤之别，一下车就道：“这些全都是搭车的？我这车核载人数是十六人，姑爹，这一起有多少人了？” 赵友廉有些尴尬，道：“不算我们自家的，有二十六个，要不我们明天搭车去？” 郝星道：“那倒是没必要，我来合理安排一下，让大家坐好坐舒服，这一路上要两个小时呢。” 遇上一般人，有这么多人占便宜，肯定当时就烦了，绝对拒绝带。罗冠英也以为郝星会拒绝带那么多人，但人家丝毫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顿时对这个表妹刮目相看。为人慷慨大方，会做人是肯定的。 郝星冲罗冠英和高雅郭道：“两位哥哥，你们帮着大家上一下货物吧，最后下的，行李放在最底下，其余的依次放好。” 那两个去安排行李去了，郝星才来安排座位，首先将赵友忠夫妻俩安排在最后一排，因为他们要到江城，最后下车。然后按下车的先后顺序安排老人妇女孩子坐下，两人的座位挤上三个人，座位安排好了之后，再安排走廊里站的位置，十六座的车愣是挤得严严实实，保证大家都有扶的地方。 开车之前，郝星道：“抱歉哈，各位父老乡亲，车有点小，让大家挤着了，请多多原谅，我知道挤着不舒服，有个磕磕碰碰的，大家大人大量，相互体谅一下，两个小时的路程就没那么难受了。每个人下车的地方我都记下了，到了地方我会停车，帮你们拿行李，所以都不用担心过站的问题。” 大家听得心里一暖，免费的车还有这么好的待遇？真是遇上好人了。搭车的时候，经常碰上内心黑暗的公汽司机，到站不停，故意将车开得离站台好远，让人跳着重担走回去。售票员也一样，拿钱买了车票，人家还不给你个好脸色，一副你欠她几百万的样子，嫌弃农村人，都摆在脸上，貌似她的七大姑八大姨里没有农村人。不明白皇帝都有草鞋亲。 高雅郭冲罗冠英道：“你这表妹真难得，做事麻利，条理清晰，善于安慰人，懂得体谅别人的心情，一点不像那些趾高气扬的有钱人。”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表妹。”罗冠英很是骚包地傲气。 高雅郭一点都不给他面子，道：“虽然是你表妹，但好像你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真荣幸，我也一样。” “切，第一次见怎么了？她也是我表妹，这么漂亮能干善良的表妹，你有吗？” “你的就是我的，咱兄弟谁跟谁呀？”高雅郭发觉碰上美女，自己的脸皮厚度超过城墙。 “不要脸。” “彼此彼此，跟你学的。” 第124章 Chapter127，暴力美学 郝星开车特别稳，一路上尽量避开大的沟沟坎坎，装这么大一车人，得对一车人负责，何况还有个老泰山在上面，那么大年龄哪里经得起颠簸，必须要稳之又稳。晚上路上没人，更没车，一路开得很慢，但也会遇上几个石头颠簸一下，相对于舍命狂奔的公交车，算是无惊无险。 行到兀立界，有八个人要下车，车一停，罗冠英和高雅郭就下来帮大家卸货，自动客串起了下货员，下了几个人，车上顿时空了不少，郝星感觉车也不那么重了。 目送着那几个人分散消失在一条条小巷子里，郝星重新启动了车，上坡的时候，黑暗中突然跑出舍命东西，正好撞在车轮上，压了过去，颠簸了一下，郝星吓了一个激灵。生怕是突然窜出来的孩子，小蚊子见了不屑道：“嗨，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真胆小，一只死鹅而已。” 听说是死鹅，郝星的一颗心放进肚子里了，刚放松思想，黑暗中跑出五个人，拦在车前面啊。 “停车，停车，压坏了我的宝贝想跑，哪有那么简单？”借着车灯，郝星看清了为首的一个青年，三十多岁的样子，五短身材，矮小横实，眼露凶光，手上拿着一根铁棍。这是碰上劫道的流氓了？想到上次老爸也是在这儿被人勒索的，她有些兴奋，这是送上来让我报仇吗？ 奶奶吓着了，道：“这些孩子准备干什么？” 郝星道：“奶奶，您别担心，遇上碰瓷的了，小流氓上演小插曲，我能对付。” 郝天沐一看到那张脸，警告闺女道：“郝星，别下车，我认识这个流氓，上次我送一车糠给郝传仙，就是被他敲的竹杠。” 罗冠英道：“表妹，有我呢，别忘了，我是警察，你把车门打开，我下去处理。” 郝星反其道而行之，关上车门，拔下车钥匙，下车前，道：“你们都别掺和，他们想敲诈的是我，我来处理，给我两分钟时间。你们不准扒车门，把车窗关紧上锁，我的车可是刚买的，新的，弄坏了我会不高兴的。” “喂，你一个女孩子，小心吃亏，别人有好几个人，还拿着家伙。”郝天沐被闺女的胆大包天吓着了，这种流氓，他都没能力处理，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准备下车，这混账丫头居然把车门锁得严严实实。 “表叔，您不用担心，就在车上，我下去。”罗冠英安慰道。 “怎么下去？她把车门都锁了。”面对暴力，郝天沐有些凌乱，他更怕闺女吃亏。 罗冠英拉开车窗，手一撑跳了出去，高雅郭也用同样的姿势跳出了窗外，冲里面的人道：“你们关上窗子，别出来，我们是警察，处理完问题就上来。” 郝星从车上跳下来，林哥一看是个女的，还是个小姑娘，道：“你的车压坏了我的宝贝鹅，赔钱，一千块。” “轧坏了你的鹅事小，膈坏了我的车胎事大，让我的车在大过年的粘上红，虽然是开门红，我还是不开心。我没找你们麻烦，你们居然敢找我的麻烦？活得不耐烦了？”郝星笑得云淡风轻，横话说出来没什么气势。 “你说什么？”林哥在这条路上设卡很多次了，每次五个恶霸一围上来，那些司机就蔫了，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真理，一个个掏出所有的身家拿钱买平安。以前敲诈的一直是男的，今天出师大捷，居然是个女的，还是漂亮的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一双眼睛会说话，关键是嘴巴里说出的话，把他噎着了。 貌似人家不怕他，压根不管他的诉求，反而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主人，我去吸他的血。”蚊子从郝星口袋里飞出来道。 “混账，吸什么血？吸他的脑髓，不知道这是个人渣？” “是，遵命，吸脑髓，啦啦啦。” 和宠物之间的交流，别人当然听不见，郝星道：“我说你活得不耐烦了，大年初三出来找事，下半辈子就躺在床上别起来了。” “耶呵，口气不小啊，不看在你是小姑娘的份上，我早就动手了。” 能用武力解决的，决不用言语啰嗦，郝星懒得废话，跳起来就是一脚，踢到林哥的下巴上，顿时嘴里喷出一口血来，还伴着一颗牙。乘着那四个小弟还没缓过神来，她再次飞起脚，来了个四连踢，将那四个小流氓踹得飞出去足有两米，然后踩在林哥的脸上，道：“我可不会看在你是雄性的份上不动手，打架就打架，费什么话？” 罗冠英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最后一个小流氓飞出两米远，摔在地上直哼哼。接着他看见了很不可思议的一幕，他那个看着清秀无比人畜无害的表妹，居然一脚踩在一个人脸上。突然觉得表妹说的，有人找麻烦她自己能解决的话不是吹牛的。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身上有多少钱？拿出来。” 男的很是听话地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奉送出来，道：“钱都给你，放了我吧，我错了，哥。” 看着一大把，一百的只有一张，其余的都是几块的，居然还有硬币，加起来估计不足两百块，真寒酸。 “就这么点钱，还学人出来劫道？好吧，人穷志短，无钱刁钻，穷疯了你不去劫富，反而在这儿欺贫，良心大大的坏了。回去躺着吧，你这辈子不要再出来害人了。”郝星踹了那家伙两脚，道：“你挡了我的道了，是你快滚远点，还是我开车从你身上压过去？” “我滚，我滚。” 郝星拿着钱，看着小流氓飞快逃命，转身冲看呆了的罗冠英和高雅郭道：“不是说两分钟处理完，不耽误你们时间吗？跑下来干什么？问题解决了，两分钟还差两秒，走，上车，赶路。” 罗冠英刚想说我担心你，被高雅郭拦住了，这丫头的腿功比他们俩男的加起来还强，不在被人担心的范畴。转头准备爬窗子，郝星无可奈何地道：“大哥，你们俩好歹是人民警察，放着车门不走，尽想着爬窗子好吗？” “嘿嘿，被惯性思维给害了。”罗冠英尴尬地笑着，从车门上去。 郝天沐正在担心，见闺女上来了，毫发无损，以为是自己表侄的功劳，道：“冠英，你帮着表妹把那些人赶走了？都没吃亏吧？他们可是拿着铁棒。” 罗冠英和高雅郭一阵语塞，他们倒是想表现一下，可表妹不给机会呀。 郝星已经启动了车，往警察脸上贴金道：“爸，是啊，术业有专攻，表哥和高哥是人民公安，解决这种纠纷就是有一套，他们往流氓面前一站，拿出工作证，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就往外面掏钱，看，这是流氓们赔偿给您的。” 郝天沐脑子也转不过来了，下去两分钟，还有时间说曾经的故事？但看到那些零碎的钞票，他居然半信半疑。 奶奶连忙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受伤了没？” 郝星又是一脸无公害的笑，道：“奶奶，没事，您孙女完好无损。” 车下出了什么状况，车上的人都不知道，就知道车停了两分钟，司机下去处理好了。郝星打人选择的是视觉盲区，除了两警官哥哥，没人看到。 罗冠英和高雅郭一路上贴在车门上，保持着一个姿势，脸向右，看着神一样的表妹开车，脑子思绪万千。 要是警察处理问题能这样快准狠，不拖泥带水该多爽啊。她打人的样子好帅好帅。 暴力出美学。 第125章 Chapter128，小蚊子 小蚊子飞回来的时候，一个劲地埋怨，“知道吗？你刚才那一脚差点踢到我。不，不对，你那一脚踢到我了，把我踢进那个混蛋的脑子里了，我吸呀吸呀，吸得那家伙一进门就倒在地昏迷不醒，才打道回府。主人，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 “我敬业吧？” “敬业，敬业。” “我服从命令吧？” “闭嘴，啰嗦起来没个完，说正经的，能量够了没有？老爸撑不了几天了？要快点给他碎石。” “快了，快了，还差一点点，再吸一个坏蛋的血就够了。” “你要是到了关键时候掉链子，看我不拆了你。”郝星道。 “不会，不会，我比人精密多了，关键时候保证不会掉链子。” “因为我身上就没链子可掉。” …… 车很快到了子房，除了亲戚，山茶海的那二十六人全下完了，车顶上的行李也都拿完了。 快到家了，郝星才想起来，在外面拍胸脯自作主张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老妈，老妈的性格郝星知道，对没经过她的同意就带回来六个人肯定不高兴，没准会给脸色。不过自从手上有钱之后，老爸的腰板挺得也很直了，老妈估计不敢做得太过分，昨天的三张床正好可以睡下六个人，她不担心老妈会让人家站一晚上，要真那样，奶奶肯定会冲老爸发飙。一家人的表面和谐还是可以维持的，老爸对老妈好，老妈有些恃宠而骄。但大是大非问题，老爸是不会无原则地谦让老妈的，这点郝星知道。 妻管严不是真怕妻子，只是爱护妻子，给足妻子面子。 将车开到家门口，罗冠英跑下来搀扶老泰山，卫稻香带着三个孩子迎了下来，见到长相英俊，城里打扮的，没见过的帅哥，她有些迷糊，郝天沐连忙道：“这是浩熙表哥家的老大，在江城商场附近上班，人民公安。” 郝星怕老爸为难，跳下来，道：“妈，咱的五金建材商店马上要开业了，我这里需要大把的人，所以我自作主张把表哥表姐都叫过来帮我了，您吃点亏安排一下，我送大伯大妈去拜访战友，马上就回来。” 怕老妈发威，在她耳边道：“妈，以后咱的生意越做越大，需要的就是忠心耿耿的自家人，我这是给你找供咱剥削的人呢。想想啊，给一点钱他们，咱赚大头，是不是该对他们客气一点？”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那颗心向着你姑姑家，你妈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会给脸色他们看的。你送哪个大伯大妈去找战友？” “姑爹的哥哥嫂子。” 看到赵友忠冲自己笑，卫稻香被他的特殊气质镇住了，这是农民吗？一点都不像吗。连忙回报一个笑脸，道：“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妈，您可是家里的董事长，要有董事长的胸怀。” 高帽子一戴，卫稻香顿时觉得高人一等，道：“你看你妈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吗？” “不是不是，心胸狭窄的人怎么能担任董事长？妈，我出去了哈，一会儿就回来，对了，姑姑姑爹表哥表姐他们都没吃饭的，您辛苦一下，给他们做点好吃的。”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副驾驶上没人了，罗冠英跳上去和郝星聊起了天，道：“早就听人说婶娘很厉害，今天看见还不错吗。” “那当然，好歹是书记夫人，天天耳濡目染的学也学会了，当然差不了哪儿去。” 赵友忠一家已经坐到前面来了，郝星冲他们道：“大伯大妈，铭钢哥，现在送你们去五昌。” “大伯，你们住哪儿？”罗冠英问。 老人家拿出信，找到地址，递上来，道：“我到这儿。” 罗冠英看了地址咂舌道：“啧啧，这军事重地呀，咱平民小百姓进得去？” “你知道地方？”赵友忠问。 “知道，知道，不远，进了五昌，过了火车站，笔直走，转个弯再开几分钟就到了。就是那地方有卫兵把守，一般人不让进。” “老战友说了，到了门口，登个记，打个电话他，他派人来接。”赵友忠道。 到朵岭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路上倒是清净，进入市区，虽然不是灯火通明，但能看到路灯，大家都感觉到了兴奋。晚上十点多走亲戚，郝星还是第一遭。 其实赵友忠内心更忐忑，从乡下进城的路实在是太远了，也很突然，作出决定的原因是郝星开着车去了村里。给战友回信说过要进城看他，但没说具体时间，今天这突然深更半夜敲门，他家里人会不会烦？ 他的老战友是不敢烦的，见了他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关键是深更半夜的能见着吗？那孩子说老家伙住的地方还有卫兵值守？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车开到那家神秘单位时，郝星看了一下手表，二十三点过两分。这单位可真大，门口设着岗哨，远远看见一条长长的上坡，往里面延伸，两边很空旷，住家的地方不知道在哪一片。 护栏将来访车辆拦在外面，郝星拿着大伯的信，出示给了卫兵，卫兵一看信上的落款，立马啪地敬了个标准礼。闹得郝星有些迷糊，这个落款杨怀权的人很有名么？这么大的单位，小小的守门的都认识，居然行这么大的礼？ 卫兵请郝星打开车门，上来对每个人都行了注目礼。 郝星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我大伯，杨怀权的战友赵友忠，这两位是他的家人，这两位是汗口的人民警察，我是送我大伯过来的司机。” “对不起，我只是例行检查，我这就杨司令家打电话汇报。” 司令？郝星惊着了，要是没搞错的话，大伯是不是太低调了？有个当司令的战友，他还在乡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要不要这么低调到尘土里？ 卫兵边打电话边往这边看，脸上始终看不出表情，郝星见过长江大桥上的士兵，腰杆挺直到有些后仰，保持着严肃的神色，无论风吹雨打，还是有人在把他当桥梁一样参观，人家的脸色一点都不变一下，仿佛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桥梁的组成部分，唯一的不同是这个组成部分每天在变换体型和面容。 大概折腾了五分钟，卫兵才放下电话，打开栏杆，放他们的车进去，走了好远，还从后视镜看都卫兵以敬礼的姿势在送他们。 “乖乖，这地方好大。”罗冠英伸着脑袋往外望，被占地面积给惊着了，赞叹道。 “国家一级单位呢，能不大吗？托大伯的福啊，咱算是开眼了，不然一辈子别想进来。”高雅郭也是不眨眼地望着窗外。 从入口上坡，进入长满苍天大树的林荫大道，车开了一刻钟才看见家属楼，进东区的时候还有一道关卡，不过不是卫兵，而是门卫。不过这层关卡就快多了，门卫跑出来，笑得很是殷勤地道：“来访的是赵友忠？” “是啊，那是我大伯。”郝星突然觉得沾了大伯的光，能进这么神秘的地方，得到的还是从没有过的尊重。 “左转，笔直开，第八栋。” 郝星谢了，开着车往前面走，道：“大伯，您这战友的官当得也太大了吧？” 赵友忠笑笑道：“多年不见，他在外面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司令啊，您不知道？”罗冠英道。 “我来看的是战友，不是司令。”赵友忠道：“要知道他是司令，我还懒得来看他，我可不是来巴结他的。” “跟你一样，有性格。”小蚊子睡醒了，正在找填肚子的目标，很是骚包地对大伯评价一番。 第126章 Chapter129，好大的口气 可能是年龄来了吧，最近杨怀权脑子里总是会出现战争年代的画面，想到一个个死去的战友，做梦的时候，他们都在冲锋陷阵，醒来，抱着黑白老照片，热泪盈眶。 最近想得最多的是老班长，那个和自己一般大，但一路陪着他成长，传递他知识的赵友忠，那个将他从死神手中拉回来的救命恩人。战争结束后，老班长就复员了，全国都找遍了，没找着他，最近突然听说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农村，他才迫不及待地按照地址写了封信，原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今天收到了回信。他高兴得无法入睡，就等着天一亮，就去拜访战友，三十七年不见啊，有多少话要说哟。 突然间接到电话说有个叫赵友忠的战友来访，他简直不敢相信，太不真实了，失去消息三十七年，才收到回信，人就来了？幸福太突然，他激动得浑身颤抖，一接到电话就穿上衣服下楼来接，深更半夜一出动，就惊动了一屋子人。 一出来就看见一辆白色的崭新中巴车开来，在他们面前停下来，杨怀权嚷嚷道：“老班长，是你吗？你来看我了？” 郝星打开车门，跳下来，道：“老班长？我大伯叫赵友忠，来找他的战友杨怀权。” “我就是，我就是，我就是杨怀权。”老人激动得不能自己，拉着郝星的手道：“你是赵友忠的闺女？” 郝星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 将老人往车门边引，道：“他老人家是我表哥的父亲。”没毛病，但说完了，连自己都糊涂了，自己这是多虚荣啊？非得和抗战老英雄牵扯上关系，转念一想，算了别解释了，越解释越显得矫情，爱怎么想怎么想。 罗冠英和高雅郭先下的车，站在车门两边，等着赵友忠一家人下车，两个老人你看着我，我瞪着你，半天才上前一步，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老班长？” “小羊子？” “是我，是我。” 两人手拉着手摇了半天，才想起来介绍身边的人。对郝星的介绍是我家侄女。外面很有些冷，下了寒气，风一吹，郝星打了一个寒颤。 杨怀权看在眼里，连忙道：“走，进屋，进屋，外面冷。” 郝星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冲赵友忠道：“大伯，把您送到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还要送两个表哥到汗口，完了还要回家。您什么时候回去，给我爸的办公室打电话，我来接您。您就不用去挤公交了，转车怪远的。” 赵友忠指着郝星冲杨怀权道：“这孩子真不错，我弟媳弟弟家的孩子，要不是她，我们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见上一面。开辆空车下去，一路上拖了一满车的父老乡亲上来，不收一分钱不说，还轻言细语的，生怕大家挤着了，很善良，很有能力。这样的孩子，我都恨不得有一个。” “大伯，您过奖了，那我先走了？”郝星被夸得脸红，连忙摆手道。 “不能走，不能走，一个都不能走，来了都是客，走，走，走，都上楼，天都快亮了，要走也明天吃了饭再走。”杨怀权以邀请为命令，强行将六个人都留下了，看看后面浩浩荡荡的人，郝星放弃了拒绝的念头。 裹挟裹挟，就是这个意思吧。 赵友忠跟很多进城看望亲戚的农民一样，带了好多农产品，连咯咯叫的鸡都有，郝星去拿东西的时候，已经不劳罗冠英和高雅郭了，帮手有不少，连停车的事都有人代劳了，停好了，恭恭敬敬将钥匙递到她手上。 六个人在大队人马的众星捧月簇拥下进了一栋两层的小洋楼，上到二层，那些人没有跟上来，除了他们六个客人，就只剩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女性和一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端茶倒水送点心。 赵友忠道：“这么晚打扰，会不会吵醒你家人？” 杨怀权哈哈大笑道：“老班长，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不怕你笑话，小羊子我到今天还是光棍一条。” 不仅仅是郝星一愣，其余的人也没想到。 这种场合郝星经常见，父亲当了点小官，特别是手握实权的时候，家里总缺不了人来客往，和陌生人共处一室，她跟着没少经历没话找话说的尴尬。 不知道家里父母担心成什么样子了，苦于没有电话，她觉得有必要安上两部电话了，出门在外报平安方便一点。 杨怀权照顾得很周到，弄了一桌子吃的，吃完之后，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房间，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被子一尘不染，还有暖气，条件很不错。 跑了一天，累得够呛，倒头就睡，也不择床，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中途起来过一趟，听见隔壁房间还有人在说话，她估计是两个战友在抵足夜谈。 等她洗漱之后出来，发觉有人盯着她看，循着目光看去，巧了，居然是大年初一在京城商场碰到过的那对夫妻，借钱包她用过，递上的名片还在包包里躺着，名片上的名字叫毕星巧。 “咦，你们也在这儿？” “哎呦，有缘有缘，你和杨伯伯是？”毕星巧问。 杨怀权对郝星的印象很好，直接抢过话，建立起了亲戚关系，道：“她是我嫡亲的侄女，你们认识？” 两人把江城商场碰到，被人讹诈，得到帮助，惺惺相惜的事说了一遍，两个老人同时竖起大拇指道：“聪明！” “能干！” 郝星得知毕星巧是赵友忠和杨怀权战友的孩子，两家走动得比较频繁。问郝星的职业家庭情况时，她都如实回答了。一会儿罗冠英、高雅郭也出来了，家长里短了解了之后，居然到了吃中饭的时候，又留着吃了顿中饭。 郝星提起来要走的事，杨怀权道：“你忙，我就不留你了，我看你的车是新买的，还没来得及上牌照，我让人给你弄了一个，算是见面礼。” 郝星接过那个车牌，连号的，而且还是绿底，她知道这牌照的分量，开出去没人敢为难，但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喜，道：“谢谢杨伯伯，这礼很重，不介意我拿着给我爸用吧？” “这孩子又让我多看出了一项美德，孝顺。当然可以给你爸爸用，把发动机号和车架号填上，送过来备个案就行。” “那太感谢了，我爸以后出门，安全系数就大多了。”郝星还记得老爸被地皮流氓敲诈的事，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有了这个尚方宝剑一般的牌照，懂一点事的牛鬼蛇神都不敢招惹。 杨怀权准备留赵友忠一家住下来，不回去了，赵友忠不干，但答应住个半个月，带着老婆孩子在江城转转。 郝星道：“我爸办公室的电话您有了，要回去，您给我爸打电话，我来接您和大妈，铭钢表哥上班的事，等他玩够了，让他搭车到朵岭超市找我，随时给他安排工作。” 听到这个女孩子说的话，杨怀权和毕星巧的眼睛都瞪大了，你应该比赵铭钢还小吧，给他安排工作？就你？好大的口气。 第127章 Chapter130，姓杨名司令？ 将罗冠英、高雅郭送到江城商场对面的派出所，认了个门，连车都没下，开着车就往回赶。 大年初四，是郝辰最在乎的日子，和张叔叔约好了，在他家聚聚，见见烟草公司的何思青。那丫头被亲爸忽略过一次之后，产生后遗症了，然后突然发觉家人都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她还苦哈哈的，所以最怕家人再次把她的事给忘了。 回到家，果然，郝辰站在阳台上望眼欲穿地看着她道：“大姐，你还知道回来呀？我们等了你一晚上知道吗？” 郝星道：“没办法，大伯的战友太热情了，非要留着我们吃饭，住一晚上，中午又是盛情难却。爸呢？” “还能在哪儿？车在楼下，人还能跑哪儿去？等着你呢。我就不懂了，你是什么重要人物，老爸为什么非要等着你一起去。”郝辰气哼哼地进了屋。 郝星理亏，懒得跟她争辩，跑进屋从工具箱里拿出工具，把那个绿底顺号牌照上到了桑塔纳的前后。跑进来的时候，奶奶和姑姑在房间里聊天，打了个招呼上楼，老爸和姑爹在聊天，老妈带着桃子姐和铭铁去了超市，桔子姐在厨房里忙。 郝星将郝月和郝圣从电脑上拉下来道：“郝月带着姑爹和桔子姐到超市去转转，郝圣在家看门，万一有客人来的话，接待一下。下午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客人来的。” “你和老爸、郝辰去子房张叔叔家？”郝月问。 “知道还问？” 郝星交代完了，收拾了送给张叔叔家的烟酒，和老爸郝辰出发了，这次是老爸开车。郝天沐的目光被闪亮的牌照给吸引了目光，这丫头事不惊人死不休啊，激动地教训道：“这牌照哪来的？怎么能挂在我的车上？这种车牌可不能瞎挂，查出来了不仅会重罚，还要背处分的。这孩子真不省心，回来就给我拆下来啊，挂这种车牌，我的级别哪够？捡根鸡毛当令牌，你本事越来越大了。” “哎呀，老爸，您太正直了，这牌照的来路是名正言顺的，杨司令送的。您上车，咱边赶路，我边给您解释。”郝星将老爸推上车，道。 “杨司令？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同学爸爸里有个叫杨司令的？” 郝星一脸黑线，如今的人都这么敢给自己取名字吗？姓杨名司令？答疑解惑道：“姑爹大哥的战友送的。” “哦，你大伯的战友是车管所的？” 郝星无可奈何道：“车管所有资格发这个车牌吗？肯定不是的呀，人家抗战干部，能在车管所上班？” “你大伯也是抗战干部，还在农村种田呢。”郝天沐一句话呛得郝星翻白眼。 郝星不喜欢很笨的人，发觉太聪明的人也挺不招人喜欢的，费口舌啊，别人说什么你听什么不行啊？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不累，累别人啊？ 郝辰也被他们绕弯子绕晕了，道：“大姐，你能不能把话说到点子上啊？听着怎么那么费力呢？” “好，好，好，说到点子上，我昨晚送姑爹的大哥一家人去找他的战友，他的战友叫杨怀权，是一级单位的司。令，杨伯伯看我的车买了还没来得及上牌照，就给了我一个牌照，做见面礼，我跟他说了，这牌照给我老爸用，他同意了，让我填了发动机号和车架号，把表交给他，这牌照就是老爸车的了。要是有人质疑，让他打杨伯伯家的电话。我讲得够明白了吗？” 郝天沐道：“真的假的呀？你大伯的战。友是司。令？那他怎么在农村种田？” 郝星道：“爸，那他不是跟您一样，同为dang的好儿女吗？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只付出不要回报，吃的是草，挤的是奶，拒腐蚀永不沾。” 瞪了闺女一眼，郝天沐道：“油腔滑调。我这种小百姓，车上挂这么个车牌不好吧？会不会给你杨伯伯添麻烦？要不你还给他吧。” “爸，我觉得还真就是你这种小平民才适合挂这种车牌，别人挂着或许耀武扬威，仗势欺人，您挂着是防止被人碰瓷啊。杨伯伯这是做好事，再说了，送出去的东西，您退回去，不是打人脸吗？只要您不仗着这个车牌去欺负别人，不给杨伯伯添麻烦，我保证没事。” “也是的，送出来的东西，还回去，确实打人脸。那我什么时候去谢谢他？” “爸，您这是要去趋炎附势呢？” “这个混账，就兴人家送我礼物，就不兴我过去道声谢？正常的礼尚往来，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趋炎附势了呢？狗嘴吐不出象牙，再说了，你爸已经退居二线了，没存往上爬的心，我趋个什么炎附个什么势？”虽然知道自己闺女爱逗自己开心，郝天沐还是义正辞严地予以谴责。 “爸，我逗您玩呢，到了，到了，别一激动开过了，张叔叔肯定等急了。” 下午走亲戚，总觉得失了礼仪，一进屋拜了年，郝星就解释来晚的原因。何盼盼笑得很勉强，一点不介意表露不满，道：“郝叔叔，您再晚来一步，我叔叔就走了。” 对这个老鼠屎儿媳，早有耳闻，郝星没空跟她计较，坐定之后打量起了这个烟草公司的老员工，何思青，瘦瘦小小的，一双眼睛很有神，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来的不是他一个，儿子也带来了，儿子就是他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脸还没被皱纹霸占。 何思青倒是不像他的侄女那么嚣张，听张居正谈起这个同学很能干，市级单位的班上着，家里的超市开着，光私车就有两辆，他有点不明白人家为什么想把孩子送到工资都发不出来的烟草公司。 来的两个女孩看着挺养眼，不过境界不同，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有点拘谨，何思青不知道想去烟草公司的是哪个。郝天沐指着拘谨一点的闺女，将想调得离家近一点的想法说了，并明确表示女孩子不希望她有多大本事，拿多高的工资，能养活自己就行了。最关键是离家近有个照应，要是勤快，每天都可以回家。 第128章 Chapter131，换单位 何思青也没什么花花肠子，直接道：“郝书记，丑话我可是说在前头，我们单位的情况不怎么好，但凡有一点路子的，都把孩子往外单位塞，像您这样把孩子往我们单位安排的还是第一个，两相交换明显是我们占便宜，您可要想好了，可别过后后悔。” 这话一说出来，何思青就在观察郝辰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有点心凉，怪自己太老实了，要是对方不同意调换，回去还不被老婆骂死？放着那么好的粮食部门不进，把儿子安排进自己单位，单位不好，到时候连娶媳妇都成问题，现在的女孩子眼光高，工作不好不要。 当事人都不高兴了，做父亲的会让孩子为难吗？他冲郝天沐送上乞求的目光。却发觉对方正在看自己的另外一个闺女。 那个闺女比这个郝辰漂亮多了，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淡定和自信，他也把目光转向那个叫郝星的闺女。 “何叔叔，您真是一个实在人，对此我们非常感激。不过我们也不是说着玩玩的，来之前，张叔叔就给我们敲过警钟了，我爸也说了，就给我妹妹找个离家近一点的单位，至于工资拖几个月也可以忍受，反正国家不会赖着不给，大不了是晚几个月给。我爸妈心疼闺女，闺女每天能回家，他们看着放心，就这么简单。不存在后悔不后悔的，而且我爸妈真不指望郝辰能赚多少钱，就是让她有个固定工作。” 张居正也看出了郝辰的不情不愿，这孩子似乎没什么主见，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别人说好她开心，别人说不好她不高兴，就是不知道该坚持什么。不像郝星目标明确，说调进烟草就调进烟草，一点不拖泥带水，粮食部门再好也绝不留恋回头。而他的老同学似乎很听大闺女的话，这其中有什么渊源他不知道，但既然你们俩能做主的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出尔反尔，道：“那就这么定了？就是两人换单位，找几个人，盖几个章的问题了。” “定了，定了，说起来，是我们占便宜了。改天我请您喝酒。”何思青和郝天沐握手达成协议。 “我请你吧，到时候把居正喊上，以后在一个单位，我家郝辰少不了您的帮助。”郝天沐道。 两人一商量，带着孩子就去给烟草公司的一把手拜年。外面假烟泛滥，将烟草公司搞得入不敷出，连工资都要拖欠，一不小心就成了内部员工都嫌弃的单位了。虽然是堂堂的一把手，好久都没人提着礼物登门了，今天都大年初四了，这还是第一个来家里拜年的。何思青连将事情的因果一说，丁倾城顿觉面子上有光，多久没人愿意进单位了？他记不清了，有人愿意进来当然欢迎。 连忙拍着胸脯说：“我这就让行政人事的去办，初八直接来公司报到，我带你去办手续。” 郝星推着郝辰道：“那我替郝辰谢谢丁经理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应该的，应该的。” 听说郝辰的算盘打得好，丁倾城道：“我倒是有心把你安排在财务上班，不过财务不缺人手。” 郝天沐能听不出这意思吗？你都说了可以安排进财务上班了，怎么会不缺人手，你缺的是我们的诚意。 道：“女孩子吗，做事细致，在财务部门当然是最稳定最理想的，丁经理要是有心，我们当然也是懂道理的，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今天临时来得仓促，没准备拜年的礼物，有些唐突了，初八郝辰来报到，让她拿两瓶茅台和两条红塔山孝敬您。所以财务上班的问题，就这么定了。”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子房各个部门的一二三把手，丁倾城多少认识一些，何思青侄女的公公是卫校的副校长，这个郝天沐是朵岭粮食储运站的副书记，今天认识了，以后路也宽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吗。谁家里没点人情世故？ 听说立马有茅台和红塔山，丁倾城觉得这郝书记太懂人情世故了，连忙表态道：“定了定了，初八我带她去财务报到。至于烟呀酒的，就别那么见外了，到时候我有什么事求您的时候，不嫌我麻烦就行了。” “能用得上我，那是我的荣幸，只要在权力范围内的，义不容辞。” 客套了半天，婉拒了吃晚餐的邀请，说好了初八送闺女来报到，告辞出来。何思青生怕自己家儿子的事夜长梦多，见郝书记开着车，出行方便，就请他带着去兀立界粮站将事情一次办好。 一路上郝辰哭丧着一张脸，何思青还有些过意不去，但只要把自己儿子安排进一个比烟草好的单位，他也只好厚着老脸了。 兀立界粮站的站长马伟是郝天沐的老部下，听说要把郝辰调走，他顿时有些惭愧，莫非是因为转正晚了，老领导生气了？连忙道：“郝书记，把郝辰安排在我这儿，是我的荣幸，我最近忙晕了，居然忘了上去跑郝辰转正的事，是我的错，您再给我个机会，开年我一定给郝辰转正。” 郝辰一听面色更难看了，似乎后悔了，求助似的看会儿老爸，看会儿大姐，很是无可奈何，其实她对在粮站上班还是有些留恋的。 郝星瞪了她一眼，冲马站长道：“马站长您误会了，郝辰跟我们说了，您把她照顾得很好，我们一家人感谢还来不及呢，之所以把郝辰调走呢，是因为兀立界离家远了点，我爸鞭长莫及，不放心，所以决定调进子房。您的人情还在的，就是两个人换个单位，这位是烟草的子弟，我们郝辰和他进行交换。” 马伟一脸尴尬，这是把老领导得罪得有多厉害？他情愿把闺女安排进一个发不出工资的单位，也要离开兀立界，这脸打得也忒狠了。 郝天沐解释了半天，他表现得很好了，就是想让闺女离家近一点。把何晓沙当成自家亲戚介绍了一番。马伟听出来了，郝辰是一定要走了，他是留不住了，很后悔自己拿什么腔调，非要等着老领导求自己，结果惹怒了对方，直接将闺女转走了，事先都不给他弥补的机会。 知道他对此耿耿于怀了，郝天沐反而有些过意不去，道：“何晓沙也是我家侄子，我闺女还要他爸多关照呢，你帮我好好关照他吧，我承你的情。” 虽然很不愿意，但马伟还是在老领导的要求下同意了何晓沙的入职问题。出一个进一个，粮站不缺人，但缺的是人才。郝辰打得一把好算盘，在乡里传成了神话，现在就这么走了，马伟还是很心疼的。 人才流失啊。 第129章 Chapter132，桔子罐头 拿郝辰的行李时，郝星没让她拿被子，只让她拿了自己喜欢的衣服，其余的一概不要。郝辰鼓着眼道：“牙膏牙刷还能用的，扔掉多可惜，你是大财主，我又不是。” “想不想开始新生活的？想就别拿那些破烂，老爸会弥补你的损失的，会给你买新的。你要是把电脑学会了，老爸说不定奖励你一辆车，连子房都不住了，每天开车上下班，住家里。”郝星道。 “又逼着我学电脑，我才不学电脑，那是大学生才学的东西，你怎么老是让我为难？谁稀罕车呀？太难了，我不想开，那是男人开的。”郝辰将那些东西都放进后备箱，一床被絮很贵的，她才舍不得丢掉，这不是败家吗？ “好吧，随便你。”郝星服了，学会电脑得一辆车，这是多么便宜的买卖呀，人家弃之不顾，居然关心起一床被絮，典型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她对这个妹妹的未来已经不抱希望了，更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将这家伙从要死不活的粮食部门调出来。 格局决定了人生，思想有多近，你的人生路就有多狭隘。 世界上的大路万万千，但小路死路总是有人走，这才成就了不同的人生。 何思青和何晓沙在一边看得也是奇怪，这两女孩年龄差不多大，为什么那个大的仿佛什么都能说了算？大话说的跟吹牛一样，奖励一辆车，啧啧啧啧，简直痴人说梦，子房就没几家单位有车好吧，私人有车的更是没看见。 好吧，面前这有一位，但仅限于这一位。 觉得怪对不住郝辰的，何思青邀请她把行李暂时寄放在他们家，郝星心想，这是怕我不把你送到家么？也同意了，反正家里的东西几乎都被换成了新的，郝辰的那些破烂，她也不想搬回去，挺违和。 将东西放进了何思青家，道了谢，三人回家的时候，谁都不说话，郝辰的嘴噘得老高，看样子对粮食部门那个鸡肋还是有点舍不得放弃。 郝星也懒得跟她解释，人活着要着眼于未来，特别是你这种没有什么追求，只想有个稳定的单位，拿一辈子稳定的薪水，到老了有退休金拿的家伙。烟草的好处眼前确实看不出来，但等大家能看出来的时候，削尖脑袋都没那么容易进去。不像现在这样，随便说两句好话，问题就办成了，单位就换了。 郝天沐缓解紧张的气氛，冲郝辰道：“把你调得离家近了，怎么还不高兴？” “爸，以后烟草真的比粮食部门好吗？”这才是郝辰最关心的问题。 “爸爸也没有长后眼睛，未来的事情谁知道？但你离家近了，这点总是好的，而且子房比兀立界要热闹得多，这就是进步。”郝天沐道。 “可是烟草里连工资都发不了。”郝辰一脸黯然。 “你要是每天都回来，在超市帮帮忙，还在乎那么点工资？”郝星实在忍无可忍了，这妹妹整个就是鼠目寸光，还患得患失，最关键是不思进取，总希望一劳永逸。 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同意学电脑，生怕有一点进步。 “那只能这样了，希望未来烟草比粮食好，不然我这辈子要悔死。”郝辰还在纠结，郝星心想，幸亏我是你姐，换做别的任何人都不会帮你，还受你埋怨，好吧，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相信那一天来得不会太晚。 回到家，桔子姐望着她欲说还休，郝星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家里其实没多少家务，和她答应的相差有点远，于是冲她道：“走，跟我去超市，给你安排工作，过几天五金建材农具商店开起来了，再重新给你调整。” 赵铭桔脸上立即露出爽朗的笑，直点头，道：“好。” “你放心，工资从今天开始给你算，家里的活也不能让你白干。” “不用了吧，在外婆家做点事，怎么能要钱？”桔子直摆手，脸憋得通红。 郝天沐没做声，道：“跟着郝星去吧，给甄老板打工，一定要认真，我们每个月都要给他汇报的，做得好会加工资，做得不好，他会要求换人的。” 从来没有在外面工作过，不知道工作是什么，也不知道干得好和干得不好的区别，一听说干得不好要换人，桔子急得脸更红了，跟着郝星下楼的时候，问：“怎么样叫干得不好？干得好是什么样的？” 郝星安慰她道：“超市的活很简单，就是看事做事，每天把你管的楼层的货物归类，同一个品种同一个价格的放在一起，我是指顾客拿了之后结账的时候发觉不想要了，但又不想还回去，这时候你拿到那些东西，就要归还原来的位置。还有就是防小偷，你要经常走动，不给小偷钻空子；再就是做做清洁，保证你管的楼层的柜台、地面、货物都是干净整洁的。” 桔子使劲点头道：“好，我知道了，那怎么样叫做不好呢？” 郝星笑了，道：“做不好啊，就是到了上班时间不上班，上班时间上个厕所需要半个小时，管的楼层杂乱无章，地上有水也不打扫，导致顾客摔跤，或者经常有东西丢但你还不知道。” 听郝星一说，桔子笑了，道：“我不会偷懒的，要是肚子真不舒服上厕所半个小时，算偷懒吗？” “不算，怎么可能会算呢？你要有不懂的，就去问高必美和许凤凤，她们会教你的。”车停在超市门口，郝星将桔子介绍给了高必美和许凤凤。 带着桔子从一楼看到三楼，从三楼下来的时候，老远就听见有人在抱怨。 “哎呦，我的天老子爷哟，罐头，罐头，罐头摔坏了，你这人怎么管孩子的？把孩子管好撒，你这人怎么这样？把罐头摔破了还不赔。” 郝星跑下来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堆人了，趴开那些人进去，见是个孩子望着地上的摔碎的桔子罐头眼泪汪汪的，妈妈模样的人一脸惊愕，嘴里喃喃地道：“我没带钱，怎么办？” 王闪闪看见郝星来了，更来劲了，狗仗人势地吼道：“没带钱你来逛什么超市？” 郝星厉声喝道：“闭嘴，向这位女士道歉。顾客就是上帝，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的上帝颐指气使？” 王闪闪一愣，脑袋犟了两下，终究还是不敢还口。 “桔子去拿扫帚撮箕和拖把过来清理干净，免得有人踩上去滑摔着了。”郝星安排了桔子，然后蹲下来道： “小朋友，你没受伤吧？瓶子有没有砸着你？” 王闪闪气得翻白眼，明明是别人弄坏了东西，你还怕把他弄伤了？我说一句还不对了，向人家道歉？凭什么？桔子从没见过表妹发脾气，脾气发起来挺吓人的，愣了一下，连忙跑去找拖把。 所有人都在看着郝星处理问题，只见她冲那个妈妈道：“对不起，我们的员工素质低，出言侮辱了你，请你原谅，罐头是我们没摆放好，摔了不怪你，不用担心，不用赔的。” 第130章 Chapter133，解决方法 小男孩哭着道：“妈妈，我要吃罐头，我要吃桔子罐头。” 检查了孩子的手和脸，没看见伤痕，郝星拿了一个桔子罐头递到那个妈妈手上，道：“拿回去给孩子吃吧，不要钱，大过年的吓着了你的孩子，对不起，这是超市送给孩子压惊的。” 陈苗惊愕地看着郝星，确定她没开玩笑，道：“谢谢，谢谢，罐头是我儿子摔的，理应赔偿。这瓶罐头等我回去拿了钱再来买，连摔的一起赔。” 说完将罐头放在货架上，牵着孩子逃也似的下了楼，她怕那些围观者的眼神，能杀人。 “摔坏的真的不需要给钱，欢迎以后经常来啊，不买东西也来玩。”郝星冲那个妈妈喊道。 桔子找了半天没找到撮箕和扫帚，求助高必美，人家正忙，还没到许凤凤的上班时间，她连忙拿了东西跑上来，很是麻利地将摔碎的东西一清理，用拖把一拖，看不见任何痕迹。 “耶，这超市这好？摔坏了东西不让赔？” “就是，就没听说过摔了东西不赔的，这儿的老板真好。” 郝星连忙赔着笑道：“只要不是有意摔坏的，都是不需要赔的，大家来了都是客，我们理应给你们提供舒心的购物环境，希望常来啊。” 看到那些人散去了，桔子一脸不解地望着郝星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摔了东西赔，没错啊，你怎么那么傻？不让人家赔，还要送东西给人家？那不是双倍的亏？” 王闪闪也是像木桩子矗在那儿，一脸的委屈。郝星将两人拉到办公室，道：“你们要记住一点，顾客就是上帝，人都是有愧疚和感恩心理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弄碎了一瓶罐头，如果伤了自己，责任在我们，没伤到，我们也应该承担责任。孩子不懂事家长懂事，他们会认为我们的服务温馨，就会成为常客，知道为什么吗？为了弥补愧疚。对其余的顾客来说，也觉得我们的购物环境好，很仁义有人情味，当然也会常来。表面看是我们亏了，实际上，我们赢得了人心，赚的是我们。所以以后出现这种现象，你们要像我一样处理。记住不能要人家赔，不能因小失大。” “我们的生意本来就好得不得了，干什么要巴结他们？人家根本就不是来买东西的，钱都不带，就是来蹭暖气的，弄坏了东西还不赔，还让我赔礼道歉，我不服。”王闪闪道。 郝星冷冷地盯着她，直盯得她低下头，她才道：“生意好的时候不能店大欺客，无论生意好不好，顾客永远是上帝，虽然顾客有很多种，但无论哪一种，我们都要一视同仁，对于上帝，我们就该予以应有的尊重，就像尊重你的饭碗一样。进来的无论买东西不买东西，他们都是我们的潜在顾客，你要是尊重人家，人家会替我们传美名，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就越来越好；不尊重人家，人家会替我们传恶名，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就越来越差。今天我们店大欺客，那是自掘坟墓，让顾客有机会欺负我们。” “背地里我喊你一声大嫂，无论你是不是我的嫂子，请记住一点，是个人都需要被尊重，在我们超市里，我不希望任何人被咒骂，无论是同事还是顾客，每个人都有短处，也都有一时手头不方便的时候，请不要打击人家。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别人打击你吧？今天发生的事，是我事先没给你们交代，现在交代了，希望以后不要发生同样的事。甄老板最不喜欢的就是勾心斗角，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严厉处罚。二嫂，请记住了。” 王闪闪一听提到甄老板，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连忙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那你去上班吧，大嫂，谢谢你今天赶来上班，待会儿给你发开门红包。” 目送着王闪闪出去了，郝星对桔子道：“看出来了吗？谁的工作能力强？什么叫做得好？” 桔子点点头道：“许凤凤听说我在找东西，连忙拿着东西上楼来，速度很快，她就是那个做得好的。” 郝星指指门外道：“这种冲顾客大吼大叫的，在甄老板眼里就是不合格的，你可要向许凤凤学习，别受二表嫂影响，给你发工资的是甄老板，决定你去留的也是他，在一般情况下，他很人性化，但要是犯了原则性的问题，他会很无情的，说赶人就赶人。你性格温和，为人单纯，没那么多心思，应该做得很好，不用担心，好好干吧。” 拉着桔子去看了厨房，桃子姐正在里面忙着摘菜，碗筷什么的洗得干干净净，弄得整整齐齐的，地上也是拖得白得可以照见人。 “桃子姐，你做事真麻利，好干净。” “屋子里这么干净，我怎么好意思弄脏了？再说了厨房就应该是天底下最干净的地方。” “好好，继续保持，继续保持。” “奶奶待在家里没人陪，以后每天会在超市坐着，吃点亏，每天给她单独弄点软的东西吃，记住最好吃的东西，一定要给奶奶单独弄一份，一定是软软的不费牙的。” “好的，没问题。” “不麻烦你吧？” “不麻烦，不麻烦，我自己的外婆，我嫌麻烦，我还是人吗？”桃子姐虽然没读过书，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而且一直在坚持。 “刚开始没地方住，你们还是每天跟我回家去住，等家属楼做好了，你们再住出来。” 桃子和桔子同时一喜，道：“还有家属楼？” 郝星带着她们，叫上赵铭铁，指着和菜场并排的那块长长的空地，说出了自己的规划，初八正式动工。 听说舅舅家又要做房子，每个人都有一个房间，而且每间房里都有卫生间，每间房都要安空调，桃子、桔子、铭铁同时瞪大了眼睛。 “我们以后住的家属楼里有卫生间吗？”这是两人最关心的问题，因为他们早就厌弃了每天早晨倒肥料，刷马桶，太想过有室内卫生间的生活了。 “有，当然有，每套房间里都有卫生间，但不是每间房里都有。”郝星道。 “有一个卫生间就行了。” “桔子，我们以后也住有卫生间的房子了，做梦都要笑醒啊。” 郝星道：“桃子姐，等家属楼做好了，你可以把三个儿子接过来，在朵岭读书。” “那你姐夫一个人在家里？” “把他调上来教书。” “哪有路子？” 郝星脑子一热，将老爸出卖了，道：“问问你舅舅试试？” 第131章 Chapter134，善报来得快 带着表姐表哥创想了未来，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那个叫陈苗的妈妈带着儿子从超市出来，身边一个腰杆笔直的年轻男人提着个大竹篮，里装了满满一篮子东西，正在往自行车上绑。 郝星上前打招呼道：“哟，买这么多东西呀？” 陈苗连忙向丈夫介绍郝星道：“就是她，她是超市的老板，凡凡弄摔了一瓶罐头，理货员让我赔，她不仅不让我赔，还让理货员向我道歉。” 男人早就看见她，很有礼貌地点头道谢，一看就不是务农的，应该有工作单位，而且不在朵岭，气质超出朵岭镇上的许多人。 “应该的，应该的，是我们东西没放好，不怪孩子。” “那谢谢了。” “不用谢，经常来买东西就好了。” “从今以后，除了你的超市，我不会到别的地方去买东西，只要我在朵岭，只要你超市有的，我一定不会在别的地方买，我相信你。”陈苗眼里放光，说得真心实意。 “谢谢！那是我的荣幸。” 目送着那一家人远去，桔子咂着嘴道：“啧啧，真的耶，你用一瓶罐头，换来这么多，好像真的是你赚了。” 郝星道：“什么叫我赚了，是咱们赚了，顾客越多，咱超市的生意就越好，生意越好，咱以后的薪水就越高。” “嗯嗯嗯，是的，郝星，你真能干，读过书的脑袋就是和我们不一样。”桔子去给哥哥姐姐讲述桔子罐头的事情去了。郝星让高必美排班，征求一下那八个春节值班的同事的意见，也给他们三天假，并将赵铭桔和赵铭铁安排进去。 赵铭铁对郝星道：“我真的只会杀鱼，可超市里没有卖鱼的地方，我能干什么？” “你喜欢杀鱼？”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就是只会杀鱼，想做点自己会的工作。” “那行，你看见买菜中间的那块地方没？专门留出来卖鱼卖肉的。” “什么时候才会有？” “正月十五之后吧，现在很多地方还没开业，买东西有点困难，你先在这里看事做事。正月二十之前，我一定给你弄一个卖鱼的地方出来。” 赵铭铁道：“我们村里的鱼多了，卖不出去，可惜朵岭太远了，骑自行车一刻不停，也得两个小时，一去一来一天就过去了。那边鱼不值钱还卖不出去，这边鱼贵，还没的卖。哎……” 郝星眼睛一亮，道：“那简单，你要勤快，把驾照拿着，开着车回去进鱼，到朵岭超市卖。” “真的？” 赵铭铁听说考驾照开车，他的眼睛顿时就发出狼一般的光。超市里的男的都会开车，个个都有驾照，听说考驾照的钱是超市出的，他的心早就动了，但可惜自己来晚了，别人赶了个早，他不好意思独自提出要求，现在表妹这么说，他的脑子里已经在设想驾驶着车回到村里，整个村的老少都涌上来看稀奇的情景了。那感觉不要太好。 “我就没说过假话。”说着，洪宝杰正好进货回来，郝星带着赵铭铁走过去道：“宝杰表哥，你空闲下来，教铭铁表哥把车开会。” “好嘞。”洪宝杰笑着应道。 大年初五，张居正夫妇送儿子张鹏举来朵岭，唐娇之一看见他，双眼就亮了，张鹏举居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看得郝星有些迷惘，莫非这俩人恋爱了？继而一想，是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他们也不例外。 请唐娇之和唐奶奶一起去家里吃饭，两人拒绝了，她们都怕郝星的妈妈，叫张鹏举跟着一起去，他也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看看，鹏举哥跟娇之比跟我们还亲，他们都不给面子，那叔叔和阿姨上我们家吃饭去吧。鹏举哥在这儿已经是主人了，我们就不管他了。” 张居正和吕娇娥恋恋不舍地看着儿子，最后还是跟着郝天沐一起去家里吃饭了。 席间张居正给郝天沐敬酒之后，也给郝星敬上了一杯，道：“我家的鹏举能有个发挥自己光和热的地方，全靠你们父女两了。” 吕娇娥也附和道：“是啊，咱家鹏举都会修钟了，他哥哥姐姐上学的时候用坏了的闹钟，他拆开之后我们想还原的时候肯定会多几个零件，没想到一个零件不多，一个零件不少，以前不会走，不再闹的钟，现在又会走，又会报时了。” “真的？鹏举会修钟了？” “是啊，连我都不信，刚开始还以为是瞎猫子碰上死老鼠，咱家的老黑白电视，你们见过啊，用的时间长了，动不动出不来图像，只有声音。《射雕英雄传》也没看成，就去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鹏举就拉着我们看电视，调到重播台，图像不仅有了，还很清晰。哎呦，我们还以为这孩子这辈子完了，没想到，这峰回路转啊。我说娇之怎么会给鹏举工钱呢，原来这混小子真能挣钱了。” 吕娇娥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激动啊，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出息呢？天下人都以为的废物，现在能利用了，再也不担心没人照顾会饿死了，做家长的当然喜极而泣。 “是啊，天沐、郝星，你们俩功不可没呀，让我说什么好呢？千言万语，都化作一个‘谢’字，谢谢你们了。”张居正道。 郝星给客人斟酒，道：“张叔叔吕阿姨，你们开心，多喝点，这是鹏举哥的造化，谢我们谢不着，要谢，你们谢娇之和唐奶奶吧，她们娘俩可是把鹏举当成自家人了。” “是，是，要谢她们，她们也都是大好人，特别是娇之，给了鹏举机会，不然我们怎么会知道儿子还有修理电器的本事？”张居正是个识得好歹的人，懂得知恩图报。 “张叔叔，其实呢，娇之也需要鹏举，他们两属于互补型，娇之没有鹏举，举步难行；鹏举没有娇之，也英雄无用武之地。我觉得吧，他们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郝星话一出口，就觉得尴尬，好暧昧的说，连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呃……我的意思是，他们都需要对方，所以……呃，那个，就随缘吧。” 好吧，唐娇之那形体就是个婴儿，张鹏举对于她就像巨人，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族群，就不该往上面想。 “我的意思是，这样挺好，顺其自然。”郝星道。 “呃呵呵，希望娇之不要嫌弃我们家鹏举的好。”吕娇娥是过来人，而且是当妈的，能不明白郝星的意思。 “就是，就是，娇之多聪明的孩子，千万别嫌弃我家鹏举。”张居正吃了口菜，喝了口酒，眉头皱得很深，不知道是酒苦，还是心苦。 “不会嫌弃的，不会嫌弃的，娇之跟我说了，天下所有人都看她是怪物，只有鹏举哥看她像正常人，她需要鹏举哥这样的人。她说他们俩一个是狼一个是狈，两人谁离开了谁都会不舒服。” “那就好，那就好，不嫌弃就好。”张居正又喝了一口酒，半天才咽下去，道：“听说娇之的门面是租的？” “是啊，生意要是好的话，她打算买下来。” “卖吗？卖的话，我们夫妻俩也出点力，不能光让她照顾鹏举，我们当父母的也应该为孩子做长远打算。” “啊？张叔叔吕阿姨，你们想帮他们把门面买下来？” “有这想法，对不对，你们给个意见？”张居正说完，夫妻俩拿眼睛瞅着郝天沐。 第132章 Chapter135，计深远 郝天沐举着下巴，望着老同学足有六十秒，道：“一家出一半，这样可以呀，娇之那孩子刚强，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郝星，你帮着问问？” 郝星点了点头，答应了，问了之后给回复。 聊到郝辰的问题时，郝星冲张居正道：“烟草公司的地段挺好的，我琢磨着，郝辰在那儿上班了，是不是在附近给她买块地，做栋房子起来，到时候当嫁妆。” 张居正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道：“这丫头，想得太远了，太仁义了，居然想到给妹妹准备嫁妆，还是这么大的。有胆识，敢想。” 郝星连忙道：“张叔叔，您误会了，是我爸的意思，郝辰吧，不愿意多读书，未来的发展前景堪忧，为了她以后过得好一点，老爸也学赵太后‘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 “怎么样，那边有熟人吗？有的话，帮我看看，咱都想到这儿来了，你帮我办了？地基不要太大，有一百二十平就行了，一楼做门面，二楼三楼住人，我琢磨吧，烟草的地段未来肯定会发展，乘着现在有点能力，先把房子竖起来。四个孩子，解决一个了一桩心事。”郝天沐早就和郝星琢磨好了，替郝辰谋划远一点，不然，那孩子睡红砖垒起来的床的事，成了他一辈子都不安心的记忆。 张居正放下筷子，托着腮，想了想，看了老婆半天，才转过头看着郝天沐，道：“天沐，我发觉你的这个想法很不错，那就着你的这个思路，我们也给鹏举竖一套房子起来，我们没那么多钱，做个两层，一层做门面，二层住人。要是万一哪一天我们俩腿子一蹬人走了，鹏举无依无靠的，好歹有个房子住，门面能租出去更好，那样他不至于饿死。” “那朵岭的门面不买了？”吕娇娥问。 “买，为什么不买？狡兔还三窟呢，到时候要是他的兄弟姐妹争财产，说不定朵岭的更靠谱，朵岭这个即使买了，房产证也不能写我们的名字，还是和娇之那孩子合伙买吧，娇之聪明，不至于被人夺了生存的地方。而且她没有鹏举不行，她对鹏举的好，不像是装出来的，相对于我的那三个孩子，我更信任她。”张居正说的话发自内心。 见郝星投来疑惑的目光，张居正乘着酒劲，道：“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不是我偏心鹏举，而是他太可怜了，本来应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就因为我们当初穷，发高烧没去治，结果呢？成这样了，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他，我欠他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是不爱那三个，只是他们仨手脚齐全，头脑也没问题，工作都给他们安排好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呢？没有我们两老，他们活得更好，但鹏举就不同了，烧坏了脑子，话也不会说，哥哥姐姐弟弟都不待见他，我们死了，他就无依无靠了。我不得不为他谋划未来呀。” “你们知道吗？每当我看见街上那些流浪的可怜人，大冬天的光着胳膊，赤着脚丫在垃圾堆里找东西吃，我怕呀，怕我们两老走了，鹏举就像他们一样。”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张居正一家人表面看着一团和气，但两老在傻儿子身上花了太多的精力，早就被其余的儿女诟病，特别是两个大的结婚之后，掺杂了外来力量，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儿媳，儿媳经常为他们只顾儿子不顾孙子颇有微词。 女儿嫁出去之后就懒得回来，除了一年三节例行走动，其余的时间即使住在只隔两个街道的地方，也没说经常回家看一下，她以有这个弟弟为耻，大街上碰到了，一定远远地绕着路走，貌似看到了会传染的病菌。这一切都源于她最开始谈的朋友都快要结婚了，知道她家有个傻弟弟，对方父母坚决不同意，说怕遗传，跟他们解释鹏举变傻是后天的，但那家人生怕担责任，父母走了之后，鹏举就成了三姐弟的负担，推不开甩不掉。 被弟弟拖累，和未婚夫分手了，女儿没找未婚夫的毛病，回到家把弟弟臭骂了一顿，鹏举望着她傻笑，她气得推了他一跤。父母冲闺女发了一顿脾气，闺女一成两个月没理会他们。随便找个人嫁了，算是和这个家断了联系。 张居正问过小儿子，假如我们死了，你会照顾哥哥吗？ 小儿子一脸惊诧，“我还要人照顾呢，照顾人，我不会。再说了上面又是哥哥又是姐姐的，轮得到我吗？” 郝天沐第一次听到老同学诉苦，觉得说什么都多，只能一杯一杯给人家倒酒。 喝得醉醺醺的，扶到郝圣的床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汗颜，招呼都没打，和吕娇娥一起搭车回家了。 郝星跑到娇之那儿当着唐奶奶的面将鹏举爹妈的意见说了一遍，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半天没说话，郝星连忙支吾着闪了。 在超市逡巡了一个多小时，再去的时候，唐奶奶道：“郝星，如果按照娇之赚钱的这个速度来看，我们要五年的时间，才有足够的钱买下这套门面。娇之这个人呢，你知道，要强，不希望在经济上和人牵扯不清，她情愿多等几年自己把房子买下来，也不希望一人一半。鹏举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到时候争起财产来了，怕闹得面子上都过不去。” 唐娇之道：“郝星，你觉得我离开了鹏举能独立生活吗？” “我说说，看有没有误解你的意思，门面的钱你出，鹏举可以一辈子住在你的房子里，你养他一辈子。”郝星道。 “你知道，我和鹏举同命相怜，我家要是老妈不在了，我的那六个哥哥是不会管我的，不来找我要钱就不错了，别指望他们会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养我。所以我明白鹏举的处境，你告诉张叔叔和吕阿姨，离开了鹏举，我也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独自生活，所以不需要他们出钱，我和鹏举这辈子都在一起，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当然他也一直在很好地照顾我。”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门面你自己买，只要张叔叔家同意，你愿意一辈子照顾鹏举哥。” “是的，如果我有能力的话，我会努力让自己更有能力的。”唐娇之眼巴巴地望着郝星，手放在张鹏举手心里。 “照顾鹏举哥一辈子？你哪有那种能力？” “……” “哈哈，如果你没有，谁会有？” “……” “这样耍人，你觉得好吗？”小蚊子这几天没吸着血，饿得两眼冒金光，有气无力地道：“快去帮我找几个坏蛋吧，我快饿死了。” “哎，什么破规矩，只能吸坏蛋的血，不能吸好人的血。” 第133章 Chapter136，绿底顺号 超市从初四开始就要走向正轨了，单位里初六也上班了，工作生活都不紧不慢地在进行着。 初六一上班就接到赵友忠的电话，让她去接人。拿着填好的表，开着老爸的桑塔纳就去了五昌的那家一级单位，巧的是岗哨还是同一人，看到她的车牌一愣，看到她又是一愣，填了表放行。 到居民区的时候，郝星感觉到了贵宾的待遇，换了一个保安，居然喊出了她的名字，“郝星吧？！杨司令的侄女？！” “是啊，我来接我大伯。” 看样子打过电话了，杨司令的那个近卫杨云安站在路边冲她招手，停好车走下来，看着车牌道：“云安同学，你觉得我爸的车配这个车牌怎么样？” “蛮好，蛮好，杨司令和赵首长等着呢，上去打个招呼，我带你去给车子备案。” 杨云安告诉她，让她来接人只是一个理由，杨司令舍不得这么快放赵友忠回去，今天就一件事，给她的车备案。 “真的吗？对我这么好？我都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郝星笑眯眯地道。 “那你倒是哭出涕泪呀，假惺惺的，我饿，我饿，主人，不带这么养宠物的，你的宠物要饿死了。”小蚊子饿得头晕，努力在这里找可以吸血的人。 “你要真饿了，就吸我的血吧，谁让我是你的主人呢？但记住了，好人的血是不能吸的，违背原则的事，咱不能做。” “你不是好人？” “谁说我不是好人？” “是好人，你让我吸你的血，那不是违背原则？” “我是原则之外的那个人，我是你的主人。” 纠结的时候，已经上了杨司令家的二楼，两家人看见郝星，激动得不得了。 赵友忠冲杨怀权吹牛道：“看看，我家的亲侄女，我说让她来接我，她立马就来了，不带犹豫的。” “怎么是你家的亲侄女呢？那不也是我家的亲侄女吗？” “郝星，真是个好孩子，敬老。别怪我们骗你，你大伯确实想回去，但我不放，这么多年不来，来了总要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我是想那个牌照啊，该把手续办全了，不然我是好心办坏事，还会给你们添麻烦。” “杨伯伯，您太客气了，那牌照我爸一看，就把我骂了一顿，勒令我取下来，要不办好备案，我还真不敢让我老爸用。不过您放心，我爸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绝不会仗着那牌照做出什么欺负人的事。但那牌照真的可以给他减少不少麻烦，简直就是权力和身份的象征。”郝星当然不能让杨司令送了大礼，还得不到感谢，连忙把好话说了一箩筐，表明自己是识货的。 “这孩子，就是聪明。坐下来，陪我们老家伙唠下嗑，然后让小杨陪你去备案。” 盛情难却下，陪着老人聊了下天，问了下赵铭钢的想法，玩够了没，想不想过去上班，桃子姐、桔子姐、铭铁都已经在朵岭超市忙开了。 铭钢表哥明确表达想在朵岭超市去上班的想法，杨怀权道：“先不慌，在市内玩几天，玩好了，我们送你去朵岭，正好去看看郝星办的超市。” “好啊，好啊，欢迎，欢迎，超市刚开业，欢迎领导亲临指导。” “这丫头，嘴巴甜，会说话，我们这些糟老头子退休了，四处去转转，给人添堵，还指导个什么劲？” “那你们要去的话，提前打电话，我来接你们，别搞突然袭击，招待不周，侄女就尴尬了。” “不打电话，打什么电话？相逢不如巧遇，要的就是巧遇，到时候别嫌弃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就行了。”杨怀权说话的时候声音洪亮，一看就是那种经过千军万马的大人物，说的话令你反驳不得。 聊了一会儿，郝星说是上班时间跑出来的，要赶回去上班，杨怀权就让杨云安陪着她去办牌照的一系列手续了。 办好手续，郝星谢了杨云安，让他给两位伯伯带话，表示感谢。 赶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下班时间，报了个到，就开着车往本部赶着去接老爸。车开上办公楼的院子，王鑫亿看见那绿底连号的车牌，冲郝天沐道：“郝书记，这车牌可不能瞎挂的呀。” “我也是这么说。”郝天沐点头。 郝星将备案的文书递到老爸面前，道：“爸，杨司令让他的警卫陪着我去办的，您的这车就配这车牌，手续全都办好了，可不是瞎挂的，是货真价实的，不过您开着这车，可别欺负别人。” “这孩子，你看见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人了？你不相信你爸，还能相信谁？” 办公楼上下来的几个大小头头都在欣赏郝书记的车牌，激动得好像那车牌是他们的，道：“耶，郝书记，有了这个车牌，你在马路上横冲直闯都没人敢拦您，公安看了您都要礼让三分。” “我严格遵守交规，为什么要横冲直闯？再说了，无缘无故谁愿意去招惹公安？嫌他们不够忙？你们这个特权思想就不对。”郝天沐打开车门，将几个顺路的同事都邀请上了车，他人缘好，再说大家也稀罕坐车，那是一种荣光。 “郝书记，杨司令是什么来头？还让警卫带着郝星去给你办车牌？”王鑫亿对单位职工身后站的人是清楚明白的，郝书记祖上三代佃农，历史简单，没听说有个当司令的亲戚。 郝天沐边开车边解释，杨司令不过是他姐夫的亲哥哥的战友，九曲十八弯了，其实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王站长可不这么想，没关系？没干系还能送你这么牛的车牌？怎么不见他送给我？我连他家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好吧。 小蚊子找到了吸血的对象了，王鑫亿这家伙憋着坏呢，眼红郝天沐的财富，正在责令人暗中调查他的经济情况。不贪污不受贿，哪来的钱又做房子又开超市？还要搞什么员工宿舍，还一百二的大两室一厅？咱这么大的国营单位，老员工一家五六口人，才住个五六十平的小两室一厅呢，你郝天沐凭什么这么有钱？ 至于背后的同学甄礼，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人家可是没出国，在本省的一个偏僻的世外桃源当厂长，还是个副职，联系上他的时候，人家一口否定在朵岭有投资。郝天沐和他确实是很好的同学，但也五六年没联系了。 至于这世界上是不是真有另外一个甄礼，在日不落大帝国，王鑫亿才不信呢，他没那么幼稚。 不过这突然跳出一个杨司令来，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鑫亿说不清他查郝天沐的原因，后者对他的仕途并没有影响，人家退居二线了，根本就没有将他推下来取而代之的心思。 可能就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吧，几个月前，还被三千六百块逼得人不人鬼不鬼，憔悴暴瘦呢，一夜之间变成了土豪。钱来历不明啊，必须得查呀。不查怎么对得住dang和人民？呃……当然还有自己的阴暗好奇心。 第134章 Chapter137，来咬我呀 蚊子卯足了劲要咬王鑫亿的时候，郝星制止了，道：“就别在老爸的车上下嘴了，不然人家以为咱家的车有问题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儿？晚上乘他睡觉的时候狠命地咬去，一次吸十天的血量，以后你不愁找不到吃的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就该付出血的代价。” 知道了王鑫亿的险恶用心，郝星就开始酝酿了，你想查我爸，ok，那就查吧，看最后查出来个什么见不到人的后果。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是害人者经常遇到的故障哦。我爸是没贪污，不等于说你王鑫亿的手脚是干净的。让我们来查查你的账吧。 郝星知道这一查，她赚钱的事，恐怕在小范围内会暴露，不过她不在乎，我有钱，我会赚，有本事你也赚，不服来咬我呀？ 王鑫亿敲响了警钟，郝星觉得是时候去工商税务走一遭了，将所有证件办齐全，将所有相关人员聚拢来吃个饭，该交的税费老老实实交上去，该避的税，也要合理地规避掉。 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不给任何人任何单位打着工作的名义骚扰的机会。 “爸，杨司令说要来咱超市看看，我请他来之前打电话，但他老人家说相逢不如巧遇，准备搞突然袭击。” “杨司令亲自登门？哎呦，那我该穿什么衣服？”郝天沐有些慌了，他想到的是无限荣光，光荣的时刻当然是穿得得体一点，以示礼貌和尊重。 “郝书记，您穿什么衣服都英俊潇洒。” 王鑫亿下车的时候还开了句玩笑，不过内心却在掂量那个杨司令的分量。这郝天沐到底是动得还是动不得？值不值得动？动了的后果是什么？自己从中能得到什么？一不小心触怒了人家，自己会因此失去什么？ 一走进家门就听见蚊子在耳边嗡嗡响，挥了半天手，也没看见那玩意儿在哪儿，倒是后脑勺上有钻心的痛。 “妈的，见鬼了，大冬天的有蚊子在耳边飞。”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上，把自己打得眼冒金星，伸出手来，居然没蚊子和蚊子血，气死人了。 媳妇不知道被哪个混蛋缠着打牌下不了场，家里冷冰冰一点生气都没有，找锯末生炉子，无奈没有一点风，拿扇子扇的时候，一阵阴风过来，弄得他满头满脸的灰，烟子熏得他鼻涕眼泪齐流。 正在气得骂人，王鑫十跑进来，气冲冲地质问，“哥，你干了什么得罪郝书记的事？今天上班上得好好的，郝星让我先回来休息，我问怎么回事，她让我回来问你。” “她真这么说的？” “难道还有假？大哥，你知道我是个干不了农活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适合我的工作，收入又高，老板又仁义，说好了超市的男性员工都可以考驾照的，考证的钱超市出，你这样一弄，我的机会就没了，你是不知道朵岭超市现在是多香的饽饽，不知道多少人如狼似虎地凑机会往里面钻，这下好了，我被人看笑话了。郝书记人那么好，你没事去得罪他干什么？” 见大哥半天不说话，王鑫十顿时后背发凉，道：“大哥，不会是你犯事了吧？站长要换人了？你干不下去了？郝书记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弟弟的话吓得王鑫亿直冒冷汗，摸着良心问，他还真干了件损害单位利益的事，涉嫌金额达到五百万，要知道江城人均薪酬不到两百呀，还有些小的，加起来也有好几万。 “闭嘴，大过年的，好话没听见一句，跑来诅咒你大哥？再胡说八道我打碎你的牙。滚！”王鑫亿一吼，王鑫十吓得不敢说话，要说家里就大哥当了个小站长有点权力，还在帮他，别人是指望不上了，要是万一大哥落马了，他的好日子刚刚开始呢，这会就到头了？ “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哪有什么事？没事也被你咒出事来了。让你滚，到底滚不滚？个丧门星，年还没过完，你就来咒我。再不滚我打死你。”王鑫亿气急败坏地到处找东西，实在找不到可扔的东西，他捡起一个煤球扔了出去，砸在弟弟身上，弹下来，碎了一地。 “大哥！？郝书记是好人，你别干对不住人家的事。”王鑫十猖狂而逃，走出门，他左看看右看看，居然不知道往哪儿去，想了想，又折了回来，蹲在墙角一脸凄惶，气鼓鼓地道： “大哥，没班上了，我没地方去，你让我往哪儿滚？我就在这儿不走了。” “这个混蛋，你还耍上赖了？老子前世欠你的？”王鑫亿将火钳狠狠地摔在地上。 被吓了一哆嗦的除了王鑫十还有刚进门的王必玉和跟着一起回来的丁娉婷。丁娉婷有些尴尬地冲里面喊道：“鑫亿，王会计来拜年了。” 王鑫十有点蹙这个刻薄嫂子，连忙低着头顺着墙角自动屏蔽，溜出去了。 “王会计，新年好，新年好，恭喜发财，恭喜发财。”王鑫亿换了一副面孔迎了上来，将客人让进客厅，并顺手关上了门。 “情况怎么样？”王鑫亿迫不及待地问，王必玉刚准备回答，门开了，丁娉婷提着开水进来泡了茶，送上了点心，目送着她退出去，关上门，准备喝口水润润喉咙，谁知道烫了嘴，放下杯子才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放在王站长面前。 “有眉目了？查出来了？” 王鑫亿拿着看，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有这么多？感觉兴奋，但定睛一条条看去，他愤怒地看着这个出馊主意的心腹，被气笑了，道：“这就是你查到的贪污受贿？” “七月八日，郝书记生病住院，送麦乳精一盒，水果一提。” “七月八日，郝书记生病住院，送奶粉一袋，香蕉一挂。” …… “十一月二日，郝书记新居落成，随礼两百一，七个人的。” “十一月二日，拜访郝书记，庆祝新居落成，随礼五十。” “十一月二日，郝书记新居落成，送座钟一台，折合现金一百元。” “十一月二日，郝书记新居落成，送牌匾一幅。” …… “大年初一，给郝书记拜年，送饼干一盒，糖水梨罐头一瓶，红金龙一条，折合人民币二十元。” “大年初八，给郝书记拜年，送酒两瓶，烟两条，折合人民币五十元。” 王必玉听得额头冒冷汗，惭愧地道：“朵岭粮站的会计和员工我都问过了，郝天沐真的没贪污也没受贿，实在找不出东西来，他们就把平日送礼的事说出来了。” 见站长看着他提过来的一包京果一包酥糖两瓶酒，连忙道：“王站长，你别误会，这是同事间的正常走动，要是也能算上受贿，那人与人之间就没有人情可言了。” “郝书记当了十九年书记，人品一直是上上品，名声一直很好。我也相信他没贪污没受贿，不过他的钱从哪里来的呢？他那个叫甄礼的同学根本就没给他投资。”王鑫亿道。 “你的意思是朵岭超市是郝天沐私人的？压根就不是别人投资的？” 王必玉有些心凉，原来王站长委托的人不止他，还有别人，这信息明显是另外一个人打听的。 “乖乖，那得多少钱呀？他的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王必玉望着空洞的房间，内心的嫉妒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他已经失去嫉妒郝天沐的资格了，那么有钱，他还在乎单位发的三四百块工资？两人的差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现在只想如何和人家搞好关系。 无论如何，富豪的大腿是必须得抱住的。 王必玉看到一只硕大的蚊子叮在王站长额头上，道：“蚊子，蚊子，有只蚊子在你额头上。” 王鑫亿正在心烦意乱，也感觉到了蚊叮虫咬的疼痛，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伸开手一看，什么都没有，那家伙又跑了。 “这蚊子真讨厌。” 王必玉感觉站长骂的是他，不是蚊子，自己确实像只讨厌的蚊子。 第135章 Chapter138，兽走留皮 拜年这种事，很有窍门，特别是同事之间，一不小心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极其微妙。 几年前，dang政不分的时候，郝天沐担任的是书记兼任站长，也就是名副其实的第一把手，后来dang政分开了，党和政相互监督相互牵制，这两个职务不能由一个人担任，于是书记管dang的思想工作，站长管单位具体的业务。 表面上书记和站长具有同等权力，但事实上站长手上把握着业务、建筑、财政等，这三行一抓，政就稳稳地高于dang了，也就是站长比书记大，站长是单位名副其实的老大，书记只是个挂名的，管点什么计划生育呀，治安啊，职工家庭矛盾啊等等这些扯皮拉筋的事。 郝天沐的工作调动是从书记兼站长的粮站，明升暗降到粮食仓储的。说升呢，虽然同在朵岭，但粮食仓储是市级单位，但粮站属于县级单位，表面上说确实是升级了。说降呢，职务从dang政一把手降到了，从书记兼站长变成了书记，而且还加了个副字，连降两级。 自从换单位并变成副书记之后，过年过节往他家走动的同事就少得等同于无了。人都极其现实，县官不如现管，你虽然当着副书记，但其实手上没有任何实权，我没有任何需要求着你的地方，于是虽然过节才送十来二十元的节日礼品，同事也心疼钱，干脆副书记这里的礼节就直接省略了。 最容易看清人情冷暖的时刻，就在职位下降之后。郝星经常听父母坐在下山虎沙发上谈论人生的得失，从实权在握的一把手降到连三把手都不算的闲职，父亲其实是相当失落的，失落之余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父亲很会中庸，很会开解自己，单位没有太多事要管了，正好好好地顾及家庭。职位降了就降了，好在是市级单位，一家人的户口不再是县里的了，而是市内的，这级别就是农村和城市的区别。 进一步水深火热，退一步海阔天空。 郝星真的很心疼父亲，但她也不喜欢父亲当一把手的时候，太过忙碌，每天早晨天还没亮就出去，下班了还没回来，为了陪客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孩子的学习从没管过。 好吧，过节没人来就没人来吧，咱不稀罕，没同事来，咱还是把节过得热热闹闹的。单位没什么可忙的了，家里要忙的事情多了。这一忙起来，父亲当初的英雄气又回了，车一开之后，连一把手都刮目相看。 关键是父亲一心一意做自己，不去争权夺利，不威胁任何人的地位不说，还帮你王鑫亿安排了人进来，解决你家人的就业问题，我不求你感恩戴德，但也没让你在背后捅刀子吧，我有钱，你眼红个什么劲？ 你当你是帝王啊，天下人都必须为你服务，唯你马首是瞻？ 所以郝星决定给父亲报仇了，这些小人就是一天到晚看不得别人好，总希望别人过得凄惨兮兮的，他们变态的心理才得到满足。你作为一站之长，我爸被人骗的时候，没见你大笔一挥把这笔钱当成损耗一笔勾销，现在他过好了，你反而挖空心思在陈谷子烂芝麻堆里去寻毛病，你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一招制敌。 郝星三线齐下，第一条线，是直接将王鑫十悬空，对王鑫亿进行敲山震虎。 第二条线，是故意放小道消息给他的本家兼心腹王岳铮，说有人在上告他。 第三条线，重拳出击，直接越级将王鑫亿犯的各项事实，捅向省级高层。 …… 金波是个倒爷，他的工作就是在不同的仓储单位找信息，哪儿有陈化粮要出售，他立马找到有实权的领导批条子，用极限价格拿到手，然后截住那些来购粮的养鸡场养鱼场养猪场食品厂的买家，赚差价出售，不用车不用钱不用搬运，动动嘴费费口舌，就拿到高额的好处，往往一次牟利可以达到万元之多，当然这些钱他不会全得，总会拿一点出来，给那些重权在握的关系人。 朵岭粮食储运站的大佬王鑫亿的大腿他当然抱得紧紧的，这大腿怎么抱？当然是雨露均沾了，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他，所以明知这是投机倒把的活动，他还是干得有滋有味，混得风生水起，比上班的强了多少倍都不止。 那天正在亲戚家的牌场打得正欢的金波，被人递上一封信，打开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王鑫亿出事了，被上面调查了，把他牵出来了，交代了用低价换贿赂的事，退还了收受的好处，现在到处找他退还投机倒把的差价。 丢下牌就要出去避风头，骑着车走到半路上被一对美女和帅哥拦住，那两个居然和他一样，是倒卖粮食的，也给王鑫亿送过七八千块钱，也被供出来了，正找他想办法。 金波满腹牢骚，将第一次送了三千块钱，对方觉得不划算，找他又要了一千块钱的事，跟同行一顿抱怨。 帅哥美女和他同仇敌忾，道：“这个阳奉阴违的家伙，表面上把自己说得清廉得不得了，实际上是个喂不饱的畜生，每次谈好的价，到第二天就变了，非要逼得咱们连水都没的喝。” “就是，说好了多给了钱，出了事不能牵扯我们的，他居然臭不要脸，把我们供出来了。不过我也不怕他，他狡猾，我也不是好惹的，每笔钱我都让他打了收条的，亲笔签名，万一上面追查，和我们没关系。” 帅哥美女道：“哎呦，大哥，姜还是老的辣，还是您有经验，知道办事留余手，我们就没有，给了钱就打了水漂，说不定他死活不认账，说没收我们的钱，几冤枉哦，怎么办，怎么办？大哥，你帮帮我们？我们还年轻，家里上有九十岁的老奶奶，下有刚满月的孩子，要是被抓进去了，老人孩子谁管啊？这个王鑫亿，实在是太可恶了。” 金波可是个老江湖，属于那种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精明人，天生具有商业眼光，从这两个同行这儿，他老人家居然也看到了商机，准备赚上一笔，摸着一根胡茬子都没有的下巴，转动着豆豆眼，道：“帮你们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关键是你们愿不愿意拿钱出来？” “怎么帮？只要大哥您能帮我们，我们夫妻一定愿意舍财免灾。” 第136章 Chapter139，受贿证据 金波最享受这种被人求着的感觉，在跑路的路上居然能找到这种爽歪歪的感觉，他的虚荣心顿时膨胀了，道：“给我五百块，我卖一张收条给你，王鑫亿亲手签名的收条。” “收条？王鑫亿写的收条，有什么用？”美女似乎笨得可怕，金波就喜欢笨人，跟笨人打交道，占据的是绝对优势，你说了算，跟聪明人打交道，占据的往往是劣势，人家说了算。 “这个妹妹，这么简单的事还不明白吗？拿着王鑫亿亲笔签名的收条，你就可以不用坐牢了啊，拿着直接去找他，让他把对你的诬陷撤销。看着白纸黑字，难道他不想减轻自己的罪行？肯定可以说记错了，我没收某某人的钱，这不是对他好对你也好吗？” “真的呢。老婆，咱拿着收条直接去找王站长，说不定，他一口咬定没收咱的钱，咱没犯行贿罪，咱这事就那么过去了呢。” “一张收条就五百块，是不是太贵了？”美女又在白痴，金波不怕别人砍价，怕的是人家不砍价，要是碰上个爽快的主，他还会以为被人设套呢。 连忙道：“妹子，五百块免除你们夫妻的牢狱之灾，救了你的老人和孩子，你不亏，你赚大发了。” “便宜一点吧，一百块怎么样？你看看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赚的钱总是不够花。” “三百。” “一百。” “两百五。” “一百。” “两百。” “两张。两百两张王鑫亿亲笔签名的收条，同意就卖，不同意拉到。”美女砍价砍上瘾了，很有节奏很带感，让金波有了棋逢对手的满足和快乐。 “成交。两张就两张，一百块一张，你们赚了。” “东西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美女貌似算准金波没把收条随身带，问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砍价不成功的余怒，说话的声音有点高。 金波摇头晃脑地从腋窝里拿出随身夹包，打着京剧腔调，道：“难不倒我，山人随身携带了，来来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两张王鑫亿亲手签名的受贿收条到手，美女和帅哥击掌叫好，道：“噢耶，证据有了。” …… 收发室的通信员谢姨娘往王鑫亿在办公桌上送了一沓信，最上面的一封看得他感觉乾坤要发生大挪移了。 里面只装了一张他打给金波的收条，上面的金额高达一千，白纸黑字，还有他签的免责声明。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在查我？我收过这么多钱吗？我什么时候收过这么多钱？等他看清上面的日期，回忆就从脑海中泛起，那确实是他签的，当天签了两笔，卖了一个粮堆金波，卖了一个粮堆给另一个江城来的上级关系户。 关系户也表达了谢意，具体是多少他不记得了，但这个一千块，他是记得的，家里的柜子就是用这个钱打的，送钱的人是金波，那个老狐狸非要他签免责申明，看吧，留下把柄了吧？ 金波你个混蛋，你这是在找死吗？你在哪里？快给我滚出来。 天虽然很冷，他的后背却出汗了，额头上也是冷汗直流，最让他着急的是，最近被只蚊子逼得夜不能寐，一睡着这家伙就在耳边嗡嗡，等你醒来到处找，压根没看见那玩意的影子。白天到办公室，想眯一会儿，它也在耳边嗡嗡，出了鬼了，被蚊子盯上了，你走哪儿，它就在哪儿。 王鑫亿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思考，到底是谁在暗中查他，查到了证据为什么要放在自己的办公桌，而不是拿到上面去告状。这是对他提出警告么？ 书记办公室就在隔壁，副书记和dang办，三人在一个办公室，他突然想到了郝天沐。接着摇摇头，郝书记不是个爱挑事的人，相反，他中庸得有些迂腐，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查他，他知道了吗？ 如果他不知道，郝星为什么不让老五去上班了？ 郝星？老五说郝星让他回来休息的，还让他问我？ 王鑫亿突然醍醐灌顶，脑子一激灵，他开始思考那个交道打得很少的，刚从学校毕业踏上社会的高中生，郝星。 他脑子里全是郝星站在收银台前，拿着东西报价格，接着说出总价的影子，这个女孩简直可以和微机媲美，不进财务，确实浪费了，郝书记确实提过，把自家闺女安排进财务，但他没同意，说在仓库锻炼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群众说闲话，他不好服众。 事实上，他就是不爽人家，不想把他闺女安排进财务，财务可是单位最好的位置，没有一点表示就进去，不是浪费名额？他还想靠这个换钱呢。呃，好像他家郝星现在压根就不喜欢财务的位置了吧？自家的超市那么大，日进斗金，还不够她管理的，进要死不活的单位的财务，那是浪费人才和资源。 老五那天说什么？郝星让超市所有的男员工都考驾照，她教他们，她先给他们垫钱，然后分期从工资里面扣？郝星，郝星，明明应该是郝书记做主啊，怎么什么都是郝星说了算？她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吗？这个王鑫十呀，你什么时候能分清主次哦？ 郝星。 杨司令。 对，肯定是她知道了，我要动她老子，所以她在警告我？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让我理顺一下思路。郝书记被骗了三千六百块钱，瞒着老婆和家人不敢说，差点被逼死了，突然一天他去财务把钱还上了，还上的那天是和郝星一起骑车回家的。 郝星，又是郝星。 我有点明白了，这钱，是郝星拿出来的？ 可是她从哪儿拿出来的钱呢？ 没找婆家，是的，她没找婆家。 每月工资那么点，一分不花，三千六也得三年存，整个朵岭有谁会借钱给她？ 对，没人。 钱从哪儿来的呢？ 那个骗子郝云天良心发现了还过来的？ 如果是还过来的，那公安怎么会说那家伙躲了？家里一把锁将军？ 王鑫亿脑袋都转疼了，就是没考虑清楚问题，他最怕的是暗中的那个人已经把这种收条送到江城粮食仓储公司了，那他的位置就得让出来。望着桌子上的电话，他的心跳加速，生怕一个电话来，让他进江城公司领命。 去的时候是朵岭粮食仓储的一把手，回来的时候，已经被撤了职，幸运的话，让他吐出赃款，继续留在单位上班，但从此以后就别指望当官了。不幸的话，恐怕被丢进监狱吃牢饭，等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单位有没有给他留位置，养老保险单位还帮不帮着交。 正在头疼，王岳铮急匆匆地跑进来，神经兮兮地关上门，道：“不好了，不好了。” 第137章 Chapter140，高手中的高手 王鑫亿的心咯噔一下又掉进了冰窟窿，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得到可靠消息，有人在私下查你。” “查我？查我什么？想我王鑫亿行得正坐得端，我还怕查？我就怕没人查，我保证，查出来的结果肯定跟郝书记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王鑫亿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心有点疼，还有点痒，该死的蚊子，这是在提示我说假话，良心会痛么？ 王岳铮一脸崇拜地望着这个本家，没想到说大话的王鑫亿经不住正直的对视，转开了目光，一巴掌拍在胸前，道：“我就搞不明白了，这寒冬腊月的，家里有蚊子，办公室里也有蚊子，这是怎么回事？” “等下班了，我让谢姨娘喷点杀虫水，柜子里还有去年没用完的。” 说完话王岳铮并没有走开的意思，他知道站长一定有话要问，果不出所料，后者说话了。“消息是哪儿来的？可靠吗？查我的人是谁？” “给我消息的人强调了又强调，不让我说出他的名字，但人绝对可靠。查你的人，他也在查，但查你的事确实在暗中进行。”其实王岳铮很想问一句，站长，你真的经得起查吗？不过他已经从对视失败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一个内心有鬼的人，还有一丝良知的话，就会在测谎的眼神中败阵，因为他骗不了自己的良心。 睁着眼说瞎话，良心会痛的，而且他的良心真的痛了。 目送着王岳铮离开办公室，王鑫亿靠在桌子上苦思冥想，那个查他的神秘人是谁？那个送信的人是敌是友？那信是恶意的警告还是善意的提醒？ 按理说王必玉和王岳铮都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他们应该不会背叛自己。但退回来一想，谁知道呢？这两人巴结他不就为了自身的小我利益吗？别人给的利益更大的时候，他们迷途知返，另择良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着想着，脑子犯困，差点站着睡着了，一个趔趄，差点磕在桌子角上，累得不行，放下行军床，往上面一躺，眼睛刚一闭上，讨厌的蚊子又开始在耳边嗡嗡，他都要崩溃了。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时刻都不顺利呀，大过年的这是要把人整死？ 拍了几下蚊子，蚊子没拍着，倒把自己扇得够呛，耳朵都打得有点背了，蚊子死活打不着。瞌睡也弄醒了，只能爬起来，收了行军床。 喝了杯水，脑子有些清醒了。他决定先探探郝书记的口风，再来想对策，他唯一能说上话的，只有一个姐夫，每次遇上问题，要顾问顾问一下，不过顾问之前，自己要摸清情况。 将郝书记请到自己办公室，给他泡上一杯绿茶，道：“郝书记，您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说话的时候，他双眼盯着对方，生怕错过一个微小的表情。惊讶，这是王鑫亿要的表情，看样子自己查他的小动作，老书记还蒙在鼓里。 “不满意？你又不受我管，存在什么满意不满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了？”郝天沐是个相当敏感的人，很善于联想。 “没有没有，您没有做任何对不住我的事。我就是在反省，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您误会了，所以，您不让我们家王鑫十上班了。” “不让王鑫十上班？谁说的？瞎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王鑫亿很认真地看着郝天沐的面部表情，郝书记实诚，表现出来的是惊讶，看样子，开老五的不是他，真是他闺女郝星。 “老五说郝星让他回去的，说理由回来问我。我知道我平日没把您招呼好，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多原谅一下。” “还有这回事？这个混账东西，连我的面子都不卖了，她说安排谁就安排谁，我难得安排一个人，她还背着我赶走了，王站长，你也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回去我教训她，你家老五，明天让他回来上班，郝星再敢胡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王鑫亿看得很清楚，郝书记那是情真意切，一点作伪的表情都没有，说起自家闺女的时候一边是要打断她的腿，一边是满心的爱意，他怎么会舍得打断闺女的腿呢。郝书记溺爱闺女，整个朵岭都有名了。看这样子，郝书记在家是能做主的，闺女绝对听他的。 此刻他已经后悔嫉妒心作祟，要无端去查人家了，关键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那个郝星是怎么回事呢？是她在背后算计我，替她爸爸出头吗？ 如果是，还真不能小看她，居然能查到我的免责声明受贿收条，细思极恐，王鑫亿自认不是这丫头的对手。有这等心机，恐怕整个朵岭都没人是她的对手。 胆大心细手辣毫不留情。 看样子要回去好好地做下民意调查了，这个郝星到底有什么能耐。 就凭这张收条，她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软肋，这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惹不起呀。 幸亏郝书记没事，要真的把他弄出个什么事来，这丫头会不会跳起来杀人？郝书记宠儿女，得到的回报是闺女也宠他呀，这丫头爱憎太分明了，可怕呀。 “郝书记，哪天要是我下台了，您会不会找个理由把我们家老五给开了？” 郝天沐一脸惊愕地望着他道：“王站长，怎么说这种话？你干得好好的，是不是听见什么风声了？再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虽然调进来是副职，你对我言语上还是很尊重的，有这点对我来说也够了。招你家老五进去确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但他做事也还认真，虽然退一万步说他让出位置来，想进超市的人多，但我肯定会看在你是老同事的份上照顾他的。我在单位里就这样了，你既没权利提升我，又没权力降我的职，我没有理由去巴结你，或者是去针对你。招你家老五，我可是没有花花肠子的。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让你想这么多。” “老领导，没事没事，我就是一时有些伤感，随便说说，您是谁，我还不相信您吗？那我让老五明天去上班，就说您让去的，您跟郝星打个招呼，别又被她赶回来。” 第138章 Chapter141，寒冬里的蚊子 “去吧，超市里我说了算，那丫头对超市的每个人都比家人还好啊，怎么会针对你家老五呢？钟老七不是和你家还沾亲带故吗？他媳妇被他欺负得佣人都不如，我家郝星看不过去，让她们娘三个住进五金建材农具商店的二楼办公室了。她妈将她狠狠地骂了一顿呢，说她吃里扒外，把自己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这丫头心地善良，要是没犯大事，她是不会随便开人的。你家老五不会做了什么无法容忍的事吧？郝星什么都好，就是嫉恶如仇，要是老五犯了事，那我还是尊重郝星的意见，那丫头性子烈，嘴巴像机关枪一样，讲道理我讲不赢她，而且我们也要照顾大家的想法。” 王鑫亿被老书记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合着天下就你闺女是好人，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别人家的人都不是好人了？ “郝书记，您放心，我家老五胆子小，平日里除了好吃懒做，不想干农活外没别的缺点。至于干坏事，给他胆子，他都不敢。他要是有错，您给他指出来，该打打，该骂骂，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别开除他。” 怕老书记误会，自己的面子可没那么大，法理不容的事，公安都得管呢。连忙道：“在他不犯原则性问题的情况下，您别开除他。”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他干得好，我们自然会善待他；他要是成心不想干，我们也会一视同仁的，毕竟超市有那么多员工，不能厚一个薄一个，说起来不是亲戚就是熟人，反正还是那句话，不犯原则性的问题，一视同仁，犯了原则性的问题，天王老子也不留，玉帝王母的面子都不会给。” 一直以来，郝书记在王鑫亿眼里就是个老好人，和稀泥的。今天和他一聊，发觉人家还真的坚持原则。说得很清楚了，我不靠你升职加薪，你也没能力降职减薪，我收了你弟弟是帮你，你别以为自己多大面子。犯了错，什么面子都没了，该开我就得开。 无欲则刚啊。王鑫亿体会到了这一点，郝书记真不是由着你捏方搓圆的泥人，人家是顶天立地的国家干部，对公对私，都行得正坐得端。何况人家现在是朵岭第一富豪，在这单位挂个职，那是给你面子，你这点工资他还真没眼睛看，关键是这工资是国家下拨的，不是你给的，没你什么人情。但你弟弟由他发工资，拿的可是真金白银，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你欠着他的人情。 该死，他哪来那么多钱？ 这邪恶的思想一出来，他的后脑勺就又钻心的痛，那只该死的蚊子，怎么找着一个地方叮？还让不让人活了？它哪来的本事叮我无数次，还能避过我的致命铁掌？ “王站长，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看你眼圈都黑了，这几天憔悴得厉害。”郝书记真是做思想工作的，这时候关心起领导了。 “没事没事，就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招蚊子，每天晚上想睡觉的时候该死的蚊子就围着我飞，乘你不注意就叮你一口，咬得钻心的疼，还痒。这个季节哪有蚊香卖呀？真是急死人。”王鑫亿说的是实话。 “蚊香？超市里没进，不是还没到季节吗？说不定不是蚊子，是什么东西坏了，逗虫子，让行政的给杀个虫。” “跟王主任说了，下班把门窗封上了杀。”王鑫亿道。 郝天沐告辞出来，走到自己的dang政办公室，冲另外两个同事道：“王站长心事真重，看样子没睡好觉，问他怎么回事，不说，一双眼睛跟熊猫一样。哎，慌也不会撒，说是蚊子咬。” “寒冬腊月的，哪来的蚊子？你家看见蚊子了？”童科长正望着楚河汉界动脑子，头都没抬，道。 “没有啊，又不是夏天，前几天下半寸厚的雪，蚊子被冻死八百遍了。”胡主任捏着棋子心不在焉，琢磨着下一步棋往哪儿下。 “郝书记，王站长找你干什么？”童科长突然想起来，问。 “能干什么，说郝星把他的弟弟炒了。”郝天沐端着茶杯看两个同事下棋，道。 “将军！”童科长一颗棋子下去，道：“郝书记，郝星能炒他家老五？肯定是你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王站长也以为是你的意思。”童科长笑眯眯地看着棋道。 “我每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哪有功夫管那几个人？郝星的心善得跟什么似的，不犯大错，她是不会随便开除人的。” “郝书记，你这话中有话呢。” “就是，郝书记跟以前不一样了。”胡主任道。 “不过我看王鑫十也不像能犯得了大事的人啊，郝星炒了他，还让他回去问他哥原因，这丫头，搞什么鬼，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郝天沐坐在中间，观棋语他。 “该不会是王站长干了对不住郝星的事吧？”童科长又是一个棋子下去。 “他干什么对不住郝星的事了？我怎么不知道？”郝天沐绞尽脑汁，最近仓库里没发生什么事啊，挑不出郝星的毛病来呀。 “堂堂书记的丫头拿着单位的最低工资，在单位最基层的岗位上上班，还挑什么毛病？她在仓库上班，本来就是王站长不给郝书记面子的毛病，大家都看在眼里呢。”胡主任历来毒舌，指出事情的本质道。 “你是说郝星对这点不满意？报复？”郝天沐问。 “我不敢肯定，我是随便瞎说的。”胡主任是办公室主任，在单位也就混个日子，老婆在税务当所长，一把手，职位比他高，在这个单位，他看不到升职的前途，也看淡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反正上不去，也下不去。 “你当然是随便瞎说的，我家闺女本事大着呢，处理起事情来，考虑得比我还周到，就我对她的了解，她还真没空去考虑单位的这点小事。肯定是你们想多了。” “我们才懒得想多呢，是王站长做多了。”胡主任道。 “他做什么了？你肯定听到什么消息了，不然不会话中有话。”郝天沐追问。 “不知道啊，没听到什么消息，不过好像有人在粮站去问关于你当初在职的时候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王鑫亿在查我？” “他不够级别查你，但肯定是有人在暗地里兴风作浪的，听我老婆单位的人说的，至于背后的黑手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郝天沐打了两声哈哈，道：“哟，时间到了，下班了，胡主任坐不坐顺风车？我今晚要去拜访萧所长，超市试营业结束了，要正式开业了，得交税了。” 胡主任对郝书记的绿底顺号车牌很羡慕，觉得坐上去面子都长了不少，身份瞬时得到提高几个级别，听不得邀请，一听到邀请，立马摔下棋子，拿着包包就要走。 童科长一脸不高兴道：“我马上就要赢了，你站起来就走，这不是耍赖吗？再说了，你搭郝书记的车，那自行车怎么办？” “我不会明天再来骑？先坐小轿车过过瘾再说。郝书记的车几威风哦？整个江城就没见过这么牛x的车牌号，我先沾沾光再说。” 第139章 Chapter142，遵纪守法纳税人 三人一起从四楼下来，已经有几个人围着郝书记的车转来转去了，他们也没什么花花肠子，就希望今天的车有他们一个座位，谁让整个朵岭就没有一个这么拉风的车牌呢？当然，这么拉风的车也是没有的，秒杀单位最高领。导的坐骑，高脚吉普。 最关键的是郝书记特别好说话，只要车是空着的，总会邀请他们坐到铁路对面的朵岭大街上去。 粮食储运站的地理位置很是尴尬，适合储粮，但居民生活不算方便，买菜什么的必须到朵岭，步行的路虽然不少，但无论穿铁轨还是走公路，至少得十五分钟以上。出行是个难题，所以有车出行，当然是很受欢迎的。 “郝书记，我孩子生病了，到医院去打针，能不能坐你的车？” “能啊，当然能，上来吧。”郝天沐慷慨地去替这个抱着孩子的妈妈王岳铮的媳妇曲立军开门。 卫稻香已经坐在副驾驶上，胡主任也坐上去了。郝天沐看见王鑫亿下楼来，眼神故意飘到旁边去了，压根没发出邀请。作为堂堂一站之长，他确实是有专用坐骑，但单位的车只有在办公事的时候才能坐，至于回家，还是要骑自行车，或者步行，穿过八道铁轨，才能艰难行军到铁路对面的家里。 每个人都有虚荣心，他当然是希望郝书记每天邀请他坐车了，反正车每天必须从他门口经过，但很显然郝书记看他的眼神变了，和刚才在他办公室里不一样，一个小时前还是真诚的，此刻怎么置人千里之外？难道谁走漏了消息？知道我在背后查他？ 难道是王岳铮？他老婆坐上了郝书记的车？这传递的是什么意思？向郝书记示好？重新站队？ 哎呦，完蛋了，完蛋了，别的人推我下台，我还可以忍受，因为他们没能力取而代之，但郝书记就不一样了，他的能力领导一个单位绰绰有余。关键是他背后现在站了一个杨司令，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问题大了，得罪不起呀，一定要让他息怒。 王鑫亿这时候才知道后悔，也不知道自己之前脑子怎么会进水了，无缘无故的要去捋虎须揭逆鳞。他真希望这事情没发生过，得想办法让郝书记息怒。 要下血本修改错误啊，不然这次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砸定了，自己下台了，老五的工作也丢了，老头老娘不天天跳起脚来骂呀，作死啊，这是。 小蚊子站在他的头发里，嘻嘻地笑得极其阴险，道：“现在知道厉害了？看你怎么收场。我可是不希望你改哟，你要是改了，我又得饿肚子了。” 卫稻香一直不喜欢王岳铮，那家伙自带阴气，面部无须，脸上无情，厌屋及乌，她当然也不喜欢对方的老婆孩子，别人坐她家的车，她当然有理由不高兴，一路上一言不发，而且她知道自己丈夫肯定要把人家送到医院的，她家郝大人就是烂好人一个。 到了超市，果然郝天沐将她和胡主任放下来，将那对母子送到医院去了。转来的时候卫稻香很想冲丈夫大发雷霆，可这么大个超市，居然没找着发脾气的空间，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吵嘴吧？她还是要顾忌脸面的，谁让她是识大体的书记娘子呢？ 胡主任提了一大堆东西，郝天沐让郝星记了账，没收钱，前者假意推搡了两下，然后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提了两条烟两瓶酒，郝天沐冲闺女道：“我去下胡主任家，和他老婆谈谈超市收税的事。” “要是方便的话，顺便把工商的手续问题也问一下，一起办了。再拿两条烟两瓶酒。”郝星笑眯眯地提醒。 胡主任道：“可以，我让我老婆把工商的莒所长喊过来一起吃个饭，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都挺熟。” 出来的时候，看见童科长骑着自行车刚刚从超市门口经过，还挥了挥手，童科长住在朵岭和子房交界的地方，在那儿做的私房。 胡启超的老婆叫萧秀轩，是朵岭本地红旗村人。 萧秀轩个子不高，五短身材，五官端正，算不上漂亮，但也耐看，为人精明，给人的第一印象极好。令郝天沐感到惊讶的是，人家对他极其客气，热情迎进门，连忙亲自下厨，给他们弄菜弄酒。 胡启超把郝书记的来意说了，她二话没说，让大儿子去隔壁楼栋喊莒所长莒鹤鸣，两家关系不错，一喊就到，介绍握手就坐，莒鹤鸣一听说朵岭超市要办工商的各项手续，眼睛立马亮了，一副有眼不识泰山的样子，再认识了一遍，翻着白眼道： “郝书记，感谢你呀，在朵岭开了这么大一家超市，还主动要求办理各项证件，缴纳相关税费，您这是为朵岭经济做贡献啊。” 这时候萧秀轩端着两盘菜上来，在胡启超身边坐下，道：“何止是给咱朵岭经济做贡献了，还帮我们家解决了两个就业问题，来，郝书记，敬你一杯，您不来，我都要拉着老胡去家里表示感谢了，您今天亲自登门，顿时蓬荜生辉呀，我得好好谢谢您。” 郝天沐端着酒一脸迷糊，道：“你们家的就业问题？超市的谁跟你沾亲带故？” “哎呦，我还以为您知道呢，这个老胡，都没把我的谢意带到。” “胡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胡启超用公筷给他夹了半碗菜道：“萧英轩是她亲妹妹，萧铭生是她亲侄儿，都在你的朵岭超市上班，咱什么关系，说谢，我怕你骂我，就没说出口。” “哦，萧英轩和萧铭生啊，他们两个在超市干得不错，开年后萧铭生还要去学驾照，考试的费用超市先垫付，他们两都很上进，是他们帮我，不是我帮他们。再说了，我和老胡一个办公室的好同事，说谢，真的见外了。”郝天沐很不想喝酒，但还是勉强喝了几口。 正怕莒鹤鸣有想法，没想到也爆出个让郝天沐吃惊的消息，原来胡一典是他外甥，他亲姐姐的孩子。亲姐姐走了之后，两家几乎断了来往，他调到朵岭之后，才发觉两个外甥都在朵岭混生活。 “郝书记，您真是个大好人，一典那孩子从小没爹妈，在社会上瞎混，到处不受待见，我这个做舅舅的，想帮他，奈何权利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想到我做不到的事，您做到了。来，郝书记，我敬您。以后胡一典请您多关照。” 郝天沐听得目瞪口呆，道：“胡一典是郝星的同学，是听说很小就没爹没妈，但本质不错，在超市做事很认真，郝星看他有跑客运的经验，准备开辟朵岭到五昌的线路让他跑。等我们把超市的事忙顺了，就去跑客运线的相关手续。” “真的？哎呦，那太好了，那太好了，郝书记真是我的大恩人，替我照顾外甥。客运我还有熟人，您要跑，我帮您引见，免得您遇上些不长眼的。” 熟人好办事，这个年一拜，朵岭超市工商税务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偷漏各项税费的，他们见多了，但主动要把试营业期间的税费都一起补交的，还是第一个。这两个成天上纲上线收税费，经常和那些目无法律的家伙们剑拔弩张的领导，碰上这么遵纪守法的老板，感动得拉着手说了无数好话。 他们肩膀上都是有任务的，国家的税费要收上去，各个地方有对比，朵岭一直是个死地方，压根就没有能获利的企业，他们每年交出去的答卷，总是不如人意。有了个主动交税费的大单位，这两大所长是求之不得的。 第140章 Chapter143，头脑发昏 从单位到家，就是从办公楼出来，沿着柏油马路走过一个池塘边，再上坡，穿过竹林阴森的小路，然后下坡走过唐娇之家的老房子，跨过八条铁路线，从菜园中间走过，就可以看见朵岭大道了，往五昌的方向走个五分钟，就到了自己的家。 这个路程平时走得快只需要十分钟，走得慢也一刻钟就到了，但今天王鑫亿精神不佳，严重缺乏睡眠，走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像踩在棉花上，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天都黑了。 丁娉婷又不在家。 下班都不回家，这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欠教训。王鑫亿心里的戾气跳出来，恶狠狠地踢了门一脚。 丁娉婷比王鑫亿小了快十岁，当初压根就不想嫁一个大那么多的男人，是王鑫亿死乞白赖地献殷勤，像对公主一样，处处迁就才连哄带骗，娶到家的。 男人示弱，是想将女人变成自己的私有物品，当对方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之后，他们就失去了当鞍前马后当仆人的兴趣。但女人依然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公主，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依然不成长，每天下班玩得不见人影，不像一般的女人颠儿颠地回家做饭侍候男人，侍弄孩子。 王鑫亿很不爱说话，但丁娉婷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婚前，觉得那是清纯可爱，婚后觉得是蠢妇无脑，比乌鸦还讨厌。 太累了，王鑫亿骂着老婆，扑到床上想补会儿觉，刚刚睡着，就听见那天杀的蚊子又在耳边嗡嗡嗡，连着几天没睡觉了，再这样下去不崩溃才怪，他想睡会儿，让脑子得到休息，清醒了起来好好思考如何亡羊补牢。 找出帐子准备挂上，听见大门吱呀一声，他的怒气噌噌噌就长起来了，大吼道：“你他妈死到哪儿去了？下班了都不回家，想不想过了？” 门打开了，伸进来一个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老五。 “大哥，你怎么了？脾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看到老五那张混沌多肉的脸，王鑫亿头痛欲裂，力不从心地，道：“你先在家里待几天，我把问题处理好了，你就可以去超市上班了。先回去吧。” 那张脸消失了，转头的时候又出来了，道：“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事很大吗？” 王鑫亿实在不想对牛弹琴了，有气无力地走到门边，将那个脑袋推出去，关上门，道：“出去的时候把大门给我带上。” 挂个帐子都花了半个小时，确定里面没蚊子了，他和衣倒在床上，准备来场酣畅淋漓的睡眠，给个金山都不换的那种。 可令他想撞墙的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蚊子居然又在耳朵旁边飞，猛地睁开眼睛，眼珠乱转，就等着那蚊子落在哪儿，找准地方一招将它拍扁。确定后脑勺上有蚊子吸血的痛痒，他屏住呼吸，猛准狠地一巴掌拍过去，打得自己眼冒金星，伸出手来，居然还是没看见蚊子尸体。 这时听见丁娉婷的声音，她推开门道：“王鑫亿，你回家了怎么连饭都不做啊？真是越来越懒了，不是说好了，只要我生的是儿子，以后什么事都你做的吗？” “滚！”王鑫亿气急败坏地将枕头扔了出去。 “哎呀，你干什么呀？王鑫亿，你这个没良心的，回来饭都不做，你还有理了，我问一句都不行吗？你怎么变成这种样子了？起来，你给我起来，做饭去。”丁娉婷一直把自己当成孩子，不考虑丈夫的感受，也不考虑孩子的感受，当着孩子的面，捡起枕头就往丈夫身上打。 “你有完没完？”王鑫亿抓着枕头扔到地上，耐着性子服软道：“我病了，想休息一下，你把王竹带到外婆那儿去吃饭吧。” “凭什么到我妈那去吃？为什么不到你妈家去吃？怕你妈累着是不是？难道我妈就不累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到底想怎么样？跟你说我不舒服，你做下饭会死啊？走走走，出去，懒得跟你废话，个疯子。”王鑫亿将老婆孩子推出去，可丁娉婷一点不像傻老五，她将一双手抓在门框上，上演泼妇，道：“王鑫亿，有本事你关门，把我的手夹断。” 今天打牌十盘盘盘输，本以为回来在丈夫这儿找一点儿温情，打扮一下心情，没想到家里黑灯瞎火的，一直温顺的丈夫居然第一次冲她发脾气，不由得小姐脾气上来，杠上了。 掰了半天掰不开她的手，王鑫亿示弱了，松开手，往楼上去，走进客房关上门，丁娉婷追上去在外面捶着门破口大骂，王竹一脸惊恐。 “千挑万选，我怎么娶了这么个泼妇？”王鑫亿用被子将耳朵捂上，无视媳妇的无理取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估计媳妇闹累了，外面没声音了，他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神经刚刚放松下来，那个魔鬼般的蚊子又开始在耳边嗡嗡了。 “天啦，我要疯了。”王鑫亿跳起来跑出去，漫无目标地走着，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像没看见一样，失魂落魄地向前迈步。 “王站长，你怎么了？” 不理。 “喝醉了吧。” 不理。 走着走着，鬼使神差，径直进了朵岭超市。站在收银台边傻愣愣地看着郝星收银，依然是那么顺畅那么帅，看得他呆住了。 “王站长？有事？找我？”郝星听到小蚊子的汇报，知道这混蛋要崩溃了，教训足够了，但还需要拖几天，将他的精神彻底弄崩溃，那时候才好谈条件。 “我，和你聊聊行吗？” 郝星不慌不忙地道：“下班时间了，要是单位的事，咱明天在单位去谈吧，您看我下了班又上班，工作一天挺累的，有什么事，咱改天说？” 王鑫亿睡眼惺忪地看着她，脑子都不会运转，半天没开口。 郝星指着自己面前长长的队伍道：“我还有工作，您要是方便的话，就在这儿说吧，我能一心二用的。” 卫稻香也看见了王鑫亿，但她没空和人家打招呼，要是以前，她还有些怕这个站长，现在腰包里的钱都赶上在单位上二十年的班了，她才没空去理会人家呢，弄错了账，倒霉的是自己，一分一厘都是钱啊，自己的钱。 王鑫亿在家里可以冲老婆发横，但在外面还是要保持风度的，小声道：“你让王鑫十回来问我，为什么不让他上班，是什么意思？我没得罪你呀？” 第141章 Chapter144，郝星之怒 郝星莞尔一笑，道：“我爸好像也没得罪你吧？上班井水不犯河水，你没给我们家一分钱好处，相反我们还帮你解决了一个人的工作问题，不指望你知恩图报，你至少不应该背后挥刀吧？” 看着这个漂亮闺女一脸的笑，说出的话却令他心惊肉跳，连忙掩饰心虚道：“这话从哪里说起？我是那样的人吗？” “王站长，咱都是聪明人，没有根据的话，我是不会说的。这么跟你说吧，我这个超市里，什么人都接待，我这人经常对顾客做点暖心的事，譬如这个弄破了一瓶罐头啦，那个买东西忘了付账啦，还有的将商品撕开包装装进衣服口袋里啦，按一般人的思维是会上竿子弄得人家不开心的，但我没有，于是大家一开心一激动，就想帮帮我给点回报，于是一不小心就把你的那点小心思给吐露出来了。这叫善有善报。您说您都在背后冲我爸捅刀子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给您面子，留你弟弟在我这儿？我工资多了没地方发吗？没地方发，我不会留着打发叫花子？叫花子还得念我点好吧？您不知道一碗米养个恩人吗？何必花一担米去养个仇人？” 郝星的话把王鑫亿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丫头的一张嘴是有多毒，我弟弟连叫花子都不如吗？他怎么就成了你的仇人了？ “我的什么小心思？”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么兜圈子就累了，或者您继续玩您的套路，看看过半个月，您站长的位置是不是换人了？” 你动了我弟弟，还准备动我？王鑫亿倒吸一口凉气，脑子一发热，失去了理智，怒目圆瞪，厉声喝道：“你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爬上站长的位置，你会知道进退的，没想到我尽到了提醒的义务，你居然如此执迷不悟，你干过什么靠撒谎能撑得住吗？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而且我很不喜欢你的口气，现在应该是你向我爸爸赔礼道歉，而不是冲我怒吼，希望您改变一下您说话的语气，我知道您查过了，整个朵岭还没人的财富多过我，记住了，这可是我的地盘，您老人家发威，站错了地方。” 本来准备敲山震虎，给机会王鑫亿改正，他要是聪明，给老爸赔礼道歉，并下份文件，告诉天下人郝天沐是个正直无私，不贪不占的人，给老爸脸上镀了金，郝星一开心，就放了他一马，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觉得郝家人好欺负，可以任他拿捏。 弟弟被赶回去了，货真价实的受贿证据奉送到手上了，他改有错必改，没想到这家伙被蚊子一叨扰，就失去了理智，居然跑到公共场所来质问郝星。郝星佩服他的聪明，知道找她不找老爸，但同时也鄙视他的愚蠢，以老眼光看人，不知变通，不明白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既然你这个前浪想死，后浪不成全你，岂不是不懂礼貌？ “我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王鑫亿一天都不顺，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一根筋将一条路走到黑，怒气冲冲地只管把脾气发出来，完全忘了后果。 “难听？你做得丑，还怕别人说得难听，给你机会，去给我爸承认错误，赔礼道歉，不然天下会没有后悔药吃的。” 郝星奉献给顾客的是笑脸，给王鑫亿的是愤怒的脸，手上在有条不紊地忙着。 “你这丫头越说越离谱了，我凭什么要去向你爸赔礼道歉？我怎么他了？”王鑫亿已经犟住了，对丁娉婷的气也撒了出来，一天低几次头。凭什么？丝毫没想到自己的态度点燃了别人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被烧死的是他。 郝星原本想给人家机会的，毕竟他的行为没给父亲造成恶果，她大人有大量，可以放人家一码，没想到人家不领情，既然你找死，我当然不介意给你送付棺材。冷笑着提高声音，让天下人都听见，道： “哟，王站长，您准备辞职了啊？为什么要辞职啊？哦，干不下去了？把单位的钱拿到粮食公司去讨好领导，换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您良心发现了，觉得对不住父老乡亲，对不住单位的所有员工，要辞职啊？好啊，人活着是得有良心，不然活着还不如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要辞职？我才上位几天？”见大家都在往这儿望，有好几个是单位的同事，王鑫亿紧张得神经崩得快断了。 “哟，瞪着我干什么？我也舍不得您辞职啊，但您干的那些好事，省粮食局的领导知道了，他们要彻查，我倒是想拦着呢，不过白纸黑字，证据确凿，我拦不住啊。您当了一年站长就把朵岭储运站挖了个大坑，填都填不平。怎么好意思还住在朵岭？朵岭储运站的人，没一个人会待见您，从高处下来，您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要做好准备哦，您不是把朵岭的五百万送到江城粮食公司了吗？求求那些官老爷，说不定把你调走，找地方您避难，您还是可以逍遥的，当然是前提是别被抓进监狱。听说您还收受了不少贿赂。” “你疯了吗？说话要负责任的。”听到监狱，王鑫亿冷汗直炸，道。 “哟，你疯了啊？为什么疯了？良心受到谴责了？您撑不下去了？要去自首了？好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闭嘴，好吧，我错了，你小声点。”王鑫亿发觉自己声音越大就越在火上浇油，连忙低声乞求道。 “对不起，已经小声不了了，刚给您机会的时候，您没把握，现在您已经没机会了。”郝星继续唯恐天下不知道：“哟，您倒卖陈化粮使得国家亏损十万，您收受好处费两万，这也要向上级交代？您真是醒悟了，好啊，明天去上级公司承认错误吧。” “谁说的？谁说的？”王鑫亿感觉自己要疯了，这女人怎么会把他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他贪污的数字不大不小，不多不少，真的是两万，他有记账的习惯，没事还翻翻账本回味一下。 “掩耳盗铃就不好了，王站长，您的好日子到头了，李站长眼红您的位置很久了。看见了吗？他正看着您呢，心里指不定乐得跟啥似的。” 第142章 Chapter145，蚊子爷爷 王鑫亿在人群中搜索着，真的看见李火焰在不远处躲藏，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平日里对自己面从背违的同事，单位中层。 “完了，谁都听见了，我这是怎么了？脑子进水了？还是这丫头脑子进水了？我是不是完了？我的前途都没了？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这丫头是有多阴险？” 王鑫亿知道如果继续纠缠下去的话，知道他丑事的人会更多，当了一站之长，肯定是有对头的，他怕呀，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上，不容易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闭嘴吧，回家吧。回去睡一觉，再想想怎么亡羊补牢。 头昏脑涨地往家里走，走到半路，他看见李火焰骑着自行车从自己背后冲下坡，连招呼都不打，以前这家伙可不是这样的，老远看见了笑容就挂在脸上，然后屁颠屁颠地掏烟递上来。 走到半路上，碰到王必玉，人家一脸着急地道：“王站长，听我闺女说你要辞职了？你向上面坦白了？你拿五百万存到市粮的事，不是只有小范围的高层知道吗？郝星怎么知道了？你卖条子的事，说出来干什么？真不想干了？” 王鑫亿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有气无力地道：“换了你，你会这么做？” “当然不会，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王必玉说得理所当然。 “我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吧？” “我老伴和闺女刚刚在超市买东西，听见你跟郝星说要辞职的呀。” “郝星那丫头不是个好东西。” “谁说她不是好东西？她好着呢，整个朵岭的人没有不念她的好的。” “好，好好，你说她好，她就好，反正她把我的前程给毁了。” “是不是咱们查她爹的事，被她知道了？实施报复？”做了亏心事就怕夜敲门，王必玉一分析，内心就害怕了。 不提这个还好，查郝天沐查出人家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不查自己，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揭开给了天下人，王鑫亿停下来道：“是谁泄的密？” 王必玉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把自己摘出来，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你是不是还找了别人在查？查郝天沐同学甄礼的那个人？” “王岳铮？我也觉得是他，这混账心真深，想我王鑫亿没做什么对不住他的事啊。” 听到王岳铮这个名字，王必玉就停止了追逐的脚步，这家伙和他可是不对付，找个和自己不对付的人去办同一件事，你王鑫亿究竟是什么意思？大家都不是一个战壕的，你居然往一个篮子里捡，你想干什么？让我们相互牵制？好吧，你的心，海底针。 看样子抱错了大腿呀，郝天沐，对，我要紧紧抱住郝书记的大腿。站在冷风中凌乱了一会儿，王必玉下定了决心。 王鑫亿那天没回家，昏头昏脑地搭上了进省城的车，他必须得为保住自己的职位做点事，在处理方案没下来之前尽点力。 到五昌的时候公交已经停运，乘着出租车赶到市粮食公司，这么晚当然除了门卫没别人。找个招待所住了下来，他想睡个没蚊子打扰的觉，第二天一早在上班时间找到一把手，表表决心，探探口风。 他说话是有底气的，因为他确实被市粮食公司的领导给骗了，将朵岭粮食储运站的五百万利润，拿到市级粮食公司存着，这是当初哄他拿出来的话，但钱到了公司，再想拿回来，真是比登天还难。跑到公司去闹了几回，公司领导给了他一套房子，买他闭嘴，别再提那五百万的事。 用朵岭的国家财产五百万，换取私人两万不到的三室一厅的房子，王鑫亿虽然憋屈，但回头一想，这五百万即使要回去了，他也不敢公然分给全站员工，即使分吧，也找不到名头，上面要给他随便戴个什么帽子，说不准连站长都当不了。 要是能分，他们双职工，能分五万呢，难道买不了三室一厅的房子？ 在五百万上，他就是那个被恶霸糟蹋了的小媳妇，说出去丢人，不说出去灵魂都疼。作为站长，他真的对不住父老乡亲。 招待所的条件很差，但他感觉很好，至少朵岭的那把人逼疯的蚊子不会跟到这儿来。好好睡个觉吧，养好了精神想想该如何挽回自己的损失。 困到极致的他倒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尽管床上有股霉味，他又爱干净，但什么都顾不得了。在梦中，他又听到了蚊子叫，浑身的怒气都积累起来，他梦见自己跟蚊子开战了，拿着蚊香、杀虫剂，追杀蚊子，可那蚊子居然一次又一次地挑衅，在他脸上留一个包，脖子上留一个包，浑身上下留的都是包，蚊子的喙也真长，居然能穿过几层衣服，吸他的血，又疼又痒，加上精神折磨，令他瞬间崩溃，他妥协了，无助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一哭，他醒了，一抹眼角，都是泪，冰冷的泪。他居然又听到了那该死的嗡嗡嗡，究竟是那该死的蚊子从朵岭追到了五昌，还是他最近特别逗蚊子？无论是什么原因，他的神经都已经极其脆弱了，得罪神灵诸事不顺，这就是他最近可怜的生活写照。 要是蚊子能懂人类的语言，他都想给蚊子爷爷跪下来求乞了，求求你，让我睡个囫囵觉吧，你该吸的血也吸了，不该折磨的人也折磨了，我不欠你的了，你找别的人吸去吧，别再缠着我了，我受不了了。 小蚊子双手叉腰，笑得直抽搐，这坏蛋终于服软了，不过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郝爸爸又没得罪你，你在背后捅刀子，太阴险了。而且你还欺负了我的主人，你不知道我是我主人的保护神吗？居然跑到超市去得罪她，主人生气了，问题就严重了，所以我要代表她严惩你，直到你从站长的位置上跌下来。当然我肚子饿了还是会来找你的，谁让我的天性就是吸血呢？谁让你是坏人呢？ “杀，杀，杀，对待朋友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残酷，进攻，进攻，为主人报仇。”小蚊子唱着自编进行曲在折磨着王鑫亿的肉体及精神。 第143章 Chapter146，透心凉 这一晚上又被蚊子折腾废了，王鑫亿靠在床上头昏眼花，天亮了，他的眼皮像被千斤重的东西压住了，死活睁不开，然而不睁开不行，他要去给自己谋前途，要填坑。 洗漱完毕，从有霉味的房间里出来，顶着红肿的双眼退了房，也不管服务员诧异的目光，往外面走。一看表才八点，八点半上班，金总从不迟到，应该在门口堵得着他。 找了个早点摊子，要了个鸡冠饺，一碗米粉，坐在桌子上边吃边等人，这里能看到进公司的每一个人。 鸡冠饺很好吃，上次吃过一次，他就记住了味道，一直等着有机会再来一个，米粉的味道很鲜美，上面飘着葱花，老板很舍得，高汤用的骨头汤，熬过了二十四小时，那味道特别美。吃口鸡冠饺喝口汤，那感觉真是神仙也不过如此。这么美的味道朵岭压根没有，以为金总没那么早到，没想到鸡冠饺才啃了一半，就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 连忙三下五除二将饺子吃进去，舍不得粉和汤，狼吞虎咽，将对面坐着的小女孩吓着了。慢的时候，吃东西像假惺惺的娘们，快的时候，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饿鬼，一点不怕烫破了黏膜，转眼间面前的碗就空了，连点汤都没留下。 也不管别人惊诧他的吃相了，丢下碗筷就跑，被早点老板追了过来，原来他忘了给钱。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老板还算有耐性，什么都没说，拿着钱就走了，老远听见老板娘在抱怨，“现如今，怎么有这么多不要脸的，吃了白食就跑，不追上去，我们一早晨又白忙乎了。真是的，一顿早餐，能要几个钱？耍这个心计，合适吗？长得人模狗样的，还以为是个干部，这种德行，连混混都不如。” 太阳出来了，很暖人心，谁都在渴望着午后太阳的温暖，但王鑫亿还是打了一个寒颤，他不知道金总手上掌握了多少关于他的资料。这一去能不能逢凶化吉。 公司的办公楼很高，有六层，跑到第五层，他看见金总正端着一杯泡好的茶往办公室走，手上还提着一个热水瓶。 “王站长，这么早？” “金总早。”金重山脸上的笑容和以前一样，依然那么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发生过事情的痕迹，王鑫亿看得心里很暖，道了早安。 “刚到？” “刚到。” “坐，坐，坐，我给你泡杯茶。”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王鑫亿抢过杯子，抓了点茶叶进去，用开水一冲，茶叶在里面翻滚，坐在金重山对面，居然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有事？” “有事。” “什么事，说吧，以前不是很爽快的吗？今天怎么扭扭捏捏？”金重山有些奇怪。 “是这样……”王鑫亿刚一开口，通讯员跑进来道：“金总，关厅长来了，在会议室里等您，省局下来的，很急。” “关厅长来了，我马上过去。”金重山连忙站起来，道：“王站长，你先坐，关厅长是稀客，我必须去会一下。” 王鑫亿一听说关厅长，一颗心咯噔一下从十八层落到了底层，关厅长可是省局专管清正廉洁的，早不来晚不来，我一来他就来了，他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到金总的办公室？故意避开我的？难道郝星把事情捅到省局去了？ 这丫头有这能量？对，她有。草色顺号的车牌，加上一个什么司令，她妥妥的有这能量。 端着茶，一点都没注意到开水泼到手上了，通讯员提醒道：“王站长，您的茶泼了。”他才如梦初醒地将杯子摆正。通讯员擦掉水，给他面前放了一份报纸，道：“今天的报纸，刚送来的，您看看？金总那儿恐怕需要点时间，我还有别的事要跑两趟，那我先去忙？你有事的话，朝窗外喊两声。” “去吧，去吧，去忙吧。”王鑫亿现在很害怕别人的目光，恨不身边没人，他才自在。 通讯员出去了，他才发觉自己端茶杯的手居然抖动得很厉害。 半个小时之后通讯员回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从他手里抢过报纸，道：“王站长，胆子够肥的，和我们整个粮食公司为敌，还坐在这儿干什么？滚出去，快滚。” 王鑫亿不敢问怎么了，只能站起来往外面走。通讯员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茶杯道：“怎么？连茶杯都准备顺走？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听到后面嘀嘀咕咕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就这么完了。郝星那丫头能量太大了，我怎么能得罪她呢？ 王鑫亿失魂落魄地站在窗口往下看，居然看到了郝天沐的桑塔纳，令他震惊的是，关厅长居然正被郝星请上那辆拉风的黑色桑塔纳，绿底连号的车牌极其醒目。 “她怎么也来了？她怎么认识关厅长的？” 来不及疑惑，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 “谁呀？有病？真是没素质。” 本能一喊，他看见有人下楼，脚步声很急，下来的人是金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下走，陌生人似的。 “金总，发生什么事了？”王鑫亿追了上去。 金重山停下脚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道：“无耻到什么地步才能说出这种话来？五百万我们给了你回报了，拿了好处，你居然越级上告。行行行，不就五百万吗？大不了退给朵岭。但你认为朵岭还有你的位置？等着红头文件吧。” “我没有，我没有。” 王鑫亿在喃喃地自语着，金重山已经抛下他走了，刚开始还能听见脚步声，后来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完了？我真的完了？”王鑫亿打了一个寒颤，这才感觉到冷，透心凉的冷。寒冬腊月的穿着快湿透的衣服，加上接连几天没睡好觉，他感觉自己要倒，此刻除了家，哪儿都是阴冷的，他想回家换一套干净暖和的衣服，不然铁定要感冒发烧。 从五昌颠簸回朵岭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单位的同事也下班了，路上碰到几个熟人，一个个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也不理他，不过很多人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第144章 Chapter147，呼啸而过 跑回家想洗个澡，但家里冷火秋烟，没人生炉子，开水瓶里倒是有水，但是几天前的，倒在盆子里，一点热气都没有，换下衣服就往单位走，走到半路上看见了老婆丁娉婷。丁娉婷看着他一愣，继而捡起一块青石，往他身上扔，边扔边骂边哭，道：“王鑫亿，你神经病啊？把自己作死了就好了？好好的站长不当，你跑去越级告状，再好了，撤职了，你开心了？” “撤职？” 王鑫亿额头被青石打中，流出了血，但他没感觉到疼，反而“撤职”两个字，让他产生了心绞痛。 “是啊，撤职，你已经被撤职了，储运站没有你的位置了，变成普通员工了。连我都不如，我还有个岗位，你的岗位呢？没有。混蛋，告领导的状，钱要回了，把上头都得罪光了。我们到手的房子也被你弄丢了，那可是市内的房子啊，还是三室。你疯了，你完了，你再也没有前途了？你亲手毁了自己。我……我……我跟你离婚。” 王鑫亿一把抓住丁娉婷的胳膊，也不管她在喊疼，也不管儿子在一旁急得直哭，不管离婚的事，这女人喜欢拿这个威胁他，耳朵早就听出茧子来了，捡自己关心的问道：“撤我职？谁有那么大能量？” “还有谁？当然是市粮食公司了，红头文件都下来了，新站长都来报到了。” “新站长？谁是新站长？” “打死你都想不到，金重山。” “金重山？市粮食公司的一把手？降级到朵岭粮站当站长？”王鑫亿背心再次发凉，对方还不恨死自己？ “人家降级还有个站长当？你降级连个饭碗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 丁娉婷挣开他，拉着儿子走上铁轨，一辆火车呼啸而来，眼看要撞上了，吓得王鑫亿的胆都破了。两人的脚后跟一踏下铁轨，飞快的火车按着喇叭哭嚎着疾驰而过，丁娉婷惊诧地看着背后的火车，心有余悸地抱着儿子，浑身颤抖，这片铁轨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他们刚才也差点命丧黄泉。 “王鑫亿，我们母子差点被你害死，你个黑心烂肝的。”丁娉婷跳起来骂。 见儿子和老婆没事，王鑫亿的烦恼又开始袭来。 “难道真的是郝星搞的鬼？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她背后到底有多强大的根基？” 不过郝天沐没变成站长，他心里舒服多了，舒服了没有一分钟，他望着蓝天白云茫然了，我现在还能拿什么跟他比呢？他在朵岭储运站好歹还是个书记，虽然是副的，但依然在领导层。自己还搞了个超市，日进斗金，成了朵岭最富有的人，巴结的人多了，社会地位见长。 我是谁？昔日的站长。一朝回到解放前，成了普通员工，当站长的时候没少针对人，现在好了，他们会来报仇的。再在储运站待，哪有脸？可是不在储运站待，我又能去哪儿？我的路在何方？ …… 王鑫亿真的下台了，整个朵岭人，看郝星的眼神又增加了敬佩。 上班的时候韩班头，道：“郝星，你怎么知道王站长要下台？” “他自己说的。”上班的时候郝星一边看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别人的问题。 “假话，是个人都不会愿意下台，我听说了，王鑫亿让王必玉和王岳铮在背后查你爸爸，肯定是把你爸爸搞烦了，所以把他吃里扒外，把单位的五百万送出去的事捅上去了。”韩树林自问自答。 “王鑫亿的问题何止五百万？他卖条子空手套白狼，损害国家利益十来万不说，还收受贿赂。”钟英杰的消息是从郝星那儿来的，此刻炒剩饭道。 “受贿？真的？多少钱？” “好几万呢。” “啧啧啧，还好意思天天在大会上宣传清廉，自己就是个喂不饱的禽兽。装得像的人，私下最歹毒。我们上五六年的班，一个月才拿两百多块，别人送他一次就好几万，是该撤职。” “就是，撤得好。” …… 自从丈夫降级到储运站当了副书记之后，无论过年过节，很少有同事登门了，今天居然有同事提着超市里买的东西上门，卫稻香还真有点不习惯。 第一天登门的是行政科长王岳铮，带着老婆一起陪着笑，说东道西足有半个小时，最后才冲郝天沐道：“郝书记，以前我们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以前那些混账事是王鑫亿逼着做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本人真的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那话说得卫稻香一头雾水，藏不住话，道：“你们做过针对天沐的事？做了什么事？” 王岳铮怕卫稻香，这个女人没什么文化，但极其维护丈夫，谁敢得罪她男人，人家能当面扇你耳光，当然不敢说，拉着曲立军边跑边道：“没有，没有，我们没做过。郝书记，您别往心里去啊。” 郝天沐看着人家送的烟酒，道：“人家都用实际行动赔礼道歉了，你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问，他们要是以后又干这种事怎么办？”卫稻香虽然已经成了富婆，但看到价值一个月工资的贵重礼物，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反正对丈夫没损害，这种针对再来一波，这种礼物再送一波，她一点都不介意。 “吃一堑长一智，他们应该不会再干什么糊涂事了。” “那以后不是没礼物收了？”卫稻香的话让郝天沐捂额无语，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贪婪？你现在还缺这么点东西？ “放心，如果我的分析不错，应该还有人会送礼物来，而且价值和这个差不多。” “真的？是谁？王鑫亿？” “肯定不是王鑫亿，他给我送礼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打回原形了，还能翻起什么浪？他不会节约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关键是一点不好过。” “不是王鑫亿，那是谁？我听说王鑫亿在背后查你贪污受贿的证据。” “我贪污受贿？”郝天沐被这个命题逗笑了，道：“查着了吗？” “切，查着了，你还会在这儿？再说了，以前别人送钱你的时候，我还真希望你接了，不过把王鑫亿的下场一看，我发觉你以前做的实在是太英明了。” 郝天沐刚刚准备表扬一下媳妇思想进步，人家接下来没出息的话，居然把他气乐了。 第145章 Chapter148，夜谈 “呃，告诉我啥？下一个送礼的会是谁？”卫稻香是那种有便宜一定要占尽的女人，当然她很有原则，就是在法律范围之内，单位同事之间送礼，属于正当往来，虽然有来无回，稳赚不赔，依然不触犯法律，这是她希望有人送的原因，谁让大环境太难过了呢，有人温饱问题没解决呢，家里的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 郝星回来，听到他们说话，道：“妈，您的老毛病又犯了，都成朵岭超市老板了，还在乎别人送的一点小礼？” 郝月跑去检查那提烟酒，道：“啧啧啧，真货耶，朵岭超市里买的，比大姐储运站的工资还多呢，真舍得，这谁呀？” “亏你还在超市里待着，谁买了这东西都不知道？”郝圣道：“我知道，储运站的同事，很有夫妻相的一男一女，脸上都瘦得没肉，都是短头发，下巴都很白。” 郝星冲郝圣伸出大拇指夸道：“有进步，观察力够强，再接再厉。” 大姐的夸奖可是很难得，得到表扬，郝圣骄傲地望了郝月一眼，很是嘚瑟道：“谢谢大姐夸奖。” 郝辰看着那东西，对老爸道：“爸，这个留着吧？明天去单位给丁经理拜年，不能空着手。还指着他把我安排进财务呢。可是您说要给他送上这么一提礼物的。” “不是家发不出工资的单位吗？送这么好的礼？不浪费？”刚到手的礼物还没捂热，就要转手，卫稻香当然很不爽，说话很直白。 郝辰本来心里就不好受，听老妈这么一说，脸色不知道多难看，郝星见了，道：“妈，您这人能不能不算那么清楚，等单位效益好了，就轮不着咱送礼了，也看不出人心不是？越是这时候，越是要和领导搞好关系，人家觉得咱实在。这一提给丁经理，再拿一套差一点的给何思青家，要去人家家里拿行李也不能空着手。” “郝星，你不是和你表哥约好了，明天去汗口？”郝天沐道。 “是的，差点忘了，那您明天陪郝辰去吧，我去汗口。”郝星道。 “和你表哥约好了干什么？你哪有表哥在汗口？哦，好吧，罗浩熙的儿子。”卫稻香问：“你们这父女俩，总是有事瞒着我，说说这次是什么？” “谁瞒着您啊？不是事情还没办成吗？您放心吧，反正是你们都喜欢的大好事，今天暂时不说，明天去打探打探，要是办成了，再告诉你们。” 卫稻香哪能让闺女在自己面前卖关子，她愿意，郝月那个急性子也不愿意呀，虽然才小学，但对家里的事，参与欲望特别强，摇着老爸的胳膊撒娇，非要弄清子丑寅卯。 郝天沐道：“郝星让冠英在江城商场附近买两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带奶奶去玩的时候，可以住那边，免得两头跑，又玩不好。” 郝辰第一个惊了起来，道：“真的假的？我要去住，市内有了房子，别人是不是就不敢说我们是乡巴佬了？” 看样子郝辰对这个脑残的词也深恶痛绝，被刺激得不浅。 “你们去玩的时候可别丢下我。” 郝星笑道：“要出去玩也是周末，你每天回，自然少不了你。” “耶，太棒了，我们家里在市内有房子了，还是江城商场旁边的，想想就激动啊。”难得有东西能刺激郝辰的脑细胞。 “大姐，春天我们去中山公园放风筝？带着奶奶！”郝月又开始憧憬未来。 “好。” “我还要吃冰棍。” “没问题。” “我们的房子可以做饭吗？我们自己买菜自己做饭？我来做。”郝月问。 “当然可以。” “不行不行，我想吃江城商场八楼的好吃的。” “行啊，也没问题。” 郝天荷和赵友廉在朵岭住了好几天，将奶奶陪得很好，家里没人的时候，他们自己做饭，郝星怕他们太节约，买了不少硬菜。三个孩子每天晚上回来，一家人能见面，都很开心，但家里有鸡鸭鹅要管，牛也快轮到他们家了，就琢磨着要回去。 上楼来看见一家人其乐融融，就把自己想回家的事说了，卫稻香没有像以前一样短见，给人脸色，不过也不爱搭理。 郝天沐见老婆不说话，就自己做主了，道：“不急着回去，我们都忙，没时间照顾老娘，你们再陪两天，等罗冠英把房子弄好了，咱们一起去中山公园玩玩，你们这辈子没去过中山公园吧？” 一听说进市内玩，郝天荷和赵友廉面露喜色，他们这辈子走得最远的也不过朵岭了，既然孩子都出来了，他们也乐得出去见见世面。见弟媳妇不反对，连忙答应了，弟弟的话说得也暖心，照顾亲妈居然也有功劳，让他们找到了存在感，不被人骂白吃白喝不干活，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他们没听明白罗冠英把房子弄好是个什么意思，吸引他们的是出去开开洋荤，看看大都市，这就足够开心了。 郝月激动得不行，晚上缠着大姐睡在沙发上，抵足夜谈，这家伙养成了憧憬未来的习惯。 “大姐，汗口的房子，有没有我的一间？” “有啊，两套呢，六间房，咱家七个人，除了老爸老妈两人一间，其余人都有一间。” “大姐，两套房怎么分？我跟你住一个屋。” “好啊，那你得准备照顾奶奶，我和奶奶一个屋。” “照顾奶奶，没问题。” “大姐，房间里有床吗？” “没有，得买。” “明天就有房子了吗？” “放心吧，房子到处都是，明天没有后天也会有的，有钱一切都不会等太久。” “大姐，我能不能每个星期天都过去住？” “你不想赚超市的钱了吗？” “嘻嘻，想啊。” “那就不能每个星期天都去。” “大姐，春天什么时候来呀？” “睡着了就来了。” “来了我就可以放风筝了吗？” “嗯。” “大姐……” 郝月说着说着进入了梦乡，郝星给她盖好被子，动作轻柔，像妈妈一般。郝辰看在眼里，觉得大姐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以前郝月跟她可没这么亲，才不会缠着她挤沙发，和她喋喋不休呢。 为什么大姐会对他们那么好，对我要求那么高呢？微机那么难，她逼着我学，我才不想学呢。大学生学的东西，得多难啊？我怎么学得会？ 明天就上班了，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呢。想着想着，郝辰也进入了梦乡。 第146章 Chapter149，锻炼的好处 郝星带着弟弟妹妹晨练的习惯一直坚持着，每天绕着房子跑一个多小时，除了下雨下雪，就没中断过，刚开始郝圣和郝月都有惰性，逼着他们持续了二十一天，终于养成了不要人逼迫的习惯，每天闹钟一响，就弹簧一般从床上跳起来，洗漱之后往下跑，已经自觉自愿了。 运动之后上楼也不是垂头丧气的，消耗精力之后，反而一个个神清气爽。郝星在墙上画了一个身高表，两个急着长高的孩子天天在门廊上站一下，然后往身高曲线图上添上一笔，那个图上显示，郝圣长高了有两厘米，郝月长了五厘米。 图表给了两个小家伙信心，不过郝圣有些着急，妹妹比他小两岁，个子竟然和他一样高了。长高了的郝月出落得特别漂亮，像一朵美丽的鲜花，娇艳可爱。 郝圣呢？也有很大的改变，虽然身高只长了两厘米，但行走的样子已经变了，从以前那个走路毫无精神，也没有生气的小男生变成了腰杆笔直走路带风的小伙子，虽然个子依然不高，但精气神好了很多，人的腰一伸直，气质也有了，自信也来了，精神面貌都明显得到提升。 “郝圣长高了，郝月长得越来越漂亮了。”郝天荷扶着老妈看三个侄儿侄女锻炼的时候说。 “真的？”锻炼完了跑回来，郝月摸着脸向大姐求证。 “当然，咱郝月天下第一漂亮，小脸有红是白，像个小苹果，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 “哼，我才不要当大美人，我要当全世界最会赚钱的女强人。” 郝星拍着妹妹的肩膀道：“女强人也可以是大美人，这两点并不冲突，大姐顶你，努力发挥自己的能量，成为最出色的人。” 上楼吃饭的时候，郝天沐已经带着郝辰出发了。卫稻香也先去了超市。姑姑姑父和奶奶已经吃了早餐，郝星吃完饭开着车往汗口赶，郝圣和郝月一如既往，上午在家学习，下午去超市赚零花钱。 超市的存货已经差不多了，郝星越来越觉得车子不够用，她决定过了十五，就去把货车买回来，再给自己买辆高脚吉普。那玩意虽然大家都不喜欢，但轮子够大，乡村小路可以开得飞起来，非常实用。 送过罗冠英，知道他们的办公室在哪儿，郝星将车往院子里一停，就听见有人从窗子那儿伸出脑袋来喊：“兄弟们，快来看呐，冠英的漂亮表妹来了。” 郝星跳下车冲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高雅郭招手sayhi，楼上的一排窗子都开了，伸出清一色的男人脑袋，还都是年轻男人的脑袋。郝星索性向所有人问好，管她认识不认识。 “四楼，四楼，快上来。”高雅郭在那儿神乎其神地夸张，“这是我表妹，漂亮吧？眼红不死你们。” 上楼的时候一个英姿飒爽的大眼女警冲她打招呼，“罗冠英的表妹？确实漂亮，高压锅一天到晚嘚瑟得不得了，好像是他表妹一般。诶，他们都在四楼。” “谢谢美女姐姐。” 周宣妮一愣，板着的脸上立马爬上了微笑，道：“表妹不仅漂亮，一张嘴还甜，没事多过来玩哈，姐姐喜欢你。” “好嘞，谢谢。” “郝星，上来没有？磨蹭个啥？快，等着你吃饭呢，吃了咱出去。”罗冠英端碗稀饭，嘴里咬着油饼站在走廊吆喝。 罗冠英的办公室里面有六张桌子六把椅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东西，看样子满员，不过里面目前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中年油腻大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冲郝星露出一个笑脸，算是打了招呼。 “来，来，来，我们食堂里的油饼，两个够不够，刚炸出来的，又脆又嫩。” 郝星也不矫情，拿起一个，接过罗冠英递过来的白米稀饭，道：“我吃一个吧，在家里吃了来的，嗯，这稀饭可真好喝，再给我留一碗。” “你吃，管够。” “情况怎么样？” 罗冠英做了一个ok的手势，冲中年油腻男的方向努努嘴，道：“表妹吃了饭跟表哥一起巡逻去。” 郝星乐了，道：“不坐囚车我就去。” “废话，囚车这辈子你是没机会坐了，警车，坐警车。” “不妨碍你们工作？” “不妨碍不妨碍。”高雅郭也是一边说一边眼神往中年油腻男那儿漂。 打着哑谜吃了稀饭和油饼，帮着收拾桌子，高雅郭抢过抹布很娴熟地将战场打扫得干干净净，三人一起下楼。 望着两人，郝星道：“真不影响你们的工作？刚才那个是你们领导吗？你们不对付？” “没什么不对付，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干什么，说了也没人信，何况买的不是我们的房子，嫌麻烦，不想解释那么多。” 郝星望着他道：“你要有心想买，我借钱你，你的工资我每个月来领。”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郭冠英嘴里嚷嚷着，其实也没当回事，两人的关系说是表兄妹，没超出五服，但他这人要面子，脸皮还没厚到要找刚认识的表妹借钱买房子的地步，再说了，他的单身宿舍住着就很好，一个人一间房，三个人的房间，目前就他一个人住，极其宽敞，除了卫生间要跑出去上，几乎没缺点，比农村的房子强上几十倍了，他很满足。 警车是高雅郭开的，罗冠英给她介绍了房子的情况，两套隔壁到隔壁的房子，两套都已经买下来过了户，一套里面本来就没住人，另一套原房主的东西正在搬，还没搬完，逢着过年没找着搬家公司，自己在慢慢搬。 郝星看着那两个房产证上写着她父母的名字，顿时眉开眼笑，拍了两下，长舒了一口气，道：“表哥，你的办事效率真高，谢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我表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跟我客气，客气就生疏了。” “那个收条的事也谢谢你了，还帮我直接递到关厅长手上，结果你知道吗？” “知道，我消息灵通着呢，你们站长换人了，不过不是表叔。” “别，我爸忙着呢，没空去管一站人，而且都是不服管，又没本事的家伙，懒散惯了。谁管他们谁落不着好。一个超市就够我爸忙的。” “表叔也不想再当一把手吗？”罗冠英问。 第147章 Chapter150，无巧不成书 “超市他不是绝对的一把手吗？”郝星道。 “嗯，对哟，朵岭超市够大的，整个江城还没见过那么大的超市呢，表叔本事真大。” “那是必须的，那可是我爸。” 说着到了那栋楼下，看着对面的江城商场，她对这地段非常满意，离公路不远，隔壁就是中山公园，完全可以在公园晨练。 这一片区的楼房都不高，只有八层，房子在二楼。罗冠英道：“知道你买房子的目的是让奶奶过来住，一楼太潮湿了，我没敢要，二楼不潮湿也不高，几步台阶就上来了，奶奶应该也能爬，所以我自作主张选了二楼。” “嗯，很好，很好，二楼好，难得你为奶奶想得周到。” “二楼的这家人出国了，家具什么的都在，装修也不错，可以拎包入住。室内的家具是白送的。隔壁的是我好说歹说，拿出比对门高五百的现金，人家才心动的。” 走到第六单元，正好有人在搬家，楼下停着一辆三轮车。 楼梯还好不陡，两个人正在搬床，一米八的大绷子床，罗冠英和高雅郭跑过去帮了一把，搬到三轮车上放好，主人发烟的时候，郝星看到那张面孔，不禁哑然失笑。 那人看见郝星，也是一愣，罗冠英察言观色，道：“你们？认识？来，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主动让出房子的杨根印杨大哥，这位是我表妹，买下您房子的人。” 忙得团团转的女人也注意到了郝星，也是一愣，继而红了脸，装作没看见，催促着老公推着三轮车逃也似的走了。 “你们认识？” 郝星道：“不算认识，只是有缘吧，可不就是他们夫妻骂我们乡巴佬，我才存的心在市中心买房吗？他们真慷慨，把自己的房子让出来了，我该怎么感谢他们呢？” 罗冠英乐了，道：“你就不用感谢他们了，这两货特别难缠，隔壁的房子装修比他们的好，还赠送一屋子家具，比他们的还便宜五百，这五百就当感谢费了。” 看了那个赠送家具的三室两厅，郝星很是满意，冲郭冠英道：“这附近还有空房子没有？” “有啊！你不会还想买吧？” 郝星将整个房子转了一遍，道：“这些家具你要吗？” “我的个亲妹妹，这些家具可都是九成新的，你不要？铺张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你不知道吗？”罗冠英急了差点跳了起来，道。 “所以问你有没有空房子啊。” “你还想买？” “为什么是我买？明明是你买。这些家具你不是不嫌弃？你可以拿过去。” “我的个天，你的脑子怎么长的？你不知道江城的工资水平吗？拿着点死工资，这房子够我不吃不喝十年的薪水呢，每个月还得寄钱爹妈养老，我倒是想买呀，我也得脚踏实地面对现实吧？。” 高雅郭也在一边瞠目结舌，没听说过为了要地方放家具买房的，这表妹的脑洞真够与众不同，不过这酸爽，他喜欢。 同时也掐死了心中的欲望，说实话每个未婚男孩看见漂亮女孩都会不由自主在内心和自己进行匹配。以万计的大钱，像从水里飘来的，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自己花不说，还借给别人花，关键是主动借。太强了，他没福气得到这女孩的青睐，能借着冠英的幌子，做个便宜表哥已经很满足了。 “刚刚不是跟你说了，我借钱你，你分期付款还给我，每个月我也不拿你工资的全部，把你的工资给我一半就行了。”郝星道。 “不收利息？”罗冠英不以乡里的思维来考虑问题，那里人实诚，借钱都是不收利息的，但城里不一样啊，他问道。 “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收你利息？那这两套房，你是不是要收我的跑腿费？” “那肯定是不收的。”罗冠英道。 “怎么样？还有空房吗？到时候把表伯伯母接过来，奶奶来玩的时候，还有娘家人作伴，她老人家一高兴，不定长命百岁，寿比彭祖。” “有倒是有啊，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跟我爸妈商量。” “既不要你一次拿那么多钱，又不是让你干什么坏事，商量什么？不用商量了。” 高雅郭在两人争论的时候，跑出去了，一会儿带着一对老夫妇进来，郝星猜出来了，道：“两位老人家有房子卖？” “有啊，只要给现金，我们可以马上搬出去，房子跟这一样大的，朝向也一样，有阳台，晾衣服晒太阳都方便。”精瘦的老人开口了。 “价格呢？” “和这套房子一样。” “成交。” 老人告诉她，罗警官最开始问的就是他们，他们两老当时没问价格，就介绍了后面的空房子，听说对方卖的价格后，两老动心了，三室两厅住两个人，他们早就觉得浪费了，想买个小点的房子，再把多的钱贴给在东方巴黎上班的儿子，儿子至今还在那儿挤员工宿舍，孩子都三岁了，早就想买房子定居。 看见郝星从包包里面掏出钱，递到老人手上，拿到老人的本本，罗冠英的脑子有点不会思维，这不是做梦吧？我就这么在江城有了自己的房子？ 接过表妹递过来的本本，他下定了决心，道：“行，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给你，下了班我就去赚钱还债。” 老人要求了一个星期搬家，罗冠英和郝星一商量，同意了。送走了老人，三人开始打扫房间。听说明天姑奶奶要过来，罗冠英非常开心，他非常赞赏表妹的孝心。 知道一家人来，肯定不够住，于是发扬警民协作精神，开着警车帮着杨根印夫妻把家给搬完了。 走进杨根印的房子一看，郝星很不喜欢，墙上的电线走得很乱，墙壁也脏，特别是厨房，到处都是油烟，地面刷的红油漆，有的地方已经能看见白水泥了，和隔壁完全是贵族平民两重天地。 郝星觉得应该找人将线路重新走，墙壁重新粉刷，窗子全部重新换一下，地上铺上地板，再买新家具填充。 敞着门的时候，上下的邻居探头进来看，郝星很是礼貌地打招呼，那些街坊看着还都很和善。 觉得201的明天没法住，郝星也放弃了，坐在可以拎包入住的202，郝星望着几乎没有任何破损的房子，道： “表哥，刚才谈到赚钱还债，我这里有个赚钱的想法，不影响你上班，做得好了，可以把冠豪和冠杰也弄出来一起干，表伯和伯母接进来也不会闲着，有没有兴趣？” “有那好的事？说来听听。” 第148章 Chapter151，三猪 “入驻汉正街？”听到这三个字，罗冠英和高雅郭的眼睛同时发出了狼眼一样的亮光，顿时热血沸腾起来，汉正街在大家眼里就是有钱的象征，是个人都想下海去捞点金，关键是这金如何捞，从哪儿捞起。 汉正街有天下第一街的美誉，始于17世纪初，最初不过几百米长，形如卧帚，有街32条，巷64条，商业的复兴与繁荣推动了市场与街道的拓展。20世纪初，演变成小商品市场。1979年，汉正街恢复小商品批发市场，首批摆摊经营的待业青年和社会无业人员100余名，1989年起，汉正街市场销售额突破7亿元，汉正街市场西段以粮、油、棉、什业居多，东段以药材、参燕、金银、票号、典当为主，中段最为繁荣，密布百货、布匹、山珍、海味、纸张等大小商铺。 “咱在汉正街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可以考虑一下，什么赚钱就干什么，当然不止干一行，我手上有几个女装设计，我想弄一家服装厂，专门生产我设计的衣服，然后放在门面里面批发，当然咱在江城商场，我也想在商场里面弄一个专柜，卖我设计服装的高端，品牌已经想好了，叫凯茵德，你们学过英语，就是kind善良的意思，以一颗善良的心来设计女性服装，囊括童装、少女服装、职业妇女服装、中老年服装。” “做衣服卖衣服要用布，我想弄一条龙服务，收购一家布料厂，专门按照我们的要求生产布料，还要弄一个布料店。布料店、服装加工厂、服装批发店、服装专卖店、商场专柜，这些全在汗口这边完成。” 罗冠英一听卖服装，有点泄气，道：“做女人的衣服，我一个大男的，能干什么？” 郝星笑了，道：“你要做的事情多了，帮我把说的弄出来呀，收购布料厂、服装加工厂、购买门面，这些门面都很分散，童装区两个、少女服饰区两个、职业女装区两个，中老年服装区两个，这就要八个，加一个布料店，九个；服装加工厂也要有专门生产童装的、专门生产少女服饰的，专门生产职业女装的，专门生产中老年服装的，加工厂得有四家；至于布料厂，一家就够了，但什么布料都必须有。还有个江城商场高档女装专柜，这个我来谈，其余的都是你的。” 罗冠英默数了一下，要4个加工厂，9个门面，加1个布料厂。 “这得多少投资啊？” 郝星道：“投资什么的你就不操心了，钱这玩意我有。当然不会让你白跑腿，你要答应了，我每个月给你薪酬，把你单位的工资数额告诉我，按照你的工资给双倍，要求就一个，把我的事，当成你的事去做，弄成了，你一家人都安排进去做事。刚开始帮我打工积累经验，等你们有想法要独立了，我借钱你们自己开店。” 高雅郭在一旁直拍罗冠英，道：“答应了，答应了，有这好的事，傻子才不答应。” 见罗冠英还在犹豫，郝星道：“首先搞定一家服装加工厂，我给你现金，背在身上，有底气和人谈，我有几个设计等着要转化成成品，摆到门店去一卖，就有源源不断的收入。在谈服装厂的同时打听下别的厂家，当然还有门面的事。” 听说直接背着钱去谈事，罗冠英心动了，谈生意这种事，要是口袋里就一个月的工资，底气不足，谈不出什么来，但能拍出买下一个厂的现金来，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价格太高了咱不干，咱是爷，能做主。 见罗冠英点头答应了，郝星从随身小金库里拿出五沓钱，拿出个本子，让人家打了个收条，让高雅郭也在证人那签了字。 “那，我这就正式开始了？”拿着五沓钱罗冠英脸都是红的，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是劲。 郝星摇动着钥匙，站起来道：“是的，就这么开始了，为了方便联系，咱去买三个bp机吧，你一个我一个我老爸一个。” 站到201门口，郝星问：“你们俩有没有熟人？这套房子不弄一下没法住。” 高雅郭扭捏了两下，道：“我是这附近土生土长的，你要放心，这事交给我。” “行，交给你，先给你点备用金，跟师傅们说，什么都用最好的，别用假冒伪劣坑我，弄个预算，我按预算给钱。做得好，以后有的是事做，做得不好，我这人脾气不好，你是见过的，不那么好忽悠。”怕高雅郭有想法，连忙道： “高哥，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你提醒那些干活的，你是我表哥的同事，身份又是正义的人民公安，一定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坑。” 上下楼梯的邻居听见了郝星的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丫头说话，底气真够足的，什么来头？ “你放心吧，冠英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给你找的保证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人品不好的，我不会让他们插手，所以，你担心的问题，我会转告给他们的。要知道现在的活不多，做好了是给自己传名声，做不好，那是给自己挖坑。” “那感谢两位哥了，中午我请你们吃饭，顺便给冠英表哥印名片，配bp机。” 罗冠英道：“已经到中午了，咱单位食堂的饭菜就不错，别在外面吃了，该节约咱节约，走去食堂，我请客。” 郝星也没拒绝，乘着他们的警车回到表哥单位。食堂不小，正碰见周宣妮端着饭盒进去，罗冠英叫了三个炒菜，喊对方一起，人家一改英气，邻家女孩一样娇羞地笑着婉拒了。 和高雅郭坐着等菜的时候，看见周宣妮时不时朝罗冠英那边看，每次看的时候，都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郝星托着下巴笑了，道：“哎，那个美女姐姐是不是喜欢上我表哥了？” “你也看出来了？她叫周宣妮，是我们单位的警花，暗恋她的人一大堆，不过人家对你表哥芳心暗许，情有独钟。”高雅郭解说道。 第149章 Chapter152，BP机和名片 “真的？有这好的事？那我表哥不是快告别单身了？” 高雅郭瘪着嘴摇摇头，不以为然道：“只可惜妹有情郎无意呀。” “什么？郎无意？这周宣妮有什么不好吗？” “不是周宣妮不够好，而是你表哥情窦初开得早，读高中的时候就和同学私定终身了。” “哦，这样啊，真是够可惜的。” 这时候罗冠英端着三盘菜过来，把硬菜放在郝星面前，道：“你们聊得挺开心，在聊什么？” “聊你的终身大事。” “哎呦妈呀，我表妹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了？荣幸荣幸，有没有漂亮女孩介绍给我呀？”边打趣边把筷子和米饭放好，开始吃了起来。 “你不是想始乱终弃吧？我不是有嫂子了？你高中同学？” “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始乱终弃？我开始没有乱，现在也没有弃，等我把房子的钱都还给你了，无债一身轻的时候，就和她结婚。” “我未来的嫂子长啥样？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在学校里，咱可是金童玉女，天设地造的一双。”罗冠英吃饭很快，三下五除二，一碗饭就入肚了，菜没吃两口，又跑去盛了一碗，郝星知道他把菜惜着自己吃，端起盘子，就倒了一大半两个人碗里，自己留了一点菜慢慢吃。 两个大汉这才酣畅淋漓地吃起来，边吃边问：“就那么点，你够吗？” “吃你们的吧，我又不是猪，留那么多菜给我，想把我养成猪啊？” 周宣妮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吃饭，听了郝星的话，捂嘴而笑。郝星自嘲道：“好吧，咱仨都成猪了。” 罗冠英放下干净得不需要洗的碗，转过头的时候，周宣妮端着饭盒走了，边走还边在笑。搞得前者一脸雾水，道：“吃个饭，有什么可笑的？” 论吃饭的速度罗冠英第二，高雅郭第二，郝星屈居第三，狼吞虎咽才将饭吃完，放下碗筷，道：“跟你们一起吃饭太没有安全感了，以后不要一起吃饭了，赶得我差点噎着，一点不淑女。好了，走吧。” “那我们以后换了慢动作一起吃？” “慢动作吃饭？画面好像很美，我不忍直视，再说吧。” 见大家看着她，连忙道：“走，走，走，巡逻去，巡逻去。” 出了单位，郝星吐着舌头道：“我不会自己不务正业，把你们也带得不务正业吧？你们不会受处罚吧？” “什么叫不务正业，我们确实是在巡逻呀，之所以没有出警，不是因为治安太好吗？你应该以咱没有警出感到自豪，咱生活在一个多么安全的国度啊？百姓安居乐业，人民生活幸福。”罗冠英说得好有道理，郝星居然无力反驳，倒也是的，在不持枪的国度，还真没多少恶性事件可发生。刀那玩意，只要不往心脏刺，基本上不会出现命案，所以安全是咱炎黄国的标签。 bp机那玩意属于处于新出阶段，价格高，一般人用不起，所以只有江城商场里有柜台。三人一路驱车直接到目的地，从警车里下来，往那柜台直奔，一天没有开张的售货员正一脸无奈地发呆，见有人来，心里一喜，想今天应该能卖出一台吧？人民公安可不会来瞎问，连忙上前开启推销模式，不过让她尴尬的是，那个漂亮女孩居然不需要她介绍，让拿出四个，开票交钱拿货，一气呵成。 开心之余，女售货员问：“需要我教你们怎么用吗？” 两个帅哥有学习的想法，那个美女不以为然，道：“这玩意，白痴都能用，我们的智商比白痴还高一点，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找部公用电话呼四次就行了。” 三人走出商场，直奔公用电话亭，看着她熟练地拿着电话拨打，然后按照提示音说话，接着罗冠英骚包地挂在腰间的bp机叫了，再拨，高雅郭腰上的蛐蛐儿叫了，再拨，郝星身上的两个也没问题。 罗冠英问：“这么熟练，你以前用过？” 郝星不以为然地道：“没吃过肉，难道没见过猪在路上走？你妹是天才，无师自通，还没看出来？” 牛吹得两个跟班一愣一愣的。 江城商场附近就是热闹，印名片的店子找着了，店主让罗冠英写上名字，工作单位，职务，bp机号，住址。 罗冠英边写边问郝星，单位填什么，郝星道：“填两个单位，一个直接写你们单位的全称，是什么职务填什么职务；第二家单位，填江城凯茵德服装集团公司，职务填总经理，住址填你新房子的地址。” 听到总经理三个字，罗冠英的脸先红了，高雅郭噗哧一下没忍住笑，倒是店家见多识广，道：“现如今的人，是个人都是总经理，没听说过吗？天上掉下一块石头，砸中的全是总经理，最不济也是个副总经理。” 郝星正色道：“他是真的，不是吹的。” “我说过你是吹的吗？”店家不以为然，但凡假的都爱说自己真，但凡真的不在乎人说假，就如李逵不会挥动斧头说自己是李逵，拿着斧头说自己是李逵的必定是李鬼。 “好吧，我已经习惯真话被当假话听了，爱怎么听怎么听吧，无所谓。”郝星也不再跟人家较真。 写好信息，交了钱，开了收据，交到罗冠英手上，名片得三天之后才能做好。想到明天要带着奶奶和姑姑姑爹来玩，别的东西可以暂时用别人留下的，但床上用品和厨房用品，她忌讳，于是招呼这两个不要钱的劳力，再进江城商场，在里面搬了五床床上用品，一套厨房用品，回到新家揭下别人的，换上自己全新的，要不是没地方放，她真想把家里搬空了，换上新的，谁让她有洁癖？ 敞着门往里面搬全新的床上用品时，上上下下的邻居摸着柔软的被子，嘴里啧啧啧，咂半天鱼刺，道：“哟，你们这是买房子结婚吧？这么高档的被子？十件套啊，这得多贵呀？还一次买了五套，啧啧啧，这婚结得值。” “奶奶，房子不是买着结婚的，是买着我奶奶来逛中山公园，临时住住的。”郝星直言一说，那个精明的老太太伸出舌头道：“哟，这个奶奶几有福气哟，来了一定通知我一声，我过来会会，沾沾老人家的光。我就住你们楼上，三楼，302。” “好嘞，我奶奶来了，我请您下来喝茶，今天什么都没准备，没法招待您，您别介意。” 郝星眼大发厚，唇红齿白，灵气十足，肤白貌美，身材高挑，扎个马尾辫，一身黑衣，宽一分嫌肥窄一分嫌紧，恰到好处地将曼妙无比的身材显现出来，关键是骨子中还有一股子读书人的气质，令人不由得愿意亲近，无论男女，是个人都喜欢，张奶奶更是被她的一张嘴说得开心不已，谁不希望邻居是个耐看好相处的？ 家里的亲戚还是公安，她就更喜欢了，老百姓对公安天生有好感，看见那一身制服，安全感就油然而生，这更为新邻居加了印象分。 铺好床，收拾干净了，这一天也过得差不多了，郝星搭他们的警车回单位取了车，想到明天来了什么都没有，不像居家的，就又折到江城商场，把水果点心茶叶，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堆，放进了新房。 往家里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一天没往仓库去报到，她也懒得去想，因为要死不活的单位，不过正月十五，是没人去管纪律的，没事做的单位，纪律就是一张白纸，找不痛快的领导琢磨出来的，其实自己都没遵守，就别指望员工遵守了，何况员工拿的是国家的钱，你领导和他们一样是打工的，不要做得不好看，不然谁都敢跳起脚来骂。又不拿你的钱，轮得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一回到超市，郝月就跑过来问：“姐，怎么去了一天啊？弄好了没？弄好了没？快说呀，我等一天了，急死了。” “你等一天？你在电脑上等了一天吧？” 第150章 Chapter153，不跟老爸抢第一 郝星晃动着手上的钥匙，像巫婆诱惑白雪公主一样，把郝月和郝圣哄到办公室，关上门，从包包里拿出房产证，道：“两套房子呢都买了，不过因为买的是旧房子，里面不好看，需要装修，好在有一套可以拎包入住，所以，明天咱先带奶奶、姑姑、姑父过去住两天，你们俩要去也可以，可能有点挤，三间房三张床，奶奶和姑姑一间，姑父和郝圣一间，我和郝月一间，你们看怎么样？同意就明天一起去，不同意，等201装修好了，再去。” 郝月抓住那几个本本，看到上面写着老爸和老妈的名字，顿时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我要去，我要去，我要明天去，不能等，我要看咱在汗口的房子。” 郝圣接过妹妹手上的本本看了也笑得合不拢嘴，道：“我也不想等，我也明天去。” 正开心，郝天沐推门进来，看见郝星，道：“咦，等了一天，都没看见你的人，什么时候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郝月抢着把要说的都说了，郝天沐拿着本本看了，也很是放心，道：“好啊，你们明天都去吧，过几天就开学了，再不去，以后没时间了。我和你妈不急，家里忙，等有时间了再去。” “你说201的房子需要装修，让洪一带人去？” 郝星把已经让高雅郭在找人的事给父亲说了，郝天沐点头道：“嗯，这样也好，朵岭这边得忙一年，就近找人最好，不过现在假货盛行，一定让他把好质量关，自己住的房子，就是要住着舒服，这不满意，那不顺手，可不行，特别是水电，千万不能出问题，性命攸关呢。” “爸，您放心吧，我跟他交代过了，再说冠英表哥不是在那儿吗？而且我也没舍不得钱，肯定不会用水货的。” 不提罗冠英还罢了，一提起来，郝天沐道：“冠英表哥那儿做事你不满意？怎么不交代给他，反而交代给外人？” 这要解释起来，又是长长的谈话，何况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暂时不让老爸知道的好，于是善意的谎言了一番。 “他单位忙，手上有事，走不开，不然我怎么会放过他？放心，冠英表哥办事能力强着呢，等他忙完了，我一定不介意使唤他的，谁让他是咱家亲戚呢？” “冠英是你奶奶的娘家人，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一定要多走动，不能生疏了。”郝天沐交代道。 “您放心吧，表哥说以后把表伯伯母接到汗口去住，以后近了，奶奶去汗口就能见到她娘家人了。”郝星道。 “真的？冠英这孩子不错，有出息，没忘本，知道孝顺父母，好，好，好，很好。爹妈没白养。” 郝月在郝星包包里翻出一个bp机来，眼睛顿时亮了，嚷嚷起来，“bp机，bp机，快看啦，大姐有bp机了。” 郝星一把夺过来，在郝月脑袋上摸了一下道：“没规矩的家伙，不知道别人的包包是不能随便翻的吗？” 郝月不乐意了，伸手来抢，道：“你的是别人的吗？我姐的包包，我就能翻。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要打电话，呼bp机。” 说着坐到老板椅上跷起二郎腿，边拨号边转椅子，韵起了老板味，放下电话，bp机就跟蛐蛐一样滴滴滴，滴滴滴地叫了。这丫头开心得跳了起来，道：“大姐，这东西是领导用的，你要给爸爸用。” 郝天沐接过bp机，摸着小闺女的脑袋，道：“还是郝月心疼爸爸。” 郝星道：“爸，bp机可是我买给您的。” “行行行，大闺女也没白养，都知道心疼爸爸了。” 郝圣一脸呆萌，他可真没东西去取悦爸爸，急了，道：“爸，我也心疼您的。” “对了，对了，郝圣也心疼爸爸。” 卫稻香推门进来，见一家人抱在一起，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郝月跑过去拉着老妈道：“爸爸有bp机了，全朵岭第一台哟。” 说得郝星将伸进包包的手拿了出来，不能跟老爸抢第一不是？ bp机对卫稻香没有一点吸引力，那玩意买着不能吃不能喝的，还每个月烧钱，她没兴趣，递到丈夫手上，瞪着郝星道：“你不是去看房子了呢？弄这个没用的回？有钱没地方花？你有钱，你妈可没钱。” 家里的老妈永远就是那个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从不顺着你，跟着你一起开心，郝天沐拿出房产证递到她手上，看到两个本子有一个上面是她的名字，眉头才展开了，嘴角扯出笑容，道：“这丫头，没白养，不是眼里只有爹，没有亲娘，这次算你有良心。” “妈，您都是家里的财政部长了，钱全都交到您手上了，我们要点零花钱，都一个个眼巴巴瞅着您，看您脸色呢？还要我怎么有良心啊？您对我要求低一点不行啊？” 郝星无论做什么，亲妈总是不满意，郝圣什么都不做，亲妈是怎么看怎么满意，这就是区别。 重男轻女，千年传承。 “钱算什么？花了就没有了，房子就不一样了，写上我的名字，就是我的了，它长不了脚，跑不了，我不管它，它永远在哪儿。以前的房子什么证件上写的都是你爸的名字，你说万一哪一天你爸不要我了，我不是无家可归？现在好了，他不要我了，我住自己的房子。所以说，郝星，这是你做得最靠谱的一件事，这两个本本我都收起来了。” 郝天沐还真没想到妻子有这种隐忧，连忙把自己摘出来道：“都老夫老妻，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而且这里的哪一行东西是属于我的？不都是咱一家人齐心协力弄起来的吗？以后再别说这种离心离德的话，对孩子影响不好。对了，郝星，咱做的新房子的名字，就写你妈的，看我像不像她一样，怕她把我抛弃了。” 郝星见郝圣和郝月一脸茫然，知道这俩孩子被这种假设吓着了，道：“你们俩怕什么呢？老爸和老妈感情好着呢，这辈子都不会抛弃彼此的，把你们杞人忧天的心放进肚子吧。” 郝圣和郝月对父母送上哀求的目光，卫稻香才发觉自己过分了，道：“我们说着玩的，你们当真？放心吧，你爸敢抛弃你妈，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我当然想抛弃你爸，就是没那本事。我们俩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谁离开谁日子都没法过。下辈子怎么样我不知道，这辈子肯定就这么凑合了。” 郝天沐连忙安慰两小的道：“就是，我和你们的妈一辈子都不会抛弃彼此的，好了，这种玩笑再也不开了，看把孩子吓的。” 这个时代离婚率很低，整个储运站有单身的有丧偶的，就是没有一家离婚的，所以离婚是件很骇人听闻的事，难怪仅仅是玩笑，就已经将两个未成年人吓得够呛。 第151章 Chapter154，结石折磨 将话题转移到郝辰头上，郝天沐说丁倾城还不错，看在两条烟两瓶酒的份上，把郝辰安排进了财务，住宿也安排好了，两个人一间房，每人一张单人床木头床架，绷子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条件比兀立界强一些，至少有床，她还算满意。同屋是个比她大一岁的闺女，来自南八乡那边说鸟语的乡下，人看着还老实，就是长得丑了点，像男人，皮肤还黑。 何思青的老伴还挺会说话，让郝辰有什么事就去找她，她家何晓沙也去兀立界粮站报到了。 “郝辰没回来？” “回来的时候，她还要上班，我让她想回就搭车回的，她说看情况，想在子房转转，毕竟子房比朵岭要热闹，经济要发达，和同屋的田捧琴约好了，晚上去逛街。” “哦，她喜欢就好。” 郝辰在外生活的能力还挺强，出去上班，可以半年不回，证明外面的魅力比家里的大，也证明她的能力足以在外面如鱼得水，郝星也放心了。 “那找地基的事，张叔叔办得怎么样了？” 郝天沐道：“地基到处都是，他找了三个地方我选，一个离郝辰的单位很近，但稍微有点偏，一个在龙头街入口，还有一个在县粮食局隔壁，正街面上。” “您选了哪个？” 郝天沐皱着眉头喝了口中药，药入口之后，眉头皱得更深了，良药苦口啊。道：“还没定，这不是回来和你商量吗？粮食局对面就是县城最大的商场，比较热闹，白天晚上都不缺人，很安全，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住这样的地方最好。龙头街入口的那个两层楼房也不错，就是有点破旧，不过离烟草稍微远一点，要是从长远考虑，我觉得应该在龙头街和粮食局这两个中间选择，我的意见呢，还是粮食局，因为龙头街太嘈杂了，郝辰一个女孩子家，我怕不安全。” 看着父亲苦药入口，郝星感同身受，可惜无法分担，只能忽略，道：“张叔叔是什么想法？” “他的分析和我的分析一样，都确定粮食局的那两间破平房，住家的话，还是那儿好一点，当然商业价值也是有的。” “那就按你们的想法去办吧，不过就两间小破平房，小不小？” 郝天沐又喝了口中药，空气中弥漫着中药的味道，艰难地吞进去，抿了抿嘴，接过闺女递过的纸，擦了嘴，才道：“前面的门面确实小，但后面的空地很大，是粮食局职工分的平房，目前产权还是粮食局的，单位鼓励他们以员工价买下房子，才五六千，住的人都没钱买，听说我们想买，这个老张就动起了赚差价的脑子，同意拿着我们的钱去交了，拿证的时候直接写郝辰的名字，他拿到差价就搬出去，他是本地人，老头老娘名下有房子，老了需要人在身边。” “谈的多少钱？” “在他交的钱基础上加两千，打到顶，估计要不了八千。” “行，您拿一万去，把房子买下来，然后和张叔叔商量拆了重建的事，看他能不能找到人，两家的房子做一模一样的，让他帮忙看着。”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朵岭这个大摊子事太多了，一个人分不了身，让居正找人做，他这人的人品我信得过。反正现在有bp机了，有什么办不了的事，让他call我就成。” 郝星将钱放在老爸面前。 “这钱，还是你出？不好吧？” “爸，我有当然我出，我没有的时候，您再出吧。” “嗯，也好，你妈就是个葛朗台，钱到了她手上，求爷爷告奶奶，她都舍不得拿出来。找她要钱就是受罪，再说了，她肯定不同意送郝辰一套房子。” 郝星笑了，道：“呵呵，所以我压根没打算找她要钱。” 突然之间，郝天沐趴在桌子上，满脸通红，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往卫生间去，郝星无可奈何地望着老爸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面，在心中道：“爸，您膀胱里的结石，我很快就能帮您击碎了弄出来，但还需要惩恶扬善，帮的好人足够了，但坏人的血还差两个。为什么这个时代坏人这么少呢？” 有证据证明，坏人在使坏的时候，身体内会产生一种邪恶的不知名物质，这种物质对身体有极大的伤害，能像硫酸一样能腐蚀人的生命于无形，这种物质存在于血液中，小蚊子就是那个采集坏人血液的机器人，它采集到百个坏人的血液之后，就能进行自我复制，复制出一个团队的纳米机器人，这些机器人通过针管注射入结石患者患病部位，瞬间包围结石，和人体隔离，并释放出毒汁腐蚀坚固的结石，改变其形状，变成细长条，顺着针管被吸出体外，达到彻底治愈结石病的目的。 听到跺脚声，听到叹气声，听到撞墙声，郝星无法想象结石给父亲带去的痛苦。 医学上把人类能感受到的疼痛感分为12个级别，级别越高，感受到的疼痛就越大。 第1级：蚊子叮咬；第2级：打过麻药后动手术；第3级：情人间友好的打情骂俏；第4级：父母恨铁不成钢的打骂；第5级：用巴掌抽打，留下红色掌印；第6级：不注意饮食引起的肠胃炎，肚子痛；第7级：用棍棒打，留下黑紫色印记；第8级：各种方式引起的大面积流血性外伤；第9级：皮肉之苦，老虎凳、扎竹签、红烙铁等满清十大酷刑；第10级：造成肢体残疾，如打仗中受伤被炸掉手指；第11级：内脏痛，据说苏联特工发明了一种逼供法，把毛巾拧成螺旋状，让人吞下去，毛巾到胃部与胃壁缴在一起；第12级：母亲分娩时的感觉。 父亲说结石给他造成的痛苦，可以达到第13级，折磨得人想一了百了。 好不容易听见里面的声音结束了，卫生间的门打开了，郝天沐扶着门出来，一种精力被抽干净的无力感，冲郝星挥挥手道：“出去，出去，别在这看你爸的笑话。” 话刚说完，尿意再次来袭，他又折身进了卫生间。嘭的关门声将郝星吓了一哆嗦。 而这讨厌的结石病，折磨郝天沐至少有五年，是时候将那些讨厌的石头取出来了。汗口人多，或许明天能找齐最后两个坏蛋。郝星从办公室出来，加入了收银的队伍。 第152章 Chapter155，恶报 晚上回家的时候，郝天沐已经恢复了原状，但人还是被折磨得精神不济，郝星看见了细微变化，老爸的裤子已经换了。父亲膀胱里长的结石不是一个两个，有十几个，最大的一个有双黄鸡蛋大小，这个最大的结石总在随尿液活动，有时候堵塞了尿道出口，产生了便意，但是死活排不出来，当这块石头从出口移开的时候，憋不住的尿就自己出来了。这是个不仅肉体痛苦，精神也遭受折磨的病，不致命，但很伤害人的精神，特别是尊严。 病发之后，郝天沐到处求医问药，吃过无数的中药，吃药比吃饭还多，也确实排出了几个小小的石头，但效果不大，医生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身上压着债务，上有老下有小，他确实想过开刀，但一直没付诸行动，总希望不做手术，能把石头排出来。这么一拖，就是五六年，那些妖魔鬼怪般的石头，一次次在体内兴风作浪，让他承受了无数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 朵岭是结石的多发地带，理由很简单，表面看着毫不特殊的地方，从地下抽出来的水含有碳酸钙，自来水烧出来的开水，会有一层黄色的东西覆盖在水壶里面，这就是碳酸钙。家家户户的水壶都是这样，喝了这种没过滤干净的水，久而久之，就导致了各式各样的结石，膀胱结石、肾结石、输尿管结石、尿道结石、胆囊结石、肝内胆管结石、胆总管结石。 朵岭地底下属于岩溶地形，里面有个很大的溶洞，明知道这种岩溶洞里出来的水不能直接饮用，但为了节省费用，那些利益关系人还是让全朵岭居民饮用这种水，并且恬不知耻堂而皇之地每个月收取水费。这个秘密只有少数的专业人员知道，普通百姓没人知道，也不知道每天饮用的水会对自己的身体健康造成问题。 当因结石病到医院求医问药的患者多起来，一看住址，大多来自一个地方，朵岭的时候，这个天大的秘密才被暴露出来，而这个始作俑者却依然逍遥法外。 郝星决定将这个人找出来，不是缺两个人吗？这种事，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一定有个工程师加一个拍板人。 有了主意，郝星派出蚊子探测，朵岭没有自来水公司，这些小事都由镇政府一把抓，所以方向还是有的。有人收水费就能找到那个开发自来水的人。 为了一家人不再多出结石患者，郝星决定食用水不再用朵岭自来水，改成矿泉水。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没有能力改变整个世界，只能想方设法保护自己。 车，郝星让郝圣开回去了，走在黑暗的朵岭大街，任凭风吹过面庞，带来一丝清醒。她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让父母在有生之年过上顺心的日子，不要被病痛折磨，不要为小钱奔波，不要忘记了生灵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不是痛苦受罪，而是在尽了应尽的义务时，得到该有的享受。 吃到自己想吃的美食，穿上让自己自信的衣服，看那些没看过的风景，子女的前途一片光明，他们不需要操心，每天过着顺心的日子，无病无灾颐享天年，最后无疾而终。 目送着两辆车消失在黑夜中，郝星带着蚊子跑进了政府，镇政府不大，占地面积只有储运站的办公楼大小。一个很大的牌坊一样的建筑，下面是人车进入的门，安全的原因是九十年代初没什么东西可偷没什么东西可丢，于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门只是一个摆设，只有门的形状，压根没安门框更别谈门了。 进到政府大院，左边是一排三层楼的破旧办公楼，那儿郝星去过，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建筑，连卫生间都没有，一个公共厕所建筑在离办公室一百米以外的地方。大门正对的是政府的家属楼，分三排，有三栋并排的房子，每排有四个单元，每排房子中间都有一排高过房屋的笔直松树，老远望去既阴森又寒冷。 郝星的机器人蚊子有个功能，在众多的脑电波中能看到别人的梦，并能进入别人的梦境，干预别人的梦。所以在第二排房子的正中间的风水宝地，找到了那个下达命令，同意向朵岭人供应对身体有害地下水的人，那个已经在朵岭干了三十一年，还有一年就退休的姜无心镇长。 在梦中，蚊子问到了那个检测出地下水不适合饮用的工程师，钱择从。钱择从住在前面的一排一楼101，蚊子去吸他的血时，这家伙的妻子正在床上打滚，痛得直叫唤，他双手捧着脸，坐在墙角的沙发上，无助地抓着头发，看着妻子忍受痛苦，却无能为力。 两个孩子被老妈的哭喊吓得缩着脖子，从门缝里偷看，看到老妈像蛇一样在床上左扭右扭，每扭一下就发出痛苦的呻吟，两个孩子一脸辛酸加恐惧。 郝星收到蚊子的信息，居然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吗？钱择从的无原则导致了自己家人也成了受害者，心中藏着秘密不敢说，他怕老婆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结石的产生。作为一个知情者，他自己在时时刻刻预防着这种疾病，水不烧开不喝，刚刚烧的水，他也会等碳酸钙沉淀下去之后才往自己杯子里倒，连洗菜做饭的水都是必须经过高温加热，将碳酸钙沉淀过的。 他的生活过得极其精致，他那个乡下来的老婆却完全相反，一年四季非生水不喝，说从小连沟渠里的水都喝，身体还不是棒棒的？不信邪会因为喝水导致疾病，结果从今年开始这个不信邪的女人被疾病惩罚了，疼起来还以为犯了阑尾炎，拖到医院一检查说患的是胆结石，要开刀。 一听说开刀，女人跳下床就自己跑回了，因为开刀的费用太高，她没有单位报销，自己付不起钱。钱择从能力有限，靠读书出来有了份工作，但没能力将老婆和娃转成商品粮户口，老婆连工作都没有，每天就在政府的院子外面开荒，种点小菜吃吃，算是证明自己的人生还有价值，病是不敢犯的，更别谈开刀了。丈夫一个人的工资要养一家四口不说，还要寄钱回乡下养父母，压根没法从牙缝里挤出余钱来。 这种病就是怪，来了，就让你痛得生不如死，走的时候也很快，一点都不疼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结石病患者，很少有开刀的原因，好了伤疤忘了痛，病好了，他们以为下一次病魔到来，还能继续抵挡，反正死不了人，没什么可怕的，于是隐忍隐忍再隐忍。 勇敢的人，其实并不是真勇敢，而是被逼的勇敢，含泪的勇敢，委屈的勇敢，猥琐的勇敢。 第153章 Chapter156，破鞋 钱择从忍受着妻子口不择言的咒骂，坐在角落里无所适从的时候，突然感到额头痒，等他一巴掌拍过去的时候，机灵的蚊子早就捕捉到他的脑电波，在其发威之前飞走了，人什么时候能精确得过机器？当然什么都没拍着，摸了一把，头上有很大一个包。 老婆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喉咙里在嚷嚷，道：“我不活了，痛死我了，活不下去了，我要死了，杀了我吧，我再也不受这种罪了，老钱，救救我，我要啊……做……做……做手术，我再也不想这样疼了，求求你了，老钱，去借钱吧，给我做手术……呜呜呜……我的个老天啦，钱择从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张小花瞎了狗眼才会看中你这个穷光蛋啊，老婆都痛死了，你都没眼看一下呀。你个混账王八蛋，你个窝囊废，你个没用的男人，让你的女人活得都不如一条狗啊……啊……” 钱择从读了几年书，很不喜欢被人骂，特别是这种揭短式的骂，被骂了，他的心情反而舒服了一点，貌似心中的罪孽消除了一点，站起来跑动客厅里坐下来，他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鬼哭狼嚎，家里有个病人，感觉生活都变得不正常了，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怕病人的病又犯了，拉低大家的舒适感，让整个家都陷入灰色地带。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家里还偏偏制造灾难片，是个人都不喜欢这种阴森。钱择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和衣而卧，两个孩子傻愣愣地望着他，他挥挥手道：“作业做完了没？做完了就去烧水，洗了睡觉。” “那妈妈呢？” “别问我。”钱择从低吼了一声，抓起靠背捂在脸上，发着不存在的虎威。 “爸爸，带妈妈去开刀吧。”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但还是搅着手指，怯生生地说了出来。 钱择从抓起枕头就往闺女身上摔，骂骂咧咧地道：“开刀开刀，你知道开刀要多少钱吗？得你爸一年的工资，还是不吃不喝的。算了，大人的事，你们管不了，快去睡觉，别在这儿碍眼。你爷爷奶奶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给呢，已经来信催了，没一个省心的，这一个个的都是要逼死我啊？” 闺女被他吓得一缩，捡起枕头，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很是懂事地拉着弟弟进了房间。 才一会儿时间，他的双手和脸上全都被咬满了包，关键是他没看见是什么咬的，肯定不是蚊子，这寒冬腊月的，蚊子早就被冻死了。一定是沙发套没洗干净，有虫子，这个婆娘成天就知道装病，家里的卫生都不搞干净，这是欠收拾。 人吃五谷杂娘哪有不生病的？生个死不了人的病，你还娇惯起来了？一想到死不了人，钱择从的心就更硬了，脑子里的想法一成雏形，就跳起来，恶狠狠地将枕头扔在地上，骂了起来。 “行了，张小花，你别哼哼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什么疼没经历过，别在哪儿装病博同情了，快起来，给我把沙发套给洗了，我都被虫子咬了几口了。” 小蚊子等的就是这种人发脾气的时机，于是飞到他脖子上，猛准狠地刺进他的肌肤，卯足劲吸血，等那家伙感觉到了送上巴掌的时候，机灵的它早就飞跑了，它要去吸姜无心的仇恨之血了。 “真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啊。”小蚊子站在郝星肩膀上的时候评价钱择从，自己作的孽害了家人，疼得无法忍受了，你还在这儿发威做福。 北风一吹，郝星缩着脖子，紧了紧衣领，搓着冻得有些痛的脸道：“这叫贫贱夫妻百事哀，有情有义那是对有钱人说的，一个人的工资养六个人的时候，多深的感情也变没了。温饱都是个问题，还谈什么情义？那是奢侈品。别啰嗦了，快点把事情办完，就这最后一哆嗦了，自己小心别被姜无心给伤害了，最后一口怨血吸了，就能回去复制纳米机器人了，今天晚上就可以给老爸做手术了。” “好嘞。我去了。” 小蚊子骚包地在空中舞动着，显摆着自己曼妙的身姿，郝星的眼睛笑得眯缝了起来，骂道：“德行。” 小蚊子莞尔一笑，假装出点羞怯的表情，道：“我去咯。” 姜无心一觉醒来，发觉老伴又不在家，气得他跑到厨房拿起一把刀就往外面冲，中途还踢倒了一个凳子一把椅子，下楼梯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倒下去滚一个轱辘。 别说小蚊子了，隔壁左右，楼上楼下的住户都感觉到了他的恼怒，这家伙是准备砍人呢。哦，不，他没胆量砍人，他害怕砍人的后果，不过并不妨碍他拿着刀去壮胆。天天看这种戏，居然百看不厌，因为这种演员演得实在是太真实了，精彩得令人次次肾上腺充血，放着家里的电视剧都不看了，都来看姜镇长的精彩表演。 姜无心头上戴着绿帽子，是他自己主动戴的，原因很简单，他喜欢上了单位的美女，可是美女已经有对象，而且早就名花有主，进入谈婚论嫁阶段，婚期都已经定好，半个月之后。 可他对李可一见钟情，觉得她就是命运给他准备的另一半，于是他以谈工作的名义将李可找到办公室，在办公桌上将她霸占了。霸占之后，他才知道人家已经不是完璧，当时觉得自己很开放的他，拿出李可和他有夫妻之实的事去跟王剑交涉，王剑妥协觉得屈辱，刚开始还不妥协，姜无心就让人把李可已被人霸占了的人传到了王剑父母耳朵里，有着从一而终思想的两老死活不同意儿子的婚事，最后还是封建思想和权利恐惧双作怪，他取消了婚礼，放弃了李可。 作为男人他无法忍受妻子和别人有过肉体接触，哪怕是被迫的，他的千年男权思想在作怪。 貌似捡到了宝，姜无心和李可如愿结婚了，然而，结婚不到七个月，儿子就出生了。李可说孩子是早产，姜无心一点都不傻，认为那就是王剑的孩子，于是姜无心心情一不好就指着李可的鼻子骂她是破鞋。 第154章 Chapter157，被害妄想症 夫妻之间的争吵在整个单位非常有名气，在办公楼上班，姜无心是人人尊重的一镇之长，回到家属楼，他又变成了把一个家弄得鸡飞狗跳的大男子主义者。李可在办公楼是财务科长，人人都听她的，她说一不二，很受人尊敬，回到家她就成了被封建思想迫害的妇女，被男权侮辱的可怜虫。 大儿子个子很高，眉清目秀，像李可，看不出王剑的样子，但也看不出姜无心的样子，这就成了两人吵架的导火索。李可赌咒发誓，大儿子是他的，姜无心跳起脚来骂，说那就是个野种。 偏偏三个人是一个单位，和王剑低头不见抬头见，最令姜无心生气的是，他的第二个儿子居然长得和王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李可偏偏依然说老二也是他的种。 受不了姜无心的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李可提出了离婚，但姜无心坚决不同意，理由很简单，姘头等着你是吧？我偏不给你这个机会，想要我成全你们，杀了我，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吧。 第三个孩子的出生才让姜无心好受一点，这闺女是大脑袋酒糟鼻，五短身材，手肥腿粗脚肥，丑得没边了，偏偏这才是他嫡亲的正宗的如假包换的种，按照他的模子刻出来的。对这三个孩子，姜无心的天秤无疑是倒向小闺女的，好吃好喝好穿好玩的，必须要先给闺女，只要觉得妻子对两个儿子比对闺女好，他就掀桌子踢板凳砸碗，开始制造战争，发泄心头的不满。 就这样姜无心把自己从一个抢夺别人妻子的施暴者，变成了一个终身洗不白绿帽子的受害者，还是那个舍不得解开婚姻枷锁的受害者。家庭生活的不幸，还差点成了他下台的理由。 现在快退休了，三个孩子翅膀硬了，受不了他们这种相爱相杀，纷纷躲出去了，不到过年过节不回来，有时候到了过年过节也不回来，这两老人前吵人后吵，吵得家里一点温暖都没有。 王剑和他们住在一个小区，只要睡醒了没看见老婆的人，姜无心就觉得李可去找她的姘头了。脑海里臆想出无数的香艳镜头，把自己刺激得暴跳，摸起砍刀就要奔赴战场，把对手杀得个死无全尸，干干净净。 虽然年已经过了，春天已经在悄悄地来到，但天气还是冷，可即使是零度以下的天气，姜无心的脑袋上还是在冒着蒸汽，是的，那是仇恨的气息。 小蚊子一口就叮上去，猛吸那混蛋的怨恨之血，吸了个肚儿圆，姜无心都没有感觉到疼或者痒，整个精力都集中在报仇雪恨的自我催眠里，连着叮了八个地方，吸了八肚子血，它才心满意足地撤退，飞到郝星口袋里，道：“不行，我的肚子要爆炸了，今天吸得太多了。” “完成任务了，那咱们回家吧，一回去就要给老爸碎石了，你有把握吗？” 小蚊子躺在郝星的口袋里，有气无力地道：“制造纳米机器人很辛苦的，你不知道吗？就像女人生孩子，痛苦度12级，不同的是，我要复制千亿个纳米机器人，要承受千亿次分娩的痛苦，主人，你可是我的主人，你都不心疼我一下吗？” 郝星对这个懒惰的滑头无可奈何，道：“你就是一个机器人，哪来的痛觉？我是你的主人，我不知道吗？把你拆开重拼也没听说你疼，少给我矫情。我老爸的结石，你想不想都得今晚给我全弄出来，不然，你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你吸那么多怨血有什么用？真把自己当蚊子了？吸了好长胖，睡了好消化呀？飞慢一点再被人类给拍死？” “好吧，好吧，给我留点面子吧，我愿意还不成吗？不就是复制千亿个纳米机器人吗？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主人，您放心吧，我保证今晚完成任务。” “走吧，走吧，咱回家吧，再晚一点，老爸要找出来了，这么冷的天，他还病着呢，咱要做一个不让人操心的人。” “对，做一个不让人操心的人，走咯，回家咯。” 两人往家里走的时候，听到姜无心癫狂的喊叫，“李可，你个卖b的，快给老子出来，深更半夜你不在家睡觉，跑出去偷人，让我抓住了，我连你的奸夫一起砍了。” “姜无心，我在家，深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疯？快回来。”李可无可奈何的回应。 “你从哪条路回去的？你个臭婊子，你个卖粉的？偷够了，偷饱了，你知道回家了？”姜无心骂妻子的满嘴脏话，让人无法把他和威严的一站之长联系在一起。令全单位同事奇怪的是，这家伙除了老婆和两个儿子，对谁都好，甚至没对下属说过一句不好听的话。总是和颜悦色的，就像一个有着很深文化内涵的好领导。有人说这家伙属变色龙的，有人说他有被害妄想症，有人说他双重人格分裂症九级。 “姜镇长李可压根没出去，在闺女房里睡觉，你的呼噜声太大了，她睡不着，换了张床。”邻居看见镇长拿着刀，说完话，连忙关上了门，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开门，开门，你个卖b的，这么冷的天，你把老子关在外面，想谋杀亲夫？”姜无心的骂人的话，郝星听到都觉得污了耳朵，她不明白堂堂一镇之长，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何况是对陪了一辈子的老婆？接着听到了震天响的关门声，然后这场闹剧就从室外局变成了室内局。 朵岭镇政府里面有这么精彩的晚间节目，上演了三十年，她居然第一次知道。姜无心呀姜无心，你的有心之错，不仅仅害了整个朵岭人，也害了你自己呀。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强。暴妇女，夺人妻子，虐待妻子，虐待孩子。 作为一镇之长，不把百姓的健康当正事，明知道饮用水有问题，还是放任这问题继续存在，放任人民受害。这种人是不是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好吧，他已经被自己另类惩罚了，三十年的家庭失和，三十年的暴跳如雷，这日子过得恐怕不如地狱。 冷风一吹，郝星的脑洞大开，觉得应该做点惩恶扬善的事，让这个坏蛋在退休之前做件好事，改正错误，引长江水入朵岭，放弃地下水开采。 第155章 Chapter158，小蚊子碎石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三点，楼上的灯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昏光，但吐露出的温暖让郝星感觉舒适的。开院门的时候，楼下的灯应声而开，里面传来姑父的声音，道：“郝星回了？” 郝星当然知道姑父等的是什么，道：“诶，回了，我爸跟您说了吗？明天我带你们去省城逛中山公园，顺便看看江城商场对面的房子，玩多晚都没关系，晚上在那儿住，锅碗瓢盆，床上用品什么的都有。” “说了，说了，我这不是高兴得睡不着吗？要不是我外甥女，我这辈子都进不了省城。不早了，快上去睡觉吧。” 听到几声梦呓，表哥表姐有的睡着了，有的醒着。 楼梯间没有灯，郝星摸着黑上了楼，怕吵醒大家，关上灯，进门，摸着开了厨房的灯，炉子上面有热水，用热水洗漱好了，没上床，爬上了沙发。 郝月翻了个身，说了两句梦话，听不清说什么，但乐得咯咯笑。 坐在沙发上，竖起耳朵听声音，郝圣轻微的呼吸，老妈鼻子不通的呼吸，老爸睡着了之后发出的噗噗的呼吸声。确认一家人都进入了深度睡眠，郝星才站起来，用脑电波和小蚊子交流。 “小蚊子你已经开始复制了吗？复制多少了？” “目前为止已经有千万个纳米机器人了，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在一个小时之内复制出千亿个纳米机器人，并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老爸的碎石取石手术。” “小蚊子，半晚上经历千亿次的12级痛苦，我知道你会很累，我帮不了你，但我会在内心感谢你。” “哎呦，矫情，咱谁跟谁呀？再说了，我存在的目的不就是救死扶伤的吗？好了，好了，我虽然是机器人，但也不能一心二用的好吧？你歇着吧，明天早晨，我给你交石头。” “真不要我帮你吗？” “你这是小瞧我的能力吗？” “谁小瞧你的能力，你不是我制造的机器人吗？小瞧你的能力，不是质疑我自己的能力？打起精神来好好工作，我不会亏待你的。” “记住，我的目的是变成人哦，我可不想永远当一只机器蚊子，我要做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还有家人的人类，地球上最高等的生物，能够制造机器人的智神。” “放心吧，我的愿望实现了，你的愿望也要不了多久就会实现的。” 那晚上，郝星没有睡，只是躯体躺在沙发上，盖在被子下，脑子却在实时监视着小蚊子的一举一动。 在脑海中，小蚊子正在聚精会神地复制着一个个小纳米机器人，那些纳米机器人顺着老爸的膀胱外的肌肤钻了进去，钻进去的小机器人按照指令死死抱住那个最大的目标，足有鸡蛋大小的结石，伸出喙往里面注射腐蚀剂，五分钟之后，这个由怨血加工过的具有极强腐蚀作用的物质，就将那坚硬的石头化得像泥土一样软，当然不能由着它还待在那儿。这个纳米机器人就将被自己腐蚀处理过的柔软怪物刨得干干净净，装在随身的袋子里，然后从肚子里爬出来。于是那个看着山一样庞大的石头就被弄开了一个小口，肉眼无法看见的小口。 那些机器人像一群小蚂蚁，在工作着，将整个大石头包围了起来，完成任务的机器人，排着队，从那个通道往外面运石头，液体一冲击，那些搬着石头的机器人很轻松地被推了出来。 那些完成任务的机器人将石头放在指定的位置之后，跑到小蚊子那儿钻进它的身体，给它补充能量，如此循环往复。一个渺小但又庞大的工作图在进行着。 小蚊子在不停地制造机器人，制造出来的机器人立刻跟着前面的队伍沿着进去的通道，有条不紊地钻进皮肤，进入膀胱，找准目标，开始工作，注射腐蚀剂，将石头腐蚀软，挖掉软的地方，装进口袋，顺着队伍从出口出来，将成果摆在主人指定的地方，然后钻进主人的身体，为它循环利用，补充能量。 这个工程就像远古的埃及人在建筑金字塔，在外星人的远观下，他们是那么渺小，但在地球人眼里，他们的工程是多么宏伟巨大。 那些被搬出来的软石头堆在一起，接触到了空气立马凝聚在一起，恢复了原来的硬度，变成摔不碎，砸不破，砍不开，踩不扁的坚硬无比的恶魔之石。 郝星很喜欢这种工作方式，团队协作，分工明细，路线清楚，目标明确，每一个小纳米机器人都有成果，每一个纳米机器人都可以重新利用。这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队伍，看着很有威严感仪式感，成就斐然，如果说一个小纳米机器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那么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百亿、千亿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第一批的十万个机器人钻出来了，那个大结石被啃得坑坑洼洼，再也不是那么光滑无缝，坚不可摧的了。 第二批的百万机器人钻出来了，那个大结石的的体积小了百分之一，上面的坑坑洼洼更多了，像个受到侵害的石头，生病的石头，可以被打败的石头。 第三批千万个机器人钻进去又出来了，那个大结石看着小了不少，像只被剥掉了壳，并手术般被刮下了一层一般，不再完整了。 第四批一亿个机器人钻进去又出来了，那个大结石又经历了掘地三尺的沧桑，个子看着明显小了很多。 第五批百亿个机器人钻进去又出来了，大结石已经不大了，但上面还是有密密麻麻工作的机器人，他们在蚕食着这个曾经可怕的敌人，如果结石也有生命的话，肯定像病入膏肓的病人，在呼唤放过我吧，我要被你们啃死了。 第六批千亿机器人钻进去又出来的时候，不仅仅大结石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那些零零落落地散在膀胱里的小结石也被清理得一个不剩。 第156章 Chapter159，小功臣撒娇 通过小蚊子的内窥探测镜，将整个膀胱检查了一下，里面连一个小米粒大小的结石都看不见了，郝星不放心，还让它搜寻了三遍，确定没有漏网之鱼。郝星才让小蚊子撤退。 命令刚一下，巨人一样的郝天沐就坐了起来，抓了抓肚子，然后睡眼惺忪地去上卫生间去了，接着迷迷糊糊地回来，脚踢到一颗石头，他都没精力去管，只是嘟噜了一声“房里怎么会有石头？谁穿鞋子进屋了？”然后钻进被子，继续睡觉。 小蚊子假装很害怕的样子，拍着小胸脯道：“哎呦妈呀，好险好险，要是慢一步，我的小机器人就会被弄掉。” “切，嘚瑟吧，需要我表扬，是吧？你的时间抓得刚刚好，我老爸每天晚上都是这时候起来上个厕所。” “嘻嘻。” “嘻嘻你个头，做事这么粗糙，明明算准了他起夜的时间，你居然让他把石头弄掉了，还在地上踢得响。拿回来让我看看会死啊？” 小蚊子一脸无奈道：“主人，你不知道那些石头，无论哪一块的体积都比我大几倍吗？最大的那块体积有我的一百倍好不好？重量就更不用说了，你让一颗鸡蛋去扛泰山，你觉得扛得起吗？让我怎么说你好哦？” 郝星嘻嘻笑着道：“好吧，我勉为其难了，累了吧，我睡了。” “喂，你个没良心的，你就不把石头捡起来再睡？要是明天早晨把老爸绊摔跤了怎么办？” 郝星闭着眼睛道：“绊摔跤了也是我老爸，又不是你老爸，又不要你心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谁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明明是蚊子碎石办了好事。喂喂喂，别睡呀，到底该谁累了？干了半晚上活，经历了千亿次分娩阵痛的明明是我，千亿次12级疼痛啊，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啊，有你这么当主人的吗？” “你要觉得我不好，我允许你换主人，我不介意。” “谁说要换主人了？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忠诚吗？哎，好吧，我也累了，你就不能发扬点风格，抱着我睡？有你这么对功臣的吗？个没良心的。” 郝星的精力非常充沛，短暂的休息，对她来说就够了，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固定的时间，生物钟早就调整好了，无论多累，她都会在那个时间条件反射地跳起来。 口脸也不洗，直接拿着扫帚进了父母的房间，卫稻香早就在厨房忙碌，郝天沐刚穿衣服出来，那家伙一阵风似的跑进去，他转头道：“是你昨天穿着鞋子进屋了？去工地了？带一堆的砂石进来，我都踢了几脚到床底下了，好好扫扫，好好扫扫。” “这孩子，不知道慌什么，再急，也该换了鞋进屋。卫生习惯不是挺好的？究竟是忙的哪一出？”进了厨房，郝天沐还在和妻子抱怨。 “谁把砂石弄进屋子了？郝星？不会呀，这丫头有强迫症，不换鞋是不会进屋的。”卫稻香道。 “谁还骗你，不信你去看，不是她，她怎么知道屋子里有砂石？你以前见到她一起床就跑进我们房间扫地了？”郝天沐道。 卫稻香揉着面团，探出脑袋来看，正好见郝星拿着扫帚和撮箕出来，冲她笑的时候有些不自然。 “你没换鞋进房间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我就是今天勤快，扫扫地，扫扫地，嘿嘿。”郝星拿着撮箕来到楼梯间，见没人看见，将那些结石倒进了纸袋。 那个大结石真的既大又结实，扔出去能砸死人，小结石不算多也绝不少，有十三个，有的米粒大，有的豌豆大。 “小蚊子，你的功劳大大的有，从此以后，老爸不再被结石病折磨了，我要好好奖赏你。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故事。”不过小蚊子躺在她口袋里没吭声，这家伙累了，机器也会累，会坏，需要休息的好吧！ 郝圣和郝月早就下楼跑步了，郝星也蹬蹬蹬跑下楼，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姑父姑姑和奶奶站在门口，看他们跑步，城里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不怕累，天天瞎跑。 奶奶在给他们上课，道：“他们是在锻炼身体，天天锻炼身体好，疾病懒惰都赶跑。” 奶奶说话出口成章，而且押韵顺口，郝星始终认为，要是奶奶多读点书，肯定会为这个世界多贡献一个天大的人才。 铭铁、桃子、桔子都已经去了超市，每天赶在开门之前将柜台整理好，迎接顾客。 一会儿老爸在楼上喊他们吃饭，三个观众先上去吃去了，郝星他们仨跑够了数，才排队上来，经过了一夜的休息，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拉练，精力充沛，步伐充满弹性，一个个神清气爽。 “刚刚跑了步的，别那么快吃东西，先休息下。” 郝圣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郝天沐教训道：“去擦汗，换衣服，衣服换好了，洗手吃早餐。” 三人关门换衣服的时候，郝天沐在外面道：“郝星，确定晚上不回吧？” “不回，晚上住汗口。” “不能餐餐都在江城商场吃吧，确定锅碗瓢盆煤气都有是吧？大过年的外面没菜卖，把家里的菜带一些去吧？” “不用不用，那边有菜场，到了我找地方买。” “个混账，你是去买菜的还是带奶奶和姑姑姑爹逛公园的？家里那么多菜不吃不是放坏了？我叫你妈收拾着，你走的时候带上，吃不完的带回来。” “行，行，行。”郝星已经换上修身牛仔，和黑短袄跑出来，洗了手，盛上稀饭，拿了个包子吃了起来。 “姑爹，奶奶知不知道要出去玩？晚上不回。” 赵友廉摇头道：“我跟她说了，她听不见，嗓子都喊破了，猜了半天就是没明白。” 郝星笑了，道：“您不了解奶奶，我们跟她说话都不喊的，直接动嘴巴，她能懂唇语，用手指指，她老人家就能猜出来。” “哄人，我不信。”赵友廉道。 第157章 Chapter160，唇语天才 “不信？我来。”郝星站到奶奶身边，边动嘴巴边指着江城的方向，道：“奶奶，吃完饭我们去中山公园玩。” 罗尚英笑眯眯地看着孙女，一脸精明，郝星的话一落，她就在闺女女婿面前上演同声翻译道：“吃了饭，你带我们去中山公园？” 赵友廉和郝天荷看得咂舌，道：“啧啧，真的耶，她会读唇语。” 郝星点点头，继续道：“晚上不回来。” “这伢，晚上不回来，我们住哪儿？冠英虽然在汗口，刚刚上班，他哪来地方给我们住？”罗尚英很有大局观，全面考虑问题。 郝星拍拍胸脯，道：“我们在汗口有房子。” 罗尚英的笑容更盛了，闭不拢嘴的那种，道：“你爸在汗口买房子了？” 郝星又连连点头，继续道：“吃了饭，就去，玩一天。” 接着奶奶开始发挥她的家长威风了，命令道：“那你要带上天荷和友廉，他们长这么大都没进过江城，不知道中山公园在哪儿，带他们去见见杨广。” 见孙女点头，她道：“江城商场楼上的牛肉汤和鸡汤不知道还有没有，有的话，带他们俩去开开洋荤。” 郝星继续点头，奶奶继续道：“冠英在汗口当公安，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郝星依然点头，道：“能见到，能见到。” “浩熙这伢，几不懂事哦，怎么到今天都没有来拜年呢？来了多好，今天一车拖过去，免得他们搭车。”果然，女人一辈子牵挂的就是娘家人，无论多大年龄，娘家都和她血脉相连，娘家人过得好，她为之开心，娘家人过得不好，她为之揪心。 嫁为外乡客，心系娘家人，这就是有情有义的炎黄女人。 卫稻香很不喜欢这家人在这里有说有笑，明明是她的家，偏偏此时此刻自己被边缘化了，这里都是他郝家的人，她反而成了外人，一直忍着没说话，不过离发飙也不远了。 罗尚英当然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媳妇快发飙了，连忙说吃完了，就往楼下跑，郝星知道她要去换新衣服，老派做法，珍惜布料，新衣服用来压箱底，平日在家穿些破烂都可以，但出门一定要把新衣服翻出来穿上，以证明自己对出门这件事的极度重视，对外界的尊重。 “妈，您别有意见，老爸做事历来是一碗水端平的，今天带姑姑姑爹出去玩，等舅舅大姨霞姨他们有时间了，老爸一样让我带他们出去玩。” 卫稻香正在收拾碗筷，正有气没地方发，道：“滚滚滚，要滚，快滚，那么多废话，就你大方？我小气？”偏偏脸上的笑，没忍住，为什么这个经常逆着自己的闺女，会这么招自己开心呢？ 郝星知道此刻的老妈是个纸老虎，连忙嬉皮笑脸地冲郝圣和郝月嚷嚷道：“你们两个，滚不滚的呀？不滚，我先滚了啊。” “滚，滚，滚，为什么不滚？马上就滚。”郝月是有样学样，把一个“滚”字玩得出神入化。 “小兔崽子，一个个就知道玩。看好弟弟啊，郝圣要是少了根汗毛，回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卫稻香端着碗进了厨房，郝天沐提着一包菜，送下来。 “真的要去江城见杨广了？”郝天荷把老娘扶上车，挨着她坐下，道。 “是的，去见见杨广，开开荤。一辈子没进过江城，去开开眼。”赵友廉激动地道。 车一开动，郝月的小嘴就不停了，道：“大姐，汗口的房子什么样的？”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是不是比家里的房子大？” “一套是比这儿的一层大，三室两厅，咱现在的房子是两室半一厅。”郝星道。 “汗口的两套房子是在隔壁吗？” “是啊，上一个楼梯。” “几楼？” “二楼。” “一共有几层楼？” “八层。” 后面奶奶在给姑姑姑爹讲他们上次去江城的所见所闻，言语里满是自豪。郝星就喜欢奶奶这样的精神头，正面积极，奶奶开心，她觉得自己干啥都是值得的。 车进江城，她的bp机第一次响了，找个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是冠英表哥打的，说爹妈来了，在新小区等他们，要一起陪奶奶去中山公园。 郝星把这消息一说，奶奶永不凋谢的笑，就更灿烂了，道：“浩熙跟艳芳也来了？今天真是遇上大喜事了。” 两套房子的钥匙，罗冠英手上有一套，到的时候，表伯和表伯母站在门口张望，看见郝星的人连忙跑下来。 郝星停好车，一下来，正好碰见张奶奶牵着一岁多的孙子在楼下学走路，连忙打招呼。将奶奶扶下来，双方做了介绍，两个八零后自来熟，就着个听力问题，两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聊得热火朝天，笑得如沐春风。 在自家侄儿侄媳妇的搀扶下上了楼，看得张奶奶羡慕不已，道：“奶奶，您有福气呀，看看子孙都这么孝顺，您这是当上老泰山了。不像我，一大把年龄还要带重孙子，不敢老啊。” 会为人处世的人之间聊天也没什么内容，也就是你恭维我，我恭维你，恭维着恭维着，貌似大家全都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忘了身前的苦。 郝星提着菜上楼，请张奶奶进屋坐，将前天晚上买的好吃的好喝的，装了一些给张奶奶哄孙子。一看是江城超市里买的，自己虽然住在对面，但平日里舍不得买，当时高兴得跟啥似的。 听说他们要去逛中山公园，张奶奶连忙告辞出来，郝星帮她把东西送上去，道：“张奶奶，过几天闲了，我亲自登门给您拜年，这几天亲戚多，事多，招呼不周，您别介意哈。” “这丫头，拿了这么多好东西，已经很好了，这年不是已经拜了？还拜什么？以后街里街坊的，有事就说一声。” 将张奶奶送上去，郝星下来带着奶奶参观两边的房子。 “这两套都是你爸买的？” “是的，是的，都是我爸买的。”郝星直点头，道。 “好，好，以后过来玩有地方落脚了。浩熙，要是冠英也在这里买了房子就好了，以后我们过来玩，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浩熙一听老姑姑的话，眼泪都差点流出来，抓着老人家的手道：“托老姑您的福，天沐借钱他买了，就在前面，里面正在搬家，搬好了，弄好了，我请您去坐坐。” 天荷一听弟弟借钱人家在汗口买了房子，当时一愣，但一想到自己家没人在江城，连忙转过了头。 亲姐姐和表弟，到底谁亲，谁疏？天荷有些心理失衡。 第158章 Chapter161，公园巧遇 郝月看稀奇似的将三间房看了又看，还坐在床上闪了两闪。郝圣呢坐在椅子上，把茶几上摆着的没见过的巧克力、饼干、水果等往嘴里塞。几分钟之后，罗冠英居然在桌子上摆了一排碗，里面是鸡汤面，每个碗里都有三个荷包蛋。 郝星从小就知道五昌县的乡规，过年走亲戚，拜完年，主家就要给客人下一碗土木灰灶里煲了一夜的鸡汤面，一定要打上三个鸡蛋，才算是大方。穷人家只打一个，两个是不能的，听说有骂人的意思。至于具体什么意思，郝星问过了，没人能解释清楚。 “来，来，来，我喧宾夺主了哈，借你们家的宝厨，给你们弄个早餐，大家都快上桌吃吧，我爸从乡里带来的养了三年的老母鸡，蛋也是我妈平日攒下来的，还有青菜，都是他们提上来的。” 罗冠英把奶奶搀扶到靠墙对着门的最高位置，老人笑眯眯地道：“冠英这孩子，真是好。” 接着奶奶命令天荷坐在她身边，浩熙夫妻坐一边，友廉和郝圣坐一边，剩下的位置让郝月和冠英坐，郝星端着碗站在一边吃。 郝月一点不安分，招呼大姐坐，她端着碗又跑到三个房间里去视察，视察完了，她对郝星道：“大姐，我决定了，晚上我们住最外面的这间。” 郝星乐了，合着这家伙在琢磨晚上睡哪间房，道：“说说，为什么？” 郝月边啃鸡腿边道：“最里面的那间是主卧室，对吧？肯定是家里最重要的人住。爸妈不在这儿，所以肯定是奶奶住。中间的这间房吗，老爸老妈重男轻女，肯定是留给郝圣的，所以没办法了，这最后一间，就是你和我的了。” 郝星乐了，道：“合着你还很善于尊老爱兄，懂得谦让呢。” 见大家都投过来赞许的目光，郝星在她耳边小声道：“鬼灵精怪的东西，我还不知道你？你是不想房间离卫生间太近吧？” “嘻嘻，还是大姐了解我，不过这样分配，是不是符合爸妈的想法呢？” “还真是的，你深得爸妈重男轻女的精髓所在。还被他们同化了。” “哎，谁让我们生活在这种大环境下呢？一边深恶痛绝，一边潜移默化，然后自己的思维模式，就被他们固化了。” 吃完饭，留下罗冠英在家里收拾屋子，郝星开着车带着大家一起逛公园。按理说罗冠英作为青年男人，应该主动去买票的，但那个表妹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出钱出力，没人是她的对手，他就懒得去争那个功了。 中山公园虽然就在隔壁，但奶奶的小脚走路不方便，能坐车，郝星绝对不让她多走路，而且中山公园很大，要走路的地方多着呢。 将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公园还没开门，但售票窗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郝星让大家在车上坐着，自己跑过去排队买票，一会儿售票窗口打开了，开始卖票了，郝星看见一辆军车驶过来，停在她的车旁边，巧了，车上下来的人，她认识，是杨司令的近卫杨云安。 车门一开，上面下来的是杨司令、赵友忠、苗倩茹、赵铭钢。离得有点远，郝星没有打招呼，杨云安跑过来排队的时候，已经到她了，连忙加了五张票。 拿着票过来，撕了五张递到杨云安面前，他一愣，继而笑逐颜开，道：“郝星？这么巧？你也逛中山公园？我说旁边的车看着熟悉呢，真没想到。” 杨云安说着把钱递到她手上，她没接，道：“我请杨伯伯和我大伯一家人，别跟我客气了。” 跑过去和杨司令打了招呼，赵友忠和苗倩茹道：“不是吧？这么巧？” 郝星指着旁边的车道：“我爸不是说我姑姑姑父没进过省城吗？正好有车了，方便，就让我带着他们陪奶奶逛一下。” “奶奶来了？快，带我去见见。” 杨司令家的老人早就不在了，留下了深深的遗憾，子欲养而亲不待，他现在是遇到老人都非常尊敬，更欣赏那些孝顺的人。 奶奶就是一本历史书，虽然在小地方待了一辈子，但待人处事上，一般人比不上，郝星还得跟她学习。跟杨司令手拉手地聊了起来，公园是司令扶着进去的。 “这就是中山公园，这就是中山公园，是为了纪念孙中山先生修的。”一进去，奶奶就开始给闺女女婿讲，侄儿侄媳也在旁边点头，一行13人，浩浩荡荡的。公园很大，挤在一起排队的人一会儿就消散在各个角落。 从大门进入，走到第一个雕栏画栋的朱红亭子时，郝星就扶着奶奶去坐。 杨云安拿着相机给大家照相，郝星也不客气，道：“杨大哥，多给我奶奶他们照几张合影，大家再照一张大合影吧。” 九十年代的相机是个稀罕东西，一般家庭没有，照的像还不能立刻看着，一卷胶卷也照不了多少，也就三十六七张的样子，还要到照相馆去洗出来，而且价格还高。所以几乎每家都有一个相框，将难得一见的相片挂在屋子里，客人来了要讲上一讲，那些相片的背景和来历。所有人都以有几张相片而开心，和逛公园一样开心，逛公园不照相，别人也不知道你逛过？所以谁都喜欢照相。 郝星首先让姑姑姑父和奶奶来了张合影，再让表伯表伯妈和奶奶来了张合影，然后自己拉着郝圣郝月加上姑姑姑父表伯伯母和奶奶一起来了张合影，照完了，杨司令拉着他们一行的四个人也加入了进去，来了张大合影。 干什么都以奶奶为中心，她始终笑得春光明媚。在亭子里照了十五张相片，郝星停了下来，怕奶奶的速度影响他们游玩，道： “杨伯伯，我大伯伯母肯定是第一次来中山公园，要不您带着他们去逛吧，我一个人陪着奶奶慢慢走，免得大家都玩不好。要是玩完了，在公园门口集合，我请大家吃饭。” 杨司令一口拒绝道：“那怎么行？大家一起来就应该一起玩，难得碰到一起，就不能分开，奶奶走路吃亏，我背她。” 郝星站在亭子里四处张望，道：“背着她怎么看风景？她老人家看不好，您不是也玩不好吗？我看我还是来想个万全的方式吧。” 第159章 Chapter162，人生何处不相逢 看到右边排了一排景区车在揽客，郝星道：“好了，问题简单了，我去把那种车租一辆，这样既不分开又不影响大家的速度，大家还都不累。” “这主意好，小杨，快去办。”杨司令发布命令。 郝星道：“这事儿，还是我来办。” 郝星最不喜欢的就是大家在钱上面扯来扯去，扯得像仇人一般，拉得差点摔跤，就为了客气。 于是大家一起往景区专车那儿走，一行十三个人，车有四排，每排三个人，一人坐副驾驶，刚合适。九十年代的服务业，态度明显都不好，说穿了，国营单位，也就是觉得自己事情做不做，反正收入就那些，没人有积极性，也没人觉得给人一个笑脸就能改变什么，所以一个个都恶狠狠的，貌似全世界都欠他的。 愣是把服务行业演变成了欠账行业。 杨云安已经先一步去了，和那个开车的人吵得不可开交。杨云安要按照他们的日平均营业额来算包车的钱，那人不同意。剑拔弩张的，差点没锊起袖子干仗。 看到那个开车的人，郝星笑了，再次感叹缘分。是的，那个中年油腻男杨根印居然在中山公园开景区车。 “杨大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咱这算是有缘分了，您看这才几天时间，咱都见三次面了，怎么样？房子的价钱，您还满意吧？”郝星先开口了。 旁边的人也都惊讶了，这个郝星怎么连中山公园里的人也认识？这是多广的交游啊？郝月和郝圣也是一脸不明白，这坏蛋不是大年初一在江城商场给他们找不痛快吗？大姐居然和他谈缘分，这是不是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杨根印也是个台面上混的人，他的人生哲学里，欺负得了人就欺负，欺负不了就巴结。江城商场里见识了郝星的经济实力和泼辣劲头，他已经发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接着，人家找个公安把他的房子都买到手了，当然那个价格令他很开心。今天逛公园，有那么多车，偏偏找上他的，那必须有甜头啊，因为这丫头不仅有钱，而且不吝啬花钱。 钱从哪儿来？当然是从有钱人手上漏下来了，有钱人拔一根汗毛，比穷人的腰还粗。红楼梦里的刘姥姥都懂的道理，杨根印这个现代人岂会不知道？何况，他大年初一缠着她，不就是想讹诈两钱吗？现在机会主动走过来了，他能放过？除非是傻子，关键是，他很聪明，聪明太过，以至于油滑。 连忙收起怒气，换上一脸的笑，把眼角的褶子都笑出了一堆带一把，道：“哟，这不是财神妹妹吗？是你要包车？” “早说了？早说和她是一起的，我就不会吼你了。” 杨根印推开杨云安，凑到郝星面前，热情得像老熟人聊家常，道：“带家人逛公园？” 碰上真人就不能说假话，郝星一点不跟他废话，直接递一百块，道：“包你的车，一上午，让你哪儿停，在哪儿停，一百块够不够？” 杨根印将钱拿到手上，拍了拍，斜眼望着半空，郝星很不喜欢这种谈价方式，不跟他演戏，又抽出一百块，道：“两百，愿意带，这钱是你的了，不愿意带，这钱有的是人赚。” “带，带，带，我谁都不带，也得带你们啊，也不看看咱是什么关系。” 郝月很不喜欢这种人，阴面一套阳面一套，套套理不亏，差点呛上一句，我们跟你有什么关系？前几天还欺负我们是乡里人呢。今天扯上关系了？你就和钱有关系。 “一上午两百，哪儿赚去？我一个月工资还没这个数呢。”杨根印一把将钱抓到手里，眼力还不错，连忙上来搀扶奶奶。他内心的小九九不用说谁都知道，钱肯定不会全上交，必须得砍上一半，暖和自己的口袋。 道：“这就是你奶奶？哎呦，奶奶几有福气哟，有这么孝顺的孙女。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啊。” 郝星处理问题的大气和果敢，看得杨司令一愣一愣的，这丫头，真是个干大事的人啊，可堪大用。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这丫头连这种胜过兵痞的人都能搞定，这是多大的本事啊，云安平日里看着机灵，跟这丫头比，差的不是一点距离。 杨司令的气度，杨根印看在眼里，绝对的官员，还不小，居然配备了秘书。更是对这个传奇般的女孩子刮目相看，难怪那么有钱，原来后台硬得很。小九九一打，更殷勤了。 看大家都坐好了，杨根印道：“中山公园呢，不大，一共才几个景点，不熟悉的人走路瞎撞呢，走一天累得要死，还不一定能将景点看完，但有车有向导就不一样了，我今天带着你们将所有的景点都看到，让你们把像照个够，放心哈，我的车开得很稳的，我会慢慢的，让奶奶逛得舒舒服服的，让各位老板满意。” 郝星坐在他身边，很喜欢这家伙的一张嘴，满嘴遛马，能说会道，也很喜欢人家的一张脸，那就是原装的变色龙，把瞎跑挡道的游客吼得一愣一愣的，转过脸对他们就是一脸的笑，照顾得不知道多体贴周到。 这家伙不当演员可惜了，演戏天分实在是太强了。 到了一个景点就停下车来，让他们照相，将棋盘山色、金龙戏水、四顾春色、素春茹冰、松月凝碧、湖心秋月、胜利之光、虹霓大展、广场鸽哨、受降堂、受降纪念碑、张公亭等地方都转到了，相也照到了。 下车的时候杨根印屁颠屁颠地停稳车，下来搀扶奶奶，那殷勤的样子，真的给人错觉，好像那也是他奶奶。 一上午时间，将中山公园里的所有景点都玩到了，郝星对杨根印相当满意，下车的时候，额外给了他五十元奖励，那杨根印脸上都笑开了花，看人的眼神都是飞扬跋扈的，是的，他在向同事炫耀，这些钱他才不会交出去呢，大不了交个平均数，嘿嘿，或者是把下午的钱交出去，上午的两百，进自己腰包，又没账又没票的，我说多少是多少，不亏了公家就好。 郝星他们走出门了，他举起的手才放下，这样有钱又大方的人，上哪儿找去哟？对了，她是干什么的？她哪来那么多钱？房子说买就买？车子开着到处飞？呃，好像上次开的不是黑车。 听说郝星要找餐馆吃饭，罗浩熙和赵艳芳连忙拦着她道：“回家去吃，回家去吃，冠英在家里把菜弄好了，现成的菜，不吃浪费了。” 郝星道：“冠英弄的菜晚上再吃吧，我带着姑姑姑父来，肯定是想让他们尝尝江城商场八楼餐馆的菜的，顺便让他们逛逛商场。再说了，大冬天的，冠英肯定把菜准备好了没炒，准备等我们回去再炒，我们没回去，他自然不会炒，所以，等晚上回去吃他弄的菜也来得及。” 杨司令当然不会处处让郝星花钱，已经让杨云安上江城商场八楼去找位置点菜了。他就不信了，这丫头还能分身，一边照顾这么多人，一边还能把菜给点了？ 一天都让闺女花钱了，他怎么着也得抢着当一次东道主，这是基本礼性。 第160章 Chapter163，认个干爹 江城商场八楼，整整一层都是美食，大小餐馆林立，一行人乘直达电梯到八楼，杨云安在电梯口迎接，径直跟着他进了一家中餐厅，装修不俗，档次不低。见杨司令有心要请客，郝星当然不会不给人家面子，也不去和人家抢了，安安静静地陪在奶奶身边，等着上菜。 这里面除了郝星和杨司令、杨云安，其余的人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甚至没见过这种有地毯的房间。 杨司令很照顾大家的情绪，安排的是包房，里面就一张大桌子，坐十三个人绰绰有余，大家一落座，房门一关，将陌生隔绝在外，拘谨就少了，墙壁上在放电视，郝月已经被电视上的相声节目吸引，双眼目不转睛地在看，边看边笑。 郝星呢，带着奶奶去了室内卫生间洗手，有郝星在身边，奶奶才觉得踏实，不然她连卫生间怎么上都不知道。 知道姑姑和伯母也不会上卫生间，将她们叫进来一教，都会了，才放心地坐到奶奶身边。等大家都洗手坐定之后，房门被推开了，服务员端着菜上来，十分钟之内十八个菜和汤上齐了。 杨司令招呼大家动筷子，郝星就忙着给奶奶夹菜，给她找不费牙，好吞咽的，把没刺的鱼给她弄成小块，笑眯眯地看着老人家吃。 郝月和郝圣从没在外面餐馆里吃过饭，有时候走亲戚，因为年龄小，都没他们的位置，这次一人坐一个位置，一桌子见都没见过的菜摆在面前，还不可着劲吃。一个个埋头苦干，一会儿时间面前的盘子上就摆了一堆骨头。 杨司令很喜欢这两个小孩子，一个劲地招呼他们道：“好吃吗？” “好吃，太好吃了。”郝圣道：“从小到大，我就没吃过这么好的菜，这是不是小人书里说的山珍海味？” “山珍海味？对，这就是山珍海味，敞开肚子吃啊，不够再加菜。”杨司令道。 “谢谢杨伯伯。”郝月的一张嘴特别甜，道：“比上次大姐带我们吃的菜要好吃一百倍。” 郝星无语，上次那是高档小摊点，这是高档大酒店，能一样吗？道：“嗯，那就多吃点，以后想起山珍海味，就记得杨伯伯请我们吃过饭了。” 这三个老的小的吃得津津有味，那四个还在吃一口菜，放一下筷子，这也是民间礼仪，推让。 粮食紧缺的时候，农村里走亲戚，客人端上桌子的菜，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紧着客人吃，客人自然知道大家都不宽裕，于是也不好意思把一桌子菜吃完了，但三分钟吃完饭就下桌，也是对主人的不尊重，那是在骂人家的菜准备得不充足呢。于是他们就在餐桌上磨时间，吃一筷子菜，放下筷子，聊聊天，然后主人招呼的时候，再吃第二口，所以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菜几乎没怎么动，肚子八分饱都不到，这就是礼性，贫穷导致的理性。 杨司令怎么招呼，那四个客人都在慢慢吞吞的吃一口菜，放一会儿筷子，拘谨得要命。郝星看不下去了，拿着公筷，将每个人面前的碗都夹满菜，道：“吃，大家可着劲吃，吃不完扔了浪费。” 杨司令对郝星的做法很满意。 赵友忠冲弟弟道：“郝星说得对，这里不比在家，剩下的菜可以下餐吃，在餐馆里吃饭，吃不完就扔了，多浪费呀，多可惜呀，所以大家把这桌子菜吃完了，老杨才高兴，不然他的钱不是白花了？” 郝星也道：“就是啊，杨司令这么热情地请客，你们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见杨云安坐在一边看着大家吃，郝星把他的碗拿过来，也夹了一满碗菜，这小伙子推辞着，郝星冲杨司令道：“杨司令，您给他下命令，好好吃饭，在餐桌上，咱都是一家人，别大家都吃饱了，他还饿着肚子。” 杨怀权冲杨云安道：“小杨，把郝星给你夹的菜吃完，喜欢吃什么菜夹什么菜，跟着我怎么能饿肚子？一定要吃饱。” 教导完杨云安，杨怀权道：“丫头，以后别喊司令了，多见外？” “行，杨伯伯。”郝星改口很快。 杨怀权一直有个心愿，想认个干儿子，百年之后给自己养老送终，他身边不缺的就是男孩子，但看过了无数的优秀男孩，就是没一个能合意，不是有情商没智商，就是有智商没情商，还有的情商智商兼备，但不知为什么总看不顺眼。有时候眼缘还真是个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第一次看见郝星，杨怀权就有这是自己前世闺女的亲切。在他眼中漂亮不漂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良善，这丫头给人的感觉是人畜无害，骨子里透着一股善良，那种对任何人都无欲无求，看见谁都想帮上一把的善良。 赵友忠说这丫头开辆车出去，免费带了一车人进县城，很会规划，让老人孩子坐着，让年轻人站着，让所有人都坐得舒服，站得不累，下车的时候一点都不催，停下车让人家下车，帮人家下货，有条不紊，服务贴心，被人称为观世音菩萨下世。 听说大伯要进城，一点不顺路，这丫头主动将一家人送进城，而且是在深更半夜，一点不高兴的表情都没有，确确实实的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后来赵友忠给她爸办公室打电话，让人家来接，丫头二话不说，开着车就来了，结果让人空跑一遍，她也笑眯眯地空车而去，并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不快。 对自家人更是好得一塌糊涂，对老奶奶，走路搀扶着，照相以老人为中心，上厕所亲自牵着，吃饭夹菜照顾老人没牙。对待亲爸，常心系之，给她个拉风的车牌，她二话不说，给了亲爸，说那是免事牌，老爸是秀才，怕开车出门被人恶意拦截，给老爸用最合适。 对钱她不在乎，掷千金不眨眼，花小钱表大孝心。为了让奶奶游玩得开心，照顾奶奶的小脚，舍得包下景观车。 第161章 Chapter164，养老送终有人 对不认识的人，认识的人，亲戚，家人，她的行为都体现出一个善字。她善，真善，不伪善，善出自于内心的悲悯，令人很喜欢和她接近，因为有她在身边，你感觉到舒适。 她不惧恶，碰上欺负她的，能靠着机灵和智慧，惩恶扬善。 聪明、善良、孝顺、友好、真诚、大方、纯净、有担当，外加超强的处事能力，这是杨怀权通过自己的眼睛和别人的嘴巴，得到的对郝星的认识。 这样的孩子，多少男孩子比不上，他心中就有了认个干闺女的想法，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思维方式早就跳出了尘世的窠臼，送终不一定非要男孩，女孩有何不可？别人如何他不管，反正他的身后事，他不介意让女孩子来办。就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不吉利之事，这女孩子会不会嗤之以鼻。 不妨试探一下？同意就顺水推舟，不同意，就当玩笑，一笑而过，想到这儿，杨怀权开口了。 “我最喜欢闺女了，听说你爸有三个闺女，不知道他介不介意过继一个给我？” 没想到郝星大大咧咧地，一双纯净的眼眸笑看着他道：“没问题，您看中了我，还是我们家郝月，您说哪个就是哪个。我爸肯定同意，您可是抗战老英雄，有这么一个长辈可尊敬，那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代替社会回报您。” “就你，同意不同意？” “干爹，来，您光顾着招呼客人了，自己都没怎么吃，您吃点鱼吧。”郝星嘴巴很快，二话不说就喊上了干爹，在她眼里，喊一声干爹，反正也变不成亲爹，亲爹至高无上的地位永不改变，谁都不吃亏。他是大伯的战友，一个很正直的老人，喊一声干爹，博得人家开心，那是一桩功德。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是说说的，她一直在付诸行动。 “哎，好，好，好，闺女是爹妈的小棉袄，我算是体会到了，这鱼，好吃，闺女夹的鱼就是好吃。”杨怀权听到郝星的称呼，顿时心花怒放，一辈子没结婚，老了，还有个闺女孝顺，夫复何求啊。 “闺女，郝星呀，你愿意给我养老送终吗？”杨怀权放下筷子，收了笑容，很是严肃，又有些凄惶地问。 “愿意，当然愿意了，您是我干爹，这不是理所当然吗？”郝星回答得依然爽快。 “我没生你，没养你，以后也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也愿意？”杨怀权问。 “愿意，当然愿意了，您看我是那种势利人吗？再说了，您和大伯都是抗战前线下来的人，我们今天日子的平安幸福有你们的功劳，你们为我们不是把青春热血都奉献出去了吗？这么点小事都不做，我的良心会痛的。” 郝星的一番话说得杨怀权热泪盈眶，也说得赵友忠双手抹泪，道：“和平时代出生的孩子居然说出这么有良心的话来，老杨，咱战友抛头颅洒热血值了。这闺女，好啊，胜过儿子。” “对，是个好闺女，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太高兴了，我没看走眼，那就别怪我脸皮厚了，以后我的养老送终，就靠你了，郝星，我的好闺女。”杨怀权道。 “好嘞，爸，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好好活着，多给我孝顺的机会，至于您百年之后，放一百个心吧，一切有我。”郝星很不喜欢干爹的称呼，所以决定了，亲爸，她就喊“老爸”，干爸就喊“爸”。显得亲切不生疏，也不让人邪恶遐想。 赵友忠道：“看看，都喊你”爸“了，恭喜你呀，老杨，终于有后了。这孩子从小就在她姑姑家玩，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本质好得很，性子柔，本事大，有孝心。看见了没？多孝顺？孝顺奶奶，孝顺爹妈，同样也会孝顺你这个便宜老爸。” 赵友廉道：“就是，我这个外甥女，心地不晓得几善良，下去走趟亲戚，带一车不认得的人回来，不收人家一分钱。把她的车搞脏了，她也不生气。要换那些花钱买票的车，售票员早就骂起来，人好不好，比比就知晓。” “是的，郝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孩子，处处助人不求回报，是真的善良。您老有眼力。”罗浩熙一直想告诉别人，他对郝星的看法，瞅着机会当然表达一番。 负责这个包间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都瘦得面部肌肉凹进去的那种，一张脸都不知道笑，让她们多拿一双碗筷，提瓶开水，都七不情八不愿的，放下的时候故意用力一顿，貌似面前的都是她的仇人。貌似那不是她们的工作，貌似工作干好了，她们不开心，干得不好，才开心。让别人窝心，她们更高兴。 狭隘的时代，造就了狭隘的工作理念；微薄的工资，造就了凉薄的人性。 端菜的时候汤撒到杨志安衣服上去了，不说对不起不算，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粗鄙。和郝星差不多的年龄，但办事能力态度水平差得太远。没有对比就没有优劣，有了对比杨怀权看这个闺女是越看越中意。 十三个人将十八个菜和汤吃得干干净净，郝星问奶奶：“您吃饱了没？” 奶奶笑出无牙的灿烂，直点头，道：“吃饱了，吃饱了，以前还从没吃过这么多。多谢他大伯的款待。” 奶奶是个精明人，谁付钱她老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闺女家大哥的朋友还不错。 杨怀权道：“应该的，应该的，您给机会我来孝顺，是晚辈的荣幸。” 出包房之前，郝星就问了杨怀权一行人接着去哪儿，得知也是逛商场，就一起了。 赵友忠一家人在杨怀权的陪伴下，已经将整个江城的风景都看完了，中山公园是最后一个目的地，早就计划好了，看完之后就回家。杨怀权舍不得战友，但战友舍不得家里的鸡鸭鹅猪还有田地。拗不过，于是决定给他们一家三口一人买身衣服，然后送他们回家。 第162章 Chapter165，老外 杨怀权冲郝星道：“闺女，你想要什么？爸送你一行礼物。” 郝星连忙摆手道：“我什么都不缺，我也和您一样，给我姑姑姑爹，表伯伯母一人买套衣服，替我老爸表示一下亲情。” “我们不要衣服，要买你给奶奶和弟弟妹妹买。进一趟江城已经让你破费了，怎么能还让你花钱？再说了，你爸还给桃子、桔子、铭铁都安排了工作，我们不知道占了多大便宜了，怎么能还不知足呢？”姑爹本来就是个实在的人，他们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弄得很清楚，对媳妇娘家，那必须是属于拿钱出去的一方，而不是占便宜的一方，一听说外甥女要给他们买衣服，连忙出演阻止，而且不是假意的，是真心实意的。 “就是，郝星，我们不能再让你破费了，有钱留着孝顺你爸妈，他们也不容易。你帮我们够多了，再多了，我们做牛做马都还不上。我吧，小时候受恩于你奶奶，现在你爸又借钱我儿子买房子，天大的恩情，我们这辈子拿什么还哦？”表伯说的也是句句真心。 “就是就是，郝星，别再在我们身上花钱了，我们在乡下种田，好衣服穿不出来，放在箱子底下喂老鼠，真不能糟蹋钱了。”姑姑说的是实话，作为嫁出去的人，理应帮衬娘家，这让娘家人这么厚待，她真过意不去。 门票钱，车钱，饭钱，姑姑都要给郝星，但这丫头死活不接，两人扯得像要打架一般，最终还是没扯赢。所以郝天荷心虚，生怕弟弟怪罪自己吝啬，欺负晚辈，她准备明天回家的时候，把钱交到弟弟手上，不然占娘家人的便宜，内心不安。 他们这么一说，赵友忠一家也不愿意买衣服，出来一趟白吃白喝还白拿，没这个道理。 郝星做事历来替别人着想，姑姑姑父难得来一次，既然已经在江城商场里面了，不买东西，让他们逛逛，挂挂眼科，回去有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可以的。在新鲜事物面前，没人长得大，他们也一样，和孩子一样，看到那些好看的衣服，都要上去看看价格，那价格看得他们咂舌，说一辈子都赚不来买衣服的钱。 引得那些售货员一脸的鄙视，好在看到混在人群中的郝星时，脸色才变正常，非常殷勤地服务，连着往这儿跑，表现豪爽，商场里认识她的人不少，郝星受不得人家无事献殷勤，很是直白的阻止，“继续鄙视就成，我们不买东西，就逛逛挂挂眼科，鄙视有理。” 乘自动扶梯下到三楼的时候，逛到一个唐装区，动静很大，围着的人也不少，竖起耳朵一听，说的是鸟语，好在个子长得高，看见风暴中心一对年轻的外国情侣在着急地大声嚷嚷，奈何售货员和保安没一个懂鸟语，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双方都在干着急，连那些看热闹的顾客也没一个有能力出头帮忙。 唐火军正急得团团转，看见郝星，帮她提过东西，对她的本事记忆在心，病急乱投医道：“你懂不懂英语？帮我翻译一下，他们说什么？” 郝星笑得云淡风轻，不过嘴巴一点都不留情，道：“人家说的不是英语，是法语。” “你会吗？会的话，帮我救个场，我认识的人里就没有一个会英语的，更别谈法语了。” “既然没人会，我只能矮子冒充长子，和人家聊聊。” 给郝星开一条路进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郝星和那对西方帅哥美女交流了几句，那样子实在是太帅了，看得大家目瞪口呆，说的话居然和那两老外一样。交流完了，郝星冲唐火军道：“他们的钱包丢了，两个人的都丢了，护照签证都在里面，没有这些东西他们连国都回不了。” 见郝星和外国人交流毫无障碍，别说那些老人了，就是郝圣和郝月也都被镇住了，大姐在学校学的可是英语，吹牛说不错，偏偏高考才78分，120的卷子呢，刚及格。可这两人说的是法语啊，大姐什么时候学过法语？而且说得那么溜？居然能听得出老外那么快的语速？他们俩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连一个单词都没捕捉到呢，难道是自考的结果？可是她自考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呀，又不是法语言文学。 “两个？又是两个钱包？还是外国友人的？这可怎么好？”唐火军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手心拍手背地喃喃自语，边自语边转圈圈，貌似这段时间尽丢钱包了，脑仁疼啊。 “怎么办？能怎么办？报警呗？呃，对了我表哥是警察，正好是他们的片区。要不你借我个电话，我把他call过来？” “好啊，好啊，走，走，走，都到办公室去，再在这人多待一会儿，商场又成了看热闹的地方了。”唐火军让郝星帮着翻译，请那两个外国友人去办公室，等警察来了解决问题。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跟着唐火军去了商场办公室，打了报警电话，又call了罗冠英，过了两分钟，罗冠英的电话来了，听说江城商场里有人丢东西，连忙道：“马上出警。” 三分钟之后，他和高雅郭一起出现在商场办公室，看见是两个完全不懂中文的老外，两人有点蒙，这笔录怎么做呢？最尴尬的是，他们俩语言能力也不强，英语还没囫囵清楚呢？碰上法语怎么办？ 罗浩熙见儿子为难，连忙指着外甥女道：“郝星懂，郝星懂，问她。” 罗冠英这才发觉这一屋子坐的都是他家亲戚，连杨司令都在。郝星把情况一说，问了那两个人的名字，国籍，出入境时间，丢东西的时间，当时有没有看见旁边有什么人，详细笔录做完了。 郝星就拿眼睛看着唐火军，道：“他们说进商场之前钱包还在口袋里，逛到三楼看中了一套唐装准备付钱的时候，才发觉钱包不见了。” 唐火军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是的，放任小偷在商场里“工作”，确实是他们的失职，以前丢的是本地人的小钱也就算了，现在丢了老外所有的家当和护照，影响了江城人民的形象，让国际友人以为江城是贼窝子，以后都不敢来旅游，这点就很可怕了。 罗冠英问得很详细，有没有被人撞过？撞你的人是什么样的人？钱包的颜色是什么样的？里面有些什么东西。问完了，他道：“半个小时，你们等半个小时，我们去把那小偷抓过来。保证里面的东西一分不少。” 说完带着高雅郭就走了，郝星和唐火军露出困惑之色。 郝星道：“你们经常报警？” 第163章 Chapter166，银行和很行 唐火军一脸尴尬，道：“顾客报警比较多，小偷就那么几个，我们都认识了，但捉贼要抓赃，不然他们也不承认啊，有时候抓了个现行吧，顾客损失不大，嫌麻烦怕报复，死活说自己没丢东西，就是找到了赃物让他们去对质，也推说东西不是他们的，害得我们两头落不了好，被小偷咒骂，被事主埋怨，两头闹不到好。” “既然都认识小偷了，就不能不让他们进来？”杨云安有着军人的正直，想法也是非常耿直。 “我倒是想不让他们进来呀，可是在没偷东西前，他们也是顾客，开门做生意，哪有把顾客拦在外面的？再说了，万一他们改了呢？”唐火军委屈得不行。 那对外国友人男孩叫elliot女孩叫joy和郝星同岁，来自世界屋脊，出来探索世界，把冒险地选在了华夏。在他们眼中华夏还属于蛮夷之地，人人口袋里放着刀子，一言不合就动刀，杀了人也没有法律惩罚，可以逍遥法外。 郝星很惊诧他们的误解之深，问：“来华夏一个星期，你们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joy道：“不，华夏人很友善，一点都不野蛮，很好。你们确实都有刀，但都在厨房里，用来做饭的。” 郝星乐了，道：“你们厨房里不放刀吗？你们吃饭还用刀呢。” elliot刚才还在为寸步难行烦恼呢，听到华夏漂亮女孩的幽默，忍不住破口而笑，这一笑，把恐惧都赶跑了。 干坐着，郝星觉得有些闷，就问joy，看中的唐装是不是喜欢，joy点头，但面露尴尬。郝星道：“怕钱找不回来？没关系，我可以借给你。你回国之后还给我就行了。” “你相信我？不怕我拿了你的钱不还？” 郝星道：“我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你们在我们的领地遇上了困难，我帮你一把算是尽地主之谊，至于还不还钱，不是我考虑的问题，如果我斤斤计较，考虑还不还的问题，就不会主动开口借给你们了。而且，我长了一双会看人的眼，你们两个家教良好，家底丰厚，最关键是诚实可信，我相信你们，并不盲目。” joy学的是时装，对刚看到的那件朱红龙凤旗袍非常感兴趣，确实准备无论用什么代价一定要把它拿下来，见有人愿意借钱她，连忙拉着郝星去把旗袍买了下来，回来的时候，正好两个公安大哥回来了，手上真的拿着两个钱包。 钱包上面醒目的两个英文字母的无限重复，郝星更觉得这两个人的家底不薄。 双手戴着白金手镯的那个人，郝星也认识，就是小强，正犟得满脸通红，一个劲为自己开脱，说钱包是捡的，不是偷的。 一捡捡一双，还是从口袋里捡的，这话，恐怕只有小强本人信了。 看到郝星和外国友人交流，小强露出不可思议的脸色，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出问题，都能遇上这个蛇蝎美女？是不是遇上这个美女，就没好事？以后看见她都要躲远一点，不然，会倒八辈子霉。 钱包回到elliot和joy手中，两人检查里面的东西时，郝星看得好笑，里面确实有现钞，但都不是华夏币，难怪能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elliot和joy也发现了郝星的笑，红着脸道：“对不起，我们以为只知道华夏不用信用卡只用现金，所以带着现金，准备找银行换钱，谁知道没看见银行，反而发现你们华夏人很爱吹牛。” “吹牛？”郝星一脸懵逼地望着他们，华夏民族最大的特点不是内敛吗？从哪儿看出来咱吹牛了？ 这两人出来旅游之前，学了一点华夏语，找银行的时候，看到了好多“很行”，譬如“华夏很行、建设很行、招商很行、江城很行”。 听到他们的介绍，郝星差点笑趴了，忍笑差点忍出了内伤，道：“那就是你们要找的‘银行’，华夏银行、建设银行、招商银行、江城银行。” elliot和joy听了郝星的解释，“很”和“银”的区别和联系，“行”是多音字，“很”和“行”组合的时候是一个意思，“银”和“行”组合的时候是个万全不一样的意思，连发音都不一样。 顿时脸红脖子粗，笑得极其尴尬，居然来了句华夏的江城土谚语，“生苕甜，熟苕粉，夹生苕冇得整。” 这两个孩子不仅有探险冒险精神，还有学习新的语言文化的勤奋。郝星冲他们伸出大拇指道：“这次自黑的谚语，用得很恰当。” joy拿出花花绿绿的现金递给郝星道：“我还你瑞士法郎行吗？” 郝星的一双眼睛落在她的手腕上，那只表的价格她知道，和老爸手上的表一个牌子，就那块表，都能买下整个江城商场，家境不是一般的富裕。 漂了一眼，并没留下任何让人不快的表情，收下了钱，郝星道：“行，没问题。” 货币兑换的价格，她是知道的，joy给的钱，超出了货币转换之后的价格，富裕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不错，至少不会在钱上斤斤计较，因为他们没学会这个，事实证明郝星的眼光不错。 见郝星口袋里有不少华夏货币，joy面露难色，提出了自己的请求，道：“郝星，能不能把你的钞票兑换一些给我？你知道我们过银行而不入，错过了换钱的机会。偏偏买什么都要现金，我的信用卡在这儿派不上用场，我看见了好多好多喜欢的东西，都没钱买，对一个购物狂来说，不知道有多难受。” 老爸的结石病好了，郝星准备带着父母一起出去看看世界了，第一站还真的选在世界屋脊，因为那儿的风景特别的美，这些法郎，要不了多久就会派上用场，可以免去到了目的地到处找“很行”的弊端，所以郝星点头同意了。 看到那个女孩拿很少的钱，换走郝星一大把的百元大钞，郝辰和郝月有些忿忿不平，提醒大姐道：“大姐，一小叠钱，换一大叠，你确定自己没吃亏？你知道汇率吗？” 郝星瞪了郝月一眼，道：“这家伙，得了便宜不卖乖，汇率在我脑海里呢，你以为我天天看报纸是看着好玩的？她来自有钱人家，根本不看重钱，按汇率算，她亏了，我赚了，懂吗？” 第164章 Chapter167，三只手的爹妈 “什么亏呀赚的？你拿着外国钱，上哪儿去换？废纸一堆，干嘛不让他们自己到银行去换？”郝月跺脚道，大姐是她家的，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吧。 “银行里怎么上班，你不知道？上班晚，下班早，有一点难度的事情办不了，而且他们不明白华夏的国情，咱的有关部门是个让人跑断腿的地方，不是下班了，就是没预约，不是没预约，就是领导没签字，找着领导了，今天不是签字吉日。人生地不熟的，恐怕跑断腿都换不到钱。我帮帮人家怎么了？以后我们不出国的？不也希望困境的时候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杨怀权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干闺女，身上的优点是越来越多，不是说才高中毕业吗？连大学都没考取，怎么会连法语都会呢？和老外零障碍交流。 慷慨大方，胆大心细。 他注意到郝星看了那钱包和两个外国孩子手上戴的表时露出来的不易觉察的笑，那两行东西，他不懂，但他对这两个孩子的穿着很感兴趣。 两个人脚上穿的鞋一尘不染，两双黑皮鞋擦得泛着亮光；双手的指甲修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十指光滑饱满，保养得非常好。从这儿就能看出这两个孩子的生活质量，那是相当高的。 拿到钱包，换了钱，对两个公安道了谢，elliot和joy告辞出去了。 罗冠英交代了晚上在家吃饭，和高雅郭也带着小强回了单位。 唐火军对郝星是谢了又谢，将他们送出办公室，并打了包票，有什么需要，一定找他，他一定义不容辞。 那个小插曲不仅没打消大家的积极性，反而激起了所有人的兴趣。一行人逛商场的时候，奶奶拉着郝星问长问短，无非是你怎么懂他们说的话呀？为什么给钱人家呀？他们从哪里来呀？这是些长毛鬼呀？你刚才笑什么呀？等等。 郝星把“银行”和“很行”拿出来说，笑得大家前仰后合，这两个孩子，太逗了。 姑父跟罗浩熙聊起了天，道：“我这个外甥姑娘就是本事大，今天真让我们开了眼界，还看见了外国人，外国人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丑吗，那个闺女和郝星差不多大，脸上长得有红似白的，也蛮好看，就是太白了，像吊死鬼。” “一脸的斑点，吓死个人。”郝天荷对那个女孩表示遗憾。 “那个男孩子还没我家三个儿子高。”赵艳芳沾沾自喜，找到了骄傲的理由。 “她身上好香哦。”郝月的关注点和别人不一样。 在商场逛了一下午，觉得奶奶有些累了，郝圣和郝月也没了逛的兴趣，郝星建议回家。 杨怀权和郝星约定了时间，正月十五送赵友忠一家人回乡的时候，正好去朵岭见见她父母，不能白抢人家的孩子。大人做事要慎重，不能儿戏。 冬天黑得很早，到五点半天就黑了，回到家，罗冠英已经下班，有一对夫妻坐在家里，表现得很殷勤，地上放着标准的拜年套装烟酒，烟酒的意思，用其谐音就是“研究研究”，一看就是有求于人。 见主人回了，罗冠英连忙站起来，道：“那事明天再说吧，主人回了，我要做饭了。” 将那两人拿来的东西塞在他们手上，退了回去，并安慰他们，会公事公办。 关上门，郝星问：“啥事啊？追到这儿来了？” 罗冠英一笑，道：“三只手的爹妈，就住这个小区，最前面的第一栋，进小区的左边那栋。” “哇塞，要不要这么巧？不过，怎么养孩子的？干什么不好，要去当三只手？”郝星让郝月和郝圣端茶倒水，陪客人看电视，她去厨房给罗冠英打下手。 “没看出来？当爹的没带好头，自己就是个流氓无赖，成天在外面游手好闲，妈是从乡下来的，成天累死累活，在超市找了个拖地的活，养着这父子两个。父母没单位，小强就没地方就业，不像乡里有田种，当然有田种，他也吃不了那个苦，当小偷钱来得多快？混着混着就成了职业小偷了，整个江城商场就没有不认识他强哥的，丢了东西，找他一点不错。” “那这孩子该怎么判？” “第264条【盗窃罪】盗窃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或者多次盗窃、入户盗窃、携带凶器盗窃、扒窃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小强这样的，应该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要关这么久？” “这家伙已经三进宫了，以前总是关几天，爹妈交了罚款，人就放出来了，本来就是留有案底的，这次好了，偷上了老外的了，数额巨大，情节严重了，再不关进去改造，还真以为法律是儿戏。” “街坊也没用？” “法律就是法律，和街坊有什么关系？”罗冠英一脸疑惑地问，貌似不相信表妹能法盲到这种地步。 郝星被呛得尴尬一笑，道：“我还以为人家送点东西，你就徇私枉法呢？” “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罗冠英一脸惊愕地望着她。 “没有没有，我表哥是个秉公执法的人，开个玩笑，表哥，你别那么认真。”郝星端着菜往桌子上送，招呼大家上桌子，按照早晨的顺序坐下来。 吃饭的时候，罗冠英向郝星报告道：“小高让我告诉你，隔壁装修房子的人已经找好了，明天就开始动工，让你放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说不是还有你吗？有时间帮我看一下，所有的东西都别让人家以次充好，房子是自住的，要是经常维修，很伤脑筋的。” “知道，有我在，你放心吧。” “你那房子，老人家搬出去了没？” “钱都给了，还不搬出去？那两老人还不错，昨天就找人搬了，哎，还是不能和城里人比呀，家说搬就搬，自己住一套房子，儿子不在江城，居然也有一套。”罗冠英叹起了世道不公。 罗浩熙瞪了儿子一眼，道：“知足吧，要不是你表叔和郝星，就凭你的本事，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房子？村里多少人都羡慕你呢，少说些没出息的话。” 郝星安慰道：“表哥，好好干，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和他们一样，不仅自己有房子住，还可以单独给表伯和伯母买房子，也过上城里人想换个环境，就能有地方住的日子。” 罗冠英点头道：“嗯，我努力，昨晚就去汉正街溜达了。” 第165章 Chapter168，手艺人之家 “不急不急，年还没过完呢，过了正月十五再说，不急于这两天，你自己把握就是。”郝星觉得自己都快成黄世仁了，逼着人家白天黑夜都在忙，道。 “汉正街”三个字打动了郝月，她闪动着一双黑葡萄眼，问：“晚上去汉正街干什么？不应该白天逛吗？” 郝星睁着眼睛说瞎话，道：“表哥是公安，晚上去维持治安。” 没谱的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得太多，郝星岔开话题，对罗冠英道：“我们明天早晨就回去，就不跟你们打招呼了，这里所有的家具电器，除了我新买的床和床上用品，其余的你看得中的都搬过去，看不中的问楼上的张奶奶要不要，她要就给她，不要就扔掉。” 郝天荷一听，脸上的颜色就不好看了，明明是自家外甥，怎么对隔着一层的亲戚，比对咱还好？沙发就是新的，电视也是新的，洗衣机、冰箱，干干净净的，都不要？得多浪费呀。 见姑姑望着自己，郝星连忙道：“都是不要的东西，拖回去车费不划算，他们要，算是帮我，不然我还得请人处理，又要付搬运费又要付车费。” “那是，那是……”赵友廉拉了拉郝天荷的衣角，她的脸色才缓和过来。 罗浩熙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吗？自己虽然是姑姑的侄儿，人家可是姑姑的亲闺女，怎么论，自己都疏一点。不能得了便宜不卖乖，连忙道：“郝星，你总是在帮我们，让我们说什么好呢？这屋里的家具哪一样都是能用得上的，又给我们省了不少钱。” 郝星连忙安慰表伯道：“您放心，我马上有事让你们俩老帮忙，你们住过来不会闲着，每天会有忙不完的事的。” “真的？那好，那好。我们农村人每天做习惯了，一闲下来这病那病的就来了，我们两老就喜欢天天有事做，不怕忙，就怕闲。你放心，这两套房子，我每天来帮你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你们哪天想来住，可以直接住。我这人别的不会，收拾屋子，村里人没有不夸的。”一直没说话的赵艳芳非常感谢这个外甥闺女，表示自己还有些须用处，当然也表达了自己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那最好了，我给你们两老一套钥匙，这两套房子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郝星将大门的钥匙给了一把赵艳芳手上，后者立马内心踏实，在华夏掌握着钥匙，就是天大的信任。 “我会给你们把房子管好的，你们随时来住，保证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赵艳芳喜滋滋地表忠心道。 “伯母，听冠英说您年轻的时候还是裁缝？手艺特别好，三个孩子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您做的？” 赵艳芳听到夸奖，很是谦逊地道：“手艺也算不上好，做一家人的衣服是没问题，我们家冠英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做的，跟外面的时髦款式比，也土不了哪儿去。” 郝星一听，眼睛都亮了，冲着罗冠英看去，那家伙当自己模特了，站起来走了一圈，介绍道：“上面的夹克衫，除了拉链和扣子，全是我老妈亲手制作，走线从容均匀，里面的内胆是家里地里产的棉花，御寒温暖，为了方便洗涤，老妈使用了活套，可以拆卸。裤子，是我在布匹市场批发的布，按照最时髦西裤的样子裁剪缝纫，熨得服服帖帖，和商场里买得死贵的衣服，一般无二，甚至还比他们的好看。穿出去，我们同事都问在哪儿买的。” “好看吗？”郝星问郝月。 那小家伙很善于欣赏服饰，点头，道：“好看，表哥本来又高又帅，穿上合身得体的衣服，简直就是帅呆了。” 郝圣也道：“是蛮帅。” 郝星道：“那伯母，您每天在家里做家务就太浪费了，我给您弄一套缝纫设备，您在家里来给我做衣服？” “好啊。就是我做的这样子不嫌老气？谁看得中？”赵艳芳属于那种低调得有些卑微的人，底气不足道。 郝星道：“您按照我给的样子做，做出来的衣服保证不嫌老气，还特别时髦。” “你有样子就好，我按照你的样子做。”赵艳芳以为外甥女也就要她给家里人做几套衣服，农村里本来就是请裁缝进家里做衣服的。孩子做周岁，过生日，还时兴送布料，扯个几尺布，想做什么做什么，丰俭由人。 “太好了。” 郝天荷有着深深的失落，自己还真不会做衣服，这一点还真没法和人家比，裁缝在农村也是一门手艺，意味着别人在田地里太阳下黑汗水流累死累活，他们被主家当客请到家里去，好言好语相待，好吃好喝侍候，穿的是干净衣服鞋子，做的是不沾水不碰灰的轻活。你挽着衣袖，赤着脚，裤腿锊得高高的，迎面和人家碰上，都自惭形秽，自觉低下头看看自己糊着泥的脚，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那是比不上人家的羞耻之心啊。 “表伯，您有什么特长？” 罗浩熙是个腼腆的人，听到外甥女问自己的特长，脸都红了，道：“我会打铁，这不算特长吧？” “您会打铁？” “是啊，我们家的锄头菜刀什么的，都是我爸弄的，可好用了。让我爸给你弄一套？”罗冠英道。 奶奶似乎也明白了孙女在问自家侄子打铁的事，道：“浩熙爹妈走得早，跟着我长大，我想农村人总要有个手艺才行，我就琢磨，让他学什么呢？后来想，农村干农活家家户户都缺不了锄头、铁锹、镰刀、菜刀、犁、尖担，有个手艺总饿不死，所以就把他送到铁匠铺去当学徒。浩熙也争气，学了一身好手艺，村里人都夸他打的铁好用。” 郝星给奶奶盛了一碗甜汤，桂花米酒里面飘着白色的珍珠小汤圆，不需要牙，软糯香甜，可口可心。 还没等郝星夸奶奶，奶奶夸起了罗冠英，道：“冠英也有门手艺，饭做得真好吃，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郝星连忙点头，道：“对，对，对，表哥，你这做饭的手艺跟谁学的？” 罗冠英指着罗浩熙道：“跟我爸学的，我爸可是村里有名的厨师，村里有红白喜事，主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爸，跟着爸妈去帮忙，帮着帮着，就看会了。” “勤快的功劳，还善于动脑子，主动肯干，你这可是手艺人之家呀。” 第166章 Chapter169，夜游遇缘 城里的夜晚不同于乡村，灯光将夜色驱散，给人温暖和振奋，貌似一些人的一日过了，一批人的时光才开始。 吃完饭，罗冠英带着父母回到前面睡去了。 本来想带着奶奶看下城里的夜景，但她老人家想睡了，拖着三寸金莲跑了一天，没走多少路，也比平日累。 问姑姑和姑父想不想出去看夜景，两人连连摇头，理由是奶奶累了，他们就不出去了。郝星想反正房子已经有了，以后经常来玩就行了，机会多了，就不勉强。 郝圣也无所谓，但郝月就不一样了，第一次在城里过夜，这孩子激动得不行，扯着郝星的衣角道：“大姐，出去玩一下吧，都说汗口是不夜城呢，带我去看看不夜城什么样？” 郝星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安排好了姑父的房间，郝星带着弟弟妹妹跑出去看夜景。 门一开，和对门的人碰了个正着，那人也看到了她，一脸惊愕地问：“怎么？这房子是你的？” 郝星也是‘大路朝天各自走，改天相逢有没有’的表情，瞪着眼睛望着这个大半夜还戴着墨镜的奇葩，道：“不会吧？你接下了我房子的装修？” “我……我……我……” 对的，这就是那个被小强请过来撑腰的墨镜哥周正楷。 周正楷虽然是汗口出生，但因为父母是双职工，忙，没空带一对双胞胎，就把身体好的他送到乡下的外婆家寄养。爱闹事，不爱读书，就业困难，就在乡下学了点手艺，回城待业，顺便打点小零工，没事做就没收入，好不容易从高雅郭手里接到一个大工程，没想到和正主有过节，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周正楷恨不得浑身长嘴将自己摘出来，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顿时憋得满脸通红。 “上次的事，你没得罪我，这装修工程既然高哥交给你，我当然没意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高哥跟你说了吧？所有的材料给我弄最好的，别以次充好，这东西哄不了人的，要是今天电线烧断了，明天水龙头漏水，影响我的居住体验，我这人很不好说话的。当然要是干得好，我会帮你传好名声，以后生意不断的。”郝星边下楼边说。 周正楷目送着这姐弟仨下楼，心存感激地连连点头，拍着胸脯道：“好嘞，我办事，你放心，保证给你用最好的材料，你担心的问题一定不会出现。” 从小区一出来，顿觉里外两重天，小区里只点了几个昏黄的灯，外面沿着街道两排灯，加上挖地脑壳的小摊贩的照明灯，将大街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街道的人行道两边摆满了小商品，卖袜子的，卖皮带的，卖身份证套的，卖衣服的，卖梳子和扎头发的各种装饰的，卖围巾的，卖各种小吃的，卖水果的，卖项链的，等等。 买东西的人、卖东西的人，闲逛消磨时光的人，从小区门口一直排到江城商场对面，长长的一条路，足有一千米。 郝月看到搅搅糖，觉得很新奇，两根棍子搅在糖上，不停地搅啊搅，貌似永远都掉不了，可以拉很长，在它快断的时候，又很快地粘合在一起，继续搅，在卖糖人的手上搅成了街头艺术。 郝星掏出钱给郝月和郝圣一人买了一个，看着他们边走边搅，开心得不亦乐乎。玩了一会儿，郝月看见一个漂亮的蝴蝶发卡，连忙把手上的搅搅糖塞到大姐手上，去拿那个蝴蝶发卡，那店主很会做生意，帮郝月戴在头上，道：“你本来就漂亮，戴上它就更漂亮了，洋气跟仙女一样，像给你定做的，买下来吧。” 郝月的头发又粗又黑，扎成马尾，在脑袋后面一甩一甩的，带上蝴蝶发卡确实增添了不少色彩，好看了不少。 郝星问了价，虽然人家给了巨大的还价空间，她也懒得费口舌，这么冷的夜出来摆摊够辛苦的，二话没说，按原价给了钱，推着郝月往前走。小摊中间有一个卖古旧玩意的，郝星有了兴趣，走过去拿起一窜圆圆的手链，戴在手上，问老板怎么卖，老板一脸全世界都欠他的不高兴，看都懒得看她，道：“你看着给，愿意给多少给多少。” “老爷子，您也太有性格了吧，给一分钱，您会不会让我哪儿好玩哪儿玩去？”郝星笑道。 “我的东西只卖有缘人，喜欢就拿去，不在乎钱多钱少，结了善缘，对人对物都好；不喜欢，就放下，白送还糟蹋了它的价值；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因缘，一颗再好的明珠，碰上了不懂的人，就只能蒙尘；世界上再好的玉石，碰不上懂的人，它就是一块欺负人的顽石。” 老人头发花白，浑身干瘪，风烛残年，一身白色衣服，浆洗得相当干净，让他在这个嘈杂的圈子里，有超然出尘的怪异感。 “咦，是你呀，真巧，你也喜欢这些？”听见旁边蹲着的人冲自己说鸟语，郝星才发觉是下午的那对来自世界屋脊的朋友。 “咦，真巧，是啊，我也喜欢这些。”郝星用同样的鸟语说话的时候，那神仙老头居然送上一个惊讶的眼神。 “跟他们说，我的东西不卖长毛，让他们别看了。”老头真是很有性格。 郝星道：“这样好吗？你卖点东西总不能搞民族歧视吧。” “我的东西，我爱卖谁卖谁，我就爱搞民族歧视了，怎么的吧？让他们滚，我不待见长毛。”在郝星眼里的世外高人居然有脾气，还很大，张嘴就让人滚，这让外国友人情何以堪？搞得她一脸尴尬，连忙道：“行行行，您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让他们滚。” 郝月和郝圣一脸崇拜地看着大姐，见她跟那两个老外说了两句鸟语，然后人家放下烫手的山芋一般，放下东西就走了，边走边拿纸巾擦手，脸上不是生气，而是痛惜。 “大姐，你让他们滚，为什么他们没有生气。” “傻呀，我怎么会说出那么没礼貌的话？” “那他们为什么那么听话，自己滚了？” “天机不可泄露。” “大姐，告诉我，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郝星在郝月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郝月顿时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道：“大姐，你太逗了，这种馊主意亏你也想得出来，哎呦妈呀，笑死我了，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擦手了。” 郝圣去问郝月到底说了什么，两人一咬耳朵，郝圣也笑得前仰后合。郝星懒得理他们，继续和世外高人聊旧货。 老人也是一脸诧异地望着郝星。 “您要是不怕我买得让您破产，就请允许我多挑几件。说实话，我是希望您说价的，因为这些东西，我真的不懂，其实我是很想懂的，至少我不会在价格上欺负您老人家。”郝星又看中了一个红色串珠项链，颜色看着很正，戴在郝月脖子上，把小姑娘显得肤白貌美，灵气十足。 “真人面前就别说客套话了，我不爱听。看得中就拿，要都喜欢，就都拿去，反正我也带不走。说句生意场上的话，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以前没来过，以后也不会来了，碰上了是缘分，你喜欢就都拿走吧，免得我在这儿守着，风又大，吹得够冷的，我还没吃晚餐呢。”老人双手拢在大袖筒里，一张脸看谁都厌恶的样子。居然还能说出没吃晚餐这么接地气的话来，实在太不仙人。 郝星心想，花钱交学费呗，反正要学的，都买下来有什么关系？于是牵起四角，将绳子一收，一提，所有的东西就在手上了，从背包里拿出一沓钱，递到老人手上道：“给您一个整数，不知道谁亏谁赚，您别嫌少。” 老人看到那一万块钱，不耐烦的眼神一点没变，没有惊喜，没有委屈，郝星愣是没看出来自己是赚了还是亏了。 江湖真是老啊。 第167章 Chapter170，夜市 “那我就谢了。”老人虽然说了谢，但脸上却一点没表现出谢的真诚，将钱拢进了袖子，冷不丁冲郝星道：“你对长毛说我的坏话了？” 郝星一愣，好在世外高人根本没打算听她撒谎，摇摇摆摆地穿过马路，消失在黑暗中。 “大姐，老妈知道了不骂死你，一万块呢，你买这些破烂。亏死了，亏得吐血了。看把那老头偷乐的，拿着钱就跑了，想找都找不回。”郝月认为大姐一定上当受骗了，忿忿不平道。 郝圣今天把搅搅糖吃厌倦了，自己的吃了不说，郝月的，大姐也递给他吃了，甜得腻死了，不以为然地表达意见：“你怎么知道是亏了？说不定我们赚了呢？黄金有价玉无价，要是你脖子上挂的这串项链是真的，恭喜你，你赚大发了。” 郝月摸着脖子上红不红黄不黄的，在灯光下都发着温润光的项链，有些茫然地道：“真的吗？难道不是玻璃的？” 郝星拍了她一把，道：“别管它是玻璃的还是什么的，就问一句，你喜不喜欢吧？” “喜欢啊，当然喜欢了，不过要是玻璃的，会不会被同学笑话？” “谁会笑话？小破孩不戴玻璃戴什么？穿金戴银啊？无论它是什么的吧，反正上学的时候，你就给我放在首饰盒里，周末出来玩，照相的时候戴着装饰一下是可以的。” 郝月一听说首饰盒，脑海里出现了那个漂亮的，空空如也的首饰盒，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放，唯一的一条项链，她贴肉戴着呢，开心了，才会让它躺进去，那么漂亮的首饰盒空着就是浪费。连忙讨好大姐道：“大姐，这些东西是不是可以把我的首饰盒装满？都给我吧？” 郝星被气得不行，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道：“刚才还说我亏了，合着赚的人是你。行，都放你首饰盒里吧，我要去买本书好好学习一下，看看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风一吹，老远飘过来一阵香气，郝月吸了吸鼻子，很是沉醉道：“好香啊，烤鸡腿，大姐，我想吃。” “咱可是刚吃了饭出来的，再说了，马上要回去睡觉了，你这样吃会长胖的。”虽然是这么说，但郝星已经养成了弟弟妹妹提的要求一概答应的良好习惯，三人径直跑到烧烤摊边，选了一家顾客多生意好的，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两只鸡腿。以她的经验，哪儿人多，证明哪儿的东西好吃，因为天下没有傻子，聪明人们早就替她探路了。 香喷喷的鸡腿端上来的时候，郝圣和郝月一人拿了一个，啃得极其陶醉，小姑娘还边啃边道：“大姐，你为什么不吃？” “看着你们吃我就饱了。”郝星说。 此刻的郝月和郝圣，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形体都非常漂亮，特别是站姿和坐姿，与众不同，再加上郝星舍得给他们打扮，这两孩子走出去就像金童玉女一般，特别惹眼。吃东西的时候，郝星看到隔壁桌子上的两个小青年，刚刚发育出来的喉结在一动一动的，口水吞得很急，一双眼睛差点从眼眶里凸出来。 郝星最讨厌这种饿狼的眼神，不过她信奉一点，决不先挑事，但一旦有人犯事，她决不忍事，这俩混蛋，用目光侮辱一下人，内心邪恶一下，她还真找不到收拾的理由，就是法律也要讲证据的，不能我觉得你的目光在亵渎我，所以我收拾了你，而是因为你付诸了行动，我才霸道地不客气，因为她天性暴戾。而且丝毫不介意，找到发泄的出口。 郝圣和郝月正在聚精会神地享受烧烤，可是一斤肉的价格呢，第一次吃，又香又甜，有孜然的香气有辣椒油的香味，啃上一口，真是最好的享受。一点没注意到有两个混蛋在看着他们。 郝星也把目光移走了，等两人吃完了，掏出纸巾，递给他们擦了嘴和手，继续往前逛。看到花花绿绿的围巾丝巾，郝月就扑了上去，拉着这条说好看，拉着那条也说好看，摊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每当郝月扯一下她的围巾，她的神经就疼了一下，嘴巴嘶嘶嘶起来，道：“妹妹，轻点轻点，别给我扯坏了，扯坏了要赔的。” 郝星很不喜欢这人的语气，一点不像要把东西卖出去的，连忙招呼郝月道：“前面不是还有一家吗？走，那边去买。” “切，扯了半天不买。”女孩憋嘴又斜眼地抱怨。 郝星道：“真不好意思，她扯得不够用力，您不是说了吗？坏了才逼着我买，既然没坏，对不起了，我去下一家买。” 女摊主被她呛得翻了半天白眼，才找出话来回击，不过人家已经走远了，听不见了。 第二家的摊主也是个女的，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脸麻子和一个大大的磨盘屁股很是显眼，一双眼睛首先将三人一打量，看到郝星那不紧不慢不亢不卑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连忙热情招呼，“慢慢看，慢慢看，都可以拿着试，小姑娘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绿色也好看，还有黄色，还有蓝色，粉色也漂亮。”站在海洋一般的围巾堆里，郝月挑花了眼。 摊主也聪明，也不嫌麻烦，顺着她的意思，将红色、绿色、黄色、蓝色、粉色，都拿了出来，往郝月肩膀上围，让她在镜子面前臭美。围了十来条的样子，有路过的见郝月的围巾戴着好看，也跑过来看，一时之间，店家忙了起来，也不嫌弃郝月太挑剔，道：“你们慢慢看，看好了，我帮你们叠起来。” 郝月见没人管了，试得更带劲了，戴上这个问，“好不好看？” 戴上那个也问，“好不好看。” 这家伙有选择困难症，别的客人买了几条围巾走了，郝月还在那儿犹豫，何丽花笑眯眯地跑过来，道：“慢慢选，慢慢选，好好看，看好了再下手。” 何丽花将郝月确定不要的围巾叠了起来，放进pp袋里，然后一脸笑地看着她选，丝毫不减热情，也不嫌人烦。 郝星很欣赏她的耐性，不过天不早了，她也不想陪着郝月耗时间，就在她左右摇摆不定的四条围巾中拿了一条红色的长丝巾，加一条冬天用的天蓝色大围巾，让老板包起来。 郝月一脸慧黠，拉着大姐的衣角撒娇道：“大姐，为什么不能一次买四条呢？” 第168章 Chapter171，碰上女鬼了？ “可以呀，这条红的和蓝的，当我送给你的，那两条用你自己的钱买。” 郝月眼珠子一鼓，道：“吝啬，我是你亲妹妹吗？” 郝星一点不上当，道：“真的呢，你好像不是我亲妹妹呢，我就看见郝圣出生，没看见你出生呢，你是谁家的孩子啊？好意思你买东西我掏钱吗？” 何丽花把那两条围巾装起来，笑嘻嘻地道：“你这个姐姐多好哦，给你一次买两条围巾，我姐姐可是一分钱的东西没给我买过，知足吧，妹妹。” 郝星笑道：“小孩子，我逗她玩的，围巾每年都会出新的，以后出了新的，她还是会买的，现在买两条就够了，读书的小孩子，太爱打扮了，会分心，影响学习。” 付钱出来，郝月心满意足了，郝圣该吃的鸡腿也吃了，该搅的麦芽糖也搅了，夜摊也走到了尽头，没什么可逛的了，夜风一吹，有点凉，沿路返回。 返回经过何丽花的围巾摊，看见张奶奶抱着孩子在里面，很是吃惊，道：“张奶奶，这位是？” “哟，郝星啊，这是我儿媳妇，何丽花。” 接着介绍向儿媳介绍郝星，新搬来的街坊，楼下201、202都是她买的。 何丽花很是吃惊地道：“哟，你们就是新来的邻居呀？那感情好，那感情好，这么漂亮的妹妹。” 郝月拿着围巾在张奶奶面前一晃，道：“奶奶，我刚才在姐姐这儿买围巾了，两条哦。” “哦，那谢谢你照顾生意了。”张奶奶道着谢，抱着孩子左右摇晃，这孩子到了晚上就睡不安稳，看不见妈就哭。 逛街的人越来越少，何丽花也在捡摊子了，郝星连忙帮忙，然后帮着她拖着箱子往小区走。一晃就转钟了，路上的小摊也散得差不多了。 走在前面的郝月突然返回来，躲在郝星后面道：“大姐，小流氓冲我吹口哨。” “妹妹，交个朋友吧。”那两个小流氓从树影里出来，闪着腿子，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可憎面孔。 郝星不屑地漂了他们一眼，道：“交朋友就不必了，当仇人比较合适。” 搂着郝月往前走，何丽花和张奶奶道：“别和他们搭腔，都是不学好的待业青年。” “做什么仇人呢？做亲戚多好啊，你们两个长得这么漂亮，我们怎么舍得和你们做仇人？”黄毛的一张嘴满是油。 “行啊，做亲戚作仇人，等我把东西送回去了，再来头和你们聊，别跟着来哈，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那两个小混混看着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张奶奶小声道：“哟，闺女，少说两句，牛鬼蛇神，咱惹不起，躲远点。” 郝星安慰张奶奶道：“您放心吧，没事，我待会跟他们聊聊，聊完了保证他们从今往后不敢再进咱小区的门。” 那两个小混混一点不听劝，居然跟着他们后面来到楼栋门口，张奶奶和何丽花深怪郝星惹事，这要是被人盯上了，以后天天找上门怎么办呢？闹得鸡犬不宁的，还怎么过日子？ “我表哥也住这小区，他是公安，您知道的。”张奶奶和何丽花一听有道理，心才稍微安了一点。 将何丽花的东西扛上三楼，那两个小混混居然跟着上来了，郝星道：“想把门认清楚是吧？楼下201、202，我们不是每天都在这儿住，周末才来住一两个晚上。平日呢，公安他爹妈帮我们看看门。” 郝星打开202的门，让郝月和郝圣进去了，道：“你们快洗了睡觉吧，我明天一大早还有事，我送这两位小朋友回去。” “你们家就三个人？”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真不好意思，我有洁癖，从不放野猫野狗进我家门。走，从这里滚出去，从此以后不要再进这个小区。” 感觉到主人的愤怒，小蚊子发威了，咬了黄毛一口，又跑去咬喇叭裤。 “咦，脾气不小，我喜欢，走，跟哥回家，我爸妈今天不在家，正好。”黄毛色眯眯地望着郝星，满口喷污，以为对方回反驳，没想到得到的是爽快回答。 “那感情好，走。” 郝星一路小跑，黄毛和喇叭裤一脸兴奋，舔着嘴唇，想着好事，这两个混蛋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一排平房，已经深夜了，看不到一个人，郝星心中暗喜，等黄毛打开门，打开灯，郝星进去一看，居然真没人。 不过那地方看着像狗窝，她很不喜欢，见喇叭裤靠在门边不进来，冲他一晃脑袋道：“进来呀？不是想玩吗？我陪你们俩玩玩，来吧，一起上。” “真的？”喇叭裤眼睛一亮，发出色。狼之光。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说假话。”郝星说着，抬腿一脚，踹到喇叭裤的心窝子上，将猝不及防的家伙踹到椅子上，掀翻了椅子，倒在地上，双手一撑，听到了骨折的声音，伴随而来的就是哀嚎。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不等黄毛反应过来，郝星一脚踢在他下巴上，那力量太恐怖，应声而倒，磕在桌子上，收获一声鬼哭，倒在椅子上，又磕出声声狼嚎。 “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啊。”看到黄毛也被打趴下了，喇叭裤本能地呼救，郝星抄起一根筷子戳上他的哑穴，那家伙摸着喉咙惊恐地望着郝星，像鱼儿一样一次次地张嘴，但就是发不出声。 “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郝星冷笑道：“现在说这种话，你不觉得晚？再说了，我今天绕了你们，你们明天就会纠结一大帮狐朋狗友，到我小区去闹事，我要是把你们两都变成哑巴吗，你们虽没读过多少书，但至少小学毕业了，会写几个字，要不把你们俩的双手都打断？嘴说不出来，手写不出来？你们自然就不会再出去找事了？” 黄毛连忙跪在地上，捣蒜似的磕头，道：“大姐，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不说出去，也保证不找人报仇，真的，相信我，大姐，求求您放过我们。” “你不想当哑巴？不想断手？”郝星冷笑着问。 “不想，我保证什么都不说。”黄毛道。 “你呢？”郝星踢了喇叭裤一脚，那家伙惊恐地直摇头。 郝星一筷子戳在他的哑穴上，他道：“我保证不说，打死都不说。” “那你的手是怎么断的？黄毛家的椅子是怎么断的？”郝星坐在黄毛搬过来的板凳上，跷起二郎腿，问。 “我是手是黄毛打断的，我们喝酒喝多了，发酒疯在家里砸东西，不小心把自己给砸伤了。” “不要我赔医药费？”郝星眼里射出剑一样的目光，逼视着喇叭裤。 “不需要，不需要，我自己弄伤的，自己活该，自己负责。” “嗯，脑子转得还挺快。我很满意。” “还有一点，我必须得告诉你们，我手上掌握着几只鬼魂，这段时间，他们会跟着你们，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但凡有一点不利于我的消息，他们就会弄死你们，我保证世界上所有的公安都找不出你们的死因。” 见两个混混都一脸茫然，郝星冷冷地道：“你们有不信的权利，但你们的性命可只有一条，而且这世界上没听说过起死回生术，不想活了，尽管试试，记住了？唯物主义者？” “记住了，记住了。”两个混混同时点头，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女魔头，快点走吧，我们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想让我走了？是吧？再也不想见到我了？行，如你们的愿，我这就走，但千万别请我回来哟？再见的话，就是你们的死期。记住了。” 两人低着头，不知道郝星什么时候走出去的，抬起头的时候，只能看见外面漆黑的天地，两人面面相觑。 她刚才说的是我的心里话。 她是怎么知道的？ 真的是鬼？ 我们碰上女鬼了？ 第169章 Chapter172，做衣服 过个年，郝星一直在外面奔波，天一亮，call机就在叫唤，见是超市里的电话号码，知道老爸老妈找她有事，连忙跳起来，开门居然看见伯母居然在厨房里忙，说给他们做早餐吃了再回去。郝星道了谢，洗好口脸就跑出去找公用电话亭。 小区的电话亭还没开门，往外面跑了十来分钟，到江城商场才看到一个刚开门的电话亭，打电话过去老爸说超市里库存快用完了，缺一些货，让她回家的时候拖一车。 回到家，奶奶姑姑姑爹都起来了，郝月和郝圣还没醒，知道他们睡得玩，可能没睡好，但老爸还等着，进货，不由分说跑去掀了两个人的被子，将他们从床上拽起来，推到卫生间门口，嚷嚷着让他们快点，家里还有事，再磨蹭一下，就把他们丢在汗口自己搭车回去。 这威胁对一个小学生一个初中生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两人连忙开启了抢厕所模式，僵持不下，郝星被他们急得不行，将郝月推进去，把郝圣拉出来，把衣服丢给他道：“先穿衣服不行啊？等你衣服穿好了，卫生间也空出来了，你们的统筹方法怎么学的？孔融让梨，孔融让梨，你郝圣让下卫生间不行啊？别忘了你是哥。” 郝圣嘻嘻笑了道：“那不是觉没睡好吗？刚才脑子不清醒，我是哥，肯定不会和她抢，我让着她就行了。” 见一家人都起床了，赵艳芳连忙开始下面条，等郝圣和郝月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面条也端上了桌，一切刚刚好。奶奶说着客套话，夸奖着侄媳妇，很是享受她的孝顺，连连夸面条下得好，煮得烂，排骨汤好喝。 得到夸奖，赵艳芳的眼睛一直处于一线天的状态，高兴得闭不拢嘴。 郝星三下五除二将面条吃完，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画的服装设计稿，跟伯母交代起来，让她照这个样式做，每一件衣服都做两套，就按照她自己的尺寸做。赵艳芳看着有些为难，因为她以前做衣服都是有样式的，这种看着图片做衣服，她怕糟蹋布料。 郝星开解她道：“您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最终的样子像这样就行了，做得不好咱拆了重来，不要怕浪费布料，不浪费布料学不出好手艺。您放心，所有浪费的布料算我的，不要您拿一分钱出来。再说了，就凭您的手艺哪里会浪费布料？手巧的人，边角余料都能做出好东西来，什么枕套被套，沙发套罩，小孩子的衣服啊，最不济，咱纳成千层底做鞋子，也不会浪费了。” 买缝纫机、锁边机、熨烫裁剪设备的钱已经给罗冠英去了，同时让他顺便看看铁匠铺，既然他爸喜欢打铁，还是一把好手，咱为什么不弄一个品牌呢？浩熙刀具就是个不错的品牌吗，是个人都离不开指甲剪，家家都要切菜刀，恨不得人人都有一把小水果刀削苹果梨。刀具的市场大着呢，咱从小铁匠铺开始。 “你们两老没事的时候，跟着冠英表哥汉正街去转转，看看，喜欢什么布料去买回来开始弄，弄出什么样是什么样。”说完拍了一沓钱桌子上，道：“买布料的钱，您拿着。” “哪里需要这多？” “我是要批量生产的，这只是你买布料做出样品的钱，等做好了，丢到工厂里，走生产线。” “真的？那我得用心了，把尺寸弄得清楚明白，免得那些孩子不知道怎么做。”知道了侄女的想法，赵艳芳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工厂里的那些小青年，就知道不停地踩缝纫机，量尺寸，裁布料，她们一点谱都没有，那是必须有固定的尺寸的，不然非得出问题。 吃过饭，郝星带着五个人去了汉正街，怕货物掉下来伤了人，只拉了半车，就往回赶。回到家卸货的时候，老爸说许义鹏带着三个孩子来了，昨天到的，今天正好回家，等着你的车送。 郝星把表伯和伯母在汗口的事说了，伯母答应帮他们照看房子，随时去随时可以住，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早晨还是人家做的早餐，把奶奶服侍得可好了。 郝天沐听得连连点头，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给奶奶拜年？” 郝星摇摇头道：“没说。不过姑爹大哥的战友杨怀权杨司令让我认了个干爹，十五要过来。” 郝天沐眉头一皱嗔怪道：“怎么？有出息了，瞧不起你亲爹了？要认个干爹？” 郝星笑嘻嘻地踢着石头道：“爸，可不是我提出来的，您不是不知道，大伯因为战争没有生育能力，铭钢表哥过继给他们了。杨伯伯呢，一辈子没结婚，也没有兄弟姐妹，他早就想要收个干儿子养老送终了，不过一直没看见合适的，这不，我跑前跑后的，他老人家就看中了，说闺女也行啊，让我认个干爹，我觉得您又不会失去什么，就没好意思拒绝，那样就矫情了。您说小辈去打长辈的脸，这事儿，我也做不来是不是？所以没二话，答应了。您不会吃醋吧？” “战斗英雄为国家做了一辈子贡献，养老送终就养老送终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愿意就行。我吃什么醋？你认了干爹难道能改变我是你亲爹的事实？十五的来，那咱要准备准备。” 郝天沐前脚答应了，后脚道：“他不会让你住到他家去吧。” 郝星摇摇头道：“爸，您放心，我是您的孩子，一时半会又没打算离开朵岭，再说了，他只是让我给他养老送终，拜个干亲不过是为了百年之后，有人捧遗相和骨灰。而且咱家的这些，不是轮不到我吗？您能有什么损失呢？” “哦，不住进他们家就行，送最后一程，我当然没意见。” 刚准备进超市，又觉得不对，又转过头来问，“他要是给你换个好工作，弄进江城上班呢？你去不去？” 郝星噗哧一下笑了，道：“爸，我今天才发觉，您还是挺在乎自家闺女，我的。” “废话，你是我亲闺女，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爸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哎呦，爸，我就跟您开个玩笑，要进江城上班，我自己就进去了，不需要靠别人，再说了，朵岭有我亲爹呢，我舍得谁，也舍不得天下最疼我的亲爹呀。” “算你有良心，你要是跑了，你最心疼的奶奶可没人照顾，记住了。” “爸，您就那么不自信吗？有您在，我能跑到哪儿去呀？再说了，要跑，咱也应该一起跑。” 郝天沐一听胆战心惊，道：“你个混账，是不是犯事了？” 第170章 Chapter173，表姐夫 郝星一听笑了，道：“爸，您怎么总是误会我呢？我倒是想犯事，不过犯什么事啊？我的意思是，等郝圣郝月放暑假了，咱出国玩一圈，一家人都去，去最安全的国家，世界屋脊，去享受一下美丽的田园风光。” “少给我异想天开，国内都没去过几个城市，就想到出国了，你的心是有多大？再说了，护照签证不知道多难办。少想些没用的，快把姑姑姑爹表姐夫一家人送回去，马上转来去你四舅、大姨、霞姨家，他们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你呢，让老人等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我没教你吗？”郝天沐又开始了他的外强中干之招牌纸老虎吼，吼得郝星嬉皮笑脸答应。 “行，行，行，我这就去。” “郝圣郝月，你们俩照顾好奶奶，我送姑姑一家人回去。” 郝天荷和赵友廉在和两个闺女一个儿子交代，要好好上班，不能偷懒，别让人说闲话，事要抢着做，不能让着做。 桃子、桔子、铭铁看着郝星等着，一个个点头道：“放心回去吧，我们会好好做事的。” 接着跟奶奶道别，听说要走，老人家道：“放心回去吧，他舅舅晓得照顾他们的，自家外甥，吃不了亏，去吧，去吧，我晓得你们放心不下家里的猪呀狗呀鸡呀鸭的。” 桃子姐的三个孩子拉着她的手，上了车才放下，道：“妈，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瞎说？怎么会不要你们？我这不是在外面挣钱吗？又不是在外面玩？” 许义鹏在桃子的怂恿下，私下问过舅舅，有没有可能从下面调上来，好一家人团聚。郝天沐答应帮着问一下，但能不能成功不敢保证，不要抱希望。许义鹏一听就蔫了，桃子在朵岭待了几天，知道舅舅的能量大，捶了许义鹏一拳头，道：“调不上来就辞职，舅舅肯定能给你安排工作，是吧？舅舅？” 郝天沐点头道：“学校里的事，我要找人，而且不知道别人卖不卖账，但你要是愿意放弃你的职业来朵岭，我这里肯定能安排你的工作。一家人不在一起，总不是个事。你自己慢慢考虑，我这边也去帮你去学校问一下。” “个民办老师，调上来也还是个民办老师，拿的工资都没有我在舅舅这儿做饭高，有什么好做的？吃力不讨好。你要为三个孩子着想，在那个鬼不生蛋的地方，长大了，连媳妇都娶不着。” 许义鹏道：“那我回去好好想想。” “要快点想，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找舅舅开后门的人多了，每天都有。错过了机会，哭的地方都没有。”桃子为人泼辣，性子急，说得多紧迫似的。 郝星道：“桃子姐，你让姐夫好好想想吧，再征求一下三个孩子的意见。时间也不用逼得那么急，半年时间吧，考虑半年，这边我爸也帮你运作半年，能进学校更好，进不了，大不了辞职，保证收入不比你在下面拿得低。” 有闺女帮着解围，郝天沐松了一口气，这个外甥女，真没见过世面，外面的事情不知道多复杂，以为你舅多大本事？能只手通天？这家要搬过来，那家也要举家搬迁，这样搞下去，还不把朵岭变成郝家的天下了？关键是我要有那个能耐呀。 见桃子姐拉着许义鹏还有千言万语，郝星道：“桃子姐，快去买菜做饭吧，每天十一点半之前要把饭菜准备好，别让大家累了一上午，没饭吃哈。你这是在上班呢，等姐夫调上来了，你们想说多久悄悄话都行啊。” 桃子一听，脸红了，连忙将丈夫孩子推上车，往菜场去，边走边道：“回去吧，回去吧，我要去工作了。” 郝星发动车，就往子房方向开，一路上，三个孩子在车上走来走去，还打打闹闹的，虽然车子开得很稳，但郝星还是警告了他们道：“坐车，坐车，有这么多座位，你们就好好地坐好，站着走来走去可是不对的，不然一个急刹车，会摔着的。你们要是好好遵守坐车的规矩，以后我会经常开车带着你们玩，要是不遵守，以后可是不欢迎你们坐我的车咯。” 三个孩子毕竟从小村子里来的，家长的教训简单粗暴，直接上拳头，遇哪打哪，所以被训练得很少乖巧听话。三个立马停下来，很是规矩地坐在外公外婆和爸爸身边，刚开始是看外面的风景，接着随着车子的律动，居然摇晃得在大人身上睡着了。看样子第一次去朵岭，太新奇了，晚上没睡好，单调漫长的乘车时间，正好补觉。 车过了兀立界，经过夏家村的路上，郝星特意看了不远处的村里，那个开着的门，大姨他们肯定在家里等着我。 许义鹏不善谈，姑姑姑爹也不会找话题，车开得飞快，郝星需要集中精力，也没有说话，而且噪音有些大，说了也不一定能听见。 郝星很喜欢这种飙车的感觉，一路上畅通无阻，压根就看不见什么行人，更别谈车辆了。祖祖辈辈逐水而居，现在的人都喜欢往城里挤。村里的去镇里，镇里的去县里，县里的去市里，市里的去省里，省里的去首都，京城的出国。 总之人往高处走，哪儿比自己住的地方发达，就往哪儿集中，所以乡下就越来越地广人稀，好多村子甚至都空了，只见房子不见人。 过了夏家村，走了半个小时，在去郝梁村的那条分界路上，郝天荷老远就看见一个人挑着箩筐，踉踉跄跄地跑到前面，道：“郝星，这是我们村里的，让他搭个车吧，这样走回去，天黑了都到不了。” 郝星连忙停下车，倒了回去，停在那人面前，打开车门，道：“上车吧，我带您一脚。” 那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大新棉袄搭在扁担上，穿了个补丁摞补丁的红卫衣，外面光鲜，里面寒酸。郝天荷站在车门口，那人才明白为什么有车愿意拉他一脚，道：“天荷？友廉？走亲戚去了？从朵岭回的？早就听说你弟弟有本事，人也好，来走亲戚带了一车的人走。没想到今天让我也沾了光。” 帮那人将两个箩筐放在车上，关上车门，又开始狂飙，这次，她长聪明了，老远看见有人，只要不是牵着牛的，她都会开慢一点，问一声，“这个是不是村里的？是的话，我也带上。” 就这么一段路，居然捡了十来个人，还有两个是那天跟着车一起出去的，在亲戚家住了几天，刚回来。 那些人郝星也不认识，但都认识姑姑姑爹，一个个地给姑爹和姐夫递烟，聊得不亦乐乎，都很开心自己的好运气，要不是碰上车，还不定要走多久才到家呢。 看得见的家，走半天的路，有车就不一样了，半个小时就进了村，将他们送到姑姑姑爹门口，郝星也不跟他们客套，道：“姑姑姑爹，我就不下车了，你们要上去玩，找个电话亭call我，我来接你们。” 姑姑姑爹一定让她下去喝口水，郝星心想你们几天不在家，有水也凉了，等着你们生火洗锅烧水泡茶，这一天就过了，摇摇头，道：“我还有事，要去舅舅家，一大家人在等着我呢。” “姐夫，你的事，我会催着老爸去帮你问的，你知道我爸这人不喜欢低头求人，要是办不成你也别怪他，不过给你安排份工作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你愿意去，随时有工作你做。不好意思没把你们送到家，麻烦你带着孩子走一段路。” 想了想又对姑姑交代道：“您去照看一下大伯家的鸡鸭吧，他们过几天才回。” 第171章 Chapter174，累字怎么写 郝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要是以前走到乡间的田野上，一定会伤春悲秋，用心去体验大自然的四季变迁，但最近，她忙得忘了什么叫做诗情画意，像一只失去阻力，在惯性的作用下一个劲地旋转的陀螺，转啊转啊，总也停不下来，也没想过要停下来。 不过她很享受在这种地方驾驶，道路虽然不宽敞，但胜在无人和她抢道，貌似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在走，头上有天，白云在天上飞，两边有田野和竹林掩映的平静小村庄，道路有高坡有矮地，进入低地的时候仿佛进入了一个永远出不去的地方，等爬上高坡之后又发觉天地是那么的宽。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远远近近的田野里，偶尔看见一个人牵着一头牛在天地之间慢悠悠地走着，人和牛一样慵懒，透着点苍白和无奈，还有些许微微的疼痛，田地荒芜，枯草处处。要是有个相机，抬手一拍，就是一幅美好的画卷，要是有支马良的妙笔，竖起画架一描一画，一幅山水画就成了。 脑海中在任性放牧着，一个人的感觉如此惬意，刚刚在享受这难得的寂寞时，小蚊子从汗口那边传来声音，道：“你为什么会享受寂寞？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好好办你的事，别打扰我。喇叭裤的断手怎么解决的？” “别提了，这两个混蛋胆小如鼠，讨论了一晚上，准备守秘密的，黄毛的父母回来一咋呼，他们就准备说实话了，幸亏我机灵，往他们耳朵里送声音，他们一听到我的声音，就以为真的有鬼在监视，连忙就按照你的意思说了，两人喝醉了，起来就这样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喇叭裤被黄毛的爹妈赶回去了，我追上去一警告，他就跟黄毛统一了口径，被爹妈送到小诊所去包扎了一下，回家倒在床上睡得像死猪。” “那行，好好监视着，别让这两个混蛋跑到千柏园去闹事，要让他们听到千柏园就颤抖，连路都不敢往那儿走。还有，他们要是敢去骚扰何丽花和张婆婆，就给我严惩重罚。”郝星厉声道。 “好嘞，放心吧，多精密的事我都做得天衣无缝，这点小事，保证完成任务。记得想着我哟，别把我给忘了，也不准享受孤独。”小蚊子矫情道。 “把你忘一下怎么了？不知道我累吗？” “切，你知道累字怎么写，可你知道什么叫累吗？” “我当然知道，累，本质是失衡的一种表现，与性急有较大的关联。通常是心力大于行动力而结果又不及并造成身心的本体虚空症状。如担不起责，挑不起一担水却不放手，想走更快跟上别人的极度消耗等。实质皆是贪、嗔、痴，耗、虚、空，心为业田所系缚，不得自在而累。” “好吧，好吧，我忘了天上地下你无所不知，你疲于奔命得不亦乐乎，少在我面前矫情，当我不知道你得意得很，老爸的结石都解决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混蛋一聊天就刹不住车，差点把郝星侃晕了，在该转弯的地方笔直冲出去了四五米，“够了，别耽误我做正事，去帮我找一个对文物有钻研的专家，对于文物我可是七窍通了六窍，再废话我把你拆成一个个小零件，有本事你自我组装。混账东西，你让我差点走错路。给我闭嘴，干活去。”郝星退回来，转弯，冲下坡子，她已经看到大姨带着人走出了大门，看样子，老人家们等她，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 六位老人迎上来，郝星车一停稳，就听见大姨在唠叨，“哎呦，总算来了，我们等了你一上午，快进屋，快进屋，他姨爹，泡茶，快泡茶。” “你怎么从那边来的？又回郝梁湾了？” “没回郝梁湾，送我姑姑一家人回山茶海。” “哟，那你姑姑这次住的时间蛮长呢。” 大姨吃醋了，郝星知道，道：“奶奶要人陪，就留我姑姑多住了几天。” 旁边有晒太阳的，见有客人来，迈着方步往这边来，不过是为了得根烟一颗糖，或者是寻找个说话的理由，大姨带着一行人进了屋，很不客气地顺手关上门，还插上了闩，将郝星请到卧室，打开灯，指着床头的三个大包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这就是我们收的东西，三家的，最多的这个是四舅和四舅妈的一共有三十二件，第二多的是我和你姨爹的有二十五件，这个少一点的是霞姨和姨爹的，也有二十件。你看看。” “啧啧，这才几天啊？你们就收了这么多？都辛苦了。对了，你们都记了名字没？这每件东西都叫什么？”郝星问。 四舅拿出本子，道：“我和你舅妈收的东西都问过名字了，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叫什么，都是压箱底的东西，老人家舍不得扔的，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没名字的多。” 郝星点头道：“也对，要是知道叫什么，从哪儿来的，或许他们就不会卖了。那行，你们本钱花完了没有？剩下的我来补上，然后把你们赚的钱结清了，继续收，现在我有call机了，你们要找我的话，找个公用电话亭call我，收到了信息我就回电话。” 六个人的本钱都没花完，郝星把他们花出去的钱都补足，然后给了舅舅舅妈160的辛劳费，大姨和姨爹125的辛劳费，霞姨和霞姨爹100。六个人拿着纯利很有些激动，郝星刚要走，四舅拉着她道： “我预定了一套家具，看着真不错，睡了几十年，除了油漆有问题，雕刻木头什么的，一点损坏没有，不过太大了，没办法拿，你有没有车帮着拖一下？这床是主家奶奶陪嫁的，他奶奶家里以前可是个大资本家，解放之后躲到这儿来的。他们嫌床太硬，想换绷子床，要得不贵，能买得起一套绷子床就行。” 郝星道：“行啊，没问题，您先把钱给人家定下来，他要是愿意，我让宝杰表哥拖绷子床和床架一整套和他们换。” “那也好，那也好，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他们还生怕我不要呢。” 郝星拿那袋子的时候，发觉是布做的，斜背的袋子，道：“这袋子是你们自己缝的？我拿走了，你们不是没用的？” 霞姨道：“你大姨手巧，她最先缝的，我们看着好用，也有样学样，一家缝了几个，没东西装，你拿回去吧，下次拿过来就行了，我们缝一个也才半天时间。” “那行，你们有困难先自己克服一下，这袋子我也出钱，一个给十块，缝结实一点哈，要是辛辛苦苦收的东西掉了，损失就大了。” “那是当然，必须缝结实一点，多缝几层。” 又一家给了二十块钱，算是买了六个袋子，告辞出来，村里又有人要坐车，也不好拒绝，郝星只好将三袋宝贝放在副驾驶上，然后带着几个人往兀立界方向走，那几个乘客都是出去买农具的，在兀立界下了车。 开春了，要忙起来了。 第172章 Chapter175，一堆破烂 虽然不知道这三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到底有没有宝贝，但她内心还是冒出来一个想法，要给这些有价值没价值的老东西找个存放的地方，说不定这里面有谁家的历史，谁也说不定每个宝贝没有一个故事。 突然之间郝星对宝贝不宝贝，值钱不值钱没什么兴奋点了，倒是对这些上了年头的东西，包涵的故事和文化更感兴趣。下次再也不这么来去匆匆了，去听听那些物品承载的故事更有吸引力。 这时候，郝星想到了韩树林叔叔家的那个不吉利的地基，把那块地买下来，做个古物陈列馆，她可不怕什么鬼呀神的，反正老旧的东西都经过了去世的旧主人和新主人，人怕死去的人，东西却不怕死去的人。 把这个博物馆取名叫历史温习所，成为我和蚊子愿意去的地方，想到这儿，她有些兴奋。不过家里人肯定不同意，第一个不同意的是老妈，拿钱出去买不吉利的地基，是穷疯了？还是等着房子住？ 想了想，她放弃了韩树林家的那块被诅咒的地基，地基多的是，还是在新房隔壁买个地基，做个三层楼起来，这个应该没人反对，算了也不告诉别人吧，慢慢暗中运作，总得让洪一表哥有事做不是？ 回到家，发觉家里的房子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没法让自己有一点隐私空间，能有地方落脚就不错了，别谈摆放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想了想，觉得还是先用五金建材的三楼，那上面有一千多平的空间，够她折腾的。 拿着钥匙跑到五金建材的三楼，上面被许凤凤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板砖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跑到楼下让汪王上楼量了尺寸，让他做两条顶着屋顶的博古架，中间开个圆形的门，要求材料绝对结实。 汪王回去过了三天年，就带着两个孩子来了，每天闺女帮着收拾家务，儿子在旁边闷声不吭地玩，他已经处理了不少在外面收的废旧木料，就等着郝星发话，他开始干活，一听说要打两个博古架，他道：“我捡了些废旧材料，又结实又耐用，正好可以给你打两个博古架，你下去看看？” 郝星道：“我有现成的材料，有必要用废旧材料吗？” 虽然这么说，但人家木匠对木材的认识，肯定比她专业，跟着一起下楼，看见墙角堆着一堆刚刚处理出来的新鲜木材，不是以前打家具的时候看到的清一色的惨白，而是极其养眼的深红，拿起来看，有的地方呈现出新鲜的纹路像老虎皮一般，给人赏心悦目之感，老远就闻到一股醇厚的香味。拿在手上掂量的时候，汪王递给她一块大一些的散发着木香的新鲜白木头，道：“是不是小块的比大块的还重？” 郝星点了点头，用力吸了吸鼻子，道：“白的散发的是新鲜树的香气，这红的散发出的是老木头的醇香，我很喜欢，就用红的给我做博古架。不过这种旧木头做两个博古架够吗？” 汪王慧黠地一笑，道：“这木头我收集了很久了，东拼西凑，两个博古架绰绰有余。” “不占你便宜，材料多少钱，我给你。” 汪王笑得很坦然道：“钱就算了，我没花钱的，都是在外面捡的，别人不要的家具，准备劈了当柴火烧，我要过来的。我就想找个懂的人，不把它当丢弃的柴火，也算是对得起这些木头中的贵族了。” 郝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汪王一愣，自认为没说错话呀，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郝星道：“我最讨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非要绑架上情感，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感情，我只用钱说话，钱上的话说清楚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清晰了。想要推销出去你的材料就痛快点，给个价，不然我自己在外面去买，你这堆木头中的黑血贵族的命运还是成灰的柴火命。” 汪王一愣，说了一个价，郝星掏出钱放在他手上，莞尔一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亲兄弟明算账。账都算不清楚，亲兄弟都反目成仇。别赶工，好好做，弄精致一点，也别浪费材料，楼上的钥匙给你一把，弄好了告诉我。” 郝星说完一阵风地走了，提着三个袋子不知道该往哪儿安放，想了想，就堆在三楼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里面真是干净得可以，连个小凳子都没有。也懒得打开了，锁上门就出去了。 郝天沐看见了郝星，连忙拉到一边问东西拿回来没，听说在隔壁三楼的办公室里，要上来看，从超市办公室里拿了两个小凳子，上来坐着欣赏，打开袋子看了两眼，郝天沐失去了兴趣，都是摆在农村的香几上沾灰的东西，什么蜡烛台呀，香炉啊，油灯啊，观音插柳瓶啊，浸进了半两油的老戒指啊，泥土里扒拉出来的玉石呀，电影里出现过的老怀表啊，等等等等，总之毫无新意。 三个袋子都看了，就没有一样能入郝天沐的眼，从农村出来的他，能不知道这些东西吗？这些就值六千块？他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打击闺女，捏着手腕上的那块手表转了几个圈子，道：“前一段时间忙了，也没来得及买书，你经常进江城，找家新华书店，给我找几本考古拍卖收藏方面的权威书籍，我学习一下，这些东西，我现在看，就是一堆没人要的破烂，或许多看书，对比一下，慢慢的能从中找出一两件有用的东西来。” “行啊，这些就先丢在这儿，有用没用的再说。” “又给钱他们了？让他们继续收？” “收啊，为什么不继续收？反正钱留在手上也是留着，还有人眼红，不如都花出去，当搞活一下经济的。”郝星说得轻飘飘的。 “你确定，你的钱来路都是正常的？” “当然，我发誓。” “明明别人玩股票都在跳楼，怎么你玩股票像从聚宝盆里拿元宝？” 郝星调皮地一笑，道：“嘿嘿，天机不可泄露，您闺女可是金融界的天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个吸金高手。” “算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这孩子现在满嘴跑火车，我就不知道你嘴里出来的哪句话是真的。给我记住一点，干什么都别违法，更不准犯罪，听明白了？”威胁了闺女一顿，郝天沐站在门口，见那家伙蹲在地上半天不动，催道：“走啊。” “干什么？” “下楼吃饭啊，中午了，你不饿？” 郝星一拍后脑勺，笑了，道：“对，我肚子也饿了。子房粮食局的那事儿怎么样了？” 第173章 Chapter176，男的耐毒 锁上门，习惯性地拉了一下，确定关上了，才跟着老爸一起下楼。 “粮食局的那房子买下来了，也是巧，前一天张居正把房子一买下来，隔壁的就眼红了，居然主动找到老张，让他把自己家的也买下来。跟我一说，我当然答应了，这样两家拆了在一起做，房子就不小了，就像原来设计的，一家有三个门面，后面的空间更大了，还可以开荒种菜。”郝天沐说着掩饰不住脸上的笑。 郝星有点摸不着头脑道：“那隔壁不是一家小餐馆吗？也是粮食局的房产？” “是的，就是一家小餐馆，生意不好，都转了几手了，人家觉得再转下去，也转不出金子来，自己一分钱不拿出来，转手就赚一笔大钱，还以为自己脑子灵，反正卖的也是国家的，崽卖国房不心疼。” “哦，这样啊，那挺好。” “我们把房子做了预算，张居正请人带督促拆房建房，反正两边一模一样大，都是三个门面，三层楼，一楼只搭个框架，做三个厨房卫生间，二楼三楼按照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结构做。为了以后少纠纷，我们决定不共墙，但从两个墙壁之间做一个共用楼梯，直接上二楼和三楼，门面真租出去了，上二楼三楼可以不经过一楼，互不打扰。” “露天的楼梯？” “露天的像什么样子？当然不是，而且郝辰是个女孩，大晚上的露天的谁都可以往上跑，多不安全？” “哦，那好，那好，工期呢？” “工期要半年。还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你张叔叔手上的钱不宽裕，可能会占我们点便宜，但子房太远了，我们又不可能天天往那儿跑，鞭长莫及，所以我准备到时候给他算点辛劳费，亲兄弟明算账吗，免得以后住隔壁左右，说起来梗骨在喉，说我们把他当牛马使。” “也行啊，再亲的亲戚，也要把账算清楚了，不然以后不好见面。” “还有一点，你张叔叔让我交代你，别说房子是他的，对外宣称房子都是我的。” 郝星哈哈笑了，道：“你们怎么都一个特点？你的房子，你非要说是甄叔叔的，他的房子非要说是你的。人怕出名猪怕壮？好吧，他是一碗水端不平，怕大儿子小儿子找他扯皮。” 忙过了一个疲于奔命的年，郝星开始骑着老爸给她买的飞鸽自行车去上班了，每天还是要死不活的，因为还没过元宵节，那些人来得贼晚，待不了一会儿就骑着车跑回去打牌去了。 别人说粮食部门就是一个养傻子和懒汉的地方，郝星深以为然。哪怕一个多么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进了粮食部门的这个大熔炉，也会被同化成赌徒、懒汉，最后变成长着脑子的傻子，真正能超然出尘的极少，也有凤毛麟角的从里面跳出来，办了停薪留职，去了南方打工。 去签了个到，坐下来看书，一会儿钟英杰来了，那小子现在对郝星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的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 “咦，你来了？我一直站在门口，没看见你的车动啊。本来说要去你家拜年的，又怕别人说我巴结郝书记。” 郝星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笑道：“我骑自行车来的。至于拜年，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别做在行动上，俗气。” “我这个样子，去你家拜年，别说郝书记不看在眼里了，就是卫师傅也不会给好脸色。那我就不去找不痛快了，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你郝星一句话，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郝星被他酸得有些倒牙，道：“咦，过个年还过成文化人了？还‘上刀山下火海’，还‘肝脑涂地’？” “嘿嘿，人得追求进步不是？看你一直在学习，我就逼着自己看了本武侠，现学现卖。”钟英杰很少被人表扬，很是腼腆道。 “说事呢，还真有事请你帮忙，马上又要开始转粮食了，还有仓库检查，到时候你找几个人帮我把仓库弄干净，不让大家吃亏，我付你钱。” “兄弟之间就别谈钱不钱的了，你一句话，我保证你检查通过。” “认真点啊，不求通报表扬，也不求通报批评，搞个中等，顺利通过检查就行了。” “那还不简单？一个仓库的清洁是做，两个仓库的清洁也是做，没什么巧，也谈不上累，多费点时间，认真一点就行了。” “休息这么久，该去看看仓库了。”郝星拿着钥匙要进去看看有没有结露现象，有没有死老鼠，有没有老鼠屎，有没有小鸟飞进来。 “把你钥匙给我，我去帮你看，你就不要去了，仓库里熏蒸的药对人体还是有影响，你是女的要重点保护，我是个男的奈毒。”作为有着多年经验的仓库保管员，钟英杰比郝星还是专业一些，拿着郝星的钥匙，去仓库巡视了。 “那谢谢了哈。” “跟我客气就生疏了，这种事本来就是我们这些没脑子的人做的，你这样有文化的人，天生就要做大事。” 钟英杰前脚去了仓库，韩树林后脚来了，看见郝星就道：“耶，你现在成了有钱人了呢，以前还不到发工资就惦记工资了，现在有奖金都不要了，年前没找到你，来，签字把奖金领了，放在口袋里，打牌差点给你输了。” “多少奖金？”郝星放下书，拿着笔签了字，看了一眼。 “一个月三十，半年的一百八。年终奖在财务里拿了吧？” 郝星摇摇头，道：“没拿，我妈去拿过，正好财务的钱发完了，后来让我去的时候，我没空，拖到现在。我让我妈去拿吧。” “啧啧啧，真是有钱人，这点小钱不放在眼里，我记得你以前天天等工资，念奖金的，才几个月，几大变化哟。” 韩树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毛角子，数出一百八，放在郝星面前。道：“财神爷就是不一样啊，我们都是等着年终奖过年的呀，你倒好，放得过了年都不去拿，看样子真是不缺钱用啊。” 一会儿钟英杰从仓库出来了，道：“你的仓库我重点看了，四个堆子，连顶上都搭梯子上去看了。还好，没结露，下雪也没漏水，倒是在投药口看见一只死老鼠，已经捡出来了。我的仓库有一点小结露，敞开了，把露珠擦掉了，这几天天天进去看看，干了再夹上。” 韩树林见钟英杰和郝星的仓库都检查过了，也拿着钥匙去看自己的仓库。 懒归懒，无组织纪律归无组织纪律，但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这可是战备粮，国家花钱储备的，要是出了问题，会追究责任，扣工资奖金的。 第174章 Chapter177，套装 上班的日子像死水一般，泛不出一点波澜。郝星每天忙着自己的事，愧疚于没好好上班的时候，发觉其实大家比她更不敬业，她来到仓库的时候，连韩树林这个负责人都比她来得晚。至于其余的人，更是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这里瞧瞧那里看看，骑着车又跑了，一上午的上班时间没待上一个小时，有牌局在等着他们加入呢，过年拿的奖金和年终奖不输完，他们没法进入工作状态，会觉得年没有过完。更何况元宵节还没过，说得好像过了正月十五，他们就会很认真上班似的。 正月十四，罗浩熙来朵岭给姑姑拜年，赵艳芳破天荒也来了，她给郝星带了一套桃红色的西服套裙，道：“这是我按照你画的设计稿设计的，你看看行不行？” 郝星拿着一看布料做工都没问题，走线很密集，就是腰围那儿肥了一点，往身上一穿，看得郝月眼睛一亮，道：“大姐，你穿这衣服好美，我长大了也要穿。” 知道这丫头的小心思，郝星没空理会她，捻着两边的腰，冲赵艳芳道：“伯母，您看看，把这两边的腰围收个小半寸进去，春天穿双袜子，配个小皮鞋穿，是不是就绝了？走在大街上绝对收获不少的回头率。” “真的呢，收下腰就更漂亮了。”郝月很喜欢参与大人的谈话，还喜欢发表自己的专家意见。 赵艳芳红着脸点头，道：“你那设计上是这样的，但我怕浪费布料，舍不得剪，你这样一说，还真是的，腰肥了就是不好看，收一点，确实有气质多了。那我回去改改。” “布料洗了没有？缩不缩水？”郝星问。 郝月一脸敬佩地望着姐姐，道：“难道布料在做衣服之前要洗一洗的吗？” “是啊，不仅要洗，还要用洗衣机甩干，不然做出来的衣服，看着漂亮得不得了，等洗了一水之后，就缩水了，皱巴巴的，不能穿第二次，谁还会买咱们的衣服？” “好，我回去就把所有的布料洗了，用洗衣机洗。”赵艳芳满以为自己的手艺外甥女会很满意的，谁知道一挑就是毛病，二挑还是毛病，但挑得她心服口服，郝星说的这些事，她以前确实碰到过。缩水的衣服只能改成小衣服，确实非常浪费。 “大姐，你不会要开裁缝店吧？”郝月从大姐的言语中又读出了多余的信息，抓住这一点问。 郝天沐道：“这孩子，嫌咱们不够忙？弄什么裁缝店？郝星，郝月说的是真的吗？” 郝星道：“弄什么裁缝店？当然不弄，伯母看见我没衣服穿，给我做套衣服，你们别想太多了。” 卫稻香看见闺女穿那套衣服挺好看的，从厨房跑过来道：“嫂子这衣服做得真好，能不能给我也做一套？” 卫稻香主动提出想法，令赵艳芳面子上有光，从丈夫言语里，她不是没听过，到姑姑家拜年，从来都不受表弟媳妇待见，必须得巴结，连忙道：“好啊好啊，只要你看的中我的手艺，别说一套了，家里人一人一套都没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我去帮你选。” “郝星穿的这个颜色是好看，但不适合我的年龄，深蓝色的布料有吗？给我做套深蓝色的，春天马上就来了，正好穿。” 赵艳芳提醒道：“你是要套裙还是要套装？” 卫稻香想了想，道：“试试套裙吧，活了大半辈子了，我也想时髦一次。” “那好，那好，我给你量量尺寸。” 赵艳芳拿出尺子和本子笔的时候，郝星都惊出声来，道：“伯母，您随身带尺子的？” “嘿嘿，带着总没错，这不是用上了？” 罗浩熙道：“她这是职业病，走哪儿都带着家伙。” 卫稻香将郝星赶进厨房炒菜，她进屋里让表嫂给自己量尺寸。虽然节约，但在穿漂亮衣服上卫稻香也有自己的追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以前再困难，她也没忘记每年在给丈夫儿子做衣服的时候，给自己也来一套，现在条件好了，而且单位里有那么多无聊的女人在后面说是道非的，天天攀比，当然要穿得漂亮一点，以显示自己的优越性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让那些说她是从乡里来的人闭嘴，永久闭上她们聊事说非的嘴。 话说农村出来的女人，更瞧不起农村人，貌似以城里人自居，能忘掉根本，将自己变成真的城里人一样。 “这样一套衣服需要多少钱？我给你。”量好了尺寸，从房里出来，卫稻香道。 “要什么钱呢？浩熙是姑姑养大的，送弟媳妇一套衣服还要钱，不是不懂事？我送给你的。”赵艳芳其实是很想冲卫稻香说些感谢的话的，但出门前丈夫叮嘱过，不要提郝星借钱冠英买房的事，不定弟媳不知道，引起他们的家庭不和不好，有些感激留在心里就好，需要的时候，用行动表现出来。 “那几不好意思？”卫稻香从小养成了占便宜的习惯，能占的便宜，她一定不会放过，也不顾丈夫不满的目光，算是领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表嫂的人情。 欢天喜地地去厨房弄饭去了，客厅里都充满了菜的香气。罗浩熙有恍然如梦的感觉，以前可是连碗面条都舍不得下给他吃的弟媳妇，这是转性了？弄一桌子菜？坐在桌子上和表弟喝着茅台，他更是受宠若惊。 罗浩熙乘郝天沐送他们夫妻去公交车站搭车时，特意试探了一句，“你借钱给冠英买房子的事，弟媳妇不晓得吧？” 郝天沐一愣，罗浩熙就想起了儿子的话，钱是郝星借的，可能表叔都不知道，看样子儿子的职业习惯令他的思维相当敏捷，一眼看出实质。 “没事没事，不告诉她最好，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人不是坏人，就是苦日子过惯了，对谁都吝啬，对自己其实也舍不得，她本质上也是好人。” “你也不知道？郝星拿着你的钱做人情，都没跟你说？”罗浩熙生怕表弟说他欺负孩子，连忙问。 “郝星现在长大了，她能代表我，她借了就代表了我的意思。冠英在市内上班，迟早是要买房子的，以后谈朋友结婚都有底气。房子买在哪儿？” 郝天沐的神情很轻松，没有一点懊恼的样子，罗浩熙放心了，将在一个小区的事说了。 “在一个小区呀，那好，那好，以后有个照应。” 赵艳芳在一旁心惊胆战，这么大的事，大人居然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多大本事？难道这钱不是郝天沐的？但别人家的事，她不好问，只能在心底存疑。不过下定了决心，不让儿子给他们两老生活费了，节约钱还债，债还清了，他们才有住在自己房子里的底气。 “弟媳妇晓得了，会不会给你们为难？”赵艳芳问。 “怎么会？放心吧，不会的，再说了，为什么要告诉她？钱到了她手上，又拿不出来。”郝天沐反而安慰上了他们。 “要万一她去江城看见了，问起来，就说冠英找朋友借的钱买的房子，不提我们就行了，郝星是不会说出去的。”郝天沐觉得还是有必要交代一下，免得穿帮。 见表哥表嫂欲言又止，郝天沐道：“哎呦，这点小事别放在心上，有的时候就帮你们一下，再说了，听郝星说那边的房子，你们不是在帮忙照看吗？有个照应多好？别有压力，更不要有心理负担。小卫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她闺女还一下是应该的，再说了郝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奶奶，你们是她奶奶娘家人，到时候多过来看看奶奶就行了，奶奶去汗口住的时候，你们殷勤一点，让老人家开心，一切就够了。” “我自己的姑姑，殷勤是一定的。”罗浩熙道。 第175章 Chapter178，比赛 正月十五没放假，郝星去仓库签了个字，点了个卯，想到杨司令要来拜访，就蹬着自行车回家了。自行车艰难上坡的时候，后面追上来一辆车，里面探出一个头来，郝星一看笑了，道：“爸，您来了？” 后面的车窗也打开了，赵友忠道：“闺女，怎么骑自行车呢？为什么不开车？” 郝星道：“我上班一直是骑自行车的，刚去仓库报了个到，你们快去吧，我马上就来，我爸妈都在家等着你们呢。” 杨司令道：“要不你把自行车放在车顶上，坐上来，我们带你回去。” 郝星直摇头道：“别呀，您这车刚好坐五个人，再说又不远，我挤上去算什么？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到了，别小瞧两个轮子的，也不慢，还锻炼身体。” 杨怀权却不同意，道：“既然你不愿意上来，那我下来陪你一起走，让他们先去你家。” 郝星着急了，道：“爸，您就别跟着捣蛋了，我骑自行车能追上您的车，要下来走，您不是拖我的速度吗？我亲爸还在家等着呢？肯定等急了。” 钟英杰和韩树林从后面赶上来，听见郝星喊jun车里的当官的叫爸，顿时脑子飞快转动，这是怎么回事？郝星怎么会多了个爸？抱着八卦到底的心，开始了盘问： “咦，郝星，这位是谁呀？你怎么喊爸？郝书记不是你爸吗？” 郝星连忙冲杨怀权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同事。” “这是我干爹，这是我大伯、伯妈、我铭钢表哥，这位是云安哥。”本来介绍杨云安的时候，准备喊声杨哥的，但和表哥一起介绍，用的是名字，当然不好见外，对他用姓了。 倒是叫得杨云安内心一暖，这丫头，确实会做人，不把我排除在外，顿时内心的距离缩短了那么一点。 杨云安姓杨，和杨怀权一个村子里的，从家谱上论，还是一家，其实心中存着当司令干儿子的私念，跑前跑后极其殷勤，无奈一直得不到认可，有种力不从心的疲劳，快放弃的时候，突然冒出个郝星，没见几面，就被司令赋予高度评价，死乞白赖地求着人家当干闺女。说实话他是从心底表示不服的，甚至有点恨对方，并从心底和对方拉开距离。敌意没表现出来，但空气中能感受到，但人家压根就没对他不好的想法，都不称他为杨哥了，改称云安哥，别说这个云安哥一喊，还真心亲切。 “你还有个部队里当官的干爹？” “是啊，哎呀，接着赶你们的路吧，我没空给你们解释那么多。”郝星冲班长和钟英杰挥挥手，赶走了他们，然后对杨云安道： “云安哥把车开快点，咱比赛，看谁先到。” “行，那你小心。” 朵岭大道上，一辆绿色汽车和三辆自行车你追我赶的，开始了一场争霸赛，郝星将轮子蹬得看不见钢筋，很快就骑到前面去，将还在慢悠悠踩踏板的韩班头和钟英杰一举赶超。 韩树林和钟英杰见郝星赶上来了，也不示弱，加快了速度，拼命地往前面骑，哧溜地超过行人的时候，惹得大家停下来，在后面怒吼：“搞什么？比赛？” 经过王鑫亿家门口的时候，韩树林看见前任站长坐在门口削萝卜，停了下来，打招呼道：“王站长，削萝卜呢。” 王鑫亿眼睛追着郝星和那辆派头颇大的车，道：“怎么回事？” 韩树林道：“也没什么事，郝星有个部队当官的爸，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跟她大伯一起来给郝书记拜年的，让她把车放在顶篷上，坐上去，她不干，非要骑着车跟汽车比赛。” “那是她干爹。”王鑫亿削完了萝卜，端起盆子，丢下一句话，径直进屋了，留下韩树林无趣地推着车，滑了半米，骑上去，左扭右扭，慢慢腾腾地回家了。 郝星和汽车并驾齐驱，将钟英杰甩在后面很远，经过超市的时候，特意放慢了速度，冲杨怀权和赵友忠道：“这就是朵岭超市，我爸同学投资的，我们都在里面帮忙。” “哦，不错，不错。”杨怀权一边夸奖一边道：“闺女，你有没有想法，譬如说换个工作，到江城里面去上班？” 郝星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道：“爸，您饶了我吧，我不喜欢在单位上班，人际关系太复杂了，我们这家两百多人的小单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错综复杂得可怕，一个个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背后不知道冲你捅了几刀子，都不带见血的。我这人吧，比较随性，喜欢自由，再说了，我奶奶还在呢，我得服侍好老人家，泰山在不远游，游必随行。我在朵岭过得好着呢，您就别替我操心了，您要喜欢也可以在朵岭安居呀，朵岭虽然不是个很好的地方，但也不是没有发展前途，还特别宜居。” “你这个建议不错，让我想想，说不定我还真搬过来了。” “您要真有心搬过来，那最好了，方便我孝顺您，您闺女吧，不算会做饭，但煲汤和包饺子这两行还是会的，做好了给您端一碗过去，或者请您过来一起吃，都方便，您没事可以和我亲爸走棋，您喜欢下象棋吗？” “下象棋，我可是个棋篓子。” “那最好了，我亲爸可是个超级棋迷，经常下班走到半路上看见有人走棋，就跑过去看，看得连饭都忘了吃，经常是被我妈吼着回的。” 绿色的车往预制板场上一停，郝星从楼上喊道：“老爸，大伯大妈铭钢还有干爹云安哥来了。” 郝天沐一直坐在下山虎沙发上等，卫稻香已经准备好了菜，就等人来了下锅开炒，听到喊声两人连忙迎了下来。 一一握手之后，郝天沐将客人带去和老娘打了声招呼，杨怀权拉着奶奶的手，一起上楼。说的无非是那么客气，请那么多人在江城商场吃饭，破费了。你养了个好闺女，郝星做事真是周全，又懂礼性，抢着给我们买了中山公园的门票，逛公园，还搭了她包的车。一起照了好多合影。 家里来了几个客人才知道客厅小，奶奶和赵友忠坐了下山虎沙发，其余的人都坐上了方凳。 杨云安拿出洗出来的照片，递给杨云安，杨云安选出奶奶的相片，递到老人家手上，一辈子没照过几张相的奶奶笑逐颜开，拿出其中的一张单人照道：“天沐，这张相片不错，等我百年之后，你就给我用这张。” 赵友忠会说吉利话，连忙道：“姨妈，您要长命百岁的，以后会照很多相片的。” 奶奶笑眯眯地并没把自己的话当成不吉利，最后选了一张合影，递到郝星面前道：“这张相片能不能扩大？我想挂在我房间里。” 郝星立马点头答应了，向杨云安要底片，后者连忙道：“这事儿怪我考虑得不周到，还是我去办。” 杨怀权也点头道：“对，这事让小杨去办，他和洗相片的人熟悉，把有奶奶的相片都放大，给她用相框裱起来。” 郝星乐了，道：“爸，您居然跟我想到一块儿了。” “那证明咱有父女缘呗。” 见郝天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痛快，杨怀权道：“天沐弟弟稻香妹妹，请原谅我没经过你们的同意就认下了郝星这个干闺女，我确实是有心要抢你们这么好的孩子，但我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我和郝星这孩子有缘分，就想让她在我百年之后能给我抱个遗相和骨灰盒，把她从你们身边抢走，肯定是不会的，而且我刚才问了她，想不想去江城上班，她不仅拒绝了，还建议我到朵岭来定居，说方便给我送汤送饺子，方便我们俩走棋。” “好啊，好啊，欢迎，来朵岭，我每天杀上一盘。”见杨怀权没有把闺女抢走的意思，郝天沐的一颗心也放进了肚子里。倒是卫稻香有些遗憾，这个混账，有人把你调进江城，为什么不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多少人打破脑袋都要往江城里面调，苦于没门路，你倒好，送上门的机会，居然拒绝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生怕我们有个城里亲戚。 第176章 Chapter179，玉镯 chapter179，玉镯 杨怀权拿出一个包裹，一层层打开，最后露出一个翠绿的玉镯，拿在手上，道：“天沐弟弟，这是我爹娘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我准备传给郝星，这东西也许不值钱，都没有稻香妹妹戴的手镯的一半价格，但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小时候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家里值钱的都拿去当了，但我爹娘都舍不得当掉这个。为了表示我认郝星做闺女的真诚，请郝星把这个戴上。” 赵友忠见郝天沐望着他，连忙道：“天沐，我这个老战友呢，是个好人，一辈子为了国家的利益在打拼，战争给我们留下了伤害，和我一样没有后代，和郝星有缘，冒昧认成闺女，你不要嫌弃。” 见老爸望向自己，郝星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玉镯，很慎重地戴在手上，道：“爸，这手镯我戴上了，以后会传给我的子子孙孙。您养老送终的事，在我身上了，大家都作个见证。” “谢谢你，郝星，谢谢你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 郝星笑了，道：“应该是我谢谢您，您位高权重，估计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做您的干儿子干闺女呢，您把这么重的任务压在我肩膀上，真是我的福气。以后有两个好爸爸疼我了，想起来就开心啊。” “这丫头，会说话，怎么不说你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呢？”杨怀权正色道。 郝星嘻嘻一笑脸，摇了摇手腕，道：“收获两份父爱，当然要奉献两份孝顺，这种甜蜜的负担，我承担得起，而且乐于承担。” “我相信你，一直相信你，看见了你奶奶和爸爸，我就更相信我的眼光没错了，是的，以你的能力，承担得起。”杨怀权一改严肃，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时候卫稻香的饭菜也做好了，郝星和杨云安搬了个圆桌面放在八仙桌上，将奶奶安排在主人的位置上，然后奶奶开始以老泰山的威严来安排大家的位置。 席间杨怀权冲郝星道：“闺女，你帮爸看看，朵岭有没有地基，给我和你大伯一家寻个地基，要在一起，我们也在这里做栋房子，搬过来，和你亲爸作伴，走棋。” 郝星连忙点头道：“好，没问题，我们家的这房子不是太小了吗？我爸在超市后面买了地基，正在做房子，要不，爸，您和大伯就在我们家隔壁买两个地基，以后要走棋要聊天，要散步要想当年都方便。” 郝天沐道：“吃了饭，带你们看看正在做的房子，正打地基呢。” 杨怀权吃惊地看了郝天沐一眼，然后看了看这套房子，道：“我看你这房子的成色，应该刚做起来不久吧？你们又开始做新房子了？” “大哥，您真有眼光，确实，这房子才做起两年，当时是真穷啊，把亲戚六眷都借遍了，也凑不利索，看到我们二楼的阳台没？是不是很丑？别人家的阳台是连着整面墙的，我们家的呢？因为缺钱，买不起预制板，所以就做了一半。再看看地上，买不起瓷砖，更买不起木地板了，只能上层油漆，友忠大哥肯定告诉过你了，我有四个孩子，一家七口人，三个闺女挤在一间房里，奶奶干脆一个人住楼下。您是不知道我这个家长当得有多憋屈，这新房子哪里够住哦？现在有钱了，郝星说要一人一间房，做爹妈的不就想让孩子住得宽松一点，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吗？真不怕你们笑话，这套在建的新房子，我们设计的是八间房都带卫生间，然后一个厨房。七个人，住六间房，奶奶不用孤零零地住楼下了，三个闺女一人一个房间，一个书房，一间客房，一个大客厅，容纳今天这么多人不显得拥挤，等住进去了，才敢扬眉吐气。我家小闺女郝月天天在革我的命，说我们夫妻重男轻女，连住的地方都不给她，一点私密空间都没有。等有她的房间了，我再也不用听她批评了。” 杨怀权内心有些失落，这家的发展也太快了，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如果当初早点认识他们，说不定可以帮上忙，他这么多年只赚钱没找着花钱的地方，现在有闺女了，想解决一下闺女的困难，但似乎没看见她有什么困难。 车子开着，房子住着，还有新房在建，家里开着超市，还有份稳定的国营单位工作，一家老老小小和和气气，父慈子孝，夫妻和睦，姐恭妹谦，什么都不缺，似乎别人都是多余的，插不进这个完美的家庭。 “哦，那待会去看看你们的新新房，要是不错，我和老赵的房子就做在你们隔壁，老赵，咱今天把地基敲定了，再送你回去。”杨怀权是那种做事雷厉风行的人，一直住的国家的房子，虽然一人有地方住，全家不愁房，但他也想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身边的那些有子女的人都在给子女谋福利想前途，他没子女，所以从没想过，今天干闺女一提起来，他才突然重视。 这几天和赵友忠谈了很多，辛劳了一辈子，别到时候老得走不动了，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说不定死了几天都没人知道，想起来就凄凉，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找个干闺女的原因，他确实想找个干儿子，但赵友忠从弟弟家过继的儿子智力平平，没见过世面，话都说不囫囵，还经常对爹妈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嫌弃老人啰嗦。他实在看不中，身边也没有一个看得中的孩子，当他看到郝星的时候，就感觉亲切，这孩子聪明漂亮机灵善良，胆大热情孝顺办事能力强不怕吃亏敢迎难而上，和青春岁月的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一晃眼间，他也老了，退下来之后，确实需要有人陪着走走棋，散散步，聊聊天，干闺女家亲爸确实不错，文化人有见识，可以说得上话。赵友忠，是刀尖上舔血的兄弟，生死之交，老了住在一起取暖挺好。 郝星的反应也很快，乘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连忙跑到超市，让人去把明星红旗的两个大队长兼书记叫过来，反正这地基不是明星的就是红旗的。而郝星的这个新房子还真是巧，地基两边一边占一半。 唐尧之和萧茂轩一听说郝书记有请，两人骑着自行车就往他家狂奔，在他们的意识里，现在整个朵岭郝书记就是实力派人物，他有请必定好事近，那个激动兴奋就别提了。 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浩浩荡荡的人物往超市后面走，赶上去，打招呼，他们对和郝书记并排走的两个人都心生敬佩，那种气场是属于千斤压顶色不变，泰山崩摧颜不改的类型，看样子职位不低。 郝书记把杨司令和赵大伯可能在郝家新房隔壁买地基的情况一说，两个队长同时双眼放光，但也同时用目光之刀削了对方。 “郝书记，买我们明星的地基吧。”唐尧之已经尝到了村民卖地基的甜头，他弟弟用卖土地的钱竖起了新房子，这有目共睹，他没少听恭维话。 “郝书记，您房子右边的土地是我们红旗的，要不让他们两家一家在您家左边一家在您家右边？”萧茂轩比唐尧之还是公允一些，考虑问题是一边一半，谁都不吃亏。 郝天沐笑着道：“这两个都是抗战功臣，他们的主意可不会被左右，我也希望皆大欢喜。” 第177章 Chapter180，一半一半 洪一带着人正在忙碌，看到姨爹带着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虽然见多识广，杨怀权还是被洪一的长相给镇住了，冲郝天沐道：“这么大的手笔？你还请了外国人？” “什么外国人，他是典型的遗传变异，他是我的亲戚，姨侄儿，干泥瓦匠有一手好手艺，当初我没钱做房子，他跑过来给我们出力，一分钱的工钱没要，现在我们过好了，当然要用这样的人。” “嗯，对，我同意你的说法，这社会需要惩恶扬善，善良该得到应有的褒奖。” 看到那地基挖出了一个池塘那么大，十来米深的坑，杨怀权瞠目结舌，道：“天沐，你这房子是准备做多少层，为什么挖这么深的地基？” 郝天沐很是满意杨怀权的这个惊叹，道：“这也是郝星的主意，华夏人一辈子也做不了几次房子，咱做一次呢，希望一劳永逸。我们现在是准备只做三层，但未来的发展谁都不知道，所以，咱打的是十层的地基，要是万一以后想加层呢，可以不停地加，一直到十层。” “真是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啊，天沐啊，你这考虑真的是深远。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房子你是打算留给你唯一的儿子的。” 郝天沐听了一愣，正在分析他这话的意思，杨怀权说话了，道：“我没有批评你重男轻女的意思，我的意思呢，我的房子也照你的这个样子来做，未来肯定是郝星的，我不是一个厚颜无耻的人，让人闺女养老送终，一点好处不给，那种事，我做不来。我百年之后，房子留给郝星，我的房子也按照你的这个样子来做，十层地基，现在也建三层，也要八间房每间房都有卫生间，也要有书房客房，大客厅。” 唐尧之和萧茂轩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位领导准备在郝书记隔壁做一套同样的房子，这房子未来属于郝书记的大闺女？真是锦上添花天天有。郝书记背后居然有这么硬的后台？啧啧啧，幸亏没得罪过郝书记，不然前途就危险了。 赵友忠在一边听着道：“我可没你这么财大气粗，这么多年生活在乡下，也没个收入，我倒是也想给铭钢留房子，但留不了这么大的房子，我的房子就照天沐家现在住的那个两室一厅设计就行，做两层就够了，老杨你也别拉着我跟你比了，你是国家干部，我是平头百姓，没有可比性。” 一直自动屏蔽自动省略的苗倩茹也在一边道：“有多大本事做多大事，我们的身份是农民，能做个两室一厅的两层楼已经很满足了。杨大哥，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赵铭钢在一边没说话，杨怀权冲他道：“铭钢，你的意见呢？” “我又没钱，我爹妈说什么就是什么。”赵铭钢内心像被堵住了什么似的，喘不过起来，垂头丧气道。还没开始呢，就被人压了一头，这房子比山茶海的好上百倍，住着内心也不舒畅，但怎么办呢？自己不是没本事吗？说话谁听？ “那你爹的工资奖金要是补助下来了呢？”杨怀权问。 见赵友忠和苗倩茹望着他，杨怀权道：“老班长，论资历，你是我的老班长，资历比我深，在战场上，你受的伤流的血比我多，到几天为止腿上还留有弹头吧？论觉悟，你的觉悟也比我高，抗战一结束，你就默默复员隐居了。你生怕给国家添一丝一厘的麻烦，但你这么做不是在打国家的脸吗？凭什么你就流血流汗不要回报了？你应该给国家回报你们的机会。英雄的血不能白流。这么跟你说吧，你理应享受的国家津贴，我已经在替你办了，马上就下来，这是一大笔钱。这么多年你也节约惯了，拿着钱也不知道怎么用，咱华夏儿女最讲究的是什么呢？就是居有其房啊，钱那东西花了就花了，房子这东西留着别人也抢不走，怎么样？也做一样的房子？你有钱。” 赵友忠夫妻俩对望了两眼，总算点了头，道：“行，咱三足鼎立。” “老班长，什么叫三足鼎立，我们这可是抱团取暖。” “铭钢，以后住在一起来了，可要帮着你郝星表妹，可别让人欺负她。”杨怀权道。 “那哪能啊？郝星比我本事可是大多了，肯定多数是她帮我，我帮她？肯定没机会。”赵铭钢很有自知之明，这几天的接触，他几乎不认识这个表妹了，能力太强了，完全不是小时候，那个一逗就哭鼻子的小黄毛丫头。 “既然都决定了，那地基呢？你们选哪儿的地基？”郝天沐适时的提醒，令两个书记眉眼双舒。 “地基吗，反正就这儿了，至于是左边还是右边，我的由郝星来定吧。”杨怀权的话音一落唐尧之和萧茂轩就都往她身边跑了，眼巴巴地望着她，想说什么，但什么都不敢说。免得有左右人之嫌，生怕一左右，人家反其道而行之，那还不悔死？ 郝星没理会他们，冲铭钢道：“表哥，你选哪边？” 赵铭钢四处张望了一下，指着左边道：“我选舅舅房子的左边吧，门前有颗桂花树和山茶海家里的一样，看着亲切。” 唐尧之一听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那可是他们明星的地盘，而且是三傻子家的。萧茂轩内心波澜起伏，生怕郝星还是选明星的地，那他就又被唐尧之鄙视一番了，向郝星投去乞求的目光，后者莞尔一笑，指着自家房子的右边道：“爸，我就选右边的吧，中间的房子未来是郝圣的，我和表哥有理由把他夹在中间，保护起来。” “好，爸同意了，我的闺女就是有担当，对，做姐姐的就该保护弟弟。”杨怀权欣然接过郝星的话，看得唐尧之和萧茂轩一头雾水，这丫头有两个爸？难道郝书记是干爸？这孩子是捡的？亲爸现在找上门来认亲了？ 郝天沐道：“那就这么定了，唐书记、萧书记，买地基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价格和我们的价格一样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 杨怀权道：“这土地我明天找人拿钱来签合同过户，找两个工程队，同时开工，争取三家的房子同时封顶，到时候，我们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 “行啊，以后就是邻居了，有时间杀一盘？”郝天沐的棋迷本性毕露。 “行，以后有的是机会。” 杨云安将车子开过来，杨怀权和郝天沐握手道别，赵铭钢有些不明白了，道：“既然我们明天还要来，那现在还回去干什么？” 杨怀权也道：“就是啊，铭钢说得对，这里马上就要开工了，为什么还回去？” 赵友忠和苗倩茹道：“总得回去交代一下家里的事啊，再说了，这里哪有地方住？” 郝星连忙接过话道：“住的地方，我来办吧，铭钢表哥可以和铭铁表哥住在我家里，楼下不是有房吗？至于大伯和伯母，我帮你们找地方住。” 杨怀权道：“你们要不嫌麻烦，就住我那儿，我让小杨每天早晨送你们过来，晚上接你们回去。” “小杨是你的近卫，又不是我的近卫，怎么能增加他的工作量？就让郝星给我们找房子吧，一大堆事要做呢，哪有时间在路上跑？”有事做了，赵友忠的精神头立马好了起来，道。 “那你现在还回乡下吗？” “回去，当然得回去，再不回去，家里的家鸡变野鸡了，猪也要饿死了，回去安排好了就过来。” “铭钢不愿意回去，就住你舅舅家吧。” 虽然是过继的儿子，赵友忠能不知道铭钢讨厌回乡下吗？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都改变不了。铭钢和桔子一样，不喜欢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能逃避一天，决不选择半天，连忙跑上去将父母扶上车，冲他们招手道别，说了句言不由衷的话，“我跟郝星去帮你们找房子住。” 目送着绿色的车离去，萧茂轩跑到郝天沐和郝星面前说了半天谢谢，唐尧之当然也不落后。 第178章 Chapter181，书记哄傻子 郝天沐让两个书记将这两块地的主人找过来，那些一天到晚等着出售土地的村民，一个比一个热情，消息传得飞快，到三傻子耳朵里时，他正在家里端着人民公社好，幸福万年春的红瓷碗，面上铺了一层青菜吃得带劲，钟英杰风一般地跑到他家，夺下他手上的碗，拉着他就走，把他弄得一头雾水，半天才甩脱前者的手，道：“吃饭，我吃饭，我放牛。” “哎呀，出大事了，还放个什么牛？” “大事？没大事，放牛是天下第一大的事。” 三傻子之所以叫三傻子，是有原因的，他爹妈是表兄妹，近亲结婚生下的他，不仅个子小，而是脑子不灵光，怕人，谁都怕，说话声音跟蚊子一样大，见了谁都不说话，低着头绕着弯子走。到了结婚的年龄，正常人家的闺女瞧不上他，龙配龙凤配凤，瘸子配聋子，傻子配糊涂虫，父母就给他找了个同样的女孩，一样黑一样小一样不说话，两人关进一个屋子，还生了个儿子，儿子也跟他们一样，不爱说话，不爱和人交往，学都没上，成天拿着个棍子在竹林里面拍草打树吓唬昆虫。有时候还傻愣愣地看着别人，等人家注意到他和他说话，他傻笑着一溜烟跑了。 爹妈早就走了，三傻子和媳妇都还勤快，按照父母教的，别人怎么种田，他们怎么种田，别人怎么种菜，他们怎么种菜，种田种地产量总没别人高，种的菜也长得歪头纠脑，但并不妨碍他们默默地活着，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过得与世隔绝，但过得舒坦满足。 “你家土地有人要了。”钟英杰本来以为这个消息，会让三傻子高兴得跳起来的，但事实上没有。 “我的地，不给别人。”三傻子一脸的恐怖，像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要被坏蛋抢走，他会跟人家拼命一样。 “傻子，别人给钱买，知道吗？给好多好多的钱，你以后不用种地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钟英杰有些恨铁不成钢，现教道。 “不要钱，要种地。”三傻子头摇得直摆，说出气得钟英杰要死的话。 “那我拿地跟你换好不好？”钟英杰打起了主意，这块地要是他们家的，卖不少钱，够他们兄弟嘚瑟的了，可这个死脑筋俞木头居然不卖，气得他都想将对方打一顿。 “不好，我就要我的地。”三傻子家的地，都是父母留下来的，从小父母在田地里做事，把他放在旁边玩，那土地就和他的生命一样，是与生俱来的，而且父母教他，要勤快，才有饭吃，离开了土地，他们会饿死。 这时候来了几个好事者，也都在为三傻子开心，当然都想从傻子这里得到一点好处，这家伙傻，能从他手里弄点钱出来花花，应该是很容易而且酸爽的事情吧。 三傻子的脑子不灵光，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一辈子都没打过交道的同村人突然一窝蜂跑过来想干什么，将被夺走的碗抢回来，继续埋头吃他的饭，桌子上一碗萝卜，一碗白菜，一碗咸萝卜，一碗咸白菜。平时这么凄苦可以，这年还没过完呢，就吃这个，看得大家倒胃口，但三傻子和老婆儿子吃得津津有味，傻子老婆春春，一脸警觉地看着大批入侵者，来一个，她都望人家一眼，然后闷声不响地给人家端个凳子坐，倒一杯白开水，接着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饭。 吃饭的时候，自己吃咸萝卜白菜，把新鲜菜往丈夫和儿子碗里夹，很贤惠的样子，丈夫的饭吃完了，她连忙放下自己的碗，拿起丈夫的碗，去添上满满的一碗，双手递到面前。 “三傻子，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了，你们转运了，要发大财了，知道吧？郝书记要买你们家菜场后面的地，出的价格好高哦。”韩树林跑过来凑热闹，道。 三傻子似乎懒得将回答过的问题再回答一遍，旁若无人地吃着白米饭就着炒得没有看相的白菜，连着吃了两碗米饭加一碗米汤，才放下碗筷，跑到牛栏去牵牛，是的，他要去放牛了。冬天，田埂上没什么草，但过了春节，有小草从地里冒出来，要牵牛出去透透风，顺便吃点青草，这是爹妈教的，他严格遵守老人的教诲，认认真真地在履行，他也要这样教儿子，可惜儿子对这些没兴趣，只一天到晚拿着树枝，在田野上到处独自瞎跑。 唐尧之和三傻子家是远房亲戚，整个朵岭只有那么大，这家和那家之间，总是因为这家的闺女嫁了那家的小子，枝枝节节东扯西拉的，都沾亲带故。听说那小子不愿意卖土地，被气笑了。 “唐书记，我们好说歹说，郝书记要买他的土地，他要发达了，这个傻子直摇头，说不卖地。” 唐尧之将那些好事的苍蝇赶走，在三傻子家里看了又看，然后在田埂上找到了正在放牛的那个几乎被社会遗忘的家伙。 “三儿，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唐三儿身边还有几个村里的泼皮围着，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这些家伙如狼似虎的，老实的孩子拿到了钱，恐怕也有人想方设法从手心抠过去。钱对这个家庭来说不但帮不了忙，反而会带来灾难。 将那些泼皮赶了好远，唐尧之才开始跟唐三儿说话。 “三儿，你家房子是幺叔幺婶留下的吧？是不是漏雨？” 唐三儿面色戚戚然地点点头，他很信任这个叔伯的大哥，因为他爹妈死之前，就是把他交给这个大哥的，虽然这大哥从来没有眼睛看一眼他们，但从内心来说，看见他，依然有一丝安全感。谁让他爹妈信任人家呢？信任这种东西也遗传。 “是我的错，这么多年太忙了，没时间照顾你。”唐尧之说这话的时候，望着天上的一朵白云，脸上甚是真诚。 “不，不，不，我们过得好……呃……好……”唐三儿牵着牛绳，看着牛伸出舌头，卷起一点绿色的草，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想装电灯和自来水吗？” “想，没钱，家里住得太远，电线牵不过来，水管子埋不进来。”这是队里敷衍他的说法，唐三儿都实诚地信了。 “你不想卖地？” “不卖。” 唐尧之指着不远处路边的一块圆形的地，里面种着绿油油的麦苗，道：“那块地好不好？” “好，那里长的庄稼总是特别好。” “你想不想要？”唐尧之问。 “想要，做梦都想要，可那是你家的地。” “对，是我家的地，但我可以跟你换，换你那块长不好庄稼的地，菜场后面的。” 唐三儿感觉出了今天的不寻常，也感觉出了面前的远房叔伯大哥没他想的那么好，但想不出不好在什么地方，反正他听父母的话，要有地要种地，不然没饭吃。这个死理必须人，死不更改，更改了会饿死。 唐尧之又说话了，道：“我这块地，比你菜场后面的地肥，离你家又近，比你家的那块地大一半，怎么算，都是你赚了，我亏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弟弟，你爹妈死前，把你托付给我，我是不会对你这么好的。而且，我还准备把你的房子翻新一下，把你家的电灯装起来，自来水牵进来。谁让你爹妈把你托付给我了呢？” 第179章 Chapter182，一顿好骗 唐尧之在心中说服自己的良心，我这是在做好事，我没坑人，唐三儿是我自家兄弟，我这是在帮他，这世界上，除了我，不会有人拿眼睛看他，我这是在行善积德。 “你想想啊，把你的房子翻新以后，下雨的时候再也不漏了；有了又大又肥沃的土地，种小麦种芝麻产量比以前高了；再也不需要走那么远去犁地了；电灯有了，自来水有了，多好啊，你是不是赚了？” 听着叔伯大哥的美好愿景，唐三儿简单的头脑一想，真是那么回事，他赚了，连忙点头道：“大哥，你真好。” 唐尧之心中暗喜，喊过唐三儿的傻儿子兵兵，让他看着牛，他带着后者去家里找到了土地使用证，到大队里重新写了一个，盖上鲜红的公章，按上鲜红的手印，于是两块地就正式换了主人。 春春的娘家爸爸萧天奇脑子出奇的灵活，家在不远的红旗，萧书记从他家门口经过的时候提了一句，“你女婿走了狗屎运，发大财了，菜场后面好大一块地被郝书记闺女的干爹杨司令看中了，要卖了，得不少钱呢，你那傻女婿该不知道怎么花了，快去看看吧，小心被人哄了。” 萧天奇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个吃了饭不干活的主，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像国家干部，拿着茶杯背着手四处晃荡，田间地头的事都压在老婆孩子肩膀上，自己没眼睛看，总是往朵岭跑，口口声声自己在做大生意，但从来没人见过他赚过一分钱，别人家都做新房子了，就他家的老房子住着，还漏水都没钱请人弄一下。 正琢磨着天上要是掉下金元宝砸在他脑门上就好了，那他第一件事就是起栋新楼房，堵住那些说风凉话乡亲的嘴，然后让自己着实风光一把。一听说闺女家的土地要卖了，而且是一大笔钱，惊得在心中喊观音老母显灵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我的两层楼有了。 立马站起来，从箱子底下捞出走人家才穿的新衣服，洗了个脚，捞出袜子，穿上双千层底的新鞋，就往闺女家赶，话说，自打闺女嫁过来之后，他都没来过一次，包袱甩出去了，谁有心情来检查一遍？ 来到女婿家的时候，闺女正在门口洗衣服，一脚盆的脏衣服，洗得黑水直流。春春老远看见一个人，还以为是村里的，那人喊了她一声，她才跳起来，用衣角擦着手，喊了声：“伯伯。” 吃商品粮的人家喊父亲叫爸爸，吃农村粮的人家是不配喊爸爸的，只能喊父亲叫伯伯，这是朵岭当地祖传下的规矩，没什么奇怪，也无人质疑，大家都很自觉。 “我刚从菜场那边过来，说你们家的那块地郝书记要买？”萧天奇也不跟闺女客气，单刀直入，跟个傻子玩花花肠子，他脑子没进水，何况这傻子出自他自己家？ “三哥不卖。”春春恐惧地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道，小时候被打骂惯了，以至于看到父亲，春春的胆子就缩得比黄豆还小，浑身开始哆嗦起来，那恐惧是本能的。 “不卖？不卖留着做种还是生儿？你晓得那块地值多少钱吗？最少五万，你一辈子做死都赚不到那么多钱，知道吗？卖，赶紧卖，不卖你们才是傻子，这事儿，我来办，你们办不利索，你们这两个傻子，就等着数钱吧。土地使用证呢？拿出来，给我。” 萧天奇这时候感觉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五万块呀，自己至少要拿四万块出来，啧啧，四万块拿在手上是什么感觉？对，第一件事就是去买块手表，他妈的，男人没块表，走到哪儿都不算颗草，人鸟都不鸟，萧书记就戴了块表，大冬天的都把袖子捋得老高，生怕别人看不到。剩下的给全家人一人做一套新衣服，然后再把两层的楼房竖起来。 哎呀，前途一片大好。 春春搓着衣角，看到父亲走近，下意识地往后退，拿手去挡脸，怯生生地带着哭音道：“三哥拿去了。” “唐三儿拿去了？拿到哪儿去了？” “跟唐书记一起去大队了。” “去大队？跟唐书记一起？”萧天奇一听，预感到要坏事，气急败坏地跺了一脚，转头就往大队的方向跑，嘴里在嘟囔，“这两个傻子哦，怎么好，到嘴的肉都能让人算计了，哎呦，哎呦，我要气死了，我要气死了。” 走到半路上看见外孙坐在地上拍打着枯草，望着他傻笑，他一巴掌打在孩子脑袋上，道：“你伯呢？往哪边走了？” 外孙指了指大队的方向，继续拍他的草，那一巴掌并没有把他打恼，继续嘻嘻嘻傻笑。 “唐尧之，你个不要脸的，你个黑心烂肝的，堂堂一个大队的书记，居然算计一家傻子，你要遭雷劈，你要被五马分尸，你要被凌迟处死……你要……你要，你你你，不得好死。” 跑到大队的时候，正好碰见唐尧之和唐三儿从办公室出来，两人都面带喜色，完了，完了，这小子肯定中了招，萧天奇指着唐尧之劈头就骂，顿时惊动了那些晒太阳的乡民兼工作人员，已经站起来要过来看热闹了。 唐尧之怕别人知道事情始末，连忙拖着唐三儿从大队部的院子里走出来，走到田野上，没什么人了，他也懒得和那个泼皮无赖纠缠，放下唐三儿就走，土地使用证都已经换成了他的名字，上面红章子盖得鲜红浑圆的，他才不鸟那个别有用心的家伙，事情就该这么办，不然唐三儿一家被弄得连饭都没的吃都是可能的，而他呢，要帮他翻修房子，帮他牵电线弄自来水。 “唐尧之，你给我站住。” “你是谁呀？让我站住就站住，我偏不站住。”唐尧之心虚，在心中骂。 萧天奇是个泼皮无赖，唐尧之是知道的，虽然对方的手段对付他还欠火候，但此时，他得了便宜，当然不想和人家发生争执，是的，找个地方躲一躲，明天把字一签，土地一转让，拿到钱，他就是大爷。他是一个讲义气有良心的人，一定会说话算数，找人把唐三儿家的破房子翻修一下，当然还有让他们用上电灯和自来水。 看着唐尧之越走越快，越走越远，萧天奇急得差点跳了起来，拿过女婿手上的红本本一看，顿时鼻子都气歪了，上面的土地居然变成了路边的这块地，我的个天老子爷哟，这个鬼不生蛋的地方，这块地猴年马月才能出钱呀？谁会看的中这块地呀？ “大哥说这块地里收的麦子都是我们的了，嘿嘿。” 唐三儿蹲在地上欣赏长得绿油油的，高矮胖瘦一个样的麦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萧天奇觉得真是没地方说理去，合着这傻子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你明明把一辈子都亏进去了好不好？拿到那些钱，你们一家人一辈子不干活，都可以过得好好的。哎呦，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哦。 “这块地比那块地大，比那块地肥。” “大哥说帮我翻修房子。” “大哥说给我家牵电线。” “大哥说给我们家埋自来水管。” 萧天奇被女婿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差点栽倒在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哎呦，我的个傻闺女，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傻女婿哟？天杀的。 你拿着五万块钱能做一栋房子，还要这破房子干什么？ 五万块可以安多少电灯和自来水管？ 五万块钱能买多少粮食啊？还种个屁的地呀。 亏得都没裤子穿了，你居然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哎呦，傻子呀，傻子呀。 唐尧之你这个生儿子没**的。作为一队之长，难道每个村民家里不应该都有电灯，每家都埋有自来水管子？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啊，你把自己的失职，拿出来当筹码，你到底要不要脸？你是怎么当上的大队书记？你当了大队书记不为村民谋福利，反而谋取村民该得的福利。 不行，我不能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不是好东西。 一脚将苕女婿踢进麦地，气急败坏地想去力挽狂澜。 第180章 Chapter183，做次婊子立个牌坊 唐尧之拿到土地使用证就跑进唐舜之家里去躲了起来，此刻自己家最不安全，萧天奇那无赖铁定跑到他家里闹。莎莎，家里今天靠你了，你的泼辣能派上用场了。实在不行那些兄弟不是住在一个村子里吗？他们不会坐视不理，别看亲兄弟之间不对付，一旦有外人来闹事，还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兄弟亲。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唐舜之在郝书记家的工地上做事，王倩在朵岭超市做事。天意、天芳、天菲三人都在家看电视，见大伯进来，连忙给他倒茶。 大伯很奇怪，很少到家里来，来了一般有事和他们的爸爸商量，两人一般会把人都赶出去，边喝酒边嘀咕，一嘀咕能嘀咕半宿。 “爸做工去了。”天芳递上茶的时候，道。 “我知道。”唐尧之抓起一把瓜子放在嘴里嗑，漂了侄女一眼，一脸嫌弃地回答。 “妈上班去了。”唐天芳接着道。 “看见了。”唐尧之依然淡淡地回答，丝毫不理会侄女怪他鸠占鹊巢。在他眼里，自己是这屋人的功臣，没有他，这新房做得起来？ 唐尧之自认为心理素质不错，但做了亏心事，被萧天奇一咋呼，手抖得厉害，跑到弟弟家去喧宾夺主，把电视转到了他爱看的中央一台，丝毫不顾及侄儿侄女怨恨的目光，他们看射雕英雄传看得正带劲呢，这个大伯太霸道了，要看新闻怎么不回自己家看？ 大伯一进来，将极其融洽的气氛变得紧张而诡异，三兄妹瘪了瘪嘴，彼此对望了一下，确定大伯一时半会不会走了，天意站起来往外面去，天芳和天菲也跟着走出来。 令他们惊奇的是，大伯居然在他们出来之后把门关上了，正震惊不已，门开了，里面的伸出个头来，警告道：“除了你爸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要是有人找，就说我没来过。” 唐天意狐疑地看着大伯，然后很顺从地点了点头，门在他们后面关上了，声音大得吓了他们一抖。 “是不是出事了？” “我也觉得，可能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精得跟兔子一样？”唐天意一脸鄙弃。 三人来到隔壁的新房子里嘀嘀咕咕，没事做，只能拿起小人书看，刚看一会儿，唐尧之推开门，小声道：“天意，去，把你三叔、四叔、五叔、六叔都给我叫过来。” “什么事？”天意刚准备去，停下脚步，本能地问。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问。”唐天意在心中回击，我都不能问，干嘛还要我去帮你找人？虽然忿忿不平，还是勉为其难地去了，谁让人家是长辈呢？ 走到半路上，想到路太远，又跑回来骑车。 骑上车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三叔、四叔、五叔、六叔的村子里，老远看见大伯家门口围着一群人，里面有个瘦精精的老头子在赌咒发誓跳脚并唾沫横飞。他的三叔、四叔、五叔、六叔站在门口将那人往外面推搡。 唐天意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大伯为什么躲在自己家怕人来找，他居然骗了傻三叔的土地，能卖五万，啧啧，大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他不是大队书记吗？当干部的，啧啧。 大伯母也不是好惹的，叉着腰扮演河东吼狮，在那儿骂骂咧咧，唐诗远站在老娘身边护着，唐诗梅抱着门框吓得不轻。 唐天意跑到三叔、四叔、五叔、六叔耳边传了话，这四个人顿时明白了，这来历不明的人骂的可能是真的呢？不然他怎么躲到二哥家去了？那他们家大哥不是发财了？帮一下发财的大哥，他们是不是有甜头？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四人将萧天奇夹着抬起来，推在地上摔碎了两颗门牙，流了一地的血，踢了两脚，指着他的鼻子道：“再敢在我们唐家人面前撒野，看我们不扒了你的皮，也不去打听打听，整个朵岭有谁敢欺负咱唐家七兄弟？” “诗远，这家伙要是再在这儿找事，放狗咬他。”唐辛之的话音一落，那条狼狗大小的土狗子跳了起来，萧天奇一看，吓得灵魂出窍，连忙爬起来连滚带爬，跑了好远，见那大狗不再追，才骂骂咧咧地一瘸一拐，恋恋不舍地撤退。 唐禹之、唐汤之、唐辛之、唐曲之一人回家骑了辆自行车，跟在唐天意后面，来到他家，进了客厅，关上门来在里面嘀嘀咕咕。 这四兄弟一听萧天奇说的是真的，一个个不但不批评大哥无耻，反而竖起大拇指赞赏大哥有魄力，是办大事的人，当机立断，不然便宜就让那个萧老头占了。 唐尧之双手抹了抹脸，道：“三傻子脑子不灵活，土地他不愿意卖，我拿块大地，换了块小地，还给他那么多好处，他不亏，亏的是我，我没做错，我不这么做，钱到了他手上，恐怕还没焐热就被人哄得一分不剩了，还不如给他一块地来得实在，也安全。萧天奇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你们看见了？” “就是，大哥英明，做很对，肥水不流外人田，唐家的东西丢去喂狗都不能让萧家占了便宜。” “大哥，你一句话，我们当然鞍前马后义不容辞，但你吃肉，我们总要喝口汤吧，你看看村里哪家没电视？就我们家穷得连电视都看不起，说出去我还是大队书记嫡亲的弟弟，不是丢你的脸？”唐辛之开口了。 “不就一台电视吗？给你买。”唐尧之答得很爽快。 “大哥，无论你做什么事，我们是亲兄弟，当然是支持你的，萧天奇在你家门口闹事，还不是我们兄弟四个把他赶走的？你弟媳妇懒，村里有名，她不想洗衣服，每次衣服放一个星期快臭了都不洗，当然，洗也洗不干净呢，我也不想让她洗了，我想买台洗衣机，脏的丢进去干净的拿出来，多好。”汤之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行啊，洗衣机给你买了。” “你们俩呢？”唐尧之对自己几个鳄鱼一样的弟弟是心知肚明的，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要利益比不要利益好啊，一次将账算清楚，谁都不欠谁的，以后见面也坦然，望着禹之和曲之问。 唐禹之、唐曲之和辛之、汤之不一样，如果辛之和汤之是那种贪图眼前蝇头小利的家伙，那唐禹之和唐曲之就是那种要白菜种子的有远见者。 “帮大哥做事，要什么好处呢？我不想在农村做事，一年到头累得个要死，都看不到个钱，我想大哥以后替我留个心，有什么赚钱的事，拉我一把。”唐禹之说这话的时候，唐曲之在一边附和。 “是啊，电视、洗衣机的，咱能挣，咱兄弟不缺手不缺脚也不缺脑子的，缺的是挣钱的机会。” “行，我记在心上了，你们现在就去把萧天奇这家伙给守着，千万别让他闹到郝书记面前去，郝书记对我的印象一直不错，要是让他看不起我，你们可是都没前途，记住了？”唐尧之道。 “还有，郝书记的闺女郝星，有个当司令的爹，我打听过了，是国家一级单位的在职实权人物，能量比高官市长还大，所以这事一定要给我办得天衣无缝，千万不能让郝书记因为这件事，对我的印象有所改观。” “啊……？好！”四人带着重任走了。 唐天意三兄妹在门缝里听着，想到了一个俗语，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偏偏这个人是他们的大伯，还是明星的大队长兼书记。 后来又一想，这世界上的事，本来无所谓对错，如果做错事的人是自己家的人，错的，也是对的；如果做错事的人是外人，对的，也是错的，这就是唯我主义哲学。 郝星有个当司令的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郝书记不是她亲爸吗？她是捡的？亲爸来认亲了？ 第181章 Chapter184，风流韵事 给四个弟弟开了会，许诺了好处，四个就分头行动起来。 唐尧之的脑子也非常缜密，让唐禹之去郝书记家门口守着，以防萧天奇去郝书记家说露了嘴；让唐汤之去远远跟着萧茂轩，这家伙要是知道了萧天奇的事，在郝书记面前披露实情，他的人格在郝书记眼里就一文不值了；让唐辛之在超市守着，不让萧天奇去骚扰郝书记；让唐曲之在萧天奇家门口守着，一旦有什么动静，让他闭嘴。 确定万无一失，唐尧之居然躺在弟弟家的客厅里睡着了，神经崩得太紧张了就是累呀。这个唐舜之土地一卖，夫妻俩都有事做，一不小心成了一家七个里面过得最好的了，碳炉子成天烧着，还设了一个防中毒的出气孔，房门一关，还真暖和。居然比他这个大队书记过得还富裕，真是憋屈呀。关键是自家儿子连个工作都没有，追郝书记家闺女碰了一鼻子灰，在家消沉得很，做爹的不得不替儿子做长远打算啊。 但凡沾了郝书记家边的人，过得都好得不得了，连八妹娇之，那么点小人儿，前几个月还不知道前途在哪儿呢，一转眼就成了朵岭的人物，一老一小，不仅有了正当职业，当上了小老板，过上了吃香喝辣的令人羡慕的好日子。让他这个当大哥当书记的内心怎么平衡得了？ 睡了一觉醒来，唐尧之突然想到家人需要安抚，连忙又让唐天意去报平安。依然是极不情愿，唐天意还是骑着车来到大伯家，跟大妈说了声，大伯今晚住他们家，不回家。 杜沙莎破天荒留下唐天意在家吃饭，套了下话，前后一想，就通了，心中暗喜，儿子在家待了很久，一直想做点事，苦于没有资本，估计丈夫是在替儿子挣前程。觉得丈夫办事还不利索，就让唐诗远去那四个叔叔家给家人说一声，兄弟几个在一起喝酒，可能晚上不回来了，不用惦记。 唐舜之晚上回来，儿子拦在门口把猜测的事跟他说了个大概，沉思着抽了两根烟，才上楼和大哥打了声招呼，从不下厨的他，跑到厨房去坐着，看着天芳、天菲做饭，见大哥进来，连忙假装洗菜，将洗好的菜苔拿到水龙头下又冲了一遍。 搞得两个闺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舜之，我知道你会说大哥做得不对……” 唐舜之顾左右而言他，冲儿子，道：“天意，快摆桌子，吃饭了，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快，去超市买两瓶好酒。” 唐尧之闹了个没趣，只好作罢，能说什么呢？他不想掺和，不让他知道也好，郝书记选人第一规则就是要人品好，人品不好的，工作不保，弟弟这是明哲保身。哎…… 唐尧之一边后悔，一边又舍不得那块到嘴的肥肉，箭在弦上，已经发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二天，唐尧之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直到和赵铭钢签好合同，拿到钱，他的一颗心才放进肚子，四个弟弟还是挺给力的，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是一奶同胞哪会有这么贴心？是该给他们一些甜头了，为了缓解心头的愧疚，他在队里找了几个泥瓦匠水电工，亲自去给三傻子家修房子，架电线，埋水管。 为了免除心头大患，他特意跑到萧天奇家，送上了五千块钱，萧家本来就不占理，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平白无故得到五千块，加上唐书记的恐吓，他也安心闭嘴了，过两天手上戴着金灿灿的手表，嘚瑟了好久。这事就这么平息了。 看到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件事处理得一团和气，唐尧之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郝天沐从萧茂轩嘴里听了点风声，两人走了两盘棋，事情的始末，前者就了然于胸了。唐尧之为了钱，骗了三傻子，打了三傻子的老丈人，然后给了五千块封口费。 上班的时候很久没步行的他那天选择了步行，特意绕到三傻子家，平房是红砖房，屋顶上的瓦全换成了红瓦，门前有个水龙头，大门上有个大灯泡，门前的水泥地铺得比房子的占地面积还大，两边埋了四根铁柱，拉了钢丝，上面晾着一排破破烂烂的衣服。 三傻子见有人在他家门口看，慢慢吞吞地牵着牛边走边傻笑，郝书记他认识，以前上下班总是从他家房前屋后经过。 “唐尧之骗了你？”郝天沐慈眉善目地问。 “没，没，没。”三傻子笑得很纯粹，头直摇，一点都不像假话。 “新的，新的，新的，新的。”三傻子踏着光滑的地坪，指着屋顶的红瓦，门前的水龙头，门框上的路灯，兴高采烈的。 郝天沐顿时释然，子非鱼，安知鱼不乐？ 这件事看似唐尧之不仗义，但面前这样的一个人，手上拿着钱，你还别指望捏得紧，不定和唐辛之一样，钱没焐热，就被人算计得一夜返贫。 或许用土地换土地，他是对的，谁说傻子就是傻子呢？在你眼里他是傻子，在他眼里，或许我们是傻子吧。 “你和唐尧之换了一块地？” “嗯，嗯，肥地，好地，小麦，我的。”三傻子似乎要找人分享自己的快乐，这是他第一次和当官的说话，居然一点都不紧张，他很为自己自豪。 “你喜欢就好。” 郝天沐冲三傻子挥挥手道别，走上了去单位的路，他最讨厌的就是骗子，但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被骗了还这么开心的人。 买煤气被骗的往事浮上心头，郝云天的面孔和唐尧之的面孔重合在一起，令他咬牙切齿，这个唐尧之以后要避而远之了，堂堂的大队书记兼队长，居然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人家不在意你就可以骗了吗？你骗的不是唐三儿，你骗的是我，郝天沐。 到办公室的时候还老着脸，胡启超和童学全看出来了，何以解忧？唯有走棋。摆上楚河汉界，郝天沐和胡启超杀了起来。 “我要是说唐尧之不是东西，你肯定以为我有私心。”胡启超道。 “私心？什么私心？”郝天沐问。 “你不是朵岭人，不知道其中的道道。这么跟你说吧，我老婆家和唐尧之家有深仇大恨。” “萧书记和唐书记，这两个大队的书记有深仇大恨？讲故事呢？又不是解放前，哪有什么深仇大恨？”郝天沐有些不信。 “将军！”胡启超摸了一个棋子到手上道：“是庄丑事，我老婆这边也不占理，说不清是谁输谁赢，谁对谁错。” “什么事？说说？”童学全也产生了兴趣，追问道。 “风流韵事。” “风流韵事？那更要说来听听了，别卖关子了，快说。” “就是，说吧，大男人卖什么关子？将！”郝天沐走棋的时候也可以一心二用。 第182章 Chapter185，老的犯桃花 “卖什么关子？这可是家丑，我老婆告诉我的，我正在想说出来合适不合适。”胡启超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一边若无其事地道。 “你给我算了哈，吊我们胃口吊够了，快说，怎么回事？”童学全催促道。 “好吧，告诉你们啊，这可是秘密，只限于我们三个在这儿听听，不能传出这个办公室。”胡启超一脸严肃道。 “说吧，再不说我不听了。”童学全真的等不得了，道：“我把门关上，你快说。” “是这样，对了，我老婆长得漂亮吧？”胡启超突兀地问出这句话，搞得另外两个摸不着头脑，见他们迷糊，接着道： “我老婆长得像我老亲娘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可漂亮了。” 郝天沐和童学全有些听不下去了，有这么自我膨胀的吗？你媳妇好看？那是你的目光，在我们眼里，也就一般，谁好看都不如我自己的媳妇好看。两人都没吭声拿眼睛瞪着胡启超，逼着他讲下去。 “我老亲娘梅花香年轻的时候，是红旗村里难得的大美女，不知道怎么的和唐尧之的亲爸唐天启搞上了，不知道搞了多久，被我几个舅哥捉着了，打了一顿，警告了一番，让他们不要再做那种丑事了，唐天启答应了。” “家花没有野花香，娶的没有偷的强。”郝天沐一个棋子下去，自编了一句俗话，这是历史上出轨犯贱的共同特点，郝书记熟读历史，哪里会不知道。没听说偷的人比自家媳妇漂亮的，吃了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是犯贱。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人都是那么生得贱。接着讲，然后呢？他们接着偷了吗？” “废话，偷这种东西上瘾，越是得不到，想得越厉害。所以又一次被捉着了。” “然后呢？又打一顿？又警告一次？” 胡启超不以为然地望了他们一眼，道：“你们真是听别人家的故事吧？换做你……哦，好吧，萧茂轩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兄弟，你以为个个都是吃素的？警告了一次还继续偷，他们当然急了，这一打，直接把人打死了。” “我的天，偷出人命了？啧啧啧，你的大舅子们太厉害了，我以后躲他们远一点。”童学全有口无心地道。 “那能把责任推到一家吗？唐家就好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唐家七兄弟我就没看见一个好东西。再说了，打死了人，萧老三不是坐牢了吗？判了无期，表现得好才转为有期，一辈子都交代在牢里了。谁没有个失手的时候？” “还有这回事？唐萧两家不是成了世仇？我说唐诗菊和萧铭生两人见面怎么扭扭捏捏的呢？原来还有这么深的渊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每天这样还挺难受的。”郝天沐拿着棋子，托着下巴道。 “啧啧啧，桃色事件都能弄出人命来，萧家也真狠。”童学全点评道。 “唐家就不狠了？他们可是有错在先。” “我看唐婆婆五官长得挺周正的，身材也不错，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我很好奇，你岳母到底长成什么样？让唐爹爹拼着命也要和她偷情？” 问题说到点子上了，胡启超一脸尴尬地道：“其实现在吧，我岳母一点比不上唐婆婆，又聋又瞎，脸长得像枯树皮，跟木乃伊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能动，风烛残年，拄着拐杖，像移动的木乃伊，子女都不喜欢她，老头子就是被她的绿帽子气死的。”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上午的班上完了，郝天沐发觉自己的心结还是没打开，反而结得更严重了，合着朵岭的两大恶霸家族，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关键是他和这两个还都还联系。看样子要离这两人远一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老的犯桃花，小的来打杀，半斤对八两，都是大恶霸。 老唐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难怪唐尧之会干出这种投机的事来，遗传这东西还真难说。 萧妈生性风流，说不准哪个孩子就自带风流基因，只是还没到显现的时候。 这两家，有多远躲多远吧。幸亏郝星看不上唐诗远，看上了就可怕了，谁能保证他过些年会不会也闹出点风流韵事来？ 回到家，倒弄乡下拖来的那些东西时，郝天沐把听来的话，跟郝星当故事讲了。郝星一听，乐了，道：“生活怎么比小说还精彩？” “个混账，文学创作来源于生活，基本常识都不懂？一柜子书白看了？” 站起来准备走，突然冲闺女道：“没和唐诗远联系吧？这家人不是善类，看见他绕路走。” 郝星一脸不解地望着亲爸道：“爸，您看我有那么幼稚吗？我和唐诗远本来就是普通同学关系，永远不超出这种关系，您安安稳稳地把心放肚子里吧。” “好，你不和他们打搅就好。对了，郝星，爸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您说。” “我想去做手术。” 郝星一惊，脸上的笑换成了严肃，还带点悲哀，道：“您那里不舒服？” 郝天沐被闺女的情绪吓着了，道：“这丫头，我有肾结石你不知道啊？哎呦，前几天疼死了。我琢磨着你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们手上又不缺钱，郝圣和郝月也挺懂事，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了，我想想是不是该去把手术做了。” 听到老爸提起来的是肾结石，郝星的一颗心放下了，又恢复了嬉皮笑脸，道：“爸，您一个大男人，还怕那点疼？再说了，也疼不死人。而且，您这几天不是没疼了吗？前面的房子刚刚开始，后面的房子又来了，买材料啊，监督啊，协调人员啊，各方面都离不开您，您是这里的总设计师，一步也离不开。那肾结石吗，不疼您就别惦记着，说不定忙起来就忘了呢？” 没法和老爸解释的事，她只能靠胡说八道来搪塞，见老爸的脸色不算太好，连忙道：“爸，您想想啊，人体呀，是一个整体，这要是在肚子上切一刀，结石是拿出来了，体质肯定没以前好了。一般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选择手术的，拿着钱求着人，将咱割得零零碎碎的，想起来就可怕，我是您亲闺女，自然是不希望您去受罪的。” “那你就看着我疼死？丑死？”郝天沐怒道，其实他也打听过了，做过手术的身体是不比从前，很多过来人说的。 “爸，看您说的，我是您亲闺女，权衡利弊，当然是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了，您再疼个十次，我就同意您去住院开刀。要不，奶奶会担心的，您愿意让奶奶担心吗？而且家里这么多事，哪一样离得了您？作为一家之长，您得有责任心。您要住院了，郝圣和郝月还不吓死？郝圣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一点男子汉气概，被您吓没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这个混账，我一句话你后面那么多话等着我，都哪跟哪啊？你就是不想看到我舒服了，不累死你爸，你不甘心。” 郝天沐丢下这话就出了办公室，看见汪王在上面打家具，闻到那木头的香味，走了过去，拿起木屑放在鼻子底下，道：“你这是用的什么材料？是不是紫檀？” “还是郝书记识货，是紫檀。”汪王笑着道 “刚看了几本书，看了个皮毛，这可是好东西呀。比一般的木头都好，用来做博古架不错，结实，手艺不错。” 绕着那个打好的博古架走了一圈，郝天沐很是满意，赞道。这个小汪的手比他侄儿的还巧，他能看出来。 第183章 Chapter186，敲山震个虎 杨怀权找了一个建筑工程队，交代给郝天沐和赵友忠全权负责。 赵友忠夫妻回家把家里托付给了弟弟弟媳，两人带着行李，被郝星拉到了朵岭，又在镇政府去租了一个三层楼的门面。 不停地往镇办公室跑，姜镇长都把这个漂亮闺女认熟了，见了她的面主动打招呼，说了一大堆抬轿子的话，“郝书记的闺女？你爸真是朵岭的财神，为人正直，为富还仁，朵岭超市成了镇里的支柱产业了，利税全靠你爸了，还是主动交的，把试营业的税费都补交了，真是难得啊，省了我们多少事，帮了我们多少忙哦，做生意的要是个个像你爸就好了。” “姜镇长过奖了，我爸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作为领导干部，遵纪守法，不是最基本的吗？”郝星不亢不卑，也不媚俗，笑眯眯地道。 找李可交了几次钱，郝星真的很难把一个美如天仙，一个丑如蛤蟆的两个人联系到一起，这两人睡在一张床上，那画面真是太美，她不敢深想。 哎，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啧啧，这就是现实的阐释。 骏马却驮痴汉走，美妻常伴拙夫眠。 “哟，郝书记的闺女又送钱来了？我们还剩五个门面，都便宜租给你算了。”李可开玩笑的时候，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郝星真的很喜欢她，漂亮的女人是风景，是个人都喜欢。更何况这个天仙一样的美女，待人还那么和蔼可亲？ 郝星一听真的可行，道：“剩下的五个我都租着，给我打五折，怎么样？” “真租啊？五个都要？你租那么多干什么？回头你爸过来找我扯皮，说我欺负小孩子，我可担不起责任。”李可说话的时候看着郝星，觉得她不像开玩笑的，让人把姜无心找过来。 “阿姨，我早就满十八了，何况我爸一定同意的，但必须是对折，批发价哈。”郝星笑嘻嘻地砍价，当真最好，不当真再说。 “真要啊？五折就五折，空着还不是空着吗？租给她。”姜无心一直以来愁的就是有的门面从来就没有租出去过，所以有人要租，他不介意对折，有收入和没收入是有本质区别的，在来财务室的路上就一定打定主意了。 “那谢谢姜镇长和李阿姨了，也免得那么多建筑工人去搭工棚，你们真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应该是我们谢你，你们一家搞活了整个朵岭的经济。”姜无心说的话实事求是，发自肺腑，这个门面工程是他的杰作，但做起来之后给他面子的人少，愣是将两排门面空了好几年，有人租，也是搞不到半年就走了，没生意呀，谁也亏不起。 生怕谁把他的错误决定反应到上头去了，正在提心吊胆，没想到郝书记的丫头连着跑来租房子，虽然不是长租，也不是拿来做生意的，但确实，把这房子盘活了，有资金流动进来，他的脸面就好看多了。 以五折的价格，租了五个三层楼的门面，郝星开心得差点跳了起来，有这么多间房子，那些建筑工人住的地方就都解决了。 赵友忠一家住三层楼的门面觉得有些浪费，就把侄儿侄女都叫过来住，离上班的地方也近，有个事也好商量，两个人住一层，每个人都有一间房，卫生间还在里面，桃子和桔子不知道多开心。 舅舅虽然亲，但舅妈不爱理他们，大妈呢为人忠厚，从不把他们当外人，所以搬出来，更自在。 杨怀权找的工程队，人比较多，正好分散在另外的三个门面，多的两个，给洪一手下的工人住，没有一点浪费的地方，皆大欢喜。 每天看着自己手上做起来的门面里面有人进进出出，姜镇长脸上露出笑意；看到工商税务交上来的税费数据，他脸上的笑更盛了。郝书记家手笔就是大呀，别人租一个门面，不愿给押金，房租还一个月一交，到了时间还要拖欠几天，亲自去收，人家不停给你吐苦水，生怕苦不死你淹不死你。 得到风声，跟郝书记一起做房子的，有个神秘低调大人物，不由得不让有心机的他起了心思，经常假装和郝天沐邂逅，聊着聊着，就喜欢上了这个正直的书记，居然称兄道弟起来，今天一起吃个饭，明天一起走个棋，走着走着，就和赵班长熟了，接着就一不小心邂逅了杨司令。杨司令平易近人，赵班长总是笑容可掬，郝书记热情好客，都是相处起来特别舒服的人，不由得他不自动靠近。 近朱者赤。 郝星其实一点不喜欢这个姜无心，这人无论从个人道德上还是职业操守上，都犯有不可忽略的错误，而且没有口德，能让他在站长的位置上待一辈子不下台，也是个奇迹。不过既然你往我们这个圈子里面凑合，那么就请你和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一样都保证道德高尚。 我帮你敲醒改正的警钟吧，至于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的觉悟了。 姜无心和老爸走棋的时候，郝星特意从车里抱出一箱矿泉水，弄了个电水壶在旁边烧，烧好了给两人泡茶，递上去的时候，节约的郝天沐自然而然地骂道：“这个败家子，拿矿泉水烧个茶就够了，听郝月说，你洗菜洗米都用的是矿泉水？” 姜无心当时没把水的事和自己联系起来，也是一脸责备地看着别人家的败家丫头，谁知那丫头说出的话，令他胆战心惊。 “爸，您被朵岭的自来水害惨了，结石疼了五六年，还不吸取教训？您是准备让我们一家人都患上结石吗？您想想买自来水的时候，咱身上不疼吧？最多心疼一下。要的钱也没有上医院多吧？但一旦患上结石，肚子一疼浑身哪哪儿都疼，上趟医院打几瓶吊针都够买一个月的矿泉水了。爸，您多聪明的人，怎么会在乎买矿泉水的这点小钱呢？您才不会因小失大呢。” “你说整个朵岭要是全都用这个矿泉水，有几家用得起哟？朵岭的自来水，真是个大问题呀，害人啦。”郝天沐皱着眉头道。 “是啊，干爹要是知道朵岭的自来水导致全镇这么多人患结石，会不会急火攻心，下令彻查这个不作为的家伙？”郝星揣着明白装糊涂，转头若无其事地和姜无心抱怨起来。 “姜镇长，您说这自来水的责任人是谁呀？追究起责任来，他是不是得进监狱？太害人了，他不患结石都是老天不开眼。” “啊？啊……啊！” 姜无心结巴出了抑扬顿挫的四声音节，还是不知道怎么接下文。一盘本来胜利在望的棋，因为自来水的问题，夺走了他的注意力，一时间输得双臂发抖，浑身发冷，脑子在飞速运转，没到夏季，但前胸后背就汗湿了，剩下的棋不知道怎么走的，反正是输了又输接着输，输了还输。 “朵岭有很多人患结石？”姜无心的镇政府确实有几个人患结石，那个张小花最有名，每次结石犯了，叫声那个惨烈，前后几栋楼都能听见，深更半夜的就像鬼哭狼嚎，能吓死个人。 “是啊，不少，就我认识的就有五六个，去江城医院检查，医生拿着病例说，患结石的，十个有九个来自朵岭，肯定跟这里的饮用水有关系。我回来一讲，闺女心疼我，就不让我喝自来水了，把家里的水全换成了矿泉水。”郝天沐根本没把姜无心和自来水联系上，说话还是非常心平气和。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姜无心听得冷汗冒得更快了，居然这么严重吗？要是有人反应到上面，追究起责任来，我不是晚节不保？ 要是杨司令知道了，一发怒，下面的人一追责，我不是就彻底玩完？ 我还有五年就退休了，要是临退休被红头文件革职，脸还往哪儿放？ 怎么办？怎么办？ 第184章 Chapter187，知错晚改 老了老了，被岁月磨平了身上的轮廓，临近退休了，姜无心的胆子越来越小了，本来是抱着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心思，把这最后的任期扛过去的，但郝书记患结石的事，给他敲上了刺耳的警钟。 他当初上台的第一大功绩，就是解决了整个朵岭镇的自来水问题。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墙上流水，屋里开花。曾经课本上的梦想，他帮助朵岭居民实现了墙上流水问题，当时确实风光了一阵子。但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那个犟得要命的钱择从向他提出过警告，朵岭的地下熔岩水含碳酸钙太多，长期饮用会导致结石发生。 姜无心没读过多少书，在他眼里饭有吃的就好了，还选什么精米糙米？水有喝的就行了，谁懂什么熔岩水和纯净水？喝不死人就成。再说了，有现成的地下水，何必劳民伤财去引那么远的长江水？ 要是在年轻的时候，谁就这个问题质疑他，他可以用经验主义来反驳科学世界观，但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不再是那个无知无罪的短识者了。 自己作的孽，真的在时光的流逝中显现出来，第一个来找他的是钱择从，他的妻子张小花患上了结石病。那家伙的诉求很简单，自己作的孽，自己没法子解，老婆受的疼就算了，看江镇长能不能报销点医药费，支持张小花去开个刀。不然天天在家鬼哭狼嚎，影响全家人的心情。家里有个病人，全家的生活质量就自动下降了，听到一声嚎，一家人的心就被蛰得生疼。 姜无心给钱择从递上了好几根烟，两人关着门坐在办公室里抽，都没有说话，最后姜无心道：“要多少钱？我私人出一半，你老婆不是单位的正式职工，让单位报销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再说了，整个朵岭人都在喝自来水，为什么别人没患结石呢？谁有证据证明是朵岭的自来水导致的结石？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钱择从狠狠地吸了最后一口烟，恨恨地将烟蒂扔进垃圾篓，打开门，一脸怨恨地望了镇长一冷眼，出去了，没顺手帮他把门关上。 当时姜无心还在内心暗喜自己的机智，可没多久，他自己的肚子也疼起来了，钻心的疼，跑到江城医院，居然遇上了钱择从，手上拿的检查结果一样，都是结石，唯一的不同是，一个是肾结石，一个是胆结石。两人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拿着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然后什么话都没说，乘着镇政府的专车回了。 姜无心想到了一系列的报应俗语。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搬起石头，会砸到自己的脚。” “朝天吐唾沫，最终脏的是自己的脸。” 两个始作俑者都生病了，他还没想到改正错误，依然在自欺欺人，是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但被郝书记一提起来，他突然感到了恐怖，他的侥幸恐怕拖不下去了，不能退休了，还让人指着脊梁骨骂。 于是想到了要修正错误。至于错误导致的恶劣后果，他真的无力承担，于是继续选择掩耳盗铃，继续逃避。 离开郝书记家，姜无心立马跑回单位，让通讯员将钱择从找来，颤抖着道：“小钱，你说我们现在改正错误晚不晚？” 见钱择从一头雾水，连忙道：“我说关于朵岭自来水的事。” “你打算修改自来水的错误了？”钱择从的愁眉立马展开了一点，抱着双臂想了想，道：“改了，总比继续错强。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是反应到下一任镇长手上，在人家手上改了，你能保证人家不把你揪出来往泥土里踩？” 两人研究了半天，该用哪儿的水，姜无心还在想着怎么省钱，江城用的是长江水，但埋管道要花不少钱，还不如用附近的湖水。钱择从一语点醒梦中人，道：“您都快下台了，还不为一次为朵岭造点福利，让居民念你一点好？难道准备把钱留着下一届镇长风光？再说了，郝书记不是奉献了不少钱吗？你何必继续抠抠缩缩的？” 姜无心一想是这个理，我栽树后人乘凉，乘凉人会念我一个好，不能我留钱下一任风光，这才点头，道：“是的，在我最后的任期，给朵岭留一点念想，定了，就引长江水。” 聊完了工作，出去的时候，钱择从突然转过身问他。 “我劝了您三十多年，您从来不听，这是谁有这么大的魄力，点醒了您？别告诉我，您是自我反省的。” 姜无心哽咽了半天，嗓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挥挥手，让人家快点去办事。第二天，姜无心给钱择从送了一笔钱，说是从财务领出来的，经党委研究决定，工作满二十年的职工配偶的住院医药费用全额报销。 钱择从拿着钱五味杂陈，一家四口，两口需要住院开刀拿石头，两个小的日子怎么过？他们俩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谁照顾？ 哎，做手术，等吃上长江水之后再说吧，至于疼，先忍忍吧。 把钱交到媳妇手上的时候，钱择从坐在墙角的椅子上哭了，憋屈呀。 把换水源的事全权交给钱择从之后，姜无心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跑去和郝书记走棋，也不怕他再提起结石的事了，走棋又赢了几盘。 一个星期之后，和赵英雄走棋的时候，郝星又走过来，给两人送上水果，破天荒地唠上了嗑，道：“哎呦，愁死人了，唐书记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人都往建筑队里塞，他的那个不靠谱的弟弟唐辛之你们知道吧？二位长辈，你们说我是收还是不收呢？” 见两人不明所以，接着解释道：“哎呦，唐辛之就是那个拿了拆迁款还没焐热，就输得精光的家伙，唐书记的弟弟，在家里打老婆，在外面偷别人的媳妇，道德败坏，作风不正。” 赵友忠一颗棋下去，吃了姜无心的一个卒，很是坚定地道：“不能收，这种人坚决不能收，收了会败坏整个革命队伍。” 姜无心的心里又是一惊，打老婆，在你们心里也是重罪吗？刚准备问出口，赵英雄又说话了，道：“随便一说这人就犯了四宗罪。” “四宗罪？哪四宗？”姜无心本能地问。 “赌博，算不算一宗？” “算。” “暴怒算不算一宗？” “谁没个脾气？何况他是对自己的老婆发脾气，又不是外人。”姜无心最近特别喜欢将很多事和自己进行对比排查，或许是年龄到了，有了自我反省之心了。 “自己的老婆就不是人？老婆是自己千挑万选才娶回家去的，外人都不能打骂，对老婆就更不能打骂了。试想想啊，一个人对自己的老婆都拳打脚踢，谁还指望他对外人真心？郝星记住了，这种暴怒得连老婆都打的人，一定不能要。” 赵友忠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他是生在新炎黄，长在红旗下的人，思想是又红又专，又正又直，眼里只有对与错，没有第三种可能。不能说他极端，他不过是有着自己的道德坚守。 “跟你说，这不仅是我的想法，回头你问问你两个爸爸，看他们的想法是不是和我一样？告诉你们，杨怀全最反感的就是男人打女人，因为他是看着他爸打着他妈长大的，对这一切深恶痛疾。他说了自己娶了老婆一定要跟宝贝一样心疼，绝不动她一根手指头。” 赵友忠的话如雷贯耳，该姜无心赢的棋，再一次输了，他又汗流浃背。心事重重地陪着人家下了两盘棋，再也下不下去了，也没听明白人家说的另外两宗罪，看见郝书记回了，连忙让出了位置。 回家的路上脑壳和脑仁一齐都想疼了，就是没想明白，自己明明对李可珍惜得像珍宝，但反应到行动上是又打又骂？是啊，她是我千挑万选费尽心机抢来的媳妇，我连脸都不要了，违背道德将她弄到手，为什么到头来一点都不珍惜呢？ 我原来是世人眼中的坏蛋吗？假如我不是镇长，现在到朵岭超市，朵岭建筑公司去求职，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我真的这么不堪吗？ 我老爸打了我老妈一辈子，临了我妈都没怪我老爸呀。打老婆为什么会是错的？ 郝书记看他老婆的眼神都是充满爱的，他们一家真和气呀，孩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喊爸爸妈妈和奶奶。这种事，我们家都没有过。 孩子们都讨厌我。 我明明戴了绿帽子。 难道我错了？ 是我给别人戴了绿帽子，还抢了他老婆？ 第185章 Chapter188，论圈子的重要性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镇政府家属楼都发觉了不一样。钱择从每天一回家就会竖起耳朵听姜镇长的咆哮表演。以前是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年年岁岁不停休。这连着过了一个月居然都没听见姜无心暴跳如雷。辣眼睛的是，那两个晚上回一个家，但白天从不一起肩并肩出门的姜镇长和李会计，现在居然有了夫妻之间的温馨，两人居然上班一起出门，下班等着一起回家，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事，两人居然有说有笑。 刚开始是肩并肩走，后来发展到了手挽手，再后来，居然一起出去散步。再后来，拒绝回家的孩子回来了一个，然后的然后，另外两个孩子也回了。最让大家感到失落的是，那种家庭暴力战争居然就此戛然而止了。你说气人不气人？看了二十多年的戏呢，天天开演，这突然罢演了，谁能不失落失望失神？ 以前谁家不幸福都拿姜镇长家来做参照物，现在谁家幸福就以姜镇长家为参照。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大家不敢去问姜镇长，就都去找李会计取经。 李会计道：“我教育了他一辈子，他听不进一句。郝书记他们一个圈子里的人聊几次天，他就反省了自己的错误，然后自己主动改正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郝书记的圈子？” “是啊，郝书记的圈子里有个杨司令，还有个赵英雄，都是参加过抗战的，思想过硬。听我家老姜说，道德和作风有问题的人，进不了他们的圈子，考核得可严了。朵岭超市和朵岭建筑公司都是郝书记名下的，他选人都是要过政审关的，赌博的不要，挑事拨非的不要，在外面瞎搞的不要，连打老婆的都不要，反正总而言之，之而言总，就是要各方面都符合炎黄儿女的传统美德才行。” 郝星得到小蚊子传回来的消息，说姜无心彻底转性了，论公，朵岭自来水正在闷头紧锣密鼓的进行；于私，他再也不打骂妻子了，连儿女都回家了。 她有些愕然，这世界上的人，还真不能用好和坏来区分，好人也有犯错的时候，但并不妨碍他依然是好人；坏人也有善良的一面，虽然抵消不了他的恶，但能看到善的一面，也足够感动人。 如果说姜无心刚开始靠近郝书记是带着功利的，但经过一个多月的交往之后，他发觉自己很喜欢和他们打交道，跟他们一起打交道心里舒服，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谄媚没有恐惧，有的是大家在一起下棋聊天的开怀大笑。最重要的是，近朱者赤，他懂得了反省，修改了自己的工作错误和生活错误，他进步了，脱胎换骨了。当好人的感觉真好啊。 “姜镇长，听说您暗地里在为朵岭做好事呢？”郝星对姜无心还是辩证地看，改变水源的工作都开始了一个月了，镇长几乎天天来玩一下，居然没有透露出来，这就有些难得了，干坏事藏着掖着，可以理解，怕被人骂呗；但做好事闷声不响，就很让人刮目相看了，哪怕是改错，郝星还是肯定他。所以瞅着干爹在和他走棋的时候提起来，指着表扬表扬人家。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做好事？没有啊。”姜无心冷不丁听到表扬，有些迷糊。 “您不是在引长江水进朵岭吗？这不是为朵岭人民做好事？”郝星问。 “引长江水进朵岭？” 杨司令一问，姜无心的一颗心就悬起来老高，一脸委屈地望着郝星，郝星莞尔一笑道：“是这样的，朵岭的自来水呢，水质不算太好，姜镇长听说了，就立马拿出方案，开始动工，将长江水引进来。” “长江水引进朵岭，这是好事啊，但路途有些远，水费可别比江城高，百姓吃不起就不好了。” “和以前一样，不会比江城高，吃水关心到人民的生活质量，是国计民生的大事，保证比江城水价便宜一毛钱。” 杨怀权点点头，道：“就是朵岭人民的收入水平不能和江城人民比，改善他们的条件，但一定不能增加他们的负担。” “不增加负担，不增加负担。” 郝星怕干爹误会姜镇长是劳民伤财，连忙道：“朵岭现在用的自来水呀，是地下水，含有碳酸钙，长时间饮用对身体有伤害。姜镇长这是做了件大好事呢。” 这一解释，把姜无心吓得差点灵魂出窍，要是杨司令追究起始作俑者来，他不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一脸无奈地看着郝星。之所以不提自己正在换水源，就是怕大家此刻饮水思源，以前致病源头的肇始者也是他呀。只能在心中念阿弥陀佛，提什么都不要提自来水的事，太危险。正面的表扬很可能导致负面的批评。 郝星也有同样的担心，别帮人不成，反害人，背离了初衷，连忙加了一句，道：“爸，姜镇长一心为民，您是不是得表扬表扬？” “嗯，嗯，嗯，对，丫头提醒得对，是值得表扬，没看出来，姜镇长还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杨怀权第一次发出邀请，姜无心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但又有隐忧。 千万的千万，不要提到自来水的问题了啊，小心脏受不了惊吓呀。 姜无心不是一个笨人，脑子转得特别快，发觉每次弄得他心惊胆战的是郝星这个丫头，但在杨司令面前说好话的也是这丫头，而且杨司令对她说的话，觉得句句都是金玉良言，言听计从。所以吃饭之前，他冲郝星连连作揖道：“闺女，求求你了，吃饭的时候，帮我控控场，千万不要再提自来水的话题了，再提我的这颗心脏就承受不了了。” 对于有错就改的人，是要表扬的，而且他的转变像过山车一样，速度来得飞快，郝星对他怎么看怎么顺眼，开玩笑道：“哟，姜镇长这是为整个朵岭人民谋福利，还不想留名呢，这种高风亮节，真是让我们小辈佩服啊。” 姜无心继续作揖道：“你姜叔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至于理由，说起来惭愧呀，地下水的事，就是我的决定，我只是在改错而已。反正算叔厚着脸皮求你了，别再提自来水的事，你一提，我的心脏跳得就收不了缰，真的，闺女，做做好事，以后碰上这话题，就帮我岔开。” 郝星笑了，心想，也对，这本来就是他分内的事，就别指望表扬了，就让他默默地改了吧，功过相抵。 这结果不错。 第186章 Chapter189，不敢疼 郝天沐带着赵友忠和赵铭钢去跑材料，很快将他们都教熟了。郝天沐将以后想让铭钢专门跑五金建材进货的事跟赵友忠和赵铭钢说了，他们认为很有前途，当然求之不得，于是带了几天之后，就将这些事丢给了赵友忠和赵铭钢，他也没那么累了。 姜无心现在是一天不去郝天沐家和他杀上两盘不舒服，不过这天走了不到两盘，他的肾疼了起来，这一疼他惊叫了一声站了起来。在一边看棋的杨司令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姜无心最怕的就是在杨司令面前犯结石疼。不是不想在司令面前博取同情，而是追根究底的话，他是典型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两个字，活该。 做事不严谨，导致全体朵岭人受害，他不过是受害人之一，所以谁都可以喊结石疼，就他不能喊，更不能在杨司令面前喊，人家接触的人可都是他的上级，随便一句，让人查查责任人，他就不能光荣退休。 忍，得忍，忍着，不疼，是的，不疼，疼死了活该。 看见他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流，郝天沐连忙放下了手上的棋，道：“哟，姜镇长，你这是哪里不舒服，脸色很不好看呢。” 姜无心见杨司令也投来关怀的目光，忍着痛，露出笑，故作镇定地道：“没事，没事，真的没不舒服，我就是高兴，一高兴吧，我就爱脸色发白，天真热，不是吗？” “天热？这才几月份？还在春天里面，怎么就热得这么厉害呢？流这么多汗？” “没事没事，我这人太胖，脂肪太多，比一般人更容易出汗。” 以前的疼痛持续的时间很短，最多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但这次的疼痛似乎故意跟他作对，持续的时间真叫长啊，一盘棋下了一个小时，那疼痛居然还没消失，不仅没消失，还一阵疼过一阵。姜无心觉得这一定比女人生孩子的阵痛更疼，他在心中咒骂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哦，害死人啦，我错了，别这样惩罚我了，我改了，我正在改错。求求你，别疼了，停下来吧。 可那疼痛一点都不通人性，根本就不听他的。走了两盘，两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丝毫锐减，他决定了，赶紧回家，他要像张小花一样敞开喉咙来尽情嚎叫，才不管别人是不是嫌弃呢，才不管别人是不是骂鬼哭狼嚎呢。 告辞出来，捂着肚子快速行走，走到池塘边，看看前后没人，他才蹲在地上放声痛哭。 真tm难受啊，我是活得有多惨？连疼都不敢疼。朵岭那么多人忍受这种钻心的疼痛，是我的错，我该死，我活该。我对不住父老乡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郝天沐突然有些惊讶，他的结石再也没疼了，排尿也没出现过不畅，这一点还是胡启超发现的，那天他在讲媳妇的嫂子，萧书记的媳妇胆结石住院，做手术，拿了一堆黄豆大小的石头出来，以前疼得在床上打滚，再也不疼了。劝郝天沐也去做手术，别舍不得钱，把自己折磨得要死，划不来。 话一说完，胡启超道：“我记得你的结石以前是三天至少要疼一次的，这有好久没看见你疼了。” “是吗？我也发觉了，上一次疼是春节期间，有半个多月了。” “不疼？不疼那是好事啊。”童学全不以为然地道。 “结石没听说过自愈的。”胡启超道：“我劝你还是去做手术，断根，免得三天两头疼，那不是个事。” 郝天沐道：“我是准备去做手术的，郝星说再疼十次，她就支持我去做手术，这么久过去了，愣是一次都没发生。” “也对，不疼得忍无可忍，一般人是不会随便把自己送到医院去切一刀的，横竖都是疼，长痛不如短痛，疼十次才能下得了决心。”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月，单位又有患结石的跑过来找郝书记同病相怜，郝天沐这才发觉自己有很久没被结石折磨了。 “是不是结石可以自愈啊？” “能不能自愈我不知道，反正不疼了我就不管了。” “那我做不做手术呢？” 郝天沐无可奈何地道：“这个我给不了你建议，你自己把握。” 把结石再也不疼的事跟家里人说了，郝月道：“爸，不疼多好啊，以前你每次结石疼，我都吓死了，还有一次冲我发脾气了呢。” “是吗？爸爸对不起你。” 见郝星不做声，郝天沐道：“诶，个没良心的，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装没听见啊？” 郝星笑嘻嘻地道：“爸，那证明您身体里的结石很小，您吃了那么多排石药，把石头打出来了，病已经好了，您以后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是这样吗？我确实吃了不少药，也确实打了几个豌豆大小的石头，真希望就这样治愈了，再也不疼就好了。” “必须的，爸，您的结石真的好了，没有了。”郝星道。 “你怎么知道？”郝天沐本能地问。 “还能怎么知道？您两个月没疼了啊，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卫稻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了就好了，免了那一刀啊。我听好多人说了，多好的身体，都经不住动刀，动了刀，身体就差多了。我们家祖上显灵了，赶紧乘清明把坟修一下，多烧点纸钱，感谢一下列祖列宗。” “嗯，我也这么觉得。”虽然这么说，郝天沐的一颗心还是悬着的，不过他在心中祈祷，结石折磨就这么过去了吧。再也不要来折磨人了，那种折磨实在是太难受了。 小蚊子躺在郝星的口袋里忿忿不平道：“郝星咱的功劳就这么被抹消了吗？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复制了万亿的纳米机器人，经过了一晚上的殊死战斗，才消灭掉老爸身体内的那些巨型结石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郝星道：“想要表扬是吧？你尽管从我口袋里飞出来，站在桌子上宣称，老爸的结石是被你弄掉的，我保证他会给你一个英雄称号。” 小蚊子把头摇得跟触电一般，道：“还是算了吧，郝月最讨厌蚊子了，她非拿扇子把我拍死不可，上次没藏严实，被她追了一天，要不是我机灵，躲到了床底下，早就死于非命了。” “那还要表扬吗？” “不要了。”小蚊子的脸皱成了一团，都看不见面容了。 “善欲人知不是真善，恶恐人知必是大恶。” “别跟我讲大道理，我不想听，我不是一只高尚的蚊子，我很小气，受了委屈，我要离家出走。” 第187章 Chapter190，班头的节操 这段时间朵岭粮食储运站要检查，所以上下都在忙，郝星的工作就是一个仓库的粮食，里面有四个大堆子，被薄膜罩得严严实实的，春季大检查，就是看储存在这里的粮堆状况，有没有发生虫鼠霉变。国家的储备粮食，是备战备荒的，在关键时候能派上大用场，所以必须要保存得好，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到了春天万物复苏，更要保证粮食的安全，不能出现发芽现象。 春季大检查是市粮食公司下来检查，在这之前，单位会事先进行自查。郝星仓库里的四个粮堆没有结露现象，没出现死老鼠死麻雀等问题，通道里没看到老鼠屎。整体没大问题，唯一要让他们做的是，将罩着四个粮堆的透明薄膜上的灰尘擦干净。 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郝星是不屑做的，况且她想做，那钟英杰也不让她做，因为她愿意拿现金出来做报酬，钟英杰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大好的赚钱机会。自己的仓库都可以先放着不做，但是要把郝星的抹得干干净净，堆子上的薄膜看不见一点灰尘，水泥地上看不到一颗老鼠屎，一丝灰。 工资极其少的年代，谁都想有点额外收入，郝星的这差事，想抢的人多，韩树林还提出大家一起做，一个仓库一个仓库做。吃大锅饭会养一批懒汉，郝星将这一点看得很明白，去年就上过当，受过骗。 大家一起做，勤快的人做得辛辛苦苦，那偷奸耍滑的跟着一起玩得开开心心。吃亏的是勤巴苦做的，得意的是那些偷奸耍滑的，关键是自己做得辛辛苦苦，还被偷奸耍滑的诬陷，令她极其不爽。 钟英杰不是那个做事最勤快的，但也不是那种把天下人都当傻子的，他为人算是实诚的，也会吃那些人的哑巴亏，但他嘴巴敢说，一点不怕得罪谁，所以也没人敢把他当软柿子捏。 郝星最不喜欢的就是一个来自汉川的女人，民间有种说法，奸黄陂，狡孝感，又奸又狡是汉川。这个汉川女人叫肖光荣，初中毕业没什么水平，不打牌，但一张嘴说东道西，挑事拨非很有一套，成天不是把爹家的丑事拿出来供大家打发时间，就是把妈家的丑事拿出来污染大家的耳朵。 这女人善于在嘴里把自己说得天花乱坠，但实际行动上表现得极其爱偷懒占小便宜，虽然来自农村，还没洗掉脚上的泥。去年一起做事，就是她没把钟英杰的仓库的堆子擦干净，钟英杰气急败坏地指出来的时候，她不仅没承认，反而拉郝星垫底，说那块地方是分配给郝星的。当时钟英杰没吭声，自己擦了，事后，郝星也没解释。 当时不只一个人知道分配给郝星的工作区，但没人给她平反，这件事被她深深地记在脑海中，对这里的人，除了韩树林和钟英杰，都没有好感。 肖光荣是个很贪财的人，听说郝星拿钱出来请人打扫仓库，她跑过来推销自己，郝星冷眼看了她一下，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开了。 用沉默来表示深深的蔑视。 韩树林很不喜欢肖光荣，适时地刺了她一句道：“亏你好意思开口，去年钟英杰的仓库里，明明是你自己没擦的责任区，你推到郝星身上，她当时没跟你计较，但不等于她心里不来气，不记恨。别总以为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韩班头说的什么话呢？”肖光荣操着她的汉川强表达自己的不耐烦，我都碰了壁了，你在这里火上浇油合适吗？ “能说什么话？当然是人话，把别人都当苕，就你聪明，你聪明怎么不讨人喜欢？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我怎么不讨人喜欢了？” “你讨人喜欢，求着郝星，她怎么都不把钱给你赚？” “她给你赚了？” 两人像公牛一般，你抵过去，我抵过来，最多两句就熄火了。郝星懒得理他们，老僧入定般看自己的书，当他们空气。 说粮食部门养出一堆懒汉一点都不假，平日里天天打牌，天天玩，一年最多忙四回，四回最多短短的两天时间就完成任务，但就是这两天时间，很多人都想蒙混过去。人的惰性真是没有最懒，只有更懒，懒惰无极限。 几个懒骨头在那儿磨洋工的时候，钟英杰已经将郝星的仓库弄干净了，拎着钥匙过来，道：“哥，你的仓库弄干净了，走，去检查一下，看合格不合格。” 郝星冲韩班头道：“走，韩班头，您是领导，一起去把把关。” 肖光荣要跟着去，钟英杰将她挡在门外道：“您老人家就别进去了，不然弄得干干净净的地上被您丢一只死老鼠进去，我吃奶的劲就白使了，冤了我没关系，冤了郝星我跟你拼命。” “这人，怎么说话呢？” “你管我怎么说话？您老人家太聪明了，我们高攀不上，打不起交道，就不打了。”钟英杰很不喜欢这个假仁假义满嘴谎言的女人，其实他也吃过她的亏。 为了防止别人进来把地踩脏了，钟英杰拉上门，站在门口，像一尊大佛一般，那些有心思来欣赏一下他杰作的人，连忙放弃，往自己的仓库走去。 郝星和韩树林将四个堆子都转了转，韩班头还搭梯子到堆顶上看了。下来的时候一脸的笑，打着官腔喜不自胜，道：“钟英杰这个王八羔子还可以呀，把仓库弄得很干净吗。” 韩班头这么说，郝星这儿当然也通过了，出来让钟英杰锁了门，现场拿出五张票子，放在他的手心道：“韩班头这儿通过了，你的报酬谈好的五十，等市局检查通过了，我再给你十块奖金。” 郝星见韩班头看着她，往钟英杰手上塞二十块钱，道：“去，给韩班头买两包烟。” 看着钟英杰屁颠屁颠地骑车下去买烟，韩班头脸上的笑痕更深了，这里可没人真把他当官看待，平日里连一根烟都得不到别人的，还是郝书记家的闺女会为人，知道孝敬长辈。 钟英杰也不客气，给韩班头烟的时候，先拆开，自己叼上一根，才给他，道：“韩班头，这里还是郝星最够意思吧？不像那些婆娘挑事拨非不说，还在背后陷害人，还是郝书记家的家教好。这里的人，我谁都不服，就服郝星。” “那当然，郝书记的姑娘当然家教好，别说几个人的仓库了，就是整个朵岭，都没人比得上。” 郝星无语望苍天，说好的节操呢？ 一个班头的节操就值两包烟？ 第188章 Chapter191，打假罗生门（上） 郝星的仓库钟英杰用了一天半时间弄干净了，准备下午开始清洁自己的仓库，拿到了五十元的额外收入，他的心就开始动了。意外之财不马上花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虽然他提前来的，搞好了郝星的仓库之后，别人才开始进仓库，按理说他自己的仓库也要开始弄了，但他太兴奋了不想干活，毕竟还有两天时间，他要愿意，早晨来早一点，也就一天半弄玩，休息半天，第三天等待市里的检查，时间极其充裕。 “哥，中午去好再来吃饭吧？我请你。”钟英杰对还在看书的郝星发出邀请，他的朋友不多，没有一个把他当人的，只有眼前这个“哥”没有欺负过他，也没有暗中耍阴谋诡计捉弄过他，所以在他心中，郝星是他唯一的朋友，有了钱当然要和好朋友分享。 郝星从书本后面露出半只眼睛，道：“要吃，你自己去吧，我中午要陪奶奶吃饭。” “不早了，下班了，还不回去？”吃了闭门羹，钟英杰讪讪地笑着道，他很享受和郝星一起骑车回家，哪天没一起走，就感到深深的失落。 求求你，别拒绝，拒绝了吃饭，再拒绝一起回家就残忍了，我这受伤的小心灵啊。 郝星抬起手一看表，真的不早了，将书本笔装进随身背包，道：“走，回家。” 望着两人骑车冲下高坡，韩树林吸了一口烟，眯缝着眼，不知道是对温爹爹说话，还是自言自语，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那五十块还是人家给的，拿着别人给的小钱请人家吃饭，你小子怎么会有出息？” 温爹爹总是双手捡在背后，在门口逡巡，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目送骑车冲下高坡的韩班头，提着篮子去菜园摘菜，差点踩着跟在脚边的踱步的老母鸡。 在粮食仓库守门，不养两只鸡简直就是浪费，粮食仓库出粮食的时候，存了几年的麻袋腐烂了，手一抠稻子玉米就漏得到处都是，没有只鸡帮着吃，简直暴殄天物。合理利用资源，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温爹爹和温婆婆是会做的。 郝星和钟英杰一前一后骑着车你追我赶，很快到了超市，见门口有人在嚷嚷，旁边围了一群人，连忙龙头一拐，冲下去，锁车的时候洪宝杰跑过来道：“郝星，有人闹事，猪肉金说咱卖的茅台是假的。” “假货？我们朵岭超市销售的所有商品都是真货，就没有假货，这点你们不知道？” “我们都知道，也说了，但猪肉金咬死了，那瓶假茅台是我们的，我们不知道怎么说服他。” 见钟英豪、胡一典、萧铭生都不知所措地站在面前，郝星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胡一典和钟英豪把身板一挺，道：“还没到我们的班，我们保护你。” 郝星差点被他们逗乐了，道：“就是打架，我也可以一个人搞定，要保护，你们帮我把奶奶看好，要是伤到了她老人家，你们的工作就严重失职了。” 郝星看到奶奶想出来，那么多人起哄，生怕有人撞倒了她，胡一典和钟英豪连忙跑过去，一左一右站在奶奶身边侍候着，郝星的后顾之忧才解除了。 目送着那三个进去了，郝星冲洪宝杰道：“以后发生扯皮的事，不要让人家在外面闹，影响不好，直接请进办公室，关起门来解决。就像别人偷了我们的东西，我们要给顾客留面子一样；有人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要给自己留面子。” “我请了，可这家伙拉都拉不进去，我都想抽他，但你说过不准打架。”洪宝杰为自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感到抱歉。 “你是对的，咱开门做生意，不是来打架的，没动手就好。这是小事，我来解决。” 洪宝杰很佩服自己这个表妹，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领导的气质，还是那种任何事情到她手上都能立马解决的睿智型领导，出了事就该找她，看见她心里就踏实了，无论多难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猪肉金的一双眼睛也跟着郝星在转，见她过来，连忙道：“郝星，你们怎么能这样？把假茅台掺着一起卖？这不是坑人吗？” 改革开放到了第六年，一部分猫抓到了老鼠，另一部分猫就眼红心热了，一着急起来想赶上去，人心浮躁，没想到用正当的手段致富，很多人昧着良心居然从造假开始，一时间弄得整个炎黄大地假货与真货齐飞，李逵和李鬼共海天一色。假烟假酒假药假奶，假皂假洗衣粉假皮带假农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不敢造的，让民众受尽了折磨，吃尽了苦头。大家对假货充满了愤怒，但也无可奈何，炎黄人就没有人没用过假货，整个炎黄几乎被假货湮灭。 郝星就在商店买过一条皮带，售货员当面一剪，居然是纸板在外面涂了黑色，郝星说不要了，售货员很是不要脸地道：“我都给你剪开了，你不要？” 当时的郝星，不知道使用拒绝，怕闹得彼此不开心，居然把这条纸做的皮带当皮带买下来了，至今想起来就憋屈。她买过假洗衣粉，倒一袋进去都洗不干净一件衣服；买过假洗发水，洗得头发一掉一把；买过假衣服，洗过一次之后，缩水缩成了婴儿的衣服；买过假接线板，往电源上一插，火星四射，满屋子断电…… 假的东西见到过太多，她深恶痛绝，发誓绝不销售家伙，将朵岭做成大家信任的品牌超市，提起朵岭超市，让人人竖起大拇指，赞：“朵岭超市，卖的全是真货。” 超市所有的进货，她都亲自把关，选的全是诚信厂家，亲眼看到货品的生成，价格比假货高，但因为是从源头进，剔除了赚差价的中间商，真货上架，比假货卖得还便宜。但她严把质量关，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没售假。所以有人来闹，她不怕，反而可以借机宣传一下朵岭超市货品好在哪儿。 猪肉金的戏做得很足，表现得极其愤怒，郝星接过他手上的那瓶茅台，打开闻了闻，看了看包装，再看了看瓶子，道：“到办公室说吧，堵在门口影响大家购物。” 第189章 Chapter192，打假罗生门（中） “不，不去办公室，就在外面说，当着大家的面说，让大家做到心中有数，亏得大家这么信任你们超市，买什么东西都到你这儿来，连猪肉的钱都给你赚了，可你们怎么能黑了良心坑人呢？拿假货来欺骗大家？这事，你得当面说清楚。不然父老乡亲都不依。”猪肉金很善于发动群众，这一说，那些看客道：“对，别想藏着掖着，就在这儿说，让大家都知情。” 郝星莞尔一笑，心想原来是报我卖猪肉，抢了你生意的仇啊，明白了，冲吃瓜群众道：“你们误会了，我让他进办公室说，是给他脸面，我们朵岭超市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因为我拿我的项上人头保证，我们朵岭超市所有的商品都是货真价实的。” “是真的？是真的就更不能藏着掖着了，猪肉金的这瓶假茅台是怎么回事？”观众甲唯恐天下不乱，起哄道。 “既然大家想看热闹，没问题，咱也别影响超市的生意，在外面的场地上来说。”不巧萧大队长也在，当和事佬道。 “不，就在这儿说。”吃瓜群众难得找到娱乐，没人愿意放弃看得正在兴头上的免费戏。 见大家的兴致这么高，郝星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道：“那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朵岭超市商品的进货情况吧，我们超市的商品呢，无论大小，都是我亲自严格把关，从源头进来的，就连这外省的茅台也不例外，我从厂家直接进的货。” “书记丫头诶，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要是所有的商品都是真的，那你说说我这瓶茅台是真的还是假的？”猪肉金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道。 “就是，这瓶茅台是真的还是假的？”这瓶茅台拿过来的时候有几个自认行家的酒麻木已经尝过了，百分百假的，口感都不如路边酿酒的小厂出的酒，围观的大多数都是壮年男人，是烟酒的消耗和购买者，都要看看郝星怎么说。 这么多年被假货欺骗惨了，好不容易信任朵岭最大的超市，都不在小卖部买东西了，烟瘾犯了，情愿憋着，多走几步路，到朵岭超市，就是为了买个正宗买个放心。 郝星看到萧书记站在一边吸烟，眼神往她这边望，但抬高了，和她的目光不在一条线上，一脸的惭愧，看那样子，也是那几个品尝过假茅台的人中之一。他家过年的烟酒都是在这儿买的，自己舍不得用，拿来送亲戚的，值得送茅台的，当然是上得了台面的亲戚，要是送的假的，好心还不办坏事？是个人都恨销售假货的商家。此刻就看郝星如何解释了。 “这瓶茅台是假的，不仅假，而且假得很过分，用的最差的酒，每一个喝过酒的都可以尝出来，而我不需要尝，闻闻就知道是假货。”郝星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实话实话。 话音一落，大家闹了起来，道：“亏我们这么相信你们，怎么能卖假酒呢？” “就是啊，你卖假酒就该赔，赔钱，赔钱。”看客们闹了起来。这时郝天沐下班了，和卫稻香下车，洪宝杰把情况和两人一说，再看到那气势汹汹的阵势，自家闺女要吃亏，郝天沐心就慌了，要去给郝星解围，卫稻香拉着丈夫的胳膊道： “你还没见识过你闺女的本事吧，咱别掺和了，一起见识见识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这种话是你这个当妈的说的吗？哪有眼看着别人找你闺女的麻烦你在一边看笑话的？”郝天沐甩开老婆的手就往里面挤。 “郝书记回了，郝书记，您是一个正直的人，您说怎么办吧？你们超市卖了我一瓶假茅台。”猪肉金这时候把注意力往郝书记身上引。 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杨怀权的车从这儿经过的时候也发现了问题，连忙转过来，丫头被人围在中间，他生怕她会被人伤到，从车上跳下来，就往中间挤。 郝天沐和杨怀权一出现，大家都将目光从郝星身上转移到他们身上，一个个嚷嚷，“朵岭超市卖假货，赔我们钱。” 郝星想表达意见，被闹哄哄的人群压住了声音，见老爸和干爹都往自己身边挤，生怕他们受伤，这时候，她看见老鼠乘乱往衣服里面塞了一包烟。从老爸上衣口袋里抽出钢笔，拿着笔帽对着老鼠一弹，老鼠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大家被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精明给镇住了，在她大吼一声“安静”的时候闭上了嘴。这丫头是练家子吧？一只钢笔帽居然能扔得人下跪？会功夫呢？ 平日里文静得很少说话的她，这一声吼如刀锋穿过空气，带着杀气，她厉声道：“洪宝杰，把偷红塔山的老鼠给我抓住，掌嘴两巴掌，谁再敢乘乱胡来，别怪我不客气。” “你们不是想知道猪肉金这瓶假酒的事吗？我现在来给大家做讲解。在我处理问题期间，谁再敢瞎起哄，小心我用笔尖插他的眼睛。听明白了！？” 说完顿了一下，见大家面露恐惧，有的还捂住嘴，震慑已经起作用，郝星冲猪肉金道：“猪肉金，您现在还有机会收回您说过的话，我问你一句，这假茅台是不是朵岭超市买的？请您给出回答，别待会我处理出令您难堪的结果，诬陷我朵岭超市假货，挑拨大家在我超市闹事，这后果很严重，我不代表法律，派出所就在隔壁，我会请求出警处理，请您三思。” 猪肉金一听出警，吓了一哆嗦，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立马镇定下来，道：“我这茅台就是你这儿买的，小票还在呢，难道有假？出警怎么了？谁怕谁？” “猪肉金，我已经给过您机会了，三分钟之后，您会后悔的，您现在还不改口吗？” 大家都狐疑了，猪肉金的这茅台难道不是朵岭超市里买的？你怎么证明他说的是假的？ “改口？改什么口？我明明就是在你们超市买的，赔我一瓶真的就行了，我又不贪。”猪肉金鼓着眼睛总算说出了自己的诉求，不过他有种直觉，诉求可能达不成，因为他闹过份了，郝星真生气了。 “大家听见了？猪肉金说他的这瓶假酒就是在我这里买的，他确定了，不改口，大家也帮他做个证。” 大家点头，萧书记见郝书记和杨司令都来了，也挤进来。 郝星没有理他，拿起猪肉金的假茅台，举得高高的，道：“大家看看猪肉金的这瓶茅台有什么特点？” 大家直摇头，郝星继续道：“看不出来吧？拿一瓶朵岭超市里的真茅台出来对比，你们就能看出来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优劣，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冲洪宝杰一招手，从烟酒柜台拿出了一瓶一模一样的真茅台，举在大家面前，道：“大家是不是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第190章 Chapter193，打假罗生门（下） 别说看热闹的了，就是郝天沐都看不出来区别，这包装无论从颜色上大小上还是形状上，连印刷都一模一样。 “看不出来区别就对了，这外包装和酒瓶，其实都是真的。”郝星的话一出，看热闹的人顿时又差点骚动，可她没给他们机会，接着道： “但里面的酒是假的，就是用真瓶子装了假酒。”郝星道。 萧书记想在郝书记面前表现自己，道：“那你怎么知道不是从朵岭超市买的呢？他可以说你卖的就是这种真包装真瓶子装假酒。” 郝星一点没被问住，而是笑眯眯地表扬起了萧书记，道：“萧书记这个问题提得好，这就是我今天在这儿要给大家解密的。” 猪肉金听得心惊肉跳，难道她有什么神秘的方法知道这酒不是出自朵岭超市。正狐疑间，郝星拿着自己超市的酒，指着茅台两个字，道：“大家看看，这里有什么？” 身边的人看了看，摇摇头，道：“什么都没有。” “仔细看看。” 萧书记盯着酒的外包装看了半天，才看出上面的不同，兴奋地道：“我看出来了，我看出来了，茅台两个字上，有两个小孔，很不起眼的小孔，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有了萧书记的提示，郝星又把两个有“茅台”二字的一边，放在一起，拿出手电筒一照，两个小孔出现了，出示给大家看，近处的看了，连忙道：“朵岭超市里的茅台两个字上有两个不仔细看看不见的小孔，猪肉金的上面没有。” 见大家的兴头被提了起来，郝星继续道：“那么我告诉大家，在朵岭超市买的商品都是有我们独特的标记的，外人不知道，就是超市的员工也不知道，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这个防伪标志表明了，猪肉金的这个外包装不是我们朵岭超市的。” 猪肉金的脑子这时候转得飞快，在郝星的提示下，他想起了反击的点，是啊，原封不动的酒难道你还打开在里面做记号？立马道：“我拿错了盒子，这瓶子确实是你们超市的，连里面的酒都是你们超市的，假的就是假的。” 他这样一说，看官们又觉得，咦，猪肉金说的也对呀，不过是拿错了盒子而已。又拿双目去盯着郝星，看她给出什么说法。郝星嫣然一笑，拿出里面的酒，道：“猪肉金啊，猪肉金，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我连里面的瓶子都是做了标记的。茅台两个字上的孔戳进去，盒子上面留下了两个孔，瓶子上面就留下了两个小点点，您对比看看，您拿来的瓶子上面有吗？您再看看，这有两个不起眼的小点点的，才是货真价实从朵岭超市出去的。” 猪肉金蒙了，继续苟延残喘，咬死不松口，道：“瓶子不是你们超市的，可酒，酒，酒，酒是你们超市的。” “那我就奇怪了，您在我超市里买了假酒，为什么不拿着瓶子和盒子一起来扯皮，反而要把酒倒到另外的真瓶子里面来扯皮呢？”郝星冷哼着问。 大家的目光一会儿望着郝星，一会儿望着猪肉金，很明显，郝星越问越猛，神色越来越镇定，而猪肉金呢？越回答越犹疑，越犹疑越猥琐，越猥琐越紧张，越紧张越害怕。见大家都对他怒目而视，整个人都不好了，说话都结巴起来。 “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呀？既然是在朵岭超市买的茅台，为什么要换别的瓶子和盒子？猪肉金，你平时卖肉谁的秤都少，整个朵岭没人不知，没人不晓，您今天是想闹哪样？我郝星平日里可没得罪您，您拿着假酒来诬陷我，居心何在？就因为我朵岭超市也卖猪肉，而且不短斤少两，损害了您的利益？” “我？我，我，我就是拿错了瓶子。” 郝星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脑子道：“您确实拿错了酒，茅台这酒在朵岭算高档货，朵岭买的人屈指可数，买过的人都记在我脑子里，您根本就没在我这儿买茅台，买都没买，哪里会跳出假的来？或者您会说，是别人送的，但您一个卖猪肉的，从您这儿往上辈推下辈推，家里就没一个愿意送茅台给您的人亲戚，更别谈朋友了。而且您呢，比葛朗台还吝啬，肯定舍不得花那么高的价买给自己喝，于是有人说他们家有亲戚是茅台厂的工人，偷出来的酒，用普通高粱酒的钱卖给您，您贪便宜就信了。结果给了钱，喝了酒您才发觉上当受骗了，酒瓶子是真的，但酒是假的，但骗子跑了，您找不着了，于是，您就打上我朵岭超市的主意了，您想把自己的损失让我来承担，让我当这个冤大头，我说得对不对？” “我？我？你？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猪肉金的脸涨得通红，眼里的目光由嚣张变成了恐惧。 郝星莞尔一笑道：“不读书不看报，不是文盲就是苕。这种小儿科的骗局，我当然清楚了，报纸上不是写着呢吗？您上了当受了骗，您就到我这儿来转移风险？您还让我赔您一瓶茅台？您要是欠酒喝，跟我说个软话，说不定，看在您是长辈的份上，我给您打个折？可您非要讹诈我，还要当着大家的面搞坏我朵岭超市的名声，扰乱我的经营秩序，被人乘浑水摸鱼，最可恨的是，您居然让我最亲爱的奶奶为我担惊受怕，啧啧啧，这就很不地道了。” “猪肉金，你平时把我们当苕短斤少两就够了，怎么能把朵岭超市所有的人都当苕呢？让我说你什么好哦？”萧书记道。 郝天沐和杨怀权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虚惊一场。 “就是，猪肉金，你真不要脸，我还以为我送给老亲爷的酒是假的呢，你不要脸，以为郝星也跟你一样不要脸？”人群中有人在炫耀自己给老亲爷送过正宗的茅台。 看到派出所的人挤进来，郝星冲已经在颤抖的猪肉金道：“猪肉金您不地道，我是有来无回非礼也，好了，您拿着假酒敲诈朵岭超市，我们的人已经报警了，有话，您跟派出所的人说吧。洪宝杰，你代表朵岭超市去派出所做笔录。” “还有您，老鼠大哥，您偷烟的事，大家都看见了呢。”郝星指着老鼠，人赃俱在，派出所的人将他也控制了起来。 “哇，猪肉金真不是东西，欠酒喝欠到这么不要脸的地步，拿着假酒诬陷朵岭超市，太不像话了。” “我还以为猪肉金转性了，吝啬鬼也舍得买茅台了，原来是被猪油蒙了心，想讹诈呀，太不是东西了，卖肉短斤少两就行了，还来超市诈骗。不过我放心了，朵岭超市的东西都是有质量保证的。以后所有东西都在朵岭超市买。” “是啊，人家的商品都做了记号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吗，咱可以放心购买，一直想买茅台，第一太贵舍不得，第二怕花了那么多钱买到假的，既然朵岭超市的茅台都是真的，我去买瓶开开荤，好歹出门好吹牛，我喝过正宗茅台了。” “大家记住了啊，再有人拿着高档酒说是亲戚从厂家偷出来的，便宜卖给你们，一定不要相信，十有八九是假的，即使是真的，也不能买，对于盗窃行为，咱要用行动严惩，不能坏了规矩，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不能惯着窃贼，纵容了偷窃行为。”郝星提醒道。 “就是，昨天就有人拿着茅台问我要不要，说是从厂里偷出来的，很便宜卖给我，差点动了心。郝星说得对，不惯着小偷的毛病，就是真的，咱也不能助长小偷的威风，偷的东西卖不出去，看你还偷不偷。” “大家散了哈，需要买东西的，尽管在咱超市买，保证每一样东西都是正宗的，假一罚千。不过大家不要和猪肉金一样抱有侥幸的心理哟？后果很严重的。派出所可在咱隔壁。” “猪肉金，感谢你啊，帮我做了一次免费广告，让朵岭的父老乡亲越来越相信咱朵岭超市了。”郝星的脸上笑出了讽刺，坏坏地冲被带走的猪肉金挥了挥手。 跟着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那只无恶不作的老鼠，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平日里没少害人，不过自己也没落到好，不义之财来得轻松，跟猪朋狗友一起吃了喝了，手上最多富裕三天，然后过二十七天的穷日子。想吃好的喝好的，没钱居然三只手也当，活该派出所请去喝茶。 第191章 Chapter194，普世美德 在百十观众的目光中很是帅气地处理了猪肉金的打假闹剧，遣散了那些看热闹的人，萧书记送上那当武器的笔帽，郝星说了句谢谢，盖在钢笔上，插进老爸的口袋，道：“爸，让您受惊了。” “这孩子，你爸是那么容易受惊的人吗？不过爸得重新认识你了，这是我闺女吗？以前总是给你老爸找麻烦的家伙，现在居然能给老爸排忧解难了？”郝天沐高兴得合不拢嘴，做父母的哪个不为子女有独当一面的本事而自豪？ “爸，您就别揭我的短了，我知道以前的我不够好，现在不是改正过来了吗？” 说完，郝星连忙跑去扶着奶奶，笑眯眯地道：“奶奶，没事了。” “他们刚才干什么？偷东西？被你抓住了？派出所把他们捉走了？”因为听力问题，奶奶和这个世界隔着山和海，以自己的理解来解读刚才的闹剧。 郝星想摇头，但最终还是点了头，扶着老人家坐在她的专用摇椅上，给她重新冲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顺便也让那四个陪聊的老人沾光，郝星从不会在奶奶吃东西的时候，让别人看着，而是给那些陪奶奶的人同样的待遇，喝牛奶一人一杯，吃蛋糕一人一块，吃香蕉一人一只，就是中午吃饭碰上人没走，她还拉着人家一起吃个饭，所以那些人都喜欢在这儿坐着，陪着老泰山听她吹嘘自家孙女如何本事，自己一辈子曾经如何困苦，儿子怎么争气，奶奶开心，大家开心，郝星的心情当然无比愉快。 人家的孙女确实有本事，自家孙女可没给他们喝过一杯奶，吃过一块蛋糕，这就是差距。 杨怀权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这丫头本事比他这个在战场上经历过事的人都大，因为刚才那状况，他就没办法处理，隔行如隔山吗。从这儿他又看出了闺女的优良品德，绝不卖假货，绝不骗人，但是，也绝不任人捏扁搓圆。 杨怀权道：“杨郝星啊，前段时间听毕星巧说你的办事能力多强，五分钟之内处理坏蛋诬陷你偷钱包的事，我以为她言过其实，没想到，今天被我亲眼看见了，确实，我们杨家有福气，有个这么有本事的闺女，想起来就开心啊，看到你这么有本事，我就放心了，还操心有人欺负你呢，看样子没人有这个能力。” 卫稻香走过来面露得色，道：“她的本事我见过了，所以一点不担心，这世界上，就没有能难倒我闺女的事。” 进了办公室，郝天沐关上门才道：“郝星，说实话，刚才那事，要是让我来处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你这让人家心服口服的能耐，你老爹没有啊。” “爸，您别谦虚了，再说了，您和老妈都是董事长，哦，不，总经理，这么点小事怎么轮得上您老人家操心？您和老妈，每天坐着收钱就行了，其余烦心的事，有您闺女呢。” “这丫头，深合我心。”郝星做事真的特别周到，忙着给干爹亲爹一人泡上一杯茶，朵岭超市的办公室里居然也有自己的专用杯子，看样子没把自己当外人，真是有心，杨怀权非常满意，这杯子很有些年头，泡的茶有股子甜味。最关键的是，这茶是闺女亲手泡的，茶杯是闺女准备的，和她亲爹的没有两样，能不感觉幸福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伦之乐么？他是有了这个闺女之后才开始享受到，这感觉真好啊。 “咱超市的东西都做了记号？我怎么不知道？”卫稻香问。 郝天沐也有同样的疑问，郝星道：“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们了吗？防的就是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但凡进入朵岭超市仓库的东西，我全都做了记号，只不过这种记号，不是内行看不出来，所以不怕别人说我们的东西是假货。” 经常来朵岭，没少在超市吃饭，杨云安和大家也混熟了，司令和郝书记聊天的时候，他就进超市看看，顺手把顾客随便瞎放的货物归回原处，看见可疑人物也多留心一下。有时候给奶奶泡茶送点心，没人把他当外人，他也自然大方了起来。郝星处理假酒事件，也让他感到了惊奇，这丫头本事确实太大了。关于这超市的归宿问题，杨司令也让他查过了，背后的来自资本主义的老板确实不存在，这个人名倒是有，也确实是郝书记的同学好朋友，但那个甄礼还在深山里的一个小纺织城当总工程师兼副厂长，每个月拿的工资都没有郝天沐高，还养着一个没上班的媳妇加两儿一女，那经济条件比郝天沐都不如，更别谈投资朵岭超市了。查了银行的账，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账目往来。 接着查郝天沐，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每个月的工资养一家人相当难受。那么突如其来的大量资金涌入，钱从哪儿来呢？ 查到郝星头上，才让他们瞠目结舌。这开超市的钱，全来自郝星之手，她的收入全来自股市，在江城不同的证券公司开户，买的任何一只股票都能赚钱，她很谨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她也有原则，在每一家证券公司赚的钱不超过十万，到了九万多就退出，留一支要死不活的股票放着不动，任其自生自灭。具不完全统计，郝星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已从江城股市获利八十多万元。 杨怀权的人查了郝天沐、卫稻香的家底，他们确实根红苗正，都是贫雇农出生，祖上自己的生活都过不过来，根本没能力给他们留下任何财产，而且往上的几代都一样，就一个大写的穷字。 郝星呢，是郝天沐和卫稻香两人的第一个孩子，活在父母的呵护下，不突出也不拖后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高中毕业后没考取大学，被老爸哄着进了朵岭粮食储运站上班，是个吃公攒私，拿了工资不一天花完就浑身不舒服的家伙。 从去年年底突然跑到股市上去倒腾，这一出手就不得了，钱好像是她家亲戚，全都往她兜里跑，顿时赚得盆满钵满，拿到钱后，她没给自己花一分，第一件事就是给奶奶买好吃的好喝的，然后说服父母将楼下几个房间的蘑菇扔了出去。接着父母就跟着动了，于是做超市、造房子，在朵岭翻起大浪花不说，连汉正街都介入了，大手笔买了两条街，再在政府集资盖楼的号召下，拿出了买整层楼的资本。 这项调查发生在杨怀权收了郝星做干闺女之后，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练就了一双好眼力，从第一次见到这丫头，他就觉得对方不简单，为人处世的魄力，办事的心胸开阔，骨子里的傲气，眼神里的坦荡，给人一种超然出尘之感。 助人为乐不带一点功利，这点从她专程送赵友忠一家人进江城可以看得出来，那么晚，没有一点不耐烦，眼里的恭敬，言语的谦虚，性子里的随和，让人感觉特别舒服，都愿意和她打交道。 孝行天下深邃到骨子里，这点从她对奶奶的细心周到看得出来，为了让老人家出门玩得开心，她甚至舍得在江城买两套房子，怕老人家寂寞，每天带着老人家在超市吹暖气，用小恩小惠吸引老人们陪奶奶聊天。 勤劳勇敢，一家人都是干两份工作，两边跑两边忙一点不嫌累。 厚德载物，兼善众人。开超市做房子，解决了几十人的工作问题，带领大家一起致富，善良到了骨子里。 温良谦逊，把功劳全都归功于父母，自己跑前跑后累死累活从不邀功。 公正无私，嫉恶如仇。从她处理猪肉金的事情上可以看出来，她不挑事不怕事，好的弘扬，坏的压制。 这丫头还爱国，对来自异邦的长毛鬼子，她乐于伸出援助之手，让游客感到了炎黄大地人民的温暖和热情。 杨云安以前一直对司令选了个黄毛丫头当继承人，不选精明的自己，很有想法，但将郝星的一系列好处一想，发觉她具备了整个民族普世的美德。无论怎么比，他都不是她的对手，输得心服口服。 他杨云安确实没有郝星这样的胸怀气魄眼界格局本事，不知不觉中他甘拜下风。 怨气没有了，敬意由心升起，一股很美妙的感情在心中慢慢酝酿成形。 第192章 Chapter195，养子养女的差距 刚开始杨怀权是不敢把做房子的钱交到郝星手上的，但从杨云安的调查里得到的信息，令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小肚鸡肠，你这么点小钱，恐怕入不了这孩子的法眼，指望一个比你有钱得多的人去惦记你的小钱，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于是他当着郝天沐和赵友忠的面，把做房子的造价，全都交到了郝星手上，那丫头一点也不矫情，没推迟，只是说了句谢谢爸的信任，我保证不辜负您的信任，就手下了。 做得滴水不漏，既没表现出对干爹信任的欣喜若狂，也没表现出对这点小钱的鄙视。然后转手把钱全交给了老爸，让老爸全权打理。 做房子的事情上，赵友忠发现了自己养子和杨怀权养女之间的区别，杨怀权的养女是往房子里面贴钱，他家的赵铭钢呢，从造房子的费用上抠钱。 同样是以前没见过钱的孩子，郝星拿着钱像拿着纸，心神毫不动摇，赵铭钢拿着钱像拿着宝贝，关键是他一点都不珍惜那些宝贝，钱一到自己手上，首先想到的就是买包以前舍不得抽的高档烟，买件以前舍不得买的高档西装，买双噌亮的高档皮鞋风光风光。每次让铭钢出去办事，钱就会少一些，这孩子学会了雁过拔毛，关键是拔的自己未来的毛。 赵友忠提醒过两次，赵铭钢嘟囔道：“房子做那么大干什么？有地方住就行了，总不能守着房子喝西北风吧，为什么不做一层算了，剩下一点钱咱好好享受享受？长这么大都没享受过，过得亏死了。” 赵铭钢看了预算，他爸这辈子拿到的补偿金刚刚够做三层楼的，关键是八间房，把自家兄弟姐妹都接过来住，才刚刚住满，还弄三层楼，完全是浪费，不过钱不是他的，他没有发言权，只能用小动作来满足下内心的小愿望。 “房子是人生大事，你以后结婚，女方要是看你没房子，谁愿意跟你？我给你把房子竖起来，说不定哪天就能租出去呢？即使不租，你有手有脚的，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要享受用自己赚的钱享受去。” 赵铭钢眼皮子一挑，不以为然，明显没听进大人的规劝。 看清了自己养子的眼界，赵友忠有些感伤，这孩子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拿着我的补偿金去享受？亏他想得出来。看看人家郝星，拿过爹妈一分钱吗？每次付钱，都是她争着抢着付，从不让爹妈掏钱。 也不好说自己养子的坏话，说起来是养子，其实是他自己兄弟的孩子，嫡亲的侄儿，无论从哪个方面说，他都不能败坏了铭钢的名声。也怪他太相信儿子，带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学郝天沐，将所有的事都交给了赵铭钢，发现的时候，这孩子居然败了一层楼的钱下去了。最关键的是这些钱里面还有郝天沐和杨怀权的材料钱。 赵友忠和苗倩茹一商量，不能让这小子坏了大家的事，于是把郝天沐找过来，跟他把情况一说，决定第一，不能让自己儿子再接触钱，可以让他四处跑腿，但一定不能让他经手钱；第二，他的房子做两层足够了，第三层还是算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郝天沐一听也明白了，就问他是不是缺钱，这个对着敌人的刀枪都没畏惧过的汉子，脸红了，道：“反正房子是他的，他说只要一层，我也没能力做三层了，就两层吧。” 回去和郝星商量，那家伙居然一脸玩味地道：“我早知道了，表哥以前没见过那么多钱，控制不住诱惑，下馆子逛商场看电影，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关键是自己没收入，还打扮得跟总经理一样，钱从哪儿来？当然是大伯的补偿金了。不过我很佩服他居然败光了一层楼房的钱？没见他干什么大事啊？” 郝天沐道：“既然你早就发现问题了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们？都让他败了一层楼走了，关键是不知道钱花到哪儿去了。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手脚不干净的人，放在哪个地方都没人敢要。现在是两件事，第一件事，你大伯的这个楼是做三层还是两层；第二件事，发现你表哥有这毛病了，我们该怎么应对？他本质可是好的，咱不能看着他溺水而不伸出援手，他可是你亲姑的儿子，你嫡亲的表哥。” 郝星想了想，道：“当初买地基的时候就说好了，三家一样大，三层就是三层，剩下一层楼的钱，我们填上，以后收的租金算我们的，跟大伯和铭钢表哥都签好合同。至于表哥的这个见钱就伸手的毛病吗，咱得让他戒除心瘾。” “戒除心瘾？怎么戒？”郝天沐对丫头的第一个回答是有心理准备的，正合他的心意，但对这看见钱就爱伸手的毛病怎么戒，他还真没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呢，容我在书店去找找书，看看专家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郝天沐把自己的想法跟赵友忠夫妇一说，他们俩也点了头，在赵铭钢的事情上，从内心来说他们更信任郝天沐，因为自家儿子也是人家的亲外甥，唯一姐姐家的老三。至于杨怀权，他们想瞒着他，可不能让人家小看了自家儿子，孩子的人生才刚开始，未来的路长着呢。 当他和杨怀权站在一起的时候，很有些委屈，同样是收养，为什么人家运气那么好，找了个十全十美的女孩？他收养个儿子，怎么居然有伸手卡钱的坏习惯？想到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他突然怪起自己教育无方来。 我们在战场上流血流泪，为的不就是下一代能过好吗？好吧，放纵了一点，溺爱了一点，后果就这么可怕了，嗯，不止一点点啊。 每当看到杨怀权和郝星一起有说有笑的时候，赵友忠就有一种深深的嫉妒，儿子在身边，但闷声不响像葫芦。自从不让他经手钱之后，就像得罪了他，对两老爱理不理的。差距呀，这就是差距呀。 那家伙见钱不经过他的手，再让他做事的时候，人家压根不理会，没办法，和郝天沐一商量，只要他做事，给他开工资。 工资定得不高也不低，赵友忠打听了桃子、桔子、铭铁三人的工资情况，取了个平均数，决定每个月工资到了存折上，就取出来给赵铭钢。 赵铭钢搞了几天之后就又跑回家躺着，觉得工资太低了，不划算，把赵友忠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以前那么淳朴的孩子，怎么见了钱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呢？你有多大的本事去赚个金山银山供你大手大脚啊，再说了，这身边谁在大手大脚地花钱？ 拿着棍子抽，这家伙都躺在家里不动，郝天沐来苦口婆心地劝了几次，劝的时候出去跑一下，过两天就懈怠了。做舅舅的来劝了不下十次，这家伙刚开始还给点面子去工作一下，后来爬起来跑到高坡上坐着看来来往往的火车发呆。 赵友忠被气得不行，往高坡上一站，那家伙就乖乖地回了，但等你一个不注意，他又跑去了，还换了战场。孩子不是亲生的，赵友忠想打都下不来手，苗倩茹就更不敢打了。再说孩子大了，都快奔三了，出了问题是打能解决的吗？ 赵友忠那个急呀。 让桃子、桔子、铭铁劝，人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说你的，他做他的，反正也不跟你发生冲突。最后赵友忠没办法了，连郝天沐也不想再去人家面前说废话了。 郝星这时候悠悠地说话了，“我来劝劝他试试？” 第193章 Chapter196，仓库大检查（上） 谁都没想到的是，郝星这一劝，就把赵铭钢给劝走了，这家伙睡了一觉起来，说要出去打工，问他上哪儿，他说上东方巴黎。 赵友忠眼巴巴地向郝星求助，那丫头面色平静地道：“表哥大了，窝在这个小地方不习惯，让他出去看看世界吧，或许外面的大天地更适合他。” “那可是个挥金如土的地方啊，他有那个心，能力呢？想挥霍，钱从哪儿来呀？”赵友忠恨恨地问。 虽然舍不得，但最终还是点了头，毕竟当初自己出去的时候，年龄比铭钢还小，他要是只鹰当然不是鸡窝能留住的，放他飞吧。 郝星送表哥上的火车，临别递给他一个黑色塑料袋，道：“表哥，到了东方巴黎，帮我办件事，怎么办，里面的纸条上有。吃好喝好玩好啊。” 送走了赵铭钢，回到单位正赶上上班，今天市里领导来检查，停下高脚吉普，正好和市里来的高脚吉普一前一后。 车上下来五个人，一个面生的高个子男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也是来检查的？” 郝星谦虚地笑了笑，道：“我是接受检查的，我是这里的仓库保管员，你们是市局来的领导吧，要不先检查我的仓库？” “早就听金总说朵岭储运站有个鼎鼎有名的郝星，开私车上班，不会就是你吧？” 郝星哈哈了两下，从对方和善的眼神里没看出敌意，道：“金总日理万机忙全站的大事呢，居然记得我这个小喽啰，还向你们提过？真是太感动了。” “很荣幸见到你，我叫黄卫，这位是我同事白锦旅。”黄卫居然主动伸出手。 郝星心问，你们是不是一个有皇位要继承，一个是拜金女。居然有这么搞笑的名字，还碰在一起，由不得憋着笑，和两人握了手，又被人家拉着一起检查，看得韩班头一脸稀奇，钟英杰不由得握了握拳头。 第一个检查的仓库是肖光荣的，这家伙四个粮堆的地面都没有问题，扫得干干净净的，薄膜也擦得可以照见脸，黄卫看了直点头道：“嗯，不错，不错，蛮干净。” 肖光荣喜不自胜，就在她以为检查就此结束的时候，那个白锦旅左看右看，发话了，道：“咦，不是每个仓库都配备有梯子吗？为什么我转了一圈，没看见这个仓库的梯子？” 肖光荣一听，脸色发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这人没别的特点，就是惯爱钻空子，凡事喜欢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上面下来的检查人员，就是来骗吃骗喝的，吃好喝好了，压根不会不畏艰难险阻爬到顶上去较真检查。因为仓库的四个顶，她压根就没上去过，更别谈做清洁了。她自以为自己恐高，这是不上顶的理由。其实她不恐高，就是畏难，天生懒。 不怕一万只防万一，她特意使了个心计，把梯子搬到外面的墙壁上靠着，她以为人家找不到梯子，肯定会放弃堆顶的检查的。 “这仓库是谁的？” 肖光荣真想将自己自动屏蔽掉，韩树林喊道：“肖光荣的，肖光荣，快到前面来。” 肖光荣梳着一个马尾辫，浑身的肌肉结实得想从皮肤里喷薄而出，浑圆的胸和挺出的肚子加上游泳圈，形成三条流动梗，破坏了女性应有的美感，一身黑不溜秋的衣服穿在身上，整个就是不到年龄的乡里老大妈。 “我的，我的。” “梯子呢？搬梯子过来，我们看看顶上。”白锦旅从肖光荣闪躲的目光里捕捉到了问题，纠结上了，他最不喜欢那些自作聪明的人，我们是来检查的，规定仓库的各个面都要检查到，你的梯子放在面前，证明你很自信，顶上肯定擦干净了，我们或许懒得爬上去看，但你公然把梯子藏起来，这是想阻止我们检查的脚步吗？当我们傻子？还是批评我们不负责任？再说了，第一个仓库当然永远是检查得最严格的。 肖光荣还在支支吾吾，韩树林哪里会等着她说实话？已经从隔壁的仓库扛了一架梯子，再慢一步，他这个班头都要受处分，往粮堆上一靠，白锦旅意味深长地看了肖光荣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去了，他一上去，韩树林也随后爬上去了，接着是马科长。 看到四个堆顶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灰，韩树林面红耳赤，半天没说话，他也有责任，作为班长，他应该在小范围内先进行检查。马科长的一双凹进去的眼睛瞪着韩树林，恨不能把他给生吞了。 白锦旅走了几步，看见对面的堆子顶上有个黑色的东西，韩树林一看，脸都白了，跑过去一看，该死的，居然是一只死麻雀，一个合格的仓库里最不能出现的就是虫、鼠、雀害。 白锦旅从堆子上下来，看都不看肖光荣，而是让白锦旅记录下来：“四个堆顶清洁未做，一号堆发现死麻雀一只。” 马科长瞪了韩班头一眼，跟在白锦旅和黄卫后面出去了。韩树林推了肖光荣一把，恨铁不成钢地低声怒吼：“问你顶上擦干净了没有，你说擦了，我要上去看，你赌咒发誓说不用检查，绝对擦了，捏着鼻子哄眼睛，现在好了，等着上面惩罚吧。你的本事真大，连梯子都藏起来了，还不快找回来，你想害死我？哪个仓库里没配备梯子，是藏得住的？你是不是想赔梯子？你嫌每个月的工资高了？害死自己是活该，我没得罪你，你害我干什么？” 吼完了，韩树林扛着梯子往外面撵，第二个仓库是韩班头的，他扛着梯子进来，黄卫道：“把梯子扛到里面来，我上顶上看看。” 韩树林毕竟是班长，做事虽然粗糙，但顶上还是擦过了，虽然不算很干净，但整个都用拖把走了两遍。下来将几个堆子都看了，没发现实质问题。白锦旅和黄卫在本子的各个项目上如实记录，在整体结果栏上打了个钩钩，算是通过。 另外几个保管员知道检查的纠结上堆顶了，躲是躲不过了，于是一个个回到仓库把梯子搬到门口最显眼的地方，韩班头天天啰嗦，他们的堆顶都拿着湿拖把上去划了几个十字。 接着检查的几个仓库都没有问题，最后进了郝星的仓库。肖光荣已经关了仓库门跑过来打探情况，一听说别人的仓库都没问题，只有她的堆顶没打扫，而且有雀害，顿时吓得手足无措，她可不是靠着多硬的后台端的铁饭碗，身后没人给她撑腰，要是闹了个全站最后一名，问题就严重了。 “不，我不能是最后一名。”肖光荣本能地抓了一行东西，跟在大家身后进了郝星的仓库。她在地上抓东西的时候，被温爹爹看见了，知道有事要发生，连忙跟上来看究竟。 黄卫和白锦旅一进郝星的仓库两边看了一下，点头道：“嗯，郝星，你的仓库真是干净，难怪金总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个干大事的人。”然后选择从左边进去，不走回头路地转了一圈出来，他站在门口，对拿着本子记录的白锦旅道：“优秀。” “你们还没看堆顶呢。”肖光荣从另外一个方向出来，犟着脖子挑衅。 黄卫和白锦旅对视了一番，看着放在门口的梯子，道：“梯子摆在门口，证明她不怕我们检查堆顶，证明她的堆顶很干净，再说看了这么多堆子，除了你的，大家的堆顶都拖过了。检查结束，咱走吧。” 第194章 Chapter197，仓库大检查（下） 眼见黄卫和白锦旅要出去，肖光荣跳了起来，叫嚣道：“你们作弊，偏袒她，为什么检查所有人的堆顶，就是不检查她的堆顶？是不是因为她爸爸是书记，我爸爸是农民？你们欺负我，偏袒她。” 黄卫和白锦旅很不耐烦地道：“我们检查哪儿还要你教吗？你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领导了？” “反正你们检查了我的堆顶，就应该检查她的堆顶，不然我就去市粮食公司告状，说你们厚此薄彼。”肖光荣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面容狰狞。 郝星冲钟英杰一抬下巴，后者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跑去找梯子，在梯子下面看到了温爹爹，得知肖光荣上过堆顶，他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爬上去，看到堆子中心一团黑色的东西，走近一看，是一只死老鼠，湿哒哒的，还趴着几只虫子，看得他想吐。 这时候他听到黄卫往上爬的声音，好像韩班头也要上来，连马经理也跟在后面。 怎么办？怎么办？被他们看见了，郝星完了，他钟英杰也完蛋了，这仓库可是自己帮着做的清洁，还拿了五十大洋的劳务费。要是有问题钱是退还是不退呢？郝星要是被点名批评的话，损害的可不仅仅是郝星的名声，还有省棉仓库的名声，最关键是还有郝书记的名声。 这时候上梯子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老鼠太恶心了，居然还爬着虫子。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上来了，要看到了，看到了就完蛋了。郝星完蛋了，我也完蛋了，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瞧不起我，也不欺负我的人，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朋友。 “不行，不能让郝星的仓库成为最差的仓库，不能让郝星对我有看法，我不能失去这个朋友，拼了。” 打定主意，钟英杰克服掉恶心，蹲下来将那只死老鼠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然后脱下外套，很快将上面的红土擦干净。等黄卫上来的时候，钟英杰正站在堆顶上，一本正经地学着领导打官腔道：“上面没问题，擦得可以照见脸，我就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仓库。看样子郝星对待本职工作是极其认真负责的。” 这时候肖光荣也跑了上来，看到顶上干净得可以当镜子，她放的死老鼠没有了，连一点黑泥黄土都没看见，气急败坏地嚷嚷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刚才明明看见这儿有只老鼠的。” 黄卫和白锦旅对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道：“龌龊人的眼里看到的永远是肮脏的东西，干净人的眼里看见的都是干净的地面和薄膜，我们已经听从领导您的命令上来检查了，看到这四个堆顶，比哪一个仓库的都干净。没见到你说的死老鼠，你要是再不服气，欢迎你去市公司告状。我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证，朵岭粮库省棉仓库第一号仓库从顶到四周的塑料薄膜干净得摸不到一点灰，像刚盖上去的。” 黄白两人一下来，马科长也跟着一起下来了，脸色相当难看。 韩树林跑到钟英杰身边小声问：“老鼠呢？温爹爹说肖光荣爬上来放了死老鼠。” 钟英杰脸色卡白，不愿提伤心事，那件衣服可是他过年买的新的，上班这么多年买的最贵的一件，今天居然用来装死老鼠，再当拖把抹布。哎呦，以后还怎么穿？懒得理会他，一双要吃人的眼睛瞪着肖光荣道：“姑奶奶，您老人家不是说恐高呢？怎么爬上来了？还不滚下去？这是郝星的仓库，不是你的仓库。” 监视着肖光荣哼哼唧唧地爬下梯子，钟英杰抱着外套跟着下来。 黄卫、白锦旅和郝星握手说着客套话告别，上车的时候，马科长指着韩班头点了点，气哼哼地关上了车门。 目送着高脚吉普，发动了，下坡远去，钟英杰才气急败坏地将死老鼠摔到肖光荣脸上，大怒道：“韩班头，你到底管不管的？天下居然有这么歹毒的女人，捡个死老鼠丢到郝星的堆顶上。” “我没有，我没有。”肖光荣像浑身都是病菌似的狠命地擦着脸上的红泥，阴谋落空的她，突然想到了后果的严重性，狡辩起来。 今天不仅自己的仓库出了严重的问题，她的人品也暴露在大家眼里，这人没法做了，日子还怎么过？ “你没有？没有，你怎么逼着他们上堆顶查看？”韩班头一点班头的威严都没有，逼视着肖光荣道：“你没有这只死老鼠为什么出现在郝星的堆顶上？” “我没有。”肖光荣嘴里只有这句话。 “你没有，那么霸道的你怎么被我摔了一脸死老鼠，你不冲我发飙？”钟英杰厉声喝道。 “我没有。” “少在这鸭子死了嘴巴硬，温爹爹看见你捡了死老鼠进了郝星的仓库，他看见你上了郝星的堆顶。还在这儿狡辩。韩班头，你管不管的？不管，她今天能害郝星，明天就能还我钟英杰，后天就能害你韩树林，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会把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害死的。”钟英杰知道这个女人平日爱耍点小心机，没想到这次居然实打实地栽赃陷害，跟这种女人在一起工作，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谁知道她会不会从熏蒸的脸盆里面捡毒药放在你杯子里？ “你知道吗？这是我这么多年才狠下心来买的一件贵衣服，花了我半年的年终奖，平时舍不得买，拿到年终奖才买的，为了买这件衣服，我跑朵岭超市试了五次，才狠下心来买，都让你这个臭婆娘给毁了，装了死老鼠了，你让我怎么穿？不行，你赔我衣服，不赔我跟你没玩。”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肖光荣和郝星的脸上来回扫，钟英杰这时候也想起了郝星，道：“哥，你差点被这个女人害了，给句话呀？你不为我说话，好歹为你自己说句话吧？” 郝星的表情出乎大家的意料，没有像小钟一样气势汹汹，而是莞尔一笑，笑得云淡风轻，冲钟英杰道：“她的仓库闹了个全站最差，想找个垫底的，我可以理解。这种人就不劳我来惩罚了，最差仓库，加上威胁检查人员，上面会严惩的，而且她今天害的不是还有韩班头吗？韩班头还没着急呢，咱着急上火干什么？至于我呢，谢谢你帮了我，这衣服脏了，扔了吧，哥给你派件名牌，江城商场去买。” 说完从背包里抽出五张红票票，当着大家的面递到钟英杰手上，这手笔，看得大家的眼都红了，都深恨又失去了赚钱的机会，貌似只要是帮了郝星，那家伙就拿钱出来砸人，看着真是爽啊，拿年终奖都没那么爽歪歪。 “来真的？哥，你怎么这么大度呢？就这么算了？”钟英杰拿到钱激动得满脸通红，很是夸张地亲了一口红票票，问。 郝星打开车门准备上车，钟英杰打开另外一个车门要爬上来，郝星无可奈何地道：“衣服你都嫌脏了，还不扔掉？” “扔什么扔？我回去洗洗还不一样穿？农村出来的，哪有那么多讲究？”奖励那么大，钟英杰激动得像喝过二两的，此时此刻豪气地一点不嫌弃死老鼠了。 大家都在消化着刚才的事，等着肖光荣的将会上从上到下的惩罚，不需要他们动手，惩罚将不会太轻。今天晚上肖光荣的事，就会在整个朵岭储运站传遍，从此名声也臭了，在单位混起来就没那么得心应手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温爹爹，谢谢您老人家了，这么有心，改天我孝敬您一瓶茅台。”车发动的时候，郝星冲温爹爹道。 “真的？我家老头子这辈子还没喝过茅台呢，听说朵岭超市的茅台都是从厂家进的？还在上面做了标记？假一罚千？”温婆婆见过了郝星的大手笔，高兴得跟啥似的问。 “当然是真的，我郝星可是个诚实守信的人，天下人不负我，我不负天下人。” 温爹爹踱着方步，很有儒家风范地解读未曾出口的下文：“谁要是负她，她也会负别人。” 肖光荣见大家都避瘟疫似的，躲她远远的，突然哭天抢地起来，无非是，我的个亲爹哟，你为什么不当书记哟，您的闺女在外面让人欺负了啊，老天咯，谁给我评评理呀。所有人都偏心郝星啊，都没人关心我哟。 韩班头一脸嫌恶地看着她，找了个撮箕，将那死老鼠丢进了垃圾堆，要是指望她，下午来的时候，老鼠肯定还在这儿躺着，恶心死人。办完事若无其事地骑着自行车捏着刹，下坡，回家。 装可怜没有博得任何同情，肖光荣止了声，抖了抖身上的脏污，顺着铁轨往朵岭储运站总部走去，是的，她也要回家。 真不知道大家会说些什么。 没脸见人了都。 为什么他们都喜欢郝星，不喜欢我？就因为我长得丑？ 郝星，你个卖粉的，勾引得天下男人都围着你转，你不是个东西。 肖光荣冲着蓝天白云大喊大叫，惊动了三傻和春春的儿子，兵兵，那家伙的狗失控，撵了她半天，吓得她魂魄都飞了出去。 第195章 Chapter198，姓甚名谁 钟英杰想进超市，郝星教训道：“你别带着死老鼠衣服进我的超市，污染了环境我可不饶你，快回去洗澡换衣服，多穿点，冻凉了就不好了。” “好嘞。”钟英杰屁颠屁颠地回去了，他今天可是英雄，上演了英雄救美，还得到了巨额奖励，心情好着呢，要回家嘚瑟嘚瑟。好吧，弟弟的薪酬比他这个端铁饭碗的还高，他还真没嘚瑟的对象，自己心里高兴就很好了。 郝星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回家洗头洗澡换了衣服，才回到超市，停车的时候，才看到老爸的车刚刚停下来。 跑上去给老妈开车门，人家开口就问，“听说那个肖光荣今天检查出大问题了？堆顶没擦，上面还有雀害，而且顶撞了市粮食公司的领导？” 郝星点头。 “听说你的仓库是全站最干净的？” 郝星继续点头，这消息传得够快的，恐怕晚上还会有新消息，不过她历来不喜欢八卦，没给老妈讲今天发生的离奇故事。 给郝天沐开车门的时候，老爸又问了，“你铭刚表哥一个人去东方巴黎会不会有问题？” “二三十岁的人了，认识公共厕所四个字，不走错厕所就行了，能有什么问题？”郝星不以为然。 “诶，你跟金站长打过交道？”郝天沐问。 “金站长？没有啊，不就听他开了两次会议吗？一次年终大会，一次开年收心会。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啊。” “他不认识你，怎么今天跟我提到你？” “提到我什么了？” “说你很有本事。” “我很有本事？讽刺呢？” “讽刺你什么？” “能有什么？我的仓库是让钟英杰打扫的，给了他五十块钱。” “哦，那你还真挺有本事。” 郝星一听老爸不高兴，连忙拉着他的胳膊道：“爸，咱的导师不是说过吗？白猫黑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您闺女的仓库得了个优，您就不能高兴高兴？至于怎么来的，有必要纠结吗？咱看结果，看结果，至于过程，谁爱管谁管。” “是哪个混账在背后嚼舌头根子？我知道了不撕了她的嘴。”卫稻香的胳膊肘也往里拐，气哼哼地道。 郝星一想觉得不对，道：“爸，您确定您没在金站长面前吹嘘过您闺女？” “吹嘘你？我是那样不要脸的人吗？还在金站长面前吹嘘，再说了，我闺女优秀，跟他有一分钱关系？” “不是您说的，那为什么今天市局来检查的黄卫和白锦旅都对我那么客气？说从金站长嘴里听说过我。” 提起那两个名字，郝星顿时噗嗤笑了出来，这一笑就把郝天沐夫妻俩笑蒙了，道：“傻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这两个人的名字，您知道吧，我这人记忆东西喜欢找谐音，这个黄卫可不就是皇帝之位么？这个白锦旅可不就是拜金女么？关键是拜金女居然是个人高马大的络腮胡须男，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皇位、拜金女？呵呵，这爹妈取名都没打心里过的。”郝天沐可没郝星那么低的笑点，呵呵了两下就过去了，倒把郝星弄了个无趣。 难道自己笑点太低，好吧，我这人比较八卦。 见奶奶没有在她的黑色太师椅上坐着，就知道郝月和郝圣放学了，这两孩子已经在大姐的言传身教下，把侍候奶奶当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奶奶到办公室坐着，第一碗饭要盛给她老人家。现在是赵铭桃做饭，每天必定单独给奶奶做三个又软又有营养的菜，饭也单独蒸上一钵子，老人家吃不了多少，但吃得非常开心。 一家人都以她为中心，能不高兴么？除了媳妇依然不理会她，奶奶真的没什么遗憾了，这日子一过好，老人家就想起了死去多年的老伴，跟儿子念叨了两次，要在清明回去修坟。 郝天沐直点头，离清明还差两天了，老奶奶用力狠狠地顿着拐杖，怒了，道：“郝天沐，你个不孝子，马上就清明了，你为什么还没回去给你爹修坟？如今你的日子过好了，你就忘记祖宗了？可怜你爹躺在地上又阴又冷，天天晚上在我耳边嚷嚷，托梦都托了好几回了，跟你说了这么多次，你都不动，是想气死我？” 郝星跟着老爸一起聆听了奶奶的教诲，道：“明天去？” 郝天沐道：“清明当天去也来得及，墓碑我早就找人刻好了，回去的当天，用车拖回去，带个泥瓦匠回去一砌就好了。” “那您怎么不跟奶奶说？看把她急的。” “你跟她说吧，她只能听懂你的唇语，听不懂我说些什么，每次嗓子喊哑了，她还埋怨我不耐烦，一不小心就把不孝的帽子扣在我脑门上。”郝天沐一脸委屈。 儿子永远就是儿子，当了四个孩子的爹，在你妈面前还是儿子，人家还是爱怎么吼你怎么吼你。 郝星跟奶奶嚷嚷了半天，老人家才翻译出来，墓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清明当天回去修坟。好，好，好。 好完了之后，奶奶又道：“这超市赚不赚钱？” 郝星点头，奶奶道：“做不做得起房子？” 郝星继续点头。 奶奶道：“那为什么不把郝梁湾的房子做起来？你们这些不孝的子孙，由着别人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都没想到把祖屋竖起来，你们是想气死我？” 扯着喉咙一嚷嚷，喘不过气来，咳嗽了两声，连忙给老人家捶背，半天才缓过来，郝星问：“清明修坟，您一起回去？” “我当然要回去，叶落归根呢，我不回去看着，你爷爷还不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奶奶似乎恨铁不成钢，这也要问？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难道你们还不想让我回去？气得哼哼道。 “那明天回去？” 这句话奶奶没费时间去猜，一口翻译出来，道：“明天回去？对，就明天回去，不提前回去，我不放心。你当你们这些小辈懂得规矩？明天是黄道吉日，怕你们知道？” 郝星吐了吐舌头，冲奶奶竖起大拇指道：“奶奶英明，我们就不知道什么叫黄道吉日。” 老人家定了明天回家的日期，就兴奋起来，她将穿上最新的衣服，戴上耳环和项链，还有戒指手镯，像地主老太太一样，让埋在土里的丈夫看看，自己过上好日子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让那些活着的家乡人看看，自己有个好儿子孙子，她现在可以显摆了，你们谁都比不上。 耳环和项链是郝星带着奶奶在江城商场买的，奶奶出生贫雇农，虽然穿了耳洞，但从没戴过耳环，别说耳环了，一辈子就没置下任何珠宝首饰，临老了，才托孙女的福，将那个空了一辈子的耳洞戴上了耳环，别说，一戴上耳环老奶奶的精神比以前都好多了，看着就像红楼梦里的贾老太太，那一个雍容华贵，那一个珠光宝气，整个精气神都有了质的提升。 本来给奶奶买了一对金手镯，准备让她老人家一手戴一个，可老人家的想法和孙女的相异，偏偏一只手腕上戴两个，手腕一抬起来，两个手镯碰撞出叮当叮当脆的响声，吸引得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的眼光发绿，羡慕得无以复加，满足了老太太的虚荣心。 郝星见奶奶高兴，没理由让老人右手腕空着，既然您 第196章 Chapter199，别吵，影响我做梦了 春节期间郝爱民来家里拜年，在郝天沐面前说了不少软话，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是骂自家老婆孩子不懂事，临了，将郝传财中专毕业，想请他在子房找个工作的事说了。当然还不忘挑拨了一下郝爱国的关系，说人家听说你要买他家的地基，就跑过来和他达成一致价格，他没同意。 郝天沐知道这两兄弟都如狼似虎，想在他身上割下块肥肉，当时就把事情给推了，道：“郝星那孩子胡说八道的，你们别把孩子的话当真，房子的事做不做还不一定，就是一定要做，也只会在我们原来的地基上盖个两层楼起来。村子里面都搬空了，做着也是浪费资源，这里都忙得分不了身，哪有功夫回去住，盖着干什么？空着，浪费钱？关键我又不富裕。” 郝爱国来的时候又是一种说辞，说郝爱民来和他商量地价，想一起抬高价格，他没同意。 郝天沐听见老太太一定要把老屋做起来，觉得有必要合计合计，晚上坐在下山虎蓝沙发上，拉上郝星商量。 两夫妻不同意买下那两家的地基，就在原来的地基上盖个二层红砖大瓦房出来，一年清明年关回去住个两次。 郝星没和他们争，只是笑眯眯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杂志，打开到中间的一页，递到老妈手上，卫稻香一看，道：“这是老掉牙的房子，都过时了，现在都时兴红砖红瓦放了，谁还住这种青砖黑瓦房？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郝天沐接过杂志，看着上面青砖黑瓦，地上铺着青石板的房子，有些明白了，道：“你上次说旅游，这次又拿这古屋相片我们看，该不会是想把咱的房子做成这样的吧？” 郝星竖起大拇指不吝啬自己的谄媚，道：“懂我者，老爸也。” 郝月已经做完作业，也参与了进来，拿着图片看了又看，道：“这房子好好看，就做这样的房子。” 卫稻香狐疑地道：“俗话说山水轮流转，天沐，我记得以前我最看不上眼的就是这种青砖黑瓦的老房子，以前家家都以能做上红砖红瓦房为荣，现在这是又转回来了？” 郝天沐点点头，道：“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新鲜的东西，等老的被新的替代得差不多的时候，老的反而比新的更吸引人，讲究的就是物以稀为贵。你没见故宫吸引了全世界旅游者的目光？秦朝修建的长城，现在是个人都想去看看，都想知道两千多年前修的长城是什么样。特别是郝月这种没见过这种古建筑的，对他们还真有吸引力。” 一想又不对了，别人好奇的是古人建筑的东西，你这可是新建的古建筑，没有经过时光洗礼呀，会有游人来？ 把这疑问一说，郝星道：“爸，您说郝梁湾有这种古老的建筑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这种古建筑早就消失殆尽了，即使没消失的话，估计也破败成危房了，哪能进去参观，更别谈进去住了。咱做这种新的仿古房子呢，就是满足今人对古物的念想，里面放上古色古香的床，就是你们结婚时候的那种朱红雕花大木床，挂上古装电视剧里的粉红蚊帐，铺上古代新娘子陪嫁的绸缎铺盖，往上面一躺，做一个美轮美奂的古典梦。爸妈，你们说，你们愿不愿意去住两个晚上？回忆一下过去？” “我要去，我要去，我要住过去小姐的房。”郝月掺和进来表达自己的热情。 郝天沐和卫稻香对视了一下，点头道：“还真愿意，你真打算做一排？” “做一排哪里够？要做就做四长排，形成一个村落。不然旅游者一来，一看，就这两间房？走两分钟就到头了，这不是上当受骗吗？吃的没有玩的没有，多扫兴？咱要做就做大，找一些艺术家入驻，卖些艺术品什么的，再弄些特色风味小吃，还弄个餐馆，专卖梁子湖的鱼啊螃蟹啊，土鸡土鸭什么的，还有当地农民种的绿色蔬菜。” “好啊，好啊，大姐，这样咱是不是成大地主了？”郝天沐和卫稻香彼此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郝月倒是积极响应。 “这孩子，越说越离谱了。”卫稻香知道郝星随身双肩包里的钱处于十万的常态，但十万也不够做一个村落吧？做个两栋房子就算了，一个村落，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省心了。 “你究竟有多少钱？够做一个村子？”关系到钱的时候，卫稻香总是表现得最为敏感。 “啊呵呵，没钱就不能想啊？咱做做白日梦不行？”郝星见老妈又开始惦记她的钱了，连忙变严肃为嬉皮笑脸，半真半假地道。 “爸，您呢？我的想法，您支持不支持？” 郝天沐看看闺女又看看妻子，总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地主的日子过得多么奢华，现实生活中他没见过，但在批判性的文章中见了不少，那些文章里地主都是富可敌国极尽奢靡，他真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上商铺成街，金银成堆，奴仆成群，绫罗绸缎，穿金戴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 闺女这描绘的不就是那种日子的雏形么？是个人都想过上这么美好的日子，但无奈底子太薄了，才刚刚解决了几天温饱，就想着过上地主的生活，那要求还是太高了，不切实际。但也不能打击，道：“原则上，我是不反对的，但支持的能力也没有，我同意你在咱家两个地基上竖个两层楼起来，至于做成古典的还是现代的，都按照你的想法来，你按照这个照片照搬都随你。但一个村落，这个想法很好，可钱呢？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咱可以有共产主义的梦想，但切不可冒进。” 郝星知道爸妈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她的超前想法，连忙打哈哈道：“行行行，不冒进，那个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要回郝梁湾呢。” 郝月跟在后面道：“大姐，我喜欢你说的房子，到底还做不做了？” “做啊。”郝星边刷牙边道。 “真的？” “当然，快去睡觉吧，睡着了就做起来了。”郝星已经刷好牙，关上卫生间的门道。 “切，做梦呢？还以为我能当一下电视里的大小姐呢，还准备跟我的小伙伴们吹嘘一下的，看样子没的吹了。”郝月很是落寞地跑进房间，钻进被子。 郝圣的作业总是做到很晚，见大姐进来了，道：“大姐，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古代的房子，想起来就美呀，我都想进去住一下。” “做作业就做作业，一心两用，你当你天才？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掺和。”郝星在弟弟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在灯光下开始看书。 郝月在被子里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过身道：“别吵，你们影响我做梦了。” 第197章 Chapter200，修坟（上） 九十年代的清明没有假，但可以请假，要是放在以前，郝天沐是要注意影响的，没钱的时候容易瞻前顾后，很多必须做的事情，和上班比起来也没那么重要了，原因只有一个，怕万一影响前程，前程出问题，薪水就受到影响，直接影响家里人的生活质量。 现在呢，他已经从一线退居二线，成了空有官职，没有任何实权的混吃等死之辈，其实上班也是坐在办公室楚河汉界，没多少实质性的事，即使有，以他的能力，也是在短时间内能完成，根本不需要天天待在办公室混日子。 之所以敢请假，还一请就是两天的假还是两个人的，是因为即使丢了工作，他还有个赚钱的超市做退路，所以这时候，上坟比上班更重要了。潜意识中他真的有那种想法，祖宗的坟头冒青烟了，所以他家郝星才能在股市上赚那么多钱，让他们有能力开超市，有了一个赚钱的稳定职业，明显提高了一家人的生活质量。 郝星说的建一个村落的事，郝天沐是动心的，作为一家之长，他希望孩子过上最幸福的生活，但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也不相信自家闺女能拿出那么多钱来。哪个有责任的家长不希望能给孩子挣下荣华富贵？让他们一辈子不为钱而奔波劳碌？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何况已经在朵岭安居了，这里的房子一人一间还有多的，够住就行了，何必不切实际胡思乱想？ 好在老娘的要求还可以满足，在郝梁湾做个房子。叶落归根叶落归根，人对自己生长的环境总是在骨子里有着一种天然依恋的，别说老娘了，就是他也有叶落归根的想法，到时候老了，和儿子媳妇过不好，可以回到老家，种种菜，养养鸡，迎旭日初升，送夕阳西下，那日子就挺美。 当初将老房子的瓦和梁都拆走了，他也是迫不得已，没听说自己拆自己房子的，不是被逼得没办法，谁会去亲手拆了自己的房子啊？有个房梁在，那就是房子，房梁都没有了，就成了关牛的牛栏了。 说实话，郝天沐在心底深处是将郝爱民给恨上了，那好歹是我住的房子，你们居然往里面牵牛，真是太不把我郝天沐放在眼里了。 他闺女也在一边劝他，“二伯一家人都是白眼狼，只有你帮他们的，没有他们帮你的，何必为了他们去求人？” “我帮他们难道是求他们给回报？” “既然您连回报都不要了，他们一家过得好不好关您什么事？他们过得好的时候，给过您什么？您没房子住的时候，可是深更半夜被他们关在外面不让进门。” 九岁就失去父亲，郝天沐真没少被人欺负，而欺负得多的，还是他的两个叔伯的哥哥。这么一想，郝天沐的心也凉了，情也淡了。 有时候郝天沐发觉自己的闺女太懂人情世故了，看事情比他看得还透彻，似乎和年龄很不相符，但这念头一闪而过，他闺女爱看书。 书中自有乾坤，书中自有世故。 读书之人，总是比不读书的人先知先觉。 自从闺女弄一大堆古旧东西回来之后，郝天沐就在与时俱进，学习鉴别古董，别说在故纸堆中还找到了关于修坟的讲究出来。 那天按照罗尚英的吩咐，起得很早，一起床就喊郝星，房里没动静，见阳台上的灯开着，听到底下有说话的声音，知道那家伙早就起来了，正在和奶奶说话。 洗漱了下来，郝星连忙放下碗，给他盛了一碗盖着青菜和鸡蛋的鸡汤面，递上来。为了照顾好奶奶，那家伙在楼下也弄了一套炊具，汤汤水水的就没断过。洪一也端着一碗面条在吃，边吃边望着他笑。 “这么早？” “修坟是大事，赶早不赶晚。” “东西带了？带了。” 这孩子总是那么让人省心，姨爹给了他权力之后，带着大伙儿干得热火朝天，房子做了，债在慢慢地还，媳妇有固定的工作，两个孩子学习也不错，慢慢地家里也有余钱了，不再担心哪天谁生病了，连医院都上不起。日子一过顺，人也成长了，不再腼腆，反而有些淡定。虽然见了姨爹一家人还是殷勤，但做得非常顺畅，没有了巴结的痕迹，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天还没亮，郝星就开着客货两用车出门了。那辆中巴车交到胡一典手上，实现了他当司机和售票员的理想，也帮助朵岭居民实现了出行难问题。超市里又买了两辆货车，一辆专门拖货的，一辆客货两用，就是未雨绸缪，为了这种既要拖人又要拖货的时候准备的，这不，要用的时候不着急。 经过子房，到刻墓人家里拿了作为墓碑石的大理石和已经刻好名字的墓碑，拖了一车。回到郝梁湾的时候，天刚刚亮。进村的时候，郝爱国和郝爱民都站在门口，盯着车子看，等看清楚是郝星开的车，奶奶回了，才连忙兴高采烈地喊家里人出来。 “这是开的谁的车？和上次的车不一样。”郝爱国迎上来给郝天沐递烟的时候问。 郝天沐拒绝了他的烟，道：“超市买的货车，大哥找个小孩把梁春耕请过来吧，今天给我爹修坟，队长在场显得正规一些。” 郝爱国连忙喊正在门口放牛的了老四郝传儒，后者放下牛，兴高采烈地去了。郝星招呼大伯二伯上车，将车直接开到爷爷墓边的路上。 洪一做事很是细心，不仅带了全套的工具，知道奶奶要来，还特意带了一把红椅子，搬下椅子，拿着砍刀在高地上砍出了一块空地，将椅子放上去，扶着奶奶去坐着。 奶奶坐在高地上俨然一副将军模样，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指挥，道：“郝星，鞭炮呢？打一串，唤醒你爷爷。打了鞭，再给你爷爷烧纸，告诉他我们来给他修坟了，多亏了他保佑，我们的日子才越过越好。” 有罗老大人这座泰山镇守指挥，郝天沐围着坟打了一串鞭，拿着纸钱下跪作揖之后，烧了起来，边烧边遵照老人家的指示道：“爹，我是天沐，今天来给您修坟了，打扰了您的安宁，请您体谅。以前儿子穷，一大家子人，勉强混个温饱，所以没条件来孝顺您，托您的福，现在日子慢慢变好了，儿子就来给您修坟了，您以前受委屈了，以后您就能住得好一些了。” 郝星也学着老爸的样子拿着纸钱，下跪作揖，然后就着老爸的纸钱，点着了，边烧边道：“爷爷，我叫郝星，是您最大的孙女，今天和老爸来给您修坟了，先给你老人家烧点纸，告知一声，您不要担心，我们不是来捣蛋的，是您的孝子贤孙来给你修个威严气派的墓地的。谢谢您老人家的保佑，让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您活着的时候受苦了，去世后那么多年我们也没有顾及到您，现在日子过好了，我们也想到让您住得好一点，以后每年都来给您烧纸上香，让您和我们一样都过得好好的。” 郝爱国、郝爱民都拿着纸，作揖之后也烧了几张，这时候梁春耕来了，一脸严肃，拿着纸跪下来就烧，道：“郝叔您老有福气呀，儿子孙子都回来给您修坟了，在那边好好过，该吃啥吃啥，该喝啥喝啥，看看天沐给您老人家烧这么多纸，您老现在比地主还阔气了。” 第198章 Chapter201，修坟（下） 坟边站满了人，都是梁姓和郝姓的，孩子们都去上学了，没下田的人都聚到这边来看热闹。 烧过纸，和奶奶打过招呼，梁春耕站在一边听郝天沐吩咐，郝天沐找他就是来做个见证，人家是村长，回乡办事当然要知会一声。 郝梁湾就没几户人家，老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梁春耕的老娘刚从菜园里摘了菜回来，听说罗老大人回了，连忙放下菜就赶过来。拉着罗尚英的手说长说短，无非就是夸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怎么本事，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现在又如何有福气，享着儿孙的福，一时之间热闹得不亦乐乎。 洪一在一边提水和水泥，郝传儒在帮忙。田小燕、郭丹凤还有梁春耕的媳妇陈竹影都站在两位老人身边一脸的笑。 太阳一出来，驱散了寒气，天蓝蓝云白白，美好的新一天开始了。 在大家的目光里，郝传儒给洪一打下手，很快用大理石将坟围了个很大的地盘，面前两个狮子镇守，下面刻着：山明子孙贤，水秀丁财旺。墓碑上铭刻着郝之轩三个金色大字，右边罗尚英的名字也刻好了，但用黑色的胶布贴着。 罗老大人对这一点很满意，虽然不说出来，但谁都知道，最终她也会归于这片土地，虽然不识字，但聪明的她知道，丈夫旁边被捂住的地方，肯定是自己的名字和生辰，那是她至高无上无可争辩的位置。看到丈夫名字下面开枝散叶散出那么多来，都挤住了，禁不住咧嘴笑了，他们的子孙都延续到第四代了，第四代还全是男丁，居然有四个，赵铭桃家三个，赵铭西家一个。 “之轩啦，你喜欢黑色，天沐给你做的墓地也是黑色的，名字是金色的，过去皇帝用的颜色，知道吧？天荷嫁给了山茶海的友廉，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大儿子赵铭西生了个儿子，大女儿赵铭桃会生，生了三个儿子；天沐娶了卫家湾的稻香，生了一个儿子三个闺女。他们一个个长得又好，对我又孝顺，特别是今天站在你坟前的郝星啊，天天想着法子给我弄好吃的好喝的，还找人陪着我说话，看看我的耳朵上，脖子上，手上，全都是你大孙女给我买的金银首饰，我这一走起路来，浑身叮铃当啷的，比过去的地主婆还阔气。可惜你走得早，要是你能享受到这一切该多好？现在也好，看看，给你修这么好的墓地，这方圆几十里没人的坟比你的好，你也长脸了，今天给你带了很多纸钱，都烧给你，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吃，想穿什么就去买什么穿，不要舍不得，天沐和郝星以后会经常给你烧纸钱的。” 没人见过这么气派的墓地，活人都活不利索呢，那有钱去顾及亡人？所有人都被这大理石的坟墓折服了。郝天沐摆上香烛，点燃，从车里搬出一盒盒的纸，放在坟前烧。一道灰烟向空中延伸，大家伸着脖子看，梁春耕眯缝着眼，看着天空中烟消失的地方，道：“郝叔在收钱了。” 烧完纸，洪一带着郝传儒搬出九棵修长的松树，在离坟墓五米的地方栽种了一圈。然后将爆竹搬出来，放在地上点燃，欣赏着它们粉身碎骨爆炸出来的声响，闻着硝烟的香气，完成了这一仪式。 郝星将奶奶和梁奶奶扶上车，冲梁队长道：“我先把车开到我家的老地基去等大家，我爸有事要麻烦您呢。” “去老地基？”郝爱国和郝爱民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难掩内心的兴奋，他们不要的老地基是要卖钱了吗？ 两人毕竟是亲兄弟，吵吵闹闹打打的，但一奶同胞还是心意相通，是的，最后他们两兄弟两妯娌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将价格定得和朵岭的土地价格一样高，他们决定不谈价，对方谈价，他们兄弟就不吭声，他答应不答应都得答应。 无声的抗议是最有力的。 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亲兄弟明算账。人可以吃亏，钱不能吃亏。 郝天沐你胳膊肘往外面拐，有钱了就使劲帮媳妇娘家的晚辈，带着他们在朵岭做了一排房子，就没见你把郝家的谁带出去。你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了。这是郝爱国肚子里的怨气，至于郝爱民在为自己被安排进子房粮食的儿子因为犯经济错误被开除，而对郝天沐心怀怨恨。孩子不懂事，你就不能再帮他一把。他一点都没想过自家儿子不争气，在财务上班，居然见钱眼开，这是最令人不能容忍的。 做侄儿的行为，抹黑了做叔叔的脸。你当家长的没有自觉性，不去管好儿子，反而想到责怪帮忙的人。是当叔叔的教育你儿子中饱私囊的吗？郝天沐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让这个侄儿给毁了，关键是一家人还不反省。人品名声是千金难买的东西，你转眼就弄丢了，以后谁还敢信任你？ 郝天沐有些气结，真想离这些短见者远一些。 几乎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浩浩荡荡地跟着郝天沐来到了他的老屋地基。这排房子早就废弃，但门口有一个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枣树，所以郝星能循着枣树找到老房子的地基。 郝天沐有两块地基，一块是曾经的土房子，另一块就是被他拆了房梁和瓦的老房子，这两个房子之间有六户人家，其中两户是郝爱国和郝爱民的，还有四户，是一家宋姓四兄弟的，这四家人离开了这个小村，不知道搬到了什么地方，失去了联系，房子就那么放着，任由风雨剥蚀。 “多好的一颗枣子树哦，你们搬走了这么多年，这颗树每年到了春天还长一树的枣子，又大又红又甜，喂饱了村里不少馋嘴孩子。”梁春耕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郝爱国和郝爱民一眼，道：“特别是他们两兄弟，别人家的孩子打枣的时候，他们不让，说留着，长熟了，下下来给你们送过去，你们每年吃到自家的枣子没？” 郝星笑着摇摇头，村子里的小孩在背后指指点点，女人在议论纷纷。 郝爱国和郝爱民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一阵红一阵白的。他们兄弟确实有这个特点，弟弟家在这个村子里的时候，没见他们照顾过人家一家人，等弟弟走了，留下的东西，都成他们两家的了。为了表明自家的无私，要脸的他们居然打着送枣子的幌子，将那些本来就不值钱的枣子名正言顺地据为己有。 “我奶奶说这颗树从她嫁过来就有了，每年都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枣子，今年又发芽了，看样子是等着我们回来呢。”郝星说完接着道：“多少年没吃过这颗树上的枣子了，希望今年能吃上。” “吃得上，吃得上，今年我帮你守着。”郭丹凤长得小模小样，满肚子的阴谋诡计，此刻表明态度道。 郝星很不喜欢这个二婶，没理会她，继续冲梁队长道：“梁队长，我爷爷的坟今天修好了，我奶奶呢，也希望回来的时候有个地方落脚，所以她老人家想在这个老地基上做个两层楼起来。” “好啊，好啊，回来有个落脚的地方，好。夏天还可以回来摘枣子吃，往下面走是梁子湖，你们小时候总跑到湖边找莲蓬吃，回来做吧。”梁队长也有自己的想法，眼看着这村子都空了，一家家全搬走了，没搬走的，年轻人也都出去了，只留下老的小的，再继续下去，这里就会成为没人住的死村了。有出去的人想回来盖房子，他当然是举双手赞同，不然他这个村长要成光杆司令了。 “听说梁队长年轻的时候也是泥瓦匠？” “是啊，是啊，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吩咐，不收你工钱，管餐饭就行了。”梁队长虽然 第199章 Chapter202，青砖小瓦 郝爱国发觉了危险，这是怎么回事？过年不是说好了，让我家老二传仙主持大局的呢？怎么用上外人了？连忙道：“天沐，家里有现成的泥瓦匠，哪里需要麻烦外人？你要做房子，把老二喊回来就行了。” 不提郝传仙还好，一提起他，郝星对他失望至极，这家伙太阴了，会偷懒，做事总是交给徒弟做，自己就在一边吸烟喝茶，完全不把事当事做，洪一轻言细语劝他不听，说重了，他直接道：“我给我叔叔做事，你管得着？论亲戚，我比你近吧？狗拿什么耗子？” 洪一不好意思告状，就用了点心计，把郝星喊到工地上去看了几次，突袭的时候，郝传仙真的坐在楼上吸烟，骂骂咧咧地指挥着刚收的小徒弟做。 郝星知道父亲在两个哥哥面前有些话不好说，连忙抢过话题道：“郝梁湾的工钱比朵岭低两成，二哥的算盘打得不知道多精，他愿意回来，恐怕二嫂也不同意。再说了，这里的房子需要老泥瓦匠做，砌墙用小青砖，铺地用大青石，梁上用小青瓦。二哥学的是城里的红砖红瓦预制板的建筑方式，和我要的房子不是一回事。” “真的？做老房子？不做红砖红瓦房？你二伯都做起不盖瓦的楼房了，你要做老房子，我没有听错吧？”梁队长说来帮忙的原因，就是他学的是旧式的泥瓦匠，和新式的还是有区别，所以不敢说当大工，只想混口饭吃，这郝星一说，做老房子，他能不激动吗？ 这是让他挑大梁的意思啊。 多少年没做过老房子了？ “您没有听错，您会吗？” “会，会，会，做了一辈子，闭着眼睛都会，吃饭的手艺，忘不了。” “这房子呢，您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而且您的年龄大了，我建议您呢，收三五个徒弟，好好教，让他们把技术学会了，以后多的是活儿。” 郝星说话的时候，郝天沐一直没吭声，郝爱国沉不住气了，不耐烦地道：“老梁，别听个小孩子瞎说，你那手艺自己都拿不出手，还有人当你的徒弟？别做梦了。你看别人来找泥瓦匠，都找我家老二，再缺人，一听说你学的老手艺，都直摇头。” 郝星也懒得反驳人家，继续无视，跟梁队长道：“我是这么想的，这房子呢，我换个朝向，朝这边，然后呢，这边做好了之后呢，咱在对面做个同样的老房子，朝这边，这两套房子就面对面，您看怎么样？” “两套一模一样的房子面对面，这没什么不好，以前地主家的房子都是这样的，面对面一整排，门前铺上大青石，下雨天踩不着泥，再在对面做间房子，外面做个门，一个大户人家就出来了。”梁队长脑海里都是曾经做的房子的图像，虽然激动，但听了郝爱国的埋汰，也怕是陪着孩子玩玩，笑得有些腼腆，但没有敷衍。 郝传儒一直站在一边，他二哥二嫂三哥都在朵岭赚钱，过年的时候全家人都穿上了新衣服，小灶上弄了不少荤菜，他早就眼红了，但自己没手艺，家里也缺个手脚正常的人，听到堂妹说准备在这儿做古房子，他心动了，生怕掉了机会，冲郝天沐道：“叔叔，做房子，我给梁队长当小工。” “好啊，你最好把梁队长的技术学会，说不定以后机会多。”郝天沐的话给梁春耕吃了颗定心丸，看样子天沐家丫头说的话能代表她爸，确实有这回事。 “只要老四瞧得上眼，我肯定认真教他，我这手艺我家的两个儿子瞧不上，再不教出去，等我干不动了，就没人会做老房子了。” “传儒跟着梁队长学？” “叔叔让我跟他学就跟他学。”郝传儒不信别人，信这个叔叔，毕竟叔叔给他二哥二嫂三哥的好处，确实是让大家眼红的。 “刚开始的工钱不高，做小工和做大工的工钱都比朵岭低一成，你们还愿意干吗？主要是考虑到地域差异，而且你们住在村子里，不存在找地方住，找地方做饭的问题。”郝天沐实话实说。 “低一成就低一成，如你所言，不需要出门，就在村里做事，家里有个什么事可以照顾到，我求之不得。”梁队长有个特点，就是聪明，从来就是把小好事拔高成大好事，至于坏事，尽量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现在有这么好的事，以他的卑微之心，当然有感谢人送他登天的自觉，知足常乐，这就是他说不出来，但始终在坚持的人生哲学。 “叔叔，听二哥三哥说朵岭做工是按天结工资？先拿钱后做事？”郝传儒鼓足勇气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生怕到村里也有变，特意核实一下，当然不是也没关系，并不影响他的决心，但能日结，他就更满意了。 梁春耕一听，眼睛都亮了，还有这么好的事？工钱日结，还是先拿钱后做事？这找大工小工就更有说服力了。 “是的，在郝梁湾给我们做事也是先拿钱后做事，日结。”郝天沐道。 郝爱国和郝爱民一听，也心动了，他们年龄虽然大了，但一直在干农活，提个灰桶赚点小工的现钱是可以的。而且自家弟弟又要上班又要管超市，本来就是一心二用，肯定没空天天往老家跑，既然要每天给人工钱，那么就需要一个管钱的，钱拿到手上虽然不是自己的，但心头也暖啊。要是手头不宽裕，说不定可以预支着用用呢？是个人都有点小算盘，何况他们这种短见苍蝇？ “那得找个人专门管账，还得人专门跑材料，还得人专门买菜做饭送水。”郝爱民越说越激动，似乎很有赚头，他已经忘了，出钱的是他的叔伯弟弟，好像看到了银子长着翅膀满天飞，飞向他的口袋。 跑材料的时候拿点回扣，买菜花了多少钱谁知道？拿了钱不做工，算不算白赚？只要你的房子要做，那他就可以赚到钱。这时候已经忘了卖地基的事。没见过钱的农村人，蝇头小利都可以让他们忘掉做人的根本，郝爱民就是这种短见者之一。不然不会养出还没干几天，就开始贪污的儿子。 郝星还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吗？谈到利益，那真是比外人都不如，怕老爸为难，连忙道：“管账的事，梁队长肯定没空，就让陈竹影阿姨管，所有的钱，到时候都交给她。” 陈竹影听到这么大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像中了五百万的那些人一样，完全没反应过来，但周围的人已经反应剧烈了。 郭丹凤和田小燕差点跳了起来，都拿眼睛瞪着自己的丈夫，这时候还不开口，你们是想干什么呢？大权旁落了啊，房子让梁春耕家里做了，钱也让他家的管，那他们这些本家不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梁队长突然明白了一个问题，合着郝爱民郝爱国把天沐得罪了？不然天上凭空掉馅饼，怎么会同时砸到他们夫妻头上？连忙表忠心道：“天沐，你放心，我们夫妻俩一定把你的事当自家的事做，保证花的每一分钱，账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浪费你一分钱。我家竹影以前管过队里的账，就没错过，更没贪过一分一厘，让她管账，保证你们放心。” 郝爱民忍不住了，表现出一贯的大男子主义，道：“管账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让个女人做呢？而且咱郝家就没人了么？干不了的事让梁队长做可以理解，这管账的事，我和大哥都能干啊，让个女人干，不明白的还以为我们兄弟不和。” 郝星观察到这话说得郝家的几个人都充满了期待，眼睛都冒绿光了，陈竹影和梁春耕却表现得腼腆，貌似自己夺走了别人的机会，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郝家的这几个都是白眼狼，还不如外人。 村里那些旁观的也都在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人人都在努力将自己和自己的亲戚往这件事上靠。 家里有没有小青年想当这个徒弟的？亲戚里的老人有没有会做老房子的？ 第200章 Chapter203，两顿肉 郝天沐知道自家做房子，本家要是不插进去赚点钱是不可能的，就表态道：“那这样吧，郝星既然已经让陈竹影管钱了，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那钱就交到她手上，二哥你呢做个见证，要动钱的话，两个人签字算数，什么时间谁领的钱，领去干什么的，最后花了多少，要有明白的账目，二哥和春耕嫂各记一份账。 买菜做饭的事呢，大嫂和二嫂你们两要不嫌弃的话帮着做一下，看你们谁家有多的灶台和空房间，总得租一间房给做事的人吃饭，休息。” “我家，我家，我家的老房子还可以用，都可以租出去。”郭丹凤和田小燕不愧是妯娌，说起话来异口同声。 “找的人都是周围的，只要保证做工的人都有凳子或椅子坐，另外有一个灶台加一间空房，不漏雨就行，吃饭的时间用一下，一个月二十块。”郝天沐本来想把价格再给高一点，但对贪婪的人来说蚊子再小也是肉，足够他们争得死去活来，于是只说了二十，这里到处都是空房，爱租不租。 “我们家的不漏水，二十块就二十块。”郭丹凤明显比田小燕厉害。 田小燕道：“天沐，租我们家的，老二屋里的不知道多阴，连牛都能牵到你屋里去的人，你也能相信？” “房子就别争了，梁队长，你看哪家的灶台好用就选哪家的吧。另一家的嫂子就担任买菜的工作。村里人，谁家里有多的菜的都可以送过来，按市场价算给你们钱，每天烧的柴按斤算钱。”郝天沐很厌烦这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为了二十块争得互揭老底，压制住了。 “大哥以前当过队长，买材料的事，就交给大哥，工钱和小工的一样，出去办事可以带一包云烟，今天带了五条，郝星拿给春耕嫂子，出门办事在春耕嫂子手上领，一天一包。” 这话一说，郝爱国的脸上的颜色松动了，一天一包烟，对于有烟囱之称的他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而且这烟是发给别人抽了，还是自己抽了，没人能去一根根点数，再说了，给别人发烟的时候，自己不陪着抽一下？自己比客人抽得多的可能是有的。这个漏洞，他喜欢，虽然让他的薪酬等同于小工，很不好听，但想到每天有钱领，有烟领，这个就很满足。 “好！” 见田小燕和郭丹凤还在嘀嘀咕咕，郝天沐道：“你们俩商量好了吗？谁买菜，谁出灶台和房间？” “我买菜，大哥家出灶台和房间。”有利可图了，郭丹凤两妯娌就不吵了，脸上的假惺惺又回来了。显然田小燕不干，但无奈人家弟媳妇嘴就是麻利，已经做主了，虽然觉得自己吃了亏，憋屈，但也不好当众发出来，谁让她从来都没弟媳妇泼辣呢？ “做房子是个体力活，在饮食上保证每天有肉，两个正餐都保证有肉，每天的伙食标准，和朵岭超市的一样，让大家吃好，喝好，喝呢，保证每天每人有两瓶汽水。逢八号，十八号，二十八号，给大家改善伙食，煲汤，保证一人有一碗汤喝。” 在场的人一听每天两顿有肉，每月喝三次汤，都笑得露出八颗牙，平日里一年才吃一次肉呢，每天有肉吃，谁能不开心，就是和这事没关系的，也都心向往之。 “不过请记住，喝酒不做事，做事不喝酒，做房子是喜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吉利的事情发生，所以请梁队长和两个大哥帮我监督。”郝天沐面容严肃。 “不出事，把房子做好，大家一团和气都好，但是一旦出了问题，无论你是谁，我都会追究责任，该扣工资扣工资，该赔医药费赔医药费。如果出了人命，坏了我的大事，这房子就得停工，我换地基重新开始，这批人我也不会再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头，后来的工作才好开展。” 前后村的人从前看郝天沐都是一团和气，第一次听到他说狠话，连梁春耕也愣了神，他内心还在嘀咕，有郝家两如狼似虎的兄弟在，他有权等于无权。但郝天沐的狠话一出，威立马立了起来，也给了他定心丸。连忙表决心道： “天沐，你放心，做房子的事是一生中最大的事，你这么相信我们夫妇，把千斤重担交到我们肩膀上，我们肯定不敢含糊，像做自己的房子一样，肯定不会让受伤或者死人这种事出现，那多不吉利，我找的人一定是认真做事的人，绝不至于出现这种事，要出了那样的事，我把领的工钱全吐出来，这辈子就关在家里不出门了。怎么还敢厚着脸皮再找你要活做？” 郝天沐得到这个承诺，一换严肃的神情，和善的笑又上了脸，柔声道：“梁大哥，您是不知道啊，当初我做房子的时候，没地方住，借住在别人家，寒冬腊月的被人关在门外，扯着嗓子喊人开门人家都不开。这件事我记忆终身啊，所以房子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生大事，我把这最大的事交给您，这里的一切您说了算，别的任何人的话都不算数，您肩上的担子重啊，我拜托您了。一定要保证安全第一。” “是，是，安全第一。” “记着，这房子您是负责人，我指定陈竹影管钱，其余该用什么人，都是您的事。房子圆满做好之后，除了工钱外，我再给您一千元的安全奖。” 郝天沐的一番狠话和软话一出来，郝爱国和郝爱民内心很不平衡，貌似这狠话是说给他们听的，让他们别仗着自己是哥哥，在里面指手画脚，出了问题，休想再赚到我郝天沐一分钱。你们都没脸见我。 提到当初借住在他们家，知道人家回得晚，故意使坏，不给留门，人家喊门，他们听见了，故意不开门，看人家的笑话，满足自己狭隘的私心，几十年过去了，弟弟提出来，他们才知道后悔，但是已经晚了，人家把房子交给外人做，证明了君子报仇用了几十年了。 后面听到最后有一千元的安全奖给梁春耕，内心虽然更不平衡了，但也不敢接着犟嘴。几十年前的因，导致今天的果，能怪得了谁呢？ 几十年前向天空中扔了一颗石子，n年后居然掉下来砸中了后脑勺。 梁春耕的老娘听力还不错，听到自己家儿子媳妇都被委以重任，对罗老大人更殷勤了，托之轩大哥的福，他们梁家的日子，今年怕是也要过好了。 “奖金不奖金的我不贪，但我保证找的人都是沉稳的，酒麻木做事不认真的，求着我都不要。”梁春耕道。 “我相信您，找人的事，就托在梁队长身上了，看看您老以前的老同行还在不在，请过来，带几个徒弟，学会了，以后的前途光明着呢，活做不完的。”郝天沐道。 “我今天就去请。” “那我把备用金给到春耕嫂子手上，让她安排买工具，我们谈谈这房子该怎么做，做多大，地基该挖多深。” 郝天沐一开口，郝星就从背包里拿了五沓整整齐齐的红票子，递到陈竹影手上，道：“二伯，麻烦您来一起点个数，再给我打个收条，签上你们俩的名字，这事儿呢就这样开始了，从今天开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良辰吉日。” “爸，咱把鞭一打，挖一铁锹土，这房子就算开工了？” 郝天沐一听也对，让郝传儒去拿铁锹，在大家的目光里铲下了第一锹土。洪一随身带着尺子，和梁队长一拉，将一套房子的面积拉了出来，再留了一栋房子宽的路出来，接着将对面房子的面积也拉了出来，郝爱国连忙把家里剩的一点石灰拿出来，在上面做了标记。 确定好了地基，鞭炮声再次响起，郝天沐给人发烟。事先没有准备，没招待妇女和孩子的东西，郝星冲陈竹影道：“陈阿姨，您待会上大屋郝供销社去买十斤糖，村里每家发到，让大家都开心开心。记住每家按人头发，无论老少，就是抱在手上的孩子，都有一份，而且每个人都一样多，不能厚此薄彼。” “好嘞，一样多，按人头发，每家都发到。”拿着那么多钱，陈竹影很开心。村里家家都有糖吃，孩子们还不比过年都开心，过年糖都不能由着他们吃够呢。 有糖吃？还是家家都有？人人一样多。 村民们一个个兴奋不已，这真是天上掉下好事来呀。 刚刚的那么多钱的事，还没消化呢，这喜事一波接着一波啊。 那些村民一辈子都没见过几张大票子，郝星当着大家的面拿出五沓钱，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兴奋，一个个议论纷纷。 “这是多少钱呀？五沓呀，好多。” “没听说吗？郝星说了，一沓一万，一起是五万。” “啧啧啧，那么多钱随身带呀？” “这可是两栋房子的钱。” “两栋房子需要那么多钱？明明两万块就够了。” “多退少补呗。” “还补，五万块做不起两套房子，补个鬼呀，肯定要退一半。” 郝传儒的一双眼也在发光，他真的没见过这么多钱，但一想到这些钱有的属于自己，顿时感到世界特别美好。 数完钱，确定是五万，陈竹影道：“不行，我要拿到银行去存起来，不然放在家里太危险了。” 看到那么多钱，郝爱民也喜得金门牙发光，道：“把要用的拿出来，其余的存进银行，走，我们一起去，去银行。” “顺便把糖买着，还有做房子用的所有工具。”郝星望着那两个雷厉风行的身影喊道。 “好，买糖，买工具。”陈竹影摇曳的身影在朝霞里特别有型。 “还有账本，记账笔。”郝星继续喊。 “知道了。” 第201章 Chapter204，第一锹土 奶奶见郝星掏那么多钱出来，大家又是测量又是做记号，又是动铁锹又是放爆竹的，忙得不亦乐乎，道：“说好了？做房子了？做两栋？” 郝星连连点头道：“是的，从今天开始，做两栋。” 梁春耕跑过来拉着奶奶的手道：“老泰山，您真是给我们机会了，您放心，我一定很快把你们的房子做好。” 郝天沐在一边道：“做古房子呢，不要求太快，你帮我们把好关，做好是实话，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够不够？不够的话，两年。” “天沐你放心，你们这么相信我，我要是不帮你做好，我还是不是人？至于时间，一年就够了。”梁春耕拍着胸脯道。 郝天沐拿出房屋设计图，告诉他该怎么做，讲完了，拿着室内摆设照片，道：“房子里面呢，全都按照老式的风格做，梁队长帮我找找打古家具的老人，你们合计合计，从现在开始就慢慢打磨，等房子做好了，家具也做好了，直接往里面摆放。” “好，好，想得周到，不过你得把这东西留给我一份，我去找人，要拿图说话。” “行，我这里有备份，这一份你拿去。”郝天沐答应了。 “记住，按这十里八村的最高标准做，钱不够，您尽管开口。” “够，够，够，太够了。这些钱做房子带装修，全绰绰有余。” 梁春耕感觉此刻是他这辈子活得最扬眉吐气的时候，以前给人做工的时候，没听说一次做两套房子的，而且还一次把房屋和装修的钱给到位，还那么充足，实在是大气呀，他可以大展宏图了，没想到窝囊了一辈子，学到的手艺，临老了能重见天日，憋不住了，想哭。 好不容易把眼泪憋回去，他又想到要收两个徒弟，把手艺传下去，以前是以为自己过时了，没人愿意做古房子了，自己都活不利索，怎么好意思跑到人家家里去，让你们家孩子跟着我学泥瓦匠吧，保证你们不饿死，还吃香的喝辣的。 现在是不是敢这么说了呢？他还是不敢啊，这两套房子做好了，徒弟还没学会，恐怕就又没活做了，他有些伤感。 “哎，要是以后的人都做古房子就好了，就有人愿意跟我学徒了。”梁春耕说的是发自肺腑的话。 郝星一听，给他打气道：“梁叔，您放心去找几个有天赋肯干活的，我保证他们学会了，比一般人过得好，比建筑楼房的拿的工钱高。” “真的假的？除了你想做古屋，还有谁想做？”梁春耕半信半疑地问。 “您放心，等您把我们的房子做好了，想做的多了，后面不少的活等着呢，真的，我不骗您。”郝星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得梁春耕有些狐疑，难道变天了？刚刚实行的新式建筑已经不吃香了，都改成古建筑了？ 见梁队长不是很相信，郝星道：“这么跟您说吧，这样的房子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您退休，保证您天天都有做的，没有空闲的时候。” “真的？那感情好。你这样说，我就敢去找人做我的徒弟了。”梁春耕道。 “那您去找吧。奶奶也累了，这里房子地基才第一锹土呢，做起来没有一年也要两年，我们就先回去了，这里的事就交给您了，你少费不了心。” 郝星的一张嘴哄外人，也特别能说。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的大伯伯妈，二伯二婶，她开不来口。 小蚊子在她口袋里慵懒地自作聪明道：“其实你是有后遗症，小时候见过了他们的丑恶嘴脸，现在不想和他们说话。” 梁队长抱着五条云烟，目送着他们的车消失在土坡下面。 “梁队长把烟发我一包。”弟弟一走，郝爱国拍着他的肩膀命令道。 梁春耕把脸一沉道：“天沐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这烟只有出去办事才能拿，一天只能一包。” “我这就去办事，去大屋郝问青砖和青瓦的事，还有木材。”郝爱国道。 “那你去拿本子来签字，我也要去后面的湾子，今天把大工和小工都找到。”梁春耕也要领一包烟，他准备去找他的师兄师弟，顺便去看看师傅。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但他们的手艺都过时了，师兄和师弟都在家务农，从土里刨不出什么吃的，日子过得很是紧巴。自己有肉吃了，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师傅和师兄弟，让他们跟着一起喝口汤。做人要懂得感恩，师傅在他学手艺的时候是很照顾他的。 “梁队长，我跟着您学泥瓦匠，我给您当小工。”郝传儒生怕把自己掉了，强调道。 堂妹跟梁队长说话的时候，他在旁边听着呢，工钱比二哥还高，他能不心动吗？一直做到退休都有活？他能不心动么？再说了叔叔都让他跟着梁队长学了，叔叔是文化人，目光长远，他的话是金玉良缘，得听。 “好，好，你叔叔的话，你要听，算你一个，你要肯干，这两栋房子做起来，你就能出师了，下一栋房子，你能拿大工的工钱。”梁春耕道。 “真的？那我一定好好干。” 郝爱国在家里到处翻，才翻出一个破得不成名堂的本子，不过就是没找到笔。郭丹凤家里读书人多，从抽屉里的一堆废笔中，找了一支铅笔，才打了领条，一人领了一包烟。然后各自回家换新衣服，出门办事。 这是乡里的传统，平日里穿得邋遢，因为成天和水呀泥呀土打交道，好衣服穿在身上就看不到鼻子眼睛了，所以埋在箱底，出门的时候，才洗干净脸和脚，换上新衣服，再穿上袜子和千层底的新鞋。 多年没办过大事了，郝爱国突然被弟弟委以重任，生怕落在郝爱民的后面，换上衣服就出去了，心里在琢磨，这工钱是不是从今天就开始拿了呢？晚上回来跟他们商量吧。 梁队长换了衣服往下面的湾子里去，走在路上想，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有工钱了，嗯，明天就开始干吧，不，事不宜迟，现在去把人带来，就开始动工，开始挖深坑打地基。对，中午十二点就开始干，一直到晚上六点，不能辜负天沐的信任。 郝梁湾和大屋郝之间就是前后湾的关系，走黄泥大路要半个小时，但走乡间小路只要一刻钟，车行呢五分钟的样子就到了。 郝星的车开到大屋郝供销社的时候，正好看见郝爱民和陈竹影提着背着铁锹往回走，招了招手，就过去了。 第202章 Chapter205，洪一学霸 路上，洪一有些迷茫，道：“姨爹，以后真的是古房子吃香吗？” 听表妹说做古房子的一辈子都不愁活路，他有些动心了，可是难道自己的工作未来会愁活路吗？ 郝星一听，笑了，道：“表哥，你放心，你的手艺一样也不愁活路。以后人民生活条件好了，挤在一起住的都想要独立出来，你的活路这辈子也不愁。” “真的？”洪一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问。 “当然是真的。不过表哥，你不会一辈子都只想当一个苦哈哈的泥瓦匠吧？”郝星对这个表哥的印象一直很好，不过就是文化水平太低了。 “不当泥瓦匠当什么？我没文化，就这个手艺，只能出点苕力，别的事干不了。” “有没有想过去学个建筑学什么的？” “建筑学？” “那不是大学的课程吗？”洪一畏惧地摇摇头，道：“我初中毕业证都是混的，高中没读过，去上大学？孩子都这么大了，不怕人笑话？再说怎么去？哪个大学会收？” 是的，洪一的脑力无法相像大学里的建筑学有多难。郝星当然能理解他，但觉得这么好的人品，这么好的手艺，配上一个不敢上进的头脑，他的未来就只能过上不算穷，但也没法大富大贵的日子。 “就问你想不想读吧？” “不敢想。”洪一又开始了他的招牌动作，摸后脑勺，红脸。 “要是我让你去读，你愿意去吗？”郝星的这话听得郝天沐一愣一愣的，这家伙，你自己大学毕业证还没拿着呢，你有门路让他去上大学？天方夜谭呢？坐着说话腰不疼？ “……” “表哥，你这个文化水平呢？确实太低了，泥瓦匠也是个力气活，等你老了做不动了，怎么办？我呢希望你去深造一番，学有所成回来，咱朵岭建筑公司你当总经理，以后就不用亲自上工地砌墙了。你可以接工程，分派给大家做，像诸葛亮一样，坐在办公室里，事情吩咐下去，让别人做，你运筹帷幄。我也不需要你现在给我答案，九月份才开学呢，你想想，我给你一个月的思考时间，李正阳也去。其实吧，你和李正阳就差了三年的高中学习，这三年确实很重要，但我觉得你比李正阳努力，你可以把高中的课程自学一下，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想想，一无所有的地方，你能一块砖一块砖地做出高楼大厦来，跟这个相比学习又有什么难的呢？坐在教室里，动动脑筋就行，以你的资质吧，我觉得肯定行，先决条件是只要你努力。” 洪一这时候还不明白吗？表妹这是在给他机会，但在他脑海中知识是个很神圣的玩意，连续性地学习，很容易，但断了三年，接不上去了，虽然他不怕苦不怕累，但三年的断层，在他眼里真比盖高楼还高深。不由得不胆怯呀。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能出黄金和美女的东西，在他眼里怎么会不伟大？ “你想想啊，今天你和李正阳是不相上下的关系，你的酬劳比他还高，但等四年之后，他学成归来，他的位置就会在你之上，你什么都得听他的，他的薪酬可能是你的倍数。你在工地晒太阳砌墙的时候，他穿得西装笔挺的，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喝着咖啡，房子是你在做，他就是动动嘴，但他的薪酬比你高好多倍，你觉得你能咽下这口气？” 洪一跟着郝星设计的未来转，脑补出自己在炎炎夏日下面晒得黑汗水流，李正阳坐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吹着空调喝着咖啡把他指挥得团团转，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那画面太虐心，他不服。 论泥瓦匠的手艺，他比李正阳学得精，论智商，当初在一个学校读初中的时候，他的成绩比李正阳还好。论做房子，在朵岭他还先做呢。别人的底细，他不知道，难道李正阳的他还不知道吗？一张嘴像女人一样，天天须子啰嗦的嫌死个人，在他眼里李正阳就是多读了三年书，还是不如他。所以拿李正阳出来说事，他真的不服气。 “嫂子是高中毕业生，你可以回去问问高中的课程难不难，你要看书，我这里有整套的高中教材，要捡起来也很容易，你看看我天天在看书，别人花三年读的书，我不到半年时间已经考过了六门，通过了一大半。而且你不是自学，你是坐在教室里，有老师教，学起来肯定比我快，而且你有实践经验，学建筑绝对不会很吃力。再说了，我这里有现成的老师呢。唐娇之，你认识吧？她的数理化学得可好了，你可以向她请教。你要同意了，我去跟她说。而且你不要有后顾之忧，每个月给你发工资。退一万步讲，你就是学不好，回来你还可以继续砌墙吧，你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唐娇之？她的数理化很好？”洪一有些惊奇，那可是个只有刚满月孩子身高的小女生，“就是那个修家电的拇指姑娘？” “是啊，你不知道吗？她是数理化天才，整个朵岭就没有一个人比她更聪明了，她跟你一样，只勉强读了个初中，但她自修了高中的所有课程，学校还要分文理科，她可是不管文理科，所有的课程全看完了，而且给个什么题目她都比老师解得还详细。人家正在自学大学的课程。” “没想到，真没想到，我在她那儿修过表，确实把我爸留下的那块破表修得戴了半年都还走时准确。我还一直以为她只会修表呢。” “她何止会修表？她还会配制霜，英语也是一级棒，她就是个全才。反正你要是有不懂的去问她保准没错了，她很善于讲解，能把生涩难懂的课程，讲得通俗易懂，让你一会儿就能掌握精髓，少走弯路，达到事半功倍的结果。”郝星道。 “既然她都能自学，我这个长得正常的人当然也能自学，表妹，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当初读书的时候成绩一直挺好的，后来吧，先是老爸走了，接着老妈也走了，下面又是弟弟又是妹妹的，作为老大，我只能放弃上学了。我其实很喜欢学习，行，我听你的，好好自学，准备跳级三年读大学。” 说完又腼腆地一笑，道：“那个，我还是先回去和媳妇商量一下，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小高要是支持我，我就去了。” 一想又觉得不对，提出质疑道：“我都没高中文凭，真的可以读大学吗？ 第203章 Chapter206，岳父也是爹 不通过考试就进入大学学习，这也是郝天沐的问题，你自己还在自修呢，你让他们去大学学习，乳臭未干的孩子一点社会常识都没有，怎么可能？ 郝星并没有光凭嘴巴说，拿出一份招生简章递到老爸手上道：“这是桥都的一所建筑高等专科学校，收全日制学生，今年刚成立，正在向全国招生，不要求高中文凭，学制三年，发大学文凭。” “连高中文凭都不要？太宽松了吧，会不会有问题？别被骗了。”郝天沐道。 “这学校有绿色背景，我问过干爹了，他帮我打听过了，说是他们系统内部的，要培养一批专业人才，因为刚成立，所以很宽松，等名气出来了，慢慢就严了，那时候再想进去就比登天还难了。” “拿的大学文凭国家承认？”郝天沐问。 “承认，我问过了。”郝星道：“找干爹确认的，他老人家肯定不会框我。” 小蚊子在口袋里慵懒地道：“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从未来的顶尖大学里倒推过来的，连亲爸都骗，让我怎么说你好哦。” 郝星没理会它，道：“老爸，咱要有吃螃蟹的精神，要有吃蛇果的精神，要有做先驱的精神，新东西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尝试，我们才有机会，才会得到更多的好处，等大学做出名气了，你再想进去，人家门槛就高了。而且咱是去学真才实学的，也不在乎国家承认学历什么的那些虚的东西。” 怕洪一表哥有想法，又道：“再说国家是承认学历的，真的。未来吧，即使你不想在咱的建筑公司上班，有文凭了，也可以跳槽。” “看你说的，我怎么会跳槽呢？拿到文凭了，我也会在你们家的建筑公司干一辈子的，只要你们看得起我。要没有你们我还在兀立界下面的乡下愁活路呢。”洪一拿着招生简章，看得很仔细，特别看到了学历要求，真的不需要高中文凭，他的心动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洪一是知道读书的好处的，姨爹就是因为读了高中，本事比一般人大，被千里挑一选出去的，把一家人都从农村户口转成了城市户口。他对读书人是尊重的，但从没想到过自己也可以去学校回笼，成为内心向往的那种人，穿有四个兜的干部服，里面插着钢笔，笔帽露出来，那一看就是文化人。 “表嫂从山城走出来，父亲又是上山下乡的知识分子，见识肯定比你广，而且她自己也读过高中的，一定会同意你出去深造。” “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要上班，我怕她顾不过来。” 洪一娶到高必美是很满足的，知道自己家境不好，能有女人愿意跟他，他很珍惜，所以没有大男子思想，回到家事必躬亲，什么都做，生怕累着媳妇。高必美呢，通过嫁人从山里走出来，看到男人对她好，也很知足，家里的事干得干干净净的，一点不让洪一有后顾之忧。一家过得琴瑟和鸣，结婚这么多年，日子过得多么苦，小两口都没红过脸，更不存在打得鸡飞狗跳的。 “这个容易，表嫂家的父母不是都健在吗？把他们接过来，现在帮帮你们的忙，以后你给他们养老。表嫂家没有兄弟吧？只有三姊妹，日子过得好不好，养两个老人还是没问题的吧？再说了，现在的老人都勤快，只要不是病得不能动，没一个愿意闲着的。即使闲着吧，你的父母不在了，理应养表嫂家的父母，不然你上哪儿尽孝去？” 郝星的话说得好有道理，将媳妇家的两老接过来，其实媳妇嫁出来这么多年，只回去过一次，要说不思念父母是不可能的，以前是没能力，现在条件慢慢好了，两人都有工资了，住的房子也大，是时候给老人尽尽孝心了。 洪一点头道：“你表嫂是经常念叨两老，我要主动提出来把老人接过来养老送终，她不定多高兴。郝星说得对，我爹妈走得太早了，都没给机会我们孝顺。媳妇家的老人也是老人，应该接过来孝顺。” “那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你早点给我个准话，我好给你报名。”见表哥心动了，郝星道。 这时候背包里的bp机响了，拿着一看是超市的电话，车已经到了朵岭，径直将车开到门口，卫稻香正好站在门口张望，道：“咦，回来了，刚还给你打了call机。” “啥事啊？” “能有啥事？中午了，等你们回来吃饭。” “吃个饭也打call机？” 郝星埋怨一句，跳下车，将奶奶扶下车，交到老爸手上，拉着洪一就去找唐娇之。 “这个混账，喊你吃饭，你又往哪儿跑？”卫稻香在一边问。 郝天沐也是奇了怪了，媳妇和闺女之间的关系啥时候这么亲密了？以前只喊自己吃饭的，现在倒喊起闺女了，闺女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高了，他心里有些不平衡。以前在家里可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呀，现在和闺女并排了吗？ “你们先吃吧，我跟表哥去找唐娇之。” 赵铭桃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照顾好奶奶，见奶奶回来，连忙上来扶。郝天沐对此很满意，郝星那家伙教的，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孝顺奶奶，这孝顺之风要弘扬。 唐娇之三个人正在吃饭，老远看见郝星，就喊上了。 “郝星，你还舍得来呀？还记得朵岭有我这么个人？我姓什么？叫什么？” “这话说的，你无时无刻不在我心里，这不，惦记你，就来找你了。” 张鹏举放下碗，端了两把椅子放在桌子边，拿了两个碗，盛了两碗饭，招牌笑挂在脸上，递上筷子。 见洪一表哥望着自己，郝星道：“就在这儿吃吧，唐奶奶你认识，唐队长的亲妈，我和娇之是初中同学，一辈子的朋友，唐奶奶从没把我当外人，在她家吃饭，就跟在我家吃饭一样，别客气。” “就是，快来，上桌，吃饭，菜没有你们的好，别客气，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唐奶奶道。 “突然加两个人，饭菜够不够？”郝星也不矫情，端起碗来就夹了一筷子菜扒了一口饭，边吃边问。 “肯定不够，但咱冰箱里可是有饺子，放开肚子吃吧，我唐娇之再穷，饭还是供得起的。”唐娇之好久没见到郝星，很是开心，连忙招呼张鹏举去下饺子。 “鹏举，去，下两碗饺子。” 对唐娇之的命令没有表现一点不快，张鹏举放下碗，笑眯眯地去了。 “鹏举哥好听你的话。”无心的一句话说得唐娇之胭脂满面，郝星内心咯噔一惊，莫非这俩人日久生情？不过想想一个只有满月孩童的身高，一个空有身高却将这个世界拒之门外，估摸着不知道爱情为何物。 柏拉图之恋？ “哟，你都用上冰箱了？”郝星在紧张的空气散开之前，岔开话题，但她漂见了唐奶奶脸上的尴尬。 第204章 Chapter207，吃不饱肚子啥都是空 “旧的，别人淘汰不要的，金爹爹送过来，我修好了，发觉能用，就留下了，制冷效果不错，饺子放在里面想什么时候吃，拿出来放在锅里一煮，可方便了。”唐娇之道。 郝星发觉桌子上的菜也发生了变化，以前午饭时间搞突然袭击，他们是不好意思留她的，因为桌子上摆的不是萝卜就是白菜，再加上自家做的腐乳，三双筷子就在两个盘子里夹过去夹过来，吃的人津津有味，看的人颇觉心寒。 今天这桌子上居然有四个菜，黄瓜、菠菜、白菜，还有一个青椒火爆猪肝。 郝星狐疑地问：“唐奶奶，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吧？怎么做这么多菜？” 唐娇之知道郝星爱吃猪肝，用公筷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子，然后给洪一的碗里夹了几筷子，那盘菜就快见底了，道：“我觉得吧，日子慢慢过顺了，就该把伙食弄好一点，刚开始我妈还不同意，后来我说鹏举哥的爸妈不忍心儿子跟我们过苦日子，会把他带回去的，我妈舍不得鹏举哥，就每天想着法子弄三四个菜。” “每天都是三四个菜？娇之，你对鹏举哥比他亲兄弟亲姐姐都好。鹏举跟着你算跟对人了。” “哪里，我和你鹏举哥吧，都是被社会抛弃的人，我们没什么理想报复，尽自己的能力把日子过好，不给国家拖后腿就行了。” 唐娇之还生怕郝星批评她呢，思想品德课可是批判人生在世吃穿二字的。但是个人都知道，你自己的吃穿问题都解决不好，哪有心力去谈人生谈理想？那不是空话废话吗？没想到郝星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道： “对，我同意你的观点，把日子过好，不然每天累得跟狗似的，为啥呀？肚子都照顾不好，哪有力气去谈理想报复？那不是骗人的吗？”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张鹏举端着两碗饺子过来，依旧放在两个客人面前。郝星已经吃完饭了，用公筷夹了五个饺子，剩下的推到唐奶奶面前，道：“奶奶，您吃，我饱了，好久没吃您包的饺子了，我吃五个解解馋，多了就吃不下去了。” 洪一也用公筷夹了几个饺子，其余的都推到张鹏举面前。后者冲他灿烂一笑，那笑容看着安全而纯净。 郝星吃完了饺子，道：“娇之，我今天来呢，是找你帮忙的，你别担心，这忙很容易帮，我这表哥，叫洪一，你就喊他洪一表哥，他呢是初中毕业，也喜欢学习，我想让他去读大学，九月份去，需要你帮他补补高中三年的课，当然这中间才五个月，要补全不现实，反正，我知道你有学习方法，你帮帮他，最好文科理科的一齐补。以他自学为主，实在不懂的，你点拨一下。” 唐娇之这才看着洪一，道：“他是业余学，还是全日学？业余的话，五个月太短太短了，除非他是天才，晚上不睡觉，悬梁刺股，否则只能学个皮毛。全日学吗，要是肯用心，晚上加个班什么的，再加上有那么一点点天赋的话，五个月足够了。” 洪一也拿眼睛看着郝星，后者道：“全日学，从现在开始，到九月一日，九月五日开学。” 唐娇之问：“你爱学习吗？” “爱，以前读小学初中，成绩还行，后来家里出事了，要干农活，加上没钱交学费，差点没拿到初中毕业证。”洪一又开始了招牌腼腆，他不善于和女性打交道，哪怕对方是个只有满月身高的拇指姑娘。 “爱学习就行。交给我了，保证五个月让他学完高中三年的课程，还是文理科全科的。”唐娇之的话说得跟吹牛一样，还是不过脑子的吹牛，唐奶奶眼皮子一沉，不想掺和闺女的事，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去了。 孩子是会长大的，会当将军，但在战场上领导千军万马，回到老娘身边，就是个昨天还在光屁股调泥巴的小娃娃。 唐奶奶心中，自家闺女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但她此时正是靠着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怪物养着，小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的。这小家伙孝顺，给她空了几十年的耳洞上，戴上了一对金灿灿的耳环，手指上戴上了亮闪闪的戒指，手腕上还戴上了金手镯，这可不是拿的家底，而是三人一起坐着郝星的车，到江城商场去买的，用的闺女修电器赚的钱。 这吃里扒外的丫头居然买了个双份，另一份是孝顺张鹏举的亲妈的。 怎么说呢？说得好听养儿防老，养儿防老，结果七个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飞了。留下个不中用的闺女，以为闺女活下来都困难的，没想到不仅会赚钱，把日子居然越过越好，是几个孩子中最孝顺的。 既然闺女人小能量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咱不懂，不掺和，不过这牛吹得也太大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坨肉，有多大能量，我还能不知道？ “高中三年的语数外物理化学地理历史都在这里，5个月150天，你自己做个计划，一百天之内将所有的书都看一遍，剩下的50天用来复习，做习题。九门课，你一天看四门，第二天看五门，当天的看完了，我来考你，每天考，我每天给你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八点，也就是说你的四门五门课，必须在六点之前看完。而且每天有个预习、学习、复习的循环，刚开始你会觉得很难，过两三个星期你就适应了，那时候速度就会起来，你也会爱上学习，越学越带劲，然后达到牢固掌握高中三年全科知识的目的。” 唐娇之的声音很尖很细，也很动听，一番话说得洪一心服口服，他以前读书其实没花多少时间，也没预习、学习、复习这种循环的过程，也就是上学的时候老师讲到哪儿，他听到哪儿，在课堂上就把作业赶着做出来，因为回家事多，耕田的牛要放，地里的草要除，菜园的肥要上，栏里的猪要喂，还要带弟弟妹妹，反正除了在学校，校外是没时间学习的。 当然也没什么学习经验，现在这个拇指老师给了他一套学习方法，他觉得很受用，先做学习计划，以前可是没想过计划。学得很被动，现在主动学习，自己制定计划，将三年的课程分割到每一天，并在当天将学的东西消化掉，他也觉得不难了。学习方法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自己明明白白地学，目标明确，心里有数，只要持之以恒，就不用担心学不完，也不担心课本多。 “学习地点，随便你选在哪儿，但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到我家来，无论刮风下雨都不能偷懒。” august16，2018 第205章 Chapter208，厉害的妈 “好，不偷懒，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到电器维修部来。”表妹读书很厉害，自修也很厉害，厉害的表妹介绍的老师，当然更厉害，洪一已经将唐娇之当成了老师，很是温顺地点头答应。 “那你开始做计划吧，计划做好了给我看，然后开始今天的课程，今天就在这儿，到八点再回家，今天的饭就在这儿吃，以后就随便你，但每天的计划必须完成。” 朋友的朋友是朋友，朋友的表哥也是自己的表哥，本着爱屋及乌的原则，加上洪一那与众不同的肤色，唐娇之将他归为和自己一样的人。 “好。”洪一内心热情澎湃，原来一个拇指般小的老师，也能激起人的学习热情，这就是知识的征服力，他心服口服。 郝星见洪一已经进入了学习状态，连忙和唐娇之挥手道别，唐娇之冲她招手，让她别走。 “洪一表哥，你计划做好了，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学习，我和郝星有点事要处理。” 洪一头都没抬，嘴里答应了。张鹏举已经在埋头修理家电，也是一副和工作融为一体的样子。郝星看到了两人的共同之处。 郝星抱着唐娇之往二楼去，似乎心有灵犀，唐奶奶也跟着上楼了。 “鬼鬼祟祟的，有什么秘密？”郝星问。 唐奶奶关上门，从床上的垫絮下面翻出一个盒子，打开来，放在郝星面前，拿出一叠大小不一的票子，道：“郝星，这是还给你的房租，一年的房租。” 郝星将那钱推过去，道：“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划清界限是怎么的？” “这孩子，你想跟我们划清界限，我们还不愿意呢，我们娘俩是赖上你了。以前我们是穷，人穷志短，所以接受你的帮助，现在在你的帮助下，我们赚了钱了，你看看，除去给你的房租，还有这么多。我们就琢磨，是不是把这房子买下来？租别人的房子，心里总是不踏实。所以想问下你的意见。”唐奶奶道。 “就是，先把这钱拿上，再给个意见。”唐娇之将房租推过去道。 郝星又将那些钱推过去，没有收的意思。 “娇之啊，其实吧，有件事我占了你们天大的便宜，我得跟你们母女坦白一下。”郝星对于那个百达翡丽的事还是有点内疚，不说出来，她总觉得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 “占我们的便宜？我们娘俩穷得叮当响，哪有便宜给你占？”唐家母女很是好奇，目光聚集到她的手表上，难道她知道这手表表带是黄金做的了？ “对，就是手表的事。”郝星道。 “手表是我们母女的一点心意，你别放在心上，你帮了我们母女这么多，一个表带算什么？” “表带？”郝星有些糊涂了，明明是手表好不好？ 小蚊子冲她传声道：“你个笨蛋，你那块破表的表带是纯金的，不知道吗？人家母女拿出家里的存货给你熔的，自己都舍不得戴呢，白送给你了，关键是你还当成了破铜烂铁，真是暴殄天物。” “表带是纯金的？哎呦，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郝星真是惊住了，她一直以为是铜的。 “看见你戴着我们就开心，别嫌弃就好了。”唐娇之笑出小虎牙道。 “嫌弃，怎么会嫌弃，我太感动了，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不过吧，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还占了你们更大的便宜。” 唐家母女对视了一番，然后望着郝星道：“还有什么便宜呀？我们怎么不知道？” “就因为你们不知道，所以我才要告诉你们了。是这样，我在你这儿拿走了一块表，你们记得吧，拿的时候你们都在。” “什么表？”唐奶奶记不起来了。 “哦，记得，记得，你还给了五十块钱，那表太老了，也不好看，我当时准备拆了用零件的。”唐娇之想起来了。 “其实吧，那块表是块名表，很值钱的，我拿着给我爸戴了，那块表吧，至少值一套房子。这样吧，你们要是不要那块表的话，我给你们建个三层楼。”郝星道。 “别别别，那块表你要是不拿走，在我这里也就是个零件，无论它多值钱，那都是你的财，在我眼里就是零件，而且你已经拿了五十块钱买了，就是你的了，你别再拿出来说话了。” 唐娇之脑子灵活，捕捉到了郝星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不建议我们买下这个门面？你希望我们自己建房子？” “是啊，你们是朵岭本地人，娇之哥哥们都有土地，不会到娇之手上一点土地没留吧？要有的话，跟人家换换？在咱家在建的新房子隔壁，做个三层楼出来？后面夹在铁轨中间的房子，你们也别想回去了，一天火车来回多少趟，吵都吵死了，怎么住人？” 唐娇之一听说做三层楼，热情立马消散了，道：“你家的三层楼鹏举哥带我去看了，太大了，我哪有那个财力去做？能把现在的门面和政府谈谈价买下来就不错了。” “钱不够，我借给你呀。” “怎么能做什么事都找你借钱？” “借了你还啊，又不是不还。娇之，你想想啊，去年我让你们搬过来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跟今天一样担心？怕赚不了钱，怕交不起房租，那么现在呢？你是不是有钱交房租了，而且还赚了一些。你说今年要是把房子做起来，明年是不是和今年一样，也不担心还不清债了？你每个月赚多少，大概有个数吧？明年这个时候有多少钱，你心里不是明镜似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郝星发觉自己是上着竿子帮人家，谁让娇之是她最好的朋友呢？ 娇之扭捏了半天，道：“老是找你借钱，你妈会有意见的，我和我妈，都怪怕你妈的。每次看见她，我连大气都不敢出。我欠你的钱，见了她就发抖。” 唐奶奶腼腆地笑着道：“就是啊，你妈挺厉害的一个人。我们不能不知趣。” 第206章 Chapter209，风烛残年的女强人 郝星一听哈哈大笑，道：“哎呀，我妈就是个纸老虎，绝对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她其实心地挺善良的。以前不是日子过得紧巴吗？所以把钱看得挺重的，说话也许没顾及到别人的感受。不过不用担心，不在她手上拿钱，我上班吃公攒私的，有一点私房钱，放着也是放着，借给你们做房子这是大好事，小钱办大事，显得钱值钱，也显得我郝星重情重义。” 唐娇之还准备推辞，唐奶奶却顺势说话了，说着说着还擦起了眼泪。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娇之的房子起来了，我也不担心她的死活了，要是万一哪天鹏举被他爸妈带走了，剩下我娇之一个人，在大马路边，有个三病两痛的，喊一声，总有人听得见。” 郝星最不喜欢煽情，没心没肺地笑道：“奶奶，您可没功夫在这儿抹眼泪，您可是朵岭地主，您不能让您闺女还要出地基钱。本地人这点优势都没有，那还了得？再说了，您家老大可是大队书记。” 把责任往肩膀上一压，唐奶奶就丢掉伤心，一副女强人的样子，把钱一收，道：“这房租也先不还给你了，我们做房子还得找你借呢，放心，我们会尽快还你的钱的。我这就去找尧之，娇之手上的土地给他们七兄弟在种，我要去收回来，换到你家新房子隔壁。” 一想又觉得不妥，拉着郝星道：“你们家正在做的新房子那边是不是偏僻了一点？用来做门面是不是没这边好？要不我就在朵岭超市隔壁做？这边多热闹？” 郝星道：“奶奶，这边热闹不热闹，难道我爸、我干爹，还有我大伯不会考虑？咱这些小民呢，看到的都是眼前的景象，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们是干部，得到一点什么消息，看到什么未来蓝图，对未来的把握就比我们长远。告诉您一个秘密，跟着有钱人的脚步，总是不错的。听我的，到那边去，和我做邻居，到时候和娇之有个照应，再说了，您不是喜欢我吗？还不让娇之和我做邻居？” “行，行，听你的，让娇之和你做邻居。郝星你真是好心有好报，看看，一个干爹给你那么大一栋房子，这辈子都不愁了。” 郝星发觉这母女俩总怕张鹏举跑了，觉得有必要告诉她们那个小秘密，道：“我好心有好报，娇之好心也有好报了。” “我又没做什么好事，哪有什么好报？” “鹏举哥呀。”郝星卖起了关子。 “鹏举哥到我这来是委屈自己，帮我的忙呢，是他在给我们做好事。”娇之的三观很正，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识，她本事再大，要是没有张鹏举，她也是一筹莫展，寸步难行，所以一直以感恩的心理在看待张鹏举和她的关系。 “在你眼里，鹏举哥是在帮你，在张叔叔和吕阿姨眼里，你就是鹏举的救星，他们也怕你会抛弃鹏举哥呢。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秘密？”那母女俩都瞪大了眼睛。 见架势搭得差不多了，郝星道：“是这样啊，鹏举和娇之一样，以后是指望不上哥哥姐姐和弟弟的，哥哥呢有嫂子管着，有心无力，姐姐呢，啧啧，嫌鹏举丢她的人，嫁出去了，离娘家才几步路，都不愿意回去。弟弟呢，说自己还没长大呢，照顾不了别人。张叔叔和吕阿姨都试探过了，那三个孩子没一个愿意照顾鹏举。可怜天下父母心，张叔叔和吕阿姨呢愁死了，生怕他们一死，鹏举哥就流落街头了。于是给鹏举哥想了个后路，娇之，真的，张家两老很看重你，他们偷偷给鹏举在子房做了套房子，打算把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写鹏举哥的名字呢，生怕他那三个兄弟姐姐来争。” “鹏举哥的房子，写我的名字？”无论这是个传言，还是确有其事，这一点都足以感动娇之，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如此信任她，由不得心头不热。 “是啊，张叔叔亲口说的，难道我还骗你？当着我爸的面说的，我听得真真的。” “你们别怪我啊，我觉得这样不妥当，我说唐娇之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她肯定不同意。再说了她也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哥哥，就不怕她的哥哥到时候找过来分财产？” 唐奶奶点头道：“也是的，我要是死了，你当那几个畜生做不出来？我们电器维修部开业的时候，以为我还有什么存货，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跑过来探口风。鹏举的房子不能写娇之的名字。” 郝星道：“那也不能写张叔叔和吕阿姨的名字啊，那不是摆明了四个人都要分的吗？” “那张叔叔和吕阿姨是怎么做的呢？”唐娇之也是左思右想，写谁的名字都不安全呀。 “后来和我老爸一商量，决定写你们俩的名字，如果你哥哥找过去扯皮，你可以说房子是鹏举的，如果鹏举哥的家人跑过去要房子，你可以说房子是你的。只有这样，才是万全之策。”郝星道。 “啊？真的？鹏举哥的房产证上写了我的名字？”娇之激动得抹起了眼泪，“张叔叔和吕阿姨真是对我太好了，我都无以为报。” “得，得，得，你别煽情了，我就八卦一下，或许只是讨论讨论呢？你们别当真，真写了你的名字，会找你要身份证的。别激动得太早了。我就随便说说。我想表达的是张叔叔和吕阿姨为鹏举哥操碎了心，生怕你不要他了。” 把那秘密多嘴一讲出来，郝星就想掌自己的嘴，八字没一撇的事，你说出来干什么？想表达什么诉求？难道是想让娇之的房子也写上鹏举的名字？这不乱套了吗？夫妻之间还没这么慷慨呢，两个不可能成为夫妻，不过是相互需要的人之间，怎么能挂钩经济利益呢？多好的关系都禁不住金钱的诱惑，被弄得零零碎碎，不欢而散。 “房子在哪里呀？”唐奶奶问。 第207章 Chapter210，母爱的力量 “在子房正大街上，粮食局门口，正在修，两套，鹏举哥一半，我家郝辰的占一半。为了以后有个照应。”郝星知道想瞒也瞒不过去了，说出来也没什么，反正这唐奶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一辈子也没干过坏事，没惦记过谁家的财产，平日里连小便宜都不会占一点，是个极其刚强的女性。唐娇之呢，比较单纯，更不会打别人房子的主意。 “哦，是的，你张叔叔和吕阿姨做得对，我这就去找尧之，弄地基去，没理由他们七兄弟都有房子，咱娇之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唐奶奶听到这么暖心的消息，顿时整个人的精气神更足了，交代了一声下楼关门，自己风风火火跑出去了，那三寸金莲居然能走那么快，郝星真的很佩服。 风烛残年还像一个壮年一样为了孩子奔波，这就是母爱的力量。 郝星从双肩包里拿出两沓钱，道：“这钱借给你做房子的，别节约，把房子地基打牢一点，一次做到位，装修好一点，住舒服一点，以后就一心一意做生意，再别折腾了，做一次房子劳神费力的，太累人。” 唐娇之咬牙点点头道：“你借我这么多钱，我当然要把房子做好一点，要装修得好好的，让鹏举哥住得开心。” “你是不是喜欢上鹏举哥了？干什么都把鹏举哥放在第一位。”郝星恶俗地问。 唐娇之小脚一跺，小脸一捂，娇羞无比，道：“哎呀，你讨厌，瞎说。” 曾几何时，这种矫情动作是唐娇之声讨并发誓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转到了她身上。不知为何，郝星并不觉得违和，反而认为很可爱。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看你甜的，否认就是肯定，我懂你。” 看着唐娇之把那个宝贝盒子塞到床铺下面，拍了拍，郝星抱着她下了楼。见那家伙偷看张鹏举，暗自娇羞浅笑，她心里明白如镜。可惜张鹏举看所有人都一个表情，永远是单纯无比的笑容。这就有些尴尬了，鹏举哥到底喜欢不喜欢娇之呢？ 洪一拿着书正看得津津有味，见老师下来，连忙把计划递过去。唐娇之看了一下，提醒他将时间往物理化学上倾斜一下，从语文里面抽出点时间来，并建议他像在学校里一样，每天早晨起来朗读语文和英语。 郝星觉得有必要去做一下高必美的工作，让她放洪一走，给他一片广阔的天空。现在空荡荡地飞出去，未来装满知识飞回来。 高必美家门口的树上，喜鹊在叽叽喳喳叫唤，她就在想会有什么喜事发生？盼了一下午没盼来，下午刚下班，郝星叫她。 听说姨爹准备让洪一出去深造，读大学，以后回到朵岭主持建筑公司的大局，她有些楞了，继而脑海中飞出陈世美进京赶考，金榜题名之后抛妻弃子不说，还准备杀害妻子的桥段。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丈夫的文化水平没有她高，但待人接物为人处世比她得心应手，教育孩子的时候也经常暴露出他嫌弃自己文化水平不高的自卑，是的，洪一是渴望有继续受教育的机会的。 现在机会来了，没理由不抓住，哪怕有一天自己真的被抛弃了，她还是觉得应该放丈夫高飞。 几乎没怎么过脑子，高必美就连连说好，谢谢郝星给他们家机会，这一点是郝星所没有想到的。不过这一谢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郝星知道这消息碰上谁都需要点时间笑话，没想到人家说出的隐忧和洪一考虑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高必美搓着衣服角，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不过却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憋得满脸通红。小蚊子眯缝着眼，不屑地道：“你表嫂很可爱，在担心万一自己成了秦香莲。” “什么？秦香莲？”郝星脱口而出，高必美的脸上的红霞飞得更深了，扭捏地点点头，道：“这都被你知道了？确实他要出去，我脑海中飞出的第一个镜头，就是他成了文化人之后，胳膊上挽着别的洋气女人，我可不就成了那个下堂的糟糠之妻？” 郝星没理会她的这个想法，而是王顾左右而言他，道：“洪一表哥出去读书了，家里可就剩下你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你怕不怕苦？” “苦？从孩子的角度考虑，没什么苦不苦的。而且孩子小的时候，你表哥也是到处去接活，有一年梦飞深更半夜发高烧，你表哥不在家，我一个人背着他去兀立界镇上的医院，寒冬腊月的，天还下着雨。梦月还不会走路，我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回来的时候，她穿着单衣滚到地上，冻得小脸发紫，人已经晕了过去，抱在怀里，披着被子，半天才把她焐热。那时候才叫真的苦，现在梦飞梦月身体都不错，又懂事，生活不仅能自理了，还能帮我做不少家务活，上学放学都是一起去，一起回，压根就不需要我们操心。” “而且以前吧，你表哥累死累活的，还赚不来钱，日子总是过得紧紧巴巴的。现在在你们的帮助下，我们夫妻俩赚的钱不仅可以养活两个孩子，还能把借你们的房子钱慢慢还清，跟前几年比，我们算是从地狱进入天堂了。” “所以表哥出去读书了，你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除了怕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没别的可担心的。别的都是可以克服的。少了一个人的收入，条件是会差一点，但我们家以前不也是只有一份收入吗？” “收入不会少的，学费也由我们出。”郝星道。 “带薪学习？怎么能这样？那多不好？不用带薪，我们的日子过得过来，而且我的工作不也是你们给的吗？还报销学费，就更做不得了，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呢？总让你们帮忙，我们拿什么报答呢？”高必美一激动就面红耳赤。 有感恩之心，这一点，这对夫妻是一样的，而且他们在最贫穷的时候，还不吝啬力气去帮别人，这是郝星和老爸老妈认同他们的原因，不然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肯定不会砸到他们头上来。 每一份善报，都来源于曾经付出的善行；每一份恶报，都来源于曾经做出的坏事。 第208章 Chapter211，如何判断能白头偕老 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给人带来暖意，路上的小草冒出头，在微风下绿油油的，走上这条偏僻小路，站在高坡上看着一望无际泛绿的田野，郝星心旷神怡。推着车陪着高必美往家里走，两人聊得很是开心，聊的话题无非是洪一表哥家里的事，第一次和郝星说那么多话，高必美发觉一直高高在上的这个无所不能的表妹，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一点不像王闪闪嘴里造谣的，脾气坏性子急脑子浅心眼坏。 到洪一家门口的时候，郝星停下了脚步，突然袭击地来了一句，“表哥有没有说过，假如哪天我发达了，一定休了你，换一个媳妇？这类似的话？” 如此打人的话，说得高必美有些措手不及，但人家还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绝对没有，你表哥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还是懂得尊重家人的，对我从来没一句重话，那种话他要是说出来，换谁都不想和他过日子。” 得到了回答，郝星继续追问：“那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承诺？譬如说等我过好了，我会给你什么？带你上哪儿去玩？” 如果说刚才的问话是打击的话，此刻的问题当然又是激动人心的，果然高必美羞红了脸，顿了一下，满脸甜蜜道：“你表哥木讷，不善于表达，但今年看见小姨手上戴满了戒指，他说过等他手上有余钱了，他也会给我买，别人有的，他会让我都有。” 见郝星点头，高必美继续道：“还有，你表哥做这个房子的时候就念叨了，说等两个孩子成人了，结婚了，不需要我们了，我们就回兀立界乡下，把老房子整修一下，在那儿种种菜，养养鱼，养养鸡，也不种田了，每天在湖边钓钓鱼，过过轻松日子，死了就埋在那儿，那是我们的家，以后叶落归根。” 郝星望着天空的云彩，冲高必美下了一个结论，道：“嫂子，我现在来回答你关于陈世美和秦香莲的隐忧。” “啊？”谈未来谈得挺开心的，郝星突然脑筋急转弯，将高必美的幸福冲淡了不少，一脸悲催地望着她，貌似已经进入了秦香莲被下堂期，一脸担忧地催促道：“你说你表哥发达了会不会抛弃我们？” 郝星望着她良久，在她的声音快变成哭腔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道： “放心吧，我会看相，我觉得表哥即使发达了，也不会抛弃你。” “真的？你确定？你懂看相？你觉得你表哥这辈子都不会抛弃我？”高必美的脸色今天一下午，阴晴不定了好多次，从悲伤到欣喜，到惊愕到诧异，再回到欣喜若狂。 “我确定，我能预知未来，我向你保证，表哥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 “真的吗？这是真的？那太好了。那是不是无论他多有出息，都不会瞧不上我？”平日里高必美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处理问题头头是道，但遇上自己的事就迷糊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人在面对自己的事情时，总是会失去判断力。 “不会的，你放心吧。” 郝星突然觉得有必要问一下高必美为什么要放老公出去，既然你怕失去他，为什么不把他留在身边，永远保持现状？ “既然你那么怕表哥变心，你为什么思考都不思考一下，就答应了表哥出去深造？”郝星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盯着她的双眼。 高必美的心理素质也不算太好，被郝星直视的目光盯得低下了头，说出了心里话，道：“你表哥其实挺聪明的，要是读书的话，肯定会有出息，他虽然没说出来，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上进心，没读多少书，是他的心病，作为他的妻子，机会来了，我当然不能拉他的后腿，给他埋怨我的机会。” “那他要是背叛了你呢？”郝星追问。 “我虽然也才高中毕业，但我爸教给了我们一些道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碰上你表哥是我这辈子的幸运，如果不能陪他一辈子，证明我的福气用尽了。如果他心里有我，走到海角天边，他心里装的也是我；如果心里没我，我就是天天把他绑在我身边，他心里还是没有我。所以，既然都是命，我为什么要去改呢？再说了，谁说他一定会背叛我呢？他背叛我，我还是我，还是要一如既往地生活，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时间总是会把一切都淡化；他不背叛我，等他的水平提高了之后，可以带着咱一家人过得更好，对我对孩子都好，我们不是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吗？为了孩子，我委屈一点又有什么呢？” 听了高必美的一番话，郝星发觉家庭教育对她益处颇大，还懂得哲学思辨，不是一般没脑子的妇人能达到的。 “是的，退一步讲，他发达了，总不会抛弃两个孩子，会让孩子过上更好是生活，你的想法很聪明。是你的，别人用计谋都抢不走；不是你的，你用软硬兼施也留不住。你这种思维方式很好，可以让心态一直保持平静，安然过自己的日子。人活着图什么呢？就是平平安安无愧于心地过一辈子。” 高必美请了好几次，去家里坐坐，郝星都拒绝了，刚准备把表哥说要接她爸妈来朵岭的事说出来，又觉得多此一举，或许让表哥亲自说，那效果更好一些。 一晃眼在外面站了半下午，看到田间小路上跑来两个人，走近了才发觉梦飞梦月放学了。两孩子甜甜地喊了一声表姑，背着书包进屋了，几个月时间两孩子又长高了不少。让高必美回家给孩子们做饭，郝星骑车回了朵岭超市。她琢磨着去看看夏正阳和苏美亚的态度。 郝星对霞姨的印象相当好，霞姨爹也是那种言语短的人，郝星发觉她和霞姨爹之间的交流，只有“你好，来了，坐，走了，路上小心，有时间来玩。” 第209章 Chapter212，王储和太子 霞姨看着精明，长着一张和善的脸，长年梳着老式的发髻，郝星对她的记忆，永远是圆的，圆圆的脸，圆形的发髻，圆润的性格，反正就是那种很令人愿意亲近的妇女，虽然住在农村，但是比一般的农村人要在思想上高出不止一星半点。 夏正阳继承了亲妈的性格，比较外向，但继承之上有些变本加厉，很有些话痨的样子，郝星记得那个表哥曾经考过那些泥瓦匠，那些考题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什么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是什么？ 什么莱克星敦的枪声有什么特殊意义？ 拿高中的历史来考那些只勉强拿了初中毕业证的同行，当然是一考一个准，然后他就会将所有人都嘲笑一番，看看看看不懂吧？就知道你们不懂，一个个当初读书的时候不好好读，落得个只能调泥巴的下场吧？ 知道什么叫萨拉热窝事件吗？ 你们肯定不知道萨拉热窝是什么。 你们这些不读书的，我今天让你们长长见识，萨拉热窝是什么？是人名？ 回答错误，告诉你们吧，是个地名，波斯尼亚的首府，知道波斯尼亚在哪儿吗？ 在巴尔干半岛，就不提巴尔干半岛了，提太多了，你们的浆糊脑子更迷糊了。 现在我教教你们什么是萨拉热窝事件。1914年奥匈帝国的王储，王储你们知道吗？就像我们炎黄的太子。那个王储教费迪南携王妃一起去萨拉热窝巡视。塞尔维亚的激进组织对他们吞并了波斯尼亚非常不爽，咦你到萨拉热窝视察，我为什么不乘机干掉你们？ 于是呢塞尔维亚的爱国青年就出动了，将炸弹扔进了费迪南的敞篷车，这个太子还真是个人物，胆不颤心不惊，镇定地捡起炸弹扔了出去，太子和太子妃毫发无伤，但炸伤了几个欢迎他们的老百姓。 本来逃过了这一劫的，也是费迪南夫妻该死，参加完了欢迎典礼，他觉得该去看看被炸伤的老百姓，毕竟炸弹虽然是暴徒扔的，但也不可否认，是他亲手捡起来扔进人群的，那些良民伤在他的手上，良心上过意不去呀，于是呢原路返回。 你们知道这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对，袭击者又出来了，这次是个叫普林西普的20岁小年轻，对着费迪南夫妇连开两枪。打中了吗？当然打中了，一枪打在太子的脖子上，一枪打在太子妃的肚子上。你们猜死了没有？什么？太子死了，因为脖子中枪了？太子妃没死？打中肚子死不了？就知道你们猜不中，我说你们啊，就不要以今天的目光来看待七十多年前的医疗技术，我很不幸地告诉你们，太子和太子妃都去见阎王，哦，不，见上帝了。这就是萨拉热窝事件。 知道萨拉热窝事件在历史上有什么重大意义吗？我刚才可是提过问的，好吧，你们都没记住，你们这些人就是老师说的，拿个琢子在你们脑袋上琢，就琢不进知识，都是些榆木脑袋，永远都是七窍通了六窍，其实是一窍不通。告诉你们撒，这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记清楚了，萨拉热窝事件中奥匈帝国的王储费迪南夫妻被暗杀，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别以后再有人问，你们一个个都张着嘴什么都不知道。 再教你们一招吧，免费的哈，不学你们可是掉得大了，告诉你们跟我一起做事啊，保证你们长好多知识。哎，那个什么，来，递杯水来，给老师润润喉咙，你们这些不尊师重道的，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上面说到莱克星敦的枪声，知道这枪声在哪儿打的吗？莱克星敦？废话，莱克星敦的枪声当然是在莱克星敦打的了，我问的是哪个国家。不知道了吧？就知道你们不知道，是在美国打的，记住了啊。不过那一年美国还没有成立，1776年美国才成立。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算了我累了，渴了，也没见你们端茶送水的，动脑子比体力活累上个上十倍，跟你们说了也不明白。总之，不好好读书，你们就只能做这种砌砖头，调泥巴的苕事。 泥瓦匠就是泥瓦匠，没几个脑子特别灵活的，以其人之矛攻其人之盾的事没发生，所以有那家伙在场，总是特别热闹，但也给郝星留下了一个油腔滑调油嘴滑舌的坏印象。 但读文科出生的郝星，对萨拉热窝事件真的记得没夏正阳清楚，当然也忘记了莱克星敦的枪声。把历史弄得那么熟，讲得头头是道比老师还精彩，是怎么和大学失之交臂的呢？郝星很想弄明白。 跑到工地上去找夏正阳，那家伙有些憋屈，正在闹意见，原来郝星为了让他们这些泥瓦匠跟杨怀权找的施工队的科班出身的人在一起干活，分散在三栋楼房学习。那些建筑工程师长得白白净净，拿着图纸，戴着安全帽，鼻子上架副眼镜，对着这些累得黑汗水流的泥瓦匠指手画脚，他很不服气。 郝星问怎么回事，夏正阳指着工程队的工程师张金成道：“他们做事拖拖拉拉的消极怠工，一会儿这个名堂，一会儿那个名堂，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来粉刷墙壁，刚刚把整个墙壁粉刷完，他居然跑过来让我把水泥全都铲掉。这哪里是做事啊？这明明是自己不做事，还阻挠我们做事，我们在前面做，他们在后面拆，这房子猴年马月才能做得完？” 郝星的身份，接活的时候，杨司令就给张金成介绍过了，一切按照她的要求来。司令的闺女，房产证上的法律所有人，也就是他在这项工程里的老板，打工的他当然不敢不放在眼里。尽管气得满脸通红，但还是犟着脖子跑过来申诉。 “怎么回事？为什么吵起来了？他们粉好的墙壁，你为什么让他们都铲了？”要是只听夏正阳的一面之词，郝星当然有理由气炸了肺，但总要听听要人铲掉的原因。 第210章 Chapter213，说人话 张金成属于典型的技术宅，搞专业有一套，但说话一点都不够圆滑，怒气冲冲地指着夏正阳道：“你知道你这粉刷一下损失是多少吗？告诉你错了，你还不承认错误，还好意思告状？不懂就不懂，你还不懂装懂自作主张，没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文化还听不进有文化的人说话。” “谁没文化？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说谁没文化？不过比我多读了三年书，你冒充什么文化人？我们在前面做，你在后面拆，浪费材料还浪费了我们的精力，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当我们这帮兄弟好欺负？告诉你，我们忍你们很久了。天天像个怕死鬼一样，戴个破安全帽，屁事不干，就嚼舌头挑我们毛病了，我们兄弟做了这么多年的房子，处处被人待若上宾，还真没受过这种委屈。” 夏正阳这人聪明，自己和张金成的冲突，他愣是变成了亲戚帮和外来帮的冲突，从个人利益上升到了集体利益，而他就是那个带头人，这一嚷嚷就把两帮人都嚷嚷过来了。 听到天天埋汰别人没文化的夏正阳被人骂没文化，郝星觉得这报应来得很及时，看看你骂别人的时候，你的兄弟们没拿你怎么的，还以一种崇拜的目光看你，轮到别人鄙视你了，你居然跳起来准备上演全武行？ “表哥，别冲动，我知道你们辛苦了，但你也给张工一个解释的机会，熄熄火，熄熄火，听听人家张工怎么说，毕竟人家比咱多读三年书，人家是科班出身。” 不提这多读三年书还好了，提到这三年，夏正阳就被摸了逆鳞，胸腔的一团火差点又爆了起来，道：“多读三年书怎么了？你就有理由糟蹋我们兄弟的劳动成果了？” 郝星发觉自己不是来劝架的，是来火上浇油的，连忙道：“行行行，表哥，我也跟你一样，少读了三年书，咱别发火了，听张工给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说他们粉墙会造成损失？” 张金成道：“是这样，郝星，我们用的每一批建筑材料都是经过检验的，要证明所使用的材料都是合格的，这批水泥呢，因为检验人员太忙，做得有点晚，夏正阳嫌我们拖速度，就自作主张粉刷了，现在结果出来了，这批水泥不能用。” “为什么不能用？”郝星问。 “就是，你说说，为什么不能用？”夏正阳问。 “氧化镁含量严重超标。”张金成向郝星出示了那张检验单。 “氧化镁严重超标会导致什么后果？”隔行如隔山，郝星有些茫然地问。小蚊子在她耳边嘲笑道：“啧啧啧，不读书不看报，不是文盲就是苕。” “说人话。”郝星正焦头烂额呢，小蚊子居然还有空卖关子，顿时火星直冒，厉声怒喝。 郝星这一吼，把张金成闹了个大红脸，心想，好吧，你这是在替你表哥出气呢，一着急，脑子有些跟不上节奏，慢了半拍。一旁的夏正阳以为表妹在给自己出气，看到张金成脸红脖子粗，不由得也重复了一句。 “就是，说人话。” 小蚊子被郝星吼得吓了一跳，嘟囔道：“人家好心好意给你扫盲，你脾气倒是不小，好了好了不卖关子了。这么跟你说吧，氧化镁超高，水泥的安定性不合格，抹到墙面上两个月内会出现抹灰部位开裂，并迅速发展，开始有墙面一点点产生膨胀变形，形成不规则的放射状**，多点裂缝相继贯通，成为典型的龟装裂缝，并且空鼓，因为抹灰已经与墙体产生剥离了，这时必须返工。” 小蚊子是个上知天文地理，下晓奇门遁甲的机器，对一切的阐述都极其精确，听它的自然没错，代表的可是科学，听了小蚊子的解释，郝星脸上的神色变了，转过身冲夏正阳道：“表哥，今天这事呢，咱吃了不懂专业的亏，幸亏你今天只抹了这一面墙，不然这损失就大了。” “损失？这墙迟早都是要抹的呀，怎么会有损失呢？”夏正阳也不明白表妹前脚还在让张工说人话呢，后脚就将矛头对着自己了，这转变太快了，他不服，姨爹一家帮助他们一家不说，还帮他爸妈做生意，他是巴心巴肝的要向小姨和姨爹献忠诚，怎么会害他们造成损失呢？ 别说夏正阳不服了，就是洪一的原班人马都不服，前者的一张嘴确实损人，但并不妨碍他做事认真负责积极主动，把事当自己家的事做，把在建房当成自家的房子建，谁会给自己造成损失呢？ 张金成也有点犯糊涂了，刚才还让自己说人话呢，怎么突然明白了？如果知道氧化镁超标会出现什么问题，她刚才怎么会问？再说自己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她怎么就知道了？好吧，听听你怎么解释，解释得不专业，我再开口也来得及。 郝星苦口婆心地给大家答疑解惑道：“不出两个月咱今天用超标的氧化镁抹的灰就会自动开裂，形成空鼓，灰和墙壁自动分离，今天你不把它铲掉，两个月之后还是得返工。氧化镁超高导致水泥安定性不合格，后果就是抹上去的水泥浪费了，之后还得费功夫铲掉，重新用合格的水泥抹灰，直接导致了材料、人力和物力的损失。” “真的？会这样吗？”夏正阳抓了一下不痒的头，皱着眉头问。 郝星指着张金成道：“我是外行，那咱听听内行的，听听张工怎么说。” 见大家把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张金成严肃地点点头道：“郝星说的是对的，氧化镁超标直接导致安定性差，会出现灰和墙壁自动分离的状况，但多久会出现问题，这个我这里暂时还没有数据，郝星说的两个月还有待考证。” 夏正阳很不服气，道：“张工比我多读三年书，说得头头是道，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面墙反正是抹了灰了，不如就留着让它检验一下是不是两个月之后会剥离。其余的墙面，咱用检验合格的水泥。” 郝星觉得夏正阳的话也有道理，不然这亲戚帮和科班帮之间的关系很难调和，你科班帮厉害，指手画脚的，你要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对的，这证明最好大家都能看见，让人心服口服。 望着张金成道：“张工，你觉得呢？” 第211章 Chapter214，派系 张工毕竟读过书，看事情分为两面，从内心来讲，他其实对这批从泥土里走出来的建筑工人还是有好感，他们吃得苦耐得劳，一个个很有热情，最重要的是责任心很强，唯一的短板就是专业知识不足。最重要的是郝星说的两个月，还没有数据，他也想通过这次实验来验证一下这个时间，于是点头答应了，道：“我同意夏正阳说的，其实我也想看看，是不是两个月会出现灰墙分离。” 郝星冲围着看热闹的两批人道：“你们说呢？” “听张工的。”杨司令的队伍道。 “听夏正阳的。”洪一的队伍道。 这是典型的一个工程里出现了两个派系，这离心离德的怎么能做得好事？既然是为了达成一个目的，就应该两批人拧成一条绳，齐心协力把工程做完美。 郝星觉得有必要将这两批人凝聚在一起，道：“大家能走到一起来工作不容易，希望咱这个队伍能融合在一起，张工，我表哥是个很实在的人，绝对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刚开始合作是会有些分歧，大家慢慢认识，慢慢熟悉，一起把这三栋房子做好，到时候我替你们传名。” 张金成见郝星替夏正阳说了软话，伸出手，道：“我这人太耿直了，办事不注意方式方法，有得罪的地方兄弟们多包涵，其实我也是农村出生，和大家的根一样，绝没有瞧不起大家的意思。夏兄弟，我是个直肠子不会说话，得罪了，请多包涵。” 夏正阳当然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握住了张金成的手，道：“张工客气了，虽然咱都是农村出生，但你确实比我们的专业知识更丰厚，今天的事也看出来了，我自认为不足，以后向你们学习。” 见大家握手言欢，一笑泯恩仇了，郝星道：“大家最近辛苦了，今天咱加菜，吃顿好的，一起喝喝酒，放松一下，也借机熟悉一下。” 为了让大家吃好，郝星找了个开过餐馆的厨师掌勺，别看平日里做事吊儿郎当的，一给他送上半匹猪几条鱼，人家保证两小时之内，给你来一桌过年都吃不上的硬菜。 一吩咐下去，猪肉超市里有，鱼赵铭铁的鱼缸里多，肉砍上一大块，鱼捉上三五条，人家剁切砍拍，蒸煮烧炒煲，整个朵岭都闻到了大宴席的香气。 郝星喊夏正阳、唐舜之、张金成将所有人招呼过来，吃饭的时候大工小工一起坐了满满三桌。夏正阳的一桌全是郝家的亲戚，唐舜之的一桌全是朵岭本地人，张金成一桌全是他们五昌建筑的，这派系就分得很清楚了，裙带派、朵岭派、五昌派。 郝星知道自己不出面，这些人就一直这么派系下去了，将夏正阳、唐舜之、张金成请到一张桌子上，按照不同派系的，三个三个一安排座位，将他们融合在一起。 “大家从不同的地方走到一起，就该相互认识，相互帮助，相互学习，别把这工程做完了，还彼此不认识彼此，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谁也保不准今天认识的朋友，明天会帮到自己。而且吧，大家都是同行，以后甲接到的活太多，做不完可以介绍给乙吗，碰巧哪天乙也有做不完的活，也可以介绍给甲做。说不定哪天有人同时找了你们两家，想压价，你们也可以抱成团维护自己的利益吗。多认识认识，肯定的大有裨益的。” 刚开始那些彼此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还都七不情八不愿的，听郝星这么一说，觉得是那么回事，有热情大方的就先伸出了手做起了自我介绍。对方介绍了自己，你不能犟着呀，于是咧嘴一笑，笑容是驱除陌生感的最佳良药，就这么大家都熟悉了，于是聊起了家常，菜一上来，你招呼我，我招呼你，酒一上来，你给我倒，我给你倒，吃着喝着，大家就由认识到熟络了。 郝星向大家解释了自己不能喝酒，就以红糖水代酒，走了三桌，和每个人都碰了杯，道了一句辛苦了，大家费心了，然后回到桌子上。 他们那桌上坐着张金成、夏正阳、唐舜之、周俊，剩下的六个也是来自这四个人手下的大工小工们。另外的两桌，一桌由卫国华和郝传仙招呼，一桌由卫田宁和郭小威招呼。 夏正阳脑子转得快，早就消除了对张金成的敌意，给他倒满酒，道：“张工，下午的事，是我太鲁莽了，你是文化人，别和我这个大老粗一般见识，兄弟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为了表示诚意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张金成也是上道的，站起来举起酒杯，将二两酒倒进了肚子，立马反应到脸上，红得跟抹了胭脂似的，道：“兄弟，今天应该我给你道歉，我说错话了，是我没文化，修为不到家，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而且吧，检验的事，确实是我们这边的原因导致晚出结果，这责任，我们也该负。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一定向你们学习，把每件事都在最短的时间落实，不拖大家的进度，一定做到今日事，今日毕。” 周俊是下午那场纠纷的原因，负责材料的验货检验工作，这两天材料进得太多，一个人忙不过来，结果出得晚了点，导致了张金成和夏正阳的冲突。见张工说了今日事今日毕，站起来给夏正阳敬酒，道： “今天的事，是我不好，耽误了大家的进度，我向大家道个歉。我现在也表个态，从今天开始我要带一个徒弟出来，一个人做不完的事分给两个人做，做到今日事今日毕，不给大家拖后腿。导致大家不愉快，很对不起，我自罚一杯。” 夏正阳也没含糊，让人文化人当众承认错误，并自罚一杯，当然也是一饮而尽。并给对方斟满酒，道：“有周工这句话我也放心了，今日事今日毕，咱一起努力，把这工程做完美。哪天你忙不过来了，顺便也教教我，你要不嫌弃，我当你的徒弟。” 敬了张金成和周俊，夏正阳又去敬唐舜之。夏正阳知道唐舜之是队长，虽然小小村官没什么实权，但还是有领导能力，吃苦耐劳，办事沉稳，关键一点是为人低调不排外，也不搞地方保护主义，有时候本地的人来找茬，他还能出面调解。夏正阳特别感谢他帮自己拿到了地基，转了户口，虽然都是农村户口，不费什么力，但既然别人帮了忙，理应记一份功，并心存感激。 给唐舜之倒满酒，夏正阳仗着酒劲开腔了，道：“唐哥，说实话，在朵岭，除了我小姨家三个大人，我最佩服的就是你，我这人不会说话，你帮了我那么多忙，以前都没感谢过，现在借着郝星的酒，我敬你一杯，看看你既帮我买地基，又帮我匀土地，我做房子还带着人帮着出工出力。在朵岭，唐哥你算地主，算地头蛇，但你人品好，从不欺负我们这些外来人。大恩不言谢，以后唐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一句话，我夏正阳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对郝家的这些亲戚，唐舜之其实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一个，人家在郝书记面前去告个状，他这个外人就失去了赚现钱的机会。所以他对这些人是一面想亲近，一面又怕亲近，生怕弄巧成拙，搞得两头不是人。 第212章 chapter215，白酒一斤不醉 郝书记的侄儿郝传仙就冲他示过好，但把他吓得不浅，因为人家示好的方式是在他面前抱怨，说叔叔有妻管严，胳膊肘偏向婶娘娘家，眼里只有洪一和夏正阳，没有他这个本家侄儿。 和郝传仙喝了一次酒，唐舜之就敬而远之，看见他绕路走，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扯进是非中，他们之间有矛盾，也是家庭矛盾，出了问题，两边的家长一劝一说就和好如初，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丢不了活。而且郝书记说了，让那些亲戚帮忙，就是为了回报他们曾经在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 那是带着感情的，那层感情无法磨灭。作为外人，唐舜之知道自己在关系上比不上那些裙带派，加上郝星敲过警钟了，把事做好，别玩花花肠子，否则，另谋高就。看在钱的份上，他不能不示弱。儿子的房子是做起来了，结婚彩礼钱还没准备好呢，办酒席也不能寒酸，下面还有两个闺女，闺女虽然是人家的人，但出阁总要给点像样的陪嫁，不能让婆家看扁了，所有的一切都要钱啊，看在钱的份上，他不想得罪任何人，不想给自己招来一点麻烦。 而且朵岭建筑公司虽然只有一个雏形，但以郝书记的能力，拉一个正式的公司起来也是分分钟的事，外面有杨司令照应，朵岭有姜镇长给政策，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自从楸上郝书记这颗大树之后，他就像祖坟冒青烟一样，转运了，自己每天睁眼不愁赚钱的事，媳妇也在拿固定工资，每个月的收入花不完，钱越攒越多。要是靠他一个人，肯定接不到这么多活，所以他必须要有郝书记这个靠山，大树底下好乘凉啊。郝书记看准的人第一个是那个洪一，其次就是这个夏正阳了，未来建筑公司一发展，这两人一定是公司的领导，最让他欣慰的是这俩人人品都是一等一，他也愿意和他们走近。 夏正阳将二两酒倒进喉咙里的时候，唐舜之也一饮而尽，笑眯眯地向前者展示空空如也的杯底，依然惜字如金道：“夏兄弟你客气了，哥哥做的事都是因当应分的，自家兄弟，提谢字就见外了，一起把工程做好，大家一起发财。以后兄弟发达了，别忘了拉哥哥一把。” “唐哥是队长，天生有领导气质，前途肯定比兄弟光明，倒是哥哥发达了，到时候拉兄弟一把。”夏正阳道。 郝星给四人倒酒，道：“你们俩的感情慢慢叙，天天在一起有的是时间，把张工和周工招呼好，在朵岭，你们是主，他们是客。喜欢喝酒，有酒量的就多喝一点，量不行的就别瞎灌了，影响健康。多吃吃菜，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定你们以后都是建筑业巨头，以后一起合作的机会多了。” “建筑业巨头？”四人听到这个称呼都很受用，道：“为了这个美好愿望，再干一杯。” “张工的脸红得跟虾子一样，能喝吗？不能喝就别喝了。”唐舜之和夏正阳的酒量，郝星是有数的，白酒一斤不醉，喝上两斤当洗胃，酒量惊人得反人类。怕张金成中了人家的招，善意提醒道。 “郝星，我看你还是别担心张工吧，你该担心的是夏哥和唐哥。”五昌建筑里有知道张金成底细的提醒道。 “哦？真的？张工，你酒量不错？那就敞开肚子来喝，不过健康第一哈，喝好，喝好，别喝倒了，酒有的是，管够。”郝星道。 “张工是泡在白酒里长大的，在咱五昌建筑，就没喝趴下过。张工是五昌酒仙。”周俊提醒道。 “那周工呢？你的酒量应该不错吧？二两酒下去，脸不红心不跳的，你多喝点。” 周俊连忙护着杯子，不让郝星倒酒，问兄弟们道：“兄弟们，告诉郝星，我的酒量怎么样？” “周工喝酒不行，酒席上人称周二两，喝二两就不喝了，多喝一口就醉，醉了倒地就睡。”看样子五昌建筑的团结得也不错，在一起喝过，懂得周俊的底细，都嚷嚷道。 “那就别喝了，弄杯白开水来，边喝开水，边吃菜，咱看他们喝。”郝星不喜欢酒席上起哄，逼着不能喝的喝，结果是劝的不开心，喝的伤感情，回头又是怨又是恨。 桃子姐给周俊换了杯子，泡上茶叶，放在桌子上。超市那些换着吃饭的，也笑眯眯地看着大家闹酒。 “来，来，来，给张酒仙倒酒，你们俩，把他招呼好。”郝星这一喊，大家都来了兴致。 夏正阳和唐舜之得令，对视了一番，一人拿一瓶酒，换了个大杯子，往张金成面前放，道：“兄弟，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一醉方休？” “别，别，别，别听他们瞎说，我一杯就醉了，看看，我的脸红了，喝不得了，你们喝，你们喝，你们喝好，我给你们倒酒。”酒场上的气氛已经起来了，张金成一改平日温文尔雅的样子，手一招，已经有人递上了一瓶酒，拿起来就往唐舜之和夏正阳的杯子里面倒，当然早就有人换上了大杯子。 三个杯子端起来，心有灵犀地道：“为了未来的建筑业巨头。”说完仰头整杯倒下喉，然后向现场所有人亮酒杯。 看得郝星在一边拍手，道：“未来建筑业巨头，今日酒席上的巨头，来来来，吃口菜。跟梁山好汉一样，大杯喝酒，大碗吃肉，在场的兄弟们，我就不敬你们了，你们自己吃好喝好，把人都认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家在一起把工程做好。” “以后有事都耐点心，好好沟通，沟通不好的，咱也不用语言彼此伤害了，在酒席上来拼酒量。”郝星道。 “好，工作上好好沟通，沟通不好的咱酒场上论英雄。”张金成的脸一红，气氛一闹起来，就刹不住了，话也多了起来。 三个巨头都喝上劲了，其余的那些工人们也都吃菜的埋头吃菜，喝酒的大口喝酒。估计这餐饭一吃，平日里见面不相识的此刻也都熟悉了，以后再碰上就不会那么生疏了。 第213章 Chapter216，不扶墙，服你 吃饭的时候，郝星不时在观察卫国华、卫田宁、郝传仙、郭小威，还有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和超市的一批人一起吃饭的郝传道和汪王，叫那两个一起喝，他们说晚上要赶工，不能喝酒。 郝星注意到王闪闪端着碗，拉了个椅子跑到郝传仙身边坐着，两人嘀嘀咕咕半天，边嘀咕边往郝星这边看。 卫国华一个人自斟自饮喝得很带劲，卫田宁端着饭在吃，一双眼睛机警地闪动着，谁的杯子空了，他立马站起来给人斟酒，郭小威喝得脸红脖子粗，声音很大，和大家打成一片，拼酒拼得极其投入。 日子虽然慢慢好了，但许多家庭还是舍不得买肉吃，虽然不像从前一年才吃一次肉，给做工的人准备的菜，每天确实有荤腥，但也不过是买些肥肉和青菜一炒，就只看见青菜看不见肉，体力活消耗大，大家还是很馋肉吃。 今天桌子上大碗的红烧鱼大碗的红烧肉，令大家大快朵颐。酒平日自己舍不得买着喝，他们这个年龄都没到别人送酒的阶段，所以一直也馋酒喝。难得碰到这么好的机会，无论是谁都特别开心，吃得开心喝得也开心。 郝星不是一个吝啬的人，既然请大家加餐，当然从超市调出来的鱼和肉都是尽着大家吃了，但大家从桌子上下来纷纷回去休息时，每个桌子上的状况都很惨淡，盘子都是空空如也，光亮如新。光盘行动做得不错。 郝星的桌子上，除了那四大金刚，其余的人都回去休息了，桌子上多了一个人，那是胖子厨师田仕德，在刚刚填饱肚子的年代，整个朵岭胖子不超过五个，田仕德就是其中最胖的那个，长得就跟那陀螺一样，上下都小，中间庞然巨大，走起路来有些吃力，摇摇晃晃的。他上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快光盘了，不能让人家忙活了几个小时自己没吃的，郝星让他重新弄了几个下酒菜，又拿了两瓶酒，陪着那三大金刚一起喝。 桃子姐拿酒来的时候横了郝星一眼，貌似在埋怨她大手大脚的，喝了一箱酒下去了还不够，又开一箱。吃了半匹猪下去了，还要再加菜，简直比过去的地主还浪费。 这餐酒从天刚擦黑，一直喝到朗月当空，超市都打烊了，还在继续。周俊是清醒的，见桃子姐脸色不好，连忙在厨师吃完饭，劝住了大家的酒。 张金成已经喝麻木了，哪里有脑子去顾及别人的喜恶？红着虾子脸，拍着桌子把这当成了酒店，继续嚷嚷，“服务员，上酒，来，咱喝，接着喝。” 桃子姐横眉冷对，站了一会儿，绕到旁边去了，懒得理他。这人不喝酒的时候还挺受人尊重的，酒一下肚，就成了话痨，就听他给人倒酒喝酒去了，别人是喝一口吃点菜，他是一杯一杯往喉咙里倒，只认酒不认菜。 “得了便宜不卖乖，酒不要钱的？从你工钱里扣，看你会不会这么敞开肚子喝？”桃子姐嘀咕着收拾桌子，打扫食堂，洗碗的时候，不时横过眼睛来刺他们一下，神目如剑。 夏正阳和唐舜之已经喝累了，眼神有些迟钝，边吸烟，边冲着张金成举杯，后者干杯的时候，这两人端起酒杯象征性地碰了一下嘴唇。他们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张酒仙，似乎理解了为什么李白斗酒诗百篇，这个闷葫芦，就被酒开了窍，聊天聊地聊宇宙，聊得大家直愣神。 “老张，不能喝了，都半夜了，明天还得上班呢，走，快回去睡觉，你不睡，不能耽误大家休息。”周俊实在看不下去了，抢过他的酒杯，拉开椅子，拖着他往住处走。 “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们时间了，让你们看笑话了，老张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这辈子就毁在酒上了，一沾酒就成了麻木。” 周俊的人品还不错，知道守在张金成身边，给他保驾护航，要是一般人，才不管他是不是醉死呢。报纸上喝断片了躺在路上被车压死的新闻不是没有，虽然是春天，但入夜还是冷，醉在马路上失去知觉，躺一晚上不冻死也会丢半条命。 冲周俊招手道别的时候，郝星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 周俊扶着张金成边走边骂，道：“你个混蛋，这辈子就毁在猫尿上，一端上杯子，你就连天王老子爷都不认识了，难怪别人都晋级加薪，就你原地踏步。你学问比别人高，专业比别人强，脑子比别人灵，为人比别人真，就是一上桌子，你就成了取下画皮的骷髅，让大家看清了你的鬼脸，毫无忌惮地自毁前程。昨天郝星还挺看重你的，这餐酒下来，我看郝星对你的一点好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服务员，拿酒来，咱喝，接着喝，咱一醉方休。”张金成还活在自己的酒世界里，忘却了人间事。 从食堂走出来，唐舜之的脚步已经踉跄起来，夏正阳扶着他，郝星怕夏正阳喝醉了，只好跟着走，到超市门口，洪宝杰看见了，连忙去扶。 郝星让他将唐队长送回去，自己陪着夏正阳走。 月亮照在头顶，将影子变得很小，路上已经空无一人，不知谁家的狗在叫，让此刻的夜变得越发凄清。虽然是镇中心，但没有路灯这样的基础设施，路边的人家早就关灯睡觉了，恐怕梦已经做了一个轮回。 “郝星，你回去吧，我没醉，不用管我，太晚了，姨爹会担心的。” “我回家就是走的这条路，再说了，我没喝酒，脑子清醒，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我送你回去。” 夏正阳一拍脑袋，道：“我糊涂了，你回家要经过我住的地方。” 夏正阳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道：“我总觉得今天有点不对劲。” 打了一个酒嗝又道：“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张工太令人刮目相看了？周俊太清醒了？唐队长城府太深了？还是你今天没醉？”郝星不以为然地提醒，这些人都还算纯真，喝一餐酒而已，哪有那么多门道？想多了累不累？ “不是，都不是。”夏正阳长臂一挥，下了结论。 “洪一要是在场，会不会醉？”郝星这话一出，夏正阳突然伸出手指着她的鼻子道：“对，我要说的是，洪一呢？今天怎么没看见他的人？” 郝星淡然一笑，道：“上桌子的时候不清一下他的人，酒局结束了，你才发觉他没上桌子？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对不起，郝星，今天是我的错，让你破费了。要不是我和张金成闹矛盾，你肯定不会请我们喝酒。这一餐只怕是不便宜。”夏正阳的脑子转的弧度有点大，跳跃性强。 郝星道：“你们闹不闹矛盾，这餐酒都是要喝的，在一起做事，总不能一批人往这边使劲，一批人往那边使劲，貌合神离的，浪费资源，让大家都认识一下，熟络一下，下面好好做事。一点酒钱还是出得起的，只要大家团结起来，这餐酒请得值得。” “哦，那我就放心了。”夏正阳用力抹了抹脸，道：“张金成平日里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一到酒席上就成了酒鬼。看他以后吼起来还有谁会当事，哈哈，郝星这酒请得好。” 郝星咧嘴听着他继续发挥，“周俊这家伙酒量大着呢，可他聪明，喝了一杯，坚决不喝，这人有定力，我佩服。” “那唐舜之呢？” “唐队长？他的心就更深了，这家伙就是只老狐狸，一直冷眼看着别人蹦跶，自己从不真正参与进去，他的明哲保身做得很好，除了利益，一切他都不放在眼里。” 毕竟读过十一年书，夏正阳对人的评价还是很中肯，和郝星看到的没有多少出入。 “你好像真没醉？” “没醉，我又不是酒麻木，死命喝？酒不要钱的？再说喝多了我身体也受不了，而且美亚给我弄了一瓶凉白开。” “凉白开？”郝星还真没发觉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在自己身边喝凉白开，居然瞒过了她的眼睛，这间谍工作做得好，打趣道：“那今天不是没喝好？” “喝好了，喝好了，我不欠酒喝。说真的，洪一呢？今天怎么把他弄掉了？做事有他，喝酒把他弄掉了，这不好啊。”夏正阳正色道。 “真没醉？” 正说话间，看见黑暗中有人走过来，走近了，才看见是苏美亚，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聊天，摇摇手道：“没事，没事，有事你们聊，这么晚不回去，我怕他喝醉了，过来看看，这样子，应该是没醉。要不你们聊？我先回去？” 郝星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道：“你也不用回避了，在这儿正好，一起聊。” 第214章 Chapter217，机会均等 “表哥你今天不是没看见洪一吗？他从今天下午就开始自学了。” “自学？洪一？那个大老粗学什么？他学得进吗？再说了，媳妇娶了，孩子生了，一大把年纪了，人生都定型了，他自学个什么劲？”夏正阳还真是个急性子，插话道。 苏美亚拍了他一巴掌道：“改改你的毛病，别插话，听郝星把话说完。” 郝星将话题一转道：“行，咱先不谈他，谈谈你吧，表哥我问你，想不想把那没读的三年大学读了？” “别笑话我了，没考取就没考取，差三年就差三年。”话一出口，似乎嗅到了一些利好气息，道：“有路子？我能去上大学？” “说正经的，我就是找你来谈这件事的，洪一表哥和你，一起去学三年建筑，把该考的证考到手，回来担当大任，咱的朵岭建筑公司现在就是草台班子，不是苦于没有人才吗？想培养两个专业人才出来，不然一帮子泥腿子，连氧化镁是什么都不知道，超标会导致什么也没一个人知道，说出去让人把大牙都笑掉，在外面和人抢活，哪有竞争力？几句话就拭出你的深浅。” 黑暗中看不清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但似乎能嗅到一丝愉悦的味道，还有渴望和向往。 “洪一已经去上大学了？在大学里自学？”夏正阳的脑子跳跃性真不是一般的大，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嫉妒了，这家伙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还是兄弟吗？ “哎呀，你真是个急性子，哪有那么快？他在家呢，不过从今天开始就不管工程队的事了。他不是比你还少读三年书吗？我给他五个月的假，在补课，把高中三年的全科课程补起来。” “五个月补三年的课程，还是全科？郝星，你别搞笑了，就洪一那智商，是不是太天方夜谭了？” 这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痛，居然又嘲笑起人来。不过夏正阳也有自知之明，见郝星神目如电地看着他，立马止住了笑，避开她的目光，在脖子上干抓了两把，道：“呵呵，我们从小开玩笑开惯了，我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今天被人瞧不起了，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以前大大咧咧惯了，我改。” “怎么样？想不想去？”郝星并没有说出学费生活费路费建筑公司出，每月还按平日工资发月薪，她就是想看看，假设在没收入的情况下，夏正阳对未来的取舍。 “想去，做梦都想去，今天不是被人埋汰了吗？干了快十年泥瓦匠，居然不懂专业，想起来就窝囊。被人打了一巴掌，清醒多了。”夏正阳不假思索地道。 “没有收入了，你愿意吗？” 夏正阳犹疑了一下，继而坚定地点点头，道：“愿意。” “学费来回路费生活费，都得你自己出，你还愿意吗？”郝星继续给他加压。 “愿意，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坐进大学课堂，成为象牙塔中的一员，勤工俭学的人又不是没有，我可以边上学边赚学费。”夏正阳的语气相当坚定，脑海中已经有了美好蓝图，似乎看到自己已经走在大学校园里了，那可是他这辈子的梦啊。 “光你愿意还不行，得听听嫂子的。”郝星转而问一直没吭声的苏美亚道：“嫂子，你呢？让他去吗？三年时间呢，家务活你一个人干，他搭不了手了；收入也减少了，还要交学费；孩子以后也得你一个人管了，你管得来吗？” 苏美亚似乎比丈夫还激动，使劲地点头道：“我管得来，我管得来，让他去，让他去，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村，还哪有店？一定得去。谢谢你郝星，有好事记得你表哥。” “不怕他跳了龙门，让你当下堂妾？那时候，你哭都来不及。”郝星恐吓道：“而且表哥的一张嘴，很会讨女孩子喜欢呢。” “有那一天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了那一天再说吧。再说了，他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媳妇？失去我是他的损失。”苏美亚和高必美完全不一样，特别自信。 “要是真有那一天，他找了别人，不是正好给我机会换丈夫？机会均等，有本事把日子过好了，才是人生赢家。” 这话说得郝星直冲她竖大拇指，这个女人不寻常。 “表哥，你记住了，给自己机会，也是给嫂子机会。” 夏正阳诗人般望着夜空，说出了心里话，道：“我才不会给她换丈夫的机会呢，来生我不敢肯定，这辈子我就赖定她了，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一起从小学读到高中的，没有感情还有亲情呢。” “不对呀，郝星，表哥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挑逗女孩子了？我怎么讨女孩子喜欢了？在你表嫂眼里，我就是个不懂风情的榆木疙瘩。我要有那嘴劲，我多哄哄媳妇呗。对表哥的偏见，你得改。” “行行行，我对你有偏见，我改。你们俩走了，你给我推荐两个人选出来，代替你们俩的位置，从平时的工作态度，为人处事的方式，还有眼界上来评判。” 朵岭建筑公司成立了不久，但没有办公地点也没有正式去工商办理证照，目前处于大家抱团做事的自然状态。洪一、夏正阳都是大家在工作中不知不觉选出的头，没有明确的定位，但领头的位置还是交给他们的。 夏正阳又抓了抓脖子道：“上大学？需要考吗？我学的东西，出了学校就还给老师去了，那我得花点时间捡起来，不然坐在教室里听天书，又要被人瞧不起了，一大把年龄，我这张脸，得要。” “没有入学考试，但入学前要好好复习一下，你们都有五个月的时间呢，九月五号开学。” 见郝星说得那么肯定，洪一又已经开始复习了，夏正阳也没那么多问题，开始思考起替代自己的人来，道：“卫田宁还可以，人老实，肯吃苦，不怕吃亏，心胸开阔，爱助人，和大家打成一片，没有花花肠子，大家都服他，让他取代洪一的位置，做个总指挥肯定没问题。唐舜之代替我的位置也说得过去，年富力强，做事踏实，考虑问题周全，就是有些阴，有点狠。” 第215章 Chapter218，三选一 卫田宁是郝星四舅的亲侄儿，也就是她五舅家的孩子，她没见过五舅和五舅妈，两家也没有走动，但郝天沐做房子的时候，卫自万喊上了他。 和四舅一样，卫田宁长得高大挺拔，没有一米八五，也有一米八，虽然是农村人，但一张脸长得白白净净，天天在太阳下面晒都不黑，家里穷，娶了个外省媳妇。平日不喜欢说话，夏正阳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将自己自动屏蔽，从不刷存在感。以至于郝星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对他的外省媳妇孙小姐感觉挺好。 孙小姐是个很内敛的女性，人腼腆，但个子高，有一米七的样子，外地口音，说话轻声细语。郝星最欣赏她的是，从不在背后嚼舌头，王闪闪天天在背后说这个那个的坏话，嘲笑这个那个，给人起外号。孙小姐总是闷声不语，懂得避嫌，尽量不在那种场合待。 不参与是非者，不会惹是非。 郝星还发觉一个好现象，那就是不是一种人不进一家门。譬如洪一和高必美都老实肯干，彼此尊重；夏正阳和苏美亚呢，两个都爱说话，但做起事来一点不含糊；卫田宁和孙小姐都属于不参与是非，勇于避祸的聪明人。 心中有了底，天也不早了，就各自回了家。老远看到二楼阳台上的灯亮着，郝星的心暖暖的，虽然见识过了闺女的厉害，明确表示过她干什么自己都不操心了，但那么晚不回家，做父母的还是担心的。 果然开门的时候老爸问了一句，“郝星回了？都几点了？” “回了，回了，别管几点了，您接着睡。” 吐了吐舌头，郝星摸黑换上拖鞋，踮着脚去开了卫生间的灯，很快洗漱之后，就爬上了床。郝月发出均匀轻微的呼吸声，翻了个身，也没醒。 “郝传仙和王闪闪来找过老爸了，说想回去做活，希望把经济大权和建筑大权都交给他们。”小蚊子在郝星快进入梦乡的时候道。 “够快的，谁来传递的消息？” “大伯亲自来的，都没到家，到超市去找的王闪闪，王闪闪去找的郝传仙，嘀咕完了就回去了。”小蚊子道。 “哎呦，真讨厌，别打扰我睡觉，有事明天说，我最讨厌没本事，还要找关系的人，不能什么都由着他。” 第二天是星期天，郝圣和郝月都不上学，郝辰也跑回来，还带回了一个同事，就是那个同寝室的田捧琴，两人到超市转了一圈，然后搭胡一典的车进了江城，嫌子房的东西不够档次，满足不了她们的虚荣心，非要到江城商场去买东西。回来的目的是找郝星要千柏园小区的钥匙，理由很简单，她的同事都不相信，她家在江城商场对面有房子，还是两套，也不相信她家有从朵岭到五昌火车站的专线车。 所以她没有坐从子房到五昌火车站的直达车，而是在朵岭下了车，带着田捧琴看了超市，还特意打开办公室，让人家参观。那个从乡下来的丫头看得直咂舌，道：“郝辰，你们家条件这么好，可惜我爸是农民，才读了两年小学，根本就碰不上这么有钱的同学。要是我们爸爸也有这么有钱的同学就好了。” 乘上超市门口的专线车，果然司机兼售票员对她尊敬有加，而且不收她们俩的车费。田捧琴在她耳边一嘀咕，又满足了郝辰的虚荣心。虚荣心这东西，是个人都有，郝辰生活在这世界上当然不能免俗。 郝星对郝辰的虚荣当然不以为意，一个人溜达到了工地上，少了两个重要人物，她要跟大家交代一声，并协调一下工作分配，需要人可以再招。 令她感到惊奇的是，张金成正在工地上忙碌，一副胸怀大志，领导力十足的样子，走在朝霞中，形象高大，甚至有点神化，和昨晚的酒鬼形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家伙清醒起来是个实打实的，领导大家干大事的实干家，但一上酒席，就成了置天地世俗于不顾的麻木，简直判若两人，天使和魔鬼的集合体，当然这魔鬼是对别人无害的，但对自己的前途绝对不利。 三栋建筑都转了一圈，有意无意地转到郝传仙那边的时候，那家伙正抱着半个开水瓶大的玻璃杯在往嘴里倒茶，衣服也没穿对，居然是一身西装，脚上是双皮鞋，生怕把鞋子弄脏了，站得远远的，他的徒弟王连沙正拿着刀在聚精会神地砌墙，额头上已经有了汗珠，砌完一桶灰之后，又去提灰，很是自觉自愿，看样子一点都没对师傅抱希望，像是这样做了很久了。 “二哥，穿这一身衣服是要走亲戚？”郝星问。 其实郝传仙是在王闪闪的逼迫下准备乘没人监工，跑回去一趟的，跟梁队长来点横的，让他主动把权力和财力都乖乖交出来。馊主意是王闪闪出的，他可没和人动粗的胆，但不回去，媳妇还不天天在他耳朵边念叨，每次夫妻之间发生分歧，总是他示弱，乖乖听话照做，才能消停。西服和皮鞋是王闪闪让他穿的。压箱底的衣服，只有走亲戚才拿出来，他珍惜着呢。本来没打算爬上来，可老远看见郝星来了，不得不爬上来装装样子。 郝传仙理亏地将脚往里面缩，但缩无可缩，王连沙提过灰桶的时候，郝传仙拿起刀，砌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讨好的笑容，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咬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道：“不走亲戚，平时做事也这么穿。” 郝星注意到王连沙实诚地望了师傅一眼，然后再看向师傅正在砌的墙，明显不是这样的。 “二哥，我爸准备选两个人出去深造，上大学学建筑，在你眼里谁比较合适？”见郝传仙眼里射出亮光，继而一弱，若无其事地道：“叔叔心里肯定有人选。” 郝星继续道：“走了两个主事的，会选出两个主事的，你觉得选哪两个比较合适？” 之所以连着提出两项好处，就是想考验一下郝传仙，看看他的态度。果然他的眼睛又像探照灯一样亮了起来，道：“上大学我肯定是没那个本事的，叔叔了解我，我不是读书的料，但干活我的手艺还可以，选主事的，我可不可以选我？” “当然可以选自己，但最终的人选还要看大家，我提出几个人，然后民选，谁的得票高，谁就来主事。咱的朵岭建筑公司，未来的发展前途非常光明，以后有做不完的活，赚不完的钱，以后需要不少领导人才，只要好好干，能服众，未来都能走上领导岗位。那行，你算一个人选，我再去问问别的人选。一个人可以推荐两个，除了你自己，再给我推荐一个名额？”对郝传仙，郝星心中有数，他推荐的人选，肯定就是郭小威了，他二婶的娘家侄子，这些人里面，他们俩走得近一些。 不过这回郝星的惯性思维错了，郝传仙给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第216章 Chapter219，你笑什么 “我推荐夏国华。” 郝星一直在观察王连沙的面部变化，没想到这个憨厚的孩子居然面无表情。莫非郝传仙和夏国华走得很近？转头一想，恐怕这两个最亲的亲戚都为自己打抱不平，感觉被冷落了，所以抱成一团。 而且这两人的媳妇也经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看见郝星，两人连忙分开了，有敌后工作者的味道。 “说说你推荐他的原因？” “他手艺不错，人也老实，最关键是他是你嫡亲大姨的儿子。” 郝星笑得有些僵硬，这是什么眼力？你什么时候见我重用过他了？大姨的儿子怎么了？我这里要的是有能力，但没有坏脾气的人，脾气比本事大的人，亲兄弟都没用，何况是表兄弟？ “哦。知道了，他也是一个人选。” “听我爸说，你想郝梁湾做古屋？那边我让梁队长夫妻俩负责，你要回去我没意见，不过提醒你一下，那边的工钱比这边少，你没学过古建筑的，只能算半个大工，工钱是梁队长的一半，而且得服从梁队长的领导。” 郝传仙再傻也听懂了郝星的话，第一让他负责掌握经济大权是不可能的；第二让他做大工也是不可能的；第三，他的薪酬比梁队长还少一半。 他昨晚特意去找了叔叔，叔叔说得很明白，郝梁湾的建筑主事人是梁队长，账目管理者是陈竹影，当着全村人的面宣布的，做事不是儿戏，朝令夕改，伤了别人的心，这事就没法做了。 今天郝星又这么一警告，连忙道：“不回去，不回去，孩子都过来了，回去干什么？再说了，你嫂子也在超市上班，我回去了，她怎么办？” “不回去，那就在这里好好干，以后记得上工就不要穿得像做客的，弄脏了难得洗，鞋子踢破了还得买新的。安全帽必须要戴着，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那我回去把衣服换了再来。”郝传仙问。 “回去换吧，我正好把王连沙借半天。”不等郝传仙答应，自己先走了，王连沙两边看了看，依然选择了郝星，人家毕竟是出钱的主。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王连沙长得单薄，一双大眼睛是一般人的两个，平日里对郝星处于仰视，加崇拜的状态，在他心中，这才是真正的老板，比郝书记还厉害的老板。郝星指名道姓让他跟着走，他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但很是忐忑，难道我做事老板看不中？难道我不够勤快？难道师傅告我的状了？ 我的嘴可是很严的，平日把师傅也伺候得很周到；师傅的事都是我做了，他就动嘴了，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没偷懒。想想问心无愧，也踏实了。 给郝传仙找了个提灰桶的小工，带着王连沙，找到了夏正阳。从昨天开始洪一就突然不来了，夏正阳要回去学习，当然要和大家打一声招呼，所以准备今天下班的时候给宣布洪一和夏正阳从今天开始不亲自上工地做事了，选出两个人来替代他们。 “考考他，看看他能不能出师？我看那边的活，都是他做的，二哥压根没动手，光耍嘴皮子了。” 这话是当着王连沙的面说的，他有种苍天有眼的激动，跟着郝传仙不久，但教了两天，师傅就当了甩手掌柜，站在一边当监工，做得不好就让他推了重做，被推了无数次，才达到要求，他每天是又搬砖，又搬水泥和砂石，还要提水和灰，外带搭架子，砌墙，当然还有侍候师傅，给他端茶倒水，端饭拿菜，洗碗收拾桌子，还带孩子，全方位的保姆啊，里外一把手，跟奴隶没什么区别了。 师傅家里有什么体力活，也是让他去干。为了学手艺，他不敢埋怨，就等着哪一天能出师，从拿小工的工钱，到拿大工的工钱，家里的老娘等着他赚钱回去治病。 “谢谢老板。”王连沙给郝星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然后接过夏正阳的刀就开始砌墙。 “记住，前途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谁施舍的，自己有过人的本事，不需要去谢任何人，要谢就谢自己的技术，自己的工作态度，人生态度，谢自己所受的教育。”郝星冷冷地道。 “嗯。”王连沙连连点头。 “多大了？” “十八。” “读高三的年龄？” “我去年毕业了。” 要是以前，郝星会觉得在打自己的脸，人家十七岁高中毕业，她十九，智商这玩意，真的有差距。 郝星和夏正阳对视了一眼，点了一下头。对王连沙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测试，然后将夏正阳拉到一边，问：“怎么样？够不够大工的水平？” “够，我觉得他比郝传仙的技术还好，郝传仙技术是有，但精度不够，人也懒散，这个王连沙比他精准多了，而且勤快。” “平时和这孩子打交道没有？人品怎么样？” “问一下我的小徒弟就知道了，从底下来的孩子，都住在一起。” 夏正阳将小徒弟喊过来，问了情况，小徒弟说王连沙比同龄人成熟，比较沉闷，平日里不跟他们一起玩，有时间就在埋头看书，休息就回家了，很节约，很爱干净，赚的钱都买药了，家里是老大，父亲早逝，母亲有慢性病，干不了重活，爷爷奶奶叔叔伯伯怕受牵连，躲得远远的，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读书。听说他考取了大学没去读，因为他弟弟成绩比他好，今年也要高考，家里供不起，就出来学手艺。 “考取了大学没去读？” 郝星和夏正阳再次对望的时候，满心羞愧，道：“人才呀，读书好，学手艺也快，学霸在哪儿都是学霸。” “那从今天开始，让他拿大工百分之八十的工钱，让唐队长带着熟悉两个月，两个月之后，视他的能力，按照大工的收入，给他算工资，下班的时候宣布。”郝星道。 让王连沙回去了，郝星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问夏正阳的徒弟，“你跟着师傅学了多久？” “快一年半。” “技术怎么样？” 夏正阳道：“至少还要锤炼半年。” “王连沙学了多久？” “比我短多了，半年？七个月吧？”小徒弟道。 郝星发现了一个问题，同样是带徒弟，夏正阳自己做得多，徒弟就在一边做辅助工作，很少有机会自己拿刀亲自动手；郝传仙呢，自己不干，什么都让徒弟干了，看不顺眼还给他推了重来，次数推多了，人家练习的机会也大大增加了，所以就能很快独当一面了。 这个郝传仙懒惰刁钻，居然也有他的好处，何不利用他的这个特点多教几个徒弟出来？本来很不喜欢这个二哥，这么一想，郝星突然觉得是个人都能派上用场，郝传仙也可以废物利用了。 夏正阳脑子也灵活，跟郝星想到一块去了，道：“那把教得超过了半年的徒弟一个个往郝传仙那儿送，那家伙一懒，这些徒弟就有大把的机会亲自动手，就他那脾气，推了重做，做了再推，能做到精益求精。” “是啊，我这个二哥，也不是一无是处啊，歪打正着啊。” 四处转了转，将晚上有消息要宣布的通知发下去了，郝星又去落实那个不合格水泥的事。张金成也忙完了，郝星找过去将人员调整的事说了，不合格的水泥也已经退回了厂家，换回了合格水泥。效率很高。 张金成发觉郝星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在脸上抹了半天，道：“我脸上没有锅灰呀，你笑什么？” 周俊听见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能笑什么？笑你喝醉了的熊样。” “喝醉？怎么可能？我家是开酒厂的，我在酒坛子里泡大的，我就没醉过。” 郝星很辛苦地忍着笑，摇摇手道：“对，没醉过，没醉过，你们忙，我走了。” “我醉了吗？昨晚？”后面传来张金成真诚的问话。 第217章 Chapter220，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晚上吃饭的时候，宣布了洪一和夏正阳要出去学习的事，从明天开始就不再去工地。 接着宣布了王连沙成为大工，试用期两个月，拿大工百分之八十的报酬，两个月试用合格，拿大工工资。 幸福来得太突然，王连沙激动得跑到郝星面前给她鞠了三个九十度的躬，千言万语只用谢谢来表达。他真的是太缺钱了，大工百分之八十的工资，也比小工高好多了，可以给老妈买药，给小弟买文具，给小妹买零食，给大弟存学费。 接着拿出五个名单，让大家投票选两个头头，夏国华、卫田宁、郝传仙、郭小威、唐舜之，结果和夏正阳推荐的一样，卫田宁的“正”字最多，唐舜之的第二，郭小威的第三、夏国华的第四，郝传仙的第五。 这就是民心，你干得好不好，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用心之秤称量过了。或许不用语言表达，但会用行动表现，此刻就表现在手上的票上。 结果出来，郝传仙的脸色很不好看，两天之内连连受挫啊，原来出去学习的人选早就选好了，根本就没有他。 自己用得那么顺手的徒弟居然从小工升成了大工，拿的工钱比他少不了多少，真是气死人了，关键是这些徒弟里面，有谁比王连沙更懂得他的心，不用他开口，那小子就知道他要干啥，什么都送到眼前，简直就没人比他更贴心。不知道下一个徒弟会不会这么听话。 觊觎郝梁湾的古屋工程大权，结果被叔叔堵得死死的。早晨还被郝星晓以利弊，一阵别样威胁。我明明是叔叔的亲侄儿，好吧，我不过是叔伯的侄儿，赵铭铁才是亲的。 知道郝传仙脑子浅，肚量小，毕竟人家歪打正着培养了一个不错的大工，没有苦劳也有功劳的，于是宣布道：“朵岭建筑公司第一个培养出大工的师傅，是郝传仙，非常感谢他的无私付出，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他能培养出更多的大工。以后每出一个大工，我就给你一次奖励，奖励金额，是你一个月的薪酬。王连沙，来，拿着钱去向你师傅行出师礼。” 郝星拿出红包递到王连沙手上，目送着他拿着红包双手递到了郝传仙手上，三鞠躬，道了谢谢。 在朵岭干了这么久，一直很窝囊，就这一次长脸，郝传仙本来就爱红的脸，此刻转到了熟虾频道，道：“应该的，应该的，出师了，自己好好干，别偷懒，别丢师傅的脸。” 郝星带头拍手，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虽然是真实的，但很多人不服气。郝传仙懒散，人所共知，拿着大工的工资，啥事都不做，歪打正着教出了个徒弟，没人处罚他的懒惰，反而有人表扬和奖励他教出了徒弟。 那我们是不是都想他学习，不做事，把自己的事都退给徒弟做，这样自己偷懒，还能很快拿到徒弟出师红包？ 也有人在心中劝自己，算了，算了，郝传仙是老板的侄儿，人家有理由偷懒投机。钱是老板的，他愿意给谁就给谁呗，谁让你没有一个当老板的亲戚？ 那几个大工各自在心中愤愤不平，但有不得不内心中庸的时候，郝星继续着的讲演，又打了他们一巴掌。 “作为师傅，不要怕教会了徒弟。”她的话打到所有人心上，教徒弟的师傅，被师傅教的徒弟。 师傅们在内心反省，难道我自己勤劳肯干，是怕教会了徒弟吗？我勤劳我还有错了？难道该跟郝传仙一样偷奸耍滑，在你眼中才是正常的？ 难道师傅不是怕我累着了？是怕我学成出师了？徒弟在这样想。 “教会了徒弟，会饿死师傅吗？”这一问话又抓住了师傅和徒弟们的心，这个命题确实有些难，徒弟变成了师傅，就是师傅的竞争对手了，活只有那么多，僧多粥少，可不是怕徒弟抢了师傅的饭碗？ 见一双双睁得圆圆的眼睛望着自己，等待着回答时，郝星给出了答案，道：“答案是否定的，教会了徒弟，饿不死师傅。” “未来的建筑业会突飞猛进地发展，需要的是无数工匠，你们的徒弟不仅不会抢走你们的饭碗，还会给你们饭碗里，带来更多的收益。也就是说未来建筑业的活会越来越多，多到做不完，粥多僧少的时候，你们这些师傅和徒弟都会供不应求。所以从今往后，师傅们不仅要自己努力工作，还要多给徒弟实践机会，多给他们有用的指导，每培养一个大工，出师之日，都会收到一份等同于月薪的感谢红包，这个红包由公司分发。” 郝星的鼓舞人心的话语，让师傅和徒弟多有了积极向上的动力，师傅教出了徒弟有红包，徒弟出了师，有大工工钱，对人人都是利好消息呀。任何和自身息息相关的利益，都特别能打动人心，所有人都攥着一股子劲，准备好好干。 虽然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的古训依然在耳边，但眼前的利益更令人向往，一个月的工资啊，是个人都双眼发亮。 拿着丰厚的红包，郝传仙的精气神都好了起来，有这个额外收入，应该能封住媳妇那张利嘴了吧？实实在在拿到手上的钱呀，还这么多，她应该满足了，满足不了一世，至少能满足于暂时。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郝传仙每天工作偷懒，他其实是心存恐惧的，怕万一被捅到叔叔那儿，公正严明的叔叔将他一顿教训，那样走到哪儿都没面子。没想到事都让徒弟做，居然变相锻炼了徒弟的能力，使他能处理任何状况下的工作，得到了全方位的磨炼。 自己像当领导一样抱着茶壶喝茶，动动嘴动动眼，在那些勤劳肯干的同行中特别不受待见。洪一含蓄地劝过他，他不以为然，这房子是我叔叔的，工钱是我叔叔给，又不拿你一分钱，轮得到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第218章 Chapter221，大锅饭吃不成了 洪一劝了无效之后，郝星就经常出现在他身边，他不是傻子，当然怀疑有人告状，郝星一来，他就抢过王连沙手上的泥工刀假装卖力地干起了活，郝星一走，他就把刀扔给了徒弟，自己继续抱着茶壶假装文雅。反正你郝星总不能站在这里不走，你还得上班不是，超市很多事都是你在跑不是？ 没想到自己偷懒还偷出了奖励，这令他非常得意。天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啥事不做，就动动嘴皮子，耍耍威风，居然还有奖金拿？看样子要再接再厉呀，郝传仙有些飘飘然，这不就是他梦想中的日子么？ 出工不出力，薪酬大把滴。徒弟献殷勤，同行干着急。 不过他那个堂妹似乎能读懂他的内心活动，宣布一件事立马掌了他的嘴。 “我们以前没成立过公司，所以对于薪酬管理方面没有一个明确的规章制度。十指伸出有长短，大伙儿都在一起做事，大工小工薪酬的起点都是一样的，但有的人在工作期间偷懒，把本该自己做的事全都推到别人身上，别人做两个人的事，拿一个人的薪酬，自作聪明的人半个人的事都没做，但拿一个人的薪水，对那些勤劳的人是不公平的。” 那些每天黑汗水流，勤劳无比的人听到这番话，一下暖到了心坎里。老天有眼，原来我们辛辛苦苦，郝星是看在眼里的，辛苦总算没白费。这些不公让你看见了，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勤劳者流汗还流泪，懒惰者偷懒拿高薪吧？你有办法，让平复我们内心的不满吗？所有人都在等待郝星的下文。 “所以从今以后在薪酬上会根据你的业绩有所不同，你做了半个人的事，就给你半份薪水，你做了一个人的事，给你一份薪水，你做了两个人的事，就给你算两份薪水。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真的？太好了。”底下已经有人带头拍手，一人的掌声，带来了全场的掌声，一人的喝彩，带来了全场的喝彩。整个大厅里气氛相当热烈，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团火，这是多好的消息呀，以后我做两个人的活，就能拿两份薪水了？太棒了，这就是古人说的天道酬勤？ 别人做半个人的活，那是他们的事，我一定要干两个人的活，因为我缺钱啊，拿高薪是件特别开心的事。 “有人肯定会问了，同样的活，有的师傅做得特别精致，有的师傅做得特别粗糙，不同的技术水平拿同样的薪酬吗？那不是有失公平？”掌声和欢呼声结束之后，郝星提出的疑问，再次直抵大伙儿的内心。接着她自问自答道： “有的师傅水平高，有的师傅水平低，接下来，我们会根据手艺的精良程度，分出等级，不同的等级，开出的薪酬也是有区别的。所以，大家不要担心你的水平太高了，没有用武之地，也千万不要降低身份，去倒弄粗糙的东西。朵岭建筑是欢迎高精尖人才的地方。你技术精，你干得多，你的薪酬就是最高的。年终还要进行技术比赛，有本事的拿到奖金，没本事的，看着别人拿奖金。我的话说完了，我说的薪酬执行标准从明天开始。你偷懒，我们知道，工资会告诉你；你勤快，我们也知道，工资也会告诉你。朵岭建筑不吃大锅饭，我们吃香喝辣靠技术靠实力。” “我给你出个考核标准？空口说白话，你的话就没有影响力。”小蚊子不敢站在郝星肩膀上，怕那些溜须拍马的打，慵懒地躺在口袋里，懒洋洋地提出建议。 “精确的标准明天贴在工地入口处，大家可以看看，对未来也有一个目标和向往。” 郝星的话就像一块石子投入水中，激起阵阵涟漪。她说完话就走了，剩下那些人在议论纷纷，平日里勤劳肯干的一个个面露喜色，平日里吊儿郎当吃大锅饭的一个个面露恐惧。 郝星一走，夏正阳本来也准备走，被卫田宁和唐舜之拉住了，将他按在椅子上，围着煞有其事地上下前后打量了一番，道： “正阳，你保密工作做得蛮好呢？天天一起上班，你要上大学这么大的事，藏得严丝合缝的，都要走了才透露消息？白跟你一起混了这么久了，太不把我们当哥们了。” “你们误会了，我这人嘴巴欠，脑子浅，哪里藏得住话？这事昨天晚上郝星才告诉我，喝完酒回家的路上，她说的。天地良心，在这之前我真的不知道。真没瞒着你们。” “要去上大学了？”卫田宁问。 “嗯。”夏正阳小绵羊似的点头。 “鲤鱼跳龙门了？”唐舜之问。 “学成了还会回来的。”夏正阳差点跳起来，被这两人又按到座位上。 那些看事做事的徒弟们已经帮他们把饭打来了，放在桌子上，拿好奇的眼光看着夏正阳，力图在他这儿得到更多的消息，也甜一下他们思甜的内心。 一份喜悦分享给大家，可以收获n份喜悦。 “回来当领导。”卫田宁道。 “当什么领导啊？见外了。”夏正阳连忙道。 “回来就是文化人了，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吗？”唐舜之问。 “你们这都是干啥呀？我读了三年书也是泥腿子，和你们一样的人。昨天发生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刷了那么多年的水泥，连灰墙分离是什么原因都不知道，氧化镁都忘了是什么，超标了会怎么样。郝星说我们这些人没有专业知识，以后会吃亏的，就让洪一和我一起去学习一下。以后接的工程越来越多，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要是出了问题都不知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怎么解决，人家主家敢相信我们吗？到手的工程也飞了，让我们出去学习不是为了咱所有人好吗？”夏正阳道。 “嗯，对，咱的朵岭建筑确实却像张工那样的专业人才，人家能接大工程，我们就不行，连和专业的搭上话都困难。要一起出去接工程，我们泥腿子出生的肯定不如他们科班出生的。”卫田宁读过几年书，道。 第219章 Chapter222，多劳多得 “那出去了好好学习，给我们泥腿子争点光，回了就是当仁不让的领导了，可得照顾着点。” 王连沙刚刚晋升为大工，明天开始要跟着唐舜之学习，连忙拿出钱买了瓶酒，放在桌子上。 唐舜之掏出钱推到王连沙面前，道：“这小子，灵活，也该你走运，七个月就当大工了，古话说得好，天道酬勤，你家里负担重，我就不占你便宜了，酒我拿着，钱你拿着，谢谢你跑腿。” 王连沙推了两下，夏正阳和卫田宁都让他收下，才把钱放进了口袋。不由得窃喜了一下，那一瓶酒的钱足够弟弟妹妹买一年的文具了，从内心深处来讲，他还真舍不得，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觉得有必要巴结一下师傅，既然师傅深明大义，他当然很开心了。比郝传仙强多了，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以前拿那么一点小工工钱，每个月还得给师傅送两瓶酒，还不能太差了，必须得花上半个月的薪水，人家才给点好脸色。这就是差别呀。 “今天双喜临门，来，咱哥仨喝几口。” 唐舜之把一瓶酒，倒进了三人碗里，就着三碗菜，开始喝酒，一口酒下肚，夏正阳道：“怎么样？刚才郝星的话，是不是说到你们心坎上了？” “你干一个人的活就拿一个人的薪酬，你干两个人的活，就拿两个人的薪酬。再也不吃大锅饭了。” “好啊，大快人心，你说我们辛辛苦苦的为什么？当然是赚点钱，可是大家一起干活那些偷奸耍滑的，见天的占着茅坑不拉屎，拿的居然和我们一样的工钱，一天两天的就算了，一年两年下来，谁受得了？不是当我们傻子吗？有时候我就说做事做慢一点，马虎一点，少精益求精，但良心过意不去呀，人一辈子才做一次房子，不给人家做好，会遭天打雷劈的。现在好了，我不用再感觉委屈了，只要埋头做事，埋头教徒弟，钱就来了，真好，真好，来，兄弟们，喝。”唐舜之一高兴，酒一入口，话就多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一投机万句不多。 “还有你们这些小工啊，好好干，你们的薪水就比偷懒的高，好好干，你们就能从小工升级成大工，薪水翻倍呀，前途无量啊。”夏正阳冲那些坐在桌子上已经吃完饭，在听他们说话的小工们道。 “嗯，埋头苦干，前途无量。”小工们点头应声。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是个人都会做白日梦，梦里，他们越勤奋越幸运，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家里拿，孝顺爹妈，实现梦想，做房子，娶妻子，生孩子。不需要父母出去东拼西借，他们自己就能实现人生理想。仿佛听到爱他们的父母逢人就夸自己有个有出息的儿子。 有出息，让远亲近邻刮目相看，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一个梦，美丽的梦。人都是上进的，因为他们接受的就是上进的励志教育，每个人都希望成为励志故事的主人翁，而不是那个一直被唠叨被动听长辈讲别人励志故事，恨铁不成钢，希望他被感动突然转性成为励志故事中人。 离他们远远的一张桌子上，聚集着夏国华、郭小威和郝传仙，这三个人有两个人眉头紧锁，一个人像打了鸡血的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兴奋的，那个兴奋的人是郭小威。 眉头紧锁的是夏国华和郝传仙。 夏国华其实不懒，但技术不到家，做事粗糙，被洪一指出来好几次了，但屡教不改，不是改不了，是懒得改，他懒惯了。表妹说的话在未来直接影响到他的切身利益，收入绝对会减少。以前仗着老板娘是他嫡亲的小姨，没人敢挑他的毛病，但表妹把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发薪水的时候，收入肯定不如人。得改呀，跟唐舜之学一学吧，不改不行啊。钱要是比以前拿得少，媳妇还不把他吼成孙子？ 小姨真是偏心，让洪一和夏正阳去进修，怎么没想到我呢？不过一想到读书，他清醒的脑子顿时像放满了毛线，乱成了一团，死活找不到头。顿时内心被暴击，有想死的念头。是啊，他不能怪小姨，他真的不是读书的料。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把我选成头头呢？我不如洪一，不如夏正阳，难道不如郝传仙和郭小威？好吧，我确实不如卫田宁和唐舜之。可是小姨，我不是您的亲外甥吗？您怎么就不能给我点机会呢？好吧，我服不了众，他们是民选出来的。 滥竽充数，吃大锅饭的好日子要过去了吗，这是真的还是吓人的？ 郝传仙拿到徒弟出师红包，还在沾沾自喜，没想到自己天天偷懒，居然还得到额外红包。那以后还不可着劲偷懒？越懒越能教出徒弟，拿的红包越多，但每日的薪水少了啊，你做了就有，没做就没有，做得多拿得多，做得少拿得少。光靠教徒弟出师之日拿红包，拿一年也拿不到一个呀，而且红包数额是根据当师傅的月薪来的，我的月薪越低，拿的红包越少。不行了啊，偷不成懒了啊，做不成抱着水喝的甩手干部了啊。 哎，真怀念当初先拿薪水后做事的日子啊。为什么要改成晚上领薪水呢？当日工钱当日结，你想扯幌子找理由都找不到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得多不要脸才敢嚷嚷出去呀？ 郝传仙发觉其实自己的脸皮也很薄。 关键是哪天的钱拿少了，媳妇怎么会饶得了她？啧啧，怎么娶了个钻进钱眼里的女人？算了，算了，从明天开始，不能只出工不出力了，这条路走不通了啊。看在钱的份上，好好干活吧。 想起来就累呀。不累哪来的钱呢？天上掉不下来呀，掉下来也轮不到我捡吧。叔叔这儿的钱都捡不了，他还哪有能力去捡别的钱呢？他自认为确实不是洪一和夏正阳的对手，也不是卫田宁和唐舜之的对手，他们捡起钱来，可以和人拼命，他拼不过他们。 “小威你乐个什么？你当你技术蛮高？你以为你每天能比我的薪水拿得高？也不看看你那小个子，以为你能一个顶俩？跟我比，你差远了。”郝传仙很不喜欢婶娘家的这个外甥，一天到晚洋洋得意的，一点心机没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我欺负不了卫田宁和唐舜之，难道掐不住你这个外姓人？论亲戚，跟我比，你可是差远了。你跟我叔叔可是不沾亲不带故。 第220章 Chapter223，当你奴隶主啊？ 郭小威最大的特点就是从不反驳郝传仙的指责，郝传仙的一张嘴巴不饶人，他是知道的，而且他能到朵岭，进这个工程队，完全得益于郝传仙。虽然他的叔叔并不很器重他，但人家毕竟是亲戚，这根线他得抓着。 “老表，我这不是为你感到高兴吗？你看看，这第一个拿到出师红包的是你。而且你技术比我好，干起活来比我猛，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你明天肯定能拿双份薪水。哥，我真是在为你高兴，我自己哪有什么乐的？不是仰仗你才进的工程队吗？” 听到软话，郝传仙的虚荣心又起来了，摸着口袋里厚厚的红包，道：“算你识相，敢在我面前翻，小心我去叔叔那儿告状，让你丢饭碗。整个五昌县，就没一家的工钱，有我叔叔给得高，要不是我你能进我叔叔的建筑公司？能拿这么多薪水？连你媳妇的工作都解决了，别不知好歹。” “那哪敢啦？我这不是仰仗老表在吃饭吗？别的地方哪里有这么多活？哪有这么高的薪水？表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夏国华很不喜欢郝传仙的浅薄，但没说话，心想，你那层关系还是不如我吧？耀武扬威的，什么德行？但他没表现出来，夏国华比较沉闷，习惯于在内心自言自语，不喜欢把想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闷着头扒完饭，起身的时候，瓮声瓮气地刺了郝传仙一句，道：“我亲姨爹可不是你亲叔叔，跟我比，你还是差着点。” 目送着夏国华的背影离去，郭小威第一次发觉这哥们那么可爱，居然敢当面怼阴险的郝传仙，这可是变相给我出气呢。刚刚吃瘪的郭小威顿时心情好了。 郝传仙被呛得哑口无言，结结巴巴地冲郭小威道：“你喜……什么喜？我罩，罩，罩不住他，难难难……道罩嗷嗷不住你？” “二哥，我哪有喜呀？我又不是女的，想怀也怀不上啊。”郭小威还算灵活，笑话一出，郝传仙乐也不是，不乐又憋不住，他的笑点特别低，就跟他脑子特别浅一样。 郭小威不想受郝传仙的虐，三口两口扒完饭，拿着空饭盒，道：“二哥，我吃完了，先去洗碗了，要早点回家睡觉了，今天真的是好累。” “滚吧。” 郝传仙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吃完饭，才发觉有什么不对。等他看到坐在夏正阳、卫田宁、唐舜之那桌上的王连沙时，他才有了深深的失落，以前他可是不需要洗碗的，那小子都给代劳了。这个王八羔子，一出师就忘了我是你师傅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小子反了天了。 我罩不住别人，难道还罩不住你了吗？没后台的窝囊小子。嫉妒令他光火极大，扯着喉咙喊道：“王连沙。” 王连沙果然机灵，一听到师傅喊，连忙跑过来抢过碗，就拿去洗，洗干净了，递到他手上，诚惶诚恐地道：“师傅，累了一天了，快回去吧，师娘还在家等着你呢。”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你给我记住了，我叔叔这儿只收有着炎黄传统美德的人，忘恩负义可不符合炎黄传统美德。”郝传仙话是说给王连沙听的，但眼睛却望着卫田宁和唐舜之。 “师傅，我记住了，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吃了饭赶紧回去睡觉，别被坏人带坏了，你一大家子人还指着你呢。”郝传仙装大尾巴狼装得挺像。 “是的，师傅，我记住了。”王连沙处处顺着郝传仙，很是听话地道。 夏正阳一脸冷嘲热讽的笑，冲卫田宁和唐舜之道：“我们什么时候变成坏人了？我们什么时候干过违背炎黄传统美德的事？” 唐舜之拍着胸脯道：“凭良心讲，真的没有。” “扪心自问，我也没有。”卫田宁道。 “他就是仗着姨爹是他叔叔，天天闹出幺蛾子。还是郝星好，拿规章制度治他滥竽充数的懒病。”夏正阳道。 “我也觉得郝星的规章制度，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卫田宁道。 “是啊，不然咱得多寒心？我跟你们的姨爹可是不沾亲不带故的，难道我们就活该累死，还跟他拿一样的工钱？想起来就有气呀。”唐舜之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酒。 那些徒弟们都和他一样，和老板不沾亲不带故的，所以这话说出来，很有分量。 “别呀，偷懒的不就他一个人吗？洪一和咱们一样，不都在埋头苦干吗？咱虽然沾亲带故，可咱有良心，做的是小姨姨爹家的房子，偷懒还是人吗？何况还给这么高的工钱？”夏正阳道。 “就是啊，你这一棍子打翻了一船人，我们虽然沾亲带故，但我们没偷懒也没偷工减料，我们是凭良心做事。”卫田宁也道。 “所以说，我佩服你们撒，我瞧不起的就是一边仗着老板是叔叔，一边又用偷懒来损害叔叔利益的人，太不是东西了，让你叔叔白养着，你还有理了？太不像话了，还好意思天天提老板是他叔叔。我看这里最不具备炎黄传统美德的就是他了。”唐舜之道。 夏正阳冲那些小工们道：“你们记住了，无论在什么地方做事，都得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因为人在做，天在看。有时候你们会被误解被利用，但那只是一时的，最终正道天理会给你们平反。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一定要做个好人。” “嗯，我们一定会做个好人。”王连沙和那些小工们一起道。 喝完酒，吃完饭，王连沙就去抢着给那三人洗碗。那三大巨头护着自己的碗道：“我们这儿的规矩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从不欺负别人，哪怕你是跟着我们学习的徒弟。咱这儿不搞郝传仙那一套。所以过两个月你当师傅的时候，别搞那种压榨徒弟的一套，不然我们会瞧不起你的。” “我不会的，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王连沙道：“把自己当奴隶主是可耻的。” “人和人，是生而平等的。” “就是老板给咱工钱，都没把咱当奴隶，他一个和咱一样打工的，居然把你当奴隶了，亏他有脸在咱面前称好人。”夏正阳道。 第221章 Chapter224，小伙子你乐什么？ 将规章制度和薪酬管理制度贴出来之后，郝星又宣布了一种新的考验人的办法，你不是怕我做事有失偏颇吗？那好，每天做完了工作，领工资的时候，自己凭良心报工钱。 我会按照你报的数目支付给你，你报少了我会把少的部分补齐。你报多了我不给你点出来，但如果一个月里，你连着十天报的薪酬高出了你所付出的劳动，那么，对不起，第十天晚上，我会派人给你送一封辞退金，从此以后你就不用出现在工地上了。而且只要是郝家父女管辖的公司，永不录用。 太过眼高手低的人朵岭建筑公司用不起，也容不下。我再次重申一点，我们朵岭建筑公司、超市用的人，全都是道德上经得起检验的，符合炎黄传统美德的，所以大家从五湖四海聚到一起，都是亲兄弟姐妹，没有谁亲谁疏，谁尊谁卑，无论大工小工，哪怕是生理有缺陷的，咱都不能歧视，所以希望大家一团和气，不要发生什么以为是亲戚我们就会网开一面的搞笑事。 郝星的话对那些谦虚的人，是一剂良药，专治吃力不讨好，；但对那些啥事都不想做，还梦想多要工钱的，无疑有着极大的威胁。 那些低调埋头肯干的都下定决心，不多要，反正要少了人家会补上的，不会让咱吃亏，要是要多了，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十次的时候就有被辞退的危险，一个个打定主意，要好好工作，少要工钱。反正老板是那种不让人吃亏的人，以后都没有后顾之忧了，老老实实埋头做事吧。一个个开开心心地做事了。 那些仗着是亲戚，特别高调的，顿时感觉到了威胁的气息，难道我报高了，也会被辞退吗？一点不念旧情？ 从建筑公司出去的，不能进超市，只要是郝家父女参入的公司都拒绝录用。 永不录用，很有威慑力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不容易从一无所有变得小有积蓄，谁愿意再次返贫？ 不，千万不能成为那个被辞退的人，我要报低一点。如果她不给我加的话，我就必须反省，是不是今天不努力。如果她给我加了，以后就按照这个少的报，反正她不会给我吃亏。 这样一想，无论是老黄牛，还是占尽天下便宜的家伙，都各自在内心达成了一致意见，谦逊一点，再谦逊一点，工钱报低一点，让对方加，自己还留有面子，报高了打自己脸不说，还有被辞退的危险。 张金成和周俊被郝星的套路给看呆了，他们每天的乐趣就是跑到郝星的办公室看她给人发日薪，令他们惊叹不已的是，每天，所有人报的工钱都特别低，就没有一个高报的。 郝星一个个在他们的日薪薄少报栏上加数字，然后算齐工钱，那些拿到额外收入的人都面露喜色，简直跟幼儿园得到了老师的小红花的孩子一样，充满荣誉感。 “好，好，好，我希望我的工作也被人每天这样评判，我自己无比谦逊，但老板拿出额外的奖励，啧啧啧，这感觉不要太好。” 话传到郝天沐耳朵里，说他家闺女用了一个良方，治疗了工地上人的懒散，特意跑到工地上去看了几次，以前他的侄儿郝传仙懒得抽筋，做事像玩慢动作游戏的，看得他恨不得夺下对方的泥工刀，自己去砌墙，估计砌得比人家还好。 这几天有意无意地跑到他的工作点，路过了三五次，那家伙居然勤快得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手艺世界里，干得特别欢。 “还有这种管理方式啊？这是无为而为呀，而且还培养了这些人谦逊低调的品格，这样好。” 自家闺女如此善于管理，郝天沐当然开心，杨怀权来的时候，不由得对他吹嘘了起来。 “真的吗？我闺女的本事真是多啊，严于律己不说，还把这种严于律己的高尚品德传给了别人？我去看看，跟着评判评判，看看究竟这些人是不是真的谦逊低调了。” 每次杨怀权来的时候，总是先到工地上走一走，看看大家的工作面貌，态度有问题的立刻指出来，勒令他们改正。但很多人阳奉阴违，事情做到表面上，似乎就是给他看的，这点令他特别讨厌。 要是我们当初在战场上，像你们这样偷奸耍滑，子弹恐怕专门找着你身上钻，越不怕死的越死不了，越是怕死的，往往被子弹打中了，这就是上天的报应。 杨怀权在郝天沐和赵友忠的陪同下，将三栋建筑都转了一遍，他发现了一个规律，五昌建筑的远远没有朵岭建筑的工人积极，一个个做事要紧不慢的。连精神都没有朵岭建筑的好，朵岭建筑的那些人，无论是大工还是小工，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笑逐颜开，貌似干的不是苦力，做的事很轻松，有的还像刚刚过完洞房花烛夜的，开心地边做事边吹哨子，那个腔调就是喜洋洋的过春节的腔调。 “喂小伙子，我看你很高兴吗，跟我说说，你有什么乐的？”杨怀权好奇地问一个看着才刚成年的，瘦精精的，手上泥刀飞快，嘴里还吹着哨子，但活儿做得跟艺术品一样的小伙子。 这个小伙子就是刚刚晋升为大工的王连沙，看见三个大老板，连忙问好，问好的时候，两手不停，就连速度都没有减慢，回答他们的问题道。 “谢谢老板给我解决了后顾之忧，我只要努力干活，做好我的本职工作，然后当天就有符合我能力的报酬。拿到这些钱后，我可以治好我妈的慢性病，可以给大弟攒大学的学费，给小弟小妹买文具。做得多做得好，就拿得多，老板从不欺负我们，所以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啧啧啧，这么点小就肩负起了养家的重担，是个好孩子，有责任心。”赵友忠一点不吝惜自己的称赞，他的那个养子比人家大了快十岁，从来没往自己肩膀上挑过担子，让他做一点事，居然还犯经济问题，钱不经过他的手，人家更干脆了，事也不做了，人也不见了。这就是差距呀，太大的差距。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杨怀权没有赵友忠的感叹，很是慈善地问。 “十八。”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小伙子，我看好你，年轻人就该这么有干劲。” 第222章 Chapter225，日薪月薪年薪 “刚成年，比郝星还小两岁，不简单，这孩子未来不得了。”郝天沐心想最近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吗？自己的闺女干什么事都像专业的，什么问题都替自己解决了，自己就每天吃吃饭，上上班，走走棋了，感觉提前进入了退休的日子。 “谢谢老板夸奖。” “你对郝星的薪酬制度很满意？”杨怀权问。 “嗯，满意，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制度了，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以前是报纸上这么宣扬，但只有人说，没有人做，各位老板把这种说法落到实处，我觉得很公平，干活也有力气了，因为我在替我自己干活。”王连沙道。 “小伙子啊，你不仅仅在给自己干活，你也在给我们干活，还把你家人该干的全干了。你了不起呀。”杨怀权道。 “我没有了不起，是郝星拿出来的薪酬制度了不起。”王连沙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没让自己的工作慢下来。 “但是五昌建筑的好像没有你们干劲大。”杨怀权道。 “是啊，论资排辈吗，未来太遥远了，干劲当然差一点了，我们就不同了，当天干得好不好，当天就拿薪酬说话，让你心服口服。我们也有长远的目标，年终有奖金的。但光有长远的目标不行，得能看到即时的好处，大家的劲头才更足。”王连沙一点不吝啬说出内心的赞同。 “发月薪不好吗？给你攒一个月再给，免得你们存不住钱，把钱全花了。”杨怀权试探着问。 “爱存钱的人，无论你发日薪月薪还是年薪，钱在手上都不会乱花；不爱存钱的人，你把攒了一年的钱都给他，人家也会一次给你花完。”王连沙道。 郝天沐点头道：“我同意这孩子说的，就说我家郝星以前吧，每个月的工资，拿到手上，当天就花了，真的，一分不剩，完了没钱，还找我借。不过现在转性了，只赚钱不花钱。不仅仅是她，咱单位的好多人都是这样，特别是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那叫一个花钱如流水哟。不在乎你是日薪、月薪还是年薪。爱花的成千上万人家总会想方设法一天花出去，爱存的一天十块钱人家一年能存三千。” “也是，也是，听说过汉正街一家卖扣子的，比隔壁卖衣服的更富有的，不就是一个善于存钱，一个能赚会花吗？”赵友忠经常看报，点头道。 “小伙子，在日薪月薪年薪中间选择，你会选什么？” “那还用问，当然是日薪了，每天把钱拿在手上踏实，有些单位干了一个月，告诉你发不出薪水，想想就可怕，日结最好了，晚上枕着血汗钱睡觉，心里踏实，再苦再累，马上就有回报啊。想想明天还能赚这么多，当然连觉睡得都香甜了。拿年薪就更可怕了，要是辛辛苦苦一年，老板突然跑了呢？太不近情理了，我赞同日薪。” “哦，日薪有这个好处啊？好，看样子五昌建筑，也应该实行日薪制。”杨怀权的话一出，被旁边的五昌建筑的听见了，连忙把消息传开去，整个工地居然都忙碌了起来，似乎是一瞬间，刚才那些慢动作的变成了快动作，大家居然像竞赛一样，干得热火朝天。 “看样子日薪的力量是无穷的，是个人都想日结，这样他们内心就踏实了，心里一踏实，就一心一意做事了。”杨怀权道。 郝天沐点点头，道：“有大手大脚毛病的，要让他们在银行去开个零存整取户，每天去存，这也是防止自己瞎花钱的一个办法。” “郝星这丫头的确是与众不同啊，走，我们去看看她写的规章制度和薪酬管理制度。”赵友忠道。 “对，咱的思想落伍了，去学习学习。”杨怀权道。 三人跑到郝星的办公室，办公室外面贴的规章制度和薪酬制度，连连点头。 “我以为这丫头就让人做事快，只讲效率不讲质量呢，原来对质量和工艺控制得这么严。” “就是就是，求快不精的事太多了，又快又精，这点好，没有漏洞了。” “啧啧啧，这孩子，太聪明了，看见了没？这才是她的诀窍，把主动权给你，你每天做事做得怎么样自己评判，能拿多少钱，自己说了算，如果低估了，立马给你补足，如果高估了，哼哼，好严重，连续十次，就给你送辞退金，你第二天就不用来了。” “最关键的是后面四个字，很有威慑力，对，永不录用。” “这样好，这样好，面子也给你了，你谦逊，我不让你吃亏；你高调，我吃十次亏，十一次，请你自动走人，我不再吃亏。好，这样好，我赞同，如果举双手不是投降，而是双倍赞同的话，我举双手，表示严肃赞同。”杨怀权道。 “不能光说，不付诸于行动，我要让五昌建筑学习这一经验，如何提高工人的积极性？什么废话都不说，做到公平，做到每天把薪水发到他们手上。” 杨怀权说完就让人去把负责人张金成和周俊找了过来，指着墙上的规章制度和薪酬制度，跟他们说。 “你以前和以后怎么实行我不管，为了把我的房子做好，你们必须遵守我闺女的规章制度，从今天开始实行，我要让大家拿着钱，开开心心地给我干活。” 张金成和周俊虽然是五昌建筑内部员工，但知道杨司令的能量，他能说了算。而且来的时候，领导就已经说过了，一切听杨司令的安排。 今天杨司令给出这么得人心的安排，他们俩还不乐疯了？毕竟他们俩也是打工者，而且是不得意的打工者。是个人都想早点把钱拿到手，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有家庭需要赡养，所以，当然，如果举双手不表投降的话，他们想举双手表双份支持。 “行，我这就把消息传下去，让大家别磨洋工了，好好的，当自己的事干，干得多干得好，拿得多；干得少干不好，拿得少；有损主家利益的，还要赔。”张金成道。 “好，你这一点补充得好，要防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破坏我们的工程，损毁材料的要赔。”杨怀权让张金成也写了一份规章制度和薪酬制度，贴在他们的办公室外面，不过更完善了，不仅仅有奖，还有赔。 “再补充一点，为了防止有些人拿了钱瞎嘚瑟，建议他们自己去开个户，每天往里面存。不然瞎花了，一年到头还是个零，对他们来说是一场损失。” “好嘞，好嘞，我去跟他们说。” 当初接这个活的时候，张金成和周俊都以为这等同于变相流放，没想到到了这儿，得到了超出预期的回报，本来他们的薪酬是死的，论资排辈，每个月拿着一点薪水，一年也加不了几个钱，奖金无论你干多少年，大家都一样，无论你的贡献多大，也不会有额外奖。 第223章 Chapter226，活着没死容易 不过到了朵岭，发觉做这三栋房子的人都是土豪，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把泥瓦匠们当祖宗在养，给出比市场价高出快一半的工钱，而且还日结。 这一来，他们也跟着沾了光，除了单位发的月薪，还有额外的收入，现在这额外补足的收入居然还日结，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直接砸在他们手心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张金成甚至都动了心，等工程做完了，是不是就留在朵岭建筑，前提是那个叫郝星的真老板要收的话。 在这儿干了一段时间，他也发觉了，表面上杨司令、郝书记、赵班长是老板，但关键问题，那个年轻的小姑娘，叫郝星的说了算。 乖乖，杨司令做的房子是给她的，郝书记是她爸，赵友忠是她姑爹的亲哥，偏偏这三个人全都信任她，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她，她一个人可以当三个人的家，那三人每天的事，就是走走棋，将将军，喝喝酒，热闹一下开心一下，过上了神仙一般的，甩手族好日子。 同工同酬了，五昌建筑公司的工人们也开心得像过年一样，是个人都希望自己的辛苦能以最快的速度转化成钱。 本来五昌建筑的工人们来到朵岭这个郊区工作，是有着很深的自傲感的，但到了之后发觉了与众不同，这里原先有一班人，全都拿的日薪，而且薪酬比他们的还高。做的同样的工作，那些人还是一脚踏在水田里，一脚蹬在工地里的泥腿子，平日里没见过世面，最多就做点农村的小房子，可令人气愤的是，这些人拿的薪酬居然比他们还高，最关键的是人家采取的是日结。 日结多好啊，不想干了，也不用找老板要工钱，直接背着行李就走，才不管你明天缺不缺人手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很多工人家里临时出了事，要回乡，可找老板辞工的时候，人家很不爽你突然走人，咬着你的薪水不给，理由很简单，你必须把工程做完了才能走，你走得这么急，我上哪儿去找人呢替代你？ 于是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忽视家里的事，为了拿到血汗钱继续在这儿工作，直到工程结束；要么你不要以前的血汗钱，就这么空着手回去，想起来就怄气呀。 很多人走了就不愿意再来了，你当老板的太黑心了，本来开出的工钱就比别的工地低，而且流血流汗中途退出还拿不到钱，是个人都不愿意再来。 这里就不一样了，工钱比别的地方高，还日结，老板太有良心了，是个人都不想离开这里。即使家里有急事，也会飞快地跑回去，将事情早点处理清楚了，立马飞也似的跑回来，毕竟少一天就少一天的钱啊，谁还不巴心巴肝地来工作啊？再说了，说好的请假天数过了还不来，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替代你的位置呢。 五昌工地实行日薪，实行同工同酬之后，一个个有了精神头，于是三栋建筑工地，所有人都一样了，全都充满了干劲，一个个毫不吝啬自己的力气。 …… 工地上工人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郝星很开心，但有一天王连沙拿工资的时候，郝星给他加了钱，这个爱笑的小伙子脸上都找不到一点快乐。 “怎么了？有心事？”郝星问。 “没，没有。”王连沙像被人发现秘密似的，拿着钱就要跑。 “站住。”郝星在他要开门的时候喊住了他，指着自己桌子对面的椅子道：“坐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无论私事公事都告诉我，带着情绪上班，会给我的工地带来不利影响的。” 王连沙吓了一惊，老板居然很迷信，不能带着情绪上班，这问题是不是很严重？连忙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以后每天开开心心地工作，千万别辞退我。” 郝星笑了，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会随便辞退你？我只是告诉你在工地上上班，是件很危险的事，你带着情绪上班，会存在安全隐患，谁希望自己住的房子在建筑期间出现任何伤亡事故？换了你，也不希望吧？从你们这方来讲，你们的家人也希望你们健健康康的吧？所以你在给我做事，你的心情不好，我当然也要管，这不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不算，不算，一点都不算。”王连沙头直摇道，但面露难色，似乎在权衡利弊，想说话，但半天都说不出来。 “那还不说？你不知道外面的人在等着进来拿工资吗？大家都累，拿到钱好早点去吃饭，早点回去休息，你就忍心耽误大家的时间？” 郝星说话总是能严肃得，让你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事，王连沙顿时慌了，结结巴巴地道：“师傅天天逼着我陪他打牌，我辛辛苦苦赚的几个钱都输出去了，那可是我攒着给我妈治病的。” “你师傅？哪个师傅？” “还有哪个？当然是你二哥，郝传仙。” “每天什么时候打？” “吃完饭就让我到他家去。” “那行，你吃完饭就去吧，我把工资发完了，就去看看。” “哦。”王连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快出门的时候，郝星道：“别告诉任何人，我待会会去郝传仙家。” “好。”王连沙扶着门把手，道：“我这算不算告密？” 郝星噗嗤一声笑了，道：“你都被人把血汗钱给骗走了，你说你去报警算不算告密？” “不算，那是维护我的正当权益。” “那，告诉我，也是维护你的正当权益，当然还有我的正当权益。” “那你早点来，我没打过牌，总是输。钱在口袋里还没焐热，就被他赢走了。”王连沙委屈得小媳妇似的。 郝星差点被他气笑了，道：“你怎么没学会拒绝？你不会说你不会打，不想打？” “我是这么说的，但他说一教就会了，而且我不陪他打，就是违背了尊师重德的炎黄美德，而咱的建筑公司是不需要违背炎黄传统美德的人的，他说告诉你，让你开除我。”王连沙一脸委屈的道。 “尊师重道是这么解释的吗？那我让你去杀人，你也去？” “杀人判死刑的，我当然不去。”王连沙道。 “合着开除和判死刑，你更怕被开除？”王连沙脸一红，道：“活着不是没有死容易吗？” 活着没有死容易？郝星突然对这句话愣神了，死了就没有委屈了，活着要忍受各种委屈。 第224章 Chapter227，赌博之风不能有 接下来，郝星非常注意每一个进来的人，心情不好的还有两个，一个是郭小威，一个是王圣锋。 郭小威虽然是二婶娘家外甥，但却是郝传仙带进来的，平日里对这个恩人是点头哈腰的，就没见他脸上殷勤的笑消失过，郝星很不喜欢他的那张脸，在战争期间，保不定是背叛祖国的汉奸。但客观地说，这人做事还行，不偷懒，不含糊。 王圣锋不开心的原因郝星也大概知道了，他原来是夏正阳的徒弟，夏不上工地之后，被调给郝传仙当徒弟。 郝传仙呀郝传仙，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做个人呢？做事你敷衍了事，能出半分力，你绝不多出一份力。下班你做妖，别人休息，你有精力去聚众赌博，让别人把血汗钱都输给你。 什么都没说，发完工资，就跑到食堂去吃饭，边吃边观察，发觉郝传仙像太师爷一样，饭菜由王圣锋端到手上，吃完了，徒弟立马跑去洗，洗好了，双手递到他手上，然后人家地主老财似的，迈着方步离开了。一副目不斜视，普天之下我最大的样子，把个师傅的谱摆出了十二分的威严，看得郝星对他来了更大的改观。 最让人侧目的是，王圣锋一脸不情愿地跟在后面，王连沙早就不见了，接着郭小威也跟了上去。 郝星味同嚼蜡地吃着饭，唐舜之和卫田宁看见她，端着饭坐到她身边，道：“脸色不怎么好，怎么？不舒服？” “是不舒服，心里很不舒服，你们记着哈，咱朵岭建筑可是禁止赌博的，更不能拉着内部员工赌博，对于赌博的，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开除。” 见两人一头雾水，连忙加了一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说完埋头把碗里的饭扒完，然后拎着碗去洗了交到桃子姐手上。留下唐舜之和卫田宁面面相觑，道：“赌博？每天累得个半死的，还哪有时间赌博？说的肯定不是我们。” “那是谁？谁精力过剩？上班怎么不拿出来使？” “反正不是你我。” 吃完饭，两人冲徒弟们道：“刚才老板宣布了一个新规定，所有朵岭建筑的员工，一律不准赌博，胆敢赌博的，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开除。” “师傅，我们不赌博。” “不赌就好，赌博的下场就是丢工作，想想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做啊？你们在农村种田，一个月能拿这么多钱？在别的工地上，房子做完了恐怕都没咱一个月拿得多，大家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工作机会，更要珍惜自己的血汗钱。”卫田宁道。 “不赌，以前没赌过，以后也不会赌。”有人表决心了。 “朵岭是个赌博盛行的地方，没准有人看到你们口袋里有两个钱，要骗你们进去，记住，去不得，要去可以，辞了工再去，那没人能管得了你们。”唐舜之道：“不是吓你们，朵岭出了好几个傻子，手上拿着好几万的土地补偿款，人还没到家，就被人骗到赌场上去输了，钱还没到家呢，就没了。赌博是个害人的事情，千万干不得。” 小徒弟们听得头直点的，卫田宁继续道：“咱都是男人，男人就应该有责任感，爹妈将咱们养这么大，出来赚钱了，就不要再给他们添负担了，存几个钱娶媳妇生孩子，有多的，记着孝顺一下爹妈。千万别在赌场上送出去，养了别人的爹妈。跟你们说，养了人家的老婆孩子和爹妈，人家不但不感谢你，还骂你们是傻瓜。” “知道了，别人就是拿着枪逼着我们去，我们都不去。我们要拿着钱回去养自己的爹妈。”小徒弟们道。 “那吃完饭别到处晃荡了，早点回去睡觉，乘年轻，多赚点钱。娶妻生子不靠老人，靠自己。” “记住了，赌博就开除。” 那些口袋里有几个钱，想出去晃荡一下的立马都收了心，生怕路上碰到个熟人，邀请去打牌，耳朵根子一软就去了，打完了，钱输了，工作也丢了，一夜返贫。 于是有好吃的就跑到朵岭超市去买点零食解解馋，然后老老实实回去睡觉了。是个人都明白道理，自己爹妈养大自己，应该孝顺自己爹妈，而不是孝顺别人的爹妈。 郝星到超市里，陪奶奶坐了会儿，拿了串香蕉，平分给了那些陪着奶奶的老人，剥好一根递到奶奶手上，把桔子姐喊过来作陪，她就往郝传仙家跑去了。 郝传仙家夫妻俩人占了一个门面的二楼，他们嫌三楼冬天太冷，夏天太热，一楼太吵而且不安全，愣是吵着和郭小威夫妇换了，本来二楼是分给郭小威夫妻的，他们是三楼。 一楼门面有三间房，郭小威夫妻占了一个大间，两小间住了四个小工，有个小工正好端了盆衣服，推门出来，看见郝星，一喜，刚刚准备张嘴，郝星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声道：“别出声，我上二楼找郝传仙。” “我带你去。”黄刚小声说，将脸盆放在卫生间，带着郝星上二楼。联系两个大师傅在食堂说的话，他已经明白了小老板要干什么，不由得一阵兴奋，他们也都不喜欢郝传仙，这夫妻俩太霸道了，平日里晾衣服，总是把楼顶的晾衣绳占得满满的，从不给人地方，你再拉绳子，他们继续占，跟他们论理，人家口口声声说租房子的钱是他们叔叔出的，再敢作对，就让你们都滚蛋。 黄刚指着主卧室的门，小声道：“这间。” 郝星做了一个敲门的动作，黄刚敲了门，里面郝传仙在问：“谁呀？” “我是黄刚，找你借个衣架。” 郝星冲他伸了伸大拇指，郝传仙在里面骂骂咧咧道：“你们这些穷鬼，衣架都舍不得买一个。” 门开了，王圣锋一脸惊喜，道：“师傅，郝星来了。” 郝传仙没反应过来，手上还拿着牌，一脸尴尬地望着堂妹，道：“你来了，来，来，来，坐，坐，坐。” 第225章 Chapter228，咱赌一盘？ “我就坐这儿吧。” 郝星坐在王圣锋的位置上，道：“打牌呢？我来陪二哥玩玩？” 黄刚一脸讶异，两个大师傅明明传达了小老板的意思，不能打牌，打一次警告，打第二次辞退。小老板跑上来打牌是什么意思？ 脑子转动了几圈，他和王圣锋耳语起来，王圣锋脸上的表情特别精彩，拍着胸脯差点瘫软在地上。 严禁赌博，一次警告，二次开除。太严厉了，在到这儿来做小工之前，他可是换了不知多少家工地，工钱低不说，还不管吃不管住，做完了工，人家才告诉你手头不方便，过年才结账，你等着钱救急救穷，他居然没钱给，你能怎么办？ 换了好几家都是一个套路，开工之前拍着胸脯说，等完工了立刻结工钱，等完工了，他们又说刚刚把房子做起，手头不方便，你宽限宽限，我宽限你，谁宽限我？我不拿钱，人家商店里会给我东西？ 反正到今天为止，还有四家人差着他的工钱，听说朵岭有个仁义老板，工钱比别的工地高，不拖你工钱不说，还日结，但很难进来，于是他东托关系西托关系，最后托到了夏正阳手里，居然连送的酒都没收，就让他来上工了。还真是像传说的一样，工钱日结，你做得越多，赚得也越多，这么仁义的老板哪儿找啊？于是他发誓一定要守规矩，在这儿好好干。 跟着夏正阳干得很开心，可突然之间，人家要出去学习深造了，就把他安排到郝传仙手下，一换师傅，他就发觉，自己运气怎么这么差，又从天堂掉进地狱了，那个郝传仙成天让他买烟，但不给钱，有时候给钱，但给一块，让你买五块钱的烟。 这几天师傅又换了玩法，居然让他们陪着打牌。其实王圣锋是很会打牌的，但跟师傅打，你能赢师傅的钱吗？那不是大逆不道？而且郝师傅又不是夏师傅，夏师傅处处为你着想，郝师傅天天想你口袋里的工钱。 偏偏这个郝师傅还是大老板的侄儿，人家嚣张得可以，你们要是敢忤逆我，我告诉我叔叔，把你们都赶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天堂一般的地方，王圣锋怎么肯被人赶了呢？用阿q胜利法，对比了以前的待遇，想想没收回来的工钱，他只能忍了，在别的地方累死累活，都拿不到钱，在这里累死累活有吃有住，每天结账，哪儿找这么好的地方去呀？权衡了利弊，只能想方设法让郝师傅赢得开心，但又不把自己输光了。 没想到讨好了郝师傅，犯了公司的大忌，赌博者开除。这惊吓，来得真不是一般的恐怖。 王圣锋被吓得不浅，嘴里喃喃地道：“郝星，我再也不打牌了，真的，我保证，不要开除我，不要开除我。” 郝星冲他一笑，道：“你们俩搬个凳子来坐一下，我打两盘就走。” “开除？”这两个字眼是郭小威最害怕的，道：“我也不打了，再也不打了，真的，别开除我。” 郝星看着郝传仙面前堆的厚厚的一堆钱，道：“二哥赢了不少啊，是不是他们仨生得贱，非要缠着你打牌，而且故意输给你的呀？” 郝传仙放下手里的牌居然红着脸点头承认了，好似生怕不够，道：“就是啊，这三个人生的贱，非要输给我，我没办法只好愧领了。” 王圣锋和郭小威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郝传仙，这人是有多不要脸，才能这么说话呀？就因为你叔叔是大老板吗？明明是你逼着我们打的，你不能输，你一输，就摔桌子蹬板凳，你开口就骂人啊。 “那我们四个人来一盘吧，把你赢的输给我？” “哎呦，郝星，你是大老板，包包里随便一掏就是一万，你怎么会瞧得上这点小钱呢？别开玩笑了。”郝传仙感觉到了危险，他可不想和堂妹打牌，他叔叔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歪门邪道，要是带着他闺女打牌，叔叔怪罪下来，他承受不起。虽然叔叔很少发脾气，但他不怒自威呀，早就不信任他们了，不然郝梁湾的工程不会交到外人手上。 “别废话了，怎么，不想陪我玩？我今天还玩定了，来，刚才谁发的牌，我手上的牌还不错，咱赌就赌大的，这盘你要是输了，你桌面上的钱都是我的。”郝星一直是个很讲理的人，但今天有些咄咄逼人，郝传仙很想问，要是你输了呢？ “不用担心，我不会输的，因为我知道你手上是什么牌，你输定了，来开牌。” 小蚊子站在郝传仙肩膀上，把他的牌看了个清楚明白。而小蚊子就是郝星的一双眼睛，它能看见的，都会在郝星的脑电波里反应出来。 “好。” 一张牌甩下去，那三人走了一圈，郝星没接。 第二轮的牌甩下去，郝传仙面露得色，因为谁都没有管得住的，不过想多了，郝星一把牌上去，就将他打死了，手上一张牌不剩。 “一对王居然在手上被憋死了？”郝传仙传出哀嚎，明明是一手好牌呀，必赢的，居然打输了，老天不开眼啊。 看到郝传仙摊放在桌面的双王，郝星冷冷地道：“好了，你桌子上的钱是我的了。” “你瞧得上这点小钱？”郝传仙摸透了堂妹的性格，这堂妹发起红包来，里面装的都是一百呀，慷慨得很，他希望人家把这钱白送给他。 “我瞧不上，但我不会还给他们？你不是从他们手上赢的吗？” 郝星把钱平分给郭小威、王连沙和王圣锋，冲郝传仙道：“二哥，今天公司下了一条规定，我特意来跟你说一声的，咱朵岭建筑不允许赌博，从今天开始，如果发现有人赌博，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开除，而且永不录用，没有第三次，二哥是明白人，希望你记清楚了。还有啊，你和大家一样，都是朵岭建筑的员工，你也知道我老爸是个仁义的人，从不仗势欺人，在他眼里大工小工，师傅徒弟，亲戚非亲戚，都是一样的。希望你不要会错意，损害了他老人家的名声，在我爸眼里，名誉比生命还重要，谁都不能破坏，要是谁打着他的幌子在外面欺负人，他会很生气的，他不会追究责任，但我会，你知道，我老爸对我可是言听计从，而且我做的决定都是受大部分人欢迎的。” “不早了，不打扰大家休息了，我走了。” 出门前安慰王圣锋道：“今天这次不算，要是有下一次，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滚蛋。记住了，谁给你钱，谁就是老板，老板要是压榨你太狠，你可以换地方，人活着要有骨气，别被人一要挟你就妥协，妥协多了，人活着就没有傲骨了，一个没有傲骨的人，活得多窝囊啊，你愿意窝囊一辈子？” 第226章 Chapter229，君子进步，小人进化 走下楼，王圣锋跟在后面欲言又止，半天才鼓起勇气道：“郝星，能给我换个师傅吗？只要不是郝传仙，哪个师傅都行啊，他天天拿尊师重道来压榨我，一点尊严都没有，我想跟卫田宁学东西。在他身边我才感觉是个人，在郝师傅面前，我连狗都不如。” 郝星站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郝传仙，但你可以记住一条，你只需要在上班时间听他的，下班时间他让你做一切事情，你都不要理。跟他学东西也有好处，你看看王连沙？出师不是最快的？” 见郝星不答应，王圣锋一脸的难过，力不从心地继续说服，道：“现在和王连沙那个时候已经不一样了，郝师傅现在埋头做自己的事，很少指导我，倒是一个劲地指挥我给他打下手，似乎生怕我也出了师，抢了他的饭碗。我跟夏师傅学过，所以知道郝师傅是故意的，他压根就不会教我，只会把我当不值钱的小工用。” “还有这回事？那行，你明天早晨开始跟着卫田宁，郝传仙那儿，我给他安排小工。” “真的？那太好了，哦也。”王圣锋跑回去向黄刚报了喜，然后又去追王连沙，他们俩住一起。 郝星脑子在飞快地转动，这真是君子在进步，小人也在进化呢，这样看，郝传仙是没打算再教徒弟了，那既然你不教徒弟，我就只给你安排干苦力，但永远不学技术的。 想到这儿，郝星往唐舜之家里跑去，在这一排房子中，唐舜之家里的新房算是高人一等的，虽然也是两层，但人家加了个半层，上面盖了瓦，看着就比别人家的高出了不少，号称假三层。 炎黄人有个特点，就是喜欢跟风，自从朵岭有一家盖了两层楼之后，后面的房子就如雨后春笋一般盖起来了。不知不觉中，房子就连成了排，都分不出谁家先盖，谁家后盖的了。 其实一家就那几个人，盖了两层楼，一层就够住了，于是大家形成了一个共识，把楼下的空着，住楼上。诺大的房子，人躲在二楼里面，这就给喊门增加了难度。 郝星在楼下喊了半天，明明看见里面的灯是亮的，就是没人应声。隔壁的都从楼上探出头来看了，唐舜之家里居然还是没听见。 就在郝星喊了十来分钟，差点准备放弃的时候，二楼的门打开了。郝星道：“唐队长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 那个人影没说话，愣了一下，突然了然似的，跑进去，一会儿唐舜之跟着一起出来了，道：“哟，郝星，你怎么来了？稀客稀客，都在屋里看电视，没听见，得罪了，得罪了。” 拒绝了上楼去坐，郝星道：“不好意思，累了一天了，还来打扰你。我就长话短说了，是这样，刚才王圣锋跟我说他不想给郝传仙当徒弟了，人家压根不教他东西，也不给他拿水泥刀的机会。他想跟卫田宁学习，我同意了。既然郝传仙不想再教徒弟了，那就给他安排个一心一意和泥巴的小工。王鑫不是一直跟着你吗？干活怎么样？工地上该干的事，学会了没有？能不能交出来？把他专门配备给郝传仙，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王鑫是唐舜之老婆的弟弟，脑子不好使，但长得人高马大的，至少一米八的样子，有用不完的力气，成天在家里撵鸡打狗徒手劈砖头，王倩的爹妈没办法，就求这唐舜之将他带着，让他干点苕事，不用给工钱，只要给三餐饭吃，有个地方住，不让他害人就行了。 刚开始跟郝星说的时候，她还不同意，生怕人家在工地受个什么伤的，对方爹妈跑过来扯皮，而且对自己的工地来说也是个隐患。但唐舜之争取了三天的观察期，带着小舅子在工地上，手把手教他做事，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干得很是欢畅，唐舜之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跑前跑后如鱼得水，关键是乐呵呵呃。郝星见人家还听指令，不会伤害别人，也不至于傻到伤害自己，就让唐舜之签了生死状，要在工地把自己弄伤了，自己负责，工钱暂时没有，答应每天管他三餐饭。 至于后续，都没聊过。郝星也没关注过王鑫的行为，这一晃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突然想起来，于是问了一番。 唐舜之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冲儿子道：“快去把你小舅喊出来。” 王鑫住在楼下，在朵岭食堂吃过饭，回到家就睡了。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巨人似的站在郝星面前，笑出满口黄牙，男性招牌动作地摸了摸后脑勺，也不说话，老老实实地站着。 唐舜之道：“看见那边的红砖没？去，挑一担放在门口。” 王鑫憨憨地走进屋子拿了个挑砖专用工具，然后往上面码砖，那码放的方式，就是专业泥瓦匠码放的方式，有点技术，一般人教好几遍都不会。看着很简单的码放，但挑的时候可以保证不掉下来，而且很容易把工具取出来，算是一种巧妙的活了。 这种码砖方式，郝星这个聪明人都不会，面前这个号称傻子的却会，由不得她不刮目相待，不吝啬表扬道：“可以呀，堆得很整齐，还不掉，关键是一次挑这么多，这一趟可以抵一般人两趟。我在想，是不是给他弄个更大的工具，他能挑得更多？” 唐舜之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道：“能是能，但我这个小舅子吧，是爹妈的心头肉，不敢让他太累了，不然王倩会说我欺负他弟。” “和水泥灰呢？行吗？” “行，郝星，你还别说，这小子别的不行，琢磨工地上的事，比我们还精。跟你说，和水泥他比我们在行，干了几次，看到水泥和黄沙，就知道要加多少水，那叫一个准，连我都不如。”提起小舅子的能耐，唐舜之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他的三个儿女被他的夸奖给震惊了，一个个拿异样的眼神看着小舅舅，这个人见人避的舅舅居然有这能耐？ “工地上小工的活都没问题？” 第227章 Chapter230，大愚若智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敢保证。”唐舜之激动地道。 “会不会和郝传仙发生冲突？” “冲突？不会的，我岳母拿着竹条打得可听话了，郝传仙说他几句，保准不生气，也不会犟嘴，只会做事。我说得你可能不信，他喜欢做事，不是一般的勤快。反而没事做的时候，他会惹事，但你放心，他不伤人，从没伤过任何人。” 见郝星在犹豫，唐舜之生怕失去了机会，连忙妥协求成道：“要不咱还是签合同，他要出了事，你们一概不管，他要是伤人，你们不负任何责任，责任我负。真的，他很听话的，就喜欢做事，做事对我们来说是负担，对他来说是乐趣。” 见王鑫一脸渴盼地望着自己，郝星点头道：“那行，先放在郝传仙那儿吧，他要是不要，咱再说。白用了他这么久，一直没给工钱，从明天开始，我把他的工钱补上吧。以后和你们一样每天领工钱。” “真的？那太好了，我会教育他，让他一切听师傅的，师傅叫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能反驳师傅，也不能撂挑子。” “郝传仙是什么样的人，唐队长你知道，不把人当人，不好侍候，有一点尊严的都不愿意跟他一起混。” “没事，没事，对王鑫来说不存在这回事，他不知道尊严是什么，只要不太过分，不故意伤害他，我们都可以接受。” “也是的，郝传仙看着王鑫，恐怕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而且听说别人冲王鑫发脾气，他也望着人家笑，不往心里去？” “是啊，这点我们是做不到，有时候不知道他是傻子，还是我们是傻子。”唐舜之突然说了句特别有哲理的话，貌似他这个小舅子就是一个哲人。 大智若愚吗，他小舅子是大愚若智。 “那行，就这样吧，让他好好干，别给郝传仙挑刺的机会。” “好嘞，等他姐回了，让他姐跟他说道说道，他听他姐的。谢谢你给这个机会。” “那打扰你们了，都回去休息吧！我走了。”郝星挥了挥手，小跑着而去，call机又响了，老爸催着她回家呢，不早了。 …… 生怕郝传仙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将王鑫调过去之后，郝星经常偷偷跑过去看。每次去的时候郝传仙都在对王鑫颐指气使，嘴里骂骂咧咧，最肮脏最狠毒的话都从他嘴里出来了，郝星就没想到过，一个男人的嘴巴还能这么藏污纳垢。 郝传仙对王鑫是不满也骂，满意也骂，做事快了要骂，做事慢了也要骂。不过无论他怎么骂，都得不到回馈，傻子就是傻子，压根不听你骂，人家只做事，让他干什么他干什么，把他当傻子耍，人家还笑嘻嘻的，因为人家根本就是个傻子。 刚开始郝传仙骂这个骂那个，骂郝星偏心，骂叔叔不把他当侄儿，骂洪一和夏正阳去享福了，骂卫田宁和唐舜之狼心狗肺，骂王连沙和王圣锋忘恩负义，骂着骂着，没人生气，没人不高兴，就像你扔一块石头到水面上，一点波澜都激不起，于是你失去了继续扔下去的兴趣。 骂了有半个月，郝传仙消停了，他懒得骂了，反而觉得这个傻子王鑫用起来特别顺手，以前让王连沙和王圣锋帮着做一点事，那两个七不情八不愿的，貌似你占了他们多大的便宜，事虽然在做，但背后不知道怎么嚼舌头根子。 赢你们一点钱，居然还跑到郝星面前告状，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们不得好死。 王鑫就好多了，让他提灰桶就提灰桶，让他和灰就和灰，让他搬砖就搬砖，让他打水就打水，让他打饭就打饭，让他洗碗就洗碗，让他搬凳子就搬凳子，让他站着，他不坐着，让他往东绝不向西，用着真是得心应手。 最关键的是，他成天骂骂咧咧的，那个傻子也不会传话，就是着睁着眼睛长着耳朵的保密活机器。 由于王鑫的逆来顺受，加上他做事特别卖力，郝传仙拿到的工钱居然比以前增加了，回头一看，发觉他的心情也比以前好了，以前做事觉得特别累的，现在把心中的怨恨发泄出去之后，心情好多了，事也没那么难做了。原来傻子的好心情还能影响人？这可是额外的收获，别的不说，收入的增加，让郝传仙心情好多了。不知不觉中，居然喜欢上了这个傻宝。 有时候他会让王鑫把脸伸过来给他打一巴掌，打完了，在他腮帮子上捏上一把，道：“傻人有傻福啊，你爹妈都没想到你还会挣钱。啧啧啧，真听话，记住了，师傅没打你，是喜欢你，不准回去告状。切，连话都不会说，你拿什么告状？长着舌头真是浪费。” 刚开始唐舜之还经常假装路过郝传仙的工作地，后来发觉小舅子每天回来还是生龙活虎的，身上也没看见伤痕，问他郝师傅好不好，这家伙居然点头。问郝师傅打过他没有，他居然摇头。问他愿不愿意跟着郝师傅做事，这家伙兴高采烈地点头。 王倩以为弟弟受到了威胁，让唐舜之盯紧一点，不过每天看见小舅子拿到的钱比一般的小工多，她高兴起来。而且听郝星说自从王鑫跟了郝传仙之后，郝做的事也多了。那个成天像全世界都欠了他几百万的郝大仙人，脸上开始露出一些笑容，貌似心情也比以前好了。 最后大家都一致认定，郝师傅这种大师，一般人不适合他，只有这种大愚若智的人才和他是绝配。 这时候王连沙和王圣锋都在反省，是不是自己不够好？牢骚是不是太多了？为什么他们做不来的事情，一个傻子却做得很好？人家把师傅哄得多好啊。 不行，我要好好做事，不是师傅不够好，是我自己不够好，要求太多了，太挑剔了，我连傻子都不如了。我要努力改正，要更勤快，对师傅更孝顺，将事做得精益求精，不然智慧老天白给了，活了这么大白活了。 带着王鑫干满了一个月，郝星给郝传仙包了半个月的红包，以嘉奖他能带着傻子，还把事情做得那么好。 郝传仙一开心，对这个傻子就更中意了。 行，我也不瞧不起你了，你是我的福星，能忍受我的脾气，咱师徒俩就好好干吧？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了，比以前更多的银子，源源不断流进口袋就是真的好。 第228章 Chapter231，恨是不恨 每来一次朵岭，杨怀权都能感觉到这里的变化，房子越长越高了，工人的干劲越来越足了，这次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自家闺女居然因势利导了一个刺头。 走棋的时候，郝天沐跟他唠叨过好多次，说他的侄儿太不好侍候，做事出工不出力，还希望工钱比别人高，事都让徒弟做，自己就当甩手掌柜，还骂骂咧咧的脾气不好。 说起话来谁都不放在眼里，把自家叔叔夸成了天上的星，一不小心就指着别人的鼻子威胁，你们要是不听我的，我让我叔叔炒你们鱿鱼。 郝天沐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被这个不争气的侄儿给毁了，他何曾炒过别人的鱿鱼？他在单位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职工思想上有不好的苗头，他会找人家到办公室聊天，进行春风化雨式的开解。 只要你用心，天下就没有教育不好的人。 对于这个侄儿，每次到家里，他都会苦口婆心地规劝，对方也会唯唯诺诺地答应得好好的。但回去之后，转头就成了旧世界恶霸地主家仗势欺人的管家般的走狗。叔叔对他轻言细语的教诲，居然成了放纵他胡来的依仗。 看看，我怎么做叔叔都不会生气，他什么都会由着我，因为我是他侄儿，你们不听我的话，我让他炒了你们。 如此循环往复，那个郝传仙就是死性不改，令郝天沐头疼得厉害。做政治思想工作的治不了自己的侄儿，这就令人很好笑。 这次来，郝天沐笑逐颜开地跟他炫耀，郝传仙现在变好了，做事积极了，也没人再来告状了，事也比以前做得更精致了，整个工地已经没人再恨他了，他是彻头彻尾地从本质上改好了。 刚开始杨怀权以为他说着玩的，听说人家真的改了之后，就问原因。 听说又是郝星的绝世良方，杨怀权有了兴趣，三个人又一起跑到工地上去看，还真看到了一副师徒俩开开心心合作，认认真真做事的场面。杨怀权印象最深的是郝传仙的那张苦瓜脸，以前从来不笑，一副天下人欠我，我不欠天下人的样子，今天居然将笑容安放在脸上，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世界上没有不可用的人，只有不会用人的人。 在杨怀权眼里，他收的这个闺女就像一个待发掘的宝藏，一不经意就会给你显示一点出来，让你开心一下，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给你显示出更令你惊讶的本领出来。反正有一点不用担心，那就是，她所给你的全是正能量的东西，从不出现负能量的一切来令你不快。 这丫头怕是集炎黄传统美德于一身了，简直无可挑剔。善良友好、真诚待人、重情重义、感恩之心、照顾老人、孝顺父母、弟友妹恭、目光长远、大局意识、宽怀大度、礼貌谦让、乐于助人、善于协调、知人善任……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这样，天生具有亲和力，让你很喜欢和她打交道，因为和她在一起，你会感觉舒服，她不会在言语上冒犯你，不会在行为上令你不快，不会在处事上有失偏颇，不会在心灵上冷落你，不会让你提心吊胆，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不会让你神经紧绷……总而言之，人家会面面俱到，让你从物质到精神上都感觉满足，不会做出任何令你感到丝毫不舒服的事。 这就是一种人格魅力。 杨怀权觉得自己很有眼光，能在第一次碰到她的时候，就能看清这个人的本质，这么好的闺女哪儿找啊？ 她不图你的财，不图你的权，只是真心付出，付出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你已经为国家付出过了青春和热血，并因此失去了得到子嗣的机会，作为社会的一员，她愿意帮上你一把，因为你帮了炎黄大众，她作为大众之一，理应帮你这个英雄。 不是虚情假意，不是矫揉造作，只是一种无声的回报，以个人代替社会的回报。 你有财，她比你更有财，你有权，她不想当官，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点事，不用你的权，她能处理好任何事，因为她遵纪守法，不需要权力为她保驾护航。 有人腹诽，为什么找抱骨灰盒和遗像的人，不找男的？要找个女的？而且是美女？他懒得跟人解释，他看中的是人家无欲则刚的坦荡，无欲无求的大无为追求，如此出色的孩子，何必在乎她是男的还是女的？谁说抱骨灰盒和遗像的一定要是男的？为什么不是女孩，为什么不能是美女？ 他知道有些内心肮脏的人，在内心抹黑他，以为他找个美丽的干女儿是别有用心，他有撕了那些人臭嘴的冲动，你们从灵魂到肉体都肮脏，那是你们的事，别把我这个铮铮铁骨老头看得和你们一样低贱无耻。 郝传仙看到三大老板，脸上的专横立马变成了谦卑，道：“三位叔叔都来了？” 杨怀权急于知道面前这个心胸狭隘的青年是不是真心服郝星，道：“我家杨郝星不让你打牌，你恨她吗？” 郝传仙一愣，莫非堂妹跟杨司令告状了？这可是实权派人物，跟叔叔不是一类人，惹不起，连忙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连连道：“怎么会？我怎么会恨她？本来赌博就不是件好事，赌上瘾了，会害得人家破人亡的。不让我打牌，是在帮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再说了郝星是我堂妹，她还不是为了我好？” “真不恨？” “真不恨。” “那她把你的徒弟调走了，换了个小工，你怪不怪她？”杨怀权提出问题，然后盯着郝传仙，生怕漏掉一丝表情。 没想到郝传仙这人还不傻，不是那种背后耍阴谋的人，一脸的无可奈何道：“刚开始说不怪是假的，您想想啊，以前给我打下手的都是脑子正常的人，突然给我换个脑子不正常的人，我能不怪吗？肯定是发过脾气，说过不好听的。我自家的堂妹怎么这么不替我考虑问题，不给我安排个聪明的。想着先用两天吧，挑出他的毛病，把这家伙赶了。” 第229章 Chapter232，稀罕什么 “可用了一段时间，咦，我发觉这傻子还不错，蛮适合我，我这人吧，性子急，喜欢做事泼辣的，这家伙做事就很快，不偷懒，不懈怠，比机器人还听话，让他和灰，他分分钟挑石屑，倒水泥，提水，搅拌，一会儿就把灰给和好了，要是那些不傻的，总是等着你去帮他，你不帮他，他就在那儿磨洋工，一点没傻子好使唤。这就是傻子的好处。” “而且呢，我家里杂事多，有脾气又不能发，到了工地爱发个牢骚，有时候还发点小脾气，正常孩子都娇生惯养的，哪里适应，表面上不反驳，内心一点都不喜欢听。傻子呢？你跟他说什么，他都笑着看你，你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其实牢骚发过了就发过了，谁还真的放在心上？傻子听了，等于没听，还望着你笑，你的心气自然就顺了。心气顺了，做事也快了。” “再说这个王鑫吧，虽然是个傻子，但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啊，力气又大，人又听话，你打他骂他，都不在意，您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会真打，我就是跟他闹着玩，而且他皮实，扛打，而且做事像蛮牛，效率高，不闹脾气。您想想啊，找了个这么趁手的小工，我还能怪郝星吗？还不偷着乐？正常孩子不好缠，说重一点人家见怪，还在背后嚼舌头根子，反而这不正常的比较好相处，好赖不说，就闷着干活。说实话，我现在是感谢郝星的。有这个傻子打下手，我每天的工钱都比以前拿得多，在外面做事，别的都是假的，钱赚得多才是本事。” 郝传仙似乎早就想找个人把这件事分享出来，工地上就没有一个和他玩得贴心的人，而且他也有心计，生怕别人把送到手的小工也挖走了。别看大家都在一起做事，其实一个个心深似海，一不小心就在后面打你的主意。这三个叔叔例外，他们是老板，肯定是愿意看到他好的。 “对，对，对，郝星会用人，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人，看看，就送给你一个听你发牢骚，做事效率高，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人。好好好，我看这个王鑫也很喜欢在你手下做事的吗。”听到这个把亲叔叔都气得不浅的刺头总算赞同自家闺女的安排了，杨怀权乐不可支。 “是啊，这一点我还是蛮佩服郝星的，只有王鑫适合我。不过，你们可不能把王鑫的好处告诉别人，不然唐舜之还不把他要回去？那可是他的小舅子。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在我这里还是很好用的。” 看到郝传仙把一个傻子当成宝，还生怕有人抢。明白了一点，这世界上真没有不可用之人，用对了，心情好，效率高，干劲大，能出活儿。 “好，我保证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他永远是你的小工。”离开的时候杨怀权安慰道。 三人藏不住脸上的笑，在工地转了一下，发觉一切井井有条，没有需要他们操心的事，就又跑去楚河汉界了。 是的，有了郝星在，他们一切放心，除了楚河汉界，还真没别的事可做。 成天有人在面前旁敲侧击要好处的时候，杨怀权特别心烦，有了个闺女，什么好处都不找自己要，他也心烦。 闺女怎么就没有一点自觉性？找你爹要点好处？让我刷一下存在感？闺女不开口就问闺女的亲爹。一颗棋子下去的时候，杨怀权开口了。 “天沐啊，你说我做了郝星的爹，一点好处不给她，是不是特别没礼貌？” “没礼貌？你这不是一大栋房子都准备百年后留给她吗？这还不够礼貌？” “房子？房子她不缺呀，你以为我不知道咱闺女的能耐？她手上的房子多着呢。再说了，你这做的三层，每层都是八间房，她一个星期睡一间都嫌多。锦上添花她不稀罕，你告诉我，她稀罕什么？” “郝星稀罕什么？”赵友忠也跟着问，“我看这丫头本事太大了，什么问题都能自己搞定，而且她对吃饭穿衣住房已经没有要求了，我还真没看出她稀罕什么。天沐，你是她亲爹，你说她稀罕什么？” 郝天沐皱着眉头落了一个子，双手抱胸，道：“还别说，我闺女真跟我说她稀罕什么了。” “稀罕什么？”赵杨两人瞪大眼睛问他，都不看棋盘了。 “她稀罕的东西多着呢。” “她稀罕的东西多？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就看见她往外面拿东西了，就没看见她稀罕过什么。”赵友忠摇头表示不信。 “她稀罕什么？一条不落地告诉我，我洗耳恭听。”杨怀权怕的是郝星什么都不稀罕，不怕她稀罕的东西多。稀罕的东西多，他才能好好表现吗，不然没有付出，尽想着回报，不是他杨怀权所为。 “她说了，她稀罕我和她妈一辈子健健康康，百病不生，长命百岁。”郝天沐落下一个子，很是认真地给出了一个天帝老儿都实现不了的理想。 “这想法好，我也希望你们俩夫妻，百病不生，长命百岁。可这个我帮不上忙啊，还有呢？说下一个，别说些虚的，来点实际的，我能帮得上忙的。”杨怀权有些心浮气躁，好不容易知道闺女有些想法，不过那想法，他有心无力呀。那是上天的事，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一心浮气躁，杨怀权就连着输了两盘，不过看见郝天沐正在兴头上，还是接着下，边下边追问。 “第二个吗，不是上天的事，是人间的事，但很困难，不是一般的困难。”郝天沐有个特点，只要走棋，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边说话，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思路。 “怎么不是一般困难？说来听听。” “第二件事吗，就是实现我和她妈的理想。” “哎呦，你急死我了，什么理想啊？你倒是说出来呀？”杨怀权下子的时候，已经凌乱了，皱着眉头追问。 第230章 Chapter233，能发声的哑巴 “我们以前总是坐在沙发上谈论未来，说等他们姐弟四个成家立业了，我们要一起周游世界。这丫头心真大，他们四个还没长大呢，就说要带着我们俩出去玩，还是出国，她给我们选了个地方，在世界屋脊。世界屋脊知道在哪儿吗？对，就是我这块手表生产的国家。对了，她说还要在那儿给她妈买一块同一个品牌的手表。让我们住小别墅，那种四周都是青草地，鲜花环绕的一家一户的那种，听说鸟语花香，面前是清亮得可以照见人的湖，后面是山，左右是青草地，天空瓦蓝瓦蓝的，就像住在仙境。” 见杨怀权在发呆，郝天沐催促道：“喂，该你走了。” “老杨被你描述的景色给沉醉了，都忘了身在何处。”赵友忠调侃道。 杨怀权收回了神，道：“这地方好，我也想去住几天，去呀，为什么不去？” “你说得简单，出国流程是什么样的，我还真不知道，听说又要办护照又要办签证，还要有多少钱的存款，存款还得冻结。啧啧啧，生怕我们去了不想回，冬天零下几十度，能把人冻成冰雕，谁愿意留在那儿？搞得像谁稀罕他们国家去玩似的。我最爱的还是我们的国家，人家不欢迎，我还懒得去，咱炎黄的大好河山够我们玩的。不过话说回来，四个孩子都没长大，家里又这么忙，哪有时间出去旅游？” 杨怀权道：“去，一定得去，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和班长也跟着一起去？干了一辈子革命了，是该出去玩玩了，为什么不把铁蹄踏到别人的领地？闺女这个想法好。” “说得轻巧，房子呢？谁管？” “房子又不要咱动手搬砖和泥？把材料给他们弄齐全了，咱放心大胆地出去。” “要去你们去，家里我看着，家里还有奶奶呢，怎么能说走就走？”赵友忠对出国旅游不是没兴趣，但有个爱花钱的孩子，他琢磨着自己少花点，给孩子多留点，不然当人父母，太不尽职尽责了。 死了不给子孙留点念想，被人指脊梁骨可不好。 “银行存款呢？护照呢？签证呢？介绍信呢？审核呢？你当我没问过？一大堆东西，太麻烦，还要把要去的人送到人家领事馆过眼，有个好听的词叫面签。而且世界屋脊的领事馆只有首都有。啧啧啧，想起来就麻烦，出趟国，得打通多少关节哟，天天看别人脸色，被人刁难，那滋味不好受，我看还是知难而退吧。”郝天沐一边信口说着，脑子还在考虑下一步棋怎么走。 “怎么能算了？越是有难度的事情，越是显出咱闺女的诚意，多孝顺的孩子啊，想带着爹妈提前实现理想，这主意好，这主意好，咱得支持。而且咱闺女的外语说得很棒，老班长见识过，对吧？和老外交流起来，那叫一个流利，就是翻译局的那些专业翻译都不如她。有她带着，咱丢不了。” 杨怀权越说越开心，总算找到了闺女稀罕的事了，不过，貌似要一起出去的话，还是他占闺女的便宜了，毕竟这一出去，除了丫头，他们全都是能发声的哑巴。 对，一定要把介绍信、存款证明、护照、签证都办得妥妥的，不能让郝兄弟觉得难。去首都办签证有什么不好的？正好把首都游一趟吗。 “赵班长也要去，带着倩茹一起，咱这些老家伙谁知道今天睡着了，明天还能不能起来？咱得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咱这辈子还没出过国呢。今天厚着脸皮沾沾天沐兄弟的光。”杨怀权激动起来。 “咱们都是老光棍，天沐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呢，能跟你一样，说走就走？”赵友忠道。 郝天沐其实是想出去走走的，整个朵岭就没一个出过国呢，要是出去一趟回来，是不是吹牛也有资本了？道：“老妈和孩子，把姐姐接过来照顾几天就可以了，房子的事，提前安排好，让他们按照进度做就行了，关键是这个介绍信，那个章子，这个证明，那个证件的，太麻烦，护照和签证，很难办。郝星跑过了，鼻子碰了几层厚的灰，腿子也跑细了，愣是只问清了情况，出趟国门，困难重重啊。” “这些对别人来说是大事，但对我来说都是小事，我来办，你们就等着我派车来接你们吧，不要嫌烦，好事多磨，但想到要到国外走走，麻烦一点也值得。” 郝天沐劝他走棋的时候，老家伙已经没兴趣了，让出位置给老班长，冲杨云安喊了一声，很是激动地上车回城了。 事不宜迟，一定要早点把东西准备好，该问的问清楚，免得被闺女的亲爹瞧不起。人家替他养了二十年闺女，无欲无求，但未来会给他抱骨灰和遗像送终，能不殷勤巴结？不巴结你有良心吗？ 一回到办公室就开始打电话，几个电话过去，很快有了回音，什么难？明明一点都不难吗，找对了人就容易，没找对人就难。 于是六封介绍信开好了，盖上了红红的章子，只要每个人亲笔签名就行了。至于护照，简单，去出入境管理处配套的照相馆，照套登记照，填单子交照片，交钱，然后回去等着护照办下来，半个月之后就到手了。 杨怀权做事风风火火的，第二天就跑过来找郝天沐，约去办护照的时间，郝星拿起介绍信，看到上面的红章子，惊得目瞪口呆，张口就表扬道： “爸，您太厉害了，这事我正在办呢，中间遇到了太多的麻烦，今天要去这个单位盖章，明天去那个单位找人签字，后天人家单位休息，外后天人家签字的领导出差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人家说马上有会要开没空给你签字，这种太极拳打得你简直没脾气，不拒绝你，也绝不给你一个准信，典型的官僚主义。我都跑了一个多月了，就是没跑成。好像听老爸说，您前两天才知道吧，才两天您就办好了？看样子不是我没找对人，而是我手上没权，平民百姓办事，李白早就评价过了，‘办事难难于上青天。’” 办事人员势利，杨怀权当然知道，虽然自己没机会碰到，但不等于说没听说过。心想别人不为难你，我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虽然很不喜欢那些人设置障碍，但无疑这次他们帮了自己。 闺女说要带自己亲爹妈出去玩，我这自作主张加了三个人，丫头居然没提出异议，连忙厚着脸皮指出来，道：“闺女，我自作主张加上了三个人，你没意见吧？” 第231章 Chapter234，司.令要请客 “没意见，怎么会有意见？出去玩吗，人多才热闹，而且想真正认识一个人，在旅途中最能看出来。您是想看看您闺女配不配给你捧骨灰盒抱遗像吧？行，我愉快地接受您的检验。”郝星看着六张介绍信，一脸兴奋，这不是做梦吧，这么难跑的东西，居然这么简单就搞定了，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这丫头，怎么说呢？我哪配检验你？你的人品，老爸早就检验过了，给我捧骨灰盒抱遗像绰绰有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爸，我跟您开玩笑的，您闺女这人品，人间无匹，天下无双，绝对禁得起检验。” “我也是逗你玩的，我相信我的眼光。” “爸，既然您办事这么简单，不如把这条路介绍给我，我想把郝圣和郝月的护照都办了，假期一起出去见见世面。他们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大不同，有利于树立理想。别看这一次小小的旅行，说不定对他们的一生发生决定性的改变。” 出国的手续的繁杂，不跑不知道，一跑吓一跳，这么多环节如此麻烦，一个流程下来半个学期就过去了，郝星觉得既然去一次，就该带着郝圣和郝月出去见见世面，世界屋脊在七八月才是最佳游览季，那时候正是郝圣和郝月的暑假。 “看看，刚才说准备检验她呢，这丫头立马就能想到弟弟妹妹，不用检验，咱越打交道就越能更多地看见她的优点。这样的好闺女，别说你了，就是我都想要一个。”赵友忠道。 第一次听到闺女求自己，杨怀权直点头，道：“好，好，这闺女越看越可爱，心中装的不仅有爸妈，还有弟弟妹妹，尊老又爱幼，必须得支持。行，我带你去把人认熟，以后要去别的国家，你办起来轻车熟路。” 一直没机会将闺女带进自己的工作生活圈，看样子，这就是一个契机，甚合我意。 既然选定郝星做自己的闺女，就应该让她走进自己的圈子，融入自己的圈子，不然岂不显得自己没诚意。自家闺女也是有身份的人，那么就乘着即将到来的端午节将大家聚在一起，将闺女介绍给大家，向那些人宣告，自己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也是有后的人，有闺女给自己送终了。其实他真没想到让郝星给他养老，他是一个刚强的人，不想拖累任何人，何况自己对她没有养育之恩，怎么能让人家单方面付出呢？他不是一个脸皮厚的家伙。哪怕对方只是给自己一个当爹的名誉，他都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杨怀权是一个孤独的人，平日里不喜欢人登门拜访，想登门，但又被拒之门外的太多太多，能被他接待的，除了极少数几个老战友和他们的孩子，还真没别人。 所以当他主动对人发出邀请的时候，那些一直被排除在拜访人群之外的，都感到特别意外，因为这个老头子实在是太倔强了，工作在办公室谈，家里不允许工作中认识的人进入。这就是他的人生哲学，而且从来不仅仅是说说，是说到做到。 接到他的邀请的人，激动得当时眼睛就红了，自己怕是入了杨司令的眼了，居然是参加他的认亲仪式，他有闺女了？我这是能走入他的生活了？还是端午节，这是把我当客待呢？太感动了，真是太感动了，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对我要把儿子带过去，认识认识，万一……没关系，他闺女长得丑也没关系，此处吃亏，彼处收益，希望犬子能上道。 喔唷，杨怀权这老家伙搞什么鬼？居然发神经邀请我去他家过端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家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吗？突然之间这么有人情味了？有闺女了？不是孤家寡人了？这闺女什么来头？还要搞个认亲仪式？要不要这么大张旗鼓？看来去的人不少，都是非富即贵，把我儿子闺女都带去露露面吧，混个脸熟总是有必要的。 咦，这家伙前几天不是准备出国吗？介绍信里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是不是就是他的闺女？这家伙够下本钱的，带着闺女出国旅游。嗯，去看看他找了个什么样的闺女，嗯，二十岁，和我家小闺女一个年龄，对，把闺女带去交个朋友。 什么？杨司令请你去他家过端午节？给我发出邀请没？当然发了，怎么会不发呢，难道我和他的关系，没有你们铁？ 杨司令不是从没请过客吗？居然请了老胡，为什么不请我？是不是底下人做事马虎？好吧，你请客我怎么好意思不去呢？既然我去了，你不能将我拒之门外吧？以前你是拒绝所有人，现在你既然开了门，我有什么理由不跟着进去？去，你不请我也得去。 杨怀权打了五个电话，就一石激起千层浪，但他一点都不知道。他虽然只请了五个人，但这五个人一嘚瑟，一人传了五个人就有了二十五人，这二十五人又再传，这人就多了去了。 他请的五个人其实都是和对外有关系的，闺女不是说了吗？以后要经常带着爹妈出国旅游，提前陪着他们实现梦想。这五个人在江城的能量不小，足够她顺利地办存款证明，开介绍信，户籍身份信息，未成年人亲子关系证明等等。 毕星巧去拜访石永臣，工作办完了，人家信口说了一句。 “端午节你爸和你也去杨司令家吧？你杨叔叔会请客，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端午节见啊。” “嗯，嗯，端午节见。”毕星巧内心一惊，不动声色地告辞出来，出了银行大楼就给老爸打电话，落实这个事。 毕嘉锁有点愣神，在电话里就开始破口大骂，“杨怀权这个混账王八羔子，居然请石头去他家过端午节？那他为什么不请我？难道我毕嘉锁哪一点对不起他？不行，我今天晚上去吐他一脸唾沫。” 毕星巧也有点蒙，这是怎么回事？杨叔叔和老爹也是一起从战场上下来的生死之交啊，怎么他请石叔叔去家里过端午不请我老爸呢？没有道理呀，究竟是什么事呢？ 她给丈夫孙俊青打了个电话，让他侧面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很快得到了回应。听到回应，毕星巧更有些迷糊了，认闺女这是喜事啊，这么大的喜事为什么不请自己老爸呢？让她有些释然的是，她的公公也不在邀请之列。孙正义和她老爸，以及杨怀权可是战场上下来的生死三兄弟，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的，桃园三结义的兄弟，孙正义老大、毕嘉锁老二、杨怀权最小。 平日里这三人坐在一起就开骂，骂这个官僚主义，骂那个不正之风，有空就聚一下，不过这有好久不聚了，因为杨叔叔忙，下班就找不到他的人。去他家堵他，十次有十次不在家。这突然之间要在家里就行端午节认亲仪式，居然把这两老大哥给排除在外，也难怪这两个火药桶瞬时爆炸了。 请了五个人，居然不请我爸和我公公，杨叔叔，您这是闹那样？毕星巧决定了，无论那倔老头欢迎不欢迎，反正吧，端午节去他家看看妹妹，好歹混个脸熟。老家伙不懂事，小辈得懂事啊。 突然间认个闺女？是谁呢？老爸和公公确实劝过叔叔，认个干儿子什么的，养老送终怎么成了闺女了？这脑筋和一般人就是不同啊，别人重男轻女，您重女轻男？ 那个杨云安就不错，为什么听说和杨叔叔是一个地方的人，七牵八扯的还是本家，怎么就没看中他？ 第232章 Chapter235，送点什么礼 郝天沐这几天在着急，杨哥说要给郝星来个认亲仪式，顺便给她介绍五个熟人认识，为她以后办出国旅游事宜铺一条路。 杨怀权认郝星为闺女的事情，其实也没进行过任何仪式，长辈拿出家里祖传的手镯，郝星戴上了，然后把房子做到了隔壁，人家的诚意足够大了。这次人家要借助端午节在家里举行仪式，肯定是不能空着手去的。 礼是一定要送的，不仅要送还不能送轻了，送轻了，作为亲爹肯定是不愿意的，那不是作践自家闺女吗？不明白的，还以为自家闺女攀高枝呢，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郝天沐是一个有血气有傲骨的人，自家闺女不贪慕虚荣不说，还带领着这个家庭越过越好，自家过好了不说，还带着亲戚朋友过上了好日子，能力是一般人比不上的，钱赚得比别人都多，还只赚不花，她不稀罕杨怀权的钱，何况杨怀权压根没她有钱。 不缺钱，闺女又没有往上爬的自觉性，平日上班都是只点卯，并不爱待着浪费时间，从没提出过要回本部，并等着论资排辈混个一官半职。所以，老杨手上的权，她也没打算去借用。 她愿意当人家的闺女，愿意给人家捧骨灰抱遗像，那都是因为心地善良，懂得大义，老人为国流过血了，临了让她做那么点小事都拒绝，还是人吗？ 老杨是个好人，经过这么久的接触，郝天沐深有体会。他同意闺女当人家的闺女，但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哪怕是在内心稍微转个念头，他都觉得自己十全十美的闺女受了委屈。 所以这礼物送出去，要让那些人明白，咱闺女不缺钱不谋权，正直善良低调大义，她给杨司令捧骨灰盒抱遗像，那是杨司令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是杨怀权有求于她，不是她有求于杨怀权。 锁着眉头，在超市转了个几个圈，又跑到博古架上去逡巡了一番，愣了半天神，坐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思索，望着窗外射进来的太阳光，分析里面跳动的灰尘。到了吃中饭的时间都忘记了，听到上楼梯的脚步声，他正伸着脖子盯着等那个人头出现，知道是郝星，因为这地方除了那丫头和他没人上来。 “爸，吃饭了，老妈说你刚才孩子超市里呢，一转眼就不见了，我猜您就在这儿，走，过去吃饭吧，桃子姐做了您最爱吃的鸡汤面，上面铺着三个鸡蛋呢。” 看到老爸，郝星站在楼梯上招呼，见老爸右手托在右腮上，一副沉思的样子，小跑两步，进了大厅，站到老爸后面顺着他的目光看，那不是一个玉弥勒佛吗？ “爸，您冲着弥勒佛发什么呆？” 郝天沐像是猛然从梦中惊醒，道：“哦，我哪里是看弥勒佛？我是在伤脑筋。” “伤什么脑筋，说出来听听，我帮您出出主意。” “能伤什么脑筋？还不是你？就没一个省心的。”郝天沐微微一笑，站起来，道：“你桃子姐又给我做鸡汤面了？” “是啊，给奶奶做的，顺便给您多做了一碗。” “还是你桃子姐懂我的心，小时候家里穷没东西吃，一年喝不了一次鸡汤，所以，这鸡汤就成了我的最爱，山珍海味都不如它。走，下去吃饭。奶奶开始吃了没有？” “您放心吧，奶奶早就开始吃了，她老人家是老泰山老佛爷，咱家最大的官，桃子姐服侍得好着呢。” 郝星挽着老爸的胳膊，一起下楼，道：“爸，您闺女又有什么事，让您伤脑筋了？说出来听听。” 女儿很爱父亲，但从不会撒娇，因为炎黄子孙家庭过多的是长辈和晚辈有距离的尊重，像这种挽着胳膊的亲昵，就出现得极其少。虽然在一个屋檐下，但永远不像西方人那么亲昵。 “还不是老杨要整出个什么端午认亲，你说你到时候过去肯定不能空着手，带什么礼物就成了问题，礼物轻了，老杨的那些朋友会说咱家穷，认个干爹就是为了攀高枝，礼物重了，人家又不收，而且这礼物吧，还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占位置。不然也有变相炫富的嫌疑，当然，咱并不富裕，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郝星真没想到不善于表达感情的老爸，在为自己的这个小事操心，心中一暖，道：“爸，礼物现成的呀，就怕您舍不得送，要是舍不得的话，咱再操心也来得及呀，不是还有两个月时间吗？” “什么礼物我舍不得送啊？你爸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行，行，行，以前小气不是收入低了吗？现在不穷，而且人家连房子都送给你了，我这个当亲爸的，难道还会有舍不得的东西？你说，是什么，看我舍不舍得？家里有什么东西是我舍不得的？再说了，也没看见宝啊。”郝天沐在可着劲想，家里有什么是他舍不得的，突然看到自己手腕，貌似只有这个传家宝值钱。 “是这个？” “爸，怎么会是这个？不是说了这个是咱的传家宝，要传给郝圣的吗？” “那还有什么？我身上就没值钱的东西。” “爸，办公室里不是有副你舍不得拿出来走的象棋吗？你要喜欢就留着，要是舍得，我觉得杨爸和您一样都喜欢走棋，送一副象棋他，他保准高兴。”郝星边说边观察老爸的表情，觉得只要是他撇一下嘴，皱一下眉，这棋就给爸留着。 谁知道郝天沐一听，眉眼散开了，道：“咦，真的，咱有一副舍不得拿出来走的象棋，拿出来祸害老杨，这个好，这个好。舍得，舍得，没有舍不得的，他连房子都舍得了，我还在乎这象棋？再说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舍不得拿出来走，束之高阁也是浪费，不如当礼物送给值得拥有的人。你杨爸是说他家里没棋，正好，就这么定了，问题解决了。走，咱吃饭去。” 那副象棋不是一般的象棋，是象牙打造而成，是四舅走村串巷，在一个绝户家里用二十块钱收到的。当时落满了灰尘，本色为白的宝贝，居然被糟蹋成了黑色，丢在床底下，放了几十年，拿到手后，父女两人拿着专用抹布擦拭了足有半个月，才让这价值连城的东西以一副高贵的面容亮相。 “爸，您可要想清楚，如果您把这象牙象棋送给他，咱可是亏大发了。咱这一副象牙象棋，可以买下咱整个朵岭了。” “这丫头，又在瞎吹牛，二十块买的东西，就你胆子大，敢喊出天价。” “爸，我说的是真的。” “行，行，行，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随便在农村的床底下搜出来的破烂，到你这里就能买下朵岭，咱楼上有多少东西可以买下朵岭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眼高手低的孩子，牛少吹，饭得吃。走，吃饭。” 小蚊子在郝星口袋里笑得花枝乱颤，跌足道：“啊哈哈哈，这孩子，什么毛病没有，就爱吹牛。” “不担心我拍死你，尽管笑。” 小蚊子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郝星一脸恼怒，为什么真话总是被老爸当成假话呢？您好歹在学习进步。 乱世黄金，盛世收藏，合着您就看一眼，一带而过呢？怎么学习的？ 我知道我成绩怎么不好了，您遗传的。 郝星望着老爸径直进了办公室，一脸无奈。 委屈。 天大的委屈。 第233章 Chapter236，回笼发育 朵岭粮食储运站，一年检查四次，其中市粮食公司参加的有两次，每次检查都要在这个死水般的单位泛起微澜。这次也不例外，但两个极端都出现在省棉仓库，最干净的仓库出现在省棉仓库，这个仓库的管理员是郝星；最差的仓库也出现在省棉仓库，这个仓库的管理员是肖光荣。 郝星的仓库最干净，站里给出了口头表扬，但最差的仓库，管理员得到的可是收缴钥匙的严厉待遇。 作为一个仓库保管员，失去钥匙，就证明你被停职了，而停职是件很严重的事，你的岗位没有了，工资就不知道从哪儿发，没工资，就是件比死还可怕的事。 去上班的时候，郝星眼前一亮，咦稀客呀，闭关那么久，居然跑到这儿来做客？这个稀客是王鑫亿，坐在办公室里，靠在椅子上一脸茫然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开，毫无斗志。仇人相见理应分外眼红吗，你这完全没有仇人的自觉性吗。 签到的时候，郝星的目光落到了最后一个名字上，居然是王鑫亿，停职那么久，难道被金站长安排到了省棉仓库？其余的同事也陆陆续续地到来，看到前站长也是一脸讶异，但没有一个人打招呼，似乎连称呼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喊王站长？人家已经不是站长了，保持原有的称呼，会不会有讽刺的嫌疑？ 喊老王，人家会不会觉得你这人不厚道，落井下石？才几天不当站长，你们就蹬鼻子上脸了？ 直呼其名？人家年龄明显比你大，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既然连称呼都找不到，当然也找不出话来说了，于是不约而同地，大家和郝星一样保持了沉默，万千疑惑都闷在了心里。 此刻韩班头出来答疑解惑了，道：“我宣布一件事，肖光荣的仓库从今天开始，归王鑫亿管。”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那个平日天天迟到，今天来得比谁都早的肖光荣，她的仓库交给了王鑫亿，那她在这儿干什么？她管谁的仓库？这里一共十个仓库，人员也是十个。 “我不走，这是我的仓库，我不让出来。”肖光荣一副犟牛的模样，逼急了似的一双红红的眼，燃烧着愤怒的光，怒视着所有人。看样子这几天是没睡好觉，也没过好日子，始终处于亢奋状态，自己被自己的假想敌给激动得无以复加。 大家的目光又转向王鑫亿，昔日的第一把手此刻目光涣散，处于一种万事与我无关的状态，并不理会肖光荣的戾气。 “十个仓库，十一个保管员，啧啧啧，有好戏看了。”王鑫亿虽然和钟英杰来自一个村子，当人家当站长的时候不但没给过他特殊照顾，反而经常在大会上点名批评他，谁都不是好欺负的，此刻当然可以没心没肺地幸灾乐祸。 韩班头瓮声瓮气地道：“上头是这样下达的命令，我是宣布上头的命令，王站长也是接到通知来报到的，其余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再说了钥匙在王站长手上，你让不让也进不去。我们这边你签字也不算，来不来也没人管。” “站长，屁站长，站长管仓库？那不是笑话？”肖光荣抓着韩班头的字眼就开始闹。 王鑫亿一副我当过站长，才不跟你这种小人计较的淡定，并不理会别人的冷嘲热讽。这些在来之前，他都预计过了。居然没超出自己的假想。 温婆婆很喜欢看热闹，站在门口偷听，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妪相，希望里面的争斗越激烈越好，好戏可不就是激烈的才有看头？ 小小的办公室里，气氛很紧张，貌似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大征战，郝星吐吐舌头，起身走出去，将自己从压迫的环境中解脱出来。钟英杰见了也跟着出来。 气势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处于一个平衡状态，你认怂，别人就霸道，你霸气，人家就退缩。肖光荣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了，找上了郝星，气势汹汹地追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冲站已经下了台阶，站在地坪路上的郝星咆哮起来。 “郝星，你跑什么跑？都是你害的。” 郝星是真不想和一个泼妇发生什么纠纷，但你越是表现出退让，人家还缠着你不放了，既然你都出招了，我没有理由继续忍让吧？岂不是对你的不尊重？再说了，你一拳头打出去的时候，没人接招，岂不是对你很不礼貌？怎么着也得回应回应。 “肖光荣，你害我，整个省棉仓库的同事都知道，钟英杰和温爹爹还亲眼见证了，照理来说应该是我收拾你吧？你这跟疯狗一样缠着我咬，总得说出个道道来。这么跟你说吧，我郝星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不是任人搓扁揉圆的老好人。” 剑拔弩张的架势一上演，天生爱看戏的同事们就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十几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贪婪地期待着下文。 郝星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我可不是猴，也不是耍猴的，拜托，不要围观。 “明明你的仓库里有死老鼠，你的仓库才是所有仓库里最差的，可是你搞假，收买钟英杰把死老鼠装进了口袋。该被停职的是你，不是我，王站长应该管你的仓库，而不是我的仓库。” 肖光荣的智商真的是被放在铁轨上被万千车轮碾压了的，针对郝星不说，还把钟英杰和王鑫亿都送到了对立面，王站长管你的仓库是金站长的意思，你这连金站长都要挑战吗？你就不能少树点敌？弱智啊。郝星替她感到悲哀，你怎么不回到你妈的肚子里回笼发育？健全了再出来？ “嘴巴放干净一点哈，别成天把恶心的东西放在嘴里，你不觉得恶心，我觉得恶心。” 不按套路出牌呀，我谈的是仓库，你说什么恶心？钥匙被收缴了，岗位都丢了，你还不想负责？肖光荣几乎失去了理智，加大了声音，上演哮天犬。 “你还好意思说恶心，我都被你弄得停职了，饭碗都保不住了，你还跟我说恶心？你赔我岗位，你赔我工资，你赔我钱。你们家每天赚那么多钱，你还把仓库弄得最干净，你这种人的仓库就该是最差的。你赔我钱，赔我钱。” 郝星算是明白了，这个肖光荣针对她的原因，原来是眼红我家赚了钱，想打秋风。这就很不厚道了，不过打秋风是需要本事的，不能说，你想打我就立马屁颠屁颠地送上来。我叫郝星，我确实好心，但我不烂好心。 你有需要，但不开口要，或许我看你可怜，会帮你。 但你需要，你死乞白赖地要，我不仅不会给你，还想揍你。 第234章 Chapter237，主角易人 “穷疯了？想钱想疯了，我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有钱就该把机会让给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玩，一天能做完的事，你不好好干，告诉你顶上一定要弄干净，领导可能会上去看的，你找个恐高的理由，不愿意上去，你不上去可以和我一样拿钱出来让不恐高的人上去，结果你舍不得钱。抱着侥幸的心理，不打扫就算了，还自作聪明，把梯子藏起来，结果触了市粮领导的逆鳞，非要上去看，看到了你的庐山真面目。” “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反省，本来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的。可你呢？不仅不反省，反而想拉个人垫底，往我弄得干干净净的仓库堆顶上放脏东西，你的心真是狠毒。要不是温爹爹和钟英杰帮我，我算是中了你的道了。检查那天我没跟你计较，你应该就打住了，今天又来找茬，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 看热闹的人等的就是这些狠话，说完了是不是就该动手了呢？戏曲该进入高潮了。 只见郝星越说越气，转了一圈，指着王鑫亿道：“借你的手，抽她一巴掌，让她长长记性。” 看热闹吗，都想占据最有利的位置，十几个人围起了圈子，看得津津有味，想看两个女的打架，没想到郝星不按套路出牌，让别人打。 王鑫亿见点了他的名，愣了一下，脑子没来得及想后果，就很听话地一巴掌甩过去，力度够大，“啪”的一声，肖光荣应声倒地。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肖光荣半天没明白过来，等脑子清醒一点，立马哭天抢地，比中了一刀的猪，嚎得还厉害。 女人一嚎，王鑫亿讶异地望望自己的手，又看看肖光荣被打红并肿胀起来的脸，顿时脑子迷糊了，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郝星让我打，我就打了？我为什么这么听她的？不是应该她和肖光荣打，我在旁边看热闹吗？不行，我没休息好，不能再打了，会出事的，我才刚刚有了岗位，工资停了四个月了，再拿不到工资，家里连米都没的吃了。 在王鑫亿眼里，郝星是个邪恶的女人，自从动了心思要搞清楚她家钱的来路，从此以后日子就没过好过。这女人是我的克星，不能再受她蛊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再不躲，我连工作都保不住了。 见肖光荣还在犹豫要不要还手，郝星道：“喂，肖光荣，王站长打你了，你怎么不还手？打不赢也要咬一口，一举制敌。这可是你说的。快点，王站长打了你要跑了。” 肖光荣一听有理，可不，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打架这种事，要么不动手，既然动了手，就应该一举将人家打倒在地永世不得翻身。 观战的所有人也蒙了，王站长为什么这么听郝星的？天啦，难怪有人说他脑子不清醒呢，看样子是真的。人家两个女的扯皮，你个男的动手。你和郝星不沾亲不带故，你和肖光荣也没仇没怨的，上班时间打架斗殴，是要严惩的，这不是你手上定下的规章制度吗？ 如果说第一巴掌，王鑫亿是迷糊的，撕扯在了一起的时候，他的脑子可是清醒的。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不想打，吃了亏的泼妇可是不依不饶，居然张着嘴要咬。 郝星一副天下事我全知的样子，当起了解说员，道：“这叫一仓不容二虎，一库难藏二龙。这是工作岗位的激烈竞争。” 被肖光荣抱着手咬了一口，王鑫亿的戾气就被发掘了出来，由被动应战，变成了主动还击。 这两个打得不亦乐乎，其余的人看戏看得笑逐颜开，韩班头去扯架，被踩了一脚，单腿跳了一圈，嚷嚷了几声，“好疼好疼”，然后顺理成章地转换为看热闹的观众，作为领导，劝过架了，他尽力了。 “嘢，肖光荣几恶燥哦，跟疯狗一样，还咬人。”司绿玉牵着狗，叼着烟，俨然一个审判员。 “不晓得王站长中了什么邪。”陈红一脸不可思议。 “哥，你对他们施咒了？怎么都这听你的话？”钟英杰跑到郝星身边喜气洋洋地问。 “这就不懂了吧？王站长呢，突然之间从站长的位置上掉下来，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家里也闹得鸡飞狗跳的，窝了一肚子火，早就想找个出口。肖光荣呢？被全站通报批评，钥匙都交出来了，仓库被王站长抢走，坐实了她失业的猜想，加上这几天夜不能寐，气得快要爆炸了，还不一点就着，像疯狗样逮谁咬谁？我就是给他们提了个醒。看看，这两人就干起仗来。”郝星分析道。 “还是郝星聪明，你分析得好有道理。”王温萍本来脑子就浅，有人给出现成的解答，当然照单全收，头点得跟傻子似的。 温爹爹和温婆婆，还有省棉仓库家属区正好走过来的居民，都张着嘴看得起劲，边看边窃窃私语，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平日没什么交集的，因着这场纠纷，变得熟识了起来。猜测的讲解的，加上推论的，说的说，听的听，将个一百年难得发生一点事的省棉仓库，弄得无比热闹。 “啧啧啧，王鑫亿下台了？这大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真可怜，居然成了保管员？降了多少级哦，抢了肖光荣的仓库，肖光荣就不耐烦了。打得有理。”省棉家属八卦之心泛滥。 “什么？老婆丢下孩子回娘家了？王鑫亿带着孩子去接她，她把人家关在门外？嘢……以前听说夫妻关系不晓得多好，啧啧啧，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什么？王鑫亿把粮站的五百万拿到市粮去存着，要不回来，然后他上告到省厅，上面追查下来，把金总降职到朵岭储运站了？几笨哦，一个乡里站长去找市局的麻烦，倒霉的肯定是他了，这是从天上掉到地上了，当了那么多年站长，再来当保管员，看看，平日里对他不知道多尊重的泼妇都敢扯着他打了。” “这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235章 Chapter238，前站长的落寞 “是的，虎落平阳被犬欺。王鑫亿真够可怜的。” “可怜？他可怜个鬼，你是不晓得吧？五百万拿到市粮，没两个月就在江城得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朵岭有两处房子。这家伙心深着呢，一方面自己得了好处，一方面又越级上告，想上下通吃，活该他倒霉。” “哦，这样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房子呢？收回去了没有？” “当然收回去了，不然他老婆会跟他闹离婚？” “啧啧啧，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得无厌最可嫌。” “还有一件事，你们也想不到，别说你们了，我们都没想到。” “什么事？” “这个王鑫亿心深啊，表面上清正廉洁，背地里收受贿赂，收的钱数目少看不上，他就上交，多的就留下来。把全站的人都骗了。” “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哎呦，能怎么知道？送钱的人说的呀。听说白纸黑字，还打了收条。那个送钱的人也聪明，生怕有一天被王站长在背后捅一刀，就让他打了收条。结果这个王站长真的在人家背后举刀子，送钱的人当然不傻，就把收条交到金站长手上了。” “啧啧啧，真没想到，表面上是个好官，背地里干些见不到人的勾当。” 王鑫亿被削去了职务，坐了好几个月冷板凳，树倒猢狲散，昔日来巴结他的人现在碰到他理都不愿意理，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是自己作死，但姓郝的，你们是不是欺人太甚？我就是在背后调查了一下你们钱的来路，怎么了？有错了？居然这样整我？好不容易捧到手上的金饭碗居然被你们砸了，我跟你们没完。 在路上拦了金总好几次，人家开着车直接绕过去了，昨天王鑫亿站在路中间挡住他的车，人家才下来，很不耐烦地道：“明天去省棉仓库上班吧，代替肖光荣。” 就这样他来了，他是窝着一肚子的火，想着怎么报复郝星的，但被肖光荣抓着衣服领，往脸上招呼，他忍无可忍了，暴戾之气被发掘出来。他不再当狗熊，要当英雄。 在脸上被坚硬锋利的指甲抓得疼之后，他一把揪住肖光荣的手往地上一推，抬起脚就开始招呼，越踢越解恨，再踢更解恨，打得肖光荣没有还手之力。韩树林生怕出人命，才将他拉开。 肖光荣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她历来是欺软怕硬，和人打架下死手，但毕竟小看了男人的力气，多么矮小的男人，力气也比女人大，何况是王鑫亿这种大个子？她这是自找的呀。 放开护着脸的双臂，看到那个脸上被掐出一个个血印子的王鑫亿，她有些迷糊了，我要打的明明是郝星啊，为什么成了王站长？这是怎么回事？ 见鬼了，见鬼了。 肖光荣刚开始觉得自己吃了亏，但王站长脸上布满的血印子，令她害怕，那是自己抓的么？我有那么狠吗？太狠了吧？ 不行，今天情况不对，出门没看黄历，我还是去找金站长求情吧。 我的钥匙，我的钥匙。 一场恶战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开始，又这么无缘无故地结束，大家都一脸茫然地望着肖光荣迈着大步跑上了通向粮站本部的那条废弃已久的铁轨。 他已经不是站长了，他占了我的仓库，我有理由掐他。 他不会官复原职的，他没办法整我。 天啦，今天怎么了？我打的明明是郝星，我想毁了那张妖精脸，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凭什么我这么倒霉？ 郝星，我恨你。 小蚊子飞到她脑袋上吸起了血，道：“让你恨。” 王鑫亿看着狼狈逃走的肖光荣也胆战心惊，天啦，我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还是打女人？好男不与女斗啊，我这是怎么啦？我居然对一个女人拳打脚踢？是的，这个女人很可恶，我当站长的时候，你一副谦卑恭顺的样子，我一下台你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你那张嘴胡说八道什么？丁娉婷嫁给我是老牛吃嫩草？王竹不是我的孩子？是丁娉婷初恋情人的？ 对这种造谣生事，挑事拨非的女人，打了就打了，怎么的吧？谁还敢说什么？她肖光荣不就是仗着伯爷的一点路子吗？知道你伯爷有点权力，但你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好好做，不想垫底，居然想栽赃？人家郝星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你居然来找她的麻烦。 看着郝星，王鑫亿的脑仁又疼了起来，这丫头真是他的克星啊。长了一张乌鸦嘴，说我的站长干不了就干不了，第二天就被撤了。她究竟就什么能量？ 看热闹的目光送走了肖光荣，又往王鑫亿身上绕，他突然感到恐惧，要是让金站长知道他第一天返岗就跟人打架，不知道会不会将他开除。想到开除，他突然浑身不由自主抽搐起来。 下意识地自我安慰道：“不，他不敢开除我，我是靠押土地端的铁饭碗，他要敢开除我，简单啊，把我的土地还给我，不还的话，有你的好果子吃。我们五兄弟把路给你挖了，看你的车怎么进单位。到时候恐怕你要求着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不知道吗？” 好吧，老五，你大哥有事，你是不会帮了。 一碗米养个恩人，一斗米养个仇人啊。老五啊老五，大哥帮你是出于兄弟情，帮不了你，你为什么对我有恨？我前世欠你的？不，我不欠你的，这世界上的事多了，没有朵岭超市，你还有三百六十行可以干。 好吧，我厚着这张脸，帮你求求郝星。已经不是站长了，谁知道她买不买账？ 潜意识走到这儿，王鑫亿停止了抽搐，换上了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走上台阶，进办公室去坐着。刚在琢磨如何向郝星示好时，他发觉看热闹的走了，上班的也跑了，没人进办公室。第一天在仓库上班，业务不熟，他不知道这些人不在办公室放东西的，下班不需要进办公室拿东西再走。 温爹爹和温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了饭，正端着饭边吃边往他这边瞟。 哎，下班吧，回家。 韩树林啊，你也不厚道啊，下班了都不通知一声。 恨恨地将门关上，王鑫亿恼怒地想。 第236章 Chapter239，老爸升职 回到家，在古董办公室找到了老爸，老爸正坐在办公桌前，左手跟右手走棋。那棋正是郝星说的，象牙做的象棋。郝星迫不及待跟老爸八卦省棉仓库发生的事，一点没注意到老爸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惊喜。 “什么？肖光荣和王鑫亿打起来了？王鑫亿不是被停职了吗？一直晾着，没给他安排岗位。一个从站长位置上下来的人，居然安排到仓库去当保管员？这金站长也真是做得出来。”郝天沐确实被这新闻惊得咂舌。 “怎么说话的？王鑫亿多高的水平？是大学生？又不是大学生，怎么不能当保管员了？他是中专，咱郝星还是高中呢，文凭算是对等的吧？郝星能当仓库保管员，他怎么就不能当了？”卫稻香正好上来喊他们俩吃饭，顺口接了话，高小文凭一直是她的软肋，很不喜欢丈夫高看别人，低看没文凭的，她喜欢往自己身上靠。 知道冒犯了妻子，郝天沐连忙道：“能当，能当，怎么不能当呢？” “喂，你们俩，听到我说的话没有？下楼吃饭。”卫稻香瞪了这父女俩一眼，重申道，人已经出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聊两句，马上下去。”郝星回答完老妈的话，又冲老爸问：“那个肖光荣的伯爷在市内很有权力？” “肖光荣的伯爷？没听说过，不知道，职工档案里只会写直系亲属，谁管你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奶奶？”郝天沐想了想，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继续望着他的棋盘。 “她不会被开除吧？”郝星问。 “开除？开什么除？不过是没打扫堆子顶，多大个事？以前堆子发了一片芽的事故都出过，钟英杰的仓库的事，人家不是还在仓库里干得好好的？犯了一次错，要给他们改正的机会，怎么能一棍子把人打死？” 新闻呢，钟英杰居然出过这么大的事故？她怎么不知道？貌似知道郝星的疑惑，加了一句，道：“前年的事，当时你还在上学。” “是不是王站长处理他了？收了钥匙？”郝星八卦起来，也是很执着。 “处理当然是要处理的，扣了一个月的奖金。收钥匙倒是没有，听说钟英杰的爹妈晚上提着东西登了王站长家的门。”郝天沐道。 “啧啧啧，我说钟英杰那么不喜欢王鑫亿呢，收了人家的礼，还扣人家一个月的奖金，够狠。”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做事要设身处地为人着想。在其位谋其政，闹出那么大的事来，不处理，以后怎么服众？站在领导的立场，我不觉得王鑫亿的处理有错。”郝天沐道。 郝星似乎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要知道自从老爸从第一把手的位置上下来之后，就不愿意以领导自居了，今天一面假装走棋，一面掩不住脸上的喜悦，莫非有什么重大变化？ “爸，您不会升职了吧？又当一把手了？” 女儿毕竟是冰雪聪明啊，自己嘴角杨了两下，就瞒不过这家伙，索性咧嘴笑了，故作严肃道：“嗯，确实是升职了，不过不是一把手，金重山刚刚上任，怎么会不到半年又换站长？” “哦，老爸当正书记了？” 郝天沐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棋，道：“书记，说穿了还是虚职啊，空有其名，毫无实权。走，下楼，吃饭去，要是你妈再上来一趟，该发飙了，吃个饭还要三请五请的。” “可是您还是很高兴。” “高兴？我高兴了吗？” “明明喜得嘴都合不上了。” “好吧，那就权当我高兴了。” “那钱书记呢？高升了？” “他退休了。” “哦，那爸，咱晚上给大家加几个硬菜，算是祝贺老爸步步高升。” “不急，急什么？任命文件还没下来呢，上头打电话跟我沟通了。” “那行，那等正式任命文件下来了，咱再加硬菜。对了，老妈知道吗？” 郝天沐摇摇头道：“还没下文件，不敢告诉她，怕她一高兴一嘚瑟，说出去，被人批评不稳重。” 到办公室门口正好碰见推门出来的老妈，道：“你们爷俩有什么说不完的话？还要避着人？喊半天，才舍得下来？还不快进来？吃饭！” 郝月坐在奶奶身边望着大姐伸了伸舌头，那意思是，看看，又被老妈吼了吧。 “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郝月道。 “吃饭很积极，脑子属文曲星的？”郝星回复道。 “大姐，听老妈说，你们仓库今天有故事？说给我们听听？”郝圣肩负了盛饭的任务，将郝星的饭递给她的时候，提出了要求。 “嗯，吃饭吗，是需要有助餐的娱乐，行，我给你们讲讲吧。” 郝星还是愿意给弟弟妹妹讲社会上的事情的，多了解，多讨论，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碰上了类似的事，慢慢就知道如何处理了。 “咦，肖光荣真傻，小问题被她弄成了大问题。”郝月首先发表自己的意见，以聪明人的优越感说话。 “就是，懒也就算了，自己逃不过去，居然想拉个垫底的。大姐，幸亏你没吃亏呀。”郝圣说话的时候，似乎有很强的男子汉保护欲望，道。 “放心吧，你大姐学过花拳绣腿，一般人不是我的对手，再说了，你大姐是文明人，喜欢看人打架，一般情况下，自己袖手旁观，绝不参与。像今天这种找着我扯皮的事，我来了个祸水东引。”郝星吃口饭夹口菜，一脸得意地道。 “你说你让王鑫亿打肖光荣，他就很听话地打了？”郝月捏着筷子，插在碗里，停下来，皱着眉头，问。 “是啊，刚刚发生的事，我还会讲错不成？你姐的智商可是没问题。”郝星一本正经地吹牛。 “那你的意思是王鑫亿的智商有问题？”郝月还真是不好糊弄，追根究底地问。 “王鑫亿吗，原本智商没问题，但从神坛上摔下来，老婆也跑了，被停职四个月，在某些时段，他的智商应该是允许为零的。”郝星心想，聪明人就是好啊，至少这个妹妹出门永远上不了当，受不了骗，因为她遇上什么都要问上三个为什么。 郝月点点头，道：“嗯，有可能，电脑上说吧，罪犯并不天生是罪犯，但脑子中有个预设，如果你一辈子不触动这个预设，他一辈子不会杀人，但一旦你正好触到上面去，人家就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了。可能王鑫亿就是这种现象，不然一个玩阴阳双面的昔日领导，怎么会听你的，你当你会催眠？” 电脑回了之后，郝圣和郝月就争着抢着比着将办公三软件弄清楚了，玩了两天求着郝星牵了网线，在网络上一遨游，发觉什么东西网上都有，查着查着，学会了好多东西，特别是不会的数学题，上面都有解答，一不小心把知识学了不少。 “对，这才是科学解释。”郝星道。 “电脑上说的？”郝圣最近有些沉迷于游戏，和妹妹的着重点不同，疑惑地问。 “是啊，电脑里不仅仅只有游戏。”郝星没好气地回答，提醒道：“好多人沉迷于游戏，结果荒废了学业，害了自己一生。” “……”郝圣找不到词反驳。 第237章 Chapter240，狐狸还带精 吃完饭，正在超市里帮忙，钟英杰跑过来道：“哥，知道吗？肖光荣在家属楼说你的坏话。” 郝星正在往货架上放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朵岭的消费水平变这么高了，最贵的玉兰油，居然卖得挺快。 “你兴冲冲地跑过来，就是告诉我这么重大的事件？”郝星推着一车霜，将空出来的地方填满，都没眼睛看那个比女人还爱八卦的同事。 “有人造你的谣，你居然一点不生气？” “我生气？有时间生气，我还不如争争气。再说了，她当着我的面都敢诬陷了，我还指望她在背后说我的好话？你当我幼稚园在读？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不会浪费到和这种人争斗上。疯狗咬了我一口，你不能指望我去咬疯狗两口。” 疯狗？疯狗咬人，见过，每年春天就会出现一两次，整个大街上闹得人心惶惶，然后每年都会派一批人满大街打狗；人咬狗？活了二十多年，真的没见过，脑补一下，只怕是只有疯子才会去咬狗，人咬狗，这不合适。 肖光荣是疯狗，郝星是人，肖光荣咬郝星是正常现象，郝星不会去咬肖光荣，也是正常现象。可是她们都是人啊。还是想不通，脑子不够用啊。 目送着郝星推着车子继续上货，钟英杰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了，是啊，不无聊怎么能来告这种状呢？貌似以前她很喜欢听储运站的是非，而且只要是听到有人说她的坏话，立马会傻乎乎地跑去和人家对质。 她变了，变了好多。 准备走，可离上班还早，一时不知道往哪儿去，想了想，跑过去帮郝星码货。 “咦，你这是准备兼职？” “兼职？你们这儿要？” “要啊，不过没多少钱。” “还有钱？”钟英杰别的事干不了，超市的事，还是会干的，是个人都会干，而且不累，不晒太阳不淋雨的，在超市上班是件有面子的事。朵岭超市现在成了整个朵岭的中心，是个人都想和超市扯上点关系，弟弟的工资超过了自己，他早就眼红了，现在郝星这么说，他当然求之不得，不在乎你给多少钱，关键是，郝家一个个财大气粗，从不亏待谁，干个兼职还有钱，他能不开心么？ 白干都心甘情愿啊，给钱就更情愿了。 “你看我甄叔叔是剥削别人的人吗？帮他做事，当然有钱。他不过是剥削你的剩余价值。”郝星正在学政治经济学，很是自觉地活学活用。 “好啊，剥削吧，可着劲剥削我的剩余价值，我正愁找不到地方奉献我的剩余价值。”话说完，钟英杰发觉自己也挺有文化，剩余价值字面意思，傻子才不懂。 刚刚给钟英杰安排了事在做，郝星看见司绿玉跑了进来，径直朝她边走边嚷嚷道：“郝家丫头，郝家丫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郝星实在想不出，司绿玉嘴里的好消息会和自己有关。 “我刚刚给你出了口怨气。” “给我出了口怨气？”郝星有点好笑，咱虽然是同事，但没多少交集吧？得多亲密呀，您还帮我出了口怨气？这个女人是整个单位敬而远之的人物，人人没胆量招惹，人人避之不及。 这个司绿玉一生犯桃花，十九岁生儿子，儿子今年十九，以前结过婚没有，没人知道，反正现在没有丈夫，但有男人，男人是别人的丈夫，有份很时髦的工作，出租车司机。整个朵岭粮食储运站，就她一个人来自江城的黄鹤楼下，是实实在在的城里人。上山下乡的时候，被下放到了底下的县城，好不容易折腾回来，进不了市内的单位，就安排在了朵岭，做暂时的跳板，最终是会跳回市内，在家门口上班的。 司绿玉上班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次来的时候，戴着墨镜，牵着哈巴狗，穿着花花绿绿的喇叭裤，耳朵上掉两个晃荡得你眼晕的大耳环还叮当作响，嘴上再叼根烟。从背后看，那身材好得赛过十八岁的少女，等人家一转身，那张脸上的皱纹跟老巫婆没多大区别，下垂得可怕的眼袋，黑发中夹杂着银丝，那是熬夜打牌，日夜颠倒的结果。每次去省棉仓库上班，不像是去上班，像是走亲戚串门，但没人能把她怎么样，十九岁都生孩子了，你当她不在乎？ 谁敢扣她的奖金或者工资，对不起，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许城里人的身份是张不错的名片，整个朵岭粮储无论上下，都没人去惹她，一方面羡慕人家是正宗的城里人，一方面没人瞧得上她的为人。 和别人抢男人的人，整个朵岭人都歧视，但没人挑明，反而她在讲述自己和出租车司机的妻子和平相处，像讲别人的故事时，大家有种错觉，认为那种事在她身上发生是极其正常的。在别人身上那是该杀该刮的重罪。 变态的人，配合上变态的人生。 郝星也不能免俗，一点不喜欢这个风骚的女人，对她一直是敬而远之。您不是上半天班回城休息两天的呢？怎么今天如此反常没回去？其实司绿玉在家属楼也有个小一室一厅，但她住得很少，听说正在想法子往市内调。这里唯一能吸引她的是牌场，要打牌分分钟凑起一个班子，你下场他上场，总不缺赔你打牌的人，别说通宵了，十天八日不下场都行啊，只要你不怕永垂不朽在牌场上。 “郝家丫头，你不晓得哟，肖光荣那个婊子，一张嘴几害人咯，在站里瞎说你，说你是卖粉的，什么样的男人都要，说你饥不择食，说你早就不是处女……，哎呦，一大堆，难听死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郝家丫头是几纯洁的丫头呢？郝书记要是知道了，还不气死？于是我就怼她，问她哪只眼睛看见了。她说钟英杰就是明证，天天像狗一样跟着你，什么事都帮你做，还不要你的钱，你们两个肯定有见不到人的关系……” 郝星冷冷地看着她道：“肖光荣骂我我没听见，但您跑到我面前来骂，不仅我听见了，这里的顾客和员工都听见了。” 司绿玉被怼，毫无脸红的自觉，顾自表达自己的观点道：“哎呦，郝家丫头，你晓得撒，我是真蛮为你说话的，你看看你们父女都是单位的文化人，我不为着你为哪个呢？” 郝星了解司绿玉是那种不利用你绝对懒得理会你的品种，无利不起早，讨了半天好，肯定有目的，没心情听她胡说八道，道：“姐姐，您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别山路弯弯了，再绕下去，您不晕，我晕。” “哎呦，还是郝家丫头聪明，晓得我找你有事。那个玉兰油蛮好用的，看在我帮你出气的份上，按进价卖给我呗？” “要买霜，您早说呗，至于先把我骂一顿吗？您都开了口让我按进价给您，看在同事的份上，我能不给吗？但是我给了，您还说我给贵了，非要说汉正街有更便宜的，好了，汉正街的货擦得您脸上长泡泡，您再信了吧？真货的进价都很高，我这么实在的人，难道骗您？”郝星递给她一瓶霜，收钱的时候，人家依然少了五块。 看着那些毛角子，郝星一脸无奈地道：“姐姐，差五块呢，您要不要再数一遍？” “哎呀，郝家丫头，难道我帮你出了一口恶气，还不值五块？”司绿玉脚一跺臀一摇，腰一叉两眼放电，整个就是个魅尽天下人的狐狸还带精，看得旁边的钟英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郝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站领导会对她听之任之，人家的要求要是不答应，估计会被缠死，连忙道：“算，算，算，五块钱，我贴。” “还是郝家丫头懂事，我下次还替你出气哈，用完了再来找你买。”司绿玉拿到了玉兰油，心满意足地扭动着水蛇腰走了。 郝星在后面道：“姐姐您下次只要给我出气就行了，没必要替人家骂我一顿。” 看着她妖娆地消失，小声道：“最好不要有下一次。” 桃子看呆了，半天才醒悟过来，道：“郝星，她是谁呀？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漂亮？看那一窝子皱纹？不过她的身材确实漂亮，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那水蛇腰一扭，是个人都不好了。没好气地道：“我同事。” 钟英杰道：“她买霜，你贴钱，这种事，你还准备再干几次？她次次都这样，你次次都投降？” 郝星耸耸肩道：“哎，谁让她帮我出了口恶气呢？” 不知道为什么，钟英杰心情很好，嘿嘿，司绿玉平日里不干人事，但今天把他和郝星绑架在了一起，就凭这一点，他得感谢人家。 乱点鸳鸯谱也蛮不错吗。 第238章 Chapter241，不炫耀会死 老爸前一个星期得到内部消息，第二个星期，他的任职红头文件就下来了，虽然只是半级的升职，但还是很开心，特意叮嘱郝星，先别着急给大家加菜，他要出去办点事，确认了，回来再谈加菜大家一起开心的事。 郝星追问了半天，老爸就是不说，开车往市内走了一趟，半下午回来的时候，直接把车开到省棉仓库，下车的时候，郝星见老爸满面红光，谁都看得出来，他抑制不住开心。 “郝书记，遇上啥喜事了？这么开心？”一看见郝书记的车，韩树林就激动地跑下来围着车子转。 是个人都稀罕郝书记的车，朵岭第一辆私车，那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所有人都对郝书记的车牌怀有一种好奇的态度，想见识一下这个没人敢挡的车牌究竟是什么样的。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欣赏，于是本来就没多少娱乐的职工们，全都跑下来围着郝书记的车看。连温爹爹和温婆婆也不例外，还顺带收获了省棉公司驻地员工的目光，也跑过来凑了热闹，找到了茶余饭后的新话题。 “也没什么，我的结石病好了，上午去医院检查了，结果出来了，一颗结石都没有了，今天高兴，来接郝星，有没有要坐我的车的？我带你们一程。”郝天沐道。 “郝书记，我坐你的车去超市买点东西。”郝书记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大家都知道，他的车爱带人，大家也知道，温婆婆看到他一个人开车上来，就起了要上一趟朵岭街头的心，人家开口了，当然第一个响应。 “算我一个。”温爹爹像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道：“人老了，走不动了，早就听说朵岭超市好，一直想去看看，走不动路，今天机会难得，蹭郝书记的车上去看看？” “好，好，欢迎，欢迎。”郝天沐一脸的笑，道。 “我。” “我。” …… 一共十个人，有八个人举了手，除了王鑫亿和郝星，王鑫亿是没脸，自动屏蔽。郝星呢，是天天开车坐车的，没必要和大家抢。 “你不是回江城的呢？又不顺路，你凑个么热闹？”韩树林冲司绿玉翻白眼，这个女人习惯了占便宜，有便宜不占，她没有那种高风亮节。 “我坐下坡搭车，怎么不顺路，太顺路了。”司绿玉吐着烟圈，很熟熟稔地坐进了副驾驶，扔下烟头，不以为然地道。 “下个坡，才几步路？你还要搭车？一脚路不走？”也只有韩树林敢埋汰她。 “有车搭为什么要走路？你当我傻？”司绿玉不介意和韩树林多纠结两句，反正她不喜欢闲着。 “不晓得叫你屋里的的士司机来接你？” “到了江城，自然就叫他来接，他有call机。”司绿玉本着不炫耀会死的原则，炫耀着自己的男人，别人的丈夫。 “那我就算了，不坐了，坐不下。”韩树林真的很想坐一下郝书记的车，但实在斗不过人家来自市内的土著。 郝星道：“我也不坐了，我骑车回去。” 钟英杰见郝星不坐车，连忙道：“我也骑车回去。” 韩树林冲那几个住在站内的道：“你们又不住朵岭大街上，坐车干什么？” “我本来准备去超市逛逛的，坐不下就算了。”又有两个放弃了。 郝天沐道：“我的车只能坐四个人，温爹爹和温婆婆年龄大，算他们两个，副驾驶司绿玉坐了，再上一个，我们走。” 司绿玉还是厉害，把自己当成了主人，摇下车窗，点着王温萍道：“王家丫头，上来撒。”王温萍眼睛一亮，立马拉开后车门，喜滋滋地坐了上去。 温婆婆和温爹爹急忙锁上门，就下台阶，上了车，郝星帮他们关上门，目送着车下了坡。大家都骑着自行车开始一顺冲坡。 到了超市，郝星招呼将温爹爹和温婆婆请下来，领着他们从一楼转到三楼，两老兴奋不已，看这个好，看那个也好，但最终很理智地将那些东西放回了原位，最后东挑西选了点牙膏等生活必需品加一壶油。 逛得心满意足了，才下楼来，结完账，郝星留他们吃饭，两人非常礼貌地拒绝了。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郝星提了两瓶酒，开车送他们到家。 意外受此厚待，两人千恩万谢，温爹爹不肯拿那两瓶酒，郝星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将酒放在他们门口，不跟他们扯，开着车走了。 回到超市，进办公室吃饭，老妈一脸不高兴地跑进来就是一顿埋怨。 “个混账东西，你的手怎么那么松呢？认识的不认识的，你都送酒？那酒是天上掉下来的？不要钱？带着人家逛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够？你爸把他们接过来，你又把他们送回去，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不过是个看门的。巴结他们有什么用？” “妈，我不过是学习**好榜样，人家两老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身体又不好，住的地方又远，天黑了，送一脚怎么了？温爹爹前几天帮我过，我许过他送酒，不能空口说白话。” 解释了一下，郝星继续闷着头吃饭，可卫稻香不依不饶地骂：“你当咱家的日子过得比别人好？这里散钱那里散钱，兴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好似水推沙。我们赚得大累死，你倒好，说送就送，钱要用在刀刃上。这一大家子人这个要吃那个要穿，郝圣郝月要上学，以后你们四个的婚嫁，哪里不是花钱的地方？” “妈，我知道您辛苦了，来，这个给您，解解乏。”自家老妈是什么性格，郝星是知道的，前世恐怕是葛朗台转世，活着没有一点安全感，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只有一个叫钞票的东西。每次老妈冲着自己一顿牢骚的时候，郝星就知道，这是借助脾气来变相要钱呢，她隔三差五地不小心欣赏一下闺女的双肩包，那里面有个特点，永远保证有十沓红钞，从来就没少过，当然也没多过。好似那背包就是个聚宝盆，十沓是饱满状态，而且从不出现饥饿。 这时候老妈的手就有些痒，我生了你养了你，把你荷包的钱给我怎么了？我就是替你保管着，难不成我还会瞎花？谁不知道你妈节约那是出了名的？怎么拿出来呢？当然是通过批评闺女的大手大脚了，于是寻着机会就是一顿上纲上线，闺女还特别善解人意，每次她嚷嚷的时候，孩子是绝不会还嘴的，而且一定会从背包里拿出两沓红票票，让她解渴解乏解饿。 妈，您说渴了，来，拿着，去买杯水喝，解解渴。 妈，您说累了，来，拿着，去买个靠背，解解乏。 妈，您说饿了，来，拿着，去买点吃的，解解饿。 拿钱堵嘴，这是郝星的拿手好戏，也是卫稻香最喜欢的结果，每当这个时候，做妈的就会道：“算你识相，我十月怀胎不容易，这么多年也没白养你。” “妈，您说的是，没有天哪有地？没有您哪有我？” “个混账，这是歌词吧？说得那么顺溜？”卫稻香蘸着唾沫，点着钞票数的时候，也会一心二用。 第239章 Chapter242，钉子飞镖 将请客的日子选在谷雨这天，那天挺应景，真的稀稀拉拉下起了雨，下着下着居然没有停的意思，于是郝星宣布建筑工地放假一天。想帮忙弄饭的去食堂帮忙，想睡觉的可以在家里休息好了，到了吃饭的点，去食堂吃酒席，谷雨当日三餐，老婆孩子在身边的带上老婆孩子。 “郝星，什么好事啊？又请客？” “庆祝我爸肾结石康复，还有从副书记升职到正书记了。” “咦，双喜临门呢，这酒得喝。” “对了，我确认一下，我们五昌建筑的也算吧？”张金成特意跑过来问。 “当然算了？你们不来，我爸面子上哪过得去？再说了，我杨爸也会来，你们敢不来？” “那我拿多少人情比较合适？”张金成说这话的时候，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吃酒他们是愿意的，毕竟粘喜气；人情世故是要的，关键是要给得起，谁让主家太有钱了，给少了怕人家看不上眼，给多了，自己承受不起。 “你看我们郝家有一个那样的人吗？打着请你们喝酒的幌子，捞钱？打我的脸啊？放心，不收人情，谁的都不收，大家来吃饭，一起热闹热闹，说点开心的话，让我爸高兴比什么都好。至于人情吗，平时干活的时候，把我们的事，当成自己家的事做，那不就有了？”郝星的话音一落，大家悬着的心就放进肚子里了，这要求低，人人可以做到，钱是个稀罕东西，总是不够花，虽然郝家给的工钱比别的地方高，但家里能赚钱的人有限，所以不拿钱出来，大家是最开心的。 周俊将郝星拉到一边，道：“你嫂子来了，想在你这儿找点事做，你看有没有活，给安排一个？” 郝星顿都没打一下就答应了，道：“行啊，没问题，她擅长做什么？” 这话一说周俊的脸就红了，道：“农村来的，就会做田里地里的活。” “文化水平呢？” “没水平。”周俊不好意思说自己老婆上了几天小学，算是脱了个盲，会写自己的名字，会认厕所这两字。 “那行，吃饭的时候，你带她上食堂，我看看给她安排个什么工作。”想了一会儿，又折回来问：“你在五昌上班，她在朵岭上班，是不是远了？两地分居不好吧？” 周俊一愣，心凉了半截，有气无力地道：“那就是没戏了？” “你要是愿意，把嫂子安排到汉正街上班？”郝星把话题一转，他顿觉柳暗花明，道：“汉正街？那感情好，那感情好，你在汉正街有熟人？” “不算是熟人，但安排个人没问题。” “真的假的？” “哎呀，不管真不真吧，明天把嫂子交给我，我带她去认地儿，我这亲戚吧，别的我不敢打包票，安排我的人一点问题没有。” 面前这个小姑娘有多大能耐，周俊是知道的，这三栋建筑，她算是背后说话最能算数的老板，平日里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在她面前都迎刃而解。 前段时间的不合格水泥，周俊拿去换，老板同意了，但换回来的水泥还是不合格的，再次跑去和人论理的时候，对方不干了，说都是一样的东西，都是合格的，给你们换一次已经够意思了，再来折腾第三次就不地道了。 周俊拿着检验报告，跟他论得言语激烈了，人家一个电话，门口围了一二十个目露凶光的小青年，有的手上还拍着带刀锋的钢钎，周俊当时就吓破了胆，自己就是个打工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婆孩子可没人养，英雄当不得，当了英雄，孩子就没了爹，老婆就是别人的了，当时就蔫了。 没办法就给郝星打call机，人家接到电话就赶过去了，什么废话都没说，抢过小青年手上的钢钎，顺手一扔，稳稳地插进了老板耳边的墙壁，老板当时就瘫倒在椅子上，哆嗦了半天，不明液体流了一地。 郝星压根不理会，行云流水地从盒子里抓起一把钉子，随手一扔，听着咻咻咻几声，卷砸门应声砸倒在地，为首最凶横大哥的头皮被削了一层。 老板当时就吓尿了，哆哆嗦嗦地阻止正在抓第二把钉子的郝星，道：“换，换，换，全换。” “换？换什么换？”郝星问。 “换好水泥。”老板道。 “你的水泥不都是氧化镁超标的吗？还有不超标的？”郝星冷冷地问。 “有！有！”老板连连点头。 “我在你这儿买了一百包水泥，用了十包，给我的房子造成了极其惨重的损失。本来我们的人来找你，你要是换了，这个损失我就认了，做工程吗，材料损耗肯定是有的。没想到，你耍赖，人品有问题，办事也不诚信，还纠结黑社会恃强凌弱，我觉得这问题就大了，这样吧，给我一百包合格水泥，再给我十包水泥的赔偿，一共一百一十包。同意呢，这事就这么算了，不同意吗，很简单，你这店子里的大小钉子不少，够我练一天飞镖的。出现了伤害事故呢，在你的店子里发生的，应该找你赔偿……” “别，别，别，千万别再练飞镖了，我，我，我赔，一百包，不，一百一十包。” “我这算不算敲诈勒索？要不，我帮你报个警？看看，你卖假水泥，还聚众斗殴，连门都给砸了。一个月前，因为这假水泥的事，你打断了顾客的腿对吧？两个月前，你的这帮人砸了对面街上做房子家的场子对吧？你一共在这儿干了五年，为了逼别人买你的材料，把劣质材料以次充好，你犯的事不少啊，一桩桩一件件的我这里可是有数呢，要我向警察叔叔汇报吗？” “别报，别报，求求你，别报。别汇报。”孙百万缩着脖子，双手直摇晃。小蚊子早就把他昔日干的一些勾当报告给郝星了，报警，他是老鼠，警察是猫啊，自掘坟墓的事，他断然是不敢干的。邪不胜正。 虽然他和某公安的关系极其亲密，但人家把他的劣迹说得头头是道，公安程序走下来，他还是得不停往外面掏钱不是？而且这么些年，他舍财化灾，钱没少花，把内线的胃口越养越大，他都不敢和人家打交道了。况且碰上个狠的，难度一大，人家提的价格也高，他快支撑不下去了，所以目前他能做的只能欺软怕硬。 软的可着劲踩，硬的立马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古人几千年的经验，得听。 不听古人言，吃亏在眼前。 那些小青年准备跑的时候，郝星喝止了，让领头的手上拿块砖头，她捡起一块鹅卵石，手一抬扔过去，大家的眼睛都瞪成了铜铃，嘴能放下一只鹅蛋，这技巧和本领，一般人没有，那鹅卵石从砖头中心贯穿过去，砖头没碎，但中心留下个光滑的洞，余力打在一个躲闪不及的络腮胡鼻尖上，顿时鲜血直流，捂着鼻子懵圈了。那个拿砖头的小青年见状，腿一软，就势跪了下去。 郝星冷冷地道：“把水泥给我扛上车，我们走了，你们才能走。” 小青年们得令，一个个搬得飞快，看得周俊服气。以前一直以为这丫头靠的是自己当书记的老爸和当司令的干爸，没想到她自己的能量，恐怕是她老爸和干爸加起来也比不上的。 他相信拿着枪，杨司令比郝星强，但赤手空拳，司令一定不是她的对手。亲眼见的，加上平日做事，这丫头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沉稳，所以周俊信她，服气。 对待工人，她做到公平；对待坏人，她做到够狠。 坏人眼里，她是恶魔；好人眼里，她等同于观音。 这么厉害的人，安排的工作，一定放心。 第240章 Chapter243，镇长的难处 谷雨这天，朵岭食堂的包间里，坐了一桌子人，以郝天沐为主，当然少不了杨怀权、赵友忠，姜无心经常来走棋，三天两头蹭饭，平日都打交道，喝酒的时候不在当然不好，顺口请一声，人家当然来了。两个大队长，唐尧之和萧茂轩呢，超市里有密探，郝书记双喜临门，好事成双，他们能不来？ 再说了，郝书记家是朵岭有名的善良之家，从不占你的便宜，每次你送过去一点东西，人家会想方设法还过来，反正一点，跟他们打交道，不要有一丝一毫心理负担，保准不吃亏，赚的永远是你。掌握了这个规律，有事他们跑得能不快？ 单位的同事，胡启超和童学全是郝天沐唯一通知的人，胡启超一知道，他老婆萧秀轩自然不能装做不知道，税务的知道了，当然也去问一下工商的莒鹤鸣，工商的听说镇长都去了，他连忙和税务的一起来了。于是这一桌一不小心就坐满了十个人。 姜无心非常荣幸地介绍了杨司令，把莒鹤鸣给惊到了，郝书记居然还有这么硬的后台，见萧所长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就知道她恐怕早就从丈夫嘴里得到消息了，不然以她的钻营劲，是不会随便来喝这个喜酒的，哪怕人家帮了他的侄儿和妹妹。 无利不起早，真理从不缺席。 不行，回头问问萧所长，这个杨司令是什么来头，这头衔高得他不曾有荣幸看见。 见姜无心貌似和他们很熟稔，莒鹤鸣也觉得要多和郝书记走动走动了，不然这个小小的朵岭发生多大的事，他都不知道，很不利于工作开展……诶……好吧，仕途发展。 我要做一个懂得感恩的人，郝书记帮了我家外甥，我就该好好抓住这根线，至少在杨司令面前混个眼熟，说不定他碰上了我的领导，一不小心提了一句，诶，我就有望往上走一步了。 官场，真的是很微妙。以前苦于没荣幸越级认识上级领导，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能不表现出好好好？ 在郝书记这儿喝酒和别的地方不同，这里不劝酒，上来人手一瓶茅台，要喝打开自斟自饮，不喝可以带回去慢慢品，反正咱就在这儿吃吃饭，聊聊天，拉拉家常，再多以茶代酒，站起来多对郝书记说几句好听的话，就齐和了。 祝贺了郝书记健康长寿之后，又祝贺他步步高升，剩下的是给自家外甥机会，多谢提携之类的。莒鹤鸣发觉每次冲郝书记说好话的时候，坐在一边的杨司令很是受用，这俩人的关系好像亲密无间。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对了，姜镇长怎么像和他们也很熟悉？不仅是他，还有赵班长。 不行，晚上要好好和萧所长聊聊，我再不能落伍了，政治觉悟太低了。 姜镇长今天是有话说的，但有口难开呀。朵岭毕竟是个小地方，财政收入有限，他的引长江水入朵岭的工程陷入了停顿状态，计划和具体实施之间发生了冲突。说明白点，就是资金出现了短缺。他很想跟杨司令开个口，他认识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让上面发个话，调拨点资金下来，按理说难度不大，毕竟是利guo利民的好事。 但他害怕呀，要是杨司令追究起现在用的水来，他该如何回答？你当初知不知道地下水有问题？如果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有问题的水给朵岭居民喝？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你该当何罪？ 资金一出问题，他晚上就直做噩梦，整夜整夜失眠，这几天都瘦了不少，双下巴都变成尖下巴了，皮带扣往后面移了两个孔。 他不敢把这事告诉郝书记，毕竟郝书记代表超市给了钱，但那些混账王八羔子施工单位，购买材料价格比预计的高，人工开销也比预计的高，连挖个地道都比别人遇到的困难多，工程进行到一半就把钱花得个干干净净。你不给钱，人家就停工，这一来就把姜镇长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工程不能停啊，一停下来，前面丢进去的钱就打了水漂，水也进不来，杨司令的房子要是做起来了，你吹牛的长江水还没引进来，问起责来，他就是一错再错，领导能力有限，面临的就是掉乌纱帽的危险。 他没什么理想，马上就退休了，只图个安全安稳安然退休。 怎么办呢？向郝书记伸手，哪有脸？ 向上级要钱，人家千难万难。 跟杨司令诉诉苦，人家会不会骂他不要脸？ 难，难，难。 小蚊子把姜无心的困惑传到了郝星脑海里，她笑眯眯地拍着姜镇长的肩膀，借口有人找，将他喊到外面，道：“姜镇长引长江水入朵岭的工程停工了？需要钱？” 姜无心环顾四周，确定这里没有政府的人，继而像看神灵地看着她，虽然不冷，但浑身瑟瑟地道：“你……？你……？你怎么知道？谁……呃？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我知道您有难处，今天是我爸开心的日子，您就别在这儿说了，您有困难，侄女帮您，这样吧，您放心地去陪我爸说话，多说点开心的，让他老人家开心一下。至于引水入岭工程，我去帮您打听打听，回头找出问题的根源，我们再一起商量解决方案。” 知道这丫头有本事，但没想到她连这么大的事都敢掺和，姜无心有点不放心，郝星连忙道：“这是我爸的意思，我没那么大本事，他是官场上的人，知道您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对您的前途有影响，所以让我这个小辈给您吹吹风。” “哦，这样啊，还是郝书记善解人意，好，好，好，有他帮忙，我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了。” “那您进去多吃菜，少喝酒，多说开心话，让大家一团和气，天大的事，咱回头解决。” “又准备拿钱出去了？”小蚊子见惯了郝星的大手大脚，道。 “我又不傻，姜镇长的计划当时是按照最高价做的，接手的事是他亲弟弟，你当他自己会一分钱好处没有？做了一半说资金不足，我怀疑有问题。你去帮我探探。” 小蚊子正嫌弃生活没有一点波澜，一听有事做，绕了三个圈子，然后一溜烟飞走了，留下一句话，“等我的好消息吧。” 郝星靠在门上，喝着白开水，微笑着欣赏父亲的开心。是啊，这一桌人都是开心的，而且是真的开心。 老爸的病除了结石，还有万恶的牙痛，牙痛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要人命啊，要人命，不，我不会让这一切再次发生。鼻子一酸，郝星转过了身。 卫稻香忙了一上午，正好过来吃中饭，看见闺女的眼睛红了，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帮你收拾他。” 郝星把眼睛一擦，借用了句影视里用烂了的台词，道：“有这么厉害的妈，谁敢欺负您闺女呀？虫子飞进眼睛里了，我去拿水洗洗。” “那倒也是，快去用清水冲冲吧。”卫稻香说着端着碗进了房间。 第241章 Chapter244，小三 牙疼的疾病几乎发生在每个人身上，郝天沐也不例外。 郝星所担心的父亲的疾病，就她所知道的有三个，一个是膀胱结石，一个是牙病，最后一个就是红斑狼疮。 牙疼在很早就缠绕着父亲，这个病可大可小，没出大事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把它当病，但很多人却死在一颗并不起眼的牙病上。因为牙在口腔，和大脑离得很近，一颗坏牙，会影响脑颅，导致各种并发症，譬如败血症，直接威胁人的生命。 郝星在小蚊子身上找到了攻克牙病的方法，但牙病不同与其它，除了每天两次刷牙，之外，需要每个月都进行一次牙菌斑的彻底清洁。这清洁的工作就交给了小蚊子，二十八颗牙，缝隙之间深藏的牙菌斑每次都能把它累得个半死。 但老爸好久没发牙病，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老爸的心情一好，整个家的气氛就好。 郝家处在一个极其良好的氛围，奶奶每天过得像皇太后一般，以前总是一个人在楼下的院子里转，忍受着孤独寂寞，自从开了超市之后，被郝星开车带到超市，每天有老头老太太陪着，聊着相互恭维的天，吃的喝的有人定时送上，本来就天生带笑的脸上，那笑容之花几乎就不曾凋谢。 以前还有个婆媳不和，现在卫稻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压根就没空去挑老人家的毛病，再说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有什么毛病可以挑？而且每次挑老人的毛病丈夫闺女都不待见，讨不到好的事，她才懒得去做。她对婆婆的反感也没别的，就是嫁过去之后一贫如洗，连住的房子都是茅草屋，转过头来想想，自己要是一个人，也没多大本事去创造些什么，现在丈夫和女儿让自己过上了富裕的日子，她何必给大家添堵？于是仇视之心也慢慢缓和过来，对婆婆虽然依然不理会，但心态好多了。 婆媳千年仇。能不仇视就不错了，别指望婆媳能如母女。 老爸呢管着大局，房子的、超市的，都在他手上，高屋建瓴，每天还要去单位上上班，回来还有赵友忠、杨怀权、姜无心等陪着走走棋，将他的兴趣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从事着几份工作，但小日子过得一点不忙碌，反而悠闲得和那个吃不饱肚子的五柳先生一样，有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者意境，小隐隐于野。 有一点令郝星没有想到的是，老爸的谷雨宴举办之后，好多人跑到老爸那儿去取经，问题只有一个，“您的结石是怎么自愈的？” 郝天沐以一个病人的言传身教道：“我吃了很多药，排出来了几颗，然后戒烟戒酒，每天吃清淡一点的食物，多吃青菜，尽量不吃柿子，少吃豆制品，再就是不熬夜不劳累，最重要的是每天多喝水，我每天喝的是矿泉水，至少500ml的三瓶。医生说了，要想不患结石，每天至少喝三瓶500ml的水。另外告诉你们一点，医生说来自五昌县朵岭的结石患者最多，可能是饮水引起的结石，劝我喝矿泉水，不要喝自来水。” 每次来患者取经的时候，郝天沐就给来人上一瓶没开封的500ml矿泉水，这些人取经之后无一例外地都在超市买几瓶矿泉水回去，一不小心拉动了矿泉水的销售量。 郝星提醒老爸，要告诉别人，并不是所有人的结石都是可以自愈的，有的人的结石大于6mm就排不出来，还是得去医院手术治疗，他这种自愈的只是吃了药之后，排出来的少数，而且结石数量少的。 每次有人来取经，正好遇上姜镇长在座，他就如坐针毡，汗如雨下，这可是赤裸裸地开他的批斗会呀。被他碰到的人还真不少，实践证明，他当初抽含碳酸钙的地下水供应给居民是错误的。错得离谱啊，身边随便一个人捂着肚子，那都是结石，都是被他害的。 于是改正错误的他战战兢兢地跑去找郝星。 郝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脸玩味地看着他，道：“您把引水入岭的工程交给谁了？” 姜无心脸一红，连忙道：“虽然是我弟弟，可他是有资历的。” “您当初的计划我看过了，是按照最充足的资金进行的计划，按照一般的施工单位的正常进度，这些钱足够将长江水从江城引到朵岭，并延伸到五昌县城，供应子房的千家万户。”郝星继续道。 “真的？这计划我是按照姜有心给的预算写出来的，这家伙要了修到子房的资金，居然修不到朵岭来？这人的能力真是令人气愤。”姜无心有些心虚地谴责自己的弟弟。 面前这个女孩在她父亲面前总是表现得温柔体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泛出的都是浓浓的爱意，可在他面前，那双漂亮的眼睛居然变得咄咄逼人，姜无心都不敢和她对视。 “有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姜有心在外面养了个小三。” “小三？他可是有儿有女的人，一大把年纪，长得又丑，有人看得中他？不会，不会。”姜无心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会不会的，我带你去看一眼吧？小三的年龄比他闺女还小。” “不，不，不会吧？” “咱引水入岭的钱，您一次给到姜有心手上，他转手就交到小三手里了，人家用公家的钱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好日子。当然修不到咱朵岭来。” “我不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在姜无心眼里，他那个弟弟是很靠谱的，为人正直，平日里看见漂亮女人当做没看见的，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打死他都不信。 郝星也不跟他啰嗦，直接将他请上车，开着车就往江城跑，将车停进一个小区楼下，带着他就上了四楼，敲开门，开门的是个比郝星大不了几岁的女青年，狐疑地问话时，郝星开口冲屋子里喊：“姜有心。” 里面走出一个和姜无心一般无二的猥琐男，不足一米六的身材，中部崛起，猿人脸，秃额，一脸愕然地看着大哥，继而镇定下来，道：“大，大，大，大哥，你，你，你，你来了？” 第242章 Chapter245，走的是江湖不是浆糊 “桂花，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快，请大哥坐，给大哥倒茶。” 金桂花怨恨地看了姘头一眼，她只想过神仙一样的日子，才懒得跟这种人柴米油盐呢，还替他招待客人？也不看看你那张嘴脸，也配？鼻子哼了一声，将门摔出了巨响，然后扭着翘臀进了房间拿着包包就要出门。 郝星抱着双臂，靠在门上，并没有放人家出去的意思。斜视着姜无心，那意思很简单，这就是你说的不可能，这就是你正直不近女色的弟弟，情形你已经看到了，怎么处理吧？ “你的私生活我不想管，但你把工程款挪做私用的行为已经触犯刑法，赶紧把钱还回来，否则，亲哥哥会秉公执法，将你送进监狱。”姜无心被自家弟弟的行为震惊了，一面在家里表现出二十四孝丈夫，一面在外面养小三，赚的利润哄老婆了，贪污的公款养小三了，你怎么……没看见你孝顺爹妈，你倒孝顺起了外面的奶妈。 “大哥，哪有的事？明明是资金不足，都用完了，哪还有钱？” 郝星扔给他一个账本，冷冰冰地指着两张票据上的票号和金额道：“这最大的一笔，水管子的材料费，销售商家实际金额的开票收据在这儿，你这张票据号码一样，但上面的金额，请姜镇长看看，有什么区别？” 姜无心糊里糊涂地来了，看见了亲弟弟家外有家，他是震撼的，可是震撼之余，他除了在弟弟后脑勺上来两巴掌之外，不知道能说什么，说人家贪了钱，也没证据呀，只能靠诈，可他弟弟是根老油条，哪是他能诈出来的？人家走的几十年江湖，难道是浆糊？ 见郝星掏出来的账本，他才有了底气，这丫头办事真是天衣无缝。这两张票据票号一模一样，但上面的金额却完全不同，差点气歪了鼻子的是，这顾客留存联上的金额居然比原始联高三倍多。 “姜有心啊，姜有心，亏得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干出这种事来，三倍，你居然在一张票据上吃下两倍截留呀，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要赚钱，我给你事做，但不等于说你能把事做到一半，就又伸手找我要吧？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说资金不足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做计划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没想到啊，你在做计划的时候就骗了我，找我要的钱，可以将长江的水引到子房，可结果呢？连朵岭都没进去，你就跟我哭穷。你居然还撂下挑子不干？把你亲哥晾在一边？让我登门来求你？” 开了阴阳票据，当然做好了被抓住的准备，姜有心早就准备好了措辞，道：“哪里呀，哥，天地良心，这绝对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这上面不是你的签名？” “那是别人伪造的。”姜有心继续狡辩。 “伪造的？你那歪七竖八的字，跟鸡抓的一样，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少在我面前装。再说了，即使是伪造的，你是负责人，你为什么不监管？钱交到你手上，不是让你玩阴阳票据套到自己口袋里的，是让你拿来引水入岭的。你快把贪的钱交出来，咱把账算清楚了，把停下的工程继续下去，不然，等着你的只有坐牢。” 姜无心提到坐牢，那女人怕了，想跑，郝星一个健步冲过去，将手伸向门把手道：“我们这儿算账呢，你是当事人，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你们算账，我算什么当事人？再说了这是我的家，我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女人泼辣的性子露了出来。 “不好意思，你姘头拿到工程款就交到你手上了，他的问题暴露出来了，你想逃？你以为我会放吗？”郝星的个子虽然比那女人高，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金桂花一点不把她放在眼里，就去扒那手，郝星不动声色地冷眼望着她，道：“想出这个门，必须得经过我的允许，或者你把钱交出来，不然我到你妈家里去拿？” “我妈家？”金桂花一愣，心慌了，她怎么知道在我妈家？ “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把你妈的床挖了个洞，藏进去了？可怜见的，一个清洁工，每天睡在足够买一套房子的钱上，做着贫穷梦是件多么可笑的事啊？”郝星冷冷地看着她，道。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金桂花的手一接触到郝星的手，一股电流涌向全身，将她电得倒退了一步，内心更是惊恐不已，她藏钱的地方，除了自己，只有天知道，可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身上怎么有电？ “我怎么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钱我会拿到手，等他们兄弟俩把账算完了，咱一起去拿。”说完，郝星将手从门把手上放下来，站到那兄弟俩面前。 那女人见郝星放手了，连忙去拉门把手，谁知，又是一阵电流涌遍全身，电得她差点晕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家里漏电了？门上也没有走电线啊。 “姜有心，帮我把门打开，我要出去。”金桂花跳着脚怒吼，可那兄弟俩正在认真地看票据，哪有功夫管她。 “这第二大的一笔，你购买工具的费用，你也真做得出来，看看依然是同一张票据，商家的实际金额和你虚开的金额居然有十倍。这第三笔你做得就更过分了，做事的都是你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亲戚，你付出的工钱比市价低两成，可是你开票的金额，比市价高两倍。” 一共十一笔支出，数目都极其巨大，就没有一笔，这家伙不虚高出两倍以上的，这就是有个金山，也会被他劈一半去，就不难解释，能修到子房的工程，人家居然修不到朵岭了。 被人半路打了劫。 算完了账，郝星道：“大部分的钱这女人藏在她妈的床中间了，剩下的付了这个房子的房租，还给她买了不少珠宝首饰。还差些零头，就当工程损耗了。” 第243章 Chapter246，原配的愤怒 那女人一听，眼睛就鼓了起来，咆哮道：“那是我的钱，跟你们没关系。” 郝星并不理会女人的神经质，神目如电地望着姜有心声音由小到大，道：“把你姘头的首饰拿出来吧，耳朵上的脖子上的手上的，统统都给我取下来。” “听见没有，取下来，那可是我的工程款。”姜无心吼道。 “不，不，不，不好吧？”姜有心看着女人，面带愧色，人家跟着他这个又老又龊的老头子求的是什么？不就是钱吗？哪有吃干抹净了，还要回头打劫的？这样真的好吗？人家明目张胆地出去卖，也是要给钱的吗。 “不好？你有老婆孩子的人，在外面找个跟闺女一样大的姘头，你就觉得好了？”姜无心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啊，一直以为这个弟弟很靠谱，没想到给他挖了这么大的坑，你自己跳进去就行了，你拉着我一起跳？这是要坑死你大哥的节奏啊。我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啊，你个没良心的，害我晚节不保？ 郝星一脸讽刺地看着他道：“姜叔，您现在温柔地取下来还来得及，据我所知，姜婶比较泼辣，您那个刚刚给您添了外孙的闺女，丈夫却跟别的女人有染，住回娘家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呢。她们俩一起来取，您这姘头再强势，恐怕都不是她们的对手。要不您怜香惜玉一下，或者让您老婆闺女进来摧残一番？” “什么？”一听到老婆闺女，姜有心脑子像灌满了浆糊，失去了思维的能力。 “我说姜婶和您闺女都在门外面，正满腔怒火地要来战斗呢。” “她们知道了？谁告诉她们的？” “还有谁？当然是我了。” “你？你这个阴险的女人，你破坏我的家庭？”姜有心恶狠狠地冲郝星扬起了手，姜无心吓着了，谁都能得罪，这女孩他可得罪不起呀，这可是郝书记的心头肉，也是杨司令的心头肉啊。都有点后悔让郝星掺和进来了，可是她不掺和进来，他怎么知道自己弟弟如此阴险，吃里扒外，把他当冤大头坑呢？ 眼看那一巴掌要打在郝星脸上，姜无心道：“住手，打不得。” 姜有心已经气糊涂了，一把推开哥哥，就在他已经自己扬眉吐气的时候，肚子上挨了一脚，一阵惯性，飞到椅子茶几上，乒乒乓乓的，弄得一地狼藉，椅子撞在那女人身上，两人一起倒地。 郝星扶起被弟弟推倒的姜无心，道：“姜叔，您没事吧？” 姜无心一把抓着郝星，发觉不合适，连忙松开手，急切地问：“你怎么样？他打到你没有？哎呦，对不起呀，叔叔没保护好你，要是让你爸和杨爸知道了，还不杀了我？” 姜有心被哥哥的举动给吓着了，这粗暴女孩什么身份？大哥可是镇长，怎么会怕她的爸爸？难道她爸是县委的？ “姜有心，你个没用的东西，我跟着你一分钱好处没捞着，还让人打，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啊？他们是谁呀？把他们赶出去，这是我的家。”金桂花委屈地哭了起来。 郝星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的泪水攻势，十个男人有九个都招架不住，也不客气，打开门，道：“姜婶，姜姐，进来吧。” 男人招架不住，让女人来招架应该没问题。 别说姜有心了，就是姜无心都被这阵势吓着了，这丫头有备而来呀，不仅仅亲自登门，还带来了最有杀伤力的人。 秦玉莲和姜玉镯进门的时候，还生怕弄错了，洪宝杰开车去接她们时，说姜有心在外面有人，她们还不信，以为是挑拨离间。可等她们看到姜有心和一个长相妖冶的女人搂抱在一起的时候，不由得勃然大怒。 跑上去将姜有心推开，一人扯一只胳膊，冲那妖冶女子的脸猛打。打得那女人惊声尖叫。 “姜有心，救我。”金桂花何时吃过这种亏？脸已经打肿了，头发也被抓散了，像一只被猛虎捕获的小羊，可怜兮兮地向姜有心求救。 姜有心是两边都有愧，对不住老婆孩子，也对不住相好的。 “姜有心你敢为了这妖精动我一根毫毛，我今天和你同归于尽。”秦玉莲当了一辈子的河东吼狮，眼里哪里容得下一点沙子？ 老婆一吼，姜有心立马就怂了，站在一个安全位置，看着相好的被猛捶。 “打死你，偷人的狐狸精。” “打死你，不要脸的卖b的。” 这两个女人已经被愤怒给控制了，一腔怒火向这个女人身上发，尖声惊叫引来了隔壁左右的围观，将门堵得水泄不通。 郝星给他们解释道：“男的偷人，在外面养相好的，原配带着孩子来捉奸了。” “这样啊，我是说这么年轻的女的，怎么会找个这大年纪的丑老头子呢，肯定不是原配。啧啧啧，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嘚瑟得跟啥似的，我早就猜出来是二奶。”嫂子道。 “破坏别人的家庭，该打。”婆婆道。 “原配和二奶打起来了，男的帮谁？”男人很好奇。 “谁都没帮，傻站着呢。” “算他有良心，还算公平。” 郝星低估了姜家的这两个娘们，打起人来下死手，那妖精已经是满脸山丹丹花开了，再继续下去恐怕出人命，连忙道：“姜叔，劝劝呗，出了气就可以了，可别出人命，咱还得办正事呢。” “姜婶，姜姐，差不多就行了，把她身上的金银首饰都取下来，这都是工程款里的，公家的钱买的，要变现，姜叔要是还不上公款，会被抓的。”姜无心去劝架的时候，郝星加料。 “姜有心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娘我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给你省的钱，居然都用在妖精身上，今天我跟你没完。”秦玉莲得到郝星的提示，伸手就去扯金桂花的项链，姜玉镯恨透了这些不要脸的小三，直接就去拽那女人的耳环，硬生生地撕开耳垂拉下来的，看得郝星一阵恐惧。 这母女俩可真不是省油的灯，也忒狠了吧。 金桂花哭天抢地的，浑身是血，疼啊。不过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刁蛮和霸道，遇上更刁蛮更霸道的，她瞬间成了羔羊，不过嘴里嚷嚷出的话，令郝星恨不得踢上一脚。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知道我舅舅是干什么的吗？我要让他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全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要偷人家丈夫的时候，就该想到原配的愤怒。得到了教训居然还在这儿鸭子死了嘴巴硬，就该打得更狠一点，不打你不长记性。 第244章 Chapter247，别哆嗦 秦玉莲被金桂花斗狠的话吓了一顿，那女人智商也是欠费，以为对方别吓着了，继续道：“我舅舅天不怕地不怕，刚从监狱出来，他手下有一帮子人，我让他杀了你们全家。” 秦玉莲这人怕对方家里在官场上有人，没想到人家依仗的居然是个罪犯，不由得怒火中烧，一脚踹在她脸上，一口血飙出来，恶狠狠地道：“我当你有多厉害的后台，不就是一个见了警察就躲的罪犯吗？让他来，来一个我剁一个，为民除害。” “哟，我要跟房东说，怎么能把房子租给这种人呢？我们住在这儿都不安全，居然是混黑道的，太可怕了，赶紧把房子收回来。”隔壁看热闹的邻居得到这种消息，激动得似乎坏蛋马上就要来妨碍他们的生活。 一会儿，房东进来赶人了，郝星制止了秦玉莲道：“姜婶，这房子是姜叔租的，把不属于房东的东西都搬回去吧，还有，房子肯定没到期，把该退的房租给退了，押金拿回来，多少减少一点损失。” 洪宝杰站在郝星面前道：“要不要帮忙？” “我这里就不要了，你帮下她们娘俩，把该搬的东西一车给拖回去。” 见姜无心还在愣着，郝星真是怀疑他的能力，怎么混上站长的位置的？提醒道：“姜叔，咱陪金桂花回家把工程款拿出来吧？朵岭多少人等着喝健康的长江水呢？” “哦，是，是，走，这就去。” 说完一点觉悟没有，摔着两条胳膊就要走，而那个金桂花还坐在地上耍赖，郝星道：“姜叔，您不会让我一介女流去脏了手，亲自请这位金桂花吧？我有洁癖。” 姜无心刚要拉那个女人，也觉得不妥，冲弟弟吼道：“有心，还不滚过来，陪这个女人回家，工程款追不回来，你别想脱了干系。你准备为了这个女人害死你亲哥？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好心好意给你工程做，你倒好，在背后捅刀子。你太有出息了。” 姜有心正想躲在气头上的老婆远点，忙不迭地跑过来，扶起吃亏不小的女人，边往外面去，边防着吃醋的媳妇祭出杀招，秦玉莲差点冲过来又是一顿撕打，居然敢在老娘面前腻歪，老娘打不死你？洪宝杰也不是吃素的，怕她妨碍郝星办事，一把拦住了。一行人才下得楼来，楼梯上站满了人，边让出道，边指指点点，“这就是那个狐狸精？偷别人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下了楼金桂花撒腿就跑，郝星小跑两步，挡在她面前冷冷地道：“就知道你在动歪心思，知道你心思多，但别在我面前玩，你玩不过我，等咱把钱拿到手，随便你怎么玩，我才没心情管。” “我玩什么心思？我就是不想跟你们走。” “我这人有洁癖，要不是姜有心闹出来这档子事，你当你有荣幸坐上我的车？少啰嗦，快上车，事办完了，你有多远滚多远，我一辈子不想看见你。”郝星懒得理她，跳上车招呼道。 “你当我想看见你？” 嘟囔着被姜有心推上了车，金桂花有点不明白这个女孩的能量，看着比自己小不少，居然会开车，听她的意思，这车还是她的？或者她是司机？女司机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她是什么来头？身上带电，还能让门也带电，她是谁呀？跟着这个老家伙不就是为了钱吗？钱到了我的手上你们居然想拿回去？当我吃素的？除非从我尸体上垮过去，否则，别指望我乖乖把钱交给你。 坐车就坐车，有免费车坐，傻子才不坐，但让我带你们都我家里去，做梦！但很快她的想法落空了，车开了，一车人没人吭声，那车很娴熟地行进，压根没问路，但走的都是金桂花熟悉的路，而且十分钟之后，准确地停到她家门口，金桂花突然感到后怕，莫非他们早就摸清了我的底细？不然怎么知道我住哪儿，我妈家在哪儿？最恐怖的是，她怎么知道钱藏在我妈床下的？我妈天天睡在钞票上旺着，都还不知道呢。难道我藏钱的时候，她看见了？不可能啊，魂看见了吧？ 别说她了，就是姜有心兄弟俩也有些狐疑，她是怎么知道金桂花的家的？ 车一停，小院子里就有孩子跑过来看车，有个小女孩看到金桂花从车上下来，开心得道：“是我大姐，我大姐现在是有钱人了，看看，开车回的。” 等她看清大姐脸上的血时，吓得惊叫了一声，然后捂住嘴，估摸着这种事以前发生过，突然明白什么似的，逃也似的往院子外面跑去。 见姜有心还在磨磨蹭蹭的，郝星烦了，道：“姜叔，她妹妹去寻帮手了，您老人家是准备人家混黑道的舅舅拿着砍刀冲过来，您再来解决问题？快，拿钥匙开门。” 听到郝星一催，姜无心有些哆嗦了，这个倒霉弟弟算是害死人了，你找什么人不好，要找有黑道背景的小三，要是办公事当了烈士可不好，我还有三个孩子没成家呢。 “你倒是别磨蹭啊，不想活了？”姜无心去抢弟弟手上的包包时，发觉对方的手也在抖，一大把年纪，还知道害怕，知道害怕你还沾这种下三滥？ 那小三见两个男的一起哆嗦了，面露得色。 好不容易将钥匙拿出来，试了好几把，都没打开门，几乎都能听到人家的援兵来了，那门还严丝合缝的，郝星此刻倒是不急了，很是悠闲地看着这兄弟俩。这心理素质，真不是太好啊。 抖了半天，郝星道：“姜叔，您这是在办公事，不是在撬锁偷盗，别怕，再说了，有我呢，我给您当保镖，她那个厉害的舅舅来了，我保证他伤不了您一根毫毛。” “对，对，对，我这是办公事，不是在撬人家的锁。这个女人用肮脏的手段骗走了我们的工程款，我这是在努力挽回损失，为朵岭人民谋福利呢。”这么一想，姜无心才回到自己的身份上来，自己可是堂堂的镇长，在干正经事，怎么能害怕黑恶势力？ 邪不压正，邪不压正。给自己打了气，手才不抖。 女人的钥匙还真不少，试了所有的六把大钥匙，门都打不开，小钥匙试了一圈，还是没打开门，姜无心头上的汗就冒出来了，挺直腰杆，冲那女人道：“门钥匙呢？快把门打开，我告诉你，你非法侵占国家财物，应该是公安亲自登门的，他们可没我这么客气。还亲自开锁，让你在一边欣赏。” 金桂花鼻子一哼，转过头去，不搭理不配合。 郝星真是为姜镇长的文雅感到着急，连樊哙都知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你一个执法的去跟违法乱纪人员说好话，丝毫不怕折煞了正气的威风？伸出脚，行云流水地踹开门，道：“其实我很想文雅的，但还是简单粗暴好办事。咱既然代表的是权力机关，为什么还要低声下气？” 姜无心张着嘴开开合合半天，才羞愧地说出话来，“我的思想僵化了，公安执法，哪有那么多讲究？” 跟在郝星后面往里面走，姜无心兄弟俩一点都不理直气壮，反而有些战战兢兢，毕竟他们不是公安啊，没底气。 在门口发呆的金桂花看见郝星径直往她妈的房间去了，疯了似的跑过去，双手拦在门口，道：“不准进去。” 第245章 Chapter248，清洁工队伍 郝星嘴角一咧，冷笑一声，习惯性用脚，轻轻一勾，那女人惊叫一声仰身倒在地上，为了钱，人家也是拼了，居然一转身，极其灵敏地抱住了郝星的双腿，做出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典型的泼妇打架特征，毫不用脑子。郝星生怕脏了自己的手，从桌子上摸起一根铅笔，点向她的穴位，女人本能地松开了双手。 姜无心兄弟俩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得重新认识这个女孩，天下就没有能拦得住她的人，就没有难得了她的事。看客似的，看见她踩在金桂花的肚子上进了屋，直接抬起崭新的席梦思，在正中间的位置拉开一个口，从里面掏出一个报纸包，递到姜无心手上，道：“姜镇长，打开看看，数一数数目，是足够把剩下的工程完美完成的。” 拿着钱，沾着口水数了两遍，姜无心乐滋滋地点头道：“钱还有三分之二，咱剩二分之一的工程，肯定能圆满完工。” “那行，钱，我已经帮您找回来了，剩下的工程，您得另外找人继续了，前面的工程，您也得检查一下有没有纰漏。可不能再出问题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如果有第三次的话，您恐怕不能在任上退休了。”郝星不想威胁谁，但实话说得很有分量，再有第三次，他不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恐怕郝星会忍不住在杨爸面前多个嘴。 “好，好，一定没有第三次，要有第三次，不用别人说，我自己辞职，还哪有脸待在任上？” “走吧！免得帮手来了，又是一场纠缠，我是文明人，挺不喜欢和人动手动脚的。”郝星嫌弃地拍着双手往外面走。 金桂花本能地拼了命去抢那个报纸包，里面可是她的第一桶金呢，好不容易才弄到手，怎么能就这么没有了呢？ 这钱关系到他的仕途，姜无心怎么会让她抢走？学着郝星的样子，一脚踢开那个女人，拿着钱风也似的出门。 姜有心听到郝星说的话急了，合着这剩下的工程已经没他什么事了？那他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钱没了，女人还会要他吗？连忙跟在大哥后面道：“大哥，钱给我，剩下的工程，我好好干，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你差点害死我，我敢相信你？一个背叛老婆孩子和家庭的人，谁都不敢再相信你。要将功补过，在这女人面前去补吧，有本事，你没有钱了，让她还跟着你？”姜有心上了车，冲郝星道：“郝星，咱不管这种祸害，快走！” 这时候看热闹的孩子在喊，“快点，快点，金妈金爸回来了，金妈金爸回来了，带着好多人来了，拿着大扫帚，要打你们。” 郝星跳上车，发动着出了院门。这院门其实有院无门，孩子们跟在车后面起哄。 那个喊金桂花大姐的脏兮兮女孩，一只手放在嘴里，一只手指着车。那些人居然将车围了起来。郝星停下车，道：“作为清洁工，你们不好好工作，拦我的车想干什么？” “你们欺负我家老大。”一个瘦精精的妇人，穿着环卫工作服，脸上手上的缝隙里都是洗不干净的黑，一脸阴鸷地道。 “我们没欺负你家老大，你家老大抢了别人的丈夫，被人家原配打了，我们好心好意帮你送回了。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快让路。”说完郝星发动了车，那些人让出了一条道。 姜无心也探出头来，极其恶俗地道：“我们帮你把女婿送回去了，快回去看看吧。” 就在姜无心以为他们可以顺利离开的时候，金桂花跑了出来，大声嚷嚷，“别让她跑了，拦住她。” 那些环卫工居然像有组织的黑社会，扛着扫把，百米冲刺似的，跑过来将车团团包围，一个个面无表情地怒视着车玻璃，让郝星想起了印第安土著。 姜有心见这阵势连忙溜出院子，朝相反的方向跑进了小巷子。 小蚊子一脸的不耐烦道：“看看你找的些什么事？要和失足妇女清洁工之流打起来了。” 郝星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有心，看那样子，真不指望人家出头，于是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清洁工部队在街头拦车，行人都停下来看热闹，郝星不想成为新闻中心，指着金桂花的鼻子道：“这个女人勾搭有妇之夫，盗窃国家公款，已经触犯刑法，看在她偷人没落到好的地步，我只是拿回了脏款，没有将她丢进监狱已经够仁慈了。你们一群清洁工跟着起什么哄？都不长眼睛的吗？还想不想拿工资了？我限你们在一分钟之内把路让开，否则公安来了，把你们全抓进号子里面去，让你们失业。” “勾搭有妇之夫？”清洁工也是人，受的是传统教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很有正义感，一听说勾搭有妇之夫，已经有人带头让出路了。 郝星很反感金桂花居然敢拦路，继续揭秘道：“何止是勾搭有妇之夫？她的职业是发廊的失足妇女，你们难道不知道？小红发廊就是她开的，勾搭别人的男人就是她的工作。你们有没有一点觉悟，替这种人出头？良心被狗吃了？脑子明白一点的，离这种人远远的，小心你们的丈夫儿子被她传染上淋病梅毒艾滋病。” 发廊的意义是个人都知道，不过是好吃懒做的失足妇女靠身子发财致富的。是个人都为她们感到羞耻，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看金家四口的目光都变了，特别是站在他们身边的，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好似这家人衣服上都自带病毒，随便一碰就会被传染上一样。 “**%%%%%，狗嘴吐不出象牙。”金桂花见所有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这其中包括她爹妈，胀红了脸，破口大骂。 郝星似乎等的就是她的恼羞成怒，道：“看看，是不是只有开发廊拉人家丈夫儿子的人才骂得出这么肮脏的话？小学启蒙的人都不带这么不要脸的，满嘴喷粪。好了，赶紧去上班了，领导来检查，发现你们脱岗，奖金肯定保不住了。为了这种下三滥值得吗？你们虽然是清洁工，但你们和公安一样，扫除的是肮脏，奉献给人民的是清洁整齐的环境。” 第246章 Chapter249，拳头更有说服力 一听到脱岗两个字，那些人跑得比兔子都快了，领导要是在你的岗位上看不到你的人，可怜兮兮的奖金立马就会化为泡影，这是切身利益。 天重要地重要，没有人民币重要；亲爸亲亲妈亲不如亲钱亲。 别说别人了，就是金桂花的父母也扛着竹扫帚，提着撮箕，低着头往自己的岗位上跑，边跑边骂那个臭不要脸的老大，天天把脸擦得跟猴子屁股一样，问你在干什么，你说在上班，别人家的孩子白天上班，你倒好，晚上上班，提醒你不要跟你舅舅一样，你还嘴犟。就知道你没干好事，今天祖宗八代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晚上回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哎呦，本来做的就是抬不起头的工作，现在家里出了个不要脸的卖粉的，更压得抬不起头来了。你卖就卖吧，偷偷地卖，你把我们弄过来丢什么脸哦？两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头低下去了，腰也佝偻下去了，这辈子算是抬不起来了。 作死啊，这是。老二这个混账，看我晚上回去不打死她，个没眼力的。害得我们一家人丢脸。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混账儿坏蛋。我哪辈子才能抬得起头哦？金爸金妈拿着扫帚，把树叶扫进了下水道，下水道堵了，再来掏，这就是他们的伦理，不怪他们养不出偷人的孩子。 郝星开着车冲出了围观的重围，后视镜里看到金桂花对着那个去报信的妹妹拳打脚踢，嘴里念念有词。 “婊子养的，让你自作聪明，你嫌害不死人？现在好了，你把你姐害死了，你开心了？两个老壳子连门都不会让我进了，你让我怎么活？” “姐，那个女的说的是真的？”金雀花并不躲，直愣愣地望着大姐问，上了几天学，她知道发廊是干什么的，早熟的男孩就用开发廊的来骂人。 金桂花一愣，顿时慌了神，转身就跑，嘴里道：“姜有心，你个王八蛋……” 这时候金桂花才想起来那家伙早就乘乱跑得没影了，她居然不知道人家是哪儿的人，上哪儿去找他论理，自以为聪明的一场算计，到头来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无心的脑袋一直在往后面看，生怕那女人说的从监狱里出来的舅舅追上来，确定安全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开始有些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坐直了，腼腆地望着窗外道：“闺女呀，姜叔跟你比这辈子真是白活了，我把这张脸看得太重要了，总是躲在你后面，真对不起呀。” “叔，您这是变相骂我不要脸呢？”郝星懒得听这种人的解释，玩文字游戏道。 “误会了，误会了。”姜无心道：“我现在脑子转不过弯来。” “跟您开玩笑的，对待这种不要脸的人，您靠脸面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能来横蛮的，不然人家不怕你，道理是跟要脸的人说，招呼不要脸的人拳头更有说服力。”郝星道。 “是的，是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临到上场，我就凌乱了。拳头很有说服力，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您那个弟弟就是个坑货，出了一次问题，以后还会出问题，这种事只有零和无数次的分别，别指望他改了，您给过他机会了，够了。我知道他最近还会继续来烦您，找你要这个工程，希望您耳朵根子不要软，要坚决拒绝。给您吹个风哈，我杨爸这人是很坚持原则的，要以他的处事方式，非得把姜有心送进号子。咱今天可是帮了您弟弟，还有他的姘头，当然还有您。人，要知足。得寸进尺的人，是个人都不喜欢。” 以前没跟姜无心打过交道，今天一打交道，很有些怀疑，这种人是怎么爬到镇长这个位置，还稳坐了三十多年的，是不是下面的人太安分了，还是太善良了，不然随便来点什么风吹草动，来个什么牛一点的人，都能将他从镇长的位置拉下来。这朵岭真是死水无澜的地方。这辈子就做这两件事，其实这两件事合起来就是一件事，上半件是错的，下半件是改错，改错的事居然又做错了。让他去挽回损失，他居然躲在个晚辈后面，等着人家替他冲锋陷阵。 郝星真为他着急。 生怕人家再出问题，现在下了班，郝星先放下超市的事和房子的事不去管，每天要跑到引水入岭的工地上去看看。 姜无心确实没把事交给弟弟，但他的做事方式也是令人哭笑不得，用了弟弟的原班人马，他亲自上阵了，还拉了钱择从做副手，算是一心一意地在修正错误了。虽然人用得有些奇奇怪怪，但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工程质量有钱择从把关，还过得去。 姜有心被母老虎逼到工地上，从老板变成了帮工。为了保险，秦玉莲算是把他系在裤腰带上了，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除了上厕所的时间，让他一直在自己视线里。郝星很佩服她，这种男人就该这样教训。 不过人在曹营心在汉，你系得了今天，系得了一辈子？这种混蛋一脚蹬了才算干净。 这工程是郝星看着进展的，总算将管子接通到朵岭的时候，她感觉真是不容易。对姜无心的看法也有了一点转变，干起实事人家还是一个螺丝一个钉的。 喝上了长江水，整个朵岭人也不知道，因为属于改错工程，姜无心不敢大肆张扬。居民们也是突然在某一天发现了变化，以前烧水的壶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有一层厚厚的黄色沉淀，手一抠，就成了沉淀，漂在水中，半天都是浑浊的，但现在没有了。 水接通的当天，郝星特意给家里换了一个水壶，烧出来的水，里面再也看不到翻滚的小颗粒，她很满意。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用自来水洗菜了，再也不用担心家人会被结石缠上了。 当然了，水质是结石病的起因之一，并不是所有，每天逼着老爸喝1。5升矿泉水，这情况没变，她督促全家将多喝水变成了常态。 自从老爸升了半级之后，应酬明显就多了，喝醉了两次，每次都是金重山拉着他不让走。这让郝星很不开心，老爸这人好说话，不喜欢驳人面子，但过量饮酒有害健康，喝醉了还容易出事，而且老爸每天开车上下班，虽然酒驾的法律还没出来，但其中的隐患不言而喻。 对这个金重山，郝星没什么好印象。长得人高马大的，至少有一米八五，在整个朵岭粮储，个子最高，说话带有江湖气，看着很豪爽的样子，特别爱喝酒，饭量大酒量大，爱排场，自从来了朵岭，食堂每天必须给他准备一桌酒菜，一个人吃得没意思，就拉着办公楼上的人一起吃，每餐酒必醉，不倒一排，就批评人家的诚意。 他对员工的了解就建立在酒席上，谁的酒喝得他满意，他就给人家升职加薪，谁的酒喝得他不满意，就被冷落，下次再也不找他，表现得再好也别指望往上升半级，于是自我反省，暗自着急。 慢慢的，金总的中餐就像皇帝选妃一样被人趋之若鹜，一到中午被点到名一起吃饭的兴高采烈，没点上名的无精打采地回家吃午饭，一副失宠的痛心疾首。 这样下来每个月的中餐费就高了，还一概写成了招待费，也就是这吃的都是国家的，私人不掏一分钱。一次都没被金总请吃饭的王会计非常失落，拉着郝书记诉了几次苦。说这样下去朵岭要被吃穷了，储运站要被吃得破产了。 第247章 Chapter250，酒席上的猜忌 老爸每天被拉着陪酒的问题，郝星觉得必须解决，找杨爸从上往下压，虽然简单直接，但似乎有些小题大做，而且有仗势欺人的嫌疑。 于是郝星就怂恿老妈，每天一下班就去督促老爸一起回家，毕竟两人都在本部上班，而且没有老爸的车，老妈走回来需要不少时间，最直接被损害利益的就是亲妈。 卫稻香当然是不喜欢丈夫喝醉的，每次喝醉的郝天沐完全变了一个人，失去了理智，平日里藏在心里的话全一股脑抖出来了，不敢骂的人也拍着桌子骂了，平日和和气气从不说人不是的，喝醉了把人家的缺点也摆在桌面上了。说好听一点是真性情爆发，说难听一点，是喝了酒就把修养丢路边了。 郝星分析老爸的这种糗事，恐怕也是他没退休就从第一把手退居二线的原因之一，喝酒误事啊。 这世界上最关心你的是家人，绝不是酒席上嚷嚷着感情深一口闷的家伙，那些人是变相刽子手，隐形谋杀着你的健康和你的安全，还有你的前途。 以前丈夫被灌醉那是工作需要，而且舍弃了这份工作，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世界上生活，但现在腰包已经鼓起来，她的私密存钱箱里的钱装满了，存折上已经快到六位数字的她底气足了。这时候丈夫的健康就更重要了，她才不在乎这种干一辈子不吃不喝赚的钱，不如自己超市半年赚的钱的工作呢，而且房子已经在做了，没拿她的一分私房钱，闺女手上的私房钱不老少，所以在储运站从不说话的她，现在也开始说话了，哪怕是已经被金重山变相绑架到了酒席上坐着，她都有胆气走过去将丈夫拽起来，拉着往外走，还笑嘻嘻地道： “金站长，陪您喝酒的人多，不差我家老郝，他肾结石刚好，牙痛病也厉害，万一喝出个问题来，咱一家六口人就没个依靠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小学没毕业的计较。我家老郝没别的特点，就是妻管严，他疼老婆，也疼老娘儿女，所以得保住这条不值钱的命。你们吃好喝好，我们就不凑热闹了。还有啊，金站长，等着您点名一起喝酒的人多了，以后就别喊我家老郝了，我替我们一家人谢谢您了啊。” 一桌九个人看着郝书记被卫师傅拽走，目送着他们出了门，都没人说话，所有人都一个动作，手指上夹着烟，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着主事者的态度。 “这是老卫吗？一个高小毕业生居然这么会说话？”见金重山的脸色不好看，王岳铮连忙缓和气氛，居然干上了拍卫稻香马屁的勾当，而且这马屁还是背后拍的，谁都明白，他不想得罪书记夫人。 李火焰找到了溜须拍马的机会，道：“听说金站长的夫人是大学毕业？” “整个朵岭就找不到一个大学毕业生，金站长真是有本事，娶了个大学生。”王岳铮是谁的轿子都得抬，夸完了书记夫人，再来夸站长夫人，一点都不违和。谁让他们都是自己的领导呢？而且上次在王站长的错误领导下，差点把郝书记得罪死了，人家背后可是有后台的，面前的这个站长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家的后台硬。那可是手握实权的司令啊。 金重山一点不被干扰，吸着烟，眯缝着眼，并不说话，这个动作重复了足有三次，他才掐掉烟，吹了一口烟雾，道：“我到朵岭来上任，触犯了郝书记的利益？” “没有，没有，哪能啊？”胡启超当然站在郝书记一边说话，道：“女人做事欠考虑，但她说的是事实，郝书记身体确实不怎么好，又是肾结石又是牙痛的，走到他家去老远就闻到中药味，四个孩子，两个刚走上社会，儿子才读初中，小闺女还在读小学，家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妈，一家子人都靠他呢，谁都怕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头发长见识短的女流之辈置气。” “就是，金站长还是你会娶媳妇，一娶就是个大学生，比我们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来，大家一起，敬金站长娶了个贤内助。” 一巡酒下来，金重山又叼着烟，皱着眉头，吹着烟雾，弹着烟灰，回到了原点，又在烟灰缸里掐了一根烟，望着虚空，纠结上了，道：“郝书记瞧不起我？” 童学全心想，郝书记今天算是把金站长彻底得罪了，连忙开解道：“郝书记这辈子就没瞧不上任何人，何况是金站长？相反，郝书记非常敬重您，他自己吧，没读过大学，所以对您这种有着大学文凭的领导，那是相当的佩服啊。在他眼里，您就是那种思想开化，与新时代接轨的新型领导，您看看，整个储运站就您一个人会上微机，郝书记说他看到键盘上的那些字母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完全没法和您比。真的，金站长，来，咱喝酒，喝酒。” “向金站长学习，做一个与新时代接轨的新型领导。”王岳铮的这句话很有些抬举所有人，毕竟虽然是领导，但最多是科级以上的干部，有的人底下不到十个兵，在部队里最多不过是班长，算什么领导？ 绕了好几圈，才将金重山从对郝书记的怨念中拔出来，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了，一个大男人居然捶着桌子哭了，道：“大家知道我为什么请郝书记和我一起吃饭吗？” 所有人都不说话，拿眼睛看着他，人家自顾自道：“因为我尊重郝书记，他年龄比我大，在干部岗位上待的时间比我长，而且王鑫亿查他底细，查出他是一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好领导，所以我想向他学习呀。我真的没有灌醉他，损害他健康的意思，我……我……我……我就是想和他拉近距离，想和他做真正的朋……朋……朋友……” “我想和他走近，已经到了巴结的地步了，但他总是对我敬而远之，我都不知道我哪儿做错了，看看，我一来就把他从副书记提到正书记，这算是知人善任吧？满以为他会请我吃餐饭的，结果呢？他请了你、你，童学全和胡启超，还有杨司令、赵英雄、朵岭镇长、税务所长、工商所长，连朵岭两个大队的书记都请了，就是没请我。看看，看看，我在他眼里哪有什么位置？他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 胡启超连忙解释道：“那天不是星期天吗？金站长没来，而且下雨了，您住在市内，这么远，为了一餐饭请您过来，他觉得过意不去。” “远？别跟我提远了，童学全住得不远？怎么请了他？” 第248章 Chapter251，酒的问题？ 童学全躺枪，无话可说，只能闷头抽烟，要不要这么较真？总不能说他们三以前是一个办公室的，关系好。不是更打击人吗，合着，跟你们关系好，跟我关系不好，你们都抱团取暖，一致排外。连升职吃饭都不喊我一声？不是增加人家的怨念？ “其实他谁都没请，我姨妹在他超市做事，郝书记就是请超市的员工，还有做房子的人吃饭，我们是正好知道了，欠酒喝，就跑去凑的热闹。郝书记真没请人，不过是凑巧。”胡启超再次解释。 “没请人为什么姜镇长去了？杨司令也去了？都那么凑巧？都欠酒喝？”金重山还是不依不饶。 “哎呦，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姜镇长三天两头跑去找郝书记走棋，至于杨司令，他家的房子在做，当然经常来看看，而且郝书记的闺女也是他的干闺女，两人经常一起走棋。不能吃饭的时候不喊一声吧？说白了，就是凑巧。郝书记请他的员工吃饭是真，一日三餐，餐餐大鱼大肉，我们都是自己舔着脸跑过去混了一餐酒。”胡启超生怕金重山继续较真，他真的已经找不到词了。 “哦，这样啊？那我就明白了，其实我吧，真的比不上郝书记，看看，这一桌子的人都在替他说好话。俗话说得好，背后说好话才是真认同，当面说好话那是谄媚。”金重山一边招呼大家喝酒，一边有着深深的失落，借酒浇愁愁更愁啊。 郝书记为什么对他这么见外呢？连结交的机会都不给，他那个媳妇就更过分了，坐在酒席上的人居然给拉走了，真是一点都不把我这个站长放在眼里。我就这么人微言轻？欺负我是外来人？ 胡启超发觉金重山对郝书记有着深深的怨念，于是吃完饭就蹬着自行车跑到超市报信，他是很享受去朵岭超市的，每次去都要在郝书记的办公室坐一坐。 郝书记的私人办公室坐着真是舒服啊，新打的椅子，天然檀木，令满屋生香，那香气沁人心脾，多差的心情，闻到这馨香，都身心俱爽。不让你被硬木头韧着，厚实的坐垫，加松软的靠背，让你坐上去了就不想起身。茶几上摆着上好的紫砂壶，来人的时候，郝书记一定会亲自烧上一壶矿泉水，拿出顶级新茶，缓缓倒进去，洗好了，再加水，泡上，等颜色青绿之后，再斟进你的紫砂杯里，紫砂杯很小，慢慢品，两三口也喝完了，主人继续给你斟，或者你自己往杯子里面倒。那喝的不是茶，是情调是文化。 和郝书记很熟了，每次来了都是慢条斯理地自斟自饮，他喜欢这种感觉，这才是生活吗。这是他退休后生活的提前写照。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退休理想，是他们三个在办公室走棋的时候东一句西一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出来的理想。 很是娴熟地洗了紫砂壶，烧上了水，在柜子里找出垂涎已久的茶叶，泡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上一口，靠在椅子上醒酒的时候，胡启超说话了。 “郝书记，我是来给你报信的，今天金站长可是一直揪着你不放，我绞尽脑汁给你说好话，他还说我们原来在一个办公室上班关系太好了，拉帮结派。” “不就一餐酒吗？我已经醉了两次了，逢酒必醉，真的有害健康，老卫不拉我，我今天也准备找个机会离开的。说说他揪着我哪儿不放？” 郝天沐不喜欢花里胡哨的紫砂壶紫砂杯，那玩意确实很有年头，而且在拍卖收藏市场上有一定的价格空间，但茶杯这种东西，他喜欢新的。想想故人用过的东西，抱在手上用，还真下不了嘴。手上抱的紫砂杯是郝星给他在江城商场买的，捡最贵的买的，喝着喝着，就放不下了，一直在用。闺女送的礼物，那必定是好的。 “他说你瞧不上他，处处躲着他，连升职请酒都不请他，找你喝酒你还躲。”胡启超知道郝天沐现阶段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即使是站长，又怎么样？他就是来和郝书记拉近关系的，原因很简单，在朵岭他就没几个朋友，能被他称得上朋友的，就办公室的三个人。 “我当什么事呢？就这事，我看就不用解释了，而且我和他之间不会有什么交集。他每天上午来了，走个过场，中午把酒一喝，睡一觉，醒了就回江城。就不在一条线上，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他喝的那些酒都是从哪儿买的？单位行政可是没在朵岭超市买过一行东西。” “哦，我明白了，你怪他没照顾你生意呀，凑机会我跟他说说。” “怎么说话呢？朵岭超市的生意不好？还需要我去拉生意？我就感到奇怪，现在别说朵岭了，就是子房和五昌都有人找过来买东西，怎么一个单位的反而要跳过我这个朵岭超市？想不通啊，难道我给储运站的价格要高？明明比别人的低，东西还好啊。”郝天沐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貌似单位的采购是故意躲开他的超市呢，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品出一点味来了，嗯，是的，真的说不定有猫腻。可能是咱都太正直了。心思没往那边弯，瞅机会我找王岳铮问问。” 到了上班时间，胡启超又蹭车兜了一次风，拉开车门的时候，感觉整个办公楼里的人都在看自己，嗯，要的就是这个排场。 金重山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半，按照平时，这就是他自定的下班时间，但今天，他特意跑进了郝书记的办公室，将里面坐着看报的王会计赶了出去，关上门，坐在郝书记办公桌前面，想了半天才开口，“郝书记呀，我错了，在这里向你道个歉，你看看你一连醉了两次，我还拉着你喝酒，是我不会做事。下次再也不拉着你喝酒了。” “其实吧，不是我不愿陪着金站长喝酒，实在是我有病，这个全站人都知道。结石疼，牙也老犯病，老伴怕我死得早，一家老小没个依靠。黄土都埋了半截子了，好多没到我这个年纪就走了，她担心得有理。人活着不能太自私，得为家人着想。酒呢，我是真的不能喝了，烟也戒了。现在也别无所求，就安安稳稳地混吃等死吧，分内的事，我一定尽心尽责，分外的事，我就不越俎代庖了。你要是觉得我这么想不是很妥当，我不介意还是回到副书记的位置上待到退休。” 这拒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你给我升的那半级，我真的不稀罕，再让我喝酒，不介意给我退回原处。 第249章 Chapter252，谋员工的福利 “哎呀，郝书记，您误会了，误会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您，我再也不会拉着您喝酒了。” “不让我陪酒，那最好不过了。” 郝天沐其实也是不认同金重山的做法的，把朵岭粮储当成了自家的食堂，每天中午一个人吃饭，九个人作陪，吃完抹抹嘴就完了，公家吃亏呀。一天两天就罢了，长年累月这样下去，这不是要把单位吃垮的节奏吗？ 普通职工在食堂吃饭都是用真金白银买的饭票打饭的，你一个领导总要起点好的带头作用，怎么能天天公款吃喝呢？ 再说了，你请人吃饭，请的全是办公楼的人，那底下的群众一个没请。本来办公楼的那些科长们的薪酬就比普通员工高，你这不是帮薪酬高的省钱，继续剥削薪酬低的，进一步拉开当官的和百姓之间的距离吗？这样不好，不公平不地道。 是的，存在粮食公司的五百万确实拿回来了，但那是国家的钱啊，不能因为咱有钱，你就拼命挥霍吧？作为一个单位的最高领导，你就该有当领导的觉悟，来到这里，是给员工谋福利的，不是来谋员工的福利的。 但这种话他说不出口啊，怕人家有想法，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仅仅不上酒席了，人家就有意见，要是再提点想法，人家还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一个单位书记和站长闹不和，说出去都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虽然说不出口，但也得说啊，但要讲究方式方法，看看什么时候瞅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太直白了，肯定是不行的。 金重山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郝天沐和他不熟，也找不出话来说，就这样华丽地冷了场。 “我们没有共同语言？”面对郝书记，金重山有些力不从心，貌似自己努力拉近和他之间的关系，但总是不如人意呀，很委屈地问。 “共同语言当然有了，你是站长，我是书记，咱俩都是刚上任不久，就应该一起给员工谋点福利，让员工念我们点好。”郝天沐道。 “那给他们分点东西？” “每年到了端午节都会分东西，这是惯例。”郝天沐道。 “那发点钱？”金重山道。 郝天沐点头道：“钱要发，东西也要分，最好比从前稍微多那么一点点，上任的第一个大型节日，当然要让大家感受到我们的好处，不然天天下去检查，督促他们做好工作，工作做好了，不表扬一下，他们还哪有积极性？” “还是郝书记想得周到，那行，咱又分东西，又发钱，还要比王鑫亿在位的时候高。” “嗯，我同意。”一项工作就这么谈完了，不拖泥不带水的，可金重山并没有立马就走，而是继续坐在椅子上，这一坐，就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虽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但郝天沐也不好对权力比自己还大的站长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忙了。 “金站长还有话要说？” 金重山挪动了一下椅子，扭捏了半天，道：“我们是好搭档吗？” 郝天沐点点头，又觉得不妥，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你有什么想法会导致我们反目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有？您是书记，我是站长，咱在其位谋其政，齐心协力一起把站里的工作抓好，嗯，嗯，不早了，我下班了，先走了，改天聊。”金站长出去的时候有点慌乱，眼神都不敢和郝天沐保持同一条直线。 他出去不足五分钟，王必玉就跑进办公室，后面跟着胡启超和童学全，道：“老金找你干什么？” “能干什么？商量工作。” “什么工作还需要关起门来商量？” “不是马上要过端午节了吗？这么大的传统节日，金总想给职工发点东西，发点钱什么的。” “真的？发什么东西？发多少钱？”王必玉虽然在财务里天天看着钱，但并不影响他对钱的爱好，毕竟看到的再多都是公家的，到自家口袋里的再少才是自己的，一听到要发钱，眼睛就发出饿狼的光，急切地问。 “就是弄了个提案，并没有谈具体的数字，反正比去年要多。”郝天沐道。 “那东西呢？发什么？粽子盐蛋？”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胡启超和童学全当然也很好奇。 郝天沐道：“也没有具体定。” “是让朵岭超市采购吗？” “我这人避嫌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让朵岭超市采购？朵岭超市的生意挺好，不需要站里照顾我的生意。” 公私的问题有时候很容易扯到一起，扯到一起去了就很容易让人怀疑你以权谋私，结果钱没赚到一点，外面的声名还弄坏了，很不划算，这点郝天沐是坚决杜绝的。 “哪里是站里照顾你的生意？明明是你帮站里找到优质的渠道，是你帮站里。”胡启超道。 “就是。”王会计在那儿应和。 胡启超和童学全两人一盘棋还没走完，见问不出名堂，两人继续去楚河汉界了，王会计见没人了，也学金站长鬼鬼祟祟地关上门，神神秘秘地坐在了椅子上，往郝天沐面前推了一张纸。 郝天沐其实是很不喜欢王必玉的，虽然两人没什么交集，但他是那种站在阳光里的人，每天面上带笑，天生属于阳光明媚的正面形象；但王必玉呢，一天到晚挂着个苦瓜脸，貌似总站在阴影里，天生带有暗黑属性。一辈子待在财务里，但连副科级都不是，每次要升职的时候都没有他的份，经验足，职位低，一把年纪不升职，内心有着深深的怨念，这怨念一挂在脸上，就更给人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阴人，总会做出一些阴事。 “这是什么？”郝天沐拿起那张纸，上面是一条商品名数字金额，一看到上面的金额，他就发觉了问题，这所有的价格明显比市场价高，高出的还不是一块两块，而是……嗯，郝书记的心算是好得出了名的，对，高出了百分之二十。 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冤大头，要么就是价格作假，不然不会有人和这世界相差得如此远，每件商品的价格都高出百分之二十，还感觉不到。 “郝书记是超市的负责人，这些东西的价格都清楚吧？”王会计问。 “你想说什么？” “这是行政采购的报销单。”王必玉阴阴地道。 “金站长知道吗？”郝天沐就知道不那么简单，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单位所有的采购没有一样来自朵岭超市呢，怕暴露了这种神秘的价格。 “上面有他的签字。”王必玉道。 “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王鑫亿手上遗留下来的，还是金站长来了之后发生的？”郝天沐觉得这问题很严重，这哪里仅仅是一张报销单？明明是明目张胆的弄虚作假，加中饱私囊。 “金站长来了一个月之后就断断续续地开始了，刚开始是有些商品的价格不正常，一个月之后所有的价格都成这样了。”王必玉道。 “这事财务里还有谁知道？”郝天沐有些头疼，看样子这个金总不仅仅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啊，他的手已经开始不安分了，这问题就严重了啊。作为单位并列的一把手，不管是不行了，这一管，就涉及到两大领导人之间的不睦，很头疼啊。 他是空降的，我是朵岭土著，外人会不会腹诽我，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话很难听的。虽然我在朵岭也是个外来户，但人家的根基在江城，在上一级。 钱书记提前退休就是这个原因？不想晚节不保？难怪金重山要巴结我呢，权力都在他的手里，按理来说没必要巴结我这个没实权的书记呀。 “丁娉婷、我，还有唐康之。” 唐康之是唐尧之的七弟，八兄弟姊妹里，他是唯一一个端着铁饭碗的人，善于钻营，娶了丁娉婷的姐姐丁婷婷，所以王鑫亿在任上，将他提成了财务科长，和王鑫亿好得穿一条裤子。 王鑫亿一下台，他就见风使舵，明哲保身对其避而不见，转而抱紧金重山的大腿，对他是言听计从。 “去吧唐康之喊上来。” 见郝书记行动了，王必玉内心无比激动，看样子他这个千年科员有望连升两级，只要唐康之下台，他的财务科长之职就实锤了。 “我让小谢去请了，我回避一下。” 见郝书记点了头，他转头去了党政办公室，加入到了胡童的楚河汉界。 第250章 Chapter253，捏着鼻子哄眼睛 唐康之在唐家兄弟中算是个异类，其余兄弟都长得骨架粗大，皮肤黝黑，唯独他长得极其精致，皮肤白皙得胜过女人，个子不高不矮，一米七的样子，成天穿一套黑衣服，黑皮鞋擦得噌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就是乡里人中的城里人。 和郝书记那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表现得过于疏远，也从不表现得过于亲近，就那种是陌生人，又一栋办公楼上班彼此认识的关系。 最近有些憔悴，自从金站长上任之后就有力不从心的感觉。金站长来了之后每天中餐都喊他喝酒，他受宠若惊，特别是有一次拿着报销单进了他的办公室，关上门谈了话之后，他就开始做噩梦了。 很容易受惊，门开关得重了一点，都能吓得他跳起来，气候适宜的春季，总是额头冒虚汗，幸亏酒量好，不然金总每天让他喝酒，他可不敢喝，生怕酒后吐真言。 每天最怕的事，就是金总拿着报销单来找他，从窗子里看到金重山开车离开了，他的一颗心才平静一点，人生似乎才开始。 抱着茶杯，坐在桌子上，抽屉是半开的，里面有个信封，自从金重山上任以来，这个信封开始装东西了，从刚开始的瘦弱变成了而今的肥厚，他的心是矛盾的。金总每次报销之后，就会偷偷塞给他一些钞票，有时多有时少，多多少少全在这里，他从来不敢用。缺钱的时候，打开抽屉看看，感觉一下心跳。底线，底线，他在内心挣扎着，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唐科长，唐科长在吗？”是谢姨娘特有的娘炮尖声，那声音没有威慑力，但还是把他吓了一跳，并没有立即回答，丁娉婷敲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才半开着门，谨慎地道：“什么事？” “郝书记找你，在他办公室。”自从王鑫亿突然之间下台，丁娉婷的脸上就再也没露出过笑容，苦着脸毫无表情地传话。 唐康之的心咯噔一下掉进了深深的黑洞，下意识地摸了摸光滑的额头，貌似要将没垂下来的头发往后面扒一下，嘴里道：“郝书记找我？他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道！”丁娉婷冷冷地道。 财务重地闲人免进，小谢站在门口，看见他，道：“郝书记有请，在他办公室。” “什么事啊？知道吗？”话一出口，发觉不妥，我跟个通讯员打听个什么劲？人家知道也不会说，通讯员最基本的素质就是嘴巴严，糖衣炮弹都撬不开，不然干不长久。唐康之吹着口哨，往四楼走。 “金站长和郝书记说了半天悄悄话才回去的。”谢三强奉献出有限的信息，在背后做善意的提醒，当然也是显摆自己可是书记站长身边的人，信息灵敏。 “哦？”唐康之有些迷糊，难道郝书记也被他收买了？不可能啊，郝书记可是比包黑子还清正廉洁的，怎么会跟他同流合污？再说了，王鑫亿不是查出来，朵岭超市是郝书记独资的吗？他富得流油，怎么会看得上那点小钱。 而且金站长和郝书记之间并不算太熟，普通的工作关系。 “是不是金总向郝书记坦白了？” 四楼的走廊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安静得唐康之有些心慌，409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郝书记坐在办公桌后面，手上握着一个硕大的古朴紫砂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到他进来才猛然醒悟，冲他一笑，道：“来了？坐，坐，坐。” “给你泡杯茶，我闺女孝敬我的毛尖。” “我自己来，自己来。”唐康之接过一次性的杯子，往里面倒水，端着坐在郝书记面前，一安静，他就感觉到了压迫。 见对方半天不说话，他有些慌乱，道：“郝书记找我有事？” “嗯，是啊……我就不拐弯子了，我知道你忙，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无缘无故耽误别人的时间的。”郝书记说话的时候手撑在下巴上，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你有话要对我说。” 郝书记看人的时候永远是那么平易近人，脸上的笑也永不凋谢，对任何人都是轻言细语的，这就是他能得到全单位人尊敬的原因。有文化的人，修养好，尊重任何人，也得到了来自站里所有人的尊重。 当着官但不盛气凌人，水平高但不自视过高，对干部和颜悦色，对普通职工慈眉善目。看看，知道你有问题也不针锋相对，而是给你足够的面子，让你自己说，多么高的水平啊，多么宽松的环境啊。 “我？我？我……郝书记，您想听哪方面的？”唐康之不怕凶残的，就怕温情的，最怕的就是郝书记这样不温不火的，这样漫不经心地说话，证明他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既然人家手上有证据了，我总不能继续欺骗他，但也不能太傻了，一股脑都倒出来，讨好了郝书记，得罪了金站长可怎么好？一个书记一个个站长，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得罪了谁，他都不好做认。 “当然是工作上的。” 郝书记这一提醒，唐康之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连忙把自己摘出来道：“郝书记，天地良心，金站长给我的钱，我一分没用，全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面，他出差报销的费用，同一地区的确实比王鑫亿当初高两倍，但他签了字，我只是个办事的，他是领导，我是下属啊。他给我的封口费我真的没动。” 郝天沐捂着下巴的手上升到了嘴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诧，随口一诈，居然出新料了？贿赂下属，虚假报销？高出两倍？不仅仅是采购上的问题，还有差旅费问题？不是百分之二十，而是两倍？这个金重山…… 公款白吃白喝，玩差价，高额报销，还贿赂下属？金重山啊金重山，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你当朵岭粮储的人都是傻子？如此中饱私囊？你是有多缺钱？你是有多胆大包天？你是有多愚蠢，做出这种玩火自焚的事？ “一共有多少次？” “九次。” “他来朵岭才多久？就出了九次差？” 唐康之摇摇头，苦着脸道：“没出差他也能拿出报销单来。” “数目最大的一笔是多少？最少的是多少？一共是多少？”郝天沐问。 “最大的一笔有六千九百九十九玖角九分，最小的一笔有五百壹拾五圆五角两分，九笔加起来有三万五千三百壹拾元整，给我做封口费的有一千零三十元八角八分。我这就去拿上来，上交给郝书记，天地良心我没动一分钱。郝书记，您要体谅我的难处啊，我就是一个没有实权，敢怒不敢言的小科长啊，我要是不听他的，他分分钟把我的帽子给摘了。”唐康之知道自己的话有些牵强，说出口的时候，浑身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无论如何，他都算同流合污啊。 会计法有规定，对于违法行为，你可以拒绝去做，但你不仅没拒绝，还当了帮凶，无论如何是推脱不了责任了。 “钱就不用交给我了。”郝天沐没想到准备摘颗芝麻，却收获了一颗西瓜，三万五千多块，这数目有点大啊。 “恐怕不止这么点事吧？” 唐康之的心又是一惊，连连点头道：“郝书记英明，郝书记英明，确实不止，确实不止。” “说来听听？” 唐康之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才哆嗦着说出了口，“那五百万，被王鑫亿存到市粮公司的五百万，退回来之后，金总借支了一百万，说好了一个星期之后还回来，可是过了半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郝天沐的心一沉，这问题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这个数目，足够将他关进监狱去了，这家伙的心太贪了，坑挖得太大了，你确定你受过高等教育？没学会考虑后果？ 这不是典型的捏着鼻子哄眼睛吗？ 第251章 Chapter255，肯定有奸情 “不知道。” “个混账，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天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郝天沐双手抱臂，站在门口，望着马路对面已经亮起的灯光，点点头下定决心道：“如果上面已经知道风吹草动了，那我的工作就好开展了，嗯，保护国家财产和人民利益是共产党员根本的职责，我一定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接下来的几天，郝天沐天天开着车出去，回来的时候要么若有所思，要么难掩心头的兴奋，要么痛心疾首，反正每天的表情都不一样。卫稻香问怎么回事，前者也不解释，总是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问郝星，那家伙学着电视里面的角色，耸耸肩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朵岭粮食储运站表面风平浪静，事实上暗流涌动。 最激动的要属王会计了，他像阴沟里的一只老鼠，以自己独特的灵敏度，预先感知到了暴风骤雨的前奏，这场暴风雨有望淹死阻碍他上升的某个人，于是他极其渴盼，一天两天三天，但为什么还不来呢？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我等了一辈子，不想再等了，快点来吧，快点，快点，摧毁他，将他拉下马，给我腾出位置。这种要而不得的烦躁令他不停地蹦跶，一边暗自蹦跶一边机警地捕捉着自己需要的信息。 几乎每天做完了手上的事，他都要跑到四楼去看看，财务在二楼，戒备森严，不允许有闲杂人员在里面串门，而且被防盗门防盗窗闭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一个小型监狱，大白天的都要开灯，逼仄的两个办公室还大半是女人，扯着喉咙谈论的也不过是东家长西家短，什么婆媳不和，什么张三偷李四的老婆，王五给赵麻子戴了绿帽子，什么昨晚出错了牌，我今天这么出牌一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天天就是这些没有油盐，又镊不上筷子的事情。而且谈得津津有味唾沫横飞，永不休止。 王会计认为他是个读过书的人，而且从事的是高深的财务工作，有着一辈子的经验，压根不愿和这些人同流合污，而且年龄与性别都决定了他和这些媳妇婆婆没有共同语言。都是一些不可理喻的玩意。 楼层越高，职务越高，三楼是副站长办公室，四楼是书记站长办公室，其中最受欢迎的是郝书记的办公室，因为他平易近人，和他相处特别舒服，很多人愿意到他的办公室坐坐。当初他在党办，三人一个办公室的时候，职工爱往党办跑，现在他一个人一个办公室，大家也都喜欢跑到他办公室坐坐。似乎多烦躁，只要在他办公室坐坐，心情就能平复如止水。 以前往郝书记办公室跑是混个被人高看的待遇，无论谁来了，郝书记都会站起来请你坐下，然后给你泡杯茶，和你聊上两句，碰上他闲着的时候，还会邀你走两盘棋。 但这几天，王必玉去的目的完全不同，他在等着自己揭露的阴阳单据的结果。可是接连六天，郝书记的门都是关着的，偶尔碰到急匆匆的谢三强，人家会说一声，“郝书记出差了。” 王必玉就只能去党办，很是失落地坐一下，看看报纸，看看童胡走棋，然后怅然若失地离开，走路的脚步都带飘的，很是伤心失望。 郝书记到哪儿去了呢？什么急事？去哪儿出差了？王必玉有些失魂落魄。 唐康之去哪儿了？也出差了？他上哪儿出差了？ 一个人出去的还是和别人一起出去的？ 不会是和郝书记一起出去的吧？ 在一个科室的，我为什么不知道？ 回到办公室，王必玉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倒了杯茶，喝了半天喝不出名堂，打断那些聊桃色新闻直接忽略他的娘们，问唐科长上哪儿了。给出的答案是去了粮食公司。 正在想是不是金重山让他去的，人家居然拿着一把单子进了办公室，直接找唐科长。听说唐科长出差了，一愣，还问了一句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市粮，不确定，可能要一个星期。 金站长一来，媳妇婆婆们安静了；金站长一走，这些家伙开始窃窃私语。王必玉竖着耳朵都没听见她们说什么。倒是丁娉婷脸上的阴霾，比以前少了不少。 这是什么信号？难不成打入十八层地狱的王鑫亿有机会再次翻身做主人？ 也不对呀，你不是和王鑫亿闹僵了回娘家了吗？他即使翻身做主人了，和你也没一点关系。嗯，对，是可以和好的，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反正他们没离婚。心深，心真深，人家被革职了你就回娘家，反正婚暂时不离，骑着驴子找马，找到了马再踢掉驴子，要是找不到，这驴子还堪重用。 也不对呀，背了一个贪污受贿的恶名，王鑫亿已经被排除在领导岗位之外了，不然不会晾他半年，然后打入最差的岗位，去接替肖光荣当仓库管理员。半年时间的考虑，得多清楚？这决定来自市粮领导，被上面否定的人，无论如何不会再次启用。 所以丁娉婷脸色红润了，可能是找到了奸夫，好吧，这个和我没关系。 可是郝书记上哪儿去了呢？唐科长又去市粮干什么去了？ 郝书记那天找唐康之谈什么了？为什么第二天同时出差？还是在大家没上班的时候就走了？阴阳合同的事到底查不查？为什么不交代我去查呢？ 去看看王岳铮现在情况怎么样吧？人家可是这阴阳票据的审核者，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出了问题首先要追他的责。 王必玉跑到行政办公室去看王岳铮，那家伙一杯茶水一根烟，一张报纸看半天。每天气定神闲地将晨报、晚报、日报、商报全看完了，才挪一下屁股，去上个卫生间，站在走廊那儿慢条斯理地抽颗烟，看看窗外的风景，然后坐回办公桌，继续研究上班必备品——报纸。 在他对面坐着看了半天报纸，人家愣是没看见，烟一根接一根，连假意让一下都没有。明显的，行政办公室什么都不知道。站在二楼走廊里朝窗子外面看，采购员秦兵的二八自行车背后总是捆个大竹篮子，在外面跑回来的时候，里面装得满满的；从站里出去的时候，竹篮里面空空如也。 王必玉有些心灰意冷了，看样子郝书记根本就没查这些人。要查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采购员换人，行政的直接领导王岳铮要受处分。采购员采购价格明显高于市场价格，说明什么？利用手中的权利，虚假开票，赚取差价，中饱私囊。而直接领导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每笔开销都要你的签字才能领出钱来吧？你是没审核虚高的价格，还是和他同流合污，参与分脏？第三步到财务科拿钱，需要财务科长把关签字，这三个人都签了字，才能拿着票据在丁娉婷手上拿钱。 丁娉婷也不是傻子，作为经手人，她有义务提醒所有的价格都有问题，为了封住她的嘴，估计这女人也不干净。你都不干净，随时有被查的危险，为什么不提心吊胆，反而脸色比以前红润？这不合情理。 奸情，这里肯定有奸情。 第252章 Chapter256，强迫症 唐康之无论如何想不到，郝书记是个如此雷厉风行的人，下午和他确认了问题的严重性，晚上，郝书记就到家属楼找他，让他早晨带着相关资料，一起去把事情弄清楚。 当天晚上唐康之一夜无眠，在床上辗转反侧，脑细胞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将所有有问题的事情全都梳理了一遍，生怕忘了，开了十一次灯，起床来记载信息，白纸黑字的，早晨一件一件对着拿，才不会掉。 作为处女座的财务人员，他是有强迫症的，极其严谨，严谨得不仅在账目上不差一分一厘，在生活上也条理清晰，家里总是打扫得看不见一丁点灰尘，别提什么异物了。 丁婷婷埋怨了好几次，都没阻挡住这家伙的狂躁，没办法用枕巾捂住眼遮住光，才继续沉沉睡去。 第二天，四点多一点他就起床了，虽然和郝书记约定的时间是八点，但他睡不着，心中有事啊。起来洗漱之后给自己弄东西吃了，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洗手去换衣服，穿得西装笔挺的，把头发梳成了后背式，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定一切妥帖了，才拿着记事本出门，虽然那时候才刚刚五点，天才蒙蒙亮。 走出来的时候，刚刚能看见路，已经有勤快的老人在院子里的荒地里忙碌了。守办公楼的看门人刚刚起床，听见他的呼唤，来开了门，说话的时候，呼吸成雾。 “唐康之，这么早？” 唐康之历来高冷，照例没理会人家，闷声不吭地上楼翻出了所有的票据，装进了公文包，临走的时候怕落了什么，又从黑包包里拿出票据，小心翼翼地摊在桌子上，再拿出笔记本一项一项地核对，再次确认不差之后，才放进包包，夹在胳膊下，关门的时候，还特意站在门口将所有的思路又理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犹犹豫豫地关好门下楼。 本来郝书记说八点到办公楼门口接他，他连忙说在朵岭超市门口见面，太害怕见到金站长了，一看见他就腿子抖，这个站长要钱的频率太高了，第六感没错的话，这两天，他又会拿着报销凭证来找自己。所以能躲一天，他坚决不躲半天。办公楼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万一人家勤快八点到了呢？被人家拎到办公室去继续接受迫害？ 拒绝是个技术活呀，特别是对顶头上司，他的技术还不过关。 表面看这是工作，实质上是犯罪呀，我看见你犯罪，我身心受到伤害了啊，你还给我封口费，坐实了同流合污，这才是最可怕的。 对了，封口费，我怎么没拿封口费？唐康之走到半路才想起来那个饱满的信封没拿。是回去拿，还是不回去拿？ 站在路口前走两步，后退两步，最后下定决心不回去拿了，反正放在抽屉里锁着呢，明天拿也行。明天拿郝书记会不会怪我？不，他不会怪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忘了，而且我已经告诉他封口费的事情了，我是诚实的。 我坦白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监狱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一步一个窝心头…… 不，不会的，我没犯罪，犯罪的是金重山，我会没事的，我配合郝书记的调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一路上脑子非常凌乱，但下定决心之后，脚步很快，到朵岭超市门口的时候居然才六点，还有两个小时，超市的门开得够早的，里面已经灯火通明，不过还没迎客。路边炸面窝的已经开火了，唐康之的肚子饿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昨晚就没吃饭，肚子早就饿了，但内心的包袱不卸掉，山珍海味都没胃口。 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看到妹子家的门开了，老娘站在门口梳头，他看了看表还早，小跑过去，喊了声妈。 唐奶奶看到他的时候一脸惊诧，接着恢复目无表情，冷如铁地道：“你还记得有个妈？合着你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是吃国家粮的公家人，我一个农村妇女，哪配做你的妈？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我等郝书记，和他一起出去办事。约好的八点，我来早了，路边站着太冷了，进去避下寒。”唐康之知道郝星挺照顾他妹妹，提起郝书记，估计母女俩不会给脸色看。 以前家里就这个儿子混得好一点，可押土地当了工人，眼界就高了，每天从门口经过都没说进去看看亲妈和亲妹子，还不是怕麻烦？生怕亲妈哭穷，生怕亲妹子黏上了他。 看吧，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有本事了，就怕了我们了。我们一老一小活得硬气，不靠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日子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唐婆婆对几个儿子失望透顶，乌鸦尚且知道返哺之恩，你们一个个的大男人，翅膀硬了全飞了，连回头看我们母女一眼都像扛上了千斤的重担。一个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鹏举，早餐咱吃排骨汤下面，你辛苦一下做咱三个人的。”唐婆婆这是在变相向儿子示威，怎么的吧？不靠你们，我们娘俩也能吃香的喝辣的，让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混账瞧瞧。有好吃的，我们自己吃，没有你的份。 张鹏举冲唐婆婆笑笑，放下唐娇之，往厨房去了。唐娇之在后面喊到：“鹏举，煮四个人的，给我七哥打三个鸡蛋。” 唐康之连连摆手道：“别做我的，我马上就走，和郝书记约好的，八点就走。” “娇之，过得还不错吧？听说你也开始做房子了？” 唐娇之并不理他，开始自己的工作，唐婆婆梳完头就拿着扫帚扫地，特意从儿子脚下开始扫，唐康之讪笑着往外面退，退着退着，看到郝书记的车，连忙跑下台阶，道：“妈，娇之，我走了哈，有时间来看你们。” “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都在朵岭住着，一天没事都往这边跑三趟，要看我们哪天不能来？还等有时间来看，空着两只手，你是来看我们的样子吗？用眼睛看？你老娘没教过你们礼性？” 被老娘数落，听在耳里，愧在心头，唐康之很是尴尬。 娇之扯着百灵鸟般的声音传来，“鹏举，煮三个人的面条，打六个鸡蛋，咱一人吃两个。” “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子，哥今天混得都不如你。” 跑到郝书记车前讪笑，郝天沐扶着老娘下车，道：“咦，来这么早？吃了没？没吃一起吃早餐，吃饱了再去。” “诶，诶。”唐康之连连点头。 “去看了老妈和娇之的？嗯，是要好好孝顺老人。” 唐康之想到老娘的埋汰，更尴尬了，只能点头，道：“是的，是的，应该孝顺老人，向郝书记学习，孝顺老人。” “找天沐有事？”奶奶看着唐康之面生，问。 “诶，诶，有事，待会儿一起去办事。”唐康之知道老人耳朵不好，但还是很礼貌地赔笑回答。 “那你们去办事吧，别管我了。”奶奶从来深明大义，懂得体谅儿子道。 郝天沐解释道：“我妈听不清楚，但会读唇语，她老人家支持我的工作，从不拖我的后腿。食堂的饭熟了，走，去吃饭吧。” 第253章 Chapter257，唐康之的释然 朵岭超市不仅接待了朵岭人，还接待了来自子房和江城的人，开业的时间不长，但名声传得很远，因为卖的东西价廉物美，货真价实，绝不卖假货，加上购物环境平和，服务人员和气，一传十，十传百，靠口口相传，吸引了不少朵岭之外的客人，大家都以在此购物为荣。朵岭粮食仓储的家家户户也不例外，丁婷婷几乎每天没事都来逛逛，需要的不需要的，都会手痒，买点什么回去，但唐康之还是第一次进来。 “郝书记，您这超市比江城超市大多了，江城超市才一层，您这三层，郝书记，您能啊。” 郝天沐用那个千古不变的理由搪塞道：“主要是我那个同学厉害，他的超市，不是我的，就是委托我们帮着管一下，我就是个打工的。” “您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超市，厉害呀。” “厉害吗？我不觉得。” 进了食堂，唐康之再次被震撼了，居然比储运站的食堂还大，咱的食堂可是国营单位的，您这私人的居然比公家的大，简直没有天理了。 “免费的？超市的工人在这儿吃饭是免费的？” “是免费的，甄礼说了，要给员工幸福感。” “幸福感？我要是能吃上免费的午餐，我就有幸福感，工资一分不花，全存起来，吃饭包了，这都没有幸福感，还上哪儿找幸福感。郝书记，您是朵岭第一个万元户啊。” 站在郝书记身边，接受他拿给自己的油饼和稀饭，唐康之心中的压抑都飞走了，要是金站长这么富有就好了，那他肯定不会把手伸向国家财产。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万元户？第一个？没想过。”郝书记吃饭的时候，唐康之看到几乎所有进来的人都要过来打个招呼，那称呼大多数都是姨爹、叔叔、姑爹、舅舅，他还看到了发誓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的二哥二嫂，他们和郝书记打招呼的时候，故意不看他。 郝天沐看出了问题，道：“你们兄弟之间不讲话？” 唐康之红着脸道：“那不是我二哥做房子找我们借钱吗，我们手头上也不宽裕……得罪了……婷婷不懂事，我二嫂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就是妯娌不和。” “哦，妯娌不和，你们兄弟也不说话？” “说的，说的，我们言语比较短，兄弟情放在心里。”唐康之的目光在二哥身上扫射，明显自信不足，貌似生怕人家冲过来揭穿他的谎言。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郝天沐并不追究。 吃完早餐，有个喊郝书记舅舅的亮牙女子过来把碗收走，去洗碗池洗了，单独放好。桃子休息的时候没事，跑到子房去让大哥帮她镶了牙，白得发亮，天天张嘴笑，加上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人长丰润了不少，被人夸一句越来越漂亮了，居然恍惚回到了青春年少。 “走，去我办公室坐坐，咱理一下今天的思路，决定今天干什么。” 郝书记的办公室又让唐康之开了眼界，第一个是大，比储运站的办公室大，第二是雅，里面的摆设和墙壁的颜色全透着古色古香，而且还真有香味，很好闻的那种淡淡的香味，他知道一串紫檀的价格，不是他能玩得起的，这一屋子的家具居然全是紫檀的，不由得他不感到震撼。柜子、桌子、椅子、茶几，一色的暗红。 这低调奢华，整个朵岭储运站办公室的家具加起来都比不上。 惊诧了一番，郝书记请唐康之坐下，道：“让你带的票据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 打开包包，摊开票据，唐康之道：“第一类：五百万的，四百万的银行存单，一百万的取款凭证，一百万的借条。” “哦，好。今天我们第一件事，是去银行确认一下这个四百万；第二件事是去拜访钱书记，确认一下这上面的签名是不是他的；第三件事，请钱书记给我们一个签字按手印的书面文件，说明这件事和他无关。”郝书记道。 “好。今天就办这些事。”唐康之一脸崇拜地望着郝书记，以前一直没跟他正面接触，这一接触顿时刮目相看，人家毕竟在领导岗位上干了二十多年，没有两把刷子，是坐不稳的。和他一起做事不仅心情好，而且轻松，脑子太灵活了，做事也有条理。最关键的是对他给予了充分的信任，相信签字不是钱书记的亲笔。 “第二类：虚假公差报销的。一共九笔，总计三万五千元。” 郝天沐看着这虚假出差的地点来自九个城市，这个要确认很有些难度，道：“这九笔来自九个不同的城市，而且每个城市离我们都有十万八千里，你有想法没有？怎么确认它的真伪和数目？” 唐康之摸着用力抓着脖子上的皮肤，一抓一弹，再一抓一弹，眉头皱到一块儿去了，可着劲想，可不得要领，最后还是摇摇头道：“我想不出来怎么解决。” 郝书记点点头，道：“嗯，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办法，那把这个先放着吧。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容易解决的。应该不止这两行吧？” 唐康之一脸惊愕，吞了口唾沫，点头道：“郝书记英明，确实不止这两行。”从包包里面掏出一大把单据。内心还在惶恐，幸亏主动交代了，不然自己包庇之罪就定了。莫非有人早就在郝书记面前告状了？不然他不会突然找我去。是谁告的状呢？胡启超？童学全？王岳铮？秦兵？好吧，无论是谁，反正我昨晚已经做了全方位的反省，交代得彻彻底底的，把压在心头的石头全部掀开。 千钧大事俱交代，心底无私天地宽。 “第三类：阴阳票据采购报销的。一共两百一十一笔，总计金额四万五千九百九十一元一角两分。” 果然，郝书记看到这些票据，一点都不惊奇，而是很认真地，将摊在桌子上的报销票据翻了又翻，看了又看。 唐康之道：“这个笔数太多了，核实起来比较困难。” 没想到郝书记和他的想法截然相反，道：“这些票据好核实，我已经分类了，你看看为什么好核实？” 唐康之对这些票据是了然于胸的，但郝书记分的两类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采购的东西都不一样，有的是生活用品，有的是菜，有的是劳保用品，还有的是烟酒。 “这些都这么杂，看不出来为什么要分两类。分两类的依据是什么？经手人也不一样。” 郝书记指着上面的红色圆章子道：“你看看这两堆的章子是不是都一样？虽然经手人不一样，票据不一样，但分别来自两个单位。” “两个单位？真的呢，我还以为来自很多单位呢，看看，这些票据各不相同。子房商场、金龙山中心百货？”唐康之看到这两个单位又畏惧了，道：“这两个单位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去查账，人家理都不理。即使只有两家单位，困难也不小。” 第254章 Chapter258，天价手术 “嗯，我也不认识这两个单位的人，算是又被拦路虎拦住了，那行，先放着吧。待会我打电话问一下，看有没有熟人，有熟人就好办事了，引荐一下，事半功倍。估计得两天时间，等联系了才能确定哪两天去联系。” “好。” “如果我的信息掌握得没错的话，应该还有。”郝书记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将那两堆票据推给唐康之道。 “掌握信息，郝书记，谁给您的信息？” “你应该知道这是秘密，为了保护举报人，我不能说，就像今天我把你叫过来，谁都不知道一样，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在和我算某些人的总账。”郝书记说有分量的话时，也面带微笑。 “是，是，是，我错了，谢谢郝书记保护。”唐康之拿出第四叠票据，道：“第四类：修车费。五笔，总计金额一万七千七百七十元整。”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辆吉普是金站长上任的时候换的，才开半年居然修了五次？这是车还是豆腐？我甚至怀疑这购车的款项也不对。”郝天沐这一提醒，唐康之拍着脑袋道：“对不起，郝书记，我没您这么灵敏，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没买过车，不知道这个价格对不对。所以没拿购车发票。” “那行，这个先放着，先把手头上的查清楚再说，这车还都是在市内修的，我问问杨司令有没有认识的人，不然两眼一抹黑，连人家的门都进不了，更别谈请人家协助咱工作了。同一家修理厂的，这就好办事了。” “还有吗？” 已经有四类了，唐康之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但金重山很好意思挖坑，从包包里面拿出最后一叠票据，道：“在我脑海里，就这五类了，别的，我找不出疑点来。” “第五类是什么？住院报销单？金重山壮得跟牛一样，前天还听他吹牛说自己二十年都没生过感冒呢，他做过什么手术？好吧，割阑尾？总金额两万五千？他这是把五百块的阑尾割出了黄金的价格。” 唐康之脸一红，道：“单位报销阑尾炎的票据确实不到五百，实报实销，站长的金贵一些，但也不会高五倍，但上面有书记站长两位领导的签字，我不敢不给钱。金站长说了，给的也不是我的钱，不影响我的切身利益。不给反而会影响我的切身利益。” “这个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我有个叫李牧的同学在里面当院长，正好是搞后勤的，这个我可以联系一下。你坐着想一下还有没有别的可疑的，做个记录，明天把票据拿过来。现在都上班了，我打几个电话，联系好明天去哪儿。” 两人聊事的时候，中途有个漂亮女孩送开水瓶进来，默默地给两人泡了茶，低着头出去了。 听见郝书记打通了两个电话，落实了一些事，第二天去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找李牧；第三天去金龙山中心商场找赵经理；第四天去五昌汽修厂找孙厂长；第五天去子房商场找钱经理。 电话打了一圈，问题感觉解决了一大半，九点半的样子两人去了朵岭的炎黄银行。由于单位的工资都在这儿发，业务人员和唐康之很熟，所以很快就核实好了那四百万还安全地躺在账上，那一百万的取款日期和金重山打借条的日期是同一天，与丁娉婷签字的取款凭证也能对上号。 从银行出来，郝书记带着唐康之直接去了子房，钱书记住在子房，给他儿子钱诚打了电话，问了具体的地址，并交代他不要说出去找他爸的事。钱诚是典型的接班人，老爸退休了，他顶职进了财务，财务一共三个男的，唐康之、王必玉加他。一个科长两个办事员，其余的事几个女的。 接到电话，钱诚看了眼唐科长的办公室，皱着眉头不得其解。慰问退休职工，那不是工会的工作吗？一个财务科长慰问什么老领导？搞什么鬼？丁娉婷问是谁的电话，他撒谎说是家里的远房亲戚，好久不走动了，突然想起来要串门，问个地址。这理由是唐科长教的，唐科长是郝书记教的，反正没暴露出唐科长和郝书记在一起这个事实。 找到钱书记的时候，他正托着一个鸟笼，兴高采烈地和里面的鹦鹉说话，嘴里叽里咕噜的向鸟儿学舌，正互动得不亦乐乎。看到郝天沐和唐康之有些愕然，目光落在他们提的礼物上，立马很是热情地道： “哟，郝书记，唐科长，那阵风把你们这些大忙人吹来了？来看我这个老朽？难得，太难得了。走，走，走，去家里喝杯茶。” 知道钱书记爱喝茶，郝天沐在超市拿了两斤茶，代表私人的心意。唐康之说这钱理应从公款里出，被郝天沐阻止了。理由很简单，咱在查不正之风呢，不能带头搞不正之风。虽然这不算不正之风，但自己能拿出来的钱，为什么要让别人拿呢？ 两斤茶叶的价格看得唐康之肉疼，给自己老亲爷都没有买过这么重的礼，但两个人来拜访老领导，不能让一个人出钱，于是肉痛地掏出一半的钱往郝书记口袋里塞。 郝书记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硬塞回他的口袋，道：“我一个人拿两份薪水，你也知道我是万元户，还跟我抢？再别扯了，等哪天你比我有钱了，你主动付款，我保证不跟你客气。” 唐康之心想这件事处理下来，自己还不知道被放逐到哪儿，谁知道会不会像王鑫亿一样坐半年的冷板凳，无薪的那种？家里两个闺女还要上学呢。钱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是的，等我以后条件好了，再在郝书记面前大方一点吧。 钱书记的老伴在家，听说是老同事，连忙热情的泡茶，并询问吃了早餐没有，听说吃了，又急匆匆地往外面跑，道：“我这就去买菜，中午在家里吃饭。” 郝书记拦着她，让她别忙，说聊点事就走。钱婆婆也聪明，知道得给人家腾出空间，连忙讪笑道：“那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三人喝着茶，聊了下站里的情况，唐康之将钱诚的工作情况也说了一遍，很是表扬了几句，接着陷入了沉默。 三人各喝了一口茶，郝天沐开腔了，道：“钱书记，我今天来呢，是找您麻烦的。” “麻烦？不麻烦不麻烦，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你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金重山从站里借走了一百万，借条上有您的签名。” 第255章 Chapter260，腹内无油 把车开到子房商场去买了两提茅台，然后往烟草公司去，轻车熟路地上了丁倾城的办公室，人家正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在办公室里，叼着长长的烟看报纸，那烟就是本厂生产的，最顶级的，烟草公司就不缺烟，缺的是销量。边抽边咳嗽，眯缝着眼看到郝天沐站在办公室门口，双眼秒变百瓦灯泡，顿时亮了，立马站起来热情无比地道： “稀客，稀客，郝书记，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进来坐，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很是娴熟地接过郝书记手上的两提茅台酒，脸上的颜色更好看了，郝书记过年送的好烟好酒，都被老婆送回娘家撑门面去了。他想拦着，但你得拿出现钱来买，所以不花钱的，送就送了吧，虽然舍不得，但人情世故不能少，再穷也不能穷了老亲爷，毕竟人家把闺女养大了，白送给了你，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娶了媳妇不饮水思源。 他唠叨了好几次，但谁让单位的效益不好呢，日子过得紧巴巴呀。说起来是一个单位的第一把手，但门可罗雀呀。好不容易有人来拜访，还不拿出十二分的热情，何况人家是带着诚意来的呢？物资匮乏的年代，这诚意可就值钱了。 “中午别走，咱一起喝两盅，现成的好酒，我喊通讯员叫食堂弄两个好菜。” “丁经理，我来就是蹭中饭的，不过酒我戒了，让我同事陪你喝，我陪着丁经理说说话。”郝天沐说着已经把一包没开封的云烟递上去。 道：“本来要给丁经理带两条云烟的，但想到咱烟草不缺烟，就给你在子房商场买了两提茅台。” 丁倾城毫不客气地接过云烟，抽出一支娴熟地点上，吸了一口，道：“是啊，我们烟草是不缺烟，而且咱烟的口感也不错，不比云烟差，但就是不如云烟卖得好啊，没销路啊。” 将云烟放进口袋，丁倾城也大气，从抽屉里拿出两条他们厂生产的烟，给郝书记，人家不要，就都推到唐康之面前了。 月是他乡明，烟是别厂好。 唐康之是个烟囱，酒能控制住，就是控制不住烟，无端沾光得了两条上好的香烟，立马点上一颗，吸了一口，立马笑容可掬地点头道：“好烟，好烟，烟厂厂长给的烟就是不一样。这烟确实比云烟还好。” “比云烟好？”郝天沐拿起烟看了看，闻了闻，还是没点上，他真戒了，道：“既然比云烟好，那丁经理，我朵岭超市直接在你厂里拿烟？你刚才不是愁销路吗？现成的超市，怎么能不买咱本地的好烟呢？” “真的？那感情好，哎呦，我说第一次看到郝书记的时候就感觉亲切，原来你是我们的救星啊。看看，不仅给我们送人才，还给我们找销路。行，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保证优先供应给朵岭超市。” 作为厂长和经理，虽然供大于求，但嘴里的话还是说得很要味。这就是领导吗，这就是艺术。 丁倾城一直想吃顿好的，可惜好久上面没来人检查，他找不到让食堂弄酒席的机会呀，毕竟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今天郝书记来了，算是帮了他的大忙，过年吃进肚子的油早就消耗殆尽了，天天欠肉吃，家里一个月舍不得买一次肉，买了还紧着孩子老人先吃，他不好意思多吃，再说了，一次买那么几两，哪有多的可以吃，还没开始动筷子呢，盘子已经空了。 让食堂弄了十个菜，将郝辰喊上，一起躲在办公室吃了起来，谁让单位效益不好呢，工资都发不出来，随便使用招待费要招人指点的。所以哪怕是一厂之长，堂堂的经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吃点好的。 不明目张胆地吃，咱躲着吃。 郝辰看见老爸开心得跟啥似的，郝天沐问了几句，工作称不称心啊，睡的地方好不好啊，欠不欠什么好吃的呀？郝辰也是个聪明人，在丁经理面前把头直点的，还特意送上了句表扬，道：“丁经理可照顾我了，技术竞赛还给我颁发了特等奖。” “郝书记，你家闺女随你，是个人才，她的算盘打得真是滴溜溜转，财务里没人比得上她。发特等奖是应该的，不是我照顾她，是她自己挣的荣誉。” 郝天沐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钱道：“拿去，下个馆子，你有出息，得到丁经理的认可，算老爸奖给你的，我和丁经理聊聊天，小孩子就别掺和了。” “好嘞，那丁经理，唐科长，你们慢慢吃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郝辰很适合在社会上混，把话说得极其圆滑，这点郝星都比不上。 郝天沐是宠女狂魔，一听到丁经理表扬闺女，那心情不知道多好，一个劲地给对方倒酒，他呢，以茶代酒，招待得人家喝了个微醺。 临走丁经理亲自带着他去经营科拿烟，将后备箱装满了才去财务交钱，郝辰道：“爸，您这一次拿的烟是我们一个月的销售量，您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不过超市里卖得出去吗？老妈会不会生气？” “这丫头，打算盘你比你姐强，搞销售，你姐可是一把好手，你星期天回去看看，销售不出去？在你姐手上，就没有销售不出去的东西。只有供不应求的东西。” 这话丁倾城没当真话听，吹牛的见多了，但一般没拿几条烟，消失几个月才再来进货。哎，识货的人真不多啊，厂这样要死不活下去，上面都要放手不管了，都不知道下个月的工资在哪儿。头疼啊。 唐康之看得眼红，他本身也是烟囱，丁经理的内供烟，真的是比云烟还好，要不是自己的事没平息下来，他真想批发个十几条家里放着，慢慢抽，那口感真好。 丁倾城真羡慕郝书记呀，出来办公事，荷包里居然放那么多钱，随随便便真金白银，打一车货回去，真是公私两不误。 他甚至打定主意，要是郝书记说的话能兑现，朵岭超市的香烟销量大，他能破格对郝辰进行提拔。好不容易看到一条粗腿，能不抱紧了？让他跑了，那不是天大的笑话？领导能力有问题。 郝天沐今天很开心，不仅落实了钱书记签字的事，还顺带看了闺女，并进了一批物美价廉的优质香烟。 目送着郝书记的车消失在厂门口，丁倾城才想起来还有话没对前者说，于是跑进财务冲郝辰许下了心愿，道：“郝辰，你要是能让你爸一个月拿今天这么多货，一年不变，我保证，加你的薪，升你的职。” “真的？” “当然是真的。”怕别人有意见，丁倾城道：“我这话不仅仅对你有效，对整个烟厂的人都有效，谁要是能把咱仓库的烟给销出去，我不仅加你们的薪，升你们的职，还会给你们百分之一的提成。” 财务的那些同事一个个不吭声，那意思很明显，盘活厂子不是你厂长兼经理的事吗？怎么变成了我们的事了，你堂堂的一厂之长都一筹莫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要有办法，自己不当厂长去了？ 第256章 Chapter261，引领正气 第一天的任务完成，唐康之心情很好，跟着郝书记出门办事，一分钱不拿出来，车进车出，吃香的喝辣的，额外白得两包上好的香烟，真是赚了，而且待在站里逼仄的办公室里，时刻担心金站长的阴郁也一扫而空，处女座的他居然很开心。 这种开心持续到他在郝书记家的食堂里吃了晚饭，要回家才消失，走的时候居然念念不舍，第一次和郝书记打交道，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几乎有不想离开的眷念了。 我以前怎么那么傻，没和郝书记走近呢？真是蠢啊。 要想和郝书记走近，就必须变成和他一样的人。看到超市里一片和谐景象，特别是门口坐着的老泰山，他想到了孝顺。以前他想孝顺一下老娘，丁婷婷谴责他上面有六个哥哥呢，要孝顺也轮不到他。于是他就认了怂，对老娘视而不见。从郝书记这里看，绝对是不对的，一个人连生自己养自己的亲妈都不孝顺，谁还敢信任你？你哪有脸站在天地之间？抬得起头吗？ 想通了，他咬咬牙在超市买了两袋麦乳精，一盒饼干，提到老娘那儿。老娘虽然没有像早晨一样有敌意，但漂了他一眼，当他空气。倒是唐娇之垂着眉头像和空气说话一样，“七哥回了，吃了饭没？” 那个张鹏举在厨房里忙碌，看见有人来，还探出脑袋看了看，一张英俊的脸上带着永不凋谢的笑。 “吃了，吃了。娇之修表呢。” “没话找话。”唐奶奶横了他一眼，小声道。 “妈，娇之，这是我给你们买的东西，以前是我不好，穷了，只顾小家，没想到顾你们，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会经常来看看，你们别怪我。”唐康之说这话的时候很诚恳。 “没人怪你，上面还有六个哥哥呢，谁都没眼睛看我们娘俩，要怪也怪不过来。”娇之道。 “不怪就好，都是一家人，亲兄妹没有隔夜仇。” 平日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的唐康之愣是看妹妹修表看了一个多小时，天快黑了才回去。 临走了还道：“我这一个星期每天都过来，跟郝书记一起去办事，不好意思天天在郝书记那儿吃饭，我买菜，在你们这儿蹭饭吃啊。” “几餐饭还是供得起的，来吃吧，明天早晨，我让鹏举早点弄早餐。”唐娇之手上有钱，说话也大方了，真不在乎七哥来吃几餐饭。 唐婆婆望着他的背影道：“跟着郝书记出去跑一天被唤醒了？” “郝书记有这个能量，想想啊，郝星一家人多孝顺奶奶呀，每天接到超市，好吃好喝的供着，吃饭首先把奶奶的一份端上来，自己家的老人照顾得好不说，连没事陪坐的老人都是好吃好喝的侍候着。百善孝为先，是个人都会有所感触。而且郝书记家但凡人品有缺陷的人都不收，七哥也是见风使舵的人，还不是怕郝书记挑他的毛病，疏远他。”唐娇之道。 “还是端铁饭碗的脑子灵活，你那六个哥哥就没看见有多大变化。” “妈，您别用老眼光看人了，大哥和二哥都有变化了，每次来的时候都没空手，而且逢年过节的都知道来一下。” “我看还是多亏郝书记教育得好，以前怎么没看见他们开窍呢？” “嗯，郝书记引领了朵岭的好风气。” …… 第二天，还是一大早，七点多一点，唐康之就来了，这次没在超市门口站着，而是在电器维修部门口等老妈和妹妹开门。看见门口有扫帚，拿起来扫起了树叶。 树叶扫完了，超市的门也开了，跑进去买了排骨萝卜鸡蛋面条，出来的时候老妈已经站在门口梳头了。 “说买菜还真买呀？小丁知道了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今天就算了，以后别买了，经常来走动下别生疏了就行。把钱留着给丹丹和馨馨用，以前在家种田确实缺钱用，现在娇之在赚钱了，我再种点菜，日子还能过得去。” 唐奶奶其实也是心疼儿子的，一个个都是两三个孩子，过得都不容易，相比之下，他们这三个人个个都在赚钱，比别人过得还好那么一分。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她不由得感谢郝星。 “以前不是没孝顺过您吗？再说我们双职工养两个孩子，还不算太困难，该吃的该穿的，都不比别人差。” 唐康之有个好习惯，就是喜欢做饭，主要是处女座的有洁癖，瞧不上别人弄的东西，家里做饭历来是他的活。跑进厨房将张鹏举请出来，半个小时端上四碗鸡蛋青菜肉丝面，道：“妈，好久没孝敬您了，吃碗儿子下的面条吧。” 唐奶奶鼻子一酸，忍着泪直点头，道：“好，好，好儿子，还是幺儿子心疼妈。” 唐娇之怕看这种煽情的场面，低眉顺眼地把鸡蛋夹到张鹏举碗里，道：“快吃吧，尝尝我哥做的面条，看看好不好吃。” 三下五除二将面条吃完了，唐康之洗了碗，道：“妈，我上班去了，汤没时间煲，您弄一下，我晚上还回来吃饭。” “好，好，去吧，去吧，出门在外，人放灵活一点，别什么事都让郝书记做。” “知道了。” 唐康之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吃了饭上学去，现在是上班去。郝书记刚刚吃完饭，见他来了，道：“在你妈那儿吃了？郝星说看见你来超市买排骨。” “是，在老妈那儿吃了，我下的面条，瘦肉鸡蛋白菜面。” “嗯，这样好，你妈妈是个了不起的人，我老娘八十多，天天坐着享福，你老娘八十多，还在外面奔波，老人家不容易，做儿女的要知恩图报。百善孝为先，这也是我们党看一个干部的标准之一。” “是的，是的，我以前做得不够好，从现在开始弥补，这几天每天早晚都在他们那儿吃饭，我回了就下厨，不让他们动手。” “好。有进步，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 第257章 Chapter262，配偶栏 李牧今天很高兴，读高中时候成绩最好的同学郝天沐要来拜访。当初高中没读多久，郝天沐就辍学了，所有人都感到可惜，特别是李牧。曾经有不懂的题目都是郝天沐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后来就没碰到过这么贴心的同学，辍学后，就失去了联系，一次同学聚会才再次交换了收信单位和办公室电话。 信是没人写的，进入社会之后，除了工作信件，一般人都懒得提笔写信了。电话也没打过，昨天突然接到电话，他很有些激动。当初的学霸找自己干什么呢？肯定不会是叙旧那么简单，希望他没生病。 所处的工作单位原因，李牧其实是不希望有人来找他的，毕竟来找的都是生了大病的。所以老同学来访，他有些忐忑，既高兴又害怕。 上午十点的样子，办公室的门终于有人敲了，李牧迫不及待地打开门，看到老同学，迎了上去，还跟着一个人。请两人坐下，泡上茶之后，他开口了，道：“老同学亲自登门，肯定有大事。我希望是好事，不是坏事，看你们两的面容都很健康吗，肯定不是来找我看病的。”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们都很健康。这位是我们单位的财务科长，既然是老同学，我就不兜圈子了。直说吧，我们是来查账的，单位有个同事说在你们医院割的阑尾，报销单据上的金额有些虚高，我们来核实一下。人生地不熟的，办事不方便，这不就想起老同学你了。好久不联系，一联系就找你麻烦，真不好意思。” “老同学之间说这种话就见外了，而且当初读书的时候，你给我讲题目的时候可一点都没嫌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我打个电话的事。” 说话的时候，唐康之已经把报销票据推到了李院长眼前。 李牧看到上面的金额，会心一笑，道：“你们单位的这位同事胆子有点大呀。这心很有些贪了，我打个电话，让财务给你查查。” 坐在办公室里聊东聊西，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电话铃响了，李牧道：“查出来了，这张票据上的金额是五百元。” 李牧把票据扬起来对着光线看，道：“我来看看是在原来的票据上涂改的，还是有人把这页报销联撕下来做的假。要是涂改的，这是你们单位员工的问题，要是撕下来做的假，那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有问题。” 十分钟之后，有人敲门，有个白大褂推门进来，拿着一本票据，送到李牧面前道：“李院长，这是您要的那页票据，这个病人叫石芳芳，住汗口，中山公园的员工，票据金额是五百元。这个票据有什么问题吗？” 李牧接过白大褂的票据一看，笑了，一起推到郝天沐面前道：“票据是真的，但上面的内容完全不一样，连字迹也不是一个人的。这是有人撕下了这个空白报销联，用复印纸重新填写的。不仅仅是你们朵岭粮食储运站的员工有问题，我们江城人民第一医院的财务科也有问题，有人撕下报销联作假。” 李院长的话虽然不带主观表情，但信息量有点吓人，白大褂连忙凑过去看两张票据，顿时吓白了脸，道：“李院长，我马上去查这个经手人，胆子太大了，这关系到职工的思想纯洁性，这是可怕的错误，这种员工可不能留在我们科室，会捅大娄子的。” “你快去查查吧，这报销联已经在我这位同学的单位报销了，他们留着做证据的，你先借去查一下。” “别给我丢了，这可是一大笔钱呢，虚报高达两万五啊，国家财产损失。”郝天沐提醒白大褂道。 “是，是，是，保证不丢，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借给我一上午时间，保证在下午两点半之前还回来。”白大褂拿着票据就要走，郝天沐拦住了她道：“我们应该相互帮助，看看你能不能找个相机给我照一下，洗出来，这样我就有证据去把我们的两万五追回来。你们的票据我们肯定是不好借回去的。” “照相机没有，得借，而且洗相片需要时间，成本也高，但我们有复印机，我帮您复印下来做证据，您看怎么样？”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了，复印费多少，回头我给。”郝天沐道。 白大褂走了，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手捏着嘴唇，都没说话，都被惊住了，一张票据查出两家的问题，人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复杂了？一张纸都能作假，胆子真够大，一笔敢骗两万五，耸人听闻啊。 这信息一时半会大家都难以消化，保持一个动作足有三分钟，郝天沐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信息，他明白了问题所在，道：“我知道你们单位有问题的人是男是女了，连她叫什么，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快说，是谁？男的女的？叫什么？”李牧问。 “拿这张空白票据的人是女人，叫万山红。” “万山红？没听过。”李牧和唐康之同时摇头。 “说说你的根据。” “刚才我们这个票据的报销人叫金重山，他的档案我了然于胸，他的配偶栏，名字是万山红，工作单位我刚好想起来是江城第一人民医院，这个名字好记，这家单位有名，所以我印象很深。”郝书记道。 李牧也点头，道：“对对对，每个人的档案咱都有，配偶和配偶的工作单位都清楚明白。只是你能记这么清楚，真是难得，当初的学霸，雄风依然不减啊。” “是啊，郝书记好厉害呀。” 李牧拿起电话，道：“我给财务再打个电话，免得他们走弯路，耽误时间，万山红？可惜了这好的名字。” 十分钟之后，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进来两个人，两个白大褂，一个是财务的周云妮，一个是外科主任万山红。 万山红长得很有气质，戴着金丝眼睛，精致的五官，高挑的个子，身材保持得很好，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还夹杂着丝丝拒人千里的冷漠，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超凡脱俗的冷漠。 “李院长找我？” “你丈夫叫金重山？在朵岭粮食储运站上班？” “为什么突然问到他？” 李牧指着郝天沐和唐康之道：“这两位是他们单位的，来核实一个问题，你是我们单位的骨干，你应该知道这张票据的荒谬性。” 手一挥，周云妮把同号不同内容的票据出示在她面前，万山红的脸顿时红了，继而道：“金重山有问题应该找他本人，即使我们是夫妻，也早就废除了连坐的法律了。他是成年人，而且脑子清晰，我不对他的事负责。” “我们现在谈的是票据。”李牧道。 “这票据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是我给他的，也不是我开的。李院长，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十分钟之后，我还有手术。” 第258章 Chapter263，有本事的人都有性格 万山红解决问题干净利落，一点不给人反驳的机会，在大家的目光里优雅淡定而坚决，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还顺便在外面轻轻地帮他们把门关上，四个人面面相觑。 郝天沐冲李牧道：“万山红一定是个技术很过硬的好医生吧？金重山那种五大三粗的酒麻木哪里配得上她？我觉得她没说假话，这票据肯定不是她拿的，而且她是医生，这么清高，怎么会对财务的人低声下气？” “万医生是我们医院的一把刀，除了有些高冷，没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周云妮点头道。 “那你们财务里能接触这个票据的，有没有姓金的？或者和万山红有一点关系的？” 周云妮一拍脑袋道：“有啊，万山红的妹妹万山绿是我们财务的副科长，不行，我得去找开票员问一下，她有没有把这一联撕下来给万山绿，这个开票员才是关键人物。” 目送着周云妮一阵风地出去，郝天沐生怕李牧对这两人有什么想法，连忙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道歉道：“这都是我的错，太过主观了，你们的员工办事能力都很强，我错怪她们了。” “让你见笑了，有本事的人都是有性格的，万主任是我们医院的招牌，为人正直，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倒是我要为她的性格向你道歉，让你受委屈了。”李牧有些尴尬。 “这世界上就是要多一些这种有本事，又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被这种人冷淡，我心甘情愿。”郝天沐道：“我们单位就缺这样的人。她丈夫是我们单位的一把手，居然开出这么虚高的报销金额，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家的？实在是搞不懂啊。” “搞不懂就不要搞懂，接受事物本来的面目就行，不早了，走，我请你们吃饭。”李牧道。 “好，你请客，我付账，走，找家上档次的餐馆，咱叙叙同学之情。” 唐康之很享受餐馆吃饭的提议，口袋里的钱不足以下馆子，所以餐馆里的菜对所有人都有诱惑力，下馆子必须有肉，意味着改善生活。而且酒席上谈事，大家吃好了喝好了，心情也好了，事就容易谈成。 眼睛下意识地朝郝书记的夹包那儿看，昨天拉开拉链的时候，里面装满了万元一沓的红钞，好几沓呢，付了香烟款之后变薄了，今天又鼓起来了，自己这么点工资付不起一餐饭钱，还是别跟他抢付账好了。 等我以后有条件了替郝书记付账……关键是什么时候才能有条件呢？啧啧…… 李牧的薪酬也不高，虽然爬到了院长的位置，但全民薪酬不高的年代，就算是管着一千人单位的第一把手，薪酬都不如卖茶叶蛋的小商贩高。但基于老同学当初给他讲题目的人情，他特意拿出私房钱，准备私人请吃餐饭。昨天接到老同学的电话时，他就想好了，豁出去了，到池亭月去点几个菜，来两瓶酒，和老同学不醉不归。 三人直奔池亭月，找了个单独的四人位，坐下来，点了四菜一汤，两瓶酒。池亭月酒楼很大，八层楼里的一楼和二楼，足有一千平米，生意很好，座无虚席不说，后面来晚了的还得等位置。 不过基本上是周围单位的招待宴，和刚刚抓到老鼠的白猫和黑猫，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成果的，一般工薪阶层没几个三天两头来这儿吃，因为吃不起。 上菜很快，菜的味道非常不错，分量也足，当然价钱也不低，四菜一汤两瓶酒得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的工资一餐吃完，换了谁都肉痛。李牧当然也肉痛，但这不是老同学吗？几十年不见了，招待一次怎么了？ 虽然可以用单位的招待费，但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从不以权谋私。 不过让李牧心疼的是郝天沐居然不喝酒，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他可是喝了酒的，而且酒量不错，所以特意点了两瓶酒，让他喝尽兴，这么喝，就肉痛了。不过毕竟是领导，心里肉痛没表现出来，和那个唐科长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很开心。 郝天沐呢，承包了倒酒的工作，自己拿个随身杯子出去加了几次开水，喝得很带劲。好在吃了不少菜，不然李牧就更心疼了。这一餐酒，可花了他一年的私房钱。 吃好喝足，还剩下一瓶酒，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指着郝天沐说，他早就结了。 “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吗？你什么时候把账结了？” “咱同学之间，谁请谁不一样？对了，知道你好酒，我给你拿了两瓶茅台，本来要拿烟的，我家老大说吸烟有害健康，不让我拿，说最好的朋友，就更不能慢性伤害了。酒每天小喝上一杯可以，烟我劝你也别抽了，咱这个年龄了，家里的顶梁柱，可禁不住有什么事。” “烟我也戒了，去年体检，一看，肺全黑了，当时就吓着了，不敢抽了，不抽好，不抽好。” 回医院的时候，看到郝天沐径直走到一辆崭新的桑塔纳后面，打开后备箱，提了两提酒，还真是茅台。 李牧望着上面的车牌道：“这是你们单位的车？你不是在企业上班吗？怎么弄了个绿底的车牌？” 唐康之替郝书记说话了，道：“这不是我们单位的车，这是郝书记的私车，车牌是杨司令特办的，那不是杨司令看郝书记为人太实在了吗？怕他这种秀才万一遇上敲诈，算是震慑坏蛋的。” 李牧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道：“你的工资不是比我还低吗？听说你生了四个孩子，还有余钱买车？不对不对，这么点工资，我养两个孩子都勉强，你养四个还买车？” “咱郝书记不靠死工资吃饭，他开了家超市，比江城超市还大，生意好得不得了，不仅仅是整个朵岭，连五昌县和江城的人都慕名去买东西呢，郝书记超市的名声好，专门卖正品商品，不卖假货。就说这茅台吧，朵岭超市里的都是在厂家拿的货，百分百保证是真的，带朵岭超市独有的防伪标记的，最关键是价格还比外面低。” “这样啊，老同学，你当初在学校里读书成绩就比我们好，没想到中途辍学了，没继续深造，依然能混得比我们好。三岁见老，三岁见老，读高中就决定了，你这辈子都比我混得好。”李牧刚刚有的一点优越感顿时没有了，其实请吃饭，他是有炫耀的意思的，想在学霸面前证明，自己现在不差，没想到，还是没有人家强啊。 一日强，日日强；高中强，一生强。 帮郝书记吹完牛，唐康之脑子有些清醒了，这个李牧不也是郝书记的高中同学吗？难道他不认识朵岭超市的背后投资者甄老板？难怪有传闻说朵岭超市其实是郝书记的呢，肯定是的，他是怕人找他借钱吧，找个谁都不认识的人来做挡箭牌。 第259章 Chapter264，羔羊的反扑 周云妮时间观念很强，两点钟之前带着人来到院长办公室。 这次进来的是三个人，其中一个和万山红的脸型有些相似，但长得结实宽厚，应该被知识填充的地方，占据了肉，双眼露出杀气，市侩式的精明在眼角时隐时现，貌似彪悍随时会上演，而且绝不认输。 还有一个是和郝星差不多大的女孩，五短身材，齐耳短发，一副老实巴交到有些木讷的样子，没见过世面，进了院长办公室连头都不敢抬，整个人是缩着的，似乎意识到有场战争要爆发，求别人自动忽略她，千万别波及她。 让那两位落座之后，李牧冲长得像万山红的妇女问：“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万山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天下人都是我的敌人的样子，冲口而出，“不知道。” “认识金重山吗？” “认识，我姐夫。” “他拿着我们单位的单子，开了一张两万五千五百的阑尾炎手术的票，骗取了两万五的公款。” “两万五？” “是的，两万五千五，一个阑尾炎手术。最可笑的是，做手术的人不是他，他的阑尾还在。所以他骗的是两万五千五百元整。” “啊？” 万山绿的表情演练了无数次，但她还是被金重山的不要脸给震惊了，不是说好了报五百的吗？两万五千五，才给了我一百块好处费？骗子，金重山，你是个十足的骗子，你是个贪婪的骗子。 出了事，谁都跑不了，所以要真有人查，你就死咬着不承认。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万山绿脑海中浮现出金重山的告诫，立马恢复了平静，说出了自以为很聪明的话。 “他骗了那么多钱，该去找他呀，为什么找我？” “你是财务副科长，又是金重山的姨妹，找你了解一下情况。票据是从咱的财务科传出去的，和存根牛头不对马嘴。这第二联明显是在开票之前就撕走了。你即使不付主要责任也要负连带责任。” “我承认管理有疏漏。” 万山绿越是表现得一切都与我无关，王若寒就表现得越胆小，坐在那儿整个人都发起了抖。 “你的疏漏在哪里？” “对职工思想教育抓得不严，导致某些人为了针眼小利，出卖自己的人格。” 王若寒抖得更厉害了，我为了针尖小利？你给了我什么利益，我上着国家的班，却被你要挟，害得我犯错误，你还敢当着我的面骂我出卖人格？我卖过我的人格吗？明明是你强奸民意。 “你具体指的是谁？”李牧希望她自己开口。 “我指的是开票员。”万山绿也看到了王若寒的目光，那里面散发出的是可怕的恐怖，完全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乡下女孩，她不寒而栗，不敢接触那双眼睛，也不敢说出对方的名字。 “开票员是谁？”李牧继续明知故问。 “上面谁签的字就是谁。”万山绿在做垂死的挣扎。 “那你告诉我这上面是谁签的字？”李牧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松。 “王若寒。”万山绿并不看那张票据，目光直视着院长后面的某个地方，用了千钧的力量才说出这三个字。 王若寒终于哭出了声，眼泪婆娑地望着院长，可怜兮兮地站起来道：“院长，我错了，我不该听万科长的把第二联撕下来给她，可是她说在财务科要是得罪了她，我就没法干了，我是从农村考出来的，好不容易才进了第一人民医院，爹妈以为我鲤鱼跳龙门了，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爹妈还指望我赚钱给弟弟娶媳妇呢，我不得不听万科长的，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啊。” “万科长，这第二联确实是我撕的，但确实是你授意的，你说绝对不会出事，出了事，你扛着，到不了我头上。现在院长追究责任了，你把重担全压在我肩膀上。我会被开除的，知道吗？到这时候了，你不帮我说一句好话，反而落井下石，这是你对一个帮了你的人的态度吗？你以为我从农村来的就好欺负？告诉你，不开除什么话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想夺走我的铁饭碗，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王若寒以一种偏执的目光逼得万山绿汗毛都充满了恐怖。 以前怎么没发觉这软弱的丫头居然有着这么固执的一面？ 好吧，绵羊被逼急了，也会表现出狼的凶猛。 “王若寒，这话可不能瞎说，上面可没我的签名，这本票根还在你手上，怎么赖上我了呢？我跟这事可没一点关系。”万山绿表面上胆子大，其实胆小如鼠，她当然也担心被开除，要是开除了，家里可没丈夫养，以她跟姐夫的那点露水情，人家铁定不会理她，她那个清高如神仙的姐姐对她冷若冰霜，也不会再管她。所以丢了饭碗她连吃饭都成问题呀，想想到了七号没地方领工资，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哎呦，当初怎么鬼迷心窍，要帮金重山干这种事呢？这混蛋心真深，放着现成的老婆不用，要来利用我，还甜言蜜语的，这是在害我啊。 “李院长，您给我做主啊，我不认识这个叫什么金重山的，怎么会为了他冒着丢饭碗的危险，去干这种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我这么做完全是万科长逼的，我不听她的，她会给我小鞋穿。她既然在我手上要过空白票据，自然也威胁过别人，您要是查查，肯定会有别的收获。” 王若寒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铁饭碗，那是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苦读，过五关斩六将，费尽千辛万苦才端上的，谁要给她砸了，她有跟人拼命的勇气。现在这个万山绿害了她不说，还栽赃陷害，她能不跳起来洗冤么？ “李院长，您别误会，我不是坏人，只是个胆小的人，但绝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我胆小就是为了不被人穿小鞋，当然也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这事不会被发现。幸亏您发现了问题，不然整个财务就会被万山绿给毁了。她吃回扣吃上了瘾，昨天又逼着我给了她一张空白报销联。您让人去搜一搜，在她的包包里，约好了今天晚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若寒生怕李院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开了口就不停地往外面爆料，而且抖出来的都是猛料。 说得万山绿脸上一阵红一阵绿，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住嘴，不准瞎说。她疯了，这女人疯了，李院长，您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 半天没说话的周云妮一直在一旁察言观色，这个万山绿真是一颗老鼠屎，把整个财务科都给搅和了。她周云妮作为正科长天天在科室里，怎么会被蒙在鼓里呢？她可是和科室的人打成一片的。王若寒进来的时间虽然不短了，但胆子小，做事循规蹈矩，天天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事，问题一定出现在万山绿的身上。 这家伙平日里对她巴结得很，每天给她带点什么好吃的，用小恩小惠讨好，她虽然讨厌，但从没表现出来，但你不能当面捧背后踩吧？财务科可是我负责，你欺压恐吓我的科员，瞒得严丝合缝的，这样合适吗？ “如果有人这么说我，我会把包包展现在大家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牧征询的目光望着万山绿，那意思很明显了，你怎么说？ “怎么样，要证明你清白，就按周科长的去做吧？”李牧道。 “那里都是我的私人物品，没有公家的东西。”万山绿慌乱的眼神更证明了她的心虚，这种心虚似乎还暗示着别的不可告人。 李牧拨通了财务的电话，让人将万山绿上下班用的包包拿上来，她需要。这一命令下下去之后，万山绿的目光从李院长后面的某个地方转移了，头低了下来，双手在不停地揪着衣服角，双眼在滴溜溜地转，她在做垂死的挣扎。但一种本能告诉她，这次她是逃不过去了。 她当面做人背后做鬼的事周云妮知道了，那家伙本来就瞧不起她的工人家庭出身，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科室的人都好，就是对她这个成天巴结的人爱理不理。 好了，人家找到机会整自己了。 第260章 Chapter265，儿子留学 王若寒的勇气用完了，站在一边开始哆嗦起来，能清晰地听见上下牙齿叩得响的声音。在这里上班还不到一年，就已经经受了万山绿过多的压榨，一直处于言听计从的状态，所有的愤怒都忍着，但回报她的还是被当面捅一刀。突然之间有了十二分的勇气反对，说出了心声之后，又发觉一切都那么无力，要被开除了吗？可怎么办？没有后台呀。 她一抖，万山绿也被传染了一般，也开始抖了起来。 郝天沐有些于心不忍，心道金重山啊，金重山，你这是间接害了一个好不容易从农村跳出来的孩子了。你不作死，怎么会连累这么多人呢？ 转念一想，这些人意志不坚定，该她们承受这一切。 种的苦瓜，别指望收上来的是甜瓜。 成年人了，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一个女孩敲开了院长门，递进来一个包包，周云妮接过包包，什么废话没说，直接给她拉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李牧的办公桌上。 桌子上摆的东西，看得郝天沐和唐康之咂舌。这全是各种不同的药，未开封的，有十来瓶。 万山绿不敢扑上去，因为那样没用，在包包的夹层里，确实翻出一张空白的报销联票据。 “这是你的包包吧？”周云妮冷冷地问。 万山绿低着头不吭声。 “这些药不是你买的吧？如果我没说错，咱盘存的时候经常会缺药，对吧？是你拿了，对吗？” 万山绿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发不出声来。 “你想说不是你一个人拿的，但别人拿没拿我没亲见，但你拿了，咱一屋子的人都看见了。这空白票据在你包包里，不是它长翅膀飞进去的吧？和王若寒说的一样，我记得她领的票据的起止号。” “李院长，我一时糊涂，您原谅我吧，万重山是我姐夫，他求我，我不能不帮他，我就拿了这两次，真的，没拿别的了。这些药，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家里孩子病了，我拿回去给孩子吃的。”万山绿道。 “据我所知，你还没结婚吧？你拿回去给哪个孩子吃？”周云妮一脸天下人在我脚下的面容，万山绿不敢直视。她不敢和人家结梁子，因为人家是有后台的，老爹当的官不小。 “我，我，我拿回去给邻居的小孩。”万山绿说的是实话，但不是白送，而是以便宜一半的价格卖。 “你恐吓王若寒了？逼着她给你的票据？”周云妮冷冷地问。 “嗯。”万山红低下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 郝天沐很想对李牧说农村的孩子拼了命读个书不容易，好不容易跳了龙门，别给人家为难，但说不出口，毕竟人家才是领导，他不过是推动这火山爆发的导火索。 觉得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影响别人工作，就拿着周云妮给的复印件，告辞出来。 开车的时候，郝天沐直摇头道：“这个金重山，为了一己私利，害了多少无辜？” 唐康之心情也很不好，点头道：“郝书记，您说那个王若寒会不会被开除？” “你很关心她？” 唐康之吞着唾沫道：“我觉得我处的位置和她差不多，都是被迫的。您会不会开除我？” 郝天沐笑了，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在财务科长的位置上干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金重山是你的顶头上司，你是被胁迫的，不是你本质有问题，上面是会给你机会的。” “我昨天早晨就准备把金重山给的钱拿过来的，忘了，今天走得急，都没回办公室，明天一早我一定拿来，上缴给您。” “上缴给我？国家的钱，你上缴给我干什么？直接上缴给单位财务。”郝天沐道。 “好，事办完了，回单位的时候，我把这账做进单位账里。”唐康之讪笑了一下，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 “不知道那金重山会被怎么处理？” 郝天沐想了想，道：“这么大的问题，恐怕不是朵岭粮站能处理的，估计市局也会请公安部门介入，这数额太巨大了，他不是犯错了，也不仅仅是违法，是犯罪了。一百多万，是个天文数字啊，他要拿不出来，牢底要坐穿的。” “我就奇了怪了，他有个这么好的妻子，有份这么好的工作，薪酬也是朵岭最高的，他为什么还这么缺钱用？”郝天沐自言自语道。 “金站长表面看着很开朗，其实从不和人谈论家庭。谁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觉得万主任不是坏人，他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为什么一点都不珍惜。看万山红的样子，一点都不屑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唐康之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万山红是个很自尊自爱的人，金重山是个为了钱没有下限的人。这两个人怎么被捆绑到一起的？最重要的是，这金站长为什么如此爱钱？两个人养个孩子，他们不缺钱啊，这是个迷呀。” “要不我们去问问？” “找谁问？万山红是个打死都不会说的人，这种人最要面子了，怎么会像祥林嫂一样把家事拿着当故事讲？”郝天沐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调转车头往市粮公司开。 经常下去检查的黄科长和白科长不是金站长曾经的心腹吗？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找到黄卫的办公室，巧的是白锦旅也在，两人拿着报纸在看，没有交流。 郝天沐找了个理由，说单位要邀请员工家属参加端午的活动，想给职工一个惊喜，所以来打听一下金站长的家庭成员。 两人没设防，都在摇头，白锦旅道：“金站长就算了吧，他们夫妻不和，儿子今年刚送到了国外。再说了，他妻子是一医院的能人，眼高于顶，才不在乎你们站里的什么活动呢，人家也忙，肯定没时间，我劝你们别好心办坏事了，免得碰一鼻子灰。” “夫妻不和？儿子都独立出去了，夫妻两人相伴不是更好吗？怎么会不和？” 黄卫和白锦旅面面相觑，然后同时选择了保持沉默，道：“具体我们也不知道，反正，这活动就别去找钉子碰了，他妻子是不会感谢你的。” 见问不出所以然，郝天沐告辞出来，上了车，半天不开，唐康之问怎么回事。 “我听说黄卫和金重山是姑表兄弟关系，知道的事肯定不少，只是不好多说，我们等他下班，说不定私下聊，能聊出点有用的信息来。贪污了这么多钱，难道都供儿子出国留学了？最重要的是，捅下这么大的篓子，他妻子会不知道？” “出国留学的费用，不是我们这种工薪阶层能拿得出来的，他真敢想。” “所以他就把国家的钱当成自己的，随便拿？这不是理由啊。” “人脑子一发热，恐怕不需要理由。” “可出国留学需要那么多钱吗？好像要不了吧？”出国留学这么高大上的事，唐康之和郝天沐真的很陌生。 需要吗？不要吗？ 两人在沉默的时候，白锦旅先出来，骑上自行车走了。大约五分钟之后，黄卫迈着公鸭布一步三摇地走出来。 第261章 Chapter266，金重山的秘密 郝天沐将车开到他身边，摇下车窗，道：“黄科长，找地方一起吃个饭吧？” “郝书记，您还没走啊？”黄卫搓着双手，迟疑了一下，郝天沐知道人家在琢磨什么，连忙补了一句，安了他的心，道：“我请客。” “哦，这样啊，那多不好意思，你们来了都是客，晚餐还是我请吧。”下定了请客的决心，黄卫上了车，说真的，他也挺稀罕这车的，坐在上面威风，虽然不是自己的，但和有车的人打交道，也给自己涨了面子不是？ 特意冲住一个家属楼的同事招呼了一声，让人家给家里带个信，晚上不回家吃饭，但是个人都明白，其实话语可以进行别的解读，有人请吃饭，那也是值得炫耀的，至少家里可以省点米，好菜少一个人分，份额会多一点。 餐馆不多，找了个平日进粮食公司，常吃饭的地方，从车里拿出一瓶好酒，点了五个菜，边吃边聊。 黄卫平日里寡言少语，但端起酒杯，两杯酒下肚，就变了一个人，谈到金重山，他此刻已经没了戒备，很是神秘地道：“郝书记，唐科长，我告诉你们个秘密，可千万别往外面传。” “你说，我们绝不说出去。” “金重山是我表哥，你们不知道吧？”黄卫喝了一口酒，从盘子里抓了个鸡腿，咬了一口打开了话匣子。 两个听众点点头，并不打断他。 “他老婆，也是我表嫂，叫万山红，那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整个江城是数一数二的一把刀。我那表嫂吧，是个吃得苦的贤惠人，每天单位累死累活回来，又在家里忙，孩子学习，家务，她全都一把抓了，我表哥吧，被我表嫂宠得扫帚倒在眼前都不弯腰扶一下，结婚那么多年连个碗都没洗过，更别提做饭了，估计他连煤气都不会开。表嫂都做到这份上了，按理说我表哥会珍惜老婆的吧？可事情不是那样。” 黄卫两口将那个鸡腿连皮带肉吃到了嘴里，连上面的筋都啃了，将酒当饮料一饮而尽。 “嗯……？” 两个听众觉得这转折会出什么大新闻，嗯了一声，给空杯子里斟满酒，继续听独白。 “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真是魔障了，居然跟他小姨子搞起了作风问题。地下情搞了两年，才被我表嫂撞见。我这个表嫂真是万里挑一的好脾气好修养啊，她没吵没闹，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当天晚上就去了医院的单身宿舍。” 郝天沐和唐康之面面相觑，难怪上面将他从市粮的一把手发配到朵岭郊区呢，原来不仅是咬着五百万不放的问题，还有这层原因。 “天……他小姨子是不是那个长得膀阔腰圆的万山绿？满脸凶恶的那个？和她姐完全没办法比。” 一口酒辣得他眼泪都出来了，连忙夹了一筷子牛肉塞进嘴里，接着来了一筷子鱼香肉丝，狼吞虎咽进去，黄卫才道： “你们知道万山绿？对，就叫万山绿，也在第一医院上班，还是她姐帮着弄进去的，这臭娘们不仅不知恩图报，还在背后插刀。真不是个东西，当然了，我表哥也没管好自己的裤腰带，那个万山绿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要人品没人品，三十多岁了，还是个老姑娘，脾气臭的很，我就不明白了，他抱着天仙，怎么会眼馋癞蛤蟆的。” 黄卫夹菜很有水平，基本上一筷子下去，一盘子菜要去掉四分之一，所以吐露秘密一点都不妨碍他照顾好自己的肠胃。 “郝书记，这牛肉不错，又嫩又鲜，吃啊，你们吃啊。” 郝天沐拿着公筷给他又夹了一筷子，道：“你吃，你吃，我中午吃得太多了，好吃就多吃一些，剩着浪费。” “你姨侄儿送到国外去了？日不落还是美利坚？”郝天沐问。 黄卫往嘴里丢了几颗花生米，点点头，道：“日不落”。 “那得不少钱吧？”唐康之也没忘了自己的使命，而且中午餐馆里吃的菜比这个好得多，加上肚子还是饱的，所以吃得很少，冷眼看着黄卫吃东西，以做借鉴。 “真不少，一年十万，四年得四十万，真是贵呀。刚开始准备去的时候，找我妈借钱，我妈没钱给他，算是把他得罪了，现在逢年过节的也不来了。” 黄卫喝酒是一口闷，唐康之比不上，一个人在那儿慢慢品。吃菜不带嚼的，一筷子放嘴里，然后就入了肚，吃得太急了，呛得眼泪直流，然后又是一杯酒下去止咳。看得郝天沐都替他辣得眨眼睛，可人家像喝水一样，没感觉，居然还真止住了咳，接着道： “刚开始吧，我们以为他没借到钱，肯定就不去了，可过年亲戚告诉他们，钟石已经去了日不落留学。哎，他怪我就怪呗，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么点工资，每个月自己都不够花，哪来的钱存，存折上没有，拿什么往外借？” “有底气送孩子出国留学，肯定除了工资，还有别的收入。”郝天沐脑子里在盘算，就打算你拿了一百万送孩子去留学了，除去生活费交通费各种费用，等孩子毕业了，应该还剩下五十多万吧。后面还在一门心思搞钱，又是为了什么？不由得猜想。 “别的收入？我表哥倒是跟我吹嘘过，他炒股赚了几十万，但这两年股市行情不好，谁知道呢？” “他打不打牌？那种特别大的？” “打牌？过年打牌的时候他从不加入，也没听说过他打牌。我想应该是不打的吧。我大姨的家风很好的，一家人都不打牌。” “你们是不是有表兄弟在修理厂工作？”郝天沐觉得这个也有必要证实一下。 “咦，这个你们也知道？我表哥现在爱说话了？喜欢和郝书记聊天了？你说的是金永福吧？错了错了，他不是表兄弟，是堂兄弟，我表哥二伯的三儿子，在五昌汽修厂当厂长。” 一瓶酒一斤黄卫喝了足有八两，五个菜至少有四个菜入了他的肚子，吃了一个多小时，这家伙醉得一塌糊涂，话就更多了，但没什么意义。 都烂成一滩泥了，当然不真指望他买单，于是郝天沐结了账，唐康之扶着黄卫出来，将他送到家。 这第二天的工作也非常顺利，算是搞清楚了金重山的秘密了。就是不知道查清楚了，他能不能把非法贪占的钱还回来，要是还不回来…… 不知道他儿子留学的钱给足了没有，不会被退学吧？ 回朵岭的路上郝天沐道：“什么问题都明白了，金重山的钱有两个去向，一个是儿子留学，一个是股市。” “郝书记，股市不是很赚钱吗？难道别人都赚了，就他亏了？” 提到股票郝天沐脑子有些凌乱了，自家闺女手上的钱源源不断，还养成了给老爹包包里带好几万现金的习惯。难道不是从股票里来的？如果是，为什么别人亏，就她赚？如果不是，她的钱从哪儿来的？意识到危险，郝天沐下定决心再也不能耳朵根子软了，必须得问出个子丑寅卯，不然那家伙把天都捅破了，他这个亲爸还不知道，这太危险了。 回到超市，唐康之就颠儿颠地跑到妹妹的电器修理部享受亲情，郝天沐呢，将闺女抓到隔壁博古室。 “郝星，爸爸跟你说啊，今天我打听到的事，令我很困惑。我没看你干什么实业，包包里的钱怎么总是用不完？别告诉我是你炒股票赚的，金重山估计把前程都输进去了。” 第262章 Chapter267，说清楚 郝星永远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道：“哎呦，爸，我还以为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原来是钱的问题呀，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您闺女手上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的智慧和辛劳赚来的，绝对没有一分钱是偷来的，抢来的，真的，天地良心，我骗谁也不骗您。” “骗来的？你骗的谁的？” “哎呀，爸，您别断章取义呀，您自己养的闺女，您都不信，您还信谁呀？怎么老想着给你闺女头上扣上盗抢骗的帽子呢？您这么忠诚的党的干部，怎么会养出那样大逆不道的孩子呢？您放一百个心吧，这钱来路绝对正常。” 有了金重山在前面当警示钟，郝天沐可一点都不放心，不行，一定要得到钱的来源，不然有一天派出所来逮人，他这个做老爹的要成天下人的笑话。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正常，你带我去看，我不亲眼见到你的聚宝盆，我没法信任你。告诉你，我可是你嫡亲的老子，你要是敢欺骗我，我，我……” “您怎么？” “我能怎么？我想去替你顶罪，人家也不同意呀，所以，你必须给我老实交代，让我做到心里有底，睡觉不做噩梦。” “真要交代呀？” “怎么？交代不出来？” “谁说交代不出来了？要不我明天带您去看看？” “看，现在就去看，让我开开眼，你的聚宝盆怎么冒钱的。” “现在呀？那咱下去看看司绿玉还在不在超市里，在的话，您现在就可以看到一星半点。”郝星自己先冲下去了，郝天沐跟在后面。 他有些郁闷，自己闺女的聚宝盆跟司绿玉有什么关系？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好吃懒做不说，还道德败坏，抢别人的丈夫，跟这种人还能赚来钱？退一万步说真能赚钱，你也不能和她掺和在一起，你还是离她远远的吧。 “我警告你啊，郝星，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叫花子蹲庙门，你可千万不能和司绿玉有一点瓜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爸，您想哪儿去了，我有个又红又专的爸爸，难道会养出一个黑而反动的闺女？您这是在间接侮辱您自己。我是让您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那是我设计的，我的服装厂生产的，我的店子销售的，赚的钱就到我包包，不，您的包包里去了。” “真的？这个混账，假话张口就来，你天天在上班，哪来时间开厂？厂在哪儿？店在哪儿？我就看见钱了。” “爸，您别急，看看，司绿玉又在打我玉兰油的主意了，走，咱和她聊聊衣服。” 果然司绿玉拿着两瓶玉兰油在那儿左看又看，面前摆着试用的霜被她挖了一大坨往脸上糊去了，一旁的王闪闪露出愤怒的表情，似乎要吃了她。 但司绿玉是老江湖，一点都不在乎那满眼的敌视，冲王闪闪道：“诶，嫂子，这霜蛮好的呢。” “当然好，得你单位工资的三分之一呢。”王闪闪看着她拿那么贵的霜往手上涂，而且挖出的也是常人搽三次的量，眼睛都冒火了，要不是郝星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顾客就是上帝，谁敢顶撞上帝，就扣谁的工资，她早就发火了。但还是忍不住冷嘲热讽。 谁知道对方一点都没听出讽刺，道：“你们的小老板呢？我照顾她生意，让她给我便宜一点。” 郝星知道王闪闪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司绿玉，不要脸到每天跑过来搽免费霜，还说是在照顾人家生意，要是顾客个个这样照顾生意，还不把生意给弄垮了？知道她的想法，郝星道：“嫂子，你去看别的地方吧，这里的事我来。” 郝天沐也走过来，站在一边打量司绿玉身上穿的一套驼色花呢子衣裤，上面是短装，下面是长裤，短呢子一边绣着龙，一边绣着凤，裤子是素色，但样式很特别，上大下小，很显腿长，司绿玉一米五多一点的个子，穿上这一套，愣是让人有一米五长腿的视觉。整套衣服给人高雅富贵鹤立鸡群的感觉，确实好看，衣服好看，衣服衬得人更好看。 饶是司绿玉这种脸上布满皱纹的半老徐娘，也显得风情万种，还高贵无比。 “哟，司姐姐呀，又来逛超市啊？您今天这一套真好看，档次好高啊，羊毛呢的吧？哪儿买的？得不少钱吧？”郝星的嘴一张，郝天沐觉得只要是个女的，无论年龄大小都会八卦，他这个闺女也不能免俗，张嘴就来。 “哎呦，郝家丫头，还是你有眼光，我这套衣服档次真的好高，全羊毛呢的，我说江城商场买的，花了半年的工资，李梅梅和张娟硬是不信。她们都是乡里人，口袋里虽然有点钱啊，但没眼光，我不跟乡里娘们计较，这是江城本土最大的品牌凯茵德，在江城商场有专柜，一件衣服便宜的得咱半年的工资，贵的两年的工资都不够，就是一双手套都得一个月的工资。看看，好看吧？像不像贵妇人？我老公说像给我量身定做的，这款式也就我穿着好看。” 司绿玉每天的事就是炫耀自己的一身行头，可惜她是城里人，曲高和寡，难得有人夸奖她的衣服，毫不吝啬地转了一圈，并大事渲染。 “江城商场买的？”郝天沐有意离司绿玉半米的安全距离，问。 “那还有假？我老公跑了一个月的车给我买的，千真万确，在江城商场买的。” “几楼？” “四楼。哟，郝书记是不是想给卫师傅买一套？跟您说，江城商场的衣服，靠咱的死工资是穿不起的，不过郝书记开着这么大的超市，买得起。” 司绿玉边说话双眼边放电，卫稻香闻讯赶来，冲那个把别人丈夫当自己老公的不要脸女人怒目而视。 “叫什么品牌？”郝天沐拉着怒气冲冲的妻子，继续问。 “凯茵德。”司绿玉毫不忌讳地继续放电。 郝星插嘴道：“爸，您学过一点英语，翻译成英文就是kind，和蔼、宽容、仁慈的意思。” “啊哟，郝家丫头，还是读过书的人厉害，连英文都知道。凯茵德是宽容的意思？我算是学了一招。对了，对了，大小老板都在这，正好开个后门啦，我姐姐见我用的玉兰油，她也买来用，谁知道过敏了，我告诉她是假的，把自己的送给她了，人家用了蛮好，就让我帮她买两瓶正宗的。我老公白天晚上开车很辛苦的，赚钱不容易，便宜一点咯。” 卫稻香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女人真真太不要脸了，所有别人的丈夫都能成为你老公的是吧？你跑到我丈夫面前发什么骚？ 郝星怕老妈当众发飙，连忙将爹妈一起推走，道：“消消气，消消气，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处理好了，我到办公室找你们。” 对于这个司绿玉，郝星早就想到了对付她的办法。 第263章 Chapter268，隐忧 卫稻香可没老老实实跑到办公室去坐着等，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妖精摇头摆尾，得意洋洋地拿着两瓶霜走了，气不打一处出，咬牙切齿道：“这个养不家的东西，天天吃里扒外，有个金山也被你败光了。” 郝星将老妈推进办公室，将手上的钱给她道：“妈，您闺女不傻，这不，她给的钱，每瓶比原价多五块钱。” 卫稻香拿着钱数了数，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道：“我就知道，你用自己的钱贴的，要不这种打不湿拧不干的油抹布，你能有办法治她？她能用原价买就不错了，还能一瓶多给五块？” “不信你问王闪闪，她亲眼看见人家付账的，真是司绿玉给的，每瓶加价五元。”郝星道。 “我怎么听着不踏实呢？司绿玉那种不占便宜不罢休的人，怎么舍得多给五块钱买？她又不蠢。”卫稻香还在狐疑。 “哎呀，妈，您可是这里的总经理，不能揪着这么小的事不放，是不是您问问王闪闪就行了。无论如何，您没吃亏对不对？”郝星道。 闺女给她把高帽子一戴，卫稻香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像以前一样吝啬，不过还是跑到外面去找王闪闪验证了。 “爸，凯茵德，我自创的品牌，衣服全是我的设计，生产厂长是赵艳芳，批发门店负责人是罗浩熙，江城商场四楼专柜负责人是罗冠豪，魔都的负责人是赵铭钢。总负责人是罗冠英，您是背后那个躺着收钱的。”郝星竹筒倒豆子地把自己在背后做的事全说出来了，郝天沐有些适应不过来。来回走动了两圈，才道： “不亲自去看看，我没法相信，你这平日里上班下班两边跑，超市里的事没少管，工地上的事也在操心，还能分身，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爸，聪明的领导都不会去亲力亲为的，您给出去的权力越多，办事的人越能大展身手，您自己就越轻松。这才叫管理。再说了，我都拿钱出去了，还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吗？太不划算了，烦心的事让别人操心，我就坐在幕后收钱多好啊。” “合着我和你妈每天下了班又上班，是蠢？”郝天沐脑子转不过来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这百分百信任一家子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把你给坑了？ 咱炎黄的美德就是勤劳，合着勤劳还是愚蠢？完全颠覆人的认知。 “不是，那怎么会是蠢呢？那是勤劳，是开心，您想想啊，每天睁开眼睛就想到每天有收入，该多开心啊；每天起床出门知道往哪儿去，这就是充实啊。咱这么忙碌呢，其实就是需要劳动，劳动的人是最幸福的。咱这是在追求幸福。至于那些个厂家吗，咱就当过去仁慈的财主，为了帮助别人，买了一群羊让人家看着，到了年终能给咱挣一点钱那是天好，挣不着，咱也没损失是不是？” “合着你这没打算挣钱的，比这天天想着要挣钱的挣得还多？”郝天沐觉得闺女说话有时候就是欠揍，我们累死累活赚的钱，还没你当甩手掌柜赚的钱多。 “嘿嘿，爸，那不是凑巧吗？咱鸿运当头了。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了而已。咱祖坟冒青烟了。”郝星嬉皮笑脸的时候，小蚊子在口袋里叹息，哎，明明是用自己后半生的鸿运换的老爸老妈开心。你这种孝心才叫愚昧。 “闭嘴，这是我欠爹妈的，我愿意，你少管。”郝星在心中冲蚊子怒吼，小蚊子一脸惊恐地闭上眼，装沉睡。 “你把周俊的媳妇安排到凯茵德了？”郝天沐记得赵铭桃问过他能不能把她妹妹也安排到江城去上班，到时候找个城里女婿，变成城里人，家里也好多个城里亲戚。 “是啊。都在市内，乘个轮渡每天都能回去，过个江就到了，近。” “你倒是挺会替别人考虑，那你想法子把你桔子姐安排进去，有地方住吗？人家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总得让人家安安全全的。”郝天沐这是第一次冲闺女发布命令。 郝星连连点头，道：“有地方住，有地方住，您放心，她一个人住一间房。”说完阴阳怪气地矫情，“哎，当舅舅的就是心疼外甥女啊，可怜我怎么没人心疼？” “这个混账，天天在我面前兴风作浪，你爹妈还不够疼你，还想要谁心疼？”郝天沐用骂是爱的方式表达自己对闺女的感情。 回家的时候，奶奶手上抱着一个毛绒绒的玩具，这是郝星的杰作，自从开了超市之后，吃的喝的不愁了，她就开始琢磨给奶奶买玩具，什么可爱的小兔子啊，小嫦娥啊，小马呀。奶奶居然蛮喜欢，于是家里的玩具就堆了不少。 老小老小，老了和孩子一样，小时候没享受到的，现在像公主一样享受到了。 虽然知道闺女不会撒谎，但郝天沐还是觉得不靠谱，他决定一定要亲自去看看，好在那几个人都是他信任的，老妈的娘家人，也都是很懂得知恩图报的老实人。 目送着郝星护送奶奶回去了，郝天沐给郭冠英打了call机，前脚call的，后脚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表叔，您找我？”电话里是罗冠英的声音。 “郝星说你帮她弄了个服装厂，加工的衣服在江城商场卖？” “是啊，叫凯茵德，过年开始筹备的，现在已经都在运转了，运转得不错。她不会是才告诉您的吧？” 郝天沐当然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对闺女的了解没别人多，转了话题道：“服装厂具体在哪里？给我个地址，我有时间去看看。” 罗冠英说出了详细地址，郝天沐也记了，沉默了一会儿，表侄道：“您要来的话，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带您参观。” 郝天沐答应了，但内心却有抵触，我去看我闺女的厂，为什么要你带着？我自己不会去找？难不成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靠在椅子上转了几个圈，他才打定了主意，对，明天单位的事交给唐康之去办，他起床就去汉正街，杀他个措手不及，看看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该不会是弄间小裁缝店，就说自己开了厂吧？表嫂一个乡里裁缝，能管一个厂？嘿嘿，最多开了个裁缝店。好吧，即使是小裁缝店吧，我也该去看看，毕竟是闺女的心血。 看了厂再去江城商场四楼看看，凯茵德，宽容、仁慈、和蔼，寓意不错。汉正街的衣服也能进江城商场卖？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不过司绿玉的那套衣服质量不错，嗯，就不知道会不会洗了就缩水，好多衣服都是一次性的，哎，靠骗人是做不下去的。对，一定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做生意要以诚信为主。 回到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脑子里还在琢磨，做点事真是操心。 这个混账丫头，比你老子还会折腾，害死个人。黑暗中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动起来，有这么个不怕天不怕地敢折腾的闺女，乐啊。 第264章 Chapter269，九万 连着两天出师极其顺利，早出晚归，又不担心碰上金重山，唐康之的心情是相当好的，而且跟着郝书记吃香喝辣的，还顺带修复了与老妈和小妹的关系，晚上到电器维修部的时候，老妈和妹妹还给他准备了一大碗排骨汤，那感觉真是好啊，温暖。不过肚子装不下了，让妹子留着第二天早晨下面条吃。 早晨依旧是很早起来，赶到电器修理部的时候，看见郝书记的车停在超市门口，看看表，还有两个小时。似乎在等着他，郝书记从超市走出来，冲他招手。他看看老娘，指了指超市，过去了。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他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郝书记把今天的任务都交给他了。他一个人去拜访金龙山中心商场的赵经理，最令他兴奋的是，郝书记给了他五百块的预借金，让他花钱吃饭的时候开票，回单位报销，但这贴钱的事，郝书记先做了。对于家庭他还是个好男人，和别的同事一样，每月的工资妻子领，每月给他一点零花钱，所以他的口袋里永远不超过五十，还得管一个月。他算是能压制住欲望的，这五十块往往到了下个月妻子给零花钱，还能剩下个十来块。 今天口袋里居然装了五百，瞬间感觉自己无比富有，毕竟双职工的月薪加起来也没有这个数啊，那不仅仅是钱啊，那是郝书记对他的信任。 一定要花最少的钱，将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尽量不花公款，就花个两元来回的车费吧。 到妹妹的店子的时候，一大碗排骨汤面条上面有三个鸡蛋摆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那是贴心的妹妹吩咐不吭声的张鹏举给他做的，他道了声谢，开吃，边吃边拿眼睛看张鹏举。 “哥，你盯着鹏举看什么？”娇之是个勤快人，已经吃了早餐，在工作台上开始修理一只手表了，眼角的余光还是漂到了哥哥，问。 “他爸爸是郝书记的同学？”唐康之问。 “嗯。”娇之点点头。 “我今天去找他爸爸，帮我引见金龙山中心商场的赵经理。郝书记今天有别的事，让我一个人去子房办事。” “哦，这样啊，你放心吧，张叔叔是个很好的人，他会帮你的。”娇之道。 “鹏举是郝书记介绍的？” “嗯，是啊。我找郝星说要个帮手，郝星觉得她爸同学的这个儿子不错，很适合，就征求了郝叔叔的意见，给我介绍了。” “嗯，好好，不错，只做事不说话，至少家里是一把好手，我看他还在修电视？电视搬上搬下的，力气不小。” “谁说不是呢？鹏举力气又大，人又聪明，还不爱说话，找到他，我们是捡到宝了。”娇之很喜欢和人吹嘘她的鹏举哥，见小哥不嫌弃，当然也非常开心，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一旁的张鹏举一脸腼腆的样子，似乎能听懂他们的话，被夸得怪不好意思。 “他能听懂我们的话？”唐康之很惊奇，早就知道妹妹找了个助手，但听说是个体面苕，亲见却不是那么回事，人家聪明着呢。除了不爱说话，什么都好，关键是不说话的优点很难得了。 言多必失，不言无失，是非不上门。 “当然能听懂，人家有颗玲珑心，不屑于和俗人废话，但不代表他听不懂别人的话。”娇之脸上的娇羞一闪而过，唐康之心一动，有个念头在脑海里飘。 好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娇之虽然与众不同，但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他们俩……嗯，算得上是绝配吧，至少谁都离不开谁。 唐娇之三寸不烂之舌，能抵百万雄兵；张鹏举一颗玲珑之心，包容世间百态。 郝天沐吃了饭，就直接驱车汗口，怕掉了地址，他在三张纸上誊抄了三遍，记忆好，随便抄了三遍就记进了脑海。 开车无堵一路通畅，很快就到了汉正街，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路太窄，不适合开车。找个地方停了车，问了执勤的交警，凯茵德服装厂怎么走，怕人家不知道，还准备把街道门牌号说一声，谁知道人家指着一条巷子道：“笔直走，五百米的地方你就看见了。” 居然有人知道？不容易。郝天沐暗喜。 谢了交警，边走边四处张望，这地方实在是太繁荣了，到处都是打货的人，到处都是拉货的车，但道路很窄，随便一走，就会堵人，侧身还过不去，只得停下礼让。 好多扁担扛着东西，嗨哟嗨哟有节律地走着，后面跟着拿着单子跑的打货小老板，嘴里帮着嚷嚷借过借过。这地方全国有名，但郝天沐很少来。这里聚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生意人，也是第一批下海捉老鼠的白猫黑猫们，听说随便一个不起眼的老太婆家底都有百万，在万元户都如凤毛麟角的国度，百万就是个天文数字，对单位来说都是大钱，何况是个人？ 荷包里有了钱的人就有了睥睨天下的勇气，好多看着连腿子上的泥还没洗干净的来自乡里的人，当了老板之后，长了一双能辨同行和零售者的眼睛，往往会大声嚷嚷着用言语打人，说的无非是：“这里不卖零售。” “同行勿入，面斥不雅。” 以前，郝天沐的荷包也不暖和，虽然有心给自己的四个孩子买点价廉物美的衣服，但很不喜欢被人如此驱赶。这是他很少来这儿的原因，是个人都不希望被人打击自尊。 走在这儿，你能感觉到生命的热情，社会的繁荣，未来的兴奋，还有快节奏的劳累，但说实话，你对这儿是又爱又怕。爱的是，你也想加入这种忙碌，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怕的是，你不知道如何切入进去，生怕跟不上他们的脚步。 郝天沐看到一栋很显眼的建筑，有五层高，是这条街上最高最豪华的建筑，很新，应该是才做起来不久，但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繁忙无比，热闹非常。与众不同的是，这一排的门面每一家都排着很长的队。 “居然还有排队的，咱家的生意要是有这么好就好了。该死的，混账丫头弄的厂子在哪个旮沓？”郝天沐一边在心中祈祷，一边四处张望。 张望了半天，已经走到街的尽头，他刚要问前面排队的人，后面有人在催：“你排不排队的？你不排我排了。” 郝天沐连忙让出位置，道：“请问一下凯茵德服装厂在哪儿？” 那人一脸的惊愕，好似看门外汉似的看着他，指着这个五层楼道：“这整个都是的，您这是刚做生意吧？才打听到凯茵德的服装款式好？您做什么的？男装女装，还是童装？跟您说吧，别犹豫了，管他男装女装童装呢，有货就拿吧，保证您一天下去就销售一空，这样式太好了，全国的商人得到消息一窝蜂地赶来了，犹豫不得，您一犹豫，别人就把货拿走了。好销，太好销了，那些一线城市来的胆子比咱们大，进货都不看的，只要是凯茵德出来的，什么货都拿。所以别挑挑拣拣了，看见货就拿吧。咱不怕别的，就怕拿不到货。您老是不知道啊，好多人为了抢到货晚上都不回家，就守在门口排队，早晨一开门就疯抢。这么跟您说吧，这家的老板是个天才设计师，她设计的衣服，无论男女老少的，全都畅销。而且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批服装只生产九万，到了九万，就停止生产，你求着她，她都不会多做一件。” “真的？这么俏？既然这么俏，为什么只生产九万？为什么不多生产一点？”郝天沐不解地问。 第265章 Chapter270，热心小伙 “哈哈，一看您就是刚刚加入这行的，不懂行情了吧？凯茵德的老板是对的，因为汉正街人才济济，好的款式出来了，一看畅销，立马买两件回去仿，不出一天，整个汉正街遍地开花，所以一个款式全国只有九万件是对的。多了就不值钱了。” “你见过这老板吗？”郝天沐很有自豪感。 年轻人摇头，神秘地道：“我哪有那个荣幸能看到？不过我听说是从日不落大帝国留学回的，学的就是服装设计，天才。告诉你吧，不可思议的是老板是个女的。” “哦。” 排的队伍走得很快，很多人扛着黑色塑料袋，喜滋滋地走了，后面的人跟上，到了郝天沐面前的时候，那个忙碌的女人惊出了声，道：“郝书记，您来了？” “你认识我？”郝天沐看着那个面生的女人，问，连忙让到一边，道：“别管我，你忙，你忙。” 小伙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前面的大叔从买家变成了客人，问：“这是？” “这是我们老板的亲爹，凯茵德的大老板。” “给我拿一千件。”小伙子反应很快，一点都不含糊，要了一千件，一边还在忙着打量老板的亲爹，大老板，心中在回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言语冲撞了对方。要不要套个近乎？ 书记？还是个当官的？ “郝书记，我是周俊的媳妇。您平时忙，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您。郝星没来呀？您一个人来看看？赵厂长在二楼，我带您上去？”身边的小姑娘也冲郝天沐送上一个讨好的笑，手上在忙着数钱开票，孙招弟麻利地丢出一沓一沓衣服，一百沓，一千件，边忙边问。 郝天沐连忙止住她道：“别别别，你忙，你忙，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孙招弟扯着喉咙道：“大老板来看厂子了，大家抓紧干，大老板下来视察了，让守门的快开门。” “好嘞，收到。” 这一吼，隔壁忙碌的人连忙伸出脑袋来看，郝天沐左躲右闪，经过了五个门面才到了侧面的楼梯口，门口站着一个保安，立正来了个标准的军礼，道：“大老板好，我带您去找赵厂长。” “不麻烦你，不麻烦你，你们都忙，我自己上去看看就好。” “大老板，大老板，给张名片呗？”已经有人精来和郝天沐套近乎了，老板的亲爹，那必须要紧紧地抱住大腿呀，搭上这条线，开个后门，就不愁拿不到货了。 郝天沐笑着挡住递过来的烟，道：“谢谢，谢谢，戒了，戒了，我没有名片，我就过来看看，不掺和凯茵德的事。” 一个人开了头，那些人像洪水猛兽一样涌过来，看得郝天沐既受宠若惊又有些害怕，那保安倒是很有经验，挡着那些人，将大老板请进了楼梯间。 被人围得都出了汗，郝天沐一面后怕，一面满心欢喜，这丫头设计的什么衣服，能这么受欢迎？还全国的商人都来了？一个个魔怔了吧？这是想和我拉上关系？太鼓舞人心了，她妈要是知道了，还不高兴坏了？啧啧啧，这一天得多少钱的进账呢？一次拿一千件，用车拖，还一天卖完了？太紧俏了吧？ 电梯里有大包大包的货往外面搬，两个小伙子穿着单衣服，捋起袖子正搬得黑汗水流，头发上都冒着热气，那人抬头看见郝天沐，眼睛一亮，喊道：“表叔！” 见郝天沐没认出来，帅小伙道：“是我，冠杰，罗浩熙家的老三。” “冠杰，你也在这儿帮忙，辛苦了，辛苦了，要不要我帮忙。” “不辛苦，不辛苦，不需要您帮忙，哪能让您动手呢？”一面拼命往外面搬东西，一面冲那个好奇的同伴道：“这是老板的亲爸，凯茵德的幕后大老板，郝老板。” “郝老板好。”黑瘦的小伙子一听说是大老板，连忙很是热情地打招呼。 “你们好，你们好，辛苦了。”郝天沐最擅长的就是安抚人，毕竟书记就是干这个的，说得小伙子心里暖暖的。 将东西都从电梯里搬出来，罗冠杰冲那个瘦猴子道：“你找几个人来帮着搬一下，我带我表叔上去。” “表叔，走，坐电梯上去吧。” 郝天沐刚准备进去，看见上面写的，“货运电梯，非运货勿乘。”连忙出来道：“我还是严格遵守你们的规章制度吧。” “表叔，我其实也很守规章制度的，但您是老板，我以为坐一下没关系，您说不坐就不坐。”说着罗冠杰也出来走楼梯。 “听说冠豪也在这儿帮忙？” “是啊，是啊，托表叔的福，我们一家人都在汗口，我二哥在江城商场。表叔要不是您老人家做这么大的生意，还想着我们，我们在农村一年下来都赚不了几个钱。谢谢表叔赏饭吃。” 罗冠杰天天跟做生意的人打交道，以前不爱说废话，但发觉商人巴结时说的话很好听，听了心情特别好，所以他也逼着自己跟着学，慢慢就愿意开口说话了。面前的人是凯茵德的实际老板，哪怕是自家表叔，好听的话也是得说的，因为人人爱听啊。 果然一席话说得郝天沐笑逐颜开，连连道：“哪里是我赏你们饭吃？明明是你们在帮我，这么大的摊子，没有自家人怎么行，倒是你们都辛苦了。” 郝天沐本来就是个谦逊低调的人，当然不介意说点好听的安抚一下自己这个表侄。 “妈，妈，您看看谁来了。” 罗冠杰一嚷嚷，赵艳芳跑了出来，双手一拍，道：“哎呦，天沐来了，刚刚还在和老罗念叨你呢，好久没上门去看看了，你这是听到了我们的念叨吧，就来了，来了好，来了好，来，看看你的厂。” 才几个月时间，赵艳芳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枯黄凌乱没打理的头发，现在又黑又顺滑，烫出了一个大波浪，脸上搽了霜，还打了口红。以前一身黑衣黑裤黑千层底的她，服装风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西装，脚上一双三厘米的短黑皮靴，上面擦得噌亮。整个人简直发生了质的变化，由以前的农村妇女变成了当今的女强人。 以前畏畏缩缩的性格也变了，变得自信开朗，脸上的笑容也一直没被换下来。 第266章 Chapter271，数钱数得手抽筋 二楼除了一间办公室，其余的是一个大通间，里面摆满了一条条的缝纫设备，一个个工人在上面熟练地忙碌，一件件衣服就这么生产出来。 从二楼看到五楼，全都是一样的结构，一间办公室，然后是大通间里忙碌的机器和工人。 赵艳芳道：“这里的工人分三班，一班八小时，每天二十四小时在不停赶工，才能基本保证每天开张到上午十点的供货量。” “三班人二十四小时做，到每天十点就卖完了？” “是啊，汉正街是做批发生意的，到十点就忙完了。”赵艳芳道：“现在是九点半，到办公室去坐一会儿吧，等一下你表哥就上来了。” “不坐了，不坐了，我还有事，今天过来办事的，顺便来看看，把这么大的摊子甩给你们，真是辛苦了。”郝天沐脑海里闪现的是下面收一千件衣服钱的小女孩在数钱的样子，手上贴着胶布呢，看样子数钱把手指都数破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数钱数得手软么？ 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有很多的钱。 很多的钱是多少？ 数都数不清楚，每天数得手抽筋。 嗯，理想实现了，凯茵德服装厂做到了。 “别走啊，我还得给你交账呢，这段时间一直忙，郝星也不过来，你也要上班，当老板的人就不担心我们把钱昧下了？”赵艳芳嗔怪道。 “不用了吧，都是一家人，你们是我亲妈的侄儿侄媳，不信你们信谁？什么事你们看着办就行了。”郝天沐包包里面的钱不少，超市也在每天不停出钱，不惦记这些，道。 “哎呀，不仅仅是钱的事，还有衣服，郝星交代的，每个款式的衣服都给咱家里的人一人一件，我按照她的意思都用最好的料子，经过了防缩处理之后，做了一件，是你们一家七口人的款式，你带回去穿。”赵艳芳推着郝天沐往办公室走。 “真的？这丫头总算没白养，她妈就是埋怨我，这辈子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天天累死累活，连件好衣服都舍不得买，哪些衣服是给老卫的？让我看看，她穿不穿得了，她长得有点丰满，很多衣服好看，但她穿不合适。” 赵艳芳道：“你放一百个心，弟媳妇的绝对穿得了，都是按她的身材量的，都过了水的，不会缩水，想想啊，咱凯茵德服饰可是进了高档商场的，不是大街上的水货，看看这一排都是弟媳妇的，春夏秋冬四季都齐了。” 办公室的一面墙上弄了一根两头抵墙的铁晾衣杆，上面严丝合缝地挂了一顺溜的衣服，男女老少的都有，这些衣服郝天沐目测，和江城商场卖的一样，很有质感。 “来，来，来，先试试你的西服，你个子高，是个挂衣服的料，穿西服绝对好看。今天升温了，正好把毛衣脱下来，那里有试衣间，去换上。”赵艳芳取下一套黑色西装，白色衬衣，加上一条领带，推着表弟送到试衣间，站在门外道：“里面有拖鞋，没人穿过的，都是郝星准备的。脱下来的衣服挂在衣架上。” 说实话这是郝天沐第一次穿西装，特别是这种羊毛面料的西装，还是一套，看那裤子的长度，他还怕长了，谁知道长一分嫌长，短一分嫌短，穿上去，往镜子面前一站，整个就换了一个人。这还哪里有郊区粮食仓储书记的样子？俨然一个身价不菲的阔老板，特别是白色衬衣，穿在身上很挺刮，长这么大，他没试过白衬衣，总觉得太容易脏，难得洗，所以买衬衣从来不买白色的，今天里白外黑，还真精神，不过领带他不知道怎么系。 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领带，道：“衣服很合身，就是没系过领带，不知道怎么系。” “我来帮你系，你表哥也不会系，我也才学会。”赵艳芳给郝天沐系上领带之后，打量了一番，道：“天沐，你穿西装比你表哥好看多了。” 罗冠杰已经给表叔泡好了茶，递上来，道：“是的，表叔穿西装比我伯伯帅。” 郝天沐正在沾沾自喜，这时候罗浩熙走进来，嚷嚷道：“是听说天沐来了，来半天了吧？嗯，毕竟是读过书的人，有气质，长得又好，同样是西装，穿在你身上比穿在我身上好看多了。” 罗浩熙穿一套灰色西装，没系领带，道：“西装确实穿着长人的威风，可惜我天生就是个农民，领带系在脖子上，喘不过气来，你表嫂前脚给我系上去，我后脚就拉下来了，太难受了。” 郝天沐摇了摇脖子，道：“还行，没你说的那么难受，一直以为我穿西装不好看，没想到感觉还行，像做客的，嗯，还像穿的别人的衣服，很陌生。” “怎么样？适不适应？郝星那个不懂事的，一点不怕麻烦你们，把你们一家人都拉到这儿来受苦，真是不好意思。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大家是一家人，我不会让你们太为难。” “困难？哪有困难？这种苦，你多给我们受吧，这比农村干活风里来雨里去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这种苦，尽管天天让我们受，我们受得了。”罗浩熙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欢喜。 “不觉得受苦就好，我还怕郝星那混账欺负你们呢。” “怎么会？郝星给我们的工资高着呢，以前想都不敢想，这一个月的工资，我们在农村，累死累活一年下来都赚不到，这样干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三个儿子，结婚的钱就有了。再干个几年，给他们三在汗口买房子的钱也有了。天沐啊，你们一家都是我们的恩人啦，小时候没爹没妈，是姑姑将我养大，现在我老了，你们又这么帮我，你说说，我该拿什么报答你们呢？”罗浩熙对姑姑的感情最深，想起来就有忍不住泪的感觉。 “这话说的，大家是一家人，说两家话就生分了。再说了，这个摊子，我们分不了身来管，托付给你们，我们放心。”因着老妈的原因，郝天沐对这个一年才来往一次的表哥也是有着感情的，至少帮衬一把的心是有的，老娘的心愿也是他的心愿，闺女帮他做到了，他感到很欣慰。 “来，来，来，坐这，天沐，坐这，这是你的办公桌，郝星那闺女孝顺，她亲自给你挑的，看看这桌子，结实吧？得一万多呢，这椅子，真皮的，你嫂子天天擦，干净着呢。” “一万多？郝星挑的？这个混账东西，钱是水上漂来的？这样瞎花？”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嘴角的笑真没藏住，郝天沐坐在老板椅上转了三百六十度，乐得合不拢嘴。 第267章 Chapter272，一不小心当老板 “嘿嘿，口是心非，闺女孝顺你的，心里不晓得乐成什么样子，你哪里是在怪她？心疼还来不及呢。我和你表嫂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闺女，不晓得多羡慕你的福气。” 几千年的观念，都是养儿防老。 没想到自己养三个儿子比不上人家一个闺女。 “不用遗憾，不用遗憾，郝星是我的闺女，也是你们的闺女，想怎么使唤她尽管使唤，她敢不听话，我打断她的腿。”郝天沐得意洋洋地道，这个爹做得太荣光了，谁让闺女这么有本事呢？人一生有什么追求呢？不就是一家人健康平安，孩子有出息吗？ 以前别人虽然没说，但心里肯定有优越感，为什么？儿子少底气不足啊。闺女有三个，长大了都是别人家的人。现在好了，一个闺女能抵别人几个儿子呢，关键是她是在结婚前表现出来的本事，对此他很满足。 “这丫头对我们可好了，不是闺女，胜过闺女了。天沐，你看看，这是开业以来的收入，早就说去给你们交账，一直忙，没空。你看以后你是不是至少每个月来看一趟？” “一个月来一趟？行，我有时间来看看。” 郝天沐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存折，只有入账没有出账，最后一页最后的那一排数字，看得数学极好的他有些头晕目眩，这是多少位数？1234567，七位数字？七位数字是多少？百万？我的天？关键是过九了，马上要进位了？啧啧啧，没骗我吧？朵岭粮食储运站是国营单位，账上的钱加起来还没这么多呢。不然金重山弄走了一百万，他能这么紧张？七位数是天文数字好不好？ 翻过来看了上面盖的几个红红的章子，他才相信，自家闺女真是个太有本事的人，她这羊放得，是不是繁殖得太吓人了？不行，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就让他们在这儿继续放下去。 “哟，这都是你们辛苦的见证，你们辛苦了，辛苦了。”郝天沐表现出高姿态道。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都是没用的，要是没郝星，我们什么都不是，就是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的。天沐，你再看看这个，这是你投资前面的服装批发大楼的验收合同，你看看有没有问题。”罗浩熙又拿出一大堆纸让郝天沐看，作为一个会读书的人，看一大堆东西，都喜欢整个大概翻一遍，捡个重点。看到房屋面积的重点，他又感觉到脑子有些虚，怎么像假的？三万平米？怎么可能？那楼整个才十层，打算一层六千，难道咱占了五层？占了一半？ 这混账怎么事先没跟我通个气？不行，晚上回去问问她。定睛去看那些房间号，居然真是从一楼到五楼都是他的。 啧啧啧，不是扮家家吧？ 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我要眼见为实。 盖着红章我都不信，我要看到东西。 “一楼到五楼都是我们的？”郝天沐核实道。 “是的。”罗浩熙道。 “这个负责人呢？我能见见吗？还有这个五层楼，我现在能看看吗？”郝天沐提出请求。 “能啊，太能了，人家负责人三天两头来问老板来了没有，跟我叮嘱了又叮嘱，老板来了，一定给他打电话。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罗浩熙拿起电话，一会儿通了，就说了一句，老板来了，在凯茵德二楼，听到那边说马上就过来。 虽然见过了不少领导，但一个有能力协调建筑经济核心地带十层大楼的大佬，郝天沐还是有些忐忑。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比他更忐忑，为了做这栋地标建筑，可手上没钱，银行也保守，人家真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一些人认购投资，就在他快失望的时候，有一笔大钱出现了，直接认购他这个空想楼房的五层，他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人家签合同给钱很是爽快，连给面都没露，给完钱人就消失了，都没跟他纠结一些利益问题。 现在房子做好了，等着人家选楼，可联系不上，人家的厂炙手可热，里面忙得热火朝天，可老板死活不在岗。 问罗冠英能不能做主，人家摇头。 问罗浩熙能不能做主，人家也摇头。 今天居然主动打电话来，他一边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一边在琢磨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么有钱，还这么豪爽，关键是目光为什么如此超前，居然能认同他这个空想。 炎黄人有个特点，喜欢拿着真金白银，买实实在在的东西，而孙俊青卖的是个概念，他干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事。他卖房子给人，但房子还没建，拿着一张建筑设计图，来请别人拿钱出来，等建好了收房子，相当于我先卖个空想给你，我拿着你的钱给你盖房子，我自己建筑协调得利，这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因为在炎黄大地没有先例。 这个叫郝天沐的人，真是他的救星啊，没有他，恐怕他孙俊青的梦想就成了空想，太超前了，知音难寻呢，得好好珍惜。 有了这个先例，赚了一笔钱，以后他的日子就好过了，所以他也很争气，拿到钱后就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最优的质量，在做这栋地标建筑。 上楼的时候，他还在琢磨，碰上了这么支持自己的大老板，该说什么呢？他有点胆怯。经常往这儿跑，对这个凯茵德已经很熟悉了，直接进了二楼的办公室，罗浩熙指着那个老板椅上坐着个慈眉善目的儒雅中年人，道：“这就是郝天沐，郝大老板，他今天来收房，孙老板，你快带他去验收，不然他这个大忙人不知道哪天才能再来。” 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也对，没文化的，谁会赞同他的观点，一次投资三万平米？去买个概念？除非是钱拿在手上烧得慌，不过现在哪有钱多得烧得慌的人？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这人具有超前的眼光，最关键是荷包里有银子。 另外的三万平方，是三百个业主的，那些人交钱的时候，孙俊青和他的人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人家签字交费的，签字缴费之后，人家就开始催呀催，什么时候动工啊？等动工了，他们又跑过来问，什么时候封顶啊？好不容易封顶了，他们又在问，什么时候装修啊？装修好了，有开始问什么时候交房啊？交了房之后又是这问题那问题层出不穷，拿着钥匙今天带上七大姑八大姨来看看，明天带着九大叔十大舅来瞅瞅，显摆得不亦乐乎。 反而这个拥有一半楼层的大老板，自从交钱之后就保持沉默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真是放心啊，要是每个客户都这样该多省事？下个项目，希望他还有兴趣，想到这儿，孙俊青伸出手道：“郝大老板好！在下孙俊青，认识您真是三生有幸。” 第268章 Chapter273，看房 郝天沐对这个没有架子的孙老板很有好感，难怪说一等人是有本事没脾气呢，面前这个就是，能一手主持一栋六万平米商业大楼的建筑，居然对业主如此尊敬，难得，实属难得啊。 “房子做起来，心都让孙总操了，真是辛苦了。”郝天沐伸出手去，笑容挂在脸上。房子他做了好几次，每次都是亲力亲为，太多大大小小的事要管，太过细枝末节需要关注，一栋房子做起来，人得瘦去一圈，人家管这么大个摊子，他当然由衷地佩服，说的不是客套话，是真心话。 听到这么暖心的话，孙俊青鼻子一酸，泪都差点流出来，难听的话他听得太多了，那些业主在背后称他为骗子，骂他拿着业主的钱赚钱，把他们套进去了，没个头了，以后每个月都朝里面填钱了，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他都忍了，那三百个业主没一个体谅他的劳心劳力，没一个说过体贴的话，貌似拿了他们的钱，就成了他们的孙子，天天随叫随到，晚了一点，人家就会指着鼻子跳起来骂。 被骂多了，内心也逐渐强大了，谁让他要做那个吃螃蟹的人呢？不搭上性命已经不错了，他能忍，所以对这个拥有五层楼的大老板，他是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的。人家有钱，是款爷，有骂人的资本。 可是千没想到万没想到，人家郝老板不仅没骂，反而贴心地说了句辛苦了。 是啊，他是真辛苦啊，从理念在脑海里形成，到开公司招人，到找银行贷款，到找业主投资，好不容易把钱筹齐了，又找施工队施工，房子做好了还要装修，还要和不同性格的业主大爷姑奶奶打交道，说不辛苦那是假的。可没一个人认识到这点，个个都像大爷一般。今天有人对他说句客套话，触动了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不辛苦，不辛苦，郝大老板太客气了。” “方便的话，我们去看看房子，顺便验收？”郝天沐很是礼貌地征询。 “方便，方便，其余的三百户，大家都验收了，就等您验收您的五层了。”关键是那三百业主对他就像唤狗一般，好似为他们服务就是他的工作，而且必须要他亲自出面，派下面的人去，人家说你瞧不起他。他就怕那种玻璃心的家伙，一个个当自己是公主，住的城堡，玩的心跳，容不得一点风吹雨打，自己是国王，全世界都得听他的。他简直受够了，但还是得受啊，自己选的事业，跪着也要爬完。 “浩熙表哥，嫂子，你们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看？”郝天沐对表哥表嫂发出了邀请，罗浩熙和赵艳芳生怕把自己搞掉了，看到表弟这么周全，立马点头道：“有，有，有，今天的事已经忙完了，陪你去看看。” 交代了冠杰守办公室，四人一起下了楼，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楼下壮观的队伍消失得无影无踪，六个门面也关上了，有个人靠在墙壁上吸烟，一看到郝天沐，眼睛一亮，连忙掐掉烟头跑过来。 后一分钟，看到目标人物后面跟着三个人，很是失望地停下了脚步，郝天沐对这个早晨对自己进行指导的小青年很有好感，冲他挥了挥手，对方还以挥手，然后失落地低头往回走，接着靠在墙壁上晒太阳。 和孙俊青不是很熟悉，大家没讲话，郝天沐小声问赵艳芳，这里的员工住宿情况如何，赵艳芳面露喜色，点头道：“蛮好的，蛮好的，郝星安排的两室一厅，单身职工四人一套，双职工两对夫妻一套。” “能不能把我大姐的小闺女安排进来？给她个事做，给她安排个住的地方？”郝天沐征询道。 “天沐，这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罗浩熙内心很感动，老板安排个人进来，还得征求他的意见，这是多给他面子啊。 “还需要人吗？”郝天沐生怕给人添麻烦，小心翼翼地问。 “需要啊，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哪里都能插进去一个人。”赵艳芳道。 “那我让郝星哪天把她送过来。” “行啊，让她干什么岗位，郝星会安排的，那丫头虽然来得少，但厂里缺什么，她门儿清。”一提起郝星，赵艳芳就面露喜色。 孙俊青竖着耳朵听这三人谈事情，对这个郝大老板更佩服了，对给自己打工的人居然这么客气，要安排个人进来居然要问打工的。哪怕你们是亲戚，也没必要如此客气。这得多好的修养啊？儒商儒商，读过书的商人就是不一样啊，跟他共事，恐怕心情都好不少。 要向这种既有本事又没脾气的一等人学习呀，你尊重别人，别人更加尊重你，什么事情商量着做，多难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做大事就该这样，有博大的胸怀。 郝星？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是谁？貌似这三个人都很喜欢，她安排工作岗位，她在这儿权力比这三人都大？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小老板？还是女孩？ 蝴蝶服装批发大楼就在凯茵德服装厂这条街出去，左转笔直走两百米，立在这儿有鹤立鸡群之感。 站在楼底下抬头一看，郝天沐乐得合不拢嘴，那两个当然也不例外。孙俊青很满意他们的表情，这种表情是对他工程的莫大肯定。 “蝴蝶服装批发大楼一共十层，建筑面积六万平方米，郝大老板的三万平方米在一到五楼的蝴蝶左翅膀，六到十楼的右翅膀。”孙俊青道。 “哦？”三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成了整个一到五楼，不过这样也好，从一楼到十楼都有他们的门面。 孙俊青似乎明白他们那个“哦”的意思，解释道：“当初确实是想把一楼到五楼都给郝大老板，但那三百个业主很难……呃，协调，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您的这些调到一起。” 郝天沐道：“哦，这样啊，虽然连在一起好利用一些，但这样也很好，从一楼到十楼都有我们的门面，也很理想，我很满意。” 满以为人家要大加谴责，然后财大气粗地提出要求的，没想到就这么“哦”了一声，一切就过去了？好说话都没有天理的地步，令孙俊青都有些无法适应。 一般人在菜场买个萝卜白菜还要挑个好看的，卖菜的给挑，买菜的还七不愿意八不情愿，抱着人心叵测的阴暗心理，以为买菜的不是好东西，把次的都给了自己，扯着喉咙拍开人家的手，把老板挑的全倒回去，然后亲自动手挑，貌似这才彰显他们作为上帝的价值。 买个小菜都如此，买十层楼的一半，人家岂会如此好说话？偏偏人家就是这么好说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 “咱进去看吧？” 领着三人进了大厅，中心是空的，四面都是门面，有直达电梯，有扶手电梯，有上楼的台阶，每层的四个角落都有公共卫生间。 “这栋楼采用的是框架结构，使用的钢筋、水泥都是最好的，连地上铺的地板砖，墙里走的线，都是选的顶级的，就连这灯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品牌。”孙俊青并没有吹牛，他是个有良心的人，自己吃螃蟹，带着大家一起吃，所以为了报答这些人对他的支持，什么都选的是最好的。 “嗯，好。”郝天沐道。 一楼的门面四面都是通透的，也就是对外对内都能开门，客人可以从外面进来，也可以进了里面之后再进店，意味着比楼上更多了一层选择，不想进大楼的人可以在楼下买了东西就走，这里适合做食品，也可以做服装，人走在大街上，老远都能看到店面玻璃橱窗里摆的衣服。 里面的装修全都是玻璃的，专为销售服装而设计，开关一按，灯火通明，每个单间里面都有电表和电源控制开关。 三人边看边点头，道：“不错，不错。” 第269章 Chapter274，量身定制 三万平的面积，每个门面一百平，一共三百个门面，一个个看得看到猴年马月，郝天沐选择性地每层楼都看了一个门面，走马观花了一遍，已经下午一点了，不好意思继续纠结下去，自己不吃饭别人肚子也饿了，再说了，这么高的楼，已经是江城的地标了，要说检验，那三百个业主已经检验过了，做过一栋房子，家里的住宿楼正在进行，他算是内行了，就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确认了一下，就乘着直达电梯下了楼。 拒绝了孙俊青请到办公室去坐坐，在一楼的前台签了字，谢绝了对方共进午餐的邀约告辞出来。 孙俊青拿着签收文件，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目送着三人走了快十米，才想起来，还有事没问清楚呢。连忙跑上去，气喘吁吁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郝大老板，我们这栋大楼将于中秋节开业，我想问一下，您对您的这些楼层有什么打算？是租出去，还是留着自用？您看看别的业主已经在准备开业了。开业仪式，作为最大的老板，您一定要出席。” 这一问，还真把郝天沐给问住了，今天来就是来看看凯茵德服饰的工厂的，没想到有额外惊喜，再说了，这些门面都是闺女买的，从没跟他说过，他没法知道用途，想了想，道：“你给我个名片？等我回去商量好了，给回电？” 孙俊青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双手递到郝天沐手上，同时也问对方要名片，郝天沐掏出一支笔和一个便签纸，写下call机号，和两个电话号码，以及自己的名字。 道：“上班时间打单位电话，下班时间打超市的电话，睡觉时间，家里没安电话，实在找不着就打call机。” 孙俊青一看上面的字，连连夸赞道：“郝大老板的字写得真好，想得也周到，您放心，我不会在您休息时间打扰您。” 再次道别，再次目送着三人走了一段路，他又想起了问题，又嚷嚷着追了上去，郝天沐停下来等着他，道：“孙老板还有什么事？” 孙俊青红着脸喘着气，道：“真不好意思，私事，私事，打听点私事。” “请讲。”郝天沐微笑着等待着对方回答。 “是这样，我看您这套衣服，实在是太有派头了，我想问下哪里买的。这不是中秋节蝴蝶服装大楼要开业了吗？我得穿气派点，而且当天我还有个私人宴会需要出席，那个宴会特别重要，我想穿体面一点。” 孙俊青很重视那个私人宴会，看得比蝴蝶服装大楼开业还重要，特意提出来，是想显摆，但明知对方不明所以。 郝天沐正不知如何回答，赵艳芳说话了，道：“这是郝大老板的凯茵德服装厂量身定制的，江城商场四楼有专柜，您可以到江城商场凯茵德专柜购买。” “那能不能给我也定制一套一模一样的？”孙俊青一听凯茵德服装厂的，顿时觉得有戏，而且老板挺好说话，干嘛舍近求远，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去逛商场，连忙追问。 郝天沐指着身边的两个人道：“这个问题，你得问他们，我只管穿，生产方面的事，他们负责。” 赵艳芳听到老板发话了，想起了郝星的话，衣服穿在身上好看，别人就会问哪儿买的，然后会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就来了，传着传着，这品牌就尽人皆知。对她来说就是做一套衣服而已，哪有不同意的，道：“可以，但定制要比在江城商场买更贵，您要有心理准备。” “更贵是多贵？”孙俊青已经淘到了第一桶金，缺的不是钱，而是能和他身份相配的好品牌。 “两千九百九十九。”赵艳芳说这话的时候，想起的是郝星给她灌输的一些观念。咱以后可以做私人定制，那个有钱的主，想要与众不同，咱给他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衣服，价格高出市场两倍，人家也会愿意要，因为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表弟这衣服一穿，这有钱的主就来了，能做十层楼的楼房，这老板不小，她开口当然不会太低，一般铁饭碗一年多到两年的工资。 这价格一开口，郝天沐和罗浩熙对视了一眼，再看看那两谈生意的，没想到人家连犹豫都没犹豫，当时就拍板了，道： “值，值这个价，两千九百九十九就两千九百九十，我跟您去量尺寸？” 赵艳芳看看表道：“我们的上班时间是下午两点，两点您到我办公室去，我给您量。” “好嘞，好嘞。” “那不打扰你们了。” 生怕那孙老板还在后面追，走出几步，郝天沐都要回头看看，见人家转回去了，才指着前面路边一家挺气派的酒店道：“咱就在这儿把中餐解决了？看看你们忙了一上午，又跟着我跑了这么久。” 罗浩熙和赵艳芳也有心请表弟吃餐好的，虽然这酒店档次有些高，但没有表弟就没有他们今天，多少钱，他们都舍得，跟着进了酒店。 酒店的服务员长了一双势利眼，看见这三人打扮不俗，眼里也没有畏缩，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连忙热情地往里面招呼，郝天沐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跟他们客套，自己点了四个菜一个汤，都在一个地方长大，对彼此的口味都有了解，罗浩熙和赵艳芳也没表示反对。 虽然菜单上菜的价格看得夫妻俩有点肝颤，但还是隐藏得很好，毕竟这是个有钱人集中的地方，这酒店开着就是赚有钱人的钱的，他们虽然是打工的，郝星开的工资不低，但这一餐也吃了一个人的月薪下去。 没事，没事，请表弟吃，应该的，我们一家人多亏了他。 这三人两方都在心中想着自己付账，让对方吃顿好的。看了凯茵德服装厂的进账，郝天沐对钱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马上进入八位数了，他已经不操心钱的问题了，对闺女无端的担心也结束了，按照这种进度下去，真是鸡生蛋蛋生鸡，鸡蛋蛋鸡无穷尽也，他再也不操心钱的问题。 表弟和弟媳一家人为凯茵德辛苦了，他觉得有必要请他们好好吃一餐。 作为书记，每年要进市内开年中年终会议，住的酒店吃的大餐不少，但自己付账的，这还是第一次，不过已经到了不需要看菜价的地步了。服务员的服务还算贴心，一个个脸上都是笑容，盘子大，菜的分量也足，味道比家里的好了不少。 刚开始罗浩熙和赵艳芳还放不开，像在家里待客一般，一个劲地催表弟吃，他们很少动筷子，郝天沐拿着公款把菜往他们碗里夹，道：“菜这么多，四个人的分量，你们客气什么？咱一餐吃完，不然剩下的都浪费了。这里不能打包，打包会被人耻笑的，咱放开肚子吃，吃完了咱才不亏，不然就是浪费，你们可都不是浪费的人。” 罗浩熙和赵艳芳这才放开肚子吃，把四菜一汤吃完。赵艳芳跑到前台去付账时，服务员告诉她账有人结了。 为了不让表哥和表嫂抢着结账，郝天沐在中途借着打开水的名义去前台结了账。这点让赵艳芳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了点心理安慰，毕竟那是一个月的工资，他们还处于节约每一分钱的地步。何况他们的表弟现在不缺钱，吃他一顿没什么，平时上班认真一点就能报答。 三个儿子，三条光棍，以前是不敢想给三个儿子一人弄一套房子，自从有了表弟家的帮助，老大的房子居然在江城最繁华的地段买好了，又给他们解决了工作，有了收入后，将一家人的薪水集中起来，还真有了还完大儿子房款，再攒钱给二儿子在市内买房的想法，要是按这种薪酬标准，五年内，他们家三个儿子的三套房子就都有了。 第270章 Chapter275，跟踪者 回到凯茵德服装厂的时候，郝天沐特意在门口看了看，没看见那个给自己做指导的热心小老板，上楼拿了目前可穿的六套衣服，人手一套。孙老板准时来量尺寸了，郝天沐拒绝了表哥表嫂的相送，让冠杰帮着扛上车，往回开的时候，完全没有了昨天的忐忑。自家丫头真是长本事了，做出这么多令人无法想象的事，他都消化不过来。 不过有一点放心了，咱家是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咱比朵岭粮食仓储还有钱，而且未来更有钱，这钱每天在源源不断增加，那么这个小小单位的书记做起来就轻松了。以前捧着个铁饭碗，做事兢兢业业克勤克俭，为的是保住这个饭碗，那意味着一家人的温饱，现在温饱这辈子都不是问题了，他干工作再也不用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了。是的，我可以为人民服务了。 脑子的频道转到单位的事情上来。 金重山，真是对不起，你胆子太大了，作为一个党的干部，你不为国家的建设添砖加瓦，反而在国家的基墙上掏砖打洞，我必须得阻止你，将这个洞给填起来，不然我不配做为党的干部。 朵岭粮食储运站不是你一个人的，是全体两百二十二员工的，我要维护国家财产安全，维护人民的利益。 今天的天气不错，艳阳高照，莒英戴着头盔，骑着摩托车，飞驰在江城街头，很拉风，云正白，风正轻，温度刚刚好。为了跟上凯茵德大老板的车，他的车速很快，过长江大桥的时候，车被风吹得歪歪斜斜，但他毫不畏惧，他没别的想法，就想通过这种偶遇来拉近和大老板的关系，这样，他就不需要彻夜在门口排队拿货了，每天给他开开后门，来了就可以拿到货，多省事？关键是有面子。 有货就有收入，因为销售太旺了，供不应求，所以一口价，你要就要，不要还没有了，一紧俏，大家都像不要钱似的，可着劲买，穿在身上有人一夸，他们的虚荣心满足了，于是有了再次购买的欲望，同时带动着周围的人成为品牌的忠诚者。 郝天沐在倒车镜里看到一个骑摩托车的青年，刚开始没太在意，路是大家的，你不能禁止别人走在你身后，但过了长江大桥，那车依然在身后，开上到子房的路，那辆车依然如影随形，天下有这么巧的事？从汉正街一直顺路到朵岭？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粮食仓储单位的书记，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被人追踪的魅力，绑架那种事只在电影里看到过，他可没往那方面想。 银行里有钱了，郝天沐的胆子就大了，因为即使他出了什么事，家里人也能养活自己，有他没他无所谓，所以在半路上停了下来，想看看后面那个同行者是继续往前开，还是停下来等着他。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一停下来，那辆摩托车也停了下来，离得远远的，也不靠近。 “还真是跟踪我的？我包包里才多少钱？你就打算犯罪？我一个大老爷们还真不怕你犯罪。” 想到这儿，他车头一转，猛地将车开到那人面前，打开车窗道：“小伙子，从汉正街跟到朵岭，咱是顺路呢？还是你找我有事？” 那人取下头盔，郝天沐笑了，道：“是你？” 看清这是那个早晨偶遇的热心小老板，郝天沐觉得奇怪。 “大老板，您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就是想认识认识您。”莒英腼腆地道，其实他是希望能探听到大老板的家所在地的，可惜人家到了郊区。在他的想法里，这穷乡僻壤是不会出这么大的老板的。 “您要不嫌弃，到我家坐坐？我家就住前面，上坡就到了。”莒英邀请道。 郝天沐笑了，心想还有这么巧的事？随便碰一人，还是朵岭的？问：“你是朵岭人？上面哪家的？” “大老板，上面明星村莒家的，我叫莒英，我妈叫甄坚韧，我弟叫莒仁。” “你妈叫甄坚韧，你弟叫莒仁？认识认识，我去过你们家，去年年底我家老大和你弟弟发生了点不愉快，我到你家去赔过礼道过歉。” 这个莒英长相不差，但远不如莒仁英俊，个子比弟弟稍微矮一点，脸也没弟弟长，一双眼睛也没弟弟明亮。虽然个子不矮，但给人的感觉像没长开，而且很遗憾再也长不开了。总之给人的感觉不那么开朗。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样，但他那个妈和弟弟都名声在外，一个年轻的时候是缠不起油抹布，人称真贱人。一个空有一副长相，书没读几天，在赌场上瞎混，无事找事，居然去欺负人畜无害的张鹏举。顿时对他的一点好印象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有这样的亲妈和亲弟，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心道，你做生意就做生意，拿货就拿货，想结交老板，开后门？正门不走走后门，个个都这样，这世界还不乱了套，不正之风，绝不助长。 “冲突？什么冲突？”莒英心里一惊，他知道自己的亲妈是个从不吃亏的人，他弟弟成天游手好闲，要有问题，肯定也是自家老妈和弟弟有问题，下意识地问。 郝天沐知道了他的底细，失去了交谈的兴趣，道：“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您住朵岭？” 郝天沐没听见，当然也没有回答。 莒英有心再追，但见人家已经发现了，而且提到老妈和弟弟，人家就不那么热情，不知道两家起了什么冲突，不好意思太唐突，骑着车就回到了家。 一如既往，家里一团糟，空空如也，猪在猪屋里饿得叫，老妈不在家，在哪儿不用猜，隔壁左右谁家的牌场上。弟弟的去向也不用问，肯定在朵岭镇上的赌场里。 农村人就该老老实实地侍弄土地，一个坐牌场上，一个坐赌场里，你们能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当农民？ 莒英隔壁左右走了走，邻居看见他，指着旁边的一家，道：“你妈在打牌。” 莒英走过去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对老妈怒目而视，甄坚韧相反，一看到出息儿子回了，笑骂道：“哟，莒英回了，快，你妈口袋里的钱刚输完，孝敬几个钱你妈赶本。” “哟，有钱的儿子回了，快，给钱你妈赶本。”打牌的那些人在起哄。 莒英没理会，道：“妈，我饿了，忙得早饭和中饭都没吃呢。” 为了等到凯茵德的大老板，莒英也是很费力气，从早晨拿到货，让老表拖回去后，他就在门口等了，一直等到下午，然后跟着一起回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莒英觉得他这个妈就是个无底洞，给多少钱，她都能在牌场上给你输出去。他现在有钱，不介意给钱亲妈用，但亲妈不好好过日子，成天家里不管，地里不顾，就扑在四方桌上，把钱赢过来输过去，他没法 第271章 Chapter276，失望 丢下一句话，莒英转身回了家，坐在太师椅上看哪哪儿不顺眼，要不是想弄清老妈、弟弟和凯茵德的大老板发生了什么冲突，他一分钟不想在家里待。 说真的，他都已经后悔了，刚才为什么不死皮赖脸地去追人家大老板，好歹打听到人家的家在哪儿。真是弱智。 甄坚韧还算识相，两分钟后，走进了家门，一进来就责怪道：“你这个傻子，生怕给你妈点面子，五六个人看着，你忍心丢下你妈走？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妈回来了，快，给妈点钱，妈去超市给你买点好菜吃。” “超市？朵岭这种小破地方还有超市？菜场就菜场了，什么时候学会新名词了？”莒英对这个鸟不拉屎，狗不生蛋的地方一点兴趣没有，很是鄙视地道。 还是递了一百块给亲妈，道：“妈，咱朵岭有个在汉正街做生意的大老板，您认识？” “这孩子，汉正街做生意的大老板怎么会住在朵岭？再说了，人家即使住在朵岭，你妈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怎么有机会认识？”甄坚韧拿着钱，骑上自行车就跑了，丢下话道：“在家里坐一下，我去买点肉买点鱼，给你炒几个好菜吃。” 莒英搬个凳子往门口一坐，对门的石辉就跑过来，喜气洋洋地递上一根烟，道：“莒哥回来了？生意好吧？” 莒英嫌弃地看了看那颗五分钱的烟，没往嘴里放，爱理不理地道：“还行。” “莒哥，有没有用得上兄弟的地方？朵岭地方小，找钱太难了。”自从被郝星修理过之后，石辉就有了心理阴影，再说了在赌场里玩，饥一餐饱一顿的，还提心吊胆，怕万一哪天又遇上个不要命的，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前几天有人介绍了个女朋友，是底下乡里的，但一听说他游手好闲，不同意，那丫头长得挺水灵的，石辉很中意，想娶回家来，所以有了改邪归正的心。 王鑫十老远看见了莒英的摩托停在门口，立马跑了过来，本来就瞧不起干农活，在超市做了一段时间之后，更眼高手低了，现在连农具都不想摸，待在家里快被爹妈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只能跑出来混时间，顺便找机会，出去赚钱。 倒是有不少人去了南边，但没熟人，下了车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更别谈找到打工的地方了，所以有人带着很重要。 大哥的脑子不知道进了什么水，暗地里得罪郝书记，结果被整得从站长的位置上摔下来，成了仓库保管员，自身难保，唯一的靠山，现在完全指望不上了。 莒英在外面开店，衣服穿得比他们时髦，还买了摩托车，在村里人面前，那是混得比较好的。所以王鑫十过来探探虚实，看有没有可能把自己也带出去。 让王鑫十和石辉搬了椅子出来坐，别的邻居也跑过来，围了七八个人。莒英问：“咱朵岭出了个汉正街大老板，你们认识吗？” “汉正街的大老板？朵岭人？还真不知道。”大家都摇摇头。 “叫什么？” 莒英摇摇头道：“不知道。” 停顿了一下，他道：“江城出了个新高档服装品牌叫凯茵德，你们知道吗？就是凯茵德的老板。” 七八个人一起摇头，弄得莒英很是失望。觉得问话的方式可能不对，道：“我妈和莒仁去年年底跟谁发生过冲突？” 石辉一听，眼睛一亮，道：“这个问我啊，我知道。” 王鑫十很不喜欢石辉卖关子，抢过话题道：“和储运站郝书记家的闺女郝星。莒仁欺负娇之的女婿，郝星看不惯，打了他一顿。” “郝星？储运站的郝书记？是不是郝书记家的老大？”听到郝星这个名字，莒英的心无端一颤，这个名字一直珍藏在他心里，不过高攀不起。她爸不是粮站的站长吗？怎么变成储运站的书记了？ “对，对，对，郝星是家里的老大。”石辉很不爽王鑫十抢了风头，道。 “郝书记是不是个子蛮高？一米七八的样子？骨架很大？平头？看着蛮有文化？”莒英有些激动，不过他有些不明白，既然谁都认识郝书记，为什么没人知道他是汉正街的大老板呢？ “是的，是的，郝书记是我见过的最有文化的人，对谁都和气，平易近人。”石辉道。 “他是不是开一辆崭新发亮的黑桑塔纳？”莒英急迫地问。 “整个朵岭就郝书记一个人有私车，看见他的车牌没？绿底白字，上路没人敢惹。” 这时王鑫亿下班回来，看见莒英身边围了一群人，也过来站在一边，拿出烟，自己点燃，寂寞地抽着，听了大家的嚷嚷，道：“莒英，你的意思是，郝书记是汉正街的大老板？” “嗯，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早晨才看见他，凯茵德服饰你知道吗？江城新品牌，从创立之日起，就打开了全国的销量，一线城市的老板都跑过来拿货了。一不小心就异军突起成了炎黄第一服饰品牌。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啊，背后的老板居然是咱朵岭人，还是咱朵岭粮食储运站的。王站长，和您一个单位，能不能牵个线，介绍介绍？”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显然，这家伙忙着做生意，没空回来，一点都不知道朵岭恩怨。王鑫亿去年说话还好使，现在……？晚了。 王鑫亿面不改色心不跳，掐掉烟，吹出一个烟圈，从椅子上站起来，佝偻着腰往家里去，进了门，在背后关上了，还上了栓。 王鑫十也觉得没意思，尴尬地走了，本来要找莒英谋个差事的，看样子，找错了人啊，人家要巴结的还是郝书记，那个被他大哥得罪死了的人。 莒英也发现了问题，等两兄弟走了，石辉才滔滔不绝地将王鑫亿神经病爆发，暗地查郝书记贪污受贿的事，结果查出郝书记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倒是他自己被查出贪污受贿，还把单位的五百万送进了市粮，换了一套市内的三居室。结果偷鸡不成沾了一身鸡粪，被革职为普通职工，退还贪污受贿的钱，还有那市内的三居室。 “你想认识郝书记，这个有点困难，郝书记这人最讲原则，你看看你妈和你弟弟和郝星之间的冲突。本来就是你家莒仁不对，人家县公安局长的公子又没得罪他，他无聊跑去欺负人家，被郝星收拾了还不服气，回来找你妈带二三十个人，跑到人家家里去闹，这就更不对了，郝星干脆将他们母子一起收拾了，这事按理来说就这么了了，但郝书记知道了，非拉着郝星提着礼物来赔礼道歉，大雪天的，心几诚哦，我们都跟着念郝书记的好。不能指望郝书记永远不知道真相啊，朵岭又没有秘密。知道你妈和你弟弟都不是好人，欺负他同学的儿子之后，郝书记见了他们俩像没看见的。你说你去巴结他，他会理你？肯定当你空气。” 第272章 Chapter277，富有的舅舅 石辉说的其实也是自己的遭遇，那次郝书记登门道歉之后，不仅没拉近关系，反而看见他们就绕着路走。别人在他超市买东西，他不知道多热情，总喜欢和人打招呼递烟，但见了石辉，当他透明的。 “虽然说欺负人的是你弟弟和你妈，但你想想啊，你们是一家人啊，虽然龙生九子九子九个样，但郝书记不这样想啊。”石辉继续打击莒英。 “石辉，你个挑事拨非的东西，欺负张鹏举明明是你动手在先，还在我哥面前告我的状？找死你？” 莒仁在赌场混了一天，一分钱都没混着，正心里烦，听到老妈说哥哥回了，不知道多高兴，连忙往家里赶。走到路上碰到王鑫十，说石辉正在说他的坏话，飞跑回来，没想到还是真的。 一把就去夺石辉屁股下的椅子。“坐着我的椅子，说我的坏话，亏你做得出来。”石辉见了，面带愧色，踉跄着站稳，穿过马路慢慢悠悠地回家去了，嘴里还吹着口哨。 哎，莒英也是个靠不住的，他要是有本事怎么不帮衬自己的亲兄弟，要么没本事，要么没良心，算了，还是不去拍这种人的马屁了，一不小心拍到马背上。 郝书记是汉正街的大老板？可是我为什么要去得罪他呢？不然去求个事做做？哎，我浑啊，为什么不打听打听？娇之的女婿是郝书记同学的儿子，得罪错了呀。 石辉在马路上慢慢溜着，很有些失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看看，看看，郝书记又开超市，又开建筑公司，在里面提个灰桶都比端铁饭碗的工钱拿得高，还是先拿钱后干活。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事。 老远看到唐舜之的那个傻子舅子，吃得酒足饭饱地从上面回来，嘴里还哼着歌。那家伙在工地上帮小工，包饭，餐餐有肉，管吃够。 甄坚韧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将一百块钱花了一大半，买了一堆菜，像过年一样，她不是懒，是没钱买菜，所以不想做饭，要是有好菜，她还是有好厨艺的。 首先切肉丝给莒英来了一碗鸡蛋肉丝榨菜清汤面给肚子垫底，然后开始切肉擀饺子皮包饺子。 莒英说的事，甄坚韧也听说了，安慰儿子道：“英英，郝书记的超市根本不是他的钱开的，他就是个打工的，超市是他的同学甄礼的，甄礼你记得吗？小时候还抱过你，你叔伯的舅舅，混得可好了。听说在日不落大帝国赚了好多钱，寄回来让郝书记帮着做点生意，以后老了叶落归根，好衣食不愁。说起来朵岭超市是你舅舅的。他郝天沐一个小地方的小书记，每个月拿那么点死工资，养一家人，哪来的钱开超市，哪来的钱开服装厂？肯定都是你舅舅的。你舅舅才是老板，他不过是个打工的，应该是他巴结咱，轮不到咱巴结他。” 对老妈说的话，莒英脑海中有点印象，他确实有个穿四个兜中山装，皮鞋噌亮的舅舅，不过不是亲舅舅，是妈妈叔叔家的孩子，在乡里的那些泥腿子亲戚里显得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甄坚韧知道甄礼，但也知道此甄礼不是彼甄礼，她的那个叔伯的弟弟就在本省的一个小县级市里的纺织厂里当总工程师。从来都没有出过国，更别谈去日不落大帝国了。但她喜欢吹牛涨自己的面子灭别人的威风，同时也不希望大儿子因为自己带着小儿子出去闹事断了他巴结郝书记的阳关道，而记恨这个当妈的。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多了，一辈子不联系，吹个牛还能被揭露了？不可能的。 莒英呢？听说有个在日不落大帝国的舅舅，虚荣心顿时得到满足，在内心无限膨胀，是的，凯茵德服装厂算什么，我舅舅是大富翁，可以开无数个跟凯茵德一样大的服装厂。 三个人围着锅台转着，闻着锅里泛出来的香味，内心充满了期待，有了好吃的，此刻一切都推到一边去了。母子三各为各的需要进行着令自己开心的思维，吃着饺子的时候，个个都开心不已。 吃完饭，莒英告辞出来，既然攀不上凯茵德大老板的关系，还是得脚踏实地地去通宵排队，拿不到货就意味着没有收入，难得这匹黑马冲出来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利润，生意这种事，像风一样，你抓对了，就赚得盆满钵满，抓错了，就库存堆积，无人问津，销售不畅，就意味着收入减少，这是很现实的事。 不知道这种款式新颖好销的衣服能持续到哪一天，不过发现了就一天不能偷懒，一定要弄到手，狠狠地赚上一笔。 回江城的路上，都开出了好远，突然想起来老妈说的他舅舅投资的朵岭超市，引起了他的好奇，于是转头来风驰电掣地过去看看。 看到那四平八稳的三层楼灯火辉煌，才感觉到朵岭变化之大，要不是在江城见过世面，他一定以为这是省城最大的超市。夹着头盔走进去，他被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给吸引住了，这里简直比最繁华的江城商场里的超市还大吗，那儿才一层，这里居然有三层。 最先进的电梯，最先进的收银设备，最大的超市空间，最齐全的商品。 看到有说有笑走过来的两个人，他愕然了，指着漂亮女孩道：“你是郝星？” “是啊，你是？” “我是莒英呀。” “莒英？抱歉，没印象。”郝星摇摇头。 小蚊子在口袋里面慵懒地提醒，“你初中同学。” “我们初中同过学，甄礼是我舅舅。”莒英提醒道。 “哦？欢迎光临。”郝星对对方没什么好印象，要说同学，她的同学多了，读书的时候没交情，别指望走上社会就有交情了。 至于他提起的甄礼，更让郝星觉得好笑了，那不过是个莫须有的人物，你还真的攀上亲了？你想干什么？分利润？黄粱梦没醒吧？ 郝天沐一直保持着礼貌的笑，没吭声，从莒英身边经过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父女俩有说有笑下楼去了。 哎，还是就这么擦肩而过吗？好吧，读书的时候她都没拿正眼看过我，现在人家是汉正街大老板的闺女，而且有家比江城超市还大的赚钱的地方，眼光更高了，哪里容得下他？很是失落地四处逛了逛，本来没打算买东西，但看见了一排顶级烟，呂仙人，这烟别人给他抽过，跟云烟有得一比，关键价格是云烟的一半，他记下了，一直想找地方买，可惜没看见。 第273章 Chapter278，分身分权 呂仙人味道好，价格亲民，最顶级的，此刻他都吃得起，于是拿了两条，拆开吸了一根，是他喜欢的味道，想想很难碰到，碰上了自己喜欢的好东西就多买一点，反正也不经常回，关键是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彻夜排队，辛辛苦苦赚的钱，当然要提高一下自己的生活质量，这烟是我该得的。想到这儿，又回头拿了三条放进了摩托车里，骑车上路。 莒英第一次见到郝星的时候，就在心中树立了理想，长大了找媳妇，一定要找郝星这样的，自身条件又好，家庭条件也好。那个梦一直在心中没变过，可惜梦中人一直不知道她进入了别人的理想。 荷尔蒙一刺激，莒英的摩托开得快飞了起来，呜呜呜的声音，像在发泄心头的怒火，又像在哭诉内心的郁闷。 这边郝天沐将衣服直接拿到家，然后回到超市，听郝星说唐康之回了，在娇之的电器修理部，让郝星去将他喊过来。 唐康之今天去金龙山中心商场找赵经理，人家一看郝书记没来，很失望，借口忙，直接拒绝了。碰了一鼻子灰，唐康之才想到郝书记的行事风格，伸手不打送礼人。看样子礼多人不怪，手上拿着礼，人家才会笑脸相迎。碰了软钉子，于是出去找到张居正，报出朵岭储运站财务科长的名号，人家压根不搭理，提到是唐娇之的哥哥，人家才立马笑了，道：“天沐怎么没来？没关系，我陪你去，他给我打过电话了。” 这次唐康之不好意思节约了，拿着郝书记给的五百块备用金，按照前天的配置，买了两瓶酒两条烟，再去找赵经理的时候，人家笑脸相迎，说不好意思怠慢了，刚才有急事，刚刚办完。 唐康之当然知道他的事，其实就是给自己倒杯茶，边看报纸边喝茶，优哉游哉把日子打发。自己还是太理想化了，谁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呢，带着礼物来待遇自然不一样。 烟酒一上来，加上张居正出面，赵经理带着他们来到财务，安排人核对了单据，这一查就查出了账款出入有六千多元。 学着郝书记的办事方式，将阴阳票据的原始第一联拿到外面去复印，做到查有实证。这一天的工作就圆满完成。 临了唐康之一脸不开心地道：“大家都是党的干部，为什么单位和单位之间办个公事，还非得提礼品去呢？这不正之风什么时候才能杀一杀？” 郝天沐发了半天愣，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咱没权力管别人，但我们保证别人来找我们办事时，我们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 “登门不带钱，处处招人嫌。”唐康之说出了今天的遭遇，也发现了自己和郝书记之间的差距，抱怨道。 “社会就这种风气，咱管好自己吧，管好朵岭粮食储运站，还有朵岭超市，把不正之风杜绝在这儿。辛苦了，回家吧，明天咱一起去五昌汽修。买礼物的收据都开了吧？车票拿了吧？公事，咱报销，一是一，二是二，公是公，私是私，把账算清楚，免得做了事还贴钱。”郝天沐提醒。 “郝书记，这是您给的钱剩下的，这是我的报销凭证，一分不差，我报销了还给您。”口袋不暖和唐康之有些气短，道：“我的钱都上交给小丁了。” “我知道，快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了，还有两天跑呢。” …… 送走了唐康之，郝天沐才把郝星叫过来，将那沓验收合同放在她面前道：“我今天帮你签收了，怎么什么都写我的名字？凯茵德服装厂是我的名字，这么多门面又是我的名字。” “爸，这是您闺女孝敬您的。怎么样，放心了吧？咱的钱来路很正吧？” 郝天沐看出来，这丫头对自己随便签收房子没意见，于是转述孙俊青的问题，道：“服装城端午节开业，那么多门面，你准备拿来做什么？端午节不是要去杨怀权家认亲吗？还要去参加开业典礼，你分得了身？” 郝星莞尔一笑，一副天下在我手心的样子，道：“老爸，您去看了凯茵德服装厂，您觉得表伯和伯妈干得开不开心？” “忙是挺忙的，我看他们挺开心。” “那就结了，咱把权力移交给他们，让他们夫妻俩一起出面，涨面子露脸有吃有喝的事，他们会不高兴去？” “我想他们很高兴，今天看房子跟着一起饿到下午快两点，愣是无怨无悔。” “那就行了，您现在有多少钱，您知道了吧？心里再有底了吧？不担心钱的问题了。这三万平米的门面呢，咱知道就行了，人的精力有限，不能事必躬亲，咱把第三层的门面留给凯茵德用，其余的全都招租出去，由罗冠英全权处理。您继续当您的甩手书记，陪陪老妈老婆孩子，多好啊。” 三万平米的门面就这么容易解决了，郝天沐笑逐颜开，这丫头，确实会处理问题。 “那这个合同，咱找个地方放着？就别让你妈看着大惊小怪了。” “放在博古室吧。” “这几天忙了，没去看，又有新东西了？” “有啊，走，看看去。” 两人有说有笑出来的时候，碰到了自称甄礼的外甥，郝星的初中同学，早晨对自己还算热情的那个小老板，莒英。 两人都没欲望和人家有任何交集，到隔壁的博古室去看他们的宝贝了。 “诶，忘了问你，凯茵德服装厂的衣服都是你设计的？” “哈哈，算不上我设计的，就是在网上找了些东西，随便画了画，没想到全国人民都喜欢。”郝星说得没心没肺的，那其实是未来三十多年最顶级的设计师的得意之作。 “爸，您这套衣服穿着就好看，看看提升了整个人的精气神，早晨走出去的时候，还是朵岭粮食储运站的一个小书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家千万的大老板，精神有了质的提高。” “你还别说，孙俊青知道吧？就是蝴蝶服饰大楼的那个承建者，孙老板，我走了老远，他还跑过来问我这衣服哪儿买的。你伯妈就说凯茵德服装厂定做的，两千九百九十九一套，人家居然连顿都没打，量尺寸去了。看样子，这衣服穿在你爸身上，真的好看。不然人家有钱人不会看得中。” “爸，注意您的措辞，从今以后，您也是有钱人了，腰缠万贯，说的是您吧？千万富翁，说的是您吧。” “哪有千万？才九百多万。” “加上咱朵岭超市的呢？是不是早就进位了？” “那真有，咱也成了有钱人了，这不是梦吧？” 第274章 Chapter279，值钱的请柬 第四天郝天沐开着车，直接去了五昌汽修厂，他的车一进修理厂，就看见了杨怀权的车，杨云安跑过来开门，介绍身边的人，道：“郝书记，您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五昌汽修厂的一把手，孙厂长。孙厂长是杨司令至交好友的儿子，您有什么事尽管问他，他会鼎力相助。” “这位郝书记是杨司令闺女的亲爸，朵岭粮食仓储公司的书记。” 郝天沐和孙厂长握了握手，看着有点面善，道：“和蝴蝶服装大楼的孙俊青孙总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兄弟关系？” 唐康之一愣，郝书记交际真广，居然还认识服装大楼的老总。面前这人穿一件深蓝色中山装，长得面色红润，中部微微凸起，这才是经理级人物的标配，酒场上应酬多，工作需要喝出来的啤酒肚。不过脸上长了一个鹰钩鼻，温和的眼睛里，时不时会侧漏出一丝杀气。他往这儿一站，旁边的工作人员都不敢抬头，一个个埋头干活，兢兢业业。 “郝书记眼力真好，孙俊青是我三弟。我叫孙俊杰。” 听到来人提到自己的三弟，孙俊杰更不敢小看了，貌似人家不是靠着闺女拜的干爹上位的。孙俊青以前眼高手低，光长一张嘴，一把年龄还没做出什么事来，一直都是无名小辈，不过今年不同了，这家伙突然一飞冲天，一鸣惊人，身边的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他现在的项目就是蝴蝶服装大楼，能接受他那种方式的，要么是钱多得没地儿花的，要么就是傻子容易被骗的，当然还有第三种，那就是思想超前，敢赌敢干的。而面前这人一看就不傻，肯定属于第一种和第三种的结合体，钱多，思想超前。对这种有胆识的人当然得刮目相看。 令唐康之不安的事，今天郝书记什么都没拿，生怕人家也给一个软钉子碰，没想到对方非常客气地请他们进了办公室。 厂长办公室刚刚装修的，白色的地板砖是当下最时兴的，办公室足有五十平，墙壁上挂着岳飞的《满江红》，一个朱红色的老板桌，看那材料绝不便宜，全实木的，四平八稳地摆在墙前面，对面摆着一个三人沙发，茶几两边摆两个单人沙发，一色的朱红，三人一落座，已经有人送上一次性的杯子泡的，飘着翠绿茶尖的上好茶，每人手上发了一包云烟。 泡茶的清秀男孩出门的时候，顺手轻轻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郝天沐不动声色地将烟原封不动地放在茶几上，也没客气，拿出票据，说出了来对账的意思。孙俊杰看了看票据抬头，还真是自己厂里的，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打了个电话，道：“把金厂长请进来。” 这里有个金厂长，会不会是金重山的兄弟？唐康之不由得联想。看看郝书记和穿制服的帅小伙，两人都不动声色地端着茶喝，自己也端着茶杯吹上面的茶叶。他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人物，但背后的那个杨司令，他早有耳闻，这年轻的帅哥一定是杨司令的人了，这孙厂长是杨司令熟人的儿子。 啧啧，别人待客发一颗烟，这汽修厂还是有钱，发烟论包，还是高档云烟。不缺钱，所以不在乎招待费，当然更不在乎你送的小东西了，这就是差距。 或许有钱了谁都大方，没钱的时候谁都小气吧。 关键是郝书记对这些拿捏得怎么这么准？因人而异，区别对待，能保证人人满意。 三分钟之后，敲门进来一人，漂了客人一眼。孙厂长指着桌子上的五张票据道：“金厂长，去把这五张票据的原始联找过来。” 那人想拿着票据走，孙俊杰丢给他一支笔一张纸，道：“把票号记下来，票据留在这儿。” 听孙厂长说话，唐康之感觉出了一种绝对的权力，不给人反驳的机会。而那个拿着材料纸走出去的金厂长，看面相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不过职位一正一副，副的每个单位至少两个，所以正级干部具有绝对权威。 这两人的长相却倒过来了，孙厂长长得还没这个金厂长帅，个子比人家矮半个头，风度比人家差一截，但偏偏官职上人家就是压你一头。 金厂长转身看他们的时候，那目光里有着很重的杀气。谁让这些陌生人看见了自己的窝囊呢？你们是来找事的？我不喜欢你们。这是唐康之从前者眼神里读出来的东西。 是的，人家有理由恨你，一定是他帮金重山开的这五张发票，你把这票据一清查，他就有把柄握住孙厂长手里，人家正愁没机会降他的职呢。 看到票据，金重富就知道阴谋败露了，这几张票据都是弟弟金重山求着他给开的，这种阴阳票据他开出去了不少，在溢出金额上分一半到口袋。那些都没出问题，但偏偏这种他一分钱好处没收的票据长脚找上门来了。 好吧，我没拿好处，可以说是为了帮别人，耳朵根子软，没有原则，不涉及贪污受贿，所以他不怕，问题大的是弟弟。这家伙自从被股票勾走了魂，整个精神都不正常了，拿着钱往股市去打水漂。 想着要不要给弟弟打个电话，但想到老婆的警告，他又放弃了，和那疯子断绝关系吧，这是最好的机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就是个无底洞啊，多少钱都填不满，见不得光的事迟早会暴露，一不小心就会波及到身边的人。 啧啧啧，老二啊老二，你胆子也太大了，一张票据你敢开这么大的金额，让我怎么说你呢？你那车是新的好吧？怎么修得出这么大的金额？一万七千七百，捅这么大的娄子，单位不来查你，你当大家都是傻子？我今天才知道，你的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 胆大包天，说的就是你吧。 拿着纸，让财务将这五张票据的第一联找出来。那上面的实际总金额才五千多一点点，关键是不是你的车牌号啊，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纯赚一万七千七百，太狠了，不查你天理不容。 最最关键的是，我给你帮忙，你白得了一万七千七百，居然一分钱好处都不给我，连饭都没请我吃一餐。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拿了三本票据，送到孙厂长办公室，在他面前翻开。孙俊杰一看，眉头皱了起来，道：“郝书记，您这票据上的车一次没在我们这儿修过。” 郝天沐接过孙俊杰递过来的票据存根，是的，上面的车号分别属于五辆车的，没有一个车号是金重山开的车的。 孙俊杰做事非常周到，让金厂长将这五张存根去复印了，亲手递到郝书记手上，同时邀请三人一起吃中餐。 郝天沐婉拒了，这事办得特别迅速，从进来到办完事，在一个小时之内，远没到吃中餐的点。 临走的时候，孙厂长很大气地将放在桌子上没开封的烟塞到了三个人手上，郝天沐也没客气，将手上的烟递给了唐康之。 这待遇和昨天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唐康之算是见识到了，昨天是不送礼，人家不理你，今天是不送礼，人家反送你。 出了汽修厂，杨云安和郝书记道别，回了单位。唐康之摆弄着烟，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昨天的理想，今天就实现了，原来党还是有好干部的。 郝天沐没吭声，耳边响起孙俊杰搓着双手很腼腆地说的话，“郝书记，杨司令端午办酒，会给我发请柬吧？我推了五六个应酬，就等着请柬呢。” 第275章 Chapter280，意外的真诚者 前四天都还算顺利，满以为第五天的事会简单很多，谁知道跑到子房商场，钱经理居然出差在外，没打电话说一声，也没给谁交代一声。这就很尴尬了。但不能一把手不在，单位就不运转吧？何况这就是跟财会打个招呼，让人处理的事，经理在不在的，都不会自己动手。 这钱经理是张居正介绍的，说好的事，临了你撂挑子，这明显是对张居正有意见吗。再逼张居正当然就不好了，于是郝天沐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姜镇长打电话，问他认不认识子房商场经理级的人物。 姜无心说倒是有认识的人，不过人家还没到商场经理的级别，不过可以他可以给你引荐经理级别的人。姜无心给对方打了电话，然后给郝天沐回话，说已经说好了，让他去财务找张嘉奎张科长。 财务科长？郝天沐一听高兴了，既然这人是财务科长，那问题就更简单了，找人家查个数据就行了，没必要去惊动上层。 张嘉奎被姜无心提醒了又提醒，警告了又警告，对这个郝书记一定要热情接待，他找你办的事，是分内的一定不能推三阻四，不是分内的一定要把事情转换成分内的做圆满，人家后台大着呢，一个电话，机会就让给了别人，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抱大腿，一定不能错过了。 自己的揪辫子好歹是个一镇之长，对人家这么看中，他当然不敢马虎，接到电话就连忙跑到楼下迎接。郝天沐和唐康之刚刚打电话转来。 张嘉奎慌慌张张跑过来道：“两位是朵岭储运站的领导？哪一位是郝书记？” 唐康之抢在前面指着郝天沐道：“这是我们郝书记，找张嘉奎科长帮忙办点公事。” 两条烟两瓶酒递到张嘉奎手上，他不敢接，后台太大的人，他怕呀。推了半天，才提着礼品，将两人请进会议室。财务室不能接待客人，那是敏感地带。 郝天沐将来意说了，张嘉奎一看正是自己份内的事，连忙拿着票据，让人核对去了，这种事遇到过，而且来人也要求复印存根联，他们出费用，于是这事不过是有人经手的问题。好在金重山上任时间不长，行政办事人员也没多大的胆，所以查了几本票据，就出来了，还真是每张票据都有问题。但所幸都是在金重山上任之后的事，采购员秦兵思想曾经还是比较纯洁。 用了一上午时间，张嘉奎将那些大小票据交到郝天沐手上，他手下的人还是很专业，居然算出了虚开的票据金额，精确到分。郝天沐很是感激，想请他吃顿饭，张嘉奎当然不拒绝，既然姜无心说这个人值得结交，喝酒当然是结交的最好方式。 出商场发觉郝书记是开车来的，顿时对他刮目相看，毕竟出门能有车坐的，那都是身份的象征，能自己开车的，那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还是新型领导干部的榜样，毕竟现在提倡干部一专多能。看到那特殊车牌，更是相信了姜无心的话，这人后台硬得很，这可不是普通单位的牌照。特殊意义的牌照，挂到了一个普通人的车上，间接证明这个普通人不普通。 喝酒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怎么弄了这么牛的车牌，唐康之在一旁道：“杨司令看咱郝书记经常要出门，怕别人找麻烦，就给了他个车牌，方便他出门办事。” 司令？张嘉奎顿时眼睛都绿了，他一直有军营情节，那可是个神秘的地方啊。司令可不是军营里最大的官吗？管着千军万马呢。书记后面站着一位司令，难怪姜无心让他紧抱大腿呢。 张嘉奎这次是真心结交郝书记，借着中途去倒水的机会，事先把账给结了，当然也要了发票。他有心私人请客，无奈口袋不暖和，每月的工资刚够一家人开销，紧紧巴巴的，男人除了赚钱，就是节约，这样一家人的日子才能过得去。 郝书记不喝酒，多好的菜也就夹两筷子，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三个人，张嘉奎点了六个菜，这菜的分量很足。让肚子好久没沾油水的他好好饱了一下口福。 郝书记吃东西很有节制，一碗白米饭，加几筷子菜，就吃饱了，水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张嘉奎以为东西不合郝书记的胃口，劝了两次，那唐科长就在旁边当解说员，说郝书记是开超市的，朵岭超市知道吧？里面卖的东西比江城商场还多，诚信经营，只卖真品不卖假货，生意好得不得了，江城人都找到朵岭来购买。钱没少赚，山珍海味没少吃，都吃腻味了。吃东西上不用跟郝书记客气，他吃清淡点，咱沾郝书记的光，多吃点，好好打打牙祭。 如此一来，张嘉奎也不觉得自己礼性不周了。于是敞开肚子吃喝，酒一下肚，就张嘴吹嘘郝书记如何如何平易近人，什么文化人，一看就正直啊。唐康之呢，谈郝书记当然有话题，把王鑫亿查他，没查出贪污受贿来，反而查出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的事给学了一番舌。 郝天沐听着一左一右两人可着劲吹嘘自己，很清醒，没有飘飘然。喝了酒，就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酒席上的话，他信一成，九成存疑。 对于张嘉奎偷偷跑去结账的事，郝天沐是看在眼里的，问了费用，将前者送回办公室的时候，将饭钱放进了他的口袋。 毕竟这五天来办事，遇上了不少人，总体来说大家都很配合他们的工作，这张嘉奎是他们碰上的最特别的一个，也是最实诚的人，没有之一。 回到超市，天还很早，唐康之在郝书记的办公室，将账目算得清清楚楚，自从金重山上任朵岭粮食储运站站长的不到半年时间里，利用虚假票据，阴阳票据，非法侵占国家财产一十三万九千七百七十元一角一分。非法挪用国家资金一百万元为己用。 唐康之发酸道：“我上班十五年，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两百，就按两百算，一年才两千四，金重山半年里面贪的国家财产，我得工作五十八年才能达到，关键是国家不让我工作那么久，看样子这辈子都没机会赚那么多钱了。” 郝天沐没理会他的酸溜溜，道：“就是不知道行政的经手人秦兵和负责人王岳铮能不能脱得了干系。” “肯定脱不了干系，秦兵是经手人，每一张单子都是他开的；王岳铮是审核人，他应该看得出来同样的东西，市场上的价格没涨，但票据上的费用大增。” 沉吟了一会儿，唐康之望着郝天沐道：“而且王岳铮这人没什么原则，有奶便是娘，以前王鑫亿让他干什么不管对不对，他都去干；现在金重山也一样，明明知道这是违反原则的，还是放任手下干，自己不怕死，在上面签字。” “是啊，耳根子太软，没有原则，他确实不适合待在领导岗位，作为一个领导干部，至少具有拒腐防变能力，淡薄个人名利，把党和人民的利益摆在第一位，做到为民尽责，为国竭力，为党分忧。而不是专注一己私利，是非不分，为了保住位置，一味妥协，不惜伤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第276章 Chapter281，来得巧 虽然掌握了金重山捞钱的所有证据，唐康之还是没有胆子去挑战他，虽然跟着郝书记接受了一个星期熏陶，但自己其实也是被批评的对象，面前强权不敢挑战，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确实是妥协地签了字，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使得他越陷越深。 “郝书记，账目都查清楚了，剩下的事，怎么办？” 郝天沐看着唐康之，知道对方连金重山的面都不敢见，安慰道：“明天你还是继续过来吧，咱思考思考讨论讨论，看怎么解决问题。晚上我送你回去，顺便去找王岳铮聊聊。” 好似知道郝书记念叨，桔子敲门道：“舅舅，你们单位有人找您，来好几次了，让不让他进来？” “我们单位的人？谁呀？让他进来。” 桔子伸伸舌头，心想，我又犯错了，有人找怎么不问问名字呢？真是的。下次一定改。 坐在椅子上转了一个圈，看到进来的人，郝天沐笑了，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和唐科长说起你，你就来了。来，来，来，坐。你不来，我还准备晚上去找你。” “找我？真的？郝书记，我就知道您一定会为我好的。您还是听我先说吧，真的，我窝囊死了，委屈死了。”王岳铮谨慎地看了一眼唐康之，笔笔直直地坐在沙发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浑身在发抖。 由不得他不怕呀，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使得他做事一直谨慎，工作这么多年不敢越雷池一步，不违法不违规，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自从金站长上任不久，一切都变了，以前他最爱上班了，现在每天一上班就紧张，生怕金站长拿份单子找他签。 现在签字的程序都是反的，秦兵在财务拿单子，自己填了，送到金站长那儿去签字，签完了，再送给他签。顶头上司都签了，他不能不签，那是反权威，挑战领导呀。关键是这个字签得窝囊啊，他不过是个摆设。 以前他这个行政科长还算受人尊敬，毕竟有点权力，食堂里采购他管，单位用车他管，全站福利他管，消耗品由他管，现在呢，采购的事跳过他这个行政科长，直接到金站长手上，人家签了字，再让他画押走个过场；车呢，唯一的小轿车金站长自己开，司机每天坐在办公室看报纸，混日子，等工资。他算是一点权力都没有了。 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个平时老老实实的秦兵居然不拿正眼看他，每次买东西直接去财务拿钱，根本不经过他，递报销单时，也是毫无敬意，好几次字还没签完，人家就开始扯了。第一次第二次，他还以为年轻人冒失，可后来次次都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就知道，这家伙被金重山带坏了，膨胀了，不把他这个顶头上司当葱了。 没胆子当面说，喝了酒可就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了。 “知道吧？现在行政办公室，我说了算，别看我没当科长，可我比科长的权力大多了，金站长说了，等行政科长的位置空出来，就把我扶上去。” 这话传到王岳铮耳朵里，将他气得浑身打颤，这委屈没地方说呀，跑到书记办公室去，连着几天都没看见人。可实在气得不行了，心想郝书记晚上肯定会回超市吧，于是跑过来找，几次都不凑巧。 “郝书记，我委屈呀，我这个科长现在是个空壳，一点权力没有，完全被架空了，金站长不把我当人，连一个小小的采购员秦兵都敢欺负我。我管车，吉普成了金站长的专车；我管采购，秦兵每次买了东西，先给金站长签字，然后才拿单子在我这儿画押。你们说说看，你金站长都已经签字了，再让我签字，不是画蛇添足？” “既然让你签了字，难道你没发现什么问题？” “哎呦，郝书记，唐科长，你不知道秦兵那个小人啊，每次拿着金站长签字的单子让我签字，我字还没签完，他就把单子抢走了，那还给机会我看咯。我现在就是聋子的耳朵，瞎子的眼睛，摆设。我窝囊死了，我。” 这苦一诉。郝天沐和唐康之面面相觑，对金重山捅这么大的娄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要说真不知道，你这个堂堂的行政科长是怎么做的？如果假不知道，在真人面前说假话，你觉得你很聪明？ 你真不知道，证明你蠢得不如猪，不配在行政科长的位置上待着。 你要装不知道，计是不是设过头了？相对于你被迫签字来说，有个清醒的脑子，被胁迫了，别人可以理解，但太蠢了，全站那么多人，谁能接受？你说因为秦兵不尊重你，字没签完就抢走了票据，你堂堂的科长就不能发发飙？你窝囊你活该呀，连自己手下的兵都制服不了，你当什么科长？窝囊你活该呀。 王岳铮抢着把话一说，办公室就陷入了沉默，屋子里有点暗，郝天沐打开灯，双手抱胸，道：“王科长，还有别的话说吗？” “有啊有啊。” “接着说。”郝天沐道。 “一个星期不见您，这么久，郝书记，您上哪儿了？”王岳铮问。 王必玉这几天到处转，脸上的神情非常精彩，郝书记连着几天办公室的门都没开，财务科长也一个星期不来。王岳铮从中嗅出了点气味，危险的味道。 先是钱书记提前退休，现在是新任书记连着几天出差，关键是财务科长也出差了，他们出去干什么去了？是一起出去的吗？这是有大事要发生的节奏，关键是这大事是什么？ 金站长拿着公款大吃大喝？金站长公车私用？金站长独断专权？郝书记要动手了？金站长的位置保不住了？对，郝书记是不倒翁，当初王鑫亿背后搞小动作把自己弄得栽了跟头。现在金站长独揽大权，郝书记肯定替天行道，进市粮将他告倒。 对，郝书记是朵岭人，他才会为了朵岭粮食仓储的全体员工谋福利，至于那个外来的金重山，他不过是个过客，而且是个吃相很难看的过客。公款吃喝，哪一届领导都不如他，太过分了，储运站要被他吃空吃垮了。这股歪风邪气，郝书记一定会出面制止。 郝书记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每次签报销的单子，你就没发现点问题？” 第277章 Chapter282，浮躁和本质 “怎么？报销的单据有问题？”王岳铮惊得魂都快出来了，要是单据有问题，那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就要靠边了，工作能力令人质疑，身居领导之位，没尽领导的责任，这问题就严重了，领导直接会想到换掉你。一个单位一两百号人，不说人才济济，但眼红你的地位的人不少，不定谁在虎视眈眈，等着你出事，跳上来取而代之呢。 “……” “金站长抽的烟是最好的，喝的酒也是最好的，招待费比以前高了很多，这点我知道。以前招待费我们保持的是中档，金站长来了之后，什么都按最高规格来的。”王岳铮努力回忆着自己签字的单据。 郝书记是个沉稳的人，每一句话都不会多余，“发现问题”，难道除了提高了规格，还有票据问题？这种票据作假在社会上成了一种风气，他是知道的，但之前没发生过，难道这种不正之风，已经侵蚀到朵岭粮食储运站了？ “对不起，我的错，我太不专业了，怎么没想到秦兵和金站长串通一气是有原因的呢？难道一个堂堂的站长，还会和一个小小的采购狼狈为奸？”王岳铮感觉到了威胁，那这问题就大了，虽然站长签字在先，但报销凭证上确实有他的签名，你签了名，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得保证报销凭证下面附着的一堆票据没问题，不然你那签名有什么意义？ 见郝书记和唐科长都拿眼睛审视着他，王岳铮有些凌乱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我就顾着自己的心情了，没核对每张单据。肯定是虚假票据，虚开金额。唐科长，是吗？最后的票据都到你手上了。” 面前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番，什么话都没说。王岳铮连忙道：“郝书记，您处罚我吧，我工作疏忽了，我错了，我改，我再也不会和一个小小的采购员争风吃醋了。” “糊涂啊，面对这么点小事，就忘了自己的本职。”唐康之为他感到可惜，觉得王岳铮和自己比起来，实在太不专业，委屈就委屈呗，但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不然你拿这国家发的工资，不觉得亏心吗？ “说说秦兵吧，你对他怎么看？”郝书记引导道。 王岳铮沉思起来，道：“秦兵这孩子性格有些浮躁，手上有了一点权，他都会用到极致，刚开始上任采购员的时候，一把报销票据中，总会混一笔虚开的票据，我指出来了两次，警告他不要再出这种事，他就改了。后来搞了几年采购都没出大问题。这样一看，这孩子的本质有问题，是我控制得好，所以没再犯，现在金站长一来，给了暗示，恐怕这虚开票据得的钱，他也拿了不少。” 唐康之接过郝书记递过来的本子和笔，将王岳铮说的话记录下来。 “有证据吗？”郝书记很不喜欢王岳铮带着有色眼睛看问题，问。 王岳铮一愣，立马收到了郝书记传输出来的喜恶，知道自己表现得更不专业了，连忙冷静下来，摇头道：“五年前，他作假的事，有证据，我在工作笔记上记下来了。票根要是没销毁的话，可以在档案室去调。至于他和金站长分钱的事，我就是猜想，没有证据，对不起，我太情绪化了。” 唐康之也记了下来。 “仔细想想，有没有别的事要补充的？”郝天沐问。 想了想，王岳铮道：“这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因小见大，前几年分桔子的时候，几麻袋桔子秦兵帮着分，秤完之后还剩半袋，秦兵没有说把剩下的平均分给大家，而是提着剩下的半袋跑了。这个大家都看见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行政的同事。这个秦兵，天性贪婪。要不是我管得严，他早就出问题了。” 似乎和秦兵杠上了，王岳铮说话之间就开始贬损这个恶心自己的下属。 唐康之挑着眼望了他一下，不阴不阳地道：“有功。” “知道秦兵家住哪儿吗？” 王岳铮点头，郝天沐站起来道：“那咱现在去他家走一趟，估计他已经回到家了，咱去走访走访。” “他家有什么人？” “就他爸和他，两条光棍。” 郝天沐从超市里拿出两袋麦乳精，两听桔子罐头，外加两瓶酒，让郝星收了钱。唐康之和王岳铮在心中腹诽，拿自家的东西还付钱，这也太公事公办了。 “爸，都到吃饭的点了，您还要出去？”郝星问，老远卫稻香也怒目而视，嘴里抱怨连声，“下班时间还办公事，办公事还自己贴钱？有多少钱也不够你贴的。你还真是公而忘私。” “呵呵，我出去就回，这些东西都报销的。” “报销？你哄鬼呀？报销你不拿票？”卫稻香道。 “拿，拿，拿，回来拿。”郝天沐道。 王岳铮和唐康之在身后面露尴尬之色，郝天沐道：“走吧。” 在城中心的老房子里找到秦兵的家，秦家的院子大得惊人，堪比足球场，门口有颗两人环绕的老刺槐树，一个穿一身棉衣棉裤的精瘦男人开了门，这人瘦得失了型，一股中药的味道老远都能闻到。扶着墙低着头咳嗽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 “秦老爷子，我老王啊，王岳铮，秦兵的同事，行政的科长。” 老人家老眼昏花，眯缝着眼看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地点头，道：“哟，王科长啊，这么晚怎么来了呢？秦兵出事了？他人呢？怎么还不回？” “秦兵没事，他好着呢，这不马上要过端午节了吗？站里提前来给有老人的员工家里送节来了。”郝书记生怕王岳铮说出什么老人不喜欢听的话来，抢过话题道。 “哦，还有这好的事？那秦兵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老人虽然病入膏肓，但一双眼睛看过天下事，离端午还有半个月呢，提前谁又会提前这么久？但既然人家不说，证明也不是多大的事，他真没精力问，这一天没吃饭呢，他想喝口热水。 “他还没回吗？从朵岭到子房，骑车半个小时就够了，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早就应该到了啊。”唐康之道。 “这位是我们单位的郝书记，我是财务科的唐康之，来看看您。” “哦，欢迎，欢迎，谢谢你们惦记，快请屋里坐。”说着踉踉跄跄地往屋里走，郝天沐生怕他摔着了，连忙跑去扶，这棉袄里，就一根骨头。 “领导们真好啊，谢谢你们。可是这个不听话的东西，到现在都不回，家里连杯待客的热水都没有，这个孽障肯定又到舞厅去了。我养了个什么混账哦，让他找个正经闺女结婚，老老实实地生孩子过日子，他听不进去，天天在外面瞎混。舞厅是个什么好地方？这样闹下去迟早要出事。哎，管不了了，我也没多少日子了，等我两腿一蹬，去见阎王了，就不操他那个闲心了。”秦老爷子满头银发，皮肤连着骨头，被疾病抽光了所有的风华，风一吹就能倒。 “这么大个院子就没住个别人？”郝天沐问。 “没住旁人，就我们爷俩。这个没良心的到现在都不回，一天冷锅冷灶，连点热水都没有，这日子让我怎么过哟。这兔崽子是恨我不死啊。”老头子又咳又喘，连怨言都囫囵不圆。 当然别指望一个长期躺在床上的人，能给你什么激烈上进的思想。 秦兵二十七八的样子，照说当爹的不过五十啊，可家里这个老人有七八十岁的光景。将老人家扶进屋，屋里除了一张床一个破桌子一把破椅子，可以称得上家贫如洗。但从这城区正中心，这么大的私家四合院来看，秦家是有历史的，历史上还很辉煌。按理说这种家庭应该过得相当滋润，可为什么萧条成了鬼屋？ 去厨房看了看，里面连煤气灶具都没有，门后面堆着蜂窝煤，炉子里面躺着烧过心的白色煤炭残渣。 想给人家生炉子，但那是一个大工程，找柴火点火引着煤球，要耗到猴年马月，就放弃了，往唐康之手上塞了一张钱，让他去买几个菜进来，进来的时候，门口两边都有小餐馆，让他提着开水瓶去，找餐馆讨瓶开水，老人家连水都没的喝，这晚景挺凄凉的。 秦老爷子躺在床上，被子都变了颜色，家里衰败之气特别浓重，郝天沐闻到了强烈的死亡气息。知道这老人行将就木，更生发怜悯之心。觉得保持沉默比较好，老人没了力气说话，似乎睁开眼睛都吃力，闭着目，胸脯在一起一伏，看样子有话要说。 三分钟之后，唐康之提着开水瓶进来了，后面跟着不情不愿的秦兵，道：“餐馆里把菜做好了送过来。” 第278章 Chapter283，父子情种 秦兵站在门口不动，唐康之推了他一下道：“下班了不回家，你跑哪儿去了？把你爸一个人丢在家，连瓶开水都没有，合适吗？还不快给你爸倒点热水喝？” 秦兵一脸仇恨地敌视着王岳铮，听唐科长一提醒，连忙翻箱倒柜地找了点茶叶，找出两个缸子，洗了半天。郝天沐道：“我们不是客人，不麻烦了，给你爸喂点水喝吧。老人身体不好，你早晨怎么不把饭给他做好？开水灌满？” “……”秦兵很想说自己每天都做了两餐的饭，温在炉子上的，开水也是灌满了开水瓶的，刚刚今天起晚了，偷了个懒，就被你们抓住了，除去今天，我其实一直是个很孝顺的人。 “今天不加班吧？为什么回这么晚？家里有病人都不记得？”郝天沐语气里是愤怒，问话是毫不客气的质问。 “……”秦兵是很尊重郝书记的，不仅仅是他，全站同事都尊重郝书记，因为他是个好领导，全站公认的好领导。领导批评你，你就有被批评的理由，而且理由摆在面前，确实是他的错。 “家里有困难跟单位说，咱能解决的尽量帮着解决，解决不了的，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 “……” “你爸有没有亲兄弟姐妹？能不能找个人照顾一下？” “有。” “那给你一天假，明天去把人接过来，我开护理费，按你的月工资开。不用瞪着王科长，不需要他批准，我私人给。” “那……那……那？不好吧？” “老人都躺在床上等死了，有什么比不能对老父亲尽孝更不好的？钱，我不白给你，这个护理费，你给我打欠条，等你有钱了，还给我。”郝天沐当然不会去助长好吃懒做，无端依赖，他倒是不缺那点小钱，关键是要给秦兵一点压力。没有压力，不往肩膀上扛责任的男人，永远别指望他长大。 要是秦兵拒绝，郝天沐恐怕会对他彻底放弃了，见他点头，并坐在床上给老爸喂水，看着还是一副孝子模样，心里稍微安慰一点，觉得这孩子还有救。这时候餐馆里两个人端着菜进来，郝书记交代的，专门给老人家弄了个鲫鱼汤。 秦兵用鱼汤泡饭，很是耐心地一口一口喂给老爹吃，边吃边说：“慢点，慢点，小心，有鱼刺就吐出来，别咔着。” 喂一口说一次，那样子发自内心，郝天沐对秦兵的印象也有了改观，孝顺的孩子本质坏不了哪儿去。 家庭都这样了，郝天沐真不好意思再去逼问秦兵，这孩子做错了事恐怕也有苦衷，穷成这样子了，他是害怕失去工作的。至于欺负王岳铮的浮躁，是个年轻人都有一点的，生活会教育他们沉淀。 一桌子菜摆着，郝书记没有吃的意思，王岳铮和唐康之当然不好意思坐下来。 “秦兵，你别管我了，招呼郝书记和两位科长吃饭。”老人对儿子不懂待客之道气得浑身发抖。 “是啊，郝书记，您吃饭。”秦兵这才木讷地招呼。 郝天沐实在没有在别人家吃饭的习惯，有点鸠占鹊巢的感觉，况且这个环境，真的不适合吃饭。于是向秦老爷子告别，道：“您好好修养，秦兵在单位干得很好，我们今天就是来给您送节，您家里有什么困难，单位能解决的帮着解决了，以解除秦兵的后顾之忧。” 秦老爷子推开秦兵道：“郝书记，秦兵不懂事，您一定要当成自己的孩子多加管教，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这孩子脸皮厚，您不要怕得罪他。我看您是个好领导，我死之后，这孩子就交给您了。” 秦兵被父亲推得左右不定，老爷子恨铁不成钢道：“个蠢东西，还不快去送送郝书记。” 秦兵送郝书记一行出门，郝天沐看了看这么大的房子就这样黑灯瞎火地空着，挺可惜的，道：“这么大的房子，为什么不利用起来？空着多浪费？” “这附近到处是这样的大房子，都空着，住人呢，年代太久，又破旧，还漏水，没人愿意租。做仓库呢，子房商业不发达，反正是没人要。”秦兵的话从一种黑暗抛向另一种黑暗，没有多少温度，现实本来就是沧桑而凝固的。 “那行，长话短说吧，今天我们来呢，是想问下虚开票据的事，报销的差价你拿了多少？”郝天沐道。 秦兵知道来三个领导肯定不是送节这么简单，给职工送温暖，是工会的工作，不是书记、财务科长加行政科长的本分。但郝书记单刀直入的，也让他感觉到了恐惧，连连摆手道：“我没拿，我一分钱没拿，都给金站长了，真的，我一分没拿。” 郝书记和唐科长一连一个星期出差，连金站长都不知道去哪儿了，站里都在暗地议论，各式各样的猜测都有，秦兵心中有事，生怕东窗事发，郝书记突然登门，他就知道事情要败露了，生怕这事让老爸知道，老爷子正直得有些偏执，要是知道儿子不干好事，还不气得背过气去？ “行，行，行，我们相信你，你要是拿了，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这钱呢，给你过日子，我看你爸的日子不会太长，也别给他吃药了，他爱吃什么买点什么吃，有没完成的心愿，早点帮他完成了吧。明天就别去上班了，休息一天，星期一再去上班，记住了，工作上再也不能出现差错。否则你的铁饭碗就砸了。朵岭粮食储运站不是金重山的，是国家的，你是国营单位的职工，在为单位做事的过程中要坚持原则，不能弄虚作假。一切的错误都会被纠正的，错误不会一直继续。犯罪的要坐牢，违法的要处理，犯错的要修正。好了，回去陪你爸爸吧。” 秦兵眼含泪水，哽咽着道：“郝书记，谢谢，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郝天沐道：“好好工作才能报答我，现在先去报答你父亲吧。” 走出那个四合院，走到正街上，三人还饿着肚子，就找了家小餐馆点了几个菜。秦兵家算是住在最热闹的地方，有点脑子，都不会过得如此落魄。于是冲老板娘招了招手，问她在这儿干了多久。 老板娘说有十来年了。 问认不认识后面四合院里的秦兵，老板娘精神来了，连连道认识认识，我们是邻居，我也是这后面的老居民，他隔壁的四合院看见了吧？我娘家的。 毕竟是生意人，一聊起来就滔滔不绝，直把秦老爷子的风流史都扒出来了。说秦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特别，喜欢上了青楼女子，非要学柳永，风花雪月，可着劲往里面砸钱。家里把脸面看得很重，当然打死都不同意，这秦老爷子还真长情，和爹娘对着干，拒不娶亲。后来解放了，父母被批斗死了，自己也一大把年龄了，碰到一个逃荒女子，勉强凑合在一起结了婚，生下了秦兵，可怜没有福分，月子里就死了。 这秦兵现在跟他爹一样，在歌厅遇上了个女的，中了邪，非要跟她在一起。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女人不过是虚荣，有人每月给钱供着，她当然来者不拒，把秦老爷子给气的，就躺床上去了。这是因果循环报应，你折腾你家老人，你儿子折腾你。 不过有一说一，这秦兵还算得上是孝子，他老爸在床上躺了七八年了，他把老人家侍候得还不错，遇上别人，恐怕没这么好的耐心，估计死八百回了。 第279章 Chapter284，冷冰冰的生日 下雨了，昨天晚上的天气预报一点不准，金重山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觉都没睡囫囵。快天明的时候，又听到了雨打玻璃窗的声音。将被子卷得紧紧的，双手抱胸，卷曲成了一只冬眠的动物。 “该死，早就立春了，怎么还这么冷？” 好不容易才感觉到了暖和，他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总是飘来去日的踪影，是的，去年的今天。 今天是他的生日。年年今日，万山红都会给自己煮一碗鸡汤长寿面，里面还卧三个可爱的鸡蛋，绿色的葱花发出特别的香气，老远就飘进他的鼻子，引得他胃口大开，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坐上餐桌。 装汤面的碗很大，足以装下半只鸡，面条也很多，但绝不会冲淡了鸡汤的鲜美味道。吃一口，唤醒了所有的味蕾，喝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汤，鲜美的因子走遍全身，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饱满了。那时候感觉自己就是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给我一把剑，我能征服天下，让万国归心。 可现在呢？老婆走了，儿子也走了。儿子，他没脸想儿子，多好的儿子啊，本来不想出国，被他逼着出去了，可是……我，我，我真混蛋啊，我不配做你爸爸。对不起儿子，爸爸没能力负担你的生活费了，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坚强…… 我呸，你拿什么坚强？刚刚成年，高中一毕业就被愚蠢的爹逼到了异国他乡……真的，儿子，你要相信你爸爸，爸爸真的想让你在日不落过得好一点，能在那儿读书、买车、买房、工作、安家，在发达国家过上幸福的生活，就像童话里一样。我错了，我应该拿到钱就给你寄过去，不应该头脑发昏，要在股市上赌，我输了，输了我的前途，也输了你的前途，儿子，对不起，你怪我吧，我错了，我全错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儿子啊，我不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呀。我灵魂里面住着一头恶魔，恶魔失控了，我怎么会和那种人搞到一起？我混蛋啊。 以前家是个想起来就平和温馨的地方，总有一股无形的绳子在牵动着他，下班就往家里跑，贤惠的老婆聪明的孩子温馨的家，是个人都珍惜，可惜这曾经美好得让人嫉妒的一切，被雨打风吹去，再也不回还了。 想多躺一会儿，尿憋得难受，爬起来一趟，再躺进被子，热气都散了，再在床上赖一会儿，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响起来。 以前总是埋怨妻子弄多了菜，第二天总会剩菜，但现在冰箱里里空空如也，屋子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出能下肚的东西，他开始想念妻子了，哪怕是剩菜，给他热热填个肚子也好啊。 多好的妻子啊，里外一把手，家里家外干的事不比他少，拿的工资还比他多，长得也好，气质也佳，偏偏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毁掉一切之后才来后悔。 不行，我要去找那个高人，为今之计，只有那个股市奇才才能助我从正在下陷的泥潭里爬出来，不然，准备跳楼的就是我了。坑挖得太大了，没有回天之力，那就是埋他的坟墓。 郝书记连着几天不来，财务科长也消失了，这传达了什么信号？我没时间了，不能坐以待毙，我要自救。 天渐渐亮了，金重山从床上爬下来，洗涮之后就往外走，在院子里，他看到了一个厌恶是身影。 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我不是跟你说了，从此以后不要来找我吗？你倒堵上门来了？ 跑到吉普边，那女人像幽灵一般堵着他，头还在四处张望，在这个小区，她已经成了新闻，看样子也顶着压力了，也知道脸面。 “害得我妻离子散还不够吗？还过来干什么？不是说了再也不见了吗？” “我？”万山绿被他堵得心塞，还没开口，姐夫已经发动车开出去了，留给她一股尾气。 “喂，别走啊，我是来告诉你单位有人查你了。”话说出来的时候，那车已经开出了院子，万山绿跺脚气急败坏道：“好心反做驴肝肺。” 见几个老太婆提着菜篮子，边走边回头小声议论，万山绿知道她们在说什么，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老太婆们让出一条道，看着这个嚣张的女人离去，摇头继续嘀嘀咕咕，还不忘戳破鞋的脊梁骨。 “去死吧，都去死，老不死的。金重山你这个不识好歹的，明明是我被白睡了好不好？吃亏的是我，为什么都谴责我？我得罪谁了？”万山绿觉得浑身长嘴，也说不出内心的委屈。 “好吧，金重山，你以为我有功夫管你的破事？你被处理，你活该，这是恶有恶报。” 一离开院子，金重山就忘记了万山绿，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范坚强帮他找到那个股神，在股市上再赌一次，来个大翻身，不然就来不及了。一百多万啊，不判死刑也会被抓进监狱把牢底坐穿，已经从香江的电视剧中看过监狱风云了，进去就挨哭丧棒，那哪里是他这个文明人待的地方？那样没尊严地活着，还不如死了。 找到范坚强单位，才发觉自己糊涂了，证券公司今天不上班。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打call机，等了快一刻钟，人家才回，听见是他，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人家是高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我不要暴露她的联系方式，这种高人一般脾气都暴躁，我要是带着你去找人家，还不被轰出来？” “少废话，今天你必须带我去把这个股神找到，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范坚强，要不是你，我能丢那么多钱到股市里吗？我能输得个精光吗？那可是我东拼西借给我儿子准备的生活费，满以为能赚个金山，给他送过去。结果呢？被你害得血本无归呀。跟你说，我儿子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人赶出来，无家可归呢，日不落的天气出奇的冷，无家可归会被冻死的，你知道吗？今天你必须带我去找股神。不然，我今天跟你拼命。” 第280章 Chapter285，沉默飙车 两人在今天以前还没有撕破面皮，范坚强在敷衍，金重山还给他留了点脸面，但这电话一打就不同了，范坚强在那头吼道：“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你找我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了，再说了，你四五十岁的人了，钱是你亏进去的，你就该负这个责任，推到我身上算什么？一大把年纪了，出了问题，你爹妈都不管了吧？我一个外人管得着吗？是我拿着你的钱丢进去的？一分一厘都是你自己拿着砸进去的，这一点你必须搞明白。” 一直客客气气的，金重山现在穷途末路，说话就忘了客套，没想到对方回以不客气，他立马就软了，改变了语气道：“贤侄，我错了，我这不是急的吗？算你帮我，等我转运了我保证不亏待你，你看我有钱的时候不是想着贤侄你吗？” 范坚强在电话那边深深地呼了一口起，才将自己的暴脾气收回去，耐着性子道：“你另想他法吧，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股神，酒席上瞎说的话，你也信？你又不是幼儿园的孩子。” “你不是说了吗？他买什么股什么股疯长，无论他是不是股神，反正，你帮我引荐引荐，这样吧，不让你引荐，只麻烦你将他指给我，你不用出面，我死皮赖脸去找他。不让兄弟你为难，行吗？算我求你了，保证不让他看见你，成不成是我的事，帮我办了这件事之后，我保证从此以后不再烦你，真的，贤侄，表叔求你了。” 范坚强摇摇头叹了口气，见后面有人在等电话，连忙挂了，付钱的时候，他有些烦，费了不少电话费。这个金重山现在成牛皮糖了，粘在你身上，甩都甩不掉。不惯他这毛病，不懂股票你玩什么？买什么亏什么，都是你运气不好，钱又不是我给你亏进去的，你缠着我有用吗？ 哎呦，我的这张嘴怎么这么讨厌？给自己找麻烦不说，还给别人找麻烦，那丫头要知道我要出卖她不知道会不会把我撕了。 咦，这丫头好久不来了，她在干什么呢？收手了？不玩股票了？这丫头是朵岭粮食储运站的？爸爸办公室的电话是？好吧，这才多久就把她给忘了。 这郝星和这金重山就是两个奇人，一个是买什么股什么股疯长，一个是买什么股什么股狂跌，还都让我给碰上了。 股市上的各色人等，范坚强见多了，一夜之间暴富的，一夜之间返贫的，别看着今天你还人模狗样，说不定明天你就在顶楼徘徊。 股票这种东西看似高深，其实简而言之就是一群疯子，将自己的鱼丢在一个池子里养着，希望能从里面捞出大鱼来，结果呢，有的人丢进去了一条小鱼苗，捞了几条大鱼，而有的丢了十只鱼苗，结果一条鱼都没捞起来。因为里面鱼的数量是固定的，得利者和失利者也是固定的。所以一个人拿着钱高歌的时候，就一定有另一个人站在楼顶徘徊。 赚了的，赚的是别人的，亏了的，亏的是自己的。当然如果投机者丢进去的鱼苗是借的钱买的，他亏的不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自己的亏了吃个哑巴亏，算了，但借的别人的，你不能不还，大家听说你亏了，都来找你要钱的时候，你就会被逼死，因为到了那一步，活着比死了更艰难。所以一场股灾下来，有几千人跳楼的盛况，历史上是有先例的。 好不容易才休息，想多睡会懒觉，被金重山这混蛋搅扰了清梦，真是讨厌，回去继续睡吧。刚准备走，call机又响了，一看还是那个号码，他气得要将那玩意扔掉。 关掉call机，买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慢慢吞吞边走边吃，享受着春日的晨光，刚走进大院，一辆车猛地横在面前，吓了他一哆嗦，还没等他收回怒目而视的愤怒，从上面下来个人，二话不说，推着他就上了车。 “表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谁告诉你的？我们这是去哪儿？” 金重山不理他，将车开得飙了起来，连路上的行人都不避，把路人吓得尖声惊叫，范坚强更是被吓白了脸，豆浆泼了半杯，烫得手有点疼，但他都没注意到，油条在驾驶台上蹭出了油印，没吃也没扔。手扶着驾驶台，道：“开慢点，开慢点，表叔，小心，撞着人了。” 司机没理会他，继续风驰电掣，一句话不说，对身边的人，对路上的环境一概都不放在眼里。 “你想死啊？金重山，你是准备拉着我垫背？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 金重山还是一声不吭。 范坚强一看那张苍白的脸，面无表情，被吓得不浅，连忙道：“找股神是吧？我带你去，转头，快转头，到朵岭。” 朵岭？金重山表面上神情不变，但内心一惊，股神在朵岭？朵岭还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呢，我怎么不知道？从没听人说朵岭有个股神啊，不都是一些泥腿子还没洗干净的农民和卖地农民？减速，掉头，去朵岭。 见金重山终于回过神来，车子也开得正常了，范坚强才放心地靠在椅子上，道：“朵岭有个粮食储运站，你知道吗？” 金重山猛地一踩刹车，范坚强手上的豆浆全潵出去了，油条也离了手，轰地一声，后脑勺撞了一个包。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金重山，你疯了？不告诉你股神在哪儿，你要杀人，告诉你，你还是要杀人？就你亏了钱？我没亏？发那么大的脾气给谁看？是你要去找股神的，去不去吧？我掌握的资料不多，股神是个女孩子，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挺漂亮，我不知道她家在哪儿，但她爸爸在朵岭粮食储运站上班，我找她的时候，给她爸打过电话，电话号码在这儿，她爸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她叫郝星。” “郝星？”金重山突然之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是了，是了，朵岭的有钱人可不就是郝书记吗？开着朵岭第一辆私家车，穿着江城商场买的衣服，老卫脖子上耳朵上手上手腕上戴满了珠宝，别人面有菜色，他们一家个个满面红光，一直听说他们家开了家超市，规模超过江城商场的地下超市。 王鑫亿就是因为在背后查郝书记的财产来源，才被他拉下站长的位置的。郝书记说超市是别人的，他们一家只是打工的，但听人说朵岭超市郝书记才是真正的老板。一批人先富起来了，害怕被人杀富济贫，亲朋好友来借钱，所以假装自己是打工的。听说超市里安排的全是郝书记家的亲戚熟人，就没有一个人和郝书记家没关系。如果是他同学的，那安排得最多的人应该是背后老板的亲朋好友。 第281章 Chapter286，一枪结果 “是了，是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两个人的工资养一家七口人，还有钱开超市，没有外来才，怎么能开得了？钱居然不是郝书记挣来的，而是他的闺女挣来的？郝星？这丫头关清明让我好好关照，一个股神还需要人关照吗？我好像没做对不住郝星的事吧，没找过她毛病，也没找过郝书记的毛病，老卫就更没有了。她会帮我的吧？她是股神，她在股神上赚了多少钱？” “她爸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还记得，要不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地址。”范坚强找着抹布将手和衣裤都擦了一遍，可还是黏糊糊的，怕金重山还想不开，找出电话号码递上去。 一路上金重山将自己切换成了哑巴模式，一句话都没说，车往朵岭开的时候，一栋四平八稳的高楼出现在他眼里，这就是传说中的朵岭超市吗？亏我天天往这儿跑，但从没过铁路来看看。这规模确实比得上江城商城了。 车在超市门口一停，正在下货的钟英杰看见了，跑过去打招呼道：“咦，金站长，今天是星期天呢，您不休息还来上班？是来买东西？” “我找郝星。”金重山的眼睛都直了，这超市真是太高级了，完全可以碾压江城超市。 “郝书记在后面和杨司令走棋，要不要我带您去？”钟英杰以为金站长找郝星的目的就是找郝书记，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问题。 “我找郝星。”金重山继续道。 钟桃红特别机灵，一见到有车来，连忙跑过来看热闹，一听说找郝星，她已经飞跑进办公室将郝星拉了出来。 “金站长，今天星期天，您还来上班？”郝星看见车上下来的金重山很是奇怪，等她看到另一边下来的范坚强，感觉脑子有些运算不过来。 “范经理，您怎么来了？您和金站长认识？” 范坚强一口痰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心道：“合着你调下来当站长，是在朵岭，你们还是一个单位，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拉着我一起来凑什么热闹？”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范经理，您病了吗？” 范坚强半天才咳嗽出来，抱着胸脯拍了几下才恢复正常，道：“郝星，金重山找你有事，我跟他是远方亲戚，陪着他一起来的。” “找我有事？金站长？今天是星期天，您不休息找我有什么事？仓库上次检查的时候可是一点问题没有，最完美仓库。昨天我也进去看了，没出现结露现象，也没有虫鼠鸟兽。”郝星一头雾水。 小蚊子慵懒地给自己换了个睡觉的姿势，鄙视地道：“看把你吓得，人家找你救命来了，股票亏了，范经理把你出卖了，说你是股神，人家就找来了。” 谜团解开了，郝星瞪了范坚强一眼，后者吓得打了个寒颤，刚准备跟着进超市，一想到金重山的精神状况，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看见一辆公交驶过，连忙跑上公路追了过去。确定了股神就是眼前这个小女孩，金重山已经没心思去管那个拖自己下水，溺水后又不伸手救一把的家伙了。 友谊的小船无风浪也不影响它翻。 将金站长请进办公室，桔子进来倒了水，在郝星耳边问要不要把舅舅找回来，郝星摇了摇头。 金重山看着在开水里面翻滚着的绿茶，低着头半天才抬起来，也没勇气去链接下属的目光，虽然人家在单位是自己的职工，但在财力上，人家远胜过自己，最重要的是，人家拥有一般人没有的炒股天赋，而这种天赋就是他想借助的。 沉吟了半天，调整了状态，他讪笑着讨好地问：“郝星，我没得罪过你吧？” “没。” “我没对郝书记不敬吧？” “应该没有吧？” “我也没得罪过卫师傅吧？” “我想没有。” “那我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金站长您别抬举我了，我郝星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仓库管理员，已经是食物链的末端了，哪有被人求的资本？” “看你说的，你本事比我大多了，就别谦逊了。” 第一次和郝星单独接触，金重山看到了这个年轻的身体下隐藏着的无限能量，坐在那儿气定神闲，仿佛万事都在我掌握，没什么能难倒我的自信。尽管自己是她的顶头上司，但丝毫没有一点胆怯紧张受宠若惊或者是巴结，一副大街上见了陌生人的气定神闲。 夸人当然是有目的的，没人会求一个自己都不看好的人。郝星当然知道金站长这么客气的原因，谁让她有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小蚊子军师呢？ “在股市上亏了多少钱？”郝星觉得这人被逼疯了，不然怎么会范坚强说什么他都信呢？急于将自己从这种无端的纠缠中摆脱出来，所以也不绕弯弯，单刀直入。 “一百二十万。”小蚊子的声音。 “一，一，一百多，万。”金重山先是一惊，她怎么知道我在股市上亏了钱？莫非老范告诉她了？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免得我多解释。于是很听话，也很艰难地将这个数字报出来，在平均月薪不足两百的年代，这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得四百多年不吃不喝才能有这个存款额啊，所以谁听见了这个数字都会惊起一身冷汗，这个数字他不敢去回想，每次这个数字从脑海中经过，脊梁骨都在发寒。虽然躲避着对方的目光，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发现面前的女孩居然对这个数字无动于衷。或许自己不是当事人吧，淡定，金重山想。 “金站长月薪多少？”郝星问。 “三百二。”金重山很老实地回答。 “家里有别的收入？”郝星继续问。 “没。”金重山低下了高傲的头。 “那您亏进去的钱是从哪儿来的？”郝星问话云淡风轻，但金重山感觉句句都像刀子，每一刀都能刺出血来。 金重山是党的干部，没少接受教育，这几天还特意翻看了几个被枪毙的贪官的贪腐金额。左祥云才246.7元，肖玉璧也才3000元，但他们的结果是一枪毙命。自己这个数额，需要多少颗子弹，才能表达罪有应得？ “……”金重山脑子有些迷糊了，使劲摇了摇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没说话，小蚊子给自己换了一个愉快的躺姿，悠悠地替他回答：“挪用的朵岭粮食储运站的。” “单位那五百万里的？” 金重山听到这个答案，一脸惊愕地道：“这你也知道？谁告诉你的？” “在市公司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知道，但你到了朵岭粮食储运站，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骄奢淫逸的人，每天带头胡吃海喝，上班晚到下班早退，公车私用。是个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下来是因为朵岭粮储的五百万，这五百万的曲折来回，别说全单位的职工，就是整个朵岭，知道的人也不少。”郝星坐在老爸的老板椅上，双手放在桌子上，一副正义凛然法官的样子。 “那你帮帮我吧，不帮我我就死定了。”金重山道。 “给我个帮你的理由？” 第282章 Chapter287，食物链末端 “理由？理由？老，老，老……呃，范……说，说你炒股有一套，买什么什么涨。说你是股神，只赚不亏。”金重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金站长您回答的是您来找我的理由，不是我该帮您的理由。这么说吧，您捅这么大娄子，按常理来说，应该寻求身边最亲密的人帮您才对，譬如说父母、配偶、兄弟姐妹，最不济也是范经理这样的远亲。您找我合情理吗？我和您什么关系？我是国营企业的一名小小的仓库保管员，您是国营企业的暂时的一把手，今天之前，您没正视过我，我也没正视过您，突然之间让我来救您的命，听着像不像一个不着调的冷笑话？”郝星玩味地看着他道。 她知道父亲这几天在查金站长的问题，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的问题大过天，居然拿着国家的钱丢进了股池，枪毙多少次都不为过。事情发生前怎么不三思而行，非要到给自己挖了个坟墓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死，不到跳进去的时候。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已经众叛亲离，他们都不愿意帮我，而且他们也没能力帮我。而你，有能力帮我。”金重山发觉自己都讨厌自己，人家和你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且说得很清楚了，即使你下台了，人家依然是国营单位的。 你在位与不在位，对人家都没有任何影响。 “我有什么能力？令你觉得一百万都是小数目？” “你是股神，在股市上一百万算不了什么。” 郝星都被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气笑了，道：“股市上一百万算不了什么，你是指输出去吧？我第一次听说有人在股市上丢了一百万，但听人说在股市上赚了一百万，这个第一次还没有。” “你不肯帮我？”金重山来的时候是抱着跪下来求人家的决心的，一直到对方答应为止，在他的臆想中股神应该是个长着白胡子头发白花花，面相善良骨骼清奇的老头，没料到的是这个股神是他的下属，还是一个刚刚踏上社会不久的小青年，而且是个女青年。这似乎侮辱了他的智商，所以就没那么虔诚，很不争气地给自己找退路。可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因为这世上除了她，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能帮他的人了。 听对方怒了，郝星反而放心了，站起来，道：“对不起，我就一个小小的仓库保管员，每个月的工资不到一百，您亲自登门拜访，吃餐饭没问题，但帮别的忙，实在是没这个能力。” “不，不，不，你有这个能力。对不起，我这人脾气暴躁，没注意自己的措辞，请你原谅。帮帮我，算我求你了，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金重山双手捂着脸，手在不停地揪头发，以掩饰内心的恐惧和无助。 郝星觉得这个金重山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不然一个正常人不会这样病急乱投医。一百多万的亏损，你找一个仓库保管员帮你，说出去是个天大的笑话。 “说过了，我不过居于食物链的末端，是弱者中的弱者，每个月拿着九十几块的工资，一天就花完了，还得死皮赖脸地靠着爹妈养，自身难保，还帮助别人？天方夜谭。金站长，我看您是被范坚强带到沟里去了。您镇定一下想想，能不能从我身上找出一点有本事的迹象？怎么看我都是混吃等死的不上进青年是不是？我看您还是请回吧，今天是星期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郝星下了逐客令，对于这种失去理智的人，不能由着他消耗耐心。 “不，我不走，我不知道往哪儿去，你一定要帮我。” “这么跟您说吧，您就是把我论斤卖了，也值不了一百万，我怎么帮您？”郝星感觉自己的耐性要被消磨光了，抹了一把脸道。 “帮我买股票，买几只涨不跌的股票。”金重山提出一个股神巴菲特都不敢答应的要求。 “我要是有这本事，你觉得我还会在储运站当一个小小的仓库保管员？我压根不懂股票，也没买过股票，您别被范经理带偏了。您肯定也跟他提过这个要求，他没能力帮您实现，于是随便找了个人搪塞。” 郝星的话很有道理的样子，股神怎么会甘心当一个小小的仓库保管员？ 范坚强是为了摆脱我，随便说的一个名字。 “你爸妈一个月拿那么点工资，哪来的钱开超市？”金重山不甘心地提出疑问。 “整个朵岭的人都知道，这超市不是我家的，是我爸在国外工作的同学开的，我爸就是帮人家管一管。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打工，您也知道我弟弟妹妹都在上学，以后用钱的地方多，读书结婚，都要钱，我爸妈勤快，打一份工，解决家庭贫困问题。” “不，我查过了，这超市不是你爸同学的，你爸的那个同学叫甄礼的没出国，他在五百公里以外的一个小山城里当纺织厂的厂长，一个人上班，养着三个孩子，过着温饱线上下浮动的生活，没一点隔夜粮，根本就没钱开超市。”金重山把道听途说的消息也拿了出来。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我爸的那个叫甄礼的同学，真的在日不落大帝国，在那边当大老板，不信您自己去查。”郝星越来越觉得甄礼这个哏必须继续下去，不然以后不知道会碰到什么稀奇古怪上门求助的人，于是一口咬死，反正国内的谁谁谁好查，国外的谁谁谁，你还真没权限查，幸亏说这幕后老板在国外呀，真是英明，表扬下自己先。 “真的不帮我？”金重山很失望，脸上的傲气又升了上来。你都没能力帮我了，我有必要在你面前表现脆弱和可怜吗？ “您必须弄明白一点，不是我不帮您，是我没能力帮您。您是站长，我一个小仓库保管员想巴结还来不及呢，要有能力帮您，我能不抓住机会？肯定是没本事帮您才回绝的呀，今天是星期天，您回去休息吧。”郝星再次发出逐客令，两番强调今天是星期天，别浪费人家的休息时间。 金重山心想我走到哪儿都是被欢迎的角色，到了你这儿，你三番两次地让我滚，你确定你是有心巴结我？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金重山把自己逼成了为了百万收入而奔波的人，真没空去计较这个丫头片子的言语，硬邦邦地道：“走了。” “不送。” 第283章 Chapter288，自我膨胀 似乎生怕人家不走，郝星跟在金重山后面，目送着他打开车门，上了车，发动车上了马路，才转身回来。 “那人是谁呀？”转回来的时候，奶奶问。 “单位领导。”知道老人家听不见，郝星还是笑眯眯地回答，不过老人家连猜带蒙加读口型，居然丝毫不错。 “哈哈，我说我为什么这么聪明呢，原来是隔代遗传。”郝星在心中自我膨胀。 钟英杰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郝星，道：“大星期天的，金站长不在家休息，找你干什么？要把你从仓库调出来？” 这世界上的事就是锦上添花天天有，雪中送碳人不见。 有者被给予，无者被夺。不由得钟英杰不这样想，别说他了，连单位来买东西的同事也捕捉到了这个信息，满心狐疑。 郝星哭笑不得，教训人家道：“你见过天上掉馅饼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郝星问，“首先天上没馅饼，其次就是有，天上的仙人也吃了，掉不下来，退一万步讲掉下来了，也砸不着我，就是砸着了，不是什么好事，高空抛物，命中者非死即伤。” “不给你调岗位，他星期天跑过来找你干什么？还关起办公室的门聊半天？”钟英杰更狐疑了，问。 “能干什么？找我麻烦呗。” “麻烦？你仓库检查优秀啊，这几天也没问题呀。” “就是，没事找事。” 郝星边说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收银的后面又排了不少人，就要去客串收银员，钟英杰连忙拦住她指着办公室道：“郝书记找你。” “在哪儿？” “办公室里。” “办公室？他早就回了？” 郝星应了一声，再次进办公室，见老爸果然坐在老板椅上转圈圈。看见她进来道：“金重山走了？” “走了。” “他过来干什么？” 郝星把情况跟他一说，郝天沐面色严肃地道：“那个范经理是金重山的远房亲戚？范经理向金重山说你是股神？买什么什么涨？” 见闺女点头，郝天沐更着急了，道：“看样子这股票玩不得，幸亏你收手了，收手了好，收手了好，不然和金重山一个下场，他已经没人能救得了啦。” 郝天沐神秘兮兮地将这一个星期查到的问题跟郝星说了一遍，郝星听得目瞪口呆，这个金重山真是个道德败坏的人。损公肥私，损人不利己，真是报应。 “爸，你什么时候回的？” “我回来半天了，查了金重山不少东西，怕他得到消息来找我，没想到和你聊上了，知道你办事能力强，就没进去掺和，就站在门外听了一下。金重山真是个混账，你又不欠他的，找你救他，真是脑子进水了。别说救不了了，就是救得了，也不救。这种人不值得救，看看他害了多少人？逼得钱书记提前退休，逼着唐康之、王岳铮、秦兵犯错，欺骗妻子，以权谋私，虚开票据，背叛家庭，无论是职业道德和个人道德，他都违背了。帮人要帮好人，这金重山就是一颗毒瘤，必须将他挖出去，不然以后还会害人。大吃大喝，虚假发票，阴阳票据，一手遮天，公款私用，好好的一个朵岭储运站都被他弄得乌烟瘴气，这种风气不能助长，这种行为不能鼓励。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不然后来的干部有样学样，大官大贪，小官小贪，好端端的一家国营企业就会被掏空。单位垮了，两百多职工靠什么生活？”郝天沐教育闺女道。 “明白了，老爸，有能力也不救他。”郝星道。 “郝星。” “嗯。” “你真的没玩股票了？” “没，当然没玩了，您不是不让我玩吗？我要做一个听爸爸话的好孩子。” “没玩就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要闹得和金重山一个后果就不好了。” “嗯，您放心，我早就不玩了，又不懂，去装什么？哪有钱亏？” 郝星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把亲爸都骗了过去。小蚊子一副不屑的神情，道：“脸皮厚度见长了，假话说得跟真话一样娴熟。每个省的股票市场上都有你开的户，每天从里面捞钱，比在自家鱼缸里抓鱼还方便，还没玩股票？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都替你臊得慌。” 郝星笑得艳如秋月春风，道：“用我的寿命换一丁点财富，你眼红什么？再说了，我这是善意的谎言，以前是想让一家人过好，现在是想让整个朵岭人都过上好日子。” “好吧，用自己的寿命换取朵岭人的幸福，你成救世主了。”小蚊子瘪瘪嘴不和人家假大空道。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作为天地之间一个小小的我，就想让我爸妈生活的环境得到改善。” 金重山将车开到长江边，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掏出烟来，点着吸了一口，望着对岸的建筑发起了呆。烟往嘴里塞的时候，手在颤抖，接着嘴唇也在颤抖。 在所谓的股神那儿没得到一点安慰，反而发现自以为隐秘的一切全都暴露出去了。 原来我在单位提了一百万不是天衣无缝，还是有人知道。是谁说出去的呢？唐康之？还是财务的别人发现的？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当初说借多久的？一天？第二天还？ 我真幼稚啊，怎么能听信范坚强的话呢？他说一天能赚一百万就能赚一百万？一百万的成本赚一百万，第一天投进去第二天就能出钱。这么好的事？他自己怎么不去做呢？房子住的单位的宿舍，交通工具是一辆二八永久自行车，除了每天捯饬得油光水滑，衣服穿得人模狗样，就没看见其他的地方比别人强多少。 钟石啊，爸爸对不住你呀，爸爸已经尽力了，我想让你在异国他乡过得好一点，谁知道因为贪心，把自己陷入了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我是爬不上来了。你妈也嫌弃我了，你爷爷奶奶也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我挪用公款的事也暴露了，我完了。就是把我卖了也换不来这么多钱啊。儿子啊，爸爸对不住你呀。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学你爸。 金重山笔直往江里走，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江水的刺骨，一个浪打来，将他卷入了水中，水灌入耳鼻喉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要死了，不，我不能死，这时候，他的求生欲才从骨子里跳了出来，本能地拼命划水。 划着划着，抓住了一个木头，从水里露出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中年渔民站在木船上，俯视着他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这个季节游泳？时间不对吧？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活着？” 金重山一脸死灰地低下了头，站稳了脚，反身往岸上走去。 第284章 chapter289，自首 回家换了衣服，金重山转身又往朵岭而来，到朵岭超市的时候，郝星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他。 “我不找你，我找你爸爸。” 郝星好奇地盯着他看了两眼，半天时间，脱胎换骨了？上午来的时候形象可不怎么好，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晚上再来虽然依然阴郁，但眼里已经没有了猥琐油腻可恶，取而代之的是下定决心的坚毅，干净利落的既视感。 将他领进老爸的办公室，跑到隔壁的博古室将老爸喊下来，给两人泡了茶，刚准备出去，金重山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道：“有饭吃吗？我一天没吃饭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已经过了饭点，郝星跑到食堂让桃子姐给下了一大碗热腾腾的肉丝鸡蛋面条，上面还漂着葱花，端上来让金重山吃着，又让桃子姐给他炒了满满两盘菜，端上一碗饭。 这家伙看着人模狗样的，吃相真的难看，风卷残云，大汤碗装的满满一碗面条加上三个鸡蛋，人家呼呼啦啦连面带汤三五口就下了肚。吃饭的时候一筷子下去，半盘子菜去掉了，就着碗里的饭往嘴里一扒拉，碗离开嘴的时候，饭只剩半碗了，再一埋头，放下碗的时候两个盘子一个碗都空空如也。 桃子姐看到金重山的长相时，是心存敬畏的，油光水滑人模狗样，但当他开始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对方还不如她，等他把饭吃完了，居然有点可怜人家。 关切地问：“吃饱了没？要不要再给你炒盘菜加碗饭？” 金重山掏出手绢一擦嘴，道：“吃饱了，不用了，谢谢，你辛苦了。” 郝星连忙拉着桃子姐一起出去，金重山道：“郝星，你也别走了，我跟你爸说的话不背着你，对你我已经没有秘密。” 桃子姐端着盘子碗出去了，郝星坐在单人椅子上，右膝搭在左膝上，一个很优雅的坐姿，屏住呼吸，自觉将自己变成一个谦逊的听众。 金重山坐在椅子上，身体往前倾了倾，吞了口唾沫掩饰了一下内心的紧张道：“郝书记，这件事折磨我很久了，是这样的，我向您坦白，自从我到朵岭上任以来，做了很多不合身份的事，我挪用了一百万的公款，每天瞎吃瞎喝，天天霸着公车私用，假装出差，套取公款，虚开票据，假装做了手术，假装修车，骗取修车款，是的，我是个烂人。我错了，错得离谱。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家庭，对不起儿子。” 郝天沐坐在老板椅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没有打断他的意思，金重山接着道：“可是，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郝书记，您也是有儿有女的人，您应该可以理解我。我就一个儿子，作为父亲，我就想让他在国外去接受良好的教育，我借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将他送出去了。但日不落大帝国的消费太高，我们的一百块在那边连十块都抵不上，儿子每次写信回来就是说缺钱，为了他在那边过好一点，我听了范坚强的话，跑到股市去赌了一把，谁知道，第一天丢进去一百万，第二天就全套进去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个害人精，他说自己是专业的，丢一百万进去绝对有两百万的回报，把挪用的钱还了，剩下一百万还可以让儿子在那边过上贵族般的日子，结果呢？血本无归。我急呀，怕儿子在异国他乡没生活费，就又打上了单位的主意，利用手里的职权套了些钱寄过去。这样一来，我越陷越深，越陷越深，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近来都出现了幻觉，好像每一个来找我的人都是来揭露我的罪恶的，我都神经质了。早晨急病乱投医，还来缠着郝星，对不起，我错了，我有罪。郝书记，您怎么惩罚我都行。” 说完，金重山闭嘴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地等着家长惩罚。 “说完了？”郝天沐问。 “说完了。” “除了挪用的一百万，你一共套走了单位多少钱？有具体数据吗？”郝天沐问。 “有，这是我的汇款记录，一共十三万九千七百七十元零一角一分。”金重山来的时候已经决定把自己的罪行全盘交代，连汇款单据都拿来了。 郝星拿着那一沓单子送到老爸面前，闺女的脑子灵把单据翻完了，报出的数据和金重山说的一模一样。 “金重山，你交代得对，主动交代，上面的处罚会小一点。幸亏你今天来了，晚一步，后果就严重了，这一个星期我们已经找到了你所有的套钱证据。准备明天送到粮食公司，交给上级处理。因为现在还没交上去，所以我还想给你机会，请问这一百一十三万九千七百七十元零一角一分，你能归还多少？” 金重山摇摇头，用力抹了一把脸，道：“一分钱归还不了，不然我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早晨来闹笑话了，把郝星当股神，求她帮忙。我真是糊涂了。不仅还不了钱，还欠儿子的生活费。”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笔钱的数额太大了，市公司处理不了，肯定会将你移交公安机关，你面临的将会是牢狱之灾。”郝天沐提醒道。 “会不会枪毙？”金重山问。 郝天沐摇摇头道：“我不在公检法工作，当然不知道，但这个数目实在太大了，我想判得不会轻。” 没人再说话，屋内陷入无边的寂静，大约过了两分钟，郝天沐道：“你要进去了，儿子怎么办？” 一提起儿子，金重山的精神顿时陷入了萎顿，闭着眼睛捶着脑袋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只有能力帮他到这里了，他也成年了，该自己去面对人生了。我给他写了一封信，把自己的遭遇跟他说了。希望他能体谅我的难处。是我太好高骛远，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工薪族，供养不起留学生。孩子没供出来，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郝天沐望了郝星一眼，自己何尝不是一样？辜负了女儿的信任，说将她弄进大学的，结果到临门一脚，才发觉荷包空虚，压根就付不起高额的学费。 “都是养儿女的人，都是工薪族，都希望子女好，我能理解你的行为。或许你不管他了，他自己一努力一奋斗，说不定比咱能量还大。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别等你供养了，自己想办法吧。”郝天沐道。 “嗯，我说了，只能这样了，就是想到宝贝儿子可能在异国他乡流落街头，心比刀劈开了还痛啊。”金重山道。 郝星也被金重山感动了，但小蚊子的一句话，说得她转变了对这个奇葩站长的看法。 第285章 Chapter290，谁更穷 “别感动得稀里哗啦了，人家准备逃跑，他才不想坐牢呢，人家傲娇得很，而且他还想当儿奴，继续捞钱给儿子寄。他所说的信，压根没写好吧。”这是小蚊子的话，郝星知道之后，冷冷地看着金重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情愿当儿奴，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拿着国家的钱去满足自家儿子的贵族消费就是犯罪。要是党的干部个个都像你一样，铜墙铁壁也被你们挖塌了。 哪个父母都爱子女，自己有能力当然好，但没能力你拿着国家的钱，满足子女的私欲，凭什么？ 郝星有些头疼，让社会教训他，远比让监狱教育他更严酷。关在监狱里吃着牢饭，住着免费的房子，你还矫情地嫌菜不好，房子住得不舒服，狱友们不友善。既然你有本事从零开始，那就去吧，看你有没有本事在没有身份的情况下，赚到钱养活自己，赚到钱供养你儿子。 临走的时候金重山居然厚着脸皮冲郝书记借钱，开口不小，居然五百。 郝天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道：“金站长，我工资比你还低，你们双职工养一个孩子，条件不知道比我们好多少倍。我们双职工，养七口老小，能让孩子吃饱就不错了，还哪有余钱？有余钱我早就给孩子做几件新衣服穿了。不是我不借，是真的没有。哎呦，你怎么能向我开口哦？借钱也找个富人借呀。这话再也别在我面前开口了，尴尬啊。不早了，快回去吧。晚了家里人要着急了。” 金重山似乎算准了郝天沐不会借钱他，但开口试试总比不开口强，一点都不尴尬，脸都不要了，法律都可以踩在脚下，尴尬对他来说算什么？况且未来的路，等着他的不知道有多少尴尬呢。跟在父女俩后面，出了门，头也不回地上了绿吉普，连道别都没一声，别说谢谢了。 桃子姐站在门口瘪嘴道嘟囔：“忘恩负义的家伙，好吃好喝的招待，临走连个谢字都没有，这种人永远也别来。” 望着金重山的车开进黑暗中，郝天沐安慰外甥女，道：“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郝星冲父亲竖起大拇指道：“爸，您真威武。” “威武？威武什么？” “这混蛋开口找您借钱您断然拒绝呀。” “这个混账，当然得拒绝，我穷得叮当响你不知道吗？我还有五百给他？把储运站都挖空了，还不够，还找我借？别说没有了，就是有，我也不借，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的事我会做吗，我又不傻。再说了，我要是有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呗，还有能力往黑洞里填？绝对没有。”郝天沐被闺女一激，说出了自己的委屈。 “你说这个金重山啊，自己工资挺高，老婆在医院当主刀医生，工资更高，爹妈不需要他们养，就一个孩子，你当他的日子过得比我们差？我跟你妈那么点工资，养七口人，吃饱了就没有穿的，穿好了就不够吃的。郝月长到十二岁愣是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我这个一家之主当的，窝囊啊。还有你，想读大学，我倒是想让你去读啊，可是钱呢？房子一做，背一身的债，天天像有泰山压在我身上，气都喘不舒坦。每天抽一块钱一包的烟，整个储运站是穷出了名啊，我还得每天笑呵呵的。还有你妈，仓库里那些嫂子婆婆们在她面前炫耀手上的金戒指，腕上的金镯子，脖子上的金链子，你妈是一行没有，她真的不想戴吗？错了，她想戴，太想戴了，但工资刚够吃饭，她想也是白想啊。还有你奶奶，一个人和蘑菇住在一起，每天湿漉漉的，不冷？辛苦了一辈子，闹这么个待遇，她就更可怜了。郝圣呢？家里伙食不好，长到十四岁了，个子还是那么点小，个子小胆子就小，他的个子要是不长起来，我算是耽误了他一生。郝辰呢？初中没毕业就出去工作，床都没得睡，用几块红砖搭着就是床架。想想看，咱家谁不可怜？谁不比金重山可怜？人家把儿子都送到日不落帝国去过贵族般的日子去了。再看看咱？在自己的国家，过的什么日子？” 看到舅舅一口气说出这些话，赵铭桃不由得心疼起了舅舅和他的一家人，似乎个个都过得不好呢。 郝星不知道说什么，这就是她转回来的原因啊，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爸，您说得对，是时候了，咱把自己家的日子过好。” 星期一，郝天沐和唐康之拿着证据，直接到市粮公司，将金重山的所有罪状讲述了一遍，关清明看到欠条和阴阳票据，脸上的颜色很难看，当时就让通讯员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警车来了，确定金重山在朵岭粮食储运站办公室。三辆车才呼啸着往朵岭开来。 金重山看到郝天沐和唐康之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很忙。 两人没吭声，而是把身子一侧，让出了一条路，看到后面的关清明，他立马站了起来，伸出手道：“关厅长您好，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欢迎欢迎。” 之所以喊关清明厅长，是因为，他是省厅的主管粮食的副厅长，暂时借调下市粮的，省厅的职务不变，所有人都喊大称呼，不喊经理这个小称呼。 在市粮公司已经说好了，给他点面子，让关厅长和他谈谈，然后再让派出所的人员介入。 单位里突然出现警车，两位制服人员，跟着关厅长、郝书记、唐康之上了四楼，这是大新闻，向这个死水无澜的单位投入了一块大石头，砸得石破天惊，激发了大家的好奇心。一个个在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谁知道？” “人是郝书记领来的？” “不知道，反正他们是一起来的。” “听说郝书记在查金重山违法乱纪的事？” “真的？难怪郝书记上个星期一个星期没来呢。” “唐康之也没来，是不是一起去查金站长了？” “不知道，我问丁婷婷，她说唐康之出差了。问她出什么差，她说不知道。” “金重山不是什么好人，胡吃海喝的，每个月的招待费比以前多了不少，吃的不是国家的钱？王鑫亿在位的时候可没这么干。” “就是，王鑫亿才贪污多少钱，抵不上金重山上任以来公开大吃大喝的。吃的可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可是国家的公款呢。” “就是，王鑫亿还知道要脸，藏着掖着索贿，而且也没多少。这个金重山呢？一点脸都不要，当着大家的面公款大吃大喝，一天五瓶茅台，一条烟，一桌子十五个菜，这得多少钱啊？” “切，吃算什么？你们是不知道啊，他的问题可远不止吃喝那么点事啊。” “还有什么事？” 第286章 Chapter291，流言蜚语 “大事，王鑫亿送到市粮公司去存着的五百万，你们知道吧？”李梅梅见杜莎莎的胃口被调起来了，很是得意，继续道。 “知道啊，王鑫亿下台之后，这钱不是回到站里来了吗？”杜莎莎心想难道还有更深的秘密。 “回是回了，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张娟也得到了一星半点的小道消息，开口了。他们这一嘀咕，就吸引了更多的仓库管理员。 粮食仓储单位，主力员工都是仓库保管员，一年没几天事做，上班就是一些职工聚集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一点事能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 “你瞎说吧？难道这五百万被金重山贪了？”马科长是保管科的副科长，正好跑过来巡视，听到一堆女人在这儿说话，插话道。 “马哥，科长就是科长，你一猜就准。偷偷地告诉你们啊，这是绝密，五百万全被金重山拿去搞破鞋了。”李梅梅一说，张娟在那儿应和。 “破鞋？什么破鞋？李梅梅，说话要讲证据。”马字屏时时刻刻不忘科长的威严，处处表现出不一样，警告加提醒，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是很喜欢听这种八卦的，因为他恨金重山，天天中午大摆宴席，没有一次请他，不就是嫌弃他长得难看吗？我长得难看招你惹你了？好吧，我影响了你的胃口。你吃的钱里面有我的一份子，因为我是国家的一份子。 “我说马字屏，我们女人在这里说话，你个大男将插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我舅舅在第一医院住院，是金站长夫人万主任主的刀，那里的护士都私下替她们主任打抱不平，说金重山不是好东西，放着鲜花一样的媳妇不爱，偏去搞破鞋。那个破鞋在财务的收款窗口，我舅妈去缴费的时候亲眼看见了。” 是不是真的？金站长的媳妇居然是第一医院的主刀医生？长得像鲜花一样？马字屏的媳妇也被人称为鲜花，但别人那么称呼她媳妇的时候，是为了骂他，因为他是牛粪。 马字屏之所以能娶个鲜花般的媳妇，就是因为他端着铁饭碗，他老爹是县粮食局的干部，手上有点权力。能把媳妇弄进单位来吃皇粮，于是鲜花就主动插到了他这块牛粪上，在单位当保管员。 站长的本事还是比他大，娶的媳妇不仅是鲜花，还是朵有本事的鲜花，本事比当丈夫的还大，无形中提高了这丈夫的形象。在习惯性思维里，有本事的丈夫才能娶个有本事的妻子。 “他把五百万都给破鞋去了？那破鞋比他媳妇还好看？”马字屏的兴趣彻底被勾了起来，急切地问。 “屁，破鞋哪比得上他的媳妇？一丫都比不上。告诉你们吧，这个破鞋呀，长得又肥又矮又丑，脾气坏得很，脸上还长满了包，反正就像农村出来的，刚刚进化的最粗糙的妇女。”李梅梅说话的时候唾沫横飞，喷到杜莎莎脸上，她连忙后退一步，皱着眉头将脸擦了又擦。她是个讲卫生的人，不懂唾面自干的假礼貌。 马字屏一脸嘲讽地望着李梅梅，貌似她描述的这个人就是她自己。又肥又胖又矮又丑，脸上长包，农村妇女。偏偏还没有自知之明。 卫稻香也在这些人中间，金重山的事，丈夫都跟她吹过枕头风了，她掌握的核心消息比那些人多，但作为书记夫人，她有书记夫人的自觉，从不掺和这种空穴来风的无聊自发戏。见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几个女人身上，连忙抽身，往回跑。 上班拿一点钱，是非还多，回超市去做事，钱多，还没是非。在那些厉害的姑娘婆婆面前，卫稻香就是一个面对暴力没有招架之功的秀才，她也就在家里轻度骄横一下，外面的那些人太厉害了，她不敢惹，生怕惹祸上身，被人骂得狗血淋头，闹得好多天心情不愉快。 惹不起，咱躲远一点。 这边哥哥嫂嫂爹爹婆婆们在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唾沫横飞。 那边，关厅长和金重山关起门谈了足有一个小时还没出来，郝天沐邀请派出所的同志去办公室坐坐，被拒绝了，他们怕犯人跑了。 郝天沐于是让通讯员谢姨娘倒了水，搬了两把椅子，安排两人坐在走廊里。他和唐康之就坐在隔壁的办公室里，三两分钟就站在门口看看动静。唐康之侧耳倾听，什么都没听见，拿了个纸筒靠在墙上听，结果很是失望地站起来，冲郝书记耸耸肩摇摇头。 站在走廊上往楼下看去，不少人蹑手蹑脚地围着警车观望，看完了，冲楼上一看，然后偷偷摸摸地出了办公楼的院子，往仓库方向走。 貌似知道今天有大事发生，每天都爱上来溜达两趟的王会计今天居然待在办公室没出来。王岳铮也心潮难平，但不敢往郝书记办公室跑，他紧张啊，处理了金重山，他的问题就会暴露，虽然郝书记已经给他吃了定心丸，但背后想将他拉下来的人不少，谁知道会遇上什么结果？不出错，你可以在行政科长的位置上混吃等死一辈子，出了错，觊觎你位置的牛鬼蛇神都会跳出来运作，目的只有一个，取而代之。 得低调。 整个单位陷入了两种状态，一种是愉悦，事不关己的女流之辈，生怕单位不出事，只要出事的不是自己，她们就能从倒霉者的故事中找到话题，得到心灵的慰藉。一种是紧张，自己是剧中人，违规的事牵扯到自己，不知道会怎么处理，我的饭碗能保住吗？我的地位能保住么。 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欢乐几家愁。 关厅长处理问题极其完美，几乎是滴水不漏，将这个即将被关进号子的老部下的情绪安排得极其好，问了他父母的身体状况，工作生活状况，问了万山红的近况，说以后心脑血管出问题了，一定找他开后门，问了金钟石在日不落的学习情况，说自己就没他有远见，将孩子送到国外去，过上一种与祖辈不同的日子。 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转到了儿子学费生活费的问题，问他的学费是多少，生活费一个月需要几何？住在校内还是住在校外，马上放假了，学校里不提供住宿了，他是回来过假期，还是在外面找房子住？ 论权谋，金重山当然不是关清明的对手，绕着绕着，唠嗑，拉家常，就顺带把问题提出来了。谈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把真凭实据摆在金的面前，以至于金重山有种错觉，关清明不是来给自己秋后算账的。他尿急，跟厅长说了一声，拉开办公室的门。厕所在走廊的尽头。 第287章 Chapter292，逃窜 看到坐在门口的两个公安，金重山一愣神，差点吓尿了，在半秒内露出笑容，捂着裆，道：“坐着呢？不用起来，不用起来，我去上个卫生间就回。” 两个公安站了起来，关清明出来了。 “抓吗？” “抓。” “现在抓？” “对，现在就抓。” 金重山往卫生间冲，感觉背后有座大山在压下来。关厅长和那两人说话的声音是特意压低的，但他还是听见了，浑身冷汗直冒。 不，不能让他们抓到，在监狱里没法赚钱，给我点时间，我这就下海，我会把挪用的公款全还回来。钟石只会读书，家里不给他寄钱，他会饿死的。我还等着他延续香火呢。 怎么摆脱他们？ 不，不能跳窗，窗子太高了，跳下去死不了，至少断胳膊腿，而且太狼狈了，我要保持良好的形象，没有形象毋宁死。办公室后面是池塘，池塘被高墙围着，我是文明人，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放松出来，对两个公安道：“我下楼打点开水。” 两个公安不理会，跟在后面，更后面是并排着的关清明、郝天沐和唐康之，形成了一个一二三的数字阵型。四楼、三楼、二楼、一楼。 “开水在二楼。”唐康之喊道。 “他想跑。”关清明的话音一落，两个公安大踏步上去，一边一个扭住金重山的胳膊。 “关厅长，给我点面子，这里全是熟人，求您了，我跑不了的，别让我坐警车，让我把吉普开出去吧，上了大路，我就跟你们上警车。” 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各个办公室出来看热闹的，都在交头接耳，关清明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将两个公安的手掰开，挽着金重山，从他口袋里掏出钥匙一摇晃，小声道：“我开车送你一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然一进办公室，我就会让人给你上手铐，不要再跟我耍花样。沦落到这种地步，是你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我的儿子还在国内混呢，你把儿子送到学费生活费最贵的国家。” 金重山突然明白了关清明的心理，冷笑一声，这是在嫉妒我？郝天沐嫉妒我，你关清明也嫉妒我？你们胆子小没脑子，不等于我胆子小没脑子。但他没说出口，此刻他在想如何逃脱。 是的，铁轨，京广线上每天有无数趟来往的货车，随便爬上哪一趟都能逃脱牢狱之灾。 一个公安掏出手铐，瞬间将金重山拷上，但这两人做得很人性化，连离他们最近的郝书记和唐康之都没看见手铐。 出了办公楼，在院子里，大家看见的是金站长，双手抱着衣服，关厅长挽着他的胳膊，很是亲昵地将他送上吉普后坐，关厅长居然也会开车，上了驾驶台，驾着车走了。 警车在前面，吉普在后面。郝天沐一看中午了，也开着车跟在后面，唐康之拉开车门进来，道：“郝书记，我坐您的顺风车，我到我妈家去。” 似乎知道郝书记有事，今天没人蹭车。 关清明的司机在一楼找了个地方睡觉，领导出去了，他才被人推醒，抹着脸清醒了一下，跟上了前面的车，四辆车浩浩荡荡地缓慢而行。 警车开得很慢，时刻从后视镜里看吉普。车走上了乡间修筑的沥青路，金重山看见了缓缓而行的王鑫亿，对方也好奇地冲车内狐疑了一把，貌似看出了异常。几个骑车下班的省棉仓库上班的同事，也都看在眼里，好像又有新闻要发生。 终于到了那个离铁轨最近的地方，金重山突然捂着肚子哼哼起来，道：“关厅长，快停车，快停车，我肚子疼，要上厕所，大号，快停车，我憋不住了。” “这里哪有厕所？” “这里没厕所，我就在路边找个草丛遮掩一下，快，我受不了了。” 关清明见金重山满脸苍白，不像作伪，连忙把车停下了。金重山拉开车门就跑。前面的警车连忙倒车，停下，人像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郝天沐的车也到了，问。 “金重山的心计真多，说腹泻，让我停车，看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哪里是肚子不舒服，简直就是诡计多端。”关清明说完也跟着跑过去。 这是一个三角地带，沥青路旁边就是五个绿土坡，过了土坡，就是一个高高的石头坡，坡上就是铁轨，平均不到五分钟，就有一列货车飞驰而过，有时候甚至是两列火车，相对呼啸而过。 金重山毕竟没有公安跑得快，很快被追上了，不过他已经到了碎石坡，耍赖地往地上一躺，抓起一把石头就往两人脸上扔，乘那两人本能自卫的时机，又像兔子一样飞跑起来。 上了铁轨，扯起腿子跑，两个公安在后面狂追。 “火车！火车！火车来了。快下来。”郝天沐突然看到已经能看见火车的绿脑袋，大声提醒。 关清明听见郝天沐一喊，立刻停下了，转头一看见火车快到跟前了，惊慌失措地踩着碎石跑下铁轨。刚一站稳，看到那三个人还在铁轨上没命地跑，连忙本能地大叫。 “火车来了，快下来。” 火车司机也发现了问题，铁轨上三个人在低头奔跑，和火车头同向。连忙拼命按喇叭。对向的火车飞驰而过，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似乎在提醒另外一条道上的三个占道者。 跑着跑着，一个公安在车轮即将碾向他的时候，从铁轨上跳了下来。另一个没来得及躲闪，悲剧发生了。一声嘶鸣，火车呼啸而过，等停下的时候已经在百米开外。那是惯性所致，司机刹车再快，也有一百米的惯性滑行。走在专用铁轨上，压死人司机是不需要负责任的，只对自己的奖金有所影响。 金重山从另一边跳下了铁轨，见火车停了，连忙爬上了车厢，虽然这车是装煤的，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至于火车为什么停，他才不管呢。 有个叫良心的东西，在暗中提醒他忽略，是的，他才不去想有人被火车碾了呢，和自己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一点关系没有，我没请你们来追我，我……我……我，我要为儿子活着，儿子没我不行。 “快开，快开，快开呀。” “他们发现不了我，他们不会爬火车的，快开，快开，快开。” 金重山缩在车厢的角落里，把煤灰往身上脸上一抹，胸口在不停地起伏，心中在不停地催促。 火车停了十分钟，就缓缓开动了，因为京广线太忙了，在上面停一会儿，就会影响别的车，整个调度都会被打乱。 新生活，要开始了，火车哐哧哐哧地发出有节律的声音，接着这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快，接着保持一个频率不停地重复。金重山看见自己离开了朵岭，离开了江城，离开了北湖省，离开了过去。 “车开了，谢天谢地。”金重山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靠在冰冷的钢铁上，风一吹，凉飕飕的，刚才跑得太厉害了，出了一身汗，此刻透心凉。 突然之间，天阴了，一个惊雷打过来，他惊恐地望着苍天。 “别，别劈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啊。我没错，他们不追我就不会出事？他们反应太慢了。” 第288章 Chapter293，爸爸在哪儿 眼睁睁地看到车轮碾过一个大活人，所有人惊得捂住了嘴，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一个公安的双腿被车轮切断了，人已经晕了过去。现场惨不忍睹。 高颂郭望着战友的身子倒在田埂上，双腿在铁轨里，他已经傻了，太惨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已经失去了处理问题的能力。 郝天沐倒是一点都不怕，也不忌讳，在萧方舟的鼻子上试了试，他还活着，连忙喊着唐康之一起来抬，又喊着高颂郭将双腿捡起来，一起送到医院。 “快，快，送到同济，同济接肢技术很成熟，去得早说不定断肢能接上，以后还能双腿走路也说不定。” 郝天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侄儿郝传佛小时候脚被烧了，在同济做的截肢手术，是他送进去的，转了几次院才被推荐到同济，那时候他就看见过接肢的病人。双腿被压断了，缝合上去，居然能走路，他惊叹医学的发达。 四人上了车，郝天沐脱下夹克丢给高颂郭包住战友双腿的伤口，开着车飞快往江城跑，一路上无论遇上红灯还是绿灯都没停，上长江大桥的时候有公安在临检，冲他的车招手，他都没理会，像莽汉一般横冲直闯，飙飞过去。 “血，血，刚才那车上流下来的。是不是发生血案了？”钱晶莹蹲在地上指着滴在马路上的鲜血，冲周宣妮道。 周宣妮顺着血迹看了一眼，立马招呼钱晶莹戴上头盔，骑上摩托就追。 钱晶莹非常激动，第一次跟着公安出外勤，就遇上这种惊天大新闻，上苍真是厚待她呀。刚上班，总被人当菜鸟，每次采访的稿件都别人认为算不上新闻，这次新闻大了去了，就靠这新闻扳回面子，稳奠传媒大道上的第一块基石。 追着追着，周宣妮发觉这辆车有点熟悉，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车牌看着怎么那么刺眼，还那么熟悉？等车停下来，看清那车牌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车师兄罗冠英开过，是他表妹的车。 摘下头盔就要冲过去抓人，车门开了，里面跑出三个一身血的人，两个人抬着一个人，另一个抱着两条腿，在嚷嚷着急救急救。伤的是同行？抱着双脚的也是同行。 “医院？不是刑事案件？这是怎么回事？”钱晶莹也取下了头盔，跟在周宣妮走进了急诊通道。 一阵凌乱，加上医护人员的有条不紊，几分钟之内，身腿分离的公安被推进了手术室，三个送病人来的完成了任务，才感到后怕，在椅子上一坐，就把隔壁椅子上的人吓得站起来就走。 郝天沐看着唐康之浑身的血，看看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伸出手，才感觉到黏糊糊的，难怪会把人吓跑，冲他们道：“去洗洗吧。” 周宣妮跟着他们，郝天沐让同伴先进卫生间，他站在外面等的时候，周宣妮道：“您是郝星的爸爸吧？” “是啊？你认识郝星？对了，刚才情况太紧急了，没配合你的工作，你要检查什么？驾照还是行车证？”郝天沐看到制服，就知道人家是追着自己来的，很是配合地问。 “不需要不需要，要检查我师兄肯定早就检查过了，我是罗冠英的师妹，同事。郝星以前开这车去过我们单位，这车我师兄也开过，主要是上面的牌照显眼。”周宣妮也不藏着掖着，说着望了一下脚尖，抬头露出一个略带娇羞的笑。 正好唐康之和高颂郭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郝天沐举着沾满血的手，道：“等我洗了手拿东西给你检查吧，东西都在我腋窝的包包里。” 进卫生间将手冲了又冲，那种滑腻的感觉冲不走，大约洗了五分钟才出来，郝天沐从包包里拿出证照递给周宣妮，然后走到高颂郭面前道：“单位电话告诉我，我帮你通知单位。” 高颂郭看着像个刚刚走上社会的大学生，从来没遇到过事，突然遇上这么可怕的事，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如果脑子清醒，他早就该通知单位和伤者家属了。听到郝书记冲他要单位的电话，望着对方神游天外，半天才惊醒过来，想了足有两分钟，才报出一串数字，继而又修正了两次，最后才确定了八个数字。 本来还打算问问家里的联系方式，但在一个单位只有一部电话，几乎没有家庭有电话的时代，联系方式就是一个邮局快递员可送到的地址。发生紧急事件，估计只能靠人亲自去家里通知了，先打通单位的电话吧，单位里会安排的。 “车还停在急诊科大楼门口，我要下去移一下，不然挡了别人的路，医院里的路都是生命通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下楼将车子挪到了停车位，找了个公用电话，给五昌公安打了一个电话，再打超市的电话报平安，是郝星接的，那丫头紧张得不得了，一个劲地问爸爸在哪儿，有没有事，听说没事才长舒一口气。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上了楼，手术室的灯还开着，显示正在手术中，高颂郭目光涣散地坐在椅子上，两个女孩坐在他两边，都保持着沉默。 唐康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不停地在衣服上蹭，郝天沐估计他被血吓着了，让他做事的时候情况紧急，没考虑到人家的心理承受力，恐怕这辈子第一次碰到这种头脚分离，伤者还被自己抬着送到医院，并弄得自己一身血的事，心理阴影已经渗入生命了，估计一辈子都忘不掉。 知道说什么都没用，郝天沐在他背上拍了拍，算是安慰。似乎神游天外，被这一拍，唐康之吓了一大跳。看到是郝书记，才腼腆地自我解嘲，道：“我，我，我有点心不在焉。” “没事，我也吓着了，下楼的时候，腿子都在打颤。忙的时候不觉得，闲下来，才知道后怕。”郝天沐手撑在下巴上，想想不对，连忙放下来，不自觉地搓起了手心，似乎要将那种黏糊糊的感觉赶走。 见唐康之望着他，连忙给他戴高帽子。 “你今天表现很不错，像英雄。” 停了一下，道：“这个金重山，简直罪大恶极，也怪我们耳朵根子软，为了成全他的面子，结果害了别人。多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前途就这么完了，命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命保住了，人也残废了。金重山居然好意思乘乱逃跑，简直就不是人。” 一个多小时之后，关清明带着萧方舟单位的领导来了，看样子也后悔不已，金重山之所以能逃跑，都是他的责任，作为一个厅级领导，太优柔寡断了，对下属的劣根性估计不足。导致罪犯逃跑，一人重伤。 一路上关清明想了很多，这次失误，他的责任最大，厅长也是人，也有感情的，可是对一方有感情，导致伤害了另一方的感情，毁了别人一生。罪孽深重了。 走到郝天沐面前，他低声发泄心头的不满，同时试探道：“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金重山的罪孽太深重了，贪污了国家一百多万，我居然一点觉察都没有。这个混蛋挪用公款带贪污，还拒绝接受惩罚，连带伤害一个前途大好的无辜的青年。真是社会的败类。这里面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郝天沐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千错万错，都是金重山的错，他是一错再错，导致犯罪，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关清明现在的心理也比较复杂，他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这件事上犯的错，郝天沐作为当事人之一，能自觉地把他排除出去，证明人家在官场上很有一套。 郝天沐当然也不是为了巴结关清明，问题出了要解决问题，去抓逃犯不是他们权力范围内的事，但对这个重伤的公安，他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决定尽自己所能帮助一下人家，不然一辈子良心上都过意不去。要是以前，就只能受到良心的谴责，但现在不同了，他想起了凯茵德服饰，那么大的厂，安排个人进去应该没问题。 单位将家属接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手术室的门还是紧闭，看到家属，郝天沐有些吃惊，一老一少两个妇女，加个孩子，唯一能顶事的男人，居然是萧茂轩。对方也看见了他，跑过来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郝天沐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略过了金重山求情，关清明心软没让他上囚车，以至于罪犯中途借口腹泻逃跑的事。 萧茂轩满脸惊奇，道：“我听说涵洞的铁轨上有人压断了腿，半下午才又接到方舟因公负伤的消息，真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方舟要是在涵洞上面的铁轨上出的事，我才觉得事情有些邪性。” 萧茂轩将十几年前的事翻了出来，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伤者萧方舟是萧茂轩三弟的独儿子，父亲叫萧尚轩，因为奶奶和唐尧之的父亲有奸情，屡次三番警告无效，忍无可忍的萧家兄弟将为老不尊的唐父一顿痛打，没想到失手打死了。为了掩盖罪行，将唐父沉了井，过了三个月才被发现。 第289章 Chapter294，阴魂不散 哥哥负担重，弟弟年纪小，萧尚轩身上的江湖气很重，在外面都喜欢替人出头，家里人的事，他当然义无反顾地独自将责任揽在肩头，主动承认唐天启是被他杀的，于是他代替大家被抓进监狱，判了个无期徒刑。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虽然一次次地减刑，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临了萧尚轩说了句令关清明暗中宽心的话。 “郝书记，我知道你是党的干部，不信迷信，但您知道吗？唐尧之的爹就是在那儿被沉的井，我想是不是他阴魂不散，来索我侄儿的命？” “你胡说。”唐康之听见了，一把从椅子上做起来，像只斗鸡，冲萧尚轩怒目而视，拳头举起来了，但晃了晃，没下手的意思。 郝天沐早就知道两家的恩怨，一把拦住唐康之，冲萧尚轩道：“那里只有土坡子，哪来的井？” “哎呦，郝书记，您是不知道啊，以前那儿是有一口井，就因为出了唐父的事，被填埋了，错不了，井就在那儿。过了十几年了，您到朵岭不久，当然不知道。没想到唐天启这个混蛋阴魂不散啦，可怜我家尚轩坐了十几年的牢了，这惩罚还不够么？非要以命抵命？我家方舟是个多好的孩子啊，我们萧家这些子侄里，就他一个人最懂事，最努力，靠着自己的本事考取了警校，当了公安，这才上班几年就出这种事，上天真是不长眼啊。” “你才是混蛋，你们全家都是混蛋。”唐康之又跳了起来。 萧尚轩不认识唐康之，本来想生气，但看郝书记护着对方，也不好发怒。 郝书记心想萧尚轩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亡父真的好吗？没见人家跳起来两次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认识唐康之，连忙介绍道： “这位是唐康之，唐队长最小的弟弟，你侄儿是我和他一起抬到医院来的。” “啊……？哦……”萧尚轩用了两个语气词，喉结动了两下，终究是没找到合适的词。是谢还是骂？算了，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郝天沐注意到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男孩，貌似常见，牵着男孩的年轻妇女看着也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那妇女见郝天沐看着她，连忙牵着孩子过来，冲儿子道：“喊郝爷爷。” “诶，诶，孩子真乖。”第一次被人喊爷爷，郝天沐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说了句客套话。 年轻妈妈知道郝书记对他们没印象，连忙道： “郝书记，您不认识我们，可是朵岭人都认识您。超市刚开的时候，我家凡凡在二楼摔破了一瓶罐头，我当时没带钱，服务员让我赔，我没钱赔。郝星看见了，连忙跑过来赶走了那个服务员，不仅不让我赔，还问凡凡有没有受伤，临了还送了一瓶罐头我儿子压惊。所以我现在买东西只要朵岭超市有的，就都在那儿买。” 陈苗说着说着触到了伤心事，哭了，道：“郝书记，恐怕我们以后没多少钱去朵岭超市买东西了，家里就方舟一个人赚钱，我在家里带孩子，地里的事累死累活，一年都赚不了几个钱……呜……” 女人一哭，站在一边的关清明心不由得一抽搐，人家的丈夫真是他间接害成这样的呀。原本的幸福恐怕要一去不复返了。 这世界承认英雄，但无法阻挡住时光，时光是最无情的，最终会收拾掉所有个光环，只留下赤裸裸的真相。这个萧方舟的真相是，如果死了会被追为烈士，活着呢，失去心爱的工作，随便甩个是个人都可以做的岗位，拿着微薄的工资，苟延残喘，再也谈不上什么理想啊抱负啊升职啊，走到社会上还处处被异样的目光包围。时间长了，老婆受不了说不定婚姻都要亮红灯，孩子因爸爸从英勇的公安，变成了残疾人，自信的目光会变成躲闪的恐惧。 骄傲变成拖累。一小变，引万变，量变引质变，最终窝窝囊囊一辈子。 本来对方丈夫生死未卜，进了手术室大半天过去了还没出来，而这一切都是他郝天沐等人的疏忽所致，人家妻子这么明事理，他连忙道：“没事没事，等你家小萧的病好了，不想再在派出所上班了，就去我的超市，我给他安排位置。你也去，孩子大一点把他送到幼儿园，你也去上班，你们夫妻俩的工作包在我身上，不用担心，没有多少工资给你们，但一定比你家小萧现在拿的工资高。” 在朵岭工作，比现在的工资拿得高。这句话最打动陈苗，貌似这是因祸得福了，不需要两地分居，也不需要再从事危险的工作了，而且解决两个人的工作，无论真假，陈苗听在耳里，暖在心头，这年头，求着人家，都没人说句好听的，何况说这话的人本身就有安排工作的能力？立马感动得破涕为笑，连忙道：“真的？谢谢郝书记。凡凡，快谢谢爷爷。” “谢谢郝书记。”萧茂轩虽然知道朵岭超市里人已满，但人家有这个心，哪怕是说说，他也是感激的，何况他家已经有两个在郝书记家做事了，儿子和妹妹成了村里人羡慕的对象。好像听儿子说，郝书记家要成立建筑公司，听说郝星把五昌建筑的一个工程师的媳妇安排进江城上班了。反正郝书记的能量就是比他们大。他给定心丸，吃了确实可以安心。 关清明站在一边没说话，但内心对郝天沐很是感激，后者做了他想做的事。他想给人家安慰，但萧方舟是有单位的，不能跑一线，总能坐办公室。国家肯定是要养他一辈子的。 陈苗的婆婆长得不像农村人，清瘦但腰杆笔直，两眼发红，浑身在颤抖，悲伤但没有哭出来，看来忍得很难受。年纪轻轻丈夫就进了监狱，儿子好不容易大了，指望儿子能顶天立地了，这才没几天，立地的双腿都没了。是个人都受不了。 第290章 Chapter295，白马王子 郝星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见老爸身上的夹克衫不见了，穿件单毛衣，天气没转暖，晚上更是寒意阵阵，还两餐饭没吃，心疼坏了，连忙下楼给罗冠英打电话，让他给去厂里给老爸拿一套衣服，另外再拿两套身高分别为168和172的人穿的衣服送到医院。她呢去楼下找了家餐馆，让人家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炒了个菜送上来。 这餐馆里的菜味道还不错，让这些平日里只吃青菜的人，脸上的表情换成了享受，特别是小孩子，开心得笑了。 罗冠英一听说送衣服到医院，还是给表叔的，吓破了胆，连忙以十二分的速度赶往医院，提着三个大黑帆布袋过来，看见表叔好好的，一颗心才放进肚子里。 正要问怎么回事，被郝星拦住了，得让老爸去洗澡换衣服，冻凉了，你受罪还是我爸受罪？ 郝星医院旁边开了个房间，让罗冠英拉着老爸去洗澡换衣服，等老爸西装笔挺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又让唐康之提着衣服下去了，唐康之看到那袋子上中英对照的凯茵德的牌子，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郝书记就是土豪啊，这种衣服一提就是三套，这衣服莫不是他们家的吧？不要钱？心中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当然忘记了萧茂轩那个混蛋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亡父这件事。 这一套得多少钱啊？听老婆说江城出了个顶级服装品牌，叫凯茵德，一套衣服能抵你不吃不喝两年的工资。 “我这辈子要是能穿一件这个牌子的衣服就好了。”这是丁婷婷的原话，当然不是埋怨丈夫，只是羡慕羡慕，然后颠儿颠地去洗菜做饭。 唐康之在单位算得上心疼媳妇的主，心中攒着劲，哪天去江城商场看看，是什么样的好东西，有钱了也给媳妇买一件。 这个品牌丁婷婷也是听司绿玉说的，人家买了一套，穿在身上就有高人一等的气势。没想到出来一穿制服的帅哥直接提来三套，有一套是他的，能不开心得合不拢嘴吗？媳妇的理想，在他身上实现了。回去嘚瑟嘚瑟。 “给？给？给我的？要……要……要钱吗？要钱我可穿不起，这一套得我两年的工资，我家里还有两孩子要养，正是花钱的时候。”如果要钱，唐康之可不敢拿，穿不起呀。不要钱，人家凭什么不要钱给你呀，人家的钱也不是从水上漂来的？ 郝书记道：“不要钱，奖励你今天的英勇。” “真的？那我不客气了啊。” “别客气了，快去洗澡换衣服吧，看看你们的衣服都不能穿了，算我爸奖励你们一人一套衣服。”郝星冲唐康之和高颂郭开赶了。 罗冠英把高颂郭在这儿的事告诉了高雅郭，那家伙一听见自己弟弟在医院，还受了惊，立马一摩托风驰电掣过来。 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坐满了人。 晚上快转钟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才打开了。医生累得够呛，对大家的问话只有一句，“手术很成功，等病人明天早晨苏醒，醒了就没大碍了。” 萧妈妈听到这个消息，才拍着胸脯，哭出了声，之前一直憋着口气，生怕儿子就这么走了，那她连活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病人进了重症监护室，要观察情况，不需要家属陪同，家属要做的事，就是去交费。陈苗拿着催费单，一脸的茫然，上面的数字超出了她的存款很多。郝星拿过单据送到派出所的领导高风郭手上，道：“英雄流血了，别让家属流泪。” “来的时候太急了，没来得及请款，明天一上班我就派人把钱送过来。”高风郭的话说得很暖心。 不过郝星就不明白，你当领导的在场，怎么到了吃晚餐时间不安排人家家属吃饭，难不成嫌弃我们这些人？我们可不是局外人，我爸可是帮着把你们的同事送到了医院，弄了一身的血，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没用了，这可是损失。 然后高风郭劝大家都回家，大手术之后，病人需要照顾，以后少不得麻烦大家，必须先让自己休息好了，才有精力照顾病人。 郝星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照顾好老爸，可不能让老爸累着。既然不需要人帮忙，当然是带着人回去，明天再来。 按理来说病人家属有萧方舟单位安排，但下楼看见郝家有两辆车回朵岭，那五昌派出所的领导一点不客气，拜托郝书记顺便将人带回去。郝天沐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招呼萧家三代人上了车。 郝星呢带着唐康之，临走，关清明将朵岭粮食仓储吉普的车钥匙给了他们，那车还停在路边呢。 目送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当了半天木头的高颂郭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高风郭和高雅郭两兄弟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不停地劝，那家伙哭了大约十分钟，把脸一抹，像是下定了决心，头也不回很坚定地走了。 “喂，你干什么？上车，我送你回去。”高风郭的车跟在弟弟后面，后者头也不会，钻入了黑暗中。 “你回去吧，我跟着他。”高雅郭冲大哥挥挥手。 高雅郭和罗冠英骑着摩托，一左一右将这个受了打击的小伙子夹在中间，后者大吼一声道：“别烦我，让我静一静。”说完，一转身下了台阶，将两人丢在后面发愣。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钱晶莹对周宣妮的这个大师兄心仪不已，好帅呀，就在他提着三个大黑帆布袋出现的时候，就像个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尽管罗冠英穿的是制服，而且不是白色的。 周宣妮骑着摩托跟在这两人后面，钱晶莹呢一脸花痴地看着罗冠英，八卦道：“宣妮，那个朵岭美女不是你罗师兄的女朋友吧？” “什么？”钱晶莹的脑筋一直转弯得很急，这一点周宣妮是知道的，但人家打起了她暗恋对象的主意，还是将她吓得差点翻车。 “我说刚才那个开车的美女是不是你师兄的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那是他表妹。” “宝哥哥和林妹妹那样的表妹？”钱晶莹很喜欢看红楼，总自视为林妹妹。 周宣妮摇摇头，道：“没他们那么亲。” “出五服了？”钱晶莹惊叫。 “应该没出，这么说吧，我师兄的爷爷是郝星奶奶的亲哥哥，我师兄的爸爸是郝星的奶奶养大的。” “等等，等等，爷爷奶奶是亲兄妹，自己、父母、祖父、曾祖父，嘿嘿，没出五服，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哦也，我有机会了，找到心中的白马王子了。” 周宣妮很不客气地打击这个隐形情敌道：“恭喜你，你一点机会没有。” “我就知道你喜欢他，咱公平竞争。”钱晶莹的话说得周宣妮差点让口水把自己呛着，停下车，取下帽子道：“啥？你说啥？” “别骗我了，女人的眼睛是最毒的，他一出现，你看他的眼神像花痴一样，挂在他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你胡说。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喜欢他，但我喜不喜欢都没用，人家有女朋友，他的高中同学，青梅竹马好多年了，准备结婚呢。我看你呀，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胡说，你骗我。” “喏，人家在前面，不行，你亲自去问。” “我真去问了啊。” “去吧，我保证不拉着你。有护花使者，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走了啊。” “喂，你太不够意思了。” “你错了，我在给你们制造机会，他不是有摩托？正好送你回家。” 钱晶莹被闺蜜丢在罗冠英身边，就说了句有记者要采访你，然后骑着摩托，潇洒地飙车而去。把高雅郭看得一脸花痴，周宣妮在他心中可是一等一的美女，啊，天鹅呀。 钱晶莹发觉今天是个好日子，被好运撞了腰，跟着闺蜜寻新闻，寻着寻着新闻找上了，一个两个三个，嗯嗯，不止不止，绝对超过三个。今天碰上白马王子了，不是一个，是两个，两枚彪悍的人民公安啊。 “你好，帅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钱晶莹，很高兴认识你……你们。” 第291章 Chapter296，无脸人 萧方舟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一趟出任务会损失两条腿，他不知道该感到幸运还是不幸，有人说他很幸运，就丢了两条腿，至少留了一条命，他自己呢，情愿就此因公殉职，至少上面会追认自己为英雄。这样他一辈子就停留在英雄烈士这一称号了。 可是失去两条腿活着呢，他从神坛跌到了人间，从被人仰视的强者，变成了被人俯视的弱者。以前是他帮别人，别人看到他心生敬慕，现在是别人看见他会露出同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想成为他的**。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让血气方刚的他难以忍受。 医生的言语极其亲和，他觉得那是在同情他。 护士的态度极其温柔，他也觉得那是同情的代名词。 醒来之后他就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双腿，以前后背一用力就起来了，可现在一用力，失去平衡，他倒在枕头上。调整了几次，还是没坐起来，他的手像小偷一样，偷偷地缓缓地去触碰那个目标，手像爬虫一般缓缓地移到左腿，摸到了绷带，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还在，还在，我的左腿还在。”在昏倒之前，他感觉到左腿不是自己的了，这就是他为什么那么关心自己的左腿。 他放松了自己，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心道，谢天谢地，我的左腿都在，右腿肯定没问题。 瞪着天花板看着上面的一个黑点，认真地看，边看边在想心事，是的，我应该摸摸右腿，在的，对吧，一定在的。左腿都在，右腿一定健康无比。 他兴奋地伸出右手往上面一摸，惊愕和恐惧从心中升起，脑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再次昏了过去。他不想再醒来，就这样晕过去吧，直到地老天荒，永远都别醒了。 可是他的身体状况那么好，没几分钟就醒了过来，他不敢哭出声，他是个大男人，而且是个充满骄傲的公安。 公安，公安，哈哈哈哈，没腿的公安，残疾公安。 没有腿我怎么去追罪犯？金重山，你这个混蛋，我要抓住你，杀了你。可是我拿什么去抓住你，你就是站在我面前，我都没能力去抓住你，更别谈照着你的脸来上一拳。 上拳之前，恐怕已经被你打倒了。 这里是重症监护室，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个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病人，奄奄一息，他不喜欢这种地方，但他又害怕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将外界阻挡在四面墙外，他感觉安全。但他也想出去。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妈。 妈，对不起，儿子对不起您，舟舟不应该不听您的劝告不做公安，因为这个职业太危险了。儿子就想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给您脸上增光，可是……我像爸爸一样，让您失望了。我要活着，努力地活着，可是…… 陈苗，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了，给你自由，去追求你的幸福吧。可凡凡我要留下，我不会再结婚了，我会努力给他遮风挡雨，哪怕我是残缺之人。 凡凡，对不起，爸爸已经不是令你骄傲的英雄了，可我还是个公安。 单位会劝退我吗？我会丢掉工作？再也不会有七号就拿工资的美事了？看过无数英雄的电影，看过无数英雄的书籍，死了的英雄才是英雄，活着的英雄最后都活成了狗熊。 我该如何成为余生里的英雄？我该怎么办？我该干点什么实现自己的价值？他想到了单位的档案室，那里已经有一个鬼脸英雄了，一年四季戴着口罩，每天以档案室为家，似乎从来没离开过那儿。一年到头没有一句话，你去要档案的时候，人家一双眼睛望着你，等你提出诉求之后，他转头就翻出你要的东西，递给你，一句话不说，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柜子后面，像鬼魅一般。 他在努力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唯有距离才安全，心不会被伤害。 听说他的工资不低，因为工龄长，但工龄再长，也不会有升职的机会，因为他是被世界遗忘的人，就因为他失去了一张脸。而他失去脸，是因公负伤，当时是名动一时的英雄。时间长了，他和世界拉开了距离，世界也给了他一个隐居自己的空间。 无面，你有伴了。 你今天的生活，就是我未来的写照。 难道我的日子就这样暗淡下去么？ 一边想一边流泪，萧方舟觉得自己的日子就像他的名字，方舟，被洪水围困的诺亚方舟，除了天就是洪水，看不到一点希望，只有无尽的恐惧。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 现在他连哭的资格都没有，这里不允许他哭，会影响别的病人。他只能默默地流泪，枕头总是湿漉漉的。护士每天来抽血、打针、喂药、换药，有时候还拿电筒翻开眼皮照一照。 主治医生来查床的时候，他闭着眼睛装睡，这时又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公安还是了不起呀，痛得流泪都不吭声。醒了就好，毕竟年轻啊，身体素质不错，恢复得也快，再观察两天就转到普通病房。让护士给他换个枕头。”主治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很英俊，精神头很不错，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身材保持得很好，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人很儒雅，说话轻言细语，很有亲和力。 一墙之隔，陈苗带着儿子靠在墙上，无神地望着从重症监护室里进进出出的人，每一个要出来的人，都有护士打开窗口嚷嚷，家属就蜂拥而上，确认之后窗子闭上，家属在门口望眼欲穿，几个小时的时间被拉得悠长又悠长，手心拍着手背，焦急地来回走，等到门打开，护士喊了名字，然后一个穿淡蓝套装的护工推着一张床出来，家属跟着到病房，护士已经在病房等候，将病人安排好后，又上各种仪器，拉过一个输液架，给病人挂上吊瓶之后，家属的任务就来了，看着瓶子里的药，输完之后要找护士换药，不然会出现回血，看见导尿袋里的液体满了要快点倒掉。 然后呢，就有隔壁左右病床上的人来打听情况，你家的如何，我家的怎样，接着就是惺惺相惜，一两声叹息，你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我开解不了你心头的疙瘩，或者坐下来发愣，或者背着手四处走走，病人呢，在这儿得到特殊照顾，好了之后各自回到生活中，继续无望但必须承受的人生。 第292章 Chapter297，人品自在人心 如果说金重山的事在储运站还是缩头藏尾的，但在省棉仓库下面的铁轨上闹出大事之后，别说粮食仓储了，全朵岭人民见面谈论的都是储运站站长贪污被抓，逃跑了，追他的公安被火车压断了双腿。 这个故事被大家嚼咂了无数次，才如祥林嫂讲她阿毛被狼叼走的事一样，被人扔掉，大家都归于平静。但注定了，储运站争权夺利的行为在暗中交叉进行着。 眼见金重山当了逃犯，走上了不归路。已经沦为路人甲的王鑫亿看到了机会，连忙跑回家闩上门，翻箱倒柜，从硕大的实木柜子后面拿开红砖，从里面搬出一个朱红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再去洗了手，擦干，再拿一块柔软的布，擦干净了古老盒子上的灰尘，才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一件宝贝，对着光线看，看着看着嘴角就不由得扯起了弧度。 盒子里面的宝贝好多，各式各样，每一件都精致得令他心跳不已，他真希望自己是女人，能戴一下。里面也有男人的东西，两个宽得粗犷的戒指，一个上面镶着一个鸽子蛋大的绿宝石，另一个是红宝石，两个大小相当。 他最喜欢里面的三根小黄鱼，橙黄橙黄的足金，拿在手上掂量掂量，货真价实。他将单位实验室的秤借回来称过了，一个有31.25克，不多不少，真是良心。按当日金价计算，一根能抵他两三年的工资。 关清明，这一根金条能打动你吗？让谁当储运站的站长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红头文件的事，明码标价的话，一个站长值不了这个价。而我，用一根金条做杠杆撬动站长这个职位。 将小黄鱼放在手心摩挲出了温度，心中不舍呀，但当站长的感觉真的很好啊，每天扬首挺胸，全站的人都听我的，走在路上都自带光环，谁都跟我打招呼，逢年过节，好多人提着礼物来登门。出入有公车，所有的东西都需要我签字，在这个小范围里职工和职工家属都巴结我。 是的，拿一根金条换，值得。 一件东西失去过之后才能更深刻地感觉到它的重要性，从神坛上下来之后，连肖光荣那种泼妇都敢来欺负他了，简直是气炸了肺。 虎落平阳被犬欺，真实不虚呀。 是的，我想当站长，我想回到站长的位置上，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肖光荣调到办公室去扫厕所。 李火焰在副站长的位置上坐了好久，掌握着单位的销售和基建，得到了很多实惠，他想转副为正。既然空降的金重山跑了，升个级应该没多少悬念吧？于是提着极品茶叶和顶级香烟，进江城去活动了。 王必玉呢，自觉学历高资格老，财务科不让他当科长简直是没有天理，看看那个唐康之就经不住威逼，成了金重山的帮凶。干财务工作，怎么能不坚守职业道德，拒绝与坏人同流合污呢？唐康之压根就不配当财务科长，只配给财务科长提鞋。我王必玉要经验有经验，要资历有资历，要学历有学历，财务科长非我莫属。 可是谁会是储运站的下一任站长呢？王必玉暗自分析了好久，思来想去，觉得无论从资历能力后台社会地位来考虑，郝天沐都是储运站下一任站长的候选人，而且是唯一的候选人。于是王必玉每天上班往书记办公室跑，下班往朵岭超市跑，多在书记面前露脸，希望财务科科长的头衔落到他头上。 唐康之在中等干部的职位上待的时间不短，当然也知道关键时刻要表现好点，将功补过，也没事就往书记办公室坐坐，下班经常去妹妹的电器维修部，经常去朵岭超市郝书记的办公室赚杯茶喝。 这两个人都在暗中使劲，但谁都没说出心中的想法，郝天沐在官场上混了二三十年，对这两人的内心活动当然了如指掌。 不过他的职位是书记，书记的职责就是配合站长的工作，该怎么处理站里犯错的这三个人，谁知道新站长有什么想法呢？所以装傻不打破，大家面上都好看。 令唐康之感到欣慰的是，有人给他来了一个助攻，恐怕能将功补过吧。嘿嘿，得感谢郝书记，自己不过是跟着他做了一点事，做事的时候没想过这行为比较英勇，但在别人用笔思索一下，就得到了提高。 这几天，朵岭粮食储运站登上了《江城晚报》，一天一篇报道，第一篇报道朵岭粮食储运站成了反面教材，站长金重山侵吞公款构成犯罪，抓捕途中逃跑。然后把这个干部变质堕落犯罪的路程分析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作为党的干部要严于律己，一心为公，正直清廉，杜绝损公肥私。 第二篇呢站在道德的高度表扬了储运站书记郝天沐和财务科长唐康之克服恐惧，勇学**，抢救伤员，勇于担当的光辉事迹，描述了他们在事故发生时的果断和英勇，以及在医院宽慰伤员家属，处理善后，然后将人家送回家的故事。 唐康之看到自己上报纸成名人了，连忙跑到报摊上买了一沓报纸，封存了起来，他在心中琢磨，没抵制住上级压迫的事是不是就这么过去了，他的位置不升不降。拿着报纸去郝书记面前讨好时，王必玉已经捷足先登了。他又有深深的挫败感，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和这个王必玉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郝天沐去了两趟市粮，关清明很客气，关起门来和他聊起了王鑫亿，让他客观地谈谈王鑫亿是个什么样的人。郝天沐说得很是客观，王鑫亿本质上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没有控制住贪心，贪婪和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作为党的干部是不可取的，作为一个普通员工，他没问题，但在领导岗位上，这种有前科的人不合适。小钱已经检验出了他神经的抗腐败能力，事实证明，经不住检验。 虽然对比金重山，他的行为算不了什么，但是谁知道他被金重山教育了之后，会不会做出比老师更可怕的事情来？要是让他再上台，储运站的那四百万，恐怕也保不住了。 李火焰呢？你对李火焰怎么看？ 李火焰？郝天沐摇摇头道，他就更不行了，第一文化水平太低，才初中文凭，而且群众中也有说法，他暗中收了不少好处，可能收的比王鑫亿还多，只是没查出来。当然也没有真凭实据。有一次星期天，我到单位有事，在路上和他碰到了，看见他自行车后座上横放了半麻袋粮食，前车篓子里还斜放着一个脸盆。至于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您也参观过我们的仓库，不该说的我就不说了。 粮食仓库里最不缺的是粮食，朵岭粮食仓储，有一半人住在朵岭，很多人家里养着鸡，针对爱占便宜的人往家里带谷子的事，单位提出过批评。仓库里要治理虫鼠灾害，就必须要熏蒸，装熏蒸药物的是买的崭新的脸盆，有爱占便宜的，把家里的破脸盆拿去换新脸盆的，更多的是直接把新脸盆偷拿回家。普通员工犯了这种错都会提出批评，可是你一个堂堂的副站长居然也做出这种事来，那不是变相鼓励员工手脚不干净，损公肥私？ 看人要因小见大。 第293章 Chapter298，调动大地震 关清明是个听得进别人意见的人，但也是一个天生对黄金没有免疫力的人，他摸着王鑫亿送给他的小黄鱼，兴奋不已，他爱收藏，一切黄金制品的收藏，这个小黄鱼上面刻着字，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其历史价值已经超过了黄金本身的价值。 有关黄金的宝贝，被他知道了，会想方设法搞到手，否则会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脑海里总在想，不弄到手誓不罢休。到手的宝贝，当然别指望他能吐出来，所以必须给王鑫亿一点甜头。让他回到站长的位置吗？不行，他的职可是自己撤的，前脚撤了人家，后脚又把人家提起来，这不是自掌其嘴吗？身边的人会怎么看？这是提醒别人我堂堂的关厅长出尔反尔，判断能力有问题，或者收受了别人的贿赂？不，不行，不能让他回到站长的位置上。 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呀，不然凭什么接人家的东西？还是这么贵重的东西。话说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他送我一条，肯定还留有不少，怎么让他乖乖地把这些宝贝统统送入我的荷包？ 关清明动起了脑筋，撑着下巴想啊想，拿着笔在纸上画呀画，鱼画完了，他的主意也出来了，嗯，对，就这么办。打定了主意，他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转了一个圈。 半个月之后，市粮下来两份红头文件，先下来的一份整个朵岭粮食仓储早就知道了，金重山挪用单位公款一百一十三万，供儿子在国外挥霍，已经触犯国家法律，失去了当领导的资格，撤除他朵岭粮食储运站站长的职务。 大家更关心的是这个空出来的站长位置，坐上去的人会是谁。一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二是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是个人都希望新任站长是自己喜欢并拥戴的。 猜测了n久，等了n久，听说结果今天终于出来了，得到消息的人连忙跑过来看。当干部的是不好意思表现得过于热情的，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家属表现出无比的热情。 丁婷婷特别害怕自己老公的位置不保，听说红头文件下来了，第一个跑下楼来看。 李火焰的老婆张人美、王岳铮的老婆曲立军、王必玉的老婆赵腊梅，也是闻讯而来。 丁婷婷站在两个红头文件面前，神情严肃地浏览了一遍，确定上面没有关于财务科长的任免，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去了，自己老公的位置没变，她这才认真地逐字逐句地读这两个文件，虽然记忆不算太好，上面的信息记不全，但看到站长的人选，她脸上的严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心笑容。 “太好了。”丁婷婷得到了自己要的信息，连忙把绝佳位置让了出来，其实不让，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也会把她挤走。 张人美边挤边问，“站长是谁？站长是谁？” 丁婷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吭声，转身走了，张人美心有些虚，难道没升？没升也没多大关系，占的位置不错，有油水。 赵腊梅爱嚷嚷，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脑的，大惊失色道：“哟，张人美，你屋里的李站长升级了啦，从副职升到正职了。” “哪里呀？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张人美听到赵腊梅报喜，立马升起了希望，虽然看的是同一个红头文件，但她识字有限，看了半天，没找到自己丈夫的名字。 “喏，这里，看见没？李火焰担任朵岭粮食储运站书记之职。”赵腊梅内心比较阴暗，喜欢看到人被打击，指着上面的一排小字，炫耀自己会认字的优越性，跟别人比不上，跟你张人美比，我还是文化人。 “书记？我家老李成书记了？”张人美脑子像被人丢了一颗炸弹进去，顿时有些耳鸣，这个混账东西，让他别瞎忙别瞎忙，他非要跑上去找人，结果呢？升是升了？可是在储运站十个正书记都抵不上一个副站长啊，一个是虚位，一个是实职，傻子都知道。 “是升了。”曲立军和张人美一样，吃了憋，因为她家的王岳铮和李火焰一个待遇，都是明升暗降。王岳铮从实权在握的行政科长升级成了副书记，说起来是从中层干部上升为高级，但以后就和爹爹婆婆打交道了，东家扯皮去劝劝，西家打架去扯扯，谁家意外怀孕了要好说歹说，让人家去打胎，超生工作难做。 曲立军对这个调整是满意的，她丈夫算不上吃亏，犯了那么大的错，纵容了金重山，成了他的帮凶，按理说应该撤职，结果没撤，反而升职，她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这人有些阴，心中存得了事，再说了，他丈夫在那个位置上不贪不占的，没得到过实质的好处，升级为副书记，至少还能加级薪，从中层升到上层，有职务津贴的，她挺满足，得到了信息连忙抽身出来，很是体贴地去了行政办公室。给丈夫吃颗定心丸。 赵腊梅从大家看她的诡异神情中也确认了她家老李从今天开始确实不是站长了，头昏眼花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本来她想替丈夫打探打探，要是升职了，上楼去报个喜讨个好的，确实是升职了，但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哎呦呦，太好了，储运站有救了，大家看看，谁当站长了？”钟英杰今天到站里有事，见上头下了任命，跑过来凑热闹，看到站长的人选，他抑制不住心头的兴奋，嚷嚷了起来。 “太兴奋了，太激动了，他早就该当站长了。” “谁呀？卖什么关子？快说，谁当站长了？”董冰高度近视，虽然挤到前面，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长着眼睛你不会自己看？”钟英杰面露得色。 “我近视你不知道啊，眼镜还挤掉了，快说潵，谁当站长了？又是上面下来的？”董冰已经找到了眼镜，但被人踩断了一只脚，夹在鼻梁上，半天不适应。激动得连切身利益都不顾了，问起了站长人选。 “还有谁？当然是储运站最有资格当站长的人，人人都喜欢的人。” “人人都 第294章 Chapter299，红头文件 “回答正确，算你有良心，没少蹭郝书记的车，心中还有个郝书记。”钟英杰为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今天算是卖关子卖足了。 “真的？郝书记当站长了？啊哈哈哈，我喜欢，支持郝书记当站长。” “还喊什么书记？应该是郝站长。”钟英杰道。 “对对对，喊郝站长。” “郝站长？真的假的？郝书记当站长了？哎呦我的妈呀，上天开眼了，郝书记当站长了，这实在是太好了，整个储运站就郝书记一个人清正廉洁，还不摆官架子，水平又高，对谁都像亲人，爱民如子，天天蹭他的私车都不生气。” “我支持郝书记当站长，他家有钱，不会像金重山一样天天惦记单位里的钱。” “我也支持郝书记当站长，他水平最高，脾气又好，待人接物感觉舒服。” “哎呀妈呀，我的妈呀，惊天大新闻啊。快看，快看，惊天大新闻。”钟英杰今天是第二次大惊小怪了，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 “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死个人，什么惊天大新闻？” “王鑫亿，王鑫亿……”钟英杰发觉自己的脑子转不过弯来，说了上句，说不出下句来。 “王鑫亿怎么了？王鑫亿又倒霉了？躲开，躲开，让我看看。”肖光荣的仓库出事之后，被收缴了仓库钥匙，一个月没发工资，气得她跑过去找伯爷，伯爷一运作，第二天钥匙就回到她手上去了，她得意洋洋地拿着钥匙在王鑫亿面前晃动，没少挑衅。以为这家伙又被踩了，准备乐呵乐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话说踩到泥潭里去的人，也会有翻身的机会？看样子这王鑫亿能量不小，不仅是她有后台，人家王鑫亿也不缺。 “兹任命王鑫亿为朵岭粮食储运站党办主任。”肖光荣读着读着，有些泄气，还以为 他会一直坐冷板凳的，没想到啊，居然又回到了领导岗位。 天啦，他会不会给我小鞋穿？谁知道他还能翻身做主人？要知道我也不敢去冒犯他呀，哎呀，这怎么办，怎么办？ 眼睛盯在那个职位上，脑子这时候上岗了，突然肖光荣笑了，一拍手道：“哟，我当多大的官呢，原来是个党办主任，屁的权力没有。” 丁娉婷正好从这儿经过，听到别人提丈夫的名字，当时心跳加速，不会吧？转运了？王鑫亿转运了？他又出人头地了？当她听到党办主任的职务时，刚刚升起来的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了。党办主任，就是个比普通职工大一点的官，说是官，其实一点实权没有。 党政分开之后，权力全在站长手上，书记呀党办主任啊，都是一丁点权力都没有的闲职，一点好处捞不到。书记党办管的是职工的思想教育，说穿了是扯皮拉精的事，什么超生啊，什么夫妻不合呀，什么职工纠纷呀，最大的甜头就是去市内开个会，开完了会吃顿好的打打牙祭，会议给点赠品。连在单位招待客人的机会都没有，那都是站长副站长的肥差，可以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没过年赛过年。 手上没权力了，逢年过节都没人登门，走亲戚得自己掏腰包买礼品了。今年过年丁娉婷感觉日子过得太惨了，工资奖金就那么点，还得忍痛拿出钱来买礼物走东家串西家，肉痛啊。以前可是家里的礼物堆满了，送一些亲戚，剩下的还够吃上大半年的，别的孩子缺零食吃，她家王竹几乎一个星期可以开一个糖水桔子罐头解馋。 哎，我是原谅他呢，还是不原谅呢？原谅吗，没有一点油水，不原谅吗，家里爹妈已经开始嫌弃我们母子了，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以前说过狠话，离了你，还怕找不到好的？我保证找个比你好一千一万倍的。冷静了一段时间，才发觉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就没看见一个拿正眼看她的男人，更别谈抛媚眼了。再说了即使有，也是歪瓜裂枣，小小的朵岭上那儿去找当过站长的男人呢？好吧，即使是党办主任也凑合，大小也是个官啊。整个朵岭有几个官？算了，他再来求的话，我踩着台阶，自己下了吧。 哎，这下好了，官还没婷婷家里的官大。看看上面压根没有唐康之的名字，财务的人员没动。连王岳铮都被弄到闲职上去了，行政科长虽然不是多大个官，但好歹手上有点权力，现在成了副书记，表面上升了官，其实毫无实权。以后说什么都没人听了。 当她听说李火焰也从副站长的位置上下来时，心情突然好了一点，毕竟有人陪。 李火焰已经听到自己升职的消息了，不仅没让他开心，反而一身冷汗，活动活动，居然活动出问题了？我的副站长变成书记了？这是升职吗？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明升暗降啊。哎呦喂，我确实是想个正职，可是我要的是正站长，不是正书记呀。这才是祈祷失误呢，我要风，你来雨。典型偷鸡不成蚀把米呀，我瞎折腾什么呀，把自己折腾惨了。我当个书记能干什么呀？从今往后，过年过节没人再登我家的门了，没实权，谁有眼睛看你呀？走路上你跟人打个招呼，对方能露个笑脸，点个头已经很把你当人了。 好吗，好吗，怪我贪心，这是报应，我在副站长的位置上坐着多好？陪吃陪喝，肚子里不少油，家里还可以省点饭菜。站里的基建一动，就有人晚上登门送钱，粮食一进出，又有人往家里送钱。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哎呦，天杀的，我的横财和夜草全给拿走了，我怎么那么冤枉啊？作死啊。李火焰发觉捶胸顿足已经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后悔了。 红头文件上的领导更换，不是所有人都不满意。以前党办的那几个天天走棋的，此时在这张红头文件上，个个都实权在握了。 胡启超说是平调，从副书记变成了副站长，但隐形的权力，嘿嘿，那真不小，管的是基建和销售啊，这两行，是储运站来钱的主要项目。 第295章 Chapter300，哼哈二将 童学全呢，从党办主任下调到了行政科，当上了实权在握的科长，还没看见调令呢，已经有人上楼给他递烟了，要知道大家口袋都不暖和的时候，人都极其实际，以前可没这种现象。 “童科长，来，抽颗烟。”递烟的是采购员秦兵。 童学全本来就爱开玩笑，听他这一称呼，手就伸到小伙子额头上了，蹭了一把，然后在自己额头上摸了一下，道：“没发烧吧？当领导了？又把我调动成了科长？” 王鑫亿在位的时候，他是宣传科长，金重山在位的时候，他是党办主任，大家好不容易改过来的主任称呼，他习惯了，现在突然又有人喊他科长，有些奇怪。 他虽然在党办上班，其实还是个办事员，资历比较老，工龄比较长，但不过是一个入了党的普通职工，因为下面没人，主任是他，职员也是他，官职不过是个挂名。 王必玉已经从丁婷婷嘴里得知了，红头文件上没有他的名字，不关财务科的事，党办的那几个成天楚河汉界的家伙走运了。天杀的，唐康之犯那么大的错误，和前任站长同流合污，居然不加以惩罚，实在是太没天理了。他这辈子就窝囊，没想到心动了这么久，还是原地踏步。生气呀，一生气就往党办来寻找安慰，毕竟这里是做思想工作的地方，这里的人说的话，总让你感觉舒服，而且他们个个都有开解人心情的本事，于是走过来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刚一坐下来，又觉得不妥，这个办公室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想来了，以后坐这儿的都是他不喜欢的人。 王鑫亿和王岳铮，一个戴着面具的老狐狸，一个永远不长胡须的阴险狡诈小人，文盲。在王必玉这个老牌中专生眼里，初中没毕业的家伙都被他归于文盲一类。和他们聊天，真的没有共同语言，两句话就陷入沉默，还闹得心情阴郁。 见童学全开玩笑，顿时气就来了，道：“你大权在握了，事先真不知道？” “我大权在握？你们俩这是得到什么消息了？说出来我开心一下。”童学全正在和胡启超楚河汉界，头都没抬，一如既往地幽上一默。 “合着您真不知道啊，上面下红头文件了，您从党办调下去当行政科长了，以后就是我的顶头上司，每天得找您签字呢，您别为难我啊，作为一个采购，我够为难的，同一种酒，不同的地方标价就不一样，可别给我扣大帽子。”秦兵给顶头上司点上一根烟，说话间已经从平称变成敬称了。 “真的假的呀？红头文件在哪儿？我去看看，不定你们合起来诳我。”平生第一支受贿烟，童学全吸了一口，很是享受地从鼻子里吹出一道烟，这绝技，朵岭储运站几乎吸烟的男人都会。 “这个秦兵，你当我透明的？当着我的面行贿，还不给我一根？”胡启超听到下级升职的消息，顿时内心不平了，将棋盘一推，从秦兵手上夺过香烟，丢了一支给王必玉，自己点上了，吸了一口，道：“算了，不走了，童学全升职了，我也跟着去看看红头文件，替他开心一下，小童，要是真的，中午我就不回家吃饭了，你请，把郝书记喊上。” “别看了，不仅他当科长了，您还当副站长了呢，代替李火焰。”王必玉平日里不吸烟，今天心情太差了，就着胡启超的烟点燃，吸了一口，咳嗽着道。 “有这么好的事？肯定是骗我的，不然秦兵这样猴精的人，不给我递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走，咱一起下去看看。站长呢？谁当站长？”胡启超边走边问。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王必玉内心是很不满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次领导班子的调整有个很大的特点，就是新任领导班子，被郝天沐的人代替了。红头文件绝对代表了郝天沐的意见。 胡启超是谁？成天和郝书记，哦，不，郝站长一起走棋的好朋友。 童学全是谁？也是成天和郝书记，哦，不，郝站长一起走棋的好朋友。 他们仨以前是一个办公室的，党办，以前郝天沐当副书记，胡启超当办公室主任，童学全管宣传，没有兵的宣传科长，科长科员都是他。 现在郝天沐当站长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别管真假了，看了就知道了。”那两个楚河汉界老油条在一起待久了，说话也异口同声，简直是太有当官的派头了，搞权谋绝对有一手。 “装，你们俩可真会装。”王必玉愤愤不平地道。 “过奖，过奖。承让，承让。”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了，经过书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郝天沐在写东西，跑进去道：“郝书记，上面下红头文件了，听说新站长的命令下来了，走，下去看看，是谁。” 郝天沐戴着老花镜，抬头的时候半取眼睛，超过镜片看了他们一眼，道：“我忙着写工作总结，没空，你们下去看吧，看了告诉我一声。这次又不知道派谁下来，哎。我们朵岭没能人啊。去吧，去吧。我还剩最后一点，写完了也下去看看。” 两个主人走了，秦兵出去了，王必玉坐在党办也没什么意思，跟着童学全和胡启超走到书记办公室，他们对话的时候，王必玉细细地在观察郝天沐的表情，那是一张聚精会神的脸，明显处于思索中，也是的，郝天沐是储运站的第一把笔杆子，每年的大型工作总结，都是出自他之手。 他不知道自己被任命为站长？不可能啊。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两个老部下被委以重任了？难道不是他的意思？上面怎么知道这两个人有本事？他们长了天眼了？既然长了天眼，为什么没看到我被提起来？当了一辈子普通职工了，都快退休了，连个科长都没混上。 我怎么了？我哪一点不如人？说我比不上郝天沐我真信，但说我不如唐康之、胡启超和童学全，怎么着我也不服气呀。 千年的科员，万年的兵。 对，我也下去看看吧，希望丁婷婷的消息不准确，那就是个没头脑的家伙，马大哈一个。 “喂，知道吗？咱储运站以后会越来越好了。郝书记当站长了。”董冰兴冲冲地往楼上跑，碰到这三个人，报喜道。 “啊？” “谁当站长？” “郝书记。”见他们还在狐疑，董冰道：“郝天沐，不信去看红头文件，最后一行就是站长的任命，上面的名字是郝天沐。骗你们是小狗。” “你跑上楼干什么？”王必玉文化有余修为不足，脱口就是一句得罪人的话。 “管得着吗？我去向郝书记，哦，不，郝站长，我去向郝站长报喜。”董冰很不喜欢王必玉，这家伙就是一个阴险小人，和郝书记相比，一个活在阳光里，一个就像黑暗里的老鼠，整个储运站就没有一个人喜欢他。 这时候通讯员谢姨娘抱着一抱报纸，扭捏着小蛮腰，一阵风侧身而过，丢下一句话亲者痛，仇者快的话，气得董冰直跺脚。 “郝站长正忙着写总结，别去打扰他的思路。” “郝站长？”胡启超和童学全异口同声地反问，胡一脚差点踩空，幸好童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第296章 Chapter301，毒舌 王必玉一直在观察他们，看到这一表情不像是装的，道：“我就不信了，你们俩都调到大权在握的职位上，会不是郝天沐提拔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别在我面前装了。”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不要胡说，你才是鸡犬。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我们俩怎么了？哪点比你差？凭什么我就不能当副站长，小童不能当行政科长？你要有意见到公司去找领导申诉。你当我们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想当财务科科长，你看看当面都不说人好话，背后还了得，这样的为人谁会支持你？谁敢支持你？活了一辈子不见进步，怎么不反省一下？小童，我们走，别理他。真是的。” 胡启超这人平时确实看着很有亲和力，但不是没脾气，王必玉这人本来就不讨喜，阴阴的，全站人都不喜欢他，今天当面贬斥他，当然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目送着那两个人肩并肩走了，王必玉很是委屈地在后面道：“我说什么了？怎么突然就发火了？” 董冰道：“王会计，您呐一辈子就毁在这口毒舌上，胡站长和童科长升职了，碰上一般人都会恭维一番，您呢？去刺他们，还问人家为什么发火。您这话冲谁说，谁都会发火，不发火那不是修养好，那是窝囊得可以。不过人家下次碰见您要绕道了，为什么？好保护自己呀。走路上凭空被人蔸头泼一身污水，多难受啊，没招你没惹你的。” 王必玉一听怒了，怒目而视道：“这个董冰，不敬老吧，你跟你爹妈也这么说话？” 董冰缩着脖子，跑了，留下一句话，“行，好心当了驴肝肺，您这辈子没指望了。” 王必玉连闹两次没趣，懒得再去胡童那儿碰壁，好嘛，今天是别人的好日子，是他倒霉的日子，似乎他这辈子都处于霉运中，都不知道好运长什么样。 上了两步台阶，觉得有必要去确认一下红头文件上的内容，反转回来的时候，胡童两人已经谈笑风生地过来了，看了他一眼，两人很默契地掉头转向，走左边的楼梯去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让董冰那个瞎子说对了，他把人得罪死了，人家情愿绕道，都不情愿看见他的嘴脸。惭愧。 整个储运站，王必玉瞧得上眼的，就只有郝、胡、童了，现在倒好，一次得罪两，他觉得这两人心眼太小了，我就随口说了句话，有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吗？他不知道他的毒舌，能杀伤别人的好心情。 宣传栏那儿早就没人了，王必玉双手捡在背后，佝偻地走过去，站在下面抬头看，第一个文件将金重山从朵岭储运站除名，他感到很开心，这个金重山来了之后尽搞花架子了，没给单位一点好处，倒是将国家财产狠狠地挖了一锄头，啧啧啧，一百一十三万多，把储运站挖出了内伤啊，我这辈子活一百岁，天天上班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人往这儿走过来，具他估计是李火焰那家伙，估计不相信别人的传言，乘没人了，来确认一下。等了好久，那面前总是有人。 “哼，现在已经不是站长了，懒得理你。” 王必玉将储运站的任命看了一遍，郝天沐当站长，胡启超当副站长，童学全当行政科长，书记是李火焰，副书记是王岳铮，党办主任是王鑫亿。最可恨的就是这家伙了，犯了那么大的错，已经被打翻在地，被人踩上一脚了，居然还能重回领导岗位，真是气死人。 嗯，李火焰，看你再拿什么嘚瑟，文盲样的家伙，看你肚子里有没有货去做职工的思想政治工作。哈哈，外财掐断了，你不是想在江城买房子吗？工龄比我还短，双职工，养两个孩子，没有外财，你哪来的钱去想江城的房子？活该，老天开眼了，变相惩治你这个贪官。 郝天沐，你太过分了，金重山犯罪，公安来抓，跑了，成了通缉犯；王岳铮犯了错，明升暗降，从有实权的行政科长，变成了没一点权力，管不了任何人的副书记，也算是被惩罚了，明眼人一看就是变相惩罚；作为财务科长的唐康之，对前任站长犯罪的事实，持包庇态度，导致国家财产受损，为什么他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明显的，郝天沐保着他了，跟着他跑了一个星期，有了感情，又让他在救公安的事上加了分。唐康之，你真是走了狗屎运，我跟着郝天沐，你也跟着郝天沐，怎么你走了运，我还是这么倒霉？ 李火焰两边趋了两下，最后还是不等王必玉离开，走了过来，很有重点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看到书记两个字，他真的头疼加牙疼病一起犯了，不由自主地砸吧起了鱼刺。 “该死，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在心中骂自己。 “切，该贪的贪到手了，没把你挖出来已经不错了，还不满足，要真挖起来，你的情况比王鑫亿严重得多。知足吧。”王必玉皱着眉头横了正在砸鱼刺的李火焰一眼，说出了憋在心头很久很久的话。 噎得李火焰翻了半天白眼，才回呛一句，道：“你，你，你，怎么血口喷人？说话还讲不讲证据的？” “你应该烧高香希望没人来找证据吧？找到了证据，你以为还有你横的机会？”王必玉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凉地带突然出现的怪物，拦在你面前说出特别渗人的话。 李火焰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往四周看看，确定没人听见王必玉的话，才松了一口气。草草地看了一眼，确定是郝天沐当站长后，他才长舒一口气，急匆匆地走了。 边走边在琢磨，王必玉掌握证据了吗？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我会被抓吗？王鑫亿才拿那么点钱就被拉下来，我的事要是被查出来，是不是会开除公职？但一看到金重山贪占的数目，他的心又宽了不少，他拿到手的数目是比不上金重山的百分之一。 他们会查我吗？ 不会吧？ 要不我去交了吧？ 交了，我还能当书记吗？ 这是个太大的课题呀。 李火焰捂着脸，该死的牙又疼起来了。牙一疼，整个脑袋都疼起来了，脑袋一疼，浑身上下哪儿都是疼的。哎，自觉点，去搬办公室吧。还在领导岗位上，已经很不错了，要知足。 胡启超和童学全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上四层楼，每一个碰到的人都在恭维他们，收获了满心的欢喜，这是n年都没有的。一进办公室，两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乐得手足无措。 “喂，要不，咱中午一起吃个饭？喊上郝书记，哦，不，郝站长一起。” “好好。要不咱练习一下这个新官职的称呼？” “行啊。” “胡站长。” “诶。” “童科长。” “诶。” 童学全搓了搓手，笑得合不拢嘴，道：“这称呼好听，过了半辈子了，以为和王必玉一样，再也不会有长进了，意外的惊喜，意外的惊喜。” 胡启超来回走了几趟，道：“嗯，我觉得王必玉说的话有道理，确实是郝天沐帮我们说了话，你发觉没？在咱们站，只有他能和市粮的关厅长说得上话，肯定是他给我们美言了，不然谁知道你童学全和我胡启超？” “嗯，你说得对。那咱们请郝书记，哦，不，郝站长吃饭吧。” “走，今天我请客，好再来野味餐厅。” 第297章 Chapter302，大哭一声 郝天沐没接受胡启超和童学全的邀请去好再来野味餐厅，写完了东西就往汗口跑，他要去接萧方舟出院。 到省棉仓库大路边，郝星已经在那儿等了，看见他的车来，萧茂轩打开车窗道：“郝书记，真是辛苦您了，你们父女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 萧茂轩想说点好听的话，什么等将来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地报答郝书记，但说不出口，恐怕这辈子，就是打马扬鞭，也追不上郝书记家致富的脚步了。一个超市吸了整个朵岭的金，连江城和子房那边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才多久，就能再做新房了，而且聚集了那么多手艺人，听说还要弄一个朵岭建筑公司。 人家越来越红火，他呢，每天望着一块块梯田，再过去十年，这土地里也别想生出金子来。他一眼望去，能将自己的一辈子看清楚。每天佝偻着身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直到死，都不会有变化。 如此平淡无奇，毫无波澜的一生，实在没脸说出报答的话，他没能力报答郝书记的恩情。 这一幕正好被骑车过来的胡启超和童学全碰见了。 “咦，郝书记，哦，不，郝站长这是进江城干什么？郝星也一起去，那车上不是你家揪辫子？”童学全问。 “是的，是我孩子的大舅。今天去接侄儿出院。没想到郝书记主动用自己的车。”刚才邀请郝天沐吃饭，他拒绝了，胡启超还在心里不舒服，此刻看到的情景，让他有些惭愧。自己是小人之心了，嗯，我也当副站长了，应该有大格局，向郝书记学习。 “还书记呢，已经是站长了，对了，不止是郝站长，郝星也开着车。” “是的，我媳妇去医院的时候总能看见郝星，这丫头和郝书……哦，不，郝站长一样，都是乐于助人的人，真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跟他们一点关系没有，碰上了就一直在帮忙，真是难得，我要向他们学习。”胡启超在自我规整自己的心态和行为。 童学全点点头，也下定了决心，道：“我当行政科长了，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让国家财产有一点损失，我要严格把关。” 胡启超道：“等我有车了，我也要像郝站长一样，你是不知道，方舟出事之后，萧家用他们的车就像用自己家的车一样，父女两都细心，需要他们的时候，立马出现在你面前，像及时雨，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不怕吃亏，也不斤斤计较，希望以后我有这个本事做到。” 丈夫出事之后，陈苗变得坚强多了，跟着郝星跑了几次五昌公安，由最初那个青涩的，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少妇，变成了一个宠辱不惊的英雄之妻。 刚开始医院催费的时候，她紧张得跟雨淋的小鸡一般，不知道怎么好。天天往这儿跑，车费吃饭什么的，已经将家里的存款弄得差不多了，医疗费她是无论如何出不起的。护士一给催费单，她急得跟什么似的，郝星来了，知道情况后就鼓励她往丈夫单位打电话，高风郭接到电话后答应得很好，但出紧急任务，忘了交代人，医院说再不缴费要停药的时候，陈苗躲在墙角里急得跳起脚来哭。 这时郝星又碰到了，问清楚了情况，二话没说，带着陈苗直奔萧方舟的单位，让陈苗直接找局长哭诉，局长还真深明大义，立马带着她来到财务室，开了张可以管到出院的大额专用支票，派司机将陈苗送到医院，帮她交到了财务室，算是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 陈苗家是一事不顺诸事不顺，婆婆病倒了，孩子没人管，带到医院，被护士谴责，理由很简单，这里是医院不是幼儿园，孩子在这儿闹，影响到病人休息。于是萧茂轩主动负担起了照顾孩子的工作，没想到萧一凡人小鬼大，自己登上了朵岭超市门口的车，静静地站在一个中年妇女身边，谁都没想到他是独自一人。到了五昌火车站，他居然自己搭车穿大街过小巷地跑到了医院。 孩子突然不见了，把萧茂轩吓得个半死，找了一天，到了晚上还没看见人，只能向陈苗说明情况，跑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萧一凡，捂着胸口，差点晕过去，半天才恢复过来。萧一凡不愿意跟他走，他也不敢再带走这孩子，这责任太大了。 唐家老头的事，让萧尚轩一个人扛了，本来就亏欠他们一家人，再闹出点什么事来，他承担不起。 孩子在萧方舟面前道出离开大爷爷家的缘由，说大奶奶骂他一家人都是灾星，坐牢的坐牢，受伤的受伤，生病的生病，沾上他们家就倒霉，让一家人离他们家远一点。 萧方舟当时就把脸转过去了，郝星看见他的肩膀在耸动，知道人家委屈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于是主动接下了照顾萧方舟的重任，郝星生怕这小家伙太敏感了，又调皮，谁知道带在身边，丢给他一本连环画，小家伙看得津津有味，一坐下去就不挪窝，吃饭的时候不挑，夹什么吃什么，想吃的菜从不自己夹，妈妈交代了在阿姨家不能馋，他记在了心上，看着鸡腿吞口水，郝星连忙给了夹了两个。这孩子不爱说话，很懂事，用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说话，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连卫稻香这种特别排外的人也不嫌弃他。 护食的郝月都慷慨地把奶奶给的零食分一些出来给这个可怜的小家伙，郝圣天生善良，听说这孩子爸爸的英勇事迹，也很慷慨地将自己的连环画往小家伙面前码，由着这孩子看。 上班的时候坐着郝星的车上班，下班的时候跟着郝星回家，一不小心成了郝星的小跟班，一个时时刻刻捧着书的大眼睛小跟班。 老的病着，没人照顾，小的给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在照看，萧方舟和陈苗都不放心，天天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好不容易医生松了口，萧方舟就迫不及待地要办出院。 出院的时候，单位的支票付的款还多了两千多，郝星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陈苗和萧方舟如何处理，夫妻俩一致要求医院将剩下的钱，开支票返回到原单位。并让郝星顺便带着他们回到五昌公安，萧方舟拄着拐杖，艰难地上楼，亲手将支票交回到财务室，并领了报销凭证，销了账。拒绝了高颂郭的搀扶，上了郝星的车，最后望了办公楼一眼，让郝星开车。 郝星从后视镜里看到萧方舟强忍着痛苦，出单位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放声大哭了一声，就收了泪。因为他儿子坐在身边，纵然残了，他依然要做一个坚强的父亲，他依然要做这个家庭的主心骨。不能让人看出，他对这个世界未来的恐惧。 第298章 Chapter303，尼姑看俗人 将萧方舟送回家，郝天沐将以前说过的话，当着萧方舟的面再说了一遍，把意思表达得很明白，等他腿脚恢复利索了，去朵岭超市上班，至于工作，他可以任选，工资虽然不高，但不会比当公安低，而且朵岭超市在一天，他的工作机会就不会丢失。 至于陈苗，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去超市上班，孩子呢，这段时间也在超市玩熟了，可以每天带着和其余的孩子一起玩。 这话是当着萧茂轩和他弟媳石月如说的，陈苗当时就兴高采烈，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干，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保证不偷懒，至于工资，你们给多少都可以，我不争。凡凡呢，我就不带过去了，反正他爸爸每天在家，就让他和爸爸待在一起，让他爸爸给他讲故事。郝书记，你们家小人书多，借给我家凡凡看，他就不出去瞎跑了。” 告别的时候，萧方舟在苦海里泡过的脸上挤出一点笑，那里确实充满感激，但深恐恩情无法回报。 萧方舟毕竟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大家都不容易，而且朵岭超市里的人员早就饱和了，让他们夫妻都进去，完全是郝书记的好意。可是和人家非亲非故的，自己又没有利用价值，何必去求着人家呢？人家不欠你的。 郝书记父女俩走后，萧方舟请大伯坐下，把自己未来的打算说了，等休息好了，服从从组织安排，安排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上班，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再去打扰郝书记一家，不然就太不明事理了。人家超市里明明不缺人。 见陈苗脸色不好，他笑得很勉强，道：“你想去就去吧，多做事，少要报酬，不然朵岭人以为我们一家人都不懂事。” 陈苗笑了，连连点头。 石月如是外来人，浑身上下散发一种冷美人的气质，仿佛和这个郊外农村格格不入，有种故意和世界拉开距离的清高感。平日很少说话，此刻也站在一边想心事。 萧茂轩生怕萧方舟闹出什么幺蛾子，农村家庭，各家都没本事管好各家呢，就更没多大能力去管别人了，哪怕是自己的侄儿，丢了一条半腿，也是没有矫情的资格的，见他表明了想法，听组织安排。 他那颗沉甸甸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总算没自己什么事了，当然就是有事，他也没能力帮忙。虽然弟弟主动顶替他们兄弟坐了牢，把苦一个人受了，孩子出事了，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对正在监狱里受苦的萧尚轩，做大哥的是有深深的歉意的，虽然弟弟替他们扛了罪，希望兄弟们帮帮自己老婆孩子，但事实上，四兄弟自己家里的事都忙不过来呢，帮他们只是萧尚轩太过幼稚和江湖的想法。 弟弟在监狱里表现得不错，一再减刑，听说还有一年就出来了，萧茂轩有点失落，他不知道拿什么面目去见替自己顶罪的亲弟弟。他不是不想帮弟媳和侄儿，每年到了农忙，他想出点力，但家里的母老虎在田埂上跳着脚骂。 说那女人没脑子，骂人倒是蛮有想象，骂得萧茂轩似乎在打漂亮弟媳的主意，于是，他就只能敬而远之了，从内心来说，他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但石月如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看他像尼姑看世人，全都是泥塑木雕。 他能做的事，就是每年到了春耕，他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自己牵着牛，扛着犁，先就把弟弟的田地给犁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算是抵消一下内心的愧疚。 每年过年过节，他都会给萧方舟一个红包，那是他从嘴里抠出来的一点私房钱，一存一年，就是为了帮侄儿交上学费。这种事一直持续到萧方舟参加工作。 满以为侄儿前途一片光明了，突然之间出了这事，他只能怪自己。十几年前的那次冲动，全缘起于他，是他偶然碰见老娘和唐天启偷偷摸摸地往一个方向去了，知道不干好事，就喊上了四兄弟一起去捉奸，而且致唐天启死亡的那一铁锹，也是出自他之手，正拍在后脑勺上，倒在地上就翻了白眼。 萧茂轩走了，家里只剩下一家三代四口人，住在平房里，房子打的两层地基，不过只做了一层，地上糊着地坪，但并没有磨平，不过石月如将里里外外弄得一尘不染，摆设虽然简单，但给人舒适温暖安全之感。 见儿子媳妇望着自己，石月如道：“方舟，你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你身体的改变，会让你的心更加坚强，有一条腿可以走路够了，你的双手还在，你的脑子还在，你的未来还是要靠自己，记住，你并没有比以前差。你要真实认清自己。” “我明白，妈。”萧方舟含泪点头。 “陈苗，你想去超市上班就去吧，凡凡是个懂事的孩子，带着他去超市吧，让他多和别的孩子打交道，没坏处。郝家一家人都是好人，不会让你和凡凡吃亏的。你好好工作，就算是报答他们了。” “好的，妈，我带凡凡去超市，我好好工作。” 这个家一直是石月如在做主，哪怕她肩膀瘦弱，哪怕她体弱多病，但她有一个坚强的灵魂，有一颗坚强的心，更与众不同的是，她有着朵岭一般人没有的才识，她只是半辈子明珠蒙尘。 “妈，我还是想当一个神探。” “只要心中有梦，配以汗水持之以恒的浇灌，你的梦会实现的。”石月如边擀着饺子皮，边淡淡地冲儿子一笑。 “奶奶，我们今天吃饺子吗？” “是啊。” “好香啊，奶奶我来帮你擀饺子皮，包饺子。” “那凡凡去把你的小擀面杖洗洗，再把你的小手洗得干干干净净的，帮奶奶一起包。” 萧方舟看着灯光中的母亲，他有种隔世的感觉，似乎从前这种温馨的画面出现过，那时候。他很喜欢这种家庭的温馨，上学住读之后就很少有了，上班之后更少，没想到再次享受到家的温暖时，是在他再次需要温暖的时候。 妈，我会给您带去温暖，还有你，陈苗，还有你，凡凡。 我是江城神探，我能给家人顶起一片天。 金重山，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你，哪怕你跑到海角天涯。 第299章 Chapter304，幼儿园 现在每天都在超市，有现成的食堂，但郝家一家人还是坚持在一起吃饭，这是他们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因为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大家才能集中在一起，有什么事也好顺带着聊聊。 自从老泰山都移步超市之后，郝圣和郝月每天回到家冷冷清清的，就向老妈申请放学之后直接来超市，在老爸的办公室里做完作业，帮帮忙，吃完饭再一起回家睡觉。 在大姐的善意逼迫下，郝圣已经养成了放学第一件事完成作业，第二件事，就是在超市当收银员，赚点外快，这种事当然是在郝月的激励下进行的，反正半工半读，已经成了这两个孩子的常态。 郝天沐和郝星回到家的时候，正是吃饭的时间，进到办公室隔壁的餐厅，奶奶就招呼起来。 “天沐郝星回了？来，这里坐。” 有老泰山在，家里的座位是严格按照长幼顺序来的，最尊贵的位置，奶奶当仁不让，老爸老妈挨着奶奶，下面依次是郝星、郝圣、郝月。 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郝天沐接过郝月递过来的饭，吃了起来，没吭声。 郝月打破沉默道：“爸，您想什么呢？” 郝天沐吃了一口白米饭，道：“我在想给朵岭英雄和英雄家属安排个工作，储运站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往超市里安排。” “是凡凡的爸爸妈妈吗？” 郝天沐点点头。 “我同意。”郝月的嘴巴总是比别人快，抢先道。 卫稻香不乐意了，一筷子打在闺女鞭子上道：“什么你就同意了？小孩子瞎掺和什么？小小年纪学着拿着别人的东西大方了，你家里有座金山，怕搬不空。” 亲妈当然不是真打，所以这一筷子下去，等同于挠痒痒，郝月伸了伸舌头，嘻嘻了两下，埋头吃饭。 “天下的好事都被你揽下来了，你就没想过超市里不缺人了？白养着？你给钱？你是傻，还是观世音菩萨？天下比你有钱的人多了，他们不知道管？再说了，萧家的侄儿不是有单位吗？他是因公负伤，生是单位的人，死是单位的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逞能了？看看这一家子人，老的老小的小，老的百年后需要一笔钱吧？小的呢？两个都在读书，以后读高中大学，有个金山也花得下去，咱们还有本事帮别人？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呗。” 卫稻香就是一个刚刚从田地里走上来，才几天时间没干农活的半村妇半职工，眼光没丈夫高远，她眼里的一切就是将一家子的日子过好。典型的朴素唯物主义者，刚刚吃饱穿暖，就开始想些不着边际的事，她是很反感丈夫的做法的，所以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摆上了台面。 郝天沐知道每次自己想帮个人的时候，妻子肯定会一棍子打死，求助地望了一眼郝星，后者，吃了口饭，道：“妈，桔子姐想到江城去上班，她没敢跟您说吗？” 卫稻香听了一愣，道：“这孩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我还想去江城上班呢，哪有那路子？谁把她弄进去？要不也把我调进去？” “妈，咱都在朵岭，您进城干啥呀？再说了，咱不是在汗口有房子吗？你要去随时都可以去住。咱现在说桔子姐的事呢，她想进城上班，不是空出一个位置来了，让陈苗顶上吧。”郝星道。 郝月听得无限向往，进城上班，那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啊，桔子姐哪来的后台呀？ “桔子要进城上班的事，已经弄好了？没听说他们家有什么后台呀？”卫稻香给丈夫和儿子碗里分别夹了一块鸡腿，狐疑地问。 “弄好了，找到人顶替她，随时可以走。”郝星道。 “怎么，她跟你说了？你说说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把我当外人是吧？说好了才告诉我？”卫稻香总觉得亲戚不是自己那边的，跟她不亲，当然是她那边的，也是跟当姨爹的更亲。 “妈，您同意了？” “同意什么？” “让陈苗进超市来上班啊。” “什么我同意不同意？缺人就让她进来呗，挺英俊的个男的，成那样了，怪可怜的，让她进来吧。不过她男人都残疾了，进来能干什么？”卫稻香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同意了妻子的事，又操心人家丈夫。 “萧方舟我是有心请他进来上班，但他拒绝了，他还是想当公安，说听从组织安排，他的事暂时咱就不管了，他们的孩子呢，也让每天带过来，反正超市前面的位置挺大，平时也有不少孩子玩，让他和钟家的两个孩子一起玩吧。”郝天沐也是有孩子的人，考虑问题比较周全，提议道。 “你还嫌孩子少了？钟家的两个、郝家的两个、夏家的两个，卫家的两个，要不是洪一的孩子上学了，又有两个，再加一个，咱别开超市了，我看开幼儿园算了？再说了，疯啊跑啊打啊闹啊，出了问题谁负责？” 卫稻香什么都不怕，就怕大人为了孩子打架。一家的孩子自己疯一下摔一下打一下没事，孩子多了，难免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家长心疼孩子，吵起来的事不是没有，夏国华家的儿子就和郝传仙的儿子发生过冲突。两家大人加进来护着自己的孩子，差点动手，要不是卫稻香出面，不打个你死我活才怪。 郝天沐也有些为难，道：“父母都在这儿上班，亲戚家的孩子都能来玩，不是亲戚就不行，传出去不是说咱们厚此薄彼区别对待？大不了跟他们说清楚，不准扯皮打架，各家的孩子出问题，自己负责。” 郝星给奶奶舀了一勺子排骨汤，提议道：“要不咱找两个人看着？把隔壁的门打开，买些小人书，再买些玩具，教他们点东西，做做游戏。就按老妈的意思，咱弄个小幼儿园？” “我同意，我同意，弄个朵岭幼儿园。”郝月又举着手附议。 “收钱？”钱永远是卫稻香最关心的问题。 “收钱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不过刚开始都是内部子女，把他们孩子集中起来，也是帮着他们解决后顾之忧，但时间长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想把孩子送进来，不是咱内部职工的孩子，当然适当收点钱。时间长了，规模成形了，自然变成收费幼儿园了。”郝星循循善诱道。 第300章 Chapter305，没发烧说什么胡话？ “开幼儿园赚钱吗？收一次费，管半年？”卫稻香摇摇头，表示不赞同。 郝天沐倒是同意闺女的观点，道：“别一天到晚就是赚钱赚钱的，以前你是缺钱，现在不缺……”发觉漏了嘴，连忙改口道：“咱现在没那么缺钱，每家都有一两个孩子，大人出去做事了，小孩子没人管，帮他们管一下没什么不好的。” 郝星给老妈吃宽心丸道：“妈，您放心，不出五年，您这个幼儿园绝对赚钱，想想啊，您开这个幼儿园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方便员工，收费也不会高，朵岭的这些人一看这是良心幼儿园，我得把孩子送过去，于是呢，不愁生源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您就成幼儿园园长了。” “赚钱？”卫稻香现在觉得闺女比丈夫靠谱，闺女不嫌弃她务实。谁家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舍得丢在水里打水漂，花了钱，当然要能看见收益。 “赚，绝对赚，不信，您开着试试。”郝星鼓励道。 “开？”卫稻香问。 “开。”郝星点头。 见妻子望着自己，郝天沐点头道：“开。” “你们呢？”卫稻香现在也开始民主了，征求那两个小破孩的意见。 “开，开，开。我要玩滑滑梯，我小时候都没上过幼儿园，没玩过滑滑梯。”郝月愤愤不平地怒视了郝圣一眼，家里就这个独儿子上过幼儿园，那是件很奢侈的事。 “开。”郝圣有些心虚地附议完，就跑到收银台上去了，每次郝月和他攀比的时候，他的内心都是惭愧的，又不是他想上的，明明是父母送过去，他就上了，他很被动的好不好？ “诶，天沐，听说上面下红头文件了，你看了没？”一回来就谈别人的事，卫稻香想起她最关心的事来。 郝天沐摇摇头，道：“上午忙着写总结，中午又跑医院，忙到晚上才回，哪有时间看，不过听说胡启超当副站长了，童学全当了行政科长，连王鑫亿都再次启用了。” 见妻子直愣愣地盯着他，刚漂过去的目光又转了回来，望着卫稻香，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言外之音，话外之意？” “这得问你。”卫稻香道。 “嘢，胡叔叔都当副站长了，爸，你呢？你没弄个站长当当？”郝月信口问道。 “这孩子胡说什么？什么叫弄个站长当当？你爸这个书记的职位不是和站长平级的？”郝天沐有些脸红，地球人都知道，书记和站长是平级的，但书记的头衔是空的，站长的地位是实的，差着天地的距离呢。可他不是一个讨官的人，几十年的党内人士，怎么能伸手要官？官迷心窍了？是有多不要脸？ 卫稻香笑了，道：“你真没弄个站长当当？” “你怎么跟个孩子一般见识，站长是说弄得着就弄得着的？你弄得着，你给我弄一个？没发烧说什么胡话？”郝天沐很不喜欢别人提这种事，每次都弄得内心极其无助，站长爱谁当谁当，他反正没心情掺和。 奶奶早就吃完饭了，一家人相继放下了筷子，桃子来收拾桌子的时候，满面春风地道：“舅舅，恭喜恭喜。” 郝天沐一脸茫然地望着这个平日不怎么爱说话的外甥女，道：“不过年不过节的恭喜什么？” “嘢，舅舅，您今天是怎么了？升官了一点都不高兴？”桃子丢下一句话，端着筷子碗一阵风出去了。 “外婆，舅舅升官了。” “升官？” “是的，舅舅升官了。” 桃子在给外婆报喜，郝天沐听得头疼，“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挺稳重的，今天这是胡说八道什么？” 卫稻香也看出来了，当站长了，这个当事人居然还不知道，她没看到红头文件，特意找丈夫核实一下，谁知道，人家也不知道。 “一个人胡说八道，十个人都说在红头文件上看见你的名字了，难道都是胡说八道？”卫稻香问。 郝星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感冒，老妈今天红光满面的，只怕是没少收到恭维，看样子夫人比本人更享受。 郝天沐才发觉今天一直让人告诉他站长是谁，没听结果就跑了，居然有十个人跑来说，那应该是不假了，难怪临下班的时候，胡启超和童学全来请他喝酒呢。 “我当站长了？明天上班我去亲眼看看再说吧，不然我不信。前两天还见了关厅长，他都没说让我当站长，怎么可能？” 郝天沐将桔子喊道办公室来，将她要去江城最繁华的地段上班，住宿都安排好的事说了。让她明天和陈苗交接，把工作要点讲一下，就可以走了。 “舅舅，这是不是真的？”桔子双手搅在一起，不停地玩自己的手指，脸上都笑开了花，有些不安地问，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真的。”郝天沐其实是心疼外甥女的，只是以前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上，当然没精力去管姐姐家的孩子，见桔子这么开心，他挺感叹的，当个有本事的舅舅真好，能看到外甥女这么开心的笑。 “我要当城里人了？” “嗯，你要当城里人了。等你工作两年，就在汗口买套房子，碰上合适的，安个家，你就成正宗的城里人了。”郝天沐道。 “太好了，舅舅，等我成了城里人，我接您去家里玩。”桔子道。 “好，桔子是个有良心的孩子，舅舅等着这一天。” “舅舅，是不是不学江城话，会被人骂是乡里人？”桔子从小长这么大没进过江城，那儿对她来说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挑战，第一关是语言关，本地土著都排外，从语言开始。 郝天沐心想自己前几天出去还和你一样的思想呢，现在把凯茵德的名牌一穿，荷包里的钱一塞满，所有担忧自然而然退却了，自己已经成了那个俯视众生的巨人，谁敢骂他，谁有胆量骂他？ “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些人因为内心太自卑，会以暴力语言排斥别人，碰上这种人，你离他们远点就行了，无论在哪儿，好人都比坏人多，你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但在一个新的地方，你要努力适应环境，江城方言可以不必要学，但普通话一定要学。在一般人心里，普通话总比方言高级，对吗？”郝天沐开解道。 “好，我学普通话。”桔子咬了咬嘴唇，答应了，要知道，她真不是一个爱学习的孩子，初中都没上过，这是硬伤啊，好在长得肤白貌美，性格阴柔，走在路上回头率很高。 “舅舅，那儿我是不是谁都不认识？”桔子没出过门，出得最远的就是朵岭了，这里她认识舅舅一家人啊。 “欺负别人的人都很自卑吗？城里人还会自卑？”桔子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第301章 Chapter306，高薪和皇粮 对未来充满渴望，又掺杂着焦虑，郝天沐笑了，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那里的好几个人你都认识，是咱的亲戚。外婆的侄儿你的表伯罗浩熙，你表伯妈赵艳芳，你的三个表哥罗冠英、罗冠豪、罗冠杰。” “真的？罗冠英在我们老家那边可有名了，知道他是我表哥，但没见过。他在汗口当公安吧？我跟他们一起工作吗？” “你跟表伯和伯妈一起工作，还有你冠杰表哥。说说你最喜欢做的是什么工作？” 要是以前，问这个问题，桔子会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在超市干过一段时间之后，她发觉收银员比他们这些服务员更受人尊敬，所以她脱口而出，“我想做收钱的工作，想想，那么多钱拿在手上，多开心呀，虽然不是自己的，但天天能看到那么多钱，感觉自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以后别人在我面前嘚瑟我都不怵他。” “好，那就去收银吧，不过和这里不一样，那边每天能收到很多钱。而且只有半上午上班，你看要不要舅舅帮你找个地方多学点知识？” 一听到要学习，桔子的头摆得跟拨浪鼓一样，干活她不怕累，但随便一本书，捧在手里，比千斤还重，她发觉自己生来讨厌书本，本能地拒绝，不带一点矫情。拿起书就头疼，翻开书，觉得上面的字比星星还多，她怕难。 “舅舅，让我去收银吧，不过我不想再上学了。”桔子生怕自己一摇头工作就丢了，可怜兮兮地道。 这时候卫稻香倒是和她同命相怜，这个做舅妈的也不喜欢学习。表哥表嫂在汗口做上生意了？还能安排人进去？这问题在脑海中过了一下，卫稻香觉得累，和自己无关的事，就不想，自己操心的事就不少。桔子想进城就让她去吧，以后嫁个城里人，好有个城里亲戚。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你不想上学，你舅舅还能逼你？不上就不上，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找个会读书的也一样。”卫稻香帮她做主了，因为她就找了个爱读书，会读书的，日子不见得过得比谁差。 郝天沐哭笑不得，道：“未来的日子怎么会跟过去一样？女孩子也一样要好好读书，别人读的书，知识能到你脑子里去？丈夫的就是丈夫的，永远不会变成妻子的，自己的最实在。” “那她不想读，你拿钻子钻进去？”卫稻香没好气地横了一眼，刚准备出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道：“天沐，你表哥表嫂的生意做得怎么样？有没有前途，要不让他们把郝星安排进去？哪个女孩子不想进城上班的？你未必让她一辈子就待在这个小小的朵岭？” 郝天沐一听，差点乐了，那哪里是你表哥表嫂的生意？明明是你闺女的生意好不好，她要想进城，油门一踩，分分钟进城，她是城里的老板，而且是大老板。 让一个大老板去打工，只有你敢想。 “郝星？她眼高手低的，怎么会瞧得上在外面打工？捧着铁饭碗，吃皇粮不好？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想要什么，她自己知道运作的。”郝天沐道。 “也是，城里赚的钱再多，也不稳定，还是端国家的碗心里踏实。”卫稻香出去了，这就是她每天超市赚不老少，她都从没萌发过要丢掉铁饭碗的念头的原因，端着国家的饭碗，旱涝保收，虽然吃不饱，吃不好，但总不至于饿死。 第二天陈苗来得很早，郝星首先将她正式介绍给老妈，因为老妈是超市里的关键人物，脾气来了会给你点脸色看看，所以让超市的员工都尊重卫稻香是件很重要的事，要让她讨厌的话，你就别指望有好心情了，她的一双眼睛会像刀子一样挂在你后背上，让你浑身不舒服。 卫稻香毕竟淳朴，对那些尊重她的人，她也回以笑脸。让陈苗一切听老妈的，再将她引到桔子面前，让桔子带着她熟悉工作。 陈苗今天没带萧一凡过来，说婆婆在家带着。郝星道：“我看你婆婆不像农村干农活的，她是不是很有文化？” 陈苗笑眯眯地连连点头，骄傲地道：“我婆婆头脑里有很多道理，都是我们说不出来的，我也觉得她很有文化。她还会外语呢，有时候一个人拿本外国字典在那儿看。不是英语，上面打着声调，不知道是哪国语言。” “法语？” 陈苗摇摇头，很抱歉地道：“我真不认识，我没读多少书，勉强混了个初中毕业证。” “孩子过两天你带到超市来吧？咱超市的孩子不少，我爸妈说了，隔壁的房子空着也空着，以前是准备弄五金建材的，后来没弄，准备买点小人书、玩具、滑滑梯什么的，让孩子有个地方玩，大家一视同仁，等以后有外面的孩子想进来，就开个朵岭幼儿园。” 怕陈苗缺钱，掏出工资来，按照朵岭粮食储运站的发薪方式，先发薪，后上班，陈苗当时感激不尽。丈夫一病，她三天两头跑医院，车费带在外面吃饭，家里本来就少的一点存款都已经取得只剩一位数了。拿到钱陈苗放心了，应该不会中途炒了她，一个月的工资都给了，她好好干，肯定会被留下来。 是丈夫告诫她的，外面上班现在都有三个月的试用期，你干得不好，人家会让你回来的，于是陈苗就多了一分担心。钱是壮胆的良药，拿到钱，陈苗感觉眼里的世界都不一样了。 因为下午要送桔子姐去江城，上午必须要去报到，到了上班时间，郝星就骑着二四小飞鸽去省棉仓库上班。 桔子将自己工作一段时间总结的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了陈苗，然后特别激动地等着郝星回来，带着她去开始新的生活。 对未来，她带着一些恐惧，虽然期待和兴奋占了更大的比例，但第一次进城，然后一个人留在那儿，她还是有些害怕，表伯伯母毕竟不如舅舅亲，他们要是看不中自己怎么办？还能回来吗？她很想亲口问问舅舅这个问题。 郝星一直是很善解人意的，去单位打了个照面，签了个字，领受了大家的恭维，从书记闺女上升为站长闺女了，乘大家都开始进入“工作”（打牌看电视）状态，她骑车溜了出来，怕桔子姐等急了。 第302章 Chapter307，懒惰少女 桔子把这几个月的经验全传授给了陈苗之后，就拿着行李坐在超市门口等，外婆问她干什么，她学着郝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陪着外婆猜。旁边的那些爹爹婆婆也努力帮着奶奶弄明白。 “拿着包包上哪儿去？”这是外婆的问话。 “去汗口。”桔子道。 “去玩？”外婆问。 “不是去玩，是去上班。”桔子露出自豪的笑，有些得意地摇摇头道。 “上班？”外婆的听力消失了，但理解能力随之增长，虽然用的疑问句，但一猜一个准。 “嗯，上班。”桔子笑得一朵花似的，连连点头。 “嗯，好，去汗口上班好，是舅舅帮你找的单位？”外婆心里明白得跟明镜似的。 “嗯，舅舅帮我找的。”桔子继续点头。 “等郝星送你去？”罗尚英知道自己儿子很遵守纪律，上班没有中途回的，但孙女经常出点例外，经常前脚去上班，后脚就回了，批评她，她笑嘻嘻的，说没关系，工作做完了，您放心，每次仓库大检查，我的永远是优秀。时间长了，罗尚英也习惯了，虽然还是会啰嗦，但也管不了。管不了就不管，反正这丫头挺让人省心的。 桔子再次点头。 “一个人在外面上班要勤快，你舅舅当初出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当时年纪比你还小，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没个照应，什么事都抢着做，才二十啷当岁就当了书记，一当就是几十年，四邻八乡的，哪个不晓得你舅舅？你舅舅在整个五昌县那可是名人。你呀要跟你舅舅一样，学着看事做事，抢着做事，不要等着人叫你做事，出门在外要勤快，勤快勤快，人见人爱。”罗尚英提起儿子总是无限自豪，作为五昌县最年轻的书记的老妈，她比谁都有资格骄傲，儿子本事，还不是自己教育有方吗？ “就是，你外婆说得对，在外面就要抢着事做，勤快人总是招人喜欢的。”一个满口无牙的老太太附和道。 桔子连连点头赔笑称是。 “在汗口站稳了脚跟，就在那儿找个对象，嫁个城里人，以后就别回来了，当城里人。”罗尚英的话和桔子的不谋而合，继续将头点得鸡啄米。 “要找像你舅舅这样，文化高本事大脾气好又勤快的人，可不能找那种酥懒死好吃的家伙，那种人找到是个祸害，一辈子脱不了干系的，听明白了吗？”罗尚英语重心长地教导。 “嗯嗯，听明白了。”桔子记不得自己点了多少次头，接受了多少经验教育，才看见郝星骑着二四自行车过来，连忙跟外婆打了招呼，提着包包就迎接了上来。 如果不走，外婆恐怕能跟她聊一天，舅舅的好口才肯定是从外婆这儿遗传的，桔子心想。舅妈不喜欢外婆，就是因为外婆爱回忆自己的丰功伟绩，一个寡妇拖着两个孩子，没改嫁，靠着自己将他们养大，儿子还这么有出息，她有理由给自己身上增加光环。但卫稻香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嫁进郝家的时候，住的土房子，穷得一文不名，这个婆婆没什么本事。这就是她们婆媳之间的冲突。 “哎呦，我的妈呀，你总算回了，耳朵里灌满了外婆送的人生经验。”桔子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真的有了点文化，说了个文绉绉的词。 “呵呵，奶奶那不是为了你好吗？恨不得把自己用挫折换的经验都传授给你，让你少走点弯路，没听说过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人家吃过的盐，确实比咱吃过的饭都多，咱得听。”郝星道。 “嘿嘿，是的。” 锁上两个轮子的车，开上四个轮子的车，郝星带着桔子就启程了。 桔子不是第一次看郝星开车，但还是觉得好帅，道：“郝星，开车是不是很难？” “难？怎么会难？难这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多司机？” “司机哪里多了？明明不多。真的不难？” “这么跟你说吧，把一头猪绑在驾驶台上教它打方向盘，不用一个月，猪能把车开得比人还顺溜，你说难不难吧？是个人都比猪聪明，包括智障。” “哦。”桔子有个特点就是习惯于把一点点困难夸大，然后给自己找不学习的理由，也就是偷懒的理由。 郝星很不喜欢她的这种懒惰，郝辰也一样，家里现成的条件，让她学开车，她不学，让她学电脑，她给电脑打上了大学的标签，都没摸，就先把自己吓着了。非要等千万人都走到她前面去，连三岁孩童都会了，她还觉得难。 这种畏难式的懒惰很令人头疼，简直就是前进道路上的一道深沟宽壑。 而且她们自动给工作打上了男女的标签，觉得开车就是男人的事，用电脑也是男人的事，她们是女人，自动放弃，以后找一个会开车的男人，会操作电脑的男人，自己继续躲在男人羽翼后面偷懒。偏偏未来那些会开车的男人不会带着她们，那些会操作电脑的男人在自己玩，别人会不会和她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指着找个男人给你遮风挡雨，往往事与愿违，你人生的风雨都是男人带来的。 指着丈夫当你的专职司机，事实很残酷地告诉你，他们喜欢载别人的娇妻。 指望丈夫用电脑和你联系，事实证明他们联系得更多的是别人的妻。 认识，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得拔除她们这种埋在心中，幼稚指望依赖别人的种子。 “桔子姐，你这辈子有什么打算？”难得有机会和桔子姐独处，郝星问。 “怎么过？”桔子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也没人问过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郝星只得引导性地问：“就像你以前说过，你不想回到农村，不想嫁个农村人。那你想住在哪儿？想嫁到哪儿？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这一提醒桔子的兴趣来了，道：“郝星，刚才外婆跟我说了，让我找一个舅舅那样的人，学问高本事大脾气好，舅舅是天下最好的人，我也想找个舅舅这样的人，你看，他对舅妈多好？舅妈也没什么文化是不是？跟我一样才读五年书。” 郝星冲她竖起大拇指道：“有眼光，找丈夫就该找我爸这样的人，学问高本事大脾气好，你就照这个标准找，保证这辈子过得滋润。别说你想找给我爸这样的，连我也想找个我爸这样的。” 郝星很想说，你这个理想太过高远，像我爸这样的人，在未来的世界里快灭绝了。但当着人的面浇灭人家的理想火焰是见极其残忍的事，她并没有明说。 第303章 Chapter308，女子当自强 话匣子打开了，桔子不需要引导自己说开了，“我想嫁个汗口人，以后逢年过节，你们就能来城里走亲戚了。” 郝星汗颜，把自己的理想建立在主观臆想上，你确认你不幼稚？梦一般的女孩呀。 连动物都有强烈的领地意识，你确定你嫁给了汗口人，人家能欢迎你的乡里亲戚来访？一个个还不高高在上？接待你亲戚一次，愣是像给了你八辈子的面子。你得感恩戴德，你得奴颜婢膝，你得小心谨慎，你得当牛做马，你得可着劲装孙子。 “嗯嗯，好，嫁个汗口人。这个想法好，其实你也可以存点钱，在汗口买房子，把自己变成汗口人，再找个自己喜欢，也喜欢你的丈夫，过上美美满满的好日子。” 郝星很不喜欢走城里的亲戚，嫁进城里的亲戚，一般因为自己是乡里来的，内心就有些自卑，加上难免碰到那些排外的庸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乡下来的亲戚，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好。 自己买房子，把自己变成汗口人。这个想法在桔子脑海里没出现过，在她眼里嫁个城里人，就是件极其困难的事，好在她长了个漂亮的脸蛋，所以才斗胆想一下往城里嫁。自己存钱在城里买房子，得多少钱啊？一辈子都存不了这么多钱。 “攒钱买房子？那得多少钱啊？得攒一辈子吧？”桔子毕竟没读过书的，而且在男尊女卑的环境下长大的，从小都没想过干点大事，就想嫁个人，所有的事，让人家操心。郝星提出的问题，对她来说是个新课题，不敢想的新课题。 “这么跟你说吧，女孩子要顶天立地，别总想着依靠男人实现自己的梦想，其实女人一旦努力起来，力量不比男人差，说不定比很多男人混得好。我见过很多例子，农村的女孩子经人介绍，嫁进了城，男人和婆家人对她们并不好，仗着自己是城里人，总觉得比乡里人高上一等，就把乡里媳妇当老妈子看待。脏活累活都是她的，人家还觉得理所应当。而且吧，很多城里人不是这里那里有毛病，都不愿娶乡下姑娘，一个漂亮女孩嫁给一个脑子或者身体有残疾的人，相配吗？我觉得不配，是城里人配不上乡里人。”郝星道。 “嗯，我听人讲过这种事，好多这样的故事。”桔子听过很多不如意的故事，但并没有改变她嫁给城里人的理想。 在向往未来的时候，人总是非常乐观地以为幸运之神会眷恋他们，别人的不幸不会复制在自己身上。 “桔子，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有资格选择城里丈夫，而不是让城里人选你？” 桔子摇摇头。 “很简单，把自己变成城里人，你想想啊，你是农村人，如果嫁给农村人，你是不是很骄傲地挑拣一下？长得不帅的不要，家里穷的不要，脾气不好的不要，没文化的不要，动手打人的更不要？” 桔子长得漂亮，确实有很多人来给她提亲，她也确实挑了不少人的毛病，回想起来很是骄傲地点点头，道：“那当然。” “一样的道理呀，等你在城里有房子了，你也是城里人了，看城里人的眼光，是不是和你看村里人一样的眼光？平等地去看？你是不是不愿意嫁个残疾城里人？” “当然，我才不嫁给残疾人呢，村里是有人为了进城，嫁个残疾人，我才不干，那样还不如嫁个正常的村里人。”桔子这点认识还是很坚决，令郝星少了点操心。 “对，桔子姐，人要有理想，但不能为了理想而降低自己的要求。城里人和乡里人一样，都要吃喝拉撒睡，很多人还好吃懒做，远远不如乡里人。所以呀，进了城，不要有自卑心，把自己当成城里人看，记住你在城里生活了，你就是城里人。无论有房子没房子，反正住在城里，就和城里人平起平坐。当然有自己的房子就更好了。” 表妹的话说得有些深奥，桔子喜欢听，但也觉得脑子转不过来，怎么把自己当成城里人看啊？把自己变成城里人？在城里生活了就是城里人？可城里人会承认吗？张口就是乡音，怎么着也不像啊。 “桔子，你在凯茵德服装厂上班呢，每个月的工资可比朵岭超市高，厂里包吃包住，工资可以不花，你再节约点，存个三五年钱，就能在汗口买房子，把自己变成城里人。在这儿要是有长得帅文化高脾气好的城里人喜欢你，就自己留个心，不过不要被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问表伯伯妈和表哥们，他们也解决不了，你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给我爸打电话。” “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桔子被这种预警式的恐吓吓着了，紧张地问。 这时候车已经到了凯茵德服装厂门口的那条路上，走不进去了，就停在路边，带着桔子往里面来。来得还挺快的，门口的批发还没结束。 “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就是打个比方，这里的工作很简单，别人给钱，你给衣服，认识钞票的真假，懂得计算钱就可以了，让人带带你，用不了一个星期就上手了。看看，那就是咱的厂。”郝星指着排着长长队伍的一排房子，道。 第一次进城，而且来的是江城最繁华的地带，桔子看什么都新奇，当她随着郝星的手看到排得长长的队伍，心里有些激动，什么好东西还要这么排队？ “咱的厂？” “表伯和表伯妈的厂，你在这儿上班了，当然可以说你的厂。”郝星可不想让桔子惊诧，轻描淡写地道。 “好多人。” 郝星将她引到罗浩熙所在的门口，罗浩熙看见她们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迎过来。 郝星拉过桔子肩膀上的包包背上，推了一把道：“这就是你的工作，去，看事做事，我在这儿等着你，快点把这阵忙完。收钱，给货，就这么简单，麻利一点就行。” “好勒。”桔子跑过去，在罗浩熙的吩咐下手忙脚乱，郝星在一边看着，心想，这么简单的事，应该难不倒你吧。你可是打小吃苦耐劳的，来自农村的娃。 桔子看着后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多，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不过门面里的货越来越少，她收了五个人的钱，发了五个人的货，表伯的速度是她的一倍，货发完了，她焦急地问：“还有这么多人排队，没货了怎么办？” 第304章 Chapter309，挺专业的 罗浩熙笑眯眯地安慰她道：“咱把货卖完了，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没买到的明天再来。” 已经有经济警察在嚷嚷，“今天的货出完了，没买到的，对不住了，请到这边来登记，明天优先安排，请不要迟到。” 郝星走过去道：“怎么样？表伯，我桔子姐适不适合干这项工作？” “适合，适合，比我第一次上场强多了，我那天一上午才发五个人的货，她呢，来了才一个小时，就干了我一上午的工作，很聪明的孩子。”罗浩熙道。 “那我就把她交给您了，您和表嫂和表哥们都多关照关照，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人就只有你们了。” “放心吧，交给我们了。走，一起去银行把钱存了，再带她到厂里四处看看，熟悉熟悉，然后安排好住宿。” 罗浩熙让桔子将钱箱里的钱数了两遍，给出的数目不一样，自己数了两遍，拿本子记下了正确的数字，其余几个门面的收银员提着钱箱过来交账，核对之后，登记签字，罗浩熙让桔子核对了总数，提着钱箱，他锁了门，三人一起往银行走，后面跟了两个经警。 罗浩熙招手让经警过来，介绍了桔子，让他们每天在桔子去银行存钱的时候负责安保工作。 郝星打量了这两个经警，一个高大英俊，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目光犀利，操一口标准的京腔，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一个矮小圆润，皮肤白皙，满脸堆笑，操的江城本地口音，眉眼间很是圆滑。 问了他们的学历和家庭状况，郝星又跟表伯嘀咕了几声，还是那个汗口土著口齿伶俐，已经走到桔子身边和她谈笑风生了，而那个京腔帅哥呢，只是在一旁高冷地走着，目不斜视，似乎对身边的漂亮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在工作。 “很专业的样子。”郝星道。 “是很专业，他是你大表哥的高中同学，我们一个村里的，叫罗俊生，高中毕业没考取大学当了几年兵，上过老山前线，是个英雄，复员了，在家务农，冠英说他的人品不错，这里又缺人，就让他过来干经警。这个孙伟悦呢，家就在前面巷子里，是家里的老三，父母都是工人，三个儿子没一个读书读出去的，为了解决孩子的工作，父母提前退休了，让两个大的顶职进了单位，这个小的初中毕业辍学了，想进国营单位没路子，见我们在招人，就跑过来应聘，我们缺人，就让他当了保安，人呢，本质不差，就是爱吹牛，爱说大话，特别爱往姑娘堆里凑，特别是漂亮姑娘。” 郝星面带嘲讽之色道：“父母是不是坐在麻将桌上不下来，一家人挤在不足五十平的小鸽子笼里？一间房睡三兄弟？” 罗浩熙一怔，继而笑着点头道：“还真是，我去过他们家一趟，两间房父母一间，三兄弟一间，用鸽子笼来形容一点不错，关键是一年四季见不到太阳，走进去一股霉味。啧啧，真不如农村的房子，好歹大呀，还敞亮，太阳从早照到晚。门前屋后还有地方晒衣服被子。” “表伯，我桔子姐呢，人毕竟单纯，想嫁进城，您和伯妈看着点，适当点拨一下，可别让人骗了，也别为了嫁个城里人放着好男人不要，去寻个废物。这样的，我看就算了吧，我待会提醒一下她。” “啊？哦。好好好，我帮你留心一下。”罗浩熙对这种事是深有感触的，农村太穷了，养姑娘的人家都有心借助闺女攀上门城里亲，一是让闺女有个好归属，二是让自己进城有个地方落脚。这样呢，就导致农村的好姑娘越来越少，农村的男孩子很难找到好媳妇。 好多女孩子嫁出去之后不如意，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两人在一边观察，桔子在孙伟悦的指导下去缴了款，拿着单子开心地跑到罗浩熙身边，将单子递给他道：“表伯，您看对不对？” “对的。” “怎么上面的名字是舅舅的？” 郝星捂额头疼，这孩子真是一点心计没有，当着外面的人说这个，你怕别人不惦记你？她注意到孙伟悦的脸色瞬间变了，继而又转为正常。 回到厂办公室，郝星关上门，给桔子上了一堂社会课，让她明白一点，她在凯茵德厂就是个收银销售员，在厂里喊表伯和伯妈要喊罗经理，赵厂长，几个表哥就直呼其名，或者是英哥、豪哥、杰哥，只有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才可以以亲戚的方式称呼。 厂里的任何事，都不要和外人说，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自己是凯茵德厂的员工，不能暴露出自己和老板是什么关系。问你怎么进来的，就说是罗经理介绍的，罗经理的乡亲。 桔子直点头，点完头，小声问。 “郝星，你还没告诉我呢，这厂是舅舅的吗？” 郝星早就学会了脑筋急转弯地撒谎，道：“不是你舅舅的，是罗经理和赵厂长的，那不是我爸是城里户口吗？他们没有啊，就借用一下，现在明白了？这厂跟我爸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三表哥明明说那个老板办公桌是舅舅的。”桔子倒是一点都不傻，追根究底起来。 “还有那一排衣服，都是你们家人的，还有外婆的呢。”桔子找到的证据还不少，头脑还算灵活。 郝星道：“罗经理和赵厂长借用了我爸的名字，当然要做做样子了，再说了，我奶奶把罗经理养大，他不报答报答？给点衣服算什么？报答，这是报答，明白吗？这厂，跟你舅舅没关系。你在这儿上班要听罗经理和赵厂长的，不然，他们会不要你的。” “哦，明白了。”听说这厂不是舅舅的，桔子有些泄气，有些胆怯地望了望罗浩熙和赵艳芳，还有罗冠杰。 “不用怕，罗经理、赵厂长和杰哥会照顾你的。还有啊，孙伟悦那样油腔滑调学问不高的人少和他们打交道，记住了，以我爸为模子，尽量和像他那样的人打交道。” 郝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叮嘱的时候，罗浩熙和赵艳芳看得满心狐疑，明明桔子是姐，你是妹，怎么你像长辈关心晚辈一样，生怕人家吃亏？一个不到二十的闺女，你是有多成熟？ “嗯，好。” “那你就在这儿好好工作了，我走了，下午还要上班。工作上有困难找罗经理，生活上有问题找赵厂长，要出去玩让杰哥陪着你。记着，找男朋友，长相至少不能比你杰哥差，不然我都不答应。”郝星一副长者的姿态，看得罗浩熙感到好笑，不过这个表侄女确实不能小瞧。 那一番话变相把罗冠杰给夸了，他摸着后脑勺，有些害羞。 “好。”桔子点点头，她没发觉，今天点的头，比去年一年还多。 郝星谢绝了表伯和伯妈留下来吃中饭的邀请，抬腿就走，桔子在后面怯生生地喊住了她。 “郝星，等一等。” 第305章 Chapter310，住宿 桔子并不是金枝玉叶，当然不矫情，但她不过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小女孩，刚刚才二十，而且没读过什么书，自然对比自己读书多六年的表妹有依赖。她一喊，表妹就转了过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我，我住哪儿？”桔子涨红了脸，突然拉着郝星的手在她耳边道：“我想上厕所，哪儿有厕所？很急。” 郝星心想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连卫生间在哪儿都不敢问。带着她来到卫生间，帮她打开门，道：“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带你去看看住的地方。” 赵艳芳走过来道：“听奶奶说桔子大你一个月？怎么看着你是表姐，她是表妹？” 郝星乐了，道：“主要是我长得比较老成。” “你长得倒是不老成，但为人处世老成，懂的东西比我们还多。”罗浩熙由衷地夸奖道。 “整个汉正街的服装设计师没一个不佩服你的，别人设计一个样式，得好长时间，你呢，随手画，随便一个样式都能引时装界的潮流。好多厂长找我打听你，希望你能替他们设计。” “我替他们设计，那我哪来的钱赚？你就说咱凯茵德的服装样式是收集的全世界设计师的设计稿件。没有固定的设计师。可别跟人说是一个人设计的，更别说是我设计的。咱可不能给自己找竞争对手。” 赵艳芳左手并在右手上，怎么看郝星，怎么觉得她就是那些厂长口中的天才，有的地方虽然是小小的一点变动，能让一件衣服具有灵气，穿在身上能提高人的品味。刚开始她不懂，做多了，看多了，潜移默化就懂了，确实走出去看满大街的衣服，跟凯茵德服装厂的衣服比，就是粗俗古板过时，提不起购买欲望。 桔子从卫生间出来了，红着脸扭捏着望望这个看看那个，郝星知道她胆怯，道：“行，我不急着走，先带你去看住的地方。你是想一个人住，还是想住三个人的套间？” “我可以一个人住吗？”桔子和郝星一样从小就希望有专属于自己的一间房，然后把它收拾得干干净净，打扮成女孩子喜欢的样子，既然表妹这么问，她当然借机实现自己的理想。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不准带别的人进去过夜，无论男女都不行。当然亲戚除外，桃子姐星期天要来玩，可以一起住。”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有一个单独的房间？罗经理赵厂长，这是真的？” 罗浩熙和赵艳芳对视一番，一脸尴尬，实在不知道郝星哪儿还有空房，那些打工妹打工仔们住的是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房间里住两个人，一套房子住六个人，还都住满了。郝星租的一整栋楼，已经没有空余的床位了，别说房间了，他们此刻才想起来跟郝星说。 “没房子了？整栋楼都住满了？招了这么多人吗？” “三班倒，每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机，人自然就越来越多了，不过也够了，不会再加人了，要加人的话，先裁员。”罗浩熙道。 桔子一听说连个床位都没有了，顿时就蔫了，早就听说城里寸土寸金，没想到真没她的容身之地，刚才还那么幼稚，希望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想怎么装饰就怎么装饰。 “那我是不是晚上没地方住？”桔子脸上的喜悦不见了，代之以紧张，打了一个寒颤，好像自己今晚要露宿街头。 “谁说没地方住了？没地方住的那是别人，你住的地方还是有的。” “对，咱现在就去找。”罗浩熙以为郝星是要出去给桔子租房子，连忙赔笑道。 “不用找，我这里有现成的。”郝星走到老爸的大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把钥匙，打开侧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摇了摇，道： “表伯，您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忘了？” 罗浩熙和赵艳芳早就习惯了这个表侄女的能耐了，魔术师一样，天大的事，在她眼里不是事，别人急破脑壳都急不出来的事，她能神色不改，面容不变，轻轻松松地给你解决，说她是万能的，真不为过。 “哦，哦，是的，是的，我忘了。” “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下班吧，杰哥也一起，咱先去认认桔子的家，然后一起出去吃顿好的。”郝星道。 五人一行出了办公室，经过那些流水线的时候，桔子很好奇地打量那些做事的人，都是女的，大多数年纪跟她相仿，一个个低头在机器里，聚精会神地做事，机器声轰鸣，都没有人抬头来看看，貌似和机器混为一体。 这就是村里那些进城打工的？这就是打工？还好，我做的是收钱发货的事，每天才一上午时间，比她们强多了。呵呵，我可是老板的亲戚，嗯，虽然不是很亲。 往凯茵德服饰住宅区的路上，碰上三三两两的女孩子，笑嘻嘻地冲罗浩熙和赵艳芳打招呼。 “罗经理好。” “你们好！” “赵厂长好。” “你们好！” 经过凯茵德服饰的那栋楼，郝星带着他们从第二个单元楼上楼梯，这楼很新，和前面的一栋一样，是刚刚建好不久的，楼梯很干净，有的门框上还贴着火红的春联，也有的门口有一个碳炉子，上面一个很大的汤罐子，里面飘出藕汤的香味。 上到三楼，郝星站住了，道：“这两套房子，一边是两室一厅的，一边是三室一厅的，咱都看看，看你喜欢哪间，选个阳光充足，光线好的。” 罗浩熙和赵艳芳对视了一下，心想，这丫头做事总是那么豪气，出来打工不和人住，还两个套间供选，我们该如何对待这个桔子呢？这是来打工的还是来做客的？ 算了，是来做客的打工者吧。 桔子两边房子都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比之后，选了小的那一套，因为那边能看到长江，生于渔民之家，对水有特别的钟爱，看到水，她就感到自在。而且她还没坐过大轮船，所以想每天看着水和船，好像还在那个梦里水乡。至于阳光，两套房子的采光都还不错。 “就选这个小的吧，以后要是有人进来住，两室的住的人肯定比三室的少。”桔子还在想着未来会有人入住，道。 郝星哭笑不得，道：“桔子，跟你商量个事哈。” 桔子一脸警戒地望着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第306章 Chapter311，有骨气的丫头 “什么事？是不是要交房租？” 郝星的脸笑得有点僵化了，点点头，桔子突然很失望，就知道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桔子，你别怕，情况是这样的，你舅舅呢，很心疼你，说以前没能力帮你，这房子呢，其实是你舅舅买的……” “真的？这是舅舅的房子？”桔子打断郝星的话，在她心中住舅舅的房子是不需要给钱的，在朵岭不是住舅舅家吗，一分钱没收，顿时放松了不少。 “是的，所以住在这儿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爸说了，住这房子呢，有两种方式，第一种呢，在三年时间里，你把工资的百分之八十交给他，三年之后，这房子就是你赵铭菊的，过户到你名下，你呢就是真正的城里人了；第二种方式呢，就是给你白住，一分钱不要，但这房子还是我们家的，等你结婚了，就搬出去，把房子退出来。这两种方式，你选。”郝星边说边看着桔子的表情变化。 “工资的百分之八十交给舅舅，三年时间，舅舅这是在变相送房子给我，我三年工资的百分之八十，才买不到房子呢，还是汗口闹市区的房子。可是白住你们的房子怎么好呢？要不我交百分之二十的工资当房租？不然舅妈会不高兴的。” 这丫头，有良心。赵艳芳在心中首肯桔子的想法，不占舅舅的便宜，有骨气。 父母将你养到十八岁还可以不管你了呢，何况是舅舅？舅舅再有钱也是舅舅的，父母有钱还不一定留给你呢。知道体谅舅舅的难处，这丫头不错，至少不贪不占，让她管账没问题。 “交百分之二十也行啊，房租也不用给我爸了，你用自己的名字开个存折，每个月往里面存就行了，到了年底，一次交给我，我给我爸。水电费都是你自己交了，这个没问题吧？” 郝星将钥匙交到桔子手上，道：“这房子就归你住了，记住我的话，除了亲戚，不准带任何人进来住。表伯伯妈杰哥可是帮我看着你呢，别让我们失望。”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还比你大一个月呢，你得喊我姐。” 将另外一套房子的钥匙交到罗冠杰的手上道：“杰哥，这房子你要想住也可以搬进来住，条件和桔子姐的一样，想变成自己的，就奉献三年百分之八十的工资。” 罗冠杰连连摇头，道：“桔子都晓得不白占便宜，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那么不明白事理？钥匙我拿着，待会儿还是放在表叔的抽屉里。” “那行，钥匙你们拿着，晚上太晚了就别回去了，就把这儿当家吧。” “那倒不用了，我们回去很方便，骑自行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中山公园那边的房子还没还清债呢，这房子，无论如何都不占你的。”赵艳芳道。 丈夫小时候靠姑姑养大，一直存心报答，但无力报答，现在一家人又靠姑姑家帮助，前一份恩情没报，后一份恩情又来了，哪能永远这么得寸进尺？ 罗冠杰在心中有个想法，一定努力工作，以后也像表妹这样豪气干云，整套的房子想送谁送谁，不图人家回报。 从楼上下来，郝星一再问，一个人住在这儿怕不怕，她使劲地摇摇头，继而在眼中又流露出一点点忧虑。 “要不让杰哥住对面，万一有什么事，你找他？” 桔子拿眼睛央求，罗冠杰望了望爸妈，见爸妈点头，道：“好，那我也交房租吧，每天从那边跑过来是有点远。” 刚才不同意，是因为觉得在占便宜；现在之所以同意，是因为要照顾表妹。情形不同，处理方式也不一样。 “表伯伯妈，我看你们干脆也一起住进来算了，两头跑耽误时间，再说了，那边的房子不是冠英表哥的吗？到时候他要结婚，你们挤在一起也不好。” 罗浩熙和赵艳芳其实私下也商量过了，既然一家三口都在这儿上班，厂子效益好，工作稳定，应该把老三的房子买在附近，碰上合适的就把一家人的钱一集中，买下来，实现城里安居的梦想。 侄女既然让他们照顾桔子，搬过来也好，和隔壁左右熟了，打听一下哪家的房子出售，也方便，两老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 下楼吃饭的时候，郝星一直在注意桔子的情绪，这丫头情绪已经安定了，罗冠杰还挺善于聊天，两人聊前村后湾里的某个都熟悉的人，聊着聊着，陌生感就消除了。 罗冠杰找了家餐馆，吃了个饭，为了免得结账的时候拉扯，郝星借回call机的机会顺便把账结了。桔子这是第一次在餐馆吃饭，一餐饭吃下来，很满意，似乎这城里生活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洪水猛兽了，比朵岭强多了。 交代了罗冠杰好好照顾桔子，带着她到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罗冠杰这就征求桔子的意见，下午没什么事，可以出去玩玩，桔子对这儿特别有兴趣，两人肩并肩走了。 罗浩熙顺便向郝星汇报了一下，说自从你爸上次来穿上凯茵德的定制衣服做了一次广告，拉动了蝴蝶服装批发市场的孙老板之后，孙老板推荐了好几个老板来定制衣服了。高端定制算是开了个头。 郝星笑道：“记住了，咱的高端定制不能什么人都接待，要接待那种有身份的人，不接待暴发户，别把绅士服装穿成了偷的衣服，损害了我们凯茵德服饰的荣誉。” 罗浩熙瞠目结舌，还有做生意的人嫌赚钱多的？有人买就行了，管他是暴发户还是大人物？但这丫头每次说的话，做的事，事实证明都是绝对的正确。按照她的指导做事，保证不错就是。 郝星给了伯妈一本设计稿，加上一个尺寸，道：“这是我干爹的尺寸，您以后给我爸做衣服的时候，也给他老人家来一套，我干爹腰板特别直，您给他来个修身的款式，他老人家是那种行如风，站如松，坐如钟的铁血军人，您给他按照这个样式做，穿着绝对干练挺刮有型潇洒。” “给你爸也来一套这样的？”赵艳芳问。 第307章 Chapter312，千层底 “别呀，我爸跟我抱怨了，他不想穿西装打领带，比上刑还难受，以后还是给他做夹克，配西裤。夏天来点真丝的，宽松舒服款，记住，我爸的衣服舒适占第一位。还有啊，我爸说想念千层底的鞋，穿着舒服，你看看厂里有没有人会做，找一批人出来专门做千层底。” 这次轮到赵艳芳瞠目结舌了，嘴巴张了半天，心道我家箱子底下堆了好几双千层底呢，你表伯怕被嫌弃，带进城放在家里不敢穿出来，每天进门才换，有客人串门还恨不得把脚藏起来。你找一批人做千层底，要卖呀？谁要？ “你爸要穿，我给他做几双，不用一批人都做吧？” “不是我爸一个人穿，是卖，咱弄个千层底销售连锁。” “有……？有……有人要？”赵艳芳有些石化了，这丫头的思维总让人惊诧，这种乡里家家有，人人嫌的布鞋，城里人瞧得上眼？ 郝星看了她一眼，笑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有人要，而且咱走高端路线，只在一线城市卖，申请专利，卖到国外去，鬼子就喜欢纯手工打造的东西，认为那东西稀罕。” 赵艳芳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郝星的话，她只要照做，就会有巨额回报，凯茵德服饰就是面前这个女孩子创造的奇迹。 听了郝星的话，罗浩熙满心欢喜，千层底可是他的最爱呀，既然表侄女说好，那他就不自卑了，明天开始拿出来穿，比皮鞋舒服多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耐穿，不过那玩意便宜呀。边角余料加粗线缝合在一起的，完全不费钱。 随便找点零头布料，放在一起照着样子一裁剪，冬季农闲的时候，妇女手戴顶针，拿着鞋底，穿针引线，那叫一个熟练呀，一点不耽误嘴里的东家长西家短，前村后湾谁家丢了牛谁谁丢了丑。 罗浩熙和赵艳芳似乎集了无数事，等着她来解决，好不容易解决完了，时间也不早了，逃也似的出来，到省棉仓库报到，人都走完了，韩树林锁好门推着车刚好准备下班，看到郝星开车来的，喜笑颜开，很不把自己当外人，道：“郝星来了？来得正好，带我一脚。” 也不等人家回答，他已经上演项羽大力士，将破永久二八自行车提上台阶，深一脚浅一脚的，差点摔着。郝星伸出脑袋喊道： “哎呦，韩班头，您不急，小心脚下的台阶，我绕着仓库掉个头过来接您。” 韩班头一直想蹭一下郝星的高档小轿车，不过那家伙放着私车不开，总喜欢骑辆二四的小飞鸽，后座的承重架还断了一根，掉在后面叮铃咣当地响，也不怕掉份。就是偶尔开一次车，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碰上了，他们都丢下自行车不骑，要蹭轿车坐，韩班头发扬风格不跟他们抢。但不等于说，他心里不惦念，今天碰上这么好的机会，韩班头当然不会错过。 打开办公室的门，将车放进去，关上门下来的时候，郝星的车刚好转过来，顺便问了一下站在门口的温爹爹和温婆婆上不上街，两人笑眯眯地摇头，很享受被尊重的感觉，道：“不去了，不去了，上次占了你家不少便宜，今天就不去了。你快回去吧。” “那行，您二位要上去的时候打声招呼，我开车来上班顺便带您二老过去。”郝星笑着说出特别贴心的话。 拉开后面的车门，看到上面放满了衣服，韩树林连忙跑副驾驶前面坐，道：“我的个天老子爷，哪来这么多衣服？还是凯茵德的？这得多少钱？” 郝星边开车边习惯性半真半假，道：“我奶奶的侄儿送的，不要钱。” “你奶奶的侄儿本事蛮大呢，送凯茵德的服饰？还这么多？多贵哟，我们拿这么点工资是买不起。下午又进江城了？放心吧，没领导来检查，你的字我帮你签了。” 韩树林算是个跟谁都处得好关系的人，为人憨厚，没什么追求，没什么心机，父亲是杀猪的，他是家里的独儿子，房子有的住，工作有的做，什么心都不操。 四十多岁了，郝星跟他也没什么话题可聊，好在下个坡再上个坡，人家就到了。将衣服送回家之后转到超市，正碰上王必玉从老爸的办公室出来，脸上一脸阴郁，目光里有着不可理喻的偏执。 刚准备进门，唐康之幽灵一样闪到她身边，讪笑着道：“郝书……呃，郝站长在里面吧？” 说着很是熟络地侧着身子挤进去了，郝星没办法只好关上门转身要走，老爸在里面喊，“郝星回了？进来吧。” 推开门进去，里面坐满了人，人手一颗烟，弄得诺大的空间乌烟瘴气的，郝星打开窗子散了散气，道：“都把烟灭了，咱这儿是无烟区，我可想无疾而终，别让我跟着你们吸二手烟，得肺癌短寿。” 胡启超是个烟囱，还将烟往嘴里送，郝星很不客气地夺过来，扔进了一次性纸杯的水里，道：“胡叔叔，我爸戒烟了，您也戒了吧，吸烟有害健康，连孩子都知道，您还明知故犯？” 童学全还算自觉，已经把烟灭了，不过嘴巴逼着，鼻子里面憋出了烟雾。唐康之和那俩人挤在一张椅子上，郝星坐下来，道：“工作上的事，怎么弄到超市来了？下班就下班了，还谈工作？” 老爸在单位走得近的人，也就胡启超和童学全了，相对来说打的交道多一些，比较熟络，说话当然没必要闪烁其词，而且郝星性子一直耿直。 郝天沐连忙打圆场道：“哪里是谈工作？你胡叔叔和童启超要请我去好再来吃野味。” “是啊，庆祝郝书记高升为站里的一把手，咱朵岭粮食储运站有救了。”胡启超站起来，道：“走吧，早点吃了早点回家，小童回家还有点路程。” 唐康之有点进退两难了，郝天沐冲他发出邀请道：“走吧，既然来了，就一起。” “好，我也祝郝书记荣升为站长。”唐康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琢磨这一餐会花去多少。 “爸，别喝酒，早点回来。”郝星知道老爸的缺点，就是一上酒席，别人好听的话一说，他就会将酒一杯杯往自己胃里面倒，虽然有一斤的酒量，但耐不住劝的人多，他是逢酒必醉。 第308章 Chapter313，给个机会？ “三位，我爸戒烟戒酒了，你们一起吃吃饭谈谈心就行了，要喝自己喝，别劝我爸喝，不然就没有下次了，我会不欢迎的。” 这话要是以前，以郝星十九岁的年龄，仓库保管员的身份，她是不敢说，也没底气说，但现在，她是荷包充足，信心大有，什么破站长，谁稀罕？老爸的健康才是第一位的。虽然大家没和她接触过多，但发觉不知不觉中，这孩子说话已经很有分量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气质，横立千军色不改的淡定老成。 “不喝，不喝，我们都向郝站长看齐，不吸烟不喝酒，就谈谈心。”童学全搓着双手赔笑道。 唐康之内心一喜，只点菜吃饭，要不了多少钱，就是他一个人请也够了，王必玉最近一段时间在背后活动得很频繁，想方设法要将他从财务科长的位置上拉下来，取而代之。之所以急匆匆赶来，就是谢三强来超市买东西，亲眼看到王会计提着礼物进了郝站长在朵岭超市的办公室。 一个单位最重要的位置，当属财务科了，掌握了财务，就掌握了整个单位的经济命脉，至少单位好不好，他能做到心里有数。而且储运站的经营是很不错的，被金重山败了一百多万，还有不少盈余，谁不享受当一个有钱单位的财务科长？即使钱不是自己的，就看着，也能壮壮胆自豪一番啊。不是自己的，是自己单位的呀。咱是单位的一份子，分钱的时候，少不了我一份。 所以当他看到胡启超和童学全在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要和这两人搞好关系，他需要支持，万一郝站长来个新式民主，搞投票表决呢？多一个朋友多一分机会不是？ 卫稻香目送着丈夫和那几个人进了餐馆，转身的时候，很不高兴地冲郝星发牢骚，“当个什么官，才消停了几天？这一升正职就有人请来了，这几个人也是的，天天上班在一起，下班了，聚个什么餐？千万别又喝上了，以前喝一次醉一次。你爸爸一喝醉话就多，平时不说的，醉了一股脑就说出来，得罪了不少人，不然，以你爸的能力和为人，怎么会从一把手的位置上下来？” “没事，我已经当着他们的面说清楚了，别劝我爸喝酒，要是喝了酒，我这里就不欢迎他们了。” “你说了？”卫稻香面露喜色，道：“我早就想说，不过没那个底气，你说得对。” 桃子已经在桌子上摆上饭菜，摆好了，将奶奶请到办公室，给老人家盛饭，夹菜，然后就开始问：“桔子送过去了？在什么单位上班？她干得了吗？住的地方安排好了没？你走的时候她哭了没？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 真是长姐如母，连连问了一大堆问题，郝星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恰巧奶奶也在问同样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毕竟，没娱乐的时代，连送个人都成为大家关心的问题。 奶奶听说桔子在自己侄儿的单位上班，掩饰不了脸上的笑，按照自己的想法想当然起来，教训道： “浩熙是个乡里人，进城能找到事？肯定是他家老大给他找的，冠英读书出去的，当了公安，本事就是大，看看，把桔子都安排进去了，还有地方住，真好。你们要懂事，要记得表伯的恩情。” 郝星直点头，道：“好，好，记住表伯的恩情。” “吃的也是免费的？那么好？看样子冠英本事真大，给表伯找了个那么好的单位，还能安排人进去。桔子终于进城了，成城里人了。”桃子也顺着奶奶的思维进行惯性思维，对妹妹的美好前程，一脸向往。 郝星道：“桃子姐，您就那么向往城里？” 赵铭桃还没回答，卫稻香抢答了，恨铁不成钢地道：“这个混账，你就不想到江城去上班？” “就是，我长大了也要考大学，进江城上班。郝圣，你呢？”郝月也参与进来，看样子她也很想将自己融入江城，不甘心在郊区。 郝圣摇摇头道：“上班？那么远的事，没想过。” “郝星你是不知道，下面的女孩子，做梦都想进城生活，不过都没机会，有长得漂亮的，嫁进城，嫁的不是瘸子就是跛子，人家又不傻，图的什么？还不是飞上枝头做凤凰？”桃子好不容易才抢到话语权，急切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超市里吃完饭，郝天沐也回了，眉头紧锁，郝星问怎么回事。郝天沐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拍了拍，示意郝星在对面坐下，道： “这个王必玉呀，还真是个问题，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消停，总想把唐康之拉下来，他上去。论资历，他确实很老，但这个人很不得人心，那张嘴跟个火药桶一样，一不小心丢出一句话来就像炸弹，能炸得你哑口无言，几天难得消化。站里的人无论上下都不喜欢他，这就是为什么他一辈子都在小科员的位置上郁郁不得志的原因，自找的。” 郝星一笑，道：“您是不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退居二线落魄的影子？挺可怜他？” 郝天沐心里一振，继而道：“我当初也和他一样可怜？你看出来了？” “谁看不出来呀，不过您会中庸吗，凡事都退一步海阔天空，经常和老妈坐在下山虎沙发上嘀嘀咕咕的，还不是内心失落吗？”郝星知道这是父亲的心结，得给他解开。 郝天沐认真地和闺女对视了半分钟，突然点头下定了决心道：“嗯，好，那就这么办吧。” “怎么办？”郝星问。 “看着办。” “看着办什么？” 郝天沐吼了闺女一句道：“挺聪明的个人，装什么傻？我准备怎么办，难道你不知道？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是不是胡启超、童学全、唐康之都不喜欢王会计？不同意给他升职？” 郝天沐点点头，道：“是啊，他们三个没一个同意升王必玉。” “您现在是站长，您想升他就升呗，财务副科长的位置不是空着吗？填上去也不会损害谁的既得利益？作为科长，唐康之自己的事本来就犯得不小，撤了他也不为过，难道您做个决定他还敢说个不字？”郝星道。 “是啊，混了一辈子了，要文凭有文凭，要资历有资历，瑕不掩瑜吗，工作能力还是挺强的，业务能力也过硬，都快退休的人了，是该给他点机会了。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他。”郝天沐似乎想到了这几年退居二线之后所受的委屈，很客观地看待起了王会计。 “唐康之、王岳铮、秦兵这三个人都要给与一定的惩罚，扣几个月的奖金吧，以儆效尤，不然以后都大着胆子犯事。” “老爸英明。”郝星早就养成了拍老爸马屁的好性格，顺口就是好听的话，不过郝天沐久经沙场，一点都不上当。 “英明个鬼，我是被人踩过，那滋味真不好受，不过兔死狐悲物伤己类，知道发散思维，再说赠人玫瑰之手久久留有余香。” “行，爸，我明天给您买支玫瑰。” “混账东西，胆子越来越大了，拿你爸开起玩笑来了？”郝天沐嘴里虽然在骂，但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脸上的笑已经堆起来了。 小蚊子飞了出来，围着郝星绕圈圈，在她耳朵边一遍又一遍唱欠揍之歌。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第309章 Chapter，314，升了吧 王必玉感觉自己像只掉进深井的青蛙，使劲地蹦跶，就是为了跳出来，可是跳啊跳啊，想尽了办法，最后发觉一切努力都是白搭，连着几晚上没睡着，心都已经死了，他绝望了，看样子，这辈子要扛着科员的身份见马克思了。 算了，一大把年纪了，别蹦跶了，又累又丑，老老实实地过几天安分日子吧，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好，其余的什么都不想了。 郝天沐啊，还是你有运气。 认命了，认命了，算命的说了，平生只有八分米，走遍天下不满升。 出门的时候，太阳升起来了，过铁路的时候，能闻到路边青草的香味，小鸟一会儿飞向空中，一会儿在地上蹦蹦跳跳，春天真的来了，嗯，其实人生蛮不错的，工资不算低了，工作也清闲，还有什么可求的呢？蹦跶了一辈子，委屈了一辈子，突然醍醐灌顶，发觉不争不斗的天地居然这么宽。 你当你的站长，我当我的小职员，我的工龄工资比你还高。王必玉没发觉，他的嘴画出了弧形，是的，他笑了。 内心的淤积，自我疏导一下，接受了现实，心情也好了。 到办公室的路程有二十多分钟，王必玉反捡着双手，佝偻着腰，踱着方步，不紧不慢地往办公楼走去。刚刚看到办公楼，谢姨娘已经在楼上冲他挥手，“王会计，哎呦，您快点啊，开会呢。直接到会议室，中层干部开会。” “什么？” “开会，会议室。”谢三强指着会议室的方向，大声嚷嚷。 王必玉边听边猜，还是不得要领，董冰正好路过，看得着急，跑过来献殷勤道：“王会计，王会计，最新消息，小道消息，内部消息，绝密消息，您升职了，当科长了，文件已经打好了，就等宣布了下发各科室。” “什么？”钟英杰办完事刚骑上自行车要去省棉仓库，听到这话，停了下来，想听个究竟，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在自行车脚踏板上。 “科长？我当科长了？谁说的？真的假的？”虽然他听清了文件打好了，就等宣布下发各科室，但还是觉得不真实。 “王必玉当科长了？哪个科的科长？”钟英杰狐疑了一下，见没人理他，看看表不早了，怕碰上科长检查，连忙骑上车走了，哼哼，又有新闻传播了。 王必玉一肚子的疑问。莫非？莫非，是我送过去的烟酒起了作用？继而一想不可能，当时胡启超和童学全都在场，郝天沐是个多聪明的人，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升我的职？不用说，他待会儿肯定把那烟酒退还给我。 嗯，肯定是把唐康之拉下马了，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看过去看过来，还是我当科长最合适。对，一定是这样。 王必玉急急忙忙往会议室赶，第一次开中高层领导会议，一定要表现好一点，至少不能迟到。可等他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哎，居然晚了，以后上班一定要积极。谢姨娘将他引到唐康之旁边的座位上，他一愣，继而看到红色的会议牌上用黑毛笔字写着自己的名字，虚荣心得到满足，不良情绪一闪而过。 貌似升职之后，自己的心胸开阔了不少，现在看唐康之没那么不顺眼了。他在心中对自己表扬了一番。 新科长一坐下来，童学全就清了清嗓子，开始主持会议，王必玉听得很认真，新的领导班子，会议也采用新的样式，就谈三个问题，第一个干部纪律问题，第二干部任命，第三干部处罚。 在桌子上摆着一份文件，他的眼睛在上面巡视了十来次，越看越高兴，越看越舒心，越看越觉得人生之门总算冲他打开了。虽然不过是个财务的副科长，但毕竟是大的飞跃，从职员变成干部了。 处罚名单上，唐康之的名字摆在第一位，留职查看半年，扣除半年奖金，王岳铮扣除奖金一个月，秦兵扣除奖金一个月。 相对于王岳铮和秦兵，这唐康之的处罚是重的。留职查看，这是个新名词，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提出警告的意思，在这期间不要再出幺蛾子，要出的话就撤职，其实谁会在敏感期出问题呢？所以这个留职查看，其实压根算不得实质上的惩罚。但扣半年奖金，这个确实很重，不知道丁婷婷会不会上来找郝书记胡搅蛮缠。 呵呵，反正这一段时间丁婷婷的脸色不会好看，一年四季每天累死累活的，等的就是一年的奖金，半年的奖金，在家庭财务中，数目不小，是个人都肉疼。 屁股还没坐热，会议就散了，谢姨娘拦住最后出来的他，说了句，郝站长有请。 王必玉面带喜色，走进站长办公室，心情特别好，坐下来道：“郝站长找我？” “是啊，这是你前几天掉到我办公室的东西，一直想给你带来，不过几天都忘了，幸亏昨晚放在车上了，这不，给你带过来了。你拿下去吧。”郝天沐依然是一张佛性脸，笑容永不凋谢，令人看着赏心悦目。 “这……？”王必玉犹豫的时候，胡启超站在门口，看样子有事，连忙接过提袋，郝站长在后面道：“虽然是副科长，还是要铭记干部的职责。” “是，是，是，我保证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尽责。”王必玉喜洋洋地下去了，一双眼看这个外面的风景都与众不同了，那么标致好看。 下楼的时候迎面碰上急匆匆的丁婷婷，他连忙将后者拦着了，这家伙肯定是得到了丈夫被扣半年奖金的消息，去找郝站长撒泼耍赖的，警觉地问：“干什么？” “我找郝站长。”丁婷婷一闪，下意识地给新科长让出位置，没想到对方又一转，再次堵住他的出路，瘦削的脸上一脸坚定，问：“找郝站长干什么？” “有事。” “什么事？” “私事。” “郝站长正忙，别去打扰他。” “我又不浪费他的时间，就说一句话。”丁婷婷被拦得火星子直冒，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王必玉心想，我已经当副科长了，副科长要有副科长的觉悟，怎么能让你一个妇人为了半年的奖金去找站长的麻烦？我的第一件工作就从这儿开始吧。 不由分说拽着丁婷婷的胳膊，将她半推半拖地请到了财务办公室，关上门道：“丁婷婷，你怎么这么点觉悟没有？” 第310章 Chapter315，有危险 丁婷婷被憋得满脸通红，道：“我没有觉悟？王科长，这话怎么说的？” “不就是扣了半年奖金吗？你家唐康之犯那么大的事，纵容金重山挪用百万公款，没撤职，只扣半年奖金已经是等同于没处罚了，你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还跑去找郝站长扯皮？”王必玉按照自己的惯性，一厢情愿地替代丁婷婷思维，说得条条有理。 丁婷婷一听，气笑了，这个王必玉以前别人说你为人奇葩，我还为你打抱不平，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道：“哎呦，王科长，您想哪儿去了？我是去给郝站长送请柬，我家丹丹星期天做十岁，在好再来野味餐馆办酒，我请郝站长赏光过去坐坐。哦，光你知道我家唐康之问题出得大，站里照顾得好，我作为当事人不知道啊？我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吗？合着在你眼里，我这么点觉悟都没有啊？还去找郝站长扯皮，您当我是泼妇？哎呦，真是的，本来还想请您去坐坐的，您这升官了，我要请您是不是有巴结上级的嫌疑，还兼带眼红您的份子钱呀？哎哟！储运站这两百多人的小单位，郝站长都不把自己当大官，您倒是先摆上了官老爷的架子，真是……” “啊……？你不是去找郝站长扯皮的？呃……啊……，我去接杯开水，一大早来，连水都没接呢。”丁婷婷的伶牙俐齿，让王必玉有些下不来台，为了缓解尴尬，握着茶杯出去了。 钱诚目送着王必玉出门，瘪瘪嘴道：“开水瓶里是今天的开水，我打回来了。” “啧，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闹了笑话，真是……”王必玉牙疼脸热的，心里臊得慌。 楼上党政办公室里。 王鑫亿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玩味地看着窗外的池塘，那里面优哉游哉地游着一群麻鸭，远处的田野，近处的建筑，还有那水中划开的波纹，看着就像一副无墨国画，怎一个和谐美丽了得。突然一个白色的入侵者从空中俯冲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了水面上的家禽，猎物求生的惨叫，惊扰了麻鸭们的悠闲，拍打着翅膀拼命地逃窜。 没来得及反应，那白影飞走了，惨叫也戛然而止，空中落下几根鸭毛，继而天地归于平静。王鑫亿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射出匕首般的光，那足以刺透人胸膛的光，转瞬即逝，他得到了启示。 “郝天沐，去死吧，把我的位置腾出来。”一颗阴险的毒芽，在心中萌发，被仇恨浇灌得疯狂长大。他的脑子开始动了起来，想到了仓库熏蒸用的，那些白色的樟脑丸一个模样的毒药。 “老王，水打来了，我这有上好的龙井，给你泡一杯？”曲立军提着开水瓶进来，招呼王鑫亿的时候，发觉称呼有些别扭，以前可是站长站长喊习惯了，突然喊老王，有些违和，听的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嗯，好，谢谢。”道谢的时候，王鑫亿发觉自己又变了，以前可不会说谢这个字，貌似别人为他服务都是应该的，谁让他是储运站的一把手呢？ 升职快乐，降职愁。升升降降，坐过山车似的，让他在短短的几个月里，看透了人世间的虚伪和丑陋。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郝天沐父女身上，不是他们俩个，到今天为止，他还在站长的位置上，稳稳地坐着，也不会出现丢一百万的问题。 是郝家父女的错误，导致这百万公款的丢失，王鑫亿在心中给人安上了莫须有的罪状。 回想起那五百万，他有些自嘲。难道所有的站长都逃不过那五百万的魔咒？ 郝家父女如果不把我拉下来，那五百万怎么回得来？肯定被关清明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吞了，这家伙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伪装得隐秘呀。 最大的贪官，往往表现得极其清廉。 他琢磨这个的时候，突然看见空中飞着一只蚊子，身体本能地痉挛，见鬼似的往外面跑，边跑边喊，“蚊子，蚊子。” 跑了两步，他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连忙停下来，镇定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回到办公室。 王岳铮环绕了一圈道：“刚进春天，哪来的蚊子？天又不热。再说了，就是有蚊子，一巴掌拍死就行了，你这大惊小怪，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脸一红，王鑫亿连忙缓和了情绪，自我开解道：“是的，是的，你看我，这几天没睡好觉，有点神经质了。” 王岳铮端着茶坐到自己的桌子上，曲立军在党办搞宣传，接替了童学全的工作，现在和丈夫一个办公室，这是不允许的，可能会和丁婷婷进行一下调换，不过调动文件还没下来。所以暂时办公桌和王鑫亿面对面，看到对面的此刻靠在椅子上看报纸。 曲立军心中很生气，你现在地位比我高一丁点，却没一点觉悟，不知道早点来把清洁做了，把开水打上来，天天让我做，好意思吗？ 见那俩夫妻都把自己龛进了报刊杂志，王鑫亿也很没趣地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也开始看《求是》，说在看，其实是做做样子，两只耳朵竖起来听蚊子声。 他记起来了，其实自己的前途是毁于一只蚊子，而不是郝家父女，可蚊子是个另类，无法恨，只能将这恨转移到郝家父女身上。 得到蚊子传输的消息，郝星冷笑起来，这个王鑫亿，好了伤疤忘了痛是不是？是的，不能因为一只疯狗落水了，你就起恻隐之心，要把他救起来，畜生要将水抖你一身，完了，还会张嘴咬上一口。 就像农夫与蛇，蛇永远改不了它咬人的本性，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救过它。 一排办公室的第一间里，坐着郝天沐，他一点不知道王鑫亿在想法子对付他，他被今天报纸上的新闻给吓着了，写新闻的人他认识，就是那个和自家侄儿一个单位的女公安周宣妮的同学，记者钱晶莹，她的一只笔杆子，将他和唐康之都表扬了，第一次见报，郝天沐还是很开心，所以一拿起报纸，就找她的版面，不过今天的新闻太过血腥了，他后背早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不行，我得给郝星打个电话。 浩熙和桔子有危险。 第311章 Chapter316，羞于表达 抓起电话就call闺女，五分钟过去了，办公桌上的电话铃没响，郝天沐再call，电话依然安静得胜过平日。他额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今天可是一点不热，他衣服也穿得刚刚好，但内心狂躁不已。该死，不会已经出事了吧？你说你没事包包里装一包包钱干什么？怕坏人不惦记呀？ 郝天沐望着自己的包包，他现在也很招摇，以为天下太平，人心淳朴。事实上呢？啧啧啧，这是谁呀，要钱你不会去挣吗？为什么要抢劫呀？你抢劫就抢劫吧，你别杀人啊？你杀人就杀人吧，你还斩首，啧啧啧，这是人干的事吗？简直太没有人性了。 想到罗浩熙和桔子，郝天沐拿起电话准备叮嘱一番，号码还没拔完，他按了暂停键，可别吓着这两个，还是给冠英打电话，看他能不能安排人去保护一下。 表侄儿的电话倒是很快就来了，很是急促地问，“表叔，您找我？什么事？” “看见新闻了吗？江城晚报，重大抢劫杀人事件，抢劫的可都是汉正街的大老板，你爸肯定有危险，你赶紧去保护保护，出了问题，咱可都承担不起呀。”郝天沐道。 “知道知道，已经派人去了，您放心吧。”罗冠英在电话那头道。 “保护你亲爹让别人去，你怎么能放心，你亲自去。” “表叔，我倒是想亲自去保护啊，可是身不由己呀，我现在在外面出差，抓金重山呢。”罗冠英在那头很急。 “郝星那孩子包包里总是背那么多钱，会不会被抢劫犯盯上？”郝天沐说出了重点。 “应该不会吧，郝星很低调的，而且抢劫事件集中在汉正街，那里的老板集中，朵岭是个郊区，应该还不会往那儿去，您和郝星最近不要进城就行了。”罗冠英安慰道。 “好吧，好吧，给郝星打了几个call机，她一个都没回，急死我了。” “别急，别急，没事的，郝星本事大着呢，几个人不是她的对手。” “花拳绣腿有个鬼的用？人家歹徒穷凶极恶，用的是枪，她又不是铜墙铁壁，哪里挡得住子弹？算了，算了，你去忙吧，我赶紧回去看看。”郝天沐放下了电话，突然想起来，该问问金重山抓住了没有，有没有眉目的，但一转念，那是人家的工作秘密，不能逼人家泄密犯错。还是自己家人的安危重要。 “这个混账东西，你说你要call机干什么？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回，到处都是公用电话亭，回个电话能死啊？个不省心的东西。”郝天沐嘴里骂骂咧咧的，就往楼下跑，他要去省棉仓库看看，丫头到底听见call机响没有。 是的，应该没问题的，怎么会有问题呢？到处都是有钱人，一个小丫头谁会看得中？ 这是第一次，郝天沐早退，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但此刻他已经乱了方寸，原来有钱也是件可怕的事，有生命危险啊。要是因为钱的问题把命丢了，他情愿守着清贫过日子。 五分钟时间，车开到省棉仓库，那些纪律涣散的家伙们已经一只脚踏在自行车踏板上，准备冲下坡回家了，看到站长过来，连忙将车推回来，装作还在上班。掩耳盗铃地希望，郝站长能省略他们刚才的懒散。 郝天沐对单位的这种状况早就心知肚明，深懂人生哲学，怎么会追究，只是跳下车道：“郝星呢？看见她没有？” “郝站长来了？郝星在里面看书。”韩树林迎上来道。 “郝星，你爸爸找你。”钟英杰面露喜色讨好地帮着喊了起来。 郝星跑出来一脸惊奇，道：“爸，什么事啊？这么急，马上就下班了，您跑过来找我？” “给你打了五六个call机，怎么一个都没回？你拿个call机干什么？”郝天沐看见闺女好好的，心放下了，但怒火也上来了。 “call机呀？今天忘了带，放家里了。您找我有什么事？急成这样？”郝星问。 “上车。”郝天沐没好气地吼道。 第一次见郝站长发脾气，那些有心要蹭郝站长车的人，都畏缩了，不明所以地目送着这对父女上车而去。 上车开出去，离省棉有些距离了，郝星问：“爸，发生什么事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郝天沐丢给她那张江城晚报，道：“自己看。” “哟，特大抢劫杀人案，又发生了？” “是啊，你看看，杀的人是汉正街的老板，提着营业款回家的时候被一枪打死了，血流了一地，真是丧心病狂，最令人胆寒的是，还把脑袋给砍下来了，简直是土匪，过去的土匪也不会这么无情吧。” 郝星把报纸往旁边一扔，意味深长地望着老爸，道：“爸，您担心您闺女被人给杀了？call机打了五六遍？” “谁担心你了？自从买call机，我就没打过，给你打着试试。那什么，你冠英表哥说了，让咱最近不要去江城。江城有钱人多了，咱才脱贫，应该不会到朵岭来。不过，小心没大错。” 炎黄儿女最不擅长的就是表露感情，哪怕是最亲近的夫妻、直系血亲之间，心里纵使再牵念对方，情愿单方面爱得要死，也绝对吝啬用语言表达出来，这一现象当然也发生在郝家。 郝天沐和卫稻香是彼此相爱的，但从没有谁说过这个爱字，更别谈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在他们眼里那是肉麻，是矫情。 郝天沐绝对是上爱亲妈，下爱四个孩子的，同样，亲妈和四个孩子也爱他，但没一个人用言语说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全在一个个微小的行动中。 譬如郝天沐夫妻俩经常坐在下山虎沙发上叽里咕噜，感叹，四个孩子总算长大了啊，生活能自理了，我们俩死了，他们也不会饿死了啊。 再就是郝天沐只赚钱不花钱，想方设法弄个私房住着，借了一屁股债，也是怕有朝一日他们退休了，单位的房子不再给住，被人赶没尊严，流落街头很凄惨。 再就是尽力勒紧裤腰带，什么钱可以不花，再穷也不让孩子失学，穿新衣服的钱没有，吃鸡鸭鱼肉的钱没有，但交学费的钱，从来都不缺。 作为一家之主，郝天沐是费尽心力的，这些大事小情里，盛满的都是他的爱，对长辈的爱，对配偶的爱，对子女的爱，他爱这个家庭，情愿为了他们而抽一块钱一包的红金龙，不怕同事笑。所做的一切不是他不爱慕虚荣，而是他特别理智，知道虚荣之后，一家人的生活就成了问题。他的爱表现在每一件小事上，但从不表现在言语里。 羞于表达，这就是九十年代炎黄子孙的特点。 第312章 Chapter317，咬定血管不放松 郝星无可奈何地道：“爸，您承认一下关心我有什么不对了？看看，您一看到报纸就联想到您闺女了，一连给我打了几个call机，call机没打通，您更紧张了，就亲自过来了。这一连续的行动不都证明一个父亲深爱自己的女儿吗？您还偏偏不承认。” “这个混账，我现在跟你谈的是安全问题，不是感情问题，我算是知道你的成绩怎么不好了，记住，凡事要懂得抓重点。我算是被你绕糊涂了，看看，连你妈我都忘了接了。” 车一开出去，又想起来没接老婆，刚想转过来，郝星道：“爸，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老妈那么聪明的人，历来都是看不到您的车，就先回家了，您转过去也接不着。不定老妈操近路，比咱先到家。” 郝天沐犹豫了一会，将车摆正，往超市开。郝星一笑，道：“爸，别人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您是典型的有了闺女忘了媳妇。” “这个混账，没大没小的，拿你亲爹开涮。你爸都急死了，你倒是有心情开这些没油盐的玩笑。”郝天沐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而且朵岭是安全的，汉正街可不安全，凯茵德服饰现阶段正红火，不定早就吸引了人家的眼球，早就踩好了点，就等着哪天送款到银行的路上下手。 “爸，别的事，我不敢打包票，咱凯茵德服饰的安全问题，我可是敢打包票，您放一百个心，汉正街哪儿都不安全，唯独咱的厂是安全的。” “开玩笑？”郝天沐有时候对这丫头特别头疼，跟你好好说话，你当成笑话，合着抢劫犯是你家亲戚，抢谁都不抢你们家的？ “爸，我说的真的。” “真的？说说理由，杀人抢劫犯是你家亲戚，对咱特别开恩？” “肯定不是我们家亲戚，我也不认识人家。但我请您把心放宽，咱凯茵德厂的人真的没问题。” 郝天沐头有点疼，你就不能捡重点说？ “你倒是说个原因啊？你不说原因，我怎么能放宽心？快，给我个宽心的理由。”车已经到了超市，那混蛋还在绕弯子，说那种说了等于没说的话。 果然还是郝星了解亲妈，果然早就回了，站在门口紧张地观望，等这父女俩走近，连忙道：“刚才看新闻了，汉正街出大事了，我听说桔子在汉正街上班？会不会有危险？还有浩熙表哥和艳芳嫂子。” 那年头电视上没什么好看的节目，所以人人都被逼着看新闻，汉正街上出的大血案，令所有人心头都笼罩上一层阴影，几乎人人自危。 对待媳妇，郝天沐就是另外一番态度了，持安慰的态度道：“这心你就别操了，冠英早就派人去了，他的亲爹亲妈他会不上心？再说了，保证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公安的基本职责。” “桔子呢？可是郝星送过去的，可千万别出问题，不然你姐姐那儿，我们怎么交代？” “那都是冠英的事，咱可没能力管。你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罪犯没抓到之前，别进江城就行了。冠英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丢下桔子不管。你还是别瞎操心。”郝天沐在妻子面前可一点方寸都不乱，但在女儿面前，就袒露内心的担忧。 短短几个月，最令人头疼的女儿，成了他可以商量事的可信赖者。 桃子也跟在舅舅身边转，听他说有公安管安全，她也放心了。 王鑫亿拿着报纸看着看着，心情大好。咦，汉正街出现了杀人事件，专捡有钱的老板杀？这个好，这个好，郝天沐那个包包里不是装满了钱吗？听说用了就往里面填，用了就往里面填，源源不断，永远用不完。郝天沐不是凯茵德服饰的幕后大老板吗？上次莒仁说得有板有眼的，还追着老板的车回的朵岭。 哈哈哈哈，郝天沐，江城出现杀富济贫的罗宾汉了，看你往哪儿躲。看看看看为富不仁，就有人来收拾你了，替天行道啊。 在脑海中想象郝天沐被人收拾的镜头，王鑫亿心情大好。嗯，我要去看看郝家一家人紧张到了什么地步，朵岭首富，树大招风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树大招风财多招杀。古人诚不我欺。 原计划中午去岳母家接老婆孩子的，王鑫亿改变了主意，他觉得去看看郝家人惶惶不可终日，比接老婆孩子更开心。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表现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王鑫亿走到路上遇上谁就跟谁宣扬一下江城杀人劫财事件，唯恐郝天沐没注意到这一细节。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特意去站长办公室，要去提醒一下郝天沐，没想到人家居然提前走了，他分析，当事人已经看到消息了，惶惶不可终日了吧？对了，担心他那个怪物闺女，这丫头突然之间捡了个聚宝盆，还是跟我一样得了横财？不然哪来那么多钱供郝天沐的财富坐飞机一样增长？ 对，要杀，第一个就杀她。 其实真没什么要买，中餐问题还不知道怎么解决，王鑫亿去超市，纯粹出于一种恶趣味，兴致勃勃地往朵岭超市而来。 来到超市，他看到了郝星，连忙跑上去，兴趣盎然地道：“郝星，你看了报纸没？江城出了恶魔，专杀有钱人，特别是像你这样背着一包包钱到处跑的，人家老远就开枪，撂倒你就抢钱，你要反抗，人家杀了你还会斩首。” 小蚊子和王鑫亿是对头，它最喜欢这家伙，这家伙不耐蚊，一叮一咬，他就反应过度，表现出极度的癫狂。你不找上来，小蚊子都喜欢调戏他，找上来被调戏，怎么会不如你愿？哪里等郝星下命令，这家伙已经在王鑫亿额头上咬定血管不放松了。 “诶，蚊子，蚊子，你们超市怎么有蚊子？” “蚊子？我怎么没看见，您是自带蚊子吧？怎么？您老人家没被恶魔盯上，被蚊子盯上了？您养蚊子还是养恶魔？让恶魔来斩我的首他就来了，莫非你就是那个恶魔？要不是的话，怎么连蚊子都来替天行道了？不叮别人专叮您？” 郝星此刻在有条不紊地收银，一边回敬王鑫亿的恶意，一边继续工作。 “你，你……该死。”王鑫亿像惊弓之鸟，在谁都看不见的蚊子的驱逐下，逃也似的败出来，他发觉自己要崩溃了，这讨厌的蚊子，是要人命啊。 王必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觉得这王鑫亿自从从站长的位置上下来，整个人就不正常了，变得特别弱智，无端跑过来幸灾乐祸，没打击到别人，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出其丑。两次自取其辱，你这是何苦来的？亏我以前还在你面前行走。 第313章 Chapter318，保护神 话说郝天沐听了闺女说的话，半信半疑，那混账说凯茵德服饰有四个保护神，有他们在，牛鬼蛇神都不敢碰凯茵德的人。 这四个人是夏明云、夏明亮、夏明霞、夏明彩，从这几个名字看，普普通通，郝天沐分析这四人应该是一家人，还是兄弟姐妹。除此之外，还真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 追问下去，那混账丫头丢下他，跑出去收银了，居然嫌他啰嗦。这条路走不通，就另寻它路呗，给办公室打电话，是罗冠杰接的，说他爸妈不在办公室，问他知不知道这几个人，对方说不知道。 等了足有半个小时，罗浩熙打电话过来了，问他这几个人，他也说不知道。后来赵艳芳打电话过来，说这四个是汉正街的孤儿，一丁点小就失去双亲，父母的单位欺负他们，街坊邻居也欺负他们，挺可怜的，也不知道郝星是怎么认识的，亲自招他们进的厂。这四个孩子进厂之后表现得很好，一个个勤劳肯干，那个叫夏明亮的脑子特别灵活，嘴巴也会说，和冠豪一起在江城商场管凯茵德专柜的销售。 夏明云在车间做事，夏明霞炒得一手好菜，被安排在厨房掌勺，夏明彩精明强干，反应快，嘴巴甜，心算能力强，在门面担任收银发货工作，每天和桔子一起送款到银行。 问到他们父母是干什么的，赵艳芳说爸爸顺应号召在公私合营的时候和人开了一个小机器作坊，结果运动来了，被划为资产阶级分子，被捕入狱，一家人靠母亲在民营工厂打工的一点工资生活，夏明彩两岁的时候妈妈因病去世了，靠十岁的大哥十二岁的大姐在菜场捡菜叶子吃，活不下去了，大哥大姐准备带着他们跳长江。要不是他们爸爸平反回来了，这五个孩子早就成了水鬼。爸爸愧对五个孩子，从监狱出来之后就响应改革开放的号召利用厂里的设备，与人合伙办厂，结果机器操作失误，搞坏了设备，合伙人都不是好东西，让他们的爸爸承担经济损失。设备是进口的，非常贵，都由他家赔偿。本来想赚钱改善家庭生活，结果弄了一身债务，加上在监狱里弄了一身病，受打击之后，爸爸也死了。 人死债消，巨额维修款影响到厂里工人的几角钱的奖金，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直接影响到这五个可怜的孩子。那时候大姐夏明云才十七岁，大哥才十五岁，再次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一家人靠着夏明云24元的工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大哥只能出去找工作，但年龄太小没人要，找到父亲单位要求顶职，因为不满十六岁，被单位拒绝，求了好多次，才有人提醒不送礼那些人不会办事，拿着大姐仅有的一点钱送了礼，厂里才答应让大哥做临时工，一个月才给十元。 后来隔壁邻居死了，领了抚恤金，这五兄妹才醒悟他们父亲的抚恤金没发，找到单位去，那管抚恤金的人和父亲是死对头，握着钱就是不给，天天去找，天天拖，找了他一年多，大哥急了，要跟他拼命，这个当领导的居然横蛮地欺负他们都是孩子，说抚恤金抵了他们父亲弄坏机器的赔偿款。愣是没把拖了多年的抚恤金给昧下了。 这一家五个孩子被逼得跌跌撞撞地长成年。小时候受尽了欺负，现在长大了，进了凯茵德，才算是过上了人过的日子。 讲完了这四个人的故事，赵艳芳问：“天沐，你也认识这几个可怜的孩子？怎么突然问起他们来？” 郝天沐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咂摸出这四个守护神的意思，大致明白了，这个杀人犯不是他郝天沐的亲戚，一定是这四个孩子最亲的人，这四个都在凯茵德，唯有一个大哥不在，那么作案的，应该是这个受苦受难的大哥，他，在报复社会。 沉默了一会儿，道：“呃，他们是我的一个远亲，以前没走动，那不是怕别人说我们巴结城里亲戚吗，现在知道他们在城里受了苦，我们应该好好对待他们，这样吧，你把他们几个都找到办公室来，给他们每人涨一级工资，让他们好好干，记住，不要让他们再受任何委屈。告诉整个公司，他们是老板的亲戚。呃，我只是想补偿一下，你一定要做到，现在就把他们找到办公室去说。最重要的一点是，让他们告诉大哥，他们在凯茵德干得很好。” “好，好，好，我这就去。”赵艳芳答应着挂了电话。 郝天沐一身冷汗，他被自己的推测吓着了，莫非？不会吧？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谁都不是天生的杀人狂，这个被逼到极端的人，肯定受过极端的苦难，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丝毫温暖，冷酷令他们失去了理智，但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 只要人人都付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人间。 如果人人都付出仇恨，世界将变成血腥的战场。 转着椅子想了好久，还是觉得不妥，郝天沐再次拨打了办公室的电话，赵艳芳很快就接了，听得出来，心情很好，道：“天沐啊，夏明云、夏明霞和夏明彩都在办公室了，夏明亮在江城商场，我已经给冠豪打call机了，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了。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好好在这儿干，工资从这个月开始给他们加一级。他们问你是他们的什么亲戚，他们妈妈的老家还真是五昌县的。” “我是他们什么亲戚？呃……是他们姨爹，隔得有点远。你让大姐接电话，大姐叫夏明云对吧？” 电话转到夏明云手里，虽然快三十了，但她还是有些哆嗦，这么多年从来没得到过关怀，受尽了人情淡漠世态炎凉，见的都是最底层的人物，从没见过大人物，这个凯茵德的幕后老板，对她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人物。 一直都不明白这个赵厂长和郝星的关系，为什么突然从天而降，亲自到家招他们姐弟进凯茵德上班，这可是个新兴企业，干得热火朝天的，工资比一般厂都高，还实行的是先给钱后干活的国营单位付薪模式。 他们一家人的命运因为凯茵德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突然间从千人踏万人踩的最最可怜人，变成了千人万人羡慕的最著名奢侈品牌企业的员工，拿着高出国营单位百分之二十的工资，他们都在私下计划，把钱集中起来，买房子，离开那个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温暖是凯茵德的老板给的，一家人原来都以为罗浩熙和赵艳芳是老板，没想到出了个幕后老板，而且自称是他们的亲戚，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一家人都能进这么紧俏的单位了，要知道前二十多年，好事从来没降临过，今年转运，居然好事成四，阳光照到了四姊妹的头上。能不激动么？太激动了，激动得浑身哆嗦。 “喂……喂……”第一次用电话，夏明云很紧张。 第314章 Chapter319，太阳照进苦海 “喂，明云吧？我是你们的姨爹，当然，你们不知道我，但现在知道了，我叫郝天沐，这个凯茵德厂是我的，以前一直以为你们日子过得挺好，我们是乡下人，不好意思去巴结你们城里人，后来你们表妹到汉正街，我想起有个亲戚住在那儿，就让她去找你们，她就把你们安排进厂了。以前真不知道你们在城里受苦，也不知道你们爸妈那么早就走了，真是委屈你们了，没事啊，你们都在凯茵德好好干，一辈子都不需要操心失业的问题。凯茵德在的一天，你们只要愿意，可以一直是里面的员工。” “谢谢姨爹。”夏明云激动得满脸通红，除了父母，什么时候有人给过一丝关怀？欺负他们的人很多，帮助他们的人少，连他们被欺负的时候，旁观者中有人替他们说句话，他们都感激不尽。今天一个大人物跟她说这么体贴的话，她能不激动感动么？ “明举呢？他在哪儿上班？让他也进凯茵德上班吧，别在外面受委屈了。以前是我们失职，光想着面子，没好意思去找你们，也没料到你们父母走那么早，你们几个孩子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好了，在自家厂里做事，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不过公平起见，你们还是得好好干，多劳多得，每个月工资提前发放，有月奖金，也有年终奖，要不了几年，你们姊妹五个，个个都能买房子，找到好对象，结婚生子，这辈子再也不受苦了，你们前二十年把一辈子的苦都受尽了，从今以后，你们每天的日子都是幸福的。” 郝天沐说的话并不是权益之计，而是发自肺腑。夏明云五姊妹的日子，就是他和妻子坐在下山虎沙发上唠叨过担心过的问题，万一哪一天，我们俩都死了，这四个孩子怎么办。不敢想，想起来就可怕。而现实生活中，夏家五姊妹就真真切切地活在他们的假设中。 现实证明，孤儿过得相当凄惨。 孩子养孩子，捡菜叶子还被人欺负。 凄风苦雨的夜里，带着弟弟妹妹准备跳长江。 想想都忍不住泪，可怜啊。 郝天沐不敢说自己是观世音菩萨临世，但他是个善良的人，特别是在**精神的指引下，他也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以前是没能力去帮助别人，只能独善其身。自从自家闺女将这个家带入有钱人的快车道后，他的善心就爆发了，既然帮助别人穷不了自己，却可以给人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何乐而不为？ 他不知道闺女说的话是真是假，这四姊妹能保凯茵德服饰所有人的安全，但光听这几个孩子的悲惨遭遇，他就够心疼的，妈妈去世的时候，最小的孩子才两岁吧，最大的也才十二岁，别的孩子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这家的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就开始操心全家的生计了。 他无法想象这五个可怜的孩子，在母亲去世，父亲在狱中，家里没有收入的情况下怎么活下来的，重要的是他们活下来了，这点算是上天开眼。 得多困难才想到带着弟弟妹妹去跳长江啊，周围那么多人，为什么没人伸出援助之手，反而伸出罪恶之手加以欺负呢？人性得阴暗到什么地步，才放任这些未成年人过早尝遍人世间的沧桑？他们在苦苦挣扎的时候，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七大姑八大姨，叔叔舅舅们都在什么地方？难道没有一个亲戚来拉上一把吗？ 将穷在路边无人问，演绎得多么悲壮？ 设身处地地一想，要是早两年，家里有这种穷亲戚，他也本能地躲得远远的，自己家的日子还过不来呢，哪有能力去帮助可怜人？自己还是可怜人呢，人都有护犊之心，能力只够养活自己一家人啊。 人必自保，才有能力助人。自身难保，是没本事帮助别人的，看见需要帮助的，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此刻他想到了以前单位里歧视他节约的人，也深深明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无论社会如何发展，始终逃不脱人类的劣根性。他作为一个成年人，还是单位的领导，工资比一般人都高，但因为家里人口多，能花在自己身上的钱就有限，于是有人因为他吸一元钱一盒的红金龙而奉送瞧不起的眼神。 想想那五个可怜的孩子，没有父母的依仗，没有收入，缺吃少穿。捡个菜叶子都被人打，调个皮，被人冲进屋里捶，日子过得是多么凄惨。 现在托闺女的福，成了有钱人，他想尽尽绵薄之力，以自己的善良去医治社会加在这家人身上深深的刀伤。 “幸福？我们会幸福吗？我们再也不会受苦了？”夏明云从没想到这个词会和自己有关，他们可是从小在苦海里泡着长大的，每天想的就是弟弟妹妹肚子不饿着，身子不冻着，没病没灾，可堪活着。 “会的，有姨爹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们，放心吧，好好在厂里过日子，有任何困难都告诉我一声，我帮你们解决，对了，你们的房子住了很多年，怕是不能住了吧，我有套空房子，你们一家人都搬进去，不过老房子空出来不能交出去，那是父母给你们留的，一定不能便宜了别人，不住咱让它空着，有人要，咱租出去，反正不能你们爸爸单位的领导说要交你们就交了，那是单位欠你们的。” “真的吗？我们可以从那儿搬出去吗？”提到住的房子，夏明云终于忍不住眼泪，她做梦都想带着弟弟妹妹找个房子搬出去，老房子早就漏雨了，老鼠四处乱串，一年四季见不到太阳，屋里四处生霉。以前小的时候大家可以挤在一起住，现在弟弟妹妹都长大了，已经住不下一家五口了，大弟搬出去了，她想找个大房子，把大弟找回来，让一家人住在一起。 “可以，明天就搬，桔子住的那栋楼，你们去过吗？就在她对面的楼上，钥匙让你赵姨帮着找，就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钥匙上写着楼栋楼层，里面什么都有。这样吧，你们先去看看，再通知一下你大弟住回来，一家人住一起多好？你跟你大弟说，有时间，我想见见他，还有你们一家。”郝天沐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明举，他一定高兴坏了，谢谢姨爹。”夏明云泪眼朦胧，直点头。 电话交到赵艳芳手里，吩咐她带这仨去看了房子，让他们去把夏明举找回来。 赵艳芳、罗浩熙、罗冠杰有些不明白，昨晚可是刚刚发生了特大抢劫案呢，离凯茵德只有两个街区的距离，人心惶惶的，晚上都没人敢出门，家里没卫生间的，连上个公共厕所都不敢出去。现在已经晚上了，老板居然让他们晚上出门，这安全吗？ 第315章 Chapter320，救命电话 而且吧，这四姊妹早就进了凯茵德了，为什么今天才告诉他们，是亲戚？突然给他们加工资，送房子，解决他们家大哥的工作问题？ 上午冠英就打电话来，说表叔担心他们的安全，让他派人来保护他们，人还在楼下门卫里坐着呢，不让厂里人出去，晚上就变了，居然让他们带着这三姐妹去看房子，出去找他们家兄弟，真是不解呀。 赵艳芳有些担心地提醒，“天沐，这大晚上的，又看房子又找人的，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好？” 郝天沐一愣，道：“那行，那行，你把房子的钥匙交到夏明云手上，白天再出去吧，晚上就不要出厂了，女孩子家，还是要注意安全。找明举的事，也让她白天去找。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郝天沐的这个电话打了一个小时，卫稻香心疼得快要跳起来，电话费太贵了，你这一个小时的电话费用，超过你亲自出去一趟的油钱了，有什么事不能亲自去说，要在电话里一个劲磨叽？ 转了一圈来，丈夫拿着电话在说话，再转一圈来，他还在说话，转第三圈来，她都恨不得要夺下电话了。郝天沐看到妻子对自己怒目而视，连忙笑嘻嘻地道：“我错了，我错了，电话打的时间太长了，交电话费的时候又心疼。行行行，不让你出电话费钱，这个月让郝星去交。” “郝星的钱不是家里的钱？由着你这么浪费？”卫稻香虽然越来越不缺钱了，但节俭的习惯却始终保持。而且她很享受从闺女手上敲诈白花花的银子的感觉。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这电话很重要，这是救命电话，打了能保证桔子的安全，还有浩熙表哥和艳芳表嫂的生命安全，还有凯茵德服饰所有员工的安全。”话一出口，郝天沐发觉失言了，果然被卫稻香逮到把柄。 “凯茵德服饰？就是司绿玉那女人身上穿的那套衣服的名字？凯茵德服饰员工的安全，跟你有什么关系？不会……？不可能啊……哦，对了，我说你们说安排桔子进城，第二天她就进去了呢，我说罗浩熙和赵艳芳那么慷慨呢，每次你们进城，他们就给那么多衣服你们带回来，一分钱不要呢。一定是的，这凯茵德服饰是你们父女搞出来的吧？是不是？郝天沐，你实话实说，是不是？” 卫稻香虽然没读几天书，但脑子相当的明白，何况跟着当官的丈夫这么多年，思维当然相当明晰。 “……”郝天沐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承认，凯茵德服饰真的和他没多大关系，都是郝星的功劳啊。 “郝天沐我跟你说，别把我当傻子，罗浩熙一个可怜巴巴的农民，家里混得最好的也就他的大儿子，考学跳农门，进城拿了一份工资，连娶媳妇的钱还不知道存不存得起来呢，怎么会突然开这么大个厂？肯定是你们给的钱开的厂对不对？错不了，对，以前罗浩熙一年才来看一次他亲姑，拿的礼物就两瓶不值钱的酒，外加两包京果，苦哈哈的。突然之间能出人头地，捡到聚宝盆了？这凯茵德肯定是咱的厂，不然别人出不出事，跟你多大的关系？你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着吗？”卫稻香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郝天沐连忙跑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 妻子和他关注的点永远不一样，妻子关心的是财产所有权，他关注的是人员的安全。他已经习惯依赖那个无所不能的十一孝女儿了，打开办公室的门，吼了一声，“郝星，进来，你妈找你。” 郝天沐在妻女面前从来就是纸老虎，对谁吼的声音最大，对谁的爱就更多，所以一家人都喜欢听他骂“你个混账东西”，仿佛哪天不得一句骂，大家就没感觉到温情，果然，郝星在老爸的一声吼下，喜滋滋地进来了。跟贱三爷一样，贱得慌。 “爸，妈，啥事？” “问你妈。” 郝星见老妈面带怒色，连忙给跑过去给她冲上一杯热腾腾的牛奶，递到手上，道：“妈，又生气了？喝杯奶消消气，您有什么火，冲我发。” 卫稻香这人吃软不吃硬，被闺女这么一安慰，喝了口牛奶，解了渴，甜了心，又把对凯茵德的猜测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郝星望了老爸一眼，狡猾地笑了，打定了坑爹的念头，道：“妈，爸没告诉您吗？这凯茵德厂就是您的呀，您就是凯茵德服饰的大老板啊，我以为老爸早就告诉您了，谁知道他光顾着一个人偷着乐了，妈，您和爸现在是江城首富了，钱比过去的大财主还多。这么跟您说吧，咱一家人不开这超市了，也不上班了，那钱啊，都够咱一家七口吃香喝辣三辈子了。” “这个混账，我正正经经问你话，你倒跟我扯上了，钱呢？既然我是凯茵德服饰的大老板，我得看到钱吧？没钱算什么老板？这丫头，学会吹牛了，一家七口人不做事，还能吃的香喝辣的过三辈子，合着吹牛不上税是吧？小心把牛皮吹破了。” 提到钱，郝星就望着老爸，郝天沐还真配合她，将脑袋往旁边一转，望着窗外去了，好吗，你说我偷着乐，我就给你演示偷着乐。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郝星乐了，摸摸后脑勺道：“那个钱吗，都在老爸手上。您每天找他要就对了。” “这个混账，你爸多诚实的一个人，他有钱还不都上交给我了，倒是你，天天背着一书包钱，好玩吗？快，你爸说了，这个月的电话费你出，他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这个月的电话费，没有一千也过八百了。”卫稻香最近做得最多的事，不仅仅是勤巴苦做，也爱冲闺女伸手，而且每次伸手必定不落空，那丫头总会从包包里拿出一沓钱，很是小气的抽啊抽，做出舍不得的样子，卫稻香就伸手一把全夺来，充了公。 这次也不例外。 “这个月多少钱的电话费呀？我出了还不行吗？到底是八百还是一千？”郝星待宰羔羊的样子，委委屈屈地拿出一沓钱，开始数，边数边问。 第316章 Chapter321，没觉悟 “你爸刚才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至少得八百，打两个电话都够安一部电话了。哎呀，就别数了，数来数去的多麻烦，都给我就对了。”卫稻香伸手就夺，郝星装出不舍的样子，成功地让老妈把钱抢过去。 看到老妈洋洋得意地出去了，郝星一脸无奈地道：“爸，您看老妈多没出息，放着您口袋的西瓜不要，非要惦记我口袋里的芝麻，真是的，没觉悟。” “合着我这诚心诚意地坦白，她倒自己推翻自己了，压根不要凯茵德服饰的收入了。”郝天沐墙都不服，就服他这个妻子。 “她压根没相信凯茵德服饰是她的，再说了，她的理想就是咱一家人过宽裕一点，真是个没理想没追求的妈。”郝星是真爱她的爸妈，口袋里暖和了，也没有非分之想。 郝天沐把他的猜想说了一下，将他的安排也说了。郝星笑眯眯地冲老爸竖起大拇指道：“老爸，您真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做得太好了。要不是听您说，我真不敢相信，还有过得如此苦的一家人。别人不伸手拉一把咱管不了，但咱知道了，拉一把是绝对英明的决策。” “你不会是说他们这几个人中有一个是……呃，或者几个，是……？是……？杀人抢劫犯？”郝天沐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他是不信这个想法的，太大胆也太可怕了。 “爸，您想哪儿去了？怎么会？他们肯定不是，看看，多可怜的孩子啊，一直被人欺负，从未欺负别人。呃……我想……他们日子过好了，过去的阴影也过去了吧……嗯……” “呃，老爸，人在做天在看，咱凭良心做事，帮着上天修复他们的疏忽，苍天他老人家该保护咱好人的，对不对？所以吗，咱就安全了，不用担心了。反正吧，从今往后，这个杀人犯要改邪归正了。” 郝星胡诌这个的时候，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但让老爸担心也是没必要的，所以有些事，心照不宣是容许的。 “改邪归正？嗯，但愿。是的，吉人自有天相。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咱还是像过去一样过自己的日子吧。我突然想明白了，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而且吧，咱们这个穷乡僻壤的，不会有人盯上吧。” 话音一绕，就又进入了担忧的怪圈。 “不会，不会，您放一百个心吧。” 郝星脑海中在努力搜寻杀人犯的图像，矮个子，瘦小，小脸单眼皮，比较沉闷，汗口本地腔。我得在他再次行凶前，找到他，阻止他。 社会对不起你，你已经报复够了，再不停手，等待你的是枪决。 你死了没事，你的兄弟姐妹这辈子都会活在你的阴影里。他们已经够可怜的了，放过吧，放过别人，等于放过自己。 等大家都睡了之后，郝星偷偷爬起来，开着车，直奔汗口，她知道杀人犯凌晨会出现在江城公安隔壁的小区千柏园的居民杨根章家，杨根章是扬子街上有名的皮草大王，改革开放之后，赚得盆满钵满，关键是特别高调，爱吹牛，赚了一个说赚了十个，为了显摆，总把自己弄得油光水滑的，十个指头上都戴着宽大的戒指，戒指上的宝石有鸽子蛋大小，开着辆车，出门把喇叭按得天响。这家伙还很变态，用不停换情人的方式表达自己财大气粗。 有钱之后，除了孝敬老娘，兄弟姐妹一概不管，和郝星在江城商场发生过节的杨根印是他亲弟弟，两人在经济上有很大的落差，很难想象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大款，弟弟在中山公园开景区车，赚到一百块，像捡到金子，能高兴好几天。 整个千柏园小区，有车的就两家，郝星一家和杨根章一家，虽然人家的车没郝星的开得好，但人家的嚣张劲，令郝星咂舌。小区里开车横冲直闯的，把路上走的老人吓得纷纷避让。整个就像电视里演的旧社会富二代，走路如螃蟹横行霸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路上和郝星狭路相逢的时候，也是郝星主动让，人家还伸出脑袋一脸的不屑，甚至还丢出一句乡里人的粗浅无知怒骂。 这种狂妄自大礼数全无道德败坏粗鄙可憎的家伙确实欠收拾，但人家再欠收拾也没犯杀头之罪。 想制止这家伙，郝星得借助一个人，将车开到罗冠英家的楼下，敲开了门。 罗冠豪很警觉，问了是谁，郝星回答的时候，他还不信，确认再三才打开门，开门的时候一边站了一个，手上还拿着菜刀，看到她才露出笑脸，举着刀朝外面望了望，关上门，才腼腆地道：“郝星，真是你？快进来，快进来，晚上多危险啊，没看新闻吗？出了杀人狂魔，专抢劫生意人，抢了还不算，还要杀人。大半夜的敲门，我们紧张得不行。” 郝星没理会罗冠豪的话，而是转向那个藏刀的高瘦精明男孩，道：“夏明亮？” 夏明亮也正在打量她，自己的经理走在外面谁都巴结，但对这个漂亮女孩这么客气，他当然能掂量出分量，肯定是幕后老板家里的人，连忙满脸堆笑道：“是的，是的，我叫夏明亮，你知道我？” 夏家的四姊妹虽然是郝星亲自招的，但当时只碰见了夏明云，另外几个都未曾谋面，但郝星这个名字，他是如雷贯耳。 “你是我招进来的，当然知道你。我有事请你帮忙，去把衣服穿上吧，这一晚上怕是要耗过去了，多穿点，别冻着。” “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我也去。” 罗冠豪也要进去穿衣服，郝星拦着他道：“你就别掺和了，我们办的事有些秘密，只能夏明亮和我，别的人去了碍事。” “碍事？”一听郝星说碍事，罗冠豪就转过来，道：“才发生大案件，晚上出去多不安全，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我们办的这件事不要帮手，人多了反而坏事。”说话间，夏明亮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才借住在这儿，没带衣服，郝星看他穿得单薄，走到罗冠英的房里，给他拿了件黑袄子，道：“下寒气了，挺冷，多穿点。明天找你姐量个尺寸，让她给你把春夏秋冬的衣服一样来两套，这衣服你穿着蛮合适，不用还给冠英哥了，回头我让伯妈再给他做一套。” “呃……不好吧？……谢谢。” 第317章 Chapter322，拿把菜刀 郝星帮他把领竖起来，扯了扯，夏明亮顿时感觉一股暖流走遍全身，这么温馨的动作，大姐经常做，那是浓浓的亲情，虽然不记得妈妈的爱，但他认为就像母爱。 “冠豪哥，有多的钥匙吗？给他一把，待会回晚了免得打扰你。” “有，有，有，有备用钥匙，我这就拿。” 看到罗冠豪递过来的钥匙，夏明亮犹豫了一下，道：“这不好吧？” 自己本来就借住在人家里，拿着别人的钥匙，万一家里少了什么东西，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关键是人家心胸开阔的话不计较，你就更内疚了。夏明亮从小没少被人栽赃陷害，反正但凡有什么坏事，班上同学隔壁邻居都会把矛头指向他，他已经成了御用挡箭牌。所以对钥匙这个神圣的东西，有着敬而远之的本能。 郝星接过钥匙，放进他口袋，道：“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诶，有件事忘了跟你们说，张明亮，其实你也是我表哥，你得喊我爸姨爹，远亲，只是多年没走动，我爸前不久才告诉我的，不然我不会把你一家人都招进凯茵德。” “真的？”罗冠豪和夏明亮异口同声地问。 “如假包换。” 说话间两人已经下了楼。 “你们不是城里人吗？我爸妈怕被你们瞧不起，所以没好意思跟你们走动，后来我们进城来开厂，觉得可以和你们平起平坐了，离得近了，没理由不去你们家看看，没想到你们爹妈走得那么早，见你们都过得不如意，就请你们进厂上班了。反正招外人不如招自家人。” 小蚊子怕冷，慵懒地卷曲在郝星的口袋里，有气无力地道：“你越来越会编故事了，就会骗不谙世事的善良小青年。” “真的？我说呢？从小到大好事都没进过我们家，突然之间我们四个都找到了好工作，原来是自家亲戚，难怪。”有个叫温暖的东西在心中苏醒，契合这春天的气息，令人感觉无限美好。原来这世界对他们来说不是一片无望的孤岛，还有人关心他们，世上还有亲戚愿意给他们送上依靠。 已经转钟，天上下起了寒气，整个小区没看见一个人，连只低头觅食的狗都没看见，郝星在前面走，夏明亮跟在后面，脚步声让宁静的夜安静得心悸，树上掉下一片树叶，被耳朵清晰捕捉，能吓上一大跳。半晌没讲话，郝星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夏明亮小跑上来，幽幽地苦笑道：“我家亲戚有好多，但管我们的只有你们家。” 郝星拍了拍他的后背展望明天道：“过去你们受苦了，把握以后的日子，那些在关键时候没拉你们一把的人，等咱混好了，也没眼睛看他们。过去你对我们置之不理，未来我让你们高攀不起。” “过去你对我们置之不理，未来我让你们高攀不起。郝星，你说的话好有文化，简单明了，意义深刻。对，等咱混好了，对那些过去不理睬我们的人，未来我也不理睬他们。”展望未来，夏明亮受到鼓舞，开心地笑了。 车停在千柏园小区唯一的进出口，郝星打开车门，将夏明亮让进了副驾驶室，自己坐上了驾驶员的位置。 见郝星没有开车的意思，夏明亮道：“咱不是出去有事吗？怎么不走？” “咱的事，就是哪儿都不去，在这儿等个人。” “等人？谁呀？” 郝星直愣愣地望了夏明亮足有六十秒，继而下定决心道：“你哥。” “我哥？他要来这儿吗？” “是的。” “你跟他约好了？” 郝星摇摇头，沉默了一会，道：“他不是一个人……呃，跟几个坏朋友在一起，可能有危险，所以，你要做的事，就是看见他的时候，喊他一声，让他上咱的车。” “什么？我哥有危险？他跟坏朋友在一起？这是不是真的？” 郝星点头，看了看表，道：“好了，快到了，咱别说话了，免得惊了那些人，现在要做的就是瞪大眼睛等着，你哥的安危就看你的了。” 夏明亮打了个寒颤，上下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声响，看样子紧张到了极点，见郝星望着他，小声道：“咱有没有武器？要不我回去拿把菜刀？” 郝星笑了，道：“不用，放心吧，你只要看见你哥，喊他过来就行了，咱不需要武器，不跟坏人正面打交道。” 就在这时，侧面一栋楼三楼的灯亮了，光亮刺入夜空，显得特别明显，接着里面发出闷哼的响声。郝星的心一缩，不会吧？他们不是从大门进来的？还是杨根章起夜？起夜需要发出这么杂乱的声响？ 夏明亮的目光也望向了那亮灯的人家，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一想到大哥会有危险，他就尽力克制恐惧。他一点都没想到那个家里正在发生一场劫案，而那个劫案的头子是他嫡亲的大哥，最近八年来出现的一系列持枪杀人案的真正大哥。 听到一声枪响的时候，郝星心道糟糕，杨根章被爆头了，看样子夏明举一伙是翻墙进来的，怎么办？下去还是不下去？下去的话，杀人兴起的他会不会冲自己来一枪？我可是血肉之躯，可不是刀枪不入，再说了，这躯体是小蚊子预定的，一半算是它的，我得对它负责。张明亮可是无辜的，误伤了他怎么办？他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不能搭上他的性命。 想到这儿，郝星灵机一动，我不是有个万能的机器人吗？任我驱使，于是立马给小蚊子发出了指令，向那几个同伙脑子里注射毒液，不要命，但保证他们一辈子再也害不了人，植物人是最佳选择。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小蚊子接到指示，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这是个闲得蛋疼的家伙，不找点事做，就无精打采，一说有事，立马摆出冲锋陷阵的pose。 每次行动的时候，夏明举都是事先进行了无数次踩点的，掌握了目标人的生活规律，确定动手当日，目标人进了家门，再没有出去，家里也没有特别状况发生。今天他带了两个小弟，等两点钟大家进入睡眠的最佳状态时，翻墙而入，用自配的万能钥匙，直接打开了杨根章的家门，这家伙今天带回来的不是情人，而是一个脸涂了半米的粉，香水撒了半瓶的无脑站街女。 一进门就将站街女砸晕在梦里，杨根章睁眼看到三个持枪的蒙面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别杀我，我有钱，我的钱都给你。” 连滚带爬地去开保险柜，可能是惊吓过度，保险柜的密码输了半天都不正确。 “耍我？”问话一出，接着就是一枪托打在他的后脑勺上，他闻到了血腥味，感到了热热的液体在往下流，这是伙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杨根章被打清醒了，知道再玩一下手腕，估计命都没了，再输密码的时候，没出错，也不敢出错，保险柜开了，拿出一叠钱，奉送到夏明举面前。 夏明举掂量了一下，揣进了荷包，一枪打碎他的胳膊，恶狠狠地道：“你不是很有钱吗？这么点打发叫花子？继续跟我玩花样？” 杨根章疼得杀猪似的叫，这一叫唤彻底激起了夏明举的怒火，面无表情地冲他的胸膛来了一枪，枪响后随着嘭的一声，叫声戛然而止，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双眼上翻，合上了眼皮。 杨根章其实是想告诉他，墙壁上有块活动的砖，取下来，里面有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万现金。可歹徒没给他继续耍心眼的机会。 冲手下一递眼色，两人开始摘毛皮老板两只手上的大宝石戒指。 走出去两步，心思缜密的夏明举转过来，将枪抵在站街女太阳穴上扣动了扳机，看到血溅出来，才带着人干净利落地撤出去，从进门到出门，前后没有五分钟，但两条人命已经被收割。 夏明举冲在前面，若无其事地出家门，走小区大门，快走出大门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大哥。抽出枪迅速转身对着那个人，看清是弟弟，额头上的汗流得跟瀑布一样，他连忙收了手枪，拉着夏明亮就跑，郝星跟在后面追赶，将车开到他们面前，道：“夏明亮夏明举！上车！” 第318章 Chapter323，毁证 夏明举此刻已经慌不择路，跟着弟弟上了吉普，他认识郝星，他的姐姐和妹妹都在人家厂里，他已经弄得很清楚。郝星和郝天沐是凯茵德的真正老板，他也心知肚明，他们凯茵德每天的惊人收入，妹妹无意中也曾向他吐露。但他没动过凯茵德的心思，他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帮了他姐妹弟弟的人，当然是他的恩人，他从没想过要动凯茵德，因为那是他家人所在的单位。 郝家在千柏园买了两套房子，哪一栋，门牌号多少，他也相当清楚，就连他弟弟这几天住在千柏园小区，他也不是不知道。 此刻他唯一想表明的是自己的清白，不能因为自己，改变姐姐弟弟妹妹刚刚走上正道的人生。他往后面看了看，他的两个手下没有跟上来，这就比较好说了。 “我……”开口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夏明亮说话了，“哥，你没事吧？” “没，没……” “你怎么跟坏人混到一起了，表妹说你有危险，所以我们在门口等你，哥，你别在那个厂里干了，尽跟不学好的家伙混一起，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来凯茵德上班吧，咱一家人在一起。” “表妹？” “郝星啊，你不知道吧？郝星是咱表妹，凯茵德厂的大老板是她爸爸，她爸爸是咱的姨爹。以前见咱是城里人没走动，怕被人说巴结我们，进城来开厂的时候，觉得和咱平起平坐了，所以来找咱，见爸妈都走了，咱都混得不好，所以才招咱进凯茵德的，不是亲戚的话，怎么会一家人都进得来？凯茵德在江城可吃香着呢，工资是整个江城工资最高的。”夏明亮是个简单的青年，他相信郝星说的话，他们是穷人，从小被人欺负，人人都避之不及，没人愿意和他们攀亲，现在有个有钱人说是他们亲戚，他怎么可能不信？不然人家图他们什么？难不成看你家地基里埋着金矿？何况那平房还是公家的，不是他们私人的。 “凯茵德的大老板是咱亲戚？郝星是咱表妹？”夏明举的脑子有点晕，这怎么可能？困难的时候，他求爷爷告奶奶的，什么亲戚都找过了，没人有眼睛看他们兄妹，他所知道的亲戚里就没有一个姓郝的。不然也不会和姐姐想过带着弟弟妹妹跳长江。 郝星听到夏明举把自己的名字说得那么清楚，真是惊出了冷汗，合着你踩点已经踩到凯茵德去了？把我的底细弄得挺清楚？ 陌生人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一般会露出狐疑，上下打量一番，再开个不咸不淡的玩笑。“好心？你的心怎么好了？” “远房亲戚，隔得有点远，而且我妈妈那边的嫡亲叔伯的亲戚太多，别说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爸记得。农村人都以有个城里亲戚为荣，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只是没告诉我们，咱进城开厂的时候，他才让我去你们家的。你们是城里人，我们在城里开厂，总算谁都不巴结谁了，所以我爸才让我们走动走动，免得生疏了。” 车开到江边停了下来，郝星关了车灯，冲夏明亮道：“你在车上眯一会儿，我和你哥下车聊几句。” 夏明举从弟弟妹妹嘴里得知，凯茵德的老板为人极其仁义，大老板平易近人，对谁都一脸笑，从不摆老板的臭架子，小老板也一样，成天一脸的笑，对谁都一视同仁。谁都愿意和他们打交道，因为相处特别舒服。 虽然刚刚犯过大案，夏明举还是对这个女孩没有戒心。很顺从地跟着郝星下了车，郝星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离车五十米的样子，停了下来，怕隔墙有耳，草丛有人，郝星道：“我说几句话，你别紧张，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夏明举心一紧，本能地厉声道：“你想干什么？”说完了又觉得过分了，想改变一下语气，居然第一次说了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救你。” “我有什么需要你救的？” “行了，咱就别绕弯子了，咱都不傻，既然我能料定今天的事，证明你从前做的事，我也知道。现在你把那可怕的东西扔进江里，有多远扔多远。” “什么东西？” 郝星怕万一草丛中躲了一只耳朵，走近他，后者倒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太娘们，站稳了，听到耳边私语。 “把枪和子弹都扔进大江，越远越好，你一共有三把枪，两把在你小弟手上，你只需要将你手上的这把扔掉，还有子弹。然后将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烧掉。我知道你想给父母报仇，你想杀五百个人，但报仇不一定要杀人，所以把枪扔掉。乘公安还没锁定到你身上，好好地安定下来，想想你的姐姐弟弟妹妹，你忍心有一天被枪决，他们悲痛欲绝，再因为你的事继续抬不起头来做人吗？他们受的苦够多了，别因为你的罪恶让他们继续受刑。对这个家庭来说，你这个大哥一直很有担当，这点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继续把住你家这艘航船的方向？以前你们年幼没能力，现在有能力了，就想法子把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比别人好。” 刚开始听到郝星让他扔掉枪，夏明举是抗拒的，后面提到弟弟妹妹，他的心动了，是啊，都长大了，日子越过越好了，工资拿得比别人高，终于能抬起头来做人了。他能看到姐姐的笑脸了，姐姐受的苦比他还多，不能让姐姐继续抬不起头来。 他以为弟弟妹妹都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可以替父母报仇了。从来没想过要继续努力让姐妹弟弟过好。 见夏明举不动，郝星轻声吼道：“扔啊，你想看到你弟弟妹妹因为你而伤心吗？你想让别人继续骂你是坐牢的爸养出坐牢的儿吗？”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这句文革中的话，虐心很久，每次听到类似比喻，他都会攥紧拳头，此刻也不例外。 “你爸是被诬陷的，你也应该走在阳光大道上，而不是在黑夜里潜行。扔掉！”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夏明举一震，内心那个抗拒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直接隐退，犹豫了一下，接受了郝星的建议。是的，他爸是被人陷害的，被人诬陷的，他爸是个好人，他爸的儿子也是个好人。很听话地，他掏出枪，使出全身的力气，扔了出去，咚的一声闷响，枪消失在水中，连个水花都没看见。接着他掏出子弹扔了出去，听见几声石子落水的声音。 第319章 Chapter324，佛度魔 “面罩呢？拿出来，烧了。还有外面的罩衣，都脱下来，烧了。” 内心有个东西让他抗拒，但动力不强，夏明举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听面前这个第一次打交道的小女孩的话，顺着她的意思，将那些东西拿到手上，怯生生地求助，“我没火柴。” 本质上，他还是那个腼腆内向的男青年，特别是在异性面前，尽管这个异性声称和他是亲戚关系。 “扔地上吧，我带了打火机。”郝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避着风点燃了帽子，扔在地上。 初春的江边，四周开阔，没有草，衣服是纤维的，有了火星就疯狂燃烧，等火熄灭了，只剩下灰烬，郝星冲被烟熏得擦眼睛的夏明举压低声音道：“下去洗洗脸，洗洗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从此以后不要出现杀人的念头，人家和你一样有父母兄弟姐妹，人家亲人不伤心吗。设身处地地想想。他们可不是你的仇人，你的仇人在你父亲的厂里活蹦乱跳的。” 初春的江水有些凉，何况此刻是清晨？洗了手脸，夏明举想到父母去世时，他们五姊妹的凄惶，突然明白，失去亲人，那些人的家人也很伤心的吧？可是我杀了这么多人，公安会放过我吗？站在郝星面前，他以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她，询问：“然后呢？” “然后，我送你去新家，过去的事，彻底忘记，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帮你。” “什么事？” “报仇啊，那些害过你的人，我帮你一起收拾他们，看着他们生不如死。别动不动让人死，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可怕，死了是彻底解脱，活着却极其艰难，你们姐妹五个不都遭遇过吗？”郝星道。 “活着比死了更可怕，当人活得都不如一条狗的时候，真的比死更可怕。”夏明举深有体会。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也觉得那些人确实太过分了，成年人欺负没父母的未成年孤儿，应该得到报应，但咱要以智商报仇，用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现在是法制社会，把自己填进去就不划算了，你还年轻，有着大把的未来。现在我送你去新家，好好睡个觉，然后，对了，你不是很有钱吗？你的钱来路不正，但你可以打着凯茵德的幌子，说找我爸，也就是你姨爹借的，给你姐姐妹妹弟弟一人买一套房子，然后改善他们的生活。明彩都有二三十了，不小了，让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找个好婆家嫁了，以后生儿育女，也过过幸福的生活。” “好，明彩喜欢漂亮衣服，我明天就去给她买。大姐一直想要早晨有阳光照进来，晚上有夕阳照进来，能晒被子好晾衣服，不漏水不发霉的楼房，我明天也去给她找，找着了，给她买。”夏明举的脑子突然转了过来，姐姐妹妹弟弟还没过上他们想要的日子呢，我为什么以前从没想到给他们创造美好的生活？ 想着黑夜，生活永远是黑暗而无望的；想着阳光，生活就会走向阳光，未来充满希望。 突然来了个人生大逆转，想做一个阳光中行走的人，他突然感觉到了威胁，道：“我的那两个小弟怎么办？他们可知道我的底细。” 郝星一笑，道：“你不用担心，应该已经被公安抓了，他们现在都成植物人了，谁都没办法让他们开口。所以，你唯一的威胁就是我，即使我把一切说出来，公安也不信，因为江水是流动的，枪他们找不着，没有证据，没人能奈何得了你。你呀，就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吧。” “我过去的事，你是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我要干什么？” 郝星似是而非地一笑，贯彻执行小蚊子的指示，瞎话张嘴就来，“因为我是神，神对这个世间的一切了如指掌。” 夏明举望了他一眼，嘴角露出笑意，点头道：“我信。” “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会把你卖了。”郝星笑了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缺钱。” 夏明举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点头同意，道：“这理由，合情合理。” 这时候天空已经露出一丝晨曦，远处公鸡打鸣声，若隐若现地传来。夏明亮已经在车上睡了一觉，郝星上车的时候，他连忙跑下来方便，两分钟之后上来道：“咱们再去哪儿？” 还没等郝星回答，这个瞌睡虫躺在后座上，又睡着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似乎和他一点关系没有，总之，他大哥安全了，这世上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了。至于小老板和大哥为什么要跑到江边说悄悄话，他是一点不好奇，他天生不是好奇宝宝。 将这兄弟俩送到凯茵德服装厂，勤劳的批发市场人，已经开始忙碌，看见明彩在那儿有条不紊地跑前跑后，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夏明举看得有些呆，多么温暖的一副生活画，妹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自信过，她就应该永远这么开心。 小时候的妹妹总是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质问这个世界的不公，那里盛满的都是委屈和不甘，看着令人心肝俱痛。 没爹没妈的孩子呀，总是受人欺负。 我是大哥，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们，一辈子。爸妈，儿子会给你们报仇的，不用暴力，用脑力，我要让那些陷害你们的人生不如死。夏明举暗暗下定决心。 心中不禁后怕，当初是怎么钻进死胡同，要给死去的爹妈报仇，而忘记了活着的弟弟妹妹的，他们已经失去了父母，不能失去我这个大哥。 是的，当下屠刀立地成佛，为了弟弟妹妹还有姐姐。 郝星跑到楼上拿钥匙的时候，把厂里给郝圣做的衣服拿了一整套下来，丢给夏明举道：“回去生个炉子洗个澡，把里里外外的衣服全换下来，以前的衣服当引火的柴火都烧掉。” 捂着袄子口袋，那里面可是他昨晚的成果，夏明举点点头，道：“好，听你的，住新房，穿新衣。” “和过去一刀两断。让你姐姐弟弟妹妹也一样，搬家就别搬以前的东西了，当然除了你爸妈的纪念品。” “嗯。” 夏明举从袋子里拿出衣服，看到上面的凯茵德标志，腼腆地道：“穿上凯茵德的衣服出去买房子，再不会被人瞧不起了吧？” “那当然，人靠衣衫马靠鞍，何况你口袋有钱，你就是大爷，谁瞧不起咱，拿钱砸他。”郝星道。 “买房子”这三个字，将夏明亮从梦中惊醒，翻身爬起来，一脸的惊愕，道：“哥，你要买房子？” 第320章 Chapter325，阳光里 郝星替他回答道：“是啊，你们家的平房我看了，太阴暗太潮湿，是该换地方住了，钱你们不用操心，我爸借钱你们买，以后你大哥每个月还给我们。” “真借呀？那也不能让大哥一个人还，我们兄弟姊妹五个一起还。”夏明亮擦着惺忪的睡眼道，他已经大了，早就知道分担哥哥姐姐肩膀上的重担了。 刚要开车，call机响了，郝星一看是超市的，知道老爸担心自己，道：“江城杀人魔把我爸吓得不浅，睡一晚上起来没看见我，估计急得厉害，我去给他回个电话，报平安。” “有爸爸妈妈真好。”夏明亮望着郝星风风火火地跑出去，道。 “我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对你们，让你们感觉到家的温暖。”夏明举平日里难得说一句话，这种煽情的话更是第一次说，腼腆得红了脸。 “哥，你和大姐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都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你和大姐再别为我们操心了，好好的找个朋友结婚，组织自己的小家庭吧，我们不能老是拖累你们。”夏明亮从小在哥哥姐姐的羽翼下生活，对哥哥姐姐有深厚的感情。 夏明举第一次听到弟弟这么体贴的话，眼圈一红，点头“嗯”了一声，昔日调皮捣蛋被人欺负的小孩子长大了吗？时间过得真快。 夏明亮的一双眼睛一直很漂亮，忽闪忽闪的，像会说话，就因为长得太好看了，被隔壁的丑小鸭欺负。 “哥！” “什么？” “无论你做过什么，你都是我最好的大哥，以后咱兄弟姐妹五个一起好好过日子。我希望我们一家人以后能住在一起，有所电视里面那么大的房子，里面能住五家人，一辈子都不分开。” 弟弟话的前半段领夏明举内心一惊，以为他知道了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后面的话，又让他放下心，做一套大房子，里面住五家人，五兄妹一辈子住在一起，这个想法不错。他最担心的就是姐姐妹妹嫁出去之后，在婆家得不到好待遇，要是都住在夏家，姐夫和妹夫们敢动她们一根汗毛？嗯，按这个去实施。 说话间，一阵风跑上楼去打电话报平安的郝星，已经风一般地跑下来了，跳上车，开动起来，道：“走吧，先去临时的家，等你买了房，再搬走。” “对不起。”夏明举以前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被人强按着头，也没向人道过歉，第一次说这三个字，声音很小，小得只有他以为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不过郝星听力好，道：“跟你没关系，不要说对不起。是世界对不住你们兄妹，不是你们对不住世界。不过现在扳成了平局，顺顺气，好好过日子吧。” 夏明亮已经买了三份豆浆油条，坐在车上吃起了自己的那份，不明白大哥和表妹之间在打什么哑谜，道：“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到弟弟的疑问，夏明举彻底放心了，这家伙刚才没偷听。 “没什么，不是要借钱你们吗，我充充大人，给你们点人生忠告呗，不然怎么能显出我英明神武？”郝星道。 “呵呵，英明神武那是说男将的，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应该是美丽动人。郝星，我可不可以告诉所有我认识的人，你是我表妹？”夏明亮纠正道，这孩子应了那句话，上苍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珠，我们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虽然在黑暗中长大，这孩子的内心还是明亮的，宛如他的名字。 从小就穷，但他还知道买早餐，买了三个人的，这点就证明他没被黑暗给淹没，在努力向往着光明。内心不仅有自己，还有别人。 “可以呀，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我有个又漂亮又有本事的表妹了，真是长脸。” 一路闲聊着，就到了那栋楼。夏明亮一点不吝啬赞美，道：“哇，这么高的楼啊？八层呃，崭新的。明彩前几天还羡慕凯茵德的姐妹们住得好的，她想搬进来，但家在附近，不好意思开口。”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需要羡慕别人了，让别人羡慕你们去吧，这里给你们暂住几天，等你大哥买好了房子，就搬进去。” 夏明举环顾一番，这一排都是新房，道：“这附近有没有空房子？要买就在这附近买，明霞、明彩，还有大姐上班近，明亮从江城商场骑个车回来也不远。” 郝星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道：“你打这个电话，有没有房子，他最清楚，这楼盘是前面蝴蝶服装大楼的开发商孙俊青孙经理的，前段时间听说，他正愁房子卖不出去呢。你先上楼洗个澡睡个觉，然后带着钱去蝴蝶服装大楼找他，看房买房，跟买萝卜白菜一样，一次搞定。别磨磨蹭蹭的，咱后面还有的是事要做呢。” 说话间，上到了四楼，打开门，见里面已经有东西了。 “这东西应该是你们姐妹的，伯妈说钥匙都给你大姐了，我这拿的是备用钥匙。房间里面没东西的，你们就放心大胆地住。这房子是我爸准备一家人过来江边玩的时候自住的，所以厨房什么的都一应俱全，煤气也有，你们随便用，买上柴米油盐酱醋茶，就可以开火了。楼下有配钥匙的，你们把钥匙拿着一人配一把，这把还是放到伯妈手上备用。” “好大呀！” 夏明亮激动地这里看看，那里瞄瞄，打开窗子，迎着阳光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道：“太阳能照进来，真好，大姐一定喜欢，咱家的衣服再也不会阴干了，每天让太阳晒干，以后肯定不会长霉长青苔。这么大的阳台，还能看见长江。” 郝星一看表不早了，道：“明亮表哥，不早了，我要赶回去上班了，要不要我带你一脚？” “要，要，要，太开心了，都忘了上班了，不过郝星，我们不能占你家的便宜，你们已经帮了我们一家人的大忙了，这房子我们不能白住，要给租金，我现在的工资可不低，给得起。” 夏明亮将桌子上的豆浆和油条递到郝星手上，郝星也没客气，三下五除二吃了，擦了嘴，冲正在细嚼慢咽的夏明举道：“你慢慢吃，记住我的话，洗个澡，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烧了生炉子，一件不留，这叫辞旧迎新，睡一觉，然后穿得西装笔挺地去把房子买了，然后去单位办停薪留职，到凯茵德来上班，至于做什么，你先在经警队报到，帮我维持厂里的秩序，以后要做的事多，你没事的时候，多帮我训练那几个经警。对了，我把电话和call机号写给你，有解决不了的事给我打call机和电话。记住，遇上任何委屈，不要冲动，要用智慧，用平和的方式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等着我来帮你。” 夏明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冲动了。” “哥，走了啊，我晚上六点到家，咱一家人好久没一起聚了，等着我。别忘了配我的钥匙。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在家哟，不然我又要站在门口哭了。”边说边往门外走，还很细心地把门带上。 夏明举拿着豆浆和油条，站在阳台上，看着初升的太阳，心中升起一股美好的希望，是的，要开始新生活了。我也有新生活，我们一家都有新的开始。 大姐都二十九了，还没结婚，谈的朋友人品不错，长得也不差，但一听说她底下有四个弟弟妹妹，对方的爹妈就开始砸鱼刺了，显然是中意姐姐的精明强干，但很嫌弃姐姐背后的四个拖油瓶。 这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就是大姐，十二岁就开始担起家庭重任，赚的钱都供弟弟妹妹吃了穿了，自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没吃过一顿好的，有吃的首先想到的是弟弟妹妹，有穿的先给弟弟妹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小小年龄就肩负起了成年人都无法负担的千斤重担，现在我们都大了，应该好好地回报大姐了，一定要让她嫁得好好的，让她的婆家人明白，我们这几个弟弟妹妹不是她的负担，还能分担她肩头的负担。 长姐如母，大姐真的做到了，不报答她的恩情，我还是人吗？夏明举内心感到庆幸，幸亏郝星点醒了他，不然他还在黑道上一门心思走下去。最终会被抓，被枪毙，成为压在姐姐和弟弟妹妹身上一辈子卸不下来的羞辱。 是的，我要走在阳光中，带着姐姐和弟弟妹妹走在阳光中，要活出人样，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后悔他们曾经的行为。 第321章 Chapter326，报.告首.长 虽然前一天已经做出了安排，也开解了自己，但第二天一大早，郝圣和郝月在外面围着房子跑步，没看见郝星，闺女房间的门是敞着的，里面没人。跑出去问他们大姐的去向，两小的直摇头，说起床都没看见人。郝天沐那个急呀，闷在心里没法说，生怕万一妻子知道了，和他一样担心，他可不能自乱阵脚，让大家都被危险的信息恐吓，搞得人心惶惶。 在阳台上一晃，眼角突然晃见一个陌生人，顿时脑海中划过一丝惊恐，被人盯上了？杀人狂魔来了？准备对我家人不利？转头再看，那墙脚的人不见了，莫非是错觉？晚上没睡好？ 再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见，他放心了，再看一眼两个跑步的孩子，发觉池塘那儿居然也站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人。 “不好，真被盯上了。” 郝天沐慌了，连忙冲一双儿女喊道：“郝圣郝月，别跑了，快上楼。” 生怕黑衣人对自己孩子不利，三步两步从楼上跑下来，郝圣郝月跑过来道：“爸，任务还没完成呢，为什么不跑了？大姐说了，必须跑足一个小时，跑满十圈。” “今天例外，别跑了，快上楼吃包子，你妈给你们做了大肉包子。” 郝天沐双手推着两个孩子的背，让他们上楼，关上院门，跑出去看个究竟。莲花池旁边的那个黑衣人看见他走过来，一立正来了个正规的军礼，笔笔直直，威风凛凛，道：“首长好！” “首长？”郝天沐下意识地转过头，环顾一番，确定除了他没别人，就愧领了这个称呼，不解地问：“你是？” “报告首长，我是杨司令派过来保卫首长一家人安全的。”黑衣人道。 “啊……？这怎么好意思？我们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哪里够资格让你们保护？快回去，快回去，我们可承受不起。”郝天沐心想也太小题大做了，而且他的级别哪够专人保护的？杨怀权这不是滥用职权吗？ “报告首长，司令教导我们，军护民，民拥军，军民鱼水情，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每一位公民的生命财产不受犯罪分子的侵害。”黑衣人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搞得郝天沐有些手足无措，才说几句话，你有必要军礼一个接一个吗？亚历山大呀。 “哦，那愧领了，愧领了，你们不是一个人？”郝天沐指了指斜对面的墙脚问。 “报告首长，我们一起来了四个人。”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搞得郝天沐差点也把手举到耳边。 “辛苦了，辛苦了。” 郝天沐有心请这四个人吃个早餐，但家里的锅比较小，蒸的馒头，是按照每个人的饭量，定量蒸的，多也多不出两个，这四个大小伙子肯定是吃不饱的。知道人家有纪律，肯定不会听他的，只好回家了。卫稻香也发现了异常，站在阳台上看着。 “谁呀？好人还是坏人？”郝天沐上来的时候，卫稻香问。 “杨司令派来保护我们一家人安全的，还一次派来四个，真是受宠若惊。” “真的？还有这好的事？这个杨怀权还算有良心，知道咱辛苦养了闺女十九年，白给他养老送终，内心过意不去，知道照顾一下我们。”还是卫稻香会考虑问题，居然解了郝天沐的心结。 “什么，什么？有人来保护咱们？是不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人？长得好高，我以后也要长得和他一样高。”郝圣拿着个包子边咬，边站在阳台上看稀奇，在他眼里，只有电视里那些大人物才会有人保护，现实生活中有人保护他们，实在是稀奇稀奇真稀奇，蟋蟀咬死了老母鸡。 “爸，为什么有人要买保护咱们？出坏人了吗？我们有危险？”郝月依然那么孝顺，端着包子和稀饭和奶奶一起吃了，上来的时候参与进来，这丫头就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什么都瞒不了她。 郝天沐一听道：“你爸就是一个小小的郊区粮食储运站的小领导，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会有危险？你和郝圣就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学生，更不会有危险了。你杨伯伯派几个人来看看这儿的风水，可能也想在这儿定居吧。” 扯着扯着，郝天沐都发觉很牵强，道：“小小年纪怎么总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们的工作不是上学吗？吃完了快滚。” “好嘞，这就滚。”郝月也很享受老爸的嗔怪口气，咬着包子，背上书包就跑。郝圣见状连忙也咬着包子进去拎了书包就追，“喂，等等我。” 一个读初中一个读小学，可以同路五分钟，兄妹俩感情好，每次上学都是一起出门。郝天沐站在阳台上目送着两个孩子，卫稻香也端着稀饭过来，看见池塘边的那个黑衣帅哥跟在两个小孩子后面，她放心了。 “咱们真的很危险吗？”卫稻香接过丈夫已经吃完的碗筷，走进厨房，洗干净了，晾好抹布，就往楼下跑，得先去超市，然后再去上班。 “不是说了吗？咱又不是重要人物，又穷，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的，哪来的危险？” “那郝星那个混账跑到哪儿去了？好好在家睡觉的人，怎么醒来就不见了，有什么事大白天的不好办，非要深更半夜的往外跑？”卫稻香一啰嗦，郝天沐也着急上火，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深更半夜在外面跑，说不危险是假的，让他不担心，那是废话。何况正是大案要案发生的当口？枪弹哪是长眼睛的？还认你是好人坏人？ “这个混账东西，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回来我非收拾她不可。” “你收拾她，你什么时候收拾过她？再说了，现在的她，还能受咱的收拾？”卫稻香不以为然，她的这个闺女，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变得今非昔比了，就像凤凰一样，飞翔起来，你无法想象，她飞到了什么地方，在干什么，你脑子想像不到。反正总而言之，之而言总，就是不需要你操心，你也操不了她的心。 “再怎么说，我是她爸，怎么能一点都不顾及长辈的心情呢？太不像话了，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晚上往外面跑？出门之前想过一个孝字吗？” 罗老泰山也在后面问：“郝星呢？怎么一大早没看见她？起那么早，上哪儿去了？” 第322章 Chapter327，埋头吃肉 郝天沐大声道：“她出去有事了，马上回。” “看看，奶奶都在操心她，十九了，是大人了，做事怎么能不动动脑子？” 小蚊子这时候在郝星耳边道：“老爸生气了，快回去吧。” 车往超市开的时候，后面跟着三个奔跑的黑衣帅哥，引得路人侧目，这些人从哪儿来的，一大早的追郝书记的车干什么？ 朵岭人喊郝天沐书记，已经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很多人知道他荣升为站长，依然保持原有的称呼。似乎书记这个称呼，比站长来得更温和一些。 “郝书记，有人追你的车。” 朵岭人在和郝天沐打招呼，后者打开车窗，道：“他们不是在追我的车，是在锻炼身体。” “他们是谁呀？不是朵岭的人吧？” “我也不认识，可能是谁家的亲戚。”无法解释的事情出得太多了，郝天沐也已养成了谎言现编的习惯，不编不行啊，你告诉人家这是人民子弟兵，是来保护咱的安全的？说出去还不成为笑话？你郝天沐是有多怕死？你让你闺女认干爹原来是有企图的？要免费保镖啊。 车开到超市，正好碰见杨怀权的车过来，笑眯眯地请老泰山下车，搀扶到她的专用沙发上，然后跟着郝天沐走进办公室，表情很是严肃。 “杨大哥，你这是太客气了，怎么弄四个人来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平头小百姓怎么担当得起？你是不是也看了报纸和电视了？杀人抢劫案，那是发生在江城经济集中区，咱这个穷乡僻壤的，他们怎么会看得上眼？你还是赶紧将人撤了吧，我们不会有事的，真的，这样对你影响不好，说出去不好听，咱得注意影响。”郝天沐知道，要让那四个黑衣人离开朵岭，只有眼前这个人下命令，他说什么都不好使。 杨怀权坐下来，道：“天沐，你是不知道情况的紧急性啊，喋血狂魔昨天晚上又作案了，地点在和你有关的地方。” “又作案了？我的天，郝星这个该死的，她跑哪儿去了？我得给她打call机，你说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明明知道外面不太平，还偷跑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急死个人。”郝天沐扑到桌子上抓住电话就打call机，这时候，他真希望闺女手上有个电话，等那混账回call机，还不知道她又带了没有，昨天可是扔家里了。 等电话的时候，他想起杨怀权的话，道：“又在什么地方犯案了？和我有关的地方？不会在凯茵德服装厂吧？” “凯茵德服装厂？那是你的？我都不知道凯茵德服装厂在哪儿。不是那儿，是千柏园小区，你不是在那儿有两套房子？”杨怀权得到的内部消息，案发没几个小时，靠报纸和电视新闻，并不是家家有电视，也不是家家都订报纸，群众得到的消息，一般是一天前的消息，早就不是新闻了，而是旧闻。信息不畅，就那样。 “千柏园？我的个天，罗冠豪还住在那儿，他不会有危险吧？不行，我得给冠豪打个call机。”郝天沐又拿起电话再call了一个。 一会儿电话铃响了，是冠豪打来的，问他小区是不是发生血案了，他很惊讶，道：“是啊？是郝星告诉您的？” “郝星？郝星昨晚跑到千柏园去了？” 罗冠豪把晚上的事一讲，郝天沐吓出了一声冷汗。郝星到冠豪家叫走了夏明亮，两个人一晚上没回，早晨小区就有警笛响，下去一打听，一栋的杨根章死了，是个做皮草生意的暴发户，死的还有一个女的，是杨根章的姘头。楼梯上躺着两个蒙面匪徒，一个摔死了，一个倒在地上还有一口气，两把手枪掉在地上。屋里到处都是血，杨根章是被手枪爆的头。 “郝星和夏明亮呢？没看见他们？” “没有，没有。” “哦，没有就好，这混账东西，深更半夜跑进城，也不跟我打声招呼，你说她找夏明亮干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道：“没事没事，你去忙你的，要是看见了郝星，立刻给我打电话，让她赶紧给我滚回来。” 重重地挂了电话，刚一放上去，铃声响了，冷不丁吓了郝天沐一跳，连忙拿起话筒道：“混账东西，你想起给我报丧了？” “天沐，是我。”电话那头是罗浩熙的声音。 郝天沐气笑了，道：“郝星那个混账昨天晚上深更半夜跑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刚给她打了call机，以为是她的电话呢，浩熙哥啊，让你笑话了。你看见郝星了吗？看见了？刚下楼？又跑上来了？让她接电话，简直气死我了。” 听到电话里一顿大发雷霆，郝星冲表伯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爸，您看看，我才消失几分钟，您就想我了？想就想呗，发什么脾气？您别瞎操心了，您闺女吉人自有天相，好着呢，脑袋在肩膀上扛着，双手也在，脚也能跑能跳，哪个部件都没伤，您真不用操心的，行行行，我这就回，一回去就去您办公室报到，送给您检查检查，看浑身缺不缺零件。” “你是缺零件？你是缺心眼，快回啊，你奶奶都在问你呢，还有你干爹，都给咱找了四个保镖了。” 挂掉电话，郝天沐脸上露出了笑容，道：“我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大了，一点都不省心。昨天一看见江城晚报，我就开始担心她，结果这家伙一点不当回事，嬉皮笑脸的，说我们吉人自有天相，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叫门心不惊，让我不操心。结果呢，在这么可怕的时候，她自己跑得没影了，还是深更半夜的，你说吓人不吓人。” 杨怀权道：“儿大不由爹娘，她平平安安的就好。对了，你刚才说到凯茵德服装厂？是不是那个享誉全国的新兴品牌？衣服设计独特，很得人欢迎，价格还很高，抢还抢不着的？” “啊？啊，哦，嘿嘿，我失言了，我瞎说的，那不是有个凯茵德服装厂吗？我去买便宜货的时候看见了，随口瞎说的。哪个人不虚荣呢？我这种人穷惯了，做梦都希望有名的厂和我有点关系。”郝天沐一点不想让别人知道凯茵德服装厂是他的，太危险了啊。 枪打出头鸟，匪杀有钱人，他是个内敛的人，有钱自己知道就成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要是被人惦记上了，一家人就不太平了，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随便哪个出点小问题，都会降低他的幸福感。低调，低调，埋头吃肉，私下把日子过囫囵了。 “哦，证实了吧？千柏园发生的血案，是事实吧？”杨怀权忽略了上一个问题，转移到下一个道。 “是事实，我表侄儿说的，死了两男一女三个人，一个蒙面歹徒，一个做皮草生意的大老板和他的姘头，还有一个蒙面歹徒活着，但伤得不轻，说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郝天沐转述了罗冠豪的描述。 “歹徒死了一个？抓了一个？这个我没接到消息。至于有没有漏网之鱼，也有待证实，人呢，我还是给你留着，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子弟兵为人民，这是天经地义的，是他们应尽的责任，郝星回了，让她这段时间住我那儿吧，我那里坏人进不去。”杨怀权说出了他来的目的，闺女既然是自己的干闺女，当然要关心她的安危。 “不用不用，那太麻烦了，而且吧，这几个人，你也让他们撤走吧，太打眼了。别人说闲话不好。”郝天沐低调惯了，要是换了别人，有四个保镖跟着，还不骄傲得比公鸡还耀武扬威？可他不愿意出现在别人好奇的目光里。 他真的是个低调的人。 第323章 Chapter328，御驾亲征 到了上班时间，杨怀权还不走，郝天沐也不能将人家往外面赶，看了看表，道：“你要不放心，跟我一起去上会儿班，郝星正在回来的路上，一回来就到我办公室去报到。” 杨怀权欣然应允，车开上路，郝天沐就不淡定了，这阵势太吓人了，前面两辆摩托车开路，后面两辆摩托车断后，这哪里是去上班？明明是皇帝巡视吗？ 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有愧领了，好在人家正主跟在后面，也好解释。钟英杰骑着自行车被后面的鸣笛声驱赶到路边，回头一看这架势，顿时眼睛亮了，合着这是郝书记上班呢？前后都是护卫，堪比过去的皇上御驾亲征啊。 缺娱少乐的朵岭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忙你呼我唤地，招呼大家看，公路两边住的十家有五家有人在储运站上班，正是上班时间，大家正好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他们的站长吗？太威风了。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走边聊。 “哎呦，快点，快点，郝站长都出门了，咱赶紧的超近路，早点到单位，迟到了可不好。” “对对对，活这么久没看见这么大的排场，今天算是开了眼，走，咱走快点，到单位去让大家一起看。” 王鑫亿的目光也被路上的阵势给吸引了，满肚子的牢骚。 “郝天沐啊，郝天沐，你的命可真好啊，真会养闺女呀，这样利用闺女真的好吗？就是养老送终那么简单吗？这么香的馅饼怎么不掉到我头上？好吧，我王鑫亿没本事，没养出一个闺女，儿子也不亲。儿子是没法亲啊……” 想到这儿，这个昔日的站长望向远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造化真是弄人啊，想我王鑫亿空有一副大男人的身躯，却连一个小男人的功能都没有。 之所以不去接妻子回来，是有原因的，因为接回来也留不住人家的心。虽然从下没接受过xing教育，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王鑫亿是知道的，从小他就为自己的形体比兄弟姐妹都大一个型号感到骄傲。兄弟姐妹的身高都没有一个超过一米七的，只有他足有一米八。 但后来接触到生理卫生学，他发觉自己和别的同龄男人有着质的不同，那就是他的不可描述部位不会变形，永远处于睡眠状态。 所有人都谈xing色变，王鑫亿私下以为，某一天自己也会发育得和别人一样，但到了结婚年龄，他依然算不上男人。他经常捶着自己的脑袋，无语问苍天，为什么上苍给了我一个傲人的身躯，却剥夺了我正常的男人功能？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别人要是知道了怎么办？我靠什么传宗接代？ 后来看科学画报，他注意到一条知识，因为那描述的就是他自己。世界上一千人中会出一个，这种人有47条染色体，正常人是46条，女性的染色体是xx，男性的染色体是xy，但有一种男性多了一条y染色体，表现在外形上过于男性化，身高超过1.8米，躯干和腿比一般人长，有中度性腺机能减退，精子发生异常。外表上掌骨和指骨发育不良，须毛稀少。 我从来没刮过胡子，因为从来没长出来过。对照自己，他发现大多数描述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一致，但他不承认自己智力比别人低下，可他确实脾气暴躁，好斗，进攻性强，只是他控制得比较好，哪怕是实在忍不住了，他也会理智地关上门，对着沙袋疯狂地拳打脚踢，将怒气发泄出去，所以隐藏得很好，迄今无人发觉，不然他也不可能爬上站长的高位。 靠殷勤讨好死缠烂打追到丁娉婷，进入婚姻，刚开始王鑫亿还为丁娉婷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偷乐，但没乐上一年，问题来了，别人结婚不到半年就添孩子了，怎么你们结婚一年多肚子都没一点反应？别人先上车后买票确实是快了一点，但你买了票上车，也不至于过了一年还没动静吧？ 爹妈一问，王鑫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白了头发，倒是想到了破解之策，但那破解之策，令他特别羞耻，借精生子，屈辱啊。 找谁借这个精呢？又羞耻地思索了好久，他把想法跟亲爹说了，亲爹拿着烟管往里面填着枯菜叶子，点燃了，呛得自己直咳嗽。肥水不流外人田，孩子必须姓自己的王，老爹答应了亲自上阵。于是有了王竹，丁娉婷当然不是傻子，被人开窍虽然是在漆黑的晚上，但她也能从细节上知道那人不是丈夫。尝过美味，戛然而止，丁娉婷当然不愿意，王鑫亿内心有愧，就只能用每月的工资全上缴来填补妻子的缺失。求她帮自己守着这个羞耻的秘密。 从某种方面来说，丁娉婷是受害者，嫁个男人，守着活寡，时间长了，她不愿意回家，特别是晚上，情愿在牌桌上消磨光阴，让夜晚的时光过得快一些。 孩子长大了和王鑫亿不亲，倒是和爷爷亲。 一桩桩一件件，桩桩件件都烦心啊。 郝天沐啊郝天沐，为什么我没有你的好运气？上苍为什么厚待你，薄待我？我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家不成家，工作不成工作。 你耀武扬威，我帮着你耀武扬威。小心乐极生悲，嗜血狂魔跑到朵岭来抢了你的钱，杀了你的人，要了你的命。 “你们知不知道郝书记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保护？” “不知道，你知道什么？给我们说一下？”听话知道听弦外之音的李梅梅力图挖掘出自己感兴趣的新闻。 “江城出了好几桩杀人案，绿林好汉，专杀有钱人的，知道吗？” 见大家都摇头，王鑫亿说得越发有成就感，继续道：“知道咱朵岭最有钱的人是谁吗？” “不会是郝书记吧？朵岭超市不是他同学的吗？他就帮人家守个店，拿点辛苦费。”李梅梅狐疑地问，李梅梅的丈夫没上班，但控制着单位的搬运工，搬运工每扛一袋粮食，就要上交一份力资费，靠着剥削别人的血汗钱，把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单位的女同事穿金戴银，就是从她开始的，买了一串项链，一炫耀，大家就一阵风地开始买三金，比着戴，比着比着成祸端。 第324章 Chapter329，猜猜 “就是啊，郝书记，哦，不，郝站长以前还抽一块钱一包的红金龙，现在更穷了，连烟都不抽了，说是戒了，我看是卫师傅不给钱他抽烟了，啧啧家里养四个孩子，还有个老人，没田没地的，吃个大米都要拿真金白银出去买，日子是不好过。”李火焰的老婆张人美的言语里很为自己尚有几亩薄田而感觉良好，以老眼光在看人。 “抽一块钱一包的红金龙，那是从前，现在，郝书记家的钱，多得说出来吓死你。我是不知道他存折上有多少钱啊，你们看见他的随身小黑皮包了吗？以前郝书记是不拿包包的，现在出门就提溜个黑皮包，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吗？”王鑫亿很是夸张的表情问。 “什么？” “钱？” “对，就是钱，一整包的钱，还全是一沓沓一百的，你们猜猜有多少？”王鑫亿问。 “两千？”张人美想到的是单位发的年终奖，夫妻两人的加起来，有个两三千的样子。 “两千？太少了，大着胆子猜。”王鑫亿引导道：“我是说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装满了，一沓都有一万，不止一沓，怎么会才两千？一看就是穷人思维，没见过钱的。” “还真不能跟你比，你当过站长，见过钱，有人送。我穷人思维碍着你的事了？”是个人都不喜欢被人奚落，张人美当然也不例外，再说了，她丈夫现在是书记，和站长平起平坐，比你一个小小的党办主任大多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说话也看看对方是谁的夫人好不好？ 张人美丢下话，气呼呼地加快了速度，离开了这个嘀嘀咕咕的小队伍，去追赵腊梅了，才懒得跟那个没学会说话的倒霉鬼闲聊呢。 被现任书记夫人撒了一鼻子灰，王鑫亿一点不计较，继续跟李梅梅道：“郝书记的包包里面至少装了十万块。” “十万块？真的假的？我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不怕被人抢吗？是超市的钱，还是他自己的钱？”李梅梅好像看到钞票在眼前飞。这时候一列火车飞驰而过，将两人吓得一愣，等那列火车过去了，两头看了看，没有火车过来，很快地通过了铁路。 “告诉你个秘密吧，超市不是郝书记同学的，是他自己的，超市的钱就是他的钱，他的钱还是他的钱。” 李梅梅惊得站住了，犹豫了一会儿，跟上了王鑫亿的脚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我前天还嘲笑卫师傅连件真戒指都买不起，买一堆的镀金戒指呢。怕丑，戴了两天不戴了，还说是在江城商场买的。你这样一说，未必卫师傅的戒指都是真的？真在江城商场买的高档货？” “当然是真的，难道是假的？你知道凯茵德服饰吗？” “凯茵德服饰？知道啊，司绿玉买了一套，天天在我们面前嘚瑟，说是江城商场最贵的衣服。难不成卫师傅身上穿的也是凯茵德牌的？我说卫师傅穿衣服越来越有味了呢。”李梅梅道。 “猜对了，但只猜对了一半，真贱人家的老大莒英，你知道吧？他前段时间回来吐露，凯茵德服饰的大老板就是郝天沐，他是从凯茵德服装厂追着郝书记追到朵岭的，凯茵德的厂长和精力亲口说的，郝天沐是真正的老板，千真万确，假不了。”王鑫亿把自己知道的一点秘密，连带猜想，全盘端出来，目的只有一个，让这些婆婆妈妈们往广了传，让所有人都知道郝天沐是朵岭首富，家里的钱堆成山，一直传到劫匪耳朵里，让那些家伙别着枪来抢。 “真的，假的？卖那么贵的凯茵德跑牌衣服是郝书记，哦不，郝站长家里的？那我去找卫师傅问一下，看她能不能给我便宜点，我给我屋里那位买一套大场合穿。”李梅梅说着很是嫌弃地抛下王鑫亿，小跑着去追张人美和赵腊梅了，她得将王鑫亿告诉她的重大新闻报告给这两位。这两位的丈夫最近可都升了官，枕头风吹来的消息，肯定比王鑫亿的多。 王鑫亿小跑几步，想跟上这三个女人的步伐，但那张人美挺记仇的，左右手不闲，拉着李梅梅和赵腊梅就跑，给王鑫亿闹了个大红脸。 “臭婊子，报复心还蛮强，想当初我当站长的时候，你家李火焰还不是天天跟在我后面像条狗？”王鑫亿朝天吐了一口唾沫，意识到要躲的时候，已经晚了，落回到自己脸上，骂骂咧咧地擦了脸，讪讪地一个人在后面走。老远看到郝书记的阵仗已经过去了，他加快了脚步，比站长还后到，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影响评分。 “这个李梅梅也是蠢，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让你告诉大家，郝书记是朵岭首富，不是让你去找卫师傅买凯茵德的衣服，土包子穿西装，也得像吧？”王鑫亿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着发泄心中的不满。 发了会儿怔，他也想买一套凯茵德的西服穿一穿，郝书记把好衣服一穿，整个人的形象就提升了不少。以前的乡村小干部形象不见了，代之以见过大世面的大人物错觉，你站在他面前简直自惭形秽，下意识地将沾满灰尘的鞋子藏起来。 前面的三个女人望着郝站长的车队过去，一脸的羡慕，道：“啧啧啧，卫稻香多会嫁人咯，郝站长脾气好，学问高，本事大，现在还有钱，出门还有人护送，我们算是几辈子也不会有这种福气。” “哎呦，你家里的都当书记了，和郝站长平起平坐，你还不是有福气。” 李梅梅这人很懂人情世故，比自己有本事的就捧，不如自己的就踩。此刻内心有些惭愧，以前经常嘲笑卫稻香，不知道她会不会计较，哎呦，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她都天天坐着轿车上下班了，我居然还说她十个指头上的戒指是假的，我是多没眼力？不行，我待会一定要去讨好一下她。 “有件事你们知道吗？” “哎呀，别卖关子了，有事快说，我们听着呢。”张人美刚被王鑫亿奚落，心情还没见好，很不喜欢李梅梅的故弄玄虚。 “王鑫亿说凯茵德服饰是郝站长的，就是司绿玉身上穿的那套绿色短套装？天天在我们面前显摆的，说有多贵多贵，多俏多俏，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着的？”李梅梅想验证一下。 半天没说话的赵腊梅见张人美摇头，开始说话了，道：“你这一说，还真有可能，我也是听我家老王说的，说郝书记打了个电话，就有人提了三袋凯茵德的衣服送到医院去给他们换了，丁婷婷家的唐康之沾了个大光，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得了个全套。把丁婷婷可喜坏了，凭我们的工资，一个月只够买凯茵德的一条裤头的。丁婷婷还铆足劲，准备存点钱给丈夫买一套西装，这突然得了里里外外一全套，还全免费，不晓得多感谢郝站长。你们说郝站长一个电话，就有人送来，还不要钱，我当时就猜凯茵德是不是郝站长亲戚开的。你这一问，我也觉得这凯茵德服饰是郝站长自己开的。” 第325章 Chapter330，认错是为了继续犯错 “啧啧啧，是不是真的？司绿玉说她那一身值我们一年的工资，那郝书记，哦，不，郝站长得是多大的老板啊？”张人美因为丈夫当副站长的时候，暗地里没少捞好处，家里有几个钱，所以私下里一直有点优越感，这跟郝站长比起来，完全是蚊子和大象的差距。顿时不敢轻视卫稻香了。 虽然她也是刚刚从田里爬上来，泥腿子还没洗干净的乡里人，但卫稻香来自更乡的乡里，她虽然没有表露过，但在内心是有着自豪的，何况以前她丈夫的官，比人家丈夫的官还大一点呢？ “肯定是真的，你们没发觉？郝站长现在穿的衣服一看就上档次，一点褶子都没有，烫得服服帖帖的，皮鞋擦得噌亮，一丝浮灰都没有。”李梅梅细细一琢磨，是觉得郝书记比以前有气质多了，人靠衣衫马靠鞍吗。关键是卫稻香的穿着打扮，也比以前洋气多了，以前总是穿件旧衣服，现在呢，浑身上下都是新的，虽然上面没品牌，但仔细一看，绝对是不是假货，不便宜。 “你们说郝站长到底多有钱？”张人美很好奇，她真的不希望卫稻香比她更有钱，想大家懂事点给她个心理安慰。 “随身包包里随便一放就是好多个万，那存折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郝站长家里正在做三层楼？三层楼我是勉强做得起，不过八间房的三层楼，我这辈子不吃不喝都做不起。”李梅梅真心是被郝站长的财富给折服了，当然话里不免嘚瑟自己也不差。 “朵岭超市到底是郝站长的，还是他同学的？你们说他同学怎么会那么大方？才帮了几个月的忙，就奖励他那么多钱，够做八间房的三层楼？刚才王鑫亿说朵岭超市是郝站长的，不是他同学的。” 赵腊梅点了点头，道：“应该是郝书记的，哦，不，郝站长的。这么说吧，要是我富得流油，我要开家超市，我肯定不会给同学帮着开，即使让人帮着开，我至少会亲自来看看开在哪儿，开多大。可是你们听说过郝站长的有钱同学出现过吗？” 李梅梅和张人美都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这时候已经到了单位，大家都不再吭声，各自到了各自的岗位，开始了新一轮的民间新闻传播。如了王鑫亿的愿，很快整个单位都知道郝书记是朵岭首富这一事实，但他一点不知道，那个杀人狂魔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郝星回到省棉去签字报了到，要往总部去，那些见了车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的家伙都往车上挤。带司机一共能坐五个人的车，愣是挤进了七个人。 钟英杰向郝星报告道：“郝星你知道吧？郝站长今天上班前面有人开路后面有人断后，比过去的皇帝还威武。” 司绿玉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上，抽着细长的女士烟，从鼻子里喷出一朵烟雾，吹了一下，道：“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我还没开始说。” “我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还是一级单位的车开路，骑着摩托开路，多威风哦，这辈子算是开眼了。”韩班头其实去总部也没什么事，就是稀罕坐轿车，也不顾年纪不小了，还是跟着一起挤上来。 “上面下来人了？”司绿玉问。 “跟上面有什么关系？开路的明明是郝站长的亲戚。”钟英杰道。 “哦，我知道了，郝星的干爹。”司绿玉又吸了一口烟道：“丫头，你不是早就认了干爹，为什么你干爹现在才给你爸保驾护航？” “看看，看看，不读书不看报，不是文盲就是苕。报纸每天往这里送，你总是没眼睛看，江城出了杀人魔王，专捡有钱人杀，杀了再抢劫，前天的事，抢走了七八千块呢。杨司令肯定是担心郝站长的安全，所以才派的人。”韩树林抢着话说，表现自己是那个看报人。 “哟，这一说还真是的，江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杀人魔会到朵岭来吗？朵岭好像真的是郝书记，哦，不，郝站长家最有钱。”司绿玉聪明，但还是书记站长傻傻分不清。 郝星哭笑不得，道：“首先一点，我们家都是和大家一样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看看我连大学都读不起，被老爸哄着来待业，半年多了，还是个待业青年，没转正，拿着九十块的工资，怎么会有钱呢？还是最有钱？你们一个个怎么想的？不是告诉过你们吗？超市是我爸在国外的同学的，这车也是我爸爸的同学为了方便我们为他卖命给配的，都不是我们的，真的。” 车子里沉默了一下，还不足三十秒，钟英杰发话了，道：“你就不能领受了？要有人说我们家有钱，我做梦都笑醒。” “我倒是想领受，也得名副其实吧？我这人老实，一点不虚荣。” 胡乱侃着，就进入了总站，到办公楼下把车一停，还真看见杨怀权那霸道的车，下了车，钟英杰和韩树林坐在上面不动，道：“你有事你忙去，我们待会搭你的车回去，就不下去了。” 司绿玉指着那两个人道：“你们两个乡里人咯，真是没见过世面，没事坐车玩？还以为你们真到这边有事呢。” 钟英杰和韩树林当没听见，郝星也懒得理他们，自己跑上楼，看到老爸办公室门口站了四个黑衣大汉，一个个玉树临风，霸气侧漏。 郝星一笑，心想，这还真是练过的，身段都不一样，使劲脑补他们的胸大肌。 老爸办公室的门开着，干爹和亲爸坐在茶几两边聊着什么，面色沉重，看见郝星，杨怀权笑了，郝天沐怒了。 “个该死的野人，还知道回？知不知道我和你妈还有你奶奶，还有你干爹正担心你？”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里面的茶带着茶叶跳了出来。 郝星连忙拿起抹布把上面的水擦干。 通讯员进来给郝星递上一杯茶，做了个鬼脸，偷笑着退了出去。谁都知道郝站长是纸老虎，很少发脾气，即使发起脾气来，那也是虚张声势，一点威胁都没有，所以大可不必担心。 郝星舔着脸道：“爸，我错了，认错还不行吗？” “认错？认错就行了？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今天认错是为了明天继续犯错，你当我不了解你？” “行行行，您知道我，天下最懂我的人是谁？我最亲爱的亲爸。”觉得忽略了杨怀权，连忙冲干爹一笑，道：“呵呵，当然还有干爹。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我这不是把自己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吗？您放心吧，我听说啊，杀人魔王被天谴了，杀人之后跑得太急，从台阶上摔下去，当时就死了。警报解除，我相信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持枪抢劫杀人案了。” 郝星转脸冲杨怀权道：“所以啊，爸，您就别浪费资源了，把人撤了吧。再不撤，咱就该出名了。” 第326章 Chapter332，真试探，假考察 关清明干笑了两声，站起来道：“郝站长，我是考你的，一年不到，朵岭粮储连着换了两次站长，前两任都不合格，导致国家财产受到极大的损失，金重山的一百多万，把这个单位弄得满目疮痍，就需要一个有责任心，敢于承担责任的站长。恭喜你，郝站长，你通过了考试。我的眼光没有错，任命你为站长，我很放心。” 这个关清明来的时候一阵风，去的时候也一阵风，到了中餐时间，留他吃饭，人家居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坚决不搞不正之风。 郝天沐心想也不至于矫枉过正啊，上级领导来单位，到了午餐时间，应该招待，跟搞不正之风有什么关系？ 送走了关清明，郝天沐也开车回家了。他心里非常不舒服，王鑫亿当站长，私下收受贿赂上万，金重山更过分，来单位才半年就挪走了一百多万，他呢，被人骗走了三千六，就差点被请进局子，要不是郝星适时归还，他已经被关进去了。 这件事过去得并不久，但他一直不敢去回想，今天一生气，突然想起来，觉得有必要问一下闺女，那三千六到底是不是郝云天那个骗子良心发现还回来的。好像自从那笔钱后，郝星就变了一个人，从一个被家长操心的小孩，变成了一个处处替家长解决问题的懂事小女孩。 今天关清明的出现也很奇怪，急匆匆地带着两个人跑过来，关起门来说的那番话，明明是真的想平账，被他一反对就变成了考验。你要是理直气壮的？为什么眼神缥缈？我要是答应了，那一百多万岂不是被我弄没了？我对得住党和人民吗？ 你怎么知道金重山抓不回来？你怎么知道他还不了钱，即使还不了，也可以让他打工还债呀。你为什么要将他的欠债给消了？难道这些钱不仅仅是金重山花了，你关清明也有份？ 金重山啊金重山，你害了多少人？整个单位的两百零八号员工，你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还有那个被铁轨压断腿的萧公安。你死不足惜呀，居然在你逃跑之后，还有人下来向我施压，关清明，你在金重山的事件里，到底起的什么作用？ 对了，他突然之间问王鑫亿干什么？王鑫亿难道隐瞒了政治背景？以前考察那么严，哪有背景可以隐藏？而且改革春风吹来之后，是个人都希望有个海外背景来满足虚荣心，他有政治背景，难道会藏着掖着？社会早就重返笑贫不笑娼的怪圈了。 走得匆忙，忘记了那四个彪形大汉，从后视镜里看到远远跟着的两辆摩托，他不禁哑然失笑。算了，当这些人不是我的保镖，跟我没关系，既然管不了，就不管了吧，恐怖总有一天会消除的。 杀人抢劫犯真的在凄惶逃离的时候踩空了楼梯摔死了？但愿吧，希望这骇人的新闻别再发酵了，就此打住。 要是放在从前，郝天沐肯定要想想，反对关清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了，因为他的资产数额大得可怕，有没有这个铁饭碗，他已经不在意了，他也没有当领导的欲望。 无欲则刚，无欲则刚，荷包里有了钱，才能真的做到无欲则刚啊，不然成天畏畏缩缩的，前怕狼后怕虎，生怕得罪了上级领导，自己的饭碗不保，一家人的生计成问题。 说起领导，建筑公司的超市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多喜欢接受他的领导，他说一没人会说二，没人会在他背后说一句坏话。比之在国营单位强多了，国营单位，职工端的国家的饭碗，你当干部的少发了他们的工资试试，哪怕少发一块钱，看是不是有人跑到你办公室跳起来骂你。所以，储运站的站长，他还真不稀罕。 嗯，我还有家凯茵德服饰集团，还有蝴蝶服装批发交易大楼上的诸多商铺。这一切都拜闺女所赐啊，她突然之间哪里爆发出来的这么大的能量？ 经过省棉仓库的那个铁路涵洞，郝天沐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昨晚认了五个外甥儿女，可怜的孩子，我得去看看，赵艳芳给他们安排了住宿没有，给他们加了薪没有。 打定主意，出了涵洞，就往江城方向疾驰而去，他注意到四辆摩托，两辆跟了上来，依然保持一前一后，另两辆转头回了朵岭。 郝天沐叹了口气，既然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凯茵德服饰和我有任何关系，我今天还是别去汗口了，这哪里是保镖啊，明明是派来监视我的。他无可奈何地掉转了车头，关心令人受累呀，连自由都失去了。算了，回去给表哥表嫂打电话吧，好好解释一下，免得那几个孩子等得着急。 每次来朵岭，杨怀权都会和赵友忠在工地当监工，吃饭直接在朵岭食堂吃了，说是朵岭食堂，其实是郝家的食堂，超市和建筑公司加起来有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双职工，都忙，没空弄饭，于是郝天沐听了郝星的建议，弄了一个食堂，集中在一起吃，每人定量发饭票。 今天杨怀权不仅看到了郝天沐的工作环境，也看到了闺女的工作环境。对郝星当个待业的仓库管理员，他很不满意，这个郝天沐你也太正直了，你闺女好歹也是高中毕业，怎么能让她当那么久的保管员还不调走？问郝星想不想到市内去工作，那丫头一口拒绝了，而且一双眼睛特别澄澈，找不出一点的虚伪成分。 不是说人人都向往进城呢？城里好多瘸子傻子还娶了漂亮媳妇呢，不就是为了利用人家进城吗？这丫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爸，我在朵岭干得很好，不想进江城。” “一个月拿不到一百块的待业工资，你还干得很好？” “爸，不能看工资，我在超市不是也拿一份工资吗？两份加起来就不少了。再说了，进了城，我能拿两份工资吗？而且我爸妈都在朵岭，我干嘛要进城？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远方，去看看就可以了，不能定居。” “那你爸还在汗口买房子？” “那不是为了我奶奶出去玩的时候，市内有地方住吗？免得来回跑，老人家吃不消。” “真不想进城上班？” 郝星把头直摇，坚决地道：“不想。” “好吧，你想的时候跟爸说一声，爸立马给你办。” “行啊，谢谢爸。” 有干爹全程护卫，郝星顿时失去了自由，只能老老实实回到超市，陪着走了一盘棋，亲爸回了。 郝天沐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这还有没有一点隐私了，你们在办公室走棋，我还怎么打这个电话？ 郝星知道老爸的想法，只能瘪瘪嘴，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既然不能去市内，那么去县城也是可以的，郝星跑出去采购了几个书柜鞋架小床，买了不少小人书，供不同年龄的孩子观看。又买了大小两个滑滑梯，大小两个蹦蹦床，加一些不同年龄孩子玩的玩具，当然也有球。 成功地将这四个保镖变成了自己的免费搬运工，而且是那种给力资费拒收，请吃饭摇头的主，让郝星见识到了什么是jun人本色，拒腐蚀永不沾。 幼儿园里的东西弄齐备了，剩下的就是物色两个适合做幼教的爱心人士来担任孩子王。 第327章 Chapter333，痛，并快乐着 今天是幼儿园招聘的日子，虽然只有两个名额，但不妨碍一群人来报名外带一群人来看热闹。朵岭超市自开业之日起，就成了朵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不，大家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公开招聘，招聘海报写在超市门口，左右各一张，门口还立了一张。 招聘幼师两名，性别女，年龄：18-38岁，学历：初中以上，要求五官端正，性格温和，有爱心有耐心，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 大家最关心的薪酬，还挺吸引人，居然比储运站待业职工的还高，月薪一百二，包一日三餐。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看着孩子，给孩子读读书，别让他们打架，防止他们受伤，孩子不懂的，问过来，能给他们讲解。 杨怀权这几天担心闺女的安全，几乎天天往朵岭跑，他也看到了这则招聘信息，心里一惊，这丫头，开幼儿园，买那么多玩具、教具、床、被子就算了，还请专人照看？还开这么高的工资，这不是干赔本的买卖？ 郝天沐跟他说了，超市员工大多数都是双职工，都有一两个孩子，没人管，也没地方玩，允许他们在超市玩，但孩子越来越多，疏于管教，安全也是个大问题，所以郝星建议开个幼儿园，专供内部职工的孩子。 杨怀权虽然不管后勤，但他知道，单位的幼儿园那是内部职工福利，专为员工解决后顾之忧的，完全是个贴钱的行当。大型单位有个幼儿园，亏损由国家承担，但你一个小小的超市，，弄个幼儿园，你辛辛苦苦赚点钱，为人做嫁衣裳？买些东西给孩子玩，买点书给他们看，就已经很仁义了，你还要请两个老师，还要给她们月薪一百二，还包一日三餐？ 你自己的工资还不满百呢，关键是一餐不包。你是怎么想的？你有多少钱去倒贴呀？知道你会赚钱，但你是不是不要这么不靠谱？这样贴下去，就是有个金山也不够啊。 都是超市和建筑公司自己的孩子，免费入园，你还要请人管他们吃喝玩睡学和安全，傻子也看得出来，只亏不赚啊。你这个脑子是怎么想的？郝天沐和卫稻香也是，由着闺女瞎折腾，你们都不规劝一下？ 杨怀权知道卫稻香这个人，那是将钱看得极其甘贵的，钱到了她手上，几乎是拿不出来的，天性属貔貅的。关键是一个如此精明的女人怎么也会由着闺女瞎胡闹的？ 虽然闺女也喊他叫爸，但人家亲生的爹娘都不管，我何苦去招人嫌，好吧，由着你折腾吧，你要是钱不够，爸帮你垫一点吧。 哎，有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对，这就叫痛，并快乐着。 郝星那丫头也孝顺，每天一回来，就热热闹闹的，破二四飞鸽往墙壁上一靠，也不锁，未语先笑，一个个打招呼。 “爸，我回了。” “奶奶，我回了。” “各位爷爷奶奶，你们都好吧。” 见人都打招呼，对谁都是一团和气。 进办公室就拿出一串香蕉，先给奶奶，然后奶奶身边的陪客，人手一只。旁边的孩子，认识的不认识的，也是见者有份。发完香蕉，然后给老人们一人冲一杯滚烫的牛奶，放在面前，那些爷爷奶奶们一个个笑得，用无牙表达幸福和怡然自得。 招待完奶奶的那一批人，郝星进去拿了一个开水瓶，出来给干爸满上开水，杨怀权受宠若惊，又欣然领受，感叹不已，“好，好，好，有个闺女就是好。” 郝星望着那四个隐形保镖道：“爸，让他们进来喝口水呗，老躲在外面，多冷啊。您看看，您不下命令，他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喝群众一口水，哪怕是冷的都拒绝接受。” 杨怀权手一挥，道：“他们有纪律，不敢随便破坏，你就别管了，当他们不存在。” “那关键是他们是存在的呀，还帮我当搬运，扛货物，一百来斤重的东西，上车下车的，不收力资费不说，喝瓶水都怕烫了嘴。搞得我怪难为情的。” “别管他们，说说你吧，你的想法很好，解决职工的后顾之忧，弄个幼儿园，还请幼师，做的是亏本生意，钱肯定不够吧，爸这有点私房钱，你拿去用吧。”杨怀权道。 郝星连忙将手往后面缩，连连道：“不用，不用，爸，您放心，我从不做亏本生意，我这是暂时亏本，时间长了，做出名声来了，以后可赚钱呢，真的，爸，我做每件事都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您不用替我操心，而且吧，告诉您个秘密。” “什么秘密？”杨怀权问。 郝星笑嘻嘻地道：“爸，您闺女能量大着呢，亏得起，真的，我有钱亏，已经做好了亏损的准备，今日的亏损就是为了明日的大赚特赚。您想想啊，我爸妈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由着我放手干？” “嗯，那倒是，这钱放在你那儿吧，我用不上，给，拿去亏去。”杨怀权依然举着存折往闺女手里塞。 这时候幼儿园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看样子是来面试的，让人等不礼貌，郝星躲闪着，没接存折，将开水瓶递到洪宝杰手上，道：“帮我拿进去，我和爸过去看看。” 挽着杨怀权的胳膊过来，边走边道：“走，选两个老师，爸，您帮我把把关。” “怎么把关？怎么才能看得出来，他们合格不合格？”杨怀权在千军万马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对祖国花骨朵的教育，还真说不出丁点门道，所以，孩子老师的选择，他也是七窍通了六窍。 “爸，您就别谦逊了，我相信，您肯定知道。” 杨怀权心想，你知道，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好，我就跟着看看，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从这么多人中选出两个来。 来的人有三十多个，高矮胖瘦美的丑的都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真不少。 郝星让每人都登了记，给每个登记的人递上一个有编号的圆形胸牌，让她们写上名字，然后进了幼儿园，登记进屋的一共三十七个。 幼儿园里一共十四个孩子，正玩得不亦乐乎，郝传仙的一双儿子郝宗元和郝宗竞，夏正阳的一双儿女夏佳敏和夏佳杰，卫田宁的两个女儿卫尔风和卫尔雅，郭小威的两个儿子郭国防和郭国庆，周俊的独生子周国超在玩滑滑梯，那是他们百玩不厌的器材；钟雪花带着妹妹钟桃花坐在跷跷板上，你上我下咯咯笑；夏国华和许烟火的双胞胎夏富帅和夏富魁抱着球你追我赶；陈苗的儿子萧一凡则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小人书。 杨怀权好久没退居后位观战了，今天想好好欣赏欣赏闺女选才。 第328章 Chapter334，选幼师 那三十七个女孩子第一次参加面试，不知道要干什么，看得出来一个个都很紧张。郝星冲她们一笑，道：“大家放松一下，你们跟着孩子们玩两个小时吧，朵岭食堂管所有人的中餐，我让人去给大家拿饭票。” 所有人都以为有多难的挑战等待，一个个紧绷了神经，可老板就问了个姓名，进门就让她们跟小孩玩，一个个脸上的紧张放松了，但一肚子疑惑，跟小孩玩？这算什么测试？三十多人里选两个呢，不知道以什么为标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但听到包中餐，一个个挺高兴，听说朵岭食堂的伙食不错，餐餐有肉，多久没吃肉了？年也过了好久了，肚子里的油水早就消耗完了。 嗯，即使选不上，至少也吃了餐好的，朵岭超市就是豪气，随随便便就管人中餐。 郝星招呼洪宝杰去食堂通知多做三十七个人的饭菜，然后端了个椅子，给干爹坐着，她呢，坐到萧一凡身边，和他一起看书。 老师比孩子多，好在空间大，有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有的和小朋友交流起来，还有的到现在都还在紧张，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地方，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 这时候石月如推门进来，张望了一下，看见郝星，微笑招手，郝星连忙跑过去，拉着她坐在杨怀权身边，用一次性的杯子，给她倒上一杯茶。 郝星注意到老人家的坐姿，腰杆挺直，右膝并在左膝下，双手捧着茶，放在膝盖上，眼睛看着一屋子的孩子，眼里盛满温情，笑盈盈的，恬静、平和、端庄、优雅，宛若一副穿越时空的仕女画，哪怕这仕女早已过了最好的年纪，依然有着独特的风韵。 石月如身上的气质，是那种经过大风大浪，看淡人世间的争斗，明哲保身，虽然年过五旬，但不显老态，偏瘦，看着弱不禁风，体质不算好，有一种病态之美。皮肤不像农村人，白得很纯净，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洗过多少水，有破损，但干净，有一尘不染的既视感，脚上一双千层底的白边黑布鞋，穿在脚上，浑身充满书卷气，整个就是一个俗语，腹有诗书气自华，丢在人群中，那与众不同的气质，脱颖而出，让你忍不住把目光停在她身上，免不了多看一眼。好似九天仙女下凡尘，居然给人超然出尘之感。 在郝星心中，她是现成的幼儿园园长，孩子就是一张纸，还是空白的，干干净净一无所有，你往上面涂上正面美丽的道德情操，有责任有担当积极向上的精神，和平温馨的处事方式，尊老爱幼的美德，孩子们自然而然会变成这样的有益于社会之人。 萧方舟住院的时候，郝星见识到了老人家的处事方式，虽然很受打击，但并不像一般妇人手足无措，而是有条不紊地指挥儿媳处理问题，不多言不多语，只要一张口就有主意，像力挽狂澜的大将军，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儿子伤成那样，她愣是没在人前流一滴眼泪。 陪儿子的时候，不说一句话，就是握着对方的手，缓缓地捏着，送上鼓励的目光，那少有的肢体语言安慰，胜过千言万语。 石月如的本事，郝星是亲自见识过的，老人家边做家务边给孙子讲故事，不拿故事书的，而且特别应景，扫地的时候，给萧一凡讲东汉陈蕃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故事。、 吃水果的时候，不仅仅讲孔融让梨，而且将孔融一生的故事都给讲了，临了还告诫孙子，要做一个有才学的人，但不要仗着自己有才学而骄傲，结果不仅丢了自己的性命，还被灭族，拖累家人。 老人家还很会吊胃口，讲完了孔融的故事，外带出了建安七子，留着第二天接着讲。这时候老人会提出一个要求，帮我拿个什么东西过来，给你爸爸送个什么东西过去，孩子都会很听话地照做。这种言传身教，特别有效，这就是个现成的老师吗，一肚子的故事，还循循善诱。 那时候郝星就动了让老人家来幼儿园当个园长的念头，有了主意之后，郝星试探了一下石月如的口风，见对方在犹豫，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就溜了，留点空白留点思考。后来让陈苗天天回家渗透，今天幼儿园买了滑滑梯回来，明天搬了好多好多崭新的书回，后天买了二十张小床回来，外后天又买了好多学习玩具，每天的进度，都让陈苗回去讲一遍，前两天贴出了幼师招聘广告，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郝星昨晚才再次登门拜访。 和蒋方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到招两个幼师的事，郝星说出了请老人过去帮着把把关的想法，儿子把目光转向老妈，石月如柔柔一笑点点头答应了。 老人很守时，在十点准时到了。坐了一会儿，就端着杯子开始走动。郝星呢，也绕着这一千平米的场地信步走着，一脸的笑。杨怀权冷眼看到了一个随地吐痰的女孩，吐了不说，还用鞋踩着摩擦了几下，最让他失望的是那张脸居然是这所有女孩里最耐看的，杨怀权记住了她的号码，一号。 就在他露出嫌恶的眼神时，又看见一个身影拿着拖把，在着重拖那儿，定睛一看，是石月如。杨怀权内心一暖，还是有爱干净的人。 郝星啊郝星，我就看看你的眼力如何，反正这个一号，你就是选上了，我也绝不同意，教得孩子连基本的卫生都不顾，肯定是不行的，看一个人，由小见大，从细节看大体。 看着看着，又一个女孩进入了杨怀权的眼睑，郝传仙的儿子非常调皮，东蹦蹦西跳跳，低着脑袋一跑，和三十六号女孩撞了一个满怀，女孩张口就是一句找死，扬手就准备打，见郝星怒目而视，才怯怯地收手低头。 杨怀权将这个三十六号也在本子上打了个重重的叉叉，理由，粗鄙。 十九号女孩进来之后就坐在了萧一凡身边，拿起小人书就开始看，连头都没抬一下，看到高兴处还笑出了声，看完书随手一扔，然后又去拿另外一本。杨怀权在十九号后面画了个叉叉，理由，应该回学校继续深造，而不是出来工作。 第329章 Chapter335，你打过人吗 幼儿园里男孩子居多，一个个聪明活泼，一会儿跑到滑滑梯上去玩一下，一会儿在蹦蹦床上去跳两下，一会儿又拿着球瞎扔。一个球冲杨怀权砸来，他后退一步，手一伸，接住。夏福帅跑过来，跺脚道：“给我给我，我的球。” “行，给你，接着。”杨怀权故意将球扔向夏富魁，那家伙居然一伸手，漂亮地将球接到手上，躲过追过来的哥哥，笑嘻嘻地跑了两步，道：“不给你，不给你，就不给你。” 虽然是双胞胎，但两个长得截然不同，夏福帅如他的名字，真的清秀而帅，夏富魁呢，也名如其人，长得极其魁梧，憨憨的，毫无心计，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挑衅激怒了哥哥。 “我要玩，我要玩，给我球，给我球。”郝宗元跑过来就抢，夏富魁当然不给，夏福帅乘机一推，弟弟倒了，本能地一扯郝宗元，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哇”的一声，郝宗元哭了起来，夏富魁从地上爬起来，跳着嘲笑他，“羞羞脸，不要脸，一个鼻子两个脸。” 郝宗元的脾气继承了他妈妈的暴躁，岂容别人嘲笑，冷不丁往夏富魁脸上来了一巴掌，可能是打疼了，后者嚎啕大哭。 动静闹大了，一群女孩蜂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郝星冷眼看着，石月如摇摇头，见大家都集中在一起，连忙去看别的孩子。 萧一凡始终坐在书柜前的椅子上拿起书看了一本又一本，看累了，将书归还原处，见滑滑梯那儿的人少了，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玩，一点都不管那些打架的。 见那些应聘的女孩子都集中在一起，杨怀权头直摇，这要是带着孩子出门，一点小事，就能吸引她们的注意力，别的孩子跑丢了，都不会知道，会出大事的，不由得他急得心口疼，当幼师是项责任重大的工作。这时候最小的孩子钟桃花被卡在跷跷板上下不来，姐姐跑了，丢下她一个人干着急，嘴里喊着姐姐姐姐，哭得稀里哗啦的。 刚准备跑过去帮忙，一个粗麻花辫子女孩跑过去将她抱下来，放在地上道：“好了，好了，桃花不哭了，咱下来了，走，去别的地方玩吧。” “不，不，我还要玩跷跷板，我还要玩跷跷板，姐姐，姐姐，陪我玩。”钟桃花迈着小腿去追姐姐，钟雪花不高兴了，道：“就知道玩跷跷板，我才不玩呢。” 钟桃花捏着双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姐姐，急得差点哭起来，那麻花辫跑过来蹲下问：“姐姐不陪你玩，我陪你玩，好不好。” “好。”小家伙见有人响应，连忙迈开小腿往跷跷板那儿跑。 两人坐在跷跷板上一会儿你高，一会而我低，小桃花笑得酒窝一直长在脸上。麻花辫居然唱起了儿歌，桃花也笑嘻嘻跟着唱了起来。 跷跷板，真有趣，一会儿高，一会儿低，1234567高时飞到天上去； 跷跷板，真有趣，一会儿高，一会儿低，7654321低时撞到地里泥。 经常在超市里转，杨怀权知道这个小女孩，因为父亲暴力，胆子很小，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怯生生的，不敢和别的孩子玩，唯一的玩伴就是自己的姐姐，今天居然和陌生人玩得这么开心，真是难得。杨怀权记下了这个粗辫子的号牌，二十九号，脑子灵，面相善，会看事做事，有文化有亲和力。 滑滑梯那儿站了一个精瘦精瘦的女孩子，正在招呼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小男生排队玩，不要争抢，不要插队，要一个滑下去了，另外一个才能往下滑，以避免受伤。女孩子的号码是十五号。 那一堆的女孩子围着郝宗元和夏富魁打架的女孩子，现在正在叽叽喳喳地各抒己见，杨怀权猜郝星给她们的题目是，遇上两个孩子打架，你们该怎么处理。 “把他们拉开就行了。” “还要批评打人的孩子。” “嗯，安慰被打的孩子。” “我觉得应该各打五十大板。” …… 郝星并没有把招聘弄得多刻板严肃，甚至没让这些女孩意识到这就是在考核，提出了问题道：“我弟弟特别特别调皮，总是不停地吵啊，闹啊，吵得我头都要爆炸了，我忍啊忍啊，实在忍不住了，真想揍他一顿，换了你们会怎么做？认为要打的站在我左边，认为不该打的站在我右边。” 这些女孩犹犹豫豫的，最后站成了两排，左边的人多得离谱，右边的人寥寥五个，那五个里有两个还左右摇摆不定，只有三个是肯定的。招手将那二十九号和十五号叫过来，那两个听了问题，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右边。 郝星又出了一个问题，道：“从没打过人的站到我右边，打过人的站在我左边。” 这些女孩子像玩游戏一样，兴致还挺高，非此即彼的问题，居然还有人在左右摇摆，郝星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看样子大多数人都没有打人的先例，这点还算满意。 “喜欢孩子的请站我右边，讨厌孩子的站在我左边。”郝星没料到的是，居然有五个站在不喜欢孩子的行列，她都不知道这五个是来干什么的，你都不喜欢孩子了，你应聘幼师？我是该夸你们实诚呢？还是该骂你们愚蠢？ 几个问题过后，郝星道：“耽误大家一上午时间，辛苦了，现在是午餐时间，我们一起到食堂去吃个便饭，午餐之后到幼儿园来，宣布录取人员名单。” 郝星将二十九号、十五号、十号、三十三号，二十号叫到一起，让她们跟自己去食堂给孩子们提饭，来幼儿园分发。 这五个女孩有三个郝星认识，一个是唐舜之和王倩的闺女唐天芳，一个是萧茂轩的小闺女萧紫生，一个是邻居刘老师家的闺女刘丹，另外两个面生，分别叫陈瑶、苏笛。 唐天芳就是那个麻花辫女孩，萧紫生就是那个精瘦女孩，别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两个知道照顾孩子，这点很难得，而且，不赞同动手打人，也从未打过人，证明她们手善，孩子本身就是善良的，就需要善良的人来照顾，这两人，杨怀权是默许的，不禁点头，丫头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什么都没逃脱她的火眼金睛。 从五个中选两个，就看她们在对待孩子吃饭上如何处理了。 郝星有点不明白，刘丹不是有工作吗？在朵岭粮管所上班，怎么会也跑过来应聘，确定不是来凑热闹的？ 第330章 Chapter336，没自觉 孩子们吃的菜用三个桶装着，五个女孩的中餐是用不锈钢的碗装好的，一人两份，一碗饭一碗菜，菜也是三种，但是两个青菜加一份青椒炒肉。 石月如在幼儿园里管着孩子，郝星带着那五个女孩将东西提进教室。从食堂到教室有百十步的距离，唐天芳、萧紫生、陈瑶和苏笛都两手不闲，刘丹和郝星两手空空。 进了教室，喊了一声吃饭，男孩子飞快地跑过来，女孩子们抢不赢男孩，好多玩具被男孩放弃，女孩子这时候跑去玩心仪的玩具去了。 “雪花、桃花，来，吃饭了，吃了饭再玩。”唐天芳跑过来将刚刚从滑滑梯上下来的桃花抱下来，再将尔风、尔雅、雪花从各自正玩着的地方推过来。 将桃花一放下，小家伙转头又往玩具那儿跑去。宗竞端着饭跟在桃花后面跑，陈瑶连忙跑过去制止，道：“小弟弟，吃饭的时候要坐着吃哦，瞎跑会摔跤的，摔跤呢，会受伤的，受伤了会痛哦，身上痛就不能玩玩具了哦。” 一手牵着桃花，一手牵着宗竞，将他们按到椅子上坐着，道：“咱都要做懂事的小朋友，吃饭的时候一心一意吃饭，吃完了饭，再一心一意地去玩。” 那四个女孩在忙碌地照顾小孩子吃饭时，刘丹端着自己的一份饭跟着孩子们一起开始吃了，吃完之后，还在孩子们的汤桶里舀了一碗汤，估计太好喝了，眼睛一亮，又来了一碗，第一个吃完饭，扔下筷子碗，然后漫不经心地看着孩子们边吃边闹。 杨怀忠在心中就将这不知进退的女孩给排除了，作为老师，你做的事，应该是以孩子为主，而不是以自己为中心，缺少奉献精神，不会看事做事，你要合格就没有天理了。 苏笛不是很爱说话，但人相当灵活，见桃花吃得满脸满手都是，拿着抹布给她擦了嘴，然后拿了个围兜给她围在脖子上，莞尔一笑，道：“好吃吧？好好吃，把肚子吃饱。” 宗竞是个闲不住的孩子，不习惯坐着，屁股属弹簧的，坐下去立马就站起来，吃个饭站起来好几次，每次都差点把面前的碗给弄倒了，陈瑶连忙帮他扶好，在旁边监督道：“吃饭的时候不能到处跑的哦，好孩子会坐下来吃完了再跑的。” 几个大一点的孩子也是边吃饭边嬉皮笑脸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刻都不消停。 郝星招呼她们道：“你们几个换着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陈瑶道：“这里我先看着，你们先吃。” 苏笛也道：“那你们先吃，我等孩子们吃完了再吃。” 唐天芳也不客气，拿上自己的一份饭菜，边吃边道：“我吃饭很快的，吃完了换你们。” 萧紫生也端起了碗，边吃边拿眼睛看着那些孩子，吃饭的速度真的很快，放下碗，嘴里的饭还没咀嚼完，就冲陈瑶和苏笛道：“你们去吃饭吧，我来。” 刘丹呢，菜足饭饱，坐在椅子上，一点管孩子的自觉都没有。吃完饭的唐天芳已经开始收拾扔得到处都是的玩具呀书本啊什么的，并拿着拖把开始拖地。 花了足有半个小时，孩子们才将饭吃完，苏笛收拾桌子，陈瑶将孩子的碗捡在一起拿去洗，萧紫生呢将从食堂拿来的东西收拾好，送还食堂。 这时候，那些去食堂吃饭的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回了，满面红光，看样子中餐吃得心满意足，一个个等着郝星宣布结果，聪明一点的知道自己肯定没戏了，入选的恐怕在那五个单独被留下的人中间，但还是等着，想听一个究竟，不然不死心啊。 郝星很想从这些女孩中选几个合适的，留待以后任用，可一看到她们懒洋洋的样子，也就作罢了。当时宣布，让她们回去等候回音，如果三天之后没回音，就是另有人选了。刘丹一听，立马站起来跟着人群走了。苏笛犹豫了一下，见唐天芳、萧紫生、陈瑶都没走，她也选择了留下来。 要两个，看见四个不错的，杨怀权和石月如将目光投向了郝星，那意思很明显，希望她来取舍。 郝星看那陈瑶和陈苗长得有些像，冲石月如道：“陈瑶是陈苗的妹妹？” 石月如一怔，点头道：“是啊。” 难怪看着这女孩子有些面熟呢，杨怀权见过陈苗，被郝星这一提醒，还真有些像。陈苗也是那种灵敏勤快，很得大家喜欢，爱屋及乌，对陈瑶高看了一眼。 孩子们又跑去玩去了，郝星将这四个女孩召集在一起，道：“你们都想当幼师吗？” 四个女孩齐刷刷地点头。 “你们喜欢孩子吗？” “喜欢。” “真喜欢？” “真喜欢。” “想干一辈子吗？” “想。” 连着几个问题，大家都是异口同声，难得取舍啊，杨怀权和石月如再次望着郝星。 “凯茵德服饰你们知道吗？”郝星的思维转换之快，令大家措手不及，不知道凯茵德服饰和幼师有什么关系。 四个女孩有三个摇头，郝星简单地介绍了凯茵德的职工工资状况，道：“未来凯茵德会在朵岭开厂，到时候会在朵岭大规模招工，可能薪酬比幼儿园高，假如今天和幼儿园同时招工，你们是选幼儿园还是选凯茵德？” “……”四个女孩同时语塞。 正在大家考虑的时候，几个孩子又打得叫了起来，四个女孩同时跑了去，平息了孩子们的纠纷回来，陈瑶下定了决心，道：“我选幼儿园，哪怕以后有更好的单位，我也不眼红，因为我喜欢孩子，我想把当幼儿园的老师当成终身职业。” 见大家都望着她，以为大家瞧不起她的幼稚，找份工作想一辈子旱涝保收，连忙加了一句，道：“如……如果能干一辈子的话。” 郝星不置可否，望着那三个道：“你们呢？怎么想的？” “嗯，我也和她一样。”唐天芳下定了决心道。 “我也是。”剩下的两个异口同声。 回答得都这么真诚，我怎么选呢？咦，我这不是有万能小帮手吗？问问它。 郝星冲口袋里慵懒地躺着的蚊子道：“我最亲爱的蚊子大人，她们四个谁是真心的，谁是权益之计？” 小蚊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很是欠揍地道：“哎，让我说你什么好哦，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劳烦我老人家，算了，看在你即我，我即你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告诉你吧。萧紫生和唐天芳都是抱着先顾了眼前再说的心理，现在不是没高枝吗？这幼儿园就是最高的枝头了，她们准备先把这高枝攀上了再说，等以后有别的高枝了，再放弃这个低枝，去攀高枝，反正左右都不吃亏。陈瑶和苏笛呢，就不一样了，这两个表里如一，她们是真心喜欢孩子，想把幼师当成终身职业。好了，我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别打扰我睡觉。” 嘚瑟。 第331章 Chapter337，渊源 心里有数了，郝星道：“我这里呢，目前只需要两个人，既然现在你们四个都这么出色，都想在这里干，我也不好留谁，赶谁，不然这样吧，公平起见，咱抓阄，抓到谁是谁，你们看怎么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点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公平莫过如此了，郝星冲杨怀权道：“爸，走，咱去找个盒子，把四个人的名字写在字条上，来抓阄。” 到了超市办公室，杨怀权道：“郝星，我觉得那个粗辫子和瘦高个不错。” 郝星哦了一声，不置可否。当然不能告诉他，那两个女孩抱有投机心里，把这里当成跳板，一旦有了别的机会，会立马上演鲤鱼跳龙门。 在老爸抽屉里拿了张信纸，裁成四份，写上名字，然后将办公桌上笔筒里的笔倒出来，将四个纸团扔了进去。 “爸，做人要公正，她们都很努力了，咱不能凭着主观意志厚此薄彼，剩下的，咱看天意，等上天来裁决。” 两人来到隔壁幼儿园，郝星拿着那笔筒，摇了两下，道：“你们四人的名字，我都写上，放在里面了，咱抽签吧，爸，您先抽第一个人选。” 杨怀权心里默念着，不是粗辫子就是瘦高个，从笔筒里抽出一张纸条展开，哭笑不得地念出了名字，“苏笛。” “我，我，我。”苏笛孩子似的跳了起来，跳了一下发觉不妥，连忙停下来，捂住嘴。 “好，第一个老师定了，苏笛，这是上天的意思，苏笛，以后好好对待孩子们，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弟弟妹妹。” “嗯，好，我会的，我会的。”苏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双眼发红，连连点头。 陈瑶、唐天芳、萧紫生都激动得攥紧了拳头，都希望下一个会是自己。可注定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能皆大欢喜。 “石阿姨，这第二个名额，您来抽吧，抽了递到我手上来，我来揭开今天第二名幼师的谜底。” 石月如也有些紧张，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郝星，那三个等结果的浑身紧张得有些颤抖，深深地呼吸，然后在暗中在内心祈祷，“是我，是我，是我。” 郝星嫣然一笑，当着大家的面，慢慢地展开纸片，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四分之一片纸上，一个个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个名字显现，纸彻底打开的时候，大家看到了一个名字，“陈瑶。” “陈瑶，恭喜你，成为朵岭幼儿园里的一名光荣的老师。”郝星道。 杨怀权有些失望，怎么他看中的两个一个没被选上？石月如倒是不动声色。 郝星冲唐天芳和萧紫生道：“让你们帮我们照顾半天孩子，真是辛苦了，本来呢，你们四个我都很满意，但天意选了她们两个，下次再招人的时候，我一定优先安排你们。耽误了你们的时间，不好意思，今天谢谢两位了，请回吧。” 唐天芳一脸尴尬讪讪地推门出去了，萧紫生则走到门边转过来，冲郝星预约未来的机会道：“要是有什么地方还需要人，请一定记得找我。” 其实她很想说，要是她们俩有人不干了，让她顶替，但现在是人多工作少，田地里的重活累活不出钱的活没人干，外面的轻松活拿钱多的活多少人抢着干，好不容易抢到了，谁没事会中途不干呢？这话说了也是白说，不如不说。虽然如此，要是万一还有机会呢，先预定了再说。 陈瑶和苏笛不敢表现得太开心，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郝星说话了，道：“行，要是再需要人，我第一个就找你。” “那谢谢，我走了。”萧紫生回头看了一眼，眉眼之间有恋恋不舍，还夹杂着浓浓的悲伤，那是渴望而不得的失望之殇。 陈瑶和苏笛被她的眼神给刺激了，很是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心中给自己鼓气，一定要好好工作，不然被炒了，悲伤的人就是她们了。 郝星将两人介绍给石月如，让她们配合后者的工作，两人跟着老人家学习，前三个月的学习期，薪酬是一百二，三个月后表现良好，幼儿园没事发生，每个月都有二十元奖金，到了年终有年终奖，前提是保证不发生任何事故。 两人听得很激动，貌似这薪酬比在超市里还高呢。陈瑶是陈苗的亲妹妹，听到要招幼儿园老师，一下班就跑回去向妹妹报告好消息，让她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陈瑶当时直摇头，我什么都不会呀，能干什么？但她确实眼红姐姐每个月都有工资拿，想买什么买什么。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来了，没想到就做一点事，勤快了一点，居然被录取了。能不高兴吗？女孩子家初中毕业，在农村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做农活太重了，轻活没有。找到了定期发工资的工作，她能不加倍珍惜？ 苏笛呢，是许凤凤的表妹，家在比朵岭还偏僻的乡里，高中毕业没考取大学，读了几年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父母在田地里忙，她不忍心看着，挑几担草头，肩膀都压出了血，腰都快压断了。可谁让你出生农家，给机会你读书，你没努力将脚上的草鞋换成皮鞋呢？这就是你的命。 过年的时候，许凤凤去她家拜年，苏笛的妈妈听说许凤凤在朵岭超市上班，就是捡捡东西做做清洁，收收钱，就能拿农村累死累活半年都赚不来的钱，眼红得了得。特意叮嘱她，要是有机会一定要给表妹留意一下。对于亲姨的嘱托，许凤凤当然入耳入心，幼儿园要招老师，连忙回去了一趟，将苏笛带了过来。 苏笛问当幼儿园老师要干什么，许凤凤道：“反正你看见事就做，走到哪儿别把自己当客，吃亏在前享福在后，对谁都一团和气，表里如一，应该就没问题。反正我们老板一家人都是这样。” 苏笛一听，这简单，就凭良心做事，不偷奸耍滑，她天生就是这样的人，还没学会偷懒玩心眼，而且极其讨厌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既然老板是那么好的人，人家有钱都那么好，我这个没钱的为什么不对人更好呢？于是怀着一种憧憬，揣着忐忑，抱着试一试的心来了。没想到自己仅仅是勤快了一点，居然被选上了，能不高兴么？况且工资还那么高，听许凤凤说，他们在超市拿的工资比小老板在国营单位端铁饭碗拿得还高，人家还每天老老实实跑去上班呢，她能不知足？何况她没有不知足的资本，不干就回去种田，她种不了田，只能在外面赚点钱，贴补一下家用，让父母不那么劳累。 第332章 Chapter338，对铺盖的珍惜 问了苏笛和陈瑶的住宿问题，陈瑶望向石月如，石月如一脸善笑，道：“陈瑶如果没地方住，先住我们家，反正家里的房间多，空着也是空着。” 没人邀请苏笛，她一脸尴尬地望着郝星，郝星道：“咱的家属楼在做，就在隔壁和后面，整整一排都是，等做好了，所有职工都可以申请搬进去。陈瑶先借住在石阿姨家。苏笛呢，你就暂时和我表姐挤一挤。” 桔子姐被安排进了凯茵德，代替她的陈苗住在家里，桔子住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正好让苏笛住。而桔子的床上用品都是郝星家里的，走的时候留下来了，也不需要去买新的。郝星告诉她有现成的床和铺盖，还有一切生活必需品，如果不嫌弃可以先用着，如果嫌弃，自己可以回去拿。 听说一切都是老板家的，以前用的也是个女孩，苏笛当然选择不嫌弃，因为她目前没有嫌弃的资本。一般的家庭，床上用品都是有数的，家里并不保证一个人有一套床上用品。 床上用品太贵了，一般人家添加床上用品都是在女孩子出嫁的时候陪嫁的，很多人一辈子才置办一次。苏笛家就是这样，读书的时候带到学校去的垫絮和被絮，本来就破，还被爹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珍惜呀，这可是你妈陪嫁的东西，要是考取了大学，带到大学去，没考取也要带回来。 家里没有多的被絮，拿到学校去了，自己周末回来，垫的稻草上面盖破棉袄，高中毕业，被絮拿回去，才有床被絮囫囵垫着。说真的，让她回去拿被絮，她都没勇气，她有个理想，赚了钱一定要给自己多买几床被絮，自己给自己置办结婚用品，不指望父母。 跟着许凤凤出来，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没想到意外被录取了，离家太远，一套铺盖又将折磨她的神经，没想到有现成的用，她能不心满意足么？还敢嫌弃？哪有嫌弃的底气？她决定了，要将被絮晒得香喷喷的，将被单洗得干干净净的，以表达自己对铺盖的珍惜。 郝星当然不知道苏笛的这些想法，将孩子交给那几个人之后，才拉着石月如和干爹出来吃饭。 桃子姐催了几次，早就等急了，再等一会儿，郝圣和郝月都要上学了，看到三人出来，立马开饭。 和陌生人一起吃饭，石月如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杨怀权早就不是外人了，坐在奶奶身边，给老人家夹菜，边夹菜边可惜。 “郝星啊，郝星，那个唐天芳和萧紫生都很不错吗，你一个都没留下，啧啧，真是可惜。” 郝月的嘴最快，道：“唐天芳和萧紫生是谁？她们怎么不错了？” 杨怀权将上午的见闻讲了一通，郝月掩嘴而笑，神秘兮兮地道：“杨伯伯，您呐，真是幼稚，今天被我大姐骗了。” “这话从何说起？”杨怀权很感兴趣，问。 “这两个肯定不被我大姐看好，她要是看好了，肯定抽签抽中的是这两人。”郝月道。 “瞎说，明明是我抽的签，而且是我亲自打开的，我抽的是苏笛，你苏阿姨抽到的是陈瑶。” 杨怀权的脑子转得非常快，突然明白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大姐用的刘邦抽签那一套？纸条上的名字根本就没有唐天芳和萧紫生？” 郝月竖起大拇指道：“杨伯伯，您真是老江湖，不傻，回答正确。” 郝天沐敲了郝月一筷子，道：“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杨伯伯堂堂的司令，在你个毛孩子眼里还傻了？” 杨怀权和石月如都拿目光咨询郝星，后者一脸不以为然，王顾左右而言他，道：“其实吧，论灵活程度呢，唐天芳和萧紫生确实比苏笛和陈瑶要强那么一分半厘的，但是有一点你们不知道啊，唐天芳和萧紫生并不是想把幼师当成终身职业，在她们眼里，幼儿园不过是矮子中选长子，目前为止是长子，她们不得不选，但一旦有了更好的选择，幼儿园就容不下这两尊大佛了。” “你怎么知道的？”杨怀权问。 “通过她们回答问题的眼色、心率、回答的速度、目光的坚定程度等等等等，综合判定的，其实不是我判定的，是她们的表情传达给我的，不巧的是，我读得比你们细致而已。”郝星说这话的时候，小蚊子躺在口袋里翻了个身，评价道：“瞎话张口就来，生怕给我功劳簿上记上一笔。” 杨怀权和石月如低下头来想了想，不得要领，但还是很礼貌地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哦”字，很难说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 “郝月说的是真的？”杨怀权很不相信闺女当着自己的面作假。 “什么？”郝星明知故问。 “抓阄的四张纸条上压根就没有唐天芳和萧紫生的名字？”杨怀权要追根究底，石月如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示意他不要紧追不舍。 “啊？哦，那个什么？今天的小白菜不错，爸，您多吃一点吧，来，我给您夹一筷子，郝月公筷呢？你个没眼里的家伙。” 郝月已经吃完饭下桌，递过公筷，算是将这件事插过去了。不过杨怀权心有不甘，较上了劲，道：“好吧，那四张纸条上如果写了两个陈瑶和苏笛，要是我和你石阿姨抽出来的是同一个人，那你的计划不露馅了？” 不等郝星开口，快嘴郝月又接上话了，道：“杨伯伯，这您就不知道了吧？露不了馅的，您一定没好好看，要是认真看的话，纸的两面都写着名字，这两个名字一边是陈瑶一边是苏笛，怎么抽，都是她们俩，根本不可能两次抽出来的是同一个人，而且吧，我大姐肯定让你们其中一个把抽的签给她，让她来宣布被选者，对吧？那么就更简单了，直接出示写有另外一个人名字的一边。” “郝星，是这样吗？”杨怀权问。 第333章 Chapter339，行走的火药桶 郝星也在观察杨怀权的神情，判断出他不是因为生气而紧追不舍，只是因为好奇有些头脑发热，热情过度。 原则上郝星是一个很自尊的人，不喜欢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当然也要判断出长辈的心情，不然别人对你有意见，对你的办事方法有质疑，你还不知好歹地去献媚，拿捏不准会令自己颜面尽失。 自己的亲爹无所谓，生了她养了她，脾性气度了解得相当清楚。即使亲爹骂自己两句，她都能用嬉皮笑脸来打太极。但干爹就不同了，那是需要一定的智慧来相处的，人家的资格在那儿，之所以同意当人家干闺女，还不是因为老人家为国奉献在先，作为晚辈有机会报答，当然引以为傲。 嫡亲的，有个言语上的龌龊，转脸就过去了。干的就不一样了，比较脆弱，言语上有了龌龊，当时可能不会反驳，但会记忆在心，然后本就不稳固的关系会出现裂纹。累积多了，甚至会土崩瓦解。 郝星对杨怀权是尊重的，也知道没有血缘，也没有养育之恩的这种关系，需要温馨的情感和好听的语言来维系。即使心中有气，也需要忍着压着，人家为国付出在先，晚辈理应什么都由着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她对赵友忠和杨怀权尊敬有加的原因。 小蚊子也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看样子在努力忍住火爆脾气，吓得大气不敢出。石月如也在拿眼角的余光斜视着郝星，生怕撞出火药味。一大把年纪了，是不是太不会说话了，是自己的亲闺女，人家早就生气了，你弄那么清楚干什么？幼儿园又不是你的，你倒是比别人还上心。 郝星迎接上杨怀权的目光，压着内心的怒火，换上眯眯笑的脸，很实诚地点头，“是这样。” “为什么？唐天芳哪儿不好了？还有那个萧紫生，我看着也不错，你为什么不选她们？”杨怀权一点没注意到自己今天过于认真，继续穷追不舍。 郝星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莞尔一笑，道：“爸，那您告诉我陈瑶和苏笛，又有哪儿不好？” 杨怀权举着筷子望天想了半晌，脑子突然转过弯来，哑然失笑，道：“真没看出她们哪儿表现得不好，四个都是不错的女孩子。郝星，你别生气哈，今天爸有点钻牛角尖。其实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就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热情过头了。” 崩得过紧的空气差点有爆炸的危险，突然之间柔和起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卫稻香生怕闺女不识好歹，说出什么犯上的话，这丫头脾气不好，以前没少呛老妈。在父母眼里，那就是个行走的火药桶，生怕一不小心撞上谁又炸开了，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脾气这种事，你发出来，不等于说对方不会还击，还击了双方都不舒服，即使不会还击，对你的印象也会一落千丈，以后看见你绕着路走。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石月如。 见气氛和缓下来，郝星觉得有必要解开老人家的心结，道：“爸，既然四个都不错，那您猜猜为什么我会选择陈瑶和苏笛？” “她们两个长得好看一些？不对，那个唐天芳明显是这四个里面最好看的。”杨怀权说着，又自我否决了。 “这两个看着温柔一些？”杨怀权又摇头，道：“萧紫生是最温柔的，我想不出来理由，你呢？大妹子？” 郝星给杨怀权介绍过石月如，这位以后就负责幼儿园的事物。他很满意，人家年龄在那儿，经验有了，浑身书卷气很浓，骨子中的温柔让人感觉特别舒服。此刻转过头来征求人家的意见。 石月如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正了正坐姿，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猜，郝星可能看中她们是真的喜欢孩子，一心想把幼师当成终身职业吧？” 这话一出，郝星的眼睛都亮了，不是吧，这是高人啊，连忙问：“石老师，您从哪儿看出来她们俩是真心喜欢孩子，准备把幼师当成终身职业？” “你不是问过吗？如果凯茵德服饰同时在招聘，在凯茵德员工和幼师之间选择，她们会选哪一个？我就认真观察了一下她们的面容，孩子们都很简单，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一听说凯茵德服饰的工资比当幼师高，那两个双眼都比平时亮，亮得都放金光。但陈瑶和苏笛呢，听到凯茵德毫无表情，倒是看见孩子们，她们双眼是亮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子，所以我分析可能郝星也看出来了。”石月如话说得云淡风轻，但见解令在场的人对她刮目相看。 “哇，石老师，您真是会看人，晚辈自愧弗如。”郝星喜欢对长辈极尽赞美之词，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了，被人认可的人，都是有无数优良品德的，好听的话，当然要献给他们。 杨怀权望着郝星问：“是真的？” 后者点点头，道：“嗯，嗯，千真万确。” “哎呀，大家都在一起，我怎么没看出来呀？啧啧，真是自愧弗如啊。” “爸，男性和女性的注意力着重点本来就不在一个地方，您注重的是粗放式的大局，我们关注的是微小的细枝末节。看看您一看到报纸，有杀人狂魔，立马派人来保护小老百姓，这点我们就做不到。您是干大事的人，小事，您就留给我们做吧。” 闺女的话，郝天沐听着相当顺耳，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溜须拍马，但好听的话，谁不爱听，他自己也不例外。作为父亲，他喜欢面前的这个水一般的女孩儿，不喜欢曾经的那个行走的火药桶。见危险解除，心里也特别舒坦。 “这孩子，太会说话了，合着我是干大事的，不该管你这幼儿园的小事，天沐，你真是会养孩子，会给我戴高帽子。好，好。”杨怀权笑逐颜开。是个人都喜欢好听的话，不喜欢逆耳之言，毕竟咱都不是唐太宗李世民，不是千古伟人，咱都是平平常常的小人物，听几句好听的，不算谄媚，因为谄媚咱小人物没有必要，也造不成很大影响。 一个小民载不了舟，也覆不了舟。载舟覆舟，那是万千小民的能量。 贫则独开己心！ 第334章 Chapter340，把保镖撤了吧 给夏家兄弟姐妹的电话，郝天沐在单位打了，将一起吃饭的事，无限期推迟了。 超市成了公共场所，外面有保镖看守，里面有杨怀权亲自把关。闹得很多人跑过来看稀奇看热闹。 朵岭的两大队长唐尧之和萧茂轩跑进超市晃了好几次，从一楼晃到三楼，再从三楼晃到一楼，最终是两手空空地下来，临出门还和罗老泰山寒暄两句，当然也不是空着手来的，每次都提一些青菜过来，都是刚从菜园子里刚摘的。 姜无心听说郝书记家请保镖了，也跑过来看稀奇看了两次，碰上杨怀权霸占着郝书记的办公室，居然鸠占鹊巢，两人在里面楚河汉界杀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只有赵友忠夫妻俩在工地恪尽职守，既然钱上面欠缺，只能以行动来分担那两位肩头的重担，谁让那两位都有两份工作要做，他们夫妻却无所事事呢？ 郝圣和郝月刚开始对每天有两个保镖跟着上学放学没意见，觉得很拉风，就像香江电影里面的主角。过了几天，同学这个来问，那个来问，甚至老师都将他们找到办公室去谈话，两人才感觉到了压力。一时间传什么话的都有，说郝家是朵岭最有钱的人家，被杀人狂魔盯上了，拿着枪要来血洗学校了。 一传十十传百，传得千奇百怪。 班上甚至有同学找他们借钱了，弄得两个小的非常不高兴。 “我们家很穷，超市是别人的，我们一家人就是在里面帮忙，我们没钱。什么保镖？我又不认识，我还以为是你的商海姨爹请来保护你的哟，只有你们商海小姐才需要保护。” 这是郝月对同桌发的脾气，原因是这同学从小在商海长大的，姨爹是商海土著，上山下乡来到了乡里，和她小姨结婚了，回城之后，将她也接到了商海生活，但没有商海户口，到读书的时候，那边入不了学，就回到了朵岭，可带回了一身毛病。 农村家庭，条件很不好，但特别虚荣爱俏，爱占便宜，做事很霸道，说话的时候一脸假笑，关键是总以为自己美如天仙，天天翘着兰花指，嗲声嗲气的说话，三句话不离，“我在商海的时候”，把自己当城里人，口口声声书读完了还要回商海，依然做大城市的小姐。 郝月是郝家最聪明的孩子，鬼灵精怪的，满以为自己就很厉害了，没想到碰上个不要脸的，瞬间自己的伶牙俐齿就被比下去了。关键是郝月人品好，不贪不占，懂事讲理，所以在内心就相当排斥这个强盗一样的同桌。 学校要春游，找家里要了钱，可商海小姐禁不住嘴馋，跑到朵岭超市去买了支冰淇淋，吃过之后反而被激起了贪欲，还想再来一只，控制不住诱惑，又去买了一支，越吃越好吃，于是一支一支接一支，分分钟将春游的钱全都吃完了，偏偏又很想去东湖玩。于是旁敲侧击地找郝月借，郝月呢本来就不喜欢她，有钱都不借，何况没钱，装聋装傻。 那假商海妖精就直接开口了，道：“郝月，你看看，咱是好姐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吧？才十块钱，又不多，借给我吧，我保证明天还给你。你看看你们家都给你请保镖了，区区十块钱算什么？” “明天还？那证明你有钱，你可以跟老师说你明天再交钱呗。还需要找人借？再说了，你是商海小姐，大城市来的，有钱，我们乡里的人穷，哪来钱借给别人？” 郝月最讨厌的就是矫揉造作，丢下话就跑了，跑的时候一个保镖跟在后面，你走，他也走，你停，他也停，总和她保持着五米的距离。郝月想跑过去推他一把，让他不要跟着自己，可惜自己的腿不够长，转头想去推他的时候，人家也往后退，就是碰不到人家一根汗毛，搞得郝月肺都气炸了，体会到了一个词，叫力不从心。 在学校被那个白痴气得脑仁疼，出来又近不了怪兽的身，憋屈，憋屈，真憋屈。 窝了一肚子火跑回超市，看见大姐就哭诉，“大姐，能不能别让那些人跟着我啊？我都成名人了，同学以为我们有钱，都找我借钱了。我好生气呀，救命啊，别让人跟着我了。我要疯了。” 郝月跺着脚转了几个圈圈，演示了什么叫急得团团转。 杨怀权正在和姜无心楚河汉界，听到郝月的哭诉，连忙收拾桌子，道：“哟，郝月放学了，要桌子做作业吧？快，来来来，把桌子还给你。咦，咱鬼灵精怪的郝月哭了？为什么呀，来，跟伯伯说说。谁欺负你了，伯伯帮你收拾他。” 郝月的脑子也灵，见大姐冲她使眼色，双手一抹眼睛，泪珠儿立马就成双成对地滚下来，边哭边诉，道：“杨伯伯，您把保镖撤回去吧，再不撤，我要被逼死了。您这是变相告诉别人我们是朵岭首富，有坏蛋要来杀我们。可是朵岭超市明明是甄叔叔的，不是我们的，我们这么穷哪有人会来杀我们？您别让那些人跟着我们了。真的，您放心，没人会盯上我们的。我知道您是好心，可您也不能办坏事啊？我同学都嘲笑我了，老师还找我谈话了，同桌还找我要钱了。救命啊，您再不把保镖撤了，我，我，我，我就活不下去了，我不活了……” 边哭诉，边不忘瞅机会向大姐眨巴一下眼睛，心说，大姐，我这可是为了你。郝月天生就有这个本事，就是善于控制眼泪，说哭就哭，连情绪都不需要酝酿，豆大的珍珠分分钟掉成排。 “哟，有这么回事？我不是让那些人暗中保护的吗？怎么让大家都知道了？” 郝星这时候说话了，道：“爸，咱朵岭是个巴掌大的地方，每天就那么些人，突然出现了几个陌生人，谁不好奇地打听打听啊，怎么藏得住？他们又没隐身衣穿？” 姜无心在一边点头。 “这倒也是。”杨怀权点点头道：“那怎么办，你们没人保护也不行啊，关系到生命安全呢。” 姜无心还是在点头。 这时候郝月已经收了眼泪，打开书本开始坐在爸爸的位置上做作业了，郝圣也回来了，笑着打了招呼，在郝月对面铺开了课本。 “杨伯伯，求您了，让保镖走吧，我们真的不需要他们。”郝月撅着嘴说了一句，开始写作业。 郝圣猜出了自己没加入的话题，点头道：“是啊，杨伯伯，可别给我配备保镖，同学都笑话我是胆小鬼，怕死鬼，说我们家穷得跟什么似的，还学电影里请人当保镖。” “啊……？哦……，好……。”杨怀权一边应着，一边推着姜无心和郝星往外面走，这两个小的做作业的时候，是不能让人打扰的。 奶奶身边正好空了两把椅子，郝星请他们坐下之后，道：“爸，过去这么久了，再没出现抢劫杀人案了吧？都说了，杀人狂魔上次已经被天谴了，在千柏园小区作案之后就摔死了。我看您就别浪费资源了。四个人保护我们这么久，您看看，连您自己的工作都耽误了，天天坐在这儿督阵。您的心意我们领了，我保证，我们一家人绝对不会有危险，真的。警报解除了，不需要人保护了。” 姜无心这时候停止了点头和摇头，等着看杨怀权的决定。 杨怀权想了想，指着窗玻璃外停下的车，道：“你爸妈回了，听听他们的意见。” 第335章 Chapter341，要做男子汉 郝星一听征求老爸的意见，知道这事妥妥的了，连忙跑到门口迎接爸妈。郝天沐心里明镜似的，丫头有求于他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些讨好的动作，这些动作是平日里不做的，很体贴地道：“怎么？有事求你爸？” “爸，还是您了解我，您看看这么多保镖都给咱生活造成困扰了，请干爹撤了吧。咱讨论得差不多了，干爹说要听听您和老妈的意见。”挽着老爸的胳膊进来，给他端了把椅子坐下，道：“爸，我爸同意。” 郝天沐道：“杨大哥，这段时间真是感谢你，看看，为了我们一家人的安全费尽心力，我们很是感激。江城出现的事吧，也过去一段时间了，再也没出现新的案件。而且《江城晚报》和电视台请的专业人员分析吧，杀人犯在作案之后失足跌下楼梯摔死了。这事真的已经完结了。我们就不好总这么麻烦你了，我也同意，把这些保镖撤走。不然太浪费资源了，我们小百姓承受不起呀。” 杨怀权问卫稻香道：“弟妹的意思呢？” 卫稻香历来就听丈夫的，家里的事，她可以横行霸道，外面的事，一概以丈夫的决定为准，道：“天沐说得对，大哥的心意我们领了，但小老百姓承受不起呀。撤了好，撤了好。” 姜无心在一旁听着不置可否，他其实就是个旁观者。 杨怀权没说话，将郝天沐和郝星拉到门外，悄悄道：“关于抢劫杀人案的事，我问过相关人员，他们得到的证据不足以证明所有的罪犯都摔死了，可能有同伙在逃。首先千柏园小区受害者家里的保险柜打开了，但一死一伤两个嫌犯身上只有点零钱，没有大钱；其次，杨根章平日里十指有八指戴了戒指，死的时候，一只戒指没看见；第三，枪杀杨根章和站街女的子弹，并不出自那两个嫌犯的枪。” 这话说得郝天沐心一紧，想到那家可怜的兄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郝星道：“爸，这事咱可以这样理解，或许杨根章压根就没钱呢，或许杨根章当时没戴戒指呢，至于子弹，那两个嫌犯不是人手一把枪吗？或许工作人员失误，没查清楚呢？反正吧，老是让您替我们担心，我们于心不忍，把人撤了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一家人都是好人，就没干过一件欺负人的事，连一句欺负人的话都没说，好人理应得到好报。您放心吧，上天会保佑我们的。” 郝天沐这几天也感觉到了压力，天天有人这么保护着，说闲话的人太多了，本来他就是个穷人，自从有了保镖之后，坐实了朵岭首富这个谣传。不符合他低调的性格，枪打出头鸟，这种事，他是知道的。搞得不好抢劫杀人犯没来，招来朵岭的苍蝇们三天两头找茬，就适得其反了。 也助攻道：“郝星说得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把人撤了吧，麻烦你们太久了，我们过意不去。” 杨怀权见过很多耀武扬威的家伙，一个个脑满肠肥，以有后台为荣，因有人保护而耀武扬威，老子天下第一，你们全都得臣服在我面前，谁不服，我毙了你。不过他认识的这个兄弟和女儿，完全不一样，不仅不喜欢前呼后拥，反而视这种行为为累赘。实属难得。譬如说郝天沐开的车，凭着那个车牌，他可以在大路上横冲直闯，但他从没干过那么没脑子的事，反而比任何人更严格遵守交通规则。 这让他感觉到深深的自豪，自己的眼光是没错啊，这一家人只愿付出，对回报受宠若惊，可以用高风亮节来形容。他也相信那个美好的祝福，善有善报，即使真有歹徒，也不会对这家人有什么想法吧，不然天理何在？ “既然被人保护影响了你们的生活，那我就让他们回去吧。我真是好心帮忙，没想到成了你们的负担。都给郝月和郝圣带来了困扰，行，我虚心接受批评，改正我的错误。”杨怀权道。 “爸，谢谢，您的恩情，我和我爸，以及我们一家人都铭记在心。”郝星说的不是客套话，是发自内心的实话，虽然保镖事件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了困扰，但人家的出发点是好的，确实要感谢。 吃饭的时候，郝月端着碗，从里面露出两只葡萄般清亮的眼睛，问：“杨伯伯，答应了吗？我明天没跟班吧？我可不想做电影里的小太妹，我是一个根红苗正的少先队员。” “答应了，答应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没有跟班了。” “真的？太好了，香江电影里后面跟着两个保镖会很拉风，可现实生活中并不是这样，很傻。我是男子汉，才不要人保护，我要长得像保镖一样高大，还要学功夫，我有能力保护我的家人，不需要别人保护。”郝圣现在越来越有男子汉意识了，在大姐的鼓励下，总想变成保护人的英雄，而不是被人保护的弱者。 郝星现在逮着机会就表扬郝圣，这家伙挺上道。俗话说，有思想作为先导，他的行为就会跟上，所以有了这种英雄意识和担当精神，不怕他不成为一个有能力保护家人的人。 “这才是男子汉，就是吗，咱家有现成的男子汉保护，就不麻烦别人了。郝圣，又有进步，看看天天跑步，长高了吧，身体也棒多了，以前一年总会感冒一次，现在是不是连咳嗽一声都没有了？” 家人的健康问题，历来是卫稻香最关注的，忙忘了这茬，闺女一提起来，她还真发现是那么回事，道：“咦，还真是，你们姊妹四个，就郝圣的身体不算太好，一年至少来次感冒，今年就没发生，看样子锻炼真的有好处。嗯，加油。” “杨伯伯，您会功夫吗？能不能教我功夫？”郝圣受到了表扬，就要积极进步，盯上了杨怀权，人家可是司令，没两把刷子，还真服不了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杨怀权身上，他摇摇头道：“武术我可真不会，但格斗，我可是把好手，一个人赤手空拳，七八个大汉围过来，我都能将他们撂倒在地。” 郝圣见杨怀权摇头，以为没戏，听到一个人赤手空拳撂倒七八个大汉，他双眼圆睁，激动地道：“那么厉害？教我教我。” 觉得自己人微言轻，求助老爸，道：“爸，您求求杨伯伯，教教我，我也要赤手空拳撂倒七八个大汉。” 见大家都投来期待的目光，杨怀权才第一次感到被这一家人需要，很是骄傲地道：“行啊，瞅机会我教你。” “不用瞅机会，现在就教，现在就教。”郝圣倒是等不得了，遇上感兴趣的事，慢性子也变成了急性子。 郝星又开始扬鞭策马道：“作业做完了？学校的学习是你的本职工作，本职工作都完不成的人，是没理由加额外课的。你吃完饭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质量完成作业，杨伯伯现在就可以教你。” “是不是真的？杨伯伯？”郝圣很兴奋。 杨怀权使劲地点头道：“是的，先完成本职工作，连基本工作都完不成的人，是不配做我的学生的。” “杨伯伯，您放心，我现在能很快很优质地完成本职工作，您别走，等我做完作业，教我几招再走。”郝圣现在很感谢大姐逼着他勤用心用脑学习，一段时间之后，他的学习已经不被动了，变得特别主动。主动之后成绩一个劲提高，现在班上的排名已经很靠前了，有时候还超过郝月，关键是扎实稳定。学习早就不是负担了，成绩一好，老师一表扬，他的积极性就更高了，所以拿学习来要挟他，简直就不是问题。 “好，别激动，别激动，咱学东西不是一朝一夕的，饭要一口口吃，本事要一点点学，咱慢慢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先吃饭，再做作业，然后我教你一招，放心，今天不把你教会，我不走。”杨怀权很开心自己在这个家被需要，被人需要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他希望成为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人。 第336章 Chapter342，得手 第二天，吸引整个朵岭人的保镖们消失了，那些没看到热闹的都有些遗憾，为什么不早点去看稀奇。但自从保镖事件之后，朵岭人默认了郝书记是朵岭首富这一事实。没人关注朵岭超市背后的隐形老板，所有人都认为这超市是郝家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背后的所谓隐形老板和他们没关系，但郝书记是整个朵岭正面形象的代名词。为富颇仁，清正廉洁，党的好干部。他们善意地希望郝书记是大老板。 王鑫亿对所有朵岭人都知道郝家是朵岭首富这一结果很满意，但同时又很不满意，因为他的目的没达到，那个杀人狂魔再也没出现，郝家人一根毫毛都没受到伤害。事情逆着他的想法而行，大家知道郝天沐是朵岭首富后，没给郝家带来不好的后果，反而带来了好的一切，是个人谈起他的时候，脸上都露出心向往之的神色，都以为和他说上一句话，甚至被他多看一眼为荣。 和他有关系的朵岭超市呢，顾客也越来越多，不买也要来看看，看着看着就发现了需要的东西，不需要的东西喜欢，也控制不住诱惑，出了手，无形中促进了销售。 坏心办好事，他这是帮了仇敌一把呀，可他的目的是为了致仇人于死地呀。 郝天沐很悲催地成了王鑫亿的假想敌，敌人倒霉了，他心情就好了，敌人活得神采飞扬，他就像吃了老鼠屎一般，很难受。心中那个可怕的欲念再次跳了出来，既然无法假手于人，只好我亲自动手，除掉你。暗中，他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反省，为什么自己的心肠越来越坏，居然想到要致一个活生生的人于死地，就知道，看郝天沐一家人好，他不舒服，浑身上下被猫抓似的难受，我不开心，就不能让你们天天开心。 因为你，我的站长职位没了。他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在位期间不干净，受贿拿好处，拿公款换私人利益，被上面查出来，而被削职为民的。 因为你，我弟弟的好工作没了。他没想过，好工作是人家给的，私营企业，人家有理由让你走，因为企业是他的，那是他的权力也是他的自由。给你弟弟工作机会，没看见你对人家感恩戴德，剥夺了你弟弟的工作机会，反而成了你家的仇人？你到底分不分得清是非？ 我不开心，你凭什么开心？我开心了，你还不能开心呢。站长的位置是我的，你给我让出来，你死了，站长的位置就还给我了。 粮食仓库最不缺的就是毒药，每年熏蒸，都会有数不清的白色樟脑丸大小的颗粒被裸露放在盆子里，用塑料薄膜罩住，用夹子夹住薄膜。打开夹子，伸手进去抓几个出来，带回办公楼，在郝天沐不注意的情况下，丢进他的茶杯里，他一喝就中毒，死翘翘。 他一死，站长的位置就非我莫属了。啊哈哈哈，想起来就欢欣鼓舞。 说干就干，绝不怠慢。王鑫亿上班的时候，在办公室逡巡了一会儿，大概到了十点多钟，估摸着保管员全都来上班了，找了个透明塑料袋，就直接去了仓库，本部的仓库就在办公楼侧面，过条马路就到。 对仓库保管员的要求是每天必须打开仓库，进去检查一遍，确定没有明显的虫蛇鼠害和结露现象。这些打开的仓库，一直在敞气，一般到下班才会关门上锁。王鑫亿对此了如指掌，所以他有信心，下仓库随便进一间，放开夹子，伸手进去，就能拿到毒药。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得手的时候，恐怕连仓库保管员都没看见。本来一个单位的内部，就没什么外人，门口有经警晃悠，而且从无事故发生，所以没人真正有警惕性。经警不过是一个摆设，员工太多了，要每人有个职位，仅此而已。 想到的和你遇到的往往是两码事。就像等公交，你等某路车，它偏偏迟迟不来，你不等它的时候，它一辆接一辆地来。王鑫亿此刻的遭遇就是这样，底下的仓库有五十栋，以往下来视察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仓库都开着门正通风，但今天很邪乎，一号仓库，四个门上，各挂了一把锁。 一号仓库的保管员站在人群里有说有笑，谈到高兴处，还举着手里的钥匙晃荡两下。王鑫亿恨恨地道：“等我当了站长，第一件事就是送你双小鞋穿穿，不配合我的好事，你有罪。上班时间你不按照规定检查仓库，给仓库通风，玩忽职守。” 气哼哼地去到第二个仓库，内心一喜，四门大开，连忙双脚不停地走进了仓库，两头看了没人，往堆子中间的放药点走去，左右一看，除了粮堆还是粮堆，加上空气中弥漫的熏蒸药物的奇怪气味，使得仓库特别的安静，确认没人注意，他弯下腰就要取薄膜上的夹子，手一伸出去，发觉不对。转头一看，张娟站在他身后，幽灵似的，一声不吭地望着他，眼里盛满的是鄙视。 “呃，我，我鞋带开了，系一下。”王鑫亿收回手，顺势蹲下去要系鞋带，闹了个大红脸，脚上穿的是一脚蹬的皮鞋。 张娟依然没吭声，就拿眼睛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充满讽刺，看得王鑫亿心虚。 挠了挠脖子，又在头上抓了两把，道：“呃，我下来看看，没事了，我出去了，你忙。”王鑫亿的解释没人理会，脸一热，灰溜溜地顺着粮堆，走向大门，溜出去了。 张娟跟在他后面，等他出去，拉着大门两扇一关，咵出了很暴力的声音。从里面摔出话冷冰冰硬邦邦的，能砸死人。 “当你还是站长呢？跑我仓库里来视察？德行！站里的业务可轮不到你来管。以权谋私的东西，几年前你差点害死我，你忘了？居然敢跑到我仓库来，想再害我一次？幸亏被我逮个正着，不然天晓得会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 张娟的话飘进王鑫亿的耳朵里，他的心跳加速，这个女人好可怕，居然知道我会做见不得人的事？ 张娟和王鑫亿之间有解不开的仇恨，以前当保管科的科长时，处理过对方，仓库大检查的时候发现麻雀尸体，当时就收缴了她的钥匙，后来全站通报批评，扣除半年奖金。张娟跑到王鑫亿家去找过他，让他放自己一码，当时的王鑫亿自我感觉良好，有些飘飘然，以下班时间不谈工作为由拒绝了。于是张娟被停职半个月，扣半年奖金。每个月的工资刚够基本开销，一年就等年终的一点奖金往银行里存，但被扣了一半。张娟被气得哭了好几场，在心中就记恨上了王鑫亿，发誓找着机会一定要报复。 扣人奖金犹于虎口夺食，别指望老虎不记恨。 王鑫亿是个不屈不挠的人，不等于说在张娟的仓库碰了钉子，就会放弃。接着他去了其它仓库，仓库连着仓库，不知道哪个是谁的，今天还真是出了鬼，仓库关着的多，开着的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着的仓库，这次他长了一个心眼，见没人注意，窜了进去，整个仓库的四个堆子的各个通道都巡视了一遍，确认保管员不在里面，他才放下心来。走到正中间，找到置药口，蹲下来的时候，确认两边没人，他像特工一样，很是娴熟地撕开夹子，拿出塑料袋，反着将手一套，伸进去，抓了一把白色药，拿出来，将袋口一封，就放进了中山装口袋。 行云流水地完成这一动作之后，他站起来，长吁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挺胸收腹，吹着口哨，施施然地往外走。 伟大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他的心情特别好，连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第337章 Chapter343，被关 昨天是李梅梅的生日，男将昨晚回得很晚，早晨起床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居然是和张娟一样的一块金手镯样式的女表，比张娟的那款表带要宽得多，戴在手腕上，欣赏着，美得心花怒放。 忘了追究丈夫转钟才回这一恼火事实，不仅没将他从床上踢起来，反而生怕吵醒了他，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出去。给孩子做早餐的时候没忘给丈夫留在锅里热着，吃过之后，和孩子一块出门，一个上学一个上班。 她今天心情特别好，将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金灿灿明晃晃的手表，千足金呢，克数可不轻。张娟的那块表带才多窄？跟我的比差远了，哼，你那块是公公送的，我这块是老公送的。看看我老公多疼我？公公疼儿媳，嘿嘿…… 李梅梅摇了摇头。今天有话题了，第一是我的金表，第二是张娟和公公的关系。这个话痨前后左右张望，平常这个时间上班，沿路总能找到一个同行聊天的，今天真是见了鬼，居然一个没看见。满肚子的话憋着没人诉说，那滋味真难受。 好吧，到办公室去炫耀，那儿人多。可等她到了仓库打开门，敞着之后，去办公室找演说的场地，天杀的，居然没有观众，连个开始讲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等人来了，她又没心情讲了。 因为她被耳边嗡嗡嗡的蚊子弄得快疯了。大春天的不知道哪来的蚊子，还那么多，赶走一只又来了一只，再赶，还来，接着赶，接着来。 害得她都没来得及炫耀自己手腕上戴的黄金手镯表，没有享受到那些死鬼同事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天杀的蚊子打又打不着，赶又赶不走，前脚赶走，后脚跟着又在耳边嗡嗡，还不时啃上一口。在路上酝酿好的溢美之词还没来得及用上，她就耐不住了。哎呀，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吧。仓库区里说起来到处都是药，偏偏能毒虫蛇鼠雀，却杀不死蚊子，倒霉催的。 戴金手镯的手伸出来，撩了一下不存在的刘海，扭动着腰肢，走了。抬手看表的时候，她发觉自己今天来得太早了，再加上那些拖拖拉拉的保管员们又姗姗来迟，来了之后还不进办公室，都去开仓库的门，在里面转一圈，然后才一步三回头，三三两两聊着，走走停停地向保管办公室来。倒杯水喝呀，记个数据呀，围在一起打盘牌呀，拿着毛衣编呀织呀，然后东家长西家短，昨天的一对王没赢钱呀，谁谁谁很不懂规矩，看牌的时候瞎多嘴呀，等等等等，鸡毛蒜皮，捻不上筷子的事。 害得李梅梅失去了炫耀的兴趣，心骂：“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乡巴佬，一辈子都戴不起黄金手镯表，欠死你们。” 刚走到半路上，遇上了张娟，老远就举起手，虚张声势地打招呼，谁知道平日很爱八卦的家伙今天居然没看见她那只金晃晃的手表。倒是把她当成了垃圾倾斜堆，一个劲地自说自话。 李梅梅发觉张娟今天没戴金表，很是失望，本来她还想和人家比一比，令人家气焰全无的，看样子没的比了，有对比才有伤害，没对比，打击不了人家的虚荣心。 “哎呦，李梅梅，你说今天奇怪不奇怪，王鑫亿居然跑到我仓库里去了。你说他现在不是站长也不是保管科的科长，跑进我仓库干什么？还有能力管我？想起来就有气，四年前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无端被扣半年的奖金？别指望我这辈子能忘。哎呦，你说，他偷偷摸摸地跑进我仓库去干什么？会不会是跟肖光荣一样，要往我仓库里放死老鼠？我现在都怀疑，四年前的事是他栽赃陷害的，不然我扫得干干净净的仓库，怎么会冒出死老鼠？” “……”李梅梅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张娟压根就不给她机会，继续自顾自吐苦水： “哎呦，李梅梅，你说说，我今天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说，我是不是该找王鑫亿报仇，偷偷往我仓库跑是吧？我把他关进去，当老鼠熏一晚上，看他还敢不敢偷偷摸摸地进我的仓库。关个一天半日的，好好杀一杀他的威风，第二天要是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我没见过他进去，仓库又不是他的，他进去干什么？现在又不是我的顶头上司，保管科又不属于他管。你说是不是？” “……”李梅梅想接下文，但张娟已经一阵风地扭捏着腰肢走了，丝毫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气得李梅梅剁脚骂道：“个肥妖精，光听你说了，就不让我说一句？” “嗡嗡嗡……”该死的蚊子又在耳边飞舞，李梅梅挥动着胳膊，突然闻了闻自己身上，没奇怪的味呀，怎么被蚊子盯上了，真是烦，这一上午没一件事不令人心烦的。 哎呀，哎呀，这里待不下去了，赶紧去锁了仓库门回家。风风火火地小跑着，还好仓库的四个门今天只开了一个，不然关门都得半天时间，这好，只要锁一个门就行了。 关上门，推上大铁闩，挂上一斤重的锁，插进钥匙一按，锁还挺好用，很快就严丝合缝了。将钥匙放进口袋，拍了拍，就往回走，嗯，回家吧。 也怪，将门一锁，蚊子也不在耳边飞了，以至于李梅梅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起来仓库是最干净的，哎呀呸，哪里干净了，干净的话，这么早就有蚊子？到了夏天，蚊子还不把人抬走？我还是回家吧，说不定老公还没起床，乘孩子还没回，嗯……” 李梅梅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是的，礼物是催情良药，还没好好感谢他呢。 话说王鑫亿拿到毒药就要出来，走了两步就听见重重的关门声，内心一惊，一想不好，我怎么没想到这茬，被关进仓库那还了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些混吃等死的家伙，虽然每天上上午下午两次班，但按照惯例下午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开仓库门的，要真被关进来了，就是半下午带一晚上，碰上个勤快的，第二天会开开门，要是碰上个不勤快的，一个星期不开仓库门也不一定，一个星期呀，我完了，我死定了，不毒死，也会被冻饿而死。 跑到进来的那扇大门，大门紧闭，惊出一身冷汗，他背心顿时湿透了，他想喊，但抱有一种侥幸的心理，一共有四扇门，说不定另三扇是开的呢，我还是去看看别的门吧？是的，不能喊，喊开了的话，得半天解释，自己为什么在人家仓库里，来干什么，你现在不是保管科的，也不是站长，检查不是你的事啊，所以你来干什么。我能告诉她我是来偷药的？那么问题来了，我偷毒药干什么？ 该死！跑到二号门，两扇门闭得严丝合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对面，看到左右两边都没有光透进来，他知道门全被关了，但还是小跑过去搡了搡门，三号门和四号门，全都闭得严严实实，连只老鼠都进不来。粮食仓库是防鼠的，除了窗子，到处都透不进一丝光。 确定四个门都关了，王鑫亿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成了老鼠了，谷仓里的老鼠。我还是喊吧。 跑到进来的那扇门那儿，清了清嗓子，王鑫亿大喊了起来。 “来人啦！有人吗？开门！快开门！” 喊了上十分钟，无人应答，他的喉咙已经嘶哑了，用力搡门，可门是特制的，半厘米粗的钢筋用铆钉安装的，结实得可以站十个人还纹丝不动，所以，搡门是无用的。这不是家用门，也不是办公室门，没钥匙的小青年，血气方刚，一脚踢过去，锁失效了，门开了。 况且仓库的门不同于办公室的门，办公室的门踢两脚，锤两把，换个锁就行了，自己就可以弄好，都不需要假手于专业人士，但仓库的门就不一样了，仓库可是全站人的衣食父母，一扇门贵着呢，有本事踢坏，就成了事故，是要全站批评，停职反省的，当然还会扣工资来修缮，问题很严重。 四个门转换着呼喊，无人应答，王鑫亿有气无力地用嘶哑的声音，喃喃地道： “我被锁进仓库了。” “开门！开门！” “外面有人吗？快找保管员开门啊……” 筋疲力尽了，他想找个椅子坐一下。可仓库里哪有椅子？就一条长凳，加一个课桌，他垂头丧气地走到长凳边，看了看上面的灰尘，很是抵制，选择不坐。 抬手看看表，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保管员们每天迟到早退已成惯例，都十二点了，那些混蛋早就一个个全回家了，估计饭都做熟了。这时候喊也是浪费喉咙，我还是消停一下，等下午上班吧。 是的，我会出去的，下午就会出去。 心中这么想的时候，他不敢太断定，因为那些混账东西，一回到家属楼就上了牌桌，连饭都在桌子上吃的，下午到了上班时间，舍不得下牌桌的，通常抱着侥幸的心理，反正下午又没人检查，去什么去？就不去上班了，继续码长城。 想到这儿，王鑫亿欲哭无泪呀。 第338章 Chapter344，银手链 郝星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夏明举又重回老路，不能出去的时候一天要打一个电话，打给夏明云的，因为只有服装厂办公室有电话。 问夏明云弟弟买了房子没有，回答是没有。郝星连忙安慰，这几天忙，走不开，过几天能脱开身了，她亲自过去陪她们一起买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夏明云将弟弟叫到凯茵德服装厂办公室来，看事做事，每天发工资。 夏明云答应了，受宠若惊，老板对他们一家人真是太好了，给她们一家人安排工作不说，还借钱他们买房子，这是从苦海里直接跳进蜜罐了吗？父母对他们都没这么好，姨爹和表妹却做到了。 昨天郝星就给夏明举打了电话，让他今天在厂里等，她上午过去陪他一起买房子。 说实话，房子，夏明举出去找了，也拿着孙俊青的名片去找了他，一听说是郝星介绍过来的，人家那么大的老板居然没有一点架子，得知来意，亲自陪着他看了好几个单元的整层的新房子。量了实际面积，算了总价，他决定要买下六个大三室两厅，在同一个小区，但在不同楼栋，每个单独的楼栋里选了一套，楼层也从一楼到八楼都有。 最后临交钱的时候，他犹豫了。钱，他确实有，而且足够付这六套房子的款项，但这些钱都沾着鲜血，他不敢拿出来，生怕一不小心有人在上面做了记号，用的时候露馅，第二天开门的时候面前站着人民公安，手上拿着一副崭新噌亮的“银手链”。 自己完了没什么，姐姐和弟弟妹妹都受过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从苦海里跳出来，刚刚尝到一点生活的甜味，因为自己再次跌入苦海，是他无论如何不想看到的。 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沾了血的钱，他都用水洗过，晾干，但这些钱全都经过了水，虽然没改变钱的本质，不影响价值，但看着很不自然，一把票子里面有一张两张不自然可以理解，但全都一样，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做了亏心事，胆颤心也惊。 一想到姐姐和弟弟妹妹，他就有了牵挂，不想在自己金盆洗手之后被人发现并逮住，杀了那么多人，他心中的暴戾因子也消失了不少，特别是这几天好好思考表妹给他提出来的问题，他有种深深的自责，即使曾经世界对不住他们家，但逝者没有罪大恶极，没犯死罪，而他竟然将他们杀了，剥夺了生存权利。设身处地地想想，人家的家人多么伤心？他经历过母亲和父亲去世的悲伤，能体会到逝者家属的悲哀。 世界已经不欠他的了，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鲜血，现在是他欠这个世界的。想到这儿，他下意识转过身来看一圈，没人注意到他，才感到踏实。 但做过的事，已经没办法修改了，世界不是磁带，能倒挡。所以想好好活着，就必须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 表妹说得对呀，他必须得借助她家的力量，才敢出来买房啊，不然一次买那么多，别人肯定会质疑钱从哪儿来。于是他跟孙俊青说，最后定夺，要等表妹过来，因为他们是孤儿，刚刚过好日子，手上没几个钱，是姨爹和表妹心好，答应借钱他们买房子。 孙俊青是那种有良心的大商人，不是那种有利就给你笑脸，无利立马就翻脸的小人，自始至终都对夏明举笑脸相待，出门的时候，还送到马路上，握手告别，眼神温和，一点都不飘忽，能让人感到真诚和亲切，当然还有文化深蕴。 站在马路上，夏明举望着自己脚上噌亮得反光的皮鞋，熨烫得一点褶子都没有的西装和白衬衣，他感觉到了做人的尊严。抬头望着天空，觉得天地如此的宽，人生如此美好。 回头看看高耸入云的蝴蝶服饰批发大楼，他从前觉得这么高档的地方，自己都不好意思进去，现在进去了，出来之后，发誓，一定要好好赚钱，让自己成为人上人，带着姐姐弟弟妹妹致富，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凯茵德服装厂什么都好，唯一让他不开心的，就是看门的经警孙伟悦，这人是他的邻居，也是他的仇人。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把拳头握得吧嗒嗒直响，一次次地压制住冲上去揍死这小子的冲动。 孙伟悦看到夏明举像老鼠见了猫。打小他就怕夏明举，动手打人专捡要害位置，出拳就下死手，不见血不罢休，他的手很贱，欺负了人家的弟弟，那家伙像头黑暗中的狮子，捏着拳头就上，他吃了不止一次的硬亏，小时候他妈帮着一起欺负夏明举，长大了，他妈都被夏明举给揍了。他妈欺软怕硬，打怕了之后，再也不敢叫板，但每次见了面，都能看见夏明举捏成青石的拳头。 他是突然知道的，这一家孤儿居然是凯茵德背后大老板家的亲戚。而且老板对他们照顾有加。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父母求爷爷告奶奶，才将他安排进凯茵德，人家却不求不告，一家人都进了凯茵德。 他们得到了老板的青睐，那我呢？欺负他们兄妹从小到大，是不是会被老板给炒了？孙伟悦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孙伟悦和夏家是邻居，父亲是一个单位的，他和夏明亮还是同学，因为夏家没大人，人人都欺负这家人，孙伟悦也不例外，经常欺负夏明亮，偏偏夏明亮不是个吃亏的主，受欺必还手，忍无可忍的时候，胖揍了对方一顿，本来小孩子闹一下算了，但孙伟悦的妈护犊子，看到幺儿子吃了亏，彪悍地冲进夏家，左右开弓给了夏明亮几个嘴巴子，再冲头上擂了几拳，临了还用脚踢已经倒在地上的可怜孩子。被一顿暴打，夏明亮的左耳失聪了一个多星期，到现在都有后遗症，听力不如常人灵敏。 那一家孤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孙妈以为他们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谁知道突然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家边出了个拉风的凯茵德服装厂，居然是这家人的亲戚，对他们区别对待，照顾有加。要是这几个孩子在老板耳边告几次状，说说他们的坏话，到手的高薪工作不是就丢了？ 为了保住工作，孙伟悦的脑子在飞快运转。转着转着，转到了赵铭桔身上。 你夏家姐妹是老板的亲戚，难道有赵铭桔亲？她可是喊大老板舅舅呢。如果我把自己变成赵铭桔的丈夫，我不是也成大老板的亲戚了？这样总不至于被炒。嗯，就这么办。可是赵铭桔好像不喜欢我，总偷眼看罗俊生那榆木头。 赵铭桔长得是一等一的漂亮，一笑起来两酒窝，眉眼间带着蜜糖般的甜，脸上有红是白，个子不高也不矮，该凸的凸得骄傲，该凹的凹得平坦。性格温柔，人也单纯。做事勤快，工作敏捷。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除了家里是农村的，没读过几天书，几乎就没看见别的缺点。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为了保住工作，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孙伟悦脑海里设想着娇妻侍候在旁，舅舅是大老板，他可以在凯茵德横着走，顿时感觉生活无比美好，将如狼似虎的夏明举也忘了。 第339章 Chapter345，五短蛤蟆男 郝星来到凯茵德服装厂的时候不到十点，她往鼻梁上架上墨镜，迈着方步慢慢吞吞地走到了排队的人群里，远远地看着几个正在像打仗一样忙碌的人，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赶着手上的活，娴熟自信，郝星看得很满意。 目光定在桔子姐的那个门面时，她的脸不自觉地沉了下来。这个门面里忙的两个人除了桔子，另外一个跑进跑出的女孩无疑就是夏明彩了。这两人配合得特别默契，一个收钱一个发货，收钱的那个手指像翻花一样潇洒漂亮，发货的那个手提着衣服像玩儿一样，往外面直扔。 唯一不和谐的是，一个身着经警制服的五短蛤蟆男靠在门边上演流氓，手上拍着警棍，歪戴帽，斜穿衣，站没站相，坐没坐样，吊儿郎当，左腿站立右腿闪，活脱脱电影里演的兵痞。最让郝星厌恶的是，他的那双眼睛自带黄色，嘴角口水直流，正贪馋地望着里面两个忙碌的养眼女孩。 夏明彩收完钱，唱出件数，锁上抽屉，滋溜一下就跑去捡衣服，边捡边念数字，一捆，两捆，三捆，那样子干净利落，心无旁骛，整个就是精明强干的女强人，看得郝星特别满意。 一个大男人看着女孩做体力活，不仅不去帮忙，反而在一旁捣蛋，奉献污染人的目光，郝星哪里看得惯？是不是经警的活儿太轻松了，没事你找事玩？ 四处搜索另一个经警，罗俊生，只见他刚刚和夏明举、罗冠杰从电梯里出来，推着一车衣服，往一个个门面里面送，虽然是春天，但一个个汗流浃背，看样子体力活干了不少。转头看见门口没人守，眉头一皱，大声喊孙伟悦。 孙伟悦颠儿颠地跑过来，问：“什么事？” 罗俊生道：“你的工作是看好这个大门，别让闲杂人等进入，上班时间你不站门口，跑哪儿去了？” “我四处看看，维持治安呢，又没走远。” 等罗俊生走远了，他很是肮脏地吐了一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的，“你又不是当官的，管得了我？当你也是老板的亲戚呀？耍什么威风？狗拿耗子。” 服装厂的经警，职责范围没多大，就是守好门，别让同行溜进去偷师。治安其实没多少可管的，出了大事，小经警管不了，他们其实就像锁一样，防君子，防不了小人。所以郝星交代了又交代，设计一定不能让别人学去，所以那个通往加工厂的门，至关重要，设立经警就是让他们把好关。 两个经警，都脱离了岗位，一个去帮忙了，情有可原，一个呢闲得无聊，放着本职不干，去看美女了。看样子要教育。我请你们来是帮我做事的，不是免费使用你们的劳动力，我给你岗位是花了钱的，而且花的钱比同地段同工种的高出百分之二十。你们就是用这种工作态度对待高于别人的薪酬？ 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所有人的工作态度，几个门面里面收钱发货的，全都特别卖力，精力集中，能力强，速度快，无可挑剔。运货的，也是一趟接一趟，累得黑汗水流，干得无怨无悔，关键是神情里还带着自豪。只有那个经警，在门口目光涣散地踱方步，完全和这个忙碌的工厂格格不入，尸位素餐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郝星没说话，站到门口，客串起了临时保安。孙伟悦一看小老板来了，连忙舔着脸，跑过来，点头哈腰，露出谄媚的笑。这种表情很熟悉，就像电影里面演的汉奸，也是炎黄一族最不喜欢的表情。 小老板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孙伟悦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但不敢对这个决定自己饭碗的美女有任何非分之想，连打量的胆气都没有。小老板似乎对他有看法，从没拿正眼看过他，所以一见到她，就不由得胆寒。 看到郝星来了，罗冠杰跑过来道：“郝星来了，走，上楼。” 郝星冲他道：“找个人来替换他，选两个女的吧，性格彪悍一点，但工作认真负责的，死死把住这个门。” “啊？”罗冠杰一脸惊讶，这个孙伟悦不就是长了一张抹蜜的嘴吗？把自己爹妈哄得团团转。光动嘴了，让他站个岗，八个小时，总是待不住，总是四处游荡。每次他上班的时候，罗冠杰的心都是悬着的，已经有好几个同行跑上楼去，被他请了下来，次次都在孙伟悦当班的时候。 “上楼去把他的工钱给结了，工钱算到今天，请他走吧，咱这庙太小，容不下这么大的佛。” “什……？什……？什么？”孙伟悦脑子似乎进了异物，顿时有些迷糊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被炒吗？自己刚刚找到工作，拿的工资比两个哥哥都高，才伸直腰没几天，走在路上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这，这，这才几天就丢了工作？我做错什么了？就被炒鱿鱼了？ 罗俊生一听，也急了，找女的，那我呢？不要孙伟悦了，难道也不要我了？顿时脸上铁青，但也不敢问，怕人家在气头上，当时就让他滚蛋，连缓转的余地都没有。 果然，郝星斜视着他面无表情地道：“经警的本职工作就是守卫这个门，而不是搬货，上下货有上下货的人。你虽然做的是厂里的事，但不是你的本职。不怕一万，只防万一，成立一个保卫科，就是保证这个万一不要发生。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在场的人再傻也品出味来了，这是准备继续炒人。 罗冠杰刚刚要张嘴，郝星制止道：“别替他说话，让他自己解释，摘不出自己来，我这里也容不下。” 罗俊生浑身冷汗直冒，用力吞了几口唾沫，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道：“今天我上晚班，早班是孙伟悦。” 郝星一听，崩得紧紧的脸松开了，换上灿烂的笑容，道：“这样啊，差点错怪你了，你这是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多劳多得，罗经理，给他开两份工资。但这个保卫科你还是要管好，再也不能出现这种门口有人上班无人值守的现象。凯茵德厂是大家的，厂子好了，大家才有优渥的薪水，要是家家都有这么独特的设计，我们还有什么竞争力？顾客凭什么排着队上我们这儿来打货？所以咱凯茵德厂，除了设计，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保卫科。别咱有好的资源让别有用心的人窃取了，结果，李逵就会被李鬼给逼死，厂子没有了，你们还有地方拿薪水吗？别看一个小小的门，得认识到它的重要性，不能让人有机可乘。” “是，我明白。” “保卫科以前没领导吗？”郝星问。 第340章 Chapter346，保卫科 侄女在门口炒人，证明他的工作没做好，罗浩熙很是紧张，连忙道：“保卫科就两人，没说谁是领导。” “罗俊生当保卫科的科长吧，招四名女性四名男性，人都要丑一点的，女性要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的要年轻一点的，最好和你一样以前在部队待过，有一定的格斗能力，同时有责任心，坐得住，能守好门，让女性轮班，罗俊生平时看事做事，一旦有什么安全上的问题，女经警解决不了的，你出面。拟个训练计划，让女性也有点对抗歹徒的能力，至少能自卫。守门的用女性，护送款项去银行，男的上。” “是！”罗俊生双腿一并，来了个标准的军礼。 “招人吧。” “是！” 夏明举目睹郝星开除孙伟悦，安排保卫科的事，干净利落，连个顿都不打，那样子真是太帅了，简直就像报纸上说的女强人，不由得刮目相看。最令他开心的是，仇人倒霉了，碍眼的家伙被凯茵德服装厂开除了。他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报复那些曾经陷害欺负过他们家人的人呢，表妹的这种报复方式就不错，先给你一份心仪的工作，让你膨胀几天，等你得意忘形的时候，一巴掌将你从天堂拍进地狱，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这方法好，不动一根指头，但对人的伤害是百分百的，这就是孙子兵法里的上兵伐谋。 嗯，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我以前做的就是不得已之法，毋庸置疑，表妹的这种方法更有打击性。虽然孙伟悦并不是因为他而被炒，但打击肯定不小，值得他开心。 见罗浩熙夫妻一脸惶恐，郝星道：“表伯，伯妈，你们别误会了，我不是对你们的工作不满意，这家伙在打桔子姐的主意，而且一点不珍惜工作机会，本职工作不做好，吊儿郎当的，容易坏事。还有，你们在大家吃饭的时候，给解释一下吧，让大家干好本职工作，我们赏罚分明，凯茵德不养闲人。只需要你做好本职工作，做得好有奖，做不好开除。在这里的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一碗水端平。要是不珍惜机会的，出了凯茵德厂，我可不认识你是谁。” “好好好，我这就去说。”老板一发威，罗浩熙和赵艳芳生怕自己的事没做好，听郝星说干好本职工作，他们都放心了，工作上他们是那种尽心尽力，绝不偷懒的人。 孙伟悦呆呆地站在门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就这么被开了么？连楼都不让上了？一瞬间从优渥职业者变成了无业游民？ 杵在楼梯口，一会儿赵厂长拿着一叠钱和账本下来，递给罗俊生，并不看他。罗俊生让他签了字，把钱递给他，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他拿着钱，内心有了些安慰，但看到喜笑颜开地提着钱箱走过来的赵铭桔和夏明彩，心中有着深深的失落。他突然冲到夏明彩面前，举手就打，嘴里骂骂咧咧的。 “你个妖精，肯定是你在老板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不然我干得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被炒？我打死你个害人精，打死你。” 不过拳头伸出去了，并没有打到目标，罗俊生刚刚挨了批评，差点丢了饭碗，怎么会让这种事故在自己面前发生，在我的职责范围内犯事，不是要砸我的饭碗？发现孙伟悦的不正常时，人已经冲了出去，刚好捏住了打人者的拳头。 “你放开我，我打死这个贱人，肯定是她在老板面前嚼舌根子，不然我怎么会被无缘无故开除？”孙伟悦此刻已经失去理智，大声嚷嚷。其实他内心不知道被开除的理由，但夏家兄妹一直是他盘子里的菜，想怎么嚼就怎么嚼，几乎很少落空。欺软怕硬是他历来的秉性，正好软弱的在眼前，不借机爆发，怎么符合他无脑小市民的本性？ 他这一闹，就吸引了一堆人，给厂里的安全造成了隐患。郝星得到消息连忙从楼上下来，夏明举听说小妹被欺，差点咬碎了满嘴的牙，下山虎般往楼下跑。 “你被开除明明是你自己玩忽职守，私自脱岗，跟小夏有什么关系？这里是凯茵德的地盘，岂容你在我们的地盘对我们的员工撒野？给我离开这儿。” 郝星下来看见的是孙伟悦被罗俊生像拎小鸡一样拎出人群，扔在百米之外的地方。孙伟悦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捡了个石头，扔想罗俊生，嘴里骂骂咧咧的，“姓罗的，你个乡巴佬，敢欺负我，你给我等着。” “夏明彩你个卖粉的，你和罗俊生就没干好事。” 夏明举对孙家几十年来的欺压，早就忍无可忍。现在郝星在后面鼓励他，小跑上去，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拳头上，一拳直抵孙伟悦的面部，顿时，血流满面。 “嘴脏，就一拳头打掉他的门牙，让他明白，我们凯茵德的兄弟姐妹是一体的，不容许任何一个员工被外人欺负，员工在我们厂里，安全我们得保证。以后任何来我们厂闹事的流氓强盗，一律重拳还击，完了送公安局，告他们扰乱正规工厂的工作秩序。”这是郝星当着厂内外的人说的话。 凯茵德厂里的员工听得心里一暖，顿时感觉自己找对了单位，不仅工资高，连人身安全都得到了保证，老板真是贴心。那些看热闹的打工仔打工妹们，也在心中暗下决心，一旦凯茵德再招工，一定要削尖脑袋往里面钻，钻进去了就意味着高薪优渥待遇，最重要的是老板把你当兄弟姐妹，保证你在厂的人身安全。还不怕狗眼看人低的孙伟悦之流，欺负他们是乡里人了。 话说孙伟悦的父母听说儿子在厂里闹事，连忙放下手上的牌往外面跑，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被自己从小欺到大的夏明举一拳打掉了儿子的门牙。连忙像怪兽一样冲上去，可等他们看到夏明举捏得紧紧的拳头时，立马怂了，吓得倒退了两步。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面对儿子被欺，他们也要想想自己的安全。 这怪物从小话少手毒，受了欺负也不哭，回家拿着砖头练拳头，看人的眼神简直像要生吞了你。孙妈尝过这拳头，打在心坎上，到今天都有后遗症。 儿子受了欺负，她从不问谁的错，反正儿子错了是对的，对的依然是对的，当妈的必须替儿子出气。看到夏明举的拳头，孙妈心口又疼了起来，欺软怕硬的她，知道如果再挨上一拳头，老命怕是去了一半，可儿子的亏不能白吃。硬的不敢用，就用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嘴里念念有词。 “我的个娘诶，我们被人欺负死了啊，大家快来看啦，凯茵德的人打了我的儿子不说，还要欺负我这个老太婆哟……” 这画风适用于全国，所有人都看着郝星和夏明举，想看看他们如何回应。这女人可是打不湿拧不干的油抹布，在这儿可是远近闻名啊。 第341章 Chapter347，堵心 郝星冲夏明举一摆头道：“走，咱回厂。” 对手一撤，戏剧就没法往下演了，大家看了两眼觉得没意思，都撤了，孙妈耍赖无人问津，地上的石头咯得屁股又冰又疼，连忙乘势站起来，拉着儿子问长问短。 “三宝，上班上得好好的，怎么招惹夏明举了？啧啧，这个王八羔子，下手太很了，门牙都打掉了。” “我，我……”孙伟悦发觉说话透风，加上伤口疼，不想说了，转头就回家。 “三宝，等等妈，看看，看看，牙都被打掉了，咱不能就这么算了。看我今天不去夏家灭了他们一家五口。” 孙爸一辈子就在妻子彪悍的羽翼下生活，干什么都站在老婆后面，连个屁都不敢放大声了，畏畏缩缩地跟在妻子儿子后面，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孙伟悦跺着脚道：“妈，你知道吗？我被凯茵德开了，这一切都怪你。”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孙妈刚才还在和牌友吹牛，说自己家三宝有本事进了凯茵德，工资拿得不晓得多高，一个月都能抵得上那些人半年的收入。这前脚吹的牛后脚就要收回来？让我拿什么脸出去见人哟？ “我被凯茵德开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孙伟悦今天憋气得紧，别的地方都发不出去，只能冲老妈发。 “这伢，你丢了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孙妈一头雾水，问。 “还不是你这么多年来见天欺负夏家五兄妹！” “我欺负他们怎么了？凯茵德又不是他们开的。” 孙伟悦被老妈气得头都要爆炸了，哪有心情好好解释，何况平日都嫌弃她，气哼哼地怒吼，“不是他们开的，可开厂的是他们家亲戚。大老板是他们的姨爹，小老板是他们的表姐妹。” “啊？还有这回事？这些倒霉催的兔崽子还有这狗屎运？他们哪来姨爹？天上掉下来的？有个这有钱的姨爹，怎么不在他们小时候出现？都穷得在垃圾堆里捡菜叶子吃了，还会放着有钱的姨爹不去求？”孙妈自我分析的时候，孙爸在旁边唯唯诺诺，跟低声下气的太监没什么区别。 “哎呦，跟你们解释不清楚，反正夏家五兄妹在凯茵德称王称霸，你儿子失业了。”孙伟悦跑回家将门关上，往床上一躺。 “都是你们，没事去欺负人家孤儿，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这么好的工作，我以后上哪儿找哦？哎呦，心疼，我的心真疼。” 孙妈和孙爸吃了闭门羹，在门口转悠了两下，问：“你这个月干了半个月，工钱结了没？没结妈去帮你要回来。” “钱，你就知道钱，我赚的一点钱都被你送到牌桌上去养别人的老公老婆了，现在我没工作了，你让我再上哪儿找钱？” 孙妈孙爸面面相觑，这到底是结了还是没结？真是急死个人。 “儿啊，你的牙伤了，咱去医院看看吧？” “看，看什么看？哪有钱看？你给呀？拿得出来吗？走，你们都走，别来烦我。”孙伟悦想清净一下，思考一下问题，但越想越烦，越想越烦，一纵身从床上下来，打开门，推开围上来的父母扬长而去。 他要去打牌，不打牌，他的脑子没法不胡思乱想，可怎么想，凯茵德也是回不去了，刚刚有一点起色的生活，就这么完了。乘手上有本，去赢把钱吧。 老三出门，正好碰上老大和老三下班回来，两人一愣，道：“咦，稀奇嘢，你们单位不是有食堂吗？伙食不错，还不要钱，你去了都舍不得回的人，今天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瞧得起家里的粗茶淡饭了？” “哼，懒得跟你们说。”孙伟悦一脸全世界都欠他的神情，施施然走了。 孙爸孙妈示意老大老二少说两句，发现了问题，问了情况，两大的站起来，翻箱倒柜的，道：“爸妈，你们不会为了他连饭都不做了吧？老三是你们的儿子，我们两就不是你们的儿子了？打小你们就这样。他出多大一点事，对你们来说都是大事，我们出多大的事，在你们心里都不是事。厂里在闹下岗了，每天累死累活的，连工资都拿不到手，都快三十了，连个朋友都没谈，回到家连饭都没得吃，天下哪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哎呦，这一个个都是讨债鬼哟，没良心的，你们弟弟在外面吃了亏，做兄弟的没说帮上他一把，反而说风凉话。”孙妈埋怨完了，冲老伴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饭？” 孙爸被媳妇一吼，连忙小跑进了厨房，两个儿子拿着零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一个进去帮忙。 孙妈气得直哼哼，腰疼了起来，坐在红靠背椅上，唉声叹气，嘴里念念有词，道：“这是怎么回事？早晨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中午就丢了工作呢？到底犯什么错了？难道真是夏家的那几个破烂货设计把三宝赶回来了？” 老大眼睛一亮，道：“夏家的杂种把老三赶回来了？” “妈，亏你敢想，夏家的那五个杂种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能赶老三？”老二磕着瓜子，瓜子壳吐满地，不以为然地道。 “你们是不知道啊，三宝刚才说了，凯茵德的老板是夏家五兄妹的亲戚，现在那五个在凯茵德像螃蟹一样，横七竖八，得势着呢。”孙妈道。 “咦，还有这回事？那当初他们五个穷得连饭都吃不起，怎么不见有钱的亲戚来帮上一把？”老大反问。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你说当初他们穷得要跳江了，一个亲戚没看见，这怎么凭空从天上掉下来个有钱的亲戚？”孙妈自言自语。 “妈，您啦，别偏听偏信，还是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人家那么大的厂，肯定是有规章制度的，怎么会因为谁的一句话而把人炒了呢？肯定是老三那个糊涂虫犯了事自己还不知道，正好被老板看见了，老板眼里揉不下沙子，当时就把他炒了。”老大在单位当了个咪咪小的头目，稍微懂点事理，道。 老二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点头道：“是这个理，老三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自由散漫惯了，有份好工作都不知道珍惜，肯定上班时间干不相干的事。我听说凯茵德就没开除过人，但前提是，你得好好工作。” 孙妈听了儿子的话，低下头来想了又想，接着下定决心似的猛地站起来，道：“我才不相信三宝那么不听话呢，他们肯定误会老三了，不行，我要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儿子吃了亏，我们还蒙在鼓里。这么好的工作上哪儿找去？丢了可怎么好？” “喂，吃饭了，老婆子。” 孙爸已经做好饭，端上了桌，看到老伴往外面跑，喊了一声。孙妈睬都不睬，走得极其倔强，儿子的事不弄个清楚明白，她没心情吃饭。 孙爸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到门口犹豫了两下，站了下来，看不见老婆的影子了，才转回去，哼，你不吃饭，我肚子还饿呢。再说了，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吗？ 妻子儿子都是宝，他是那颗墙头草。 孙妈见老头子没跟上来，跺脚骂了两声胆小鬼，然后自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 第342章 Chapter348，挺解恨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春日的阳光当头，照得人暖洋洋的，满身心都生出一种对未来的曼妙幻想，谁都觉得美好的生活在前方等待，特别是夏明举。 打出生开始，就在苦海里泡着，夏明举从来不是一个幼稚的人，他知道这世间一切的美好都和自己无缘，一切的不好缠着他们一家人久久不愿离去。 从天上掉下一个有钱的姨爹和表妹，一心一意要补偿生活对他们兄妹的亏欠，他总觉得不真实。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的思想变化很大。只读了几年书，初中刚刚毕业，家里又没有长辈教育，道理这东西，他几乎不懂。那天夜里的长江边，郝星的寥寥几句话，扒开云层，让他见到了光明。从那以后，他开始考虑姐妹弟弟的前程。他们大了，但还是需要这个大哥的支持，他们依赖这个大哥，做大哥的要一直有被他们依赖的能力。 他想干一番大事业，让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特别是最苦最苦的姐姐，更应该有幸福的生活。想到未来兄弟姐妹五个全都组成了各自的家庭，而且都住在一起，作为大哥能继续保护他们，谁敢欺负他们，提到他这个大哥，一个个吓破了胆，那是件多么开心的事啊。 此刻他有一番雄心壮志，可该如何开始他的大事业呢？他脑力有限，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好办法来，此刻对那个无所不能的表妹有了期待。 是啊，报复人，不需要用暴力，用智力，活得比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们的人光鲜，高出他们n个层次，这才是最高等的报复，最虐心的报复。替父亲报仇，替这个家庭报仇，是他一辈子的事业，放下屠刀，如何去实现报仇这个理想呢？他一无所知。 今天表妹一出现就替他报了一箭之仇。表妹肯定不知道孙伟悦和他们夏家兄弟姐妹有解不开的仇怨吧，当着大家的面炒了他的鱿鱼，看到那孙子一脸的惶恐，夏明举感到异常痛快。这也是报仇啊，仇人本身的弱点，导致他失去最珍惜的，至其痛不欲生，看着不是挺解恨？很心爽？ 表妹真是忙啊，一进厂，就有那么多人围着她，等着她解决问题，多困难的事，到她面前都迎刃而解，很有大将之风。 夏明举一直跟在郝星后面，看着她处理问题，每件问题处理完了，都会送给对方一个鼓励的善意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等着十几个围着她的人都散去之后，郝星转身冲他道：“孙经理说你去找过他，房子都看好了？说你非要给我面子，等着我去定夺？说说，都是什么样的房子？咱到蝴蝶服装批发大楼吧，和孙经理约好了，咱边走边说。” 关于夏家五兄妹房子的事，郝星和老爸商量过了，华夏儿女全都有个家的观念，家的落实点就在房子上面，只要是有一点责任心的人，都将房子当成人生的大事。有房子的人腰杆挺得都比别人直，被周围人当成有本事和没本事的参照物。这五兄妹受了二十多年的苦，是应该适时帮他们一把，况且这些钱算不了什么，而且他们都是厂里的员工，现在有能力了，有理由为他们谋点福利。 聊着聊着，郝天沐提出了疑问，凯茵德服装厂有那么多人，厚一个薄一个的不好吧，不如咱和在朵岭一样，只要是咱的员工，人人都有分房子的份。不如在凯茵德服装厂附近买个地基，做公房，在单位上班保证他们有房子住，如果需要把房子变成自己的，可以让他们拿钱出来买，以低于市场价20%的价格出卖产权。 人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郝天沐想到自己名下天天在增加的巨额财富，和低廉的地价的房价比起来，真的是大巫和小巫的关系，所以，他一点不介意为职工谋福利，毕竟他的钱是从这些人身上来的，没有他们处于机器的每一个零件上日夜不停运转，就没有他财富的日渐增长。两人一商量，愉快地达成协议，全权交给郝星去办，郝星呢，建议将这事，交给夏明举去办，因为他目前正闲着，而且这家伙不拘言笑，刻板的脸上，长着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小眼睛里露出的目光像饿狼，看得人不寒而栗。有这种狠气，应该能办成大事。 于是，郝星今天的目的，不仅仅是帮夏明举一家买房子，还有两个目的，帮凯茵德员工谋福利，帮夏家兄弟姐妹报仇。 原本郝星想让夏家兄妹一起去找孙俊青，参与进房屋购买中间去，但一想没必要如此招摇，第一怕别的员工有想法，第二呢，怕那几个孩子受宠若惊，或者恃宠生娇。矫枉过正，造成不良的影响。于是决定这事，还是两个人去办。 一路上，夏明举将看房的事说了一遍，郝星问了他们五兄弟姐妹的意见，他说兄弟姐妹都不挑剔，只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家的房子就心满意足了，每人有一套，他们想都不敢想，当然不敢挑，如果万一真有那么好的事，买到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他们都喜欢，大哥做主就够了。 而且他们所有的人都要求不拿工资，所有的钱全都用来还债，越早还清债，他们才能早日心安。 被生存差点从阳间压入阴间的人，非常低调，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望，不是那种得陇望蜀，任意消遣利用别人善良的人。这点，郝星很满意。 两人到了蝴蝶服装批发大楼售楼部，看到了一幕令孙俊青颜面扫地的事。一群人堵在售楼部门口，义愤填膺，手上拉着横幅，嘶哑着喉咙，异口同声重复着口号。 “房屋面积不对版，快快还我血汗钱。” “房屋面积不对版，快快还我血汗钱。” “房屋面积不对版，快快还我血汗钱。” …… 看到郝星来了，孙俊青顿时有被捉奸在床的羞耻，急得满脸通红。 夏明举一脸惊讶，郝星则是一脸玩味，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窘迫的孙俊青。 孙经理在心中祈祷，丑事被你看见就算了，可千万别和那些闹事者接触啊，他们都疯了。 可世界上的事总是那样，你怕什么来什么。郝星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高高在上，当然是和群众打成一片。 闹事的头目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两个青年走近售楼部，连忙道：“你们是买房子的吧？告诉你们啊，千万别买蝴蝶置业的房子，保你买的是吃亏，买的是上当。这些黑良心的商家，以小房充大房，骗取我们的血汗钱。” 夏明举听出来了，蝴蝶置业建造的房子，房屋实际面积和销售面积有出入，只少不多，一家无聊拿着尺子量了一下，一量不要紧，居然差四五个平方米，于是去隔壁问情况，隔壁的被提醒，也拿着尺子一量，居然也差，于是东家窜，西家问，发动大家都来量，这一量不要紧，不是一家两家面积比实际付款面积小，而是家家户户都小。我们用真金白银信任你，你居然把我们当成傻瓜，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人人愤怒，个个生气，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但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一个人论理造不成声势，大家一起来讨说法，共同维权。 明了真相之后，夏明举一脸怒气，郝星呢，依然一脸玩味。看见潜在买主脸上不快，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孙俊青急火攻心，气急败坏地打了一通电话，一会一群经警模样的人冲上来，凶神恶煞地控制住了那些人，孙俊青才得以从售楼部脱身。 第343章 Chapter349，到嘴的鸭子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误会，误会，纯属误会。”孙俊青恨不得浑身长嘴解释，推着两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郝星看人喜欢看相，当初之所以能买下蝴蝶大楼的门面，也是因为孙俊青的面相，一双眼眸发亮，里面射出坚定的目光，清澈看不见杂质。眼睛是心灵的窗子，郝星相信他的思想是纯正的，不会做出欺骗消费者的事。 事实上，蝴蝶服装批发大楼，从地基到材料，到各项证书都是严格遵循建筑法，而且都是合格合规的，与房屋修筑之前签的合同没有出入，反而每家送了一个和产权同样时长的停车位。蝴蝶服装批发大楼，确实是孙俊青的良心之作，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有时候看到那些人太过自我，一点小事就找孙俊青磨啊磨的，郝星深感同情，在同情的同时，很赞赏他事无巨细，事必躬亲的认真态度。没想到这才多久，同时做起来的住房居然存在问题，既然有面积不对版的问题，会不会还有别的疏漏？ 再看孙俊青的脸，脸还是那张脸，但眼眸有些浑浊了，掺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误会？误会在哪儿？说来听听。”郝星脸上永远带着云淡风轻的笑，令人无法读出她的内心想法。夏明举此刻和孙俊青一样，不知道郝星怎么想的。 这人毫无诚信，卖房子这么大的事，居然敢欺骗消费者，还有必要听他解释吗？拿着钱哪儿买不到房子，非得在他这儿买？ “呃，是这样……”孙俊青努力调整思绪，困难地做着思想斗争，脸憋得通红，是说实话，还是说假话？说实话，我剩下的房子还卖得出去吗？说假话，能瞒得过她吗？ “在考虑什么？说真话还是说假话？”还没想出对策来，对面的女孩开口了，他被惊得汗毛都产生了恐惧，这不正是我此刻的真实想法吗？她是怎么知道的？ “呃……”孙俊青更迷惑了，不知如何开口。 “您要是没想好，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我下午还要上班。” 郝星说完站起身就要走，连夏明举也用目光狠狠地刺了他一眼跟着站了起来，孙俊青知道，此刻要是掌握不好，最大的客户就要失去了，人家这一走，恐怕摇头摆尾不再来，连忙道：“我认错，我认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太糊涂了，请你们听我解释，请你们放心，你们要买的房子，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什么现象？” “呃，收费面积大于房屋实际面积的现象。”孙俊青很是艰难地承认了这个问题，脸上也因为羞愧而红得像猪肝。 “那么说那些抗议的人说的都是真的？你卖给他们的房，少于交费面积？” “是的，但也不全是。”见郝星的脸色不好，有转身就走的意向，连忙招呼道：“别站着呀，快坐，坐，坐下来，我给你们详细解释这个前因后果。” “小刘，快给两位贵客倒茶。” “郝星，还有夏兄弟，你们放心，我是个实心人，不会搞什么歪门邪道，但我对公司的销售失察，导致客户蒙受损失，我很抱歉，不过你们放心，他们的损失，我会全补起来，绝对不会让客户吃亏。卖出去的房子，我会派人下去重新和房主一起核算面积，对多收的房款一定一分不少予以退还，保证不让业主花了钱还伤心伤神。” “小刘，你快去传达我的意见，告诉那些维权的业主，咱今天就召开会议，明天开始派人去落实房屋面积的问题，保证把多收的钱，退还给他们，让他们放心，先回家，从明天开始一家家落实。”孙俊青冲通讯员小刘道。 小刘长舒一口气，点头小跑出去了。 “跟你们解释一下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吧。”孙俊青刚要坐下去，郝星站起来了，道： “不用解释了，房地产公司的曲曲弯弯太多，我们是外行，您说了，以我这低能的智商也不一定能领会。” 孙俊青脑子一嗡，心道这是到嘴的鸭子要飞了吗？急得血直往上冲，真是冤枉啊。还没等他辩解，面前的美女继续说话了。 “华夏儿女一辈子就置一套房子，赚钱不容易，谁都谨慎，我这兄弟吧，集中了兄弟姐妹五个人的储蓄，勒紧裤腰带咬着牙，节约的一点钱，来之不易呀，他们肯定想买最诚信的公司建筑的最坚固最结实，能住一辈子的房子。” “我们的公司就是最诚信的，我们建筑的房子保证最坚固，最结实，能住一辈子。”孙俊青喉咙发干，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出现那些拉着条幅喊着口号的维权者，有些脸红，这是当着真人啪啪打自己的脸啊。 “卖瓜的说瓜甜，卖房的说房好，孙经理，我理解您。但业主们已经来示威游行了，您这话，我正着听，我兄弟还不骂我把他的血汗钱不当钱？我看，我们还是去别家看看吧。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碰上金科置业的谢经理，他热切邀请我们到他公司去看看，现房，通水通电了，还有一套样板间，可以拎包入住。” 夏明举听得一愣一愣的，谢经理？金科置业在凯茵德附近有楼盘，他是知道的，但谢经理是谁，在来的路上看见了？我跟你一起来的，我为什么没看见？还热情邀请了我们？这房子我真的看中了，打听过了，建筑质量真的不错，金科置业的房子质量比这家可差多了。就这么走了？他有些惋惜。 他在狐疑的时候，孙俊青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大喝一声道：“等等！” “等等？等什么？”郝星已经离凳了，正在往外面走，夏明举跟在后面，郝星一停，差点撞着。 “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给你们的房子打九五折。”看得出来，孙俊青说这话是被逼无奈的，他的银行贷款，又到了还款日了，急需回笼资金，这个财主一次买六套房，那笔钱的数目不小，已经被他假象入了还款的账目，不然违约金很可怕呀，现在只能忍痛割肉。 第344章 Chapter350，人畜无害能吃人 “九五折？零点五折，算什么诚意？你这可是被业主投诉的房子，谁知道除了我们还有没有傻子会上钩？” 小蚊子在她耳边道：“人家等现金呢，他的极限是七折，别上当。” “八折。”孙俊青再次说话了。 夏明举乐晕了，打折这个问题他和孙经理聊过，可人家死死把住，一个劲砸鱼刺，一分钱不肯让，让给九五折他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到了八折，他渴望地望着郝星，意思是答应了，答应了，不然人家反悔就惨了。 可郝星那欠打的，居然一脸的不屑道：“孙经理，咱都是明白人，您还不算了解我吧，我家呢，正在做房子，砖瓦水泥水电基石人工什么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得多少钱，我可是一笔一笔把着关呢。房子的成本几何，我心里可是明白如镜，真人面前就别玩里格朗了，您作为承建人，确实是要赚钱，但赚太多，良心不痛吗？这样吧，咱别费唾沫星子了，够累的，一口价，七折。您卖，我们这就去看房子，量尺寸，交钱，办证，真金白银换钥匙和房产证，要不卖呢，您尽管留着，说不定能如愿卖个天价。” 这话一出，别说夏明举了，连小蚊子都紧张了起来，心想，你这是菜场买菜呢？拦腰砍砍？不怕别人烦了，一把菜扔你一脸，让你滚？那闹得多没趣呀？ 特别是夏明举，这几天天天想的就是兄妹几个拿着钥匙开门，脸上幸福得冒泡的精彩表情，他太想要这六套房子了，真不希望郝星谈崩了。七折，知道少了多少钱吗？你真是太狠了，把人家逼得没水喝了，人家能干？ 正想呢，老板桌后面的那个五短身材居然点头了。 这不真实，实在是太不真实了，开口说句话，说成交。 不然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夏明举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行，七折，就七折。” 等啊等啊，夏明举看着孙经理的嘴巴，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回答。 夏明举乐疯了，这一砍居然砍出了快两套房子的价来了。这个郝星，真是神一样的存在呀。幸亏当时我没傻乎乎地交钱买下来，不然多交三万多块呢，好，太好了，郝星，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表妹。 孙俊青希望郝星开口，又害怕她继续开口，此刻紧张得要命，七折，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不能再少了。 郝星莞尔一笑道：“孙经理，谢谢你这么帮着我表哥，七折，成交，拿尺子量去，有多少面积，算多少钱。我知道你现金流出了问题，这样吧，剩下的钱，我帮您补上，我再拿三套，我另外两个表哥和表伯在附近上班，没地方住，正好帮你多销三套，您看怎么样？” 孙俊青感觉胸口被人插上了一刀，又被人往里面捅得更深了一寸，疼啊，这女孩看着人畜无害，其实能吃人啊，关键是吃人不吐骨头不说，还堂而皇之地告诉你，在帮你，狠，真狠，难怪凯茵德做得那么好呢，有好的理由。 心虽然疼，但想想银行贷款还款在即，他还艰难地点了点头，道：“行啊。” 夏明举激动得满脸通红，有钱就是不一样啊，房子这么大的东西，居然像菜场买菜一样谈价，一个折扣，这少的钱真是惊人。 富人买房子和穷人买菜是一个道理。 是的，向表妹学习，好好赚钱，成为有钱人。 “您把办事人员找来，把夏明举看的六套房子和我要的三套的钥匙合同证件，还有尺子本子笔，等等一些东西都拿在手上，把总价算出来，看完了房子，我们去银行转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行，行，咱这就去办。” “小刘！” 小刘闻声推开门。 “我这里卖出去了九套房子，去吧销售人员财务人员都找过来，带着合同，这就去看房量尺寸，银行办款。”孙俊青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其实他一点没吃亏，这九套房子他是有赚的，不过是多少问题，亲戚价就是这个价，何况人家一次就是九套，大手笔呀，就该这个价。 小刘一听，惊着了，还是经理厉害呀，闹事的人还没散，他就能卖出去房，而且一次九套，太有本事了。要是换做她，能拿多少提成啊？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人。” “去，快去。”孙俊青此刻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哎，这九套房子出去，下班之前，银行的贷款可以还掉，账上还能剩一点，作为员工工资和各项开销，明天开始卖的房子，就是纯利了。无债一身轻啊，他是一个守约的人，国家的钱一定不能拖欠，国家信任你，你就得做出让国家信任的事来。这点底线他还是有的。 五分钟之后，孙俊青和郝星，带着一班子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下楼的时候，那些没散完的示威者听说这是卖房子，现看现买，连忙跟在后面，要看个究竟，他们不放心，承诺是承诺了，但事实是什么呢？要眼见为实，如果现在卖出去的房子是按照实际面积计算的，那么差他们的面积，应该真金白银地退。 “这谁呀？这么大手笔？现看现买？” “凯茵德的老板？” “什么凯茵德的老板？明明是热水器厂的孤儿。” “我说那个漂亮女孩，是凯茵德的老板。” “我说那个男孩是热水器厂的孤儿。” “什么？热水器厂的孤儿买九套房？” “不知道了吧？热水器的孤儿和凯茵德老板是亲戚，才认亲，一见人家条件差，立马借钱他们买房子。” “真的？啧啧啧，老天爷请赐给我一个这么有钱的亲戚。” “有个有钱的亲戚当然好，但不是所有有钱的亲戚都会帮人的。” “就是，现在的有钱人，一有钱了眼光就飘了，压根就看不到你这些穷人身上，去走个亲戚，人家生怕你找他借钱，爱理不理的。这种主动借钱人买房的亲戚真是少。” “哎，我要是也有个这样的亲戚就好了。” “就是，我要是有个这大方的亲戚，睡着了都会笑醒。” 夏明举听到这些人的议论，深有感触，亲姑姑叔叔伯伯，亲舅舅姨妈，怕看见他们，看见他们就像看见累赘一样。让他们见识什么叫人情如纸张张薄。幸亏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从天而降的姨爹和表妹居然这么贴心，如此帮助他们。 嗯，我也要努力，成为有钱人，以后有能力去帮助那些可怜的孤儿。 刚开始看到这一群西装笔挺的人，夏明举有些发憷，但看到郝星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也正了正领带，挺直了腰杆，警告了一下自己，打起百般的精神，跟上了郝星的脚步。 一群西装笔挺的人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沿途有好多人凯茵德的员工，认识郝星，看见她羞怯地伸手打招呼，郝星一一作答。 夏明举看中的房子就在桔子的住房隔壁的一栋楼，和凯茵德的家属楼一排，都属于孙俊青开发的楼盘。 第345章 Chapter351，糟了糟了要下岗了 房屋从八楼开始量，量一套，售房者和购房者都进行了记录，因为事先早就看好了，加上这栋还剩下三套房，正好被郝星收了。 一切都谈好了，也看过了，仅仅是量面积，这就快多了。夏明举拿着笔记得相当认真，内心激动不已。 九套房子量好之后，郝星让不相干的人走了，只让孙俊青带着财务经理，她带着夏明举一起进了银行。 银行王经警就是这附近的居民，从小在这儿摸爬滚打，对汉正街土著了如指掌，看见夏明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据他所知，这家人饭没吃饱过，衣没穿暖过，存款就更别谈了，恐怕连存折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他来银行干什么？存钱？最可气的是这小子今天居然西装笔挺，而且那西装看着很有档次，不是他在小摊子上买的，一穿就起褶子，见水就缩一半，怎么熨都熨不平的劣质布料。 用有色目光打量着夏明举，孙小西以一种高人一等的态度问：“你来干什么？” 这家伙和他来自一个单位，父母都是热水器厂的，但人家父亲在厂里有点实权，待业进不了单位，就找关系进了银行，虽然是经警，但这家伙一双眼睛总长在头顶上，觉得全天下人都不如他，优越感很强。 “你管我干什么？”夏明举从小就和这姓王的不对付，呛道。 “这里是银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不取款不存款，请你出去。”孙小西沉着脸道。 “我们也不存款不取款，是不是连我们也赶出去？”走在路上郝星的call机响了，找公用电话去了，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孙小西在欺负夏明举，二话不说呛了上来。 “……”突然进来一个漂亮女孩，站到弱鸡身边替他出头，摸不清底细，孙小西有些犯怵，不敢造次。 “不要无礼！”孙俊青沉着脸疾步跑过来，低声吼道。 孙小西不认识郝星，但认识孙俊青，这人的身份是蝴蝶置业的大老板，听说后面有着很大的背景。见孙经理站在女孩一边，有唯马首是瞻的自觉，更是心惊，立马一个立正，紧紧闭住了嘴。 窗口工作人员认识郝星，生怕孙小西得罪大佛对银行业务造成影响，连带影响他们的收入，连忙给经理打电话，一会儿时间，李经理从后面走出来，冲下属道：“来的都是客，你怎么能狗眼看人低？你知道她是谁吗？要是因为你的态度，她不在我们银行存钱了，上面还不大发雷霆？你以为你的饭碗还保得住？” 转过脸，就换了态度，殷勤得令人鄙视，“哎呦，这不是郝总吗？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快请，快请，走，咱进贵宾室聊。” “郝总？”孙小西直愣愣地目送着李经理将人往贵宾室领，夏明举跟在后面，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浆糊脑子在飞快地转，越转越充满浆糊。 “郝总？郝总是谁？看那样子，比孙经理还厉害？可夏明举那个混账是干什么的？他和郝总、孙经理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吗？穷得跟鬼一样。” 孙小西想了半天想不出来，等办业务的顾客走了，瞅个空就跑去问柜台里的相好，李小丽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提示你一下，凯茵德。” “凯茵德？那个大美女是凯茵德的郝总？”孙小西心里一惊，凯茵德的存款业务，是他们行长亲自出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营业收入放进他们商业银行的，目前为止是他们银行最大的客户，没有之一，听说他们每日的营业金额超出第二名n倍，简直没有可比性。 李小丽和孙小西一样，也势利得可以，在她眼中经警不过是外聘人员，和她这个正式工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和他说话简直就是拉低自己的档次，所以低下头，将算盘珠子扒得滴溜溜转。 李小丽也在内心打着自己的主意，就希望孙小西得罪大客户被炒。这孙小西长得贼眉鼠眼，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居然想打她的主意，今天请吃冰棒，明天请吃水果，还学电影里面送花，昨天居然还邀请她星期天出去逛公园，哎呀呸。不拿镜子照照，就你那德行，一个快破产单位副厂长的儿子，还是第三个，顶职都没你的份，只能在外面打个零工，本小姐虽然在试用期，但未来好歹是正式工，瞧得起你？乘早滚远点，别妨碍我攀高枝，没眼力见的东西。 “哎呦，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呀，怎么能得罪凯茵德的人呢？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孙小西在自己脸上连着扇了三巴掌，内心忐忑不安。 “完了，完了，是不是会被炒？” “夏明举你个混蛋，我要是被炒了，一定不饶你。” “对了，夏明举怎么跟凯茵德的郝总在一起？” “听说夏家转运了？兄弟姐妹五个，四个进了凯茵德？我妹妹去应聘没被选上，这家王八羔子怎么都进去了？不对呀，这个夏明举不是没进去吗？他怎么和郝总在一起？” “糟了，糟了，要下岗了。” …… 第346章 Chapter352，找人说媒去 一行人进了大客户室，孙俊青怕售房价格外露，将李经理推出去，舔着脸道：“对不住，对不住，请恕我们喧宾夺主，先借你们的宝地让我们把账目算清楚，清楚了之后，再找你办理转账，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正好我在你手上拿的贷款也可以还清。” 要是别人，李经理早就生气了，但这两位大佛，连行长都要敬三分，他岂敢违拗，只能站在门口道：“好好好，要不我先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不用，您请在隔壁等，算清楚了账，我们喊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喧宾夺主，不好意思。”孙俊青和商行的人都很熟了，彼此相互依靠，所以也不见外，况且马上对银行有好处，适当矫情一下不仅不过分，反而有增加感情的奇妙意义。 一共九份合同，事先全都打印好了，只需要算清楚账，填好金额，双方签名盖章。价钱都谈好了，面积也当面量了，只是简单的计算和填表问题，所以很快就算出来。双方都核算了几次，确认无误之后，夏明举要在六份合同上签字，郝星阻止了，让他签了一份。 打电话让罗浩熙和赵艳芳把罗冠杰、夏明举的三个姐妹都带了过来，又给罗冠豪打了电话，让他和夏明亮一起马上打的到凯茵德旁边的商行。 一个小时之内人都在贵宾室聚齐了，大家都知道什么事，一个个又紧张又激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要有自己的房子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房子，这不是做梦吧？揪自己一把，生疼生疼的，嗯，这不是做梦，居然是真的。 各自在一份文件上签字画押之后，拿着购房合同，脑袋有点木。 算出总账后，将李经理喊进来，拿出商行的存折，让他安排转账，九套房子的购房款，一次转到孙俊青的账上。李经理是第一次见识集体购房，特意将这些有房者看了个遍，他得说服自家妻姐了，手里有房的儿媳，赶紧娶了吧，别让人追走了，损失可不小。 夏明彩和他妻姐石芳芳的儿子杨延周是一对，两个年轻人挺好，但他那个妻姐嫌弃人家一大家子弟弟妹妹，怕到时候拖累不起，一直不答应这门婚事。现在这五个孩子个个都有了房子，条件就急转直上了，现在是你家的条件比不上人家。再不松口，到嘴的肥肉就飞了。 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托人来说亲的，肯定不在少数，抓住机会，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自带房子的儿媳哪儿找去？还是江城最繁华地段的新房，还那么大。是个人都恨不得和他们攀亲，何况这五个孩子除了大儿子长得丑一些，其余的四个女孩漂亮，男孩忒帅。配谁都有盈余。 孙俊青拿着数据已经改变的银行单据，内心极其激动，很有成就感，这是他第一次遇上这么爽快的买主。不怕上当，信任人，即使碰上了维权的，也没吓着，而是给予他充分的信任，真金白银地将房子买到手。 进入银行大厅的时候，夏家五兄妹，一人手上一个塑料文件袋，里面放着购房合同、全款发票、一串钥匙，个个心花怒放。 “大哥，这是不是真的？我也有房了？我们兄弟姐妹五个个个都有房了？”刚刚在大客户室夏明彩大气不敢出，从那个高雅的空间出来，她迫不及待地问大哥。 “是啊，我们五个个个都有房了，要谢谢姨爹一家人，谢谢表妹。”夏明举点头，夏明云提醒道。 “表妹，呃，郝，郝总……谢谢你。”夏明彩跑到郝星面前，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见面，虽然比对方大，但，对方是施恩者，她是受恩者，明显底气不足。 人家是大老板，你喊人家表妹，不怕别人骂你高攀？喊郝总吗，似乎整个凯茵德都没人喊老总。连罗经理和赵厂长，都不让人喊他们职务，职工都喊他们罗叔，赵姨。 “谢什么？房子我只是帮你们垫了钱，每个月要从工资里面扣的，扣清楚了，房子就是你们的了。你说你们自己拿血汗钱买的房，谢我干什么？”郝星一笑起来，天真烂漫，让人觉得很亲切。 “你们都比我大，以后就喊我郝星吧，显得亲切，别什么郝总郝总的，听着生分，大家全都对我直呼其名。” “好，郝星，表哥也要谢谢你，从今天开始，我的工资就不拿了，全交给公司，等还完了，我请你吃饭。”罗冠杰道。 “别呀，你们都不小了，有了房子，有了固定的工作，就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房子的钱呢，你们拿每月工资的一半还，剩下的一半，拿着去哄女朋友。咱不做房奴，轻轻松松赚房子，过好日子。”郝星鼓励道。 “郝星，谢谢你。”夏明云手上拿着两串钥匙，拉着弟弟妹妹一起来谢郝星。 “不用谢，以前你们受了太多的委屈，现在你们和大家在一个起跑线上了，好好过日子吧，都不小了，有房子了，有底气了，你们谁都不是谁的累赘，相反，谁都有能力帮上对方一把，一家人一定要幸福。” “嗯，我们现在就很幸福，我们的幸福都是你给的，谢谢。”夏明云虽然受了无数的委屈，但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懂得感恩。从小生活在夹缝中，谁都能欺负他们兄弟姐妹，但凡有人对她有一丁点好，她就记忆在心，心存感激。而且希望有一天能有涌泉相报的能力。 “郝星，你放心，我们把凯茵德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以厂为家，一定好好报答你。”夏明云表决心道。 “嗯，凯茵德是大家的厂，大家都要以厂为家。” 李小丽的嘴张得大大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凯茵德这么有钱吗？这么多人都买房子了？夏家五姊妹不是一套房子，而是一人一套？大姐手上还拿着两套？啧啧，好有钱啊。 夏明亮，夏明亮，那不是我同学吗？也在凯茵德上班？他不是孤儿吗？不是最穷吗？上学的时候不是连学费都交不起，每次春游都不去，因为没钱。他居然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嗯，待会儿下班了，我是不是去凯茵德找找他，听说凯茵德的工资比我们的高多了。 孙小西听到那些人出来，怕人在经理面前上眼药，连忙躲在角落里，也听见了，夏家姐妹的对话，脑子再一次木了。 夏明举是来买房子的？凯茵德的老板给他们一人一套房子？一家人都发达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凯茵德老板是他们的姨爹，那个郝总是他们的表妹？ 哎呦我的妈呀，翻身农奴把歌唱？ 以前江城照明厂最穷的人家，现在变成江城热水器厂最有钱的人家了？我们都住在几十年的老房子里，他们已经有属于自己的新楼房了？江城照明厂经营不下去，改制成了热水器厂，换汤不换药，所以依然濒临倒闭。 昔日那么风光的人都过不下去了，这几个被人踩在脚下的人居然过出了幸福，这世界是怎么了？ 嗯，夏明霞长得挺漂亮的，娶了她就能住进崭新的楼房，对，我今晚让我妈找人说媒去，女方自带婚房，我再也不用住在三四十年前的房子里面了，想想就激动啊。 第347章 Chapter353，贴金骗子 出门的时候，郝星注意到夏明举仇恨地看了孙小西一眼，虽然那家伙自认为躲得比较严实，其实不过是学鸵鸟，把脑袋埋进了沙子，其实整个身子都在别人视野里，但他还愚昧地一厢情愿以为别人会自动忽略。 这个世界是有反作用力的，你送给别人鲜花，别人可能不会回赠以鲜花，但你送给别人巴掌，你得到的回报可能是一扫腿。 你出拳，就别怪别人出脚。 何况你出拳n次，别人都没还击，人家只是当时能力不足，等憋足了力气之后，会还给你重重的一脚，一招降服你。 小蚊子将夏明举脑海中回送的那些被孙家人欺负的画面都传递给了郝星，后者真的没想到人性会阴暗到这种地步。和人家父亲当初争过科长的位置，对手不在了，把气转嫁到一群无父无母的孩子头上，连人家的丧葬费都给扣了，这问题出现在孤儿们连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 那个时候，是个人都应该尽释前嫌，尽力帮上这家人一把，可是这个孙厂长，不仅不帮，反而落井下石，如果当初他们都投江死了，不知道作为一个成年人，还是单位的厂长，良心会不会痛一下。晚上走路，会不会碰上鬼？这种良心泯灭的人，真的是需要收拾。 好在夏明举脑子里想的已经不是拿着枪直接抵着人家的脑袋，扣动扳机了，而是忍着气，努力设想姐姐弟弟妹妹未来的幸福，为了他们有个值得骄傲的哥哥弟弟，他必须要努力，但又不知道如何上进。 郝星拍了拍他的后背，在耳边嘀咕道：“表哥，知道人家一直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不过呢，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还是那句话，咱是文明人，文明人报仇的方式与众不同，现在咱就酝酿一下帮你们兄弟姐妹报仇的事。这仇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不动粗，但让他难受。他们当初怎么让你们难受的，咱也怎么让他们难受。” 见大家都望向她，郝星道：“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请大家吃饭，咱好好聊聊，知道大家忙，但饭还是要吃，咱边吃边聊，吃完了饭，大家各忙各的，不耽误你们的时间。” 夏家五兄妹大多以前没和郝星打过交道，就知道她是幕后老板的闺女，也就是小老板。他们以前都在别的单位上过班，遇上的领导没一个不对他们设卡的，手上握一点权力，对他们颐指气使是小事，天天找毛病克扣工钱，豆腐里面挑刺，将权力运用到极致，将他们压成了小虾米。而这个老板呢，完全不一样，不仅没有领导的架子，而且做事从不用命令的语气，干什么都有商有量的，让他们感觉到了温暖，见识到了人与人的差异，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只是他们没碰到，这世界上还是有美的，虽然看见得晚，但毕竟见着了，这感觉真好。一个个连连摇头，道： “不耽误时间，不耽误时间。”跟老板在一起，怎么敢说耽误时间，再说了，回去努点力，将耽误的工作补起来就行了，当然是在速度上保证最优的质量了，不然怎么对得住自己的工资和老板的信任？ 在他们眼里，全世界都找不出如此大手笔的老板，这么好的单位，工资高不说，活也不累，还不加班，包吃包住不说，还吃得好住得舒服，关键是老板还解决了他们的住房问题。不然以他们的能力，得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安居的梦想。 以前的厂子，都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骗子，打着包吃包住的幌子，确实给你吃的，但提供的饮食比不上猪食，菜上面连植物油都不飘一点，别指望猪油了；确实给你住的，但安排的是是十二个人一间的住宿，转个身都困难；承诺的高工资，是加班加点比别人多干八个小时的活才得到的，透支了健康，累成了狗，还押着你的工资防止你走。 凯茵德可是一点这种变相的不要脸都没有，吃的菜餐餐有荤，管饱管够；住的房间厅室结构一人一间，卫生间在里头；工资不拖也不扣，家里要是有事，你想回家，财务立马就能将你的工资一直算到当天，还连奖金都提前支付，临走还和颜悦色地留后路：“家里的事要是办妥了，想回来上班，我们依旧欢迎。早去早回。” 人心都是肉长的，所以进了凯茵德的人，老板不炒，基本上没人愿意走，走容易，回来就难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恐怕位置早就被人替代了。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没人会不年不节的去请假。即使家里人有个三病两痛，等着你回去，一般也是回去办完事，就赶天赶地地来了。都珍惜这难得遇到的好单位。毕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挖空心思想进来的人多了。 郝星让罗冠杰去喊桔子姐，一起到池亭月酒家，大家一起吃个饭。 一行人找了个大包间，郝星将菜单给每个人点了一个菜，一会儿，桔子来了，见大家都在一起，有些吃惊，来的路上罗冠杰没好意思告诉她，郝星给他们买了房，抡起关系来，桔子和人家的关系更亲近。但郝星做事自然有自己的主意，他选择沉默，免得对方心情不好，看得出来，桔子是个单纯直接，但也多少有些小心眼的姑娘。 郝星让桔子坐在自己身边，给她介绍在场的人，道：“这夏家五兄妹，可能你都认识了，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另一层关系，他们也是我的亲戚，当然也是你的亲戚，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大家在一起上班，以后抱成一团，相互有个照应。” “真的？明彩，我们是亲戚？太好了。”桔子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对夏明彩这个标准城里人一点都不嘲笑她的乡里口音，和乡里出生，很是感激，加上做事的时候，两人分在一起，而且都勤快实在，没学会偷奸耍滑，同气相投同音相求，早就好得一个人似的，无话不谈，桔子知道明彩从两岁开始就是孤儿，靠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哥哥姐姐养大的，缺吃少穿，发觉他们的日子比农村的好不了，甚至起了同情之心。两人一起上班一起出去玩，亲如姐妹，现在知道两人还沾亲带故，都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 郝星很开心桔子这么快在城里有了好朋友，接着解释道：“赵铭桔，我叫她桔子姐，是我亲姑姑的孩子，你们也认识一下，帮我保护着她，别让不三不四的人给骗了，我桔子姐长得漂亮，又勤快，人也单纯，好相处。” 一堆高帽子一戴，桔子羞得脸都红了，没想到表妹这么抬高自己，和明彩相视一笑，开心到骨子里了。 “罗浩熙，你们喊罗叔，他是我奶奶嫡亲的侄儿，我奶奶把他当自己的亲儿子。所以呢，咱这一个桌子上的都是一家人。在咱凯茵德厂呢，大家要以厂为家，但也不要因为是老板的亲戚而欺负旁人，相反，咱作为主人要处处让着别的员工，当然更多的是帮助这些员工，咱整个凯茵德的人，都应该像一家人。” “好，好，咱都是一家人。”罗浩熙连连点头。 “他们都做得很好，都没有仗着是亲戚欺负别人。”赵艳芳很会说话，证实道。 夏明云笑得很本分，道：“我们从小就是被人欺负的，被欺负怕了，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 说着说着夏明云的眼睛红了，将眼泪努力憋回去，道：“我保证，我们一家人是不会欺负别人的，别说这厂是你的了，就是咱自己的……呃，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也不欺负同事，我们应该向你学习，对所有人都好。” 郝星纠正道：“不能对所有人都好，对那些好人，咱要好，对那些坏人，咱要一脚踢出咱好人的圈子，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对，你说得对，对好人好，对坏人，咱绕路走。”夏明云长得不算漂亮，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和稳重，生存的沧桑令她过早地挑起了一家人的重担，事实证明，她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没有丢下弟弟妹妹自顾自，这是个了不起的女孩，有担当，好样的，赛过很多七尺男儿。 很明显，这女孩很善良，对坏人不是踹上一脚，而是绕路走。被压迫了那么多年，依然保持善良，实属难得。 弟弟妹妹们都很听姐姐的话，一个个都点头，对此，郝星深感慰藉。 “嗯，好，我对你们很放心，相信你们的人品，不会欺负别人。” 第348章 Chapter354，两全其美 吃完饭，郝星冲他们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现在你们所有人都拥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你们心里高兴，钥匙都拿到手了，都去看看吧，下午没事的可以考虑装修搬家，装修的钱，也可以先在厂里借支，还是那句话，从每月工资里面扣。”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你们一家人这么对我已经是天好了，再占厂里的便宜，就是我们不识好歹了。不需要装修，有水有电就够了，就这样住，怎么着都比以前的老房子好，等把房款还完了，我们再攒点钱好好装修。”夏明云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人，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一点得陇望蜀的心思都没有，低调到了骨子里，替自家兄弟姐妹做主了。 “就是，我们的也不慌装修，攒几年钱，把房钱还清了，他们仨兄弟结婚的时候再装修，至于我们的房，明云说得对，有水有电就够了，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我这就把你的房退出来，搬进新房子里面去，郝星，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你爸。” 赵艳芳不敢说让她谢谢她妈妈，卫稻香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这事儿肯定没经过她，要是经过她，铁定不会同意。理由很简单，他们家的钱又不是水上漂来的？自己一大家子还不够花呢，这样大手大脚拿出去，有个金山也败完了。不怪人家，换了她，她也会这样想。 房子都在一起，赵艳芳领着一群人走了，桔子脸上也没有露出不高兴，因为她一来就已经住进舅舅给的房子了，虽然当时她拒绝了每月扣一半工资，付清房产，房产证改自己名字的提议，但既然现在表妹给所有亲戚一套房子，她当然也没有理由拒绝。 再说了，她做梦都想变成城里人。做城里人的标准，第一是在城里有自己的房子，第二呢，是跟着明彩学习汗口方言，努力改掉自己的乡音。 在城里买房子，她一个刚刚从乡下来的小姑娘，都不知道在哪儿去打听，既然舅舅替她谋划好了，只需要从工资里扣一半，她是能接受的，何况，现在大家都这样，别人感恩戴德的事，她为什么不加入呢？于是她也想通了。 嗯，福利，这是给舅舅干活的福利。 “嗯，要多扣点钱，早点把房子变成自己的，要是舅妈知道了肯定不愿意，在舅妈知道之前把房款还清吧。”想到这儿，不由得桔子不开心。 “哎，我的舅舅真好，我有天底下最好的舅舅。”桔子打心底为自己有个有本事的舅舅而骄傲，是的，她从小就为有个在外面当官的舅舅而自豪，村里就没几个同伴有她这么好的后台。 罗浩熙和夏明举留了下来，三人一起去了凯茵德的办公室。 夏明举很不善于言语表达，但还是忍不住道：“郝星，我得向你学习，你谈价真是太牛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买了呢，拔腿就要走，吓得我汗冒了一背，房子我到处打听了，孙经理做的房子是最有良心的，质量在整个江城都是最好的，我真的看中了，非常想买，真的，就是有问题我也想买。等到孙经理主动打折，我才明白，你那是计不是真的不要。开口就是九五折，转眼就是七五折，啧啧，幸亏我没当时付款。你这种欲擒故纵的谈价方式真是太棒了，也只有你能用，前提是你有钱，而且孙经理知道你财大气粗。” 罗浩熙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明白了，到手的房子表侄女帮他们少了不少钱，内心不由得暖暖的。凭他们，是不敢跑到开发商那儿去砍价的，底气不足啊，生怕人家送你一个白眼，还打击你一句。 “买得起吗？买不起看什么看？” 是的，也只有郝星这种老板级的人物才够资格跟人家砍价，人家还不敢马虎，这丫头，真是太好了，为我们两家人都谋了福利了，真是菩萨一样的人啊。 “还有啊，你还能无中生有，哎呦，笑死我了，‘来的路上金经理拉着我们去看他们公司的楼盘。’孙经理居然信了，难道真有个金经理？”夏明举发觉自己和别人无话可说，和这个谋面不久的表妹有说不完的话。 “金经理是有的，再告诉你个秘密吧，金经理就是那个虚报房屋面积，往小金库里填钱的家伙。被孙俊青给炒了，人家转头就进了牡丹置业。那些拉横幅的业主就是金经理找过来的，对孙经理来说他就是个坑，既然是个坑我们当然要利用上。”郝星给他答疑解惑道。 “啧啧啧，这个金经理居然这么坏？” “坏人这不是帮了咱的忙吗？蝴蝶置业的房子是没问题的，但价格也偏高，金经理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歪打正着，帮了我们。同样的价格，原来只能买六套房子，结果他鼓动人一闹事，咱就买了九套，咱得感谢那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蛋金经理。” 夏明举脑子转了半天，顿悟道：“你是不是在中间起了作用的？不然为什么那些抗议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咱去买房子的时候来了？” 郝星笑了，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只能说咱今天出门把黄历看清楚了，碰上了好日子，咱吉星高照。” “对，吉星高照，咱吉星高照。”罗浩熙高兴得什么似的，这才多久，全家人的日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昨天还是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哈哈农民，今天就在城里买房定居下来，最关键的是一家人都有固定工作，而且薪水还不老少。全都托姑姑一家人的福啊。 “明举表哥，我觉得你呢，是个挺上进的人，在照明厂埋没了你，在凯茵德待着呢，也有些屈才。我知道，你心中有个结，必须解开，那就是替你父亲报仇，我这儿有件两全其美的工作交给你做，工作做完了，你的能力得到充分的利用，你的仇也顺带着温柔地报了，你的气在工作中间，也会慢慢理顺。” 夏明举的眼睛瞪得亮亮的，脑子依然想不出来，什么工作有这么好的作用？既能显示我的能力，又能替我爸报仇？要知道，我爸的仇人有哪些，我还不知道呢。 但替父亲报仇，是他这么多年来活着的终极目标。 第349章 Chapter355，报仇别挂在嘴上 见罗浩熙一脸的不自然，明显被自己的谬论给吓着了，连忙道：“表伯，您放心，我们是不会对谁动用什么武力的。譬如说别人打我一拳，我肯定不会还一脚，动粗的活儿，我是不会做的。但仇还是要报的，我报仇的方式是，拿掉他脚下的泥土，让他站不稳，自己摔个狗啃泥。” “啊……？哦……！不动粗就好，不动粗就好，你爸是文明人，你也跟你爸一样。”罗浩熙憨厚的脸上露出自我解嘲的笑，虽然是长辈，但他低调进了尘土，不是那种仗着辈分爱给人上课的家伙。表弟是个文化人，他养的孩子是不会错的。 “谢谢您提醒，我确实一直在向老爸看齐，做一个有原则的文明人。行，我以后不提报仇的事，咱就认认真真做点事，努力把日子过好，让那些曾经欺负过咱的人心里不平衡。” 坐进凯茵德的办公室，夏明举能感觉到全厂的和谐氛围，在这儿，没有勾心斗角，只有正面积极的情绪。是的，在这儿谈报仇是不合适的。 自己和姐妹受苦就算了，但父亲呢，被人算计含恨而死，就这么算了？不能。 “对不起！”害得表妹被人误会，夏明举过意不去，腼腆地道。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你没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不早了，走，咱去看看你的新房吧。” 和罗浩熙道别，郝星和夏明举走出来，一路上碰到那几个看完房子，往厂里赶的人，一个个心满意足喜笑颜开，冲郝星直招手。 夏明举的新房子是土坯，里面什么都没有，只能站着，郝星四处看了看，道：“刚才我表伯的担心也有道理，咱以后就别将报仇不报仇的挂在嘴上了。” 见夏明举一脸的疑惑，郝星走进阳台的阳光里，道：“世界上有些事是可以做，但不能说的，你的心结记在心里就成，这事儿呢，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呢，得很多年推进。” “首先，你们照明厂里的工人不少，听说你都不知道当初究竟是谁诬陷你父亲，导致他饮恨而逝，但既然这个厂还在，据我所知，改制换经营方向之后依然没盘活，还是要死不活。一个要死不活的厂需要的是什么呢？当然是继续改制，以前的改制你没有参与，只是被动接受，怎么改，当老百姓的总是得不到好处，改着改着，国家财产都落入极少数个别人的腰包。” “是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拿不出证据。”夏明举道。 “你看看凯茵德厂如何？”郝星的话题变得很快，犹豫了一下，夏明举道：“很好，很好，是我见到的这附近做得最好的厂。” “你觉得凯茵德收购你们照明厂，吃得下吗？” 听到这句话，夏明举的思想豁然开朗，双眼瞪成了铜铃，头点得拨浪鼓似的，道：“吃得下，吃得下，你的意思是想收购照明厂？” 郝星离开阳台，走进客厅，点头道：“你说我要是派你去收购照明厂，你父亲的冤屈，是不是就很容易得到昭雪了？” “真的吗？你派我去收购照明厂？好是好，可……”夏明举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被人压在最底层，处处都不落好，能有人送自己一个友好的表情，他就感恩戴德，表妹帮了他们一家人，他恨不得掏出心肝来报答，怎么能为了报自己的私仇，让人家拿出天价来？凭什么？有钱也不带这么任性的，人家任性是人家的事，但人家为了你的事，你就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可是什么？”郝星来回走着，问。 “我是照明厂的工人，对里面的一些事知道得比你多，跟你说实话，厂子生产的东西质量不过关，货物没人要，都吃了上顿愁下顿了，你收购着干什么？为了我亏钱，这种事，我是无论如何不希望你做的。”夏明举道。 今天的天气不错，空气中闪着春的因子，给人带来美好的希望和憧憬，郝星站在门口望向浩荡流远的滚滚长江东逝水，笑道：“明举哥，我很高兴，你不是那种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人。仇恨并没有冲昏你的头脑，这点很好。记住，帮你报仇是顺带的事，我看中了照明厂这么大一块风水宝地，想买下来盖凯茵德的家属楼是我的真正目的。” “真的？那太好了，只要你做的事是为了你自己最好，可千万别再为了我做什么。你们为我们一家人做得够多的了，这辈子除了你们就没见过有人考虑过我们兄妹的利益。”夏明举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收购照明厂，收购照明厂，而且是派我去收购，这是件多么开心的事啊，那些欺负我们家的人以后都得一个个地跑到我面前来送礼说好话，想想就乐开了花。 “明举哥，你们一家五口呢，都受过别人欺负，我相信委托你来收购照明厂，你一定会一碗水端平，不会让那些和你一样可怜的家庭受到伤害。”郝星意味深长地望着夏明举，敲警钟道。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我妈妈教育我们要做正直的人，不能欺负弱者。何况我们当了那么多年的弱者，知道弱者可怜到了什么地步。欺负他们不等于欺负我自己吗？”夏明举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表决心。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只是给你提个醒，你接手了这件事之后，就不能停下来了，未来够忙十年二十年的，把收购的事情安排给你，你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从此以后你就是那个站在权力巅峰的人，一改去日你求别人的局面，变成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来求你，这本来就是一件扬眉吐气的事，所以我希望在这个过程中，你心头的淤积能得到疏散，继而忘掉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仇怨，把握好今天和未来，对生活敞开心扉，感受幸福。”说这话的时候，郝星望着夏明举，知道对方对父亲的死念念不忘，不可能说原谅就原谅，说忘掉就忘掉。 第350章 Chapter356，烧钱 “好，我尽力，先公后私，首先我会以最优的价格完成你交代的任务，至于私人恩怨，再说吧。总之你放心，我会努力工作，绝不损害你的利益。谢谢你不嫌弃我，还对我委以重任。” 自己的敲打也够了，对方有着旁人无法忍受的人生经历，让他分分钟就放弃仇恨是不可能的，本质好，思想就有可能转变，但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得给他时间。 “行，那咱到厂里去，我亲自跟罗经理和赵厂长交代一声，给你五十万的收购资金，希望你能在这个价格范围内搞定整个照明厂的厂房和家属楼。” “五十万？我觉得照明厂要不了那么多钱，厂子里厂房破旧，设备陈旧，家属楼也年代久远，一切都要死不活的，值多少钱我不知道，但肯定值不了五十万。”夏明举以一个内部员工的眼光看问题，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给你这个专项资金是壮胆基金，这厂子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我看中的不过是他们的地皮，但你还不能对厂里的人这么说，不然整个照明厂的几百人全失业了，还不都跑到我凯茵德厂来闹事？这么着吧，这收购的事，钱虽然从凯茵德出，但是一个单独的项目，和凯茵德不搭界。一定不能对凯茵德有任何影响，记住这一点。改革总是有阵痛的，但这阵痛在照明厂消化就成了，别波及无辜。” “是，明白，我保证不波及凯茵德。” “资金的来源，我告诉你一个说法。你就说你有个远房叔叔很久以前下了南洋，在国外打拼了一辈子，挣了大笔的财产，突然英年早逝，可怜无后，于是把巨额遗产赠予了你们兄弟姐妹。” “呵呵，有这么好的事？我都想相信了。”夏明举其实一点都不幼稚，小时候求爷爷告奶奶，天上都没掉点塞牙缝的东西，现在出了个有钱的远房叔叔送遗产，打死他都不信，但他相信面前这个给他们家带来好日子的女孩子，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姨爹。 “信不信不重要，但你要说得别人信，这种事你说一遍，让别人去传就行了，没人在乎你说的话的真实性，人家只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 夏明举点点头，道：“好，一切听你的。” 到凯茵德划出五十万交到夏明举的手上，郝星并没有当着罗浩熙和赵艳芳的面，免得他们奉送上一副惊诧的目光。办大事就要不拘小节，有些人没有得到过机会，你以为他会永远混在社会底层，一旦他有了大笔的资金，自然知道如何运用。 郝星其实并没有指望夏明举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作为，她帮他不过是在替社会赎罪，这个社会欠他们兄弟姊妹五个的远远不止五十万和那几套房子。 夏明举拿到写有自己名字的存折，看到五后面的五个零，一双眼睛瞪得简直赛过铜铃，他这辈子没见过什么钱，更没见过这么多钱，关键是这钱的主人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存折对他来说不仅仅是钱，更有百分百的信任，他不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社会也没给他油嘴滑舌的机会，他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一定好好报答这对父女，一定好好完成她交代的任务。 万语千言只化作了一句话。 “我一定办好你交代的事。” 郝星觉得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办，道：“你有炉子吧？” “有。” “走，到你家里去。” 这个表妹的思维变得相当的快，夏明举还没消化掉存折的事，就上了车，跟着他回到了家。 “把你的那些钱全都拿出来。”郝星的话说得很温柔，但夏明举没有犹豫，很是听话地从墙壁的砖缝中捞出一些零碎的钱来。 “把炉子生起来。” “哦。” 夏明举往里面填柴火点燃的时候，郝星将那些染血的钱扔进了火焰。要是几天前，夏明举肯定会和烧他的钱的人拼命，但因为这个烧钱的人是他表妹，而且一次性给他的钱远远高于这个数，最关键是干干净净的钱，再让他看那些烫手的山药，他已经无感了。 郝星看着他的表情，没有反抗，而是很平静地看着那些钱在火中熊熊燃烧，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弄到手的，但这些东西留着就是祸害，你不能肯定，哪天花这钱的时候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咱一股脑烧了干净，免除后患，从此以后，你要忘记你干过的一切。你的人生，从现在开始。” “嗯，好。” 看着钱在炉子中熊熊燃烧，再变成灰烬，郝星突然觉得有些滑稽，道：“烧钱是什么感觉？” “……”夏明举跟不上郝星的思维，一脸茫然。 郝星往炉子里面丢了几张钱进去，看着它们变成火焰跳跃，莞尔一笑，道：“人说烧钱是件很爽的事，此时此刻，你觉得爽吗？” “爽？”夏明举摇摇头，一副心被掏出来烧烤似的，拍着胸口苦着脸道：“不爽，这儿钻心的疼。” 将手上的钱全丢进炉子，看着它们燃烧起来，再拿根棍子扒了扒，让没燃烧完全的，彻底变成灰烬，说了句令夏明举不懂的话，“穷的时候，烧的别人的钱都心疼；有钱的时候，烧自己的钱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夏明举继续无语。 躲在屋里烧钱，将整个屋子搞得乌烟瘴气，两人呛得直抹眼泪，直到钱烧成了灰烬，看不到一点轮廓，郝星才将窗子打开，道：“行了，我要赶回去上班了，你也开始你的工作吧，解决不了的事和表伯伯妈，还有冠杰商量，对了，表伯家的老大罗冠英是公安，你知道吧？以后免不了和他打交道，记住，你什么都没做过，你就是一个受苦受难的苦孩子，这世界欠你的，你不欠别人的，所以看见他的时候不要心虚。” “是！” “还有，我干爹也是穿制服的，我可能会请他的人来训练咱的经警，到时候会经常和你打交道，你也不要心虚。到时候跟着学点擒拿格斗，艺高人胆大，干事业需要本事，防身的本事也不能缺，打得赢别人不去挑衅别人，和打不赢别人害怕得不敢动手，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 “嗯，明白，跟专业人士学技艺，不是为了打击别人，而是为了面对强手的挑衅有底气。”夏明举说这话的时候，郝星很难将他和一个只混了个初中文凭的人挂钩，这家伙其实还是有文化底蕴的，不然没这么强的领悟能力。 觉得没什么可交代的了，郝星道：“那行，该帮你处理的问题都处理清楚了，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不早了，我要回去上班了。” 逃也似的从烟熏火燎的屋子里出来，门口站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一脸焦急地往屋里张望，关切地道：“着火了？” “没没没，生炉子呢，呛着您了吧，不好意思，对不起。”郝星挥动着手，想将烟雾早点挥散出去，陪着笑道。 “哦？生炉子啊？屋里没风，我们生炉子，总在楼梯间生，楼梯间敞亮，还有风，生起来快，还不熏人。”小脚妇人没多想，时时不忘向晚辈传授人生经验。 “您说得对，这不是没经验吗，表哥，以后生炉子在楼梯间来生。”郝星笑眯眯地道。 “好的。”夏明举很是配合，赔笑回答。 “对不起，让您受惊了，奶奶，以后你们都是邻居了，有什么事，还得您多多关照呢。”郝星的一张嘴对老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甜，她惯于讨老太太开心。 和老人寒暄几句，郝星赶着上班，匆匆告辞下楼了，下楼的时候心想这么高的楼，老人上下楼梯真是件困难的事，不知道老人家是不是每天出门。 夏明举跟着下了楼，肩膀上压上了千斤重担，荷包里放着收购照明厂的巨款，他迫不及待地要开始自己的工作，至少要摸摸底细。 郝星呢，上班是次要，将王鑫亿从仓库里捞出来是主要的。 不知道这家伙吸取教训没有，还会不会惦记着暗害老爸。 第351章 Chapter357，性命攸关 风驰电掣地从汗口跑回单位，上省棉仓库去签了到，然后跳上车要去本部，一如既往，那些爱坐车的家伙一点都不管刚刚才来上班，都挤上了车，提前早退，郝星哭笑不得，只能带着他们一起。 站长家的闺女带着同事早退，这样真的好吗？这些目无组织纪律的家伙从来都不会遵守规章制度，按时上下班的。哎，谁让单位太闲呢？无所事事，你指望大家定在一个地点大眼瞪小眼地消磨时光，一天两天可以，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别指望规则能起到多大的束缚作用。 心里惦记着王鑫亿的事，关在弥漫着熏蒸毒药的仓库里三四个小时，虽然不至于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不能出去和毒药的恐惧，恐怕也会狠狠地打击他的精神，这番教训也够了。 教训人适可而止，要是弄出什么问题来，上面追究责任，第一个被问责的将会是单位的一把手，那可是自己的亲爹。郝星做任何事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自己一家七口日子过得顺心如意，工作生活双开心，所以在帮老爹解除后顾之忧的时候，千万不能给他添上几分愁。 那边王鑫亿呢，几乎是绝望了，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从十点半到下午十四点，熬啊熬啊，简直慢过熬粥，他算是深深地体会了那两个字的含义，是的，“煎熬”。 以前坐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看看报纸喝喝茶，再找人聊聊天，一天打眼就过了，可被关在仓库里，连个干净凳子都没有，站没地方站，坐没地方坐。喝茶？连水都没有，更别谈烧开的水加上茶叶了，仓库里是不允许有水的，退一万步讲有水可喝，你也没杯子。这种天气本来不会渴，偏偏早晨吃了腊肉煮豆丝，心不在焉，腊肉给多了，吃的时候不觉得咸，现在却口干舌燥，渴得浑身上下猫爪一般，已经不是难受两个字可以形容。 要水没得喝，累了没地儿坐，关在这弥漫着熏蒸毒药的仓库，出不去，王鑫亿暴走了几圈，无济于事。嗓子喊嘶哑了，这么大的地方，空旷得可以，休息日鬼能打死人，此刻下班了，四处无人，别指望谁能听见，王鑫亿放弃了呼喊，开始骂骂咧咧。 这个混账李梅梅，明明上午十一点半下班，你倒好，十点半你就下班了，我要扣你的工资，扣你的奖金，收你的钥匙，停你的职，我要开除你…… 我，我，我……我他妈已经不是站长了……。 大声怒骂到半中腰，他想起来自己的权力已经没有了，顿时悲从中来。要是从前，他一个堂堂的一站之长，当然能打着整风的旗帜，抓一批人做典型，顺便就将这李梅梅当成重点来惩治，可此刻呢？他不过是党办的一个小小职员，一星半点权力都没有，自己还时时刻刻防着被人加上什么罪名，再次从办公楼下降到保管科呢。想到这儿，有了自知之明，气势顿时泄了半截，一滴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绕着墙内壁走了十来圈，他实在是太累了，停了下来，手还下意识地拍了拍口袋，战斗成果还在，令他感到一丝欣慰，脑海里想着怎么将药放进郝天沐的茶杯里，他喝了之后立马倒地不起，那些溜须拍马的乱成一团，自己站在圈外冷笑。 啊哈哈哈，那感觉不要太爽。 郝天沐啊郝天沐，你凭什么要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你实权在握为什么不收受一点贿赂？别人送上门来的钱，你拒绝九笔，做足了样子，落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名声就行了，一不小心收下第十笔怎么了？能死人啊？可是你呢？就是个不开窍的死脑筋，居然一笔都不收。活该你穷啊，活该你一块钱一包的烟你都买不起呀，活该你过得抠抠缩缩的呀。这个社会就是有了你这种人，才将我这样十全九美的好人对比成了坏人。郝天沐你有罪，知道吗？你有罪，你不贪污不受贿你有罪。你那是一身正气吗？你就是茅坑里的破石头，又臭又硬。你害死人了，知道吗？你害死我了，你个该死的，郝天沐，我咒你去死。 骂到这儿，有个东西飞进了王鑫亿的眼睑，这东西在他眼里就是魔鬼，他之所以能到今天，就是这玩意害的。这玩意是他的克星啊，论体积这东西不值一提，一巴掌就能拍死，然而，你怎么拍，都打不着它呀，邪了门了，我这是中了邪了，tmd蚊子…… “蚊子啊……救命啊……不要咬我，滚开，滚开，滚开……滚远点，有多远滚多远，蚊子爷爷，我求你了，别缠着我了，蚊子爷爷，我都喊你爷爷了，你就别缠着我了，我受不了了，救命啊……” 那蚊子可一点不管不顾他的思维混乱和胡言乱语，很是精准地飞上他的额头，咬定额头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叮住了就吸血，你吸血就吸血呗，为什么让我痒得钻心呢？ 王鑫亿此刻已经疯了，拼命地以手击额，打得自己昏头转向，一个没站稳，扑通栽倒在地，以头碰地，想将蚊子磕死，可耳边传来了蚊子那讨厌的嗡嗡声，那声音就像催命符一般，击碎了他的整个精神。 tmd的蚊子，你是郝天沐变的吧？你是专门来对付我的吧？是的，你肯定是郝天沐变的，专门来对付我的。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老天爷呀，求你救救我吧，你怎么能容许一只畜生不停地欺负我呢？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怎么忍心还这么欺负我呀？再不出去，我要中毒了。咦，是不是到了上班时间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快开门，快开门。 来个活人啊，开开门啊，开开门啊…… 王鑫亿使出吃奶的力气捶打着门，希望这声音传播出去，引起人的注意。可捶得双手破皮，外面都没有人影，倒是麻雀在飞上来飞下去。 他深深知道粮食仓储部门的弊端，一年最多四次事，其余时间职工们每天就是混吃等死，上午来上上班，仓库管理员勤快的会来打开仓库敞敞气，不勤快的一个星期能开一次仓库的门就不错了。下午呢能来三两个人坐进办公室谈谈心就已经算是进步人士了，指望他们进仓库，太高看他们的责任心了？让他们在下午进仓库的，除非检验科的人提着工具来抽样，否则再勤快的人也不会开仓库。办公室离仓库步行有五六分钟的路程，他不进她不进，你去仓库，脑子没进水吧？这就是粮食仓储的状态，五年不变，十年不变，百年不知道变不变。 反正王鑫亿是知道这些状态的，但此刻不一样了，他必须得狠命捶门啊，今晚不出去，谁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早晨的太阳？性命攸关啊，此刻不努力，更待何时？ 第352章 Chapter358，落魄凤凰不如鸡 曲立军今天很不高兴，可恶的王鑫亿居然还没放下架子，办公室的清洁不做，开水瓶的开水不打，还当你是站长呢？有本事你坐到站长办公室去呀？那里确实有人做清洁打开水，站长当甩手掌柜。 做好清洁打好开水，曲立军气鼓鼓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看报纸，下定决心等王鑫亿来了，狠狠地埋汰他几句，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他，让他别再端着站长的架子了，站长早就换人了，做人自觉一点好。 可左等又等，一直到中午下班，都没看见王鑫亿进办公室，她的脾气难消，鼓着眼睛问丈夫，“王鑫亿今天没来？” 王岳铮愣了一下，看着王鑫亿的办公桌发了半天愣，道：“来了啊，进办公室坐了两分钟，像有什么事，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早退？” “谁知道？” “站长找他就好了，抓个现行，别人这混账都不放在眼里。”曲立军愤愤不平地道。其实曲立军和王鑫亿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就是不忿人家落魄凤凰不如鸡了，还端着架子，针头小事不干，你不干就丢给别人干，这样好吗？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王岳铮知道妻子头发长，见识短，心胸狭窄，还不能批评，你一批评，她还跟你急，所以笑笑算了。 下午上班来，坐到三点多，王鑫亿居然还是没来，王岳铮也有些不忿了，但也仅限于摇摇头，心道：“王鑫亿呀王鑫亿，你刚刚从地狱上升到天堂，就不能争口气？循规蹈矩一点？非要落人口实？怕别人找不到理由整你？只能希望郝站长不要找你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下午四点多，钟英杰风风火火地跑上来，喘着粗气问：“王书记，王鑫亿呢？省厅的关厅长找他，有急事。” “关厅长来了？找王站，哦，不，王鑫亿？” “是啊，快点，帮着找找，别让人家等急了，我还有事，先下去了啊。” 看着钟英杰一阵风地跑了，王岳铮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要去帮着找人。这个王鑫亿，真是，要不是看在你当站长的时候，对我不薄，我还真懒得帮你。你说上班时间，你不上班，办什么事去了，你总要给我个交代吧，看看，看看，不怕一万，就防这万一，万一来了，郝站长不找你，关厅长来找你了。咦，是不是又有调动？我还是别得罪你吧。 王岳铮骑着自行车就往王鑫亿家飞驰而去，曲立军撅着嘴干着急。 这时候李梅梅跑上来，准备炫耀她的金表，曲立军也没心思听人家啰嗦，病急乱投医道：“诶，你看见王鑫亿没？关厅长找他。” “王鑫亿？没看见。”李梅梅内心憋得慌，好不容易得到一块金表，怎么找谁炫耀都不成功？王鑫亿？ “你说王鑫亿呀？早晨张娟还说要将他关进仓库呢，这家伙贼头贼脑地进了她的仓库，你说保管科又不归他管了，跑仓库去干什么？”李梅梅也不喜欢王鑫亿，添油加醋道。 “什么？他上午跑到仓库去了？进了张娟的仓库？会不会真被关进仓库了？” 李梅梅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张娟准备锁门的时候看见她了，将他赶出去了，不信你问张娟。” “哦！王鑫亿早晨来点了个卯，人就不见了，下午也没来，关厅长找他，我家岳铮现在去他家找了。” “去他家找了？肯定不在家，下午来上班的时候，我看见他家老五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 “会不会在装睡？” “不会，不会，不信你问张人美，她婆婆早晨看到王鑫亿出门，就没见他回家。还纳闷这家伙坐进了办公室，又有客陪，混吃混喝去了？”李梅梅的家和王鑫亿在一条街上，没隔几家，有人进进出出的，门儿清。 两人正在那儿狐疑，钟英杰又一阵风地跑上来喊：“李梅梅，快，马科长找你，有急事。” 李梅梅一听顶头上司喊，上班时间自己不坚守岗位，被人抓个把柄拿个错就不好了，连忙往下跑。 边跑边问：“马科长在哪儿？” “你仓库门口。” “我仓库门口？是要取样了，还是要出货了？”李梅梅边跑边问，浑身的脂肪随着步伐抖得很有节奏。 “都不是，你是不是把谁关进仓库了？” “啊？个天杀的，不会是王鑫亿吧？”李梅梅急得汗珠子往下直淌，道：“我的个天老子爷哟，王鑫亿这是犯了什么病，进了张娟的仓库被她赶出去了，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我的仓库了？我关门的时候明明都看了的，没见人啊，天地良心，我不是有心要将他关进仓库的。” “仓库里是王鑫亿？不会吧？他当仓库管理员当上瘾了？调上办公室了，还往仓库跑？不想坐办公室，跟我换呗。”听说里面关的人可能是王鑫亿，钟英杰内心极其舒坦，这家伙就是该这么教训。 仓库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李梅梅内心没底，跑到门口才想起来出门居然忘了带仓库钥匙，糟糕，被马科长抓住把柄了。眼尖，看到正在赶来的韩班长，一把抓住他道：“韩班长，拿备用钥匙了吧？” 此韩班长非彼韩班长，押土地进来的人，大多是一个家族。瞪了李梅梅一眼，操着河南腔道：“你呀，你呀，关门不看看里面有没有人，还不带钥匙，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 “哎呦，韩班头，不晓得怎么说就别说了呗，我又不是故意的？” 李梅梅一把抢过钥匙，在众目睽睽之下，手都抖了起来，试了好几把钥匙，都没找到自己仓库的钥匙。韩梅林一把抢过钥匙，摘出一把，插进去一转，锁哧溜一声就开了，咣当两声，门打得大开，嘴里须子啰嗦的道：“苕婆娘，总在这儿不懂装懂，显得你几能干哦。” “王鑫亿，王鑫亿，是你在里面吗？”李梅梅冲进去就嚷嚷，两边一望，没人。 马科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大踏步往对面走去，看到仰面躺倒在地的人，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想，这要是死了，今年全站就别指望发奖金了，第一个被一搂到底的，那是郝站长，他这个保管科的副科长跟着落不到好，通报批评扣掉年终奖是跑不了的。 第353章 Chapter359，心肝肉一起痛 “老王，老王，王鑫亿！” “快，个苕婆娘，还苕站着？快把这边的门打开，让他呼吸一点新鲜空气。”马科长跑过去试了一下王鑫亿的鼻息，确定还有气，连忙招呼韩梅林将他扛出去，往地上一放，这家伙抽搐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意识到被大家围观，很是机警地站了起来，飞也似地扒开人群跑了出去，跑着跑着，身上露出什么东西，停下来一愣神，马科长先他拾起了那几颗圆溜溜白皙皙的药丸，打开拿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交到了韩梅林的手上。 正在犹豫间，郝天沐跑过来，王鑫亿没头苍蝇一般和他撞了个正着，关切地道：“咦，王鑫亿，你没事吧？听小曲说你被关进仓库了，有这回事吗？你跑仓库去干什么？有事吗？” 王鑫亿像没长耳朵一般，掉头就走。听到马科长在后面道：“郝站长，这是从王鑫亿身上掉出来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王鑫亿知道这个亏吃得太委屈了。害人不成反害己，让全站人看了笑话，这脸没地方搁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药，居然掉了，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打狗不得丢肉包呢。 不行，要当这件事没发生。我没进过仓库，没被关进仓库，没在仓库里晕倒，没偷药丸，没，什么都没，我没，我没……没…… 郝天沐让韩梅林去找王鑫亿，看看他有没有事，不舒服的话，赶紧送医院。自己呢将马经理、张娟、李梅梅、曲立军都喊进办公室，弄明情况。 张娟说早晨在自己仓库里看见王鑫亿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瞪了他一眼，将他请了出去。 李梅梅赌咒发誓，自己早晨来的时候将仓库的四扇门全打开了，假如我关一扇门没弄出声音，难道关另外三扇门有没声响？天知道王鑫亿在里面干什么那么聚精会神？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有意把他关进去的，我和他又无冤无仇，我关他干什么？站长会处罚我吗？可千万别扣我的工资和奖金，我冤枉死了。王鑫亿真是个害人精，你没事跑进我仓库干什么？里面是有吃的，还是有喝的？ 她的话一说完，张娟说话了，道：“咱们的仓库里没吃的没喝的，但有毒药啊，王鑫亿是进去弄毒药的，这药不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吗？” 马科长心咯噔一声落下去半截，难道王鑫亿是想毒害郝书记……哦，不郝站长？这家伙背地里没少埋怨郝站长，说他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好险呢，要不是鬼使神差被关进了仓库，拿到了药，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这问题太严重了，他顿时手足无措。 刚要张嘴，郝天沐制止住了那两个长舌妇，叮嘱一番，让他们不要往外瞎说，这件事情保密，要是传播出去，传到市粮，肯定会对粮站不利，搞不好会扣大家的奖金。 张娟和李梅梅一听到扣奖金，连忙捂着了嘴，别说她们俩了，无所事事的整个站的员工的嘴都不带把门的，唯一能堵住他们嘴的，只有切身利益，那就是扣工资和奖金。 打发走了三个女人，郝天沐将童学全、胡启超找过来，四个人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十五分钟之后，又开了一个中层干部会议，针对这次发生的问题，提出了安全问题，和员工的素质问题，并准备真抓实干，紧一紧大家的神经，端正一下全员的工作态度。 钟英杰跟在郝星后面道：“啧啧啧，我的个娘诶，你说咱们怎么鬼使神差地跑到下面仓库去的？这还一不小心救了王鑫亿，这家伙要是在仓库闷上一晚上还不歇了菜？咱可是王鑫亿的救命恩人。” “你想邀功请赏，找王鑫亿去，看人家会不会对你感恩戴德。我跟你说，这件事是事故，咱不过是瞎猫子碰上死老鼠，你就别想居功了。这事要是传到公司，被人抓住小辫子，还不借机扣咱的工资奖金？” “啊？这么严重？” “严不严重的，咱得去看看王鑫亿有没有事。他要是有事，这问题就严重了。” “不会死吧？”钟英杰听得背上冷飕飕的，问。 “怎么会？这家伙当上站长之前，也是保管科的，每年熏蒸，他是带头人，接触的毒药多了，耐药性强了，不然不会一抬出来就醒了，既然醒了，问题不大，对心肝肺和呼吸道的损伤，又不在外表，又看不出来。休息几天就康复了。”郝星说得一本正经的，钟英杰听着是那么回事，很严肃地点点头。 “那他会不会自己报告到公司去？” “换了你，你会自己跑到公司去，逢人就说你没事跑进别人仓库偷剧毒药物吗？别人不会问他去仓库干什么？他该怎么回答？难道说他准备拿毒药回去毒家里的老鼠？他傻呀？想自杀？” 钟英杰努力消化着这件事，但凡郝星说的话，他是必点头称是的，头点完了，道：“那我们的工资和奖金都保住了？” “王鑫亿也想保住自己的工资和奖金，还有饭碗，要有人追究他偷药这件事，恐怕他成了一个图谋不轨的家伙，不定再次被从办公室贬到仓库，或者这么说吧，仓库都不让他守了，怕他偷药造成社会恐慌啊？再干什么呢？站里的岗位就那么多，还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他的容身之处？那家伙就是个人精，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不会考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可不傻。放心吧，这闷亏，他吃定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当然，这是他自作自受。” “真没问题？”钟英杰突然忧国忧民起来，其实他忧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工资和奖金，本来就不多，扣一点心肝肉一起疼啊。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不过给我老爸多找了点事。恐怕咱最近上班不能吊儿郎当了。肯定从明天开始，马科长要给咱强调纪律。年过月尽了，好好收心上班吧，老老实实从上班时间守到下班时间。” “啊？真的？这个王鑫亿真是害人精啊。”钟英杰想到无所事事一坐一整天，属猴的他不由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第354章 Chapter360，组?织关怀 钟英杰早就习惯了上班迟到下班早退，挤出来的时间都花在朵岭超市，每天卫师傅都会给他几块钱，算是对他帮忙的肯定，能有额外的收入，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乐得合不拢嘴。所以不能挤出时间来干第二职业，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虐待。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这个王鑫亿，你害不死人？ 话说王鑫亿回到家关上门就往床上躺，躺在床上嚎啕大哭，委屈呀，真tm委屈，倒了八辈子霉了，一百年不进仓库，进去一次居然被人锁进去了。拿的药明明稳稳妥妥地放在口袋里，是怎么掉出来的？下意识伸手去摸口袋，口袋居然有个缝，真是邪了门了。气得他将枕头摔在地上，倒是砸出了一团灰，这屋子是有多久没扫了？集了一层的灰。 “王鑫亿，王鑫亿，老王，老王。” 王鑫亿听到有人在外面喊，也听出是韩梅林特有的荷兰音，怒了，以前站长前，站长后的喊得带劲，现在一个个都直呼其名了，好歹我也是办公室主任，喊王主任会死啊？ “小韩嘞，小王这人要面子，你直呼其名人家当然懒得理，你喊王站长试试，保准立马就答应。”王鑫亿听出来，这是李火焰那个老妖精娘，千年不死的人精。 “王站长！哦，不，王主任，开门啊，郝站长让我来看看你，你怎么样啊？头晕不晕？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王鑫亿拉开门两手把在门上，处于警备状态，怒斥道：“嚷什么嚷？死不了，回去告诉姓郝……呃，郝站长，我好得很，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真没事？家里有别人吗？要不我把丁娉婷喊回来，家里好有个人照应？”韩梅林边说边往里面张望，王鑫亿一脸不耐烦道：“老韩，你有完没完？我说没事就没事，我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妖，你死千百遍，我还死不了，少咸吃萝卜淡操心。走吧，走吧，我累了。” “王主任，这话是怎么说的？老韩也是好心，不是关心你的身体吗？” 又一个声音传来，王鑫亿一看，哟，郝天沐，他身后站的事全站的中高层领导，都亲自登门嘘寒问暖了，这次面子给足了。可他的头突然疼起来，组织关怀，他消受不起呀。 他们哪里是来表达党的关怀的，明明是来变相敲边鼓的。郝天沐真是雷厉风行，出了事，立马召开中高层领导会议，商议出了这件事的对策。 一，王鑫亿身体受到伤害，休病假三天。 二，全站严整纪律，从明天开始但凡迟到早退者，五分钟之内扣一块钱，超过五分钟不足二十分钟，扣五元，超出二十分钟的，算旷工半天。 三，仓库安全管理条例增加版，熏蒸期结束，每天必须敞开仓库门，至少一个门，关门时要确认库内无人。 四，为了保证国家战略储备粮安全，仓库重地，非仓库管理人员不得入内，擅自入内被抓住者，写书面检查一封，说明进仓库的充分理由。 …… 马经理读出这些规定的时候，王鑫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合着你们一群人登门就是为了逼我写书面检查的？逼我说出进仓库的理由？ 虽然屋子里有一群人，但鸦雀无声，大家都等着王鑫亿表态，气氛极其紧张，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这时候郝天沐开口了，道：“王主任，我知道，最近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有点多，你有点应付不过来，别说你了，遇上这么多事，就是我也应付不来呀。可是你也不能想不开吧？小丁带着孩子住回娘家是不对，但毕竟是一家人，孩子都有了，夫妻之间有矛盾也要看在孩子的身上，一人退一步，化解了吧。我已经让妇联主任，小项去给小丁做思想工作了，他们娘俩一会儿就回来，你呢，是男人，一定要保持高姿态，毕竟你是领导，一定要带头做好带头作用，搞好家庭内部团结。至于书面检查呢，你就不写了，但你要保证类似的事别再做了，从今往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吧。” 自始至终，王鑫亿一句话都没有说。看到项纯银领着面无表情的丁娉婷回来，居然挤出了一个笑脸，不过他估计这笑脸比哭还难看，鼻子一酸，泪居然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郝天沐连忙见好就收，道：“小丁，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动不动就闹脾气回娘家，记住，这里才是你的家，再别和王主任闹意见了，什么事是在家里不能解决的？犯得着跑回娘家？” “王主任，好好休息三天再上班啊。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小别胜新婚吗。” “小别胜新婚，小别胜新婚。”王必玉的应和，招来明白人的白眼。 “就是就是，我们就不打扰了，王主任，小丁，我们走了哈。”项主任就是个人精，女人男相，还尖酸刻薄，很不招人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小别胜新婚”这话从郝站长嘴里说出来，特别体贴，从王必玉狗嘴里吐出来，就成了赤裸裸的讽刺。丁娉婷差点就跳起脚来骂，明明知道王鑫亿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你还说小别胜新婚这种狗屁风凉话？去你妈的小别胜新婚。这日子没法过了，抱着丈夫守寡，冤枉啊，老天，你睁开眼看看吧。 送走了那批人，丁娉婷躲过王鑫亿投射过来的讪笑，径直去做清洁去了，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鸡窝猪圈都比这儿强。 天哪，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哦？我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回来，她无处可去，回来，她又有进了地狱的感觉。此刻她甚至想起了王鑫亿那个被岁月风干成老树皮的爹，那个老不死的都比他有用。 一辈子硬不起来一次的东西，占着茅坑不拉屎，你怎么不去死？丁娉婷直起身子，捶着腰的时候，恶狠狠地想。 第355章 Chapter361，消毒杀虫 千盼万盼，郝星满以为自己给老爹找了麻烦，会连累他加班加点的，谁知道到了下班时间，居然准点回了，不仅没有坏事缠身的劳累，反而满面春风，她的一颗心才安稳地放进肚子。 “爸，没事吧？” “这丫头，能有什么事？” “那不是王鑫亿被关进仓库大半天，当粮食熏了个透彻吗？”郝星问。 “哦，你说他呀，一点事没有。”郝天沐表现出来的轻松，令郝星异常疑惑。 “没事？您的意思是说咱仓库的熏蒸药是假冒伪劣的？无效？”郝星追问。 “这个混账，瞎说什么？咱仓库的熏蒸药当然是货真价实，而且有效的，那种有效是对仓库里的虫、雀、鼠害。” “您的意思是对虫、雀、鼠害，但对人体无害？”郝星很好学地问。 “废话，当然对人体有害了，不然咱们熏蒸的时候为什么都要戴防毒面具？密闭的时候严禁仓库管理员进入？” 别说郝星、郝圣、郝月在认真听，连杨怀权也竖着耳朵学习新鲜知识。 “既然这样那我就搞不明白了，您怎么说王鑫亿被关进仓库彻底消了毒，却一点事儿都没有？”郝星继续问。 看见一屋子人都在等着自己答疑解惑，郝天沐很有成就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上演老师，道： “首先一点呢，仓库熏蒸已经是去年冬天的事了，过了好几个月，空气中的有毒气体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其次呢，要感谢王鑫亿之前的工作。在爬上站长的位置之前，站里仓库的熏蒸都是他带头搞的，年年都亲力亲为，打开药，放置进去，他是师傅，给人做示范的，是和毒药亲自接触的那个关键人物，久而久之，养成了他超强的耐药性，没听大家说笑话吗？他割阑尾的时候，医院的麻醉剂对他毫无用处，打了一管他毫无感觉，再来一管，他还是清醒的。” 几个学生像听天书的，还有这么厉害的人？久经毒场，练成了奶毒体质？ “所以说，关几个小时算什么？马科长曾经吹过牛，保管科的那几个头头，在熏蒸几个月的仓库，关个一天两天的，那是小菜一碟，不仅一点问题没有，还越毒越精神。当然说归说，事实归事实，为了验证真实。我刚才带着全站的中层干部一起去亲眼观察了，事实证明，他活蹦乱跳的。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把丁娉婷劝回去了，有个人看着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说一个大男人受这么点挫折就想不开，坚强的意志到哪儿去了？” 陈述完事实，末了郝天沐很是惋惜王鑫亿的意志。 “爸，您不会以为王鑫亿到仓库去偷药，是想不开吧？要是想不开，他怎么不在仓库里把药吃进去？他要是想自杀，干什么拼命拍门？人家的求生欲望强着呢，您就别为他感到惋惜了。”郝星提醒道。 郝天沐坦荡地一笑，道：“个混账，好像全世界就你一个人聪明，你爹是傻子？小小年纪把人心想得那么恶毒，真的好吗？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生活和故事混淆。” 小蚊子在郝星耳边道：“你的专业性不强，王鑫亿也是个傻子，那种药是不能用来害人的，第一它有气味，在人家家里下药，立马会被人闻出来，放进茶杯里等着人家喝进去？简直幼稚得可怕，加入热水就沸腾了，傻子才对突然出现的沸腾不在意，咱爸要是看见杯子出现这种现象，恐怕早就连水带杯子一起扔了。一大家子人眼巴巴看着他呢，作为顶梁柱，你以为他不惜命？即使他不惜命，也得为你们几个着想。他最害怕的事就是自己死了，咱一家人受尽欺负，像夏明举那家可怜的人一般。” 郝星脸一红，心道，姜还是老的辣，我爸毕竟是老江湖，原来，他心里早就有数，知道王鑫亿对他恨之入骨。意识到危险的存在，还一点都不在乎，老爸呀老爸，您真是可以呀。闺女不如您老辣。 “什么什么？你们打什么哑谜？我听出了弦外之音，老爸，是不是那个姓王的跑进仓库偷毒药，是为了暗害您？”郝月的脑子果然好使，郝圣听话听表面，她听话听话背后的隐秘，而且抓得很准。 郝天沐不置可否，乘机给郝圣和郝月上课道：“你们俩记住一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你明知道别人对你恨之入骨，还要表现得大度一点，天天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有必要吗？我不认为有必要。” 杨怀权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和平时期一个小小的单位，居然有不见血的战争，是要致人于死地的，身边有个这么可怕的人，想想就心慌慌，连忙道：“要不，我把这人调走？” “调走？算了吧，还是让他留在这儿吧，跑到别的地方不是害别人？放心吧，他有那贼心和贼胆，但没有贼本事害我。再说了，我希望他能改好。而且吧，上次空降来的金重山把储运站害得够惨了，谁知道换一个来，是不是更难对付？”郝天沐说得很有道理。 杨怀权点点头，道：“天沐啊，你真是世间难找的好人，总是处处替别人着想。身边放个定时炸弹我不放心啊。要是实在不想调人家走，那你自己小心点，碰上解决不了的事，跟我说，我一定尽力帮忙。” “好嘞，谢谢杨大哥。” 郝天沐突然冲郝星道：“去，把钟英杰喊进来。” 郝星不知道老爸找钟英杰干什么，那家伙一进来很是扭捏，舔着脸道：“郝书记，呃，不，郝站长，您找我？” “王鑫亿和丁娉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郝天沐是个脑子极其灵活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今天从没有城府的丁娉婷脸上，看出了他们夫妻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似乎站里的人大多数都知道，只有他蒙在鼓里，于是想到找个土生土长的朵岭人，问问渊源。 第356章 Chapter362，借种乱伦天 看到对方的表情，郝天沐发觉自己的怀疑对了，咨询的人也找对了。 钟英杰脸一红，下意识地四周望了望，郝星连忙跑去把办公室门关上，道：“咱都是一家人，没外人，别藏着掖着，保证这事儿不传出去。” “儿童不宜。”钟英杰看着郝圣和郝月，又扭捏了一番。 “没什么儿童不宜的，你说，这俩孩子总会长大的。”郝星道。 确认了郝站长的眼神，钟英杰说出了一句骂人的话，“王鑫亿不是男人。” “嗯……？”听到这话，郝星本能地嗯了一声，喉咙里划了一道长长的抑扬顿挫的音符。 “是这样，其实吧，别看王鑫亿长得人高马大的，他不能和女人那什么……”钟英杰摸着后脑勺很是难为情。 “不能人道？”杨怀权找了个电视上出现的词，提示道。 “对，就是那个意思。” “可是他有孩子啊？”郝星提示。 “切，他的孩子肯定是别人的，借种这种事，我都知道。”郝月虽然没有鄙视姐姐的意思，但习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话，貌似这世界上的事没有瞒过她的。 “哎呦，像听书的，那他的孩子是谁的？”杨怀权问。 钟英杰又摸了摸后脑勺，脸红得跟虾子一般，回答得勉为其难，“说得你们不敢相信，呃……呃，肥水不流外人田，家丑不可外扬，所以……” “他兄弟的？”郝月的嘴快，抢答。 钟英杰摇摇头，郝月脑子转得飞快，突然醍醐灌顶，生怕落后，立马说出了想法。 “哦……我懂了，他老爹的！？” 钟英杰直点头，道：“对对对，还是郝月聪明，你猜对了，就是他老爹的。” 郝星的眼球快瞪出眼眶了，偶的天，这生活远比小说精彩，小说家不敢这么写。 “你的意思是说，王鑫亿的爹和丁娉婷那什么，然后生下了王竹？啧啧啧，弟弟喊哥哥爹？” “就是这意思。”钟英杰道：“这在整个朵岭是公开的秘密，当然你们不是土生土长的朵岭人，所以不知道。” 郝月的双眼也瞪圆了，脑子半天消化不过来，喃喃地道：“弟弟喊哥哥叫爸爸？弟弟喊哥哥叫爸爸？弟弟喊哥哥叫爸爸？啧啧啧，乱伦，这就是历史上的乱伦。当代的唐明皇和杨贵妃。” 郝星作势在她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道：“就属你聪明，都联想到唐明皇和杨贵妃了。” “咦，王站长的爸爸是堆老树皮了，他儿媳妇那么水灵，怎么会愿意？” 郝星总觉得郝月是从未来世界穿越来的，脑子过于成熟，居然关心起人家的实际操作来，这丫头啊，你是不是太阿早熟了？ 钟英杰嘴巴张了张，半天才红着脸道：“晚上关上灯，谁知道谁是谁？见不得人的事，不都是在夜里进行的？” “月黑风高夜，借种乱伦天。”郝月的快嘴，居然自改俗语，蹩脚是蹩脚，但还是那么回事。 “难怪丁娉婷动不动就指着王鑫亿的鼻子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人家不仅不反抗，反而哈腰赔笑表现得比小狗还乖呢，以前一直对小丁没有好印象，觉得这孩子太泼辣了，没想到啊，她受的委屈大了！啧啧啧，说不出口的委屈呀，真够可怜的。”郝天沐已经转变了对丁娉婷的看法，这丫头能忍啊，这么多年居然不离婚。 虽然她天天把离婚挂在嘴上，但从来没有实质上的行为，也算可怜又可悲了。 杨怀权在一旁没说话，若有所思。郝圣呢，显然被这消息震撼了。 钟英杰出去了之后，郝星将郝圣推到前台，道：“郝圣，你对这两件事有什么看法？” 郝圣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但他早就习惯将自己隐藏起来，尽管郝星在刻意培养他的男子汉气度，但他依然习惯于谦让谦让，毫无血性地谦让，谦让到从不为任何事出头，将自己缩进自己设定的龟壳里。 这种性格害了他一辈子，即使父母给他赚来富可敌国的财产，足够他不工作好吃好喝挥霍好几代的，等父母撒手人寰，他就会成为丛林里肥美的猎物，被那些豺狼虎豹扑上去分而食之，一点骨头渣滓都不剩。 借机还魂回来，郝星最大的任务就是将弟弟塑造成森林中杀伐果断的豺狼，主宰这个世界，而不是被世界所吞噬。 见大姐将矛头指向他，郝圣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露出他的胆怯，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什么？” “现在站里有人想害你，已经开始在仓库里偷药了，准备扔进你的茶杯，毒死你。作为假想被害人，你有什么办法保护自己？”郝星的假设触动了大家的神经，郝天沐一听，明白了闺女的想法。 自家的三个闺女都属于那种积极主动，知道看事做事的人，出门就可以冲锋陷阵，独自在外不需要人操心，女行千里，母不愁。唯一的儿子恰恰相反，性格懦弱，遇事退缩，不爱动脑筋，自动将这个世界挡在千里之外，不喜参与，处处等着别人替他遮风挡雨，随遇而安，反应迟钝，碰到事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绝不主动做那个撑船的人，去将船头掰直，实施自救。 作为亲爹，郝天沐岂会不知道自家儿子的秉性，但他从来没想到过儿子的这种不思进取的窝囊性格，会在未来的人生中成为拦路虎。郝天沐没看到儿子的人生，但郝星看到了，郝圣一辈子一事无成不说，连饭碗都难得找到，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最后沦落到当保安，拿着最低工资，靠着父母留下来的基业，养着两个孩子，过着谁都不如的日子。手上父母留下的几个钱，这个一哄，那个一骗，他耳朵跟子一软，手一松就拿出去了，说是投资，其实是上当受骗，反正最终一分没收回来。郝星恨铁不成钢，气得心疼，恨得牙痒，但一筹莫展。 第357章 Chapter363，懒虫的逆袭 郝圣懒，懒得干家务，懒得学习，懒得动脑筋，懒得分析问题，懒得解决问题，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是懒，而父母的埋头努力，正助长了他的懒。 懒的直接结果就导致人生的平庸，工作平庸，生活平庸，思维平庸，一切的一切都平庸，平庸得连基本的日子都很难过下去。 性格决定命运，郝星深深懂得这一点，有着进取的性格，处处争先的精神，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识，注定了一生不会庸俗无能。 俗话说三岁见老，人的一生在三岁已经看出来了，郝圣现在已经是青少年了，一点都没有青少年的冲动，也没有青春的逆反，有的就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哪儿，让世界忽略自己的退缩。 将郝圣的性格扭转过来，将他培养成时代的舵手，而不是亦步亦趋的随从，成了郝星借机还魂后迫切要做的一件事。而要改变郝圣的性格，第一步就是不让他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是参与到现有的世界中去，用超强的处事能力，将他磨成锋利的铁钉，装进任何袋子里，都能脱颖而出，成为能够主导自己、家庭、单位的积极向上的能人，而不是随从。 自从再生，郝星已经努力让郝圣克服了偷懒不好好学习的惰性，并成功提高了他的学习能力；逼着他天天跑步，增强了体格，提升了身高，改变了气质，培养了坚忍不拔的精神；请干爹带着他练格斗，培养他艺高人胆大，遇事皆不怕的胆识。 但这些远远不足，得一直训练下去，而且要加强训练，绝对不能中途停止，不然一切都会回归原样，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一定要让郝圣成为一个力争上游的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杨怀权也看出了郝家的问题，三个闺女一个顶一个漂亮不说，能力上还个个都强，语言能力社交能力也都是强项，还都善于争取自己的权利。唯独这个心肝宝贝儿子郝圣，论长相，简直就是难看，一点没有郝天沐的身材高大，个子连中等身材的母亲都比不上，继承了父母的缺点，小眼睛塌鼻子五短身材，长得丑没关系，你性格上出彩一点也能弥补。但偏偏这孩子没有父亲的气概，也没有母亲的泼辣，完全不像这家的人，一反常态，性格懦弱，与世无争，根本没有挑起这个家的想法，一天到晚躲在父母的羽翼下，默默地自我隐藏。 女儿像这样可以理解，能说她温柔，但儿子像这样，只能说是窝囊了，关键是窝囊如何撑起这个家？郝家这么大的基业到他的手上，他哪来的能力接手？这确实是件揪心的事，关键是郝天沐一点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还是自己的闺女目光敏锐有责任心，刻意培养弟弟的能力了。 杨怀权对自己看中的闺女能抵得上别人家的一打儿子，感到欣慰。 郝圣几乎没有社交，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从不插话，在外面不发一言，甚至家人的谈话，他也将自己自动忽略了，和这个世界割出一条深深的鸿沟，这样很好，不需要动脑筋，不会得罪人，也不会有人呛他，他认为安全而舒适，而且早就习惯了这种不正常的安全和舒适。听故事挺好，但今天大姐点名问他的想法，他顿时紧张起来，本能地结结巴巴，道： “呃……？呃……？” “你重复一下我刚才提出来的问题。”郝星引导道。 “呃，储运站里的王……王什么？” “王鑫亿。”郝月恨铁不成钢，提醒的时候不免本能露出厌恶的神色。 “对，王，王，王鑫亿进了仓库偷了药，想毒害我，我该怎么自救。”郝圣一直被妹妹的毒舌伤害，从没反抗，今天争了口气，后面没结巴，反而说得很顺溜，他很满意。 郝月刚刚准备嘲笑，郝星夸奖道：“嗯，不错，问题理解得很清楚，那你说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不知道。” “笨蛋，你什么都不知道，明明那个坏蛋偷的药掉出来了，他身上根本没毒药，所以他不可能用毒药伤害你。”郝月无论在哪儿说话都处于主动地位，郝星真希望她和郝圣换换。 郝圣今天也犟上了，争辩道：“他身上确实掉了药出来，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没偷两包药？说不定身上还有一包没掉出来呢？” “他要是有药，我肯定离他远远的，不吃他给的东西，不喝他给的水，反正不跟他打交道，他要是敢在学校去欺负我，我天天跑步，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放学的时候和同学结伴回来。” “不对，我不喝任何陌生人给的水，不吃任何陌生人给的东西，连小摊小贩卖的东西我都不要，我就回家吃饭喝水，怎么着也着不了他的道，即使他找人帮忙，也奈何不了我。”说着说着，郝圣一点不结巴了，紧张也消失了，就是脸涨得通红，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郝星乐呵呵地听着，冲郝圣竖起大拇指道：“好，考虑得周全。可是，要是坏蛋不在水里和食物里做手脚，直接揍你呢？” “那我就用上师傅教我的格斗术，这样，这样，一招就将他撂倒在地。”越说越激动，说到兴头上，郝圣站起来有模有样地示范。 “嗯，好样的。男子汉在外面不主动找事，但也绝对不能怕事。这是第二种假设，要是有第三种假设，你的擒拿格斗根本就撂不倒人家呢？”郝星继续循循善诱。 “那还不简单？傻子也会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呗，我天天练跑步，打不赢我不会跑啊？使出吃奶的力气跑，跑到人多的地方，他还敢拿我怎么的？”郝圣越说越上道，反应那个迅速，连郝月那个快嘴都插不上嘴，其实郝圣是有意竹筒倒豆子的，不然郝月那个讨厌鬼总是抢了他的风头，一点不把他这个大哥当大哥，天天踩着他，把大哥当小弟，他也是有血性的好吧。 第358章 Chapter364，拎着菜刀秀一秀 郝天沐第一次听见儿子说话这么有条有理，以前总在儿子身上找像自己的地方，可每次一对比就暗自叹气，此刻他有了内心安慰了，好歹儿子的智商和他一样，不算高也绝不低。他最怕儿子是那种一棍子打不出屁来的窝囊废，他的一世英名算是后继无人了。 “好，郝圣不错，很有头脑，一件事有好多种化解方法，思维很缜密，有你老爸的风格。”郝天沐第一次夸儿子，而且是发自内心的。 “郝圣不仅聪明，而且越来越勤快了，天天跑步，身体健壮了，个子也长高了不少。要加强锻炼，个子不超过老爸，我相信你肯定不愿意停止跑步。”郝星不吝惜表扬，赏识教育是最有效的。 杨怀权道：“要想长个子，光跑步是不够的，我建议呀，咱天天打篮球，看看电视上那些篮球运动员，没有两米都不好意思上场。” “师傅，那您教我打篮球，我也听说打篮球能长个。”郝圣对师傅佩服得五体投地，师傅说什么，他都觉得不容置疑。 “打篮球？”杨怀权征询地问郝天沐，后者点点头道：“打篮球，我不求郝圣能长到两米，能有郝星要求的身高，一米七八就够了。以前穷忙，没时间管他们，幸亏老大提醒啊，郝圣的事确实是大事。” “爸，您又重男轻女，郝圣的事是大事，我的事就不是大事了？”郝月在家里吃得最多的就是醋，惯性不满爸爸妈妈眼里只有儿子，又在争取权利道。 “哎呦，我最心疼的郝月的事当然也是大事了。告诉爸爸，你有什么事？”郝天沐和颜悦色地问最爱的小闺女。 郝月一听老爸说她是老爸最心疼的，立马笑得阳光灿烂，想了半天，跑去和郝圣比了比身高，道：“嗯，我比郝圣小两岁，但我还比他高这么多，我都一米六了，作为一个女孩子身高是没有问题。” 跳了两下，敲着手指数道：“我的成绩一直在班上前三名，成绩也比郝圣好，也没问题。” “还有，我很勤快，家里的衣服也洗，地也扫，论勤劳，也没问题。”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是新的，脖子上还戴着金项链，首饰盒里躺满了首饰，谁的都没她的多，吃也吃得好，貌似真的没问题了。 “衣服有了，首饰有了，爸爸当我是心肝宝贝，嗯，嘻嘻，爸，我没让您操心的事呢。”郝月跑到老爸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起了娇。 郝星笑了，道：“咱家郝月能说会道，个子又高，人又漂亮，成绩又好，又勤快又得爸妈的欢心，简直完美。你看看你完美了，是不是要督促哥哥进步？哥哥以后可是家里的继承人，要将家庭重担一肩挑，肩上的胆子是不是很重，咱是不是要一起帮助他？” “是的，大姐。”得到了表扬，郝月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满口答应了。 “那行，篮球的事，咱一家人都玩，爱运动总不会错，可以培养快速反应能力，增强体质，愉悦精神，篮球的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去买篮球和篮球架，场地现成的。咱第二个问题来了，还是让郝圣来回答，郝圣回答不出来的，咱聪明的郝月小公主才能补充，谁让咱家小公主最聪明呢？” 高帽子一戴，郝月得意地吐了下舌头，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道：“大姐，你放心，我保证不插嘴，不抢话。” “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就说王鑫亿的婚姻问题哈，婚姻是以性为纽带的，他都不能人道了，你觉得他是应该结婚还是不应该结婚？开放性问题，没有固定答案，郝圣你说说，王鑫亿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才是最人道的？” 问题一提出来，别说郝圣了，就是杨怀权、郝天沐和郝月都在四十五度角斜视，认真思考着。 郝圣想了半天，道：“大姐，王鑫亿和他的媳妇关系是不是不好啊？” 郝星点点头道：“他媳妇叫丁娉婷，天天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他一般情况下是忍气吞声赔笑说软话的。估计前段时间忍无可忍发脾气了，丁娉婷就带着儿子住回娘家了。我估计，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算好吧。” “我觉得吧，王鑫亿不能人道的事，分为四种情况，第一种，是结婚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时候也没有生理卫生，周围的人对那种事避而不谈，父母肯定没教过他。要是这样的话，他糊里糊涂的，看见别人结婚，他也结了，结婚之后正好他媳妇也不懂。这就不存在什么对与不对的问题了，他们就是顺应自然。” “嗯，有可能。”杨怀权道。 “第二种吧，就是他婚前就知道自己不行了，那他就太自私了，就是个骗子，结婚害人，肯定是错的。” “还有第三种？”郝星笑问道，她今天特别开心，不逼不知道，一将弟弟推到前面来，发觉他肚子里是有货的，说话很有条理，懂得一二三四，有条不紊地分析，那严肃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是的，有第三种，婚前不知道自己不人道，婚后知道了，他不仅不和妻子离婚，反而想出馊主意，继续欺骗妻子，月黑风高夜借种，他这样就是犯罪，也是在侮辱自己。” “嗯，对，我也这样认为，现在成了不公开的笑话了，活成了朵岭的笑柄。”郝星道。 郝圣得到姐姐的鼓励，继续说出第四点，道：“第四种呢，知道了自己的问题，果断和妻子离婚，放任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所为。要是换了我，我一定放那女人走，短痛好过长痛，一时窝囊好过一世窝囊。” “嗯，你这种想法有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想法，我赞成，要是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郝天沐此刻笑眯眯的望着儿子，赞叹道。 郝星也很高兴郝圣分析得很如此透彻，还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正确的观点，乘胜追击道：“那么你分析一下，王鑫亿现在已经这样了，他该怎么做才是最佳选择？” “他们已经结婚了，而且谁都知道他有问题了，还有了个不伦的孩子，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放丁娉婷走，孩子他留下，一辈子一个人陪着孩子，这应该是最佳选择。要是以后思想开放了，有人看中了他，对方也是个不在乎那方面问题的人，他还有幸福的可能。”郝圣接着分析道。 郝月听着哥哥的分析，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这是她那个闷葫芦哥哥吗？一天到晚抱着书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的哥哥？原来他的书没白读，肚子里的存货明明比她还多吗。 “他要是继续不离婚，是将一家三口都害了，丁娉婷不会心甘情愿和他一起生活，天天吵吵闹闹的，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充满火药味的家庭没有幸福可言，对三个人都是悲剧。不过我想，他们会就这么吵吵闹闹下去吧，人都有惰性，而且脑子浅，无法想象不争不吵的日子会是什么样，或许他们已经适应了这种变态模式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婚吧。这是个悲剧家庭，关键是他们自己不以为苦。”郝圣最后做了总结陈词。 郝星再次冲郝圣竖起大拇指，道：“郝圣，大姐以前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将这件事看得这么透彻，我也觉得他们会这么吵吵闹闹过一辈子。镇政府的姜镇长，站里的李师傅，他们都是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按月还要拎着菜刀秀一秀。但都过了一辈子。” 第359章 Chapter365，假如你是一家之长 一家人讨论起问题，调动了郝圣的积极性，第一次将他推成了主角，口若悬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得到大家的表扬，郝圣受到了鼓舞，非常高兴。 郝星提出了第三个问题，将夏明举一家人的故事讲了一遍，所有人的内心都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被这五个可怜的孩子被社会逼得无路可走，准备投河的事给惊诧了，面面相觑，半天没人打破沉默。 郝月抹着眼泪道：“太可怜了，爸爸，幸亏有你和老妈，不然我们跟他们一样惨。” 郝星道：“郝圣假如咱姐妹四个成了孤儿，你会怎么办？” 郝圣皱着眉头，一双本来就小的眼睛此刻眯缝成了一条缝，表情很严肃，似乎在思考着问题，被大姐一提醒，从梦中惊醒。一双眼睛不敢对接任何人的目光，这是内心没底气的一贯表现，别人的目光投过来，他都会被打败，主动避开，无论对方是谁，绝无例外。 这点郝星很不喜欢，要战胜恐惧，就必须从目光接触开始，这是驱除胆怯锻炼胆量的方法之一。 蜻蜓点水般地接触了一下大姐的目光，受惊的兔子一样猖狂而逃，大姐还能吃了你？可是处处都将你们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但这一点不影响郝圣的胆小如鼠。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他出生以来就没带来胆量，也从来没想到过要担当起什么责任，毕竟从小他就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这个普通的家庭不能给他锦衣玉食，但给了他胜过三个姐妹的照顾，虽然仅限于每年做衣服的时候，姐姐妹妹没有，但一定有他的一套；吃饭的时候肉菜都往他面前端，碗里放。条件的局限，他得到的其实不多，但情感的明显倾斜，却导致了他不争不抢，一切等着别人送上门的性格。 作为父母谁都希望儿子能顶天立地，未来能适时挑起家庭的重担。但郝天沐和卫稻香从没用语言表现过，而郝圣就顺理成章地窝在大树底下乘凉，从未考虑过将自己锻炼成参天大树，伸出枝叶成为给别人遮风挡雨的栋梁。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再次成为这个非正式会议的主角和焦点，不过这次又开始慌乱，半天才结结巴巴，“我……我……我不知道，没……没……没想过。” “那现在想，想到什么说什么。一家人说话，不要怕错，错了咱改，而且这是假设没有对与错。”郝星投去鼓励的目光，眉眼间含着笑。 “就是，又不是上全校的讲台上去演讲，你结巴什么？”郝月又开始不把郝圣当哥哥了，鼓着眼恨铁不成钢。 郝星瞪了她一眼，道：“刚说好的帮助哥哥的呢？以后多用鼓励，少冷嘲热讽地打压，不长记性？” 郝月伸伸舌头闭闭眼，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知道错了，捂住了嘴，不再说话。 郝天沐也明白了闺女的良苦用心，家里这个唯一的儿子，得到的照顾多，拿出的奉献少，早就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严是爱溺是害，你的好心好意得到的回报，恐怕是这个心肝宝贝的窝囊无能。是个人都看得出郝圣的缺点，郝天沐当然不例外，以前忙于工作，目光没落到孩子身上，现在虽然依然忙，但儿子的性格不改，将来会害了他一生，必须抽出时间来纠正。 也鼓励道：“是的，郝圣，不仅是你大姐希望你考虑一下这个问题，爸爸也希望你考虑一下，假如我和你妈不在了，家里就你们姊妹四个，还有奶奶，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你打算怎么撑起这个家？说说你心里的想法。” 当爹的这个命题比闺女的大，直接让儿子把自己当成一家之主来考虑问题。 郝圣的脸涨得通红，看样子内心有很多话要说，但不知从何说起，又陷入了一贯的紧张，越紧张越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郝星继续道：“你刚才就表现得很好，一般人都比不上你，就按刚才的势头，再接再厉。” 郝圣满脸充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话一出口，他知道自己错了，这种想法都是错的。那句话是：“大姐这么能干，肯定能养活咱一家人。” 杨怀权愕然，郝天沐皱了皱眉头，郝月的嘴嘟起来了，只有郝星依然笑着，点点头道：“我是大姐，是应该承担起这个家庭的重担，但是你而家里的继承人，将来这个家是你的，不是我的不是郝月的也不是郝辰的，我们都会嫁出去，另外组成家庭。指望我是指望不上的。就说说如果你是老大，你该怎么办吧？是让我们一家人饿死，还是出去想办法？” “不不不，不会，不会。”郝圣恢复了正常，又换了一个人一般，不结巴了，表现得很决断，但依然没表明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会什么？不会出去想办法？还是……”郝星一鼓作气步步紧逼，一点不给他再次沉沦，躲避的机会。 “不会让咱一家人饿死，我可舍不得饿死奶奶，奶奶辛苦了一辈子，我就是出去捡破烂，去偷去抢，也不让奶奶饿着。”郝圣坚毅地点头道：“是的，我不会让一家人饿死，我会出去想办法养活一家人。” “想什么办法？你准备拿什么去养活一家人？”郝星追问。 “我，我，我，我可以向甄叔叔要求，让我在超市干活，挣钱买米买面买菜。” “他要是不允许呢？” “不允许？那我不会换别家找活儿干？朵岭建筑不是到处盖房子吗？我可以去搬砖养家。搬砖又不难。”郝圣越说越激动。 “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朵岭超市，也没有朵岭建筑呢？”郝星继续逼问。 “没有朵岭超市，还有别的超市啊，没有朵岭建筑，还有别的建筑啊，这两个行当我都看过了，里面的活都很简单，我都会，找活干肯定要知道哪些事自己能干啊，我在超市里干过，看到过建筑工人干活，觉得他们做的我都会，所以首先想到的是找这两个行当。”郝圣道。 “最不济，我还可以学着种菜呢，到处都是空地，我肯定不会可怜到跟夏明举一样，去菜场捡菜叶子吧，朵岭周围可是农村，我随便找点地，种点菜，也不会让你们饿死，更不能让奶奶饿着，我还会养鸡呀，咱房子后面不是空地吗？菜有吃的，肉有吃的，都是自己养的，我把菜种好了，鸡养好了，可以卖呀，卖的钱可以买米呀，怎么着都不会饿死。” “为什么不去菜场捡菜叶子？很丢人吗？在没饭吃和丢人之间，你选饿着肚子要面子？”郝星发觉自己有些残忍，非要将弟弟逼上菜场捡菜叶子。 第360章 Chapter366，你玩真的？ “大姐，你不是说了吗？夏明举捡菜叶子还被人欺负，我这里开荒种地有菜吃啊，我为什么放着新鲜菜不吃，要去捡烂菜叶子呢？我保证一家人有吃有喝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干丢面子的事？怎么着，我也是书记家的儿子啊，我能给咱爸丢脸吗？” 郝圣似乎说什么大姐都不满意，快没词了，激动得嚷嚷了起来。这时候卫稻香进来了，发觉气氛不对，宝贝儿子快哭了，连忙吼道：“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儿，谁欺负你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在干什么？没事欺负郝圣玩？很好玩吗？看看，都把他气哭了。” 说着给儿子擦起了眼泪，道： “来，告诉妈，他们谁欺负你了，怎么欺负你了？妈给你出气。”卫稻香心疼儿子从来就没有原则，在她心中儿子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没想到郝圣没说话，郝星反而带头鼓掌，郝天沐和杨怀权都鼓起了掌，郝月也哭着鼓起了掌，将卫稻香闹得一头雾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开会呀？还鼓掌？说说，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郝月也哭了？” 郝星将自己做了个假设的事向老妈学说了一通，卫稻香抱着儿子的脑袋道：“哎呦，我的儿，真有本事，我们要是不在了，你就去超市和建筑工地找活干，还要开荒种菜，养鸡吃肉，真能干，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个心我和你爸不是没担过，万一我们都死了，你们怎么办？儿啊，你真有办法，妈就是今天死了，到了阴间也可以放心了。” 郝圣和郝月本来只是红了眼，听到这么应景的话，顿时嚎啕大哭，把个卫稻香哭得心酸酸。搂着一对儿女安慰道：“哎呦，我和你爸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别哭了。” “郝星，你是吃饱了撑着了？没事吓唬弟弟妹妹？好玩啊？”卫稻香冲闺女当起了纸老虎，高高举起手缓缓落下来，作势打了郝星一下。 “哎呀，妈，我们不是有个远房亲戚吗？他们夫妻俩都死了，就留下两儿三女，最大的才12岁，最小的才两岁。两个哥哥姐姐就撑起了一个家。我就问万一我们像人家一样，怎么办。这不，郝圣给出了很合格的回答，我给他打一百分，咱家郝圣是好样的，没想过一个人出去过日子，反而想着怎么养活一家人，特别是奶奶。” “是的，郝圣是个好孩子，我们以前都小看了他，这孩子有担当，将来肯定有出息。”杨怀权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郝星脑筋急转弯道：“郝圣，可是你说的，要去建筑公司提灰桶，在超市里做事你做到了，提灰桶的事你可没干过，还有养鸡种菜的，你要拿出实际行动来。” 别说郝圣了，所有人都一脸讶异，郝月毕竟是快嘴，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大姐，你刚才说的话不是假设吗？” “什么假设不假设的？你们就该从今天开始加入生活，现在不体会生活的艰辛，就不会努力学习，未来的人生就只限于在超市捡捡货物，在建筑工地提提灰桶，累死累活拿不了几分钱。” 郝月一愣，道：“大姐，合着我们活了十几岁，都活在仙境里，没加入生活？我们怎么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了？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是个一件新衣服没穿过的小学生呢，吃饭一个月看不到荤腥。我们怎么没加入生活了？你说说。” “老爸，您给评评理吧，大姐天天教训我们，比你们还啰嗦。” 郝天沐故意把脸一沉，低下头冲闺女道：“瞎说，你爸什么时候啰嗦了？” 郝星没办法，一脸无奈地道：“我这是为你们好，为了你们的未来，我是操碎了心啊，还好心得不到好报。” 接着，她又嬉皮笑脸冲弟弟道：“反正不管说什么吧，郝圣，你说的话要做到，从今天开始，你要想办法养活我们一家五口人。咱姐妹四个加上奶奶，在咱这个家里，你是当家人，你可别把我们饿着，你可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郝圣从老妈怀里挣出来，第一次直视大姐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出玩笑的成分来，居然没看到，很是无可奈何地点头妥协了，“好吧，我尽力。” “尽力干什么？”郝星故意激励。 “尽力养活我们一家五口。”郝圣此刻居然下定了决心，从书包里面拿出笔记本，翻开，看了看，道：“大姐，我这里有一百三十二块玖角玖分的存款，够咱五个人买米吃一个月的吧？我以前在超市做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从今天开始，我每天在超市打工挣钱养家。” 郝星继续念紧箍咒道：“家要养，学习也不能耽误，耽误了学习就是耽误了前程，人不仅要想到眼前，还要为一辈子做长远的打算。” 郝圣一脸苦涩地望着大姐道：“假设里都没有大人了，难道我还必须上学吗？” “历史上哪一个有成就的人不是十二三岁就开始扛起一家人的生活了，他们哪一个又不千方百计在学习？现成的上学机会，你居然不想要？学必须要上，而且在养家的前提下，一点不能耽误学习，学校的排名不能掉，掉了要受罚，扣工钱。”郝星道。 郝圣很不情愿地点点头，跑出去了，郝星在后面喊，“喂，你不做作业，跑出去干什么？” “打工，我要打工挣钱养家。”郝圣从外面伸个脑袋进来回答。 “作业呢？” “下工了再做。”说完，那个脑袋消失了。 郝天沐很显然没消化掉这一幕，道：“你们玩真的？” “啊？玩？不是玩，是真的，人家全聚德的创始人杨全仁十二岁就开始离开家乡闯荡京城了。郝圣吧，您和老妈溺爱得有些过分，他养成了坐享其成的习惯，不知道操心着急的，人都是有寿命的吧，你们最终还是会放手他自己谋生的吧，为什么不在你们能看见的时候，把他培养成一个有担当能独立，知道考虑自己前程的人呢？”郝星这么说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脸上。 卫稻香沉默了半天，觉得闺女这样做也对，自己的儿子是有些窝囊，做事从不主动，站在你身边总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就很让人担心了，未来能挑起这个家吗？她想想都觉得玄而又玄。 第361章 Chapter367，青面獠牙 “郝星，你说的那个夏家湾的我的远房侄儿，他们一家以前真的那么可怜？我听你爸说，他们爹妈死的时候，一窝孩子都小，最大的才十二岁，最小的才两岁，十二岁和十岁的大孩子养小孩子，在菜场捡烂菜叶子还被人欺负。弟弟调皮和同学打架，家长打到人家家里去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姐姐带着他们准备投长江？”很明显，郝天沐已经向卫稻香讲了夏明举一家五口的悲催童年。 杨怀权像听故事一样，一脸愕然，道：“还有这回事？父母死了，变成孤儿了，孤儿政?府不管吗？” 郝星摇着头道：“母亲死前在外面打临工，没有固定单位，父亲有单位，但害死他们父亲的就是单位的同事，单位的领导不仅不管他们，连父亲的丧葬费都扣下来不给。大儿子初中毕业想进单位顶职，还被那些人百般阻挠，一会儿年龄不到啊，等到年龄够了，一会儿这个手续那个章子啊，反正想方设法给他们设障碍。知道最后怎么进的单位吗？” “怎么进的？”大家异口同声问，内心还有点美好愿望，希望有人良心发现，让他们进去了。 “用大姐从嘴里抠出来存的几个钱，买了礼品，送给领导，人家才让大哥进了厂顶职。”那些人做的事，郝星说起来都觉得心寒，人心到底是有多冷漠？人性到底是多丑恶？ 对该照顾的未成年孤儿，没有一点政策倾斜，反而是个人都跑到他们头上去踩一脚。原因很简单，这几个可怜的孩子，背后没有人给他们撑腰。 卫稻香其实不是一个很爱同情人的人，过去生活过得紧紧巴巴的，哪怕自己正在吃东西，有乞丐走过来眼巴巴地望着她，她也绝不会揪下一点给人家，理由很简单，我自己都不够吃，哪有多的给你？给了你，我不是饿肚子？这就是她的朴素唯物主义，首先自保，有盈余，有很多很多的盈余，才会想到帮别人。 但听到闺女的话，她还是忍不住骂人，道：“啧啧啧，这些人比过去的地主老财都不如，欺负几个一丁点小的孩子，亏他们做得出来，良心被狗吃了？”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呀，都长大成人了，最小的孩子都比我还大两岁呢，也是巧，正好在表伯的单位上班。”郝星不敢说在自己的凯茵德厂上班，说出来，老妈肯定又说她不实在，瞎吹牛。 “现在有饭吃了？”卫稻香问。 “有了。” “缺不缺衣服穿？”卫稻香破天荒关心别人。 “衣服倒是不缺，就是缺房子。”郝星故意道。 卫稻香一听面露难色，泄气了，道：“缺吃缺喝缺穿，说不定我还能帮点忙，把我们的旧衣服给他们，送他们几袋米面油的。” 继而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将助人为乐的豪气逼回肚子里去了，道：“缺房子，我也缺，没那么大的本事帮。再说了，他们都长成大人了，没人敢欺负他们了吧，自己有手有脚的，勤快一点，房子会有的。” 郝星知道老妈的同情心有限，她的思维很单纯，埋头做事，保证一家人有吃有喝，不谈什么理论，责任心同情心什么的，她没脑子去想，一心一意就为一家人活着。真给她一麻袋钱，她也不知道怎么花，最多就是穿金戴银，把房子换大一点，别几个孩子挤在一间房里睡，老二回来床都没的睡，只能睡沙发。把几个孩子的衣服换成新的，尽量不穿别人不要的旧衣服。 即使这一切实现了，她的思维也脱不了贫，还得给儿子存钱娶媳妇，给闺女存嫁妆，反正她是那种最最普通的人，眼里只有一家人，但对一家人关注的时长比较长，希望他们一辈子都过得好好的，不要再出现缺衣少食的现象。 总之只读了一个高小的老妈，能有这对家人的责任心已经很值得表扬了。所以郝星觉得老妈今天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知道同情他人，并准备伸出援助之手了。比夏明举单位的那些人强多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妈，您呢，说起来是他们的姨妈，作为长辈，您欢不欢迎他们来家里吃个饭？饭不要您做，食堂有人做，咱就是两家人一起吃个饭，让他们感觉一点温暖。”郝星觉得有必要两家人聚一聚，那几个兄弟姐妹恐怕都不知道什么叫走亲戚。 “欢迎，欢迎，怎么能不欢迎？什么时候，你约个时间，我让食堂加几个菜。”卫稻香很难这么慷慨，主动提出来加菜。 “这个星期天吧，我给表伯打个电话，让他们给那四个孩子放个假。” “好，就这个星期天，我也想早点见见这几个可怜的孩子，我这就去食堂跟师傅打招呼。” “我算一个。”杨怀权道。 “您当然算一个，您早就是我们这个家庭的一员了，还有云安哥。”郝星道。 “我总是在你们家混吃混喝，你们不嫌弃吧？”杨怀权和杨云安经常在这儿碰上饭点，吃过饭拍拍屁股走人，不知道多少次了。主家没表示嫌弃，但客人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嫌弃？大哥，我正好没有亲大哥，您就是我的亲人，就没听说过嫌弃自家亲人的，有您在，做事我的底气都足一些。欢迎你们天天来。”郝天沐本来就是场面上的人，会说话，而且这个杨怀权对自家老大那个好啊，房子给做了，祖传的玉送了，家底都给了郝星了，他这个当爹的还能在乎吃餐饭？必须要当成自家人对待呀。 “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天天瞅着饭点来，吃白饭。”杨怀权打哈哈道。 “欢迎欢迎，只要您瞧得起，欢迎天天来。哎呀，就是赵大哥太见外了，让他别单独做饭，他非要单独做饭，不跟我们一起热闹。” 郝月正在做作业，突然抬起头一脸向往地问，那些大哥哥大姐姐都长得什么样？ “两个脑袋，三个身子，青面獠牙，反正跟咱美如天仙的郝月不一样。”郝星说着出去了。 第362章 Chapter368，你是我的偶像 一晃就到了星期天，郝月一大早就来到超市，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那五个哥哥姐姐，从小受过那么多苦，十岁十二岁就能养家，该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啊。他们长得什么样？ 大概十点多钟，胡一典的车停在了超市门口，里面下来几个人，罗浩熙一家五口加赵铭桔，郝月认识，另外的五位青年，肯定就是那五个可怜的孤儿了。 郝月迎上去道：“表哥表姐，哪个是明云表姐？听说她十二岁就开始养家了，好厉害呀，我崇拜死她了。” 五个孩子里面，明彩长得最漂亮，一家人都很照顾她，而且从小像个洋娃娃，倒是没感受到来自社会的欺压，所以天生自来熟，拉着桔子，一起来到郝月面前道：“你是郝月吧？我听桔子说过了，我有个叫郝月的表妹特别聪明，成绩特别好。我给你介绍我们一家人，大哥明举大姐明彩、二哥明亮、二姐明霞，我是最小的老五，叫明彩。” “明彩表姐，你长得好漂亮，像画里的仙女。” “郝月的嘴巴真甜，我哪有你漂亮，你才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明彩和桔子形影不离，和郝月一见面就像老朋友一般。 郝圣也从超市跑出来，观察着，努力分析哪个是十二岁就开始挣钱养家的大姐，哪个是十岁就开始在菜场捡菜叶子维持一家人生计的大哥。 当他看到那个个子比自己高不了多少，长得也不帅，而且很有些拘谨的青年就是夏明举的时候，他大胆地走过去，望着他笑一会儿，然后低着头不敢看人家。但内心已经将这个不起眼的青年当成偶像了。 “你好，我叫夏明举，很高兴认识你。”夏明举冲郝圣伸出了手，自我介绍，无疑这就是他姨爹家的独儿子郝圣了，他已经从罗浩熙嘴里知道，姨爹一家人都围着这儿子转了，是父母的心头肉。 作为大哥，他必须要有个当大哥的样，必须要和姨爹家的太子搞好关系。 郝圣还没和人握过手，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面藏了藏，又觉得不妥，伸出来和对方握了握，那只手上有茧，很大，握他的手像大人的手握孩子的手，能将他的小手包进去。 “我叫郝圣，明举表哥，我听我姐说过你，说你很了不起，十岁就开始养家了，是真正的男子汉，知道吗，你是我的偶像，我要向你学习，我也要学你养活一家人。”郝圣很少这么主动，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真的吗？你姐这么抬举我？我是真正的男子汉？我很了不起？”夏明举从小在别人瞧不起的目光和卑劣行为的打压中长大的，几乎没听过别人对他的肯定，就知道每天想方设法弄点东西回来喂饱弟弟妹妹，别的什么都没想过。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周而复始的极其平凡的行为，在不知不觉中那么高大，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表扬他，家里姐姐一直在对他进行鼓励。 “明举哥，你和明云姐当然很了不起，你们也是我的偶像，你们太伟大了，做了爸爸妈妈该做的事。”郝月跑过来牵着明云的手，她真是太佩服这个姐姐了。 夏明云被表扬得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微微发烫，在她心中，自己的弟弟妹妹就该自己养，这是天经地义的，难道还要别人养么？谁会养？除了他们谁都不会养。 杨怀权也点头道：“是啊，他们说得没错，你们俩太了不起了，爸妈不在了，你们替代了爸妈，将弟弟妹妹养这么大，比很多大人都强，你们是好样的。你们是和平年代的英雄。” “您过奖了，您是姨爹吧？”明云有些腼腆，客气道。 “对对对，我也算你们的长辈，你喊我舅舅吧，郝星也喊我爸，但我不是亲爸。他亲爸郝天沐才是你们的姨爹，看看，为了你们来，你们的小姨还特意让食堂加了菜，要犒劳犒劳你们，你们都受苦了。我们这些大人不如你们这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挑起一家人的重担，把弟弟妹妹都抚养成人，不容易呀，真令人佩服。走，进屋进屋。”杨怀权将他们往里面请。 来了一大批人，再不进屋，就要引起围观了。朵岭超市本来已经成了朵岭的中心地带，居民们买东西不买东西，都喜欢过来转转。突然之间来客了，已经有不少人跑过来看稀奇，打听来的是什么贵客。 一直被压迫在社会最底层，是个人都可以欺负的一家人在当官又有钱的姨爹家里受到热情接待，夏明举五姊妹受宠若惊，十七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 郝天沐在拉着罗浩熙说长道短，目光接触到夏明举，连忙放下罗浩熙的手，走过来，伸出手道：“你是明举？我是郝天沐，你姨爹，真对不起，以前没和你们联系，让你们一家人受苦了，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咱的日子都会一天天好起来。” 姨爹的大手很有力，也很温暖，夏明举道：“姨爹，谢谢您，是的，我们的日子一天天过好了，在您的帮助下过好了。” 郝天沐见媳妇望着自己，连忙一手一个拉着明云和明举，介绍道：“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贱内，也是你们的小姨，听说你们的事之后就要请你们过来聚一下，以后是一家人，多走动。” “哎呦，好孩子，能干孩子，早就听你姨爹说了，你们两又当爹又当妈，把弟弟妹妹都养大了，了不起，我们这么大的人都比不上你们。快进屋坐。”卫稻香是真的感动，两个孩子看着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个子也不高，肩膀也不厚，还有些腼腆，但就是这两不起眼的孩子，居然承担起了成年人都挑不起的重担，真难得呀。 带着他们进去见了奶奶，奶奶也是天生会说话的，还以为这三个漂亮闺女是自家侄孙的对象，怎么看怎么高兴得合不拢嘴，说不尽的都是表扬的话。 郝星请他们来当然是有目的的，将冠英表哥和爸拉到夏明举面前来，再次介绍了一下，道：“冠英表哥，明举哥呢，准备进军建筑业，你有这方面的熟人什么的，帮着多介绍一下，让他跟着学习学习。而且明举哥呢从小被人欺负，一直想学点防身术，你把擒拿格斗什么的教教他。” “好，好，好，只要他不嫌弃，我一定教，至于建筑业方面的熟人，我得想想有没有，如果有的话一定帮着介绍介绍。”罗冠英道。 “表哥，你得先谢谢冠英表哥了。” 夏明举脸一红，道：“我今年二十七了。” “喊表哥没错了，我奔三十了。”罗冠英道。 郝星又接着介绍杨怀权，道：“这是我干爹，穿制服的，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现在在一级单位上班，认识的人多，你要有什么不懂的，记得找干爹。” “干爹，以后肯定有麻烦您的地方，请多多关照。”这场面上的话，是昨晚大姐教他说的，他练了一晚上，准备对姨爹说的，谁知没说出口，现在终于说出口了，居然如释重负。不过从小见的人少，和大人物说话很不自然，眼里露出胆怯的目光，不自觉地低下头。 请人关照的事，他不是没做过，厂里的那些官老爷无情打击过，“关照你？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算哪颗葱？” 郝星的干爹比亲爹的官大多了，算得上大人物了，他一个小崽子，哪有资格请人家关照？鼓起勇气说出来的话，他有些后悔，没想到，对方出人意料的热情。 满脸堆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我闺女郝星的表哥，就是我的家人，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脱。” 第363章 Chapter369，破烂王 姜无心早就听说郝家有客来，来的是一家孤儿，兄弟姐妹五个，爹妈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没得到任何照顾，十岁的哥哥和十二岁的姐姐领着三个弟弟妹妹艰难度日，那日子的艰难一般人难以想象。听得他鼻子一酸，差点落泪，有心要见见这几个可怜的孩子，更想看看，那两个大哥大姐是由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那么幼小的肩膀，居然扛起了成人的重担。 只要郝书记家里有事，萧书记和唐书记谁都不落后，都会跑过来凑热闹，两人似乎较上了劲，互不相让。正好两人家里都有密探，得到消息，这不今天也来了。 夏家五兄弟姐妹从来没有过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感觉特别暖心。当罗经理和赵厂长通知他们过来朵岭做客时，这五兄妹是无所适从的，毕竟他们打记事以来，没走过亲戚。自从爹妈走后，他们似乎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亲戚什么的再也不来往了，怕这家累赘搭到身上，他们也自觉不去找人家的麻烦，于是就忘了这世界上还有走亲戚这回事。 但架不住罗经理和赵厂长的热情，而且兄妹五人都受了郝家人的好处，没有不来表示感激的道理，于是大家都来了。一家人商量了一晚上，买什么东西登门。虽然罗经理和赵厂长一再提醒他们不需要买任何东西，小姨姨爹家开着很大的超市，什么东西都不缺。但明云最后还是决定，不能空手登门，最后决定拿出钱来，买两条最好的云烟，两瓶上好的茅台，作为见面礼。 他们从小就知道，领导家的门不好登，拿不出像样的礼物，人家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示你为无物。哪怕你只是要你应得的东西，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卡着，等你的礼送得他们满意了，人家才会松口，否则，你天天跑过去，也不过是变相作践自己。 这是一家人在明举找工作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他们的姨爹听说是天下最清廉的官员，不收礼。但收不收是别人的事，拿不拿是他们的心意。 等他们看到罗家人拿着同样的礼物时，明云和明举相视一笑，就知道罗经理一家人不好意思空手登门，都为自己的正确决定感到骄傲。 送上礼物的时候，姨爹也没有推迟，接到手上，递到桔子的姐姐手上。看到人家收了礼物，明云兄妹才感觉内心有底。 姨爹带着他们参观了朵岭超市之后，就将他们引进了接待室，接待室很大，就在食堂隔壁。坐定之后，郝天沐给大家介绍了姜镇长、唐书记、萧书记、杨怀权、赵友忠夫妻、桔子的姐姐，以及自己的一家人。 他这么介绍也是有原因的，从疏往亲，亲疏里又把官大的排在前面，最后才介绍自己一家人。这是官场上的礼仪，把杨怀权排在中间，也是有他的讲究的，人家是自家闺女的干爹，官职虽然比自己大得多，但亲疏关系仅仅排在自己之后，一直在打交道，知道人家不计较你的排名。 郝天沐不仅仅是向夏家的五兄妹介绍，而且向表哥的一家五口人介绍。 每介绍一个人，明云都会带着兄弟姐妹跟着姨爹的称呼喊上一声，那个整齐程度，表明了明云在这家人中的核心地位。 兄妹五人每人心中都有一本账，他们在察言观色，这一屋子人，都很热情，和颜悦色的，对他们没有一点歧视。但他们知道，在这儿，人家是很客气，看的事姨爹的面子，但在外面，舔着脸和人家打招呼，人家未必理你，一个个的身份背景都了得。一个父母官，两个地头蛇，手上都实权在握，必得心存敬畏。 其余的人，这五兄妹都觉得像一家人一般，没有陌生感，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情感，家人之间的那种没有戒备的美好情感，温馨而舒适。 介绍完之后，桔子就拉着明彩出去玩了，郝月对他们的故事很感兴趣，就拉着明云问，他们小时候的事。 郝天沐怕引起人家的反感，喊了郝月一声，算是提出警示。受过苦的人，可能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有的是希望天下人知道他们所受过的苦，有的是拒绝再提当初受过的苦，觉得那是丢面子，揭他们身上的旧伤疤。 郝月瞪了爸爸一眼，道：“明云姐，咱家一共七口人，靠爸爸妈妈一点工资养着，日子过得可紧巴了，我长到十二岁都没穿过一件新衣服。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是个破烂王，总是穿别人穿得不要的破烂。” 郝月的话一出口，郝天沐细心观察着这四兄妹的表情，发觉一致露出的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别不信啊，我爸确实是当官，但他不贪不占，没拿过公家的一分钱，拿的工资只够我们吃饭，要吃菜，还得到处找空地开荒种菜，一年吃不了两次肉，桌子上万年不变的是咸菜。”郝月鬼灵精怪的，难道看不出大家的疑惑？解释道。 罗浩熙作证道：“这点我可以作证，你们姨爹虽然当官，就是个名声好听，其实日子过得不比谁好，以前有烟瘾，抽的烟，一块钱一包。都不如单位的普通职工，经常被人瞧不起。怎么办呢？人口多啊，两个人养七口人，不容易呀。” 郝月继续道：“就是啊，明云姐，我爸妈是大人，还端着铁饭碗吃着商品粮，养我们都这么吃力。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十二岁就开始养一家五口人，你们真是太厉害了。” 明云确定大家不是来看他们兄妹笑话的，表妹把自己家的底都撩出来让大家看了，她收起笑容道：“妹妹，我没想到你到去年才穿上一件新衣服，我是进了凯茵德之后，拿的工资比以前高很多，今年才破天荒，买了一块布料，给明霞明彩做了新衣，剩下的边角余料，我做了一件新内衣。” 第364章 Chapter370，艰难岁月 说完，明云顿了一下，抬起头来，道：“其实有没有新衣服穿，对我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填饱肚子才更重要。衣服破破烂烂的没事，只要不冻着就行。肚子饿了，大妹妹哭，小妹妹叫，一家人眼看活不下去了，回想起来才真叫可怕。寒冬腊月的，家里一颗米都没有，我跑到江边的菜园里去摘白菜萝卜，回来的时候，被坏小子扔石头，打破了脑袋，这都不算什么，可他们居然抢我的萝卜白菜，我当时就要跟他们拼命，可是我长得又瘦又小，还十天有九天肚子是饿着的，长得像电视里的非洲饥民，皮包骨，哪有力气打架，人家个子又高，还是男孩子，不是一个，还是一群，我那几个救命的白菜萝卜，被他们扔得这里一个，那里一个，那些人欺负我欺负够了，等我去找回菜的时候，白菜被踩烂了，看不见叶子，只剩帮子，萝卜也被踩破了。换了别人，早就不要了，但那些东西对他们算不了什么，对我们来说，那是救命的珍宝啊，是菜园里最后的几颗白菜和萝卜。踩坏了，但还是萝卜白菜，还是粮食，我把那些菜捡起来，放进破篮子里，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家。那时候，弟弟妹妹不懂事，就知道张着嘴哭，肚子饿呀，我只能将那些菜洗干净，用清水一煮，端给弟弟妹妹吃，明彩吃了一碗菜汤，立刻就不哭了，还望着我笑。他们不哭了，我想哭啊，因为我不知道明天拿什么给他们填肚子。” 明云的话说得在场的人都露出肃穆的眼神，卫稻香一直不是个脆弱的人，但此刻在一个劲地抹眼泪，嘴里喃喃地道：“这孩子，太苦了，真难为你了，寒冬腊月的，出去找点吃的，还被人欺负，受了伤也没人管，回家还得管弟弟妹妹，真太可怜了。幸亏我和你姨爹都好好的，不然，你的四个表弟表妹和你们一样遭罪。” 夏明举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在咔咔直响，这件事他姐姐从来没给他讲过，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追到那几个孩子家里去打死他们。但此刻，他只说了一句话，“姐，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明云望着他鼻子一酸，道：“明举啊，姐知道你心疼姐姐，每次姐姐受了欺负，你都跑去和人家拼命，结果呢，你被人打得更惨，姐不敢告诉你呀。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多亏了小姨姨爹，收留我们到凯茵德，我们的日子过得比那些人都好了，过去的事，不计较了。” “这些孩子太可恶了，怎么能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罗冠英也是义愤填膺。 “哥，就因为我们无依无靠，他们才欺负我们。别说不懂事的孩子了，懂事的大人更过分。明亮读小学的时候总是被姓孙的同学欺负，我教他们凡事多忍，不忍不行啊，不然只有挨打的份。可是有些人就那么恶，越是忍，他们越是觉得你好欺负，就变着花样欺负你。小亮忍无可忍了还了一次手，还打赢了。那个孙子就回家告状，当爹妈的不问青红皂白，一家人跑过来按着小亮一顿乱打，下死手啊，打得小亮满头是血，耳朵听不见了，虽然现在好了一些，但总不如从前。我这个大姐做得不称职啊，我要是本事大一点，就能保护小亮了，都怪我，小亮的耳朵才不如人。”明云说着惨兮兮地望着明亮。 夏明亮望着姐姐道：“姐，你别内疚，你已经把我们保护得很好了，我的耳朵没事，听力好着呢。” 夏明云低下头，很是内疚地道：“其实我这个大姐一点本事都没有，他们跟着我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还总被人欺负，我这个大姐当得不称职。而且，明举从小就懂事，养育弟弟妹妹他占头功，他从小就跑到菜场去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被菜场的人欺负，捡破烂卖了换钱买米，后来上班了，上班的钱都拿回来养活弟弟妹妹，别人欺负我们的时候，他明知道打不赢，总是替我们出头，每次都被人打得爬不起来，但他从来没屈服过。上班之后也被这个为难，被那个为难，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是为了我们一家人能过好。作为大哥，他比我这个大姐功劳大。” 低着头说完这一切，突然觉得不对，谁愿意听你们家的这些破事，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她腼腆地一笑，道：“对不起，让你们听我们家的这些破烂事。” “这孩子，你们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都亏欠你们的呀。父母走了，留下一群未成年的孤儿，按理说国家应该给予照顾，但没人照顾你们，你们大的养小的，本来就过得艰难了，踩在生死线上挣扎，没人伸出援助之手就算了，居然是个人都欺负你们，小孩子不懂事，咱可以原谅，大人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这些人简直就不是人。”杨怀权的身份决定了他嫉恶如仇，义愤填膺地道。 “明云啊，舅舅帮你们出这个头，上面对孤儿是有照顾政策的，我去帮你们争取，把你们十几年前就应该得到的一切要回来。你放心，这件事交到我身上。” “没规矩，简直一点规矩都没有。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这个单位的领导要受到处分。别人不知道他们兄妹在受苦，难道父母单位的领导不知道，他们的眼睛是瞎的？”杨怀权接着道。 夏明举冷笑一声，道：“快别提单位的领导了，我们之所以过得这么惨，全拜单位的领导所赐。” 杨怀权一听，来了兴趣，别说他了，所有人都等着听这单位的领导都是什么样的人，不帮人就算了，还怎么害人。 “说说看，怎么回事？让我们听听，在场的有不少是干部，包括你姨爹，都是国家干部，是坏事，我们要纠正，是好事，我们要学习。”杨怀权道。 “对，说来我们听听，借鉴一下。”郝天沐一听杨老哥要出面，连忙冲夏明举道。 夏明举从小就被成年人和同龄人捶打，养成了在什么地方都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让人自动忽略的习惯，今天听到在场的最大的官和自己的姨爹都追问自己，他有不吐不快的欲望。 “我爸的厂里的官，个个都是大老爷，最坏的就是副厂长李步开，父亲做生意的时候，李步开是合伙人，平时和我爸关系非常好，经常跑到我家来和我爸喝酒，酒席上夸我爸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脑子灵胆子大，带着他们一起致富。后来是他把单位的机器弄坏了，我爸作为承包人一手担了起来，结果呢这家伙联合其余的合伙人一起冤枉我爸，把责任推到我爸一个人身上，让我爸赔钱，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把我爸逼得活活气病而死。我爸走后，这生意就做不成了，李步开又回到厂里，当了副厂长，正好分管抚恤金这一块。这人是个阴阳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明丧葬费和抚恤金都是他管的，给了我们丧葬费之后压根就不提抚恤金的事，后来过了半年，厂里另外有人死去了，家属拿到了抚恤金，我们才知道有抚恤金这回事，于是就去找他，这家伙当时还把我当傻子骗，说已经给了，不然你爸火葬买骨灰盒的钱哪儿来的？我当时小，也实诚，就跑到那个拿了抚恤金的家里去问。人家告诉我丧葬费和抚恤金是两码事，买骨灰盒和火葬的钱是丧葬费，另外还有一笔抚恤金。” 第365章 Chapter371，天上掉下个好小姨 “等我再去找他的时候，他躲起来了，我就跑到他办公室去堵他，一堵一天，总算见着他了，他今天说要开会，明天说上面还没批下来，后天又说财务里没钱，反正准备了一百个理由搪塞我，要了一年多，最后他主动喊我到厂里去，我还以为抚恤金要下来了，谁知他拿着一张账单跟我说，抚恤金发下来了，但我爸弄坏了厂里的机器，花了不少维修费，抚恤金抵了维修费，我们还倒欠厂里的钱。他还装好人，说厂里本来要父债子偿的，但他是我爸的好朋友，不忍心找我们几个小孩子要钱，跟上面说尽了好话，才免了剩下的巨额赔偿。我们能怎么办，除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是打碎牙往肚里咽。指望这些王八蛋帮我们？属于我们的都给扣下来不给，不属于我们的，我们哪敢去要？而且我们就是一堆孩子，谁懂得这个政策那个条例的？反正别人怎么说我们怎么听呗，横竖就是受欺负的命。” “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一次性抚恤金那是针对你爸爸去世这件事的，其实你们当时五个都未成年，厂里还应该应该每月下发你们五姊妹供养亲属抚恤金，你爸工资的百分之三十。这些人的良心真是黑的。”姜镇长脸气得成了猪肝色，简直被这个人的无耻给擂倒了，天下居然有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干部，简直丢尽了国家干部的脸。 不知道这个规定的都望着姜镇长露出疑惑得到解决的痛恨，知道的也是眉头紧皱。这个李步开，干的这叫事？ “李步开？这只老狐狸，还在厂里当厂长吗？”杨怀权记下了这个名字，问。他可不是那种除了义愤填膺，不解决问题的人，他要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把厂搞垮了，去年退休了。”夏明举收起了激动，又回归了当安静水滴的状态，道。 “退休了，也要把他给揪出来。这人要严查，看看，除了对待这家孩子的不公正上，他还干了哪些缺德事，特别是看看他有没有经济问题。首先那一次性抚恤金到哪儿去了，其次，该给你们未成年人的抚养费谁领走了？如果没有发，那些当领导的事干什么吃的？”杨怀权在此非常激动。 “我们厂里所有人都希望有人能查一下李步开的经济问题，都是一个单位上班的，凭什么别人家住几十年的破房子，他家有钱买新房？钱从哪儿来的？”夏明举见最大的官怒了，连忙顺势说出了普通职工的心声。 “现在搞改制，不少国有资产进了私人的腰包，内部杂志上经常刊登这种文章，是应该认真查一查。”郝天沐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但他能力有限，最多只能助攻，看杨怀权是不是能把这件事落到实处，这里只有人家有这种能力。 “能把这几个可怜孩子的一点钱要回来就是天好了。饭做好了，菜都上桌了，走，大家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聊。”到了吃饭时间，桃子催了好几次了，卫稻香见大家聊得正欢，没喊，见话题过去了，才开始喊。 郝天沐将明举安排在杨怀权、赵友忠、姜镇长、唐书记、萧书记、罗浩熙、罗冠英、郝圣一桌，其余的分了两桌，奶奶带着赵艳芳、苗倩茹，加上冠豪、冠杰、明亮、桃子一桌，卫稻香和桔子、明云、明霞、明彩、郝星、郝月一桌。 大家都没喝酒，就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再没人提过去的事，大家都在埋头吃饭，饭菜那个香甜可口，简直妙不可言，那是只有谁家办酒时，才有的那种丰盛的香味。 明彩不由得在桔子身边道：“好好吃哦，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餐饭。” 卫稻香少有的和颜悦色，居然说起了客套话，“好吃就多吃点，以后想吃了，经常来，小姨别的供不起，一餐饭还是供得起的。” “真的？小姨，您真好，谢谢您。”明彩的一张嘴特别甜，当然这种感谢也是由衷的，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对她横眉冷眼的人多，对他们一家付出热情的少，对于那少得可怜的热情，她非常珍惜，并且不吝惜内心和言语的感激。明彩很会分析问题，因为得到了太多语言的蹂躏，而这些恶毒的语言给她的心灵造成了伤害，她发誓要用好听的语言，给别人带去好的感受。试过之后，她发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只要你好好说话，别人一般会也返回以好话。这也鼓励了她继续说好听的话，对谁都说好听的话。 “那当然，我舅妈可好了，看看我哥哥姐姐，还有我的工作，都是舅妈给的，对我们可好了。要不是我舅舅一家人，我们三姊妹还在农村里种田呢，一年下来都看不见钱。天天欠肉吃，一年才吃一次，在我舅妈这儿，天天有肉吃，一个星期还喝一次汤，不是鸡蛋青菜汤，是鸡肉猪肉煲的汤。”桔子道。 郝星瞠目结舌，桔子以前可一点都不爱说话，一直都怕这个舅妈，进城一趟，嘴巴像抹了蜜的，有进步啊。而且老妈很喜欢听好话的样子，一脸得色。不由得冲桔子伸了伸大拇指，那意思是再接再厉。 是个人都喜欢听好话，轿子抬得越高，轿中人就越觉得自己是个角色，继而严于律己，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突破了思维藩篱的，高尚的人。 “嘻嘻，小姨，那我以后经常来，您可别嫌弃我。”明彩笑眯眯地道，她不是一个傻孩子，而是一个很自律的孩子，好听的话得说，占便宜的事少做，毕竟谁都不欠他们的，自知之明，社会已经用残酷教给他们很多了。 “这孩子，我就嫌弃别人，也不会嫌弃你们兄妹五个，你们一个个都受了那么多苦，我也是当妈的人，怎么会舍得你们再受苦呢？你们受苦，我就像看到我的几个孩子在受苦，我和你姨爹经常在探讨一个问题，万一我们两个大人死了，这四个小的怎么办。听到你们的遭遇，我和你姨爹一致觉得，我们死不起，好歹等他们一个个成家立业了，才敢死。可怜的孩子，以后谁欺负你们，告诉小姨，小姨替你们收拾他们。”明彩的轿子一抬，卫稻香就进入了保护人的角色，心中生出一种美好的情愫，就想要保护这几个可怜的孩子。颇有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觉悟了。 “嗯嗯，好，谢谢小姨。” “好好吃，多吃点，把以前失去的都补回来，你哪次来，提前给小姨打电话，小姨给你煲汤喝。” 郝月对自己老妈今天的表现特别满意，都刮目相看了。这是那个别人吃了咱家一口饭，她都鼓着眼睛，做出要冲过去抢下人家饭碗的吝啬妈吗？明明是一个慷慨大方，还很有爱心的慈善家吗。 “明云，明霞，你们都经常来啊，小姨以前穷，照顾不到你们，当然今天小姨家也不富裕，但请你们吃饭是没问题的，天天来都管得起。别见外，把小姨家当成自己的家，想来就来，来了我绝不亏待你们。”卫稻香乘胜追击，很有站长夫人的风范，那个大气，令她的三个孩子看得咂舌，毕竟是当了总经理的人了，虽然依然兼任仓库保管员，但见识前进了千百步了。荷包有钱，气场都不一样了，底气十足啊。 “谢谢小姨，小姨您真好，比妈妈还好。” march5，2019 第366章 Chapter372，肉包子打股 那边姜镇长也是个会来事的人，一个劲在变相表决心道：“明举，你们一家人的遭遇提醒了我，我也应该梳理一下我的工作，看看朵岭有没有像你这样遭遇的家庭，有的话，一定要关注起来，不能让他们像你们一样受苦。” 夏明举虽然没在官场上混过，哪里不知道镇长说这话，不过是借助自己向姨爹和舅舅表明自己的工作态度，博得好感，以图官运亨通。连忙赔笑点头，这点也是他该学习的，毕竟郝星已经让他收购照明厂了，以后难免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八面玲珑，话说得人人舒服，是必备的本事。 唐书记和萧书记当然也不落后，连忙跟着镇长的话，道：“我一回去就把这事安排下去，一个村一个村去走访，发觉有这样的家庭，我们一定要特别照顾，不让孩子受苦。” 郝天沐也在脑子里琢磨，搜索了半天，发觉整个朵岭粮食储运站就没有一个这样的可怜家庭，很是欣慰地道：“我们单位还算幸运，就那么些人，家家户户都在眼皮子底下，没有一家有孤寡老人，也没有孤儿。我要做的，是响应党的号召，搞活经济，努力提高职工的待遇。” 赵友忠旁观者清，道：“天沐，你已经很好了，朵岭超市解决了居民购物难的问题，超市和建筑工地，还解决了那么多人的就业问题。” “就是，天沐，你很了不起了。一大批人靠着你改善了生活呢。”杨怀权点头。 “那不是我的功劳，那是我同学的功劳，我不过是沾沾光打打工，我们不是施恩者，而是受益者。现在上面那么信任我，把两百多人的站交到我手上，想想怎么提高职工待遇，是我目前要考虑的问题之一。”郝天沐道。 罗冠英听了表叔的话，也不点破，他在接手表妹的钱时，什么都没考虑过，但巨额现金拿到手之后，他脑子一冷，怕来历不明，于是着手查了郝星手上钱的来历。那个一查，他像看到了一块广阔的天地，股市。表妹是那个股市收割机，在不同的城市可着劲地收获钱财，那个速度，风卷残云，比打砸抢银行来得还快，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他心动了，跑进去小试了几把，但令他欲哭无泪的是，试了八次，次次都是肉包子打股有去无还，亏得他失眠好久，丢了存折上所有的积蓄之后，果断收手，老老实实地脚踏实地上班，帮表妹干实业。 一直以为股市上的钱，是表叔借助表妹的名义赚的，后来旁敲侧击一打听，表叔压根就没蹚过这个浑水，股票在他眼里就是洪水猛兽，股市属于禁地，一不小心就血本无归，站在大楼顶徘徊，害了自己不说，还害得一家人一夜返贫。这是表叔对股票的看法。 后来，他又敲过表妹，人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说了句至理名言，“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表叔肯定知道钱的来历，也知道数额太过巨大，自己家底薄，不找个国外背景的同学出来顶着，完全说不过去，既然他已经有那么个故事版本了，就沿着原来的版本继续往下开展工作吧，反正来源正当。你有本事你也上！保证亏得你响叮当。 凯茵德服装厂给多少人解决了就业问题，又上缴了多少利税？这个是罗冠英经手的，他当然知道，因为凯茵德的原因，他还受到单位领导的表扬，因为他顺带解决了两个同事家属的工作问题，经过郝星的同意，安排进了凯茵德厂，帮领导解决了燃眉之急。 凯茵德的事，郝星让他不要说出去，他当然守口如瓶，表叔解决的就业岗位真是不老少了，这么谦虚，这就是品德啊。 “明举啊，因为你们的提醒，帮我们理清了一些工作思路，我们要感谢你。来，多吃菜，多吃菜，菜可口吗？可口的话，多吃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就不给你布菜了，够不着的站起来夹着吃，在姨爹这儿，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郝天沐很是热情地给夏明举戴高帽，说好听的话，表达自己的关怀，关心别人一直是党的干部——郝天沐的工作。 夏明举受宠若惊，虽然没放松下来，但也不至于过分拘谨，菜真的很好吃，特别是在这种温馨平和的环境里，他很满足。以前的他们是惊弓之鸟，现在的他们就是慢条斯理享受生活的广场鸽。 赵友忠和罗浩熙都是不善言语的人，都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吃菜，他们都习惯于当配角。这种场合要是别人，请他们都不去，但天沐不一样，那是难得的大好人，于公于私他都是百分百大好人，典型的正面形象，是个人都喜欢和他走近，围在他身边，哪怕仅仅是看看他的背影，都能感觉到美好。这就是好人的魅力，这就是这哥俩享受在酒席上陪着笑，不言语，慢慢吃饭的原因。他们喜欢，发自内心的愿意。 夏明举一家人得到了姨爹家的好处，但被交代不能说出来，一个个是心存感激的，在姨爹家，所有人都视他们为一家人，都想着怎么报答人家。 姨爹和罗家人说的一样好，小姨也那么热情，听说有四个老表，见到的三个，个个都对他们很热情，这种感觉是打父母去世之后就没遇到过，很开心，在他们心目中，家庭就应该是这样的吧，他们也要把自家的日子过成这样。等他们的日子过好了，请姨爹一家人去家里做客，一定要好好款待。 拿什么报答人家呢？送房子的恩人，咱就是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没法报答，只能在姨爹的厂里，好好干活，把厂当成自家的，把事当成自己的，认认真真做。 明云反应最快，抢在大家前面吃完饭，就去拿热水瓶，往小姨面前送水，把个卫稻香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称赞道：“这孩子，真勤快，懂得看事做事，比我的几个孩子灵活多了。” 一边夸奖，一边道：“明云，你是客，这些事怎么能让你来做，让郝星做。” 明霞呢，已经端着一碗桂花汤圆米酒，送到奶奶面前了，把老泰山也乐得合不拢嘴，说出的话令全场大笑。 “这闺女好，长得又俊，人又勤快，艳芳，这是你哪个儿子未来的媳妇？” 赵艳芳一听乐得满脸开花，道：“老姑，这闺女要是看中我哪个儿子，我都举双手赞成，这种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一句话出口，罗家三兄弟的脸都红了，夏家的三个闺女脸也红了。 卫稻香也乐了，连忙道：“明云，你们兄弟姐妹都有中意的人吗？有的话，告诉小姨，小姨帮你们把关。” 夏明云红霞满脸，低下头又扬起脸看了小姨一眼，道：“谢谢小姨。” “要是没有的话，冠英表哥有女朋友了，冠杰和冠豪都是光棍，为人实在，家底清白，人又勤快，跟了他们以后肯定享福，看中了哪个，我给你们撮合撮合。”卫稻香见三个丫头都笑而不语，道：“对，对，女孩子家脸皮薄，你们看中了谁，私下跟我说。还有你大弟小弟有没有看得中的人？有的话，小姨给你们做媒。” 第367章 Chapter373，神仙霜 吃完饭，郝天沐带着他们参观了正在修建的房子，那房子的占地面积，看得夏明举羡慕不已，姨爹实现了他的梦想啊，一家人住在一起，每个人都有一间房子，房子里面有他们想要的卫生间，里面的摆设都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定的。 因为郝星让他收购照明厂建员工宿舍，夏明举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特别是参观员工宿舍，说每个在这儿上班的员工都有一套，能在朵岭超市或朵岭建筑干上二十年的，房子就归员工所有。姨爹在实现共产主义理想呢。他内心也有一个理想，等哪一天有钱了，成立一个福利院，安排好孤儿们的生活，让他们不愁吃，不愁穿，不愁读书，和别的孩子一样，享受天真烂漫的童年。 郝圣被郝星推进了男人的队伍，让他跟着那些长辈耳濡目染，学学应有的待人接物。杨怀权很享受郝圣跟在自己身边，他们现在已经是扎实的师徒关系。 这一边呢，明云一带头，明霞和明彩，以及桔子，都在厨房收拾碗碟，洗碗的洗碗，擦桌子的擦桌子，拖地的拖地，一个个都心灵手巧精明强干，一会儿就将杯盏狼藉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看得赵艳芳很是满意，这些丫头，自己家娶一个回来，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就是不知道城里丫头瞧不瞧得上她家的几个农村儿子。 凯茵德厂里女多男少，她的三个儿子都是光棍，早就有想法，在厂里给儿子物色媳妇。怎么听表弟媳妇说自己家的老大有对象了？当妈的怎么不知道？回头我问问。 哎呀，还是要感谢老姑，幸亏老人家听力不好，假话说不定成真。说实在的，夏家的三个丫头，一个赛一个漂亮，而且个个都能干，就说那个明彩吧，性格好，嘴巴甜，还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有认真假钞的技能，一沓钱到了她手上，她十指如飞地一数，不仅准确地说出数字，还能准确地挑出混杂其中的假钞。而且眼里有活儿，看事做事，你眼神一递，不开口，她就把你需要的东西送上来了。做事不怕脏不怕累，不挑三拣四，什么都做，这女孩就是个万里挑一的人才。 大姐明云在车间里做事，那也是一把好手，做事聚精会神心无旁骛，速度比机器还快，出活不说，质量还最佳，最关键是不言不语，不说是道非，很实诚稳重。厂里的姐妹给了取了个很洋气的名字，叫机器姐。 说起来夏家的四个孩子都有天赋，明霞呢炒得一手好菜，最关键的是，她喜欢炒菜，炒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而且特别善于学习。此刻正缠着胖子厨师问红烧肘子的详细做法，这孩子还一学就会，连笔记都不做，你说过的话，她能一字不落地给你复述出来。 明亮这孩子天生有生意头脑，嘴巴会说，眼睛会看，有客人在柜台前一站，他就能分析出，人家是决意要买，还是只看不买，或者正在犹豫价格。目光毒辣到张嘴就能报出人家的三围，看了人家的肤色，就准确地告诉人家，哪套衣服最适合对方。 有人不信邪，非要试穿所有的衣服，最后依然选中金牌销售员推荐的那套，因为确实，那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至于夏明举，赵艳芳没和他打交道，不过她认为上苍可能给了夏家这五个孤儿每人一份礼物，那就是特殊技能。那个夏明举肯定也有，不过是什么，暂时还没发现。 夏家的这五个，对赵艳芳来说有儿子，希望娶对方家的女儿做媳妇，有女儿，希望嫁入人家家里做媳妇，肯定吃不了亏。这些人才哪儿找去？ 再说了没有老人也有没老人的好处，免去了磕磕碰碰，也没有养老的负担。赵艳芳人很朴素，自家儿子确实个顶个的帅，但在她眼里不算什么，有人能看得中就成，她不挑。 赵艳芳也看出名堂来了，冠豪那小子平日一张嘴能说会道的，死的能让他说活了，脸皮厚得更城墙一般，但一见了明彩，嘴里就没词了，比城墙还厚的脸居然也能羞出红色，一只手不停地在后脑勺上抹，似乎那儿长了一撮反骨，不抹平没自信。 她是过来人，能不知道儿子的想法？明彩那丫头平日里豪哥前豪哥后的，喊得也很甜，辨不出是不是喜欢，但肯定不反感。每次冠豪回厂，总是带着明亮，去找桔子和明彩，四个孩子经常上江滩边走走，回来的时候都喜不自胜。 这几个孩子都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得瞅机会找桔子打听打听，她跟那丫头形影不离的，人家有心事肯定会跟她说。赵艳芳突然发觉自己操心的问题，自从进了城，到了凯茵德之后，似乎全都要迎刃而解了。外面的世界还是大，机会还是多，大把的供选择。 三个儿子结婚的房子有了，自己两老的房子也解决了，三个儿子身边都是女孩，不愁找不到媳妇，现在要关心的，是将他们的婚姻大事落定。 明彩和桔子手拉手上了超市，听桔子说朵岭超市有一种神奇的霜，擦了之后比神仙还美，姨爹单位那些拿工资的国营单位职工不吃饭都要买，江城里都有好多人专程跑过来买，而且一买就是好几瓶，像不要钱的。明彩擦过的霜，只有蛤蜊油，没见过抵上半个月工资的高价霜，想看看稀奇。正好桔子要上卫生间，去了楼下的办公室。明彩就一个人按照桔子说的地方往二楼去。 早就听桔子说朵岭超市比江城超市还大，江城超市太高档，她没进去过，今天看了姨爹家的超市，她算是开了眼界，里面真是什么都有。 她边走边看，看到高兴处，还拿起来把玩把玩，要是在别的地方，她不敢随便拿里面的东西，但这是小姨和姨爹的超市，她胆子稍微放大了一点。越看越开心，越看越兴奋，当她走到一排霜面前时，都眼花缭乱了，眼睛亮了起来，呀，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霜啊？ 一看价啧啧啧，三十八，真的好贵呀，可以买五六斤肉了。 这么贵的霜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很香？明彩很想知道，旁边有一个没有外盒的神仙霜的瓶子，拧开一看，有人用过，还剩下大半瓶。 这是给人试的吗？能不能试？她四周望了望，想找个人问问。 第368章 Chapter374，冤枉 正犹豫间，看见一个瘪脸女人，看她身上套的马甲，估计是超市的工作人员，刚抬起手，准备打招呼，那女人的脸色突变，怒气冲冲地小跑过来，一把抢下明彩手上的霜，紧紧地攥在手上，嘴里念念有词道： “又跑过来偷霜搽，到底要不要脸？你搽就搽了，还一抠半瓶走，我们这里的霜不要钱的？搽一次就行了，还天天来，天天来，合着我们这么贵的霜是给你免费搽的？我还舍不得搽呢。” 明彩被这突如其来的粗鲁吓了一跳，红着脸，道：“我……我……我……没搽。” “你没搽，你没搽里面的霜怎么只剩瓶底了？占小便宜就不对了，还撒谎，都抓了个现行，你还狡辩。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 王闪闪今天怄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撒，一上班就看到那个偷搽霜的人又来了，被抓了个现行，不由得将所有的刻薄话都倒了出来。 最近发生了很奇怪的事，试用霜，刚拿出来没几天就用完了，最先发现问题的是许凤凤，她有每天检查商品的习惯，工作细致到试用霜，没想到领用记录上，比以前频繁，一瓶用完的时间只有以前的一半，但霜的销量持平。 后来她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很年轻，每天都要进超市一次，但空手进来空手出去，门口的警报也没有响，店里的东西盘存也没有丢失。许凤凤就让王闪闪留意一下，王闪闪对许凤凤有抵触情绪，故意不执行她的命令，刚被许凤凤叫着交代了几句，轻言细语好心好意的，但对方仗着丈夫是老板的亲侄儿，对谁都不服，但也不好当面翻脸，于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恶狠狠地说了通赌气的话，“知道了，我什么都不做，就去守着那神仙霜，谁敢偷搽，我抓住她揍一顿。” 当面不敢赌狠，上楼的时候，嘴里须子啰嗦的，发泄心头的不满。 “这里老板不管用，一个打工的架子还比谁都大，一个外人，别以为自己多大的权力。别搞烦了我，烦了我让我叔叔赶了你。” 刚一上楼，正好看到有个女孩子拿着那瓶试用装，王闪闪不由得怒火中烧，好吧，我抓住现行了，你个偷搽霜的贼，不要脸的东西，你害得我挨训受气，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一生气就昏了头，一昏了头就忘记了郝星的告诫，把顾客至上，让人宾至如归的宗旨给忘到了爪哇国。 被人冤枉，明彩急得满脸通红连连辩解道：“我打开看的时候，瓶子里就这么多了。我没搽，真的，连一点都没抠出来。真不是我用的。我是姨爹家的客人，今天是第一次登门，桔子说这里有神仙霜，我就来看看。” “客人？进了朵岭超市，谁都是客人，我们把你们当客人，你们就有理由天天把这里当成家，把这么贵的霜拿着当成自家的搽？试霜试霜，天天试，那叫试吗？那叫占便宜。” 其实她长点脑子的话，应该能听到桔子的名字，辨识出是亲戚，可今天气急了，脑子发昏，直接就忽略掉了重要因素，光想着噼里啪啦地发泄心头的不满，让自己痛快了。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第一次来朵岭超市，也没把这里的霜当成自家的，天天来搽。” “哎呦，急死个人了，桔子？桔子？桔子上卫生间了，怎么还不来？” 王闪闪一嚷嚷，顾客就被吸引了过来，都好奇地望着明彩，搞得明彩像做了错事的，又羞又气，就差没哭出来。 罗冠豪跟着表叔转了一圈，没看见明彩，他的心就不踏实，瞅个机会就跑回来找，他妈双眼明亮如镜，给他指路道：“明彩跟着桔子上二楼看霜去了，那丫头看中了什么记着帮她买，男孩子要主动点。” 上到楼来，一群人围着看热闹，走近一看，中心急得满脸通红的正是明彩，他连忙扒开人群，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那个瘪脸女人回答，厉声道：“郝星难道让你这么对待顾客的吗？有事不能到办公室谈？” “郝……？郝……？郝星？”王闪闪一听到这两个字，脑子顿时清醒了，浑身一抽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上次陈苗的孩子弄破了一瓶罐头，她声音大了一点就被教训了一顿，这次……郝星会怎么处理？ 顾客第一，顾客至上，顾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 在心中默念了这些警示，她警惕地四周望了望，脸红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这里不是乡下，把自己变成热闹的中心不是本事是丑事。扰乱了超市的经营秩序，这是大错。郝星不止一次地告诫过。 “你是需要郝星亲自过来处理吗？”罗冠豪一双剑眉画出了犀利，厉声问。 “不，不，不，不需要。”王闪闪连连摆手道：“我，我，我搞错了。” “你，你，你们是叔叔家的客人吧？”王闪闪这时候还不忘表明自家在这个超市里的身份，她可是老板的侄媳，言下之意是你高抬贵手。 “对，对，对不起，有人天天来超市搽霜，我搞错了，没，没，没事了。”王闪闪想死的心都有，今天憋屈的事真是一桩接一桩啊。 “大，大，大家散开吧。”王闪闪知道叔叔家今天请客，婶娘家的客人，从没见婶娘对谁重视，这次不一样，亲自发话让食堂加菜，有贵客要来，待遇特殊，得罪不得，偏偏得罪不得的亲戚被我得罪了，我居然诬陷她是小偷，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小偷？ 哎呦，我这个火爆脾气，真是害死人了，许凤凤，都怪你。 王闪闪希望找个地洞钻进去，郝星要是知道自己又犯了冒犯顾客的错误，不定怎么处罚我呢，我还是快点闪吧。 对，他们不记得我的脸，不知道得罪顾客的是谁，此刻她努力自欺，宛若一只鸵鸟。 第369章 hapter375，杀气腾腾 c 正希图地遁的时候，桔子一阵风跑过来，冲她亲热地道：“闪闪表嫂，看见一个漂亮姑娘没？城里来的，叫明彩，是我舅妈娘家的亲戚，我喊她表姐。我跟她说咱超市有神仙霜，她先上来看了。还跟她说了有试用的，可以拿着试试。” “呃……我，我有事，先走了。”王闪闪红着脸，尴尬地不知如何应答，贼一般，急匆匆地逃了。 “哟，这个表嫂，我得罪你了吗？” 往这边一望，看见了明彩，刚准备走过去，看见她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帅哥，连忙停下了脚步。看表哥拿了两盒霜，那明彩红着脸摇头，貌似不想要。 表哥给她买东西，应该心里美滋滋的才是啊，怎么像真不高兴，明彩姐不是很喜欢冠豪哥吗？ 正不知道该上楼还是下楼时，郝星急匆匆地跑来了，径直到明彩面前真诚地道：“明彩，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素质太低，你别放在心上。我让她向你道歉。” “不用了，不用了，没事，我没事，真的，千万别为难人家，她也是在工作，只是工作态度不对，我不怪她。”明彩连连摆手替人家说话，那样子像受惊的小鸟，看得人心痛。 “谢谢你，明彩姐，你真善良，但我们这边会按规定处理，她已经不是一次犯这种冒犯顾客的错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超市里的东西，你看中了哪样，我送你。这霜你喜欢，我私人送你两瓶。” “咦，冠豪哥，你也要两瓶？给明彩姐的？那这两瓶，你也替明彩姐拿着。” 罗冠豪处理问题的时候很帅，很会照顾人的面子，也善于拿出关键人物来息事宁人，但一点破他的心思，脸立马红了，但还是很大方地接了霜，道：“不要你送，我买，只要明彩喜欢，我努力赚钱给她买任何她多看一眼的东西。” 周围围观的群众刚开始还在为明彩打抱不平，一看到郝星直接送了两瓶霜赔礼道歉，真恨不得那个受委屈的是他们，太慷慨了，除了霜，还看得中的随便拿，而且免费，这委屈受得值。 让所有的委屈都冲我来吧！这是大家此刻的心声。 “郝星，这种委屈赔偿，我们碰上了是不是也有？”杜莎莎站在旁观者中，很是眼红，大声地问。 “有，当然有，只要是在我们朵岭超市，受到了委屈，赔偿你看中的商品一件，不管价格几何。”郝星笑着顿了一下，道：“咱一视同仁。” “真的，那我欢迎超市的员工来冤枉我，我看中了三楼的彩电。”大家都鼓起了掌，有人怪叫出内心的渴望。 王闪闪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她想看看谁会在背后嚼舌头根子，更希望知道这事怎么消除掉。当她看到郝星急匆匆跑过来，后面跟着陈苗时，顿时就明白了。 “好啊，陈苗，你不想干了是吧？上次你儿子弄碎了罐头，本来就是你的错，结果你害我挨批评。今天你又在背后搞鬼，告我的状，你等着，看我不让叔叔开除了你。”王闪闪已经被仇恨迷糊了眼，认定了是陈苗搞鬼。 其实陈苗真是冤枉，她一点都不知道上面发生的事，只是看见郝星急匆匆地往上跑，才跟上来看看究竟，因为二楼也是她的工作范围，出了问题，她得负责。 听到郝星的处理方式，王闪闪暗骂了起来。 “郝星你就是个傻子，冤枉了怎么了？谁一辈子还不受几句冤枉，有什么大不了？你居然白送人家两瓶霜不说还要送她看中的东西。亏不死你。” “呃，话说，我真希望谁来冤枉我，神仙霜谁不想要？是个女人都想，我辛辛苦苦地在这儿上班，怎么没见你送我一瓶？白送给别人，真舍得。” 再一想，都把顾客当上帝了，对自己人应该更大方才对，应该不会找我的麻烦吧？上次陈苗的事，也就这样过去了。算了，算了，不想了，这事到此为止了。 就在她整理货物时，感觉有双眼睛如刀一般刺在背上，一转头，看见一个短小精悍的男青年，满腔怒火地盯着她，对接上她的眼睛的时候，似乎在传递着血海深仇，要不是在公共场所，似乎有冲上来撕了她的凶狠。 看到对方紧紧握成拳手的双手，杀气腾腾。王闪闪感觉到了危险，她很怕这种人，看着不起眼，但打起人来下死手，拳拳见血，绝不落空，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谁呀？以前没见过，我得罪他了吗？没呀。我一直是老太太吃柿子，捡软的捏的，狠角色我哪敢得罪呀？当时就被人送上一巴掌，不划算呀。可能我得罪了他家的谁吧？心虚地要躲，看到郝星拍了那青年一把，对方才将脸上的杀气换成了笑容，能捏碎砖头的拳头才松开，戾气也随之消失。 “哎呦我的妈呀，天下还有这么狠的人？吓死我了。我明白了，是婶娘家的亲戚。五个孤儿，因为我刚才冤枉了他妹妹，所以他准备找我报仇？被郝星拦下了？哎呦，我以后还是少得罪人吧。再闹出问题，郝星开除了我，我还真没地方说理去。”王闪闪其实是个纸老虎，仗着丈夫的叔叔在这里主事，才极其嚣张，但这里的全是叔叔和婶娘的亲戚，好多都比他们亲。 而且叔叔做房子的时候，丈夫出了力，但她吹了枕头风，骗了叔叔的猪饲料，一分钱没给，心照不宣地要抵扣工钱。送猪饲料的路上，叔叔还被小流氓敲诈了一百块钱。这事谁都知道，很多人在背后骂当侄儿的不懂事。王闪闪还理直气壮地安慰丈夫，“干活拿钱，天经地义的，他没钱给就用猪饲料抵扣，路上遇上小流氓是他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帮着他在先，作为叔叔，当着官，手上有权，他帮过我们没有？你只是拿着我们该得的。” 第370章 Chapter376，谁没点心机 后来叔叔和婶娘亲自登门，把工钱结了，也没计较多给的饲料和附加的小流氓敲诈。还没忘给他们夫妻俩机会，一个来朵岭做工，一个进超市干活，两个孩子还帮着管了起来，吃的住的不花一分钱，还拿着比国营单位还高的工钱。她应该知足。 提到知足，王闪闪内心又不平衡了，心中暗自狭隘。 “哼，他们又不是对我们一家好，对婶娘家的人，比我们还好，我为什么要感谢他们？”想到这儿，活还没干完，她丢下不管，跑到旁边去坐着。 陈苗见她走了，连忙跑过去接手了她的工作。 “哼，马屁精，就知道拍老板的马屁，你讨好老板，人家就给你加工钱？做梦。” 那边郝星安抚了明彩，同时借机戳破了冠豪和明彩之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眼观六路的她看到了夏明举急匆匆地跑过来，捏着拳头就准备去揍那个欺负他妹妹的人，被她阻止了。 提醒道：“冷静，冷静，我知道你保护妹妹心切，但今非昔比了，你现在是成年人，不能遇事就拔刀，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凡事多用脑子，忘掉刀子。你妹妹也不希望你为了她去打架，对吧？你要有什么事，她会伤心的。记着遇事保持冷静。我嫂子这人蠢，你何必和一个蠢女人一般见识？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就不能对小事斤斤计较。” 见夏明举的脸色有些松动，郝星转变了话题道：“有时候坏事能催生好事，你看看我那弱智的嫂子一冤枉明彩，我冠豪表哥就上演英雄救美了，正好表面心迹，主动给明彩姐买了两瓶霜，还说了句特男人的话，‘只要明彩多看两眼的东西，我都会努力工作，买给她。我会好好保护她，这辈子再也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思维决定了行为，他将脑子中的想法转化成了语言，告诉给了别人，证明他这辈子都准备这么做了，所以他这辈子肯定会对明彩姐好。再看看明彩姐，看到冠豪哥，眼神都喷火，眼睛是心灵的窗子，骗不了人，冠豪哥不是一厢情愿，明彩姐也喜欢他。” “再看看他们俩站在一起，是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人间难得的一双？明彩受委屈了，冠豪去替她解围的时候，两句话就打开了结，能力比一般人都强。现在吧，冠豪在城里也安家了，工作也不错，收入稳定，爹妈你也认识，人很本分，都中意明彩。他们俩交往，你这边同意不同意？” 见冠豪看明彩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情感，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夏明举没少听明亮谈冠豪，说他工作能力如何如何强，人长得如何如何帅，任何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人家一出面，就迎刃而解，在外面谈生意，一点都不怵，喝着茶聊着天，一天的成交额抵他守一个月的柜台。为人还特别实在，一点不骄傲，也不仗势欺人，对待他像对待自家兄弟一样。 郝星发觉夏明举似乎不知道笑，一张脸永远没有表情，表达开心的时候，也是一副苦瓜脸，说的话也符合他的生活轨迹，道：“只要罗经理和赵厂长不嫌弃，我求之不得。看得出来，冠豪对明彩是真心的，我没不同意的道理。” “就知道你不会嫌弃冠豪的农村户口。”郝星笑着提出现今最敏感的话题，同时也正在土崩瓦解的问题，城乡差距问题。 “城里户口怎么了，吃点米还要凭粮票，光粮票不行，还得钱，买回来的米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还都是老鼠屎。这么多年，我们在城里，过得不如农村人。农村人还有个田地，吃米吃菜有地方种，还都是新鲜的，我都愿意做个农村人。”夏明举说出了他不嫌弃农村人的原因。 “我就跟你谦逊一下，你还当了真，冠豪一家人都出来了，在城里安家了，就是城里人了，你们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也不要有城里人的优越感。他们和你们一样脆弱，至少我表伯和伯妈是很谦逊的人，内心脆弱得跟玻璃似的，就怕城里人瞧不起。在他们面前，你可别提什么乡里人城里人的去刺激人家，人家也有尊严的。”郝星道。 夏明举点点头，依然毫无表情，但能抓住重点，道：“他们结……呃，交往，我没意见，只要明彩喜欢，我就同意，大姐也不会反对。我们都是从小被人欺负长大的，知道避开别人忌讳的东西，你放心吧，我会交代大姐和弟弟妹妹，咱家不提乡里人这个话题。” “那就亲上加亲了。”郝星道。 “不过我有个条件。”夏明举道。 郝星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等着对方开条件，道：“说，要多少彩礼，我转达给冠豪，他没有舍不得的。” “哪里哪里，不是彩礼。” 夏明举不敢对接郝星的目光，斜四十五度角，顿了顿，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再次捏紧拳头，似乎面前有假想敌，道：“我就一个条件，别欺负我妹妹。谁欺负我妹妹，我答应，我的拳头可不答应。” 郝星笑了，拍了拍夏明举的手臂道：“行了，行了，明彩是要结亲，不是结仇，傻子才会去欺负自家人，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无论如何，我帮你把这话带给冠豪表哥，他要敢欺负明彩，我第一个不答应。” “咱最好当面问问，他们同意不同意吧，要是我们看错了，说不定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郝星冲夏明举道。 小蚊子在郝星耳边道：“这个夏明举在背后打量你呢，他觉得你不像才二十岁，像一百二十岁，怎么什么事都是你在操心？你这是准备把别人的心都操完吗？不过他打内心佩服你，发誓要做像你这样的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准备为你赴汤蹈火，谁敢欺负你和你们一家人，他会为你们上刀山下火海。” 听到蚊子的解读，郝星放心了，她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去管天下的闲事，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希望，未来有个狠人，能帮一下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前提是，倘若她不能彻底转变弟弟的懦弱性格的话。 哎，谁没点心机呢？ 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为家人谋未来的人。 第371章 Chapter377，种菜还是扯菜？ 罗浩熙和夏明举两家人在朵岭度过了非常开心的一天，虽然发生了明彩被冤枉的小插曲，但也带出了冠豪和明彩关系的挑明，坏事转变成了好事。 来的时候，罗家和夏家只是普通的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回去的时候，关系拉近了很多，变成了更亲的亲戚，未来还是一家人。 送走了他们，姜镇长那些人也散了，杨怀权和赵友忠在楚河汉界，郝天沐径直上楼，去了博古室，郝星心有灵犀，跟着去了博古室。 见父亲坐在转椅上，左右摇晃，一脸严肃，手上把玩着一串溜光发亮的木头珠子手串，目光深邃而坚定，似乎确定了什么，又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看到对面站着的郝星，像看空气一般，继续转动着椅子，大约过了一分钟，郝天沐才道：“我们这么做，算不算引狼入室？他们会不会对郝圣和郝月不利？两个大的看着很阴沉，三个小的还算正常。” 郝星知道父亲极其聪明，肯定嗅出了一点味道，但公安都没确定的事，他肯定是不会去确定的，作为一家之主，想的问题肯定多一些。 郝星道：“爸，您多虑了，这五个孩子被社会抛弃很久了，但他们也是在传统文化的熏陶下长大的，三观还是正确的，咱不指望他们有恩报恩，但受过极端压迫的人，肯定是不会以怨报德的。而且现在是和平时期，他们最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生存没问题，居住问题我帮他们解决了，工作比别人好，他们都很珍惜所得。当然不会出现去危害别人的现象，所以吧，您百分百不用担心。” 郝天沐当然无法将夏明举和嗜血狂魔重合在一起，但郝星的语言和行为似乎又指明了，只要对这五个孩子好，所有危机就可以解除。难道这其中的一个有那么残忍？ 小蚊子将父亲的想法传达给了郝星，怕父亲陷入惶恐，郝星假装恍然大悟，道：“爸，您不会异想天开地以为这五个可怜的孩子中的一个做出了危害社会的事吧？您太有想象力了。咱对他们好的原因，就是因为社会对他们不公平，咱努力去改变一下这种不公平。咱帮助他们，给他们物质上的满足，精神上的安慰，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善报，只是为社会分担一点重担。仅此而已。” “什么？前段时间的事和他们没关系？”郝天沐心想，难道是我理解错了？但另一个隐忧又来了，道：“你的意思是说，危险还没解除？” 郝星莞尔一笑道：“爸，冠英表哥不是说了吗？杀人抢劫犯全部落网了，咱江城安全了，咱家也安全了，您把心放进肚子吧。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助人为乐，总会得到好的报应。” 郝天沐点点头，然后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郝星，后者发现了，道：“爸，您还有什么疑问？” “郝星啊，最近你是不是变化太大了？” 不想和父亲就这个问题纠结太久，郝星连忙打哈哈道：“爸，当然变化大了，没听说吗？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 从博古架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氧化得不成名堂的铜钱，递到老爸手上道：“爸，您给看看这个，是不是战国的古钱？” 郝天沐拿着古钱，给闺女讲了半天，使用了不少新学到的新词，讲完了，嗔怪道：“老头子已经被嫌弃了啊，被闺女用上了‘王顾左右而言他’。” “爸，您就别矫情了，走，咱下去吧，刚上来的时候，郝圣往外面跑，问他干什么，他说去菜地里种菜。” “天都快黑了，他跑去地里种菜？这孩子！走，看看去。” 下楼问郝圣，大家都说没看见，郝月的作业早就做完了，这家伙对打工特别感兴趣，因为好处立竿见影，当天就能拿到钱，为小财迷所爱，所以，对郝月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超市里面晃荡，看见有人拿了又不要的货物，立马归还原位。 她在超市一转，那些偷懒的营业员都勤快了不少，毕竟在主家眼皮子底下偷懒，人家虽然不批评你，你自己也不好意思。 在郝月嘴里得知郝圣这几天魔障了，听了大姐的话，要做一个能养活一家人的男子汉，所以他真的实施自己的计划，超市打工、工地提灰、菜园种菜，超市里干了半天的活，到天黑了突然想到菜园需要翻了，一个人出去了。 郝家的菜园，其实不叫菜园，就在房前屋后找了块荒地，用锄头将土和草连根翻起，等太阳晒干了，敲碎土，将上面的枯草连根扯起，扔在一边，将石头子扔到一边，堆起田埂，确认没有杂草了，再在菜场上买点种苗，往里面栽，刚开始种的时候，要每天都浇水，施肥。 郝天沐做这些事的时候，精神生活不富裕的孩子，没事做，就跟在老爸后面，看老爸做事，老爸也顺便给他们讲讲种菜的事，这是极难得的亲子交流机会。 开车回到家，郝星看到院门大开，直摇头，驯弟计划恐怕没那么简单呢，进门就必须关门，出门更需要关门，这是最基本的安全常识。可这个百事不管的弟弟华丽丽地不知道，真叫人操心啊。 到屋里找了一圈，喊了一通，没看见人，看楼梯间的锄头没有了，郝星和老爸一人拿了一个铁锹，往后面的菜园走去。 老远看见一个影子在菜园里忙活，郝星心头一热，这孩子还真是个做事的料呢，不声不响的自己就开始了。 可等她看到郝圣做的事时，不由得哭笑不得，叹了一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长得极其旺盛的，刚刚吃了第一茬薹的白菜已经被弟弟拔了一半，幸亏力气不大，要是力气再大一点，恐怕整块地的菜薹都被他扯干净了。 郝天沐已经跑去制止了，问：“你是来种菜的还是来扯菜的？” 第372章 Chapter378，回到人间 郝圣摸着后脑勺道：“当然是种菜了。” “种菜？我看你是故意来搞破坏的，这菜薹正是吃的时候，你怎么能把它们都扯了？”郝天沐看着堆了一地的菜薹，头疼不已。 郝圣一本正经地道：“爸爸，我检查过了，这里的每一颗菜薹都被掐了，剩下的都是根了，正好把它们拔了，重新种菜呀，我还知道要种什么呢，种南瓜，南瓜一个长多大呀，万一哪一天没钱买米吃了，我们可以吃南瓜，南瓜还特别好储存，可以放到冬天呢。” 郝天沐蹲下来很心疼白菜，但也不能打击儿子的积极性，道：“行，郝圣，种南瓜的想法不错，现在也是种南瓜的季节。不过你过来，爸爸教你点农业知识。” 第一次劳动，还得到了老爸的表扬，郝圣正在兴头上，老爸一招呼，他就扔下锄头过来。郝天沐提起一株菜蔸子，掰开一片大老白菜叶子，里面露出一颗长得极其娇嫩的肥白短菜薹，示意儿子看。 “咦，里面怎么长了根菜薹出来了？”郝圣此刻发现了，自己发出惊呼。 “看见菜薹了？那你再看看这边，是什么？”郝天沐拿起另外几株白菜蔸问。 “还是菜薹，菜薹不是摘了吗？为什么还会长出来？”郝圣看到被他拔掉的菜薹里都长了一圈小菜薹，才恍然大悟，原来一棵菜并不是只长一个菜薹，中心的菜薹掐掉了，四周会长出三四根菜薹来。 见大姐和老爸都拿眼睛看着他，郝圣才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意识到错误，手就开始不自觉地摸起了后脑勺，郝星有气无力地呵斥道：“一手的土，还在头上摸，讲不讲卫生？” “嘻嘻……大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来种菜的。” “行了，行了，挖都挖了，难道把他们重新种回去？反正菜薹的季节也快过了，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用这块地种南瓜吧。”郝星说完，指着一块还没翻的地道：“还有那块地，算你的了，你要保证种的东西够我们吃的，饿着我们可不行。” “好嘞，我保证不饿着你们，放心吧。这块种南瓜，那块，种冬瓜，一个都老大，够咱吃几餐的。” 说着说着郝圣笑了，话说成了顺口溜，很得意，劳动的人，做错了事，也是值得夸耀的。郝星继续表扬道：“嗯，不错，你有这种想法，并且开始实施了，这点很好，加油，大姐等着吃你种的南瓜。” “好嘞！” 郝天沐在那姐弟俩啰嗦的时候，已经拿着铁锹挖了半块地了，郝圣看看自己的地，才开了个头，再拿起锄头的时候，郝星道：“算了，天都黑了，再挖一下，都伸手不见五指了，别土没挖着，把脚给弄伤了，得不偿失，回去吧，明天再来。” 郝天沐挖热了，脱掉衣服，让郝星拿着，又来了几铁锹，才扛着铁锹往家里走，边走边道：“郝圣，你有这种养家的思想和行为是正确的，但是做事呢，多顾及一些相关的事，想想刚才除了扯错了白菜，还做错了什么事？” “做错了事？没有啊？” 天已经黑了，三人排成一排，知道郝圣胆小，郝星没让他走在最前面，也没让他走最后，而是把他夹在中间，他还是有点紧张，跑到老爸身边，扯着他的手。 “你回家拿锄头出来，门关了没有？”郝星问。 “门？需要关吗？以前上学从来没关过门啊。奶奶每天都在家，不需要关门。”郝圣道。 “那你刚才拿东西的时候，奶奶在家吗？”郝星引导式地追问。 “嘿嘿，不在，奶奶在超市。自从咱一家人都去了超市之后，都没有中途回来过，我忘了要关门了。”郝圣自我解嘲地道。 “幸亏咱朵岭民风淳朴，不然丢了东西，哭都没用。”郝星道。 “那记住了，下次一定要关门。” “嘻嘻，好。” 郝天沐有些不明白了，你不知道关门，怎么知道拿钥匙回来开门的，把这个疑问一提出来，郝圣又摸着后脑勺笑出了自我解嘲，原来是郝月提醒他的。 郝星在内心有些无可奈何，这个弟弟，真是“何不食肉糜”的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完全不懂得吃穿住行都从哪儿来的。 哎，希望他能慢慢回到人间，落到地上，脚踏实地地做点事吧。 “刚才做事流汗了没有？”郝星拿着老爸的衣服，想起来弟弟从超市跑回家，扛着锄头在地里忙活的时间不短，怎么没脱衣服？不热吗？ “流汗了，流了好多汗。”郝圣在炫耀自己的劳动，没料到大姐是在找自己的毛病，没想到又收到了批评。 “流汗了，你怎么不知道减衣服？热了不知道减衣服，冷了不知道加衣服，你没感觉的？”郝星知道弟弟的性格，懒，贯穿了他整个生命的十四年，要任由他懒下去，懒就跟随他一辈子。 “呵呵，没事没事，忍忍就好了。”郝圣的话令郝星一点脾气都没有，这个弟弟也是够奇葩的，偏偏是自己的亲弟弟。 “我看你还是少忍，多顺应自然，热就脱衣服，冷就加衣服。”郝星不客气地命令。 “好。” “你的性格就是天天好，说什么都好，就是什么好都不执行。”大姐说，小弟听，听了也不改。 “刚才流了那么多汗，怎么办？”郝星又想起了个人卫生问题，这个郝圣懒到什么地步，可以半年不洗澡。 都是一家的孩子，郝月那孩子近乎有洁癖，无论下雨下雪，温度零下还是零上，天天洗澡，干净也洗，不干净更要洗。郝圣就是她的对立面，干净不洗，不干净也不洗，冷天能半年不洗澡，热天也被亲妈吼着才恨不得三天洗一次。 “已经不热了啊，背上的汗珠也收了，刚才汗湿了，现在已经干了，没事。”这是郝圣的回答。 “干了就完了？你马上给我回去认真洗澡洗衣服。还有啊，你柜子里放满了干净的新衣服，为什么不穿，要穿又破又脏的衣服？” 郝星很不理解弟弟的习惯，同样是一个家的，郝月是只穿新衣服，不穿旧衣服，没有新衣服的时候，她选择穿显得新一些的衣服，现在有新衣服了，她就将旧衣服清理出来不穿了。 郝圣呢，截然相反，从来没少他的新衣服，但他总是喜欢把破衣服挂在身上，而且极少更换，有些衣服破成丝丝缕缕了，他还在穿，给人的感觉就是个破烂王。 “洗澡？没热水。”郝圣讨厌洗澡，找理由拒绝。 “没热水你不会烧？” “我不会生炉子。”怕这么晚了，大姐还要他生炉子，连忙又拉出了一个理由。 “谁让你生炉子了？用煤气烧水。” “煤气太贵了，烧水洗澡，老妈会发脾气。”郝圣在努力挣扎着，拒绝洗澡。 “你放心吧，郝月用煤气烧水洗澡老妈会发脾气，但你不一样，你一年难得洗一次澡，老妈肯定不会发脾气，而且你是老妈的宝贝儿子，她才不会生气。”郝星将郝圣的一条条路都堵死了，后者败了，泄气地做最后的挣扎，道：“大姐，能不能不洗？” “不能。”郝星吼了起来。 “好吧，好吧，洗就洗，发什么脾气？”郝圣彻底认输了。 见弟弟有气无力的，郝星又鼓励他道：“你不是很佩服明举表哥吗？你知道他对待个人卫生问题是怎么做的吗？” 郝圣对夏明举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到现在都没止息，人家就是他的偶像，对于偶像的一切，他都想学习，那可是厉害的男人，十岁开始养家，了不起。连忙问：“他讲卫生吗？多久洗一次澡？” 第373章 Chapter379，郝圣的拖字诀 郝星并没有直接回答弟弟的问题，而是旁敲侧击道：“你说当你穷得吃饭没钱，穿衣服没钱的时候，你拿什么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大姐的提问难住了郝圣，他从老爸手里挣脱出来，站着等大姐，转动脑子使劲想，脑子都想破了，都想不出答案来，很不甘心地提出异议道： “大姐，我问他讲不讲卫生，你让我猜什么尊严，别跑题好不好？” 话一说出来，他脑子中有灵感跳出来，咦，大姐提的问题和卫生有关系？明白了，生怕大姐公布了答案，迫不及待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厨房里没什么东西，也要把锅碗瓢盆弄得干干净净的，衣服虽然是破的，但也要洗得干干净净的。讲卫生是唯一让穷人感觉到尊严的方法。大姐，我猜得对不对？” 郝星会心地一笑，表扬道：“郝圣就是聪明，你猜对了。” 郝圣的幸福来得很简单，得到一丝表扬都能快乐好久，得意地道：“哪里是猜的？咱家也穷，老妈就是这样的，每天一起床就做清洁，把屋里弄得看不见一丝灰，灶台每天也整理得有条有理，还有总是把我们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让我们穿得舒舒服服。每次家里有客人来都夸家里干净。” 郝天沐听到儿子的夸奖，道：“郝圣不错，能看见妈妈的辛劳，是的，穷了，没有钱炫耀，就只能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侍弄得好好的，那是自己的劳动成果，一家人看着开心，外人也佩服，这是穷人维持尊严的唯一办法。” 老爸一表扬，郝圣开始反省了，道：“嘻嘻，今天不来地里做事，真的不知道老妈的辛苦，挖了几锄头地，手都打起泡了，累得腰都伸不直，现在我知道爸妈的辛苦了，以后扫地洗衣服洗碗的活，我也要帮妈妈干，我不小了。” “好，不错，郝圣是个聪明又孝顺的孩子，终于体会到爸妈的辛苦了，知道帮爸妈做事了，都长大了啊。”郝天沐由衷地赞叹，感到无比欣慰，作为一家之主，最盼望的事什么呢？不是赚多少钱，当多大的官，而是是孩子早点长大，早点懂事，早点撑起自己头上的一片天。让父母可以放手，看着他独立生活，看着他们不要你操心就把日子过得很好。 “大姐，你还没告诉我，明举表哥多久洗一次澡呢？”郝圣纠结起了这个细节，心中藏的懒细胞没那么容易清除，他要寻找参照物，不然没有目标。 郝星心想，我怎么知道他多久洗一次澡？既然你问了，我也要往正确的方向引导，道：“明举表哥啊，特别爱干净，夏天当然是天天洗澡了，春秋是两天洗一次澡，流汗了当天就得洗，冬天吗，最少一个星期要洗一次澡，把全身的衣服都换掉，衣服还是自己洗的，用肥皂洗一遍，再用清水揉搓三遍，第三遍的时候还将衣服翻过来，把肥皂水冲洗干净，晾衣服的时候，还把衣服拉得一点褶子都没有晾着。” 作为独儿子，被父母和姐妹惯出来了一个懒字，郝圣从小不仅仅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从来没有做事的习惯，虽然家里的事不过是扫地擦桌子洗衣洗菜做饭，但他打小从来没做过。 一点地方一点事，上面有姐姐下面有妹妹，一不小心就把事给做完了。他理所当然不做，被照顾习惯了，没有主动做事的想法，从来没有过。家里的事你不做就算了，轮不到你头上，但你自身的卫生要保证，偏偏郝圣这点都没做到，不可能你长大了还要爹妈给你洗澡吧？于是开始自己洗澡之后，郝圣的懒惰就表现出来了，而且很明显。 洗澡能推则推，能拖就拖，最后拖出了夏天都两三天不洗澡不换衣服的奇迹，刚开始郝星并不知道，以为是个人都在每天洗澡，毋庸置疑。后来是老妈实在忍无可忍了，臭骂儿子的时候，郝圣几天不洗澡几天不换衣服的事才被暴露出来。 懒惰的习惯养成很容易，要彻底去除就没那么简单了。 郝圣天生了一个好脾气，说白了就是天生没脾气，无论你怎么骂，他笑嘻嘻的，等你骂完了，他依旧故我。洗澡是自己的事，又不碍着别人的事，自己的亲妈骂了就骂了，还能揪着耳朵将他往卫生间送，送进去了，他可以在里面站一下，然后出来，澡还是没洗。 反正你有政策，我有对策。 时间长了，郝星深知弟弟养成了随遇而安，不思进取的性格，懒出了人生的精粹。哪怕是自己的事，都漠不关心，不关心个人卫生，不认真学习，甚至懒得关注自身形象，哪怕家里有现成的新衣服，他也懒得去换上。在未来的人生里，他懒得出去找工作，懒得奋斗，懒得找媳妇，懒得管孩子，总之一个懒字贯穿了整个人生。 他能做的事，就是每天啥事不做，在外面找个人下几盘棋，到了吃饭时间，有人喊他回去吃饭，别谈挣钱了，扫帚倒在地上拦住了出路，他都不扶一把，情愿绕路。整个就像封建社会里地主老财家的公子，百事不管，遛鸟斗鸡混日子，消磨掉一生的光阴。 唯一让郝星感到欣慰的是，郝圣的懒，还表现在懒得出去招惹是非，就努力把自己活成被世界抛弃的人，不被世人所注意。日子过得处处不如人，他居然懒得去计较。这完全不符合父亲的风格，也和他的三个姐妹一个劲向前的人生格格不入。 就一个懒字贯穿了郝圣的一生，也害了他一生。这点是郝星最心疼，也最头疼的，所以有机会再来一次，她要努力修复弟弟的性格缺陷。陪着他一点一点地矫正，将他从一个被命运拖着走的人，变成一个主动扼住命运咽喉的主动者，不求他去改变世界，只求他能主动把握自己的命运。 跑步已经开始了，认真学习，也逼着他在履行，这两点都看见了好处。但一个人的懒惰性格形成，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彻底纠正的，得一点点地，小刻度小刻度地掰，一直到全都纠正过来为止。 大姐的回答，郝圣听得很认真，他愿意树立远大的理想，但在马上要履行的洗澡事宜面前，他踌躇了。 这世界上本没有难事，但你拒绝去做的话，任何事就都变成了难事。 洗澡这么简单的事，本来就比每天跑一小时的步，听了老师的讲课，回来给大姐讲一遍简单不知道多少倍。但郝圣抵触它，不愿去做，懒得去做，就变成了横在自己面前的大难事，像愚公家门口的山，高耸入云，想开辟，很难很难。 尽管听到大姐说偶像流汗了就洗澡，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他还是心怀抵触的。他想着烧水呀，兑水呀，脱衣服呀，抹肥皂呀，冻得哆嗦呀，再用水冲干净呀，临了还要浑身擦干，再穿上干净衣服呀，没干的皮肤，穿衣服的时候比较困难啊，最后还要收拾澡盆，洗衣服，还要晾起来，这么冷的天，水打湿了衣服，又冷又难受。 想起这一环套一环的程序，郝圣就畏了难了，还没开始就被自己的懒惰意识给打败了。嗯，那个，反正也没人揪着我洗，我能拖就拖呗，拖着拖着，他们就忘了，不洗澡不舒服的又不是他们，大姐忙，应该不会揪着不放的。 想到这儿，郝圣又抱着侥幸的心理，使用拖字诀。 第374章 Chapter380，上杆子治懒 果然，回到家，大姐就去了超市，老爸和郝圣上了楼，老爸一上楼就烧水，烧好了水，喊郝圣洗澡，郝圣在那儿用拖字诀耗时间，拖了一会儿，让老爸先洗，等老爸洗了之后，再自己烧水洗。怕水凉了，郝天沐没和儿子继续打拉锯战，先去洗了，洗好出来，又烧了一壶水，让郝圣去洗澡。 郝圣依然故我，一边嘴里答应着，行动上始终是不挪窝，也不管身上干不干净，靠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英汉词典打掩护，准备老爸伸头进来，他就装在看书，不进来，他就闭目养神，继续打拖字战争。 “郝圣，水开了，快去把煤气关了，赶紧的，洗澡，你都一个月没洗澡了，刚在菜园里弄了一身汗一身灰，还不去洗？快点，待会郝月回了又跟你抢卫生间。”郝天沐在房间里边穿衣服，边冲儿子嚷嚷，他能不了解儿子吗？一个拖字，是将他变得更懒的秘诀。 可孩子大了，你能怎么办呢？只能妥协，你妥协多了，他就赢了，关键是这种不好习惯得到了伸张，害的是他自己。这孩子都十四岁了，你能将他拖进卫生间，帮他脱衣服，帮他洗澡？他已经不是小宝宝了，你无法继续替他做事，只能说服他，让他心甘情愿地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郝星将奶奶和妈妈、妹妹接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了。她在心中和自己打赌，郝圣绝对还没洗澡，一定连脚都没洗，躺在床上，等着大家都回了，抢着要用卫生间的时候，他正好蒙混过关。 事情正如郝星料想的一样，父亲已经洗了澡，躺在床上去了，弟弟还是那身脏衣服，连手上的灰脸上的浮尘都没洗，就那样躺在床上，看样子是准备故技重施，继续保持肮脏了。 试了试水壶里的水，还是热的，一排四个开水瓶都是空的，里面一点热水都没有，郝圣就没想到过要将烧开的水倒进开水瓶保温，你不洗，奶奶、老妈、姐姐和妹妹回来需要热水洗。这么大的人，怎么能懒到这种地步？ 郝星怒了，走进郝圣的房间，靠在门框上，一声不吭，怒视着他，一双眼睛冒着火。郝圣性子比较懦弱，姐姐的气势太强大了，他的小心脏被挤压得有些受不了，明明知道大姐的意思，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放下道具词典，赔笑跑出来，道： “别生气，别生气，不就洗澡吗？我这就去。” 此刻卫生间已经被郝月占据了，她一回来就将开水再烧了一下，开了之后倒进开水瓶，接着又烧了一壶，统筹方法用得很好，水在炉子上的时候，她已经去清好了要换的衣服，拿到卫生间搭好的时候，放好脚盆，往里面倒好兑得不冷也不烫的水，郝圣来了。 郝圣内心乐开了花，连忙跑出来冲大姐道：“郝月要洗澡，我让给她。” 郝星面无表情地跑过来，将郝月拉出来，将郝圣推进去，道：“郝月已经将水给你准备好了，你老老实实进去给我洗干净了出来。” 郝月被弄得一脸的无可奈何道：“干什么？我的衣服还在里面呢。” 郝圣在里面道：“姐，我的干净衣服没拿。” 郝星将郝月的衣服拿出来，关上门，在外面吼道：“少给我找理由，现在就给我脱了衣服，好好洗头洗澡，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都给我打一圈香皂，然后洗得干干净净的，特别是后背和脚丫，出来要是发现你的脚还是脏的，你给我接着进去再洗，你今天就别想给我偷懒，要是偷懒，今天咱妈，我，还有郝月都不洗了，就等着你一次次地洗澡。少嚷嚷，快，脱衣服洗，洗完了，我给你递浴巾。” 卫稻香一脸茫然地看着堵在卫生间门口的闺女，问：“你们姐弟这是闹哪处？” 郝星心想还不是你宠溺的，这么大个儿子，居然没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这个也能惯着？不怕走出去让人骂，还得预防疾病呢，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没闹哪处，就是治治他不爱洗澡的怪癖。” 几个孩子之间发生矛盾，卫稻香历来是站在儿子这边，不过听闺女说是治儿子不爱洗澡的毛病，她居然没说话了。这也是她的心病，心道我不勤快，也不懒，他爸做家务虽然懒，但工作不懒，自身卫生还是很讲究的。 闺女接下来的话，也让她觉得很有道理，就退出了这姐弟之间的战争，进了房间，和丈夫在那儿嘀嘀咕咕去了。 “一个大小伙子了，不洗澡，女生敢往你身边走吗？招女生喜欢最基本的一点，必须是个人卫生吧？”郝星继续唠叨道。 “我不要招女生喜欢。”郝圣在里面嘟囔。 “不要招女生喜欢，也要洗澡，干净卫生可以少生病，而且是对身边人的尊重。衣服脱了没？”郝星在外面喊。 “脱了，脱了，已经把全身都打湿了，准备搽香皂了。”郝圣本来想哄一下大姐的，只洗个脚就出来，但听见大姐在外面站着不走，有一步步问的架势，只好不情不愿地将身上的衣服全脱了。 “告诉你，郝圣，你骗不了我，你洗完了，我要检查你的头是不是打了香皂的，还有脚。每天洗脚，你都将脚往水里打湿一下就拿出来了，连香皂都没打，你知道吗？你的被褥里都是臭脚丫子味，恶心死了。” 大姐继续在外面监督，打完了头上的香皂，其余的地方准备算了的，不得已又往脚上打香皂。虽然大姐今天这么严格呢？ “洗脚你给我认真一点，脚心脚背还有每一个脚丫子，全给我打上香皂，多搓一下。” “知道了，在搓呢。”郝圣已经没办法再偷懒了，只好按照大姐的吩咐认真地打香皂，没听说洗脚还要在脚丫子里面打香皂啊，女人做事就是精细，我可是男人。虽然内心抵触，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照做，谁让大姐盯住了呢？ “洗澡洗澡，可不是光洗头和脚啊，脚要是搓完了，把香皂洗一洗，认真地搓搓后背，你那后背上肯定一背的泥，前胸后背，浑身每一寸皮肤都给我打上香皂，弄点水，好好搓搓。不准偷懒，记住啊，你大姐可不是好忽悠的，你给我老老实实将每一寸肌肤洗干净，要是有一点不干净，被我检查出来，你今晚别睡觉了，给我一遍一遍地重洗。”郝星站在卫生间门口数落弟弟。 郝圣的性子里就没有反抗的因子，很是顺从地在里面道：“好，好，听你的，把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打上香皂，将每一寸肌肤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姐，好冷。” 卫稻香一听见儿子喊冷，连忙跑过来说好话，道：“哎呦，郝星，算了，让郝圣随便洗洗就行了，冻感冒了就不好了。” march13，2019 第375章 Chapter381，谁跟你开玩笑 郝圣在里面竖着耳朵听老妈帮自己求情，内心一喜，刚刚准备停下来，谁知道大姐一点都不退让，反而很坚决地道：“妈，您放心吧，冻不凉他的，他天天跑步跑了这么久，抵抗能力比以前好多了，而且他都十四岁了，大小伙子了，身体的免疫能力比小时候强多了，不会感冒的，您放心吧。” “哦，是的呢，郝圣以前一年感冒一次，自从开始跑步之后，感冒确实少多了。”卫稻香放弃了，但还是冲里面的儿子喊道：“郝圣，听你姐姐的话，把浑身上下洗干净，不过洗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水凉了，浇在身上冷。” 郝天沐也从床上爬起来，小声冲媳妇道：“这孩子的惰性，是得治，不治，以后害了他。勤劳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这个不能丢，做家长要有原则，能由着他的由着他，不能由着他的一定要坚持原则。” 卫稻香点头不语。 郝月被哥哥抢了洗澡水，提着桶下了楼，去楼下的卫生间洗了澡，已经上来了。见一家人都守在卫生间门口，顿时就吃起了醋，冲里面嚷嚷道：“郝圣，你当你是皇上啊？洗个澡还要一家人伺候着？还不快洗完了给我滚出来，我要洗衣服。” 气发完了，郝月跺着脚道：“你们都偏心他，就因为他是儿子，现在好了，成婴儿了，十四岁了，还不会洗澡，洗个澡还要一家人守着。明明我最小，怎么没看见你心疼我？” 相比起姐姐的严厉，郝圣更怕妹妹吃醋，家里什么好东西都让给他，都不给小妹妹，作为哥哥他很惭愧，听到郝月生气了，要用卫生间，不敢再嬉皮笑脸地磨洋工了，连忙加快了速度，嘴里还在安慰妹妹。 “郝月，别生气，我错了，我马上洗好了，马上出来，从今以后，不让你洗衣服，你的衣服也交给我来洗。” 听到里面手忙脚乱的浇水的声音，大约过了两分钟，门开了，郝圣探出脑袋，笑嘻嘻地拿了大姐递过来的浴巾，往身上一围，一溜烟跑进了房间。 在里面喊：“郝月，卫生间给你空出来了，快进去洗吧。” “一个人洗澡用两个人的时间，磨磨蹭蹭，亏你怎么好意思。我提着水去楼下洗的，洗完了上楼了，用的时间比你少，还保证比你洗得干净。”郝月一点不吝啬表达自己对哥哥的鄙视和嫌弃，整个家就她一个人能毫不客气地指出郝圣的缺点，并提出批评。 “嘿嘿……”每次面对妹妹的埋汰，郝圣总是没脾气的，反正千不对万不对，总是自己的不对，赔笑是他最常见的回复。但这并不影响他依旧故我。 郝圣以为自己需要进房间找衣服的，没想到一会儿的时间，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床单被套都换了，一套秋衣秋裤放在上面，老远能闻到肥皂的洁净卫生的香气。 郝圣穿上秋衣秋裤，从里面跑出来道：“郝月，来，我来洗衣服。” 郝月将他从卫生间推出来道：“你嫌你浪费的时间还不够多？有没有脑子？老妈和大姐都还没洗，等着用卫生间，你洗衣服？今晚你不睡，大家还都陪着你不睡？我的衣服可不指望你洗，你有那好心，我还不领情，懒成那样，指望你把我的衣服洗得干净，我又不傻。明你天把自己的衣服和被子洗了，以后别指望别人。” 说着郝月一脸厌恶地将哥哥的衣服扔在一边，划出了界线。 “嘿嘿，好，听你的命令。”郝圣讪笑着出来，小跑进他的半室，跳上床，嘴里嚷嚷着：“哎呀，洗个澡可真舒服啊。” 郝星让老妈先去洗，笑嘻嘻地站在郝圣房门口，道：“洗干净了当然舒服了，记住了，今天是星期天，这天一天天变热，可不能一个星期洗一次澡，每天跑步，又跟干爹一起锻炼，运动量够大汗也流得多，不指望你勤快到天天洗澡，但必须三天洗一次，记住了哈。” “好嘞。”郝圣永远是那样一个人，任何事情答应得快，但行动起来比蜗牛还慢。 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用在他身上十分贴切。 “大姐，你告诉老妈，你们明天都不用帮我洗衣服和被子，我明天放学回来洗。”郝圣战胜了惰性，带着胜利的愉悦，再接再厉说起了豪言壮语。 “真的？”郝星问。 “当然是真的，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我要像明举表哥一样，将养家的重任扛在肩膀上，我比明举表哥当初开始养家的时候，还大四岁呢。你们都记住了，不要帮我，什么重活累活都放在我肩膀上吧，我扛得起。”郝圣信心满满的。 “我支持你。”支持弟弟扛起重担，郝星是认真的。 对于郝圣来说好听的话说起来特别简单，但力所能及的事做起来，反而相当困难，因为懒惰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但战胜懒惰，内心的自豪感也非常强烈。 “那行，早点睡吧，早晨还要起来跑步练功呢，放心，你的衣服和被子，我会让老妈帮你留着的。”郝星说着，帮郝圣关上了房门。 卫稻香洗了出来，听到这两姐弟的话，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儿子这样已经不错了，有自己的事自己做的想法就够了，衣服被子怎么能留给他洗？男孩子是干大事的，怎么能抢女人的家务活干？再说了，家里上有老妈，下有姐妹，家务活哪里轮得到他动手？ 不能说郝圣的想法不好，也不能说他说假话，但他内心有一杆秤，能将家里的一切称量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一旦自己动手洗衣服，老妈肯定会将他赶出来，让大姐或者小妹顶上去，就算大姐和小妹都不在家，老妈会亲自动手，断不会让他去做那种女人活儿的。所以牛吹出去不要紧，事总轮不到他做，用动听的话，哄得大姐高兴，何乐而不为？ 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第二天，闹钟一响，他就起来跑步，完了上楼吃饭，然后急匆匆地上学。中午放学回来，饭都没吃，就被大姐一车拉回家，心里有事，郝圣看到阳台上飘的衣服，就知道，衣服肯定早就洗了。 不知道大姐拉他回家干什么，跟着上楼，进门大姐就坐在下山虎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拿起《资本论》放在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在看还是没看，反正没理会他。 郝圣不明所以，讪笑着问：“大姐，你让我回家干什么？” 在一个屋檐下活了十四年，郝星还能不明白他的想法吗？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还能干什么？学明举表哥履行自己的义务啊，从洗自己的衣服和被子开始。” 郝圣扭扭捏捏地道：“大姐，你别开玩笑了，衣服和被子不是已经挂在阳台上了吗？老妈是不会等着我回来洗的。” “你还真是了解老妈啊，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我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老妈确实是准备把你的衣服和被子洗了，不过被我阻止了。我怕老妈作弊，所以揽下了洗衣服的活儿，特意把你的衣服和被子单独捡出来了。在卫生间呢，泡了半天了，应该容易洗了，快去洗哈。明举表哥可没指望姐姐妹妹帮他洗衣服和被子，他的一切都是自己洗的。”郝星说完话，脑袋又低下了，去寻《资本论》上刚看的段落。 “真的假的？不会吧？”郝圣半信半疑地跑到阳台上一看，衣服挂了一排，还真没有自己的，跑进卫生间一看，好吧，整整脚盆加一脸盆衣服摆在里面，等着他去洗。 “谁跟你开玩笑？” “大姐……”郝圣快哭了，他哪儿洗过衣服啊？从小看老妈洗衣服倒是看了不少，就是没亲自动过手，到十四岁，他连自己的袜子都没洗过一双。 第376章 Chapter382，洗衣的快乐 “怎么了？嫌衣服少了？再帮你加几件？老爸的袜子忘了洗，要不你帮着洗了？”郝星差点笑出声来，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干什么都抱着侥幸的心理，就得用实际行动来治你。 “没，没，没什么，老爸的袜子还没泡的，还是留着明天泡了再洗吧。”郝圣再也不敢跟大姐玩心眼了，俏皮话也不敢说了，因为人家会当真的。 郝星看了看墙壁上的钟道：“半个小时洗得完吧？十二点十五开饭呢，咱还得赶到食堂吃饭，吃了饭，你还得上学。” “洗得完，洗得完。”郝圣第一次洗衣服，以前看老妈洗得很快，也没觉得冷，没想到自己把手往脚盆里一放，顿时浸得手发疼，心中就畏了难。 “先把衣服搓起来，然后再洗被子，揉搓两下把脏水揉出来就行了，泡了一上午，脏污已经很好洗了，在洗衣粉里揉搓完了，放在脚盆里面接水，漂清要认真，衣服清水里面过三遍，被子清水里面揉搓四遍。”郝圣能想象大姐坐在下山虎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拿着书捂嘴偷乐，但也没办法，这话不是自己说的吗，全家人都听到了，自己洗衣服，自己洗被子。还特意提醒老妈不要把自己的工作抢着做了。 悲催的是，老妈居然上了大姐的当，没把我的事给做了。 “半个小时，快点哈，可不能慢了，明举表哥要是慢了，菜场里的菜叶子就被人捡完了，一家人就连青菜汤都吃不上。”大姐在使用对比激励式唠叨。 “你用大脚盆接水呀，边接水边洗，洗干净了的衣服往大脚盆里扔，郝月的统筹方法你要用上，学校里学的东西是好玩的？现在是学以致用的时候。”还是大姐在叨叨。 郝圣觉得自己有浑身的力气，揉几件衣服算不了什么，但揉了两把，手就冻僵了，衣服袖子都打湿了，鞋子也打湿了，难受得紧，他要打退堂鼓，哀求的目光望着靠在门边当监工的大姐道：“大姐，我肚子饿了，袖子也打湿了，要不晚上回来再洗？” “你肚子饿，我肚子就不饿了？想想明举哥，他饿着肚子洗衣服，洗完了还要去菜场捡菜叶子，回来还要给弟弟妹妹做饭。他是人，你也是人，他能做的，你也能做，而且你应该比他做得更好，因为你比他当时大四岁。洗点衣服算什么？人家还洗一家人的衣服呢。你呢？洗的可是你自己的衣服和被子。记住了，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已经十四岁了，看看你的个子，比二十七的明举表哥还高那么一点点，你怎么就洗不了衣服？洗不了是不愿意洗，不是真的洗不了。你需要的是克服惰性。抓紧了哈，快洗，再晚一点饭都吃不成，得饿着肚子去上学。我说真的。” “大姐，能不能帮帮我？被子太重了。”郝圣已经不想提那个明举表哥了，你怎么那么能干？跟你比，我都成了渣。 “不能，你是大男子汉，我是个小女子，我哪有你的力气大？你弄不动，我就更弄不动了。别磨蹭了，快点。” “好吧，好吧，我弄得动。” 郝圣不是傻子，也不是真的没力气，再说了，他没少看老妈洗被子，弓着腰，两只手在水里折腾，照葫芦画瓢他还是会的，又没有技术含量。说真的，他此刻才知道洗被子有多累，一床浸满水的被子有多重，平日看到老妈洗，他没感觉，总觉得不累，今天亲手一试，竟有些惭愧，这么重的事，他这个小青年都做着吃力，女性力气那么小，做起来就更吃亏了。可他居然从来没想到过帮老妈一把。 想着想着就想通了，这么重的被子，可不就应该是男人的活么？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我怎么就不应该做了？郝月那么小就洗过被子了，难怪郝月讨厌我，出力的活儿，当仁不让应该是我这个大男人的呀。 反正他是看明白了，不把自己吹的牛变成现实，大姐是不会放过他的，老妈不在家，他找不到外援。想通了，也不再指望谁了，郝圣这才用力揉搓着被子，第一遍的时候，看到漫出来的黑水，他有些绝望，这么脏，得多少遍才能洗得干净啊？无论多少遍吧，必须洗干净。第二遍的时候，依然很用力搓，脚盆里的水干净多了，他似乎看见了一点希望，希望的曙光在前头。第三遍的时候，漂清的水，已经是干净的了，他将衣服翻过来洗了一遍，拧干的时候询问大姐。 “是不是洗干净了，能晒了？” 大姐眼皮子一挑，道：“衣服可以晾晒了，被子还得多洗一遍。” “好嘞。”郝圣得到认可，连忙抱着一盆子衣服去晾，大姐在后面提醒道：“晾衣服之前，将衣架洗干净，要是碰上脏衣架，你的衣服就白洗了，得返工，别因小失大。” 将衣服放在阳台上，郝圣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衣架进来洗，往水里一丢准备拿起来算完，大姐又像后脑勺上长了眼睛的，道：“别偷懒，衣架要用抹布一根根地洗干净，不然还是前功尽弃。” 郝圣感觉自己每做一件事都在偷懒，大姐每说一句话，都在纠正他的侥幸。 克服惰性，克服惰性，郝圣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可一边在给自己打气，一边晾衣服时，连衣服都不扯直，皱巴巴地往衣架上一挂，大姐就像长了透视眼，在屋里嚷嚷了起来。 “晾衣服的时候，一定要将布扯平，不然衣服干了，皱巴巴的，穿在身上不好看，咱家里可没有熨斗，烫衣服很累的。” 好吧，郝圣再次端正态度，克服惰性，逼着自己将衣服扯平。 等被子的最后一遍洗完，牵根绳子，扯平晾好，用夹子夹起来防风吹落的时候，郝圣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被大姐推上车，去食堂吃饭。还是超时了，别人都吃了饭走了，桃子姐端出给他们留的饭，吃完了赶着往学校跑，他多么想找个人炫耀一下自己的勤劳啊，但桃子姐天生不会表扬人。 “洗衣服？你让郝圣洗个什么衣服？衣服那是孩子洗的？别再逼着郝圣洗衣服了，你要是不想洗，说一声，我过去洗。”这是桃子姐说的话，虽然很贴心，但不是郝圣要的。我姐明明是帮着我克服懒惰好不好，根本就不是洗衣服的事。 好吧，你水平低，我不指望得到你的表扬。 往学校跑的路上，郝圣一路在笑着，心情非常好，打湿的袖子慢慢干了，鞋子也换了干的，手也不冷了，手指被水泡得白白的，好干净的样子，关键是干净的感觉……嗯，真好。 “郝圣，什么事那么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在学校门口遇上郝月，总算有人问。 “我今天洗被子了，还把自己的衣服洗了。”郝圣想分享一下自己劳动的快乐，没想到回应的是妹妹的冷脸。 “切，我从八岁就开始洗被子了，你十四岁才开始洗，还有脸笑，怎么着？我还该表扬你？我洗了这么多年的被子，怎么没见人表扬我？那是你应该做的，知道吗？”郝月的毒舌令郝圣又露出一如既往的讪笑。 “知道，可是我还是很高兴。” “你高兴，那以后我的被子和衣服都该你洗。”郝月没好气地呛哥哥，没想到好脾气的郝圣居然想都没想，答应了。 “好！”郝圣答应着，飞奔进了学校。 “这谁呀？” “我哥。” “郝月，你还有一个哥吗？” “哪有，就这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不对呀，这个比以前那个闷葫芦看着强多了，长得虽然不帅，但至少阳光。” “嗯？阳光？……难道判若两人？”郝月往郝圣走的地方看了看，眼里露出了疑惑。 第377章 Chapter383，一滴水 一个人的性格不是一天养成的，无论好习惯还是坏习惯，都是经过一天天的时日，在生活中潜移默化，逐渐形成，并且根深蒂固的。 以前的郝圣，生活没有目标，人生没有动力，一天到晚就在躲在父母姐妹的羽翼下混日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懒到连个人卫生都省略了，当时他不觉得那是缺点，也没打算改。反正又不损害别人的利益，关别人什么事？我不爱干净，我乐意，碍着谁了？ 自从大姐自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逼着他改变，每天上课认真听讲，回家给大姐学舌，逼着他实施的时候，刚开始他是心怀抵触极其被动的，不情不愿地按照大姐的要求做，其实没别的原因，就是不想违背大姐的意志。不想让大姐不开心。 当然大姐还拿出了利诱，他最喜欢吃的糖水桔子罐头，每天任务完成得好了，奖励一瓶。要是干不好，桔子罐头还是有，但大姐当着他的面“嘭”地撬开，拿着筷子又吃又喝，还很不友好地砸吧嘴，边砸吧边嘚瑟，馋得他抓耳挠腮，开口求大姐给留一口，人家装没听见，故意毫不不理会，还很夸张地将最后一口倒进嘴里，无比满足地赞叹一声。 “太好吃了！人间美味呀，给个神仙都不做！” “郝圣，下次偷懒的话，还看着大姐吃罐头啊，馋不死你。” 郝圣也是个聪明人，见大姐来真的，他得争取自己的利益呀。为了百吃不厌的罐头，开始逼着自己认真听讲了，刚开始给大姐讲课的时候，最多能重复百分之二三十，但大姐并没有难为他，将战利品给了他。慢慢地他能囫囵百分之七八十了，大姐高兴得不得了。 其实问题的关键不是罐头的事，而是自己不知不觉有了进步。 被大姐逼了一段时间之后，郝圣发觉了不同，年级测验的时候，他的名次直线上升，一次比一次靠前，有一次还超过了郝月的排名。要知道妹妹可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天生记忆非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就霸着班上的一二三名不让位。郝圣以为一辈子都赶不上妹妹了，没想到有一次他居然也进入了班上的前三名。以前老师都不知道班上有个叫郝圣的学生，因为他总躲在角落里，自我忽视，同时希望别人也忽略掉他。 他最怕上课的时候，老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站起来的结果，一贯都是支支吾吾涨红了脸，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次卡壳，第二次老师即使不小心点到他，看见他紧张的样子，很宽厚地不再提问，让他坐下，另换人回答。于是他大隐隐于班，成了看得见的透明人。 老师有个习惯，记不清班上全部的学生，但希望知道谁是他的课程的顺数一二三名，点到郝圣的名，站起来那个透明人时，老师印象很深，记下了他的名字，上课偶尔点他起来回答问题，郝圣居然回答得极其轻松，一改去日的紧张支吾，有条有理地给出了正确答案。久而久之，他成了每科老师上课必点的红人。 开始接受老师的表扬，收获同学倾慕的目光。 郝圣不是傻子，知道得益于大姐的逼迫，原来克服惰性，认真学习有这么大的好处。能得到老师的赏识，得到同学的佩服，最重要的是在同学敬佩的目光中，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形象也得到了提升。 腰杆挺直不仅仅来自于班级地位的改变，更多的来自于每天早晨一个小时的跑步运动，体育运动让他的意志更加坚定，随着身高的变化，他有了前所未有的自信。特别是跟着杨伯伯学了擒拿格斗的绝招之后，走出去，他再也不胆小了，以前总是怕惹事，因为家里只有姐妹，没有可以依靠的兄弟，生怕和人发生冲突被揍了，还没人帮忙出气。现在不一样了，谁敢欺负我，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你撂倒在地，不怕你找帮手，来一个我摔一个，正面摔，侧面摔，反背摔，给你练个全套。 郝圣最大的软肋就是身高，因为个子矮，见了个子高的同学就没有底气，在女同学面前更羞涩，他一直梦想自己能长高一点。跑步虽然增加了几厘米的身高，但在班上课间操排队不过是从第一排退到了第三排，后面的同学个个都比他高，他还是没由来地自卑。 现在杨伯伯说天天打篮球，练跨栏能够长高，他不由得在心中渴望，篮球架早点弄好，篮球早点买回来，他早日开始练习。学校也有篮球，但那是高个子的专利，他这个矮个子，自动放弃，因为知道抢不赢别人，即使抢到了球，被人笑个子矮弹跳性不行，投篮进不了，大家一起来顿奚落，太打击自尊心了。 郝圣一直处于成长的阶段，努力让自己成长得更有竞争力一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替家人分担一点家务了。 现在大姐给他提出了一个课题，做家务、种菜园、打工、养家，拿出男子汉的样子，扛起一家人的生活。 从精神上，他是愿意的，因为那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但从惰性上来说，那是很折磨人的。又要上课认真听讲，下课高效地完成作业，放学还要做家务、种菜园、打工、锻炼，睡觉之前还得将一天学习的内容在大姐面前学舌一遍。 想起来就累得慌，但真的实施完了，他又有无限的荣誉感，即使累，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也是笑着进入的梦乡。 上课的铃声响了，郝圣矫健的脚步跑得生风，老远看到老师从办公室出来，从另外一边的楼梯上楼，他一步两级台阶，和老师开始了竞赛，跑上三楼时，和老师同时走向教室，郝圣腼腆的一笑，加快了速度，赶在老师前面进了教室。 “总算没迟到。”郝圣喘着粗气，坐下来，自语。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破天荒第一次，三八线那边的女同学关心起了他。 要是以前有女同学和郝圣搭讪，他的脸会憋得比猪肝还红，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最终满腹的话，嘴巴嗫嚅n次，都倒不出一句话来，今天似乎等的就是有人关心，居然不假思索地回答得没有结巴，“我洗衣服，洗被子去了。” 女同学愣了一下，没再言语。她就不明白了，洗衣服洗被子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的，人家不知道多讨厌洗衣服洗被子。 第378章 Chapter384，瞎整 进入春季，天一天天热了起来，早晨的寒气被太阳一照，中午就热得直脱衣服，目送着郝圣往学校的方向小跑，郝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明显不是因为虐待了弟弟而开心，而是高兴又一次帮着弟弟克服了惰性。 到超市的时候，郝星看见老爸破天荒地在陪着奶奶说话，在奶奶面前永远保持着好儿子的温暖微笑。 似乎在等着郝星，郝天沐拿着外套，走出超市，站在闺女身边，望着天空，道：“篮球和篮球架我已经安排宝杰去采购了，地点也选好了，就在咱新房子的前面，刚才和你干爹去看了一下，发觉要加个篮球场的话，地方又小了一点，我就想把前面的那块地也买下来，你看怎么样？” 郝星受宠若惊地点头道：“爸，您现在是千万富豪了，账上有的是钱，您高兴干啥干啥，没有必要跟我商量。” “那我拿出来搞活单位的经济，你有没有意见？”说着话的时候，郝天沐想起了去年，闺女找自己借钱时的羞涩，似乎找别人开口，都有点气短，哪怕那个人是你最亲的人，何况长辈找晚辈？ “哎呀，爸，都说了，那些钱都是您自己的，您爱怎么花怎么花，就是扔街上让别人捡着玩，那也是您的事，以后关于钱，您不用跟我说，能把钱整完了，那才是您的本事。退一万步讲，就是整完了，只要您高兴，您闺女我也跟着高兴。” “这个混账，我是那种瞎糟蹋钱的人吗？我又不是败家子，怎么会瞎整？” 提到败家子三个字，郝天沐觉得有些刺人，自己可是长辈，怎么跟闺女谈起了败家子？难道当爹的在闺女面前还蜕化成败家子了？ 找闺女要钱，还是有些气短，虽然那账目上的名字是自己的。但他是一个实在人，不会真认为自己理所当然能不打招呼动用。 没料到闺女说话那么大气，一个想法突然从脑海中跳出，道：“你不会自己单独还有个账目吧？上面还有同等的钱？” “不然你不会大方到这种地步，我整完了都没关系？” 郝星脸一红，扯着耳朵装聋，道：“啊？什么？爸，您刚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 闺女的这副神态更加验证了郝天沐的判断，心道，这丫头天生不会撒谎，装聋作哑就证明他的揣测不虚。 郝家一家人有个共同特点，不说谎，所以不想回答的问题，假装听不见，已经成了家风。 “我跟你说郝星，咱可是一大家子人，你可别把天戳个窟窿，到时候害了最亲的人。”郝天沐有些恐慌地警告，没看到来源的钱，他总是心怀恐惧的。哪怕是看到来源的钱，他也觉得极其不真实。那个服装厂有那么赚钱吗？虽然他亲眼目睹早晨那么多货从厂里发出去。 “爸，您说哪里的话？您这么正直的国家干部养出的闺女，那肯定是善良诚实为人正直表里如一品格高尚大义凛然又红又专刚正不阿，一心为公，绝不损害国家和个人利益的百分百好人了。” “这个混账，我说一句话，你一大堆话等着我，什么时候学会的油腔滑调？刚正不阿，你当你包青天？百分百好人？谁给你的封号？”郝天沐毕竟是当官的，还对付不了一个信口开河的丫头片子？何况这丫头片子还是自己养的？不由自主地教训道。 “这孩子越来越会转变话题了，我问的是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同样的账目，上面有同等的钱。” “钱？什么钱？” 卫稻香风风火火地跑出来，正好听到“钱”字，连忙问。无论多忙，到了上班的点，她都不会忘记要去单位一趟，发现了父女俩之间有些拘谨，道：“你们俩瞒着我在嘀咕什么？” “能嘀咕什么？还不是篮球场的事。”郝天沐知道，闺女赚的钱虽然媳妇不知道，但要跟她谈拿私人的钱去办公家的事，在她那儿百分百通不过，干脆就不说，他当然也不担心闺女会说，即使说了，媳妇也不会相信，上次说了真话，不是被认为在吹牛？ “篮球场？好啊，以前对郝圣关心得太少了，给郝圣修篮球场，我同意。杨大哥说了，天天跳，能长高。郝圣的个子是矮了点，比郝月大两岁，居然跟她差不多高，以前比郝月还矮。” 两人说着往车边走，有说有笑上了车，也没招呼郝星坐个顺风车。 郝星长出了一口气，以前觉得老妈在钱上面精明，现在发觉跟老爸比，差远了，老爸才是老谋深算，什么都别想瞒过他。因为真的，她还藏了一个小金库，那是为未来准备的。 钟英杰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卫稻香后面跑出来的，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轿车开走，他充满希望地看着郝星，结果那家伙去推靠在墙边，连个支撑都没有的破二四飞鸽自行车，车轮一转叮铃当啷。 哎，又错过了坐专车的机会。钟英杰很失望地去推自己的二六自行车。放着现成的轿车不开，非要去骑破自行车，你怎么想的？ 自从郝星买了专车之后，钟英杰总是希望能够搭顺风车，但他发觉，只要不出去办事，对方是绝对不会开车上班的，所以他的虚荣心很少得到满足。他知道她不是节约，她不是个节约的人，也不是个吝啬的人，他发觉她不喜欢开车，也没有一点炫耀的想法。这点令他觉得难得，不由得钦佩得无以复加。 下班到超市，洪宝杰正在等她，报告篮球架的事，笑得合不拢嘴。郝星知道，这家伙喜欢运动，篮球架竖起来了，他激动的。 骑着飞鸽往后面去，看见弟弟和干爹在球场上玩得极其开心，笑声传得老远，旁边好多背着书包经过的学生，也站在一边看得攥紧了拳头。体育运动器材对学生来说是极其稀罕的，学校篮球架是现成的，但各种球类有限，属于学校的公有财产，只能在体育课的时候拿出来玩一下，下了课就得还回去。四十五分钟时间，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玩，要玩得抢，抢着抢着，时间就飞也似的过去了，故而谁都没玩开心，下课铃就响了。走到路上看见崭新的篮球架和篮球，贪玩的男孩子们没有不被吸引的，哪怕仅仅是站着看看，脑子里还有爹妈的催促，都兴奋得舍不得走，即使只是看看，都很满足。 郝星见洪宝杰跃跃欲试，道：“超市和工地的同事谁想来玩都可以，但要保证是在下班时间，给郝圣单独留一个球，其余的球可以让他们领着玩，让大家注意安全，还有，体育运动是件开心的事，别出现争吵闹不愉快，闹事的一概不欢迎。体育用品你都保管着，跟每一个借的人说清楚，而且要保证用完了当天归还，不准据为私有，去领一个笔记本签字记录。” “好嘞！”表妹将体育用品交给自己保管，洪宝杰感觉自己的权力越来越大了，非常自豪地接受了身边几个学生投来的羡慕目光。 第379章 Chapter385，帅了不止一点点 对体育运动，郝圣和其他男孩子一样，一玩起来就上瘾，跟着杨伯伯学投篮，他玩得特别开心。 个子的原因，学校上体育课时，体育委员从来没主动将篮球交到他手上，拿到篮球的同学也从没对他发出邀请，他自己也是个畏惧退缩的性格，于是自动将自己和篮球隔开了距离。但这并不等于说他不喜欢篮球，他不仅喜欢篮球，一切的球，他都喜欢，都想玩上一玩。今天终于有了自己的球场球架，没有了争抢的同学，代之以一个鼓励自己，耐心教自己的教练，球始终在自己手上，不停地往篮里投，从近到远，从简单到容易，大伯一次次地指导，不厌其烦地鼓励。 郝圣从刚开始的畏难，到后来的迎难而上，令他兴趣越来越浓，玩得越来越开心。看到大姐在看，他练得更专心了，虽然投篮效果和自己期望的不一样，想炫耀不成功，但并不影响他一直玩到天黑，看不到球为止。 抱着球跑向大姐身边的时候，笑得很是腼腆，很自觉地等待着大姐批评，毕竟迷上打球，作业没做，菜园没挖，超市里的事也没做，他今天很有些放纵了。 以前大姐是不管他的，现在不同了，大姐盯上了他，比妈管得还宽还严。 没想到大姐并没有批评他，而是问：“玩得开心吗？” “开心。”郝圣点点头，兴致还没过去。 “那每天给自己定个运动时间，保证每天都来开心开心。”郝星道。 “真的吗？我每天都能来玩？”郝圣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篮球场就是为你长高而建的，在你长到一米八之前，每天都得来打球。当然到了一米八也要继续运动，运动一辈子，健康一辈子。”郝星道。 “我能一天玩两个小时吗？” “多长时间你得自己把握，反正不能少于一个半小时。” “那我什么时候来？” “我看就下午放学的这个时间吧，说定了，不超过两个小时。” “好嘞！” 接过大姐递来的水，猛灌了几口。郝圣似乎比以前懂事了，将球放进车篓，抢过大姐的车，推着往超市走，刚刚运动的兴奋劲还没过去，走路的样子都比以前有劲，力量爆棚。郝星很满意。 “我看你还是做个计划表吧，合理安排一下每天的运动、学习和生活，要在加强运动，打工的同时，还不影响学习和睡眠。”郝星提出自己的建议。 “啊？写计划表啊？”郝圣本能地畏难，相对于运动，他更怕拿笔杆。 “怎么？不愿意？”郝星拉长了声音，吓得郝圣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愿意，愿意，我做完作业就写，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郝圣还是抱有侥幸的心理，作业做完了时间就不早了，不能影响睡眠，大姐肯定会不忍心我熬夜，这计划表就不了了之的。 “记住啊，专门做个星期天的计划，你不是说要种菜吗？安排在星期天。打工，也安排在星期天。” 这些都安排在星期天？那平时呢？超市的工打不了了？这就有些舍不得了，他可是很喜欢每天有收入的感觉。那赚的可是钱，属于自己的钱，自己想怎么用怎么用的钱。 “大姐，我每天安排一个小时在超市打工吧？我可不想为了打球，把到手的钱弄丢了。” “那当然最好，我希望你每天跑步、上学、打工、打球、讲课、完成作业、洗衣，全都顾及到，争取做到学习好身体好精神好心情好，做一个新时代的四好青年。” “青少年！”郝圣个子没达到标准，很不希望时光将他拉到青年，很是抗拒地修正。 “好，青少年，不过离青年也不远了，要加油，长胡子之后，脑垂体就分泌不出生长激素了，身高从此定型，错过了这个时期，就要拿一辈子去后悔了。”郝星给他扫盲道。 “长胡子？”郝圣听得一激灵，放下车把手就去摸下巴，杨怀权连忙帮他扶着车，推给了身边的杨云安。 不仅是郝圣，洪宝杰和杨云安的手都伸向了下巴，摸了一圈。 “大姐，你看，我的下巴是光滑的，证明我还没停止生长，我要加油，从现在开始，我要加紧锻炼，早晨跑步，晚上打球，刮风下雨都不偷懒。”郝圣下定了决心，男子汉怎么能容忍长得矮呢？为了长高，他不能偷懒。 “每个人的人生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你的也不例外，你天天锻炼，就会改变身高，你每天努力学习，就会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郝星激励道。 “天下还有人掌握不了自己的人生？”郝圣问。 郝星心想，你不改变自己的性格，即使爹妈给你赚个金山，你也守不住，一个连自己的财富都守不住的人，能赚得来钱吗？好吧，讲讲曾经的你未来的故事吧。 “从前啊，有个独生子，父母给他弄好了房子，还给他花钱买了所大学读，这个独生子从来不知道自己努力，干什么都出工不出力，一个字，混。但他大学还没毕业，那个给他安排一切的父亲就去世了，等他从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不知道出去找工作，还等着有人给他安排生活，可谁有本事给他安排呢？于是这一等就是十年，等着等着，堂堂的一个大学生就变成了废人。他那中风的母亲着急呀，天天骂他没本事，就求爷爷告奶奶，给他找了份看门的活，他就守着那份工作过了一辈子。父母留给他的钱，今天这个找着借，明天那个找着借，他耳朵根子软，别人说什么他都能听进去，钱借出去，他没本事要回来。于是只能靠当门卫的那点钱过日子，过得比小学毕业的都惨。你说这人掌控了自己的人生吗？” 郝星说这个的时候，鼻子发酸，她讲的就是郝圣曾经的一辈子，这就是她回来之后，抓着郝圣锻炼他坚强意志的原因。性格决定命运，一定不能让郝圣养成窝囊的性格，要让他主动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能任由命运拖着走。 “大学毕业都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郝圣露出鄙视的目光，摇着头不敢相信。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没有坚强的意志，没有积极向上的精神，做事不主动，天天等着天上掉馅饼，即使大学毕业，也是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的。性格决定命运。” “放心吧，大姐，我可不会成为这种人。”郝圣不知道大姐说的就是窝囊的自己未来的人生，表决心道。 “哦！大姐，你让我跑步，我和郝月天天在跑，一点没偷懒，我们算不算积极主动？”郝圣在对比别人检讨自己，这点郝星很满意。 “算，当然算，你和郝月都坚持得很好。但你的坚持也给了你很好的回报，是不是？你的身高是不是长了不少？”郝星问。 想到门框上的那个身高标尺，比半年前已经多了十一厘米，郝圣相当开心，是的，这就是回报。 “是的，是的，这一定是跑步给我最好的回报。” “还有，自从跑步之后，个子长高了，你是不是腰伸得也比以前直了？腰杆一挺直，青少年应有的阳光气质是不是有了？” 郝圣被大姐一鼓励，下意识地将腰往上一拔，笑嘻嘻地道：“是的呢。” “腰杆要保证每时每刻都是笔直的，要保持一辈子都这么玉树临风。” “何止是腰挺直了，郝圣现在走路都生风了，脚步落地的时候还没声，这可是练家子的本事。”洪宝杰也在郝圣身上找优点，在他心中小姨家的大人孩子都善良，个个他都喜欢，当然不吝啬当轿夫，抬抬表弟。 “就是啊，宝杰表哥观察得真仔细，咱家郝圣以前走路总是低着头，闷头闷脑的，现在扬首挺胸，活脱脱一个阳光少年。”郝星将表扬进行到底。 这一表扬，郝圣不仅胸挺了起来，连头也下意识扬了起来。 还别说，这腰一伸直，头一上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洪宝杰也自我审视了一番，挺胸收腹。 嗯，是帅了不止一点点。 第380章 Chapter386，梦想 正在做的新房到超市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但路不好走，没人修过，下雨一脚泥，天晴一脚灰。雨天踩出来的坑坑洼洼，天晴了在上面走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很不好走，特别是天黑。 一群人好不容易从那条路上逃出来，看到了超市的灯光，感觉到了温暖。郝星觉得有必要跟父亲商量一下，将这条路也修起来，以后天天走也方便。 以前总将郝圣当孩子看，干什么都没征求他的意见，从今以后，无论大小事，都要让郝圣参与进来，特别需要听从他的意见。当他看见自己的意见变成了现实，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自信心就越来越足，对他的未来也有良好的影响。 想到这儿，郝星开始征求郝圣的意见，道：“你刚才打球有没有想到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问题？” 郝圣听得有些楞了，道：“问题？什么问题？没有问题呀。” “譬如说，需不需要修个围栏，免得球蹦到池塘里去了？” “需要，需要，确实有个围栏就好，刚才跑到田埂下捡了好几次球，是不是，杨伯伯？” “是的，是的，球滚得太远了，按理说修个围栏比较好。”杨怀权一直在旁边观察着自己的闺女，因为不是亲生的，以前了解得并不深入，接触多了，发觉自己的第六感是对的，这丫头，浑身都是优点，越发掘优点越多，简直赛过稀世珍宝。 “觉得该修是吧？郝圣？” 郝圣摸了摸后脑勺，道：“修是该修，但那么多钱？做房子要好多钱呢，房子都没做起，哪来的钱修围栏？” 郝星点点头，又开始了赏识教育，道：“嗯，知道体谅父母的困难，郝圣有进步了。你除了修个围栏，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没有！……呃，就是，嗯，等我有钱了，我要在球场四周安上四盏大灯，这样就不用天一黑就往家里跑了，晚上也可以打球，想打到什么时候就打到什么时候，只要不下雨。嘿嘿，我瞎说的，有钱也不能瞎花，何况咱没钱。打球，白天打就比别人幸福很多了。” 郝圣被大姐一表扬，就广开思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但老妈是个节约的人，听到他这么败家，肯定会将他臭骂一顿，连忙收回了信马由缰的思绪，以老妈的思维进行自我反省。 “郝圣，咱以后想问题，跳开老妈的思维，你的日子得你自己过，你得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生活。你说的两点，咱待会和老爸商量一下，老爸同意了，你要的围栏和灯，都会有的。” 郝圣虽然是独儿子，老爸没功夫管他，但老妈比较直爽，该批评批评，批评的方式相当简单直接，就是牙一咬眉一皱眼一横毫不留情地数落。别指望她一个只读了五年小学的妇女能考虑你的心情，在老妈眼里，能养着你，让你们一日三餐吃饱了肚子，她的责任就完成得天好了，轻声细语跟你说话？对不起，她没学会。 “真的？大姐？你准备和老爸说？我看还是别了，老妈还不骂我是败家子？要说你和老爸说，我才不去呢。”郝圣还不错，知道考虑后果。 郝星又开始表扬了，道：“知道考虑后果，有进步了。但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挨骂受气的事，你不上前顶着，难道你忍心让老妈骂我？再说了，老妈疼你不疼我。” “没有，没有，大姐，我没那个意思，好吧，好吧，这两条是我提出来的，跟你没关系。老妈要骂也骂我，再说了，从小到大，她又不是没骂过？多骂一次又少不了一块肉。”郝圣再次挺直了身子，将自己拔高成了男子汉，大姐就是这么要求的，他一定努力去做。以前总是依靠家里，也要慢慢让家人依靠一下我了，有了这种思想，郝圣发觉自己很了不起。 “那要不要顺便将这条路也修一修？修成沥青路，再在两边安上路灯，晚上走路就不会深一脚浅一脚了。”郝星继续引导性发问。 “好啊，好啊，刚才走过来好多坑，又看不见，是应该连路和路灯一起修。”刚高兴没一会儿，郝圣又泄气了，嘟囔道：“修路肯定要很多钱吧？咱哪有那么多钱？大姐，你这是在做梦。” 别说郝圣了，连洪宝杰也觉得这想法好，但实施起来不容易，杨云安没表态，杨怀权在心中琢磨，该怎么实现闺女的梦想。其实也算不得是梦想，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基础设施建设，往大了说利国利民，往小了说，至少解决了当地居民的出行问题。这不是个人的事，应该由姜无心出面，他再在后面加把力，于公于私就都好了。特别对姜无心来说，那是他的政绩，他没理由拒绝。 郝星笑嘻嘻地道：“先别管钱的事，咱先把梦做着。梦想还是要有的，实现不了咱掉不了一块肉，但是万一实现了呢？是不是心中充满惊喜？觉得咱也是能言出必行的人？猛然间觉得自己也成了人物？” “大姐，咱先别做梦了，老妈看着咱呢，肯定怪我回晚了，要开骂了，赶紧的，我先进去洗手，还能在超市打一个小时的工，赚点钱修路。”郝圣今天倒是不闷头闷脑了，不过机灵得赛过了兔子，还说起了风凉话，令郝星半天适应不了。 “玩野了吧？放学不回家？跑什么跑？后面有鬼追？”卫稻香说话永远接地气，一点都不给郝圣面子，哪怕你是儿子，也不能违逆当妈的意志。 毕竟是场面上的人，卫稻香骂完了儿子，转过头来就冲杨怀权送上笑脸，道：“大哥回了，听说你帮着弄篮球架去了，辛苦了，快进屋吧，等着你们吃饭呢！” 洪宝杰和杨云安很自觉地赔着笑，去了食堂，他们可不敢等着老板娘邀请一起吃饭。郝星呢，感觉自己成了那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虫，老妈压根没理会她。 哎，别等老妈忽略我了，自我忽略吧！ 吃饭的时候，郝星以聊天的方式提出了和郝圣商议的几个问题，并引导着郝圣在一边附和，果然，卫稻香听到他们的提议就爆炸了，一个劲地数落起了郝星。 什么这孩子一点不体谅爸妈的辛苦呀，刚刚吃了几天饱饭就开始想心思啦，家里的几个钱都被你们拿去打了水漂啦，等等之类的话，无非就表明一点，反正从她手上，休想拿出一分钱来。 等老妈把话说完了，郝星望着老爸，郝天沐为难地看了看卫稻香，道：“我和你妈一个意见，口头上支持，精神上也支持。” 郝圣嘴巴一抿，冲大姐送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是，这结果，我早就有预料。 杨怀权提醒郝天沐道：“郝圣这个想法也不能说不好，钱没必要咱私人拿出来，找姜无心，这问题就好办多了。” “郝圣的想法？”卫稻香反问了一句。这个家里貌似从来没出现过儿子的想法，三个闺女倒是蛮有想法的，不由得她不多问一句。 “对，是我的想法。”郝圣回答一声，三口两口就将一碗白饭填进了肚子，放下碗就跑了。他要去赚一个小时的钱，现金现结，特别实在，他不想失去。况且，尽管老妈数落两句不痛不痒的，但他还是不愿意听，但责任他担了，谁让大姐给他头上扣那么大一定高帽子呢？男子汉就该有男子汉的行事风格，想到这儿，他打起工来，眼睛里都有活儿了。 第381章 Chapter387，恐吓式说服 办公室里，老奶奶身体深陷在沙发里，一脸慈祥地看着儿子和两个人谈事，郝星坐在她身边剥了颗巧克力，送进了老人的嘴里。老人家吃了好多新奇的东西，吃过就嫌弃了，唯独这个巧克力，她是百吃不厌。孙女贴心，给她买了一大箱，由着她吃。听说很贵，但孙女一点不嫌贵，这让她很有面子。老人家也节约，好东西，她藏着自己吃，才不和那些老人分享。 在郝星记忆中，奶奶寿终正寝的日子不远了。牙早就掉完了，不需要担心蛀牙的问题。没多久可活了，也不用担心吃多了巧克力导致这个病那个害的，人不在了，什么病害也伤害不了她了，所以只要老人喜欢的东西，百无禁忌。活着的时候满足她所有的心愿，哪怕是明天就走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郝星做了个榨汁机，当着奶奶的面，将水果放进去，榨成汁，递给她喝。看到平日贪馋的水果，孙女变着法子倒腾给她吃，老人笑得合不拢嘴。 儿子在身边忙着，孙女在旁边侍候着，罗老泰山很满意。 姜无心吃过晚饭出来遛弯，整个朵岭还真没什么可去的地方，走着走着，就进了超市，就这里灯火通明，热闹一点，也算是公共场所，有事没事进去逛逛，也没人嫌弃，看见自己必须的东西，临出门的时候买一点，不买也没人给你脸色。 谁知道刚一进门，就被郝圣的一句话，引进了办公室。 “郝站长和杨司令找我有事？刚准备去家里找？不用去了，我这不是心有灵犀来了吗？他们在办公室？行，那我去看看。” 和胡启超一样，姜无心是很喜欢进郝天沐办公室的，那里总是有想不到的东西等着你尝新，一杯从没喝过的咖啡，一盒新鲜上市的茶叶，两颗闻所未闻的不费牙的贵得吓人的叫巧克力的糖果。就是没事摆上一盘棋，那棋盘都是你这辈子没见过的，总之，郝站长办公室里总有惊喜呀。最关键的是郝站长这人大方，临走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塞点稀罕物你带着，反正不让你空手。这种不伤大雅的甜蜜便宜，姜无心还是爱占的，毕竟不违反原则，增进友谊，他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会带回来还礼。 趋向办公室一敲门，郝星开的门，人家开口和弟弟说的一致。 “哟，姜伯伯，您和我爸他们心有灵犀吧，正在念叨您，您就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心有灵犀，心有灵犀。”姜无心讪笑。 进了门，郝星给他推过去一把皮沙发椅，本来这种老板椅只有一把，在郝天沐的办公桌后面，但后来发觉胡启超等人一来就喜欢往那椅子上靠，靠上去屁股就像被粘住了，在上面三百六十度转圈圈死活不挪窝，尽干喧宾夺主的事。 郝星就干脆带着洪宝杰去拖了两把同样的椅子备用，果然胡启超来了不再占老爸的椅子了，自己去拖老板椅坐着三百六十五度旋转。 这椅子姜无心也喜欢，他的办公室里至今坐的都是木头椅子，有靠背的那种，他做梦都想坐那种时髦的真皮沙发转椅。每次来了，郝星很善解人意，给他推过来老板椅，试了试，在上面坐稳了，开口道： “杨司令，郝站长，郝圣说，你们找我？” “是啊，说曹操，曹操到。”杨怀权说话单刀直入，“姜镇长在朵岭的日子不短了吧？” “呃，不短了，从参加工作到现在一直在朵岭，算起来有三十多年了。”姜无心双脚点着地，小心翼翼地回答，心中在揣测，这两位大人物找，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有结石水这枚定时炸弹，和这两位相处的时候，他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暴露了，他就被冷落，并排除出圈子。 “姜镇长在任上有没有可圈可点的政`绩？”杨怀权的话一出，姜无心的后背凉飕飕的，而今评判干部的标准，不是你不犯错就可以了，还得有成果，由不得你混吃等死不作为。他绞尽脑汁想了想，除了街面上的那两排门面，还真没别的了，关键是那两排门面的出租率不到百分之八十，利用率不高，算不得成功，和功绩更扯不上关系了。 看见姜无心的脸涨得赛猪肝，额头上的汗珠都快掉下来了，知道他当成了上级问责，吓着了，郝天沐有些不忍，道：“姜镇长在任上还是做了不少事的，朵岭菜市场，朵岭残疾人职业康复中心，朵岭养老院，都帮助老百姓解决了不少问题，菜场解决了居民卖菜买菜难的问题，残疾人职业康复中心吸引了全国的残疾人来学习生存技能，培养了不少有用的人才；养老院更是解决了朵岭孤老的老有所养问题。这几天又在落实全镇孤儿的问题。” 姜无心感激地看了郝天沐一眼，擦了把汗，道：“都是应该做的，都是应该做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嗯，做得不错，但还可以做得更好！”杨怀权的话句句都像重锤，打在姜无心心上，每一次打击，都让他的心跳不由自己控制。 “是，是，杨司令说得对，做得不够，还可以做得更好。”姜无心陪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跟领导说话真是够恐怖的，这是聊天吗？我怎么听着是问责？ “那该怎么做，才能做得更好呢？”杨怀权提出了问题。 姜无心额头上刚刚收回去的汗，此刻又不争气地冒了出来，身体都打起了颤，说话也哆嗦了起来，“怎……嗯……怎……么做？”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姜无心求助地望着郝天沐。郝天沐也佩服杨怀权，你让人家修路直接说出来就行了，偏偏以一种问责的方式切入，当人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司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看看把姜镇长吓的。 “是这样的，整个朵岭呢，也不小，可是除了一条朵岭大道，就没有一条像样的路，晴天一脚灰，雨天一腿泥，老百姓出行很成问题呀。” “修路？对吗？杨司令？是的，朵岭需要修路！？”姜无心像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急迫地试探。 “火车一响，黄金万两；道路一通，出行轻松。修路是很重要的。” 忽悠姜无心，郝天沐似乎有些不忍，朵岭不是一个富裕的乡镇，修路应该从哪儿修起？镇里能拿出来的钱有多少？ 作为一家之主，看到的是从超市到新房子之间的路，但对镇长来说，他要规划的是整个朵岭镇各个乡村之间的路。要整个镇的路修下来，钱肯定是不够的，但要让公家拿出钱来修自己走得多的路，恐怕引起群众的非议。 钱，于工于私都是个问题，而且是大问题。要是上面拿不出钱来，就必定找群众集资，这一集资，就会引起居民的不满。在掏钱与出行困难中选择，百分之九十九的居民会选择走泥巴路。 杨大哥的心是好的，也是为了帮他，但自己有钱，还去找人家伸手就不好了，想了一下，郝天沐决定这点小事，还是自己接下来算了。 第382章 Chapter388，感恩式担当 小蚊子已经把老爸的想法传递给了郝星，其实国家提出村村通公路的时候还需要十三年时间。对姜无心点到即止吧。 “是这样，姜伯伯，我爸呢，准备自费修一条路，从咱超市门口，到咱新房子门口，还准备以我们的房子为核心，辐射出一个公园的面积，弄个老百姓观赏休息的场所，种点花呀草呀什么的，再弄个果园，咱朵岭的土壤适合种不少水果。想到您呢是一镇之长，得您同意，而且吧，这些东西修起来之后呢，也可以在您的功劳簿上记上一笔。”郝星说话了。 姜无心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以郝站长领头开始修路，他修路的同时还修建花园果园，我呢也得想法子将朵岭十八村的主干道修起来，这样不仅方便了村民，我的政绩册上也有东西可写。 郝站长是朵岭首富，姜无心是不会往偏狭去想的，人家不缺的就是钱，怎么会看中他手上的一点钱呢？杨司令说得对，郝书记是想帮我，为我不好看的政绩增加点含金量。修路是好的，村民们摆脱了泥泞小道，走在上面的时候，肯定念我的好，哪怕我退休了，也有可吹牛的东西，朵岭十八村的进村公路是我姜无心修的呀。 拿国家的钱，修国家的路，让人家郝站长私人拿钱出来算什么？必须得咱拿钱出来。 “杨司令您提醒得对，郝站长您开超市就为咱朵岭解决了居民的买东西难问题，朵岭的利税也是你交的。利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朵岭超市到您们家新房子的路，理应由我们来修。我回去让人核算一下，要是钱不够，就麻烦朵岭超市填一下，用利税抵修路的费用，反正不能让郝站长私人出钱。”姜无心心潮澎湃地走了。 杨怀权冲郝星竖起了大拇指，道：“以退为进，闺女，你比这两个爹都强。老姜还不错，很有担当。” 郝星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心想，我不过是说了句真心话，谁知道姜伯伯这么有担当？再说了，人家不是冒领别人功绩的人，姜伯伯改了，已经成了正面人物了，思想里一点杂质都没有，倒是干爹您啊，因为钱的事，居然吓唬人家。 郝圣心中惦记着修路的事，在姜无心出去之后，小心翼翼地闪了进来，冲郝星道：“大姐，修路、路灯的事解决了？姜镇长同意了？” 见大姐的头点得太容易了，郝圣有些不信，跑到杨怀权面前道：“师傅，姜镇长答应修路了？” “嗯，答应了。”杨怀权长了一张严肃的脸，不苟言笑，以至于郝圣判断不出他说话的真实性。 目光望向老爸的时候，郝天沐点头道：“你的提议得到镇长的支持了，他不仅答应修咱超市到新房的路，还准备修整个朵岭十八村的路，修到村口。” “真的？” “三个人说真，难道是假的？我逗你玩，难道老爸和你师傅会跟你个小……额，跟你开玩笑？千真万确了，比珍珠还真。”郝星道。 “真的？那太好了，大姐，我是不是也是能干大事的人了？”郝圣得到了认可，此刻精神百倍。 “当然，郝圣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不过呢干大事的人要低调，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咱小范围的几个人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说出去。口头上没影的事，说出去要是到时候实现不了，那就是打吹牛者自己的脸。” 郝星其实不是怕他说出去，而是怕他说出去之后被那些太接地气的人打击，好不容易刻意培养的自尊心需要慢慢养护，被人打击几次，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这种毒舌家里有两个，老妈和郝月，挖苦起人来都是毫不留情的。这是郝星所担心的。 “好嘞，我保证不说出去，我回家做作业了，不坐车，我跑回去。”郝圣现在很会卡时间，打工说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一分钟都不多的，背着书包，喜滋滋地跑了，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 奶奶拿着巧克力都没将郝圣喊回来。 杨怀权望着郝圣的背影，惊讶地冲郝天沐道：“天沐，这郝圣有进步啊，比以前爱说话了，而且更爱运动了，看看，回家都不坐车，背着书包就跑。” 郝天沐点点头，道：“我也发觉了，这孩子比以前勤快多了。” “是比以前勤快多了，郝圣中午还跑回去洗了一脚盆衣服，一脚盆被子。”郝星说这话的时候，卫稻香进来正好听见了。立马横眉立目劈头盖脸呵斥一番： “什么？个混账东西，你懒不帮弟弟洗衣服，我洗，你不让，怎么着？学会欺负弟弟了？我说中午吃饭没看见他呢，合着你逼着他回去洗衣服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亏你比他大五六岁，怎么不懂得心疼小的呢？你有个当姐姐的样吗？家里最懒的就是你了。女孩子懒到这种地步，怎么办咯？我都替你着急。” 骂完了，卫稻香见杨怀权瞪着自己，意识到失言，连忙道：“走了，走了，回家了，不早了。” 两队人马一左一右离开了超市，一队回次新房，一队回五昌。 上了车，郝天沐就训起了妻，道：“以后说话要注意了，别看你是郝星的亲妈，可既然她认了杨大哥做干爸，就不仅仅是咱两个人的闺女，还是杨大哥的闺女，咱是有四个孩子，骂骂无所谓，他可就郝星一个，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当心肝宝贝看待，你以后还是别当着他的面骂郝星了。人家身居高位的，咱得罪不起，万一人家要在上面说两句难听的话，你当我这个站长做得成？咱这个超市你当开得稳当？” 卫稻香本来就不是个胆大的人，一听说后果这么严重，连忙拍着胸脯道：“你提醒得对，刚才杨大哥那眼睛，瞪得那个大哟，恨不得把我生吞了。” 沉默了半天，卫稻香又有些不高兴了，道：“郝星可是我的亲闺女，怎么还有人比我们更爱护她？打是亲骂是爱，我骂我自己养的闺女还错了？” 郝天沐没办法，道：“没错，但别在杨大哥面前骂，听明白了吗？” 卫稻香愣了半天神，心有余悸地回忆杨怀权吃人的眼神，有气无力地点头道：“明白了！” 沉默良久，郝天沐道：“孩子都大了，到了骂不得的年龄了，以后改了你那个张口就骂的习惯。而且你现在的身份已经变了，看看，堂堂朵岭超市的总经理，没文化好歹也要装出有文化，文化人最明显的特点就是不发脾气。” “装做文化人？不发脾气？” 第383章 Chapter389，训妻 自从开了超市之后，郝家一家人总是披星戴月回家的。路两边的门面里露出一些灯火，马路上很难看见车通过，行人早就各自归家了，大家还保持着节约的习惯，乘天没黑，就吃了饭，洗好了，上床了，能不耗电就不耗电，用电是要交电费的，钱难赚好花呀。 回到家，看到楼上的灯亮着。郝星一喜，这家伙挺上道的。刚一夸，发觉院门大开，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郝月的毒舌又开始数落起来。 “这个郝圣，进门随手关门不会呀？小偷来把楼下的东西都搬了他都不知道。” 郝圣的神经大条由来已久，昨天跑回来没带钥匙，今天带了钥匙，已经有进步了，不能要求太高，要一点点纠正，道： “今天带钥匙了，有进步了，你就别抱怨了。要善于发现他的优点，你看看，他没把楼下的灯都打开，证明他还是在节约电，这不又是优点？” “是啊，他还没乘车，是跑回来的，又有两大优点，增加了运动量，还减少了你车的磨损。”郝月心里更不平衡了，以前是老妈处处向着郝圣，现在倒好，大姐也处处维护郝圣了，太不公平了，由不得她不咬牙切齿地讽刺。 “对了，就应该这样，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多使用表扬，是不是发觉自己胸怀也变得越来越宽阔了？”郝星岂能不懂郝月的意思，但顺着说。 郝月差点跳了起来，道：“大姐，你太过分了，没听出来我用的讽刺啊？我才不要胸怀广阔呢。我就是不高兴你们处处都为郝圣考虑，我就不明白了，以前你最讨厌爸妈重男轻女了，为什么你现在也变得和他们一样呢？” 灯开了，郝星看着郝月的眼睛道：“郝月我问你，要是你哥因为性格窝囊缺乏自信，长大了连工作都找不到，日子过得比谁都惨，你会心疼吗？” “大姐，你别瞎说，就算郝圣找不到工作，不是还有爸妈呢吗？” “那你说明彩姐的爸妈呢？” “……？” “爸妈总会比郝圣先走，失去了父母的庇护，又没有工作，你说怎么办？” “他有手有脚的，难道养不过自己？养不活，那饿死活该！”郝月丢下这句话气鼓鼓地上楼去了。 郝星搀扶着奶奶进了房间，给她烧了一壶水提下来，侍候老人家上床睡觉，才关了灯上楼。正好老妈进来了，鼓着眼睛说风凉话，“侍候得真周到！” 郝天沐在后面喊了一句，“老卫，我刚才是怎么交代你的？”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我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外面说话要看人脸色，回到家来说话还要藏着掖着？”卫稻香也很憋屈，她以前这样说话没见谁批评啊，今天是连连被批评，能不委屈吗？ “郝星现在孝顺奶奶，她以后也会孝顺你，你当妈的不表扬，还说风凉话。她天天跑出去玩，工资都买了衣服，家里谁都不管谁都不顾，你就开心了？”郝天沐今天连着训妻，卫稻香也没理了，但心头的气还没消，道： “行行行，她孝顺奶奶很对，给她奖励个大红花。” “难道不该奖？不是她，咱今天还坐在沙发上数毛角子钱，愁外债呢。”郝天沐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妻子较上劲了，以前他可没这么追着逼着教训妻子。 郝星知道老妈的大度是有限的，再逼下去，她非得翻脸不可，真发起脾气来，老爸又会轻言细语地陪小心，低声下气去哄。连忙道：“爸，爸，没说出的话是金，说出来的都是银，快上楼，我给您泡杯茶喝。” 郝天沐也发觉今天自己话有点多，老婆的脸色已经变了，不是闺女反应快，他已经在挨骂了。他们这个家总体来说是和谐的，一般情况下是郝天沐让着老婆，但关系到原则上的大事，还是郝天沐说了算。 反正老婆发火的时候，郝天沐是隐忍赔笑的。但当郝天沐训斥人的时候，卫稻香也是很领情的。这些现象都维持在一个度，而且一直维持得相当好。所以这个家从没出现过严重失和现象，跟一般的家庭比，已经很和睦了。 五好家庭的标准是：政治思想好、生产工作好；家庭和睦、尊敬老人好；教育子女、计划生育好；移风易俗、勤俭持家好；邻里团结、文明礼貌好。 说起来不能达到百分百，也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契合度了。 郝月无疑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从小会看事做事，从不让父母操心，反而能替父母分担肩头的担子。她是在学校就利用空余时间，见缝插针地把作业做完了，回到超市帮忙赚点外快，超市关门了，她回到家第一个洗，第一个上床睡觉。 郝星坐在郝圣的书桌对面时，郝月已经爬上床，骄傲地睡她的美容觉了。 郝圣今天不错，作业很快做完了，大姐一上来，他就开始复述老师讲的课，连神情都是模仿老师的，而且惟妙惟肖，每天讲，郝圣发觉其实学校每天也没讲多少新课。经过一段时间的威逼，彻底放弃了反抗，看到成绩上升的好处之后，郝圣不排斥这一作业了，克服了惰性之后，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讲完课，郝圣就准备跑，郝星一把抓住他道：“别给我玩心眼，你今天的任务本来完成得很完美了，别抱着侥幸的心理，还给自己留点尾巴。” “……嘻嘻！”郝圣当然也没忘写计划的事，但本来今天就增加了运动量，做大姐的就不能网开一面吗？为什么非得揪着不放？ “我去上个卫生间，上完了再来写。” “老妈在用卫生间，别给我玩心眼，老老实实地写完了，给我审核合情合理了，卫生间也空出来了，你再好好去给我洗个澡睡觉，快点哈，别磨蹭。” 郝圣最大的优点就是天生的好脾气，从不生气，当然生气也没人害怕，跟老爸一样是纸老虎，对任何人没威胁。无可奈何地坐下来，七不情八不愿地在书包里找纸，找纸都找了半天。 郝星拿着书看，都懒得拿眼角瞟一眼，道：“你浪费的可是自己的时间，赶紧的，在九点半之前完成，剩下半小时洗澡，必须在十点给我上床睡觉。” 好在郝圣也听话，认清了一点，大姐说的话，那是圣旨，老爸老妈说情都不管用，你除了遵照执行，没第二条路走。自从郝圣的成绩突飞猛进地提升之后，老爸老妈就不再对郝星的训弟行为指手画脚了，连意见都不提。 郝圣找老妈求情的时候，卫稻香还反劝一句，“听大姐的话，大姐是为你好。” 第384章 Chapter390，拟定计划 被大姐一呵斥，郝圣就老实了，拿出草稿纸就往上面填，星期一到星期六很好填，按照每天的日常加一个半小时的锻炼时间就足够了。到了星期天郝圣就不知道怎么写了，咬着笔杆问： “大姐，你说我是上午在超市打工，下午在工地打工好呢？还是这个星期在超市打一天工，下个星期在工地打一天工？还有，要锄地，我把时间安排在哪一天？还有啊，是每个星期天都工作吗？要不要留一天时间陪奶奶出去春游？你不是说要带着奶奶到江边去玩的吗？你们都出去玩，奶奶没看见我，会问的。” 这个问题郝星早就考虑好了，道：“一个月有四个周日，第四个周日陪奶奶出去玩，另外的三个周日，你安排打工，至于是分上下午还是一个星期一个地方，你自己看着办，超市的事可以一直做下去，但工地的事，做完了就没了，得等下一个工程开工。” 听到一个月能出去玩一次，郝圣跺脚窃喜，差点就要“嘢”出来了。 “那好，我上午在超市上班，下午在工地上班。行吗？” “随便。” “写好了。”郝圣将计划交给郝星的时候，后者的脑门都是大的，甩回去道：“这是你写的字？哪国语言？我一个都不认识，给我一笔一划重新抄一遍。” 拿着本子，郝圣瘪着嘴嘀咕，“这又不学校的作业，还管那么严？认识就行了？” “认识，你认识我不认识，你现在认识，恐怕过几天猜都猜不出是什么字。郝圣啊郝圣，你能不能丢掉你随时随地偷懒的天赋？气死我了，跟你说，下一遍不写好，再来一遍，你要不嫌烦，我也不介意多花点时间陪着你耗。” “写好就写好，像谁不会一笔一划似的。”见大姐生气了，郝圣有些理亏，再也不敢马虎大意，瞎写了，老老实实地横平竖直，写得端端正正，规规矩矩。 这一下又损失了十分钟时间，从来没有时间观念的郝圣，此刻居然觉得得不偿失。 计划拟好了，郝星满意地看了一眼，道：“吃一堑长一智，希望你以后做任何事都要对得住自己，天下就没有能敷衍的事，你得树立一个决心，任何你做的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必须做得最好。去洗澡吧，打球流了汗的。” “大姐，能不能不洗澡？”郝圣哀求。 “能不能不吃饭？”郝星反问。 “我昨天洗了澡的。”郝圣不死心，继续争取权利。 “你昨天还吃了饭的呢，还不止一餐，是三餐。”郝星怒道。 “洗就洗，有什么大不了的？”郝圣挣扎无效，气鼓鼓地去了。 等他洗了出来的时候，心情大好，喜滋滋地跑过来，道：“大姐我洗好了，你快去洗吧。郝月说了早点睡觉能美容。” “看看，洗了澡，都会说人话了，知道心疼姐姐了。” “说人话？”钻进被窝的时候，郝圣意识到被大姐埋汰了，但还没想出回怼的话，已经进入了梦乡。 这一天，做了太多事，实在是太累了。 …… 另一边，王鑫亿家里可没有那么和谐。 住在娘家的时候，爹妈不给好脸色，丁娉婷有些渴望王鑫亿主动去接她，让她借助台阶有面子地下来。等回到了家，她又后悔了，看着王鑫亿那中看不中用的样子，她的无名火就腾腾腾地上来。这种男人要着干什么？ 听说自己带着孩子走了之后，这家伙都不在家里做饭了，天天跑到外面去吃，那得花多少钱啊。 “工资呢？拿出来。” 没有肉体上的安慰，好歹来点精神上的安慰吧，憋了两天，丁娉婷才开了口，并伸出手。这家伙太不自觉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工资都不领，由着丁娉婷全拿去。 搬出去之后，到了领工资的日子，丁娉婷要把王鑫亿的工资一起领了，财务的说人家早就拿走了，还等着你领？还顺带送她一个富含深意的眼神。这个王鑫亿你是要划清界限，不给回旋的余地吗？你还算不算男人？ 好吧，他本来就不是男人，披着男人皮的假男将。 “花完了。”王鑫亿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把丁娉婷给气坏了，怒骂道： “我在娘家住了那么久，你不去接就算了，我今天借着组织的台阶下，给足了你面子回来了，怎么的？你不乐意了？我回来是瞧得起你，你个一辈子都翘不起来的废物。说！花完了？花哪儿去了？养相好的去了？你也得有本事去养相好的吧？王鑫亿我跟你说别以为你又坐回办公室去，你就了不起了，我也是坐办公室的，你现在已经不是站长了。一个没实权的破办公室主任，你当是个官？” “不用你提醒我，我不是站长了，我连官都不是，这点我也有自知之明。天天拿着这个说有意思吗？损我损得有瘾是吧？”王鑫亿的声音从小得只有蚊子可以听见，到现在的高得连仙人都惊动了，他的犟劲又上来了，是的，对这个女人，他受够了。 反正怎么做，这女人都不会满足的，因为她要的东西，他先天就没带来，以前觉得亏欠她，总是处处忍让，忍让的结果呢？是她将他的那点秘密搞得全朵岭的人都知道。 你花着我的钱，住着我的房，受着我的侍候，过着皇太后般的逍遥日子，还不满足，还在想野男人。我就是跪下来给你当狗，你也不会表扬一句，我还跟你温情个啥？ “王鑫亿呀，王鑫亿，我才住出去几天，你就长本事了？说硬话算什么本事？谁都会。真有本事你让那玩意硬起来。”找他要钱，不给不说，还说一句犟一句，这是以前没有的事，丁娉婷不由得刻毒起来。 话音一落，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生疼生疼的。意识到自己被窝囊废打了，丁娉婷失去了理智，住着丈夫的衣服，在他脸上又抓又挠，对方也不示弱，两人撕打在一起，躲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王竹被吓得惊恐尖叫。 “我跟你拼了，你个没用的东西！敢打老子，我今天非杀了你。”这是丁娉婷的声音。 “嘭！嘭！嘭！啪！” “哇！我的个天老子爷呀，我被个不是男人的男人给欺负了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呜呜呜……” “妈！妈！妈！……”王竹不敢近前，哭得凄惨而无助。 第385章 Chapter391，软和硬的辩证关系 朵岭的私房有个特点，就是大，无论经济条件如何，家里的房子都大，王鑫亿的房子也不例外。这种大房子的特点就是在家里实施家暴，没人会听见。 此刻，王鑫亿家的客厅里一片狼藉，昏暗的灯光下，丁娉婷躺在地上，哭天抢地，儿子靠在妈妈身边尖声惊叫，脸上露出惶恐，嘴里一个劲无助地喊着，“妈，妈，妈……”。 王鑫亿低着头，垂着手，像一只施暴过后的大猩猩，眼里露出阴鸷的目光，咬牙切齿地怒吼：“郝天沐欺负我，你个臭女人也敢欺负我？欺负我欺负习惯了是吧？我忍你很久了，就为了你给我保守秘密，你倒好，到处告诉别人我不行，我不行。好了，全朵岭人都知道我不行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忍让你？再说了，传宗接代的儿子已经有了，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想离婚，随时奉陪。以前给脸，你不要脸，今天你给我跪下来赔笑，我都不再给你脸。给我记住了，从今以后别指望我再做龟孙子，谁敢欺负我我一定还回去。” 说完重重地踏着楼梯上了二楼，重重地将自己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实在是太累了。自打从站长的高位上摔下来，憋屈了这么久，这是他唯一舒心的一次。 “我打不赢郝天沐，还打不赢你个臭婊子？犯贱，你犯贱，婊子，臭婊子。我天天让着你，你以为我怕你？是的，我是窝囊废，我硬不起来，现在尝到我的拳头了？还敢说是软的？硬得能打死你。”王鑫亿在梦中喃喃自语。 “天天骂我软，我硬给你看看。” 丁娉婷从来没吃过这么重的亏，被王鑫亿捶得脸和眼都肿成了包子。顿时明白过来，王鑫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王鑫亿了，几天不见这混蛋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看样子再也不会对她百依百顺了。结婚快十年，他何曾动过她一根汗毛？以前无论她怎么骂怎么打，怎么撒泼怎么使坏，他都陪着笑忍着，不仅忍着，还由着她虐待，待她气下去了，还跪在搓板上学两声狗叫。 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不给钱我不说，还开始动手打我了？还提出离婚？这日子还怎么过哟？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我还跟着他干什么？离婚就离婚，谁怕谁？跟着你有什么好的？ 离婚了，我上哪儿去呢？ 躺在地上哭了嚎，嚎了哭，听到楼上粗重的呼噜声，丁娉婷有些绝望，看样子他是不会下来哄了。 我走不走呢？我上哪儿去呢？我该怎么办呢？这日子还怎么过哟？丁娉婷想一阵哭一阵，哭一阵想一阵。突然推开被吓坏了正依偎着自己的儿子，重重地踢上一脚，道：“你个混账，缠着我干什么？替你爹传宗接代去。” 王竹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后脑勺上出了一个包，痛得钻心，但这种疼痛并没有超过他内心的恐惧，站起来跑过去抱着妈妈的大腿尖声惊叫，“妈呀！妈！妈……” “滚，你个拖油瓶，你个累赘，别缠着我，找你爸去。” “妈！妈！妈……”王竹再次跑过去抱着妈妈的大腿，丁娉婷再次扒开他的双手，将他推出去，冲着楼上歇斯底里地大吼： “王鑫亿……你个窝囊废！你敢打我，你不得好死！我要跟你离婚，离婚，离婚，离就离，谁怕谁？”丁娉婷在唱着独角戏，她想回娘家，但想到娘家妈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想到嫂子幸灾乐祸的冷眼，她放弃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说起来有两个家，有两个家的人其实没有一个家。 她感觉到了心累，感觉到了寒冷，彻头彻尾的寒冷。 我该上哪儿去呢？这个世界属于我的男人在哪儿呢？ 王竹，找你爸去吧，我不是你妈，别缠着我，我要去追逐自己的幸福生活，我再也不要这么过，再也不想这么活，我要离开这里，寻找我的新生活。 丁娉婷冷冷地看着吓破了胆的王竹，心生厌恶，这孩子满脸褶皱，长得像个老头，和王鑫亿的树皮爹一个样。丁娉婷讨厌他那个树皮爹，所以也讨厌这个不合时宜的孩子，这孩子令她羞耻。她心中有个梦，找一个明星一样帅的男人，那个男人晚上能满足她的基本需求，每次看电影的时候，她就会做梦，梦见电影里的明星走下来，和她一起过上神仙眷属的日子。 王竹哭着哭着睡着了，借着月光，看着他额头上的沟壑，丁娉婷心中的厌恶越发盛了。将孩子放在床上睡着，她靠在床上，思绪万千。 “我不能再在这儿待了，我要走，我要去追寻我的幸福。” “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过幸福？我应该拥有性福！” 丁娉婷茫然地走出了门，天已经很黑了，下了寒气，她冻得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却在渴望出现一辆长途汽车，停在她面前，上面下来一个明星般帅的男人，牵着她的手，将她请上车，从此她跟着他过上了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 朵岭大道是一条和铁路平行的国道，是京广线的一部分，是贯穿全国的一个重要的点，这儿经常会有带挂的长途货车通过，并不停，飞驰而来，飞驰而去，匆匆忙忙，忙忙匆匆，不知来自何处，不知去向何方，正因为这种不确定性，反而带给人无限向往，但又说不清向往的具体内容。长途货车从一个陌生，驶向另一个陌生。就如人生从一个未知，驶向另一个未知。 平时闲聊的时候，李梅梅说：“我屋里的男人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晚上拦一辆大货车，去鹏城，让他一辈子找不着，让他后悔一辈子。” 当初李梅梅说这话的时候是无心的，但丁娉婷听了进去，她在不停地做梦，白日梦里遇到一个英俊的男人看见她，停下车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个穷乡僻壤。这儿太令她伤心羞耻了。 走啊，走啊，越来越冷，从家开始，走到朵岭超市，再从朵岭超市，走过朵岭，这一路上居然没碰到一辆车，倒是黑暗，像鬼魅一样包围着她。 第386章 Chapter392，我的名字叫错 白马王子，来吧，带我走吧，我受够了这种恶心的生活！ 我有什么错？为什么嫁了这么个没用的男人？ 你不行就算了，你还让你那个猪狗不如的妖怪爹跟我睡觉。 可是你连你那个妖怪爹都赶不上啊，你就是个怪物。 白马王子，来吧，带我走吧，带我走。 一路上，除了天上的月光送给人间一点清辉，走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车灯从前面或者后面照过来，一个劲的都是黑暗，看不到一点光明。 我为什么这么苦？为什么连基本的生活都过不了？苍天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不，我不回去，再也不回去了，我不想成为朵岭人的笑柄。 呜呜呜，我就是朵岭人的笑柄，我是朵岭最可怜的人，呜呜呜…… 苍天啊，你开开眼吧，帮帮我，帮帮这个苦命的女人吧。 走累了，丁娉婷傻愣愣地站在路上，看着左右的黑暗，脑子一片糨糊，真的，她想离开这儿，但上苍不让她离开这儿，她连辆车都没看见。 几近绝望的时候，突然眼睛闪现一丝亮光，她定睛一看，那亮光多了起来，她的意识苏醒了，是的，那是灯光，车灯的光亮，是从对面射过来的，先是一点，接着多了，再接着，更多了，等那灯爬上坡的时候，灯光照在她身上，她茫然地看着那个庞然大物。 那灯光照在身上，感觉温暖，上天开眼了，她笑了，她看见灯光后面走出一个白马王子，那么英俊，那么帅气，那么温情，走到她面前，笑着向她伸出手，她将手递了过去，那手有点凉，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就暖和了。 好大的手啊，居然可以把我的手整个包住。 登上那庞然大物时，车启动了，她从倒车镜里看到一个小孩正舍命奔跑，咧着嘴哭得歇斯底里，一双手张着，似乎想要抓住生命的支柱。孩子眼中的惶恐很清晰，但没打动丁娉婷，那不是个孩子，那是她生命的耻辱。 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你的存在将我钉在耻辱柱上，你不该来，你和我无关，你是王鑫亿的单传。 转过身，丁娉婷笑望着身边的白马王子，灯将前路照得很亮，将黑暗排开，展现在她面前的只有光明，她感觉自己的新生活开始了，幸福已经降临…… 雄性的气息贴近她，她没有抗拒，居然有些兴奋和期待…… 王鑫亿，你不是要种吗？孩子是你们王家的野种，留给你传宗接代了。 我走了，拜拜！ …… 来到这个世界，王竹感受到的只有不安，在娘胎里，他已经感受到了不安，没有安全感，是他尚未出生就有的感觉，那种感觉难受，但无法用言语诉说。 妈妈不爱我，可我爱妈妈，我只需要一点点母爱，只需要你给我一点点微笑，给我一点点关怀，我就可以安静地生长，保证不给你添一点麻烦。真的，妈妈，你别不要我。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是你需要的那个我，可是我会尽力按照你的期待，塑造一个你喜欢的我。 可是我发觉无论表现多么乖，你总是想离弃我，我错了，可是我不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后来我听别人说，我的存在就是错。因为我的爸爸不是爸爸，是哥哥，我的爷爷不是爷爷，是爸爸。 有人说我是野种，有人说我是乱伦的种，有人说我是借的种，我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我知道因为这个，妈妈不喜欢我。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那么喜欢他们的孩子？ 为什么这世界上没有人喜欢我？妈妈不爱我，爸爸不爱我，爷爷躲着我，奶奶偷偷打我，我的名字叫错。 王竹从小就害怕爸爸，爸爸对谁都好，唯独对他，眼里总是充满狠厉，虽然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很好，但暗地里总是用指甲掐他，掐得生疼生疼的，有时候青一块紫一块，有时候见血。 王竹只喜欢一个人，他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曾经他走在她身后，一直走，一直走，他喜欢看见她的背影，像妈妈又不像妈妈，他望着她的背影，连眼都忘了眨，突然，她回了头，看见了他，奉送一个微笑，他顿时就被软化在这温暖中，从胎里带来的冰寒，被这温暖化开，平生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愉悦，来自浑身上下的愉悦，那种愉悦的记忆穿越前世今生。 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那个陪伴他一生的人。 那个背影和微笑离开的时候，他跟着走了很久很久，可人家骑着车，他的小胳膊小腿奔跑着，也追不上，于是他心中的美好就那么消失了，昙花一现，再也没看见。 王竹醒来的时候，发现妈妈不见了，他知道妈妈不要他了，终于被抛弃了，从胎里成型的那一天出现的遗弃，终于成功了。恐惧占据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肤，每一个毛细血管。 妈呀，妈，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你为什么这么狠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在你腹中受孕，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王竹追呀追，追呀追，眼看就要追上了妈，眼看他要安全了，只要有妈，他还能感觉到一丝一缕的安慰，这个有阳光的冰窟窿还不至于将他冻成雕塑，在没有依傍的时候，妈是他人生中唯一的稻草，可以活命的稻草，可这稻草恨他，总像逃跑，逃到他追逐不到。 安慰、温暖、期待、渴望，令王竹加快了脚步，他的一双穿透黑暗的怪眼，带着他找到了妈，还有五十米就追上了，恐惧退位了不少，他差点哭着笑出来，他终于再次保住了妈。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一个庞然大物从后面跑过来，成了他的对手，那东西先他而到，光线将妈妈笼罩，怪物过去，妈妈消失了。 妈……妈……妈…… 恐惧再次袭来，王竹浑身痉挛，此刻他已经哭干了眼泪，站在天地间，用困兽般的哀嚎，向苍天伸出双手…… 第387章 Chapter393，想干一番事业的爸 乍寒初暖，昼夜温差很大，早晨穿着冬装出门，太阳一挂在头上，驱散了寒气，就需要脱掉冬装露出单衫，有的甚至直接露出了胳膊和腿，渴望着夏天的到来。 郝星刚刚踩着破二四飞鸽，上坡艰难下坡如飞，再爬一条快七十度的坡，才抵达省棉仓库，累倒是不累，就是热，刚脱掉厚呢子，以手做扇，扇着几乎于无的风时，想起了老爸的吩咐，签了到，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连忙跑进去签字，一看签到本上，自己的名字居然在第一位，疑惑地望了钟英杰一眼，那家伙冲她眨巴了一下左眼。 郝星心想有进步啊，居然学会了模仿我的签名，孺子可教。跟韩班头打了个招呼，说马科长让他过本部去一趟，然后踩着飞鸽就往下俯冲。 这条陡坡，自行车冲下去，看着就像英勇赴死的，刹车不灵，有可能被惯性扔到阴沟里，摔个狗啃泥，掉颗门牙不是吓唬你。更惊险的，是碰上大货车经过，恭喜你，有可能和那钢铁怪物尽情练习吻技。尽管冲坡有风险，但并不影响上班平庸至极的这些家伙们都有疾驰的激情，因为这是生活中唯一的刺激，不找白不找，找了也白找。 没有捏刹，从上面冲下来，吓得低头推车的路人，奉送惊诧的目光，觅食的野狗也吓得夹着尾巴逃跑了。惯性过后，阻力上来，需要踩着踏板用力蹬，才能保证不被路上的小石头崩下车。 蹬着车经过五分钟坑坑洼洼的沥青路，在一个下坡冲下来，惯性可以直接将她送到本部的四层新办公楼。 办公楼大院里有单位的老人带着孩子在假山下面看游鱼，谢姨娘在楼上伸出脑袋喊，“郝星，快上来，郝站长等你半天了。” 郝星心道，我和他一起出的门，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老人家开的四轮轿车，我开的二轮自行车，去上班的点签了个字就急匆匆地赶来了，就有半天时间了？夸张是这么用的？ 锁车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郝星就知道准是上班迟到的，回头一望，是王鑫亿，貌似心情很好，志得意满的样子。 小别胜新婚？ 跟他不搭界呀。 很是期待后面走出个面色红润的丁娉婷，可很失望，没有。 “王主任早！”郝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笑着打招呼，不过换来的是王鑫亿的横眉冷对，“早！” “丁姐没跟您一起来呀？”郝星并不在意，继续搭讪，谁让两人同梯呢。 “嗯！”王鑫亿惜字如金。 这天没法聊了，郝星小跑着，超过王鑫亿上了楼，一进站长办公室，老爸就嗔怪着将门关上，“穷骨头发烧？穿这么点？” “骑车太热了，衣服在车篓子里面，您放心，冻不着，爸，什么事，神神秘秘的，不在家里说，跑办公室来说还关门？密谋什么？” 郝星在老爸办公桌对面坐下来，问。 “这个混账，什么叫密谋？也读了几年书，怎么没学会措辞？” “那行，爸，有什么国家大事，需要跟我谈的？” “小小年纪你还有本事管国家大事？少说废话了，咱言归正传。是这样的，国家的大形势，你是知道的，粮食机构改革，恐怕要从我们站开始试点，用不了多久，很多职工就面临下岗问题。我呢，琢磨着，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为职工谋点福利，咱储运站用不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咱私人办个企业，将这多出来的人消化进去。一来呢是为了帮助下岗职工，二来呢，是想看看你爸我是不是有不依靠国家，干出一番事业的本事。” “哦，这事儿啊，爸，您一定有本事不靠国家，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您干什么我都支持您。”郝星眼皮都没眨一下，满口溢美之词。 “我找你有两件事，在家里不好说，怕你妈突然来插一杠子。第一件事呢，是上次我跟你吹过风的，我想动用凯茵德的利润，恐怕不会太少，估计得一百多万。这个数目，你答不答应？” 郝星一听，笑了，道：“爸，都说了，您名下的钱，都是您的，您有百分百的支配权，想怎么花怎么花，除了不花在野相好的身上，您可以花在任何地方。” “这个混账，我跟你谈正经事，你拿肮脏的话来抹黑你爸，有大小没有？作为党的干部，我这辈子都不会犯作风问题，以后不准拿这种低级的话来恶心我。那行，第一个问题解决了。咱说第二个问题。” 郝星很渴，一双眼睛望着老爸的茶杯，老爸颇有官僚的习性，说话的间隔爱喝口水。 “爸，您喝水的时候，就没想过我渴了？真是的，全站职工的利益，您都考虑到了，就是没考虑您闺女口渴的问题，这可是在您的办公室，您的待客之道呢？算了不批评您了，我自力更生，去倒杯水喝，再听您慢慢谈第二个问题。” 说着郝星跑去找了个纸杯，在老爸的抽屉里找了点茶叶，给自己倒了杯水，茶叶被开水一冲，在里面跳起了舞，水由白色变成了青绿色，上面还冒着热气，吹了两下，试了试，烫嘴，不敢喝。 郝天沐嚼着喝进嘴里的嫩茶叶，望着额头上还冒着汗的闺女，道：“是等你喝完了水再继续，还是现在继续？” “继续，您继续，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咱选什么项目？做点什么，能保证未来十年厂子都能正常运转，员工不会出现二次失业？”郝天沐知道，这问题其实应该找单位的中高层干部聊，但最近他发觉，单位的那些人，二十个抵不上他家闺女一个，别看是个小破孩，但手上已经握有大企业了，而且运转得很好，闺女都有这本事了，做父亲的当然也想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是个男人都有雄图大志，他郝天沐当然不例外，但选项目，他还是没把握，而且他不是那种搞一言堂的人，遇事总会找人探讨，让大家各抒己见，然后集中群众的思想，做出最后的决定。中高层干部会议需要开，但他认为首先得从闺女嘴里得到一些建议。 “这问题，您问我就对了。”闺女果然没让他失望。 第388章 Chapter394，小哥小 “别给我卖关子，赶紧说说你的建议。”郝天沐正着身子，手握着茶杯，一脸期待地催促道。 “爸，现在呢，国家对很多行业都放开了，很多国有企业会变成私有，要干实业，可供咱选择的项目很多。譬如您前段时间找我，打我的call机，找不到我的人，是不是很不方便？为了给找人提供方便，未来从这点上，咱大有可为，为此会产生出许多世界性的大企业。” “嗯？办一个call机厂？”郝天沐又喝了口茶，半天才咽下去，皱着眉头问。 “差不多吧，但比call机厂要有进步，您知道大哥大吧？” “废话，谁不知道大哥大？做call机的技术都没有，哪来做大哥大的技术？人才上哪里去找？技术上哪儿去弄？而且咱粮食仓储的人，五大三粗，光长四肢不长脑子，你让他们干精细活？你确定你这个项目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郝天沐办企业的核心目的其实就是为员工及其家属谋福利，如果不能解决员工的就业问题，对他来说，这企业没什么意义。 “爸，您放心，我没忘您的初衷，解决下岗职工的工作问题。再精细的活，有人教，傻子都能会，一遍教不会，来第二遍，第二遍不行，来第三遍，再不行，咱二十遍三十遍地教，猪都能教会，更何况人？而且又不是让他们搞发明创造？就是简单的重复而已，您放心吧，咱单位的下岗职工都能做。”郝星给父亲吃定心丸道。 “哦，那还不错。那是做call机还是大哥大？”郝天沐问。 “咱不做call机，这玩意中看不中用，过不了几年就会被大哥大挤没了。咱做小哥小。”郝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哥小？顾名思义就是把大哥大变小？”郝天沐问。 “是的，不仅仅要变小，而且咱的小哥小不能只有一个打电话的功能，还得有看电视的功能，上电脑的功能，还能把您桌子上的这些文件，全都装进去，这么说吧。您拿一部小哥小，老妈找您回家吃饭的时候，拿起小哥小一拨，无论您在哪儿，她都能找到您。您出差在外，累了，想听个歌缓解一下疲劳，小哥小能像收音机一样给您唱歌；您想看书，小哥小里面全世界的书都有；您想看新闻，小哥小立马给您来新闻联播，您想看春晚，搜索一下就行。单位有事找您，小哥小把您所有的文件都能展现出来。一个小哥小，方便您做任何事。”郝星的这个观点在《科学画报》上出现过，这属于最前沿的学科，画报上说得一二十年才能进入人们的生活。 “你说得是不错，但这技术咱国内还没有吧？这不是岛国的技术吗？”郝天沐知道闺女爱看书，给她订了不少杂志，自己也看，所以他的思维还在画报里。作为党的干部，郝天沐的思维是先进的，很能接受新鲜事物。 “岛国有这种技术，咱就不能有？再说了，既然科学画报上都登出来了，咱的科技人员肯定也有掌握的，咱要做的是将这些懂技术的人花重金聘请过来，把科学转为民用，不就行了？说不准人家正愁手上有技术，没人给他们平台施展本事呢，这时候咱送钱送设备，不是郎情妾意，一拍即合？”郝星一激动就用了一个不恰当的比喻。 果然郝天沐开始骂起来，“个混账东西，什么叫郎情妾意一拍即合？我看你是被崔莺莺和张生那些淫邪四旧给催眠了。伟人怎么说的？将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这么高大上的思想不学，要学那些鸳鸯糊涂鸟才子可怜虫。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的这个想法很好，我很赞同，但这个手上有技术的人在哪儿呢？没找到这种人，咱就贸然开始行动，要是厂房什么的都弄好了，找不到技术怎么办？那不是让人看笑话？”郝天沐是个有着科学态度的人，当然不能闺女怎么说，他就怎么听，他得考虑实施的可能性。不能你空想，他也跟着造空中楼阁，造成之后只能看不能用，结果成为天下人的笑话，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爸，这么跟您说吧，找人太简单了，科学画报写这篇文章的人有署名的吧，他写这种文章肯定不是空穴来风道听途说吧，肯定采访过这种人，说不定这个写文章的就是一个间谍，采访期间已经偷到了人家的高精尖技术，即使他不会，咱找到他，也可以通过他来引荐吗？！所以，您不用担心技术人员的问题。而且厂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盖起来的，小哥小的厂房应该是什么样的，这还有个设计问题呢。咱三管齐下，一起朝一个地方努力，事情自然可以干成。” 看着闺女说得成竹在胸的，郝天沐反而有些疑惑了，这混账，怕不是在玩办家家的游戏吧？人家国外的技术，你说弄到手就弄到手？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就让我开始造厂房，你当我昨天才出生的？哄你老子开心，真的地道吗？ “这么着，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你把这个技术人员找着，让他把小哥小做一个模型我看看，咱再来谈盖厂房的事。”郝天沐现在跟卫稻香对凯茵德的看法一样，以为绝对不可能，但也不打击闺女的积极性，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行啊，没问题。”郝星道。 郝天沐瞪了闺女足有六十秒，继而转开目光，一脸的无可奈何，道：“我跟你说真话，你来跟我开玩笑。耍你爸玩，很好玩？” “爸！？”郝星突然顿悟，自己太投入了，以至于忘记了时代的局限性，自我解嘲地笑了，道：“行，等您看见小哥小了，再说，我去给您弄一个。” “这样吧，冠英表哥的媳妇在化工厂上班，她说他们厂尽生产劣质洗发精，用一次掉一把头发，天天有人找上门来扯皮，结果搞不下去了，这厂眼看要破产，要不咱去把人家的设备拖回来，再把他们的工程师弄几个过来，咱生产不掉头发的洗发精？这个靠谱吧？往瓶子里灌洗发精，咱站里的人该会吧？没有技术难度。”郝星再次提出建议。 第389章 Chapter395，生活在世界地理里 郝天沐点点头，道：“这个还算靠谱，那厂在哪儿？咱去考察考察，看看适不适合咱们做？要说洗发精，是个人都需要，生产这个应该没问题。假如十亿人有一亿用咱的洗发精，咱一人赚一块钱，也能赚一个亿，这个靠谱。江城有化工厂，这个近，可以试试。” “好嘞，我让表哥和未来的嫂子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让咱进去看看。” 郝天沐转动着茶杯，道：“除了这两个项目，还有没有别的项目，和咱粮食相关的？咱熟悉一点的？毕竟隔行如隔山，创业看身边。” “有啊，咱单位不是在搞粮食加工厂吗？米、面、油，什么不能做？只要是吃的，咱都能做。”无论老爸说什么，郝星总有话等着他，在她眼里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赚钱，貌似有个金矿摆在面前，别人都看不见，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金山上，一不小心从里面提溜一点财富出来，任他取予。 但郝天沐可不这么想，粮食经营部，站里就开了好几个，里面倒是安排了一二十人上班，但赚的钱都不够发一半人的工资，别提房租水电和税收了，那都是国家拿钱在贴，才能勉强维持。多种经营不是没做，早就在试点了，只是没效果，家家亏损，没一家盈利。 粮食加工厂确实有人承包，但这承包人雷声大雨点小地搞了一年，一面得意洋洋地装大尾巴狼，说自己赚了多少多少，一边又准备转让了，偏偏转让不出去，人家准备到了承包期就抽身而出。你说你真赚了，你还不继续签合同，还等着到了承包期像躲瘟疫似的逃跑？是个人都能分析出你亏得没裤子穿了，要面子不敢说，烫手的山芋谁敢接手？谁接手谁接着亏，趋利避害谁不会？ 这些不都是改革失败的结果么？ 所以郝天沐对米面油什么的熟悉的东西，越发没信心了。觉得闺女说的每句话对他都是讽刺，改革改革，真的阻力重重啊。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跟这么天真的闺女聊天，尽空想共产主义，貌似天下的事一干就成，就没有任何阻力，真话说得太真，太理想化，简直就是假的。你还不如倒退几十年去写《乌托邦》呢。虽然在闺女脸上看不出调侃，郝天沐还是很有些泄气。 郝星一说激动了，都忽略了老爸的脸色，继续自说自话，道：“爸，咱可以在国外去引进一些咱从来都没吃过的大米，加工一下，做做广告，‘泰国香米，享誉全球，吃上一碗，帝王享受’，咱在超市劈出一个专区，保证供不应求。 “油呢，咱别弄菜籽油了，咱从产橄榄的国家引进一些橄榄油，谁都没吃过，看着就眼馋，咱再来翻广告攻势，告诉消费者，这橄榄油呢，耐高温，营养价值高，吃在肚子里健康，涂在脸上护肤，简直怎么用怎么好。‘地中海的橄榄油，能吃能搽赛甘露，防病护肤千种好，液体黄金值得有’大家一听，不是一窝蜂抢没了？一不小心就供不应求。” “面呢？咱就别光卖面粉了，咱可以做成各类糕点，弄得又好吃又好看，大家没吃过，都想尝尝，‘面粉本身不漂亮，变成糕点高大上，又甜又香滋味好，神仙都想尝一尝’，我保证，大家会一……” “一拥而上，一窝蜂抢没了，咱又供不应求。”郝天沐接过了闺女的话，冷眼看着她，搞得郝星脸一红，道：“爸，我说的真的，我好像从您脸上看出了不信？” “我信，我信，大白天做婴儿梦，我就信了。走，走，走，我没话跟你说了，快滚回去上班。”郝天沐毫不留情的开赶了，合着我找你说正经事，你跑过来戏弄你老爸来了？你老爸天天当纸老虎，就没有一次当真老虎的时候？ 被老爸从办公室推出来，郝星还意犹未尽，在外面拍着门，道：“爸，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没说完呢？您怎么突然就变脸了？您可是党的领导，要有接受新鲜事物的开明。” “是的，你老爸是要开明，开明得跟着你一起去河外星系，去引进优良稻谷品种！”办公室里传来老爸恼怒的反讽。 “爸，您这想法好，比我想得高远。”郝星本着科学的态度，一本正经地讨好。 里面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字，很响亮，那就是：“滚！” 那个“滚”字，相当刺耳，谢姨娘和童学全都听见了，一脸愕然地望着郝星，道：“你都说什么了？看把你爸气的？” 郝星激动得满脸通红，道：“我爸征求我的意见，我好心好意地给了他几个意见，结果被他推出来了，还让我滚，天地良心，我没气他。真是好心反做驴肝肺。行，我滚，滚过去上班了。” 小蚊子在郝星口袋里笑得前仰后合，道：“好心反做驴肝肺，笑死我了，据我所知老爸是第一次这么生气吧？居然把你赶了。哎呦，妈的妈，我的姥姥，实在太好笑了。” 郝星一脸委屈地反省，“我太入戏了吗？思想太超前了？好吧，大哥大才刚刚上市呢，小哥小只是个概念，可是我见过小哥小啊。好吧，我做个小哥小给老爸看看吧，不然他还是认为我在胡说八道。” “什么小哥小？这丫头，真是会开玩笑，市场上出来个大哥大，你弄小哥小，难怪你爸生气，挺实在的孩子，现在怎么学会油腔滑调了？去，快回去上班吧。我找你爸有事，没事别来捣蛋。”童学全也开赶了。 “……” 见谢姨娘瞪着自己，郝星连忙解释道：“哎呀，也没什么了，我就跟我爸说，咱米卖不出去，就从泰国引进香米回来卖，油没销量，就引进地中海橄榄油；面卖不出去，咱做成糕点，装在小袋子里十倍的价格卖。保证供不应求。可惜，我爸听不进去。看看，把我轰出来了。” 谢三强看怪物似的看着她，道：“你生活在世界地理里？” “呃？！”郝星的眼睛瞪成了铜铃，这都是已经经过验证的事实，你们居然都在质疑，死脑筋，一个个都是死脑筋。 “我跟你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郝星气急败坏地下楼了。 小蚊子道：“你气糊涂了，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你来自未来不说，还带着计算机的头脑。” 第390章 Chapter396，中高层会议（上） 童学全进了站长办公室，郝天沐坐在老板椅上转圈圈，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到桌子面前，拿出笔在文件上签了字。 见对方拿着文件并不走，抬起头来道：“还有事？” “郝星那孩子虽然上班了，但依然是个孩子，跟孩子置什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童学全开导道。 “啊？你说郝星啊？那个混账成天跟我嬉皮笑脸的，我跟她谈正事，她跟我胡说八道。算了，咱不提她了，咱开个中高层会议吧，上面马上要改革了，一大批职工要下岗，没了铁饭碗，他们拿什么吃饭？作为党的干部，咱必须要考虑这个问题，不能将他们从篮子里捡出来，扔出去，就不管。大家一起来集思广益，看看干点什么，让这些下岗职工有收入。”郝天沐道。 “哦，好，我这就让谢三强去通知，十五分钟之内，去会议室。”童学全领命去了。 十五分钟之内，二十多号大小头目集中在会议室，郝天沐说出了议题，让大家各抒己见，自由发挥。 一听说解决下岗职工的工作问题，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国家都没办法的事，他们这些个体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有办法，谁还待在这儿拿这种饿不死，又吃不饱的工资？ 下海下海，大家眼里看到的全是从海里捞出过东西的成功者，没注意到在海里淹死的失败者。但当你面临下岗，被逼着下海的时候，这时候，你才发觉，连下海的路都找不到，更别谈在海里捞出用不完的财富了。所以下岗狂潮弄得大家人心惶惶，几乎没有人愿意主动丢掉铁饭碗，下海捕捞那个未知的饭碗。因为不知道等着你的是泥饭碗还是金饭碗银饭碗，未知对有雄心壮志的人充满期待，对胆小怯弱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恐惧。 会议室安静了五分钟之久，一个个皱着眉头，面沉似水。郝天沐对这些家伙也是无可奈何，要利益的时候脑子灵活得跟什么似的，上蹿下跳，简直赛过猴子。碰上实际问题，思维全都停止了运转，脑子里装满了浆糊，搅都搅不动。 我这问题一出，郝星那混账一个主意赛一个主意地等着我，面前这些当干部的呢？半个主意都敲不出来，头疼啊。 好吧，你们不开口，我一个个点名吧。 郝天沐冲王必玉道：“王科长，说说你的想法？” 王必玉也有表现一下的冲动，毕竟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道：“承包，咱从粮食出发，弄多种经营，譬如榨油厂啊，酿酒厂啊，米面加工厂啊，销售门市部啊，餐馆啊，等等等等，招几个承包人，让他们自由组合一批员工，分流出去，缓解人浮于事的压力。” 唐康之生怕王必玉能拿出个好建议，压了自己的风头，没想到不过是老生常谈，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但除了这些老生常谈，大家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办法，只是大眼瞪小眼，你望着我我看着你，没辙。 “王科长的想法不错，这点王主任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在实施了，借鉴的是全国的经验，经实践检验，和财务报表给出的数据，证明是失败的，人员的岗位确实增多了，但没有一个部门是盈利的，亏得一塌糊涂的改革，一点用没有。”郝天沐先给王必玉戴上了高帽子，然后告诉所有人，这个高帽子戴着百无一用。 “王主任，对于深入的改革，你有什么看法？”虽然王鑫亿的改革正在进行着，数据证明不仅没有实际效果，反而处于亏损状况，但毕竟在他手上进行过轰轰烈烈的改革，对职工的思想是一种冲击。 王鑫亿没想到郝站长会点自己的名，脑子一犟，暗自得意地表现自己的粗鄙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现在只是党办主任，我只管分内的事，改革开放那是站长关心的大事，我没有越俎代庖的能力。” 见郝天沐眉头皱了一下，王鑫亿觉得很开心。他现在的工作就是令郝天沐不开心，求得他的短暂开心。 接着从副站长问到正副书记，再问到各科室正副科长，就没一个人能跳出窠臼，给出一个全新的建议。 最后胡启超说话了，狠狠地摸了一下后脑勺，下定决心道：“郝站长，经过大家这么一讨论，我发觉也没实质性的进展，既然大家都没有好的对策，我就仔细琢磨了一下郝星说的话，还真是那么回事。” “郝星？一个刚刚踏进社会的丫头片子，对改革有看法？笑话吧？”王鑫亿冷哼着道。 “有没有看法，你听我接着往下说。我也不全盘转述她的话，咱结合储运站的现实来谈卖米面油的事。咱卖米，郝星建议卖国外的米，咱折中一下卖国内最好的米；卖油呢，郝星建议卖橄榄油，可那玩意离咱们太远，可以卖花生油；第三点吗，光卖面条面粉确实没竞争力，咱把面粉变成面包蛋糕，说不定真的可行。” 明明知道我和郝星那混蛋水火不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她，不由得王鑫亿的怒火熊熊燃烧，冷笑着打破道：“朵岭什么消费水平？一大堆农民，单位倒是有几家，不过人家员工压根就不在朵岭生活，哪里有消费者？农民们自家田里种着米，至于外来户，都不富裕，有米吃就不错了，你卖全国最好的米？最好的米价格自然就高，谁买得起？要想买的人多，咱得卖最便宜的米，而不是最贵的米。至于卖花生油？谁吃？你拿那么点工资，吃得起花生油？谁家炒菜飘的不是菜籽油的香气？我建议继续降低层次，卖糠油，一个便宜三个爱，销量肯定起得来。至于面粉面条，咱是粮食部门不是食品部门，为什么要不务正业弄出什么面包蛋糕的？饭都才刚刚吃饱呢，吃蛋糕和面包，符合咱国情吗？咱十几亿人可是吃着白米饭和面条长大的，吃蛋糕和面包，反正吃再多我都觉得自己没吃东西，完全不切实际。都说民以食为天了，没听说过民以蛋糕面包为天。再说了，郝星是谁？一个小小的仓库保管员，她的想法能拿到咱中高层干部会议上来讨论？就因为她是郝站长家的闺女，就能没有规矩？没有规矩能成方圆？” 胡启超不是一个爱针锋相对的人，但王鑫亿的话实在太逆耳，而且是接着他的话说的，虽然针对的是郝星，但郝星是他提起来的，针对郝星就是打他的脸，泥人还有三分火呢，道：“王主任刚才说什么来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越俎代庖，既然说了这种话，就该闭上你的嘴，而不是唇枪舌剑去攻击一个没碍着你事的仓库保管员。别说是一个仓库保管员了，就是外来人，能给出改革建议，咱都要以礼相待，而不是打击报复。一大把年纪去攻击打压一个有头脑的年轻人，你确定你不是打击报复她父亲？” “我打击报复谁了？郝站长说了各抒己见，自由发言，我还不是怕你们把站搞垮了？我为全站职工着想说几句话怎么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爱听不听，反正把站搞垮了，谁都别想得到好。” 一个死气沉沉的中高层干部会议，居然开出了浓烈的火药味，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站队。 站郝站长这边？还是站王鑫亿那边？ 第391章 Chapter397，中高层会议（下）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郝天沐知道是时候显示自己魄力的时候了，你王鑫亿拿着搞垮单位的的罪过来压制我，那么我要告诉你，我和你是有大不同的，你的改革是建立在不动大家根本的基础上的，不伤皮毛的小儿科，我郝天沐要做的，和你有本质上的区别。 一如往常，郝天沐喜欢给人先戴顶高帽子，显示自己的气度和胸怀，笑道：“王主任毕竟是当过站长的人，把咱站的利益放在心中，这点值得大家学习。” 得到表扬，王鑫亿露出得色，内心还在鄙弃这个纸老虎站长，只会做思想政治工作，一点杀伐果断的能力都没有，当站长是要出去冲锋陷阵的，不是管东家扯皮西家打架的事，你说几句好话安抚一下双方就行了。当书记的一套拿来当站长，货不对板无法配套。 “而且王主任现在正在进行的改革举措，确实解决了员工的岗位问题，但一个守店子的营业员岗位，有四个人在换班，一个月有十天是零营业额，除去租店铺的费用和人工，加进货费和税费、搬运、运输周转、水电等各种费用，咱每个店子一个月亏损进了二十位员工的基本工资。改革不仅仅是要消化员工，更重要的事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将自己的利益和集体国家的利益挂钩，将国家集体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做，努力寻找销路，争取扭亏为盈。改革的目的从来不是一亏再亏，损害国家和集体的利益，而是盈利，造福员工、集体和国家，让国家、集体、个人都有利可图。” 郝天沐将面前的财务报表推到王鑫亿面前，道：“王主任可以看看你的改革成果，是不是值得你骄傲。” 王鑫亿并不打开财务报表，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改革不过是换汤不换药，除了解决了子房员工在子房上班的问题，将几个有后台的员工从最基层的保管科调到门市部坐办公室之外，其实没有一点收益。 但这些并不妨碍他对自己实施的改革感到自豪，因为，他毕竟是响应上面的号召，在单位实施了改革。 “改革本来就是件吃螃蟹的事，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而且改革的道路上是允许有失败的。”王鑫亿在厚颜无耻地给自己找失败有理的借口。 “王主任很难得，承认自己的改革是失败的，这点很好。”姜还是老的辣，郝天沐接着王鑫亿的话，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得后者哑口无言，而且不再给机会他说话。 “在国营单位待了二十多年，深知企业弊端，也知道企业改革的不易。而且王主任的改革，众所周知是失败的，而且败得很惨，亏得很严重。这就是我要召开这次会议的原因，集思广益，让大家给出一个可行的建议。谁都无法阻止改革的进程，时代是进步的，我们朵岭粮食储运站也阻挡不了时代前进的车轮，要想不被时代的车轮碾碎，就只能坐上这列火车，当一个驾驶员。我现在就是那个驾驶员，你们可以选择上车还是不上车。记住一点，吃螃蟹的人可能被毒死，但也可能享受一餐营养美餐，而且从此餐桌上就多了一道菜，好处多过弊端。好了，大家的想法我都已经明白了，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朵岭粮食储运站，开始新一轮的改革。” 改革？怎么改？不是没讨论出解决办法吗？ “郝站长，怎么改？我们怎么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好像我们也没讨论出结果来呀。”胡启超有些疑惑，问。 郝天沐笑了，道：“请大家回去传达一下我的意思，咱朵岭粮食储运站不仅仅下岗的员工未来会有饭吃，而且保证他们碗里的饭菜比在岗的员工更丰富更有营养。这么说吧，在岗的员工有萝卜白菜吃，我要保证咱下岗的员工碗里有鱼有肉。” “真的？那太好了。” 郝天沐一激励，大家的情绪都激动起来，这些人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利益了，自己在岗，而且是领导岗位，肯定是不能下岗的，为了安全起见，可以说服配偶或者是子女有一个人下岗，跟着郝站长去吃鱼吃肉。要是下岗的那个真能吃到鱼肉，那他们再跟着顺利过渡也不迟。这就是两手政策，中庸国度里最安全的策略。有了国营单位的岗位，保证饿不死，假如再有了改革的收益，碗里有鱼有肉，哪怕很少，也不至于去羡慕别人家的。这是这些中高层干部的惯性思维。 “吃鱼吃肉，谁都想，不过那得有本事想才行。空想社会主义谁不会？干成了才行啊。你说我失败了，我还真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来一场成功的改革。有本事不靠国家给的仓储费，你自己去另谋生路。”王鑫亿在心中不停地抵制郝天沐，风凉话存了一肚子，但郝天沐并不给机会他发。 喊了几句口号，给大家一个虚幻的美好未来创想，郝天沐单方面宣布会议结束，拿着他的会议记录本大踏步地走了，留下大家各怀心事在考虑自己和家庭的未来走向。虽然谁都不知道郝站长的改革是什么样的，但设想的美好未来，值得他们将自己代入进去憧憬。 望着郝天沐的背影，王鑫亿居然心生一丝恐惧，“这个郝天沐，还是有杀伐果断的风度的。万一他的改革成功了呢？说服丁娉婷跟着他干？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也好实现利弊平衡。” 想到丁娉婷，他以惯性思维，以为那头发长见识短的家伙又耍大小姐脾气玩回娘家的游戏去了。 正在会议室琢磨上哪儿去解决中餐，谢姨娘喊他。 “王主任，你儿子来了。” “我儿子？王竹？找我干什么？让他找他妈。” “我带着他去找了，丁姐今天没上班。” “没上班？”王鑫亿瞪着王必玉，他的办公桌和丁娉婷面对面。后者点头道：“上来开会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她还没来，不知道现在来了没。” 王竹一脸阴鸷地望着王鑫亿，拒绝他的手碰自己。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王鑫亿一脸不耐烦地道：“怎么不跟你妈在一起？” 儿子不张嘴，依旧阴鸷地瞪着他，眼里露出仇恨的目光。 “个兔崽子，让你去找你妈，怎么了？冲我鼓眼睛？没大没小的东西，你妈是怎么教的？” 王竹没动地方，继续瞪着他。 独白了半天，大家都看着他们父子，王鑫亿火了，一推王竹，大吼：“滚”。 话音一落，王竹行动了，一个健步冲上去，抱着王鑫亿的脖子，张嘴就咬，下嘴猛准狠，一点都不带犹豫的。钻心的疼痛令王鑫亿疯了似的站起来，又叫又打。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下了一跳，两人分开的时候，王竹嘴在流血，在大家都以为他受伤了的时候，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块东西。这时大家听到王鑫亿的呻吟，才看到他的脖子缺块肉，上面的血在汨汨地流。 此刻大家才猜想到发生了什么事，王竹抱着他爸的脖子，从上面咬下了一块肉。 “哎呦我的妈呀，这是怎么回事？王竹你和你爸有什么深仇大恨？”有人想拉王竹，但被他阴鸷的眼神吓了一个哆嗦，这哪里是个孩子，简直就是阎罗殿来的修罗，极端凶恶的存在，时时刻刻处于防御状态，以为天下人都与他为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你敢对他有不轨之举，他立马跳上来，对你咬上一口。 第392章 Chapter398，眼刀 就在大家手足无措的时候，谢姨娘喊来了郝天沐。郝天沐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一边让人去请卫生员，一边让人去找丁娉婷，这孩子平日和母亲形影不离，能对父亲做出这种事，肯定是因为王鑫亿做了对不住他母亲的事。 大家看见郝天沐来了，连忙小心翼翼地从犯罪现场撤离。王鑫亿捂着脖子，在用最恶毒的话骂王竹，施暴者依然满脸仇恨不减，正琢磨时机发起第二次攻击。 “杀千刀的。” “骤棺材的。” “王鑫亿！住嘴！对一个孩子骂骂咧咧，你还是人吗？他可是你儿子。有对儿子这么恶毒的吗？”郝天沐怒吼制止失态的王鑫亿。 大家也被他的本能行为所震惊，这就是我们曾经尊重的站长么？他嘴里怎么有那么多污秽的东西，骂自己儿子像骂仇人似的，不，不是似乎，是真的，骂儿子就如同在骂有杀父之仇的人。难道我们以前看到的都是他的表象？现在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王鑫亿被吼得一愣，继而恢复意识，四望了一下，发觉人都躲出去了，但谁都不甘放过这么好的戏剧，围在门口，往里窥，一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那个怪哉儿子倒是心无旁骛，很执着地望着他，眼神里溢出的，那是几代人的仇恨，还有狠厉。 “再拿这种眼光看我，我挖了你的狗眼，你拿这种眼神看老子，老子和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王鑫亿气不打一处出，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举手就要打。 郝天沐将他拦住了，怒道：“王鑫亿，想想你的身份，几十号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呢！” “……” 这时候苏幸甲背着急救药箱赶来，警戒地看着王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道：“王竹，我和你无冤无仇的，可别咬我，我给你爸包扎，是我的工作，我不是想得罪你。” 苏幸甲在大家眼里是个奇奇怪怪的人，大家对他说的话不以为意。不过看到王竹此刻浑身的戾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又觉得苏幸甲的那些话有作用，这孩子没失去理智，他是听道理的，知道好歹。 “难道是苏幸甲的话起了作用？” “明明是郝书记呵斥了他爸爸，他才放弃了仇恨。” “丁娉婷上哪儿去了？” “我明白了，肯定是王鑫亿把丁娉婷气跑了，王竹来替他母亲报仇。” 各人都议论纷纷，没有散开的打算，门口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郝天沐给王竹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循循善诱道：“王竹，咬人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王竹不吭声，一脸茫然地望着郝天沐。 “你为什么要咬你爸爸？” 此刻的王竹眼里居然露出了温柔，望着轻声细语的郝天沐摇头。 “你不知道？” 王竹深深地望了郝天沐一眼，然后无可奈何地再次摇头。 “可不可以开口说话？”郝天沐问。 王必玉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在外面插话道：“他是哑巴，从小到大都没开口说过话，连姆妈都没喊过。” 话音一落，王竹丢过去一个眼刀，吓得王必玉的灵魂都差点飞跑而躲。 “你咬你爸爸，是不是因为你妈妈？是的话就点头，不是的话，就摇头。”郝天沐知道这孩子不会开口说话，于是让他用摇头和点头来交流。 王竹郑重其事地点了三下头，此刻的他现在有点孩子的样子，那是一个比较自闭的孩子，闷头闷脑，还有点小小的羞涩。 “你爸爸欺负你妈妈了？是的话就点头，不是的话就摇头。”郝天沐继续循循善诱。 “郝天沐，够了，我看你是公报私仇，拿个不懂事的孩子说什么话？你这是败坏我的名声，告诉你，我们夫妻感情好着呢。”王鑫亿在接受卫生员的消毒上药包扎时，还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不满郝站长引导儿子针对自己。 话音一落，就迎来王竹恶狠狠的目光，那目光像刀，刺得他的灵魂都是疼的，王鑫亿有种错觉，这种仇恨的目光似乎藏在他记忆中未曾离开。 在他印象中，儿子是个弱智，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成天跟在他妈身边，一步不离，变态到快六岁了还跟着丁娉婷一起去上厕所，晚上要咬着丁娉婷的**才睡得着，睡觉的时候还必须双手双脚像八爪鱼似的，牢牢地攀抓在妈妈身上，简直成了丁娉婷身上的一个寄生物。 郝天沐也瞪了王鑫亿一眼，刺了他一句，道：“据我所知，丁娉婷年前就带着王竹住回娘家了，你一直没去接，昨天还是项主任将他们娘俩送回去的，你告诉我你们夫妻感情很好？撒个谎都撒不好。” 斥责得王鑫亿翻白眼，一时找不到去语，郝天沐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你爸爸欺负你妈妈了？” 王竹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妈妈来上班了吗？”郝天沐问。 王竹摇摇头，眼里传递的是迷惘和心疼。 “她在家？” 王竹摇摇头。 “在外婆家？” 王竹依然摇头。 “她上哪儿了？” 王竹迷惘地指着南方。 “在亲戚家？”郝天沐问。 孩子垂头丧气地摇头。 “离家出走了？”郝天沐试探地问。 王鑫亿听不下去了，气急败坏地吼道：“郝天沐，你够了啊，少掺和我们家的事，那个婆娘胆子小得很，她才不会离家出走呢，合着你就希望她离家出走是吧？你老婆才离家出走了。” 此刻的王鑫亿又变成了街边无赖，口不择言，在那儿满口喷粪。 王竹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抬手就是一巴掌。那巴掌干净利落清脆，打得王鑫亿眼冒金光。看得那些人呆了，眼花了吧，这哪里是个孩子，明明是个大人。打起人来太老到了。 见王鑫亿恼羞成怒，苏幸甲连忙压住他的手道：“别，别，别，王站长，你别跟个孩子置气，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个成年人也不懂事？再说了孩子不懂事也是你造成的，所以这一巴掌活该你受了，消消火，消消火，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马上就包扎好了，友情提醒你一下哈，你的伤口有些深，光包扎还没用，你还是得到医院去打破伤风针，不然感染了，危险就不确定了。” 郝天沐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妈妈离家出走了？” 王竹点点头。 “到哪里去了？” 王竹继续指着南方。 “去了穗城？” 王竹点点头。 “怎么去的？” 王竹看了看郝天沐，然后拉着他到走廊，指着路边停着的大货车。 “乘大货车去的？”郝天沐解读道。 王竹点点头。 “和谁一起去的？”郝天沐继续问。 王竹摇摇头，露出很失望的表情。 “你看见她上车了？” 王竹点点头。 围观的人都在表现自己的聪明，根据王竹的表情推断出了答案，插嘴道：“郝站长，我知道了，丁娉婷昨晚回家被王鑫亿欺负了，想不开就搭到穗城方向的车走了。” “对，对，我猜也是这么回事。”又有聪明人应和。 郝天沐重复了那些人的猜测，问王竹，后者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因为你爸逼走了你妈，所以你咬了他？” 王竹点点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孩子神经不正常，你们不要听他的，不，不是听他的，是听郝天沐的。”王鑫亿捂着脖子，嘴里嘶嘶嘶。 “你们大家不要被郝天沐这个老狐狸骗了，我才不相信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鬼才相信他一分钱的污没贪，他就是隐藏得深。” “好你个郝天沐，你利用一个有病的孩子来诬陷我，好，我这就去找丁娉婷，要是找回来了，大家就都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了，你挑拨我们夫妻关系，你还见不得别人好。” 第393章 Chapter399，下岗问题来了 王鑫亿气哼哼地走了，下楼的时候郝天沐将他喊了住，将王竹推到他面前道：“你还是个当父亲的吗？丢下孩子就走？当爹当到这种份上，我真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郝天沐的话出自无心，但刺中了王鑫亿的痛点，有苦说不出，他知道身后有人又开始嘀咕了，气不打一处出，举起手就要冲王竹施暴，嘴里还骂骂咧咧。 “老子打死你个谋害亲爹的东西，老子走了，你不会跟着走？让别人抓住把柄攻击你爹，你个臭要饭的，你个讨债鬼。” 举手的时候，意识到眼刀在向自己抛，再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忍，忍，回到家看我怎么收拾你，长本事了，会替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报仇了？敢咬我，还下死手？ 跟老子回去，看是你的牙硬，还是老子的棒子硬。不报这一口之仇，我把王字倒着写。 小兔崽子。 小王八羔子。 野种。 挨千刀的。 …… 真没想到王鑫亿是这种人。 啧啧啧，嘴太脏了，简直斯文扫地。 王竹回家肯定得挨打，这孩子太狠了，连亲爹都咬，啧啧啧，连皮带肉都撕下来一块，不行我得提醒我孩子离那孩子远点，太可怕了。 也对，我也让我孙子离这孩子远点，吓死手啊，我孙子手善，跟他玩肯定吃亏。 亲爹？嘿嘿…… 是不是真的？王鑫亿不是王竹的亲爹？那他的亲爹是谁？ 真的？不会吧？王鑫亿看着……不像啊…… 啧啧啧，难怪王鑫亿不喜欢王竹呢，原来还有这种渊源。 我都有点同情他了，太可怜了，啧啧啧。 听说王鑫亿的爹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文革期间没少干坏事。 真的？也难怪，什么样的爹妈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王鑫亿可怜？我看丁娉婷才最可怜。 丁娉婷真走了？ 谁知道？ 到穗城去了？ 啧啧啧，该不会是去赚大钱了吧？ 金重山也是往穗城去了。 穗城是个好地方，遍地是金，听说去的都发财了。 …… 关于王鑫亿和丁娉婷的事，唐康之也听过，他也替妻姐不值，但除了不值，他也无能为力呀。这个王鑫亿也不是东西，家丑不可外扬，老婆孩子回了娘家，你过去接一下，给人家个台阶下呀？可你呢，好像希望他们不回来，压根就不去接。 你昨天作死，郝站长怕你出事，特意出动组织关怀，让项主任去帮着接回来，你不好言相劝，和好如初，你倒好，一晚上，老婆不见了，儿子四处瞎跑，不来找你，你都不知道他妈不见了。 丁娉婷呀丁娉婷，你和王鑫亿不合，跟孩子没关系吧？孩子是你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吧？虎毒不食子呢，你居然丢下他走了，要是走在路上出了个车祸，或者被人拐走了怎么办？你们这两个，简直了，没一个配当父母。 听到那些人在摇头晃脑地用语言侮辱自己的妻姐，唐康之顾不得同事的情面，怒道：“大家都积点口德啊，静坐多思己过，背后莫谈人非。” “哟，我们把他给忘了，他和王鑫亿是连襟。快别说了，快别说了，小心传到王鑫亿的耳朵里去，谁知道哪天王鑫亿会不会东山再起？”王必玉在幸灾乐祸，这个唐康之就是他上升路上的绊脚石，时不时地刺一下，他阴暗的内心能得到快乐。 “哎呦，我们在同情丁娉婷，又没说你妻姐的坏话。”有人在说风凉话。 郝天沐摇摇头，这些家伙，让你们想想改革的对策，你们一个个哑口无言，谈论东家长西家短，一个个都是满腹经纶。 冲那些还没散去的中高层领导道：“你们一个个的就别在这儿没事找事了，成年人都要有成年人的样子，别跟孩子似的落井下石。既然大家思维这么活跃，我给大家渗透一个信息，大家好提前做好思想准备。是这样的，国营企业职工下岗改革，已经在全国轰轰烈烈地开展了，国家是鼓励下岗的，对于主动下岗的，咱在国家规定的，买断工龄金额的基础上另外给予每人一千块的奖励。咱单位下岗的同事，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但你们需要在家里待业半年到一年的样子，我保证一年之内，带头下岗的同事都可以顺利上岗。而且保证到时候工资比储运站高。上面下文件指示，咱朵岭粮食储运站两百零八号人，只留一百人，多余一半同事会面临下岗，下岗的问题，原则上采取自觉自愿，自觉自愿实在是达不到一半的，公平起见，凭考核裁员。请大家相互转告。” 刚刚以别人的绯闻为乐的那些家伙一听说下岗潮袭来，立马没心思关心别人家的事了，都关心下岗的人里面有没有自己。 “郝站长，上面已经下文件了？咱们站要开始买断工龄了？”董冰爱看热闹，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的踪影，看王鑫亿父子的热闹，居然得到中高层会议上的消息，他第一个插嘴。 “千真万确，上面已经下文件了，改革裁员势在必行。”郝天沐道。 “下一半人？听说市内是先裁双职工家庭，只留一个享受国家待遇，另外一个另谋生路？郝站长，咱们站是不是也一样？”董冰问的时候，旁边的人都支着耳朵听，比平日开会都认真。 “事实证明双职工家庭留一个，是最有说服力的。我们站的内部文件还没出来，出来了，会传达给全站员工的。不早了，下班了，回家吧！”郝天沐抛出这个爆炸性消息，不再多说话，下楼下班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像星火一样，以燎原之势，在整个朵岭粮食储运站燃烧。哪怕是平日吊儿郎当对一切都置之度外的，此刻也像火烧屁股一般，跳起来，开始行动了。 “郝站长，郝站长，会不会裁我？” “按国家规定办事。” “郝站长，郝站长，我家里可以上有老下有小啊，我一个人的工资养一大家子人呢，我要是丢了工作，会饿死一大窝呢。” “郝站长……” 郝天沐忍无可忍，冲那些围上来的职工道：“大家不用恐慌，先把改革裁员的事放在一边，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端午节，咱全站员工有超出历年的好福利。” …… 第394章 Chapter400，端午福利 一晃眼间，就到了端午节的前一天。 朵岭储运站传了好久的端午节福利来了，每个职工一版三十个装的盐蛋，一版三十个装的土鸡蛋，一提礼品装的粽子，一壶十斤重的花生油，外带两百元的现金。 听到消息的时候，好多人以为是玩笑，等到看到一个个的两手不闲提着东西往家走的时候才真信了。连忙问：“两百块的现金是真的吗？在哪儿领？” “真的，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各科室已经领回去了，找你们的班头领去吧。” “有这么好的事？又是蛋又是粽子，油还是花生油，现金都发了两百，还是郝站长想得周到啊，过端午节走亲戚钱也有了礼也有了，不需要从荷包里拿钱了。” “就是，我也觉得郝站长真好，替我们想得周到。什么都不需要买不说，还有礼金。以前当官的小金库里的钱，他们中高层领导分了，跟我们小职工一点关系没有。只有郝站长想着我们这些小屁民。” “是啊，换了这么多领导，王鑫亿拿站里的钱去换市内的房子，金重山更过分了，把单位的钱当成了自家的存款，一个个自私自利，唯有郝站长，看看，不贪污不受贿，不拿单位的钱出去换房子，也不眼红单位的存款。一心想的就是为单位的职工谋福利。” “知道吗？郝站长说了，上面下达命令了，裁员马上就到我们单位了，主动选择买断的，只需要等半年，郝站长就给我们一人一份工作，工资比在站里上班还高。” “真的？当然是真的，郝站长说了，留在站里的只有青菜萝卜吃，买断重新就业的，除掉青菜萝卜还有鱼和肉吃。诶，你准备怎么办？是主动买断，还是赖在单位的不走？” “别问我了，你呢？” “我吗？家里有两个孩子上学，要是没两个孩子上学，我铁定响应郝站长的号召。” “看看，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呀，说白了还是不相信郝站长。”董冰道。 “谁不相信郝站长了？跟你说，要是朵岭超市收我，我保证立马丢掉这个吃不饱撑不着的破饭碗，加入进去。你知道个什么？咱这是国营企业，改革动不了根本，郝站长就是有千般的本事，也没办法撼动咱根深蒂固的保守思想。王鑫亿的改革看见了吧？那么多厂啊门店啊，就没看见一个是盈利的。估计要不了几天，撑不下去了，那些人就全都撤回了。真的，我不是不相信郝站长，我是不相信咱的这个国营企业，尾大不掉，改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别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表面上对郝站长尊敬有加，一旦他侵犯了你们某一个人的利益，你看你们一个个的会不会跳起来连人家娘老子都骂。” “你说的那是你自己吧。跟你说，郝站长答应了，帮我安排我媳妇的工作。”董冰道。 “真的？有这好的事？安排在哪儿？你媳妇可不是单位的职工。” 媳妇没工作可是软肋，董冰被人揭了短，当时就翻脸了，道：“我媳妇不是单位的职工，可是单位职工的家属，怎么不算单位职工了？解决职工家属的工作问题，就是解决职工的后顾之忧。别仗着你是双职工就以为了不起，告诉你吧，这次裁员第一个要裁的就是双职工家庭的，不能国家养着你们两个，别人家才一个还要夺去手上的饭碗吧？你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到时候你家和我家一样，都是半边户。” “谁说的？谁说裁双职工？” “谁说的？还需要谁说？市内的就是这样的指导思想，你不会到今天还不知道吧？跟你说，我们这些单职工现在比你们这些双职工家庭更保险，至少，我们不主动申请，是不会被强制裁员的。”董冰扔下这句话，像阿q一样，唱着得胜歌，提着端午福利回家了，留下丁婷婷在那儿发愣。 走到半路上，后面有人喊：“董冰，董冰，等等我。” 回头一看是曲立军，对人家没什么坏印象，放下蛋和油甩着提重物有些发酸的手，道：“有事？” “喂，你刚才说这次下岗首先下双职工家庭的，是不是真的？”曲立军才进单位上了不到一年班，这就要下岗？她很有些担心。因为丈夫好歹是个当官的，她虽然也在办公室上班，但没有任何职务，工资也和丈夫差了一大截，从趋利避害的角度来说，她下岗就成了必然。当初嫁给王岳铮这个带着两个拖油瓶的男人，得到的好处就是进单位来端个铁饭碗，这饭碗还没捧热乎呢，就要下岗了？这信息对自己很危险。丈夫是别人孩子的父亲，听说对亡妻好得不得了。对她这个现任妻子也确实好，但双方婚前有个约定，婚后不能再要孩子。 也就是和王岳铮的这段婚姻，她的角色永远是后妈，不能当亲妈。和二婚丈夫没有自己的孩子，婚姻的稳固度，肯定是欠缺的。 所以在这段婚姻中，她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个工作，工作要是没了，这婚姻还有意义吗？不是成了杨白劳，劳心劳力一辈子，捞不着好，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真不真的我不知道，反正市内的公司都是这样施行的，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这些单职工心服口服，不然凭什么你们双职工，好了还更好。我们这些单职工，差了还更差？我们一家人都没饭吃了，不去闹才怪。” 董冰不以为然地跟人家讲道理，讲完了笑了，道：“郝站长都说了，主动离职的不仅拿到买断工龄工资，还另外加一千元的奖金。只需要半年时间，就可以把这些下岗的全都安排进去，而且还保证工资比咱捧铁饭碗的还高。你说你操的哪门子心，着的那门子急？跟你说，要不是要等半年，我都准备提出辞职，摔掉铁饭碗，去捧香喷喷的饭碗，吃香的喝辣的，每天都有肉吃，才是好饭碗。” “我又不傻，要是前脚买断，后脚有工作等着咱，比咱工资还高，我当然愿意去，可是要等半年呢，关键是半年之后，要是工作黄了呢？不是两头落不着？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日三餐没着落，那才是惨呢。”曲立军说出了自己的隐忧。 “就是啊，为什么要等半年呢？” 端午福利再好，也遮盖不了大家的隐忧啊。明年这时候就只能眼馋别人家分东西了，说不定就没咱的份。 第395章 Chapter401，奶奶开讲 今天毕星巧有些慌忙火急，两件大事挤到了一起，哪一件事都马虎不得。一件是丈夫的蝴蝶服装大楼开业，夫妻俩必须得出席。这个，她还并不看重，毕竟丈夫的事业，在父辈眼里都是小儿科，她爸不止一次骂过女婿，什么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下海搞什么房地产，一天到晚低着头求爷爷告奶奶，装孙子，为了几个臭钱，弄丢了尊严，还被那些刺头业主，东找麻烦西挑刺，钱没看见赚多少，一天到晚还不少事。舍去清闲，寻傻事，你就是个傻子。 很多次毕嘉锁当着孙俊青的面语重心长，“一天到晚看不到你的人，知道你忙，但不能忙得连家都不顾吧？干不下去了就回来，职位不降，给你升个半级。” 这次老三杨怀权家里办大事，作为老二的毕嘉锁居然没得到邀请，听说那家伙特别重视，还给几个人下了请柬，可他和老大孙正义呢？电话没打一个不说，连口头邀请都没一声。弄得两人很不平衡，所以两个约好了，到了当天，第一个登门，去吐那家伙一脸唾沫。 你说你认了个孩子给你捧骨灰盒，这是好事，好事当然要让兄弟都知道，等着你请客，好吗，你请客了，名单上居然没有我们，怎么的？瞧不起我们哥俩？嫌我们这俩老头过气了？你去结交新贵了？ 你不请我们是吧？我们偏要来，而且两家人聚齐了来，气不死你。 两老头子心情都不是很好，赶着趟要到杨怀权家里去做客。老家伙之间的关系淡不了，但下一辈人之间不能走散了，以前你老杨没后，现在有了，就应该介绍给平辈认识认识。 老人家很久以前就发话了，毕星巧跟孙俊青交代了又交代，端午节那天推掉一切事务，所有的应酬，哪怕是米国总统邀请，也要放他鸽子，就为了在杨老爷子家的认亲仪式上混个脸熟。 可孙俊青那家伙偏偏之前就广发英雄帖，将蝴蝶服装大楼的开业仪式定在了端午节。气得毕星巧没少骂他，但作为一个董事长，发出去的帖子，不能朝令夕改，端午节就端午节了。所以毕星巧希望这个开业仪式早点结束，好赶下一场。 杨怀权这一边呢，为了这次盛会，准备了半个月，都是杨云安一手安排的。到了当天，派了三辆车，将郝家一家七口，赵友忠老俩口请了上来。 罗老孺人听说进城走亲戚，乐得都闭不拢嘴。穿上侄媳妇做的新衣服，一丝灰都没沾过的千层底三寸金莲鞋。一路上看着两边的建筑，嘴里念念叨叨的，无非是以前哪里想到，会过上这么幸福的生活。四个轮子的车一坐，以前要一天都走不到的路，半个小时就到了。这一切都要感谢咱的伟人东主席，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咱的炎黄大帝国。 人一老了就喜欢回忆自己的一生，奶奶往那儿一坐，就上演一场奶奶开讲。奶奶的丰功伟绩，郝星听了不下百遍，但每一遍都表现得极其虔诚，一点不耐烦都没表现出来。别说那三个孩子和卫稻香了，就是郝天沐都没看出郝星的厌倦，都有点相信，那磨得你耳朵起茧子的人生故事，颠三倒四地讲，讲得再精彩，三遍人就厌了，你确定，百遍千遍，你真的还爱听如初？他这个当儿子的有时候都为老妈的这个啰嗦劲感到脸红，但偏偏所有人都嫌弃了，就郝星不嫌弃。 哪怕是以前，郝星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对奶奶的要求，有理无理的，全盘接收，从不说个不字。现在宠奶奶就更盛了，以至于所有人都以她为参照物，奶奶开讲的时候，他们不敢躲了，假装很认真地在听，还适时地应和一下。奶奶开心了，他们可都觉得受了虐。特别是郝辰，有时候都把耳朵堵了起来，一点都不克制自己的厌恶之情。 以前郝月会做相同的动作，但最近变了，郝辰不耐烦的时候，大家都一副如饥似渴听故事的表情，郝辰都为自己的浅薄感到脸红，但她一点都不明白。奶奶一辈子的那么点子事，有那么好听吗？再好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听，也会倦的吧？你们不是以前都厌倦的吗？为什么现在都不知疲倦了？ 以前郝辰厌倦这个大家庭，太穷了啊，对她来说是个拖累，生怕一回家，自己就吃亏，拿的那么点工资，还要给弟弟妹妹买文具买衣服买点心，用在自己身上的钱就少之又少了。但最近变得太厉害，回到家不仅不需要拿钱出来，在超市做点事，还能有现金收入。对这个家她就不敢小瞧了，更不敢厌烦了，要再厌烦，你可能被排除在外，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且，自从老爸从他们厂里拿了烟进超市销售之后，就一直没停过，每个月一号铁定了要去进香烟，老爸不亲自去，会派宝杰表哥去，每次一大捆红彤彤的现金，砖头一样拍在财务的收费员桌子上，看得人眼馋，以至于同事们都开始讨好郝辰。 别说同事了，连丁厂长都对她刮目相看，不止一次地说：“郝辰，只要你保证你们家一直这么在咱厂里拿货，我保证，不用一年，就升你做科长，两年升你当销售部的经理。” 怕别人有意见，丁厂长很豪气的道：“我的话对你们谁都有效，谁有本事一个月能销一百条烟，我一年升你做科长，两年给你个销售部经理当。”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郝辰不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到底是托谁的福好起来的。反正啊，这个家，她是不敢再忽视了，更不敢好久不回家了，怕跟不上家里的步伐。在子房玩够了之后，每到周末，她就往家里跑，有好处捞，不捞白不捞，你不捞，被那些如狼似虎的亲戚全捞走了，亏得慌。郝辰是有经济头脑的，而且特别敏锐，她是四个孩子中，最贴近生活的那个。 跑着跑着，她发觉自己已经跟不上家人变化的节奏了，特别是对奶奶的尊重，那是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以前老妈最讨厌的就是奶奶讲故事，郝月也会表现不耐烦，郝圣天生好坏不说，老爸是赔笑，貌似自己老妈做错了事，他表示抱歉，只有郝星那个傻子，听奶奶的故事，一遍一遍的从不厌倦。 郝辰找不到人发牢骚，冲老爸抱怨了一声。谁知道老爸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语重心长地道：“孝道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老人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需要的。你现在讨厌奶奶，等我和你妈老了，是不是也讨厌我们？” 第396章 Chapter402，暗中较劲 郝辰望着老爸的身影，顿时感觉到了压力，老爸生气了？认为到时候我会厌倦他？爸，我怎么会厌倦您呢？那一瞬间，郝辰明白了，奶奶是老爸的亲妈，他不喜欢别人对他亲妈不礼貌，哪怕那个人是他闺女都不行。于是郝辰努力向弟弟妹妹和姐姐学习，假装喜欢听奶奶一次次地讲她的精彩人生。而事实上，她一点都不喜欢，所以不到迫不得已，她选择远离奶奶，免得一次又一次地做被动的听众，还得假装很享受。 郝辰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出现那么多大人物，那个穿制服的老人，她其实是不喜欢的，在她狭隘的心胸中，现在她家条件好了，大家都来占便宜了，连姑爹家的哥哥都来了。她打心底瞧不起这些人。 哼！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我们家以前穷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们来雪中送炭？现在锦上添花了，谁稀罕？ 昨晚老爸说杨伯伯请他们一家人去做客，她才从郝月嘴里打听出来，原来这个杨伯伯不是一般人，是一级单位的大官呢，认了大姐做干女儿，端午节在家里办个仪式。 一大早看到草绿色的车子开来了三辆，大姐又让洪宝杰、钟英豪、萧铭生一人开了一辆空车跟在后面，六辆车浩浩荡荡地进城，排场简直太大了，以至于郝辰希望她的那个好同事能跟着一起来看看热闹，再回去宣扬一下，炫耀一番，好提高自己的身份。 郝星解释这样的目的是回来的时候，不劳烦别人的车，咱自己开车回。 毕嘉锁、孙正义一大早就来了，结果莫道君行早，他们看到了屋里早就有客人了，而且不止一个。那几个他们都认识，只是有的交往浅泛。 银行的范永臣、公安的周照成、交通的钱东亮、出入境的张泽岚、粮食厅的关清明，这些人身边都站着小辈，看样子和他们一样目的，让小辈们多联系联系，以后不说相互帮助吗，至少有不同意见，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几个人毕嘉锁和孙正义，解读不出深意。这些人肯定是没和杨怀权一起抛头颅洒热血的过命之交，都是和平时期提拔上来的新人。认亲仪式，找这些人来干什么？难不成在老杨眼里，这些人比我们这种生死之交还重要？ 看到毕嘉锁和孙正义的时候，杨怀权一愣，继而道：“哟，哪阵风把你们两个老家伙吹来了？” “怎么不欢迎？你要有脸说不欢迎，我们转头就走。”说着两人做出要走的架势，被杨怀权拦住了，道：“行，别跟我玩激将法，想我了，就承认，别假装要走，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我赶你们还赶不走呢，还跟我玩欲擒故纵。” 三人你捶我一拳，我打你一下，有如老顽童。 “孩子呢？被抛弃了？” “他们敢，你放心，这几个混账马上就来，都饿了几天肚子呢，准备在杨叔叔这儿来打土豪。跟你说，准备的吃的要够数，不然喂不饱那几个兔崽子。” “放心吧，饿不着他们。” 那几个先来的，连忙跑过来一一打招呼，后面带着自家后生。 这群人中，关清明明显感觉先天后天俱不足，可他的儿子关赋星却老实持重，表现得既不自卑又不自傲，进退有度，算是给当爹的长了点脸。 “我儿子，关赋星，曼彻斯特大学毕业，刚回国，准备在江城发展，请各位长辈多多指教。”关清明介绍儿子时，抑制不住一个父亲的骄傲。这种炫耀式的介绍，令高雅郭不由得抬起眼皮子看了那对父子一眼，顿时想到一个谚语，烂泥扶不上墙。 合着你在大腕面前吹嘘你儿子是海龟呀？你留洋了，就在洋鬼子圈里觅食去呀，回来干什么？卖弄你的资历？矮子里面拔长子，自欺欺人？ 同样不爽的还有钱东亮的闺女钱晶莹，周照成的闺女周宣妮。都同时抬眼打量了一下关清明和他的宝贝儿子。 “呵呵呵呵，抬举我们了，我们两个老家伙，马上就退居二线了，杨怀权那个老东西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咯，我们哪来的本事去指教后起之秀？喝过洋墨水的，咱就更没能力指教了。现在有句新谚语叫什么？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哈哈哈……我们已经是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毕嘉锁和孙正义一唱一和地打着哈哈，本来就不爽杨怀权厚此薄彼，你说你请的什么人，这种货色，在你心中居然比我们还有地位。不给阳光都自我灿烂得可以，给点阳光，还不站在咱头上拉屎拉尿？老杨啊老杨，你的眼界见低呀。希望你认的这个孩子，不要也拉低了你的眼界。 “哎，我们那两个没喝过洋墨水的东西怎么还不来？来了好向人学习学习吗，当初让他们好好读书不读，偏要眼馋人家暴发户，要去做什么小生意，天天不是被银行追着要债，就是被上帝追着问责，天天弄得跟孙子似的。”毕嘉锁长了张铁嘴，还有一身的正气，对看不惯的一切都爱毒舌两句，这一来就被人比儿女，他的儿女就是不上道，怎么样？让人藐视了吧？害得我们老家伙都抬不起头。 这时候电视上出新闻了，毕嘉锁指着电视上正讲话的孙俊青道：“老杨，你看看，看看，老孙的这个逆子，他老子和岳父一次次地提醒他，端午节推掉所有的应酬，来杨叔叔家蹭饭，他们夫妻倒好，说一套做一套，阳奉阴违，两个都跑去露脸，把我们两老扔在这儿出丑。” 关清明认真地看了电视上的那则新闻，是联播，被采访的是一对夫妻，男的儒雅大方，女的知性优雅，在镜头面前表现得落落大方，说的话也很有鼓动性。 本来听说那两个老人并没有得到邀请，厚着脸皮凑上前来的，关清明在心中就轻视上了。听到那人说自家的孩子没本事的时候，他居然有些同情。可当他看到人家没本事的孩子上电视了，还是五分钟的专访，顿时就发觉了自己的城府太浅。 不，不是我的城府浅，而是他们套路深。 第397章 Chapter403，曼彻斯特大学 关清明惊出了一身冷汗，为自己的脑子浅而自责。这孙俊青可是江城的名人啊，改革开放的带头人，早就听说后台了得，没想到是面前这两位的儿子和女婿？他正有心将儿子往这全市最知名的企业送呢，还没找着路子，谁知道得罪了人家老爷子了。这可怎么好？哎呦，怪我，怪我，太少和这些人打交道的经验了，人家拔一根毫毛有咱的腰粗，咱唯一可依仗的，是儿子的那个洋墨水文凭，没想到拿出来说，还成了向人家示威的武器，伤了人家的一声正气。 关清明干什么事都是精明有余，但唯独在儿子的事情上，总是犯糊涂，一天到晚把儿子挂在嘴边，时时刻刻不忘告诉别人，自己有个有出息的儿子，在日不落大帝国曼彻斯特大学读书。得到的是一次接一次的恭维，没想到这次触了别人的霉头。 “老毕，你可是不地道了啊，张口闭口就骂女婿，事实上不知道多得意，我知道你们儿子厉害，女婿也本事，我的孩子可都不能和你们的比，就是一个仓库保管员，别说喝洋墨水了，连大学都没钱读，高中一毕业就被安排进单位待业，到今天还是个待业青年。所以，我给大家提前打个招呼，不要在心底轻视我的孩子。” “嗯？” 除了关清明，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过看杨司令的样子，一点没有谦逊的意思，他认了个什么孩子？高中才毕业，大学都没读？当的是仓库保管员？ 学历高中，职业保管员。 这个简历拿出去，简直有辱门楣。要学历没学历，要职业没职业的。你的优点呢？ 那些老的倒没什么，不过那些个年轻的，都露出了奈何卿不如我的开心表情，开心还得不表现出得意，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技能。 “大家不要笑话我，对孩子，我要求不高，孝顺懂事，能给我捧个骨灰盒，抱个遗像什么的就行了。” 所有人都在打量着杨怀权，力图从他的言语中找出一丝丝自卑来，然而没有，眼里那是抑制不住的得意，脸上那是无法掩盖的开心。以至于大家都有种错觉，这人真的没大追求。 “老杨啊，你的孩子，肯定能把我们所有的孩子都比下去，这孩子除了孝顺，恐怕还有别的大本事，只是你没有说出来而已。我们还不知道你吗？目光毒辣无人能及，一般的孩子，入不了你的眼。想当初我家俊青，想认你做个干爹，你推三阻四的，你这孩子绝对比我家俊青强一千一万倍。你这种宁缺毋滥的性格，别人不知道，我和老毕难道不知道吗？” 孙正义才不上杨怀权的当，这家伙没别的缺点，就是低调，有时候低调到了骨子里，你就幼稚地信了，结果人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你发觉自己多骄傲的事，跟他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羞臊得你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不然就像几万个探照灯在照着你，照得你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高雅郭早就知道周宣妮家有后台，不过那丫头低调，从不吐露，今天才知道她父亲是厅级干部，省厅的一把手，也懒得恭维，走过去，道：“这个杨司令认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啊？瞒得滴水不漏的，你知道吗？” 周宣妮摇摇头，道：“不知道。就连着杨司令，我以前光听说过，都没想到有幸见面，昨晚我爸跟我说，要带着我见识一下大场面，认识认识未来江城的青年才俊。我挺好奇的，就来了，没想到哈，你也是咱江城未来的青年才俊之一。” 高雅郭笑嘻嘻地道：“承让承让，彼此一样。” “不过我不是第一次见杨司令，杨司令的家，这是第二次来。” “第二次？你跟杨司令很熟？”周宣妮问。 两人正低语，钱晶莹凑过来了，在一旁细听。 “熟？熟就不会才来第二次了，第一次吧，告诉你，是借着你冠英哥哥的光来的。” “冠英哥哥？罗冠英？他认识杨司令？不是说他是乡里孩子，祖上是佃农，没有一点后台吗？”周宣妮问。 “说来话长。”高雅郭就把自己过年去拜访罗冠英，遇上了冠英的姑奶奶，表叔和表妹。一车拉上来不少人，将一个抗战老英雄拉到了五昌城，老英雄找的战友就是杨司令。杨司令热情，留着他们过了夜，还蹭了两餐饭的事说了一遍。 “哇，那会不会杨司令认的亲是冠英哥哥？”两大美女同时暗恋一个人，也用同样的花痴思维，异口同声表达渴望。 高雅郭一副你们俩可真幼稚的表情。要是他，我能不知道？不知道我们好到穿一条裤子？有这好事，他会瞒着我？ “铁定不会，我说我长得玉树临风的，算不得江城才俊，好歹也是人民公安，怎么入不了你们的眼？在我面前尽提别的男人，可着劲刺激我，真的好吗？” “好了，好了，高哥哥，你不仅仅是人民公安，还是江郎才尽，我们都爱你。”周宣妮和钱晶莹都调皮，软嗲嗲的喊了声高哥哥，差点没把高雅郭酸出毛病来，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行了，行了，你们还是喊冠英哥哥的好，就别酸我了。你们的冠英哥哥就是江城才俊，我就是江郎才尽，你们也别说我江郎才尽了，其实我吧，从来就没什么才。因为我没到过曼彻斯特，也没从那儿毕业。” 说到这儿，三人都看着凑过来的曼彻斯特，忍俊不禁。 搞得关赋星一本正经地检查了一下自身，自我调侃道：“是我的领带没系好？还是我浑身上下充满了搞笑的因子？我确定，你们是看到我笑了。” 钱晶莹不喜欢关赋星的做作，冷眼一漂，张嘴就是大街上听来的广告，用在这儿讽刺人，倒是很应景，道：“哪里是你搞笑？我们只是比较向往曼彻斯特。可惜呀，我的工资不算多，去不了纽约，去不了新加坡，旅游也没到过莫斯科，曼彻斯特只是听世界地理说过。” 说完扭动着曼妙的腰肢，迈着猫步，留给人家一个后脑勺。 高雅郭躲瘟疫一般，指着钱晶莹的背影，道：“这丫头说话带刺，不懂礼貌，我去替你出气，教训教训她。” 周宣妮对奶油小生也极其反感，跟在高雅郭后面恶俗道：“哎呀，高哥哥，钱妹妹，你们别丢下我。” 努力和人搞好关系，连着吃了三个闭门羹，关赋星自我解嘲地耸耸肩，心道：“这就是江城才俊？就因为我从曼彻斯特大学毕业？你们就对我退避三舍？确认你们这不是嫉妒？老爸呀，你这炫耀儿子引起公愤了，以后能不能别继续这么幼稚？害得我很难做人的。” “这些人都排斥我，希望杨司令的干儿子不排斥我，毕竟他没听见我爸的吹嘘。”关赋星居然对那个未曾谋面的人有了一丝期待。 “我是来认识杨司令的公子的，你们不是和我一样来沾光的吗？得意什么？” 第398章 Chapter404，破四旧 大约九点钟的样子，郝家和赵家，两家三车人才准时抵达。得到消息，所有人都跑下楼去迎接。所有人都奉献期待的目光，捕捉帅哥的身影，都脑补了无数闪亮登场的情景。 车一停，第一辆车上下来个腰杆笔直的女孩子，气场强大，笑颜如花，所有人都是一怔。说好的儿子呢？捧骨灰盒和遗像，养老送终的，不应该是儿子吗？ 这女孩太不懂事了，你来抢什么镜？ 都不给你思维的时间，女孩小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胳膊护在车顶上，很是殷勤周到地请下来一个人来，就在大家以为这个才是重要人物时，映入大家眼睑的事个慈祥的老奶奶。老奶奶精瘦精瘦的，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楼房，和面前站着的人。很有大家风范，冲殷勤迎上来的杨怀权说了一句场面话，“小杨，这就是你家呀？嗯，房子不错！气派！我们一家子人来，吵闹了，别嫌弃哟。” “哪里哪里，您老能来，我杨怀权面子上有光啊。”杨怀权的热情那是十二分的，所有人更不明所以了。 接着后面的车上下来两对中年夫妻，两个漂亮的女孩，一个腼腆的男孩。 所有人都将目光盯在这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身上，一致认为，这一定是杨司令的那个干儿子了。但又觉得不对，这男孩明明才初中的样子，怎么可能高中毕业了，这个年龄肯定不会已经走上社会了？那么，这车人里没有今天的主角？如果没有，杨怀权怎么会对这一家人热情有加？ 据说这杨怀权很古怪，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欢迎人来他家做客的，外界传他喜欢清静，喜欢到了变态的地步。每天晚上诺大的楼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才感觉舒适。 杨怀权从小父母双亡，家里也没听说过有七大姑八大姨的，熟人都知道，他是孤家寡人一个。要说最近的亲戚，就他的那个警卫，杨云安了，听说是家乡来的，七弯八绕，已经出了五服。 毕嘉锁和孙正义最尊重老人，一看见扶下来个老太太，两人立马跑过去，点头哈腰陪笑，表现得像孝子。他们和杨怀权一样，老妈妈早就不在了，看见谁家的老妈妈都要上去献一下殷勤，以图安心。 “老三，这位老孺人是谁？还不引荐引荐？”毕嘉锁和孙正义催促道。 “这位呀，是我兄弟的老娘，也是我的老娘，是我闺女的奶奶。”杨怀权热情地解释。 “你闺女？你还认了个闺女？你认了两个？一个闺女一个儿子？”毕嘉锁有些迷惘了，牵着老太太往里面走的时候嘴里不停。 “什么认了两个？捧骨灰盒的就一个。我就一个闺女，没儿子。” “呃？搞了半天，你认的是闺女？不是儿子？” “是啊，我就知道你们都是死脑筋，哪条法律规定，养老送终，捧骨灰盒的一定要是儿子？我偏偏要破破这个四旧，认了个闺女。不是跟你们吹，我这一个闺女，抵得上你们一个师的儿子。”杨怀权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将目光在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身上扫描，在猜测，究竟哪个是今天的主角。 “那，这三个丫头都长得聪明伶俐，哪个是你的闺女？”孙正义一脸讨好地望着那三个闺女笑。 “进去说，进去说，你们俩算是越老越糊涂了，客人来了不请进屋，就开始表现你们的好奇心。”杨怀权不是有意掉大家的胃口，只是觉得这些人太热情了，我认个闺女，合着你们比我还上心。貌似跟你们没多大的关系吧，太狗拿耗子了，真的好吗？ “行，进屋，进屋。” 高雅郭一见郝星，很自豪地冲周宣妮示威，“周宣妮，看见没？我表妹来了。” “什么你表妹，那明明是我表妹。”周宣妮冲郝星招手。 “那是我表妹。”钱晶莹也冲郝星跑过去，和周宣妮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往里面去，搞得高雅郭进退维谷，左右不是。 “诶，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分寸？冠英哥哥是你们俩的，郝表妹又成你们俩的了？”高雅郭在一边冤声连连。 郝星简直是被这几个人绑架进的屋子，要不是那三个的父亲在使用眼神杀器，肯定进了屋还不罢休。 关赋星将目光放在了郝辰身上，郝辰看见对方，也双眼发亮。男人就应该这样子吗，身材高大，衣着整洁，领带漂亮，皮鞋上一丝灰都没有，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放在人群中煜煜生辉，想低调都不行，这才是白马王子的标配。 郝辰呢，温文尔雅，身段风流，双目流波，面如桃花，肤若凝脂，发丝如墨，天地之间难得一见的俏佳人，杨司令的闺女，非她莫属了。关赋星已经认定了郝辰就是今天的主角，而且主角对他青眼有加，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吗。 于是不自觉就走在了郝辰身边，献上了殷勤，一得意，居然飙出了曼彻斯特语，那丫头本能地一愣，关赋星被自己的优秀帅到了，小迷妹又增加了一个，这感觉很好吗。在曼彻斯特土著中是圈外人物，回到本土，成了圈内人物的佼佼者，众人仰望的主，他没理由不得意。 众人进屋坐下，郝星就开始往奶奶面前送巧克力，再亲自给各位长辈敬茶，没有一点喧宾夺主的突兀，看得大家心中犯了嘀咕，莫非这个就是今天的正主。 特别是关清明，对儿子眼力之差，感到绝望，在家里就跟你说过了，杨司机的闺女是那个爱穿破衣服的女孩，别人生怕衣服上有一点破洞，发现了立马上补丁，但这丫头不一样，特意穿破衣服，关键是破衣服穿在她身上，超凡脱俗，不仅没人觉得她穷，反而觉得她的特立独行很清新。 关清明跑去拉了儿子一把，暗指郝星的方向，冲他努了怒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关赋星一脸诧异，难道我看错了？今天的主角不是身边的这位美人，是人群中众星捧月的那一位？ 第399章 Chapter405，保管员兼厂长 见大家都坐定了，杨怀权刚准备给大家揭秘，有人上楼梯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听那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所有人目光又聚焦到楼梯，一会儿，进来了三个人，其中的一男一女，大家刚才在电视上见过，孙俊青和毕星巧，另外一个是郝星也认识，是孙俊青的大哥孙俊杰，江城汽修厂的厂长。郝天沐跟杨怀权打了招呼，电话邀请过来的。 孙俊杰想从汽修厂出来，另创一番事业，今天也去给弟弟的蝴蝶服装大楼捧场了，所以一起来的。 “杨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没错过什么吧？”毕星巧上来就开始表示歉意。 “毕姐，孙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是来得刚刚好，我们也是刚到。” “这位是孙厂长吧？我听我爸提起过您。上次的事，多亏您帮忙，谢谢了。”郝星迎上去，牵着毕星巧的手，场面话说得很亲切，谁都没冷落，请三人落座。 “客气了，客气了，那是我应该做的，自家人有困难不帮，我帮谁？”孙俊杰客套着，陪着笑，向杨叔送上一个微笑，环顾一周，给大家行了个礼，然后很是低调地坐下。 孙俊青脑子有些乱，第二次在杨叔家碰上这丫头了，前段时间还在他手上买房子呢，貌似交集得有些多。这丫头是凯茵德服饰的幕后老板，是个对员工很慷慨的人。 过年在这儿偶遇，这丫头是送杨叔的战友过来，那么这次是？今天可是杨叔干儿子的认亲仪式，这丫头又是送她大伯来的？果然看到那丫头的大伯和伯妈，连忙赔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才有时间和妻子嘀咕。 “还认识这郝星吗？这丫头可了不得，财大气粗，一次在我手上买了九套房，解决了我的资金问题。关键是，她买的房不是给自己的，是给凯茵德厂的员工的。我身上的衣服，你都夸上档次了，这丫头的厂里量身定做的。价格不菲，关键是，不是你有钱，人家就接你的生意，你还必须得有身份，两样都有了，才接受你的定制。人家门槛高着呢，一般人连门都摸不着。” 夫妻俩的小话，正好被关赋星听进了耳朵。这个孙总身上的那一套西服，将他从曼彻斯特带回来的量身定做的西服给比下去了一个横截面，人家那西服穿在身上才叫有档次，他身上穿的简直就是小丑的戏服，过时得可怕。所以孙总一进来，他就肃然起敬。 没想到一个令他肃然起敬的大人物，居然对一个小小的丫头肃然起敬。 那丫头穿衣服太随意了，你穷就躲在家里穷呗，你出门还穿个破衣服，不是不尊重人吗？所以他并没有将那丫头放在眼里，没想到那个穿破衣服的家伙居然被江城名人，房地产集团公司的总裁孙总所钦佩，这实在是令人无法相信。 刚才他爸使眼色的时候，他还不服气，以为老爸老糊涂了，听了孙才俊的话，他才发觉自己看人，实在是太浅薄了，仅看衣服，不看实质，错得离谱。 她有个服装厂？杨司令不是说他闺女是个高中毕业，没进过大学的保管员么？怎么有个服装厂了？那不是厂长？还一次买了九套房子？他爸给他买了一套结婚的新房，还沾沾自喜呢，没想到和人家没法比，关键是人家的九套房子是给员工的。这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了。虽然有曼彻斯特在背后给自己做后盾，但毕竟还是生活在江城的，何况他在曼彻斯特没房子。 碾压呀，精神碾压。 他那颗强大的心脏开始露怯了，我都比不上一个小女孩。 关赋星有些凌乱，他真希望身边这个望着他发呆的小迷妹是杨司令认的干闺女啊。这不就是他爸带他来见世面的目的么？杨司令认的干儿子，他要和人家称兄道弟，人家要认的干闺女，就竭尽所能娶回来为妻。那么他的才学加上老亲爷的权力完美结合，才能在江城翻起大浪来，将自己从外围，送进核心圈子。 任重道远啊，人主角压根都没拿眼角漂上我一眼。 杨怀权这时候站起来，将现场的人，一个个做了介绍。最后才牵着郝星的手，向大家介绍自己的闺女，那个未来给自己捧骨灰抱遗像的好孩子。 高雅郭、周宣妮、钱晶莹都捂嘴惊声尖叫，继而冲郝星伸出大拇指。 范坚强呢，既开心又失落，开心的是杨司令的闺女他早就认识，失落的是，人家当初仅仅是个初出茅庐的股票散户的时候，他都高攀不上，现在后面站了个硬邦邦响当当的后台，他更是要收起那颗躁动的心了。 我爸有钱，那是国家的。人家小姑娘有钱，那是自己的。说起来我在证券上班，可是我连个散户都比不上，人家上去就捡钱，他上去是送钱。正和负的差异。 关赋星不同，他下定了决心，凭借自己曼彻斯特喝过洋墨水的身份，一定要将这个女神追到手，此刻，他想起来这公主为什么要穿破衣服了。那是一种对世俗的挑战，咱脑子里有的是知识，不需要用服饰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我要用破衣烂衫来藐视这个世界的荒谬。 看到老爸冲自己使眼色，关赋星连忙站起来，拿出一个盒子，送到郝星面前，道：“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这，不好吧？”郝星有意不接，杨怀权道：“既然这是关公子的心意，你就收下吧，没事，我准备了回礼，不会让他吃亏的。” 郝星这才收下礼物。此刻郝辰的双眼快瞪出血来了，这个帅哥明明是我的，怎么对你献起了殷勤？要送礼物也该送给我吧？怎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打开看看！”关赋星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他要让今天的主人，为他送的礼物，表现惊喜，以满足自己曼彻斯特的虚荣心。 “这礼物是我从曼彻斯特带回来的，代表着全球最前沿的科技。不用猜，你一定会喜欢，不仅你会喜欢，在场的人，个个都希望自己也有一台。”本来关赋星自诩沉稳，但他太喜欢这个礼物了，除了价格高，还是全球最前沿科技，当初买的时候可是耗尽了全部身家，临回国前想了一个月才下的手。那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啊，拿在手上就是身份的象征。 在他眼中，这些人都是小水湾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这礼物横空出世的时候，一定亮瞎所有人的双眼。 果然，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全球最前沿科技，想看看是什么，小心脏都跟着郝星拆礼物的节奏而律动。 包装包得还真严实，拆了一层，还有一层，再拆，还有，一直不停地拆了八层，里面才露出一个盒子。这盒子很有些大。郝星打开的时候，看到实物，所有人都惊呼。 第400章 Chapter406，贵重的砖头 “哇，大哥大！” 高雅郭看看自己腰间别的bb机，有些自惭形秽，关键是连这bb机，还是人家表妹给配置的。他这个人民公安完全没跟上曼彻斯特的节奏。其实他也准备了礼物，不过这礼物，跟人家的最前沿科技，加上最土豪的价格，完全不能比。 郝辰的心也一动，大哥大呀，整个朵岭都没有的大哥大，大姐先有了？哎呦，当初怎么不是我被杨叔叔认成干女儿？ 见在场的人被自己的大手笔所折服，关赋星有些得意，不过他忽略了一点，收礼物的人不仅没表现出惊喜，反而有看废弃物的嫌弃。 郝星的这种嫌弃被大家看在眼里，以为那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一种风度，这也是杨司令看中她的原因。高雅郭看得很解气，哼，你想出风头？人家根本不在意。 “不便宜吧？”郝星话语中带着无可奈何，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痛惜。 “一万九千八，抵上一套房子了。”关清明给大家解说。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郝星嘴里虽然是这么说，但脸上一点没表现出对贵重东西的尊重，那表情是妥妥的嫌弃。 “表妹，别傻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收白不收。这玩意拿在手上那是身份的象征，整个江城估计是第一台。”高雅郭很没骨气地道。 郝星没被高雅郭的恭维所动，而是像吃了苍蝇似的讪笑着道：“关厅长，这么贵重的东西，您留着用吧，我的底细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吗？朵岭粮食储运站的一个仓库保管员，还是待业的，拿着真的不合身份。” “那怎么行？我家星星特意从曼彻斯特给你带回来的，送给你的礼物，我怎么能要？江城第一台呀，我看着倒是眼馋，不过我不能夺人所爱呀。”关清明三句话不离曼彻斯特，在这群人中，除了曼彻斯特，他关清明没别的东西能镇住人。 “您就别为难我了，差两百两万呢，快抵我十年的工资了，哪里用得起？再说了，移动电话，是给那些一分钟赚几千万的人准备的，我一个月都赚不了一百，开通了，不用，都得出座机费，打个电话，一分钟不知道多少钱，接进要钱，打出还要钱，一个月得好几百养它？太烧钱了，拿着就心慌，我不是跟您客套，我是真不敢要，因为要不起。再说了，拿个电话谁找我呀？没人找，这玩意对我来说就没用。我总不能拿个没用的东西在手上显摆，让别人笑话我浅薄，降低别人对我的好感吧？好感很重要的，关厅长，您说呢？”郝星的推迟不是虚伪的客套，一听说一个月得好几百块钱养，大家都感到了压力，毕竟大家的薪酬都是以百来做度量单位的，全年的奖金都没超过千。 “啊？这样啊？”关清明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大哥大私人用的话，如果不是大老板，而且月入百万的话，还真的是个拖累。儿子买回来的时候，他当初就苦口婆心地分析过了，你说你刚刚毕业，连收入都没有，买这么个烧钱的东西，哪来的钱养？人活着不能光要面子，最重要的是里子舒适。 就是因为考虑到大哥大的座机费和通话费都贵得可怕，儿子才迫于他的压力，没敢买电话卡。放在家里也是个搁货啊，又不是黄金能保值，这种消耗品买回来就贬值，哪怕你是从日不落大帝国买回来的，最前沿科技，依然改不了它贬值的命运。正好杨司令认亲请客，总得有个拿得出手的礼物，才好登人家的门，于是以送礼的方式，来个风险转嫁。没想到收礼的人脑子比他们还清醒，直接就不上当。 礼物这东西，实用的被人需要的，才是受欢迎的。贵重的礼物送不出去，真是尴尬呀。 “这么贵？用不起看看总可以吧？给我瞧瞧，解解馋，开开眼。”高雅郭眼馋高科技，夺到手上就要开机。关赋星很巧妙的先下手为强，拿到手上，假惺惺地道：“郝星跟咱客气，咱就别跟着掺和了。” 他这行动的粗鲁，令高泽岚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曼彻斯特，恐怕要成为你一生的历史了，再也别想去第二次。你叫关赋星是吧？以后所有叫关赋星的，一律不准出境。高泽岚没什么实权，但他是管江城出入境的，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崇洋媚外的混账王八羔子。 炎黄大地地大物博，还养不下你们这些玩意了，使劲蹦跶，有本事蹦跶出去，你就别回来呀。 你吃着咱江城的大米，喝着江城人的奶，江城人民将你养育成了人才，送你出洋学习，你不感恩戴德，认清你的根之所在，学成归来，你还成了高高在上的老爷，对生你养你的民族颐指气使。 什么喝过洋墨水的？连咱江城郊区一个小单位的仓库保管员都比不上。关清明啊关清明，你不上道，儿子也不上道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嗯，杨司令有眼光，收的这个丫头很好，跟我儿子关系不错，都攀上亲戚了，张口就是表妹，闭口就是高哥的，很熟络，很好，我喜欢。这是咱江城的水土养大的孩子，看着就亲切。 六位同辈送的礼物都送到了郝星手上，一个个打开，郝星都很喜欢，脸上真诚的笑，做不了假。这些人的礼物都没关赋星大哥大的价格高，但偏偏看似不值钱的礼物，郝星乐意笑纳，特别喜欢。 关赋星从高雅郭手上抢走了大哥大之后，郝星就拒绝再让那玩意碰上自己的手，好似那是刚出锅的山芋，烫手。 郝辰恨不得将那大哥大抢过来，拿到单位去玩两天，光曼彻斯特这四个字，就能镇住烟草的所有人。大哥大那可是电视里面出现的高科技呀，拿在手上还不羡慕死厂长经理？可看那样子，人家只送给大姐。大姐呀，我的傻大姐，你接着不就行了吗？你不用，借给我充个门面呀。 第401章 Chapter407，宇宙最新科技 杨怀权也发现了闺女对曼彻斯特全球最前沿科技的厌恶，将她拉到旁边，道：“你是嫌贵，还是真不稀罕大哥大？要是嫌贵，没关系，爸给你回个一样价格的礼。要是不稀罕，你不要，我不强迫你。” 郝星嫣然一笑，道：“爸，谢谢，您真疼我。”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色的小玩意，递到杨怀权手上，道：“爸，您看看，我有了这个，还用稀罕他那个？他那个是全球最新科技，我这个是全宇宙最新科技。这么跟您说吧，他那个是块没用的砖头，除了打电话，一无是处。我这个呢？是全能的。电话是它，电视是它，电脑是它，照相是它，图书馆是它，大商场是它，超市是它，银行是它，连办公都是它了，反正这就是个全能的东西，有了它，您不用带钱，走遍天下都不怕。有这么高端的东西，您说我能稀罕曼彻斯特的那块砖头吗？还死贵死贵的。用一块百无一是的砖头，换您两万块的礼物，还不如咱不收他的礼呢。这个冤大头，我不乐意做。再说我讨厌一个整天曼彻斯特，曼彻斯特的家伙，都忘了他是哪国人了。要不是顾忌脸面，我都想请他滚回曼彻斯特国。” “我也有同感。”杨怀权说着，拿起小玩意颠来倒去地端详起来，“这玩意看着就爱，颜色真鲜艳，真能打电话？连个按钮都没有？” 郝星用手指一点，道：“爸，不是说了，全宇宙最新科技吗？还要按钮，多落后？咱家的电话是多少，您拨号码，看看屋子里的电话响不响。” 手指往数字上面一按，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杨怀权很兴奋，这时候高雅郭也凑了过来，看着那个橘色的小正方体，眼睛都变成百瓦灯泡了，道：“哇，表妹，这个是什么？是不是你冠英表哥说的小哥小？大哥大的替代品？” “就是小哥小，冠英哥跟你说过了？来得正好，高哥，快去接电话，电话铃响了，是我爸用小哥小打的。”郝星这么一招呼，一群人都围了过来。 “爸，您按这个免提，让我们在场的人都听一下，里面传来的是不是高哥的声音。” “喂……？”杨怀权试着发声了，声音都有些颤抖。 “喂……！？您是？”高雅郭在那边说话。 “我是杨怀权，你那边是谁在接电话？”听到声音，杨怀权激动得满脸通红。 “杨叔，我是高雅郭呢。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周宣妮子，在小哥小里跟我说句话。” 周宣妮指着自己的鼻子，冲郝星私语，郝星道：“妮子姐姐，说吧。” “喂，我是周宣妮。”周宣妮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特意小声冲着小哥小说话，不然她会以为一个屋子里面蹿声。 “真通了，小哥小能通话了，欧耶，郝星，你太厉害了。小哥小多少钱？我要一个。”高雅郭孩子似的跑过来，将关赋星扒到一边，兴奋地嚷嚷。 关赋星嫌弃地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脸的嫌弃，嘴里不自觉地飙出一句，“粗俗。” 这个微小的动作，嫌弃的表情，号称粗俗的谴责。好巧不巧全盘被高泽岚的视觉听觉捕捉。 “郝星，你刚才说什么？这玩意能看电视？给我放个电视看看。”这么高的科技出自闺女之手，杨怀权激动得如同孩子，身边的孩子兴奋成了宝宝。 郝星用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画面变幻了几下，接着一部电影出现了，开场的音乐很美妙。 画面上一个热情又带有些惆怅的二八少女在人群中寻觅，甜美的女中音在唱：“妹妹找哥，泪花流……” “小花，小花，我喜欢看的电影，真的在放电影了。这东西太奇妙了，这是怎么办到的？太神奇了，比曼彻斯特的大哥大多好多功能，咱的江城小哥小，能打电话，能看电影，还能照相？正好，来，照个相！”杨怀权激动地提议。 郝星手指翻飞，又在上面点了几下，冲杨怀权道：“爸，您给我奶奶照张彩照，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怎么照？”电影里还在妹妹找哥泪花流，怎么同时还能照相了？杨怀权又发现了这玩意的新优点。 “您把电话拿起来，对着奶奶，点这个虚拟按钮，咔嚓一下，相片就照好了，您可以在相机这里看，也可以在相册里面看，您要想洗出来，过几天，我请我们的宇宙无敌大专家，给您倒弄个照片打印机，您一边照，另一边就有相片出来了。” 郝星用手指在长方体方块上倒弄，嘴里还在解释，看到奶奶张嘴笑得阳光灿烂的彩色照片，一个个都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更开心。 “来，来，来，郝星，现在你别点了，你告诉我点哪个，我来试试。”杨怀权现在拒绝郝星操作，他要看自己点虚拟按钮，出来的结果。 “我给你爸和你妈照张合影。” “对着他们，对了，他们真的出现在这里面了。按这个按钮是不是？这哪里是按钮？明明就是个图标，没想到按个图标也能出现咔嚓咔嚓照相的声音，这个好，这个好。太好了。” “相册在这里？返回页面，点这个相册图标，里面装的就是我刚才拍的照？呃，还真有。这里面还能存相片？” “天沐，快来看看，我给你们夫妻照的合影，看看，颜色真鲜艳啊，稻香身上衣服的颜色是什么样就照成了什么样。这可真是个宝贝呀，咱闺女真是太有本事了，这东西绝对全球没有，是的，称得上是宇宙最新科技。不是吹牛。” “你给他们看吧，我看过了。” 郝天沐对杨怀权的激动一点都不以为意，最新的东西，闺女总是最先和他分享的。他让那混蛋做个小哥小出来，说的时候实出无心，没想到没几天时间，人家真捯弄出来了。 要是不亲见，打死他都不信，天下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里面装的东西真是太多了，他已经用那小玩意听了不少黄梅戏和楚剧了。还给老娘照了不少无牙相片，对着老人家一拍，老人家的照片就留在上面了，递给老人看的时候，老人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给我多找几张，我选张遗照。 为了讨老人开心，郝天沐找闺女又要了一个，专门给老妈看戏。老人家拿着个漂亮的小玩具，听不见，看着乐，边看还边跟旁边的老头老太太讲戏剧里的故事，在整个朵岭掀起了楚剧狂潮。不同的是，别的老头老太太拿的是收音机，郝家老太太拿的是神仙机。收音机是它播什么，你听什么，神仙机是，老太太让它播什么，它播什么，简直比大活人还听话。 卫稻香对这神仙机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她爱照相，拿着这玩意，居然可以自拍。点击一个虚拟按钮，那摄像头就对着自己的脸，咔嚓，照相不求人。 第402章 Chapter408，一部手机两套房 见识了郝星手上的那个小手机，关赋星手上比人家厚了三四倍的大哥大就相形见绌。不仅在外形上输了一大截，功能上更是没有可比性。你的就是一块烧钱的砖头，她的，那是电影电视相机手机相册影院，反正功能太强大，以至于他记不全。 将智能手机交给高雅郭他们去玩了，郝星才和杨怀权一起去和那几位长辈聊天。 “毕伯伯、孙伯伯、高叔叔、范叔叔、周叔叔，钱叔叔，关厅长，我高哥现在拿着的那种手机呢，现在还是实验室里拿出来的东西，目前还没有投入批量生产，投入批量生产之后，我一定送给在坐的各位一人一部，免费的。” “真的？那怎么好？小关的那个曼彻斯特都要两万，你的这个功能比他的多那么多，我们也没有多的给，给个四万还是有的。是不是？老毕？咱俩一人订一台，也时髦时髦？”孙正义是个很豁达的人，再不屑于人情世故，也得捧杨怀权闺女的场，当场就拍板了。 “孙伯伯，真的不需要钱，侄女送您部手机还是送得起的。我这个手机还有个特点，就是不吸钱，不需要拿钱养着，您看电视看电影听戏听歌看书都是免费的，照相也不需要买胶卷，当然打电话还是要钱，您可以不用它打电话，不久的将来，我给你们弄上无线网络，您可以用oo和家人视频联络，在手机上看着对方说话。” “在手机上看着对方说话？真的？我在科幻电影上看过，你的手机真能实现吗？我还以为是假的呢。”毕嘉锁对新鲜事物也很热衷，早就在脑子里琢磨他看到的电视，科学家之间打开电视，里面出现个人和他对话。 “毕伯伯，不是假的，那都是前沿科技，我现在做的就是将它们专为民用。”郝星一说话就笑，一笑就是一个灿烂炫目的酒窝。 “那好，那好，我和你孙伯伯一样，也定一台，钱我让星巧马上去取了送来。” “星巧啊，去，给我取四万块钱来，给郝星。” 郝星连忙摆手，道：“毕伯伯，我跟您说真的，不要钱，算小辈送您的，一点小意思，您就别打我脸了。不要钱，真的不要钱。” “杨怀权呀，你能啊，有眼光，就知道你看中的孩子不简单，看看，看看，四万块的高科技的东西，随随便便就送给我们这些老头子了。我们这些老头子也不是不懂事的，绝不让你贴钱，我说少了，四万一部，我确实在明抢，那么多功能，肯定超过八万，八万一部，算我老头子占你便宜了。” 郝星愣了，心想这玩意成本其实花不了几个钱，最贵的就是研发，技术在手，我批量生产转为民用，比大哥大便宜得多。特别是人人都买得起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吸了全球人的金。我的定价不会过万，您倒好给我定价四万嫌便宜了，要翻倍。老一辈的思维，咱倒退不来呀。 “星巧，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取钱？取回来就交到郝星手上。”毕嘉锁见闺女还在踌躇，装出怒吼，毕星巧讪笑这转身就下了楼。 “呃，呃，我这就去。” “郝星啊，毕伯伯我倚老卖老啊，我最先给钱，手机你要最先给我，老头子我要做江城第一个用小哥小的人。”毕嘉锁的长相比较粗放，骨架粗大，体型高大，说话嗓子粗糙，性格也是不拘小节，习惯了一言堂，老了也不忘什么都争个第一。 “行啊，我保证，生产出来的手机，第一部给您。”郝星发觉那几个厅长都动了，看样子是有样学样，准备做江城第一批用小哥小的人。 老的都动了，年轻人岂能落后？一个个蠢蠢欲动。 郝星连忙拦着他们，道：“如果你们是去取钱的，就不要出去了，我说真的，生产出来的第一批小哥小，免费送给在场的各位，人手一部。” 高雅郭玩着游戏不放手，这是他发现的又一功能，已经被吸引，虚拟战斗正打得如火如荼，道：“免费送？表妹，我知道你土豪，但也不要这么土豪好不好？你这么大方，得损失多少钱呀？我们再穷吧，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是买得起的。八万是吧？我咬咬牙，跺跺脚，摇摇头，还是拿得出来的。表妹，你是我亲表妹，这部就是我的了，我这就去给你取钱。八万是吧？我把老婆本拿出来买。” 那几个争先恐后地走了，郝星一脸尴尬，冲几位老人道：“天地良心，我们今天真不是来卖手机的。” “高叔叔，您别骂我，我可不要高哥的老婆本。他强塞给我，我都不要。” 见状，杨怀权道：“闺女，这么好的东西，别人找地方都买不着，不给钱，怕到嘴的鸭子飞了。高科技的东西，大家亲眼看到了好，要买，你就别拦着了。你拦着，他们就不好意思白要你的东西了，再说，你那手机，成本肯定高。连成本都不给，无论如何他们做不出来。再说了，你又不是有钱人，一个小保管员而已。能倒腾出高科技，肯定是要卖钱的。折本的事不能做，让你折本，我们算什么人？一大把年纪不懂事啊？” “就是，就是，杨司令说得对，在收成本的基础上多少赚点钱。”高泽岚很喜欢闺女的慷慨，但不能你一个孩子慷慨，我们这些长辈都坐享其成吧？那不是不要脸？不要脸的事，他们可做不出来。 卫稻香的手放在口袋里，捏着一部酒红色小手机，手心都流了一把汗，啧啧啧，闺女折腾出来的这个玩意，值八万？这丫头还是我闺女吗？厉害得我都不认识了。 这在场的有多少人？这钱一收，随随便便就有一百二十八万，这不是做梦吧？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的。 “郝月，你脑子好使，告诉妈，你姐的小哥小多少钱一部？” “八万。” “你确定是八万？我没听错？不是八千？” “您没听错，是八万。” “这里有多少人？” “除掉我们的一家人和赵大伯家的两个，有十六个。” “那你算算，一人八万，总数是多少？” 第403章 Chapter409，证明你爸是你爸 “一百二十八万。”郝月的心算又快又准，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以前哪见过这阵势，大姐赚钱也太快了，一部手机卖八万，听说咱千柏园小区的房子，两套才八万呢，一百二十八万，千柏园小区我们是不是可以买两个单元？啧啧啧，大姐好厉害。我立志要做大姐这样拉风的人。 一部手机两套房，老婆本儿都玩完。 郝星志不在此，已经开始和范永臣、周照成、钱东亮、高泽岚、关清明套上近乎了。 道：“是这样，我呢，有个小小的心愿，想尽点孝心。我爸妈呢，一直想出去走走。但现在呢，刚刚改革开放不久，国家对出境游，有很多条条框框，办个护照签证什么的，需要的东西太多了。什么财产证明啊，什么单位在职证明啊，什么机票酒店证明啊，行程单精确到分秒啊，等等等等，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小民要出去走走，谈何容易？所以呀，我和我杨爸商量了一下，请各位叔叔伯伯们开一下方便之门，让我尽孝心不至于跑断腿。” 孙正义和毕嘉锁对望了一眼，终于知道老杨为什么要请这几个人了，有目的。不过仅仅是出去旅游有必要这么大张击鼓吗？又不是将出国游当成事业来做？ 杨怀权适时地说话了，道：“我这个丫头没白认，她会好多种外语，当然也包括老关儿子会的那个日不落大帝国的曼彻斯特语。这丫头孝顺她亲爹妈的同时，答应我和老班长一家夜跟着出去开开眼。俗话说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辈子都没出去看看别人的国度，是时候出去开开眼界了。免得小关说起曼彻斯特来，我们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显得人特别狭隘。各位在坐的叔叔伯伯，一定不要辜负我闺女的孝心啊，一定要成全她。” 关清明现在听不得曼彻斯特四个字，一听到这四个字，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今天脸都被曼彻斯特打肿了。炫耀一下儿子得罪了全场，现在人家要出国了，自己怎么能不支持？连忙表态道： “单位在职证明，你爸就是单位领导啊，你开，让他盖章，这个没问题，要有问题，你给我打电话，我帮你盖省厅的章。” “谢关厅长支持！到时候免不了麻烦您。”郝星笑眯眯地道。 范永臣跟在后面，道：“银行流水，存款证明什么的，你要，我随时让人帮你开。” “杨司令您有福气呀，我要是有个这么孝顺的丫头，睡着了都要笑醒。你们什么时候出去？回来了给我讲讲，我也出去转转。哎呀，过时了啊，落后了啊，后生可畏呀。小关都曼彻斯特毕业了，咱连国门都没出过，闭关锁国是不对的呀。脑子僵化不是件好事啊。” “谢谢范叔叔，等我们回来了，一定跟你们说。是应该出去走走，看看别国的风景。”郝星笑道。 周照成开玩笑道：“要证明你爸是你爸，找我，一个电话帮你搞定。对于孝顺的孩子，我们要全力支持，举双手赞成。你们什么时候去？先去探探路，回了教教我们，我们走你们走过的路。” “谢谢周叔叔。”郝星道。 钱东亮也发话了，“买火车票飞机票，找我，二话不说，绝不推脱。你要哪天的票，我给你们提供哪天的票。” 高泽岚道：“办护照签证的事，你来找我，我带着你们去办。碰上我不在，我交代给下面的人。或者你哪天跟你高哥到我单位去一趟，我把我们的人介绍你认识认识，混个脸熟，哪怕你带着爹妈一年出十次八次国也畅通无阻啊。” “那谢谢高叔叔了，我去找您的次数多了，您别嫌弃哟。” “这丫头，我做梦都想要个闺女，哪敢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呢，欢迎你天天去找我。我也希望有个闺女带着我出去转转，可惜三个儿子没一个会曼彻斯特语，惭愧得很啦。”高泽岚今天算是和曼彻斯特杠上了，抬举人家闺女的时候，不忘贬斥一下另一家的儿子。 每当别人提曼彻斯特，关清明的脸都要抽搐一下，今天不知道抽搐多少次了，真是不作不死，一作必死啊。只能装作没事人，踱到孙俊青身边，假装不经意地聊了起来。 他是有目的的，要把话题转到人才上面去。他家有个人才，可人才还没落到具体位置上，孙俊青的蝴蝶置业，就是个有前途的单位，虽然是私营企业，但有官方背景，最主要的是薪酬是一般的企业的倍数。 前瞻性思维性思维告诉他，现在改革自上而下，粮食部门全面放开，连个乡里大妈都能做粮油生意。原有的员工国家都希望扔出去，此时还想着往粮食部门进，完全是倒行逆施。他是不希望儿子和自己一样在同一个部门的，聪明人得分担风险，让风险降低到最小。要是让儿子回病入膏肓的粮食部门，他就不需要花费那么大的财力和精力，将儿子送到曼彻斯特留学了。现在学成归来，当然要加入精英的行列，将儿子变成低头系鞋带都会浪费几十万的房产巨子。 “刚在电视上看见你们了，青年才俊啊，蝴蝶置业经营得很好，解决了千家万户的房屋问题，替政府解决了几百人的就业问题。” 孙俊青的注意力一直在郝星身上，对过来套近乎的关清明随口敷衍，道：“过奖，过奖。” “你们单位人才一定不少吧？” “嗯，不少。”回话的时候，孙俊青会礼貌地瞟上对方一眼，谦恭带笑回答，不忘点点头，以示尊敬。 “还需要人才吗？”关清明觉得自己已经成功地引着对方进入了自己的话题。 “需要啊，人才多多益善。”孙俊青的回答也相当的真诚，简直是不假思索。 关清明最喜欢直爽的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今天他们关家出师不利，惯性思维导致他介绍儿子的时候刺痛了所有人的神经。谁让他那么激进呢？在别人都对国外充满恐惧的时候，他已经将儿子送出国留学了。儿子学成归来，别人还在梦中。猛醒的时候，已经打马扬鞭都追不上了，只剩嫉妒的份。思想太超前，他只能痛并自豪着。 这个孙俊青五短身材，五官还算周正，浑身散发着儒雅易亲近的和气，一双眼睛里盛满的都是热情和真诚。 “这个，我家关赋星，您看见了？” 孙俊青点点头，依然赔笑，文雅而礼貌地道：“嗯，看见了。” “怎么样？” “很好啊，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海外学历，不可多得的人才。”孙俊青一点都不吝啬溢美之词，当着父亲的面夸奖别人儿子，这是一个情商高的人，最基本的风度。 “到您手下讨碗饭吃，您看怎么样？”关清明道。 第404章 Chapter410，一辈子有着落了 孙俊青脸上的笑总是给人春光明媚的感觉，哪怕是拒绝，他依然眉头舒展温文尔雅，道：“岂敢岂敢，我那庙太小，连国内名牌大学的佛都请不起，哪里请得起镀金留洋的佛？您真是太抬举我了，不过我得有自知之明，不能阻碍了令郎的美好前程和光辉未来。谢谢，谢谢！谢谢您看得起，万分荣幸，感激涕零。” “啊？啊！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过去了，过去了。”关清明第一次碰到这种软绵绵的钉子，居然令他有种羞愧的感觉，我是多不会看人啊，越是这种文明高雅的人，做事越是毒辣，杀了你不见血，你还得称谢。 连专业都不问一下，你就拒绝，你确定你单位不缺我儿子这样的人才？那可是曼彻斯特大学的高材生，学的是建筑专业，和你的房地产绝对是专业对口。 哼，你不考虑是你的损失。 还以为你是个和事佬，没想到是匹笑面虎，看着和蔼可亲，事实上不近情理到愚昧。还以为你跟他们有什么不同，没想到也和那些粗俗的家伙没任何区别。 等着瞧，我把我儿子安排进牡丹置业，跟你唱对台戏，牡丹置业有了我家关赋星，就如虎添翼，要不了几天就碾压你们蝴蝶置业。有你哭的那天，到时候跪着求我家星星过去，哎呀呸，我吐你一脸唾沫。 在孙俊青手里没讨到好，关清明像吞了只苍蝇，脸色相当难看。目光落到旁边的孙俊杰身上，听说这个孙俊杰管着整个江城的汽车修理厂，权力大得很。安排儿子进汽修厂，专业不对口，想套个近乎，没想到这家伙的一双鹰眼横过来，杀气旺盛，惊得他差点破了胆。 今天连连受挫，和这家伙搭讪，结果肯定是铩羽而归，还是算了，我保留一点尊严吧。关赋星也去取钱去了，说实话关清明是个节俭的人，对八万买个手机，是心疼的，然而今天的场面太火爆了，在场的人全都去银行取钱，你能不加入进去？本来就因为曼彻斯特而不合群了，你是准备继续将自己排除在这些精英之外？钱他不是没有，但有钱也不带这么花的，一部手机不能吃不能喝的，儿子已经买了一台，还没派上用场呢，这又被挟裹着买一台，败家呀，真是败家。 但为了在这些人中站住脚，这家必须得败呀。 有人说孙俊杰这人是个商业天才，无论什么生意，只要他涉足的，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对商业信息，他有着敏锐的嗅觉，能在不经意的话语中找到商机。之所以求着郝站长，得到邀请，就是想从这些年轻人中，得到灵感，找到赚钱的机会。 今天还真没白来，关赋星出示他的大哥大时，他是心动的，他想把那曼彻斯特的舶来品买过来，找批懂行的专家，拆散了研究一番，然后照着原样进行修改实验，争取变成炎黄的本土货，大批量生产，从中赚取高额利润。 没想到他还没下手，出了个更新奇的东西，将大哥大甩了几条街。关键是还没有投入批量生产。孙俊杰有着天生的职业敏感，觉得未来的世界，光纤通讯将会给世界带来巨大的变革。一项能给世界带来巨变的技术，必定蕴含着巨大的利润。 将汽修行业赚取的利润，拿出来，再占领一个领域，找对了，自己一辈子有着落了，儿子孙子都不愁吃喝。 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所有人对小哥小表现出极度热情的时候，他居然不凑过去看新奇。在别人眼里，这人有些不合群。谁都不知道，他考虑得比任何人都深，而且他习惯看准了一件事，和当事人私下秘谈，而不是当着大家的面谈。因为严肃会带来更高的成功率。 他在心中计算着，小哥小进行量产，全国十亿人，打算只有五亿用咱的手机，以最低的利润算，假如一个人手上只赚一块钱，我一年也可以赚五个亿呀。五个亿的现金是多少？得拿多大的房子装？想想躺在钞票上的感觉，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杨叔叔的这个闺女，绝对算得上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年轻，但掌握着逆天的技术，这孩子就是一个宝库。要想拥有财富，就要亲近宝库。这是孙俊杰的人生哲学。 以前不知道，以后要和郝家人走近了，借助杨叔叔的关系，和这家人好得像一家人吧。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打着护送的幌子，去和郝星父女面谈。 哼哼，金重富，谢谢你，给我添麻烦，还添出无穷尽的财富了。 要想走进一个家庭，必须和家里的顶梁柱关系密切，要想和顶梁柱关系密切，就先去讨好顶梁柱最尊重的人。孙俊杰往老泰山身边走去，笑眯眯地坐在老人家面前，听她讲自己一生的故事。 到了酒席开席的时候，那些人还没回，杨怀权道：“这些孩子，想起一出是一出，小哥小再有吸引力，你们也得等吃了饭再去拿钱哪。一窝蜂跑出去四五个，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郝星开导杨怀权道：“爸，你忘了？高哥拿着小哥小呢，里面有电话卡，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他在哪儿了。小哥小不就是这么用的？最基本的功能啊。” 杨怀权心里也挂记着小哥小，高雅郭那小子，抢到手就不放。也好，正好试试他小哥小的功能。准备往电话旁边去的时候，鬼灵精怪的丫头居然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部小哥小出来，和刚才那部的颜色截然不同，不过这个更合杨怀权的胃口，他最喜欢的军绿色，他的职业色。 生怕别人看见了，又抢了去，四望了一下，发觉没人注意，边拨电话，边小声和闺女嘀咕，“丫头，你不是说没批量生产呢？怎么有第二台？这台是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确实没批量生产，但我想着您要举办这个认亲仪式，咱总得有拿得出手的礼物送给大家，正好我爸逼我弄个小哥小出来，我倒腾了一台，一想，一台肯定不够，碰上某个太热情的家伙抢走了，其余的人不是干瞪眼，那多扫兴？于是……呵呵……” 第405章 Chapter411，抢购 杨怀权那也是个人精啊，顿时明白了闺女的意思，“我说你让他们去取钱呢？合着你有现成的东西？” “爸，扫大家的兴多不礼貌啊？人家这么捧场，来参加咱的宴会，一点心意是要表示一下的。而且颜色我都给大家选好了，每人的颜色都不一样。” “真的？这丫头……” 这时电话那边有人应声了，杨怀权对着电话，道：“喂，喂，喂，高雅郭？小高？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我是谁？我是你杨伯伯啊，你这是在哪儿呢？到吃饭时间了，等你们回来吃饭呢？还有多久回？五分钟？别的人呢？看见了吗？那两个丫头跟你一起？那好，那好，快点回啊。” 高泽岚听说杨怀权在给自己儿子打电话，跑过来，喜不自胜。一双手举起来，想看看这稀罕玩意儿，但又觉得不妥。杨怀权往怀里一藏，推着郝星道：“老高，我的小哥小是不能给你的，你的有，找我闺女要，她给你们准备好了，人手一台，再别抢我的了。” 一听说有自己的，高泽岚嘴怎么都合不拢了，央求的目光望着郝星，郝星道：“高叔叔，您别急，等一会儿，我下去拿，在车里，给我两分钟。” “郝圣，走，下楼帮我拿礼物。”郝星走到什么地方都有意将弟弟拉到前台来，不让他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毕嘉锁一直在听老奶奶开讲，眼睛扫到杨怀权身上，那家伙拿着个怪好看的小玩意放在耳边，嘴里在叽里咕噜的，高泽岚过去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合着这小哥小有现货？不需要等着批量生产？立马跳起来，扯着杨怀权就从他口袋里把军绿色的小哥小抢到手，嘴里道：“这部是我的，谁都不准跟我抢，我跟你家丫头预定过的，说好了，下一台是我的，你们都听见了？小高手上的那是第一台，这个是下一台，可不就是我的吗？” 一大把年纪，抢起了东西，毕嘉锁那严肃而紧张的眼神，看得杨怀权哭笑不得，道：“行，行，行，是你的。不过我提醒你，你手上那小哥小，我可是刚打过一个电话了，不算最新的，你侄女下楼去给你拿最新的了。肯定比我这个还好看，要这个，还是要新的，你自己选。” “打过一个电话，当然是最新的了，我就要这个，有再好的我都不稀罕，我就稀罕这个军绿色，是咱的本色。”拿到手的东西，让他还回去，毕嘉锁不干，他也是个追赶潮流的人，虽然老点，但不能阻止他的思想新潮。 说两分钟就两分钟，郝星和郝圣郝月一人提个大布包上来，放在奶奶身边，招呼大家道：“奶奶给大家发礼物啦，要的来拿。” 这一喊，那些长不大的家伙，一拥而上，简直乱了套。郝星冲郝圣道：“郝圣，你维持一下秩序。” 郝圣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道：“各位叔叔伯伯，拜……呃，拜……呃……托你们排……呃排……呃队吧。” 那些家伙太热情了，以至于冲昏了头脑。关清明没挤进去，很是失落地小声唠叨，“难怪儿子粗俗呢，都是你们教的。” 好巧不巧，又被高泽岚听见了，忍着怒火，对这个学不熟的家伙，又深恨了一层。 “大家都是长辈啊，长辈要有长辈的风度，别让小辈为难，也别让奶奶看笑话。”高泽岚被推出来，又被关清明一提醒，正了正衣襟，用洪亮的声音喊道，给人一种矫枉过正的既视感。 “对，对，排队，排队。我第一，我第一，你们都排在我后面。”冲锋陷阵在前的居然又是毕嘉锁。 “老家伙，你的不是已经在手上了？你凑什么热闹？” “去，去，去，给你，给你，还给你，这是你的，我要我的。”毕嘉锁看见奶奶面前摆的小哥小都是有盒子的，盒子的颜色各种各样，每一个都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他不确定要哪一个，反正哪个都比杨怀权的这个好。 “侄女呀，这盒子的颜色就代表里面实物的颜色？”毕嘉锁问。 “是啊，盒子是黑色，里面的小哥小就是黑色。毕伯伯，红橙黄绿青蓝紫灰白，您要哪个颜色？” “黑色，灰色，还是军绿色？” 毕嘉锁摸了半天脑袋，陷入选择困难状态，道：“黑色！不，灰色！算了，还是军绿色吧，军绿色和我们的职业比较配。哦，不，我更喜欢黑色。我还是拿黑色吧。” 孙正义烦了，推了他一把，道：“个老不死的，你就不能果断一点？在战场上这么啰嗦，早被人一枪打死了。快选，没看见奶奶的手都举酸了？” “黑色。我选黑色。嘿嘿，谢谢奶奶！”毕嘉锁被孙正义一激，最终选了黑色。 孙正义选的时候，高雅郭和两个女孩回了，一看这架势，顿时扑了过来，激动得跳了起来。 “哇，小哥小，小哥小，莹莹，你看见了吗？是真的小哥小，这么快就生产出来了吗？不是说还没量产的？”周宣妮本来是个很稳重的女孩，此刻也被这么多姿多彩的全新技术所刺激，激动得表现出了真性情。 “我要，我要，我有钱，别卖完了。”钱晶莹举着钱道。 郝圣站在一边看着她，咳嗽了一声，道：“姐姐，不着急，有你的，你是不是喜欢红色？” “是啊，是啊，我喜欢大红色，过年的喜庆红。” “有新年红，我大姐都替你准备好了。”郝圣道。 “真的？专门为我准备的？” “是啊，大姐说了，送东西，就要送人家最喜欢的。所以事先就打听过了，你们最喜欢什么颜色。” “哇，真不愧是我表妹，对我太好了。”钱晶莹道：“我感动得好想哭啊，不行，我要写一篇新闻稿，向世界宣告，咱江城有了全宇宙最先进的智能手机，小哥小。” “哇，独家报道，我将会因为这篇新闻而出名。郝星，郝表妹，谢谢你，给了我出头的机会。” 郝星递给她新年红手机，道：“新闻，现在就写，用小哥小写，写好了发到报社邮箱，用打印机打出来，连纸和笔都免了。” “真的吗？手机还可以写文章？” “蒸的煮的，手机在你手上，试试不就知道了？让事实说话吧，我就不废话了。”郝星嫣然一笑，轻声细语地道。 钱晶莹拿着手机，就在上面摸索起来，连问都不需要问，就坐到一边去了，手机上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这是她特意设置的电脑打字的声音，唯有听到这种声音，她才感到工作的激情，从而开启她的智慧。 第406章 Chapter489，不是您派我来的吗？ “真的，别人的声音我会听错，咱自己孩子的声音，难道我还能听错了？”苗倩茹说着，似乎有人在望着她，转头一抬眼，她捂住了嘴巴，接着带着哭腔冲过去拉着儿子上下打量，边打量边道：“铭钢！？真的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出的国？你好吗？一个人在外面遭了不少罪吧？冻着了没？饿着了没？有没有人欺负你呀？” “哎呀，妈，我好得很。”一手拉着老泪纵横的老妈，铭钢走过来更多大家一一握手打招呼。 “舅舅。”铭钢站在郝天沐面前喊他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铭钢，你能耐了啊，居然跑到这儿来了，还比我们先到？” “这不是你们要来玩吗？郝星就派我来打头阵了，不然你们这一大群人来，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能玩得好？不过舅舅您放心，车买好了，酒店也买好了，郝星还要求在旅行沿途的乡村有三栋有历史感的房子，我一并都搞定了。整个欧洲屋脊的地理和道路我全摸熟了，就等着带着你们四处看看了。”赵铭钢报告道。 “啊？郝星派你来的？”别说郝天沐了，身边所有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舅舅，郝星不是说，是您的意思吗？准确地说是您派我来的。”赵铭钢道，在他眼里表妹没多大本事，能给他带着那么多钱撞商海的，肯定是背后的舅舅，郝星不过是替舅舅出面而已。 一段时间不见，面前的赵铭钢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刚刚从农村出来的乡里混小子了，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有钱人的味道。 一身黑黑衬衣黑西裤黑皮鞋，衣服熨烫得看不见一点褶子，皮鞋上一点浮灰都看不见，手上还戴着一块手表，在阳光下闪着光，有些照眼。鼻梁上还架了副金丝镜，郝星一看就知道那是平光镜，不过戴上确实增加了一丝儒雅的气质。胳膊里还夹了个小包，包包上的字母，地球人都知道是奢侈品牌，他这个还是仅此一个的限量版。 “哦……？哦……！哈哈，你看我这脑子，舅舅老了，记性不好，最近单位的事太多，把这茬给忘了。嗯，好好，你辛苦了，辛苦了。走，咱先离开机场到市中心吧。”郝天沐对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有了实质性的解读，自己这个外甥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昨天还是躺在床上不出门的小地方投机不良小青年，今天就成了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衣衫穿得像贵族家的娃，精神头好得像全世界都是他的家的青年才俊。 “这人是谁？你们在飞机上认识的？都什么年代了还行跪拜礼？是不是求着您带他一脚啊？咱的车大，可以坐二十个人，咱带司机才十个人，多带一个人没关系的。舅舅，您说是吧？”赵铭钢这才注意到跪在他们这群人里的angel。 “谢谢，我有车，我开车回去。”angel见缝插针的表示自己作为日外瓦本地人的优越感，同时炫耀自己是有车一族。 郝天沐挥挥手道：“咱走咱的吧，杂七杂八的人咱躲着，免得惹祸上身，你舅舅我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行。” 一行人走着，赵铭钢半天听不见舅舅的下文，问：“舅舅，您怕什么？” 一群人异口同声地道：“神经病。” 说完全都笑了，此刻那个日外瓦土著还跪在地上，想起来就是起不来，目光追着他们上了一辆价格超过他的跑车的崭新商务车，内心倒吸了一口冷气，合着那黄毛丫头说的不是笑话？他们真的有专车？看那个接他们的青年才俊手上的那块表，是日外瓦最贵的品牌。腰上的那根皮带，腋窝里夹的包，都是奢侈品牌的最新限量版，最没天理的是，他的衬衣扣子镶的都是整粒整粒的钻，这一套行头，比他的行头贵多了。 这是他们家的亲戚吧？你亲戚再有钱，也是他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angel先入为主的思维方式，琢磨着自己和天使之间的距离，还是很大，他还是比人家一家人都有钱。是的，得追，被人当成了精神病还是得追。天使不是能随便碰到的，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得追上。 努力了一下，突然间angel像解除了封印似的，站了起来，来不及想，连忙跑去开自己的车。 这边呢司机在倒车镜里一个劲地打量车里的人，越打量越后怕，哎呀妈呀，以为混出了国，再也见不到国内那些被他骗的人呢，好巧不巧，居然面对面碰上了。说好的这世界很大呢？说好了这世界上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见面呢？为什么转着转着，冤家路窄？哎呦，自打遇上了赵铭钢这个有钱人，这辈子都没混出什么起色的郝云天，自此青云直上，过上了富豪的生活，国内富不算富，这都富到国外来了，哎呦，打死我都不想再一文不名。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请自动忽略我的存在，我压根就不存在。 郝云天打定了主意，装不认识，死不承认。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曾经骗的郝天沐居然成了自己的老板，更想不到那个找自己要回钱，差点剁了他的手指的暴力女孩会是郝天沐嫡亲的闺女。事情过去很久了，但一想到当初的血腥暴力场面，他都心慌慌。 女孩要回了自己的本金和赔偿不说，还给那些追债的指路，结果那些人把他剥了个精光，一分钱都没给他留，连家里能搬动的东西全搬了一空。被洗劫之后，他无处容身，就偷上轮渡，到了商海。 “郝哥，你怎么了？不舒服？” 赵铭钢坐在副驾驶上，看到郝云天额头上满是汗珠子，关心了一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郝云天此刻想地遁，生怕开口说话引来后面两个冤家的注意，不敢开口，只是使劲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到底怎么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郝云天越是摇头越是着急，额头上的汗珠越是成堆成堆生成。 “到，到，到，到了。”郝云天结巴着将车停稳，飞也似的跑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令他灵魂都吓得飞出窍的是，他听到了郝天沐在问话，“刚才开车的是从国内来的吧？是不是叫郝云天？” 赵铭钢回答得很轻松，“是啊，舅舅，您认识他？” 第407章 Chapter412，夺我宝贝犹如夺我爱妻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特别快，早就到了吃饭的时间，酒席已经摆上来了，但所有人都没有吃饭的自觉，一个个都在玩手上的新鲜玩意，无论男女老幼，都玩得不亦乐乎，大家边玩边交流，你不懂的我懂，我不懂的你懂，没一会儿，大家对这个脑残都能玩的手机上了瘾，连杨怀权这个主人都不例外。 郝星看不下去了，冲老爸道：“爸，您怎么成孩子了？你不饿，客人的肚子不饿吗？手机再好玩，作为东道主，好歹也要先安排大家吃饭吧？” “呃，对对对，吃饭，吃饭。” 杨怀权将手机放在口袋里，还不放心地伸手进去摸了摸，再在口袋外面按了按，确认安全无误，才招呼大家道：“各位，上桌子吃饭了，别玩了，别玩了。咱吃饱喝足了再玩。” 要是以前，吃饭是件很重要的事，但今天，有比吃饭更吸引人的事，他的提议没人理会，这么多人，居然连个抬头的都没有。 孙正义和毕嘉锁双手抱着宝贝，玩得兴高采烈，两人还不时交流一下，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耳朵听杨怀权的招呼。 这些人里这两个和杨怀权走得最近，他跑过去一手抢一部手机，道：“老孙，老毕，你们俩就别把自己当客了，快，去帮我请大家上桌子吃饭，再磨蹭一下菜都凉了。” “喂喂喂，你干什么？吃饭就吃饭，你抢我的宝贝干什么？夺我宝贝犹如夺我爱妻，还不还给我？” 一把从杨怀权手里将自己的手机抢过来，孙正义一本正经地冲讨厌鬼申明： “杨怀权，我跟你说，以后不准这么没礼貌，我的东西，你什么都可以抢，唯独这个宝贝，你不能伸手就抢，听明白了吗？下次再这样，我跟你急。” “就是，老孙说的话，也代表我说的意见。”毕嘉锁也发出严正申明。 “瞧瞧你们这点出息，我闺女随便倒腾个小东西，就勾走了你们的魂。一大把年纪了，成熟一点，快，去给我请客人上桌子吃饭，吃完了饭，你们拿着宝贝，回去玩个昏天黑地，彻夜不眠，我都不管。”杨怀权推着这两个人去帮自己招呼客人。 他本人呢？则去请老奶奶上坐，特意将郝家一家人和赵友忠一家安排在一起，免得大家感到拘谨。 其余的人呢，长辈坐一桌，晚辈坐一桌。 范坚强和高雅郭及那两个妹妹混不到一起，对身边那个开口就是曼彻斯特，闭口就是日不落大帝国的，海龟关赋星，他也心存缔结。他其实很佩服孙俊青的，但人家热情有余，真心不足，跟你说话确实好听，但能让你感到和他之间隔着一个马里亚纳海沟，里面还冒着透心凉的寒气，寒暄了几句，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埋头吃菜。 孙俊杰呢，明显不想和那几个不成熟的青年才俊在一起，毕竟他们的年龄比人家大个十多岁，那几个是刚刚走上工作岗位不久的小青年，他呢，是已经在社会上鏖战多年的老手，成熟而老到，很有些瞧不上那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姑娘小伙，于是有意和那些幼稚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整个席间，他没有和那些人说话，但端着酒自斟自饮的时候，一双眼没离开过今天的主角郝星。 郝星在杨怀权的带领下几张桌子敬酒，那丫头不喝酒，手上拿的红糖水，笑颜如花地说着客套话。这丫头在整个屋子里是最出色的，无论是长相上，还是性格上，以及待人的和蔼可亲上，给人水的感觉。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以一个刚刚踏上社会的十九岁小姑娘的年龄，加上郊区粮食储运站待业保管员的身份，手上居然握着那么高科技，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傲气和拒人千里，估计和她谈合作，应该不那么困难吧？ 孙俊杰看事情，是从商人的角度切入的，那个小哥小，拆分开来看，远远不止那些人口头上说的功能。电话、电视、电脑、收音机、录音机、照相机、相册、图书馆、卡拉ok、打字机、办公软件、邮箱，等等等等。 虽然没出去取钱，但他也有随身带钱的习惯，随身手拿包里从没少过五万块，车进行过改装，上面安了个保险箱，里面长期放着十万块现金。所以，毕星巧出去取钱的时候，他是不需要动的。 拿到自己喜欢的黑色小哥小，算着他所看到的那些东西的价钱，觉得这宝贝卖个八万不贵。但八万的价格，价值超过江城最繁华地区最大面积的房价，有几个人有能力拿出来？再好的东西，如果买的人少，作为商家赚的也少。一般人买不起，难道做专业定制？ 专业定制也行啊，一家独大，垄断销售，赚的钱自然如流水一般。 私人买不起，单位买得起呀，有单位作为后盾，这个生意只赚不赔。 孙俊杰现在赚的就是单位的钱，汽车基本上还是属于单位的财产，修理单位的车，没理由说嫌贵的，相反价格越高，那些坐车的人才越有吹嘘的资本。于是即使是账款月结，也没人会掐头去尾抹零。所以目前来说，孙俊杰的汽修行业是行驶在蓝海的，竞争者极少，几乎没有同行威胁。 几杯酒下肚，孙俊杰掩盖不了脸上的笑容。 想到自己账上已经超过七位数的钱，似乎已经看到另一个账本上的钱超过了八位数。这个八位数的进位，就来自面前这个上善若水的神仙女孩。 “孙厂长，郝星敬您一杯，上次我爸去您单位办事，您真是太给面子了，我爸每次提起你，都赞不绝口，您就是和我两个爸爸一样的一等男人，既有本事又没脾气，我要向您学习，争取做像您一样的人。”郝星现在对谁都不吝啬溢美之词，因为好听的话，是个人都爱听，大家都爱听的话，多说利你利我利他，何乐而不为？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郝站长去找我，那是给我面子。希望在工作上有机会和郝站长合作。” 郝星道：“我爸爱车，保养什么的，会找孙厂长，您一定要让手下人当成自己的车侍弄。”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希望别的方面也能有合作的机会。” “行啊，孙厂长财大气粗，和我们合作，那是在帮我们，求之不得。”小蚊子已经将孙俊杰的想法传达给了郝星，说求之不得不是客套，有人加入，热钱同赚，风险共担，互利双赢。本来开厂就是为了解决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有人加入进来，对员工反而更好管理。 郝星点头同意了，孙俊杰连声称谢。 第408章 Chapter413，吃素草挤荤奶 如果说孙俊杰想要合作，还在言语试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话，高雅郭因为有个罗冠英所以和郝星走得很近，连腰上别的bp机都是那家伙派的，所以没把自己当外人，郝星走到自己身边敬酒时，他连脑子都没有过一下，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表妹，看到这小哥小，我觉得班都没心情上了，把这项目给我做吧，只要你一句话，答应收留我，那个班，我不上了。” 一点不在意老爹在另一个桌子上睁圆了眼，瞪着他。 郝星一愣，在他身边扯了个椅子坐下，道：“你不喜欢当公安吗？” “喜欢，当然喜欢，谁说不喜欢了？我对公安这个职业的喜欢胜过你冠英表哥。”高雅郭拉出罗冠英来做对比，套近乎。 “那还为了小哥小改行？”郝星的面部表情很丰富。 “我喜欢公安这个职业，我更喜欢做出小哥小这样的高科技职业，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两者取其一的话，我情愿放弃公安，进入高科技行业。”高雅郭表决心。 郝星一笑，道：“我冠英哥不是一边在给我帮忙，一边在干他最爱的工作吗？你要真鱼和熊掌都喜欢，那么你可以兼得。你看看我，不喜欢当保管员，但我还是当着保管员，在我这儿鱼和熊掌不需要放弃任何一行，在你两行都喜欢的前提下。” “真的？” “当然是真的。说实话，这个小哥小在懂行的人眼里算不得什么高科技，所以，你也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在咱朵岭科技上班，你只要选你喜欢的一行钻研，取得自己的成果。不过要是想鱼和熊掌兼得，你的生活就充实了，每天会忙得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机会都没有。我爸那儿确实缺人，你要想好，来了就不能中途而退，要是中途而退，以后别跟我说话了，咱不认识。要来就要像冠英哥一样，做老黄牛，吃的是素草，挤的是荤奶。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草多的是，由着你吃，想吃多少，我这里提供多少。” 见高雅郭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拍着胸脯准备表态，郝星制止了他，指指旁边桌子上的高泽岚道：“先不着急回答，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好了，再来回复我。反正我们的朵岭科技正在筹备中，有半个月的时间给你考虑。” “别呀，不用考虑，你都说了，鱼和熊掌可以兼得了，还考虑什么？我不怕苦不怕累，你冠英表哥都不怕苦不怕累，凭什么我怕？你还不相信我吗？你把房子的装修交给我，哥是不是给监理得好好的。用的材料没问题吧？使用期间灯没没出现过开不了的问题吧？水没出现过龙头结冰爆管的问题吧？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意思，用的最好的材料，连颗钉子都没有马虎。所以说你高哥做事，你放一百个心。谁让你舍得花本钱呢？拿一万块出来做八千块的事，要是做不好，那不是傻子就是贪得无厌，你高哥不是傻子，又不贪婪，肯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咱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只合作过一次，但我对你很满意，如果你对我也满意的话，就答应了我吧。我已经做了准备。”高雅郭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他还不明白这小哥小的价值吗？进了这个项目，不说一辈子高枕无忧，至少二十年之内，过得比一般人好。机会摆在面前，难道让它走掉？何况高雅郭一再申明自己不是傻子。 本来凯茵德集团的事，全盘交给了罗冠英，高雅郭作为一个外人只有跟在前者后面当秘书的份。看到罗冠英提着成袋的钱收购别人的厂时，那样子就像疆场上征战的将军，有必胜的把握，那脸上的自信和优雅，简直迷死个人。关键是那家伙在忙郝星的事时，自己的本职工作一点没耽误，不仅没耽误，生意场上得意的自信，甚至还帮助他在办案中思维走得更灵敏，以至于破案的效率都比以前高了。 双事业均丰收。 每看到罗冠英羽扇纶巾，樯橹灰飞烟灭的时候，高雅郭就希望自己也有这么个有本事的表妹，敢想敢干，还信任他，提着钱扔在他面前，道：“去，帮我办个厂起来。” 然后他有天大的权力，去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挥斥方遒，分分钟成就一番霸业。那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今天碰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不用商量了，爹妈即使不同意，他也要加入进去。因为他知道，过了这村，就真没这么好的店了。 见高雅郭如此坚决，郝星怕得罪高泽岚，道：“那行，我答应了，不过给你半个月的后悔时间，你想退出，半个月内有效。” 看了看隔壁桌上的父亲，高雅郭难掩心头的激动，但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这么体谅我，妹子。” “不谢了，我当你是我的亲哥，理应对你大开方便之门。” 范坚强也很想去郝星面前要点什么事做做，但他没那个勇气，他这个年龄已经在经理的位置上待了有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才在开会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嘴不笨拙，言不结巴。他一句很满意了。 让他下定决心，丢掉现成的金饭碗去捧个泥饭碗，他是没那个胆量和魄力的。何况因为金重山，他在郝星面前已经很不男人了。他没脸再和人家套近乎？以前确实看见丫头漂亮，有过追求的贼心，但看到人家在自己单位赚的钱，他都没和人家平起平坐的底气？人家现在是隐形富豪了，而他不过还是个拿死工资的家伙，在股市里面沉浮，赚的时候赚不老少，亏的时候也亏得彻夜难眠，从娘胎里带来的运气只够他过个工薪阶层的平淡生活的。 范永臣在银行上班，给儿子安排的工作在证券，证券是个新兴行业，未来发展前途无限，所以他笑看着高雅郭在那儿激动，他的心湖波纹不惊。 第409章 Chapter414，上缴家库 孙正义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了，但对这个世界的脉搏还是把握得很准。小高已经把握住时机了，他不能只满足于玩那个现成的手机，发挥余热是当今时髦的话题，好几个战友被人请去发挥余热了，没少在自己面前显摆自己还能发光发热，他觉得这小哥小的摊子很大，可能需要自己。 于是端着杯子就凑过来，在高雅郭另一边拉了个椅子坐下，道：“侄女，你看看老朽这根朽木，有没有在你的朵岭科技继续燃烧的机会？” “孙伯伯，您这是？”郝星眼睛一亮，这可是一尊佛，用好了能得万人朝拜。 “发挥余热！发挥余热！”毕嘉锁和孙正义简直就是两个相互寄生的植物，干什么都要一起凑合，也拉了一把椅子坐过来，补充道。 “笨蛋，他们俩都想到朵岭科技上班，主要是捣鼓小哥小，他们爱死小哥小了。”小蚊子在耳边传声道。 郝星一听，乐了，道：“二位要是都想来咱的朵岭科技指导工作，我替我爸决定了，欢迎，两位都欢迎。” “侄女啊，我知道我们俩老头呢，有些讨人嫌，脾气不好，本事不大，还喜欢倚老卖老，指指点点的，到时候有做得不对的，你可别轰我们走，我们可是退居二线的家伙，已经被年轻人给挤下来了，你要嫌弃我们，我们都没脸活着了。”孙正义为人很低调，半真半假地打预防针。 “孙伯伯，看您说的，来吧，都来吧，都到朵岭多热闹啊，我爸现在不是天天往那儿跑吗？欢迎你们两位也去指导工作。您放心，我给您二老派专车接送，您二老要是不想两头跑，给您二位准备房子，住过去。未来呀，咱朵岭要全方位发展，需要的就是您二位这样的高素质人才，我请都请不到呢，哪敢嫌弃您二位，我就是嫌弃我，都没资格嫌弃您二老。” 孙正义和毕嘉锁相互看了看，一脸得色，冲杨怀权耸了耸鼻子，哼出了一句话，道：“老杨个老不死的，你一个人跑朵岭去玩，不带着我们俩，看看，不需要你请，我们自己争取到了。” 卫稻香吃饭的时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高雅郭要去朵岭科技上班，她头有些大，哪来的朵岭科技？八字没一撇，你让人家来兼职，哪来的钱发给人家？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不知道吗？这个混账，我拿你怎么办咯，连老子娘都不问一下，你就在那儿自说自话，我看你画的馅饼能填饱肚子。 听到两老头要进朵岭科技，她更是食不下咽了，一脸期待地望着丈夫，郝天沐居然一点不反感，反而喜气洋洋，正给赵友忠倒酒。见丈夫眉眼轻快，她没理由愁眉苦脸，天塌下来有丈夫顶着，人家是一家之主。 卫稻香在桌子底下踢了丈夫一脚，在他耳边小声道：“跟你说，你们父女怎么折腾我都不管，反正超市里赚的钱，一分都别想拿出来。” “好，不拿出来。”郝天沐回答得很干脆。 “郝星刚才赚的钱，要一分一厘上缴。”觉得表述得不清楚，加了一句道：“让她交到我手上。” “好！交到你手上。”郝天沐眉头都没皱一下，答应了。 见丈夫回答得太爽快，卫稻香又形成了错觉，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在外面不得罪我，回到家就反悔呀？是不是打的这个主意？觉得不保险，追了一句道：“我说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 郝天沐凑到她耳边道：“你放心，我没开玩笑，上车我就让郝星把钱上缴给你这个家库。” 听到丈夫造了个词，卫稻香笑了，嗔怪道：“明明是国库，哪来的家库？” “咱家的小金库不是你掌握着吗？简称家库。”郝天沐道。 “郝星那么听你的话，你让她交她就交？”卫稻香还是觉得不保险，问丈夫。 “哎呀，你放心吧，今天的郝星已经不是去年的郝星了，别说那十六部手机的钱了，就是一千六百部手机的钱，她拿到手上，你要，她立马能给你，我保证，她都不会犹豫一下。”郝天沐安慰妻子也是有底气的，反正他的那个凯茵德的账号上钱在进位，万一要是郝星不给，他从那里面拿点钱出来，让妻子开心开心，未尝不可。 郝天沐是很自责的，穷了太多年，两个人拿着那么点工资，养活一家七口人，必须要女当家的勤俭节约量入而出，一年到头节约节约，将节约形成了习惯。就为了一家七口人能把日子过下去。 现在日子过好了，他希望妻子不要那么急迫地往家里捞钱了，但人家改不了那种习惯，她还在操心两个孩子读书，四个孩子的婚嫁，还有个老人的丧葬。其实她考虑得更多的都是老的和小的，就是没考虑他们两个顶梁柱。 虽然妻子吝啬，唠叨，还有些刻薄，但这一切不都是他无能么，他要是有本事赚足够的钱，够妻子想怎么花怎么花，人家也不至于如此节约。 大手大脚傻子都会，勤俭节约不是谁都会的。 郝天沐决定了，以后多拿点钱给卫稻香，给她壮胆，不然，她依然扣扣索索的，不敢大着胆子花钱。 “朵岭科技是什么？”卫稻香问。 “朵岭科技呀，就是为了安置朵岭粮食储运站下岗职工成立的一家公司，下面可以有很多公司，目前有两个雏形，一个就是这个小哥小手机公司，第二个是朵岭美容用品厂。”郝天沐解释道。 “解决单位下岗职工的工作问题？那不是朵岭储运站开的公司？”卫稻香问。 郝天沐摇摇头，边给赵友忠倒酒，边冲在场的人解释，道：“不是朵岭储运站的公司，是私人开的公司，有人加入的话，就是股份制公司，没人加入的话，就是咱郝家的私营公司。” 郝辰一听，吓着了，本能地谴责道：“爸，您怎么能这样？拿着咱家私人的钱，去解决储运站下岗职工的问题？您不损公肥私就已经很正直了，反过来吃里扒外就不好了吧？” 第410章 Chapter415，姐和姐区别怎么那么大 “二姐，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吃里扒外？让你读书不好好读书，明明是资本家剥……呃……相互帮助，资本家给工人提供工作岗位，工人为了回报业主，奉献一点剩余价值。”郝月现在越来越发觉郝辰无知，连话都没学会说，连爸爸都敢呛，简直就是没文化没修养。 郝圣陪着笑补充道：“二姐，晚上回去，我给你看《政治经济学》。” 郝辰被弟弟妹妹群起而攻之，很不高兴地道：“我说你们两个，好像文化水平都还没我高吧？都教训起我来了？我还初中毕业了呢，你们一个小学生，一个初中没毕业，教训我？够格吗？” 赵友忠有些尴尬地慢慢抿一口酒，苗倩茹呢，不停地给奶奶夹菜，其实他们都希望郝星快点回到桌子上来，不然这场面有些尴尬了。兄弟姐妹之间，也出现意见分歧了。 说实话，这个郝辰和这个家隔得有点远啊，说的话不服水土。 一个话题谈崩了，郝辰也觉得自己言语无能，对老爸无礼了，连忙转换话题道：“爸，大姐要带你们出去玩啊？还是出国玩？那么远？真的假的？” 郝天沐笑得很灿烂，点头道：“是真的，护照都办好了，就等办签证了，签证要到燕京去办。” 郝圣一开心，加了一句道：“我们也去。” “真的？我也去？”郝辰对出国还是很感兴趣的，因为改革开放不久，大家肚子都没填饱，吃饱都是富有的象征，何况出国呢？只有一点钱是出不了国的，必须有很有钱很有钱才行。家里条件确实稍微好了一点，但有没有富有到能出国的地步，郝辰心里还是没底。但爸妈都能出去了，她以为自己也能出去。她将郝圣的那个“我们”，理解成了自己。 郝圣求助地望着郝月，郝月瘪瘪嘴，反问：“你知道出国玩几天一个人需要花多少钱吗？你去，你拿得出来？郝圣说的我们是，我和他，不包括你。” 一听说要自己出钱，郝辰立马就泄了气，又奉献一张愁眉苦脸，自怨自艾道：“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我那么点工资，吃了就没有穿的，穿了就没有吃的，哪有余钱存下来，拿出去玩？靠这么点工资存钱出国，得猴年马月呀。杨伯伯当这么大的官都没出过国。这一屋子的人，说起来条件比我们好多了吧？可就那个关厅长的儿子一个人出过国，其余的没一个出去过。”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郝辰一开口，就能把天聊死。这家伙满脑子都是绝望，在她心中就没有一点希望，对未来没有一个光明的渴望。跟她聊天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累。她和郝星比起来，就是一个鲜明的对比。 和郝星聊天，未来一片美好，即使面临着阴天和雨雪，她也能在阴天和雨雪天里找到快乐。而郝辰呢，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心情也能差过阴雨天。 郝天沐看不下去了，生怕赵友忠笑话，连忙开导道：“你大姐说了，你呢未来的日子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出国，你爸妈呢，忙了大半辈子了，一直都在为这个家奔波，现在条件好了一点，就带着我们出去走走。” 郝辰犟着劲，一点不顾及大家的心情，道：“你们俩出去，我没意见，郝圣是独儿子，你们宠他，带着他，我也没意见，但郝月呢？凭什么她可以出国？我就不能？” 郝月最不喜欢的就是重男轻女这个话题，别人重男轻女倒也罢了，你也是个女孩，凭什么也针对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服输的性格，何况二姐居然针对她，不回击，哪符合她的秉性？ “出国的钱都是大姐出的，她想带谁就带谁，再说了，她是姐，你也是姐，为什么她能出一家人出国的钱，你却连自己出国的钱都指望别人出？说穿了还是你没本事。” 见郝辰还要还口，郝天沐呵斥道：“闭嘴，你们一个个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家丑不可外扬，有意见回去说，在别人家吵嘴，你们一个个有出息了？” “郝月最乖最懂事了，不能哭哦，你杨伯伯会不高兴的，要哭，回家哭。”郝天沐柔声提醒道。 郝月也聪明，鼻子一缩，擦干了泪，露出一张笑脸，道：“爸，谁说我哭了？我明明没哭，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随随便便就哭了？没人有本事让我哭。” “好孩子，来，吃块牛肉，这牛肉又嫩又鲜。”见一场危机化解，苗倩茹在心中谢天谢地，她喜欢郝月这孩子，虽然言语不让人，但聪明伶俐，心地善良，懂得进退，比同龄人更成熟。连忙给郝月夹菜，算是安慰。 卫稻香今天也难得好脾气，给郝辰碗里夹了个鸡腿，道：“这么好的菜，家里平时都吃不着，多吃点。” 老奶奶早就吃饱喝足了，坐在桌子上闲着，就开始吃巧克力，一颗接一颗，丝毫不理会这两姐妹之间的争斗，家里小小的不睦，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好久没不痛快了，来点插曲调理一下也不错。 郝辰还在纠结着出国的话题，边和老妈确认奶奶去不去，一双眼还不时地往关赋星身上扫，越是自己出不了国，越是对这个在国外受了几年洗礼的白马王子多了一丝崇拜和爱慕。 卫稻香也看出丫头春心动了，对她的眼高手低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摇头叹气，你爸才不过是一个郊区粮食储运站的站长，人家父亲是省厅的厅长；你只混了个初中文凭，人家喝了几年外国的洋墨水；你的工作一个月都赚不了一百块，人家未来上班了，一个月抵你一年的薪水。怎么算你都配不上人家呀，别痴心妄想啦。 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两姐妹，同一个青年，在一个眼里是妥妥的豆腐渣，在另一个眼里是价值万金的檀郎。 看到郝星在这个家里回旋自如，被一大群人包围，谈笑风生，所有人都奉送上钦佩的目光，卫稻香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第411章 Chapter416，羡慕死我们这些人 看看郝星，再看看郝辰，一个是替父母排忧解难，替身边的人安排工作；一个是给父母带来忧烦，等着身边的人将天平倾向于自己。年龄相差两岁，本事有天壤之别。 “妈，大姐是什么逻辑，奶奶还辛苦了一辈子呢，为什么出国不带奶奶去？”郝辰不敢和弟弟妹妹讨论这个问题，和老妈纠结上了。 卫稻香简直不想理她，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奶奶确实辛苦了一辈子，但你看看她多少岁了？出国是要坐飞机的，她八十多了能坐飞机吗？退一万步讲，要是路上有个病啊灾的，怎么办？让大家跟着一起陪着？” 郝天沐道：“俗话说，人啦，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九十不留坐。奶奶今天睡下去了，谁知道明天能不能起来？你让她千里迢迢，风尘仆仆？” 郝辰低眉垂首说起了气话，“我倒是年轻还没坐过飞机，身体好，走到哪儿都不会有病有灾，可惜不让我去。” 郝天沐对这闺女的智商感到着急，连忙安慰道：“郝辰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但弟弟妹妹现在还小，你大姐乘他们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还没有定型，带他们出去看看世界，有利于他们建立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有利于树立理想，回来之后，为着理想努力学习努力奋斗。一次旅行，说不定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呢。” “你呢，初中毕业了，都上了一两年班了，又不像在学校里有长假。你想出国，难道不要工作了？你要是请半个月的假，丁厂长会怎么看你？你大姐不是没考虑过你，而是考虑过，分析了一下，觉得不合适，就放弃了。他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一定要出国，那就出去吧，烟草的这份工作丢了就丢了吧。没事，烟草的工资反正不高，还不能按时发，你不想干了，就不干了吧，回朵岭，把你安排进朵岭科技，坐办公室，你看怎么样？工资肯定比烟草的高，除了不是铁饭碗，就没别的缺点。”劝着劝着，郝天沐，发觉不能在出国旅游的问题上委屈了二闺女，想想既然你一定要去，就答应了吧。 可他答应了反而不行了，郝辰一听为了出国丢掉铁饭碗，立马不同意了，道：“要出去玩半个月吗？那么久？你们怎么不早说？我才不请假呢，那么长时间的假回来，我在财会的位置肯定被人抢走了，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难道从头再来？累死累活，不是白费了？算了，算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一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郝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个二姐充满了失望，简直目光短浅，人家市内的人都争着抢着要进朵岭科技，老爸请你来，你还不乐意。你呀，就只配抱着那个铁饭碗饿死了。希望如大姐所说，到时候烟草能打个翻身仗，让你能骄傲地吃香的喝辣的吧，羡慕死我们这些人。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郝辰就发觉她和这个家之间在认识上拉开了距离，今天才过了没半年，再次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成了土包子。大姐变成了穿梭于领导干部中，春风得意的能人，妹妹以前总是对大姐冷嘲热讽的，现在变得对大姐钦佩不已。从来用沉默隐藏自己存在的弟弟，居然跟以前相比开朗了很多，慢慢不躲在大家身后了。 奶奶呢，是最享福的，十块钱一颗的巧克力，一颗接一颗地吃，那么吝啬的老妈不仅不加以叱责，反而满脸堆笑。 老妈似乎也比以前大方了很多，居然时髦到用手机了，照片拍了一张又一张，乐此不彼。老爸升职了，以前思想很保守，干工作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现在居然决定自己拿钱出来开公司，就为了解决单位职工下岗安置问题。 这一个个都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她也感觉到了危险，貌似每次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很吃力，因为她已经不了解他们了。 不行，我以后还是每天晚上都回吧。 哎呀，还是算了，回来也是睡沙发，等新房子做好了，我有自己的房间了，再每天晚上回吧。嗯，踩自行车？不，大姐说给我配一部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得凑机会问问。 如果我有小轿车了，关厅长的儿子是不是会对我刮目相看？想想开着车带着帅哥到处跑，多美？ 想到这儿，郝辰偷乐了一下，再次望向关赋星的时候，正碰上白马王子望过来，目光链接在一条直线上，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嗯，他冲我笑了？他笑起来好帅呀。他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想着，郝辰下意识地抹了抹头发，挺了挺脊背，扭动了一下腰肢，百媚千娇，千娇百媚。 古灵精怪的郝月虽然还在读小学，但对谈朋友的事，还是懂一些的，能不明白二姐对曼彻斯特动了春心吗？但她很不喜欢那个关赋星，男人女相就算了，但女里女气就令人后背发凉了，说话的时候，还妖娆一下兰花指。这是郝月最不喜欢的男人类型。 哎，腾龙配彩凤，山鸡老鸹飞林中。 郝星敬一圈酒回来，已经得到了三个高级人才，虽然说给高雅郭半个月的考虑机会，她相信，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两个老人到朵岭科技，不需要做什么事，给他们配两个年轻干练的副手，老的动口，小的动脚和手，一辈子的资源摆在那儿，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所以兴致很高，意气风发。 坐在奶奶身边，发觉了郝辰的异样，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明了，合着这小妮子动春心了。十七岁的丫头，情窦初开，在情理之中，真没想到妹妹的口味这么特别，喜欢白面书生。 “郝辰，碰上喜欢的人了？曼彻斯特大学毕业，八年留学背景，父亲是省粮的厅长，和咱家还算门当户对。你要真喜欢，我帮你撮合。”郝星的话一点破，郝辰双颊飞彩，扭捏着，欲拒还迎。 手抵着下巴，道：“大姐，人家可是喝过洋墨水的，会瞧得起人家？” 第412章 Chapter417，算不算球 郝星轻蔑地一笑，道：“放心吧，高低杠配置的婚姻才是最稳固的。男的就应该文化水平高，难不成你还想找个文化水平比你低的？” 郝月一脸的不可思议，大姐居然同意二姐和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交往？也不看看那脑袋，涂了一层老厚老厚的油，脸白得跟个死人一样，像打了一层粉底。整个就是个成语，油头粉面。 “大姐，你真的支持人家？”郝辰内心忐忑得很，问。 郝天沐和卫稻香也是一脸惊奇，貌似咱配不上人家呢，这丫头又在那儿异想天开。得背地里给她敲敲警钟，婚姻大事可非同儿戏，郝辰这样单纯的孩子，是人家喝了几年洋墨水的人的对手？受了情伤怎么办？冲郝星使了几次眼色，那家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支持，怎么不支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经走上社会了，也到了谈朋友的年龄，这个关赋星缺点是有的，眼高手低，但家庭观念很强，结婚之后，很会疼老婆的。” 郝星的这话一出口，气得郝天沐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觉得不按住，这家伙要蹦跶上天了，见闺女拉到一边，在她背上捶了一拳头，气势汹汹地警告。 “这个混账，你妹妹在这儿一厢情愿地花痴，你不阻止就算了，怎么能推波助澜呢？再说了，你能掐会算？你怎么知道那个姓关的婚后会疼老婆？看没看对眼，还是一回事，你怎么就憧憬起了婚后生活？你这像个做姐姐的样吗？想害死你妹妹？她跟你有仇？” 郝星嬉皮笑脸地道：“爸，我真的能掐会算，这个关赋星真的是个疼老婆的人。” “这个混账，我也能掐会算，我还前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我怎么没算出来这个关赋星和郝辰是一对？”郝天沐完全跟不上自己闺女的思维了，你折腾小哥小就折腾小哥小了，你怎么还客串起了红娘呢？ 机器是死的，你折腾出妖来，也不关别人的事；但做媒是针对人的呀，一不小心不是伤害男方就是伤害女方，还带动两大家子人，那个活，说没技术含量，一般人还难以胜任。 ”人家厅长的儿子，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本来就自认为高人一等，加上又出去喝了几年洋墨水，很了不起了。咱家郝辰长得再漂亮，可是文化水平跟不上啊。再说了，你看看人家那样子，简直就是只骄傲的公鸡，看谁都不屑一顾，能看得上咱乡里丫头？”郝天沐恨铁不成钢地提醒。 “爸，人呢，是需要自知之明，但不能妄自菲薄。就看看您和老妈吧，您高中毕业，老妈刚刚扫了个盲，您年纪轻轻就当了书记，在外面混得春风得意，老妈以前可是一直在乡下种田，但您嫌弃过老妈吗？我看你们俩相亲相爱，举案齐眉，这辈子就过得很好吗。老妈有幸找到您这么好的丈夫，您怎么不祝福郝辰也找个好丈夫呢？”郝星以类比的方式，居然令老爸哑口无言。 “这个……呃……混账……你妈和我，怎么能用来对比郝辰呢？”郝天沐有些语塞，仔细一想，是啊，有什么不可能？ “爸，一切都有可能。这个关赋星不错，我看好他。”郝星道。 “你看好他？我也看好他，但人家高高在上，你让你妹妹去求着人家？跟你说，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人家关厅长眼光高着呢，看得中郝辰这傻丫头做儿媳？”郝天沐真是没底气，闺女个个都是自己的心头肉，他希望她们嫁人之后，过得好好的，不能受丈夫和公婆的气。 郝星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爸，您不能光高看别人啊，您也得高看自己和郝辰啊。人家关清明是厅长怎么的？这么跟您说吧，要不了两年，他就东窗事发了，他没别的特别，就是贪，背后有人一拱，他就从高处落下来了，到时候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不用等两年后，就是现在，您也可以和他抗衡吗。他当厅长，您也不差呀，您是朵岭粮食储运站的一把手啊，门当户对。再说那个关赋星，不是连工作问题都没解决吗？咱将他吸引到朵岭科技，只要他来了，我将郝辰安排成他的上司，不坐班，但薪酬比他高，压压他的锐气，调教调教，郝辰适当地表现一下关心，一来二去的，不就情投意合了？” 郝天沐被闺女气笑了，道：“合着你在朵岭当土皇帝，人家还在市内找不到工作，跑到朵岭去低声下气求你，任你摆布，一不小心你的计划就圆满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哦，刚刚办了两件小事，就以为自己只手遮天了。女孩子家家的眼高手低，这样好吗？反正任凭你舌灿莲花，我不允许你拿郝辰的终身大事当儿戏。” “哎呀爸，您太谦逊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服您。这么着吧，我明天给您把凯茵德账上的钱取出来，放进您的办公室，您躺在红艳艳的钞票上，增加一下自信心，您看，好不好？从钱堆里出来，您再告诉我，关清明，关厅长，在你心里算不算球。” “哎呦，郝星啊，这都哪跟哪儿啊？怎么又扯离题了？你这混蛋总抓不住重点，这就是你没考取大学的原因。我真跟你说不清楚了，我已经看不懂你了。反正吧，无论怎么说，我不准你伤害郝辰，这丫头单纯，而且胆子小，你别害了她。她比你小两岁，就一个人出去撞社会了，离家那么远，都没个照应，连个床都没的睡一家人都不知道，我这个做爹的够对不起她的，你可不能让她受伤害。你敢伤害她，我跟你没完。要真有那一天，我……我，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郝星皱着眉头，笑得很难看。心想，您好歹也是堂堂的站长，账目上有千万快过亿的资产了，不高调就算了，低调到尘土里面，对子女的前途就不好了。您的闺女怎么就不能选个好一点的女婿呢？难不成选个差的？一天到晚扯皮打架，打个半辈子，然后一拍两散？ “爸，我给您讲个故事吧。”郝星心想，我这里装着咱一家人未来的故事呢，那故事里，您的四个子女，可没一个过得如意的。如果太过保守，对自己孩子没有一点好处。 做人得有宏图大志，要永远相信一句话。 一切皆有可能。 第413章 Chapter418，锦上添花不诱人 小蚊子站在郝星肩膀上，以全视觉俯视着众生，道：“咱要让老爸丢掉包袱，开动机器。我同意你的做法，直观地拿钱出来，给他老人家壮胆。” 郝星点点头，道：“嗯，这个势在必行。” 这屋子里的人，还是很单纯的，除了对利益的追逐之外，都没有害人之心。虽然人与人之间有着深深的隔阂，但一致对郝星表示认同，认同的同时，更仰望她的光环。所有人对这个认亲仪式很满意，虽然家家都花了巨款，但买到的是物超所值的高科技。心疼钱是有一点的，但更为自己走在时代的前列而感到庆幸。 高泽岚听说儿子能加入到杨怀权的圈子，而且是在不放弃本职工作的情况下，他当时就首肯了。生怕不保险，特意跑过来给郝星的两个爸爸敬酒，敬完了，才假做不经意地向郝星确认道：“侄女啊，你高哥就交给你了，这孩子笨手笨脚的，太粗糙，需要打磨啊，希望你不要嫌弃他毛手毛脚，一定要多给他机会，往他肩膀上多压重担，多给他锻炼的机会。” 郝星当然明白人家的意思，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在给儿子争取权利呢。连忙道：“高叔叔，高哥肯来帮我和我爸，那是我们的福分，既然来了，我们肯定是不会让他闲着的，一定可着劲往他肩膀上加担子，您别埋怨我们欺负他就行了。” “埋怨？哪能啊，年轻人就需要历练，尽管什么事都让他跑，别怕累着他。我先谢了啊，有时间去朵岭叨扰。”高泽岚很是客气。 “欢迎，欢迎，随时欢迎去指导工作。”郝天沐连连点头。 “光欢迎他？我们呢？我们也想去朵岭见识一下。”周照成、范永臣、关清明、钱东亮一起端着酒杯过来。 “欢迎，欢迎，各位要是能到我们朵岭，无疑使咱朵岭蓬荜生辉呀。”郝天沐很高兴，干事业就是需要各方支持，这些人都实权在握，他们一出动，恐怕多难的事都能迎刃而解。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中间的水有多深，没人敢得罪郝家一家人，甚至朵岭的任何一个人。 “我们呢？我们呢？我们这些没用的小辈去，郝叔叔欢不欢迎？”钱晶莹、范坚强、周宣妮、关赋星也一起过来举起酒杯。 “当然欢迎，你们可是生力军，欢迎你们去朵岭做客。” 酒一直喝到下午，才算完。 有小哥小在手，一个个都被勾走了魂，没人愿意在这儿多待，吃过饭就告辞，杨怀权一人送了一个小提袋。 毕嘉锁大大咧咧的道：“全能的小哥小，以那么便宜的价格半卖半送给我们，就已经很占便宜了，又送什么礼物？” 杨怀权道：“小哥小是我闺女的心意，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 “你的心意？你的什么心意？”毕嘉锁说着就打开了提袋，里面套了个盒子，一看是无忧珠宝，当时就惊了，道：“老杨，你好大手笔呀，送珠宝？赚了，赚了，我赚了。空手来吃饭，得到一个金星，我赚大发了。今天这个饭吃得值。” 毕嘉锁看着手上九九九纯金打造的一只，足有五十克重的星星，连声称赞，打趣道：“老杨，我同意你再认个儿子，再请咱来吃饭。” “饭是有的吃，再认儿子是不可能，闺女好，一个足了。”杨怀权打着哈哈，送那些人下楼。 关清明一听说是黄金，脸上的喜色就藏不住，黄金可是他的最爱，没想到杨怀权如此善解人意，如此大手笔，还好，还好，我送出去的黄金又以别样的形式返回来了，今天亏得不算多。 为了巴结杨怀权，他在自己的百宝箱里寻摸了好久，拿这个舍不得，拿那个有如挖心，再换一个价值连城。这些东西，哪个都被他把玩出了弧度和光泽，全都是他心头的宝贝，最后才下了狠心，闭着眼睛摸出了一个，居然是王鑫亿送的小金鱼。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金鱼就金鱼，豁出去了，反正没花钱的。 送出去的时候心疼得不得了，宛如割了身上一块肉，现在看到回礼，折价至少一万以上，他内心安定了一点。今天的收获吗，哎，真的不好说。除了郝家的那个二丫头对自己儿子表现出了特别的兴趣，其余的就没有可以圈点的了。 聊胜于无，聊胜于无。 关清明是个很现实的人。 可以了，要是看上儿子的是那个老大就更理想了。这样也不错。看得出来，我家儿子对那个女孩也情有独钟。就是不知道郝天沐看不看得中我那犬子。 孙俊杰看到这么贵重的回礼，更看到了朵岭科技的关辉前途，杨叔叔现在实权在握，他闺女的企业，肯定得到八方支持。连老爹和毕叔叔都加入进去了，发展还会差吗？要不了多久，恐怕江城的达官显贵都闻风而动，一窝蜂往朵岭跑。不出五年，朵岭的发展将会不可小觑呀。只有这时候插进去分一杯羹，才是最佳的时机呀。 雪中送炭人谨记，锦上添花不诱人。 送走了那些人之后，就剩郝家和赵家两家人了，郝天沐拿出一个小盒子，道：“杨大哥，郝星呢，承蒙你看得起，认做了闺女，什么事都没做呢，就得了你不少东西了，您看又是家传的手镯，又是房子，我们都厚着脸皮愧领了。俗话说，有来无往非礼也，郝星看中了一样东西，觉得你肯定喜欢，我就给带过来了，好不好的，反正你别嫌弃。” “郝星送给我的？那肯定不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 打开一看，他倒吸一口冷气，怔了半天，才道：“价值连城吧？送给我不合适吧？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是的，正是那盒珠圆玉润的象牙古象棋，在面前散发着幽幽的光。郝家的那个博古室，是个神秘的所在，郝天沐带着他上去鉴赏过，刚开始他不懂，后来看了实物，再去查查书籍，跑跑博物馆，和那些专业人士聊聊，就多少有了点皮毛知识。因为爱走棋，所以对古象棋很在意，看着看着，潜移默化就懂了一点。 这象棋他是没见过的，但凭他的经验，肯定便宜不了。 端午快乐！ 第414章 Chapter419，好物应送有缘人 将象棋拿在手上把玩了半晌，确定了其连城的价值，吞了一口唾沫，将棋子装好还原，往郝天沐面前一推，杨怀权下定决心道：“天沐，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话说的，就兴你送我们礼物，就不兴我们回赠你一点小意思？你别看东西的价值，价值这东西，喜欢就有，不喜欢分文不值。你爱走棋，我送你一副象棋，这叫投其所好。你得收。”郝天沐故作严肃道。 “天沐啊，我杨怀权是个大老粗，但自从到了朵岭之后，受了你的熏陶，开始学点东西，对有些东西，我懂了点皮毛。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象棋的价格应该超过了你手上的那块手表。”杨怀权的话一出，郝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脸不快地观察着老妈的表情。不仅仅是老妈，郝月、郝圣，还有赵伯伯苗姨都一脸诧异。 郝星觉得让那么多人知道这棋的价值并不是什么好事，连忙插话道：“爸，您别管这棋的价格了，也别拿什么东西做参照物。跟您说吧，这是我爸在一个农家找的，人家原主人根本没把它当回事，用了收一下，收的时候还滚了一颗到床底下，当时懒得捡。找他买的时候，人家连床都搬开了，才从灰尘里摸出掉的子。所以呀，您就和这原主人一样，当成家用的平常物就好了。宝珠不识终蒙尘，好物应送有缘人。我们只是替这副棋找了个好主人，您当成宝贝，就是这副棋的最好归属。” 见杨怀权还在犹豫，郝天沐道：“杨大哥，你就别客气了，不能老是我们占你的便宜，你不接受我们的一点心意吧？再说了，没听说送出去的东西，被退回的，那多不礼貌啊？收着吧，要不这样，这东西在你的有生之年好好利用，以后再传给郝星。看看，表面说送给您，其实您不过是帮郝星保管着。” “既然你这么说，那行，我替郝星保管着。” 郝星心想，您要是束之高阁，那跟原主人没区别，再有价值的东西，你要是不用，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连忙解释道：“爸，我爸的意思呢，就是您下棋的时候用它，就实现它的使用价值了，棋这种东西有灵性的，会记录下走棋者的心境。我希望您到时候传到我手上的时候，这棋，是记录了您的喜怒哀乐惧和思考的。” “好，这宝贝我每天带着，要杀上一盘，就拿出来。天沐，咱以后走棋就不用别的棋了，就用这盘棋。以后走棋的时候，我一定认真动脑筋，不然都对不住这么有灵性的棋。”杨怀权毫无压力地收下了。 郝辰瞪着眼睛半天没弄明白，这棋究竟值多少钱。她在乎的可不是走棋，而且这棋作为礼物的价格。别说她没明白了，在场的人除了卫稻香都没弄明白。卫稻香是从丈夫手表的价值推断这象棋的价值的。 临走的时候，杨怀权也给每人一提无忧珠宝。郝天沐拒绝了，道：“杨大哥，我们收了你太多东西了，说好了，大家来就是吃顿饭，我们空手来的，你也别跟我们客气了。咱都是一家人了，客气就显得生疏了。” 杨怀权道：“那不行，你的一行礼物抵这所有的礼物还多无数倍，再说我是按人头买的，你们不收，我怎么办？放在家里？那不是浪费。算是我给大家的见面礼。以前天天跑你们家蹭饭吃，你们都没跟我要饭钱，连这点小见面礼都不收，我怎么好意思以后还去你们家蹭饭？收了，收了，收了，我好理直气壮地去你们家吃饭了。” 郝天沐望了郝星一眼，后者转头向老妈道：“既然买了，那收着吧。” 郝辰见先走的那批人都提着珠宝，本来就贪馋得双眼发亮，自己这一家七口都来了，而且都是空着手来的，就没打算别人会给什么回礼。现在发觉每人都有一提同样的九九九纯金的五十克重的金星，她能不开心得跳了起来吗？ “杨伯伯，您好豪气呀，我都想做您的干闺女了。”郝辰的话一出口，被郝月瞪了一眼，知道说错了话，吓得伸了伸舌头，不敢再多嘴。反正她说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被郝月所不齿。可是她没脑子去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和这个家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这丫头，你们四个都是我的孩子。”杨怀权倒是没觉得郝辰说话是没出息，笑眯眯地道。确实，郝家的四个孩子，在他眼里个个都善良可爱，这个郝辰随她妈多一些，连思维方式都是一样的。 郝月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礼物拿出来，发现不是星星，是串金项链，吊坠是精致的莲花，配有检测证书，真的是九九九纯金，她想乐，不敢乐，捏着拳头，在心中欧耶。太好了，我又有新项链了，五十克哦，项链粗，吊坠美，实在是太和我心意了。 “谢谢杨伯伯，您真是太贴心了，您怎么知道我喜欢莲花？”郝月笑得很甜，古灵精怪地问。 “你杨伯伯天天跑你家去蹭饭吃，抢你做作业的桌子走棋，耳朵当然也捕捉了一些你们的生活习惯了，你有次说你最喜欢的花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你连《陋室铭》都能背得一个字不漏。伯伯就记下了，知道你喜欢莲花。” “谢谢杨伯伯，您真是太好了，这是我最喜欢的礼物，没有之一。”郝月跟大姐学会了不吝啬好听的语言。 “你喜欢，伯伯就高兴。”杨怀权是真心喜欢郝家的这四个孩子。 见郝月的是精致的莲花套链，郝辰也打开了自己的，看到盒子里躺的一套牡丹花项链，开心得半天合不拢嘴，她真的喜欢牡丹啊。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送自己一条做工精美的纯金牡丹花，还配上项链，戴在脖子上肯定能镇住全厂的人。她都在脑海里设想，看见的同事会怎样瞠目结舌了。 其余的人没打开礼物，一起提着袋子下了楼。知道郝星来的时候带了车，杨怀权就没给他们派车。上车的时候看到孙俊杰，杨怀权有些惊讶，道：“你没走？” 孙俊杰云淡风轻地笑道：“好不容易碰上了，我送郝站长回家，顺便认认门，要方便的话，跟他们谈谈事。” 孙俊杰不知道怎么称呼郝天沐好，论年龄，他比人家小十来岁的样子，喊叔叔肯定是不行的，喊哥哥吗？人家的闺女都喊他爸叫伯伯了，这个辈分论得有些乱，于是只能用职务做称呼了。 “哦，那好，那好，你替我送送他们。”杨怀权招手告别，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看不见车了，才落寞地转身上楼。 郝星在倒车镜里看到杨怀权孤独的影子，突然有些心酸，决定等新房做好了，请老人家住进自己家，每天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好有个照应。 第415章 Chapter420，玩出了花 在今天之前，孙俊杰一直以为郝家仅仅是个工薪家庭，哪怕是当着不大不小的官，日子也会过得紧巴巴的。他们家的孩子被杨叔认做干亲，绝对是郝家高攀。但等他看到朵岭超市半下午了，里面人来人往不断，进来的时候是空手，出去的时候两手不闲。再看看三层楼里商品琳琅满目，收银还用上了比江城超市还先进的机器，他改变了看法。 郝星认杨叔为干爹，绝对不是冲着钱和权去的。 要钱，这个超市每天的盈利应该不少；谈权，朵岭粮食储运站一家国营单位，至少也管了一两百人。 找郝天沐要请柬的时候，孙俊杰的拜访目的是搞好和杨叔的关系，等认亲会结束了，一切都变了，他发现了商机，这商机来自那个以为处于弱势的杨家干闺女。 听说郝家还有个以亲戚为主的建筑公司，他对郝家的看法更是大为改观。 早晨参加弟弟的蝴蝶服装大楼开业仪式的时候，他见到了一对老实又腼腆的夫妻，那是最大的老板，当时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还在想着有时间和人家多交流一下，交个朋友，以后发现什么项目，一个人吃不下可以分他一杯羹。 匆匆忙忙来到杨家，看到郝天沐和郝星，孙俊青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惊讶。激动地向哥哥解密，这父女俩才是蝴蝶置业最大的业主。 当时毕星巧有些诧异，道：“郝星？你说郝星和她爸是蝴蝶置业最大的业主？那刚才的那对夫妻呢？第二大？我可记得你介绍的是第一大。” 孙俊青摇摇头，知道他们误会了，道：“那对夫妻呀，可没在咱蝴蝶服装大楼买铺面，他们是替这对父女打工的，被委托代替他们出面。蝴蝶置业的那些房子的业主名一栏，填的都是这个郝天沐。” “他哪来那么多钱去买店铺？”孙俊杰对这个很感兴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们也见过罗经理和赵厂长了，这对夫妻管着一个厂子，知道这厂子叫什么吗？不知道吧？凯茵德服装厂，咱国家的新兴服装品牌，服装行业的一匹黑马，以特立独行出名，独一无二的设计，饥饿式营销，才没多久，就在炎黄服装业分了一杯羹。别的服装厂在愁销路的时候，人家厂子的衣服拿货每天都靠抢，深更半夜开始排队，还唯恐抢不到。生意好得那个可怕，简直差点令我动了心，我没多余的资金，不然我肯定也被错觉给支配，也要去弄一个服装厂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个凯茵德服装厂背后的老板是郝天沐？”孙俊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回答正确。罗经理和赵厂长是厂子的实际管理者，真正的投资者，是这对父女。好像听说闺女的本事大过爹，看看我身上的这套衣服，设计者就是这丫头。啧啧啧，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成了杨叔的干闺女，以后关系就近了。别看长得漂亮，可一点都不像花瓶，人家谈生意的能力，连我都比不上。前段时间在我手上买了九套商住房，谈好了的价，这丫头找了个绝佳的时机去交钱。正好有业主维权，她合理利用这时机，令我不得不让利，九套房都给的是内部员工最惠价。” “这丫头买房，她爹陪着了吗？”孙俊杰问。 “哥，我跟你说，你可别看走眼，据我对这丫头的了解，她的本事明显高过她爹。看年龄，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女，但看她处事的老练程度，不亚于你我这样的中年人。” “就是说房子是她一个人买的？”孙俊杰再次给出推测答案。 “是啊，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买的房不是给自己的，是给凯茵德厂里的员工的。罗经理和赵厂长你见过了，他们夫妻俩有一套，送了两套给他们的两个儿子，这一家就得了三套。”孙俊青道。 “这么大手笔？！”毕星巧倒吸一口冷气，“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不简单。” “你见过她？”孙俊青疑惑地问妻子。 “见过，今年大年初一，在江城商场，说不定咱比杨叔还先认识她呢。”毕星巧把郝星五分钟还自己清白的事，还有年后在杨叔家碰上郝星的事讲述了一遍。 “杨叔真是打着灯笼找的个好闺女啊，这丫头配得上给杨叔捧遗像，抱骨灰盒。”孙俊青道。 凯茵德服饰、蝴蝶服装大楼、朵岭超市、朵岭建筑，再加上手上握的小哥小，这丫头简直就在上演钱财收割机。 本来还怀揣着自己能当个天使投资人的自豪与自傲的，但看到郝家背后的这四大企业，他发觉人家压根就不缺钱，自己完全可以独资。让你插进来分一杯羹，那是人家仗义疏财。 孙俊杰发觉这家人都很勤劳，一下车，除了奶奶、郝站长和郝星，其余的人全都投入了工作。郝辰收银，郝月和郝圣防损，卫稻香在视察。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家风真是太好了，要向他们学习，自家的老婆就没这么勤快，一天到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处玩，从来不管挣，只管花，花就花吧，听说在外面还玩出了花。 老太太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回来往门口一坐，就有人围了上来，服侍的，陪聊的，一会儿就进入了奶奶开讲状态。她手上提的那提珠宝，就够她今天晚上上课的。 郝星将孙俊杰请进办公室，落座之后，有人用一次性的纸杯送上水，看到里面飘着的两片茶叶尖尖，水里散开的青绿，就知道这茶叶上好。 关上门，郝星坐在一边，客串人形家具。 孙俊杰发觉郝家一家三代人有个共同的特点，还没开口，先露出一脸的笑。和郝天沐的谈话，也是从善良的微笑开始的。 “你是叫孙俊杰吧？” “是的，是的，郝站长，我叫孙俊杰。” “既然都和杨大哥这么近，我就不喊你孙厂长了，以后就喊你俊杰，你看怎么样？”郝天沐的一句话，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好啊，好啊，郝站长，您以后就喊我俊杰，这样亲切。” “那你也别喊我郝站长了，就叫大哥吧。” “呃，行，郝大哥。” “送了我们这么远，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找我们有事吧？” 第416章 Chapter421，一人一元，五亿不远 下车的时候，郝天沐已经被闺女打过预防针了，说人家是来送钱的，想投资咱的朵岭科技，他有些不信。脑海中的东西，人家就看中了？嗅觉太灵敏了吧？能不能赚钱还是个事呢，你就打算送钱？ “呃，是这样的，今天听说您有家朵岭科技公司，准备量产小哥小，我觉得前途无量，想加入进来，不知道你们接不接受投资，让我多少占点股份。”孙俊杰做生意也不喜欢玩虚的，说话爱单刀直入，简单快捷，不浪费时间和智商。 郝天沐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郝星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居然一猜一个准？这丫头什么时候长了这种本事了？抱着茶杯遮掩着脸上的兴奋，郝天沐心想，咱家老卫就不希望我多拿钱出来，没想到还有人送钱上门。小哥小确实有前途，但这不是还在概念中吗？你就信了？你的思维是有多超前？抑或是，你太过冲动？ 见对方半晌沉默不语，孙俊杰有些紧张，莫非不想给钱我赚？我确实太过分了，看见人家的项目能挣钱，就想插一杠子，人家有肉吃有汤喝，一家人埋头吃喝多好，凭什么分给你？ 生怕人家拒绝，要赶在人家拒绝之前，把自己的钱送出去，连忙道：“这个，我知道，你们掌握着核心科技，手上又有足够的资金，不稀罕外来投资，我要懂事，开这个口都不应该。其实我也不是一个横蛮无礼的人，就是手上有点小钱，一直在寻找投资机会，但找了好多项目，都没发现有前途。今天突然看见了您的这个小哥小，我觉得无论您给我做哪一块，那都能赚得盆满钵满。怕里面的东西太多了，你们忙不过来，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提出来了。郝大哥，您可千万别因为这个而改变对我的看法，我真是一个诚实的生意人。我知道您不稀罕钱，要不这样，我把钱给您的朵岭科技用，我也不占股份，也不分红，等公司赚钱了，您赚得嫌钱太多了，花不出去，从手指缝流一点出来给我，就成了。” “嗯？”这人居然像天使，把钱给我们用，不占股份不分红，等我们不把钱当做钱的时候，从手指缝漏一点出来给他就满足了？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真的有那么一天吗？有一天我们的钱会多得花不完，从手指缝里流出去，都不心疼？郝天沐突然望了郝星一眼，意思是，元芳，你怎么看？ 郝星这时候一笑，道：“孙厂长，您的思想真超前，目光也有穿透力，确实如您所说，这个小哥小一上市，咱一个星期赚一个亿没问题，钱多得花不完的现象，要不了一年，而且这种利好会持续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这三十年里，但凡在朵岭科技占了一点股份，都会成为亿万富豪。” 郝天沐刚想瞪闺女一眼，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肯定会指着闺女的鼻子骂她异想天开。但没想到面前坐的那个人居然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道：“对呀，我也预计到了这种美好前景。朵岭科技随便从手指缝漏一点出来，都能把我造成亿万富翁。嘿嘿，嘿嘿，想起来就激动。” 孙俊杰这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十来年的商人，此刻居然表现出了幼稚和腼腆，搓这手掩盖自己内心的紧张道。 “嗯……？”郝天沐的数学很好，但他不知道该从哪儿算出这个，一个星期一个亿营业额。 “小哥小的市场巨大呀，咱炎黄有十几亿人，就打有五亿人买咱的产品，一个人身上赚一块钱，咱都能赚五个亿，再说了，咱的产品是高科技的，一部肯定不止赚一块，所以咱朵岭科技，未来赚的钱肯定能堆出一座座金山银山来。”孙俊杰继续在憧憬，拿着数字憧憬。 郝天沐一听，心想一部手机你卖八万，你让五亿人都买得起，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让我拿八万出来买手机，我是不愿意的，我情愿买房子，房子可以住，手机呢，电池坏了，旧了，或者掉水里去了，就没用了。八万买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可没那么富裕。 这两个傻子太会吹牛了，别人用用脑子赚钱，你们是用想象赚钱。傻子碰上傻子了吧？又转头一想，凯茵德服饰可不就是一上市就赚得盆满钵满了？或许他们说的是真的吧。对，假设五亿人，一人给我赚一块，我也有五亿了。好吧，既然你有信心，争着抢着投资，我欢迎。不过我不骗你，得给你往坏了想。 “这个俊杰呀，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咱都是学过哲学的，所以，咱不能只看到光辉的未来，不考虑失败的可能。退一万步讲，要是你投进来的钱亏了呢？怎么办？” “亏？不可能亏。”孙俊杰的思维还在未来赚多少个亿里，没跳出那个窠臼，所以信心十足，说的话也底气足。 郝天沐无可奈何，道：“既然你真心想投资我们的朵岭科技，你就必须有亏的打算，要是只想赚，害怕亏，那这个钱我可不敢接。万一亏了，我得砸锅卖铁赔给你呀？那我可不愿意，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 孙俊杰一听，明白了，连忙解释道：“郝大哥，您放心，万一要是亏了，这钱我就当投资失误了，绝不会找您往回要。我是成年人，既然敢投资，当然是准备好了血本无归的。但一般我看准的投资，都会有巨额利润。我有信心，这朵岭科技亏不了，只要您放我进来，我铁定就是未来的亿万富翁。” 郝天沐一听，砸鱼刺道：“你还是认定会赚啊，准备了投资失败没？” “准备了，准备了，当然准备了。郝大哥，咱可以签合同，白纸黑字，把条款写清楚。到时候真亏了，我保证不找您麻烦。”孙俊杰现在不怕亏，就怕人家不让他进来，想方设法说服人家接受自己的投资。 郝天沐看看窗外，夕阳已经西下了，问郝星道：“郝星你认为呢？” 第417章 Chapter422，财会练功钞 郝星道：“爸，我呢，建议您接受他的投资，而且吧，赚钱大家一起赚。不仅仅要接受孙厂长的投资，咱还要告诉整个朵岭的居民，有愿意投资的，多少钱咱都接受。按数目的大小来计算股份，到时候赚了，咱全朵岭人吃肉喝汤，全镇开心。特别是咱单位的员工。” 郝天沐一听，脸沉了下来，心想，你要提出这种想法，那些人不把你当骗子才怪呢。他们有钱情愿送到牌场上去碰运气，也不会往你这儿投，当个个都想你一样天马行空？ 那些人想的就是有份工作，稳定一点，混个温饱，钱那种东西只有赚进来的，哪有去投机的？ “这事儿，再说吧。”郝天沐道。 “别呀，郝大哥，别再说呀，您看我都来了，而且都带来了部分款项，您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孙俊杰最怕的就是事情不能落定，放到明天，说不定改变主意，到时候到嘴的鸭子飞了，捶胸顿足都不足以表达后悔。 郝天沐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劝诫道：“俊杰呀，我也是为了你好，我开这个朵岭科技呢，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单位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首先想的是怎么把职工的工资问题解决了，至于赚得盆满钵满，那些我都没想过。我这不是手上有了点余钱了吗？总不能自己有吃的，看着员工碗里空着。改革是件充满未知的事，这个朵岭科技有可能连职工工资都发不出来。我哪敢自己亏，还拉着你一起亏呀？但凡往外拿钱的事，你都得好好想想。这事，你不能一时脑子发热，以为能赚钱，就往里面投钱。明天要是一冷静，你想把钱拿出来，搞得我心里也不好想。所以，最好在决定一件事之前，多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和空间。一个星期，给你一个星期的思考时间，你看怎么样？一个星期之后，你想送钱我亏，我绝不拦着你。” “不用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我现在就决定，保证以后不后悔，绝不把投进去的钱要回来，亏了就亏了。真的，我想好了。”孙俊杰心想，天天有人来找我拉投资，我都把钱攥得紧紧的，今天我主动拿钱出来投资，您倒好，让我考虑考虑，让我考虑好了改变主意。 难道你认为我是个没脑子的人，或者是个慷慨得愚蠢的人？ 好吧，主要您是那个有人送钱上门，你不要的人？ 对，跟着你这种靠谱的人干，肯定不会让我吃亏。就凭您的这个人品，这事一定干得成，干得好，我的信心更足了。 郝天沐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两人开始了拉锯战。 “收下吧，我出五十万。”孙俊杰的话。 “不行，任何关系到钱的事，你都得冷静一下，多花时间考虑个前因后果。”郝天沐的话。 郝星被这两人给气笑了，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推来搡去了，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孙厂长在这儿吃了饭回去，听我爸的，考虑一个星期。您放心，多的我不敢说，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保证给您留出来，只要您到时候能出相应数目的钱。这不是还在筹备阶段吗？属于您的股份跑不了，您放心吧。” “真不用考虑呀，天地良心，我已经考虑好了。”孙俊杰犟住了，貌似晚一会儿，亿万富豪梦就破灭了。 还在纠结的时候，桃子姐进来了，道：“舅舅，吃饭了。” 说着将折叠饭桌放好，已经有人将饭菜端进来了。 “收下吧。”孙俊杰还在哀求。 “好了，咱不说了，吃饭，天不早了，你吃完饭早点回去。一个星期之后，来给我答复。”郝天沐很是实诚地道。 “嗯，那好吧。”孙俊杰像斗败的雄鸡，很是失落。 桃子望了他们一眼，不明所以。 本来想回家吃饭，但又想和这一家人多待一会，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就留下来吃饭。尊卑顺序在这个饭桌上，表现得很明晰。一家人倒是没有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古法。边吃饭边聊天，其乐融融。奶奶两边坐的人都在给她夹菜，老人家一脸的幸福。子孙满堂，难怪成天笑得合不拢嘴。 吃完这餐饭，孙俊杰明白了，为什么杨伯伯喜欢待在朵岭不回城，这氛围实在是太好了，给人的感觉除了舒适就是舒服，没有勾心斗角，只有身心的彻底放松。在这种家庭过下去，人会长寿的，难怪奶奶八十多了，还无病无灾的，虽然听力没了，牙掉完了，头发银白一片，还把自己活成了奶奶开讲的主角。这就是温情、平和、善良、孝顺、幸福的象征吗。 越是和这家人打交道，孙俊杰就越是感到踏实，这里比他的那个家都踏实，把钱放在郝大哥手上，他能保证一分钱都不少你的。交给老婆，那个败家娘们分分钟给你花出去，还说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临走的时候，他愣是将车子保险箱里的钱和随身包里的钱，不管数量，一股脑全装进了木箱，放进了郝天沐的办公室。 也没告诉这家人，那是一箱子钱，而是说借地方放放东西，过几天来取。 等孙俊杰一走，郝辰就跑到老爸耳边说悄悄话。 “爸，那人是干什么的？他怎么那么有钱？” “什么？谁说他有钱了？”郝天沐还以为闺女偷听他们说话了。 “还需要谁说啊？我看见他从口袋里掏钱了，好多啊，都放进那个箱子里面了。喏，就是这个箱子。”郝辰兴奋地指着躺在柜子和墙壁中间的那个破木头箱子。 “真的假的？他把钱就这么放到这儿了？连个锁都没上？”郝天沐有些吃惊。 “当然是真的，不信咱打开看看？”说着郝辰就想去开那个箱子。郝天沐作势要怒，又做纸老虎道：“不行，别人信任咱，把箱子放在这儿，怎么能不经过同意，随便翻别人的东西？有没有一点礼貌了？” 郝星听见了，怕他们俩有心理压力和吸引力，连忙道：“郝辰，那个孙厂长是做财会练功钞的，你居然看成了真钱，什么眼神？亏你视力还一点五。” “什么？财会的练功钞？你这一说还真有点像。好吧，可能是我看错了。我说怎么会有那么有钱的人，还那么无脑，把钱随便瞎丢呢。”听说不是真钞，郝辰有些失望。 等郝辰出去了，郝天沐盯着那个木头箱子足有六十秒，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手扶在下巴上，一脸疑惑地问老大，“郝星，你说着箱子里面放的，到底是真钞还是练功钞？” 第418章 Chapter423，鱼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郝星望着老爸，嘴角画出一个小小的弧度，道：“爸，人家表诚意，把现金都放在这儿了，您居然还怀疑？这一箱怕是不少钱。” “什么？你说着里面放的是真钱？那怎么行，多危险？要是丢了我们拿什么赔？赶紧的，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他放好。”郝天沐一听是真钱，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心里压力太大了。 “行了，行了，您犯了干爹一样的错误了，他是对象牙棋，您是对钱。您当它就是一箱练功钞不就行了？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扔这儿就扔这儿呗，一个破箱子，还不上锁，没人有兴趣去打开。”郝星道。 郝天沐停止了来回走，摸着下巴道：“你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咱当它是一箱练功钞，按照常人的惯性思维，肯定没人有兴趣去动它。好吧，好吧。那你说说，这个孙俊杰的入股要求，咱答应不答应？” 郝星直愣愣地朝老爸瞪了足有三十秒，估计对方要开骂了，才给出答案，道：“爸。咱这么说吧，要是咱进了强盗的宝库，拿到了巨额财产，您说怎么样最安全？” “这个混账，接不接受他的入股要求，怎么又跑题到安全上去了？还一千零一夜？说话能不能不要跳跃得太远？”郝天沐从不自认为聪明，但确实一点不傻，不过和闺女说话，总是跟不上人家的思维，只能以长辈的姿态对抗对方的智商碾压。 “爸，是有关系的。您不知道一个定理吗？民营企业其实是统治阶级池子里的鱼，你鱼儿在拼命地找饲料吃，把自己养得肥肥的，等你肥得流油的时候，就会被那些贪婪的家伙盯住，他们脑子里浮现的是将你蒸着吃，炸着吃，还是醋溜了吃，反正无论怎么吃吧，您不过是他们的盘中餐。就没听说过鱼能反抗过人的。鱼们怎么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是啊，怎么样保证自己的安全？”郝天沐已经进入了闺女设想的人与鱼的世界，下意识地跟上了她的思维，居然附和了起来。 “要是我的话，我肯定把找到的饲料，分给大家吃，当然自己也吃，但绝对不是吃得最多的那位，我要保证分食的那些人吃得比我多，比我肥。这样，那些人望着一池子的鱼，伸出网子的时候，捞的目标，肯定不是我，而是那些最肥的。”郝星道。 “这不就是枪打出头鸟理论吗？你的意思我懂，你想让孙俊杰入股，不仅让他入股，还要在外面广泛招股。” 说完话，郝天沐又坐在椅子上，背靠着，脚一点，转了一个圈圈，再一点，又转了一个圈圈，连着转了四五圈，他才整理好思维，道：“咱的这个小哥小真的一上市就能赚钱？穷得跟啥似的，怕谁惦记咱呀？是不是想得太远了？远得有点自作多情？” “爸，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未来虽然不可控，但咱必须得做出假设呀。作为父亲，您希望郝圣到时候连找份工作的能力都没有吗？您留的一点钱，这个来打个秋风，那个来拉点投资，等他陷入穷途末路的时候，拿着借条去要钱，这个不承认，那个没钱还，最后只能节衣缩食吃着粗茶淡饭望天而叹。” 一听说儿子的未来，郝天沐的精神来了，目光复杂地看着闺女，心居然为未知的假设而颤栗，有些茫然地问：“郝圣未来会过得那么惨吗？不会吧？” “咱家的书柜上摆着《二十年之目睹奇怪现状》，您是看过的吧？开篇九死一生的父亲去世了，他伯父就吞了父亲留下的财产。那个苟才钻营算计了一生，万贯家财超过三代了吗？” “扯远了啊，扯太远了。你的思想天马行空我不怪你，但诅咒弟弟的想法，以后还是不要有了。”谴责完闺女，郝天沐陷入了沉思，连着说了好几句话。 “郝星，你提醒了我。” “嗯，孙俊杰入股的事，我同意了，他想入多少股，入多少股。” “我大意了啊，我的重中之重，是把郝圣由一只爬虫，培养成张牙舞爪的老虎，在社会的丛林里，不被别人吃的同时，还能以别人为食。” “留万贯黄金，不如留本事一身。” 唠叨半天，沉吟良久，郝天沐突然抬头问：“出去看看，今天姜镇长来超市散步没，来了，就把他请进来聊聊。” “我看看去。”郝星领命出去了，看见郝圣问：“看见姜镇长没？” “姜镇长？还没来呢，他每天准时六点半进来，我看看时间啊，嗯，六点半，肯定进超市大门了。是不是爸爸找他，我这就去请。”郝圣现在做事挺积极，不像以前一样，你拿着鞭子抽一下，他走一步，再抽一下，再走一步，你的鞭子停了，他的脚步也停了。 下到楼梯那儿，还真的看见了姜无心，腆着肚子迈着螃蟹步走进来。郝圣迎上去跟他说了句话，就一起进了办公室。 郝圣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郝天沐看他的目光很深沉，那里面有了觉醒。 姜无心还没坐下就问：“今天去杨司令家，有什么收获？” 郝天沐指着墙角躺着的一个木箱，道：“就是有太大的收获，所以请你来商量点问题。” “箱子里装的什么？”姜无心疑惑地问。 “郝星，打开你姜伯伯看一下。”郝天沐指挥闺女。 “我来开吧。”姜无心将那个箱子提到椅子前面，坐下打开，就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手都有些颤抖，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这些……呃，钱，都是杨司令给的？” 郝天沐一愣，继而笑了，道：“姜镇长，这不是杨大哥给的，这是今天参加认亲会的来宾送我们回来，临走前留下的。” “这，这，这是？什什……什么意思？留这么多钱干什么？”姜无心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激动得半天都在结巴。 第419章 Chapter424，大朵岭集团 郝天沐将小哥小吸引了大家的眼球，已经有两位退居二线的干部和一位公安来朵岭工作，孙俊杰愣是要入股朵岭科技的事跟姜无心讲述了一遍。 有股电流走遍全身，姜无心激动得将一线天瞪成了大鱼眼，道：“郝书记，这是真的？你准备在朵岭建一家朵岭科技公司？生产小哥小？” “呃，嗯，那个……公司隶属于省粮还是隶属于朵岭？” 作为一镇之长，朵岭的大企业确实有几家，但都是皇亲国戚，不归他这个地头蛇管，人家的利税也不往朵岭镇上交，直接越级上缴，这点令他很受伤。所以一听说要在朵岭开公司，他最关心的就是其归属问题。 “虽然我要解决的是朵岭粮食储运站下岗职工的饭碗问题，但这家公司是私营的，既然在朵岭开，当然姜镇长您是主管人了，利税也上交给朵岭。”久在官场上历练，郝天沐当然知道明白姜无心的担心。 “哎呀，这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姜无心当了三十多年的镇长，下面就没看见有上缴利税的大单位，那些常规小单位收入少得可怜，他的工作开展不了，日子也过得窝囊啊，每年年终开会的时候，他总是坐在最后，生怕被上面领导点名。这要是有家像样的企业，多交些利税，提着钱出去，是不是腰杆都挺得直一些，说话底气都足一些，见了领导也不用自惭形秽绕道而行？ “郝站长，你不是哄我开心的吧？”搓着双手，姜无心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好了，问。 “人家入股的钱都送来了，难不成是假的？再说了，我们粮食部门的改革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急呀，你说说员工现在就要下岗了，接收他们的厂子还没办起来，谁愿意没收入待在家里待业？我恨不能今天晚上就开工，明天厂子就做起来，后天就接收员工。”郝天沐表达了自己急切的心情。 姜无心一听再次激动起来，拍着胸脯道：“你的厂准备建在哪儿？你指哪儿，我给你批哪儿。” “地图呢？你有朵岭的地图吗？”郝天沐问。 姜无心摇头，他是出来散步的，哪来的地图？正遗憾间，郝星变魔术似的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摊在桌子上。姜无心拍着地图，俨然一副大老总的风度，道：“郝站长，你说，你想把厂子建在什么地方？我这就给你圈地。” 郝天沐在在建新房的对面画了一个圈，又在离办公楼往湖边，又画了一个圈，道：“我想在这一块建栋办公楼，做朵岭科技的行政办公楼，办公楼离家近，上班方便。小哥小厂呢，在办公楼的另一边，这块面积不能小了，咱得有百年企业思维，给我一万平方米，您看行不行？” “行啊，你要多少都行。我的个天老子爷，一万平方米？那得多大的厂啊？”姜无心的前一轮幸福浪潮还没消陨，新的一轮幸福浪潮又紧跟着拍打上来，速度太快消化不了啊，手不停地在胸口拍着，安抚着自己那颗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心脏。 郝星在一旁提醒道：“小哥小厂一万平方米是不够的，至少得要五万平方米。姜伯伯，您想啊，这个手机厂，不仅仅是生产手机，咱是研发、设计、生产、销售，一条龙服务。就这一个小哥小，咱要分成不同的公司，低端的，谁都用得起的，平民化手机公司；中端的，针对白领的，价格稍微高一点的主流手机公司；高端的，专门针对有钱人的，小众手机公司。这三个手机公司，肯定不能共一个研发公司对不对？那么就有三家研发公司，同理设计公司有三家，生产有三家，销售有三家。然后有人讲究要给手机弄身漂亮衣服呀，手机哪里有些小故障需要修理呀，等等等等，自然就会衍生一些相关的售后公司？然后咱那么多公司的人要吃饭，得有餐饮吧？那么多人要住宿，咱得有员工宿舍吧？这么多人要休息，咱得有健身中心娱乐休闲中心，总得建座公园吧？” “嗯，侄女年轻，思维还是比我们开阔，想得远，对，一次性给你五万平方米。”姜无心，拿着铅笔，在地图上扩大了那个圈圈。 郝星继续道：“姜伯伯，您选的地方可都是唐书记的地盘，做事要一碗水端平，最好给萧书记一点面子。不然这两个人都往您面前一站，你谁都不好正视。” “对，对，对，侄女考虑得周到，这两个地头蛇没一个是好说话的，一辈子都在针锋相对。最好一碗水端平，让他们利益均沾。”姜无心点头称是，很为自己能听进晚辈的话，感到自豪，要知道他以前可并不是一个能听进别人意见的犟老头。 郝星给姜无心泡了一杯茶，又给老爸杯子里续了水，冲两位道：“您二位坐下来，咱干脆往大了计划。” “往大了计划？怎么个大法？你说说，我洗耳恭听。”姜无心一点不敢对这个丫头马虎，别看人小，脑子里的东西，比他这个有着三十多年工作经验的老头子来说，多多了，最关键是都很实用。 “姜镇长，咱前一段时间呢，说了，要修全镇的公路。现在呢，又要开公司，建厂，最机密消息说有大学看上了咱朵岭这块风水宝地，后面呢，又不知道还有什么项目可能会进来。” “真的吗？有大学看中了咱朵岭的土地？消息确切不确切？”发觉自己太激动了，连忙用手捂着嘴道：“我不打断你的话，你继续，继续，说完了，咱再讨论。” “咱朵岭这块地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再来几所大学啊，或者什么厂，再把机场建在这儿，咱的地其实没多少可分了。所以呢，我建议，咱干脆，提前将整个朵岭的地盘进行一番规划，按照咱自己的意思来，建成一个大朵岭集团。” 第420章 Chapter425，太想要机场了 “机场？哎呦我的个娘，我想都不敢想。这好，这好，丫头替我想到了，我同意，我同意，举双手赞同。” 郝星跑出去招手，将郝圣喊进来，道：“姜伯伯想让咱朵岭的土地合理利用，让我们来想一想，哪块地该派上什么用场，才可以让咱朵岭人，在这块土地上过一生？姜伯伯让你来帮着想这个问题。” “对对对，帮着姜伯伯想一想。”在姜无心眼里，郝家一家人，就没一个能忽略的，这个才读初中的孩子也一样。 郝圣一头雾水，摸着后脑勺有些茫然，郝星道：“一个人活一生需要些什么东西，咱这里都有，你想想人最开始来到这个世上，是在什么地方？” “医院，咱朵岭有医院，在这儿，一个孩子在这儿诞生了。”郝圣点着地图很快进入了角色，令郝天沐舒了一口气，要是放从前。这家伙就是那个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形动物。老大天天折腾他，没想到还是有效果。 “孩子出生后，吃的奶粉穿的衣服用的玩具，咱朵岭超市都有。接着上幼儿园学前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咱朵岭没高中和大学，要是我可以决定的话，我想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放在一排，地址重新选，一起动工，到时候一起搬进去。”见大家不仅没有轻视的意思，还都在认真听，得到鼓励，郝圣继续按照大姐的指导走，道： “大学毕业后要找工作，就进朵岭科技上班，所有的员工都有房子住，就在咱正在修的房子这一条，做一排家属楼。” “假如我放假想出去玩呢？”郝星提醒他。 “那简单，在咱朵岭科技隔壁开一家朵岭旅游公司，大姐今天不是认识了所有出国旅游需要用到的人吗？办理一批人出国的时候，就把所有的路都摸熟了，咱们是不是轻车熟路？” “要是有人来咱朵岭旅游，需要什么？” “大餐馆，大酒店，咱就放在这儿，还是咱在建新房这一排，以后这里就成为一条商业街。再修一个大商场，里面吃的穿的玩的什么都有了。” “吃的呢？”郝星提醒。 “吃的，咱朵岭不是农村吗？农村的都种田地，有米有面有油有菜。”郝圣有些奇怪地望着大姐，见老爸也在认真听，他很受鼓舞，道：“剩下的就是人走了之后，要有公墓。走之前吗，咱朵岭有养老院，现在的养老院是为孤寡老人准备的，以后可以让有退休工资的老人，拿着钱进去呀，现在不是都是独生子女吗？他们哪有时间去照顾两家四个老人?” 姜无心点点头，道：“嗯，不错，考虑得很周全。郝圣，你说咱朵岭要是有个机场，好不好？” 对飞机场，姜无心有怨念，他太想要飞机场了。 “好啊，当然好了。那样我们要出国旅游就不需要跑那么远了，在咱朵岭就可以坐上飞机。”郝圣对坐飞机有着痴迷的憧憬。 “姜伯伯，是不是真的？咱朵岭要建飞机场了？” 看到郝圣炽烈渴盼的目光，姜无心点头道：“我也希望是真的。理想都有了，现实应该不会太远。” “对，理想是要有的，万一要实现了呢？”郝星一点不介意对着一张地图进行朵岭的全盘规划，空想社会主义也好，乌托邦也行，桃花源又有什么关系？敢想，总会有一天落到实处。 “姜伯伯，您看咱朵岭的农业呢，别让大家种传统的水稻了，引进优良品种吧，等咱朵岭科技公司建起来了，小哥小厂的东西一买出去，厂里的工人全都变成有钱人了。有了钱谁不想吃点好的？优质大米肯定是有市场的，而且咱朵岭水土肥美，适合种水果，咱再开辟五分之一的土地来种水果，水果地里，咱可以放养鸡猪鸭牛。咱朵岭三面环湖，湖上面可以开展旅游事业，不出朵岭，咱就能自给自足了。您看看咱的未来多美呀。” 郝圣的一只手指的都是朵岭镇政府这一块小地方，郝星的手指一点，五分之一成了优质大米基地，五分之一成了水果基地。五分之一建旅游基地，五分之一形成了机场商业圈，剩下的五分之一就是以镇政府为核心的朵岭商业集中地。 “姜伯伯，咱厂呢就不要那么多了，毕竟从长远看，建太多厂的话，多多少少会影响当地的环境，不利于子孙后代生活。咱活着得有良心，不能把子孙的环境红利给吃光了。” 姜无心被这有良心的宏伟蓝图给感动了，道：“对，厂，咱有小哥小就行了，郝站长说保守估计，至少有三十年的长足发展，而且在这三十年里，朵岭至少要造出二十个亿万富翁。啧啧啧，想起来就开心，真希望这三十个人里有我一个呀。” 郝星指着那个箱子道：“我敢保证，五年之内，这个箱子的主人会是亿万富翁。孙俊杰有着一般人没有的远见，他入了咱朵岭科技的股，以后什么事都不做，躺着收钱。” 姜无心心想跟着有钱人走，总不会错，万一亏了，人家有钱的亏得多，咱钱少的亏得少，万一要是赚了，我不是也走入了有钱人的圈子？最近跟着郝站长转，人家交的利税，令他们的奖金都涨了一些，桌子上的伙食也不再清一色的素食了，排骨汤也会端上桌，前途一片光明啊。有钱人之所以成为有钱人，他们的信息和资源里都散发出银子的味道，随便抓一个，多的不说，赚个几百上千的还是没问题的。跟着他们混，想穷都不可能。 朵岭造出二十个亿万富翁，这传递的是什么信息？郝站长有造亿万富豪的能力？既然他有那个本事，那他就是那个最大的亿万富翁，我跟未来的亿万富翁走得这么近，我铁定也是个亿万富翁。现在的问题是，抓紧时机，加入进去，市内的那些人精都加入了，我不能落后，钱都送进来了，还有假？即使是假的，我也当真的信了。连忙道： “郝站长，我能开个后门，也入点股吗？入股朵岭科技？” 第421章 Chapter426，我可不是祥林嫂 郝天沐刚想答应，眼角的余光瞟到闺女冲他摆手，连忙将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笑得有些牵强，手伸到后脑勺上抓了两把，面色尴尬地带出了个语气词。 “呃……” 郝星知道老爹等着自己救场，连忙接话道：“姜镇长，不是我们不欢迎您入股，实在是今天吧，我爸那边来的客人太多了，而且一个个位高权重，他们的嗅觉灵敏得赛过警犬，一拿到小哥小，玩了半个小时，就从中看到了商机，一个个赶着趟要在朵岭科技分一杯羹。在场的十六个人一致决定投资入股。他们的钱还没送过来，所以我们不能确定除开他们认购的，还有没有剩下股份。干什么都有个先来后到是不是？等他们的钱到了，我们确认一下，计算一下，看还剩没剩下多余的股份，如果有，我们一定优先考虑您。” 姜无心一听，更激动了，刚才还有那么一点理智在害怕上当受骗，没想到自己要拿钱出来，人家不收，更坚定了他投资入股的信心。 郝天沐不是说这个朵岭科技属于朵岭管吗？你连一点股份都不给我这个管理人，这说得过去吗？不行，无论如何，我得缠得你答应我入股。 失去成为朵岭二十个亿万富豪之一的资格，你是让我后半生都在悔恨中生活吗？我可不想做可怜的祥林嫂。 郝圣参与进来，被一生的计划所感动，大姐对朵岭的完美计划，听得他也热血沸腾，听说未来朵岭会造出二十位亿万富豪，他也心动了，道：“大姐，我能不能入股？” 郝圣的话提醒了姜无心，你们不让我入股，难不成不让自己家人入股，我跟着这位太子，肯定能得到股份。 连忙道：“肯定能，肯定能，你入股，我跟着你沾光。” 郝天沐刚要打破，被闺女挖了一眼，他转变了思维，一切儿子想要干的事，无论对与错，先加以表扬，全力支持。错了可以改，对了就是胜，只要他参与到一些事务中去，磕磕碰碰，总会得到经验，总得得到锻炼，狼崽子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说说你的想法？”郝天沐送给儿子一个鼓励的眼神。 “爸，您不是说让我养家糊口吗？光靠在超市打工，在建筑工地提灰桶，种菜什么的，毕竟收入有限，不是长久之计。我现在手上存了一点钱，我想让钱生钱，既然孙厂长那么看重小哥小的前途，我准备跟着他学。钱放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投进去入股。别人成亿万富豪，我不贪心，只要有收入，能养活咱一家七口人就行了。”郝圣一边说话，双手一边在交替地捏着，那是在掩饰心头的紧张。父母虽然好，但总喜欢把他们当孩子看，干什么都会被骂一句混账，后面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通教训。打死你脑海中跳动着的小灵感。 姜无心对这个平日不多言不多语的小太子给惊着了，心想，比自己的三个孩子强多了，才读初中，就想到养家糊口了，往身上压担子，这不是虐待，而是最好的锻炼。连忙抬轿子道：“好啊，郝圣，真还没看出来，小小年龄这么有担当，居然想到养家糊口了。别人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想到富人家的孩子更早当家。” 郝圣羞涩的一笑，扭捏了一下，很显然，没料到会受到表扬，很开心。平生第一次用客套话，道：“姜伯伯，您真会安慰人。” “这孩子这么有担当，还这么懂事，你们不能打击他，他的入股要求，你们一定得同意，我呢也厚着脸皮跟着他一起进来，我和郝圣一样，不图能成为亿万富豪，只图解决自己的温饱，钱放着也是放着，拿出来，投资进朵岭科技。” 郝圣也听出了姜镇长在利用自己说服老爸和大姐，不仅没有心存责怪，反而有些开心，毕竟人家将他当成大人看了。这就是进步，他是一个低调的人，从不眼高手低，有一点进步得到别人的认可，就很满足。 “郝站长，别犹豫了，打击别人可以，可不能打击有上进心的孩子，让我们俩入股吧。”姜无心不屈不挠地继续游说。 郝天沐将目光转向郝星，后者没正面回应姜镇长的诉求，冲郝圣道：“你存了多少钱？准备打算用多少钱入股？” 郝圣听见大姐问话，觉得有戏，眉开眼笑道：“大姐，我存了五百块，你要是帮我的话，我准备用一万四千五百入股。” “一万四千五？你只有五百块，哪里的一万四千五入股？”郝星笑问：“说说我该怎么帮你？” 作为唯一的儿子，郝圣被全家人宠着，但并没有养成他爱花钱的习惯，相反，他不花钱。对吃穿住什么的，他从没表现出特殊的兴趣，钱到了他的手上，根本不花。郝星一个月拿九十块的工资，都没存一分钱。弟弟才读初中每天在超市帮忙，居然存了五百。这个节约的习惯，真是很能省钱的。 “爸，师傅送的纯金星星，您不会收归公有吧？”郝圣先向老爸确定这一点，得到的是摇头。他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道：“大姐，我知道你有钱，你把这个金星收了吧？你看，你叫郝星，这个星星代表的就是你，你戴着又漂亮又有寓意，多好啊。我不多赚你的钱，按市场价，给我一万四就行了。我就有一万四千五百入股了。” 郝星笑了，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我不会找老爸？”郝圣回答得很干脆。 见大姐笑看着自己，接着道：“老爸不答应，我还可以找老妈。不会个个都不支持我吧？好歹我也是为了咱一家人的未来。” 姜无心也养了三个孩子，就没有一个有养家的打算，至于他们手上攒钱没有，做父母的不知道。五百块，在姜无心眼里，那也是大数目啊。何况对一个初中生？这孩子靠着勤工俭学，居然攒了这么多钱。关键是不像守财奴一样捏出汗来，还知道投资未来。 第422章 Chapter427，羊儿子和狼儿子 懂得了做生意，还懂得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找不同的人帮忙，知道去游说别人，不能不说，郝家人，无论大小可都是人才呀。 “朵岭科技，可是八字没有一撇呀，你敢拿出全部身家？不怕亏得连肉末子都看不见？”郝星试探着弟弟，同时也在提醒姜无心考虑问题。 “我是不懂，可是孙俊杰懂啊，他缠着你们要入股，肯定错不了。再说了，即使真的亏了，亏的又不是我一个？大丈夫，愿赌服输。”突然说了句很有气势的话，郝圣很为自己的进步而开心。接着找姜镇长寻求支持，道：“姜伯伯，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的，是的，这么点小孩子就有这么大的志气，怎么着也要鼓励一下。答应了他吧。”姜无心今天是一定要说服这对父女了，那犟劲和孙俊杰有得一比。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可是你的全部积蓄，还有你师傅送给你的礼物，要亏了多可惜呀？”郝星提醒道：“或者你投资一半，剩下的等有别的投资机会再拿出来，这不是保险得多？” “这次就投资这么多了，下次有机会了，我不是每天都在超市赚钱吗？再攒再投呗。我又不会一辈子就投资一次。” 儿子的一番话，让郝天沐对他刮目相看，貌似这个儿子不仅仅会攒钱，还有很强的决断能力吗，而且不容易被人忽悠，不容易被人说服。证明他脑子里存储的知识不少，懂得越多头脑越清晰的人，越难被人说服。 看准一件事就去做，证明儿子很有魄力，这都是值得表扬的。郝天沐首肯。 “郝星，别犹豫了，答应了他们俩吧。”郝天沐终于松口了。 姜无心听到郝天沐松了口，激动得双手一拍，道：“我就知道，郝站长赚钱不会把我们排除在外，谢谢，谢谢，我这就回去筹钱。” “越快开工越好。亿万富豪啊，想起来就激动。我今晚会失眠了，一定会失眠。”姜无心念念有词。 “姜伯伯，等等。”快出门的时候，姜无心被郝星喊住了，生怕这丫头驳他的面子，一脸疑惑地问，“侄女，啥事？” “送您一样东西，未来带着咱们致富的东西，小哥小。”郝星从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手机送到他手上。 “小哥小生产出来了？可以用？”见不是阻止他入股，姜无心放心了，看到那个长方体的小东西，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拿着手机翻过来倒过去地看。 “您拨拨这部电话，看响不响。”郝星并不解释，可不可以用，你自己试试，那个更有说服力。 “可以打电话？没有按键啊。”姜无心发觉自己的手都是抖的，郝圣跑过来帮他，拿着手指在图标上点，接着出了一排数字，显示在向外拨打，接着电话铃声吓了他一跳。 真的，面前的电话响了，姜无心发觉自己激动得要晕过去了，手足无措地冲郝圣道：“郝圣，快，帮帮我的忙，快去拿起电话说一句‘我是姜无心’。” 郝圣跑过去拿起听筒，对着说了一句‘我不是姜无心。’ 姜无心的电话里传来郝圣的声音，一字不差，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真的，真的能打电话，这玩意是宝啊，肯定能把我们变成亿万富豪。这个给我了？” “借给您用几天，不早了，回去吧。”郝星笑盈盈地望着他。 “谢谢，谢谢。”姜无心万分感激地走了，双手握着小哥小，他从新闻里知道大哥大出现了，但那玩意像砖头，一点不可爱，这个应该是未来大哥大的替代版。大哥大都得两万，这个更先进，估计要好几万吧？宝贝呀宝贝，可千万别摔了，这是钱啊，好多好多的钱，我这辈子都没赚过的钱。 且不说姜无心抱着宝贝回到家，和李可一起研究了一晚上，深更半夜还爬起来，跑到办公室去试电话。放音乐的时候，吓得深夜回来的行人以为见到了鬼。 姜无心一走，郝星就开始表扬郝圣，郝天沐也在一旁附和，道：“郝圣现在越来越有脑子了，很有男子汉的气魄，很有担当精神，胆子大脑子灵，已经把自己当大人看了，在替咱一家人的未来打算了，很好，要继续。” 郝圣还真不负众望，一点不被老爸的甜言蜜语给迷晕，而是头脑清醒地提醒是还没办完，道：“那我这个纯金的星星，你们谁出钱买了？谁有现钱我卖给谁。” “财迷。”郝星在弟弟脑袋上作势要打，碰上的时候，疼爱地摸了一把，道：“一万四？我收了。一个月之后统一收款的时候，拿着你的钱来入股。” 从背包里拿出钱，数给了郝圣，将那个纯金的星星，放进了背包。 等郝圣走出去之后，郝天沐望着门若有所思，沉吟半晌，道：“才初中都有这么多想法，有这么大的胆量，你确定他未来会连饭都混不到嘴里？” “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但发生的事很多，未来的事，谁能预测准确？郝圣更以前比，是有了一点进步，但远远不够。还得继续锻炼，要是这种对他胆识和身体的锻炼就这么停了，混不到饭吃的可能依然有。”郝星压根没说假话，郝圣今天的表现和她有意的一个劲逼迫和压榨，还有锻炼是分不开的，这种训练才刚刚开始，半途而废的话，前功尽弃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郝圣还是有好多优点的。”郝星道。 “说说看。”郝天沐手撑着下巴等着闺女说点好听的话，安慰一下自己这颗受伤的心。 “低调、孝顺、节俭、善良。”郝星道。 郝天沐不置可否，这是在表扬弟弟吗？这四个词翻译成一个词，还是无能啊。 儿子啊，别怪老爸打磨你。严是爱松是害，我得纠正自己的错误，该花点时间好好教育你了。 狼行千里吃肉，羊跑万里吃草。 他需要一个吃肉的狼一样的儿子，不需要一个吃草的被狼吃的羊儿子。 第423章 Chapter428，新老暗斗 一场倾盆大雨，将毕嘉锁留在了孙正义家，但并不影响两人的心情，两人一人一部手机，一个在放黄梅戏，一个在播楚剧，都把声音开得老大，你不怕影响我，我不怕影响你，都还自得其乐。 听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关掉了自己喜欢的节目，往被窝里钻，道：“睡觉，睡觉，从明天开始，咱要开始新的战斗了，再不能混吃等死了，我们的第二春要开始了。” “对，早点睡觉，我们现在是要干大事的人。这么好的东西，是被我们推向市场的，想起来就激动得睡不着。” “下这么大的雨，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晴。” “晴不晴，咱也得去，不能第一天上班就为旷工找理由。” “对，睡觉。” “咱明天怎么去？” “不是说那丫头要来车接吗？” “她是有车，但她知道咱家住哪儿？或许，她不过是随口说说，让我们开心开心。” “要不明天我们自己找车去？” “退居二线了，还哪有车用？我看还是别去碰那鼻子灰了，明天搭公交吧。” “行，豁出去了，搭公交就搭公交，为了这宇宙最新科技，咱受点委屈算什么？等做出来了，我要拿着生产线上下来的第一部小哥小，去那些人走茶凉的家伙面前炫耀炫耀，让他们看看，我们还没老，老家伙也能做出时代最前沿的东西。” “对，人是老，但依然引领时代潮流。” 这对老战友兼亲家相互鼓着劲，进入了梦乡。 霞光四射，驱走了黑夜。毕嘉锁和孙正义起床洗漱之后，穿上最正规的衣服下楼。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替代他们的正副领导萧河和高东升，有礼貌地冲他们发出邀请。 “毕老早！孙老早！两位前辈穿这么正式，是要出去吗？去哪儿？我用专车送你们！？” 毕嘉锁本来不是一个虚荣的人，但对将他们从岗位上挤下来的人，还是不舒服，赌气地道：“有家高科技公司请我们去发挥余热，民营企业的老板土豪得很，给我们派了专车，就不麻烦你们了。忙你们的去吧。” 那个萧河和高东升像是赶杀场的，走路速度的那个快，令毕嘉锁和孙正义不由自主地给他们让出了道。放在以前，这两孙子看见他们，走路都不敢出声，上位之后，那种小人得志的狭隘就表现出来了。 “高科技公司？发挥余热？还有专车？那不错，祝你们二老玩得开心。”萧河和高东升急匆匆地下了楼。 “玩？谁说我们是玩？我们是去干大事。”毕嘉锁怒道。 孙正义连忙拦着毕嘉锁放慢了脚步，道：“走慢点，别让他们看见我们乘公交。” 毕嘉锁眉头一皱，胸中憋了一口闷气，无可奈何，只能放慢了脚步，道：“兔崽子，小人得志，不可一世，呸。忘了当初你们俩在我们面前孙子似的。” 两老放慢了脚步，以散步的速度走下来，满以为那两个王八羔子走了，谁知道站在门口看表，像找尾巴的狗正团团转。 毕嘉锁现在是老小老小，老了反而没那么稳重了，道：“哟，专车呢？还没来呀？看把你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还需要历练啊。” 萧河和高东升岂会不知道两个老上级心里有气，但你们老了，就该把位置让出来，这么冷嘲热讽，真的好吗？刚准备还击，听到对方身上有电话铃声，下意识地看过去，那老头居然拿出一个很拉风的小方块，放在耳边嘚瑟，说话的声音大得唯恐全世界听不见。 “喂，谁呀？哎呦，侄女？你咋知道我的电话呢？倒也是的，电话号码就是你给的吗。什么？车来了，正在找我们。对对对，我们正站在家属楼门口的广场上，看见我们了？来了？好嘞，我们等你。” 电话？老家伙在接电话？他手上拿的是电话？无线移动电话？大哥大可没这么小。萧河和高东升让单位给他们俩一人订了一部大哥大，但还得半个月才送来。大哥大是个很拉风的东西，但太大了，像砖头，不仅外形不好看，颜色也暗淡，而且只有一种黑色，暗哑的黑色。 萧河和高东升对望了一眼，手摸着腰间的bp机，内心发虚。我们年轻人还在用bp机，你们老家伙居然用上移动电话了？这世界在倒行逆施？ “毕老，您这是？”萧河可一点不相信毕嘉锁刚才真的是在打电话，而不是在用玩具自导自演游戏。 “玩具，老小老小，老了就像小孩一样爱玩玩具。老萧，你就别笑话他们了。”穷尽自己的脑细胞，高东升都不相信他们用的是真手机，自作聪明地抢话。 毕嘉锁正愁宇宙最新科技在手，还没炫耀过呢，你们两个孙子居然敢耍笑我，好吧，老朽给你们开开眼，指着高东升腰间的bp机道：“是我笑话你们思想落后，还是你们笑话我玩玩具，试一下你的call机不就行了？” 孙正义已经快他一步，拿出小哥小，冲里面的女声道：“请call机号123321的机主，给139013813**的孙正义回电话。” 高东升看白痴似的摇头，故作妥协道：“好了，好了，您二老玩的不是玩具，是最新版本的大哥大，好不好？嘻嘻嘻，比大哥大好看多了，改良版的大哥大，升级版的大哥大，嘻嘻嘻嘻……” 谁知他的话音没落，腰间的蛐蛐响了，拿起来一看，一排字上显示的真的是孙老报出来的那串数字。眼睛一亮，面沉似水，刚准备问。一辆噌亮的黑色轿车停在面前，太漂亮了，他的目光被这车吸引了，只见这车弧线优美，油漆发亮，车上一丝灰都没有，看着就像刚从销售处开出来的，要多养眼有多养眼。他是个车迷，可惜接触的车全是高脚吉普，一色的军绿。这辆车是黑色的，黑珍珠，看着贵气不说，还发光。他最爱的颜色，最爱的流线型车型啊，就像美女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躯。 正犹豫的时候，车上跳出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一片霞光正好洒在她身上，顿时给人天仙下凡的神圣，看得高东升不自觉呆了。 这么漂亮的车，难道是那两个老家伙的专车？这么漂亮的女孩，就是这两老家伙的同事？高东升的眼睛直了，喉咙咕隆了好几次，口水流出来而不自觉。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看见美女迈不动步。 我要是能开这么拉风的车该多爽啊？ 我要是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共事，该多么幸福啊？ 不，这女孩肯定不是来接这两个糟老头子的，她一定是为了讨好我而来的。 第424章 Chapter429，工具还是玩具 “孙伯伯早！毕伯伯早！不好意思，让您二位久等了。想着手上有电话呢，昨天就没问您二位的住址，进门正好碰到杨云安，他给指了位置，到了没看见二位，就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等好久了吧？”郝星道。 “没等久，没等久，我们刚刚下楼，来得刚刚好。”毕嘉锁笑得合不拢嘴，这丫头实在是太贴心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漂亮丫头亲自开新车来，正好帮我们打那两个混蛋的脸。 “这车是新买的，以后就是您二位的专车了，今天我给您二位当司机，晚上回来，您二位自己选个司机吧，我那儿有驾照的人多，您二位看谁顺眼，让谁给您当司机。请上车吧！”郝星很是谦卑地表示着礼貌。 “哎呦，闺女啊，给我们派专车就没必要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已经是被社会抛弃的人了，你给我们发挥余热的机会，我们已经很感谢了。还是你素质高啊，太抬举我们了。不像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不得势的时候比孙子还乖，得势了，就把我们当路人来踩。”毕嘉锁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说话随时扔刺而刺。 郝星一愣，撇了两个正瞪着自己的年轻人，明白两老受了憋屈，自己救场很及时，得让老人家顺气，生气不利于健康，于是好听的话就来了，道： “您二位呀，就别跟我客气了，哪是我给您们机会，您二位这样的高级人才，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肯屈尊到我的科技公司当老总，那是我捡到宝了。您二位就是我的诸葛孔明、吴用学究、姜尚子牙，咱公司要发展，可指着您二老呢。”说着帮两位老人打开车门，手放在车顶上，生怕撞着老人的脑袋，表现得极其殷勤。 “这丫头，就是素质高，懂得尊老，懂得老人是个宝，不是随脚可以踩的草。不像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混账，得势就把老师抛弃了。”毕嘉锁坐上了车，还摇下车窗，表扬郝星的时候，不忘痛骂那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萧河和高东升陪着笑，目送着那辆拉风的车，流线型地飞驰而去，半天没收回目光。 高脚吉普停在他们面前时，这两人才怒吼道：“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说好的七点呢？怎么迟到了十分钟？” 坐上车，高东升从腰间取下call机，望着那上面移动的一排字，若有所思。漫长的沉默，让车厢的空气绷得紧紧的。司机边开车边通过倒车镜观察后面两位领导的表情。以前也迟到过，没见过发这么大脾气的，还是一齐发，今天是出气筒日吗？ 到办公室坐下来，高东升望着电话发呆，难道这两个老混蛋手上拿的移动电话是真的？不能啊。 要不我打一个电话试试？戳穿他的谎言？ 手一会儿放在听筒上，一会儿又拿下来，正在犹豫的时候，萧河风一般地进来，抓起电话听筒，道：“把孙正义那老家伙的号码告诉我，我打过去，要是不通，我今天晚上到他家去臊他。老东西，老了老了，还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居然跑出去调戏人家小姑娘。” 边拔着号码，边道：“还别说，老家伙的玩具做得不错，颜色好看，样式也好，我就没见过做得那么优美的东西。你看看咱这部电话，丑得要命，一点弧度没有。” “我的妈，居然是电话打通的声音。”萧河瞠目结舌。这时，电话那头有人说话了，还真是孙正义的声音。 “高东升？你打我电话怎么不说话？肯定是你，这个电话号码之前可是我的，别的号码我不记得，这个号码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什么，高东升在我旁边呢，您找他？我让他跟您说话。”高东升不知道该说什么，将话筒交到萧河手上。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使劲在脑袋上抓着，抓着抓着，手捏成拳头开始捶起来，想不通啊，想不通，这两个失势的家伙，居然傍上了高科技？那不是又可以在我们面前嘚瑟了？那边高东升已经挂掉了电话，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沉默了半天才道：“这不可能啊，他们的那个东西连电视上都没见过啊，报纸上也没提过，怎么突然就有了？” 正疑惑，警卫员递过一叠报纸，报纸首页上的一个美丽的图片吸引了他们的眼睛，这不是和毕嘉锁手上拿的一样的玩意吗？只是颜色更好看，居然是橘黄色，美得惊心动魄啊。天下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颜色？ 两人同时抢报纸，撕成了两半，才作罢。合在一起，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边看边砸鱼刺，嘴砸吧了半天，两人同时吞着唾沫，道：“我们应该把订的两部大哥大退了，换这种宇宙最新科技小哥小。” “可是问题出来了。”萧河道。 “什么问题？”高东升问。 “这种东西哪里买？”萧河道。 “这个简单，找毕老和孙老。”高东升道。 “现在成毕老和孙老了？我记得刚才你还称他们叫毕老不死的，孙老不死的。” 高东升道：“你刚才不是也这么称呼的？” …… 毕嘉锁和孙正义坐上了郝星的车，两人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自从退居二线那天起，憋在肚子里的气，今天终于出了，扬眉吐气呀。谁说废物不能再利用？谁说枯木不能再逢春？小王八羔子们，让你们看看你家大爷的厉害。你大爷就是你大爷，退居二线了，还是你大爷。 “郝星啊，你真是给我们涨面子了，不然我们两老今天就被人欺负惨了。”毕嘉锁道。 郝星哪能不知道他们的事？小蚊子早就把新老两代人斗气的事传了过来。 “毕伯伯，看您说的，开车来接你们，不是昨天就说好了？您二位放心，只要住回市内，每天有车来接送，咱朵岭科技那可是赚大钱的单位，咱单位的并列一把手，怎么能让别人欺负？我看刚才那位看到这辆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这辆车就是您二老的专车，我给您二位配备司机。”郝星奉行一个原则，尊敬一切老人，让所接触到的所有长者开心，所以不惜奉献一切华丽的语言。 第425章 Chapter430，百爪挠心 “不用了，不用了，有房子住，我们就住单位，没房子住，我们每天搭车过来，配备专车不是折煞我们？一点利润都没创造，就开始享受，我们可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本来我们昨晚就商量好了，坐车过来的。”毕嘉锁道。 “就是就是，你给我们点事做，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不发工资都可以。只要有事做就行。”孙正义说的是真心话，从一线退到二线，人走茶凉，每天大把大把的时间没法打发，令他们有深深的失落感，这两个老人一直不服老，就想做点事，证明自己还有点用，钱不钱的，他们不缺，拿着退休工资呢，还不低。 郝星笑了，道：“两位伯伯莫不是对咱干的事业没有信心？怕赚不了钱？” “没有，没有，一定能赚得了钱。我们两个老家伙虽然被社会抛弃了，但市场灵敏度还是有的。这个小哥小上市，绝对供不应求，跟你说，有多少能销多少。用不了一年，你肯定成为亿万富翁。”孙正义确实有商业头脑，他两个儿子的生意，都是在他的指导下选择的，孙俊杰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孙俊青现在也开始有收益了，那个收益比哥哥的还霸道。 “那不就得了，在二位的帮助下，我都能一年成亿万富翁了，您二老怎么能连专车都不配备，工资都不拿呢？不仅要拿，而且要多拿，眼红死那些抢了您二老位置的年轻人。”郝星道。 一听说眼红死那些欺负他们的人，毕嘉锁和孙正义答应了，道：“行，我们拿，赚钱之后再拿，拿着羡慕死那些孙子。不过现在咱的厂子还没奠基呢，就不用给钱了。” 郝星笑了，道：“厂子没奠基，您二位也开始工作了啊，只要在我这儿工作一天，就拿一天的薪水，您二位要是觉得钱多了，可以拿去做点认为有意义的事，但属于你们的钱，我们是要给的。” 正聊着，孙老的电话铃响了，铃声是他最喜欢的黄梅戏——天仙配。 “又是这两个混蛋打的，不知道想干什么。”孙正义说着，接了电话。 “孙老，您好，我萧河啊。”电话那头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听得出来，已经换了毕恭毕敬的语气了。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吗？一早晨打两个电话，还没确定我手上这是玩具还是工具？”孙正义已经有些腻味那两个没有城府的家伙了，语气中吐露出不耐烦。 “确定了，确定了，您手上这绝对是宇宙最新科技，比大哥大更先进的移动电话了。孙老，您别挂电话，我和高东升呢，看到您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就把预订的大哥大订单取消了，想问一下您的移动电话在哪儿买的，多少钱，我们好去买两部。”萧河感觉自己现在说话，又回到了当初老首长在位的时候，诚惶诚恐内心忐忑，害怕拒绝。 “上哪儿买？没跟你们说过吗？这是宇宙最新科技，全世界都没的卖，我和毕老手上的两部，是实验室出来的东西。还没大批量投入生产，想买，一年之后来找我，看在你曾经是我的下级的份上，我给你批条子。” 臭小子，又开始求我了？你不是狠吗？你不是年轻吗？你不是一线干部吗？你什么都比我强，但就是没小哥小用，怎么的吧？此刻孙正义觉得神清气爽，自己又占上风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好。 “孙老，别呀，别等一年之后啊，等一年之后黄花菜都凉了，您老不是已经在用了吗？实验室能出您和毕老的两台，自然也能出我和小高的两台，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萧河的脑子倒是挺清醒，没有人说什么，他听什么。 孙正义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两转，道：“小萧啊，你是不知道啊，我和老毕的这两个玩意，可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以为就一个可以随身带的移动电话？你错了，我这个电话不仅仅能打电话，还能看电视，听收音，当书看，还替代电脑可以办公，功能多了去了。你以为跟大哥大一样，除了能打电话就没别的功能？所以吗，这一台得十万，你是买不起的。还是老老实实去买大哥大吧，那个虽然只有一个功能，但胜在便宜，不到两万。行了，别费唾沫星子了，怪累的，就这样了，电话费也贵，我接电话虽然不要钱，但你打电话要钱吧？虽然是公家的钱，也要节约。挂了，要的话，明年生产出来了，我给你留一部。” 毕嘉锁伸着脖子竖起耳朵听，确定老孙挂了电话，得意洋洋地道：“好你老小子啊，挺会开价，一部小哥小，你望风涨价，明明八万，你涨了两万。不过你放心，这两个混蛋现在心里肯定有上百只猫爪子在挠，难受着呢，我了解他们。不出五分钟，这俩兔崽子还得打电话来。别看和我们俩较劲，但不能否定，他们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不屈不挠精神还是值得赞扬的。” 孙正义点了点头，冲郝星道：“闺女，实验室既然能做十六部电话，肯定能出更多的吧？能多卖出两万块钱，让实验室接着出，你看怎么样？咱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咱现在就拿着电话嘚瑟，看到的人还不馋死了？肯定没人愿意等一年之后，要不咱一边建厂房招工培训工人，准备开厂，一边从实验室多倒腾一些小哥小卖。我和老毕呢，出去找我们以前的老战友拉订单，实验室出来的宝贝，咱卖给出得起钱的高层先用着，让那些下层的先馋着，让他们先下订单，咱收百分之三十的定金，一年之后，直接付尾款拿货，你看怎么样？” 郝星这孩子让两老欢喜的是，他们的意见，人家听，而且不带犹豫的就点了头。 “行啊，就按您二老的意见办。对那些要得特别急的，咱插单先供应，但要多拿一万块的加急费，您二位看怎么样？” 第426章 Chapter431，全体开拔 “好啊，好啊，还是你脑子灵。咱就这样，看看，看看这个插单的来了。”孙正义的电话铃又响了，今天就能卖出去电话，他很激动，说话的语气已经还原官腔了。 “高东升，我说你们俩玩车轮战是怎么的？萧河打了，你打，好玩吗？电话费不要钱的？快说，又是什么事？什么？十万一部，你们俩一人一部，马上送钱来，今天就要？” “我说你们俩怎么总是这种性格，这实验室是你们家开的，你们说今天要，今天就赶天赶地给你赶出来？告诉你们，不可能。前面已经有二十部电话的全款已经送来了，纯手工打造，一部电话得一天做，二十部得三十天，总要容许别人吃喝拉撒休息一下。别空谈了，见了钱，我找上面领导批条子，给你开个后门，争取排期的资格。” “什么？你们想插队？想多给钱，先给你们？不行，这不合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在哪儿？目前，我们在朵岭超市办公。你们马上送钱来？这猴崽子，猴急猴急的。” 郝星冲孙老举起了大拇指道：“孙伯伯，您老可真是销售界的精英啊，一个电话就纯赚四万往上走，啧啧啧，这速度，真是霸道。您这余热可太值钱了。请您二老，简直就是找到宝了。” 这么快被孙正义比下去，毕嘉锁不高兴了，道：“老孙头，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我的熟人多着呢，保证分分钟把你比下去。” 这两老头，就是两长不大的孩子，有人欺负他们的时候，两人能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外敌清除了，他们内部就杠了起来，谁都不服谁。 郝星连忙在中间劝架道：“别呀，毕伯伯，孙伯伯的功劳不就是您的功劳吗？没什么谁把谁比下去的，您二位得精诚合作，一起把咱朵岭科技，朵岭手机公司经营好。一人拾柴火不旺，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人难挑千斤担，众人能移万座山。一人踏不倒地上草，众人能踩出阳关道。” “嗯，对，还是咱闺女思想开阔，有海纳百川的格局，不像你这个老家伙，天天想着跟我打口水仗，打了一辈子了，还不厌。”这两个家伙就这样，一面表示接受你的调解，一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口水仗。 “好吧，既然您二位以此为乐，我就不说什么了。”郝星笑着接受了两人的特殊相处方式，他们是打不疏骂不散的冤家。 来到朵岭的时候，天还早，郝天沐和姜无心，以及那两个大队长都在办公室等着，一会儿高雅郭也骑着摩托过来了，身上还穿的工作服。进超市的时候大家都愣了，以为发生什么事了，高雅郭连忙道：“我是郝星的表哥，来找郝星，以后就在这儿上班了，大家会经常看见我。” 预料到今天有这么多人来，郝天沐已经让洪宝杰他们超市的小青年将隔壁二楼博古室旁边的空间清理干净，将汪王打好的檀木桌椅搬了三套上去，三个人的桌椅就有了，又用四个长椅子，围了一个圈，中间放了一个茶几，谈事的时候，有地方坐。 空间太大，又弄了个屏风放在门口，算是隔成了两个空间。 郝星带着他们上了隔壁的办公室，道：“孙伯伯，毕伯伯，高哥，这里呢，用作你们目前的办公室，暂时过度一下，等咱的办公楼修好了，再搬进去。因为太匆忙了，就地取的材，房间和家具都是新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让木匠师傅抓紧时间，将这个大的空间隔成五间办公室。能否克服一下困难，在这里办公半年，半年之后，我们的办公楼建成装修后投入使用。” 孙正义看着跟隔壁超市一样大的空间，道：“这么大的办公室，窗明几净的，很好很好了，又有卫生间，在这里办公，一点困难都没有。” 毕嘉锁和高雅郭都拉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抽屉，还散发着檀木的天然香气，很好闻，都点头道：“对，在这儿办公，很好了。家具还是檀木的，比我们的办公室高级多了。再说了，我们是在做事的，不是来享受的，要享受就不来了。” “那行，咱就不客气了，今天姜镇长带着我们去看咱朵岭科技办公楼和小哥小的生产厂址，一共五千平方米，萧书记和唐书记两个大队的地，各占一半，价格相等，我们将占用土地的费用一次算给镇政府，由你们去和土地承包户协商解决。钱今天算清，萧书记和唐书记就招呼村民将他们土地上的东西能用的赶紧收割了，一个星期之后，我们的拖拉机就开进去，开始动工。办公楼和工厂的建设事务，全交给孙正义孙老和毕嘉锁毕老，高雅郭负责招揽人才。现在，请姜镇长带着我们去看那五千平米的土地吧。”郝星的这番话证明朵岭科技和小哥小工厂这就进入了开工阶段了。 郝天沐在一边看着，被闺女的魄力给震慑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自己的那个闺女，每天上班吊儿郎当，签个到就不见人影，每个月拿到工资就跑去买衣服，还没到家，就把一个月的工资花得一分不剩的那个恨得人牙痒痒的丫头片子？简直就是电视上出现的大企业家女强人吗，行为和年龄完全不相符啊。这丫头是如何变化的呢？这变化太快了。 不过这种速度正好，厂子开工了，我的裁员计划实施起来就不怕员工质疑了。 姜无心上了车，两个大队长上了政府的高脚吉普，郝星让洪宝杰充当了孙老和毕老的司机，走在第二，郝天沐开着他的车带着卫稻香，走在第三位。郝星开着她的高脚吉普带着高雅郭，跟在最后。四辆车组成的车队，在朵岭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路两边的村民跑过来看稀奇。 “咦，这是干什么？今天有什么大喜事？怎么这么多车？” “咦，这不是姜镇长的车？” “明明是郝站长家的车。” “咦，还有辆新车，这是谁家的？朵岭又来了大人物了？” 第427章 Chapter432，算计自己 “最后这辆我看清楚了，开车的是郝星，里面坐着个帅哥，是不是郝星谈朋友了？” “不是去江城？怎么走乡间小路了？” “哟，不会真的是郝站长要开厂了吧？” “开厂？开什么厂？” “不晓得吧？储运站要裁员了，郝站长说开厂将这些买断的职工安排进去，让他们有饭吃，还比储运站的吃得好。” “真的？有那好的事？拿着买断的钱存起来，转头就有一份比以前薪水更高的工作？” “这厂肯定在朵岭开吧？我的天说不定谁家又走运了，郝站长征地，真金白银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赶紧跟着看看，说不定看中我家的地了呢？” “呃，他们去的地方明明有我家的土地，我去看看。要是征用我家的地就好了，我可以少要点钱，换我进去上班。” “想得美。” “想得都不美，天下哪来的美？我去看看，万一要征用我们家的地呢？” “我也想去看看，我家在那边也有地。不过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上班了。”李梅梅刚往前面走了两步，一想不对，又跑回来，将老公萧智轩从床上拉起来，让他去看看。说不定真的征了咱家的土地呢？ “慌里慌张的，干什么？”赵腊梅在前面走，李梅梅在后面喊。 “知道吧？郝站长动真格的了，真的要开厂，姜镇长已经带着他们去看地去了，我那边正好有块地，一年种得个大累死，也没收一点芝麻绿豆。要是看中了，卖个几万块钱就好了。”李梅梅被这个设想的美好给激动了，心情特别好。就像购买彩票的人期待正在开的奖一样，神经跟着起伏不定，内心充满期待。 “真的？哎呦，还是你们这些有土地的有盼头，随便一点地都能换出钱来。”赵腊梅是外来户，因为在储运站上班，才买了块地基，在这儿做的私房，房前屋后超过五米的地方都不是自己的，所以一边瞧不上农民出身的当地人，一面又羡慕他们的土地是身后的资本。 “就是不知道郝站长家里开什么厂，你说我们到底是买断了，去郝站长的厂里上班好呢？还是留在储运站上班好？储运站里要死不活的，拿一点工资，撑不着也饿不死，但好歹是国营企业，稳定。”李梅梅一边自语，一边想听听赵腊梅的主意。 赵腊梅一听立马在心中打起了自家的主意，站里已经有消息了，这次裁员先捡双职工家庭裁。他们家一家四口有三口在储运站上班，一家人肯定至少有一个要被裁，两夫妻正在家里商量，是不是让赵腊梅做个假，弄个大病证明，争取提前内退，减少名额。 可是自己内退了，还有个闺女在上班，闺女也有被裁的危险。他们正在为这事头疼，听说郝站长来真的，真要开厂，安排下岗职工。她又开始琢磨了，自己内退了去人家厂里上班吗，年纪一大把不说，还没文化，人家新开的厂肯定不欢迎自己。闺女倒是年轻，而且读了个高中，矮子里面选长子，还算有点文化，进去说不定比自己有前途。 啧啧啧，选择，永远是件很困难的事。 “这个谁知道？你得自己拿主意，谁都没长后眼睛，跟赌博一样。你一个人在储运站上班，这次裁员也裁不到你头上，再说了，你家萧智轩又会赚钱，家里还有土地。再怎么改革，你们也有双保险。不像我们，少了一份工资，别的地方找补不回来。我们也难啦，实在不行让我家萍萍买断去郝站长厂里。可又一想，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有个铁饭碗还是稳定一些，以后嫁人人家还不是看有没有商品粮户口？这样想来，只有我一个人回家了。” 赵腊梅的脑子转了一个圈，把自己绕晕了，就是下定决心。从大局考虑，她确实得牺牲自己，成全丈夫和女儿。总不能说我家里下了一个，你再裁一个吧？一个家裁两个，是不是太无情了点？ 但又怕万一进了郝站长的新厂，收入比站里好很多，他们又有深深的失落。哎，该怎么选呢？头疼。 “也是，女孩子还是让她有个铁饭碗端着好。看见没有，郝站长上台了，储运站的待遇就好多了。端午节钱也发了，东西也给了，一分钱没拿出来，回娘家还露足了脸。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李梅梅在安慰赵腊梅，同时也在说服自己，此刻她打定了主意，要紧紧抱住这个铁饭碗。 萧天奇难得勤快一次，牵着牛在田埂上吃草。沾傻闺女的光，从唐尧之手上抗争回了五千块，除了换了手上一只表，其余的钱都找不到去处，跟着他勤巴苦做了一辈子的老婆子连件新衣服都没捞上。手上一有钱他就跑了，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捉襟见肘。 家对他来说，就是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惦记的地方，他最后的退路。在这个退路里，他还把自己宠成了王。 钱败完了，萧天奇就回了，老婆子问他要钱，他捶了人家一顿。老婆子哭了一夜，他良心发现，起了个早床，出来放牛。刚将牛丢在荒地上吃草，坐在草地还没掏出烟来，就看见一排车开过来，停在离他不远的路上。 车上下来的人，有的他认识，有的不认识，但一看都是有身份的人，中山装上面有四个兜，里面插着钢笔。为首的是姜镇长，还有他又恨有怕的唐尧之，萧茂轩，郝站长夫妻，郝站长的大闺女，还有一个穿制服的，他猜是不是郝站长闺女的女婿。还有两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看那气场，就知道是上面下来的干部。看姜镇长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样子，官肯定比姜镇长大。还有一个小伙子，他见过，朵岭超市里的工作人员，听说叫洪宝杰。 他们来干什么呢？ 不是吧？看中我的地？我的地也能换钱了？ 妈的，天上天天掉馅饼都没砸到我头上，今天老天终于开眼了？想我萧天奇穷了一辈子，今天被银子砸中了脑门？ 啊哈哈哈，萧盛轩呀萧盛轩，你们算计天，算计地，就是没料到，会算计了自己。 哎呦，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真是笑得我肚子疼啊。 嗯，我这就去问问，是不是要征我的地。 第428章 Chapter433，天下谁人不谋私 姜镇长伸出右手指点着的，就是萧天奇家的一片地。 本来这一片萧天奇家的地只有一块，因为土地贫瘠，种什么都是瘦精精的，收不上来东西，老婆子抱怨了不止一次，骂他一个大男人不管事，看他窝囊好欺负，才会分他这么差的地。 可越是差的地，你越是不想要，人家还越是欺负你，逼着你用肥沃的换贫瘠的。 萧天奇家在另一边有一块很大的地，非常肥沃，和萧盛轩家的地就隔了一个田埂。萧盛轩是个挺霸道的人，每次用犁耙地的时候，就会将田埂削一条下去，削着削着，将田埂削没了，正好分不出哪边是萧天奇家的，那边是自己家的了，于是他继续削，连着削了几年，就把萧天奇家唯一的一块肥沃土地犁了半块过去。 老婆子找萧盛轩讲理，人家放出狗来，将老婆子咬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萧天奇在外面游荡够了回来，听老婆子一哭诉，就跑去找萧盛轩讲理，谁知道，人家依旧放狗，吓得萧天奇跑出了村，才没被狗咬着。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你当弟弟的不讲理，我就找你当大队书记的大哥去，他是台面上的人物，总得讲点理吧？ 天下谁人不谋私？胳膊肘哪能向外人，不向着弟弟？ 萧茂轩表面看着像是公正无私，吼着让弟弟用这块大一半的贫瘠土地，换了那块肥沃的土地。两家的地都连成了一片，既好耕作，又免得一次次置气。 其实周围四邻的人谁都看得出来，这场土地争端中，萧茂轩有了私心，用弟弟大的贫瘠土地，换了萧天奇家里稍微小一点的肥沃土地，在农民眼里，萧天奇家吃了亏，还闷在心里出不了气。 偏偏萧天奇这家伙双手不沾阳春水，压根不知道自己吃了亏，回家被婆娘一骂，才醒悟。再去找萧大队长的时候，人家一本正经地批评他，人活着要讲点道理，我都逼着我弟弟用大块地，换你小块地了，明明是我弟弟吃了亏，他还恨我一头包呢，你还在没玩没了？人啦，太难侍候了不好！ 教训了萧天奇一顿，就把他晾在那儿，走了。没法子，萧天奇只能灰头土脑地吃了闷亏，回家转移憋屈，把老婆子捶了一顿，这事就这么了了。 大笑了几声，萧天奇已经忘了叼烟，倒捡着双手，畏畏缩缩地趋到那些有头有脸的人身边，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他听到姜镇长指着面前的土地，画了一个圈，道：“郝站长，从我脚下开始，这一片土地，划出五千平方米，全都是你的。” 哎呦我的个天老子爷哟，这是真的。萧天奇感觉脑子有点晕，那是被银子砸中脑袋后的凌乱思绪。 哎呀，哎呀，现在不能头眼昏花啊。 天啦，我的土地被郝站长买了？这是不是真的？掐自己一把，哎呦，好疼啊，是真的。我要发财了，发财了。儿媳呀，我有钱了，你要和儿子离婚，嫁给我呀。实在不行，私奔也可以呀。 郝天沐看了闺女一眼，见对方点头，不慌不忙地点头道：“萧书记，唐书记，咱站的这个地方就是你们明星和红旗地界的交点吧？” “是的，是的。”萧茂轩和唐尧之同时点头，回答得异口同声。 “我开这个厂呢，是为了解决朵岭储运站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顺带着也造福一下朵岭的两个大队，既然这位置处在两个大队的交界处，那我就一碗水端平，让两个队的老百姓得到同样的福利。明星和红旗两边的土地，不偏不倚，一边我取两千五百平方米，现在拿尺子来量吧，量好了，我今天把钱一次性打到姜镇长的公账上，你们俩呢，带着那些承包户去姜镇长那儿拿钱吧。”郝天沐道。 “今天？今天就给钱吗？这土地可是我的。”萧天奇终于激动得嚷嚷了起来。 萧茂轩瞪了他一眼，小声训斥道：“我们在这儿谈朵岭发展的大计，你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还不快到一边去？” “哦，哦，好，好。”很听话地往后撤了几步，本能发觉了危险，这个萧茂轩可不是省油的灯，这地可有一块是他二弟家的，用大地换的小地，从出粮食上面谈，是萧天奇吃了亏，但要是从面积换钱上来说，萧盛轩可是占了小便宜吃了大亏了。这家兄弟在朵岭以从不吃亏出名，现在郝站长让他带着我们去镇上拿钱，他会不会从中设卡，让本属于我的钱，依然到不了自己手上？ 土地上吃了两次亏的萧天奇今天长了个心眼，没滚远，乘着萧茂轩拿着尺子去量尺寸的时候，趋到郝站长身边，舔着脸道：“郝……呃……郝呃站长，您……您……您呃买我们的地，是……呃，是什么价？” 郝天沐看着这个人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是谁，既然用了人家的土地，当然要告诉他价了，道：“市价，和我家新房子征的地一样的价。” 萧天奇的脑子转得飞快，他别的本事没有，算钱的本事很大，心算起来特别快。他家别的东西都不在意，唯独承包证上面的面积记得相当清楚，因为他盘算了多少年，万一哪天他家的地被人看中了，他会拿到多少钱。道：“那我这么大的地，不是能换六万块？” 郝天沐满脸和善，道：“只要你记的面积不错，那六万块是没错了，等他们量好了，今天之前，我会把钱打到姜镇长单位的账上，姜镇长是人民的好公仆，不会少你一分的，拿着你的证明，一家人去找姜镇长领钱吧。” 萧天奇总觉得钱要是经过别人的手就会不安全，刮地三尺的故事，他没少听，陪着笑道：“郝站长，能不能直接给到我们手上啊？” 姜无心一听这不是个刁民吗？我们做大事呢，你在担心小钱，难不成我还能昧了你的钱？走过来厉声吼道：“你说这地是你的就是你的，要是又来一个人说这地是他的呢？让郝站长怎么办？我们只认土地合同和承包证。你就别空口说白话，在这儿添乱了？” 第429章 Chapter434，一夜暴富和一夜返贫 孙正义跟着唐尧之在测明星一边的面积，高雅郭跟着萧茂轩在测红旗这边的面积，姜镇长的司机和洪宝杰各站在一个已经测好的点上，毕嘉锁、姜无心、郝星和她爸妈，背着手站在原地。 上次做房子的时候，本该唐三的土地补偿款，被唐尧之骗走了，郝天沐内心很不舒服。现在萧天奇这么一提醒，他就把上次的事，给姜无心讲述了一遍。 听了故事，毕嘉锁望着远处的唐尧之若有所思。 姜无心一惊，那么多钱从自己手上过，他还真准备刮一层油的，但郝站长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自己要是被警告之后还在背后搞鬼，被发现了，后果很严重啊。 唐尧之在郝站长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了，这很危险啊。不能只看面前的利益，不考虑长期利益呀。 郝站长不是他的上级，但这个毕嘉锁和孙正义听说是杨司令的好朋友，虽然退居二线了，但吹个耳边风，他就别想正常退休了，连忙表决心道：“郝站长，您放心吧，这次我来主事，一定让这笔钱实打实地进入土地承包者本人的手上，再也不让别有用心的人惦记了。” 郝天沐砸了一下鱼刺，眯缝着眼，望着绿油油的原野和阳光明媚的天空，满脸惆怅，道：“姜镇长，我觉得这钱吧，不能光给到一个人手里。朵岭征地的事由来已久，没见过钱的农民拿着一辈子没见过的钱，就昏了头，闹出很多奇怪的事件。唐汤之的事，你知道吧？拿到征地款，连家都没回，被人哄到赌场上，一晚上把钱全输出去了，气得老婆上了吊。我觉得吧，这次跟两个队长交代清楚，让拿拆迁款的一家人一起来，家里有几个人来几个人，把钱分成同等的份额，逼着他们存到银行，各人掌握自己的存折，可能这样能把风险降低到最小吧。你们觉得这样行不行得通？” 毕嘉锁点点头道：“也有道理，但肯定也有弊端。你说一个小孩子掌握着一大笔钱，对他来说是好事吗？不争气的爹妈想方设法会哄着他取出来的。” “要不对未成年人分到的钱，给他们存定期，不到十八岁不让取？”姜无心提出建议道。 卫稻香也听到过不少钱改变了孩子的想法影响他们人生的八卦，道：“那会不会害了那孩子，本来他读书很努力的，突然有了一笔巨款，他是不是连书都没心情读了？觉得反正我有钱，读书还有什么用？” 郝天沐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好，那样不行，穷则独善其身吧，每个人的命运，都在他们自己手里。或许那个孩子想读大学，但没钱，有了钱，正好供他交大学学费呢？就这样吧，我们管不了那许多。对自己的孩子还管不了一辈子呢，操别人的心，只能到这里了。” “行，按照郝站长说的办。”姜无心此刻已经排除私念和脏念，正了正心神，嗯，未成年人的钱存到十八岁，本金利息一起，够他们做点事了。 这会儿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确认了郝站长又要征地，而且在这儿开量了，那些土地在这儿的人一个个拍着胸口，眼睛都红了。 还以为这么偏僻的土地，一辈子都没人要呢，没想到啊，郝站长，你就是我们的财神啊，您居然看中了我们这么贫瘠的土地。 “发财了，我有钱咯。看见了吗，那块地是我家的，我的，我的。我这辈子可以什么事都不做，躺着吃香的喝辣的，当地主土豪咯。” 有大老爷们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疯狂地喊叫起来，脱下衣服往空中抛，那喜悦远胜过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我终于能拿到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整沓整沓的钱咯。”已经有人疯魔了，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 那些围观者一边羡慕着，一边想着怎么把这些人的钱弄一点手里，哪怕是请吃个饭也好平息他们的嫉妒啊，或者找他们借点花花？ 量好了土地，郝天沐冲那些围观的村民宣布了土地的征收价格，一共五千平米，明星大队二千五，红旗大队两千五，钱今天一次打到镇政府账目上，被征用土地的人家，全家人拿着承包合同和本本，还有户口簿，从明天开始，一起去镇上领钱。为防止有人拿着钱瞎花了，户口簿上的人，无论大人孩子一人领一份，未成年人的存在银行，直到他们成年才可以凭身份证取用。 “真的？郝站长万岁，还是郝站长有文化，肯替我们着想。就该这么办。”喊出这话来的是妇女，因为嫁到男人家，男人混账地以为土地就是他家的，跟你外来的女人没关系，拿钱的时候不让你出面，你等着他拿钱回来，结果人回来了，钱被人骗完了。你还不能抗争，你一抗争，换来的就是拳打脚踢。 本来一夜暴富，瞬间一夜返贫。 这种情况在朵岭已经屡见不鲜了。所有女人一方面希望自家的土地能出钱，一方面又害怕征地，地没有了，钱也没有了，到时候吃饭问题怎么解决？找谁去？郝站长这种将土地征用款平均分配的方法很好，至少保证了自己那一份的安全。钱到了我的手上，臭男人，你就别想哄了去。 终于还是有几个有脑子的人问：“郝站长！我能不能不要钱，换这个厂一辈子的工作？” 郝天沐很满意面对金钱的诱惑，还有人清醒地考虑到未来，道：“既然我征了你的地，就要给你钱。至于你想进厂来工作，原则上我是优先安排这块土地的曾经拥有者的。当然也不是没条件，我郝天沐的厂只欢迎正派人物，拒绝牛鬼蛇神，但凡游手好闲，打架斗殴，挑事拨非，偷鸡摸狗，乱搞男女关系、贪占别人钱财的人，我这里一概不收。一个新厂成立，我要保证它的纯洁性，只要你人品好有责任有担当顾家勤劳肯干以厂为家，无论男女老少，有文化没文化，甚至文盲，我这里都欢迎，都用得上。” 第430章 Chapter435，公正之心 “郝站长您的意思是，征用了我们的土地，不仅要给我们钱，还要给我们工作？只要我们人品好？勤劳肯干？”有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听错了，解释性地追问。 “恭喜你，理解正确。”郝天沐表扬了对方一下，大家都露出了开心的笑。 “没征用我们的土地，我们可以进厂上班吗？”有人又问。 郝天沐笑了，道：“我这个厂呢，开着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最主要的动机是解决储运站下岗职工的工作问题，所以我会优先安排储运站的下岗职工和失去土地的这些家庭，我想到时候还是缺人的，届时欢迎大家来应聘。招聘顺序朵岭人优先，进厂之后一视同仁。” 见郝站长真的像传说的那么好说话，大家都不恐惧了，有人笑问道：“郝站长，这个届时是什么时候，大概多久之后？” “半年，半年之后，大家没事多到朵岭超市转转，有招工信息，会在朵岭超市门口张贴。”郝天沐道。 看了看表，不早了，还得上班，郝天沐冲热情不减的人群道：“大家看看我们划的土地的范围，里面有你们田地的，就不要往里面再播种了，反正种了也白费种子。有的地里种了菜，能收的都收了吧，哪怕是回去当猪食，也比白扔了强。记住期限是一个星期啊。下个星期的今天我们的挖土机就开进来了，到时候土地里面再好的东西，也和你们无关了，挖土机一下就给你铲了，在场的给不在场的转告一下哈，拜托拜托。” 停顿了一下，郝天沐冲大家喊道：“我还要上班，土地征用款，让郝星留下来，带着姜镇长去转账，五千平米土地征用款，她会一次性打到镇政府的账上，你们的土地在我五千平米内的，记着拿着土地承包合同和红本本，以及身份证，从明天开始去镇政府领。倘若大家不信我们付了全款，可以跟着去炎黄银行监督一下。别到时候我一次性拿了钱出去，还有人跟在我屁股后面要钱。” 姜无心点头答应着。郝天沐冲孙正义和毕嘉锁挥了挥手，道：“孙老，毕老，朵岭科技和小哥小厂，就交给你们了，我和老卫上班去了。” 郝天沐确定了土地的事，带着卫稻香要上班。车一开，围观的村民们就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目送着这两个土豪离开，姜无心凑到郝星跟前，道：“侄女啊，工程要开工了，办公楼和厂房同时开工，需要建筑队，您……你看，姜有心有个现成的建筑工程队，能不能给他们点水喝喝？” 郝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他道：“我爸刚才说什么了？我是我爸的女儿，总不能阳奉阴违吧？孝顺孝顺，要孝就先得顺着我爸的意思。姜有心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您是他亲大哥他都能坑，我和他非亲非故的，谁知道他背后做出什么事来？一个管不住下半身，贪污公款去养妓女，背叛妻女，坑害亲哥的人。居然拿到台面上来说，让我上哪儿看您的公正之心？” 姜无心脸一红，但一点没放弃，继续给自己争取道：“呃，侄女啊，我刚才说错了，那个建筑工程队不是由姜有心带头的，是由姜玉镯管着。姜玉镯你见过吧？是我侄女，够可怜的，丈夫在外面瞎搞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她爸不争气，她和她妈秦玉莲就把建筑队接了下来。引水入岭工程后半段是她们母女领导的，干得也还不错吗。你看看是不是给她们个机会？” 郝星的耳朵根子一点不软，道：“姜镇长，我爸刚才交代得很清楚了，我只是支付土地的费用，这朵岭科技的办公楼和小哥小厂房，由孙老、毕老和我高哥负责。这三位可都是秘密单位出来的，正直诚实严谨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所以我爸放心把这么大的工程交给他们。至于选建筑队，是他们的事，我和我爸不插手。再说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都交给他们去了，我就别废话，破坏规矩，招人嫌弃了。” “侄女……” 姜无心还要说话，郝星制止了他，道：“好了，您给您单位财务的打个电话吧，让财务科长带着收据到炎黄银行，咱该放下包袱，开动机器了。” 说完郝星打开车门，冲孙老和毕老道：“两位前辈，上车吧，咱一起去银行转账。” “走！”孙老和毕老一脸严肃地上了车，在车里坐得腰杆笔直，真的将秘密单位里的严肃和严谨，带进了新的岗位。那样子拒人千里之外，早就没有私下里的老顽童的胡搅蛮缠。 “走啊，快去银行啊，咱土地征用款，马上就付了。去看个真伪。”看热闹的人跟在后面跑。 “什么真伪？郝站长是咱朵岭第一号正直的领导，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他还跟你玩假的？用词不当，明明是看个真切。”有人客串无私判官纠正道。 “是是是，看个真切。”被教训着，讪笑点头。 郝星刚要开车，有人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刚要生气，见是钟英杰。那家伙满头大汗，满脸抱歉，慌忙火急地道：“哥，哥，哥，别赶我，别赶我，我就搭个顺风车。” “上班时间你不上班，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站里现在风声紧你不知道？正在抓典型呢，抓到典型，下你的岗。”郝星笑着警告。 钟英杰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看样子跑得嗓子冒烟，渴得难受，半天才道：“别吓唬我，我可比你强多了，我去单位签了字得到消息赶来的。你呢，都没去报到。抓典型也先抓你，下岗也先下你。” “再说了，那个岗，下了就下了吧，你当我还在乎？” “不在乎？我看你昨天还挺在乎的，现在怎么？发财了？找到退路了？口气都不一样了。”郝星一边开车一边问。 第431章 Chapter436，偷鸡摸狗 “可不？找到退路了，知道吗？我发了，你家征的地里有我家的一大块呢。既然郝站长都说了，进了这厂，工资比储运站高，我为什么不等个半年进来？再说了，就是今天下了我的岗，我不是还在朵岭超市帮忙吗？你肯定不忍心让我白帮忙，好歹算点钱给我吧？这一下我有三条退路，谁还乐意上那个班？”钟英杰一脸的嘚瑟。 “你确定你这种不把本职工作当事的行为，我爸看得惯？要把你招进去了，你以现在的态度对待未来的工作，别说我爸不欢迎，我也不欢迎的。”郝星想矫正一下这家伙的工作态度，敲警钟刺激他。 钟英杰一脸愕然，显然是被吓着了，吞了半天唾沫，脑海里搜罗了半天，才找到词，道：“还说我呢，你呢？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怎么还没去上班？你在省棉仓库也没好好上班吧？能说你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吗？不在省棉仓库上班，不等于说你在别的地方不勤快。看看你每天东颠西跑的，也干了多少事？省棉的班没好好上，还不是因为根本没事做？有事做难道我没好好做？郝站长只要觉得你有用，我肯定也不懒，别忘了，你的仓库还是我帮你打扫的呢，还得了个全站最佳。虽然那是你钱的功劳，但也是我手的功劳吧？” 郝星眉开眼笑地漂了他一眼，道：“有进步了，会使用连带式说服，还外带威胁了，行，我权且相信你进了新的单位会吃苦耐劳了。” “那必须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哥混，总得有点进步不是？这还不都是哥你教得好？”钟英杰习惯讨好郝星，跟着这哥，人品越来越好，心情越来越好，经济条件越来越好，没理由他的马屁不拍得越来越好。 “别高兴得太早了，我爸说了，未来的厂里面，只收人品过硬的人。话说你有没有干过什么偷鸡摸狗啊，打架斗殴啊，乱搞男女关系呀，侵占钱财呀，借钱不还啊等等之类的事？只要有一桩，我爸都不收。”郝星继续以刺激恐吓的方式，检查钟英杰的人品。 钟英杰为难地抓着后脑勺，脸都变形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打架斗殴，乱搞男女关系，侵占别人钱财，借钱不还，肯定是没有的……不过……偷鸡摸狗……呃，还……还真干过。两……呃，两年前，我真的和董冰一起抓过后面村子里，唐三傻子他们家的老……呃，老母鸡。” 意识到危险，钟英杰的语速变快了，道：“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我马上给唐三送一只老母鸡的钱去，算买了他的一只老母鸡，再送他一群鸡娃，算赔罪，你看行吗？郝星，这丑事，你可千万别让郝书记知道，他要真的不收我，我就饿死了。我要饿死了，谁跟在你后面跑前跑后呢？你看看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帮你叫张三，我绝不去叫李四。多听话呀？除了我，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用的听差去？是吧？郝星，你最照顾我了，肯定不会砸了我的饭碗吧？” “行行行，我肯定不会砸了你的饭碗。刚还夸奖你智商见长的，这又退步了。来认识一下，这位穿制服的是我表哥的同事，从今天开始也是你在朵岭集团的同事，叫高雅郭，本职公安，兼职咱朵岭科技的负责人之一。” 钟英杰一上车就开始絮絮叨叨的，压根没注意到车后面还坐着一个人，还是穿制服的，脸一红，腼腆地打招呼，“你好！高哥！真不好意思，才看见您在车上。惭愧，惭愧。我是郝星的同事兼好朋友，她挺照顾我的。以后也请高哥多关照。” “你好，你好，幸会，幸会。”高雅郭看出来了，这小伙子和郝星关系很近，纯洁兄弟式的友情，对郝星绝对是一片赤诚，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的那种。这种小青年性子不稳，可能会干点出格的事，但本质不错，是个可造之才。 转眼间到了街上，赶钟英杰，他也不下车，道：“你在哪儿下车我就在那儿下车。” 郝星没办法，道：“你不是说要去唐三家还母鸡的钱吗？” “我鸡娃还没买呢，再说口袋里也没钱，我晚上回去问一下我妈，一只老母鸡多少钱，明天早晨再在菜场去买一窝鸡娃。准备好了再去。”钟英杰可不想说出来他坐小轿车有瘾，怕高哥笑话。 车停在炎黄银行门口，郝星下了车，钟英杰才跟着下车，跟着走进去，边走边问：“郝星，到银行来干什么？” “能干什么，当然是往镇政府财务账上转钱，五千平米的地已经圈了，难道圈着玩？当然是真金白银买下来呀。” “咝……”钟英杰做牙疼状，道：“不对呀，郝星，钱到了镇政府的账上，还不给我们刮层皮下去呀？这样不好吧？” “放心吧，我爸已经给姜镇长敲了警钟了，而且我们会把每平米的单价，加总金额张贴出来，告知大家，让人人心中有数的。到时候大家拿着自己的承包合同和小红本去领钱就好了，账目公开了，谁也占不了你们的便宜。”郝星安慰他道。 “承包合同？哎呀妈呀，我们家的土地承包合同不知道丢哪个狗西国去了，小红本更没看到。不行，我得回去找找。”刚转身，又觉得看着郝星转账更重要。转了两个圈圈，最后还是站在郝星身后。 这时候镇上的财务科长李可也到了，手上拿着收据，坐到柜台前面，问了郝星面积和单价，开出了票据，姜无心和郝星都签字之后，撕下发票联，给到郝星手上。 这时候密密麻麻的人，将银行围了个密不透风，几个经警抵在门口，不让那些看热闹的村民进来，银行重地，安全第一，这么多人一起撞进来，生怕场面失控。 银行大厅里，围着郝星的，是朵岭科技和小哥小厂的人，看着郝星拿着收据，递进去，然后把李可给的账号递进去，道：“按这个数字，把我存折上的钱转到李科长给的账号里。” 第432章 Chapter437，嚣张的私生女 “好嘞！”金紫接过收据和账号，看到收据上面的金额，顿时目瞪口呆，意味深长地看了郝星一眼，嘲笑道：“郝星，转这么多？你确定你的存折上有这么多钱？咱可是同学，整个朵岭还没一个私人账上有这么多钱呢，你别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了。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看着呢，让人戳破了阴谋看笑话可不好。” 这个金紫是猪肉金的闺女，也是郝星的初中同学，郝星去读高中的时候，金紫拿了个初中毕业证。这家伙读书不认真，但耍阴谋诡计毒辣凶狠。她排行老大，中间一个弟弟，最下面一个妹妹。 家里的地早就卖出去了，老爸手里有两万多块钱，按照传统，这钱应该全归她弟弟。但这家伙一点不惯着父母的毛病，威胁你不拿钱我买工作，我死给你看，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猪肉金当然不同意。这丫头也是狠，居然当着爹妈的面拿起农药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送进医院洗胃之后，住了半个月院回来，还寻死觅活的。猪肉金夫妻生怕养大的闺女就那么白白死掉，只能妥协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行，这两万就给老大买工作吧。以后土地出钱了，再给儿子留着。 于是猪肉金拿出土地征用的钱给她买了个银行的临时工职位，说是两年之后转正，结果到了时间还没转，拿着礼物去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在第三年转了正。 转正后金紫从端茶送水的工作，调到柜台上班，今天是第一天。这第一次就碰上了那个命比自己好，一出生就端着铁饭碗；长得比自己漂亮，男同学都爱往身边趋的郝星，最可恨的是她暗恋的唐诗远，居然暗恋郝星，金紫就自然而然地恨上了郝星。 她爸和郝星的冲突她是知道的，心中一边骂自己老爹不争气，一边又怪郝星不珍惜同学情谊，让她老爸进局子。一直心中不高兴，今天看见郝星带着人浩浩荡荡来了，以为她最多取个两万块钱，可这纸条上的数目，大得很不真实，以至于脑浅的她，管不住自己的浅薄嘴。 “你是猪肉金的那个私生女？让你办事就办事，怎么那么多废话？”姜无心在郝星那儿受了憋，正愁没地方发脾气，现在碰上个不懂事的，低声怒吼道。 “哎呦？你谁呀？我做事还轮得着你来指导？你当你是我们行长？我是不是私生女关你屁事？”金紫最不喜欢别人提她的身世，这老不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认识姜镇长，柜台前面虽然一堆人，但除了郝星和钟英杰，没一个熟面孔，她才不怕得罪谁呢，咬牙切齿地怒吼。 “我是谁？我这就给你们陈行长打电话，让陈京来看看，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员到底是些什么人，毫无素质。”吃了憋，姜无心气得浑身发抖，是的，他的这个三寸丁武大郎身材确实太对不住观众，走到大路上没人会把他往镇长的位置上去靠。欺负我是吧？我今天让陈京下了你的岗。 “对不起，我们不提供电话。”金紫那副傲慢的样子，看得姜无心恨不能给她一嘴巴子。 “还真不劳你提供电话，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小哥小！告诉你，我还有你们陈行长的名片。”姜无心拿出电话，对着名片，按着号码。 听到那按键发出的声音，金紫冷笑道：“拿个破玩具，就当电话用，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有本事你真打通我们陈行长的电话。” “喂，你哪位？”陈行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金紫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陈京，别管我哪位，你要在朵岭炎黄银行的话，现在立即马上给我滚下来。” “哟，是姜镇长吧？我才听出您的声音。怎么，您在我们银行啊？出什么事了？我这就下来。”电话那边陈京一点没生气，很好涵养地说话。 听到挂电话的声音，接着听到脚步声，接着一个中等身材有些书生气的中年男子站在姜无心面前，伸出手握了握，道：“哎呦，姜镇长，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平时请都请不来，今天是来存钱还是来取钱的？您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谁把您得罪了？” “陈京啊陈京，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看看你手底下都是什么素质的工作人员，我们来转账，她笑话我们没钱。不仅嘲笑储户，还暴露银行秘密，说整个朵岭就没人存折上有这么多钱。简直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姜无心指着此刻已经吓白了脸的金紫告状。 陈京连忙跑进去，将金紫推到一边，道：“姜镇长，您息怒，息怒，我亲自给您办理业务。” 郝星将自己的存折递过去，指着里面柜台上的一张票据道：“我要从这个存折里，转这个收据上的金额，到镇政府的这个账户上。” 陈京一看那数目，内心也是咯噔一下吓得不浅，心里有些同情金紫，毕竟自己这个老江湖都被惊到了吗，何况这个弱鸡？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翻开存折，看到上面的数字，他的头又有些晕。仔细翻看了这个存折，确认不是假的。看到上面的名字，他不算陌生，虽然没亲见过这个人，但在大额存单上见过不止一次。 很快办好了转账，陈京心想幸亏不是取现，要一次取现，押运车今天可没送这么多钱来。 将存折双手递出来的时候，他多看了这个土豪一眼，取了那么大一笔钱，上面居然还有一个天文数字，这存折是这个女孩子的吗？看着才刚成年吗，她哪来这么多钱？ “姜镇长，能不能介绍一下，这位是？” 姜无心接过单据，不耐烦地道：“每天上班来点个卯，下班就跑回子房，连郝站长的闺女都不认识，很快你瞧不起的朵岭，会成为你巴结不上的朵岭了。陈京，我跟你说，你的这个职工很不合格，希望下次我来办业务的时候，她不在这儿。这笔钱挺大吧？一个月之内，我要把这笔钱发到土地销售者手里，所以，麻烦您换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专业一点的人员跟我们打交道。” “好，好，好，我一定遵从姜镇长的命令，这就换人，这就换人，换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专业的。” “那就不打搅你了，我们走了。” 看到陈京的态度还行，那丫头吓得脸上发紫。将收款回执放进包包，姜无心心满意足地踱着方步走了出去。 第433章 Chapter438，赌赚还是赌赔？ 从银行走出来，到镇政府门口和姜镇长、李可告别，钟英杰张着的嘴半天没闭上，吞了半天唾沫，飞出去的神才归位，道：“哥，你是多有钱啊？看把行长震惊的，愣是半天没缓过神。就是姜镇长，怀揣着那个存款凭证，愣是比以前土豪多了。” 郝星不以为然道：“你有点出息吧，那么点，也叫钱？那不过是土地征用款，还有建设朵岭科技和小哥小工厂的基本费用。进了小哥小厂，只要你勤劳肯干，钱会源源不断地往你腰包里钻，到时候，钱那玩意，就是个数字，保证你一辈子花不完。给你个最新消息哈，你把拿到的土地征用款入股朵岭科技，我保证你三年有分红，五年成为有钱人，十年成为亿万富翁。” “三年分红，五年成为有钱人，十年成为亿万富翁？有这么好的事？是不是真的？”钟英杰问。 “是不是真的，就得你自己判断了。高额利润的对立面是赔光所有的钱，你血本无归的可能性不是没有。”郝星最讨厌的就是为了钱不要脸的骗子，为了把别人的钱骗到手，说得天花乱坠，脑残就听了，钱骗到了手，就人间蒸发。尽管手握高科技，上市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财产会裂变，但她还是希望进来的人，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受别人蛊惑。 “你入不入股？”钟英杰凡事都以郝星为参照，对方入股，他就入股，对方不入，他就不入，脑子是个好东西，但他拒绝动用，跟着聪明人走，总不会错，错了的话，错的也是聪明人，他不过是跟风。聪明人亏得起，他自然也亏得起。这就是他的惰性思维。 郝星被他的智商给笨笑了，道：“你刚才亲眼看见了，我拿出了那么大一笔征地款，土地已经买了，你说我入了股没有？难不成你以为刚才在炎黄银行，姜镇长和陈行长都在陪着我做戏？” “嘿嘿，明白了，哥，我跟着你走，你带着我赚钱就赚钱，你带着我亏本就亏本。我是和你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那么多钱丢下去，眉头都不皱一下，我一个大男人，怕个球。” 高雅郭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显然他的心早就动了，昨晚家里没开电视，一家人都抢着小哥小玩，一会儿看电影，一会儿听戏曲，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还看书，一会儿视频，全家人参与进来，一边检验新功能享受最新科技，一边聊起了这个小哥小未来的发展前途。最后三个儿子加两个老人达成一致意见，这家厂有前途，咱得先知先觉投资分杯羹。 当时一家人拿出存折，算出了所有的存款，准备全丢进小哥小厂。 可决定作出之后，他保守的老妈反悔了，要全亏进去了，连个水响都听不见，安全起见，建议只投一半。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老爸后来同意了。 但此刻高雅郭决定，将老妈留的一半借过来，以后每月的工资都上交给老妈，慢慢还给她。他要来一次人生的大赌，哪怕是输了也没关系，毕竟在如火的青春岁月，他拼搏过了。 高雅郭一点不傻，他看见了罗冠英帮着郝星办的厂，赚的钱那个多哟，那个诱人哟，简直打破了他思维的藩篱，他知道以前一直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一个私营厂，居然能赚那么多钱，他明白了富可敌国的真正含义。 眼前能看到的，一个凯茵德厂，解决了罗冠英全家人的工作问题。前不久还是个来自农村的畏缩农民，这才几个月，一家五口都在江城最繁华地段有了新房，过上了比江城土著更优渥的生活。 是的，看到凯茵德服饰的发展势头，这个小哥小厂更有潜力。不仅我要投资，还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好哥们，让他也进来分一杯羹。咦，待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吧，不知道这么高科技的小哥小，罗冠英有没有。 钟英杰喜笑颜开地回家去找承包合同领钱，同时洗涮自己‘偷鸡摸狗’的污名去了。 郝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萧铭生和钟英豪刚刚把两个新买的屏风放好，地上已经铺上了灰色方地毯，一瞬间，这个空荡荡的大通间，变成了豪华大办公室。 大家坐定，郝星拿出三个打印本，递到三人手上，道：“孙老、毕老、高哥，这三个本本呢，是全宇宙最新的企业管理方案，一个企业从理念到实施，一直到最后赚钱，如何实现利润分配，如何保证百年，都有精确的讲述，你们认真学习一下，就知道未来的工作怎么开展。” “嗯？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宝贝？能教我们办企业？你上哪儿搞到的？”接过白本本，高雅郭问。 “这个吗，是我找世界最顶级的企业家，花重金买的，写这本本的人，家族企业持续了五百三十年，这是他们家族的瑰宝。”郝星说的话并不假，不过这本本是她从未来带过来的。 “家族瑰宝？啧啧啧，世界上还有这么奇妙的宝贝？来得太及时了，我们两个老头子正抓瞎呢，以前没搞过企业呀，连往哪边迈步都不知道。没想到你这里给出了学习的东西，这个好，这个好。”孙正义翻了一下白本本，看了一下，双眼就放亮，简明扼要，通俗易懂，真的是太实用了。前一分钟他都不知道下午该干什么，把这本本一看，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令他头脑清晰，知道下午的工作该怎么安排了。 “三位，咱的朵岭科技和小哥小工厂，从今天开始，就诞生了。我这里有份人才聘用合同，三位看看，看明白了，就签字，从签字那一刻起，我们就是朵岭集团的一家人了。”说着，郝星又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三份同样的打印文件，递到三个人手上。 “这里有三家公司，一家是朵岭科技公司，第二家是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第三家是朵岭互联网销售公司。这三家公司就做一件事，研发、生产、销售小哥小。” 第434章 Chapter439，时光宰杀 科技公司负责小哥小的研发和技术支持，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呢负责生产，也就是生产厂家，互联网销售公司呢，是负责将生产的小哥小，通过实体店和网络店销售到全球市场。这三家企业独立核算。你们三位既相互帮助又彼此独立，所以这三家公司，请你们各自选择一家，独自主事，又相互协调。”郝星笑着迎接这三人的目光。 “朵岭科技公司，负责研发；机器股份有限公司，负责制造；互联网销售公司，负责销售。郝星啊，我想选销售公司，就是互联网我不会玩啊。”孙正义有些为难。 郝星笑了，将高雅郭手上的那个白本本拿过来，递到他手上，道：“不会没关系，咱学，活到老学到老，知识总怕苦学人。您手上拿的是朵岭科技的资料。这本才是关于互联网销售的。” 高雅郭对被抢走的白本本有些舍不得，但又不好跟老人家抢，见老人家还在犹犹豫豫，他急了，道：“孙老，您选不选互联网销售？您要不选就让给我。老人家就选机器公司算了，生产点死东西，就别给自己添麻烦了，学新东西多困难？有挑战性的事就留给我们年轻人吧？” “谁说不选了？我才表达了一分钟的畏难情绪，你就等着我不选吧？我偏选朵岭互联网销售公司。郝星说得对，活到老学到老，我就要选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怎么了？难道就你年轻，我不年轻？我很老吗？我明明也很年轻吗。” 郝星被老人家一本正经赌气的话语，逗笑了，道：“孙老，您别上当，他跟您用激将法呢，他希望您选销售公司。” “管他希望不希望，反正我选定了，就朵岭互联网销售公司了，我是销售天才，将小哥小卖向全球，我有信心。”孙正义道。 “老毕，你呢？选哪家公司？” 那边毕嘉锁翻着本本在那儿琢磨，琢磨了半天，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题，自我解嘲地笑了。这家伙一边学习，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说孙正义选好了，他连忙举手道：“我不怕年轻人笑话，我喜欢机器，就选机器公司，才不会因为有人耻笑我老头子不知变通呢，要知道这机器有这么多功能，灵活着呢。你研发公司再高的科技，也得落到我手机的实处，落不到你那科技有什么用？” 两老选定了，郝星望着高雅郭，后者点头道：“既然两位老前辈把重任寄托在我身上，我不介意多学点东西，我就选朵岭科技公司了，我努力学习，争取搞好研发。” 高雅郭指着墙壁投影上去的机器股份有限公司，问：“郝星，你的意思是这三家公司里，这个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是对外招股的？” “是啊，这家公司里，你们三人都有百分之十的干股，不收你们一分钱，但分红的时候，你们按百分之十分。拿百分之五出来给那些愿意入股的朵岭人，再留百分之五的股份，奖励未来对朵岭集团有贡献的人。”郝星解释了百分之四十股份的分配，其余百分之六十，既然不说，他们当然惯性思维，认为是归郝天沐了。 “给我百分之十的干股？这样不好吧？无功不受禄，我拿钱出来入股，放弃干股。等我以后真为公司做了贡献，再找你要奖励股。”高雅郭刚刚读懂了干股的意思，不想占便宜，带头道。 “就是啊，闺女，无功不受禄，我也不要干股，我情愿拿钱出来入股，和公司同生死，共存亡。”孙正义严肃地道。 “我也和老孙一样，不要干股，钱我们还是有的，我也拿钱出来入股。”毕嘉锁道。 郝星道：“未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赚钱呢，说不定这股份也是空谈。既然是虚拟的，你们就别客气了，接受我爸的一点好意吧。” 正在推来搡去，杨怀权洪亮的声音响起，“老孙老毕，你们两个混蛋在上面密谋什么？到吃饭时间了，不去食堂吃饭？还要我亲自来请？” “哟，这么快到吃饭时间了？哎呦，还是要有事做啊，看看看看，工作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不说我还没觉得肚子饿，老杨这一喊，我发觉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对，吃饭，吃饭，食堂在哪儿？老杨，带我们去。” 一行人下来，郝天沐在下面等着，将他们请进了超市的办公室，道：“以后你们仨就在这办公室里吃饭，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客套了一番，三人宾从主便。孙老和毕老在老奶奶两边坐下，笑眯眯地听老太太开讲，那一脸虔诚，真不是装出来的。今天的饭桌换了一个可以转动的大圆桌，上面摆满了菜，谁要吃什么转过去就成。孙正义和毕嘉锁抢着向老太太献殷勤，众星捧月似的，将老泰山侍候得非常开心。 郝星也看得出来，这两位老人是真的尊敬老奶奶，眼里流露的都是真情。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里的人都做到了。 “情况怎么样？有困难跟我们说。”郝天沐道。 “很好很好，没困难，没困难，就是那干股，我们不能要，我们仨一致决定，拿现金出来入股。天沐，你给我们一个施展本事的平台，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占你们百分之三十的干股，这种事，我们做不出来。况且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相当赚钱的生意，你同意我们拿钱出来入股，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不能得寸进尺。”孙正义提出来，毕嘉锁和高雅郭点头附和。 郝天沐看了郝星一眼，那家伙像没听见，低头吃菜。郝天沐连忙道：“公司从无到有，都得靠你们，给点干股是应该的，创业最初是最艰苦的，让你们三位跟着受苦，我们于心不忍，送点干股，还不是想把你们当老黄牛用？我对你们都不客气了，你们何必跟我客气？” “尽管把我们当老黄牛用吧，我们情愿被你可着劲剥削，也不情愿躺在地上等着时光宰杀。反正无论你怎么说，这干股我们是不能要的。” 饭吃到一半，就听见有人敲门，接着伸进一个脑袋来。 第435章 Chapter440，儒雅和粗狂 郝月总是那个反应最快的人，听到敲门声，敏捷地跳起来，伸手拉开门，看到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一愣。门外是两个穿着笔挺制服的男人，很青年，站在一起充满喜感，相同的是都腰杆笔直，都又高又瘦，身上都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表情都一样的严肃，但两个人的肤色就有天壤之别，一白一黑对比鲜明，白的白如玉，黑的黑如碳。白的，白得令月宫嫦娥嫉妒；黑的，黑得令黑人蓦然回首。 黑的骨架夸张宽大，国字脸棱角分明，眯缝眼，厚嘴唇，写就粗犷二字；白的骨架正常，娃娃脸，会说话的眼，写就儒雅二字。 看到是个机灵的大眼睛尖下巴小女孩开门，门外的两人一愣，继而从单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那个白萧河开口了，道：“小朋友，请问，孙老和毕老在这儿吗？” 郝月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闪动着，脑子在飞快分析着面前两个人的来历，一边打开门，转头冲里面道：“孙伯伯、毕伯伯，是找你们的吗？” 两人一看到孙正义和毕嘉锁，风一般地闪进来，齐刷刷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孙老好，毕老好，我们送定金来了。” 这两个家伙虽然目不斜视，但还是看到一个重要人物杨怀权，立马又是一个手脚并用的军礼，嘴里高喊：“首长好！” 一桌子上的人都停了筷子，望着这矗着的两尊大佛。郝星连忙站起来，介绍道：“这两位是孙伯伯和毕伯伯住一个家属院的，早晨刚见过。” 郝天沐连忙站起来道：“哟，欢迎欢迎，没吃饭吧？来，来，来，坐，坐，坐，一起吃个饭，我让食堂给你们添两个菜。” “爸，我去。”郝星说着站起来，将自己和郝月面前的桌子擦干净，冲那两位道：“这里坐，这里坐。”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已经吃了，不麻烦你们了。”萧河和高东升异口同声地道。 “行了，行了，让你们吃就吃吧，客气什么，这个点，从江城赶过来，你们哪有时间吃饭？再说沿路上也没餐馆。”杨怀权下了命令。 “是！”两人又是一个手足口并用的军礼。 一会儿功夫，郝星端着两盘菜过来，还没进屋，就又看见了两位客人径直走过来。 “郝星，吃饭呢？陈行长看见我手上的小哥小，很有兴趣，非问我哪儿买的，我就带着他来了。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们下午再来？”姜无心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来郝家蹭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谁让人家桌子上的菜诱人，而且主人还大方呢？ “请进，请进，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好让人再加菜，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说着冲跟在身后的桃子姐交代了一声，后者连忙放下手上的筷子碗，转回食堂，再去加几个菜来。 虽然桌子大，但卫稻香连忙三口两口吃完饭，将面前的桌子收拾干净，下来。作为贤内助，卫稻香能不知道，这些人有话要谈？不熟，她不喜欢掺和，免得尴尬，连忙撤了。 老奶奶有个当官的儿子，耳濡目染，当然知道此刻是自己撤出去的最佳时机，于是，她也站起来说了句客套话，然后颤颤巍巍地往外走，郝月借着扶奶奶的机会也出去了。 郝圣见状也准备撤，郝星按住了他。 郝星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郝月那种孩子鬼灵精怪的，不需要学习，都有超强的处事能力。但郝圣不一样，他总习惯当鸵鸟，将自己隐藏起来。作为男孩子，这一点是不允许的，毕竟这个家确实需要他来撑。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这种场合的锻炼。 郝星很快将桌子上吃过的菜和盘子碗都清理了出去，高雅郭跟在后面帮忙。很快六个菜上桌，发觉不够，连忙让桃子又去弄了四个菜上来。 大家都没说话，看着郝星和高雅郭忙进忙出，五分钟之内，桌子上看着就像重新开席的。 郝星将新来的人介绍了一番，郝天沐招呼他们吃饭。杨怀权、孙正义、毕嘉锁、高雅郭、郝天沐、郝圣、郝星都已经吃饱了，虽然面前摆着一套干净的餐具，但都没再拿筷子，而是端起冒着热气的，水里沉着毛尖的茶，吹了两口气，太烫，又放了下去。 郝圣也不例外，摆弄着茶杯。 一批人喝茶一批人吃饭，都没说话，这时，一曲耳熟能详的曲子响起来，大家环视了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孙正义头上。孙老意识到音乐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一拍脑袋道：“哎呦，我的电话响了。” 摸电话的时候，那个嘚瑟劲，又失去了他应有的严肃。收获到萧河、高东升、陈行长羡慕的目光，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炫耀。 “喂，谁呀？俊杰呀，我在哪里？我在朵岭啊。朵岭哪儿，朵岭超市。打我电话有什么事？你找郝大哥？这个混账，你怎么能喊郝站长郝大哥呢？他闺女可是喊我伯伯。好吧，好吧，乱了套了。郝站长在朵岭超市。什么？你在郝站长办公室的门外？那还打什么电话？还不快进来！？还等谁请你？” “郝星，快开门，你俊杰哥来了。哎呦，这个辈分，真乱。”孙正义哪里是在埋怨，满满的都是拉近关系的炫耀。 郝星连忙站起来，轻快地跑过去，拉开门，果然孙俊杰拿着手机一脸期待地站在门口。进门看到萧河和高东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咦，两位大人物也在这儿？你们消息真够灵通的，也是来抢股份的？” “抢股份？”萧河和高东升吃饭快，三下五除二，已经倒了两盘子菜和两碗饭进了嘴，放下筷子正在扯餐巾纸擦嘴，意识到自己可能对某些东西的敏感不够，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们俩也是来抢股份的。” 一点都没注意到老爹冲他挤眉弄眼，孙俊杰继续冲着姜无心和陈京说出了同样的话，气得孙正义捂着心脏差点没晕过去，这个混账，平日里看着你挺聪明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在这儿捣乱？ “这两位面生，也是来抢股份的？”孙俊杰不知道是真笨还是装糊涂，反正他是来入股的，所以以为大家都和他怀着同一个目的。 第436章 Chapter441，入个股 郝星连忙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这是江城汽修厂的总经理，孙俊杰，我们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之一。” “久仰，久仰。” “这两位是朵岭的领导，我们的父母官姜镇长，朵岭炎黄银行的陈行长。” “幸会！幸会！” 陈京的脑子转得飞快，什么时候出了个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哦，对，肯定是刚买的土地上即将建成的厂。正在吸纳入股？哎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看来姜镇长肯定也入股了，既然江城汽修厂的总经理都入股了，我肯定不能落后。还要抢？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也要抢股。 “是的，我既是来买手机的，又是来入股的。”陈京道。 萧河和高东升心想，孙老没撒谎，真有人在抢手机，需要排期。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是不是生产小哥小的？如果是生产小哥小的，那必须得入股啊，不入股是傻呀。 “我们也是，既买小哥小，又入股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 萧河和高东升想搞清楚，这么些人里面，到底谁是拍板的。孙老和毕老显然不是，因为他们说过，民营企业聘请他们来上班。那么这个民营企业的老总是谁？环视了一周，他们把目光落到了郝天沐身上，道：“您是老总吧？我们俩，一人想买一部手机，钱我们已经带来了。” 说着望了望墙边的提包。 郝天沐一脸的笑，但并不阻止他婉拒，“孙老用的小哥小是实验室出来的，一共才十六部，早就被大家分完了。流水线生产吗，最早得等到明年。咱的厂今天才开始圈地，建厂房进设备招人，是需要时间的。第一台手机下线，最快也要到明年。” 这一说，陈京的心一沉，有些绝望。刚才姜镇长已经把手机给他演示过了，打电话记号码看电影看电视听音乐听戏剧，简直就是无所不能，把他的心搅成了一团乱麻，他只有一个念头，立马买一部用着。想想，连台式电话都没普及的日子，大哥大才刚在遥远的南方上市，在中部地区的你，悠悠然从口袋掏出一部大哥大的进化版小哥小来打，是件多么吸人眼球的事？ 大哥大出来了，他知道，但那玩意江城没的卖。而且看了姜镇长手上的小哥小，谁还稀罕砖头大的蠢笨大哥大？陈京是个锲而不舍的人，只要喜欢的东西，得不到的话，他连觉都不睡，就惦记着它。不弄到手，他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老总，您就别拒绝了，既然实验室里能出十六台，多出两台肯定没问题，对吧，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我们真的太想要这小哥小了。”高东升嗡着喉咙表达自己的诉求。 见杨司令冲他们瞪着眼睛，脖子一缩，垂下眼睑，继续争取，道：“有了小哥小，工作沟通就方便多了，工作效率会提高很多，我们能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郝站长，我预定一台，实验室能多出两台，不介意再多出一台。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多出钱。”陈京生怕倒追的鸭子飞了，连忙添油加醋顺带提出自己的诉求。 郝天沐为难地在脑袋后面抓了两把，抬起手看了下表，站起来，道：“不早了，我要上班了，你们的诉求，我全权委托郝星回答，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她，她，她能做主？”萧河看见老总躲了，以为这是变相的拒绝，连忙追问。 “能，太能了，这么说吧，我的事她都可以做主，她的事，我不能全做主。”郝天沐说着喊了儿子一声，告诫他要上学了。 目送着老总走出办公室，萧河上下打量了一下郝星，不无担心地问，“妹妹，高中毕业没？” “毕业有几个月了。”郝星一边如实回答，一边喊桃子姐进来收拾桌子，问了孙俊杰也没吃饭，就让厨房给他下碗面端进来。 一人面前摆上了一杯明前茶，安排大家下了桌子，坐在椅子上。 “你真能做主吗？”高东升很是担心地问。 “你说能就能吧，你说不能，当然也不能。”郝星笑眯眯地坐到孙老和毕老身边，话说得不以为然。 碰了软钉子，高东升再次提出自己的诉求，道：“我们今天来呢，有两个诉求，第一个，是买两台小哥小，钱已经拿来了，全款，唯一的要求，就是今天拿到手。” 郝星不置可否，道：“嗯，第二个诉求呢？” “第二个诉求，你们刚才说的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是不是小哥小的生产厂家？是的话，我想入股，孙俊杰投多少钱，我投多少钱，当然我没他有钱，但我可以找亲戚朋友筹。” 陈京连忙插话道：“我也是，我跟他们一样。一台小哥小，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他们投多少钱，我投多少钱。” “还有别的诉求吗？”郝星环视了一周，问。 “没有了。”萧河和高东升摇摇头，陈京也跟着摇摇头。 “你的手机要什么颜色？”萧河一听，愣了一下，还可以选颜色？难道不是只有黑珍珠？ 郝星继续道：“我爸用的是军绿色，毕老和孙老一个用的黑色，一个用的军绿色，高哥用的珍珠灰，俊杰哥用的白色。红尘黄绿青蓝紫，你要什么颜色，我让实验室给你们出什么颜色。” 萧河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心脏有些承受不了，扭捏了半天，腼腆地道：“我可不可以要粉红色？” 高雅郭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一个大老爷们要粉红色？你还粉红女儿心？忍了半天，忍得很辛苦，才将那滑稽给吞回去。 郝星并没多问，而是满口答应道：“没问题。” “你们两位呢？要什么颜色？” “我要白色。” “橘红色可以吗？” “粉红色、白色、橘红色，明白了，明天下午两点到五点半之间，你们在隔壁的二楼办公室找孙老拿货。” “真的？”萧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这么顺利，刚要继续问，没想到这位也站起来，道：“不早了，我也要上班了，你们有任何不明白的事，可以问孙老、毕老和高哥。” 第437章 Chapter442，不要拉低我的智商 “钱呢？钱交给谁？”萧河今天有些力不从心，怎么遇上两个要上班的，难道这里不是他们的办公室？他们不在这儿上班？ “这三位呀。他们是朵岭集团的领导。”郝星指着孙正义、毕嘉锁和高雅郭，那三位将本来就直的腰板，又挺了挺。 “我入股交钱，找谁？”孙俊杰今天来是想将钱交出去，生怕失去了机会，问。 郝星依然指着那三位道：“还是这三位。” 一群人跟着郝星出来，目送着她在墙边扶起一辆连支架都没有的，生锈的破二四飞鸽自行车，踩在踏板上一划，身子一扭，坐上去，踩着车优哉游哉地往朵岭方向而去。 “她上什么班？”萧河不知道该问谁。 不知道为什么，闺女放着小轿车不开，却骑一辆破得叮当响的车上着谁都看不上眼的班，突然觉得很酷。酷在哪儿呢？有小轿车开，咱不开，证明咱不喜欢炫耀；本事大过天，赚的钱多的花不完，但依然不忘去上那个月薪不到一百块的保管员的班。 以前杨怀权不理解，现在却觉得闺女是个很帅的女孩。山登到顶峰了，还不忘自己的家其实在山下，不忘本。于是自豪地回答萧河，“她是朵岭粮食储运站的待业青年，当保管员，职责是管仓库。” “什么……？仓库保管员？”高东升没什么城府，大惊小怪起来。 孙正义就等着这两个讨厌鬼表现出浅薄，他的毒舌等着呢。 “怎么，瞧不上眼？瞧不上我们当保管员的小老总，你可以找别人买小哥小。当我们稀罕卖给你？” “别呀，我哪敢瞧不起谁呀？何况是小老总。”高东升有些石化了，今天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二十八年来他对这个世界结构起来的认知。 “钱交到你们三位谁的手上？”陈京此刻主动起来，因为他听姜无心向他渗透过郝站长家近期发生的事了，对这个存折上有着天文数字金额的郝星当然不敢小觑。别说你骑着破自行车上班了，就是你拉着横幅在街上乞讨，你也只能赞叹人家有性格，有魄力，敢想敢做。作为老江湖，他不想和那两个秘密单位出来的人一样脑残，做人就不能太耿直，耿直是傻呀。 “请上这边二楼坐吧。”孙正义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一队迈着飒爽英姿步伐的精英，引得在超市外面玩的人送上注目礼。 “爸，我入股的事呢？”孙俊杰在后面问。 “也在这边聊。”孙正义头都没回，既然老总把一切事务都交给了他，他当然要以身作则，一视同仁，可不能因为你是儿子，而有所偏袒，咱一切公事公办。 孙正义收了三部手机的三十万元钱，给他们开了票，又收下了孙俊杰拿来的现金。一同存进了银行。然后交代桃子守办公室，招待那些客人，这三人一起风风火火地下了楼，是的，创业之初，他们有太多的事要做。 朵岭超市今天挤了不少人，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大家有些消化不过来，这发生的一切都和朵岭超市有关。大家来看热闹的时候，又看到几个穿制服的人，外面还停着秘密单位的小车，更是议论纷纷。朵岭超市成了一个权威秘密的所在。 萧河和高东升坐着车往回走的时候，望着空空如也的包包，那是他们装钱的，有些恍惚。 “老萧，我们不会上当受骗吧？”高东升似乎意识到了危险。 “上当受骗？亏你敢想，收你钱的是谁？那可是咱大公无私的老首长。而且杨司令在这儿呢，早就听说杨司令认了个干儿子，是不是跟郝站长一起走的那个男孩？”萧河在琢磨这个。 “你的意思是说，有孙老和杨司令把关，咱们不会上当受骗？”高东升还是觉得不踏实。 “你这人啊，表面上当机立断，实质上婆婆妈妈，人家不是说了，明天下午就给咱手机，一天的时间，他们还能携款逃跑？再说了，你看到郝站长手腕上的那块表了吗？戴得起那种手表的人，你当他在乎咱这点小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吧。咱现在要想的是，筹钱入股。”萧河道。 “你说他们会不会放长线钓大鱼？会不会给了咱手机，但骗了咱入股的钱？” 萧河被高东升的这种弱者理论给惊呆了，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没出息呢？耐着性子分析道：“自始至终有谁诱导你交钱了？手机的全款，是你逼着他们收的吧？入股是你上着杆子请求的吧？再说了，你不是还没拿一分钱出来入股吗？你要反悔，明天不拿钱过来不就行了？何必拿你的肮脏思维去污染别人呢？” 高东升道：“那入股的钱，你交不交？” 萧河看白痴似的看着他，道：“不管你交不交，反正我会交。没看见吗，他们压根就不想要别人加入，孙老说了，留百分之五的股份，朵岭居民优先。要不是孙老和毕老的面子，咱可能连基本的入股资格都没有，咱可都不是朵岭人。” “啧！交不交呢？愁人。据我所知，骗子都是用饥饿营销的方式骗人上当。”高东升还在自说自话。 萧河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道：“你这种心态不适合交，还是别交了吧。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没有这种格局，还是不玩这个心跳吧。” “那要是你到时候成了亿万富豪，我还是个穷逼怎么办？” “能怎么办，那你只能捶胸顿足，骂自己活该了。”萧河说完闭上了嘴，装起了睡，第一次发觉自己的搭档让人这么累。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那个老总手上戴着什么表？”高东升突然想到这个细节，追问。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我办公室里有本杂志，详细介绍过那块表，你待会儿拿去看了就知道。” “到底有多值钱？跟小哥小一样？也值十万？”高东升现在已经是好奇宝宝，缠着萧河问。 “十万？不够那块表的一个零头。”萧河睁开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搭档，心骂，不读书不看报，不是文盲就是苕，你无知得可以。 “一百一十万？”偏偏高东升也有个锲而不舍的性格，问得萧河眉头皱得更深了，道：“高东升，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你将我的智商拉低到和你一个层面上。” 第438章 Chapter443，越努力越不幸 一进入到春季，离夏天也不远了，晴一场，雨一场，江南的天气就是这样，春雨蒙蒙地下着下着，天气也逐渐转暖。 这段时间郝天沐没少去市局开会，每次讨论的问题都是改革，改革。市局统辖八个粮食库站，已经有别的库开始改革了，得到的反馈很不好，不乏职工为了保住铁饭碗缠着领导寻死觅活的。夺人饭碗犹如断人生路，往往这些闹事的，都是平时不好好上班，不遵守劳动纪律，东游西逛，游手好闲的。这些人闹起事来不顾后果，六库还因此死了个人，虽然是在争执中，对方突发脑溢血导致死亡，但下岗是诱因，于是家里人告状告到了市局，六库最高领导受到了点名批评。 生怕其余的库站也出现这种问题，市局只能一次一次召开会议。会议虽然开了一次又一次，但没多大进展，当然也不能因为你死了一个人，就停止改革的步伐，相反，清除了路上的障碍，积累了经验，这改革还得继续向前推进。 不能说郝天沐是老好人，但他确实是那种希望改革能温和进行下去的领导。这种大锅饭，谁都吃不好，但谁都舍不得扔掉铁饭碗的怪现象，国家早就发现了弊端，有了弊端必须得改革。然而古今中外，历朝历代，改革的推行，其困难程度仅仅略逊于战争。 回到单位，郝天沐直接上楼，进了办公室，脱下外套，只穿一件衬衣，还是有点热，于是解开领口袖口的扣子，敞开脖子，将袖子挽了两下，这才感觉舒服一点。 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郝天沐闭上了双眼，想好好思考一下问题。朵岭储运站即将开始的改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该怎么改？ 按理来说，买断工龄下岗，你得到了来自国家的赔偿，手上有一笔钱存着，剩下的事不过是去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然而丢掉饭碗去寻觅一个饭碗这件事，被大家无形夸大难度了，似乎谁都寻不到新的饭碗。买断工龄的那点钱，用完了之后还找不到工作，人人都会被饿死一般。 确实有不少现实版本的成功故事，某某某离开了单位南下到了改革开放的前沿，一番打拼变成了百万富翁。这故事里的成功者凤毛麟角，而且人家并不在本地实现的就业，所以别人的故事大家虽然爱听，但让自己放弃工作，走向未知，这种风险他们还是不愿担。 自己的利益在前，无论平时看着多老实的羔羊，到了这时候一个个都睁着愤怒的眼睛，张开血盆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时时刻刻准备着，对那些威胁到他们生计的人，跳上去咬上一口。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职工们平日里看着温顺无比，一旦你侵害了他们的利益，可个个都能秒变吃人的豺狼。 郝天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转圈圈的时候，谢三强跑进来了好几趟，一趟是送报纸和信件，一次送开水瓶，一次是拿走了杯子去洗，第四次是将洗好的杯子放到桌子上。 办公室门口已经有人经过了好几次了，听脚步声，他判断得出，是王必玉。这个王必玉在门口来回晃荡了七八次，还没下定决心进来。郝天沐能猜出，他是来探口风的。 风声早就发出去了，裁员从双职工家庭开始，王必玉家不仅仅夫妻俩在一个单位，而且闺女也在这儿就职。一家占了三个岗位，无论如何他们家是要裁一个的，但他不甘心，总想努力努力，可他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越努力越不幸运。每次努力的结果，是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印象越来越差，最后弄得是个人都更讨厌他。 这人就像他的长相一样，矮矮小小的，干瘦干瘦的，脸上的肉都缩到了极点，只能看见骨头，就像干尸一样，看不见一点正面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的格局，除了自我还是自我，只会绞尽脑汁将外面的东西往家里衔，绝不会将家里的东西，往外奉献一丁点。如果要给你一点东西，那必得要上十倍的回报，得到了回报之后，还将你收了他好处的事张扬得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时间久了，没人愿意理会他，看见他要么不理，要么绕道走。 郝天沐知道对方在算计什么，是的等着自己喊他进来坐，但此刻焦头烂额的，哪有那心情去照顾他一个人的心情？作为一站之长，他必须得考虑全站人的利益。 刚恢复了一点力气，感觉到口袋里的小哥小在振动，掏出来一看，是闺女发过来的一个文档。居然是朵岭储运站改革实施方案，字太小，他看得有些吃力，喊谢三强进来。将手机递给他，让他拿到微机室去让人打印出来，从包包里掏出数据线，教了他使用方法。 谢三强早就知道郝站长手上有个拉风的手机，是胜过大哥大的存在，他眼馋了好久，想拿到手上看个究竟，但不敢开口，没想到今天站长主动交给了他，不由激动得心潮澎湃。 微机对于这个单位来说是个新东西，李火焰大权在握的时候，将儿媳尤鸳鸯安排了进去，在江城上过半个月的培训班，但会的不过，最娴熟的是简单的打字，连办公三软件都囫囵不清楚。果然，一会儿谢三强红着脸下来求助，道：“郝站长，我按照您教的，将小哥小连接在电脑上，但尤鸳鸯不知道怎么打印。” 郝天沐看了谢三强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站起来上楼。尤鸳鸯见了郝站长，被他脸上的表情吓着了，大气不敢出。郝天沐实在不想废话，直接点开硬件，在跳出来的对话框里找到文件，按了打印，接着打开打印机的电源，然后一张纸就唱着歌出来了，拿着纸，拔掉usb线，放进口袋，出了微机室。 都没看清楚郝站长怎么操作的，人家已经将打印件拿到手了，谢三强和尤鸳鸯目瞪口呆。很不喜欢李火焰的儿媳，那是个势利的家伙，平日仗着是副站长公公的势利，没少冲别人翻白眼，正义感很强的谢三强很反感。出来的时候学着站长的样子，眉头皱缩在一起，看了尤鸳鸯一眼，露出的眼神，居然也是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霸着微机室这么高科技的位置，连基本的文档打印都不会，让我说你什么好？ 第439章 Chapter444，别人的奶酪最香定理 哼哼，你们家也是三个在站里上班，这次改革看你公公舍卒保帅，是丢你还是丢你婆婆吧？ 郝天沐当然没心情去关心通讯员和李火焰儿媳之间的暗斗。边走边看改革实施方案，看着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嘴角一上扬，弧形一划，心中的雾霾顿时一扫而光。冲谢三强招手道：“快，请全体中高层干部召开改革实施会议，向全站宣布，朵岭储运站买断工龄改革现在开始。” 谢三强一愣，这也太快了吧？不是说六库有人因为拒绝买断，和跑到站长家里去闹，脑溢血一发，死在站长家里。家属跑到市局去一闹，市局召开会议商量对策。全站人都以为改革会延缓的呢？怎么打印了一个文档就宣布朵岭的改革要开始了？不敢问，连忙跑到各个科室去通知。 一直在楼上逡巡的王必玉也听见了郝站长的命令，顿时有些目瞪口呆，幸亏长得瘦平日里吃得清淡，血液往头上冲，并没有血栓直接爆掉脑血管。他有些后悔应该在郝站长一回来就坐进去，表达一番自己老伴有病，应该得到照顾，不能下岗，闺女未来要嫁人，得一个铁饭碗帮助她找个好婆家的想法。看郝站长是不是高抬贵手，别下他们家任何人的岗。 这下好了，定了，看样子下谁的岗，郝站长手上的a4纸上，都列了名单了。我们家肯定要下一个了，哎，无论谁失去了铁饭碗，家里饭桌上菜的质量都会下降啊。 哎，改革，该死的改革，终于还是逃不过了啊。 本来快到下班时间，不守时的人早就溜了，好几个科长不在岗位上，用call机满世界call了一通，才将这些人催回来。集中到会议室的时候，大家都一脸紧张，小声嘀咕，道：“这么急？召回来开会，究竟是什么事？” “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都准备做饭了，call机一响，看到是行政办公室的电话，连忙往回跑。能是什么事呢？” “谢姨娘肯定知道。” “人家姨娘比泥鳅还滑，还接受过保密教育，问了两次，他就三个字，不知道。” “嘘，郝站长来了。” 用目光迎接着郝站长，送他到主席位置。有人发觉郝站长今天跟以前比，很不一样，似乎越来越年轻了，越来越帅了，越来越有气质了，也越来越有品味了。等郝站长开口说话的时候，大家有个共同的感觉。 郝站长杀伐果断，是越来越有魄力了。 走到主席台的位置，郝天沐并没有坐下来，而是抬起手腕，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开始说话。 “还有五分钟就到下班时间，我在三分钟之内将会议的精神传达给大家。首先，我宣布，朵岭粮食储运站的买断工龄改革现在开始。第二，本站的买断工龄，以自愿为原则，愿意买断工龄的，在行政科长童学全手上登记。第三，但凡签字拿钱，和朵岭粮食储运站彻底脱离关系的买断工龄者，拿着合同，去朵岭集团报到，今天就开始上岗，工资从今天开始计算。第四，单职工选择买断的，除安排本人之外，还奖励配偶，进入朵岭集团上班。第五，签字拿钱的前十名，给予一万块的朵岭机器公司的股份奖励。第六，朵岭粮食储运站只允许一百零一人买断工龄，超过一百零一人，即使你哭着闹着，也不得再买断。第七，买断优先照顾人品极佳勤劳苦干和学历高的。第八，唐汤之和王必玉去银行取钱，买断从下午两点上班开始。请大家在两点十分之前，将这个消息转发给全站每一个职工耳朵里，方便大家做出决定。好了，该交代的我交代完了，不耽误大家下班，散会。” 目送着郝站长走出去，谁都没说话，都在消化站长的话。等郝天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大家才开始讨论起来。 王必玉最兴奋，问李火焰，道：“李站长，哦，不李书记，我没听错吧？买断工龄采取自愿的原则？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郝站长的意思是说，我们一家都不愿意买断，就可以不买断？不买断的意思是，我们一家人还是端着铁饭碗？” 李火焰虽然不喜欢王必玉，但迫于面子，还是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理解的。” “那李站长，你们一家人是不是也都不买断？”王必玉之所以拉着李火焰啰嗦，就是因为他们两家一样，都是三职工家庭，属于买断的重点对象。满以为家里一定要下一个，正在盘算怎么将损失降低到最小，没想到得到了利好消息。 但消息太好了，以至于大家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人都是这样，当有人试图打破你已经习惯的生活方式时，你有种和人家拼命的冲动，觉得别人动了你的奶酪。可当别人不稀罕你的奶酪时，这些人就开始自以为聪明地动起来心思，是不是我的奶酪不够诱人，别人桌子上的奶酪质量才是最好的？所以一个个都开始盯着别人桌子上的奶酪，别人的东西最好定理，其实就是得不到的最好定理。 自己一家人的利益没人来威胁了，王必玉开始思考外面的奶酪了。 郝站长说优先买断人品极佳勤劳苦干和高学历的？这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朵岭储运站已经成了老弱病残养老的地方，这里不值得优秀员工待？把优秀员工拉走，给他们更高的薪酬？ 郝站长说下岗后上新岗的员工以后饭碗里天天有鱼有肉，鱼肉是多少？比储运站里多多少？王必玉很想跟人讨论一下这个实质性的问题。 他刚才说什么？签了合同拿到钱，凭合同立马可以到朵岭集团报道？前十名还要送一万元的股份？那不是说下了岗立马能上岗，不需要半年时间的等待和观望？实现无缝对接？那一百零一人不是不仅没损失，还多了一笔一辈子没见过的大额存款？那我一家人都待在储运站，不是眼馋别人吃香的喝辣的？嫉妒他们怀揣存款嘚瑟？不行，这可不行。机会在面前一定要把握好了。 意识到危险，王必玉的脑细胞蹦跶得相当活跃。 第440章 Chapter445，爱说反话的李师傅 这段时间，整个朵岭传得沸沸扬扬，郝站长家已经开始开厂了，厂房已经开始动工了，招工活动正在进行，失去土地的农民，已经开始进朵岭集团上班了。 有高中以上文凭的坐办公室跑腿，高中以下的包括文盲都有事做，干的活也不重，种树种花种草，种下去之后，每天去浇水，保证存活。听说拿工资的方式和这里不同，当日工作完成之后就结账，干得多拿得多，偷懒的拿得少，没动手的一分没有。还有特殊的方式管理得大家心服口服。 有抱着侥幸心理的狡辩，上面的领导将他叫进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满脸羞惭，第二天开始努力做事。问有没有暴力和威胁，一个个直摇头，看出来不是受了委屈，而是被自己的无耻所败了。 整个朵岭就这么大，哪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传到所有人的耳朵。何况朵岭粮食储运站就是一个是非窝，大家无所事事，成天就东家长西家短地嚼舌头根子了，朵岭集团发生的这些事当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听了王必玉的问话，李火焰使劲地挠了挠后脑勺，显出了为难的表情，本来就不喜欢王必玉，但这家伙紧追不舍，他只能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站起来就走，丢下一句话让对方回味。 “这个问题问得太有水准，仓促之间我找不到答案。” 本来愿意和王必玉搭话的人就少，被李火焰变相抢白，前者哑口无言了半天，才站起来，学舌：“‘这个问题问得太有水准，仓促之间我找不到答案。’切，给脸不要脸，当你还是站长？一个没实权的书记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 想找个人说说话，但左看右看，就是没看见一个能理会自己的人。王必玉只能捡着双手，佝偻着腰，往家里走，是的，还是回去问老婆孩子靠得住。特别是他那个儿子，已经读大学了，应该有主意。 是买断呢？还是不买断？ 买断好，还是不买断好？ 留在储运站好，还是出去端新饭碗好？ 这还真是个问题。 本来这个问题是郝站长的，现在郝站长把问题推给了大家，于是这个问题，成了整个朵岭粮食储运站，两百多号人，各自的问题。 “对了，我去问问郝站长不就得了？他家不是和我一样吗？对，就这么办，他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王必玉打定了主意。 “不对，郝站长家的三个上班不上班都没关系，人家是给人发工资的，早就不是等着单位的那点工资，生怕工作丢了，养不活一家人了。对呀，找郝站长没用，他的这个站长当不当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可是朵岭集团的总裁。” “奇了怪了，明明去年这时候，他还是一个比我条件还差的人吗，我家三个人上班养四个人，他家四个人上班养七口人。看看现在，他从没实权的副书记上升成了实权在握的站长，家里的超市在大把大把赚钱，又开了好几家公司。啧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估计过几天，连和他比的资格都没有了。哎呀呸，哪里是明天，今天都没资格和他比。我还是回家商量吧。” 双手捡在后面，一双眼望着自己的脚尖，边走边琢磨，走着走着被人撞了一旋，刚要骂，定睛一看是李道玉李师傅，一个家里有五个人在储运站上班的特殊之家，他笑了。 “呃，老王，想什么想得这么投入？闷着头走？也不怕掉塘里”李道玉显然是故意撞他的，手上提着菜，笑眯眯地等他回答，那架势是准备聊上一阵。 一看到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王必玉的兴致就来了。连忙向这个和自己一样年龄，一辈子不得高升的人传达中高层会议决定，当然也是变相炫耀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平头百姓，早已升任中层干部了，比人家高上一头。 “真的？郝站长说了，买断采用自愿的原则？哎呦，谢天谢地呀，我们家五个在单位上班，还以为至少要下我们家两个的，既然自愿，那我就选择都不买断。哎呦，不早了，赶紧回家做饭，吃了马上上来看热闹。看看哪些傻子选择买断。”得到消息李道玉激动了起来，提着菜就往前面赶，一阵风一样。 王必玉心骂，你一家五口都不买断，你那么急干什么？赶着去投胎？ 还没回味过来李道玉的行为，就见那个赶着投胎的家伙突然站定转身冲他喊：“你刚才说要买断在哪儿去登记？是行政科长童学全那儿吗？哦，好，我知道了。” 既然你不买断，你为什么问在哪儿登记？不行，不对。老奸巨猾的家伙，看着你一脸的老实，其实内里一肚子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阴森得很，当我不明白你？ 对，他说的肯定是反话，这家伙做事一直都是稳扎稳打，决不让自己吃亏。一家五口，肯定至少有两个买断出去。是了，是了，他是听进去了。找童学全抢第一呢，前十名有一万块的朵岭机器公司的股份。 听董冰说了，钟英杰那小子前脚拿到土地征用款，后脚就交到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入股了。听说抢股份的人太多了，因为小哥小一生产出来，绝对全世界抢购，这家伙吹牛，说三年分红，五年百万，十年自己就成亿万富翁了。 不仅姜镇长和陈行长抢着给郝站长送钱入股，江城市内得到消息的都死乞白赖地往郝站长手上送钱。目的只有一个，以初期的小钱，博未来的大钱，为的就是变成亿万富翁。 哎呀，这不是假的呀，平平和她妈妈上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亲眼看见了，郝站长家征地之后，天天有五六辆高级小轿车停在门口，里面坐的都是穿制服的，听说都是来送钱的。 入股分红是怎么回事王必玉是没搞清楚，但三年分红，五年百万，十年造就亿万富翁，这可太诱人了。别人都拿钱出来入股，我们只要抢在前十名买断就可以得到一万元的股份，这是多优厚的待遇呀。 郝站长送钱给我们，我怎么居然不敢要呢？我都被自己蠢哭了。 突然茅塞顿开，王必玉此刻下定了决心，要买断工龄，而且要抢在前十名。不行，天上掉馅饼，一定不能让别人都捡走了，我一定要抢一块。 对，安全起见，让腊梅去抢这个一万块。 或者，我也去？不行，我现在大小是个中层干部，我的饭碗不能丢。 要不让平平去？也不行，女孩子手上捧个铁饭碗还是保险。 算了吧，还是让腊梅去吧，退一万步讲，她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养她。对，她买断出去是最保险的，再过几年就可以拿退休工资了，肯定饿不死。 王必玉打定了主意。要快回去，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家里的那两位，让她们赶紧的，吃了饭就往行政办公室去，找童学全签合同。 第441章 Chapter446，沸腾的家属楼（上） 买断工龄从下午开始实施的消息，传到了朵岭家属楼，前后两栋家属楼顿时都沸腾了起来。 最热闹的当属两个牌场上的人，相隔不到五十米的新旧楼房，各有一家牌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里是最热闹的地方，也是当之无愧的是非之地。 偷情是在牌场上摸出来的，打架是因为打牌多嘴导致输钱引起的，家长里短也是以这里为中心辐射出去的。这里是消息传播最快，讨论最热烈的地方。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改革了，改革了，朵岭粮食储运站从今天下午两点开始买断了。”水平面上的第一颗小石子是董冰扔下去的。 曲立军一听，刚刚还在娴熟地推麻将的手停了下来，觉得有些不真实，怕没听清，冲董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董冰又嚷嚷了一遍，张娟的手没停止推麻将牌，又将前者的声音压住了一点。曲立军又没听齐全，吼道：“张娟，停！停！停！别洗牌了，听听董冰说什么。” 张娟不耐烦地停了手，董冰已经不高兴了，道：“我已经说两遍了，嗓子都干得冒烟了，你派我一瓶汽水，我就再说一遍。” “不就一瓶汽水吗？这五块钱拿去，够你喝一天的。现在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曲立军很慷慨地从自己面前的毛票里抽出五块钱拍到桌子上，董冰抓起来放进口袋，见三桌子人都在等着听他传达消息，虚荣心得到满足，很是嘚瑟地将从今天下午两点开始买断的消息传达给了大家。话一说完，这家伙箭一样射出去，往办公室方向跑得没影了。 “这家伙属猴子的吧，跑那么快？你是准备买断，还是赶着投胎？”曲立军有些气结。 “一家四口人，就靠他一个人拿那么点死工资过日子，穷得桌子上天天干饭就咸菜，两个孩子可怜兮兮的，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吃个水果，眼巴巴地望着流口水，就没有人的日子过得比他差了。他敢买断？别听他在外面瞎嘚瑟，买断买断，这家伙是希望别人都买断了，给他腾出位置来，他的班上得更安稳。我敢打赌，这站里谁买断，董冰这混小子也不会买断，他要买断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他当板凳坐。”张娟一边说着酸话，一边欣赏着手上的金戒指，那是她公公给她新买的，一不小心就拿出来亮一下，生怕全站的人不知道她戴了枚金戒指。 “诶，诶，你们还打不打了？赢了就想溜，直说啊，别扯野棉花，耽误我赢钱。”司绿玉嘴里叼着烟，眼睛被烟熏得眯缝着，边洗牌边说风凉话。 曲立军这是已经没心情继续打牌了，从赢的一叠钱里抽出四个五块的拍到桌子上，道：“这些钱，我买自己下场行不行？站里都变天了，你有心思在这儿打牌，我可没心思，我得上去打听打听，中高层会议传达的什么精神，别后知后觉，好处被别人抢去了，我们这些属乌龟的什么都得不着。” “切？不就是买断吗？我是不想再在这个破地方待了，要买断我第一个去，拿着钱回江城，摆个小摊子，总好过待在这儿让时光拿钝刀子杀强。要打牌的顶上啊，不想买断的过来一个，坐稳了，想买断的，明天再去钱还不是你的？能跑得了？”司绿玉吸了一口烟，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不过她今天的号召力不行，曲立军走了之后，张娟也坐不住了，道：“不行，我没你的本事，领导要不如你的意，你天天牵着哈巴狗去缠着领导，没一个当官的不怕你，被你缠怕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一样，我在这单位是单职工，要是下了我的岗，一家老小就没活路了，对我来说这是大问题，赶紧的，我得去打听一下情况。” 刚一站起来，肖光荣满面红光地了跑进来，大大咧咧地当起了小广播道：“哟，告诉你们个天大的坏消息，储运站的天要塌了，从今天下午开始要买断了。名单都下来了，知道吗？上了黑名单的人，你想下也得下，不想下强迫你下。这个郝天沐真够狠的，你们快去看看吧。两百零八人，要裁一百零一呢，两个里面就要裁一个。” “两个里面裁一个？”听得张娟吓了一哆嗦，顿时脸色苍白，一改去日的强势，弱弱地道：“里面有没有我？” “有你，当然有你，你没少在背后骂人家站长夫人是乡巴佬吧？人家得了势还能饶得过你？告诉你吧，下岗黑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看见张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肖光荣内心的扭曲得到了舒张，心情大好，噗嗤一下恶俗地笑起来。 哼，让你们瞧不上我，让你们在背后骂我肥婆，吓不死你们。 “肖光荣，谁让你在这里满嘴喷粪？你扰乱改革秩序，论理该处罚，你知道吗？你的心多毒哦？自己犯的错受到处分，你把矛头都指向郝星，和郝星后面的郝站长和站长夫人。你这人是蛇变的吧。” 肖光荣被人一数落，眼珠子直转，还在死犟道：“我明明在传达改革的消息。” “你传达消息？你是中高层干部？你参加会议了？你听见郝站长说什么了？你传达狗屁的消息，就会造谣生事。看把张娟吓的。”马字屏的一连串问话加批评，肖光荣想反驳，但无言以对，又气又急，脸憋得通红。 谁还不开个玩笑？谁让你们当真了？真是的。 “回答不出来吧？人啊，活得不能太歹毒了。郝站长一家人没害过你，你在背后诋毁他，啧啧啧，我以后还是离你远点。”马字屏的一张嘴也是不饶人的，很不喜欢肖光荣，不介意唇枪舌剑，刺得她哑口无言。 “在场的保管科的各位听着哈，传达一个好消息，咱朵岭粮食储运站真的从今天开始买断工龄了，郝站长让我把改革方案转达给大家，大家自己决定去留。”马字屏掏出笔记本，将上面的八条一条条地给大家进行了宣读。 第442章 Chapter447，沸腾的家属楼（下） 其实郝站长的这个会开得太快了，他是没记录齐全的，为了转达得准确，特意找赵姨娘要了郝站长的草稿，誊写了一遍。誊写完了，才到下面来传达会议精神。 念完了八条，马字屏道：“你们听清楚了没？没听清楚的，相互提醒一下。有不懂的问我，现在一点了，郝站长让我们在两点过十分之前将消息传达到所有人的耳朵里，我这就去找其他人。” “司绿玉、王温萍、肖光荣、张娟、汪小非、张海东……”马字屏拿着花名册在一个个勾着名字，这三桌打牌的，居然有两桌半是他保管科的人。 往外面走的时候，那些久不用脑子的人都跟在后面问着各自关心的问题。 张娟捕捉到的是单职工买断，可以安排夫妻俩一起去上班，她心动了，虽然打定了主意，谁买断她都不买断，上面要是敢下她的岗，她天天跑到站长办公室去闹事，一直到人家改变主意为止。可她被安排夫妻两个人上班，有一万块的股份奖励，凌乱了内心。多么坚定的意志，也被利益给瓦解了。 改革的症结所在，不就是利益冲突吗？ “马科长，马科长，有一点说单职工买断，可以安排夫妻两个一起去朵岭集团上班，是不是真的？” “没错。” “是不是一拿到买断的钱就可以去朵岭集团上岗？” “郝站长是这样说的。” “会额外多给我一万块钱？” “你可别傻，给你一万块钱的股份，这钱目前是不会以现金形式到你手上的。跟你这么说吧，这钱以后会给你生儿子。” “生钱儿子。”司绿玉叼着烟冒充专家，做解释。 “对，还是司绿玉见过世面的，一点就透。” 马科长一面回答大家的提问，一边马不停蹄地来到对面的新楼房，直接进了牌室。这里居然不需要他传达了，唐康之已经传达到了，大家正在议论。 “唐科长，唐康之，能不能再念一遍？八条，太多了，我没听清楚。”王坤收道。 唐康之指着进来的马字屏道：“他是你们的科长，有任何不明白的去问他，我得回家吃饭，两点去银行拿钱，这一下午有的忙了，我先走了。” “马科长，马科长，快，给我们说一遍，郝站长怎么说的？我光听见八点了，可脑子一点没装住。” 马字屏的手指点着他们的额头，数落道：“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哦？一看就是当初没好好读书的，老师讲课，你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课上完了，老师讲的也还给他们了。听课不行，打牌一个个成精。大家都竖起耳朵来听好了哈，我再给你们读一遍，记住了，再没有第三遍了。要记不住的，可以拿笔出来记。好吧，我说废话了，你们这些文盲赌徒，走到哪里口袋里面都装的牌，就没想过装支笔，装本书。” 咳嗽了一声，做足了样子，马字屏开始传达精神了。那派头有如过去传皇帝圣旨的太监。偏偏马字屏也是那种下巴上长不出胡子的家伙。 “第一点，朵岭粮食储运站的买断工龄改革从今天开始。第二，本站的买断工龄，以自愿为原则，愿意买断工龄的，在行政科长童学全手上登记。第三，但凡签字拿钱，和朵岭粮食储运站彻底脱离关系的买断工龄者，拿着合同，去朵岭集团报到，今天就开始上岗，工资从今天开始计算。第四，单职工选择买断的，除安排本人之外，还奖励配偶，进入朵岭集团上班。第五，签字拿钱的前十名，给予一万块的朵岭机器公司的股份奖励。第六，朵岭粮食储运站只允许一百零一人买断工龄，超过一百零一人，即使你哭着闹着，也不得再买断。第七，买断优先照顾人品极佳勤劳苦干和学历高的职工。第八，唐汤之和王必玉下午一上班就去银行提钱，买断从下午两点上班开始。” 马字屏鹦鹉学舌，发觉怎么学都没郝站长的官范，好歹磕磕绊绊地念完了，他都口干舌燥了，可惜没一个有眼里的，送上一杯水，拍下马屁。他摇摇头，将会议本收进随身手拿包，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大家在哪儿考虑何去何从。 张娟的那个家一直是公公在撑着，老公老实巴交的，一闷棍打不出一个屁来，所以没有一点主意。追在马字屏进了小胡同，道：“马科长，你说我是买断好，还是不买断好？” 一看前后无人，马字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习惯性揩油，流里流气地道：“哟，我当谁呢，是我们家娟娟呀，这种事，你怎么不回去问你公公呢？他不是你的主心骨吗？今天想起哥哥来了，找哥哥跟你拿主意了？哥哥帮你出主意你拿什么报答哥哥？” “哎呀，马科长，我是个懂事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妹子今天求到你身上来了，你就帮帮我吧。你经常和郝站长打交道，消息比我灵通，快给我拿个主意。”张娟一发起嗲来，酥得马字屏浑身发麻。刚准备往那两晃荡的浑圆球体上，上双爪，听到小巷后面一声狮吼。 “马字屏，你在干什么？等着你吃饭，还不回家？” 一见自己的老婆，马字屏吓得一缩，转身就跑，边跑边绵软地示弱道：“诶，回了，回了，马上回。我这不是在加班吗？好了，回来了。” 张娟气得跺脚，小声吼道：“你还没给我主意呢。” “你买断呢，牺牲你一个，成全两公母。不买断呢，你原地踏步。买断不买断，横竖你都不吃亏。”马字屏似乎有点良心，不能捏了人家的脸，连句话都不给，停下来道。 “马字屏，你越来越不要脸了，我问你主意，你这是主意？你得告诉我这两个选哪一个。” “买断。”马字屏丢下两个字，一溜烟小跑着，离开了这个暧昧的小窄巷，留下张娟肚子琢磨。 第443章 Chapter448，抉择脸谱图（上） “狐狸精，臊货，卖粉的，你家的男人不中用，你勾搭别人的男人？不要脸的东西。我炒你十八代的祖宗。”楼上传来骂街声，前后两栋楼房里的人，都能听见。顿时从窗子里伸出几个脑袋，想看看谁家的女人在骂谁家的妖精。 张娟的脸火辣辣的热，羞得无地自容，突然灵机一动，冲着空气高喊了一句，用此地无银三百两，想把自己摘出来。 “肖光荣，你这个王八蛋，天下好的男人这么多，你为什么勾引我男人？” “哪个婆娘在骂我？有胆子给我站出来。”肖光荣男人般的豪放音。 满以为那家伙上办公楼了，居然没去，栽赃不成，张娟被吓了一跳，捂着嘴，离开了小巷子，野猫一般小跑着，闪进了家门。 “你男人是刘德华还是黎明，值得我勾引，臭不要脸的粉头。有种你站出来咱三头对六面，给老娘说清楚，今天你不说清楚老娘还真不依。哪个卖粉的诬陷老娘，你给老娘出来。” 零零星星地骂了几声，就停息了。但两栋家属楼的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改革的风暴终于刮过来了，满以为可以拖一天算一天的买断终于要开始了。别人都会怎么做呢？咱站会不会也出现一个不愿买断，去找站长扯皮，结果被鞋带一绊，倒在地上就起不来的人呢？ 往日，整个储运站到了下午，都看不到几个上班的人，今日截然相反，大家飞快地吃完饭，丢下筷子就往办公楼跑。有的人提前一个小时就等在财务门口，手里拿着买断合同。财务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但因为有个前十名的约定，董冰在行政办公室找到童学全登了记，签了合同，交代了又交代，要标注第一。 童学全意味深长地笑望着他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你来晚了。” “我一听到消息就来了，中饭都没吃就跑上来了，怎么晚了？别开玩笑了。”董冰道用手指顶着高度近视镜，脸都凑到纸了，都没看清名单上的人名。 “别找了，别找了，第一是李道玉，他不仅签了自己的，把老伴的也签了。你是没吃饭就过来了，人家是从菜场买菜回来的路上，就跑过来签了。你呀，别较真了，排第三，没错了，看看，这是两份合同，李道玉夫妻俩的。” 童学全重新拿了一份花名册，开始按照买断顺序进行造册，还特意用了个标签，在合同上贴上一二三的顺序。 “李道玉？他两老都签了？”在自己花名册上标注第三的时候，董冰骂道：“李道玉真是个老狐狸，我往上跑的时候，他往家属楼跑，我还以为他提着菜赶回去做饭呢，没想到这家伙怕被人抢了先，居然先签了合同，再回去吃饭，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不耽误拿钱，不耽误吃饭。人精都精明不过他呀。我饿着肚子来，才抢了个第三，第三就第三吧。哎呦，不知道钟英杰得到消息没有，再来晚了，就抢不到前十了。一万块的股金啊，错过了要后悔一辈子的，十年之后丢掉的就不是一个万了，那是亿万啦。” 签了合同，董冰肚子饿得咕咕叫，但他没下家属楼去吃饭，而是跑到财务门口来排队，他犟上了，今天怎么着，也要挣个第一，签合同没得到第一，拿钱我第一个拿。 一点钟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就有人来了，见到董冰站在财务室门口左右晃荡，上来问情况。 “什么？你的合同已经签了？你等着拿钱，钱拿了，你准备存进银行，然后去朵岭集团报到？董冰，你可以呀，胆子挺大呀。那么扎实的铁饭碗，说丢就丢？有胆识，有远见。”最先过来的是李火焰和张人美，还有他们的儿媳尤鸳鸯。 尤鸳鸯本来是打定了主意，寻死觅活也坚决拒绝买断的，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通过下嫁到郊区，才得到一份轻松的工作，坐在办公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一点不费力。 买断，想得美，谁爱买，谁买，反正别指望我买。 尤鸳鸯虽然来自江城，父母也有工作，但那工作打死她都不愿意做，那不是人干的工作，是牛干的活。她父母确实端着铁饭碗，但那碗饭不好吃，父母的职业是搬运工。 来到朵岭粮食储运站，她才发觉，在这个单位，正式工都不干力气活。搬运工，不仅有，还很多，但都是从南河省农村来的老乡，不归入正式工的行列，不过是一个临时职业。每当看到那些累得要死，脏的可怕的搬运，她就有羞耻感，因为她的爹妈干的是同样的工作。 尤鸳鸯没想到郝站长给出了这么优厚的条件，此刻她迷惘了。公公回家传达郝站长的改革八条，问他们两个的意见，一家三口商量了又商量，最后决定，让张人美抢在别人前面买断，夺那个一万块的股份，换家单位工作。至于公公和儿媳，继续留在国营单位，守着铁饭碗不挪窝。 可看到董冰在那儿充满了期待，等着拿钱的激动，又影响了尤鸳鸯的脑电波。她读了个中专，如果进了朵岭集团，也干的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工作，关键是有一万块的股份诱惑。她玩股票，知道持有一万块钱的原始股意味着什么。而且听说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东西，就是郝站长拿着打电话的小哥小，那玩意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里面居然能存文件，跟电脑一样，她都想要一台，可惜肯定比大哥大还贵，大哥大才刚刚在南方的开放城市出现呢，电视上播了，一部就得两万。这个既能打电话又能当电脑用。啧啧啧，太拉风了。虽然我买不起，可各个单位的头会用公款买，纳入采购的商品，未来的发展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不买断简直就是亏呀。 买断了，我的铁饭碗就砸了，人家郝站长今天让我在他的公司上班，明天呢？会不会找个理由把我炒了？私营企业，人家当老板的说了算，就是皇帝。 郝站长那么好的人，应该不会随便炒人的吧？ 他会炒吗？ 说不定哦。听说了，那些当老板个给了别人一点工资，一天到晚脸色不知道多难看，像谁欠了他几百万。 还是不买吧？不行，不买以后会后悔的，没班上，那一万的股票，也可以生钱啊。 怎么办？怎么办？买还是不买？激动得满脸通红，她都没有战胜自己的困难症。 第444章 Chapter449，抉择脸谱图（中） 她有选择困难症，不等于说她的公公婆婆有选择困难症，一会儿时间，公公已经带着婆婆去行政办公室，签了合同，按了手印，拿着自己的那份合同到财务办公室门口，很是自觉自愿地站在了董冰身后。生怕人家不认可，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董冰，你第一，张人美第二啊。” 董冰一脸不爽地纠正道：“她只是排队拿钱的第二，按签合同的顺序来算，她只能排第四。” “第四？真的假的？如果前面还有两个？童学全怎么没跟我说？”李火焰一边感到惊讶，一边又相当紧张，貌似十个名额很少，如果前面已经有两个的话，那后面只剩六个名额了。意思是说你压根就没有观望投机的机会，纵然有买定离手的决断，你还得抢在别人前面。因为童学全早就被人围得密不透风了，碰上几个摇摆不定的，被现场的气势一煽动，一跺脚一咬牙，合同就签了，一万块的股票就到手了。天上掉馅饼啊，不捡那是啥子。有那么一会儿，李火焰的内心都动摇了。 要不我买断？不行不行，我这种水平在国营单位混吃等死，外面要的都是高学历高水平的。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买断一个人吗？现在如果立马决定的话，还有望再拿一个万元的股份。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如果到了上班时间，恐怕大家会一窝蜂上。想到这儿，他望向在一边看热闹的媳妇，那意思是，要不，你买断了吧？ 听说前面还有两个人已经签了合同，尤鸳鸯的内心也急迫了起来。但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躲过公公的目光，问董冰，“前面的两个人是谁呀？” 因为不喜欢李火焰，所以也厌屋及乌，董冰不无调侃地反问：“想知道？” “嗯。”尤鸳鸯很真诚地点头。 没想到董冰并不领情，因为这女的太刻薄了，平日一副城里人瞧不起乡里人的高高在上的公鸡相，很不讨喜。第一次遇上她的时候，董冰奉送上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谁知道人家眼高于顶，压根就当没看见，无礼到了极点，暴击了人家的感情。他一直想找个机会找补回来，没想到今天此刻，这机会来了。 “想知道，还不简单，到行政办公室去问童科长就行了。” “切！”尤鸳鸯鼻子一哼，眼一横，嘴一撇，脚一跺，迈着小方步，扭动着腰肢走了。 “呃，鸳鸯，等等。”李火焰这时候着急上火的，跑过去拦着儿媳，道：“一万块的股份呢，你不想想？要不你给李永打个电话，问问他？十年之后可能是亿万富翁呢。过了这村，可是没这店了。郝站长的那个小哥小，我看着都贪馋，出来了肯定赚钱。大好的机会可别失去呀，抢的人多，估计不出一个小时，这前十名的名额就没有了。” 李火焰给儿媳做思想工作的话语，正好被匆匆赶来的张娟听到耳朵里，令她肚子里存的疑问又减少了一分。此刻财务室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谢三强已经将郝站长说的那八点张贴在各处，好让大家第一时间看到，从大门口到各个科室门口，全都贴上了通知。 大家最关心的是谁已经签了合同，听说已经签了四个，所有人都不淡定起来，好多人就要站队，董冰此刻俨然成了人生赢家，现场领导，伸出手指指点点道：“喂，这里站队是签了合同等着拿钱的。要在这儿站队，第一步先得到行政办公室找童科长签合同。不然你在这儿站死了都没用，看不到白纸黑字签着你名字和按着红手印的合同，财务是不会给钱的。” 这时候，钟英杰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正好听到董冰的话，边跑边问，“找童科长签合同？童科长在哪儿？哦，行政办公室，我都激动糊涂了。赶紧的，再晚一点，就抢不到那一万块的股票了。” “哎呦，钟英杰呀，都急死我了，你总算来了，快去，快去，我看见一大堆人去了行政办公室了，再晚一点黄花菜都凉了。一万块的损失啊，未来成为亿万富翁的损失啊，快跑，百米冲刺，据我所知只剩六个名额了，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是你的，少废话，快去。” 董冰这一制造紧张，在场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一窝蜂往行政办公室跑，连那些一门心思要赖在储运站捧吃不饱的铁饭碗的人，也紧张了起来，似乎再不抓紧，他们就损失了几个亿。 到了两点，郝站长的车停在办公楼的院子里，看到二楼财务室门口站满了人，很是满意，嘴角不由得扯了扯，露出会心的微笑。那个混账东西还是有法子，这法子还真挺有效，确实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 将谢三强叫进办公室，郝天沐从口袋里掏出小哥小，打开录音，给他演示了录音功能，然后叫他将音量扩到最大，拿到播音室，对全站进行实时播报。那声音之大，不仅办公楼，连仓库和家属楼都听得清清楚楚。 播音的格式很简单，就几句话，循环播放。 “各位朵岭储运站的职工们注意了，各位朵岭储运站的职工们注意了，朵岭储运站的买断改革从今天开始了，朵岭储运站的买断改革从今天开始了，买断的名额有限，买断的名额有限，一共一百零一个，一共一百零一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前十名有奖励，前十名有奖励；前十名，送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股份一万元，前十名，送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股份一万元。买断名额只有一百零一名，买断名额只有一百零一名。请大家抓紧时间理智地做出决定，请大家抓紧时间理智地做出决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循环的内容确实没什么，但内涵很丰富，而且不停地狂轰滥炸，意志多么坚定的人在这种高分贝的轰炸下，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何况这些本身就没多坚定意念的人？ 第445章 Chapter450，抉择脸谱图（下） 第二个录音就更简单了，不停变幻数字，进行实时播报，中途插播振奋人心的运动会音乐。 “万元股份名额十个，已经占用了四个，还剩六个。一百零一个买断名额，目前已经占用了四个，还剩九十七个。” 第三个录音是播报买断人的名字。 “朵岭粮食储运站职工钟英杰，于十四点二十分签订了买断合同，成功获得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万元的额外股票奖励，恭喜他完成了人生的重大转折，顺利成为朵岭集团的正式员工。” “万元股份名额十个，已经占用了五个，还剩五个。一百零一个买断名额，目前已经占用了五个，还剩九十六个。” 钟英杰签字从行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激动得满脸通红。这时候正好谢三强弄好了播音内容，正在财务室开始播报，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听着播完了，放音乐了，他才踩着音乐声出来，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了起来，内心感到无比光荣。三步跨做两步，跑到财务室排的队伍后面站好，这时候李道玉和他的老婆刘琼娥已经站到队伍里面了，手上捏着合同，不知道是热，还是激动的，两人都满脸绯红。 因为要进站，钟英杰特意在超市拿了包上好的呂仙人，平日里，他是舍不得抽这么好的烟的，但今天不一样。得意洋洋地打开，递给李道玉，然后给向自己示好的董冰让了一支，掏出火机，打着火，给两人点着，最后点燃了自己的香烟，吸了一口，习惯性地眯缝着一线天眼，从鼻子里吐出一个烟圈，这才气定神闲地道： “哎呦，妈呀，今天跑死我了，生怕抢不到这一万块的股票。要不是郝书记在超市里看到我，向我传达了买断的消息，我还蒙在鼓里呢。马字屏那个混蛋也没给我们传递会议精神。中高层干部住在家属楼的多，下面的人肯定早就得到消息了。我吓得丢下糖果就往站里跑，十五分钟的路程，愣是让我五分钟跑到了，路上差点被火车撞，还以为名额抢完了呢？结果给我留着。啧啧啧，财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啊，十年之后，我就是朵岭的亿万富豪之一了。我要买辆像郝星那样的高脚吉普，乡里的小路可以走；然后单独做一栋楼房，一个人住；吃饭呢，一餐十个菜，鸡鸭鱼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湖里游的，全都吃个够。” 钟英杰吐着烟圈，一脸得色，烟圈一个个的吐，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看人的眼神都缥缈了起来。因为他是郝星的好朋友，每天下班就跑到超市去吃饭做事拿钱，和郝站长走得很近。近朱者赤，所有人都对他高看了一眼，总觉得他说的话，八成是对的。他也很享受被众人注视的感觉，第一次有被人羡慕的感觉，真好啊。 哼，没眼力见的东西们，活该你们穷。守着铁饭碗生锈吧，看着我们碗里有鱼有肉，羡慕不死你们。 “啧啧啧，真感谢储运站的这些傻子，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我。要是聪明人多，十个名额早就抢完了，还有我的份？抢到了，马上就要变成有钱人了，这感觉真好啊。不过可惜，家里只有我一个在站里上班，要是有个三五个，我让他们全买断了。那我们一家人未来都不愁了，个个都吃香的喝辣的住好的开豪车，想想，一家有三五个都是亿万富豪，那是件多么爽的事啊。不过也没关系，我弟弟也在朵岭集团呢，他也把土地的钱投进去入股了，保守估计，我们家至少有两个亿万富豪。” 肖光荣听不得钟英杰在这儿吹牛，一脸鄙弃地道：“亿万富翁？做的你春秋大梦。哄不死你。” “滚一边去，闭上你的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董冰最讨厌这个长得蠢，嘴巴臭，脑子浅的女人，对她说话毫不留情。 一个人招人嫌不是因为别人嫌弃你，而是你做的事说的话，别人不嫌弃不行。肖光荣就是这样一个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家伙。真像从天上掉下来，摔坏了脑子的。 “看见没？就因为有这种蠢猪，才会有我钟英杰成为亿万富翁的机会。”在超市待久了，见识了各式各样的大人物，钟英杰已经不屑和肖光荣这样的蠢材唇枪舌战了，但不等于他不变相骂人。 “你才是蠢猪，你们家都是蠢猪。”肖光荣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但没人理会她。 “董冰，告诉你个消息，我给我老娘买了一套高档衣服。”钟英杰在众人面前表演起来，很享受别人的艳羡。 “你？给你老娘买了套衣服？还是高档的？啊哈哈……”董冰不是个深沉的人，脑补出钟英杰那个胖得变形的，长着男人身材的妈，他忍不住笑，意识到浅薄，连忙止住了笑，道：“高档衣服？你妈那样子的穿……呃，她舍得穿吗？” “她舍不舍得穿是她的事，反正我从江城商场的凯茵德柜台上给她买了一套，还别说，高档衣服穿在我老妈身上，还真一点都不像乡里人了。人靠衣衫马靠鞍啦。”钟英杰对董冰这个捧的角色很不满意，我明明要让你表扬我孝顺，再表扬我舍得，你琢磨什么呢？ “咦，有进步啊，钟英杰，还是跟着好人学好人，你在朵岭超市做事，把郝站长一家人的孝顺都学到手了，值得表扬，值得表扬。你以前可没少惹你妈生气，这是转性了，难得难得。”李道玉在旁边插话，令钟英杰心情好了许多。 董冰连忙跟着表扬了一下钟英杰的孝顺，他的良心也受到了触动，要有钱了，他也给老娘买点东西，表表孝心，他们俩都是差不多没心没肺不争气的家伙，从前是只索取不付出。谁让他赚的一点工资不够一家人生活的呢？小家顾不了，哪有余钱去表对长辈的孝心？ 这也是董冰抢着买断的原因，当然他最关心的是未来。 第446章 Chapter451，媳妇气公公 “听说好多江城的大人物都抢着入股，真的假的？”董冰此刻已经把第一个位置让了出来，站到钟英杰身边，在那儿嘀嘀咕咕。 “哎呦，我说朵岭超市和朵岭储运站就隔了几条铁轨，怎么两边的信息这么不流通呢？好歹你们也天天在逛超市啊。”钟英杰有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感觉，这朵岭储运站的消息简直太闭塞了。 “你的意思是真的？”李道玉问。 “当然是真的？还别说，江城人脑子真是灵，不仅脑子灵，鼻子也灵。比我们会看商机，看到郝站长手上的小哥小了吧？郝站长给杨司令的客人一人一台，那些人拿到一用，顿时就开始动了脑筋。还有个积极的，当天就追着郝站长到了朵岭，那是个暴发户，真有钱，当时就从车上提下一箱子钱，非要入股。郝站长其实不想把钱给别人赚，一个劲让人家考虑清楚，告诫他说不定亏，人家真土豪啊，胸脯拍得嘭嘭响，说，亏了我认了。我愿赌服输，亏了我不找你，怪我时运不济。” “郝站长到底收了他的钱没？”董冰问，旁边的人伸着耳朵听。 “郝站长倒是不想收啊，可第二天姜镇长得到消息也要入股，接着陈行长也来了，接着江城一批批的来人。那时候我就打定主意了，我不仅把征用土地的钱投进去，我要把买断的钱也投进去。大投大赚，小投小赚，不投不赚。反正跟着那些大人物屁股后面转，总吃不了亏。我没文化，他们有文化呀，他们怎么干，我怎么干。你说我跟着走，能亏吗？” 李道玉听得津津有味，道：“那郝站长到底收了那些人的钱没有？” “郝站长是有钱大家赚的人，那么多人来说情，他能拒绝吗？最后当然让公司收了，他本人可是没收一分钱。”钟英杰道。 “朵岭机器有限公司，姜镇长和陈行长都投了钱？”别的人刘琼娥不认识，但姜镇长和陈行长可是朵岭名人，是个人都知道他们，这两个人带头，肯定不会走错路。 见钟英杰点头，刘琼娥冲李道玉道：“要不咱也把买断的钱拿到郝站长的公司去入股？” 李道玉不置可否，他怕说错了话，被钟英杰传到郝站长耳朵里，人家对他们的印象不好。 “别想心思了，晚了。而且郝站长已经不管这些事了，他权力下放了，现在这事由孙总管。听说只放出去百分之五的股份对外，江城来那么多精英，肯定早就抢光了。你们想投，十有八九没戏。” “啧啧啧，那我不是发了？我现在可是有一万块的股份呢。别人抢都抢不着，郝站长居然白送给我们，郝站长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董冰道，他已经在内心设想，如果自己发达了，第一件事给老妈买套新衣服，老人家肯定一边骂他瞎花钱，一边又穿着儿子买的新衣服从村头走到村尾，逢人就念叨儿子给自己买了新衣服，孝顺。 孝顺之心人皆有之。浪子也不例外。 “可不，郝站长是讲感情的人，孙总和毕总早就劝他别上储运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班了，他不愿意，他说开厂的目的就是安排咱站的下岗职工，他是站长，就得为全站职工谋福利。看看看看，为站里的职工操碎了心，站里那些混蛋还以为郝站长在骗他们。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守着贫穷。” 钟英杰这番话，令李火焰的一颗心又紧了起来。 一万的股份啊，别人抢都抢不着，白送我都不要。会不会机会没了，儿子回来埋怨？李火焰跑到楼上去找儿媳，尤鸳鸯也在楼上像绿头苍蝇，六神无主地在办公室来回走动。 看到公公来了，很是着急地抱怨，“哎呀，李永这个混蛋，到现在都没回电话。我都call他两次了。爸听见没？只剩两个名额了，再晚一点，我就没机会了。怎么办？怎么办？是买断还是不买断？” “买吧，鸳鸯，过了这村可是没这店了。”李火焰替儿媳下定了决心，道。 “那您为什么不买断？”尤鸳鸯平日里表现得无比精明，到了关键时刻，就狭隘了，一句话呛得李火焰差点背过气去。咳嗽了半天，怕媳妇嫌弃，连忙捂着嘴转头出了办公室。 一口气憋在胸口，呛得眼泪差点流出来。心想，我还是别管了，要是儿子不愿意他媳妇买断，到时候还怪到我头上，惹不起我躲不起？我离你远点。 哎，李永啊李永，你为什么要娶个城里媳妇回来？我都怕了她了。一张嘴比刀子还能杀人，我一心一意为了你们好，我还闹上埋怨了？ 什么叫好心反做驴肝肺？这就是。 下楼的时候，听到第九个名额有人占了，李火焰反而不着急了，急不来呀。命里只有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满升。走了两步，坐在台阶上，掏出烟来一根根地猛吸，肺被烟一熏，咳嗽更加厉害，感觉心肝肺都要咳出来。 “我为什么不买断？我也是站里的干部，我得和储运站同生死共存亡，我一个当书记的，为了钱去买断，传出去不是笑话？我还是党的干部吗？为了私利，抛弃群众？这世界上不是只有郝天沐一个人为群众着想的，我也不差，虽然我没他那么清廉，但我好歹也拒绝了好多次别人的行贿。当然不是现在，是当初当副站长管基建和保管科的时候。” 刚准备抽第五根烟，胡启超出现在楼梯口，看见一地的烟头烟灰和对方沮丧的形象，一愣，道：“老李，你没事吧？怎么不在办公室坐着，跑台阶上坐？这还没到夏天呢，不怕凉？还抽了这么多烟？” “没事没事，老了，身体不行了，突然觉得胸闷，楼梯间这儿空气好，我透透气。”说着站起来，跟在胡启超后面，进了各自的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胡启超，李火焰的胸闷得更厉害了。明明是属于我的，那么有油水的位置，让别人得去了，别人活动，得到了好处。我活动，好处被别人得了。又是一阵心烦，再次掏出云烟，发觉跟钟英杰发的呂仙人，差着那么点味。 第447章 Chapter452，心怀鬼胎 坐在椅子上，觉得不舒服，站起来，还是觉得不舒服，在办公室里绕圈圈，绕到第九圈的时候，张人美捂着衣服过来了，眼里满是兴奋，将一个报纸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关上门，冲李火焰招手，道：“这么多钱，我第一次见到。快点陪我去银行吧，我一个人不敢去，怕被抢。” “对了，我还要到朵岭集团去报到，不知道该找谁？我大字不认识一个，你也陪我去吧？” “让我说你什么好哦？一家人，没一个省心的。走吧，我陪你去银行，陪你去报到。”李火焰想骂媳妇不读书不看报不是文盲就是苕，偏偏他媳妇还真是文盲，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连厕所两个字都认不囫囵。 “老李呀，咱先把这钱存着，吃利息，你的工资呢，每个月还是把我的养老继续交，我呢一边在朵岭集团上班，一边等退休，要是有孙子了，我就回去带孙子。你看怎么样？”张人美说出了自己的人生规划。李火焰居然无法辩驳，连连点头。 夹着黑皮包下楼的时候，买断的人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个，他也彻底地不想儿媳的事了，反正你再买断也没那个额外的股份了。反正老伴有，中庸一下家里有一个人有已经很不错了。人活着，得知足。 走在铁轨前面的，是钟英杰和董冰，看样子也是拿到了钱。 刚准备走过去结伴，就听见钟英杰停下来，张开臂膀，冲天空大喊大叫，“诶……十年后朵岭有个亿万富豪叫钟英杰……” 董冰也有样学样，跟着喊了一嗓子。喊完了笑着跳着追着闹着，沿着铁轨小跑。 “今天太高兴了，董冰，今晚哥请你喝酒，在好再来野味餐厅。庆贺哥成为未来的亿万富翁。” “我请你！庆祝我们家从单职工家庭变成了双职工家庭。” “呃，不对呀，我媳妇，我得去把媳妇喊着一起去报到。”董冰一亢奋把媳妇给忘了，慌慌忙忙地要往回跑。 钟英杰道：“急什么，你先去，有我带着，你不会迷路。报到的时候跟孙总说一下，把你媳妇的名字登记上，明天上班带着一起去就行了。” “真的行？好吧，也是，没熟人带着，进了新公司，我会发憷。” 张人美一听，连忙小跑两步，道：“小钟，你也带带我呗。” “你还需要带？你不是堂堂的站长夫人？哦，我说错了，现在是书记夫人。” 李火焰听到钟英杰的冷嘲热讽，装作没看见。 不和这种人一般计较，不和这种人一般计较。他在心中默念。 王鑫亿这几天焦头烂额，媳妇人间蒸发了，儿子像只受伤的怪兽，把他当成了损害自己的对头，他伸出手要牵王竹，那孩子往后面躲，过铁轨的时候生怕火车，强行拉起儿子的手，被那兔崽子咬了一口。那真是当仇人咬的，都出了血。 最后将儿子送到亲爹那儿，老远看着亲爹佝偻着身子，牵着儿子，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看得王鑫亿梦跑了几步，想要把儿子抢回来。可跑了两步，他自我解嘲地笑了，心想，人家可不是两父子？ 笑着笑着，他笑出了眼泪。 跺脚朝天狠骂，“个臭婊子，有本事你别回来，你要敢回来，看我不拿鞭子抽死你。” 一会儿又在心中琢磨，这个丁娉婷究竟跑哪儿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哎，真是头疼。 丁娉婷没什么可怕，但丁娉婷的哥哥丁鼎挺可怕，长得五大三粗的，不学好，尽靠打牌为生，输了还外带打打人。打起人来下死手，一闷棍敲下去，棍落人倒，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妹妹失踪之后，丁鼎替他爹妈来警告过王鑫亿，登门的时候拿着菜刀，边说话边晃菜刀。 从乡间小路横出来，和王必玉一家三碰了个面对面。见那三个人急匆匆的，没打算理会自己的意思，王鑫亿来了气，心想，你们怕是赶着去投胎吧？以前见了我可是诚惶诚恐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想去支持郝天沐的改革？我偏不让你们得逞。大踏步往前面走着，追赶这一家三口的脚步。 “王会计，上班？” 王必玉漂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内心非常恼火，我现在已经是副科长了，你不喊我王科长，好歹喊一声王副科长吧？你在任的时候，我天天像哈巴狗一样围着你转，就想混个一官半职的，结果呢？拿我的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临到你下台了，都没扔我一根骨头，好了，现在郝站长上台了，他给了升了个半级，虽然才副科长，好歹带了长。 赵腊梅很心疼丈夫，没少被这个混账王八羔子虐待，生怕丈夫心软，又被人埋汰，连忙上来挽着胳膊，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地往前走。将个王鑫亿扔在后面，闹了个没趣。 “一看你们走得这么急的样子，肯定不是去买断，是去看热闹的吧？”王鑫亿现在是自己过得不好，希望别人过得比他更惨，锲而不舍地实施自己的计划，将厚颜无耻进行到底，继续搭腔。 赵腊梅撇撇嘴，掐了丈夫一把，小声道：“别理他。” “王温萍，你是个女孩子，肯定不是去买断的，对吧？跟你说吧，买断这种事做不得的，你想想当初你爸爸为了把你妈妈和你弄进来，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找关系，费尽了周折，多不容易哟。郝天沐最不是东西了，进了他的公司，你要敢得罪他，他分分钟把你开除了。我家老五你知道吧？进朵岭超市的时候是郝天沐求着我，我才让他进的，结果呢？我查他的账，他报复到我弟弟头上，炒了王鑫十的鱿鱼不说，还假装不知道，推到郝星头上。所以说，你们千万可别被郝天沐给骗了，他新官上任，需要你们支持他的工作，等他得到了上面领导的好感，回头就来收拾你了。因为当初查他的事，是你爸亲自去办的。” “王鑫亿，你瞎说什么？什么叫查他的事是我做的？明明是你让我做的？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伎俩吗？你不就是怕我买断帮了郝站长，怕郝站长的工作做好了，得到上面的认可，你内心不平衡吗？我告诉你，我查郝站长的事，他早就知道，但他还是把我从职工提为了科长，我送的一提礼，转头他就还给我了。你呢？逢年过节我给你送了多少礼？鞍前马后替你办了多少事？你给了我什么好处？在位的时候不给职工谋福利，把五百万送进公司换取个人私利，下台了，还不安分，还在背后蹦跶着害人。还指望我对你惟命是从？做你的黄粱梦！”王必玉对谁都不满意，尤其是对王鑫亿，怨念最深，这混蛋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由不得人家当面打脸。 也不管王鑫亿在那儿目瞪口呆了，王必玉拉着老婆和闺女，道：“走，咱别理他，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第448章 Chapter453，湿身 扯皮 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白云在天空飘荡，天空瓦蓝瓦蓝的，蓝得沁人心脾。站在办公室的窗口，一眼望着零星的村落，跳着游鱼的池塘、绿油油的梯田，还有那条坑坑洼洼不平的小路，郝天沐的心情没那么紧张了。 心情压抑的时候，看一下用红砖红瓦花草树木蓝天白云池塘田野画的山水画，确实可以舒缓烦躁。 胡启超站在郝天沐身边，手下意识从口袋里掏香烟，等掏出来要递给人家时，他意识到人家已经戒烟了，连忙收回来，放到自己嘴里，也不点火，自我解嘲地道：“你说以前吧，你是储运站最大的烟囱，戒烟戒了不下三次吧？结果越戒抽得越厉害。以为你这辈子都戒不下来了。谁知道这才几天时间，你的烟说戒就戒了？我也得戒呀，老萧说了我无数次了，我都拿你对比，没想到现在你戒了，我找不到可以对比的人了，得自觉一点了。” “吸烟有害健康，戒吧，戒吧。”郝天沐道。 这间办公室表面很平静，但整个办公楼早就火爆了起来。伴随着音乐的，是谢三强有些带有娘娘腔的尖声。 “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第二十一位聪明睿智的买断者出现了，他的名字是……剩下的名额不多了，请大家抓紧机会，在人生抉择的道路上，走出独特的风景。” 胡启超鼻子一哼，笑了，道：“真没看出来，这个谢三强，居然还有文学头脑，说出这么文雅的话来，‘在人生抉择的道路上，走出独特的风景’，嗯，有才。” 郝天沐也笑了，道：“嗯，我也这么认为。” “你说会有一百零一个自动买断吗？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万块股票的诱惑了。”胡启超的内心也是不平静的，他虽然没想到买断，但那个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股票，他听老婆说了，姜镇长和陈行长都投钱进去了，没理由你和郝站长一个单位，不沾点光。咱有点存款，投一半进去呗，亏了，咱没亏全部家当，但万一要是赚了呢？说不定咱退休后可以过上很优渥的生活。 老婆一直比自己有眼光，而且决断能力强，特别对钱的敏感，比胡启超强很多。媳妇说要入股，他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人家开口，这就是他来郝天沐办公室的原因，和童学全商量好了，两人一起开口，可童学全被工作绊住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他正在酝酿怎么开口呢，所以往股票上靠。 郝天沐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咱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目前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早就没有了股票的诱惑，但还是有十一个人买断。很好了，很好了。而且吧，到现在都没人来找我扯皮。” “买断都是自愿的，还有谁来找你扯皮？呃……那个股……”胡启超刚要往股票上说事，居然有人扯着吵着过来了，他只好中断了自己的谈话。 定睛一看，两人都愣了，扯皮的是三个人，王必玉夫妻俩，扯着王鑫亿的衣服领不放，两人都怒气冲天，后面跟着王温萍和一群看热闹的人。王家的三个人的衣服都打湿了，特别是那个王温萍衣服都湿透了，还在滴着水。 “哎呦，小王这是怎么了？衣服都湿透了，怎么不回去换？”郝天沐问。 王温萍呃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必玉说话了，道：“好了，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地方是干的，郝站长也看到了，萍萍，快回去换衣服吧。” 女孩脸上还有泪水，看样子吃了不少亏，转头下了楼。 看热闹的人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事，见缝插针地冲郝天沐讨好道：“郝站长，我已经买断了，马上到您公司去上班，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唯一的要求就是您别炒我鱿鱼。” “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我怎么会炒你们的鱿鱼？我开那家公司，就是为了安置站里的下岗职工，放心去报道吧。”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郝站长，您说话算数哈，我是单职工，我买断了，可以带着媳妇一起去您公司上班的。” “可以可以，去吧，去吧。” 那几个买断的人去了，临走时，瞪了这三个扯皮的一眼，道：“郝站长现在又不是书记，扯皮找他干什么？要找也应该去找李火焰，郝站长是干大事的人，哪有时间管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王鑫亿，你好歹也是当过站长的人，怎么现在跟个姑娘婆婆似的？还学人打架？” “王必玉，你好歹也是个当官的了，能不能有点觉悟？” 王必玉脸上差点挂不住了，这才道：“郝站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刚才我家萍萍浑身上下都是湿的，你看见了吧？都是王鑫亿这个杀千刀的干的。” “王鑫亿往王温萍身上泼水了？”有人猜测。 “哪里是泼水？比泼水严重多了。”王必玉心骂那人太没想象力，道。 “大家别说话了，听王科长说。”郝天沐再不阻止，那些人恐怕又要把话题带偏了。 王必玉抹了一把脸上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水，道：“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呢，我们是能抢到前十名里面买断的，可是路上碰上了王鑫亿这个灾星，把我们拦住了，游说拖时间，他先是说你怎么怎么坏，然后劝我们不要买断，我们不听，他居然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我们不听他胡说八道，往储运站赶，可这个黑心烂肝的居然将我家萍萍推进了池塘。哎呦，可怜我家萍萍啊，喝了一肚子水，差点没淹死。等我们把孩子救上来，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水，再慌忙火急地往站里跑的时候，天杀的前十个名额已经没有了。郝站长，你要替我们做主啊。这个天打雷劈的王鑫亿挡了我们的财路啊，本来二十年后我们家也会成为朵岭的亿万富豪之家的，现在全被这个混蛋给毁了。” 第449章 Chapter454，装二大爷的杀器 胡启超对面前的几个人都不喜欢，皱着眉头道：“书记的工作是解决职工纠纷，王必玉你好歹是财务科的一个副科长，这点道理不明白？去书记办公室吧。” 王必玉一点不让步，心想，书记可解决不了我二十年后成为亿万富豪的问题，但站长能，所以，我为什么要去找一个解决不了问题的破书记？我可一点没错，我找的就是站长。 并不理会胡启超，王必玉冲郝天沐舔着脸赔笑道：“郝站长，那股份是您给的，能不能开个后门，给我一份？我们一家是真心支持您的改革工作的，要不是这个混账王鑫亿从中作梗，我们一定能得到那份股份。郝站长……” 现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明白了，这个阴险的王必玉又在想方设法给自己往家里捞好处呢。都盯着郝天沐，看他会不会松口，如果他对王必玉松了口，那也不能不满足别人的诉求，二十年后的亿万富翁，这个吸引力太大了，整个朵岭都知道了这件事，都为之憧憬着兴奋着。谁不希望从里面分杯羹？ 郝天沐叹了口气，道：“王科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股票说十份，就有十份，多一份不可能，少一份也不可能。这不是儿戏，一万块的股份，未来能生出多少钱来，我也计算不出来。再说了，如果我给你开了这个后门，那么大家都要来开这个后门。我的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本来就是为了帮助站里的下岗职工的，但那也是一家单位，既然是一家单位，肯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也得遵守单位的条条框框。得寸进尺的事，我做不来。而且你知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你就别为难我了吧。” 王必玉长了一张苦瓜脸，本来笑起来就比哭还难看。听到郝站长拒绝了自己的诉求，就更找不到词来形容他的哭丧脸了。 一听到嘴的鸭子飞了，赵腊梅鼻子一酸，泪水不争气地跑了出来，道：“我可怎么好哦，这是不让人活了啊，我招谁惹谁了？一听说有这个一万的股票钱，我们吃了饭就往站里赶，谁知道碰上这个灾星，挡了我们的财路不说，还把我闺女推进了池塘里，差点没淹死。全世界都在欺负我们一家人啊。呜呜呜……我……我……我活不下去了……” 女人最有杀伤力的武器就是眼泪，一哭一嚎，没理也变得有理了，就看你心软不软。 人的同情心总是那么不争气，转换得特别快，虽然平日里都不喜欢王必玉夫妇，但女人一哭天抹泪的，他们又同情起了赵腊梅。都把目光投向了郝站长，期待他的解决方案，整个粮食储运站，最会解决问题的就是郝站长了，当初当书记的时候解决了站里多少纠纷哦，任何纠纷到了郝书记面前，分分钟迎刃而解。 郝天沐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道： “你如果想要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我给你们吐露两种方式，第一，私人拿出钱来入股，目前只接受有朵岭户口的人入股，有时间限制，下星期天截止。第二，成为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精英，为公司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单位还留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奖励有特殊贡献的人，如果你们努力，这百分之五里面说不定有属于你们的份额。我能帮的就这些了，老赵，你也别哭了。至于你们和王鑫亿之间的纠纷，找李火焰书记处理吧，如果问题太严重，涉嫌谋杀未遂，你可以移交公安机关。” 这话很有分量，说得王鑫亿目露凶光，我谋杀？郝天沐啊郝天沐，谁说你君子坦荡荡，你明明小人阴毒毒。 而所有围观的人，捕捉的信息又不一样。先是失望，接着又开始琢磨是不是拿着存款去入股，存折上钱太少，是不是去找亲戚筹。貌似可能好像……未来充满了阳光。 见大家的表情都陷入沉思，郝天沐觉得还是先给人敲敲警钟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亏了，提着菜刀来找，道：“温馨提醒储运站所有的买断不买断的职工，拿钱出来入股是有风险的，投资的时候不能只考虑到收益，更多的要考虑未来要承担的风险。凡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胡启超听说只要有朵岭户口都能入股，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至于风险，姜镇长都入股了，有风险他精明赛过猴的人，会往里面钻？连忙跑过去向童学全报告。 童学全正想找胡启超去说服郝站长，让他们两家入股，可惜忙得抽不开身，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一喜，等喜完了，眉头又皱成了一块，道：“不对呀，我们一家人可没人有朵岭户口，明明我们是子房户口。老胡，快帮我去问问，郝站长是不是说错了？他开的厂可是为了咱朵岭储运站，那咱站里的职工还不能拿钱进去入股了？” 他们两人这一讨论，旁边围观的人都私下琢磨开了，这两人可是郝站长最好的朋友，他们都巴心巴肝的想入股，看样子往里面投钱错不了。 胡启超一边为自己能入股而开心，一边又对童学全的担忧而犯愁，连忙转身上楼，去帮着问情况。得到的回答是但凡朵岭储运站的员工都可以入股，但下个星期天是最后的期限，过期不候。 “好嘞！我明白了，我得想想，找谁多借点钱，多投点进去。”童学全边给人登记，边琢磨自己的切身利益。 “童科长，你不怕亏了？”有人表面上是替人操心，其实是为自己找入股或不入股的理由。 童学全不以为然道：“你听听这音乐，再去看看这音乐从哪儿放出来的，我要入股的厂，就生产这个神奇的高科技小玩意，你想想这玩意能卖多少钱？出来之后有没有人抢着买？我是说有钱人啊，有钱人抢着买，咱拿点小工资的买不起。而且有一点信息你们不知道吧？平时看新闻没？最新式的大哥大，只有一个打电话接电话的功能，而且颜色单调得可怕，就一个黑色，样子还丑得要命，都得卖两万一部。有钱人拿到手上，那是装二大爷的杀器。” 第450章 Chapter455，头羊效应 “再看看咱的厂里生产的东西，又小又薄颜色又多，能看电影能放歌，能打电话能办公，别的功能我都说不上来，总之多着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玩意办不到的。是不是是个人都想要一部？咱私人买不起单位买呀，没钱人买不起有钱人买呀，一部超过两万块钱，你们说这个厂会不会亏？我判断啊，不仅不会亏，还会大赚特赚，赚到外国去，你们信不信？不信的不投，反正我是要拿钱出来入股。这是我的分析，你们可以不听，听了的，等以后成了亿万富豪别忘了哥的大恩大德，要是成不了亿万富翁，也不要怪哥的分析有误。” 他这话一说，立马有人往家里跑，回去商量入股的事，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郝站长就是一个靠谱的人，他给的福利是货真价实的。 那些没拿到一万块钱股份赠予的人，此刻也没什么遗憾了，未来有的是希望，在公司做出了贡献，还有股份赠予，未来一片大好，前途一片光明，买断吧，进去吧。特别是那些单职工家庭，能给配偶找份工作，都豁出去了。反正穷得不能再穷了，赌一把，说不定能打个翻身仗。 “童科长，我买断，储运站这种要死不活的单位，我早就待够了，早就想出去，就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郝站长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机会，不出去才傻呢。未来生产比大哥大还高端的东西，这种单位前途一片大好。定了，我买断，跟着郝站长混。看到他把朵岭超市做得那么好，我没理由对他没信心。” 人都有从众心理，一个人带头，大家都跟着头羊走。 “我买断，我买断。”又有人激动地嚷嚷，那是做出人生最大抉择的表现。 此刻最纠结的要算李火焰的儿媳尤鸳鸯了，她那个天杀的老公，回电话的时候，那十个名额已经抢完了。她多么希望老公拒绝她买断啊，偏偏老公说：“有一万块的股份，买断的钱存银行吃利息，马上还能上岗，每个月依然有工资，还比储运站高，三好的事，哪儿找去？买断，赶紧买断。” 这个混蛋，说完了话就把电话挂了，都不给她机会多说两句。再打过去的时候，人家说打电话的人早就走了。 “李永，你个混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挂电话了？我现在买断也拿不到那一万元的股份了，现在我还买断吗？真是的，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可只收一百零一人，再等一会儿，那些疯子都要把名额抢光了，想买断都不允许了。李永，你就是个混蛋，混蛋！” 不行，我要再给他打call机。尤鸳鸯又开始给丈夫打call机，call了十次，过了一个多小时，对方还是没回电话，脚差点把地板跺穿了，面前的电话就是不响。 “怎么办？怎么办？” 尤鸳鸯想出去找公公婆婆商量一下，但又怕错过了丈夫打的电话。这时候她想起了郝站长的那个小哥小，要是丈夫手上有个小哥小，自己拿起电话就能接通了。确实是的，这个即将上市的东西，很有前途啊。 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个下午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还如此消磨人。下定决心要下楼去看看情况，准备以最快的速度下去，风一般地跑上来，但刚一下到楼梯口，就听见电话铃响。猛收脚的时候差点摔着，尤鸳鸯立马转头去接电话，拿起听筒，里面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什么，肯定不是丈夫打的，她气恼地将听筒狠狠地放回去。 “破call机中看不中用。” 听到广播播到已经有八十八人买断，还剩下十三个的时候，她更着急了，已经失去了下楼去看个究竟的兴趣，又跑到电话前面打了一个call机，打完了，也没那么急了，就望着电话发呆，手上在转动着圆珠笔，边转嘴里边念念有词。 买断，不买断？ 不买断，买断？ …… 除了尤鸳鸯，着急上火的还有肖光荣和王鑫亿，王鑫亿现在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已经自动屏蔽了王必玉夫妻俩的絮叨，竖起耳朵听播音，每多一个人买断，他的心就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一个紧缩。这个紧缩不知道缩了多少次，缩得他有些麻木了。 郝天沐呀郝天沐，我要是像你这么有钱，我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拿自己的钱办公家的事，算什么本事？ 仔细一想，自己可不是相反，拿着公家的钱办自己的大事，所以被拉下第一把交椅的。偏偏人家拿着自己的钱替公家做事是不违法的，但拿着公家的钱，办私人的事，是十恶不赦的。 郝天沐，这太没有天理了，凭什么你能在储运站天下归心，而我下了台就成了孤家寡人？ “王站……呃，王鑫亿！”王岳铮，冲王鑫亿喊了一声。他今天很头疼啊，本来这个纠纷应该李火焰处理，但李火焰陪着老婆去银行存钱了，只能他来解决。 王鑫亿将人家闺女推进池塘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不对的，甚至性质很严重，有谋杀的嫌疑，但革命队伍内部的事，只能内部处理，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凭良心讲，他是站在王鑫亿一边的。对王必玉一家人做了一阵思想工作，无非是掉是掉进池塘了，但不是没事吗？还好孩子回去换衣服了，但这两位还穿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没病也弄出病来了，现在又不是夏天，你们还是赶紧的回去换衣服吧。道歉？好吧，我让王鑫亿给你们道歉。可那个王鑫亿像丢了魂一样，喊了半天，人家像恍如隔世，压根不回应。气得王岳铮加大了呼喊声。 “你喊我？什么事？”王鑫亿从神游中回过神来，问。 “这件事明显是你做得不对，按王科长的意思，要抓你进监狱，我劝了半天，现在只需要你向他们一家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你说句对不起吧。”王岳铮的偏头痛都被逼出来了，道。 第451章 Chapter456，后脑勺上长眼睛 王岳铮有自己的心事，正在想着老婆曲立军到底上来买断没有呢，再不来，黄花菜都要凉了。这个头发短，见识也短的东西，犟得可以，难怪过了三十还是个老处女，原因就在这里。我是你丈夫，难道我会害你？让你买断，拿着钱，揣着股票，换个工资高的单位上班，难道我还成害你了？你倒好，好心反做驴肝肺，非说我算计你。还问我为什么不买断。我大小是个干部，你让我怎么买断？真是气不死人？语重心长地跟你说话，你不听，居然干脆躺在床上装病，下午连班都不上。好吧，你不买断，可你总要来看看风向吧？你这头犟牛，等着吧，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道歉？王温萍脑子不清醒，走路不离池塘远点，自己掉进去的，我凭什么向她赔礼道歉？我也在池塘旁边走，我怎么没掉进去？说白了，还是她脑子不好使。我走在她后面，我还有错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别听他们这一家人诬陷，你看见我推她进去了？当时我走在最后面，他们俩夫妻走在前面，后脑勺上长眼睛了？看见我推王温萍下去？他们这家人没一个脑子是好使的，难道你们也不会动脑筋？”王鑫亿今天也和王必玉杠上了，你无情，休怪我无义，打脸你们一家人。 “啊？你走在后面，他们走在前面，他们夫妻说你把王温萍推进池塘里？”有人开始思考上了，是的，谁都没长后眼睛，长了那是怪物。只要你不是倒退着走的，就没法看见后面的人干什么。 “我萍萍说的，难道还有假？” 王必玉今天被气晕了，一家人本来做着发财梦出的门，结果无端遇上事故，全是这个王鑫亿的错，没找他麻烦，他居然一推二五六，把人当成了傻子。眼看要到手的一万块的股份就这么被折腾飞了，本来就憋气，现在只要人家道歉，对方居然像流氓一样，得寸进尺。你骂我白痴我都不跟你计较，但你骂我闺女是傻子，我跟你没完。 她虽然处事没那么灵活，但绝不是傻子。因为没有一对父母会承认自己的孩子智商有问题。今天被人剖开表面直抵本质，由不得他恼羞成怒。气不打一处来，一直以毒舌著称从未动手施暴的他，此刻变成了实力派，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抄起椅子就往王鑫亿面门上劈，不带犹豫的，椅子腿打到王鑫亿的鼻梁上，顿时鲜血直冒。 王必玉本来就是属黔之驴的，外强中干，看到血，顿时就吓坏了，连连道：“是……是……是你欺负我们一家人在先。” 王鑫亿一抹鼻子，一手血，顿时就怒了，拎起已经摔断的椅子站起来，冲着王必玉走来。 王岳铮气得不行，冲王必玉俩公母道：“你们还嫌事惹得不大？还不快走？等着挨揍？” 得到提醒，王必玉连忙往外跑，赵腊梅跟在后面狼狈而逃。王鑫亿追出办公室门口，被看热闹的拦下了，气哼哼地扔下椅子，踢了一脚，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幸亏你跑得快，不然老子宰了你们一家疯子，以后走在路上看见了，给我躲远点。” 这时保安队长王天明闻讯赶来，拾起断了腿的椅子，看着王鑫亿，道：“长本事了吗，中午把人家闺女推进池塘，害得人家丢了一万块钱的股票，让你道歉，你还拿起椅子要砸人。亏你以前还当过站长，简直一点道理都不懂。幸亏人家的闺女没事，要是淹死了，你当你逃得了法律的制裁？” “你懂个屁？看看，看看，我的鼻子现在还流着血呢，这是王必玉用椅子劈的。王温萍自己掉池塘里，他们诬陷我推的。我的鼻子出血，可是有这么多目击证人看见了，确实是王必玉拿椅子打的。”王鑫亿觉得吃亏的明明是自己，这些人都不长眼睛的吗？想当初这个王天明也是自己面前的一只温顺哈巴狗。怎么着？我现在走背字了，一个个都跑到我头上拉屎拉尿？真有出息呀。 肖光荣很不爽他道：“都把人家闺女推进池塘差点淹死，让你道个歉，你非要激怒人家，老虎不发威，你当人家病猫，被劈活该，没劈死，是上天不开眼。” “你胡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王鑫亿指着肖光荣的鼻子问。 “我说了，你也听见了，你让再说就再说？我跟你一样蠢？”肖光荣此刻也唯恐天下不乱，但她也遵循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斗狠的话说了，人也撤了。 “哎呦，这里的笑话看完了，再去找点笑话看看。”肖光荣闪着大象腿，扭动着水桶腰肢走了。 王鑫亿跺着巨人的步伐，进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将双脚翘在办公桌上，被王岳铮数落了一番，他一脚踢翻了桌子，留下一地狼藉，顾自下了楼。 是的，他要把丁娉婷的买断合同签了，把钱拿到手上，至于那个女人的死活，他真不想管。别回来，回来就是给我脑门上扣绿帽子。 你给我戴绿帽子，我拿你买断工龄的钱做赔偿，两不亏欠。 王鑫亿这一下楼，将那些看热闹的也带下了楼，此刻最热闹的又变成了行政办公室。王鑫亿径直将那些围观的人扒开，挤进去，拿了一份合同，在上面填了起来。 “哟，王鑫亿要买断了？他可是第一个买断的当官的。”肖光荣也在这里，哪里人多，她往哪里插，王鑫亿要买断，倒是她没想到的。 “屁，他才不买断呢，他签的是丁娉婷的名字。” 童学全正在瞅机会喝口茶，茶水刚进嘴，听说王鑫亿签的是丁娉婷的合同，一口水喷出来，好巧不巧，喷了肖光荣一脸。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童学全一边冲肖光荣道歉，一边抢过王鑫亿的合同，定睛一看，还真是签的丁娉婷的名。 “喂，王主任，你只能签你自己的，没资格签别人的。” 第452章 Chapter457，区别对待 “丁娉婷是别人吗？她是我老婆。”王鑫亿跳起来咆哮。 “我知道她是你老婆，可是为了避免纠纷，每个人的合同得自己签。丁娉婷是丁娉婷，你替代不了她。你签了也是无效的，还浪费我一份合同。”童学全拿着合同看了看，可惜地扔在一边，并不盖章。 “谁说的？她现在不见了，我是她丈夫，当然能替她做主。” “王主任，你好歹是单位的干部，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吧，别在这儿捣乱了，好多人等着签了合同赶到新公司报到呢，再晚一点就下班了。上楼去消消火啊。” 看到保卫科长站在门口喊道：“王科长，将王主任请上楼吧，就别在这儿扰乱我的正常工作，我一下午忙得水都没喝一杯，还不让我消停，正经事都办不完，还给我找些歪事。” “童学全连你也欺负我？明明李道玉给他老婆一起签了，为什么我不能给我老婆签？”王鑫亿今天真是处处碰壁，眼睛都急红了，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围观者对他的印象都大为改观了，这个泼皮无赖当初是我们单位的最高领导？就这水平？连我都比不上，是不是我也能当储运站的站长？ 童学全皱着眉头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们两个能一样吗？他老婆又没失踪，而且来领钱的时候不是两人一起来的？钱是各领各的，你就是能替你老婆签，钱还是得丁娉婷亲自来领。你告诉我，丁娉婷的人呢？你把她找出来，我就允许你替她签。” “要本人领钱？我上哪儿找丁娉婷去呀？找着了，我还替她签个屁呀？”王鑫亿挣扎着，还是被王天明给拉出去了，没人家本事大，斗不过就不斗了。 “王鑫亿，你能不能消停点？都当过站长的人，现在怎么成了刺头了？对了，丁娉婷呢？她可是在你家里消失的。前一天被项主席送回去，第二天就不见了，一晚上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王天明现在关心的是自己的工作问题，没理由单位职工无缘无故消失了，单位不问个缘由吧，你不问，等上面问下来了，问题就大了。你当保卫科长的干什么吃的？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腿长在她身上，她上哪儿，我是管得了还是拦得住？” “跟我说说，失踪的那个晚上，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忘了，不记得了。”王鑫亿牛逼轰轰地扔下王天明，迈着方步走了，他挺享受让人吃瘪的感觉，好久没这么爽了。 “喂，你上哪儿？” “我回家，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回去？你要是明天早晨也失踪了，你妈不是跑到我们家要人？你给我准备条黄河，我跳进去洗上一百年也洗不清。”王鑫亿偏执地瞪了王天明一眼，将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吓了个哆嗦。 “这个王鑫亿，有问题，有大问题。”目送着王鑫亿下楼，王天明给出了结论。 正好郝天沐走出来，王天明连忙跑过去问：“郝站长，丁娉婷失踪了，这事咱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得查，查不出来，咱交给公安机关查，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郝天沐表达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王鑫亿这人有问题，他好像知道丁娉婷不会回了，刚才还去行政替她签字，想把丁娉婷买断的钱拿到手。”王天明说话的时候，胡启超也走过来，问：“有这回事？” “千真万确，好多人都看见了，不信你去问童学全，幸亏童学全聪明，不然这个混账还把丁娉婷的钱也哄走了。你们说他是不是把丁娉婷给害了？”王天明道。 “王科长，咱都是党的干部，说话是要负责的，不要说些没用真凭实据的话。加紧查丁娉婷的下落吧。”郝天沐说教着，下到行政办公室，冲那些兴头未减的家伙道：“下班了，有需要买断的，明天再来吧。不急于这一晚上。” “郝站长，那要是明天没名额了呢？那我不是亏大了？我可不能像王必玉一样当冤大头。” 郝天沐笑了，道：“这样吧，在场的，想买断的，在童科长这儿签个字，明天别人比你们先来，也把你们算在名额里面，排队排在你们后面。” “好嘞，谢谢郝站长。” “哎呦，郝站长你是我的救星啊，忙了一下午终于下班了，我要蹭你的车坐，我先去上个厕所，你等等我，别丢下我。”童学全将桌子上的东西往抽屉里面一抹，关上抽屉，上了锁，飞快地往卫生间跑。 胡启超道：“这个混蛋又想到你家蹭饭吃，吃完了，你还得出人出车送他回家。” “你也一起去吧，反正最近家里天天有客，人多热闹。”郝天沐顺便冲胡启超发出邀请，这两个人从来都是一起的，没理由一个去了，另一个落单。 “那我就不客气了。”胡启超很享受去郝天沐家里蹭饭，以前可是因为菜好酒香，现在可是因为那里是整个朵岭的金融中心，江城来的，本地的头头脑脑都在哪儿聚集，能被邀请，那是莫大的荣光。最近听说邀请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来担纲大任，还没见过，正好去认识认识。最主要的任务是探听一下，入股多少钱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自从郝站长上台之后，站长的专车和专用司机就没用过，人是有这么一个，但金重山在位的时候，自己开车，郝站长呢，不仅不用司机，连车都干脆不用了。司机张纯钢从自己的办公桌前站起来，很有些失落，当领导的司机，每天按时上下班，这是件耻辱的事。 郝天沐看出了对方的落寞，连忙冲张纯钢道：“老张，你也开着车过去吧，晚上送胡站长和童科长回家。” 胡启超刚要说你家里那么多车那么多司机，还需要用站里的车？但一看到张纯钢那沾沾自喜的样子，把要说的话吞进去了。 一个人有岗无事，光拿工资，也是件很心慌的事。至少证明你不被需要，一个不被任何人需要的人，是没有自信的。 第453章 Chapter458，好处一二三 这时候谢三强将手机送回来，刚要报告今天的买断情况，胡启超一把抢过来道：“听说这玩意还能看电影？上面什么电影都有？我想看《智取威虎山》，有没有？” “有啊。”郝天沐对胡启超在手上抢东西一点都没表示出反感，反而在对方拿着手机无所适从的时候，从旁指导，手指点了几下，电影出来了。围观的人看得眼睛都瞪成了铜铃，这，这玩意也太神奇了吧？ “郝站长，这个值多少钱？”谢三强用了一下午，太好用了，心动了，斗胆问。 “这个的售价不同，有十万的有八万的，我这个是全能加强版，得二十万吧。”郝天沐说得云淡风轻，听的人可都一个个张着嘴半天闭不上，二十万？太贵了吧？就这么一块小玩意？ “这么贵？”谢三强下午本来觉得拿出所有的积蓄两万块也要买一部的，但一听说得二十万，想都不敢想了。 “这么跟你说吧，这一个小玩意的功能非常多，第一，收罗了全天下的图书，你不用买书了，想想一图书馆书需要多少钱？加起来肯定超过二十万吧？所以即使我这个手机只能看书，你们买下来也是值得的，对不对？” “嗯，装了一图书馆的书，真的值得。”职工们点头称是。 “第二个好处，收纳了全世界的电影电视，你们不需要去电影院看电影了，不需要买电视了，值不值？买台电视不便宜吧？至少得好几千吧？看电影得买票吧？买一张票才能看一部电影，我这里坐在家里，全世界的电影都可以调出来看。电视也有局限性，它的节目是固定的，你看得很被动，我这个呢，想看什么电视剧，由我想，点一点就来。省了电视和电影票，是不是很值？” “嗯，值，真值。” “第三个好处，所有的音乐戏曲这里面一调，都出来了，你们不需要买磁带了，也不要买cd机了，收音机录音机cd机都省了。” “真的？还有录音功能？”赵纯钢有些不相信，充满了好奇。 “当然有，我录给你们听听。赵纯钢，你对着手机说句话。”郝天沐拿着手机点了一下，放在赵纯钢面前。 赵纯钢平日挺精明，关键时候让他说句话，他居然不知道说什么，红着脸道：“我说什么？” “你不用说什么了，已经录下来了。”郝天沐打开点了一下，里面真的有赵纯钢那浑厚的声音，说的还真是那四个字。 “哇，真有录音功能呢。” “不仅仅有录音功能，假如我想见现在见到我家郝星，这手机也能帮着我实现这个愿望。” “见郝星，现在？她肯定早就下班回家了，一定在超市里，您想现在见，怎么见？她又不会飞？”别说赵纯钢了，连童学全也有些迷糊了，当起了好学的小学生。 “大家看着。”郝天沐打开通讯软件，点击了一下，上面出现一个郝星的名字，接着嘟嘟嘟，接着手机上面出现一个人，正是那个朵岭最漂亮的女孩，郝站长的闺女，郝星。 “爸，下班了，您还不回家？找我什么事啊？” 郝星今天依然扎着马尾辫，穿的还是一件黑不溜秋的牛仔服，上面还有几个破洞，这衣服穿在别人身上寒酸，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韵味。张嘴说话，能看见她的唇红齿白。再看后面的背景，是一个很豪华的办公室，里面坐满了人，好几个是穿制服的。 “哟，这么多人啊，您还在储运站呢？给大家演示手机的视频功能？胡叔叔，您好啊，有几天没过来坐了，待会儿过来坐坐？” “呃呃呃，我待会蹭你爸的车过来。”胡启超伸出手冲里面招了招，“我的个乖乖，她能看见我。” “喂，还有我呢，我待会儿也过来。”童学全也伸脑袋亮了个相。 郝天沐手指一点，关掉了视频，冲大家道：“我说要见谁就可以见谁，只要他手上也有个这样的小手机。无论他在朵岭还是在咱国家的天南地北，或者是外国都可以。” “嘶……在国外也能看到？啧啧啧，太好了，我真的太想要一部了，可惜太贵，我买不起。”谢三强有些泄气。 “就因为大家目前还用不起，所以我才开这个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大家全都去生产这个小玩意，生产得多了，价格就会降下来，争取价格低到大家都用得起。”郝天沐道。 “真的？那会低到多少钱一部呢？”谢三强问。 童学全摸了摸肚子道：“行了，行了，别提问了，再问下去到明天了，我忙了一天，肚子饿了，下班了，咱快走吧。” “行行行，改天再聊，走，咱回家。” 郝天沐往下走，后面跟着一群职工，所有人都对郝站长心生崇敬，不愧是朵岭储运站最有文化的人，不仅脾气好，而且学问大，关键是一点不摆架子，特别是一心一意为职工着想，很得民心。他还掌握着谁都没有的技术，在大家的认知中，新闻联播里播出来的，一般是最前沿的东西。郝站长手上拿的这个小哥小，可是新闻联播都没播出过。以后大家都要生产这个高科技的东西，想想都激动得晚上睡不着觉。 目送着郝站长的私车和他的专车出了办公楼的大院，大家才各自纷纷散去，貌似这种下午到了下班时间，办公楼还有这么多人的现象，十年没出现过了。今天要动根本买断了，反而出现了，实属难得。 卫稻香今天下午没来，车上多出了两个位置，谢三强声称要去超市买东西，挤了上来，张娟要去新公司报到，讪笑着没把自己当外人。至于赵纯钢开的那辆站长专车，带司机五个人的车，愣是挤进去了八个。有下班顺路的，更多的是想去看看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再决定买不买断的。 车一回到超市门口，门口的场地上坐满了人，貌似都在等着郝站长回来，看见他的车，都站了起来。 第454章 Chapter459，稀客成常客 郝天沐的车一停，郝星和郝圣就迎了下来，后面跟着一群人。 “天沐，回了。储运站拿着合同来登记的，我都给他们安排工作了，从明天开始上班，目前为止已经有九十一个人来报到。大家都等着你回来，我让食堂安排他们的晚餐了。”孙正义道。 “郝站长，别嫌弃我们，我们又来了，您这地方有魔力，自从来了一次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牵挂着，一到下班时间，我们就忍不住往这儿跑。”萧河和高东升伸出手和郝天沐握了握，自我解嘲。 这两人客套完，后面闪出了陈京和姜无心，讪笑着道：“我们俩以后会是这儿的常客，打都打不走的，别嫌弃，别嫌弃。” “大家都是这里的主人，理应天天来，欢迎欢迎。”郝天沐知道这些人都入了股，一个个都盼着厂子早点立起来，但凡事有个过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过来了就来了，人多力量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跑一下，那个办一下，事情很快就办好了。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吗。 这个陈京还真的是难得，虽然天天在朵岭上班，但历来是早出晚归，绝不在朵岭多待一分钟。如今这转变大了，下班了不回家，跑到这儿来凑热闹，以后还天天来。天翻地覆的变化呀。看样子朵岭这个龟不生蛋，鸟不蹦跶的不毛之地，已经慢慢有魅力了，吸引了这么多人来。 给大家介绍了胡启超和童学全，看到这么多气质非凡的人聚集在这儿，胡启超越发佩服媳妇的嗅觉，不能只投一半的钱，既然每个月都有工资，就把存折上的钱全投进去。胡启超下定了决心，跟着有钱人走，沿路捡的都是钱，错不了。 令童学全和胡启超感到惭愧的是，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人手一部小哥小，颜色不一，看着令人羡慕不已。最便宜的八万，这些人是有多土豪啊，这一比，他们俩就自惭形秽了，现在再看郝站长，气质早就非凡了，那些人对他是点头哈腰，作揖赔笑，俨然是这里最大的土豪。他们决定了，千万不能和郝站长生疏了，这大腿要抱牢，再不抱牢，恐怕连和人家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人家是上位的神，他们不过是下面的喽啰啊。 老爸一回，郝星就让郝圣安排大家吃饭。郝圣已经不在超市帮忙了，而且让他负责协调工作，锻炼他的交际能力。刚开始他不愿意，大姐跟他把道理一讲，最主要的是听说干这个工作也有钱，而且更多，他哪有不同意的？因为是在自己家，所以他有着自豪感和自信，而自己是个不出众的人，所以力争做到不冷落任何人，不让任何人感到不适，特别是那些腼腆的。 郝天沐觉得找孙正义、毕嘉锁和高雅郭算是找对了，朵岭集团的建设，他完全不需要操心，连站里过来的下岗职工，他们也安排得很好。人虽然多，但有条不紊，很有大将风范。 童学全和胡启超吃过饭告辞的时候，没忘问入股交钱的事，郝天沐将他们介绍给孙正义、毕嘉锁和高雅郭，找其中任何一个都行。 两人心满意足地上了站长专车，那些刚刚过来的下岗职工也吃得满嘴流油，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告辞，明天开始，他们就加入新的公司上班了，以前的迟到早退无所事事一去不复返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呢？心中充满期待。 郝天沐是个孝子，无论多忙，绝不耽误奶奶回家睡觉的时间，到了八点半，一家人就往家里撤了。 回到家，郝星有些不放心，道：“爸，摊子铺大了，您累不累？” “累？没觉得，我觉得这样很好。”郝天沐浑身的热情未消，仿佛有用不完的劲。 “妈，您呢？”郝星问。 “我吧，其实还是很喜欢热闹的，被人捧着的感觉不错，就是这开销，啧啧啧，太可怕了，天天好几百人吃饭，别把我给吃垮了。”卫稻香是从泥土地里走出来的人，最关心的就是生计。 “妈，您放心吧，吃饭的钱到时候都从朵岭集团出，咱把食堂改成餐馆，向员工出售早中晚餐，还能盈利呢。”郝星道。 卫稻香一听说能盈利，双眼就放光，她最喜欢的就是盈利，反正食堂多少人吃饭，她确实是管，但自己没掏一分钱出来，全是闺女每天给的，至于闺女的钱从哪儿来的，她已经没兴趣去追踪溯源了，反正是正道上来的。她乐此不彼的是，每天能截留一些钱，进入自己的小金库。能赚钱的事，她从来是不拒绝的。 “郝圣呢？有没有影响到你的学习？” 郝圣果断地摇摇头道：“没有，时间和以前一样，一点不影响我学习。” 郝月不等大姐问，道：“对我也没影响，不过我也不想在超市干了，我能进朵岭集团吗？” 郝星笑了，道：“行啊，不过里面暂时没有需要你做的事，等你放学的时候，那边已经下班了。” “那郝圣怎么可以？” “今天不是特殊吗？哪能天天这样，还不把人累死？目前为止，晚上有事可做的，只有超市，那边不加班，郝圣还是在超市帮忙。” “我要加薪。”郝月道：“我帮了那么长时间的忙，超市里的什么事都懂了，什么都能做得比正式员工好，我应该和正式工拿一样的工资。” 卫稻香一改昔日的高压态度，举手道：“我同意。”原因很简单，这些钱都可以找闺女要，反正钱从一个闺女手里到另外一个闺女手里，肥水不流外人田，她乐得做好人。 “行，郝月不错，懂得争取自己的权力，你说得对，你确实比正式员工还专业，理应给你加薪。从明天开始找老妈给你加薪。” “哦也，洗了上床，坐在床上看会书睡觉咯。”郝月是白羊座的孩子，成天有用不完的精力，白天可以忙一天马不停蹄，晚上一觉睡到天亮。 “是不是觉得每天这样忙忙碌碌的很充实？很快乐？”郝星问。 第455章 Chapter460，人无近忧必有远虑 郝月蹦着跳着去抢卫生间了，郝圣叹了一口气，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郝月的能力？她每天做课堂作业的时候就把家庭作业做完了，我呢，课堂作业的时间刚刚够，就没时间做家庭作业，只能回来做。每天她睡觉我还在做作业，上天真是不公平。都是一家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郝星笑了，道：“上天是公平的，你不过是没完全脱去你懒惰的恶习，你勤快点，再勤快点，真勤快点，不抱一点侥幸的心理，你很快就和她一样了。” “是的，你大姐说得对，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懒，改了就好。”卫稻香难得有一次是和闺女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爸，买断今天进行得挺顺利的，入股的人也不少，高哥给了我个数据，有十五个人拿着买断的钱入了股。”郝星道。 郝天沐砸吧了一下嘴，道：“这些人被音乐和节奏一轰炸，脑子就不清醒了，看见别人签他们就签了，谁知道回家一琢磨，被家里人的意见一左右，再睡上一晚上，明天会不会反悔？” “天沐，那要是有人反悔怎么办？”卫稻香一听那些买断的可能会反悔，很是担心。 “能怎么办？把拿的钱还回去，继续回单位上班。难不成我还不让他们回来呀？只要不让一个人回去，其余的人都会以为上了当，还不都往回跑啊？”郝天沐毕竟是当过几十年干部的，见多识广，胸中早有对策。 “哦，也是这么个理，可别让人缠着扯皮，万一谁要是得个脑溢血什么的死了，那咱可承担不起。”卫稻香道。 “扯皮的事，今天还真有。”郝天沐把王鑫亿和王必玉一家人的纠纷说了一遍，卫稻香听了，道：“那王温萍到底是不是王鑫亿推进池塘里的？” “谁知道？王温萍走在爹妈后面，王鑫亿走在最后，王温萍掉进池塘，是怎么掉进去的，王必玉夫妻根本没看见。王温萍说是有人推她，王鑫亿死活不承认自己推过，说是她脑子不清醒，走路不长眼，自己掉进去的。” “这个王鑫亿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这么做的目的明显是针对你，不想让你的工作顺利开展下去。”卫稻香当了几十年的官太太，当然明了其中的道道，接着继续道： “王必玉一家人也奇奇怪怪的，他们的话也不能全信。” “谁说不是呢？王必玉一家人浅薄自私，王鑫亿的精神状态也开始不正常，媳妇失踪了这么多天，没看见他出去找一下，今天还跑到童学全那儿要替媳妇签买断合同，很显然是想私吞丁娉婷的钱。”郝天沐道。 “他儿子不是说妈妈走了吗？上了很大很大的车？”卫稻香对这个也很好奇。 “小孩子说的话，谁能百分百信？不过单位突然少了一个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上面迟早会问，我们得想办法把人找回来。再说了，孩子凭空消失了，人家爹妈也不干。”郝天沐感觉这个王鑫亿就不是个省油灯，媳妇离家出走那么久，好不容易劝回家，你不好好守着，作个什么死？居然让她一晚上下人间蒸发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也给组织找麻烦吗？ “单位不大，麻烦事还不少。单位的这两百多号人，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说咱好心好意让他们进咱的厂，要是万一咱的厂赚不来钱，发不了工资，给不了他们分红，他们会怎么对付咱？”卫稻香说出了自己的隐忧。 这也是郝天沐担心的问题，他没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郝星。那丫头信心满满地笑道： “爸妈，您二位呢，就别操这份心了，咱不是有孙正义这个销售天才吗？跟您说吧，二十万一部的手机，他已经给咱销售出去了二十台。咱国家这么大，客户这么多，只要咱有产品，真不怕咱赚不来钱。”郝星道。 “真的？” “二十万一台的手机，销售了二十台，是多少钱我算算。”卫稻香最喜欢的就是算钱，不过零多了，她得半天算。她还没算出来，卫生间里长着顺风耳的家伙脱口而出，“四百万，妈，不用算了，四百万呢。” “对，是四百万，这个混账，不仅脑子好，耳朵也好。”卫稻香表扬子女的时候，也是气势汹汹的。 郝天沐望着郝星半天不说话，把后者看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爸，瞪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锅灰？” “我在想这些小哥小你从哪儿倒弄出来的？我可是没看见你的实验室在哪儿啊，不过东西确实是有了，是不是你找别人做的？万一哪天别人不给你货了，你拿什么交货？” “就是啊，你说的实验室呢？在哪儿？带我们去看看。”卫稻香道。 郝星一笑，道：“我说我从异世界淘换来的，你们信不信？” “这个混账，跟你说正经话，你拿瞎话来搪塞我们，生怕让你娘老子省心。”这时候郝月洗了出来，郝天沐丢下一句话，一副懒得理你的神态进了卫生间，没空听你胡说八道。 卫稻香也横了郝星一眼，拿着包包进了房间，她有每天晚上数钱，对未来做出计划的恶习。 郝星闹了个没趣，提着开水跑下楼，去给奶奶送水了。 奶奶的精神特别好，每天笑得合不拢嘴，道：“我在下面烧了水，还提水下来干什么？” 郝星陪着奶奶，看着她洗，洗完了，上床，躺下，闭上眼睛，冲郝星道：“好了，不用管我了，你也上楼睡觉吧，都累一天了。” 关上灯，摸着黑上楼，上得楼来，关上阳台上的灯，走进屋，她宣布道： “在下楼的那一刻，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什么重大决定？” “看看，又卖关子了。”郝月尖酸刻薄地道：“大姐，一次把话说完会死啊？非要丢个包袱让人解，你是想猜死我们多少脑细胞？养活脑细胞不要营养的？” “好吧，我怕了你了，现在我宣布，明天带你们去看看我的实验室。” “你的实验室不是在异度空间吗？带我们去异度空间？”郝圣一本正经的，说得大家哄堂大笑。 第456章 Chapter461，丢了几个亿 朵岭粮食储运站的买断工作展开之后，整个朵岭就充满了跃动的因子，一直在铁路那边埋头打牌的职工们现在也没心思打牌了，三三两两跑过铁路越过公路，来到朵岭超市和朵岭集团的暂时办公点看情况，更多的人是跑到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去看厂房。 站在朵岭超市后面，郝家的在建楼房面前，老远就能看见，汤逊湖旁边的那块开阔的土地上，运输车在进进出出，挖土机在隆隆轰鸣，工人干得热火朝天，一边的地基已经打了下去，一批批的建筑工人分成十来个独立的单位，各自在建筑自己的工程，数了一下，一共十八个独立的建筑，已经拔地而出。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这就是郝站长的速度，说干就干，万丈高楼说起就起，这里就是咱半年后上班的地方，这占地面积，一点不比咱的国营单位少，在这儿上班，一点都不怵国营大单位，最关键的是，工资比储运站高，前途一片大好。郝站长可是真的在为咱下岗职工谋福利，可不像王鑫亿和金重山当初当站长的时候，想方设法谋员工的福利。”董冰带着激动又忐忑的妻子来看未来工作的地方，后面还带着几个摇摆不定，犹豫着是不是要买断的职工。 “好快呀，前几天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田地，今天上面就盖起房子来了，就怕不开始，不怕真开始，一开始速度就快了。”曲立军眯缝着眼，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工地，脑子里想象着未来的厂房会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窗明几净，地上一尘不染，工人还都穿着消过毒的工作服，嘴上戴着口罩，低头在一台台机器前面忙碌。电视上出现过，在她心中是高大上的象征。 这场景可比储运站里，一个个聚在一起斗地主、炸金花、修长城、扯皮打架高端多了，未来真是令人期待呀。 “董冰，听说名额不多了？我现在去买断，还轮得到我吗？”不看下不了决心，一看太值得期待了，曲立军有些着急起来，昨天和丈夫赌气，她没去办公楼看热闹，在下面打牌，一会儿下来一个人，带来的消息弄得大家一惊一乍的，牌没打好不说，那颗淡定的心也不淡定了。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再坚定的堡垒，禁不住过多的人攻击。听说李道玉夫妻俩阴得很，谁都不商量，两人偷偷地就去买断了，拿了钱往银行里一存，就跑到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去报到了，还一人领了个股票证件本，以后就凭这本本领分红，年年过年都有，过二十年两老都妥妥地变成亿万富翁。 曲立军当时还说风凉话，“过二十年，李师傅夫妻俩都五六十岁了，过二十年，鬼晓得还在不在。”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吧，告诉你，我要是死了，这股票可以传给我儿子。”那时候董冰正好回来，拿着股票证嘚瑟，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看得大家又生气，又羡慕。 司绿玉吸着烟，打出手上的牌，冲董冰道：“有那好的事？把你的股票证给我看看。” 拿到董冰的股票证里外看了看，兰花指捏着烟，又吸了一口，眯缝着眼，乜斜着墙角若有所思，持续了足有六十秒，问：“董冰，听说免费送的一万块的股票有十份，现在还有没有？” 董冰摇摇头耸耸肩，一脸不怕揍的嘚瑟道：“哎呦我的姐，挺聪明的个人，你怎么后知后觉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天都黑了，哪里还有？我跟你说，那十个名额大中午的时候就抢完了。剩下的买断的名额都不多了，再晚一点，估计明天早晨你连买断都抢不到手。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储运站上这个要死不活的班了。哎呦，还是我董冰聪明，抢在前头买断，拿了股票，解决了老婆上班的问题。啧啧啧，这辈子都没这么正确过，托了郝站长的福啊。走了，回去睡觉了，明天要上班了，从今以后再也不混吃等死了。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啊，从明天开始，我董冰家也变成双职工了。” 董冰打着饱嗝，迈着方步，得意地准备回家。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痛快了？瞧不起我是单职工？看不起我老婆没工作，看我们家穷，哼哼，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了。二十年后，我董冰就是亿万富豪了，啧啧啧，想起来就兴奋啊。 司绿玉依然眯缝着眼，吸了吸鼻子，道：“董冰，今天吃肉了？” “何止吃肉啊，还有鱼呢，跟你们说吧，咱新公司的待遇可好了，包早中晚餐，餐餐有肉，连早餐吃的包子都是肉的。” “喂，出牌呀，还打不打的？不打散伙。”曲立军此刻心绪也凌乱了，手捏着麻将敲打着桌面，司绿玉将面前的牌一推，道：“天上掉的馅饼都没捡着，还打个屁呀？不打了。都是这个破牌，害得我丢了几个亿。” “不行，我要买断，在这个破单位待着，都快憋死我了，我要拿着钱回家，再也不来这穷乡僻壤加赌窝了，我要回城。”司绿玉很决断，但这个决断和董冰这个先行者比起来，明显有着后知后觉的味道。 “妈的，这些乡巴佬都疯了，还以为这一万的股票没人要的，没想到，全给老子抢走了，老子打一下午牌丢了几个亿，完了，我当不了富婆了。好好的坐着吃坐着喝，每年还拿分红的好事被我玩丢了。失策，真是失策。” 临走的时候，司绿玉那些埋怨加后悔的脏话听得另外的三个面面相觑。虽然大家都瞧不起司绿玉的为人，但人家的城里出生决定了她有自以为是的资本，而且他们这些近郊的人，总觉得城里人的思维就是风向标，得跟着走。看样子，他们打了一下午牌都丢了几个亿。那时候曲立军就有些动摇了。 回家的时候跑到董冰家里去问了情况，听说人家明天一大早要带着老婆去看未来的厂子，她和这俩人约好了，也一起去看看，在上班之前。是的，一定要在上班之前赶到行政办公室门口排队，不然，她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那些人疯了，别的单位没人愿意买断，朵岭储运站，大家抢着买断。 第457章 Chapter462，霞光万丈 这些看厂址的人里面也有王必玉一家，前一天被王鑫亿闹掉了那一万块的股票钱，找书记去评理，不仅没得到安慰，反而被王鑫亿倒打一耙，说他们一家人都傻，骂他闺女脑子不清醒，走路不会走中间，要往池塘边走，自己脑残掉水里了，还诬陷别人。 砸了王鑫亿一椅子之后，灰溜溜地跑回去了。晚上找隔壁左右的同事拿主意，有的人鼓了一下眼睛转开了，有的人陪着笑不置可否，一个个口风紧得不得了。没法子，回到家三个人继续商量，已经没有那一万块的股票诱惑了。是买断呢？还是不买断呢？ 老婆和孩子都一问三不知，最后还是等着他拿主意。他望着和郝星同时从子房一中毕业的闺女，想到王鑫亿骂的那些话，居然有些认同，这思维一过，内心无限悲哀。 同样是女孩子，同样从一个高中毕业，为什么郝天沐的闺女成了精要登天了，我的闺女走个路能掉进池塘？莫非我家闺女的智商真不如人？她明明是不灵活，有点笨，但绝不蠢。 看着闺女跟在媳妇后面忙前忙后，说话已经有了中年妇女的况味，气得他闭上了眼，捂住了脸。个混账，读书读书，是让你读了之后比那些蠢笨的妇人更高级，你倒好，毕业没几天，就倒退进了她们的庸俗圈，你的书读到哪去了哦。 商量了一晚上，没结果，最后王必玉决定了，第二天早点起床，去看看厂址，真想那些人说的那么好，没奖励也要买断。没想到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看见曲立军和司绿玉已经看了厂址往回走，两人像比赛一样，生怕对方拿了冠军，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风一般过去了。压根没搭理他的招呼。 “这两个疯婆子，闹哪一出？” 这条新踩出来的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大多数是来自朵岭粮食储运站的，大多数都行色匆匆，和曲立军司绿玉一样。看见了王必玉一家人像没看见的，一阵风冲过去，貌似敌人。 “这些人都疯了？起这么早？我们还没去，他们就回来了？”赵腊梅推了推丈夫，嘀咕道。 这时他们看到了不慌不忙的董冰夫妻，那两人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哟，王科长，你们怎么才来？买断了没有？什么？还没买断？玩了，玩了，我算算，你还有没有机会。一二三……五……嗯，现在赶紧往储运站跑，说不定还能赶得上，还剩十个名额。” “十个？” “是的，昨天来公司报道的有九十一个了，还剩十个名额，光我知道的等着买断的就有司绿玉和曲立军，昨天还有几个预约的，他们已经跑到行政办公室门口去排队了。这群看新厂房的人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做出了决定，正往那边跑着要买断呢。我劝你们别去看厂房了，赶紧的，回单位，看看行政办公室门口站队的人数，有没有你们的份吧？再晚一点，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啊？这样啊？快，快，快，老赵，萍萍，咱别去看了，赶紧的，去单位排队，昨天已经吃了一肚子后悔药，今天要是再错过了，全世界的后悔药吃完了都没有用，走快点咱就成了那个吃肉喝汤让别人看的人，而不是看着别人吃肉喝汤的可怜虫。” 王必玉一改平日里逢事要思考三分钟的性格，很是决断地一挥手，就带着老婆孩子往站里赶，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战场上多谋善断的将军，那个帅呀，都赶超郝天沐了。 太阳一出，霞光万丈，王必玉一家人踩着霞光，往前走，闻着田野中花草的香气，呼吸着早晨最新鲜的空气，感觉到了浓浓的，来自春天的希望。 公司有十一个库站，都在或快或慢地推行改革，按理说作为代理一把手的关清明没空往朵岭跑，因为需要他关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朵岭在市粮公司领导的眼中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单位。但偏偏关清明今天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漂洋过海喝过洋墨水的帅气公子哥曼彻斯特关赋星。 车是关赋星开的，这家伙一路埋怨，“这是什么鬼破车？简直没法和曼彻斯特的相比，想当初我在曼彻斯特的时候……” 以前关清明在别人面前推介儿子的时候，没少用这种语气，今天儿子用着自己的车，还嫌弃自己的车，他听出了刺耳，差点吼仇人似的来一句，“滚回你的曼彻斯特。” 但自己是人家的父亲，儿子的恶习，是得到了自己的真传，连忙语重心长地道：“你要是喜欢曼彻斯特，能在那儿立足，我不拦着你，但你既然回了，准备在江城大展宏图，就别有曼彻斯特的优越感，毕竟你是江城人，不是曼彻斯特人，没理由说江城养了你，你还埋汰生你养你的这方水土。” 忠言逆耳，听到父亲的话，关赋星心一犯堵，脸就红了，半天找不到回答的话。好在他毕竟见过世面，懂得变通，脑海里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才战胜了虚荣，腼腆地反省道：“我刚才是在显示优越感吗？还真是的，说的是忘了根本的话。对……对，对不起，没意识到，现在知道了，我得改。江城是生养我的衣食父母，我最应该感恩的，应该是脚下的这方水土。” “儿子啊，爸也有错，我以前虚荣了。没想到虚荣这么招人嫌，上次在杨司令家，明显被排斥了。刚开始还以为是他们心眼小不容人，刚听到你的牢骚，我突然反省，原来一直是我们太作。咱一起改，一起改。” “爸，有件事我得表明态度，我喜欢的是郝星，不是郝辰。哪怕是高攀不起，我也不愿委屈自己。”自从见到郝家两姐妹，关赋星的脑海里就一直涌现她们俩的面容，论容貌，姐妹俩不相上下，但论本事，郝星那是把妹妹甩了几条街。取舍之间，关赋星还是决定选择郝星。虽然郝辰长得不错，但可惜本事小了点，说话也不上台面，一点不贵族。 这是他跟着来朵岭的目的。 第458章 Chapter463，关厅.长来了 关清明有些心虚，郝站长家的两个闺女，可不是由着你挑的，人家要钱有钱，要权后面站着一堆支持他们的官家。两行在手，只有她们选你，你哪有资格选她们？你爸确实在公司有些实权，但跟那天参加认亲会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可比性。要钱不如人家，要权也略输三筹。 叹了口气，关清明望着窗外后退的田野，道：“这个事，我只能跟郝站长提一句，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感情的事，我可说不上话。” “凭我的学识和魅力，那个郝星应该深感荣幸吧？”关赋星一只手整理了一下衣领，自我感觉良好，不自觉又显出了曼彻斯特的浅薄。 关清明心想，那天郝天沐的大闺女正眼看了你一眼吗？自信是要有的，但盲目自信就很尴尬了。不好打击儿子的自信，他将一肚子的教训都收进了肚子。 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迟早是属于你们的，你的路，有多坎坷，还得你自己用脚去丈量。 “哎，但愿朵岭储运站的改革不要闹出人命来。”关清明王顾左右而言它。 “这种吃不饱又饿不死的单位，给钱他们出去找工作，还一个个像要了命一样，至于吗？这些人，思想真是僵化了。未来的社会，谁的工作都得自己找，毕业分配马上就成为历史了，人家曼……呃，人家国外都是自己找工作的，送上门的，那都不是好工作。”关赋星的视野确实比那些人开阔，所以回来也不愿进老爸的单位，关清明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跑了大半个地球去求学，回来还和那些内部子弟一样，步父母的后尘，那出去就没有意义了，所以进粮食厅，是关赋星实在找不到工作之后的退路。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愿让儿子回到粮食部门的，特别是在现在下岗改革闹得沸沸扬扬的关口。 “谁说不是呢，你是在国外转了一圈回的，司空见惯了，但那些抱着铁饭碗的人不这么想，他们认为夺了他们的饭碗，就断了他们的生路，一个个恨不得拿刀和你拼命。没一个人想到自己拿着买断的钱，赚了一笔，再出去找个糊口的工作，是件很占便宜的美事。所以六库会死人，一着急上火，脑血栓，人倒在地上，当时就完了。诱因就是认为你夺了他们赖以生存的饭碗。” “这个朵岭是郊区，员工应该比六库的更狭隘，那边都死人了，这边说不定有人拿着刀顶在郝叔叔的脖子上，逼着他坚决不下岗的。”关赋星此刻已经想象着郝天沐遇上的困难，他怎么能在全身而退的情况下表现出英雄气概，施以援手，得到未来丈人的刮目相看。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关清明想了想，提醒儿子道：“要是有的话，你别逞能，人活着要学会趋利避害，自己处于安全状况才能掌握主动处理问题。” “好的。”关赋星答应着，听在耳朵里，但没放在心上。 进入朵岭的小路很偏僻，老远看不到人，路上一边是梯田和铁轨，另一边是面积巨大的厂房。黑黑的沥青路因为有大型货车经常拖着大型机械经过，被碾压得坑坑洼洼，高脚吉普边走边颠簸，关赋星很不习惯，头脑差点又转入了曼彻斯特频道，刚想说什么，意识到不对，立马闭上了嘴。 经过了几个上坡下坡之后，车开进了一栋五层新办公楼的大院，大院里人不少，上楼下楼的，看着繁忙而又热闹。美妙的轻音乐流入耳朵，给人带来美好的感觉，音乐相当舒缓，像小桥流水，又似乎看到了碧海蓝天。 进进出出的人表情要么紧张要么严肃，还看到一些人表现出如释重负，得到好处的开心。给关清明一种错觉，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或者是朵岭储运站的改革买断工作还没有开始？ 正在狐疑，已经有人嚷嚷了起来。 “哟，关厅长来了，郝站长，关厅长来了。” 这声音大得有些刺耳，关清明抬头想看看是从哪儿出来的，还没找到出处，就看见郝天沐从窗子里露出头来打招呼。 “哟，关厅长来了？欢迎欢迎，我马上下来迎接。小谢，快，打开水，给客人泡茶。” 郝天沐在楼梯间接到了关清明父子，关清明打量着上上下下的人，道：“郝站长，挺热闹的吗。这个，这个，听说朵岭的买断开始了？” “开始了，开始了，昨天下午就开始了，开始之前，我给您打电话汇报过了。”郝天沐总是一副笑逐颜开的面容，搞得关清明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到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的人，似乎这改革真开始了，但一个个没对郝站长横眉冷对，反而点头哈腰，这就让他迷惘了。别的库站领导和职工可是势同水火。 “进行得怎么样？有没有出现扯皮拉筋，耍无赖的现象？”关清明双手捡在背后，很是关切地问。 “关系到丢掉干了好多年的工作，重新找工作的大事，办起来当然没那么容易，扯皮拉筋，耍无赖的事，肯定是有的。我办公室里正有人在扯皮呢，从昨天扯到今天，就没个消停。” 关清明注意到郝天沐谈这件事的表情，居然没看到头疼和无可奈何，仿佛讲一个不相干的故事，云淡风轻。 这个郝天沐，处理这种问题，你是成竹在胸，还是漠不关心，怎么这种不痛不痒的表情？ 上楼的时候胡启超、李火焰、王岳铮也迎了上来，表示欢迎。 一行人进了郝天沐的办公室，里面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他印象特别深，就是送他小黄鱼的冤大头王鑫亿，另外三个他不认识。通讯员正在请这四人出去，可那四个犟住了，屁股粘在板凳上死活不挪窝。 “不走，走什么走，关厅长来了正好，给我评评理。”王鑫亿看到关清明进来也没有起来表示礼貌的意思，而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表情。 “他不走，凭什么我们走，让关厅长评评理，到底是谁不对。”那个瘦精精的男人本来站起来了，也坐下了，带着两边的一对母女也坐了下去。 第459章 Chapter464，蚊子该死的蚊子 关清明从空气中感觉出来，这皮扯得不算剧烈，没有你死我活的争端，他放心了，坐在从隔壁推过来的摇椅上，翘起二郎腿，端着茶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太烫实在是下不了嘴，然后抬起头，道：“说说，什么事等着我来评理？你们都是不愿意买断的？” 通讯员忍不住在一边提示道：“关厅长，哪是不愿意买断啊，是没抢到买断，才上来扯皮的。这几位是非要买断。” 见李火焰瞪了自己一眼，谢三强伸了伸舌头，闭上嘴，给一人面前递上了一杯飘着毛尖的茶，闪身出去了，没关门，今天有点热，有轻风吹着，舒适怡人。 谢三强的话，令关清明心里一惊，继而立马稳住，不过在心中琢磨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朵岭的职工比市内的更开化，自愿砸掉铁饭碗，去捧泥饭碗？难不成有现成的泥饭碗等着？而且泥饭碗比铁饭碗更有吸引力？ “对，郝站长不准我买断。”王鑫亿气哼哼地告状，脸上的表情是犟着的，表明有九头牛也转不回他的心意。 “本来买断有我们的份，又被这个王鑫亿给搅黄了，我们一家三口本来要买断两口的，谁知道被这个混账王八蛋一搅和，一个买断的名额都没抢到，这个前世的冤家，一次次断我们的财路啊。昨天他打碎了我们的亿万富豪梦，今天又摧毁了我们的小康生活梦啊。关厅长，您是一厅之长，掌管着几千人的死活，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亿万富豪梦，小康生活梦？”关清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郝天沐啊郝天沐，你究竟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买断了就能成为亿万富豪？铁饭碗砸了还能奔小康？你是怎么给他们洗脑的？ 目光复杂地盯着郝天沐看了半天，没从他脸上看出玩味的表情，合着你已经忽悠一百零一人买断了？朵岭储运站的买断工作已经结束了？这四个是没抢到买断名额在这儿扯皮的？ 话说不是昨天下午才开始买断吗？朵岭粮食储运站下达的任务是必须一百零一人买断才合格，难不成这一天时间不到，已经有一百零一个人慷慨赴死？这么邪性？要知道六库的前前后后搞了一个多月，天天扯得鸡飞狗跳的，一百三十个名额，到今天为止还有三十个没买断。你找谁做思想工作，谁都是拿着刀来的。 与其你夺了我的饭碗，让我一家老小饿死，不如你拿着这把刀，亲手把我杀了，反正是个死，还不如死在站长你的手里。 站长被逼得没法，天天给关清明打电话要主意，时间长了，关清明都不想接人家的电话了，接了还是那些事，他实在没耐性也没兴趣接了。说实话，他挺佩服六库的梅站长的，被折磨三十多天还没被逼疯，实属难能可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鑫亿，你说说。” 王鑫亿道：“是这样的，粮食部门上班呢，一年没几次事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这儿混吃等死，我就琢磨着买断了算了，正好支持郝站长的工作，给国家减轻负担。听说今天只有十个名额了，我早饭都没吃，跑过来排队，可排到我的时候，居然不让我买断。” 关清明心想，梅站长的六库，人家恨不得跪下来求人买断，你这里有人主动买断，你居然不答应？这是什么操作？ “郝站长，真是这么回事？不是说了，买断面前人人平等吗？王鑫亿主动替国家减轻负担，你怎么能不给他这个机会？”关清明有些恨铁不成钢，人家六库的梅站长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啊，你居然拒绝了，简直没有天理了。 郝天沐笑了笑，道：“关厅长，党的干部呢应该是吃亏在前，享乐在后。” “对呀，王鑫亿要买断，不是典型的吃亏在前，享乐在后吗？”关清明狐疑地问。 郝天沐一听，合着，咱站里和别的库站截然相反，别的库站是鼓励干部买断，咱站是不准干部买断。连忙解释道： “关厅长，咱储运站所有的买断职工都能即刻上岗，在新单位新岗位上工资比站里高，待遇比站里好，前景比站里光明，所有在咱朵岭，买断是众望所归，不买断才是在给普通员工腾位置。” “王鑫亿虽然已经不是站长了，可他还是中层干部，党办主任可不是普通员工。这次的买断呢，咱虽然没明言，但在员工踊跃买断，打破脑袋都抢不到一个名额的时候，当干部的就应该把名额让出来。整个储运站，这么多中层干部，就王鑫亿一个人要求自己买断。所以大家一致觉得，只要是干部，一律不准买断。买断结束了，除了王鑫亿就没一个干部觉悟这么低，跟职工抢利益不说，抢不到还跑上来扯皮。” “王鑫亿，是这样吗？”关清明问。 “关厅长，您别听郝天沐胡说八道，我带头下岗，明明是替不想下岗的员工着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工作容易开展，可这个神经病，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倒打一耙。” 王鑫亿这犯上作乱的话一出口，就由小蚊子传到了郝星的耳朵里，郝星给出指示，喝他的血。小蚊子得令，咻的一下，跑到王鑫亿耳边，张嘴就作势嗡嗡。这一招果然效，一听到蚊子叫，王鑫亿顿时被鬼惊了一样，跳了起来，一点不带犹豫地往外面跑，边跑边神经质地嚷嚷。 “救命啊，蚊子蚊子，快帮我拍死这只蚊子。魔鬼，走开，走开……救命啊……” “蚊子？魔鬼？” 所有人都被王鑫亿突如其来的操作给弄懵了。关清明一脸迷惘地看着郝天沐，指着脑子，问：“这个王鑫亿……精神……？……脑子？有……偏差……？” 郝天沐不置可否，这种给人下结论的话，他可不会随便说，可关乎人的名誉。王必玉在一边插话了，道：“这个王鑫亿精神确实有问题，特别恨郝站长抢了他的位置，天天跟郝站长作对，阻扰郝站长的工作开展，昨天我们想买断，他神经病发了，把我闺女推进池塘差点淹死。” “有这回事？”关清明心想，这人还挺歹毒的，怎么你一点都不以为意？ m 第460章 Chapter465，当爹的太极 郝天沐回答得很是客观，“王温萍掉进池塘，误了前几名的买断时机，这个事实是有的，当时王鑫亿确实走在王温萍后面，而王温萍感觉有人推了她一把。” “郝站长，你不相信王温萍是被王鑫亿推进去的？”王必玉吃惊地问。 郝天沐道：“我没说不相信。” 关清明心想：“郝天沐啊郝天沐，你真是属狡猾的狐狸的，你没不信，明明也没信。” “关厅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多给我们两个名额吧，多买断两个，给储运站减轻负担，两全其美呀。”王必玉知道找郝天沐，人家以原则为由，拒绝得很干脆。这个关厅长可是郝天沐的顶头上司，他开个口，郝站长就好说话了。 关清明心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好公司在等着你们，非得求着买断？让郝天沐说来听听，后者让给了胡启超，听了事情的始末，关清明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郝天沐实在是太高尚了。还没听说办一家公司的目的是安排下岗职工的，这手笔大呀。他关清明有这种想法，可惜没这么大的本事啊。怎么我没发现里面的商机呢？那些混蛋全都跑进来投资了？幸亏来了，我得分一杯羹。嗯，那个小黄鱼卖一根，应该值不少钱，全投进去，等着二十年后成为亿万富豪吧。 好吧，我入股的公司，要那么多没用的人干什么？冲王必玉道：“没用规矩不成方圆，郝站长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一个人拿那么多钱出来帮着大家实现就业，咱不能得寸进尺，接纳了一百零一个人，他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再往他头上加压，你于心何忍？好像你也是个干部吧，无论大小，都得向郝站长学习，不能帮站里分担点重担，总要努力少给人找麻烦不是？这事，就这么的吧。端着铁饭碗多好啊，每个月到了七号就有工资拿，这么好的事，哪儿找去呀？人活着得知足。” 王必玉本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谁知道，郝站长不松口，连上面来的关厅长也不替他说话，被戴了一通高帽子，变相批评了一通，吴侬软语地赶了出来。 话说一大早，王必玉带着老婆孩子是跑得很快的，来到单位的时候，前面有三个人排队，司绿玉、曲立军和王鑫亿。 童学全一上班，很快就办理了司绿玉和曲立军的买断事宜，可第三个王鑫亿签好了字，递到童学全手上的时候，人家又把眉头一皱，道：“王鑫亿，上面有文件你不知道吗？整个储运站，但凡是有个一官半职的，连班长，都不允许买断，你没接到这个通知啊？” 王鑫亿头摇得拨浪鼓一样，道：“没接到，真没接到。” “没接到也没关系，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本次买断过程中，班长以上干部一律不允许买断。” “我不是干部。”王鑫亿辩称。 “你的级别比班长大多了，党办主任啊，科级干部，和我同级。拜托你有点觉悟吧，别在这儿捣蛋了。昨天已经浪费了一份合同了，今天又来，让我说你什么好哦？请吧，请吧，别耽误我的工作，后面一大堆人等着呢。” 王必玉在一边暗喜，心想，昨天害我们，今天吃瘪了吧？好狗别挡道，道：“童科长，办我们的，我家老赵和王温萍都买断。” 王鑫亿正气不打一处出，一巴掌打在王必玉脸上道：“个老壳子，看老子的笑话是吧？抢什么抢？推什么推？昨天冤枉老子，今天又欺负老子，老子从站长的位置上下来，你就不把我当人看了是吧？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老子得不到好，你们一家也别想得到好，老子不能买断，你们全家，一个也别想买断。” 骂骂咧咧的将王家的三口，拳打脚踢揣倒在地，那些排队的连忙往前涌，几分钟的功夫，剩下的八个名额没了。童学全办完了手头上的事，站起来伸懒腰的时候，王鑫亿才停止了战斗。 王必玉疯了似的，跑过来抓着童学全的衣服问，“名额没有了？我们的名额呢？我们明明排在司绿玉和曲立军后面的，你看见了。” “我是看见了，可是你们没签合同啊。后面一大堆人往前面涌，一个个都白纸黑字签好了合同，已经具有法律效益了。”童学全将自己的衣服扯住，逮回来，很是不满地道。 “明明有我们的份的，这就没了？我们都站在队伍前面了，居然搞没了？到底有没有天理了？全天下人都欺负我们一家？”王必玉道。 那些拿到买断合同的自鸣得意，来晚了的，也只能自认倒霉。唯有王必玉一家三口懵了，想继续揪着童学全问话，被旁边的人提醒道：“你们买断不成，两次都是王鑫亿捣的鬼，你找童主任干什么？要找也得找王鑫亿吧？” 于是四人又扭打在一起，直接进了郝站长的办公室，接着关清明来了。 关清明一来，这四个人的纠纷就迎刃而解，郝天沐很高兴，让谢三强安排中餐。 “别呀，早就听说你的朵岭集团搞得红红火火，就不兴请我们过去开开眼？今天不仅我慕名而来，我儿子关赋星也特地来学习的。他对你们家郝星可是记忆深刻。” 郝天沐多聪明的人，知道郝星瞧不上这个曼彻斯特白眼狼，但郝辰对人家情有独钟，当然也玩起了套路，道：“那好，那好，不嫌弃的话，到寒舍去吃个饭，欢迎欢迎，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哎呦，关公子是人才呀，要才华有才华要长相有长相，我家老二郝辰见了一面就念念不忘。要不，我让郝星去把她妹妹接回来，让两个孩子见见面，增进一下感情？” 胡启超在一边听出了点门道，心里佩服郝站长，别人明明指名道姓找你们家郝星，你倒好，把郝辰推荐给他，这太极打得有水平。要是以前，郝站长对这种忤逆领导的事，恐怕会瞻前顾后想得觉都睡不着，但今天不一样，背后站满了大佬，没一个是能含糊的，要个个家的公子都看中了郝星，那郝星的丈夫得排好长的队。好歹让她自己挑个中意的。呃，貌似郝星这家伙就没闹出点什么绯闻，谁都没喜欢过？ 关清明看了儿子一眼，心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看中了公主，公主的妹妹看中了你，公主的妹妹，好歹也是公主，你知足吧。 “行啊，行啊，都是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说，多见见面，培养培养感情没什么不好。”这话是说个儿子听的，关赋星当然不能拒绝，只能被裹挟着……嗯……就这么着…… 第461章 Chapter466，下岗职工的心声 童学全作为行政科长，当然知道这次的招待费应该归入储运站，上面来人了，让郝站长私人出招待费肯定是不对的。关厅长要到郝站长家里去吃饭，要是从前，他会跟着去，但现在坐在行政科长的位置，他不好意思去蹭吃蹭喝。于是跟胡副站长私下商量了，给报销这个招待费。 胡启超跟着坐上了郝站长的车，跟卫稻香说了报销的事，后者当然没客气，本来公私就应该分明，公家占私人便宜的事，不能老是占得这么理直气壮。 关清明和儿子从车上一下来，看到旁边停的一排车，他们的气势立马矮了一截，很是自惭形秽，因为这里的车没有一辆是不盖过他们的高脚吉普的。 两人下来也没有人迎上来表示欢迎，倒是看见两栋四平八稳的三层楼里，有不少人跑进跑出忙忙碌碌的，关键是脸上都含着笑。 右边的三层楼上挂着个黑底红字的大牌子，上面写着朵岭超市，左边的三层楼上挂着个一样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朵岭集团。 两栋楼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七八辆汽车，十几辆自行车，超市门口摆了六张桌子，桌子四边都围着椅子，上面坐着悠闲聊天的人，看到有人来了，回过头来看一眼稀奇，然后转头继续。桌子上基本上摆着几袋子零食，地上放着几个装满了的篮子，看样子都是购物累了，在这儿休息一下的客人。 郝天沐介绍了两边的功用，将关清明和关赋星往朵岭集团引。走进办公室，毕嘉锁和高雅郭正抱着双臂站在黑板前面商量着什么事。看见郝天沐来了，连忙笑着迎上来。 关清明在办公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李火焰的老婆，张人美。 目光追随着她烧水，拿茶叶，倒水，然后一杯杯递到面前，点头赔笑，准备退出去。关清明特意叫住了，她，问：“你是李火焰书记的老婆？” “是啊，是啊。” “你也买断了？是的，我买断了。” “怎么样？在这儿上班习惯吗？” “谢谢关厅长关心，习惯，习惯。”张人美陪着笑，腰杆时不时弯着，不由自主地表现出卑微。 “这里比储运站好吗？” “好啊，当然好。” “好在哪里？跟储运站比？” “好在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虽然事情比站里多，但心里舒坦。” 关清明笑望着郝天沐道：“看样子没一个职工喜欢清闲，他们都是希望有事做的。” 郝天沐点头。 “工资呢？满意吗？” “满意满意，这里的工资还比储运站拿得多，而且当天的工资当天结，比以前月结强多了。当天拿到当天的工钱，晚上睡觉睡得都踏实。不怕公司跑了。” “嗯，工资还有月结的？”关清明第一次听说这种操作。 郝天沐笑道：“这是郝星提出来的，借鉴的建筑公司的薪酬方式。建筑公司的员工以前在别的地方打工，实行的月结年结，钱集多了，黑心老板舍不得给了，揣着钱跑路了。很多人干了大几个月或者一年多，累死累活，结果一分钱拿不到。为了让大家能安心地做事，郝星提出日结的方式。这样谁家有个什么事需要处理，不需要找任何人打招呼，走了就走了，大家都没有负担，我们不亏欠他们的，他们也不亏欠我的，大家把账算得清清楚楚，谁都不吃亏。” “还有什么比储运站好？”关清明继续问。 “还有就是包一日三餐，我们赚的钱都不需要花了，可以全部存起来。估计在郝站长这儿上班，一年我能存不少钱。一年的伙食钱，自己买柴米油盐酱醋茶，菜呀水呀煤气呀得不少呢。”张人美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妇女，精打细算勤劳顾家是她的本质特征，知道一日三餐是笔大开销，所以对包三餐有深刻的认识。光这一点，就比储运站好很多倍，证明她买断是英明的选择。 关清明又找了几个职工问了一下，大家的回答几乎都一样，没一个后悔买断出来的，所有人都觉得这里比储运站好，虽然这里做的事情比储运站多，但大家都享受劳动，因为强度都没超过他们的负荷。在不超出负荷的情况下，人都是热爱劳动的动物。 “郝站长，整个粮食公司的十一家库站，你的改革工作做得是最成功的，别的库站，下岗职工成了被甩掉的包袱，在你这里，下岗职工重新上岗，还一个个感觉幸福。难得，难得，真希望我也有你这种本事，能吸纳这么多多余的职工。”关清明道。 关清明以一种领导的姿态在这儿说话，毕嘉锁和高雅郭有些不高兴，但没表露出来。简直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你耍你的官威，得在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这里可是我们的舞台，是郝天沐的地盘，这里他是老板，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 郝天沐很是谦逊地道：“关厅长掌管着十一家库站，下面好几千人，你的本事比我大多了。” 天聊着聊着就没话说了，毕嘉锁和高雅郭不爽关清明，懒得说话。关清明也从两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不快，知道自己说话有些官腔，在这里显然越界了，有些尴尬地停止了市场调查，端着水一口一口地喝。 “呃，时间不早了，你们也下班了，走，下楼吃饭去吧。”郝天沐打破沉默，话音一落，郝星带着两个人跑上来。 郝星接到老爸的电话，听说关赋星来了，不用指示，她就开车去了子房烟草，接回来的不只郝辰一个，还有烟草的厂长丁倾城。 “爸，丁厂长来了，郝辰也接回了。” 丁倾城没少从朵岭超市经过，但从没在这儿停留过，今天是第一次来，来的目的第一是感谢郝站长每个月没少给他们烟草销货，第二是希望朵岭超市继续给他们销货，第三呢，当然是和郝站长结交结交，听说人家要开厂，正在招人，他亲戚家找他解决工作的有好几个，看这里能不能安排进去一两个。 第462章 Chapter467，高哥的窗户纸 自认为自己算是一个比较讲究的人，而且此刻他是从县城来到郊区小镇，按理来说衣着是能说得过去的，但当他一进入朵岭集团的办公室大楼时，就有刘姥姥进大观园，想把没擦干净的鞋给藏起来的自卑感。 在别人连地面都是水泥的时候，这里已经铺上了惨白惨白的地板砖，进到办公室，里面居然铺起了地毯，再看看办公家具，居然都是檀木，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看到郝站长身边围绕的人，虽然不认识，但那气场一个比一个大，无论年轻的还是有一定阅历的，全都不可小觑。 郝星给他介绍了毕嘉锁、关清明、高雅郭、关赋星、胡启超，丁倾城一个个握了手，说实话，听到他们的头衔，都激动得不知道往哪里安放自己的双手了。一边自惭形秽，一边又庆幸自己聪明，懂得结交郝站长，这不就认识了这么多精英，还都是江城下来的，那个站在郝辰旁边的帅哥还是喝过洋墨水回来的，更了不得。 “郝站长，郝辰真是个不错的闺女，您把她送到我那儿简直给我们单位带来了福音，看看，搞财务，没出现一分钱账款错误，帮我们销货，那是整个单位里面最多的。说实话，我们今年年底的奖金，有一大半是靠郝辰帮忙解决的。郝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人长得漂亮，本事大，嘴巴甜，为人低调，和同事的关系也处得好。”丁倾城很会给郝辰戴高帽子，这目的当然是和郝天沐拉近距离。 “那都是丁厂长给她机会，不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有多大本事？郝辰能入你丁厂长的法眼，就是我们的荣幸。以后还请丁厂长多给她锻炼的机会。丁厂长尽管放心，郝辰在子房烟草一天，你们的香烟就在我们朵岭超市占一个柜台，绝不改变。” “谢谢，郝站长，有郝站长这话，我的一颗心就放进肚子里了。”丁倾城还没进朵岭超市，但已经被它的销量之大给震惊了，月出货量是子房的中心百货的两倍，这个大粗腿得抱紧了。 “放心吧，放心吧，到吃饭时间了，丁厂长赏脸，在这儿吃个工作餐。吃完饭，一起去看看我们朵岭集团的建筑工地。”郝天沐握着丁厂长的手，招呼大家下楼。 看着郝辰扭扭捏捏的，关赋星也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郝星真是恨铁不成钢，走过去，拉着郝辰往关赋星面前一推，道：“郝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关赋星，关厅长的宝贝儿子，上次见过的，他有心和你进一步认识一下，正好你也一直念叨他长得帅修养好有贵族气质，他到咱朵岭是客，你好好招待一下，别冷落了人家。” 关赋星受了曼彻斯特的毒害，对贵族两个字是很敏感的，听说郝辰背地里夸他有贵族气质，不由得投以感激的目光。要知道人日不落那嘎达，三代才养出一个贵族，能被人背地里表扬有贵族气息，对他是莫大的褒奖，所以他对郝辰多了一分好感。 虽然他更喜欢郝星，但郝辰长得也漂亮，虽然比不上姐姐，但在他所见过的女孩中，也算是相当养眼的一个。而且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有专人陪伴，从虚荣心的角度出发，他还是很享受的。 “嗨，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关赋星。” “我叫郝辰。” 高雅郭鼓着眼睛看着郝星的操作，连忙走过去小声谴责道：“郝星，我可提醒你，你可别把郝辰往火坑里推，这个关赋星一看就是个不稳重的家伙。从那么开放的国度回来，谁知道干不干净。” 郝星开导他道：“人都是会变的，好人能变坏，坏人能变好。这个关赋星除了受家庭影响，人虚荣浅薄了点，学习不刻苦，学的东西不扎实之外，其实在男女关系问题上还是很谨慎的，虽然追过女人，但被人利用了，利用完一脚踢了，受了情伤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考虑过感情问题。而且吧，我会看相，这个关赋星婚后是个老婆至上的顾家男人，郝辰跟了他，亏不了。” 高雅郭看着关赋星的背影琢磨了好半天，突然扭扭捏捏地冲郝星道：“你是希望婚后的丈夫，老婆至上，顾家？那我能做到，要不你考虑一下我？” 郝星搡了他一把，笑得很是邪恶，道：“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要不你变性？” “真的假的？你要真喜欢女人，我还真不介意变性。”高雅郭还看不出郝星是开玩笑的，顺水推舟，回答得相当的迅速。可玩笑接了龙，他觉得不能就这么作罢，好不容易引到这个话题上，怎么能不乘机捅破那层窗户纸？ “说真的，郝星，你看看你高哥怎么样？配你配得上不？”高雅郭其实一直喜欢这个上善若水的表妹，但关系太熟了，熟得像亲兄妹，以至于，谈感情的时候，像说笑话，这不正经表白，被郝星看成了玩笑。 “配我？那是必须配得上啊，关键一点啊，咱可是表兄妹，乱伦的事，做不得。”郝星拍着高雅郭的肩膀，笑得云淡风轻。 “郝星，你就不能有句真话吗？我跟你说正经的，不是跟你开玩笑。”高雅郭此刻已经急出汗来了，努力表明心迹，可惜对方根本不接茬。 郝星笑容一收，眉头一凝，转头冲高雅郭道：“高哥，咱表兄妹的这种关系已经是最佳了，别心血来潮要更进一步，我这人和谁都保持半米的距离，有距离才有美，如果太近了，反而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希望你能够明白。” 高雅郭没料到得到的回应是别痴心妄想，痴心妄想的结果是连朋友都做不成，当时脑子一嗡，停下了脚步，还好后面没人，不然还出现踩踏事件。 郝星见他不走，也没喊一声，径直走了。高雅郭想了一下，小跑了两步，道：“你受过情伤？” “情伤？谁给我情伤？” “那你为什么十九了还不谈朋友？” 第463章 Chapter468，摔我一脸人生风雨 “你也知道，我才十九，大把的青春要挥霍，没事我去谈什么朋友，给自己找麻烦？我嫌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够快乐？” “谈朋友不是很美妙的事吗？怎么到了你嘴里，谈朋友成了麻烦事了？”高雅郭很不解郝星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一百个人对爱情有一百种看法。我对爱情的看法是，我很忙，别打扰我，对我来说家人比什么都重要。男朋友也好丈夫也罢，都是单方面索取的家伙，我不想幼稚地等着某人给我遮风挡雨，其实最终人家会摔我一脸一身的人生风雨。我很懒很自私，不想去关心一个人每天什么时候回家，吃了饭没有，下雨了带伞没有，降温了身上的衣服穿得够不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移情别恋了等等等等。太繁琐了，我不习惯，我就想让咱一家七口，哦，不，现在是八口，都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别掺和外人进来打破这个完美的平衡。”郝星给出了一个谁都没预料到的答案。 “你自相矛盾，既然那样，你为什么让郝辰和关赋星一起？” 郝星看怪物似的看了一下高雅郭道：“郝辰喜欢关赋星温和的贵族气质，关赋星也贪恋郝辰的无与伦比的美貌，他们之间是两情相悦。我说的是我对爱情的看法，郝辰对爱情的看法是，找个帅帅的，有本事的男人结婚生孩子过日子。他们俩在一起郎才女貌，理念相同，目标一致，是绝配。” “可是你只想和家人待在一起，不想谈朋友不想结婚，这是错的。”高雅郭的内心在挣扎着，道。 “高哥，这世界上的事，本没有对错，我喜欢做的事，不伤害任何人，也没伤害到我自己，所以我的想法没错。你要认为错了，那证明你需要找一个你认为正确的人。”郝星道。 “你在等唐诗远？”高雅郭来了几天，也找人打听了一下郝星的感情状况，似乎除了个唐诗远追求过她，真找不出别的人。 “什么？”郝星差点被他奇特的脑回路给气笑了，道：“高哥，其实你做什么都比较明白，唯独在感情方面，有些偏差。我不想谈朋友，不想结婚，仅仅是珍惜时间，不想让别人来打扰我生活的宁静，浪费我的时间，和别人没关系。唐诗远是唐娇之的侄儿，也是我的同学，我们只是朋友关系，男性朋友，不是男朋友。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和高哥你一样，我的男性朋友。你要想谈朋友结婚，千万别往我身上靠，我这人对我们一家八口之外的任何人可是没长心。” “没长心？” “是的，没长心。”郝星回答得相当坚决。 郝星和高雅郭的话，被关赋星听进了耳朵，他有个天赋，就是听力比一般人好，别人听不见的，他能听见。不知为什么，听见郝星拒绝高雅郭他很开心。听到郝星对自己的评价和对他未来生活的展望，也觉得顺耳。 郝辰喜欢我？是了，第一眼凝望的时候，郝辰的美貌确实吸引了我，我的贵族气质也打动了这个乡里小姑娘。 呃，这个郝星怎么知道我曾经有过一段情史，被人利用了踢掉了？难道她调查过我？或者是杨司令调查过我？因为郝辰看中了我？我在这段情史中扮演着一个卑微的角色，郝星打听到了没有？会不会瞧不起我？她会不会跟郝辰说？会不会影响我在郝辰心中的贵族地位？ 难不成郝星也受过情伤？要是没受过情伤的话，她为什么只认家人，不谈朋友也不要丈夫？ 关赋星受了曼彻斯特文化的熏陶，很会随行流转，虽然来的时候跟老爸一再申明，自己喜欢的是郝星，不是郝辰。但喜欢的人给你推荐一个美女，你还读不出拒绝的决绝？不顺水推舟，难道送上脸给人打？再说脸以前不是没被人打过。 而且姓高的这个没自知之明的家伙的脸不是正被打得啪啪直响？ 关赋星在前一份感情中之所以卑微而受伤，究其原因，就是他喜欢对方，对方从来都是利用他。经过了七年的情感纠葛，最终被甩收场，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锲而不舍地追求，感动不了人家，反而造就了别人的有恃无恐，将你当成备胎，一旦找到了接盘的，人家立马一脚蹬了你，迫不及待登上另一个天梯。你所能感受到的不过是人家柔情蜜意时，拿你当谈资中傻逼的羞辱。 有了上一次的惨痛经验，关赋星在郝星和郝辰的问题上，表现得并没有那么执着。喜欢郝星是真的，但人家不喜欢你，死皮赖脸地追求，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还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郝辰喜欢自己，她也不招人讨厌，关键是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小迷妹崇拜英雄，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关赋星表面看着是花花公子，本质上是个很细腻很重情的人。没想到郝星居然能看出来，无论如何，能得到她的认可，当个妹夫也不错，关赋星没觉得自己委屈。商店橱窗里有很多吸引自己眼球的宝贝，他只有欣赏的份，没有得到的福，留在脑海中记忆，心中回味，也是一种美妙的感情。 听了郝星干脆利落地拒绝高雅郭，关赋星有些放心了，那家伙替自己当了试金石，不然被抢白一顿的恐怕非他莫属。 看看身边一脸柔情蜜意的郝辰，关赋星有些庆幸。这丫头唇红齿白，鹅蛋脸一掐嫩得能出水，真的是好美好美。她领导表扬她什么？工作能力强，温柔贤惠，为人低调谦逊，和同事的关系处理得好。 再看看这个家庭，母慈子孝，上行下效；夫妻和睦，子女勤劳；长辈随和，晚辈低调。整个家庭的家风非常好，走进这个氛围，你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舒适，在此你可以放下伪装，表现真我。没人取笑你，没人挑衅你。 嗯，这个家温馨舒适，这个人谦逊低调，没有大小姐脾气，这样很好。 第464章 Chapter469，捅破窗户纸 关清明虽然坐得有些远，但一直在注意着儿子的表情，见他和郝家的二闺女，聊得颇欢。从面部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从心底接受了这个郝辰，不复有曼彻斯特的虚荣。儿子有过情史，他是知道的，因为那个女孩的学费都是他关清明出的，自己一家人当了人家的垫脚石，助那女孩遂了心愿登上了天梯，人家拿到毕业证之后，就勾搭上了一个曼彻斯特土著，再次踏到人家肩膀上，找了一份好工作，成功入侵日不落大帝国。 垫脚石没用了，自然会被抛弃，遗忘在时光里，关赋星很受伤，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个星期，快进入鬼门关的时候，突然猛醒，才保住了一条命。 关清明一直是相信门当户对这个老祖宗留下来的古训的，他之所以没嫌弃以前的那个心计穷女孩田攀琴，原因只有一个，儿子对人家痴迷，你不能看着儿子痛苦，砸钱送儿子看清了那心机女的丑恶嘴脸，算是尽了当父亲的一份心。 此刻看到儿子懂得变通了，明明喜欢老大，但老大不拿正眼看你，这老二对你这么热情，你欣然接受。关清明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他是个很自尊的人，没想过要占郝天沐的便宜，光郝天沐这个七口人的大家庭，能过得和和美美的，他就很满意，这种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未来必定会营造一个同样的家庭环境。 水往下流，父母殷勤打拼一辈子，只为子女过得好，这是每个家长的毕生诉求。 吃饭的时候，奶奶望着郝辰身边的关赋星，慈祥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边吃着郝星给她弄的一碗软软的，泡着鲜鱼汤的饭，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道：“这伢长得真好，是郝辰的女婿？” 此刻杨怀权坐在奶奶的另一边，一副听老孺人差遣的谦卑，那样子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孝子。即使不看在郝天沐和杨怀权的面子，就是一个普通的长者开口说话了，关清明也不能马虎，连忙冲儿子递眼色。 关赋星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奶奶这话实在是太直白了，见父亲冲自己使眼色，连忙点头道：“谢谢奶奶夸奖。” 郝辰生怕关赋星当着这么多人不给自己面子，要是被当着这么多人否决，可是颜面无光。见后者顺从地接了奶奶的话，以为人家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交往了，她不由得暗喜。 罗老孺人点头道：“嗯，这孩子不错，长得好，还有礼貌，和我家郝辰是天生的一对。我家郝辰一点小就出去上班了，一个人在外面能照顾好自己，本事也不小。你要好好对我家二姐。” 罗老孺人对自己的三个孙女和一个孙子，一直是用大姐二姐哥哥三姐来称呼的，很少直呼其名，这称呼里蕴含着老人家无限的爱。 “呃，好嘞。”关赋星这话一说，郝辰面若桃花，娇羞着给关赋星夹了一条鸡腿。在郝辰眼里鸡腿是最好的菜，所以她把最好的菜给了心上人。关赋星偏偏最不喜欢吃鸡，但此刻是这饭桌上的焦点，女朋友都这么照顾你了，你要驳人家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在大家的注视下，将这个鸡腿吃了进去。这礼貌的行为换来郝辰的又一阵娇羞，白白的脸蛋上不时泛上嫣红。 男才女貌的，卫稻香看得也非常满意，郝天沐也边吃饭边点头，颇有感慨道：“不知不觉，孩子都长大了啊，转眼就到了谈朋友的年龄。” “是啊，是啊，转眼孩子就大了，我们也老了。”关清明附和道。 关清明明显地感觉到，自家儿子和郝家二姐挑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大家对他的态度转变了。杨怀权明显比以前热情得多，还给他满了一杯茅台，夸了句，关赋星这孩子不错，你当爹的养得好。毕嘉锁那个惜字如金的家伙，也给关清明倒了杯酒，将他的儿子夸上了天，虽然明明看着言不由衷，但这头犟驴好歹说了好话。 胡启超更不必说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当然是说了不少抬轿子的话。关厅长和郝站长家有了这层关系，恐怕会经常来，上面有什么好的政策，估计也会往朵岭倾斜。这是好兆头，必须得好好的维持良好的关系。 丁厂长其实内心是有些犯堵的，因为他家有个和尚儿子，本来他有心和郝站长结亲，但自己那个儿子实在不争气，比不上这个喝过洋墨水，长得又帅的白面书生。暗示了好几次，让人家去追郝辰，但那家伙一边点头，一边死活看不到动静。现在好了，花开堪折子不折，此刻无花空折枝。丁倾城一肚子的后悔，但只能说着违心的话，将这对青年夸奖了一通。 郝天沐见自家闺女还真钟情于关清明家的儿子，虽然闺女才十七，但既然已经上班了，工作还算稳定，剩下的事不用说就是谈朋友结婚了，也点头暗许。 既然关清明也没意见，两个小青年彼此看对了眼，郝天沐有心让这个关赋星留在朵岭，道：“小关，听说你刚毕业回来，目前还没找着合适的单位上班？” 关赋星第一次听到有人喊他小关，半天没会过意来，被老爸提醒了一句，他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我老爸说让我去蝴蝶置业应聘，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星期一去看看。” 关清明有些恨铁不成钢，个没眼力见的，一上午时间，你还没看出来你未来老亲爷这里的朵岭集团，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进来，人家这么问还不是想你低个头，开个口，长辈顺水推舟就给你个好位置。这么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没看见毕嘉锁这个老家伙都在这里找了个位置，人模狗样的装大老板？那嘚瑟劲，都不拿正眼看咱们。 “嗯，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那边要是干得不如意，我的朵岭集团欢迎你。” 第465章 Chapter470，引瞌睡特效药 郝天沐的这话说到丁厂长心里去了，该死的，要是自己儿子被郝辰看中了，这个有本事的老亲爷，给他安排进朵岭集团，离开烟草这个发不出工资的死单位，该是件多好的事啊？可惜呀，可惜。 关赋星还是小看了朵岭的发展前景，心想我没本事留在曼彻斯特，难道还没本事留在江城？总不至于沦落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吧？但嘴上还是说得很好听。 “谢谢郝叔叔关心，要是干得不满意了，我一定来您麾下听命。”关赋星话说得冠冕堂皇，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也给自己留了退路。 “这孩子，毕竟是喝过洋墨水的，懂进退，会说话，好！我家郝辰呢，没见过什么世面，相处的时候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你一定要多担待，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告诉我，我来管教她。” 郝天沐这话里充满了溺爱，言下之意谁都听出来了，我这丫头只有我能管教，就不劳别人管教了，她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告诉我就行了，别自作主张让她受委屈。 “郝站长说哪里的话，您教的闺女怎么会有不周到的地方？您的家教，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般的家庭是比不上的。反倒是我们家星星，有时候有点骄傲，要是对郝辰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您告诉我，我好好教训他。”关清明总算有说话的机会了，不无自豪地学舌。 毕嘉锁插话了，道：“没事没事，郝辰啊，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毕伯伯，你毕伯伯家也有个喝洋墨水的子弟，那真是青年才俊，年龄和你相当，长得那叫一个帅哟，还没谈过朋友，改天介绍你认识认识？” 郝辰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比姐姐高上一筹，哪能不知道毕伯伯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站在自己的阵营，替自己使劲，连忙用场面上的话迎上去，乖巧地回绝道：“毕伯伯，谢谢您把侄女放在心上，不过我相信赋星会对我好的，他要是对我不好，不是还有关伯伯吗，关伯伯会管教他的。无论如何谢谢毕伯伯的关心。” “对，一家人的事，都是内部问题，就不劳外人来掺和了。”关清明很不爽他儿子刚刚和人家闺女有点进展，开始还没两个小时，就来了个拆台的，你家有喝洋墨水的怎么了？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作为老人家难道不应该祝福人家恋人吗，你倒好，为老不尊，准备拆分鸳鸯？回击当然也不客气了。此刻，他好歹也是朵岭集团董事长认可的儿女亲家，底气有了。 关清明对郝辰的回答相当满意，这丫头，会为人处世，一席话下来谁都不得罪，八面玲珑，上得了台面，配做他关清明家的儿媳妇。 郝星也很满意郝辰的表现，落落大方，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没给老爸丢脸，就是行为举止上，爹妈没教过，仔细挑的话，还是有毛病的，于是她找出了一份淑女养成计划，准备适时点拨规范打磨一下郝辰行为里的粗糙。 郝辰已经情窦初开了，喜欢上一个喝洋墨水的，恐怕此刻自惭形秽，因为她初中的文化水平是短板，这时候要是劝她学习，可能比较容易。 恐怕不需要劝，她自己醒了，怕跟不上关赋星的脚步，自己主动要求进步吧。 果然，送走了关清明父子之后，郝辰就跑到大姐面前来求助了，激动得小脸通红，道：“大姐，大姐，我会不会配不上赋星？人家可是本科毕业，还是曼彻斯特读的，我在国内还连个初中毕业证都是混的。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郝星一脸的不以为然道：“谁说你配不上他了，再说了曼彻斯特读的本科怎么了？还不是拜倒在咱郝辰的石榴裙下？你才初中毕业水平是低了点，可是你可以自学呀，不需要读高中，直接自修专科，再读本科。” 郝辰跑到大姐面前来是找认同感的，不是来找说教的，一听说让她自修，立马就变了脸色。 “大姐，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读书，一拿起书本我就犯困，还一次次地逼着我做不喜欢的事，你……你，你太不了解我的心了。求求你了，以后不要跟我提自考了，一提我的头就晕。”郝辰最大的短板就是不想学习，一听说大姐要她自考，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坚决抵制，绝不上当。 卫稻香也在一边打破道：“你妈才读了五年的高小，你爸也拿了个商海大学的文凭，你觉得你妈配不上你爸？” “就是，大姐，你埋汰我也是埋汰老妈，再说了，你也才比我多读三年书，天天搞得好像你的水平很高似的，讨不讨厌？”郝辰最讨厌大姐见缝插针让她多学习，此刻一脸的敌意。 郝星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对一个不思进取的人，你还真别太计较，无论遇上什么状况，她都是逆反改变的。小蚊子幸灾乐祸，躺在口袋里捂着肚子格格直笑，笑得差点岔了气。 还真是的，这个家里，郝辰和老妈最像，都情愿多做事，但不愿看书学习，书对他们来说就像头疼砖，一看就头昏眼花脑发胀，是引瞌睡的特效药。 但是退一步讲呢，不是说两人讨厌读书，别的方面就不行，老妈在做生意揽钱上有一套，天生属葛朗台和貔貅的，喜欢攥钱，钱到了她手上，基本上是只进不出，久而久之，手上的钱足够办人生的大事，这就是老妈的长处。 郝辰呢，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搞财务是把好手，天天跟钱打交道，愣是能保证自己经手的一笔笔账目不差分毫。 郝星没接郝辰的气话，很无力地继续着自己的思维，“把驾照学了，也让老爸给你买辆车，以后和关赋星见面有自己的交通工具，免得挤公交坏了心情，你看怎么样？” “姐，开车是男人的事，要买车也是赋星买车，我坐车，你看老妈天天坐老爸开的车挺好的。你为什么总逼着我做男人做的事呢？” 第466章 Chapter471，找安慰得教训 小蚊子继续笑，笑得在口袋里翻滚了起来。每次郝星有心无力的时候，它就觉得巨好笑。 郝星再一次语塞，半晌才道：“学习不是男人的事，开车也不是男人的事，学电脑也不是男人的事，这些事情女人都可以比男人做得好，哪怕你不愿意学，也不要把自己当成弱者，也不要把这些职业打上男人的标签，而自己有意放弃。既然你不愿意学也没人能强迫得了你，那么我请问你一句，万一关赋星的那个前女朋友回了，要横刀夺爱，你拿什么去和人家抗争？人家可是曼彻斯特大学喝过洋墨水的。” 郝辰还是很有自信，道：“我比人家年轻啊，那女的和赋星是同学，年龄肯定和他差不多，肯定没我年轻啊。还有，我肯定比人家漂亮，不然赋星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怎么会像吸盘一样吸在我脸上舍不得转开？” “郝辰啊，年轻漂亮，都是上天给你的客观原因，你自己有没有后天习得的，胜出别人的天赋？”郝星怎么引导都是想让她多学点东西。 “有啊，有啊，大姐你没听丁厂长说吗？我性格好啊，低调啊，工作能力强啊，做账从不出错啊。” “很好，很好，但还不够，你还得与时俱进，不能停止，因为世界是进步的。” “好了，好了，大姐我是来找安慰的，不是来找教训的，我就知道，你让我自修学车学电脑，每次都是这样，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新鲜的？当然有，你可以用金钱来打扮自己。” “用金钱来打扮自己？是什么意思呀？” “很简单，多赚钱，做一个富人，婚房你买，车你买，家你养。”郝星没好气地刺激她。 “如果我赚钱，我买房我买车，我养家，我干什么还要找个男人？他不是曼彻斯特大学毕业的吗？他文化水平高，应该比我会赚钱，应该比我会养家。老爸又没让老妈养家，明明是老爸养家。”郝辰又开始拿父母来说事。 郝星道：“郝辰啊，咱爸确实在养家，但老妈也很辛苦的，他们二老都为这个家付出了心血。既然你选择未来的家像咱家一样，那你就好好经营吧。无论本科、硕士还是博士，都得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日子。现在你刚认识人家，觉得人家了不起，接触多了，你会发觉，他不过是一个比你还普通平凡的人，说不定有很多方面还不如你。” “咱爸妈平时忙，有些东西没教咱，今天我指出一些你形象上面的问题，第一，坐的时候腰要伸直，就很像素女了；第二，走路的时候，挺胸收腹，形象气质就都出来了；第三，吃饭的时候要轻声，特别是吃面条喝汤的时候不要弄出哧溜声，这是对别人的尊重；第四，夹菜的时候，不要用筷子在里面翻，这是不尊重别人的行为。” 卫稻香在一边听着老大的话，脸红了，合着她和郝辰都有这种恶习。被人揭了短，她还不跳了起来，指着郝星道：“你个混账王八蛋，把你养大了，你造反了？嫌弃你老娘了？看我不打死你个没大没小的。” 说着慌了半天没慌见东西，顺手抄起桌子上的杯子，扬起来刚要砸，郝星道：“停停停，杯子是老爸的，砸不得，砸不得，那一下下去很贵的，砸了您得赔。行行行，我错了，我走还不行吗？我上班，我上班。” 卫稻香一听很贵，哪舍得松手，放下杯子气还没消，追出去道：“个混账，往哪儿跑？你把郝辰接回来，不把她送回去？” 郝星丢下车钥匙道：“车钥匙在这儿，有本事让她开车回去，没本事开车，去挤bus。” “妈，你看大姐就会欺负我不会开车。” 卫稻香一双眼看了郝星的背影，又回头看郝辰，想了想对郝辰道：“你大姐说得对，她有驾照，你弟弟妹妹都会开车，怎么你死不开窍？多学点东西会死？你妈年纪大了，你年纪也大了？哪能什么都跟你妈比？” 说完丢下郝辰自己去忙了，今天丈夫先去单位了，她懒得去。超市里一大堆事等着自己呢，懒得跟你个不思进取的丫头置气。 郝辰一跺脚，道：“怎么了？怎么我干什么都不对了？都会开车了不起呀？真是的。” 奶奶在一边喊，“郝辰，女婿走了？你也要走？” “是啊，他开车走的，我还得去挤公交。”郝辰跺脚道，自行车没骑回来，又不会开车，只能挤bus了。 “你算什么姐姐？就会欺负我。可是你接我回的，居然不送我去。”跺脚归跺脚，郝辰还是得去上班。丁厂长是坐专车来的，但人家要进市内开会，先走了。郝辰摇着手上的车钥匙在那儿生闷气，可气归气，气完了还是得挤公交上班。 急匆匆地去赶车的时候，老妈又在后面嚷嚷。 “郝辰，你大姐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那么回事，咱改，一起改。” “改什么改？难道我平时走路腰没伸直？”一边愤愤不平，一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诶，貌似腰杆一挺直，确实好看多了，走路都像电视上走t台的模特了，嗯，大姐说话虽然不留情面，但……嗯，有那么点道理。好吧，从今以后，我把腰杆伸直。走了两步，心情大好，嗯，我现在不仅比人家年轻漂亮，还比人家有气质，以后就这么走路了。 从超市出来，目送着一辆车刚刚过去，走到马路对面等的时候，她的头都疼了，愣是过了半小时还没看见车来，要是大姐送，这时候已经到了。 “哎呀，要是能在江城上班就好了，家里每天两班车进江城，我就不需要挤公交了。”挤公交，公交的趟数少，人人都乘车出门，导致每辆车上都是人挤人，女孩子家挤公交还动不动被人占便宜。郝辰最讨厌的就是挤公交了。可是无论多讨厌，她都没想过学个驾照，蹭大姐或者老爸的车开开，或者老爸会送她一辆车。 第467章 Chapter472，郝辰的小女儿心事 郝星不开车送郝辰，只有一个原因，让残酷的挤车事实，逼迫她觉醒，主观能动地要求学驾照。可她的计划落空了，此刻郝辰挤在沙丁鱼罐头般的公交车上，想的不是自己开车，而是可着劲幻想有一天关赋星能开着车送她去单位上班。 进厂的时候该是多么拉风，高捧琴那小妮子肯定羡慕死。 高捧琴说她有个姐姐可厉害了，在国外上学，毕业了留在了日不落，她姐姐又漂亮又本事，上个月寄回的相片上，她坐在一辆红色小轿车上，她也买车了呢。 高捧琴和郝辰都是两个虚荣的女孩，都在用别人来满足自己的自尊心。郝辰带着高捧琴去朵岭见识了她家的超市，见识了她家的bus，还见识了她家在江城的房子，那些都是实打实的。而高捧琴嘴里天天念叨的就是她的姐姐高攀琴，说她读书怎么怎么棒，怎么怎么会赚钱，出国留学家里一分钱没花，全都是她自己的钱交的学费，毕业了留在国外上班了，工资是她在烟草上班的十倍。 高捧琴的姐姐会开车，我姐姐也会开车，连郝月都会开车。好像开车是件很帅的事情呢。不过这个思维就从脑海中过了一过，并没有和自己发生联系。 虽然大姐要求她做的很多事她都反对，但大姐倒腾的那个小哥小她很眼红，八万一部，太贵了，她找老妈要着玩了几次，就跟老妈旁敲侧击。老妈破天荒甜蜜地上了她的当，吼着让郝星给了郝辰一部。刚才已经和关赋星交换了电话号码。她很想给对方打个电话，但又怕人家在开车，开车的时候接电话很危险的。 我这是已经开始关心他了吗？想到这儿，郝辰一低头的温柔中，笑出了娇羞。 不行，我不能主动给他打电话，女孩子要矜持，我要等着他主动给我打电话。 哎，这车上这么多人，要是有人给我打电话多好啊，我拿出电话一接，全车人都得羡慕我。这可是比大哥大还先进的东西，全世界就咱朵岭这儿有几台，金贵着呢，偏偏我有，你们全都没有，羡慕不死你们这些乡巴佬。 乡巴佬这个词，是那些没脑子的人对不如自己的人的一种蔑视的称呼。一方面郝辰惧怕关赋星瞧不起她是乡巴佬，另一方面，她又在那些比自己更乡的人面前自视超高。这一切全由于她只混了一个初中毕业证，脑子里没藏什么料。 我有男朋友了，叫关赋星，是曼彻斯特大学毕业的哟。多么涨面子的事啊，郝辰想向世界宣告，貌似她也曾经去过曼彻斯特。 哼，田捧琴，你的姐姐在日不落大帝国上班，我男朋友还是日不落大帝国留学回的呢。 想到这儿，郝辰有些得意，不禁又暗笑了，惹得旁边的大妈转过猩猩脸来横了她一眼。 车上装的不仅仅是人，还有一笼子鸡，那个猩猩大妈嘴里散发出内分泌失调的难闻气味，能熏死一车人，关键是她还不自知，嘴里一刻不消停，骂骂咧咧的，欺负鸡的主人。 “哎呦，脏死了，售票员你管管撒，人坐的车上怎么能上鸡呢？鸡粪拉得臭死个人。” 售票员一脸全世界都欠她的表情，挤过来，嫌弃地看了看老农，老农脸红脖子粗，双手双脚都想缩进空气里。售票员本来想奉献两句嫌弃的恶语，毕竟还是没说出口，捂着鼻子走到门边，拉开窗子，让新鲜空气进来一点，缓解了大家的情绪。 车进到子房的时候，第一站郝辰就下了，她情愿多走两步，也不愿意看那个猩猩大妈的动物脸，不愿闻她嘴里吐出来的熏人浊气。 刚一下车，好巧不巧碰到高捧琴，对方也看见了她，停下来，等着她过马路。 “喂，听说中午你姐开车去厂里接的你？回去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听说丁厂长也去了？”在没有娱乐的年代，身边人的八卦就很吸引人，不等郝辰走近，高捧琴就表现出了过度的兴趣盎然。 郝辰卖关子道：“你猜。” “不会是相亲吧？不然你姐那么慌忙火急地来找你？” 一向大大咧咧的郝辰，脸红了，点头时，再度露出少女应有的娇羞。 “哎呦，我的妈呀，还真是回去相亲呀？我可真聪明，一猜就准。快说快说，是不是你在江城一级单位碰到的那个曼彻斯特？你一下车就盯着你不转眼的那个？你们两个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高捧琴虽然也读了个初中，但父母都是农民，没接受过文化熏陶，说话只求达意，语言往往非常粗糙，而且可鄙。 “哎呀，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王八看绿豆？那是骂人的话，你懂不懂？真是农民家养的孩子。话都没学会说。”郝辰再次跺脚，批评道。 她的这个室友就是曹操嘴里的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这家伙太不会说话了，好好跟她说话，她总能用自己的低智商语言，气得你半死，但她自己并不自知。每次被人家呛得翻白眼的时候，郝辰都会发一次誓，跟她断交，再也不理会人家。可厂里就没几个年轻姑娘，住厂里单身宿舍的，还就她们俩，所以明知不是伴，急来且相随。 “呃，嘿嘿，反正就那么个意思，是不是你看中的那个曼彻斯特？” “嗯。”郝辰一改去日的粗糙，再次沉浸在爱的海洋里，表现温柔。 “看看，看看，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都会撒娇了。怪不习惯的，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烟草，老远看见丁倾城的儿子丁当走过来。 经过的时候彼此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高捧琴拉着郝辰的胳膊道：“郝辰，你看看丁当望着我笑呢。” “呃。”郝辰心想，人家明明是冲着我笑的，怎么会冲着你笑？在他眼里，你连个女孩都算不上，他才不会冲你笑呢。 “诶，郝辰，你说他是不是 第468章 Chapter473，又黑又毒的室友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打这么久的交道，郝辰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一心想傍个大款，实现咸鱼翻身的理想，力争少奋斗几年。 “喜欢谈不上，但他是丁厂长的儿子，要是嫁进厂长家，我是不是也能进财务？”高捧琴很眼红财务的位置，可惜她对数字相当糊涂，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半天都囫囵不明白，还经常表现得像无脑儿一般，丢三落四的。这种人进财务，简直就是害人害己。而且丁倾城多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放这种糊涂虫进这么重要的科室？ 至于他的儿子和高捧琴，以郝辰对丁倾城的了解，估计也不可能，除非丁当爱高捧琴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否则丁家是不会接纳她的。这可从丁倾城对郝辰发出了几次善意的警告里看出。 “高捧琴这人吧，我倒不嫌弃她的农村家庭出身，可这人脑子不怎么清醒，说话大大咧咧的，背后爱嚼舌头根子，你这种干部家庭出身的丫头，少和她打交道，被带坏了就不好了。你要不喜欢她，我可以把她调到别的寝室。” 郝辰不好明说，只能劝高捧琴道：“听说丁当有女朋友了，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丁当有女朋友了？谁说的？他女朋友是谁？我怎么没看见？你看见过吗？”田捧琴一激动，放开了郝辰的胳膊，很是激动地问。 “我没见过，但听说有了，而且丁当说了，他喜欢皮肤白的女孩子，我想他的女朋友肯定是个皮肤很白的姑娘。”郝辰还真不好意思说，丁当的原话是说，他最讨厌长得黑的女孩子，像非洲人，晚上亮百瓦灯泡都找不到人。说的那个人暗指的就是高捧琴。 高捧琴内心最脆弱的就是自己的皮肤，从小生出来就是黑的，黑得像碳，头发还天生卷曲，走路还带着外八字，学习成绩也不好。偏偏她姐的皮肤特别白，白得像美玉，形象好不说，学习也好。她从小就被村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怀疑是不是他爸的种，长得像非洲人。 高捧琴突然掐住郝辰胳膊上的皮肤，咬牙切齿的道：“我当你是好朋友，你也在背后嘲笑我长得黑？” “哎呦，你干什么？放开呀。”挣脱开高捧琴的魔爪，郝辰飞快地逃跑，跑了好远才觉得这个所谓的好朋友真的不值得交，下手太狠了。 哎呀，要是赋星知道我和这种人交朋友，肯定不高兴的吧？这个高捧琴，你长得黑长得丑就算了，心还这么毒，把我的胳膊都掐红了。还是丁厂长说得对，我赶紧的换寝室吧，离这个心狠手毒的家伙远点，不然下次还得遭毒手。 “喂，郝辰，你跑什么呀？我跟你闹着玩的。”高捧琴在后面追，郝辰跑得更快了。 “郝辰，把你的小哥小借给我用一下吧。”高捧琴不死心，在后面喊。郝辰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有多大的面子，我的小哥小值八万呢，你要弄坏了，赔得起吗？占我的便宜还占少了？洗衣粉香皂都不买，天天用我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现在还掐我。 烟草厂占地面积挺大的，走了好久才从门口到办公楼，上了财务室，坐下来聊了几句天，郝辰就有些想家了。 厂子又大人又少，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我用小哥小看电影吗，又招来好多人，一个个都想借，这么贵的东西，谁愿意借？子房的大街该逛的也已经逛完了，晚上住在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 这时候郝辰突然想到大姐说的话，是啊，我家里有现成的车，为什么不开车每天上下班呢？住在家里多好啊，虽然暂时睡沙发，过一段时间就有新房子住了。等我有了自己的房间，就可以邀请赋星到我家里来了，我可以把房间弄得漂漂亮亮的。 对了，日不落的女孩，闺房会是什么样的？我要弄个像日不落女孩一样的闺房，赋星肯定喜欢。 “呃，郝辰，厂里要引进微机了，要培养年轻人使用，你要不要争取一下？”财务科长何思青将她叫进办公室压低声音问。 “微机？厂里要引进微机了？是不是以后咱做账都用微机呀？”郝辰感觉到紧张，厂里的竞争，她还是很在乎的，因为这里水平比她高的真不多，大家都是初中水平，所以她在这儿竞争得很自觉。远没大姐逼迫的反感。 何思青点点头，道：“是啊，时代在进步，以后用微机办公，我们这些老家伙就要被淘汰了，你们年轻人可要抓住机会。跟你说吧，会微机，丁厂长肯定更赏识。听伯伯的话，找找丁厂长，去报个名吧，现成的机会，可别失去了。伯伯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我和你爸爸可是好朋友，作为长辈，我是不会害你的。” “何科长，是不是很难啊？” “难？不学当然难了，学了就不难了，别人能学会，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告诉你个内部消息吧，这次参加培训的有两个，但只会选一个。要不我先帮你把名报上去，另一个好像是丁当。” 郝辰一听有些头大，丁当可是丁厂长的儿子，我拿什么跟他竞争？就是我争赢了他，名额也不是我的呀。 “丫头，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无论如何，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单位出钱让你们学习，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你可是烟草最聪明的孩子，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记住，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何思青一副长者的样子，还真打动了郝辰。 “好，何科长，我报个名。看看微机到底有多难，我爸爸，我姐姐弟弟妹妹都会了，就我没学会，那是因为我没去学，我要去学，肯定也一会儿就会了。”郝辰下定了决心，下班就踩着车往朵岭赶，她要回去找老爸和大姐要主意。 见何思青脸上的神色不自然，郝辰的心一紧，心想这家伙心里有猫腻，我说他对我这么好呢，肯定有求于我。 第469章 Chapter474，暗吃一鲸 何思青的意思表达完了，郝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要往外面退，还是被前者叫住了。肯定是要借我的小哥小，自从拿着这玩意一招摇，就被人一窝蜂围上了，个个都想拿到手上去玩两天。郝辰想都没想就果断拒绝了，但科长要借，拒绝的难度就大了。想躲，看样子是躲不了了，该想想词怎么拒绝得人家不介意吧。 “何科长，还有什么事？” 何思青很不好意思地绕绕头，道：“我有点事想求你爸爸，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 “哎呦，我的妈呀，我还以为要借我的小哥小呢，只要不是借我的宝贝，什么事都好说啊。”郝辰心中暗喜。 “您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帮您分析分析，看我爸会不会拒绝？”郝辰莞尔一笑，露出亮白的小贝壳牙，很是逗人喜爱。 “是这样，我听我亲家说你家在朵岭开了很大的厂，正在招人？” 郝辰点点头，道：“呃，好像有这么回事。” “你知道我儿子何晓沙和你调换工作的事，其实，呃，当然也不怪你，是我眼拙。兀立界粮站已经在闹裁员了，好像比裁员更厉害，几乎所有的人都要下岗，也就是说粮站要解题了。你看看，你还在岗，我儿子就要下岗了，你说我厚着脸皮求你爸爸把我儿子安排进你们家的厂里，他会不会答应？” 何思青真后悔当初目光短浅，答应和人家换单位，这才没几天时间，儿子要失业了。郝辰在新单位混得风生水起。他倒是想换回来，但换工作单位这么大的事，不是儿戏，而且当初双方都是自觉自愿的。所以换回来的想法，在心底想想就可以了，说出来不仅让人笑掉大牙，还影响人际关系。 郝辰一听，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姐说粮站会垮，居然应验了？说垮就垮了？这么快？哎呀，好险，幸亏换过来了，不然现在失业的恐怕是我。烟草虽然工资确实会推迟发，但，毕竟还是发了，虽然要死不活，但好歹还没死。老爸和大姐的目光真是长远啊，太伟大了，太准了。 家里开了个很大的厂？我知道得也不多，也是的，我好久没回去了，要不是今天大姐来接，恐怕我一时半会还不回去。 “您儿子要下岗了？何科长，这可不能怪我，真的，当初和您儿子换工作的时候，我们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是我爸觉得我一个人在下面上班，离家太远，没人照顾，就像让我上来，回家方便一点。真不是坑您？”郝辰感觉到不好意思，努力把自己撇清。 “郝辰，我没说你们是坑我，这是双方自觉自愿的。你看看，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觉得你爸会答应把我儿子安排到你家的厂里吗？你放心，我们不介意工资多少的，有个工作就成。”何思青其实说的是违心的话，他侄女的公公婆婆三天两头往朵岭跑，回来一次就称赞一次，说他同学多有本事，买下了四分之一个朵岭，准备开一个很大的厂，他们去看过场地了，已经开始动工了。将单位的下岗职工一百零一人全安排进去了。 听说江城同等企业没一个愿意下岗的，但朵岭粮食储运站，个个都抢着下岗，因为下岗之后立马上岗，还工资日结，干得多拿得多，比以前的工资还高，还包一日三餐，远处的职工还安排厅室结构的房子住。何思青正在为儿子下岗之后的去处头疼，就听进去了，特意跑到朵岭去看了看，还真看到了好大的一片土地，正在红红火火地搞建设。沿途的道路两边，好多人在栽树种花铺路，干得不亦乐乎。找个人问了一下，说都是未来朵岭集团的职工，现在厂子没建立起来，先干点杂事，以后会在宽大明亮的厂房里做事，四季常温，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 又跑到朵岭超市去转了一圈，进去之后他惊呆了，这里的规模和设备的先进程度，远胜过他逛过一次的省城最大超市——江城超市。买东西的人，除了朵岭人，还有来自子房的和江城的。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好几个人在买他们厂的滞销香烟呂仙人，拿到手就开始吸，一个个赞，比云烟味道好，而且价格谦虚。 跑到挂着朵岭集团的办公楼里去转了一下，看见好多人在里面忙忙碌碌，看见他有人迎上来，又端茶又送水的，问有什么事。他主动问了一下招工的事，但得到的回复是暂时没有招聘信息，当时他的心就有点凉了，看样子一般人进不来呀。现在招的这些人，分为两批，一批是朵岭粮食储运站的下岗职工，极其家属；第二是征用了人家的土地，补偿给失地农民解决家里一个人的工作。 悻悻地端着茶杯出来，不知道往哪儿去，就跑到张鹏举那儿去坐了坐，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张鹏举店子里的人。 老人家说，厂子还在建呢，就已经招了一百二三十人了，天天不知道多少钱拿出去，就没看见收入。郝站长真是天下最大的好人，属菩萨的，这样下去恐怕把超市赚的几个钱都填进去了。 唐奶奶是站在郝站长的位置说的话，何思青呢，站在自己的角度在考虑问题，既然可以养活一百二三十人了，加我家何晓沙一个不多吗。先去找郝辰探听一下情况，实在不行的话，就通过侄女找张居正张校长吧，人家和郝天沐是老同学，关系不错，说话肯定管用。 郝辰道：“这个我今晚上回去帮您问一下吧，我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我不是推脱。要是真有这么个厂，我尽量说服我爸把您儿子安排进去，反正安排别人也是安排，安排您儿子也是安排，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求求你爸？” “不用不用，您客气了，我爸那人，能办的事绝不会推辞，办不了的事，您也别怪他。我爸是天下最实在的人，不会玩那些花花肠子的套路的，您放心吧。”郝辰说着就要走。 第470章 Chapter475，替儿子表白的父亲 何思青站了起来，道：“听说你们家的厂子里，要生产的就是你用的那个小哥小？听说能打电话，能看电影，能照相，还能当电脑用？能不能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郝辰不怕人家找她爸要工作，就怕人家要看她的小哥小，那一部小哥小值一般人一二十年的工资呢，太金贵了，她舍不得拿出来，要弄坏了，她会心肝肉一起疼。 见郝辰犹豫，何思青连忙解释：“你放心，我就看看，看完了还给你，两分钟，就两分钟，行不行？” 犹豫了半天，看不得何科长那期待的眼神，她边往外面掏，边道：“何科长，您别怪我吝啬，关键是这玩意太贵了，是高科技，一部值一栋房子的钱，知道值多少钱吗？值八万呢。弄坏了，我妈还不打死我？说好了，您可只看一眼，不能找我借。我还指着它和我男朋友打电话，聊视频呢。” 何科长刚准备从郝辰手里接过来，听说值一栋房子的钱，吓得手缩了回来，越是怕摔了，越是差点掉地上，你说你接就认真接呗，别人递给你的时候，你居然缩手，摔坏了你赔得起？ 好在郝辰手挺紧，别人不抢，她不松手，所以才没掉。何思青尴尬而凌乱地道：“这东西太金贵了，我就别经手了，要是摔坏了赔不起。要不就在你手上看看，你给伯伯演示演示，听说能看电影，你帮我找个《西游记》？看看能不能找得着？” 见何科长不拿在手上，只想开开眼，郝辰挺高兴的，做人吗，就该跟何科长一样低调，那些看见好东西就往手上抢的，她最讨厌了。她正想显摆显摆，放在何思青面前，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找出了《西游记》，一点开，里面悠扬的主题曲就开始在室内飘了起来，歌声很好听，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看了两分钟，何思青沉浸进去了，郝辰可不管他怎么想，手指又一点，关掉了。 “怎么样？真的能看西游记吧？不过一集太长了，你知道能放电影就行了。除了放电影的功能，还能拍照呢。” 郝辰拿着手机对着何思青，道：“何科长，我给您拍张照，你坐在办公桌后面，腰伸直，笑一个，哎呀，笑得真难看，要不您就说茄子吧。好，这样很好，开始了哈，给您拍张美美的工作照。” 咔嚓一声，闪光灯一亮，郝辰转过小哥小，亮在何思青面前，里面真的是自己的相片，还是彩色的，连脸上黑痣里面长的一根长毛都清清楚楚，实在是太神奇了。 “能洗出来吗？好多年不拍照了，把伯伯照得这么帅，洗出来挂在办公室里，留作纪念。”何思青道。 “当然能洗出来。”郝辰拿着小哥小，又在上面点了两点，接着，就听见打印的声音，接着看见一张相纸从小哥小下面钻出来。何思青站起来看，上面正是自己的照片在一点点往外面出，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直咂舌，道：“啧啧啧，好神奇的机器呀，相片不是关在黑屋子里洗出来的吗？你这里怎么像是打印机里打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是您的相片就是了，您看看，是不是和小哥小里的相片一样清晰，一样帅？” “是，是，是，真的照出来是什么样的，相片就是什么样的。能不能再给我照两张？一张全身照，一张登记照。好像你的相机不需要胶圈呢，省了胶卷钱。” 郝辰怕的就是这个，大家都舍不得买相机，买了相机又舍不得买胶卷，买了胶卷，又舍不得一次照完，所以照个相片是件很奢侈的事。有人知道有这个功能，还不天天缠着她，把她当照相的了？ “是的，您说得对，何科长，真不需要胶卷，但打印出来就不便宜了。您知道这一张相片多少钱吗？就知道您猜不着，告诉您吧，得一百块呢？行吧，行吧，您是长辈，又是我的老上级，就帮您再照两张吧，可是您千万别告诉别人我这小哥小能照相，不然我会被那些厚脸皮的家伙缠死。我妈要知道我这么浪费，肯定把小哥小给我没收了。” “啊？一张相片得一百呀？那不是得一个月的工资？啧啧啧，我觉得你家的这个厂肯定能赚钱，不仅能赚钱，而且能赚好多好多钱。”何思青摆了几个pose，让郝辰帮他照了两张相片，洗出来，他喜滋滋地欣赏着，甜到了心里。 我家何晓沙要是进了这么牛的单位，以后的工资肯定比我们高很多倍。想想啊，一部小哥小卖一栋房子的钱，郝家得赚多少钱啊？赚那么多钱，怎么着也要给一些员工吧，薪水能低得了？ “何科长，您可别告诉别人，这相片是我的小哥小照的哟。”出去的时候郝辰特意再次提醒。 何思青头点得鸡啄米似的，道：“我不说，我不说。我家何晓沙的事，就拜托你了，回去一定帮我求求你爸爸。” “好嘞，那我回家了，明天早晨给您回复。微机学习的事，您也帮我留心着，我可是报名了。”郝辰道。 “好，好。”何思青答应着。 这时候郝辰听到丁厂长在喊，连忙跑出来。丁倾城正好进财务室，一脸好奇地道：“何科长找你？有事？” 郝辰点头道：“是啊，丁厂长，听说咱厂里要进微机了，需要人，您看我怎么样？适不适合派出去学习学习？” “适合呀，当然适合了，是我让何科长跟你说的。”丁倾城道：“来，来，来，到我办公室来，我们聊聊。” 郝辰瞟了一眼手表，快到下班时间了，这时候办公室就没几个人了，道：“丁厂长，我晚上想回家。” “行啊，我就说几句话，不影响你回家。”丁倾城道。 将郝辰请进办公室，通讯员倒上开水出去了。 “丁厂长，您找我？什么事？”见丁倾城半天不说话，郝辰有些着急，问。 “两件事，第一件，我家丁当你是认识的，他说从一见到你那天就 第471章 Chapter476，丁厂长的心思 “啊？”郝辰何等聪明的人，当然知道丁当对她有那么点意思，但你儿子对我有意思，你当父亲的捅破这层窗户纸，符合程序吗？所以，她只能用“啊”，来表达自己的惊诧。 “我……” “郝辰啊，今天中午的事，我当然是看见了，你喜欢喝过洋墨水的有学问的人吗，而且人家父亲还是你爸的顶头上司，市里的干部。我们当然是比不上的，我替丁当说出来，只是告诉你，我们不会干涉你的感情，但要是你和关厅长的公子处不下去了，一定记着考虑一下我家丁当。” “啊……？”郝辰今天真是被震惊了，还有这种操作？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儿的时候，你们什么都不说，现在我有男朋友了，你们居然都来马后炮。 “第二件事呢，有点难以启齿。” 郝辰心想，替儿子表白的事，你都做了，还有什么更难以启齿的，很是娴熟地笑嫣如花道：“您说出来听听。” “咱烟草呢，效益你也看见了，就靠你们家的超市帮着销点香烟维持着，工资呢上头一拖就是半年几个月。你瞧不上丁当，还不是因为他的工作不好？所以，我想让丁当离开烟草。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求求你爸爸，把我家丁当安排到你家厂里？” 丁倾城一口气把话说完了，郝辰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家的厂到底有多广阔的前景？你们都放着国营单位不要，把儿子往私营企业推？不怕再次失业？ “我们家的厂，八字还没一撇呢，您不怕耽误了丁当的前程？”郝辰心想何思青要往里面安排儿子，是因为他儿子马上下岗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您儿子的单位暂时不是还没出问题吗？您急个什么劲？ “耽误了前程我不怕，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都感谢你。”丁倾城也不是傻子，在朵岭见识了那么些陌生的气质非凡的面孔，又亲见了朵岭集团厂房如火如荼的建设，他能不动心吗？再说去市里走了一招，打听了一下，知道这个朵岭郝天沐的人还真不少。因为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吸引来了，还在里面入了股。他就下定了决心，将儿子安排进来。这么多人都看好的项目，能不好？不好才怪了。 “好吧，好吧，既然丁厂长这么说了，那我就回去转告给我爸。”郝辰指了指外面道：“下班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嗯，可以呀，回去吧。” 郝辰生怕他反悔，小跑着就往外跑，果然，她的第六感没错，刚刚走到门口，就又被丁倾城给叫住了，道：“等等，等等。郝辰，朵岭集团未来要生产的小哥小，你手上有？我今天看见你爸拿着一部，不好意思太唐突，没敢要过来开开眼。你有的话，拿给我看看，不介意吧？” 一会儿的时间，第二次被人要求看小哥小，再加上她心急火燎地要回家，此刻郝辰已经失去了炫耀的兴趣，但还是耐着性子将对何思青说过的话，学舌了一遍，也给丁倾城拍了三张相片，并打印了出来。 小哥小的功能实在太强大了，把个丁倾城激动得浑身发抖。郝辰家的厂要是生产这个，绝对销量好。定了，一定要把儿子安排进去，哪怕下跪，我也要求着郝站长接受我儿子。 被丁厂长一耽误，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郝辰面露难色，回去呢？还是不回去呢？正站在自行车前面摇摆不定，丁倾城过来，看看天，道：“哎呦，都怪我耽误了你的时间，这天不早了，女孩子家家的骑车回去不安全，这样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啊？”郝辰有些受宠若惊。 “既然车总是要回来的，那我跟着送你一脚，你等一下，我去让司机开车。” 司机刚准备回家，见丁倾城又找他，不高兴也不能露出来，陪着笑，开着车过来。郝辰心想，还是要会自己开车呀，至少不求着别人，司机肯定在心里骂我多事。又一想，单位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家里那么好的伙食，去吃一餐也不亏了你。继而又叹气，丁厂长还是不能跟我老爸比，我老爸可是新型干部，会开车，会电脑。开个破车还要求人？哼哼，还是我老爸厉害。 看到郝辰又回来了，郝天沐有些意外，抬头看见后面跟着丁倾城，就知道有事。放下手上的棋，站起来，迎接丁倾城坐下。 丁倾城中午没见过那个和郝天沐走棋的人，但看人家的气质，就知道绝非一般人，连忙陪着笑脸道：“这位是？” “哦，这位呀，是我大哥，你喊他杨大哥好了。是郝辰大姐的爸。” 杨怀权笑得很平易近人，道：“郝辰大姐的干爸，一个死皮赖脸赖在郝家混吃混喝，舍不得走的人。” 这一玩笑搞得丁倾城有些摸不着头脑，郝辰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丁倾城倒吸一口凉气，立马站起来伸出手，道：“哎呦，杨司令，久仰久仰。” “这里没有司令不司令的，我就是赖在天沐家蹭饭吃的人。”杨怀权倒是很给面子，伸出手重重地握了握，恰到好处地松开道。 郝星这时候已经给丁倾城倒了水，冲郝辰道：“你去把司机请进来喝杯水，吃个饭吧，都到饭点了。” 这一说吃饭，丁倾城当然也不能马上走了，留在这儿，边吃饭边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郝天沐望了郝星一眼，那家伙低着头没掺和的意思，埋着头吃的正带劲。 “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当然是非常感激的。不过就我的推测，未来你们烟草的效益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不敢说比咱朵岭集团好，但肯定比咱朵岭储运站要好上好几倍。你想安排孩子进我的厂，我当然是举双手欢迎，但到时候效益没你的烟草强，你可别后悔。这样吧，咱也别把话说死了，我的厂呢，得个一年半载才开工，你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考虑问题。” “嗯，好，谢谢郝站长这么给我面子，同意接受我儿子。” 郝辰在一边小声提醒道：“丁厂长，您听我爸的吧，要不然他不会把我安排进烟草的。跟您说兀立界粮站马上就垮了。下午何科长跟我说的。我觉得我爸的目光很厉害，看看我要是还在兀立界粮站，下岗的就是我了。我爸说的错不了。” 第472章 Chapter477，老二的觉醒 丁倾城一边点头，一边在琢磨，你爸连哪个单位要下岗都预测得到，难不成，他开的厂，连烟草都不如？反正一家五口都在烟草了，出来一个也没损失。丁倾城家有三个和尚，全都在烟草上班，即使到时候厂的效益变好了，他们家有四个在体制里面，横竖不吃亏。但万一要是烟草出了问题，一家人就全军覆没，那危险太大了。将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是明智保险的选择。 “不用考虑了，我全家人都在一个单位，我早就想放一个出来了。郝站长您想想，万一我们烟草要是跟兀立界粮站一样全员下岗，那我们一家就全完了。即使效益变好，出来一个，对我们家来说也没损失。您也是一大家子人，肯定能体谅我的想法。”丁倾城要让丁当出来，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早就体会到一家人在一个单位的弊端了，工资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全家都陷入了恐慌，没人有好心情。能找到有前途的单位，他怎么能放弃？ “嗯，也是这个理，既然您定了，就回去和孩子商量一下，孩子愿意，随时来上班。”郝天沐点头答应了。 郝辰顺便将何思青儿子的事说了一遍，郝天沐又看了郝星一眼，这孩子真的长了后眼睛？说粮站会垮，就真的垮了，还来得这么迅猛？要不和人家换单位，郝辰此刻肯定在家里哭，那个何晓沙就是替郝辰下的岗，人家既然瞧得上咱的厂，就让他来吧。不看在他和郝辰换单位的面子上，也得看在老同学张居正的面子上，还不如卖郝辰一个人情，人家一家以后在烟草多照顾她。 郝辰没想到老爸会这么好说话，居然担心起来，道：“爸，厂子的后台老板是甄礼叔叔吧？您一次收这么多人，他同意吗？” 郝天沐心想，这丫头怎么这么实诚？郝圣和郝月都能看出的猫腻，她居然没看出来，行啊，你说后台老板是甄礼，那就是甄礼了。 “你甄礼叔叔和你爸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我同意，他当然同意了。这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郝天沐安慰郝辰道。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大家抬头望了一圈，目光落在郝辰脸上，郝辰一惊，这才是等电话的时候没人打，忙忘了，电话居然响了。 郝辰得意地掏出红色电话，喜滋滋地接通了，在那儿埋头煲起了电话粥，边说还不时抬头露出女孩儿的娇羞。 郝月跟在大姐学了不少餐桌礼仪，撇嘴道：“二姐，这么多人在吃饭，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免得吵着大家，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特别是曼彻斯特人在乎这种礼貌。” 郝辰瞪了她一眼，但曼彻斯特起了作用，她还真放下碗筷，拿着电话躲出去打了。谁都听出来了，对面的那个人是那个油光水滑的曼彻斯特，郎有情，女有意，看样子有戏。 打完电话跑进来，郝辰坐在郝星身边道：“大姐，你教我学电脑吧？还有，开车。” “嗯……？” 不等郝星回复，那丫头又冲老爸撒娇，“爸，大姐说我学会了开车，您就给我买辆车。” 话虽然是冲老爸说的，但目光却落在了老妈脸上，要是以前，老妈听到闺女提出这么高的要求，早就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了，但今天卫稻香的面部颜色丝毫没改，往嘴里挑了一口白米饭，低眉顺眼地道：“你大姐说给你买车，找你爸干什么？” “妈！要是郝圣说买车，您肯定答应。”郝辰急了，哪怕再蠢，她对家里条件突飞猛进的变化还是有所觉察的，大姐都开上车了，凭什么我就不能买车？争取自己的利益，是郝辰一直在做的事。 郝天沐眉头一皱道：“郝辰，这么多人呢，私事待会儿回去说，再说了，你大姐都答应了，我难道还反对？” 卫稻香一听，眉开眼笑，往丈夫碗里挖了一勺带着鸡腿的汤，道：“对对对，有事晚上回去说，这么多人呢，谈私事不合适。” “丁厂长，郝辰她爸疼孩子，特别是这三个闺女，简直就是他的心肝宝贝，要什么给什么，就是要天上的星，他都恨不得造天梯去帮她们摘，这一个个的惯得没名堂了，肚子还没吃饱呢，就要车了。您别见笑。您多吃菜，多吃菜。”卫稻香以前是不会说这些客套话的，自从超市的钱入了自己的口袋，有了经济基础打底，她的自信心自然增强了不少，说起话来，也越来越上台面了，当然听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果然验证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父母赚钱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孩子？有能力了，别说车了，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当爹妈的都是愿意去摘的。”丁倾城哪能看不出这家人的实力？早就听说县粮食局门口在拆房子做房子了，两栋楼房，八个大门脸，出面的是张居正，走过去和人家聊两句，人家说是替同学做的，同学心疼孩子，闺女在子房上班，给她弄个住处。 丁倾城当然没点破，但张居正是卫校的校长，何科长的侄女嫁进了他家，聊天的时候旁敲侧击，就明白了，合着这么大的房子是郝天沐替郝辰做的？ 弄个住处就做了八个门面的三层楼房子？那以后要是弄个嫁妆，还不得豪车从朵岭排到子房？所以丁倾城明白，郝辰这个愿望，他老爸肯定是帮她实现了。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郝天沐点着头，冲郝辰道：“好好学驾照，学会了，让你姐带你去买车。” “爸，我要买红的。”郝辰和郝星不一样，她喜欢红色，身上穿的，肩上背的，脚上踢踏的，床上的铺盖，清一色的红，不是一般的淡雅的红，是那种鲜血火焰一样的激情四射的红。 “好，买红的，你喜欢什么颜色就买什么颜色。”郝天沐道。 丁倾城心想，前一分钟还内敛呢，后一分钟就答应了，看样子郝家真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啊。啧啧啧，连闺女都有车了，我家三个儿子……好吧，每个人都有辆车——二八自行车。 结婚的房子都没筹一套呢，车，比房子贵多了。还是别想了吧。我什么时候才有钱把一窝儿子一个个赶出去呢？无形中，丁倾城感觉到了压力。 丁当那个混蛋，跟他说了，要他追郝辰，追郝辰，嘴里答应得好，就是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好了。自带房子和车子的媳妇就被你害羞成别人的了。 虽然住女方的房子，开女方的车子不好，但有总比没有好。丁倾城真是心疼啊，那个死儿子怎么一点不上道呢？简直气死个人啊，如今的儿子怎么比不上人家的丫头片子呢？丁倾城一阵头疼。 第473章 Chapter478，诡异餐馆 送走了丁厂长和杨怀权，郝天沐将郝星叫到博古室，表情严肃地拍着椅子道：“坐下。” 郝星煞有其事地围着老爸打量了一番，见他眉头皱在一堆，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揉着他的肩膀，做出小女儿状，道：“爸，你有心事？” “能没有心事吗？这么多人找过来，都指望着咱的厂过日子呢，那个小哥小是怎么做的？告诉老爸，让你爸心里有个底，不然我感觉在做梦。” 郝星停下了拿捏的动作，道：“行啊，爸，我这就带您去看，您等等啊，我把郝圣叫上，咱三个人一起去。” “这个混账，想起一出是一出，再给我捏捏，怎么感觉你这推拿的手法，很适合消除疲劳呢？喊郝圣我用电话就行了，还非要跑过去喊？”郝天沐近来太辛苦，别闺女这一捏肩膀一捶背的，感觉轻松了许多，拍着肩膀示意郝星再捏一下。 “不早了，你奶奶恐怕累了，想睡觉了，要不明天？” “不用等明天，您这不是不放心吗，我带您去看看，你晚上觉也睡得安稳。” 听郝星这么一说，郝天沐就拿起电话给儿子拨过去，让他陪着去看个地方。 郝星用的缓解肌肉疲劳法，给老爸捏了两下，觉得差不多了，郝天沐神清气爽地站起来，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郝圣正好出来，小跑过来，道：“爸，找我干什么？” “带你去个神秘的地方。”郝星道。 “神秘的地方？”郝圣倒是挺喜欢猎奇，双眼发光，道：“真的？” “大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郊区的夜七点已经很晚了，太阳早就隐去了光芒，整个朵岭镇，笼盖在黑暗中。街道上的房子里，零零星星地露出一些灯光，不仅没有给人带来温暖的感觉，反而增加了黑暗的恐慌。长长的朵岭大道，就像一条巨蟒，无边无际地伸向远方。偶尔一只流浪狗小跑过来，冷不丁吓了你一个尖声惊叫。 “这么晚了？鬼跑出来，还不打死人？”郝圣左右看了看，打了个寒颤道。虽然已经入夏了，但一阵狂风呼啸几个小时，温度就降了不少，傍晚还有些寒凉。 “跟你说，那个神秘的地方还真有鬼打死人的传说，你要怕，就别去了。”郝星没料到弟弟会怕鬼，故意刺激他。 “谁说我怕了？鬼跑出来，打死的是别人，吓不着我。有种跳出一个鬼来，让我开开眼，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鬼呢。”郝圣从小活在父母的溺爱中，很少有挑战自己的时候，今天表现出了一点胆识。 “那你刚才说那些鬼话？”郝星没停止脚步，嘴里不以为然。 “我那不是要打破沉默吗？对了，大姐，咱不开车？”见大姐路过了车，笔直往前走，郝圣不解地问。 “开什么车？过了马路，前面走两步就到了。”郝星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差不了哪儿去。小镇的人归家很早，这么晚还在外面晃荡的，就他们仨。 “什么神秘的地方呀？朵岭这种小旮旯窝里，还有神秘的地方？从小到处跑，到处玩，我怎么没发现？”郝圣前后看了看，可着劲的黑暗，扒拉不开的黑暗，不知道黑暗中会藏着什么，打了个寒颤，郝圣猛地小跑了几步，从最后跑到中间，前面有大姐后面有老爸两尊大神护着，他才有了一点安全感，又用语言，来驱赶恐惧。 “鸭子死了嘴巴硬，不怕你还不敢走后面，往中间跑？”郝星嗔怪一声，道。 “谁说我怕了？我就是想走快点，超过了老爸而已。”话音一落，郝圣发觉了不对，大姐居然往一个杂草丛中走，这个地方他知道，真的是有鬼的地方。 这里是朵岭曾经生意最好的朵岭餐馆，早中晚餐全做，郝圣第一次在餐馆吃的美味佳肴，就是来自这家。传说这家人曾经是朵岭首富，餐馆从早到晚忙个不停，整个朵岭的钱全都被他们赚光了。可生意这么好的餐馆，突然之间就关门大吉了。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不到一年功夫一家四口全都死翘翘，成了绝户，令人胆寒的是，这家人一个比一个死得蹊跷。大儿子被车撞死了，小儿子无缘无故上吊了，老妈突然疯了掉进河里淹死了，男主人得不明的病，原因还没查出来，就死在医院了，总之没一个是善终。 有人说这家人和魔鬼签了约，魔鬼把该别人赚的钱都给了他们家，一家人得到了惊人的财富，但吝啬成性。魔鬼变化成求乞的老人，请求给碗饭吃，没有菜都行，要是没有饭，稀饭也可以。但这家人不仅没给人家碗稀饭吃，反而将他赶出了门，还放狗咬了他。魔鬼生气了，就收了这家人的性命，待会阴间审讯。这就是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朵岭餐馆兴旺发达和瞬间消亡的原因。 餐馆倒闭全家死光之后，这里就成了不洁的地方，谁都怕粘上晦气，就不敢有人过来，即使路过也要绕着道走，时间长了就长起了树啊草的，没人砍伐，任由枯荣，房屋年久失修，被风吹雨打后也成了残垣断壁，一不小心这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荒丘。 “爸，你看大姐，她把咱往哪儿带呀？这哪里是神秘的地方啊？明明是闹鬼的地方，硬往里面撞，咱会被鬼缠上的。”郝圣说着拉着老爸的手，不敢往前走。 郝天沐安慰儿子道：“不是说了吗？你是咱家未来的顶梁柱，你也说了，长这么大没见过鬼，那你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抛头颅洒热血都不怕，还怕不存在的鬼？再说了，你大姐都过去了，你胆子难道还没她大？” “谁说我胆子没她大了？”郝圣干犟了一下，甩开老爸的手，就去追大姐。前面有大姐，后面有老爸，嗯，中间的我，也是男子汉，我怕哪门子鬼？我是唯物主义者。 第474章 Chapter479，机器地下层 其实怕这种东西，只不过是内心的一种流动的思维，你把态度一端正，想想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你就什么都不怕了，胆子自然就大了，胆子一大，精气神都来了，精气神一正，你就战胜了不存在的鬼神。是啊，老爸说得对，鬼是不存在的。 郝圣跑到大姐身边，道：“大姐，早知道你要到这种地方来，你让我拿个手电筒呗。” “要什么手电筒？里面有灯。” 望着面前的一栋新房子，郝圣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一把拉住已经走到跟前的老爸，道：“这不是残垣断壁吗？什么时候修起来的房子？该不是鬼修的屋子吧？” 郝天沐也有些奇怪，天天从这儿经过，怎么没发觉这里修了栋新房子。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有鬼也在心里，做了亏心事，才怕鬼，没做亏心事，这世界上就没有鬼的存在。”郝星解释道。 “那这房子是谁修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就有新房子了？”郝圣问。 郝星道：“说了你也不认识，走，咱进去看看。” “里面漆黑一片肯定没人，怎么看？”郝圣左右望了望，这房子还真奇怪，小平房，居然没有窗子。这世界上还有人造房子，不留窗户？真是奇了怪了。 父子俩正狐疑的时候，见郝星伸出五指，往墙壁上一贴，门应声而开，明亮的灯光从里面射出来，照在脸上，令郝天沐和郝圣目瞪口呆。灯光带来的温暖和胆量令两人满心疑问。 “主人呢？不经同意就闯进别人的家，不好吧?”郝天沐说着，犹犹豫豫地进了屋子，门在后面应声关上，将黑暗排除在外，将光明留在里面。郝圣感觉背后直冒冷气，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害怕地回望了一眼背后的父亲。 “没事，既然进来了，就跟着你大姐走吧。” 四顾这房子，除了墙壁就是承重柱，除此之外，没别的，诺大的空间空空荡荡，胜在很干净，干净得一尘不染。郝星指着门边的鞋套道：“把鞋套套在鞋子上。” 看见大姐套上鞋套，郝圣有些不解，道：“套鞋套干什么？这家人很爱干净吗？” “你说对了，这家人很爱干净。” 生怕大姐和老爸先走了，郝圣有些慌乱地套好鞋套，又跑到两人中间，左顾右盼着往里面走，生怕跳出个什么东西来，吓得他尖声惊叫。好在走了半天，除了几根柱子，就没看见别的东西。郝圣正好奇，转过头的时候，发觉走在前面的大姐不见了。他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本能地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爸，大姐不见了。” “郝圣，你能不能有点男子汉的气概？大惊小怪干什么？还不下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大姐平静的声音。 “下来？你掉坑里去了还是被鬼拖走了？”郝圣四处张望，就是找不着大姐的身影，喉结直起伏，恐惧并没有消失。 “掉什么坑里了？我下楼了。” 郝天沐往前面急走了几步，看见了台阶，笑了，道：“前脚说不怕鬼神，后脚就自己吓自己，往前面看，是不是有个楼梯？” 郝圣连忙小跑两步，果然看见一个台阶，通向下面。他摸着后脑勺，自我解嘲地笑了，道：“我说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呢，原来是下楼了，不对，下地下室。真是奇了怪了，别人做房子往上面升，这谁做房子往下面挖。搞得像过去的特务一样，有见不得人的事吗？” “你的个脑子怎么不想点好事呢？一会儿鬼，一会儿特务，一会儿见不得人，小小年龄心理能不能不要那么阴暗？”郝星瞪了他一眼，顾自往下走，还不忘吓唬他道：“少磨磨蹭蹭的，咱们看完了，还要回去睡觉，晚了，奶奶等急了。再不下快点，小心鬼踩了你脚后跟。” 本来郝圣还在琢磨，这个楼梯的位置，刚才他明明看见是平的，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听大姐一吓唬，连忙蹬蹬蹬往下直跑，那速度和兔子有得一比，貌似后面真的有鬼在追。 “郝星，你的意思是咱的小哥小就从这里产出来的？这里就是你说的异度空……？”话还没说完，郝天沐的眼睛已经被眼前的一切给抓住。 只见这个平面层里，有一排一排的机器，这些机器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机器臂挥动着，从运动着的平台上抓取一个零件，往面前的小方块上一放，已经容纳了小零件的方块随着传送进入下一个程序，接着又有一个零件被放进去，经过了几十个程序之后，一个小方块被机器臂拿过来，盖上去，接着两个臂膀拧上迷你螺丝，接着进入装箱阶段，机器手将一排十个小哥小装进盒子，然后放入纸箱，接着封上箱口。 郝圣也是望着眼前的情景双眼一眨不眨的，一个劲地吞唾沫，边走边看，看到小哥小成型，他跳了起来，拿起一部，开机，试用，半天才双眼放出火焰，激动不已道：“真的，老爸，真的，这些机器自己在生产小哥小，有这么多小哥小，好多小哥小，全是小哥小。” 郝圣在不同的流水线边奔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情景只在科幻片里看过，在新闻联播里看过。这一切出现在生活的真实中简直是太神奇了，他跳了起来，欣喜若狂。一直以为是鬼片，没想到是科技片，他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 小蚊子躺在郝星的口袋里露出不屑的眼神，道：“哼，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知道咱们来自未来吧，这么点东西算什么？不知道有多少你没见过的东西呢。” 郝星没理会它，边走边给老爸介绍道：“爸，这个呢，是生产小哥小的流水线。西边呢，是制造生产小哥小机器设备的流水线。东边呢，是专门研发软件的机器人。南边呢，是生产小哥小各个不同部件的流水线。等咱们上面的厂建立好了。咱就把机器设备和生产小哥小的部件搬上去，让工人们组装，然后卖出去。” 第475章 Chapter480，科学家看中了我 郝天沐看得眼睛都直了，合着不需要人类，机器们已经承包了研发、机器设备生产、零部件生产，和小哥小的组装。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机器可以一条龙服务？除了销售？”郝天沐问。 “不除去销售，其实销售，咱机器人也是可以实现的。那不是要给那些下岗职工饭吃吗？所以假装咱需要人组装，需要人销售。”郝星平心静气地给父亲答疑解惑。 三人在最中间的一条道上走着，这规模之大，简直超过一个飞机场。看得郝天沐瞠目结舌，郝圣也是震惊得一愣一愣的。 “大姐，这些机器人都是从哪里来的？都是你制造的吗？” 郝星本能地摇头否定，道：“我哪有那种本事，这都是我碰到的一个科学狂人弄的。”谁让假话在特定的环境下，比真话更契合听着的思维呢？ 郝天沐在安心的同时，又感觉出了不妥，道：“不是你弄的？那人家到时候要自立门户怎么办？要是人家不给咱提供机器和设备怎么办？” “爸，那您可以找一批人研究呀，现成的东西已经造出来了，用现成的答案倒推，应该比研发简单得多吧？”郝星内心没由来地一痛，不知道五十三岁的时候，老爸能不能扛过命运。无论活着还是逝去，反正郝星是看不见了，因为她会在父亲五十三岁生日的前几天离开这个世界。这是她和小蚊子的约定。 “倒也是，这么说，就必须去招大批的研发人才了。”郝天沐点点头，继而不安地问： “你确定那个科学狂人答应把设备和配件都卖给咱们吗？” “爸，您放心吧，我已经和人家签了合同了，人家虽然是科学狂人，但同样有欲望，既然有欲望，咱满足它的欲望就行。” “欲望？什么欲望？”郝天沐突然发现了危险，问：“你答应人家什么了？” “答应人家什么？什么都没答应人家呀？”郝星一脸委屈。 “没答应什么，那人家不会自己做了自己卖，钱都进自己的荷包，还要等着咱转一次手，哗啦一些进咱的口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利不起早，你当你爸是傻子？你当天下人都是圣人？”郝天沐问。 郝星发觉不让老爸发现她的这个科学地下室，老爸会睡不着觉，带老爸参观了这个地下室，他老人家又多出了一层担心。就不能适当地当次傻子，头脑那么清醒不觉得累得慌？ “呃，是这样的，其实吧，那个科学怪人家里有个儿子，看中了我，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可我呢，是冷血动物，死活没看上人家，人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总得给咱点甜头不是？就折腾了这个小哥小给我玩，说了，等咱家赚够了钱，我去给人家当儿媳。”郝星编的这个瞎话笑得蚊子的肚子都疼了，它捶胸顿足地道：“好吧，好吧，你是我的儿媳妇，为了有人娶你，我得去找个儿子。” “笑吧笑吧，笑死了这一切就名正言顺地归我了。” “科学家的儿子，应该也是科学家吧，你怎么看不上人家了？” “那什么？个子太小。”郝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郝圣在一旁听得也相当聚精会神，一点都不认为大姐吃亏。在他们眼里，能攀上个科学家亲戚，那真是莫大的荣幸，人类对高智商的崇拜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哪怕是郝天沐也一点不在乎未来的女婿长得怎么差，人家有高智商弥补啊。就是蛤蟆，郝天沐父子也能当他科学王子。 “郝星，就是不看在人家给你小哥小的项目这问题上说吧，被科学家的儿子看中了，也是你的福气。我看你就别矫情了，反正嫁谁不是嫁？嫁科学家的儿子，说真的，你爸我觉得，咱是高攀了。这桩婚事，我同意了。哎呀，我还一直愁你的婚事呢，你说郝辰都能找到个曼彻斯特留学回来的，你比郝辰强了不是一分两分，就应该找个科学家。” “哎，爸，我说的是科学家的儿子，没说是科学家。” “那还不一样吗？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坏种儿混蛋，科学家的儿子可不是小科学家？真不是贪图人家的科研成果，反正吧，嫁给科学家，我是同意了。嗯，好，很好，我的一桩心事总算是了了，不对，是两桩心事，咱的朵岭集团加你的个人问题，啧啧啧，真是完美。对了，你什么时候请人家到家里来坐坐？”郝天沐此刻已经被闺女设计的一番假话给迷惑了，真信了有那么个活人。 “爸，您的书也没少读啊，怎么为了这么点利益就把您闺女卖了呢？”郝星跟在老爸后面，真被他的脑洞大开给呛着了。这不是那什么？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小蚊子在口袋里笑得都抽搐了，嘴里喊道：“好儿媳，好儿媳，我这就去给你找儿子。” “行了，行了，别矫情了，看了这个地下研究所之后，我放心了，不早了，奶奶等急了，走，咱回家。”郝天沐置身于这么神圣巨大的工程里面，一颗心真的放进肚子了，一脸开心道。 “行，咱回家，爸，这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您就别往外说了，哪怕是老妈，您也别告诉她，这事，咱三人知道就行了。”郝星道。 “知道了，知道了，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了。”郝天沐道：“哎，前几天还在埋怨你眼高手低，和你一样大的王温萍都快结婚了，你身边连个男孩子都没有呢，没想到，还是你本事大呀，找了个科学家。啧啧，把王必玉的那个闺女比下去了。” “爸，您就对您闺女那么没信心，居然担心我嫁不出去？”郝星深受打击，把我和王温萍比，那是一个档次的吗？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郝圣已经一点都不怕了，站在公路上望着这一堆草木，内心的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反而觉得这地方那么可爱。原来驱除鬼怪的最佳办法是科学呀。 嗯，不知道大姐说的那个科学怪人长什么样，还有我未来的大姐夫，长什么样？ 肯定长得不差。 对，帅呆了。 第476章 Chapter481，最高秘密机构 “前段时间韩树林还忽悠我买这块地呢，被胡启超给打破了，没想到啊，这才多久？下面居然修出了这么巨大的科研机构，真是不可思议。”郝天沐抑制不住心头的兴奋道。 他真的被高科技给震撼了，那么多机器在里面一刻不停地运作，居然没有一点声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偏偏他看着不可思议的事，出现在他眼前。由不得他慨叹科技的力量是无穷的。 “这哪家建筑公司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我猜整个朵岭都没人知道这鬼屋下面有着这么一家高科技公司吧？”郝天沐脑海里有无数个为什么，一个劲地往外面问。 郝星道：“爸，跟您说吧，这家公司是咱炎黄的最高秘密科研机构，由最高领导直接指挥的，建筑这家公司，用的直系部队，都是在凌晨秘密进行的，当然是神人不知了。” “真的？那郝圣，你嘴巴可要严一点，别漏出风去。要是被国外那些不怀好意的机构知道了，肯定得想着法子来破坏，或者是盗窃。”郝天沐作为党内人士，脑子中时时刻刻考虑的都是国家安全，此刻警告儿子。 郝圣也是一脸崇拜，带一脸的神圣，保护国家秘密财产，当然是神圣的。要知道他也是生在干部家，长在红旗下，被思想品德教育的一代新人。 回到超市，郝辰和郝月已经在门口翘首等待了，看到他们仨，连忙跑过来问：“深更半夜的，你们跑哪儿去了？也不说一声。” “呃……”郝圣刚要说话，郝天沐拦住了他，道：“这不刚吃完饭吗？我们出去走走，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吗。” 郝辰以为他们每天这么走，就没吭声，但郝月不干了，道：“骗我，你们为什么以前吃了饭没出去走，偏偏今天出去走？说，瞒着我们干什么了？” 郝圣脸一红，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来，郝天沐道：“这孩子，我们是从今天开始饭后百步走的，总得有个开始吧。” 老爸这么一说，郝月有点信了，但还存了百分之八十的疑问，不过她也看出来了，他们是不会告诉她的，至少今天不会告诉她，逼也没用，改天从郝圣下手，一定要打探出他们的秘密。 他们在外面较真的时候，郝星已经扶着奶奶出来了，安排到车上坐好，回头招呼道：“有没有人坐我的顺风车的？没有的话，我可走了。” 郝圣一听，连忙跑上车，道：“老爸的车坐不下那么多人，我坐你的车。” “怎么坐不下了？明明刚好吗，五个不多不少。” 郝圣呵呵了两声，道：“我害怕二姐，她的一张嘴和郝月一样，能当刀枪用，为了不擦枪走火，我还是坐你的车，这里消停，耳根清净。” “这个混蛋，都开始嫌弃你二姐了？大姐是不是也被你背后这么埋汰？” “没有，没有，大姐你是最英明神武的，你就是我的偶像。” 郝星没理会郝圣的油腔滑调，变魔术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毛绒绒的娃娃，塞到奶奶手上，老人家乐出了满嘴无牙，幸福地谴责道：“又给我买东西了？叫你不买，还偏买，乱花钱。” 郝圣笑嘻嘻地给奶奶剥开一颗巧克力，放进她嘴里，道：“奶奶一边埋怨你乱花钱，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证明她幸福，而且在享受幸福。”郝星神采飞扬，道。 “你吃，你吃。”奶奶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把巧克力，放在郝圣手上，道。郝星给奶奶买的包包很小，就一个内层，加个带拉链的夹层，内层里面放着几个红包，每个红包里装着一百块钱，那是给奶奶打发亲戚的。内层呢，放的是各式各样的高档巧克力，来自世界各地的，包装纸上写的是不同国家的文字，除了郝星，谁都看不懂。 奶奶知道那东西稀罕，轻易不给人吃，那些每天陪她说话的人，能分享到她的蛋糕面包香蕉就已经很开心了，不敢奢望她的巧克力。老人家对谁都舍不得，唯独对这个孙子舍得，金贵的巧克力一抓一大把。 郝圣也稀罕奶奶的巧克力，但大姐总打击他，又不是孩子，吃什么巧克力，一个大男子汉，就不该干吃巧克力的事。偏偏在巧克力的诱惑面前，郝圣还真不把自己当男子汉，有的吃，他才不在乎你的言语打击呢，物质第一精神第二。生怕被大姐打击，将巧克力剥了，一颗颗往嘴里丢，嘴里包了一大包。以至于奶奶更心疼了，道：“别急，别急，又没人跟你抢？吃完了奶奶再给。” 在奶奶眼里，孙女孙子多大都是孩子，自己有的都给他们，不心疼。 “郝圣，你能再幼稚点吗？”从后视镜里看到郝圣嘴里包了满嘴的巧克力，郝星无可奈何地问。 “行了，行了，姐，我已经成熟了，熟透了，你别成天一副大人的样子教育小孩子了。”郝圣嚼完嘴里的巧克力，一身轻松地道。同时将奶奶掏出来的巧克力又装进了她的随身小宝袋。 “郝圣，这一转眼你们就要放假了，咱一家七口，五口出去旅游，郝辰还要上班，你说奶奶一个人在家，怎么办？”郝星特意拿这个问题出来问郝圣。 “怎么办？怎么办？”郝圣将后脑勺摸了三遍，才道：“带着奶奶一起去呗。” “这个问题咱不是讨论过了吗？带着奶奶一起去不合适，老人家年龄大了，怕万一路上有个闪失，搞得大家都玩不好。换个解决方案。”郝星道。 “要不，让二姐不上班，在家里陪奶奶半个月。”郝圣给出了第二个馊主意。 “这么好的主意，你跟你二姐说去，看她撕不撕了你的嘴。”郝星没好气地给出了评判。 “嘿嘿，我错了，二姐就是怕丢了工作，才不去旅游的。”郝圣摸着后脑勺自我解嘲。 “再想个解决办法。”郝星道。 第477章 Chapter482，推板车的姑姑 “桃子姐呀，桃子姐和奶奶挺亲的，让桃子姐照顾奶奶。” “可以倒是可以，但桃子姐要上班，而且你没看出来？桃子姐对咱奶奶，可没咱贴心，让她照顾奶奶，我不放心。” “那怎么办？谁都要上班，就咱出去玩。” “混蛋，奶奶除了咱爸这个儿子，不是还有个宝贝闺女吗？你就没想过把姑姑和姑爹接过来照顾她老人家？姑姑对奶奶那还真没的说，嫡亲的闺女和老妈。” 郝圣眼睛一鼓，道：“你早就想到了，还考我？” “你看看，你又没生活在异世界，怎么家庭中的这种关系都没看出来？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怎么办？”郝星没好气地问。 “我不会给你打电话？”郝圣也针锋相对起来。 “往哪儿打电话？万一哪一天我死了呢？你给骨灰打电话？我还能逆向起死回生？起死人而肉白骨，帮你解决问题？”郝星真是恨铁不成钢，低吼道。 “你怎么会死？你明明就是要嫁给科学家的儿子，嫁给科学家的儿子哪有那么可怕？”郝圣跟她较上劲了。 蚊子被气笑了，郝星也被气笑了，道：“郝圣，旅游回来了，我请杨爸把你放进铁血单位锻炼一个月吧？” “真的？那太好了。进得去吗？师傅会答应吗？” “会不会答应，你去争取呗。” “啊？我去开口啊？你刚才明明说你开口的。”郝圣一听要自己去求人，泄气了。 “郝圣啊，你有什么迫切的愿望，自己要想方设法去实现，别等着别人去帮你扫清障碍，这世界上没人理所应当帮你的。你自己去跟你师傅申请吧。” “哦。”郝圣没往脑子里去，郝星当然也明白，郝圣被人宠溺惯了，早就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让他自己积极主动，相当困难。 一口吃成个胖子是不可能的，但一口口，确实能吃成胖子。 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但一步步，假以时日你确实能上天。 赵铭铁天天开着车往家里跑，弟弟家的变化，郝天荷知道得很清楚。她很感谢弟弟能将她的几个孩子都安排得好好的，但一直又以自己无力回报，而感到愧疚。面对弟弟，她可以厚颜对待，但面对弟媳，她真的心怀恐惧。 所以儿子天天回来收鱼，有车来来往往，她也想自己老娘，但总是抹不开面子，往上面来。 自从开车来回之后，赵铭铁的车，方便了不少乡亲，几乎每天都有人坐着他的车上去买东西呀，走亲戚呀，就医呀，什么的，赵铭铁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刚开始他怕开着舅舅家的车，捞自己的人情，舅舅会不高兴，跟舅舅说了一次。郝天沐不仅没责怪他，反而鼓励他。 “底下的人出门不方便，你有车，带他们一脚是应该的。乡里乡亲的，不得已，他们不会开口，既然他们开口了，你怎么能拒绝？伤感情的事，做不得，而且带他们一脚，咱能有多少损失？带吧，带吧，没事。要是我去，我也带。过年的时候，我们不是带了一车人回来？记住了，无论你有钱没钱，乡亲总是乡亲，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隔壁人，你这辈子都要好好待他们。” 乡亲倒是带了不少，但老娘从来没带过一次。因为他老娘唯一牵挂的也是老娘。上次端午节郝天荷是想去看看老娘，但听儿子说老娘要进城，她就没去。这一晃又过了一个多月，手上的事做得差不多了，她也觉得是时候上朵岭去看看老娘了。虽然她听说老娘被弟弟和外甥女照顾得像皇太后一样，她还是想上去看看。毕竟血浓于水，母大于天。 郝天荷有些恨弟弟，怎么不拖铭铁带个信，让我上去走走呢？成天就是忙，忙，忙，就知道忙。好吧，你忙，忙得忘了你有我这个没本事的姐姐，那我去看你这个有本事的弟弟。 心里堵得慌，她准备好了，明天等儿子回来，乘儿子的车去朵岭看老娘。 推着板车，弄了两袋子谷子，加两箩筐花生，拿到后面村子里去加工，走亲戚，农村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弄点新鲜米，加花生油，再在鸡笼里捉两只鸡，再加上攒了两个月的鸡蛋。 板车推到半路，居然卡进了沟里。农村的泥土路就是这样，下雨被车一压，就是一个深深的沟，天晴了，太阳一晒，这沟就干了，路也坑坑洼洼不好走了。 推了半天没推出来，郝天荷望着头上的日头，擦着额头上的汗，很有些着急，休息一下，有劲了再推，如果再推不出来的话，就只能将上面的花生搬一框下来再试了。这前湾后村总难见到一个人，她真希望此事有人走过来，帮一下她的忙。 本来赵友廉要跟着一起来的，临出门的时候，田埂上的牛跑了，赵友廉出去找牛去了，她只能一个人推着车出门。 不过想到明天要去弟弟家，能看到自己的老娘了，她有些期待，有些兴奋。看着板车上的粮食和花生，她心里喜滋滋的，弟弟就喜欢吃新米，还喜欢吃花生油。商品粮户口吃的粮食是陈化粮，弟弟馋新米吃。凭票能买到的油不是糠油就是菜油，还定量，弟弟馋花生油的香。 想到每次给弟弟提一些新米和一壶花生油，弟弟眉开眼笑的样子，郝天荷就笑得合不拢嘴，姐弟俩虽然相差十六岁，联系也少，但并没有疏远了亲密关系。 郝天荷真羡慕丈夫的大哥，一家三口都定居在了朵岭。 “哎，我要是能像嫂子一样就好了，在朵岭，就能天天见到我亲娘了。”休息好了，郝天荷站起来再推板车，发觉不是自己累了推不动，而是车上的东西太重，车子才纹丝不动。 没办法，只能将花生弄一筐下来，刚将花生筐子放好，就发觉不对，好像挡住别人的路了。乡间小路很窄，窄得只够一辆板车通过的，她的物事占据了整个窄窄的路。 看到影子，她抬起头，咦，真稀奇，面前居然停了辆绿色高脚吉普车。 第478章 Chapter483，车悬田埂边了 看到吉普车，郝天荷先是一愣，等车上跳下一个人来，她笑了，连忙热情地迎上去，招呼道：“郝星，怎么是你？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怎么来了？” “来接您和姑爹去朵岭住几天。”郝星亲热地拉着姑姑的手道。 郝圣也从车上跳下来，道：“姑姑，还有我。” “哟，郝圣也来了，这孩子长高了，比过年看着长高了不少。真好。”郝天荷笑逐颜开，原以为弟弟忘记了这个穷姐姐，谁知道错怪了他，这不派侄儿侄女一起来接了。 看到板车，郝圣问：“姑姑，您这是要去榨油？” “是啊，真是巧，你爸让你们来接我们的？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不，我准备弄点新米和花生油，给你们带过去。”看到侄儿侄女，郝天荷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了。 问清了要去的地方，郝星和郝圣抬着米就上了车，抓起两筐花生，放进了后备箱。将姑姑请上了车，郝圣要上去，郝星道：“我们俩只能上一个，要么你把板车推回村里，要么我把板车推回村里。” 郝天荷见郝圣不愿意，连忙道：“不用你们推，我推。” 郝星拉着她道：“您不是要带着我去加工米和油吗？您放心吧，郝圣开车的技术好着呢，” 从车上跳下来，将郝圣换上去，叮嘱了又叮嘱，让他开车小心，这里的路，可不比柏油马路，乡间小路到处都暗藏玄机，田埂沟渠什么的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会中招。郝圣拍着胸脯道：“大姐，你放心吧，这点小case难不住我，我开车的技术可是不输于你。” 目送着郝圣倒车，进入另一条道，开着上了路，消失在树丛中，郝星才推着板车返回村里。 边走边欣赏这里的蓝天白云，感觉和朵岭都不一样，天高云淡，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只有远村和近土，开阔高远，宛若一副山水画，非常养眼，怎么看都不厌。和朵岭的嘈杂热闹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远离尘嚣，怎一个美字可以概括？在蓝天下推着板车荡荡悠悠，边欣赏田园风光边走，走到半路看见有人相向而行，等走近了，才看清是姑爹，姑爹看着她不明所以，又是一顿寒暄。郝星将路上的事和自己来的原因讲了之后，赵友廉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接过板车往家里推，送回去之后，两人又往后面的村子赶，走到半路，老远看见车卡在了一个坑里，一个轮子都悬了空。 把姑姑和姑爹吓得脸色卡白，连连嚷嚷，哎呦，这可怎么好？这要是掉下田埂，那还不摔出个好歹来？我就不该让你们帮着拖米呀。 郝圣倒是一点没意识到危险，坐在驾驶室里抓耳挠腮，看样子试了不少辙，不过没用，正在干着急。 郝星走过去，绕着车走了一圈，做到心中有数，笑眯眯地冲郝圣道：“你，下来，换我来。吹牛是把好手，处理问题你就比不上你姐了。看着。” 跳上车还没等郝圣明白过来，就听见打火的声音，接着车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脱离了险境，等大家定睛的时候，发现高脚吉普已经奇迹般地四轮着地了，姑姑姑爹一脸惊讶。 “郝星，你怎么把车弄上来的？我们还以为非得掉田里不可呢，两米深，掉进去没十个人，抬不起来。车毁了不说，人也会受伤。” “没事，变了个魔术而已，小意思。”郝星不以为然地道。 招呼他们上车，到后面村子里加工好了米和油，转达了老爸接他们去朵岭照顾奶奶一段时间的意思。 两老高兴得合不拢嘴，郝天荷道：“母女连心，老娘知道我想她了，特意派他们来接我们的。行，多住几天。” 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郝星，多住几天是几天？” “郝圣，你来回答。” “二十天吧。” 姑姑姑爹眼睛一亮，二十天，他们还从来没在朵岭住过那么久。以前走亲戚，当天去当天回，谁家都不宽裕，待客是需要良好的经济条件的，住久了吃了人家的口粮，占了人家的温床，害得主家吃不好睡不好的，挺招人嫌，这次居然邀请他们住二十天，弟弟家真是发达了。郝天荷和赵友廉对视了一眼，似乎，他们带过去的米刚够自己吃的，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力量有限，能弄这么多米和油，以他们的能力，已经是极限了。 “姑姑姑爹，用不了多久，咱的房子就做好了，大得很，我建议吧，你们就搬过去陪奶奶吧，这边的鸡鸭猪牛狗的都交代给别人，田地呢，也给别人种着。到了朵岭呢，事也不要你们做，每天陪陪奶奶就行了，要是实在闲不住，您可以在咱家后花园里种点萝卜白菜茄子豆角等时令菜。奶奶的家，也是你们的家，要是实在不愿意天天住咱家，我让我爸借钱你们在隔壁做几套房子，您二位呢，放心大胆就在朵岭定居吧。放心，不白让您二位照顾奶奶，发你们工资。” 两老被郝星设计的美好前景给迷住了，张着嘴半天没合拢去。赵友廉推了一下老伴，郝天荷才醒过来，心有余悸地道：“郝星郝圣，你们的心是好的，但搬过去定居就算了吧，我们一家已经很麻烦你爸了，太过分了，你妈会不高兴的。” 郝天荷别人都不怕，就畏惧她那个弟媳妇，太厉害了。 “别呀，姑姑，我妈现在已经不管这些了，您放心，保证不从她手上拿钱。再说了，我爸现在是朵岭集团的董事长了，是有钱人，借自家姐姐一点钱做几栋房子，还是能做主的。”郝星道，郝圣也在旁边点头。 “就是，姑姑姑爹你们放心吧，我妈都允许我爸给我二姐买车了，所以她肯定不会拦着我爸借钱你们做房子。” “那怎么好意思？”赵友廉不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他娶了人家的闺女，还没给回报呢，反而媳妇娘家要倒贴，贴了儿女不说，还要贴他们，简直是不好意思。 “您二位呀，也别不好意思了，学学我大伯二伯吧，成天想把我们的钱倒腾进他们的口袋，你不给他们恨不得明抢。”郝星对比起大伯二伯，直摇头，这才是嫡亲的不亲，叔伯的装亲。 第479章 Chapter484，机场候机 到了朵岭，郝天荷才知道接他们过来住二十天的原因，弟弟一家人要出去旅游，还是出国，老妈年龄太大了，怕路上折腾个好歹来，所以让老人家留在家里。家里只留个老太太，找人照顾不放心，就想到了老太太的亲闺女，于是就把他们夫妻俩接过来了。 几个月的时间，朵岭发展得简直都认不出来了，过年的时候才刚刚动工的房子，现在已经老高了，而且在一天天变高。在建新房的对面，能看到机器和工人在忙忙碌碌，听说那里是弟弟的新公司，朵岭集团什么的，听说生产全世界都没有的东西。 老太太的三寸金莲走路都不稳，为了方便老人家出行，郝星给老太太准备了一个轮椅，老人家坐在上面，闺女在后面推着，老人笑得很开心。 唐奶奶看到奶奶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出门，羡慕不已，直夸老人家有福气。罗老孺人对自己的幸福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不停地夸人，夸儿子本事，闺女孝顺，女婿实诚，孙女孙子贴心，反正除了儿媳，谁都夸到了。 “这真是同人不同命。想我和罗老太太您一样的年龄，还大您的月份，您享福几十年了，我呢八十多了，还在为儿女操心。罗老太太，您这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唐奶奶言语中不乏羡慕，但一点不妨碍她前脚自怨自艾，后脚踏着一双大脚，去给闺女帮忙跑前跑后，谁让自己就是这个劳碌命？认了，跑得动就跑，跑不动，你们把我用席子卷吧卷吧，找个路边臭水沟扔了，凭我生死。 为了照顾好奶奶，郝星特意将洪宝杰毕嘉锁和孙正义手上要了回来，换上了钟英豪。又买了一辆保姆车，给洪宝杰开着，交代了又交代，顺着老人家的意，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能违逆。 自从到了朵岭，洪宝杰倒一点不像卫自万介绍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大发雷霆，相反没人见过他发脾气，反而做事勤快，尊老爱幼，和顾客同事的关系都处理得不错。特别是在孝顺上，对奶奶表现得特别殷勤，每天端茶送水，扶老太太去卫生间，跑前跑后的那个殷勤，一点不像假装。郝星看在眼里，对他有一个客观的认识，也很放心将老奶奶交给他。 为了让姑姑姑爹放心地在家里照顾老奶奶，郝星和老爸商量，就在新房那一排，买四个一样大的地基，告诉姑姑姑爹，这就是为他们家的孩子准备的，三个孩子一人一栋，两老单独一栋两层楼。郝天荷和赵友廉观察着卫稻香的表情，发觉这个彪悍的弟媳脸色虽然还是不好看，但没出来反对的意思。他们俩就一个劲地表态，一定好好照顾奶奶，让几个孩子努力干活，早日把房子的钱还给舅舅舅妈。 确定了地基之后，郝星就让卫田宁带着一批人，将这四快空地，搭上架子围起来，等她找泥瓦匠开工建筑。 转眼间学校放假了，郝圣和郝月就期待了起来，要知道这俩孩子，连北湖省都没出去过，所以对出国就更充满了期待。 “姐，咱什么时候出国呀？”这是俩孩子每天睁开眼睛要说的第一句话。 “明天。”郝星的回答令郝圣和郝月瞠目结舌。 提前就跟奶奶说清楚了，一家人要出去旅游，老太太很开明，道：“去吧，去吧，别惦记我，我有你姑姑和姑爹管，你们放心大胆地出去玩。” 老奶奶乐得儿媳妇出门了，免得她闺女女婿在这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怎么都不自在，她也想享受一下和女儿相处的天伦之乐。 走的时候是郝辰和关赋星送的，郝辰一脸的不高兴，关赋星在一旁劝，“以后我带你去曼彻斯特。” 想到和男朋友一起旅游好过和家人出游，郝辰又释然了。 给奶奶留了不少钱，又给姑姑和姑爹留了不少现金，郝星才带着一行人出发。 面签是高泽岚亲自带着他们去京城办的，盖章当天，一家人就上了飞机。 第一次乘飞机，郝月和郝圣一脸新奇，东张西望，似乎要将这一切记录在心中，供未来回味。 卫稻香和苗倩茹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时不时看看自己的鞋，生怕上面粘了灰，被人看出她们来自乡村，腿子上的泥还没洗干净的底细，越是为了表现自然，越是泄露她们的拘谨和不自信。 郝天沐、赵友忠和杨怀权倒是见过大世面的，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个庞大的国际机场，看着拖得比自家房间还干净的地，三个人聊得相当的欢，别人插不进嘴去。 对所有同行的七人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觉得亲妈和大妈是她的重点照顾对象，郝星特意陪在老妈和大妈身边，搜罗话题和他们聊天。 聊共同的话题，聊到了赵铭钢身上，苗倩茹道：“我们对不住你二表哥，我和你大伯都玩出国了，却把他丢在国内，连他晚上睡在哪儿都不知道。作为父母，我们真是失职啊。” 郝星一听，笑了，道：“大妈，您啦，还真别小看咱表哥，他现在混得可好了，信不信咱下了飞机就能看见他。” 苗倩茹笑得很尴尬，心想，这孩子，我跟你说真心话，你跟我说笑话？飞机降落，咱就到了另外一个国家，你表哥现在不知道在咱炎黄的那个角落，到国外怎么可能看见他？ “哦，哦，哦。”高语境环境里生活的她，当然要顾及郝星的面子，无法答对，只能用语气词搪塞。 一旁的卫稻香怒了，冲闺女吼道：“你大妈跟你聊家常，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一吼，声音不由得大了，招来旁边候机的高鼻子凹眼睛长毛鬼子的冷眼，意识到把公共场所当成了家，让人嫌弃了，她才像犯错的孩子，连忙坐下，低下头再不吭声。 郝星有些犯堵，老妈的自卑心理还挺强，连忙站到她背后给她按摩，道：“妈，我没跟大妈开玩笑，真的，铭钢表哥在日外瓦等咱们。” 旁边的长毛鬼子再次投来冷眼，这次是看郝星的，那意思很明显，就你们这样的，能去欧洲旅游都不错了，还想有同胞帮你们？那边亚洲人凤毛麟角，你不知道吗？ 坐在一边的郝月也看见了那人目光的不善，一怒迎上眼光横眉冷对，奇了怪了，那人看见郝月居然露出了讨好的笑，继而殷勤地点头哈腰起来。 “什么人啊？没招你没惹你，居然用目光谴责别人，当咱炎黄是你家的？待在别人的国土上还没有一点做客的的自觉性，真是没有一点素质。”郝月嘟囔的声音不大，但那人居然听见了，再次点头哈腰，这是在表示歉意？郝星和郝圣看得一头雾水，直冲郝月竖大拇指。 不过接下来的事，就不符合华夏人的礼仪了，那高鼻子凹眼睛长毛居然自信满满地走过来，在郝月面前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伸出手道：“你好小姐，我叫angel，很高兴认识你。” 第480章 Chapter485，免礼平生 “刚才对我妈和我姐抛冷眼，现在来和我套近乎？莫名其妙。”郝月冷哼了一声站起来换了个位置，那个angel伸着的手，半天才收回来，丝毫没有碰壁的自卑，反而不屈不挠地冲着郝月的方向道： “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去欧洲屋脊，正好，我是那儿的人，你是去旅游的吧？我可以给你当向导。你下飞机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不知道迈左脚还是迈右脚吧？我的车停在机场，我可以带你去我家的酒店住，五星级的。你定了酒店吗？要是没定酒店，正好邀请你住我们家的酒店。” 郝月依然是一脸嫌弃，当他空气，这家伙的脸皮还真能跟城墙比，继续推销自己道：“你们肯定不懂欧洲屋脊的语言吧？我还可以给你当翻译。你们肯定不知道玩什么吧？我还可以给你当向导。” 郝星忍无可忍了，冲他用欧洲屋脊的语言道：“angel先生，首先一点，我们下了飞机自己的车就开过来无缝对接了，所以不需要乘你的车；第二点，我们家在欧洲屋脊也有酒店，我们住自己家的酒店，所以不劳您操心；第三点，我们制定了旅游计划，知道玩哪里，不需要向导；第四点，我妹妹对色狼深恶痛绝，所以请您自重。” “啊哈哈哈，笑死人了，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不等于说长得好看的人，吹牛就不笑掉我的大牙。你太逗了，哈哈哈哈，你在日外瓦有自己的车和自己的酒店？这是我活了三十年听见的最蹩脚的笑话。”那个叫天使的长毛笑出了智商为零的效果，令郝星极其厌恶。 “无脑儿经常会把别人的真话当成笑话，特别是你这种白人至上的无脑儿，浅薄得可怕。虽然这是公共场合，但我还是礼貌的邀请您，离我们远点，别拉低了我的智商。” “好好好，请原谅我的无礼，我不该发笑，表现自己的无知，只是你的说法刷新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angel刚要听话地离远点，突然发觉了不对，突然望着郝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你，你……？你刚才用的我们国家的语言？”以这个个个子高得可以做梯子的日外瓦男对炎黄的了解，这里的人学校学的第二语言是英语，他们欧洲屋脊压根不讲英语，懂他们的小众语言的炎黄人简直凤毛麟角。 “承让承让，你不是也会我们炎黄的语言吗？”郝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后背，将郝月保护在面前。 “小姐，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看着这个小姐像天使，天使知道吗？和我的名字一样，感觉很亲切，我就想和她认识认识。”那个梯子在继续努力。 “看你这样子也是在华夏学过文化的，当你想和人打交道，别人不理会的时候，证明别人不愿意和你认识，你就该适可而止，而不是使劲纠缠，招人厌恶。所以，请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好吗？别再打扰我们了。” “你……？”angel在炎黄被崇洋媚外的野花枯草缠得喘不过气来，那些民族败类以能进入他的怀抱为荣，所以他顺势思维，以为所有的炎黄女子都下贱，今天碰到个硬茬，很有些不爽，眼睛一瞪，口中差点就飙脏话。 “我什么我？我还不知道你的肮脏心思？歪瓜裂枣加肮脏妓女见多了，没见过正经人？没人喜欢你这种种马，所以，离我们远点。”郝星读出了他脑子中的肮脏思维，厉声喝道。 “你，你，你……？”第一次被炎黄人义正辞严地谴责，长毛脑子顿时短路，搜罗不出言语对答。 郝星的耐心已经用到顶了，冲小蚊子发出了暗令，“给这个人渣一点教训，吸他的脑汁。” “好嘞。”小蚊子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早就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的大种马了，得到命令，咻的一下飞出去，找准位置就下口。 angel刚要发作，突然头一疼，腿一软，屈膝跪在了地上。旁边的人都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 郝星轻蔑的一笑，讽刺道：“哟，行跪拜礼道歉呀？欧洲屋脊的原居民还真有礼貌，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了。免礼平生！” 这时候双语已经开始播放登机提示了，郝星一手挽着亲妈，一手挽着大妈，去登机口排队登机，将那个angel扔在身后。 郝月跑到大姐身边问：“大姐你说的真的假的？我们下飞机就有私家车接？连酒店住的都是我们自己的？” 郝星给每个人配备了一个同声翻译小设备，郝月觉得好玩，正用的时候，正好翻译了大姐说的话。大姐最近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每次吹的牛，最后都落到了实处。虽然这次的牛吹得有些鼓，但郝月还是选择了相信大姐的话。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觉得不够严谨，连忙追加道：“我说界限是从今年年初开始。” “大姐，接咱们的车是什么车？” 郝星摇摇头道：“不知道。” 郝月有些泄气了，看样子这次是真吹牛，但还不死心，继续十万个为什么道：“那咱家的酒店是什么酒店？” “五星级酒店。”郝星回答得极其随性，以至于前后的那些人都咧嘴暗笑。 “酒店叫什么名字？”郝月天生就爱打破砂锅问到底，要不家里怎么就她一个人永远当学霸？ “不知道。”郝星依然回答得相当不负责任。 郝月失望了，撅着嘴明白了，合着那个长毛说得没错，大姐这次真的撒谎了。好吧，以我郝月的智商，怎么能相信大姐和人争执的时候说的狠话呢？想到这儿，她又释然了，精力又被排队给吸引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下跪？我生病了吗？突然之间脑袋疼得要开裂，连膝盖都是软的。”扶着椅子爬起来，转头呆呆地望着没入人群的郝月，就像一只狼在寻找肥嫩的小羊。 郝天沐刚才站得远，没听见那个外国人说什么，问郝星怎么回事，求她干什么，还行那么大的礼。 第481章 Chapter486，芳心暗许 郝星莞尔一笑，道：“那是个精神病，向我们推销专车、酒店、翻译加导游，我不答应，人家做生意心切，就跪下表示诚意了。” “哦？欧洲屋脊的人，这么敬业？”郝天沐多看了那个angel一眼，语气中还带了些肯定。 “敬什么业呀？用下跪来敬业，咱不提倡，咱又不是岛国人。”郝星推着老爸往前走，道。 因为从没搭过国际航班，郝月的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检票的工作人员，将手上的机票和护照递上去，拿到手之后，她兴奋极了，早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可她并不知道，那个梯子，一点都没死心，反而很期待，飞机降落在他们的国土，表现出进一步的热情。 angel在欣赏着郝月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他眼里，这女孩就是天上降下来的天使，不过是隐藏起了翅膀。哪怕是她皱眉紧张，咬唇动眼，都能勾动他的心弦，令心脏跳动得失去了规则。 “我看中的女孩，你是唯一一个不投怀送抱，反而把我往外面推的，我就喜欢这样的矜持，嗯，我的矜持小公主。”angel在心中自我陶醉，脑海中使劲yy这儿童不宜的场面。 正直的小蚊子感受到了，又向他头顶刺进了长长的针管，这家伙再次感觉头疼腿软，又一次跪倒在地，引来前面小伙子的避让和嫌弃，拍了拍裤腿，皱着眉头道： “身体不好就不要出门，尽给别人添麻烦，很不礼貌的。知道我的裤子多少钱吗？不便宜。” “呃，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昨晚觉没睡好。”昨晚是在炎黄的最后一晚，五个女孩投怀送抱，angel照单全收，可惜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整整一晚上都没消停，早晨起来的时候腿子确实发软，像踩在棉花上。 赶到机场，想睡一会儿，被旁边的几个妇女叽叽喳喳的吵了瞌睡，睁眼却看到了天上下凡的天使，于是精神又来了。哎，早知今天会碰上天使，昨晚就不浪费体力了，在天使面前丢尽了脸，真是。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郝月望过来的耻笑，angel依然相当享受，毕竟天使冲自己笑了，那可不就是示好的象征？我就说吗，天下就没有能抗拒我angel魅力的女人。嗯，炎黄有个什么文化特征，对，叫欲拒还迎，明明很喜欢我，假装表现出讨厌，引得我一步步狂追，满足对方的虚荣心，也增加我快乐的体验。 下了飞机就是我的地盘了，想我欧洲屋脊的居民，在地球上那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还对付不了一堆土包子？你们人再多也没用，知道我的身份，还不乖乖把美女送到我手里？ 小蚊子感受到他的思维，再次下针，在上飞机之前，angel连着下跪了八次。以至于空乘人员跑过来问：“先生，您的身体状况不好吗？要不改签下一班飞机。” angel才不想改签呢，好不容易看见天使，要不追紧一点，飞了再上哪儿找？连忙冲空姐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昨晚没睡好，腿有点软，坐下来就好了。” “哦，您要是有任何需要记得找我们。”空姐的火眼金睛检验到包裹angel皮囊的都是世界名牌，特别是他腕上戴的那块手表，价值够她一辈子的薪酬。搀扶他的时候特意往特殊部位探了一下，以表芳心暗许。 万花丛中走，叶叶都沾身的angel岂会不明白空姐的意思，顺水推舟地交换了名片，道：“飞到日外瓦的时候，寂寞了，记得联系我，我帮你排遣寂寞。” 小蚊子再次下针，angel再次在空姐面前跪了下来。“哎呦，先生小心，我来扶您吧。”波涛就顺理成章地挨上了梯子的胳膊，各自心照不宣地享受着抚慰。 一进机舱就看见了郝月，angel本能地推开空姐，冲心中的天使挤出甜甜的一笑，道：“呀，小天使，你坐的商务舱？” “怎么？合着就只许你坐经济舱，不许我们坐商务舱？”郝星再次抛出唇枪舌剑，暗讽道。 “我，我，我，我票买晚了，没买到商务舱，不得以才买的经济舱。”angel希望别人相信他的话，可偏偏商务舱还空着一个位置，他脸红得跟猪肝似的。 郝星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道：“这不商务舱还空着一个位置吗？你跟空姐说一声，加点钱换个位置呗。” 空姐也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可这家伙是个空壳富二代，家道中落，老爹减少了他的月钱，他现在穷得紧，虽然处处打肿脸充胖子，但口袋很诚实，里面还真没钱买商务舱的票。 angel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往经济舱走，道：“我怎么能抢别人的位置？说不定一会人家就来了？我还是委屈自己一次，体验一次经济舱吧。” 空姐非常现实，嘴一撇，脸一凛，眼一横，转头走了，心里在后悔，早知道是个穷光蛋，白人垃圾，就不玷污我高贵的灵魂了，真是的。 呸！白人残疾！装，装，路都走不稳，你还在装。穷的吧？没钱看医生？ angel看见空姐从口袋里掏出名片撕得碎碎的，扔进了垃圾桶。婊子，瞧不起我？你知道我家产多少吗？等着，我不会放过你，我要向你显示我的家产，吓不死你？告诉你，贱人，我连跪舔的机会都不给你。很快你就会为今天的不识好歹付出代价。 惨痛的代价。 好吧，我睡会儿吧，养好精神，好让我的小天使看到我光彩照人的一面。angel真累了，靠在椅子上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飞行的时间有点长，郝月的位置靠窗子，她望着窗外的云层一脸的兴奋，生怕被人嘲笑没见过世面，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不过此刻心潮澎湃。想到大姐说过，让她把路上的见闻写成文章，在小哥小上发表，这样家里那些有小哥小的朋友就都可以看见了，特别是二姐。 掏出小哥小对着窗外拍照，连白云和飞机的尾翼一起拍了进去，然后对着angel又来了一张相片，再偷偷地拍了那个空姐的相片，出门遇到这么精彩的故事，怎么不记录下来？忘了怎么办？ 第482章 Chapter487，疯狂跑卫生间 窗外的白云看腻味了，郝月就和郝圣换了位置，坐下来好好地写见闻，写一个发一个，发了还没几分钟，就有一大堆人回复。 “哟，郝月是在飞机上吧？羡慕死哥哥了，长这么大，高哥就没坐过飞机，连咱小月月都比不上了。啧啧啧，天上的云是这样的？真白呀，难怪别人用棉花糖比喻呢。天上看底下就像一幅画，原来咱的京城这么美丽？！”这是高雅郭的留言，说的是真情实感。 “哎呀，都上飞机了？我都后悔了，应该跟你们一起去的，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想想就生气。”郝辰留言道。 “出国留学的时候年年坐飞机，我怎么没发觉从飞机上看云朵这么立体呢？就像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房子。郝月的文笔越来越好了，期待你一路上的见闻。”关赋星的味道，万变不离嘚瑟。 “哟，郝月，有长毛把你当天使了？要和你交朋友？咱郝月长得漂亮，是咱朵岭的天使，可千万别上长毛的当，那些长毛都不是好东西，别理他们。”这是姜镇长的留言，长辈的样子。 “哟，怎么突然玩出国了？对了，郝月放暑假了，是应该出去玩玩，要玩就玩远一点，是的欧洲屋脊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记得玩开心一点哟，哥哥等着看你一路的见闻。我是你萧哥。”萧河的留言。 “郝月，要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哥哥飞过去帮你揍扁他。”高东升很是霸气。 “郝月的文章写得不错，加油。郝圣的呢？写点东西大家看看。”这不和谐的因素来自家里的管家婆郝星。 杨怀权在下面留言道：“怎么？刚才那个长毛梯子是在缠着你？有杨伯伯在，别怕，他敢欺负你，我对他不客气，下飞机的时候跟着杨伯伯走。” “郝月郝月，带上我吧，我也想出国，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钱晶莹卖萌道。 郝月突然发觉世界好小好小，她都在天上飞了，还能收到家里那些人的信息，这些人真好，一个个那么热情善良，让她找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 angel睡醒之后，精神就恢复了，开始不安分起来，一次次假装上厕所，从郝月身边经过，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和她打招呼，郝月假装没看见，不理会。那家伙一点都不气馁，反而乐此不疲。 郝星看在眼里，露出了怒色，冲蚊子下达了指示，“他既然那么喜欢上厕所，就让他三分钟跑一次厕所。” “好嘞。”小蚊子一个拉升，又一个俯冲，钻进长毛色鬼的头发，找到腹泻控制神经，果断下针，效果是立竿见影，只见那家伙瞬间站起来，捂着肚子就往卫生间飞奔，偏偏前面卫生间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他疯了一般往后面卫生间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刚休息好的腿子又软了，扶着椅子一步步挪到座位上，屁股还没沾着椅子，肚子又一阵翻江倒海，他再次疯狂地往后面跑。如此跑了九次，空乘人员提出警告道：“为了大家的安全，请您用走的，别用跑的，这样很危险，会影响到全飞机人的安全。” 郝星听见了，连忙让蚊子去再刺了一针，给他止泻。这家伙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双手合十，祈祷上帝别让他拉肚子了，他再也不想跑卫生间了。这才多久，简直将一辈子的卫生间都跑了。 整个飞机上的人都认识了angel，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是欧洲屋脊的高人，而是他的举止太过异常。 上飞机的时候连着下了九次跪，在飞机上连着跑了九次厕所。 郝月再次将angel的狼狈发在网上，得到了大家的点赞和留言。 “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谁让他欺负咱郝月小公主来着？这是他们的上帝给的惩罚。典型的罪有应得。”陈行长家里也有个小学即将毕业的小闺女，所以见郝月在机场被人骚扰，他舍身取地感同身受，留言助威道。 “郝月，据我所知出国的护照和签证都很难办，你是怎么办下来的？告诉叔叔，叔叔也想带陈丽婵出去见见世面。哎，早知道你们要去欧洲屋脊旅游，我们就应该结个伴的。陈丽婵看到了你的文章，她羡慕死了。可惜呀可惜。” 陈京的留言下面有好几个人盖楼，清一色的，“我也想去。” 郝月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在后面留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找我爸去。” “好吧，等你们回了，我找你爸爸好好讨教一下怎么办护照和签证，对了，你们寒假出门旅游吗？要也去的话，千万喊上我们一起，毕竟人多热闹吗。” 郝月一个人在那儿热火朝天，郝圣在旁边看得鼓眼睛，可他讨厌写文章，每次写作文都不知道怎么开始。 郝天沐呢一点没意识到小闺女已经将旅途见闻写成文字和图片放上了网，朵岭和江城那些人已经沸腾起来。他也在看云，边看还边和卫稻香嘀咕，两人也兴奋，以前虽然天天坐在下山虎沙发上畅想未来，但从没想到终于出来旅游了，第一站不是炎黄的任何地方，而是万里之外的欧洲屋脊，一个永远中立的国度。听说那儿风景如画，家家住在鲜花围绕的仙境里。他们无限憧憬。 经过了好长时间的飞行，终于快到了，播音员播报了即将到达的信息，郝月望着窗外激动不已，一会儿飞机脱离了云层，能看见底下的山河了，真的就像一副漂亮的山水画，但和起飞时不一样，这里充满了异国风情。 听说飞机马上就降落了，虽然是回国，但一点不妨碍angel也和游客一样激动。因为他迫切想要向心中的天使证明自己实力，是的，展示自己家的五星级酒店；展示他家有两百年历史的城堡；展示他的豪车；展示他家的钟表商店；展示他家的牧场。 活了三十年，angel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能打动他的心，令他想生生世世和人家生活在一起，他决定了，放弃整片森林，专情于这个异国小女孩。在他心中，这个女孩就是他的天使，在他的梦中，天使就是这样的，天真美丽活泼宁静狡黠聪敏，集万千美好于一身。 第483章 Chapter488，他是要饭的吗？ 飞机还没有停稳，angel就站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天使面前显摆，空姐站在门口用摄氏度在零下的冷眼不时瞟他一眼。内心满是鄙弃，前一脚还和我暧昧呢，后一脚就看中了人家小姑娘，没看见人家还没成年吗？畜生不如。 内心鄙视了长毛，又开始鄙视同胞。臭婊子，毛都没长齐，不在家里呆着，你跑到外面来发骚。长大了还不祸国殃民？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哪里比我长得好看，除了眼睛大点，睫毛长点，灵气足点，头发厚黑点，皮肤白点，下巴尖点，笑容灿烂点，你不还是个孩子吗？就跑过来和我竞争了？ 经过长时间的飞行，所有人都被狭窄的空间给逼得脾气暴躁，一个个宛如在笼子里憋了一晚上的鸡，渴望自由到了疯狂的程度，鸡笼一开，咯咯叫着，争先恐后往外面奔涌，似乎晚一步进入广阔的空间，他们能立马憋死。 郝星一行八人坐的第一排第二排，离门最近，不需要拥挤，就已经站在门口。后面的angel第一次见识了炎黄国人的竞争，一个接一个地挤得密不透风，一点不给他机会进入队列。嘴里一边怒骂着这些人没素质，一边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使一脸兴奋地蹦着跳着下了飞机。 等angel下飞机的时候，郝家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入境程序，完了出来拿行李，angel才再次看到他心中的天使。连忙狗一样跑上来，献媚道：“天使，跟我走吧，我的车在出口停着。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郝月双眼一乜斜，指着身边的一排人，道：“我们一行八个人，你的车坐得下吗？” angel皮糙肉厚，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狭隘，讽刺道：“他们七个不是有自己的车吗？还有自己的酒店，五星级的呢。轮不到我献殷勤。” “那对不起了，我情愿跟着他们一起去坐自己的车，住自己的酒店。”郝月本来就长了一双桃花眼，特别在一横一挑之间，充满了风情，看得angel热血沸腾。果然是天上飞下来的妖精啊，怎么美得人无法抗拒呢？ “呃，其实吧，不是我不欢迎他们坐我的车，而是我的车最多只能坐两个人，不然，我真的欢迎他们坐我的车。”angel的智商此刻才归位，道。 “真不好意思，我们是一起的，要么我们一起都坐你的车，住你们家的酒店，要么就别再来表现你的无知。”郝月头一甩，一阵风跑到大姐身边，将手塞进大姐的手心。 这时候三个家庭的四个行李箱已经都拿到手了，郝星牵着郝月，领着一群人往外面走。angel跟在郝月身边还不死心，嘴里一个劲地道：“坐我的车吧，跟我走吧，我的车是跑车呢，可拉风了。我保证你坐上去，好多女孩都羡慕得尖叫。” 郝星皱着眉头道：“你从弗洛伊德的实验室里跑出来的吧？从八个人手里抢一个人，你确定脑子没进水？穷得一文不名，我就不明白你哪来的底气？现在给我滚一边去，别在缠着我妹妹。我是文明人，而且嫌麻烦，别逼我动手。记着，该出手时，我会出手的。尽管我很怕脏了自己的手，但我不介意打了你后，用消毒水多洗两遍。” 身边跟着出境的旅行者，居然投来羡慕的眼光，那意思是，都踏上了别人的领地了，别人主动提出帮助，你们不应该表示感谢吗？怎么能恶言相向？我都恨不得被他看中，包吃包住，正好省却了这里的高额房费，和不可思议的物价。 “你这人太狭隘了，你是不是嫉妒我没看中你？我要是看中你，邀请你，你是不是跑得比兔子还快？”angel就不明白了，我找的是你妹妹，你在中间阻拦什么？很不客气地用自己的惯性思维冲郝星不客气。 “是啊，你真说对了。”郝星冷哼了一声，拉着郝月往前走，同时冲蚊子发出了命令。 转眼之间，那个精神良好，脚步矫健，还带有一丝贵族习气的高个子日外瓦local就出现了怪异的举止。只见他每走一步，就四肢着地下跪一次，爬起来再走，又四肢着地再下跪。 以至于后面的人以为这人天生就是这样走路的，有个小孩牵着妈妈的手往后面望，边望边表示同情道：“妈妈，那个叔叔真可怜，他这样走路是为了要饭吗？” angel的心脏受到沉重的打击，差点吐出一口闷血，越是努力站起来，越是腿软，他只能捶着地怒吼，“我是贵族，不是乞丐，我家财万贯，在最贵的地段拥有两百年的城堡。我家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不是你们这些穷鬼脑力能想到的。” 免税店的服务人员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内心活动极其丰富，甚至有忍不住的噗哧笑出了声，发觉不妥，连忙捂嘴进店，进去之后放声大笑，以至于笑弯了腰。其余的连忙迎过来问怎么回事，听到有稀奇事，连忙跑出来看个究竟。一看到angel正在一走一跪拜，都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啧啧，好可怜，这是犯了什么病？” 被人围着当稀奇看，angel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玷污，挥着手大声吼道：“滚开，不准看，走远点。” 可他越是吼，来围观的人越多，就像他越想站起来，跪下去越彻底一样，长了三十年，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羞辱。他甚至怀疑自己得了什么遗传病，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要在他追求天使的时候发作。把八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这么一走一跪拜，到了门口，他的症状才消失。追天使之心不死，他连忙往郝月身边跑过去，一到郝月身边，他的腿就不听使唤，自动跪了下去。 郝星拿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接着那边有人说话了，“喂，郝星啊，你们下飞机了？我已经在机场了，出口，我看见你了，我在另一边的出口，马上过来。” 苗倩茹在一边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很熟悉，就因为太熟悉了，所以她有些不敢确定，连忙走到丈夫身边，道：“友忠啊，郝星刚才打的电话，好像是铭钢接的呢。” “铭钢？不可能啊，他不是去了商海吗？”赵友忠不以为然。 第484章 Chapter490，山丹丹花开 “认识，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郝天沐面露怒色，在赵铭钢眼里，舅舅的脾气天下第一好，还从没见过他发怒，今天这个表情远远不是发怒那么简单。 “舅舅，您这话的意思，好像和他有仇？”赵铭钢在外面混了这么久，智商比以前高多了，边揣测舅舅的意思，边将郝云天截停，大吼一声道： “郝云天，你给我站住。” 郝云天站住了，心想完了，完了，再躲已经没意义了，已经被认出来了。只能承认错误，任打任罚，只求您老人家开恩，别弄丢了我的饭碗。想到这儿，他转过身来，跑到郝天沐面前扑通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说一句话就在嘴上来一巴掌，恳求道： “郝书记，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骗您那么多钱呀，我该死，我不是人，求求您饶了我吧。我还您钱还您钱，我千倍万倍地还您钱，只求您别开除我呀。” 今天看多了下跪的，这人除了下跪还自掌耳光，卫稻香不明所以，拉了丈夫的手臂一下，一脸迷糊地问：“怎么了？天沐？这人骗过你的钱？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的事，这混账打着能帮单位买平价煤气的幌子，在我手上骗走了三千六百块钱，钱拿到手了，煤气没消息了，到他单位去找人，早就被开除了，还说自己是什么局长，结果是个最普通的职工。” “普通职工就算了，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能欺骗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逼死我？”被骗这件事，是郝天沐心中的一个噩梦，虽然过去了，但痛定思痛，痛何如哉，所以他最恨的就是骗子，今天碰到了，能不生气？ 赵铭钢一听下属骗过自己的亲舅舅，气得一脚踢到郝云天后背上，那家伙顿时倒在地上，鼻子磕出了血。 “你个混账，居然敢骗我舅舅，你知不知道，咱吃的穿的，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舅舅给的？你个天杀的东西，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我舅舅的外甥。” 酒店的服务生跑过来迎接，已经将四个大箱子都放在行李车上，见打起来了，连忙跑去叫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围着这群人，拉也不是，不拉也不对，一个个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打人的这个是他们酒店的新老板，被打的是老板的助理。老板倒是个不错的人，但这个助理平日里像王八一样，在酒店里迈着六亲不认步伐，可着劲离耀武扬威，很不得人心，所以老板此刻的做法有些大快人心。 见郝云天脸上山丹丹花开的，怕有人报警惹来麻烦，郝星慢条斯理地道：“行了，表哥，别打了，怎么处理，我爸说了算。” 赵铭钢停了脚，转头对舅舅换了一副笑脸，道：“舅舅，这家伙的命是我救的，为了跟在我后面，他说了，他的这条狗命是我的，如果哪天我需要了，随时可以拿去。您怎么处理解气，吩咐我一声，我来处理。” 郝云天脑子转得很快，顾不得满脸鲜血，再次爬到郝天沐面前道：“郝书记，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啦，好歹咱五百年前是一家呀，您是郝梁湾的，我是大屋郝的，咱可是同祖同宗呢。我以前错了，我不该骗您，可是我已经改了啊，真的，自从我碰到赵总之后，我就金盆洗手了，我再也没骗过人，真的。郝书记，您千万别开除我，您开除了我，我就没活路了，恐怕，我还会滑到邪路上去呀。” “你这是威胁我？”郝天沐听前面的话挺顺耳的，怎么到了最后一句，成了赤裸裸的威胁了，很不爽，厉声低吼。 “不敢不敢，郝书记，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绝不重蹈覆辙。求求您了，郝书记，您千万别开除我呀，我真的改了。不信，您问赵总。”郝云天此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和着血一起，很是灿烂。 “是这样吗？跟着你之后，他没再骗人了？”郝天沐问赵铭钢。 “我只知道他没骗我，但有没有骗别人我就不知道了。咱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我问问酒店里的这些人吧。” 赵铭钢问那些围着的安保人员，这个总经理助理有没有骗过他们的钱，一个个摇头，道：“郝助理除了太骄傲之外，目前为止没看出来有别的缺点。” 赵铭钢又是一脚踢到郝云天屁股上，道：“听见没有，大家对你不满意，说你太骄傲了，你说你一个打工的，你比老板的架子还大？居然敢对员工耀武扬威，跟你说，咱郝氏企业里的员工第一大要素就是和员工打成一片，当大家是自己的家人。不符合这一条的，哪儿好玩滚哪儿去。” “别呀，赵总，别开除我，我的这条命都是您给的，我就是您的一条狗，您对我拳打脚踢都可以，就是别赶我走啊。”郝云天跪在赵铭钢面前磕了无数个头，见对方铁青着脸不松口，又转到郝天沐面前，把头磕得山响。 郝天沐道：“行了，别哭了，你骗了多少个人，还记得吗？回头写出来，立马回国把被骗的人找着，把钱还给他们，记住，双倍返还。” “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郝云天刚刚爬到门口，又转头问，“郝书记，是不是我还了钱就可以回到赵总身边。” “你先去把钱还了再说，让那些被你骗的人，一人写一张收条，按上指印，确定把所有的钱都还了，再来谈这个问题。铭钢说了，咱郝氏企业里，是不要品德有问题的人的。”郝天沐道。 “呃，好嘞。郝书记，能不能我给你们当半个月司机，然后和您一起回去再还？”郝云天得寸进尺地问。 “你骗人的钱有多久了？再晚一点还钱，谁知道会逼死多少人？我跟你说，如果有人因为你的欺骗而死，你就是杀人犯，我们是绝不会接纳间接杀人犯的。还胆敢和我谈别的条件，再敢谈条件，我让铭钢现在就打死你。” 第485章 Chapter491，豪华大套房 经历过被骗，郝天沐深知那些人的日子不好过，况且被骗的都是在单位里多少有些实权的人，出了这种事之后，不仅要私人还钱，还得承受来自单位的压力。在所有人眼里你的办事能力有问题，你的政治前途就彻底葬送了，能在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待着就不错了，别指望晋升。特别在家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情况下，从不宽裕的口粮中节约钱还款，不知道拉低了多少个家庭的生活质量。 他能想象出那些被骗的人，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在单位不被待见，在家里也抬不起头来，晚上睡不着觉，白天见不得人。如果再来最后一根稻草，这人得被逼死。 “好，好，好，我这就去，我马上滚回去，我这就去还钱，两倍返还。”郝云天屁滚尿流地跑进酒店去收拾东西去了。 卫稻香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责备丈夫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告诉你？那时候是什么条件？两个人的工资养一家七口，每天保证白米饭能吃饱就不错了，还借了那么多外债做房子。多大的压力哟，我真的差点被逼死了。告诉你有什么用？除了让你跟着我一起着急，就没别的办法。” 郝星在一边开导道：“爸，一切都过去了，咱现在不是过得挺好？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不过老爸，您毕竟是国家干部，会替别人考虑问题，让郝云天现在回去还钱，双倍偿还，这是做得最伟大的一件事。” 郝天沐点头道：“是啊，不知道有没有人因为他的欺骗丢了性命。但愿没有。给别人的家庭造成的伤害，哪里是双倍偿能修复的？” “走，舅舅，咱进酒店休息吧，中餐已经预备好了，就等咱们开席呢。”赵铭钢道。 一行人刚要进酒店，一辆红色跑车疾驰而来，很没礼貌地停在他们面前，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得意洋洋地道：“咦，真巧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那些安保人员还没有散去，一个个摇着头，面带同情，叹了口气，异口同声地打招呼，“angel少爷，您上哪儿去了？怎么过了一个月才回来？” angel一点没听出安保人员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倒是极其嚣张地，用手指指点点。 “听见他们的称呼没？我是少爷。看见没？这就是我家的酒店，五星级的，你们住这儿啊？我可以给你们打折。只要你们答应在欧洲屋脊的这段时间，由我全程陪着小天使。” 都到酒店门口了，因为郝云天搞得大家半天没进去，本来赶飞机就够累了，被个神经病一路折腾，郝星已经很不耐烦了，脾气一上来，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跳到angel面前，一脚将他踢到在地，那庞然大物仰面倒下，将地上的灰砸了起来。不等他哼哼，又一脚踩在他的左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地上的人抱着已经断得离位的腿子，不由自主地大声嚎叫。 这一动作实在太行云流水，速度快过了人的目光，所以谁都没看见事件发生的过程，只看见前一分钟还无比嚣张的人，后一分钟很没风度地躺在地上，抱着左腿哭天抢地。 像个孩子，又像个娘们。 郝星冲那些安保人员道：“把这条狗给我扔出去，一路上追着我们狂吠，忍了他一天了，又来挑战我的权威，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们都是病猫？” 虽然没看清表妹的操作，但面前这个身高足有一米九，体格壮得赛过牛的男人大腿给截断成两断，不用想就是表妹的功劳，赵铭钢的一双眼睛瞪圆了，跟在郝星后面，道：“郝星，你一脚就把别人的腿给踢断了？这么厉害？哪儿学的本事？教教我？” 郝星笑出两个可爱的酒窝，道：“在故纸堆里去找本武功秘籍，学两招，你也这么厉害。” 郝月笑了，跟在大姐后面，道：“大姐，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是在故纸堆里找的缺页破书学的？我怎么没看到故纸堆？” “你没看见，那是你不够用心。”郝星道。 后面angel气急败坏的狂吠在给他们伴奏，“拦着他们，给我揍他们，这是我们家的酒店，我不允许这群野蛮人入住。赶他们走。” “你们为什么把我往外面拉？而不是往酒店里抬？到底谁是你们的主人？你们拿的可是我们家的工资，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我们？我要开除你们，让你们一个个都失业。到时候你们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答应。” “啊……老爸，您快出来看看呀，造反了，造反了，咱家的走狗欺负我了，您儿子在自家地盘上被人欺负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打了当地人，卫稻香有些后怕，道：“郝星，你把人家的腿子弄断了，人家要是报警，咱们还能玩得好？” 郝星看出了大家的紧张，连忙科普道：“您看见我打他了？他明明是有遗传病，脑神经失控，倒在地上把陈年的旧伤腿摔断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放心吧，警察不会来找咱们的，况且咱炎黄的文化是，与人为善，咱可都是良民，是出来旅游的，不是出来惹事的。” “这样啊？不是你打的？也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让你杀个鸡，都下不了手，怎么能那么狠，把人腿弄断呢。警察不来找我就放心了。” 卫稻香的担心代表了大家的担心，这么一解释，所有人的心都放松了。 不过大家都议论纷纷。这个国家的人都什么毛病？不要脸不说，还浑身是病。动不动就失控，太可怕了，离他们远点。 一行人乘电梯上了顶楼，这整层是个豪华大套房，一共有十个小套间，每个套间都能住一家人。 听到介绍，郝星选了个房间，冲郝月发出了邀请道：“郝月，你是跟我住一个套间，还是自己一个人住个套间？” 郝月已经跑进了另外一个套间，将自己扔在床上，宣誓主权道：“哟，这间房是我的咯，我要一个人住一个套间，住一间看一间，睡一张床，空一张床。” “嘢，终于实现我的理想了，我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了。” 赵铭钢坐在外面的大厅里，道：“你们放下行李洗个脸就跟我下去吃饭吧，吃完了，想休息就休息，不想休息我带你们出去玩。” 第486章 Chapter492，两百年的城堡 卫稻香在房间里有些忐忑不安，望着这么豪华的房间，她坐在床上闪了两下，思考起了价格，道：“啧啧啧，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房间，早就听说欧洲屋脊的物价高，这么大的房间得多少钱一间？” 郝天沐想想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个账户上的位数已经进了两位了，很有底气地安慰老婆道：“你放心大胆地住，郝星一片心意，又不花你一分钱，你别替她省了。不是你说的吗？不可着劲花闺女的钱，她带着钱嫁出去了，还不成了别人家的了？咱俩也辛苦几十年了，现在条件好了，终于能出来旅游了，你就什么都别管，该吃吃，该喝喝，每天开开心心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钱全都是郝星出的？” “不是她出的，难道你拿一分钱出来了？你知道机票多少钱一张？” “机票多少钱一张？” “反正让你拿钱，一张机票的钱你都舍不得，得咱一年的工资呢，储运站上班的工资。” 卫稻香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房间里这里摸摸，柜子打开看看，镜子里照照，最后躺在床上闪了两下，道：“太舒服了，我想就在这儿躺着，不然太浪费了，这可都是钱啊。” 郝天沐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才将一身的风尘洗干净，冲卫稻香道：“你快点去洗澡换衣服，铭钢还等着咱一起去吃饭呢，你不饿？菜他可是准备好了，不吃更浪费。” “肚子还真饿了，不知道欧洲屋脊的饭菜好不好吃。” “别琢磨了，快点，别让一大群人等着咱们。” 等八个人都准备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郝月和郝圣的精神最好，早就洗澡换衣服之后在客厅里吃东西等着大家了。 听铭钢表哥说有人洗衣服，郝月连忙一个个房门敲，叫他们别太勤快了。 “表哥，这酒店是谁的？”郝月的听力和理解力都不错，但总是觉得不可靠，剥了一颗巧克力放在嘴里，靠在沙发上，很是享受地问。 “你家的。” 郝月撑着身子坐直了，一本正经地盯着赵铭钢，想从他脸上看出开玩笑的成分，居然没找出来。赵铭钢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一把站起来，换了个沙发坐着，道：“干什么？神秘兮兮的？吓死人。” “我就是想分析出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咱家的，咱家哪来这么多钱？靠我爸妈的那点工资，肯定是不行的，咱家的超市吗，能赚朵岭的房子，但赚不了这里的酒店。” “行行行，不是你们家的，是别人家的。”赵铭钢有点怕郝月，这孩子太聪明了，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况且郝星交代了，少说话，多做事，他手上办的事，除了她老爸，没必要向别人交代。要跟郝月讲，那是一段长长的故事，长故事是要时间讲的，而且聪明的孩子十万个为什么太多，越解释越麻烦。不给自己找麻烦是赵铭钢最擅长的事。 从vip专用电梯上下来，卫稻香看见了郝云天，她记着这人骗了丈夫的钱，连忙跑过去一把抓住他，伸出手，道：“你骗了我们家天沐三千六百块钱？双倍返还，拿出来。” 以为这家伙会反抗，没想到，他真掏出一把钱放在卫稻香手上，道：“这是欧洲屋脊的货币，兑换成炎黄币，三千六的双倍，只多不少。” “那个郝书记，赵总，我这就回国，我这就回国，马上去赶飞机。郝书记，我改好了，就去找您。”郝云天对着一群人一一点头哈腰，那个虔诚来自骨子，看得大堂的工作人员投来疑惑的目光，看到里面的赵铭钢，分析出了个七七八八。 城堡酒店在一个月前，还属于欧洲屋脊贵族angel家族的财产，这里本来是angel家族祖辈留下来的东西，原本是不对外开放的，自从angel的爸爸老angel投资惨败，伤了根本之后，为了继续维持1%精英阶层的奢华生活，将城堡改成了五星级酒店。 酒店因着历史的神秘和档次的超高，入住率很高收入客观，世界各国的旅游者都以能住入这两百年的城堡感到自豪。但angel家族似乎到了老angel这一代，运势就用完了，投资哪行，哪行亏，条件江河日下，苦苦挣扎着想继续过老贵族挥金如土的日子，可惜赚来的钱远远不够他们挥霍。 自己这代不行了，满指望下一代，然而小angel就是一个行走的巨型寄生虫。从小在贵族圈里长大，压根没学会赚钱，除了挥金如土，酗酒吸毒追女人，全世界各地留情，他没学会干别的，大学读了八年，就是没能力毕业，三十了，还在混日子，从来没想过要出去找一份工作，也从来没工作过。 没法从伸手族，转化为输出族。 老angel老当益壮，雄心不改，拿着酒店的收入再次进入投资市场，满以为会翻盘，结果投进去的钱再次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还欠下了高额的债务，到了还款期不还款面临的将是牢狱之灾。找遍了可以动用的关系，得到的是热情的接待，收获的是软钉子的拒绝。 于是老angel准备将祖上留下的这个城堡给卖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angel家族的这个两百年的城堡，眼红的人多，但听说主人急着用钱，那些能拿出钱的金主一个个很是文雅地压低了价格。 气得老angel暴跳如雷，就在他的还款最后期限即将到来，他准备向那些吸血鬼妥协，准备便宜卖了祖上留下的城堡时，幸运降临到了他们头上。一个来自炎黄的年轻人答应以城堡的实际价格成交，他感觉上帝给他关了一扇门，也给他留了一扇窗。于是二话不说拍板成交，城堡变成了炎黄人的产业。 出资买城堡的人召开交接会议时，保留了原有的工作人员，并向工作人员表明了，自己不是老板，老板一个月后会飞过来旅游，届时会住在城堡。那时候，再请老angel来签过户协议。 第487章 Chapter493，哪闻旧人哭？ 今天就是一个月后了，总经理和总经理助理接来了八个炎黄人，整个城堡的工作人员都在心中揣测，到底谁是老板。 有眼色的工作人员连忙迎了上来，将他们往餐厅领。不过看这些人的衣着，没一个比总经理更奢侈，身上衣服的档次甚至比不上总经理助理，五个大人带三个孩子，实在没猜出来谁才是真正的老板。 不过等老angel过来的时候，有人看到赵铭钢总经理，向他介绍郝天沐，他们才恍然大悟，这里面最和气最儒雅眉眼最慈祥的才是真正的老板。 看到老板平易近人的样子，大家都放心了，听说新老板的企业文化是，正直善良谦逊热情人人平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为本质上，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城堡转让合同写的全是欧洲屋脊的文字，郝天沐看不懂，递给郝星，郝星将二十一页的文件翻了一遍，递给老爸道：“爸，签字吧，没问题，钱已经付了，这城堡现在是您名下的了。” 郝月凑过来看，大字不识一个，摇摇头撅着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化悲痛为食量，抱着一罐晶莹剔透的美事，大口大口地吃。 一口下去，老angel的心就抽搐一下，再吃一口，再抽搐一下。边抽搐边叹息，有钱人就是任性啊。 卫稻香问：“天沐，你签的什么？” “城堡酒店的合同，老爸签了字，这酒店就是咱家的了。妈，您放心，不要您出钱，全款已经付了。”郝星一边指着位置给老爸签字，按手印，一边解释道。 “全款付了？谁的钱付的？”卫稻香对别的事漠不关心，对钱这个字极其敏感，意识到危险，追问起来。 “铭钢表哥付的。”郝星偷换概念道。 果然卫稻香不思考赵铭钢付的钱，为什么城堡成了她丈夫的，对她来说你买什么卖什么都和她没关系，别动她的钱，这才是重中之重。 签了合同，郝天沐想留老angel一起吃饭，老人家一脸惭愧地摇了摇头，看到郝月抱着的一罐子鱼子酱已经见底了，他的心被切割得七零八落，想当初，他们家也是这么奢侈。住着城堡，吃着鱼子酱、鹅肝、松露、金箔牛排，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们夫妻此刻已经从神坛上跌落，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住在一室一厅的房子里，适应着平民的生活。 而他们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此刻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哪个旮旯，更不知道他们家已经回不了精英阶层的圈子了。 哎，希望他回家时，有人愿意给他指示回家的路。 回家？想到家，老angel叹了口气，儿子再也不能跟他们一起住了，一室一厅，只够一个人住，可是已经挤了夫妻俩了。angel，做父亲的真的没能力帮你了，你也大了，该独立出去了。 签了字之后，老angel脚下像绑着千斤的铅石，挪不动步。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疼得厉害，这里可是他生活了七十二年的地方，满以为会在这里住到死，谁知道无能的他居然亲自卖了祖业，对不起祖宗啊。 今天恐怕是他最后一次来这个城堡，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能力踏进这儿一步了，因为这里的房间一间的房费，都抵上他一室一厅一个月的租金了，他实在住不起呀，这里的餐食太贵，也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经过服务台的时候，他佝偻着身子，没和昔日的手下打招呼，但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些人冲他躬身行礼，他装作没看见，尊严啊，没有了，脸也没了。 满以为就这样不打扰任何人走出去的，可走到门口，突然跑出一个人来，冲他毕恭毕敬地鞠躬道：“angel先生。” “哦，是你呀，kris，有事？” kris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词语，犹豫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老angel的心已经麻木了，最近不如意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卖城堡这么多钱，也是转手就给了别人，他的心已经如止水了，还有什么事能打击到他呢？ “什么事说吧，这世界上已经没有我承受不了的了。”老angel站在风中，宛如一只残烛，摇摇曳曳。 “对不起，angel先生。”kris吞了口唾沫，极其艰难地接着道：“呃，小angel先生回了。” “哦？这不是坏事啊？你为什么欲言又止呢？告诉我最坏的事吧。” “呃，小angel犯病了，突然昏倒，摔断了左腿，我们已经把他送到医院去了。”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听清楚了kris的话老angel转身走了，望着老人家的背影，风一吹，裤子空荡荡的，看不到肉。kris感到一阵凄凉。 他知道老angel又开始发愁了，住院的医药费，该上哪儿去筹？ 郝月吃完了一罐晶莹剔透的食物之后，晃着罐子道：“大姐，这东西好好吃，回去的时候，我们给奶奶带一些回去吧？” 郝星点点头道：“行。” 转头对赵铭钢道：“表哥听见了吗？郝月说鱼子酱好吃，回去的时候给奶奶带，你给准备一些。” 赵铭钢这时才看见，他找了半天鱼子酱，原来在郝月手上，冲她竖大拇指，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真奢侈，一桌子人的鱼子酱，你一个人当零食吃了，你知不知道吃一口就抵你姐储运站上班好几年的工资。” “郝星，要几罐？回头我让采购部的准备。” “这东西不好保存，给奶奶带十罐回去她尝尝，要是觉得好吃，再给她买。” 郝月本来想让大姐多买几罐的，听说比黄金还贵，连忙将差点出口的话给咽回去了，将罐子里剩的几颗鱼子酱也捞进了嘴里，砸吧了两下嘴，酸酸地道：“哼，卖这么贵，也没觉得多么好吃吗。” “不好吃，你还抱着罐子吃得一粒都不剩？”郝圣倒是想尝尝，可惜没了，没好气地道。 “我说相对于它的价格，它的味道就不怎么样了。我不以为就是一般的小零食吗？看见长得可爱，就多吃了几口，怎么了？小气。”郝月嘴一噘，评价得很中肯。 郝圣道：“还说别人小气，都让你一个人吃完了，我们一桌子都没尝过呢。” 第488章 Chapter494，只见新人笑 郝星听见了，冲服务员招了招手，让她去拿了两盘。给了一盘郝圣，另一盘一人碗里分了一点，卫稻香尝了尝，也不以为然地道：“卖得比金子还贵的东西，就这个味？” 郝星笑了，冲老妈道：“妈，物以稀为贵，这玩意是从六十年的大白鲟肚子里取出来的，产量稀少，所以贵。营养价值高，有黑色黄金之称。金贵金贵，说的就是这玩意吧。” 卫稻香眉头舒展开了，点头道：“金贵，金贵，比黄金还贵，有道理。” “六十年的鱼得有多大？那确实是不多见。六年的鱼就成精了，六十年，啧啧，没见过。”郝天沐的姐夫就是渔民，还算孝顺老亲娘，每次打了大鱼，一定往他们家送，最大的鱼也不过六年的，六十年的鱼，不是比鲸还大？所以长了六十年的鱼肚子里的鱼子，他真的很稀罕，立马尝了一口。 仔细品尝，调动味蕾来试吃，可惜期待太高，口感落差太大，不喜欢，很失望。本来不打算吃了，但想到价格堪称金贵，他皱着眉头将面前的食物吃了个精光。毕竟勤俭节约，不剩饭剩菜是炎黄子孙的美德。其余的三个人，听了郝星这么一说，也把面前的吃了，和郝天沐一个表情，勉为其难，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因为怕浪费。 “铭钢啊，你舅舅我长了个朵岭的胃，从下一餐开始，咱是不是吃点咱炎黄的菜？”郝天沐虽然没少吃，但整个桌子上就没一样东西，是他吃得舒服的。 美食应该是享受，而不是果腹，现在他是勉强果腹，精神上受到了虐待。他就想吃点什么汤汤水水的，哪怕是炒几盘青菜，上几碗米饭，也比这个吃得舒服和满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行行行，舅舅，我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咱炎黄子孙，长的炎黄胃，只认炎黄菜，我也一样。我这就让人去安排，以后每天主食咱都吃江城菜。欧洲屋脊的东西，咱尝尝就好了，不当主食吃。”赵铭钢连连解释。 “我已经从国内调了两个江城大厨过来，下一餐，咱就吃正宗的江城菜。” 服务员腹诽，咱酒店里可是全世界最顶级的食材做的最顶级的佳肴，怎么就没你们的炎黄菜好吃了？炎黄菜明明一点不好吃。她一点不知道带出国的炎黄菜，其实已经被当地的饮食给带偏了，她所尝过的，压根就不是正宗的炎黄菜。 吃了饭，一行人要去逛街，赵铭钢带着他们往外面走，在门口碰到正在伤春悲秋的大堂经理kris。 看见新老板一行人过来，连忙跑去打开门，然后双手放在面前交叠，满脸赔笑道：“各位玩得愉快。” “谢谢，你们把城堡管理得很好，吃的好，住的也好，服务也贴心，你们辛苦了，谢谢。” kris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说欧洲屋脊的文字，炎黄人都不会呢？怎么新老板里有人懂，还说得如此地道？ 目送着新老板一群人兴高采烈地走过去，上了车，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返回来和大家讨论对比可怜的老angel和小angel。这才真是：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因为欧洲屋脊是个小国家，日外瓦也就巴掌大一点地方，但胜在景色美，全世界的顶级手表都集中在这儿，所以没开车，一行九人步行逛街。 郝月边走边拍照，是的，瞅机会就将沿途的见闻发到网上，蹭热度。 她刚才将一桌子欧洲屋脊美食拍了照，发到了网上，得到了大家的点赞和追评。 一个个羡慕得流口水。特别是陈行长一个劲地道： “哎呦，哎呦，现在郝月不得了了，成了贵族了，吃过这么奢侈的西餐，那是鱼子酱吧？不行，不行，我这就去找人办护照和签证，一定要带我闺女出去见识见识。” 大街很干净，街道上游人不算多，建筑和国内很不一样，给人很新鲜的感觉，哪个建筑都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在出酒店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要去的地方，郝星走在前面，带着大家往莱芒湖走去。赵铭钢本来想走在前面带路，但被苗倩茹拉着问东问西，问长问短的，降低了他的速度，看见郝星笔直往湖边走，他简直怀疑这家伙曾经来过，不过既然路是对的，他就陪着父母慢慢闲聊。 一致决定漫游，所以大家都走走停停，郝星呢，一路招呼大家照相，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三脚架，小小的玩意，从双肩包里掏出来，一拉一伸往地上一放，跟人差不多高，安上云台，将小哥小架上去之后，捏着遥控器对着一按，就能听见咔嚓声。 为了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郝星首先招呼所有人一起合影，然后每个人都来一张单人照，然后给大伯伯妈和铭钢表哥照全家福，接着自家的五口照了合影，怕杨怀权有想法，她挽着人家的手，来了一张十分温馨的合影。 小哥小放在三脚架上面咔嚓咔嚓时，引来不少人的回首探究，好多人当了好奇宝宝，不过看到主人来了连忙陪着笑而逃，边走还边回头，既想满足好奇心，又生怕被人笑话。看样子这儿的人也一样，腼腆。 两个背着相机的年轻人，边走边聊，走到相机边时，冷不丁被咔嚓声吓着了，循声望去，被面前这个小设备给吸引了，停了下来，看到屏幕里面的映像，双眼露出了不可思议，听到又一声咔嚓，相片定格了，接着又进入聚焦模式。 “哇，这是相机？我从没见过这么小的相机，彩色的？还这么清晰？效果把我们的大个子比下去了。”金发碧眼的明星脸小伙子一点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大声称赞。 “谢谢夸奖！”郝星跑过来用德语回答了明星脸的夸奖，检查了刚照的几张相片，冲等着照合影的人道：“都别动，爸、老妈，你们俩的眼睛刚才都眨了，咱再来三张。” 郝星用手指在屏幕上一点，跑进队伍里一站，大声道：“现在不准眨眼，跟着我一起喊茄子。” 第489章 Chapter495，碰上“银行和很行” 连着咔嚓了三声，那个明星一脸稀奇的表情，这小玩意还能自己调光线？此刻的天空有些阴，不太明丽，被那丫头一点，镜头里的人和物居然顿时清晰了起来，周遭的光线也变得非常好。而且两张相片一张背景是明亮的，另一张是虚化的。 作为摄影发烧友，明星脸心中升起了一种欲望，是的，这么先进的东西，他也想来一台。看着胸前背着一走一撞的笨重相机，他第一次有了嫌弃的感觉。 郝星见这两人站在自己的小哥小面前不走，拿起相机，用地道的德语招呼他们道：“需要我帮你们照合影吗？” 明星脸和角斗士相视一笑，点头道：“那我们不客气了。” 两人好久不见，确实有照合影的愿望，但没找到人帮忙，既然美女开口了，而且用这么先进的设备照相，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咔嚓一声之后，郝星指挥着他们换了个背靠背的姿势，这两人倒是一点不扭捏，双胞胎似的背靠背双手抱胸，看着镜头，听见一声咔嚓，相片照好了。走过来看到相片，照出了两人意气风发的美好，满意地点头，道：“这相机太好了，在哪儿买的？” “呃，炎黄。” “炎黄国出了这么先进的东西？我也想要一台，具体在哪儿买？” 郝星道：“目前还没投入批量生产，想买的话一年半后去炎黄国的北湖省江城朵岭集团购买。” “一年半后？为什么要一年半后？你这不是有现货吗？”角斗士看出来自己的兄弟非常喜欢这个相机，急切地问。 “我这个是实验室出来的，数量有限，全世界不超过五十台，目前为止市场上没的卖。”郝星一边和他们解释着，一边手上没闲着，将两人的合影打印了出来，在两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递到他们手上，一刻不停地挥手告别道：“我们要去莱芒湖了，有机会再见。” “等等，等等，还没给你们钱呢。”明星脸和角斗士道。 “不要钱，免费送你们的。”郝星道。 “免费送？哦，那谢谢了。” 呆了足有五秒，明星脸看着往相反方向走的那群人，转头继续自己的行程。走着走着，明星脸停下了脚步，心有不甘地不知是自语，还是跟角斗士道：“不行，和人家素不相识，怎么能不给钱，白受人家恩惠呢？走，到莱芒湖边去找他们。一定要把钱给那个小女孩，无功不受禄。” 本长了一张冷脸，戳破他的心思道：“你哪里是去给人送钱，你明明是看中了人家的先进设备，想出高价买下来。” “知道还不快走？”杰夫转身加快了脚步，生怕一转眼就找不着人了。他这人没别的特点，就是执着，特别执着于使用最新款的最前沿的高科技的设备，今天他脖子上挂的就是最新式的相机，本来想照几张绝佳的风景照的，结果所有的风景照，都比不上一个小方块照出来的合影。最关键是人家的小玩意能自动打印相片，照出来的相片立马出实体。 拿着两张合影，欣赏了又欣赏，越看越好看，杰夫想将那相机弄到手的欲望越来越强。 “太神奇了，照出来的相片能即刻打印出来。”想到给他家的模特妈妈照相，当时就能拿到相片，杰夫激动得心潮澎湃。 “一分钟成相相机，你不是有吗？”本知道杰夫又钻牛角尖了，提醒道。 “一分钟成相相机怎么能和这个设备相比？相机又大又笨，而且照出来的相片模糊，你再看看这相机照的，清晰得连睫毛都能数出来。”杰夫继续在发掘郝星小哥小的优点。 本接过相片，控制不住欲望，摸了摸相片上帅气无比杰夫的脸，点点头，道：“确实是能看清楚睫毛，太清晰了。既然你那么喜欢，看那小姑娘舍不舍得割爱了。” 本知道杰夫的性格，喜欢的东西一定要马上弄到手，否则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 “但愿别走丢了。”听了本的支持，杰夫加快了脚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等他们走到湖边，四处张望，就是没看见那群人，更别说那个漂亮女孩了。 “人呢？不是说在莱芒湖边游玩的呢？”杰夫的脸急得通红，就像丢了魂一般，团团转了几个三百六十度。 “湖这么大，谁知道去了那个旮旯？” “不过没事，咱慢慢找，总会找到的，他们那么大一群人，很显眼的，一会儿就找到了。”本见杰夫真着急了，边安慰，自己也放眼四望，转了三百六十度，湖边的人不多，零零星星的，确实没看见一个八九人的大队伍。 杰夫和本在湖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郝星一群人到哪里去了呢？确实他们是计划直接去莱芒湖边喂天鹅和野鸭的，但走过一条街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女孩指着她激动得边嚷嚷，边跳脚，似乎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定睛一看，郝星笑了，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这女孩大家基本上都认识。郝月也跳了起来，语不成句地道：“银行，很行。” 苗倩茹也笑了，对呀，这不就是那个，过银行而不见，批评咱什么都很行的欧洲屋脊女孩吗？在江城商场丢过钱包的女孩乔伊。把“银行”认成了“很行”，认为咱炎黄子孙太骄傲，自吹什么都很行。 郝星噗嗤一声笑了，那女孩跑上来拉着她的手道：“郝星，郝星？真的是你呀？” 见郝天沐夫妇一头雾水，杨怀权解释道：“这女孩叫乔伊，在江城商场买东西的时候，被小偷偷了，言语不通，郝星帮他们报了警，又借钱他们买纪念品，还帮他们换了钱。知道他们是欧洲屋脊人，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真是缘分。” “当时你们在场？”卫稻香问。 “当时我也在场，还有我爸妈，还有外婆，还有后面罗立湾子里的两老，他们儿子在江城商场附近派出所上班。”赵铭钢也很激动，乔伊长得像洋娃娃，他打心底 第490章 Chapter496，拍板的乔伊 乔伊相当热情，拉着他们一定去自己家里坐坐。郝星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就跟着乔伊一起去了。乔伊家是做巧克力的，楼下是店铺，楼上是他们的家。 带他们参观了自己的家，本来准备邀请他们住在自己家，但听说他们已经入住了莱蒙城堡酒店，也就作罢。 “我请你们吃巧克力，现做的，我们祖传的秘方，有一百二十八年的历史了呢。” 从楼上下来，乔伊开了店门，打开灯，让大家坐好，她进去忙碌了。 郝星打量着店内的摆设，问了乔伊能不能拍照，得到许可，郝月开始照巧克力，郝星就着店子内部摆设做背景，又给大家照了合影照个人相片。 等乔伊送上热腾腾的奶茶，端出香喷喷的巧克力时，郝星给她来了几张工作照。作为女孩乔伊也很喜欢照相，洗好手从里面出来，刚要说，等照完一卷胶卷拿出来她去洗时，郝星已经递给她五张相片，看着手上的相片，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巴了半天，才道：“你用的拍立得？一次性成像相机照的？” 郝星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这是全球最新科技，多功能掌中小哥小，大哥大的弟弟。” “大哥大？你说的是电话？你给我拍照的是电话？” “也可以叫电脑，不仅可以照相还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办公，还可以看电影听歌，看电视。” “真的？那个，我能看看吗？” 听说这玩意那么神奇，乔伊不敢用手接，让郝星放在桌子上，手用毛巾擦了又擦，生怕把全球最新科技给弄脏了，拿起来的时候很是谨小慎微。 郝星笑了，道：“就一个小机器而已，不用那么紧张，放心吧，弄不坏的，那么容易弄坏，谁敢用？跟你说，掉地上都摔不坏，踩几脚保证不会碎。” “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你别管，反正就当你平时使用的任何东西，放心大胆地用，要弄坏了，我保证不让你赔。”郝星鼓励道。 “要照相，按这个图标。要打印照片，按这个图标。” 乔伊很快就被这个彩色相机给吸引了，照了一张又一张，打印了一张又一张。让郝星给她和客人照了无数张合影，乔伊有些不好意思了，道：“这打印出来要不少钱吧？我给你钱。” 郝星笑了，道：“平均一张的价钱不足一个欧洲屋脊最小货币，你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不会收你的钱。” “真的？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 “真的可以打电话吗？” “可以，你可以给世界各地的任何人打电话。” 乔伊伸了伸舌头，道：“给世界各地的人打电话，那得多贵呀？” “不贵，不贵，一分钟才一毛钱，全球一个价。”郝星道。 “那我给艾略特打个电话，他现在在日不落，好久没见到他了。”乔伊很懂礼貌，征求郝星的意见，后者点头道：“打吧，没问题，我不会收你一分钱的。” 乔伊拨通了艾略特家里的电话，两人聊了起来，令郝星感到尴尬的是，那两人没卿卿我我，聊的居然是电话，似乎在向艾略特推销这个电话？ 郝星心道，我可没有给你试用的意思，我也没推销的意思，就是出于感情，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既然你想要，不要紧，我的行李箱里带了几部，以备不时之需，你要，大不了我便宜一点，卖你个成本价外加一点科研费用。 郝星品尝着乔伊家的巧克力，还别说，真的好吃，不过一部小哥小得你给客人端多少巧克力出来？郝星的视力超好，看着柜台上盒装巧克力的标价，她在心中琢磨。 这时候有人走进来，乔伊连忙迎上去道：“对不起，对不起，今天不营业，我店里来了珍贵的客人，我待客。” 乔伊在开着的门口，挂了个停业的牌子，看得郝星哑然失笑。她知道欧洲屋脊的人很有性格，小日子过得极其闲适，休息时间绝不营业，就是有个金山，人家都不稀罕赚。今天是她的休息日，她能接待郝星一行，并亲自动手做巧克力，泡茶，已经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了。 郝星推测，电话打完了，乔伊该开口了，果然对方说话了，道：“郝星，你这电话是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部。” 郝星将一年半之后才批量生产的话说了一遍，以为对方会叹息一声作罢的，没想到，小女孩作为商人智商一点不低，道：“可是你为什么有？我也要从实验室出来的，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见郝星若有所思，她继续道：“这样吧，你帮我买两部，我给报销你来回路费，再加一笔辛劳费，你看怎么样？” 乔伊想好了，她对炎黄人生地不熟，虽然去过，但那地方太大了，只走过几个地方，待的时间也不长，你不能说对那地方熟悉，从那儿买东西，你必须得借助当地人的力量。在炎黄，她只认识郝星一行人，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郝星身上。 郝星看了看这个小小的巧克力店，有些为难地道：“虽然打电话打印照片看电影看书办公都不要钱了，但这部小哥小的购入价一般人望而生畏，你确定你能拿出二十万块？” 看到那么好的东西，乔伊的心理预期当然不会那么便宜，但郝星说出口的数字，还是令她内心惊诧了一下，但惊诧也只是惊诧，很是老到地玩狡猾：“是你们国家的二十万？” 郝星摇摇头，道：“不，是你们国家的二十万。” 要知道欧洲屋脊的货币一块可是抵炎黄的十倍，这个账，郝星还是要算的，没理由我们研发的东西，让你们用个现成，你们还不多拿点钱出来。 乔伊咬着手指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道：“成交。” 说了成交之后，乔伊握着那个小哥小不放，郝星也懒得找她要过来。身边的人都不懂欧洲屋脊的语言，不知道这两人在聊什么，一个个都在那儿喝奶茶，品尝巧克力。 june1 第491章 Chapter497，蚕食鲸吞 郝月学着电影上看的贵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巧克力，慢慢地放进嘴里，闭上嘴细细品尝，嗯，简直不要太好吃，又香甜又丝滑，入口即化，深深契合她的味蕾。饶是她偷吃过奶奶的好多顶级巧克力，也比不上乔伊家的，眯缝着眼，边吃边点头道：“嗯，入口丝滑，细腻香甜。好吃，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大姐，我严重怀疑，你给奶奶买的巧克力不是正宗的。这里才是最正宗的巧克力。” “啊？我尝尝。”郝星拿起一小块巧克力丢进嘴里。郝月觉得大姐的这个动作一点不贵族，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指导道：“哎呦，大姐，你能不能先温柔一点？再文雅一点？看看，看看，一副蚕食鲸吞的样子，怎么能品出一块正宗巧克力的滋味？像你这么吃巧克力，简直是暴殄天物。是对巧克力的不尊重。” 卫稻香本来在大块大块往嘴里放巧克力，小闺女的话入耳，似乎是在暗示她，连忙放慢了速度，要是在家里，她早就骂了起来，吃个东西而已，哪有那么多讲究？但在外面，她还是挺顾及面子。 另外六个也放慢了，把巧克力当糖豆吃的速度。 郝星在郝月脑门上轻拍了一下，道：“你倒是挺入乡随俗的，值得表扬，但你当贵族就行了，我天生就是平民。我这么吃巧克力是对巧克力最大的尊重，巧克力生出来就是给人往嘴里塞的，我吃了，觉得好吃，这巧克力的一生就圆满了。所以，别拿你的标尺来要求我，我怎么活着舒服怎么活着。你的，明白？” 那六个感觉郝星的话，跟符合他们的性格，几十年都这么吃东西的，为什么要换成慢动作？怪不适应的。是的，怎么舒服就怎么活着。吃不惯鱼子酱，咱不吃；吃不慢巧克力，咱快着吃。碍着谁了，我吃快了碍着你的事了，你吃慢了，还侮辱了我的眼睛呢。大家又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粗俗。”郝月冲着郝星演出了个双眼的白多黑少。 “行，你精致。精致的妹妹，我在你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古怪，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有求于我？有求于我还数落我，你这样真的是求人的姿态吗？” 虽然内心被大姐看穿了，郝月的一张嘴依然从来不饶人，道：“大姐，咱一家人的，说什么求不求的？多俗气。我就是考虑吧，咱一家七口出来了五口，家里还有两口人没出来呢。现在吃上了这么好吃的巧克力，怎么着都得给奶奶带些回去，还有郝辰，有好吃的不给她带一点，她那张嘴会吃人的。” 郝星能不知道妹妹的心思吗，这是自己想吃想喝，开口要怕大家批评，就推出奶奶和郝辰做挡箭牌，道：“我觉得他们家的奶茶味道也不错，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也带点？” “好啊，好啊，就知道咱家大姐最贴心了，我都不敢说，你替我说了。” 郝星瞪了她一眼，一点不上当，直接撕掉她脸上的温情面纱道：“是带给奶奶吃，还是带给你吃？是带给奶奶喝，还是带给你喝？” 郝月摇着大姐的胳膊撒娇散痴，道：“给奶奶吃为主，我跟着吃一点，以给奶奶喝为主，我跟着蹭一点，买吧，买吧，大姐，为了奶奶，你可别小气。” “不是我小气，我是怕天天哄奶奶的东西吃，吃出蛀牙来。”郝星道。 “那奶奶一天吃那么多，也没看见她有蛀牙。” 郝圣美貌都笑弯了，道：“奶奶没牙。” “你也没少吃奶奶的巧克力，你会得蛀牙的。”郝月眉头一皱的时候，娇俏的样子特别可爱，很像天使。 乔伊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无疑这一家人相处特别融洽，她特别喜欢郝月，长得漂亮不说，脸上的表情还特别丰富，机灵鬼怪的，貌似天下就没人比她更聪明，偏偏这聪明就像蓝天下的一抹青翠，那么可人可心。 郝星给钱她定巧克力和奶茶时，她才明白意思，很开心，听说是带回家吃的，连忙答应在他们回家的那天直接送到莱芒城堡大酒店。 郝天沐见闺女定巧克力和奶茶，觉得可以多带一些回去，于是又追加了一些。郝星想象着回家的时候，人人手上都是巧克力，那场面，太过美丽，简直不忍直视。不过想想，这个伴手礼还真拿得出去，毕竟乔伊家的巧克力是她吃过的口感最好的，真的是粒粒丝滑，内涵不错，外包装也上档次，唯一的不足就是占地方，好在人多，分散拿，不算费力。 做客一会儿是新鲜，时间长了，就有些尴尬了。郝星他们一行人，刚刚吃了西餐出来的，还没走出几步，就又来吃巧克力喝奶茶，大家的肚子都撑住了，一个个都拿眼睛看着郝星，郝星当然明白这里面的意思，该吃吃了，该喝喝了，现在该走也得走了，咱是出来逛风景的，不是来参观巧克力梦工厂的。 郝星算了巧克力和奶茶钱，还有预定的巧克力和奶茶的费用，乔伊推辞了一会儿，见郝星一个包包里装的都是钱，知道他们不缺钱，也就接收了。 将人送到门口，乔伊还紧紧捏着郝星的小哥小不放手，郝星将目光移上去，指了指她的手道：“我的小哥小。” 乔伊这才装作恍然大悟，连忙递过去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忘了，我一定是太喜欢它了，舍不得放手。” 目送着他们走了老远，乔伊才想起来，还没留下联系方式呢，让人家给买小哥小还没给人家钱呢。急匆匆地追了几步，又发觉自己的店子还没关，于是又跑回来锁上店门，又追了出去。 郝星他们散着步走到莱芒湖边的时候，本和杰夫已经四处搜寻了一番了，到处都没看见人，已经累得不行，垂头丧气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去哪儿了？那么大一群人，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呢？明明说好了在莱芒湖边玩的。怎么找不着了呢？” 第492章 Chapter498，应声虫翻译 杰夫捶着脑袋道：“都怪我，反应那么慢，明明看中了的东西，我为什么不像橡皮泥一样粘着他们，把东西弄到手为止？非要等人家走了，才想起来转头追？失策，实在是太失策了，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失策的一件事。” 本刚要阻止他，一转头，眼睛不眨了，盯着旁边的一群人变成了雕塑，不美的是歪脖子的。 “哇，天鹅，天鹅，大姐你看，天鹅。”湖里悠闲游着的天鹅，吸引了郝月的注意力，她飞快地跑了过去。 杰夫内心咯噔一下，瞪着眼睛朝看天鹅的女孩看过去，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道：“炎黄语？” 接着，有人从他们后面走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一直数了九个，他们才看到了梦中的女孩郝星。这一行人往湖边走去，站着的蹲下的，都在欣赏着天鹅，欣赏着蓝天白云。 杰夫和本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讶异的眼色，这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找了那么久没找着，差点急疯了，现在这些人就在自己面前，两人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貌似人家在欣赏天鹅，咱去打扰人家不是很礼貌，杰夫和本都站了起来，跟在这群人走，人家走，他们走，人家停，他们也停。 自从踏上了欧洲屋脊的国土，杨怀权就一直没找到发挥自己余热的地方，这时候看见两个大男人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他起了戒心，拦住了这两人，义正辞严地警告了两声。 郝星看见了，连忙跑过去问怎么回事，本和杰夫看到杨怀权的样子，知道人家误会了，可惜言语不通。郝星来了，他们才感觉到了沟通的重要性，以及多懂几国语言的重要性。 听说干爹是来警告这两人的，郝星笑了，让他拿出小哥小，打开到页面，点了个软件，传道授业解惑道：“爸，这个是翻译软件，叫应声虫，你冲着它说话，按出德语，应声虫就翻译出相应的德语，对着人家，人家就明白了。” 杨怀权眼睛一亮，点击德语，说了句，“离我们远点，别跟着我们。” 小哥小应声出现了德语的语音翻译。 “离我们远点，别跟着我们。”感情色彩这么浓重的一句警告语，没把杰夫和本吓着，反而弄得他们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道：“对不起，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是善意的，我们想找你们买这个。” 因为这两人离小哥小很近，那玩意立马翻译成了炎黄文，杨怀权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看了郝星一眼，拿着手机就跑，道：“我去教你爸使用应声虫，这功能简直太好了。” “爸，您还害羞呢？” “害羞？谁害羞了？我找你爸去。”杨怀权跑了，他手上的小哥小把他的意思都翻译了出来，闹得本和杰夫都笑了起来。 笑完了，杰夫更开心了，道：“你们的小哥小还有翻译功能？” “有啊，何止翻译功能，还有看电影，看电视，听音乐，看书，录音，聊天，打电话，传文件，办公等很多很多功能。” 看着郝星殷红的嘴唇一个劲地动啊动，杰夫呆住了，这女孩何止是手上的小玩意好啊，本人简直美得人如痴如醉。 连一直以为自己是同性恋的本看着郝星，都有些呆了。见两人的脸上同时表现出过度的好奇，双眼里满是红色小心心，郝星停止了介绍，脸色一沉丢下一句话跑了，道：“看样子，你们不是真心想买小哥小，我忙，就不陪二位做戏了。” “你吓着人家了。”杰夫道。 “明明是你，瞪着人家口水流了一地。”本看着杰夫，陈述了他所看到的。 “我那口水明明是对小哥小流的。”杰夫也意识到了刚才的丑态，连忙擦干了嘴，给自己找回场子。 “呃，小姐。”杰夫将自己的表情从丑态调到良好状态，生怕再次失去联系，连忙再次追了过来。 “不用喊了，而且我纠正你们一下，小姐在我们国家现在是个贬义词，请你们自重。”郝星义正辞严地回了他们一个冷眼。 “小……呃，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郝星。” “郝星，对不起，我承认，我刚刚才发觉你的美，你，你，你真是太美了，是我看过的这个星球上最美的女孩，所以一时间看呆了，那是对美的欣赏的一种忘我的状态，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请千万别放在心上。”杰夫道，本在一边应和，“我也是，别误会，你真的很没，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 见郝星瞪了他一眼，连忙捂住嘴，他们去过炎黄，知道在对方的国家赞美一个人是冒昧的行为，意味着轻佻。 “郝星，我想买你的小哥小，可以吗？” 郝星本来对他们很热情，不过两个大狼人瞪着自己流口水，令她很不爽，道：“很贵的，诉我冒昧，二位浑身上下的衣服手表皮带皮鞋相机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德币，所以请恕我瞎猜，你们不具备这种经济能力。” 杰夫和本对着打量对方的一身衣着，露出尴尬的神色，不过杰夫也是伶牙俐齿，顺着郝星的话，道：“郝星，你这一身打扮，好像也和我们差不多吧。” 郝星冷笑着举起手上的小哥小道：“眼光不错，但加上它就不一样了，而且你们要的是它，不是我身上同品牌的衣服。” “对不起，郝星，请问这部小哥小多少钱？”在本眼里，凭着货币兑换率，炎黄就没有多贵的东西，问得比较轻松，原以为别人给他一个轻松的价位，没想到，价格令他牙疼。 “五十万，德币。” “五十万，德币？”杰夫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这，这也太贵了。 “贵？那就对了。对不起，既然买不起，那就请你们别跟着我们了，我们是来旅游的，不是来搞销售的。”郝星此刻对这两人没什么好感，不然她不会开出比欧洲屋脊高两倍还转个弯的低价。 第493章 Chapter499，无语被噎 小蚊子在她口袋里科普道：“你呀，榆木脑袋，在人家的国家，被人夸漂亮是一种赞美，你居然不开心。” “流着口水的赞美，转让给你好不好？你不怕被人家的口水淹死？”郝星才不稀罕，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看见漂亮女孩就走不动路的男人了，从小经常被人在路上拦，这不是什么荣耀，而是一种骚扰，令人深恶痛绝的骚扰。 小蚊子：“那我去吸他们的血？” “还是算了吧，你也说了，他们没有恶意。” “看看，还舍不得了？” “要不你去吸吧，我不拦着你。” “既然你心疼，我就不去吸了。” 郝星竟无语被噎。 “为什么我就没感觉你为哪个男人心跳一下？”小蚊子总觉得郝星身上有些秘密，是它不知道的，很是关心地问。 “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我对哪个女人也没心跳一下？”郝星反问，谁都没注意，她脸上露出调皮的表情。 小蚊子：“嗯，这个我也感觉到了，所以我觉得你的性取向是正常的。我以为你不喜欢炎黄人，喜欢长毛鬼子呢。” “我呀，喜欢的人还没出现呢，不过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郝星笑着跑过去给郝月照相，照她喂天鹅的相片，照她喂野鸭的相片，照她浇水的相片，嗯，旅游就是该这么爽。 本来就很爱表现的郝月注意到姐姐在给她照相，笑得更欢了。 一行人边走边照相，有时候找个椅子坐一坐，在这异国的山水间，居然个个都玩得非常开心。 不远处的三个椅子上坐着三家人，苗倩茹和赵友忠、卫稻香和郝天沐，就杨怀权身边没人，郝星怕老人家有想法，连忙跑过去坐下来，道：“爸，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吧？” “开心，开心。” “要是寂寞的话，我不介意您找个老伴。”郝星道。 杨怀权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明白了她那话的意思，笑了起来，道：“丫头，你不会以为我很寂寞吧？别看他们都成双成对的，我一点不羡慕，一个人过习惯了，不想别人在旁边给我添麻烦。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但这种话以后别提了，我没兴趣，真的。” “爸，这里没别人，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您一辈子都没结婚？” 杨怀权挠了挠头顶依然浑厚的头发，露出尴尬的神色，继而一推她道：“去去去，郝月等着你给她照相呢。去看着她一点，别让她走丢了。没看那两头狼还跟着咱呢？谈生意？哼，他们那样子能谈成生意？我看出来了，你很讨厌他们。” 郝星刚准备走，听到人家后面的话，又坐了下来，道：“人家想要我的手机，我开价五十万，人家吓着了，我也奇怪，买不起，怎么还不离开，还跟在咱后面当尾巴。看样子敌人的购买之心不死。” 杨怀权举起手上的小哥小，对着光线欣赏，道：“啧啧啧，五十万，你可真会做生意，那你白送给我，不是亏大发了？” “爸，看您说的，我的不就是您的吗？送您一部手机算什么？送您我是不眨眼的，但赚他们的，我们也不能眨眼，爸，告诉您吧，这五十万，不是我们的货币，是他们的货币。” “真的？好！既然是宇宙最新科技，就该五十万，德币。赚外快才是本事。我支持你。” 说完了，杨怀权才回过味来，道：“那换算成咱的货币，岂不是五百万？” “嗯，有问题？” “没问题，我只是觉得我家丫头，真敢想。” 郝星笑眯眯地又调上了一皮，道：“爸，您过奖了，您冰雪聪明的闺女，怎么能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跟您说吧，别看这俩小子浑身上下穿的衣服不贵，但凭我长了一双穿透世人灵魂的双眼，我敢打赌，这俩人背后绝对站着巨富之家。” 杨怀权打量着后面不紧不慢跟着的两头人狼，点头赞同道：“也是的，要是拿不出五十万，他们肯定当时就放弃了，这跟得像橡皮膏药似的，肯定有购买的欲望。” “那行，爸，您要真不给我找个后妈什么的？我可去给郝月照相了哈。” 杨怀权看着郝星跑走的身影，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思想能抵得上三四十岁饱经风霜的成熟人士，和郝月斗起嘴来，以及这奔跑的姿势，才让人明白，这孩子，才青春拾玖有余。 “你后妈早就在战场上牺牲了，她就长了你这个长相，你就是她留在这个世界的影子。”杨怀权望着郝星的背影，自语的时候，脑海中出现一幅画，春光明媚中，一个青春的身影，冲着阳光奔去，那倩影回首，脸和郝星有着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本和杰夫本来将湖边的景色逛了个遍，但既然再来，又被那四个开心得宛若天堂的孩子激励，拿着虽然不算太满意，但还算能用的重量级相机拍这四个来自异国的大小孩子。 瓦蓝瓦蓝的天空、清冽清冽的湖水、明媚明媚的阳光、缓缓行进的游船、清闲游动的天鹅、绿油绿油的青草、活泼开朗的孩子，静景加动景，组成了一幅幅美轮美奂的人间仙境仙女游戏图。 本和杰夫一人背一架相机，在那儿咔嚓咔嚓照着，每一张相片都那么完美，两人越拍越来劲，越拍越开心，突然明白之前照的相片为什么没有感觉，原来是缺少动态的精灵。 郝星见那两人在对着自己猛拍，持着小哥小进行了反拍，边拍边用德语解说。 “和一家人旅行在莱蒙湖边，碰上了两个德语系的青年，把我们当成了风景，进行了猛拍，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正进行反拍。但我们的设备完胜他们的相机，我的小哥小既可以拍照，还可以录视频。咱别玩偷拍了，正大光明地拍吧拍吧。我们站在湖边看风景，看风景人在一边看我们，风景装饰了我们的记忆，我们圆满了别人的创意。” 第494章 Chapter500，花全款买旧的？ 拍完之后，郝星将视频打开，声色画俱全进行放映，本和杰夫看到视频中拍照和走动的自己，惊得嘴巴半天都合不拢，这高科技还真是高科技，居然还有这功能？能拍电影？ 一把跑过去跪在郝星面前，伸出双手请求道：“里面是我们俩吗？给我看看，我们也演电影了？这就是电影吧？郝星，你还会作诗，你写的诗真好，还带哲理的。” 没料到两人对心仪的东西能这么下本钱，郝星被跪在面前的两人给震住了，不忍那乞求的目光，郝星将小哥小给到了长相看着比较安全的杰夫手上。 “谢谢！”杰夫接过来谢了，就开始欣赏小电影，被自己的形象给骄傲着了，喜洋洋地自夸：“本，你看我拍照的姿势多帅？” “我的更敬业，看看我这一跪，多有艺术家的献身精神。”本道。 两人还算比较绅士，看完了，虽然有想法一遍一遍再一遍地反复收看，毕竟人都有自恋情节，而且第一次看到自己动态地出现在电影中，他们激动得无以复加。但无论多么激动，心中都有律法在警戒着自己，小哥小再好，毕竟不是他们的，人家给你看是情分，不给你看是本分，你享受到了，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看完之后连忙递还给了郝星，这时候杰夫下定了决心，道： “五十万德币，我买了。这就跟我去银行拿钱。” 郝星一脸无可奈何地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一年半之后，你们到炎黄去买，那时候，估计全国都有的卖。现在，我们是出来旅游的，不是来搞销售的。” 听到这话杰夫鼻子一酸，泪都差点流出来，他实在是太想要这个机器了，得不到这机器，他的命都要没了，四望了一朝，急赤白脸地道：“我看见了，你们这一行九人，每个人都有这样一台神奇的机器，既然有那么多，可不可以把你的这台割爱卖给我？” 第一次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感情这么脆弱，为了得到一台小哥小居然快急哭了，郝星有些于心不忍。旁边的郝月琢磨出了点什么，提醒道：“大姐，这是苦肉计。” 郝圣看过鬼屋下面的秘密，知道小哥小多的是，此刻正在机不停器地生产呢，让别人一台怎么了，在一旁道：“管他什么计，五十万德币，大姐，卖了就是赚了。” “胡说八道，卖了大姐拿什么给我照相？明明大姐照相比你照得好看，一样的机器，让你给我照张像，里面都看不见个人，能把我这么大的活人照成没脑袋的怪物，我也就佩服你。”郝月在为漂亮相片着想。 郝圣从小被妹妹打击惯了，而且同样的相机照的相片，他的确实拿不出手，面前的大地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郝月在后面的三分之一，确实没有重点，还真有一张连脑袋都没照全，难怪妹妹一责怪，他就认怂，小声道：“大不了我把我的给大姐，让大姐给你照。” “放着这么多钱，你不让大姐赚，旅游的钱你出？”郝圣今天斗胆说出这句反抗的话语，令郝星刮目相看。 冲弟弟伸了伸大拇指，郝星数落郝月道：“就是，别看你平日耍些小聪明，关键时候还是你哥比你会处理问题，五十万德币，你不想想可以给你买多少小哥小，照多少相，你呀，真是没救了。这种账都不会算，拿什么精致？精致是要钱的。” “什么？五十万德币？那不是五百万？早说吗，有五百万怎么能不卖？行行行，大姐，快卖吧，我把我的小哥小和你共用。”平日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郝月现在才明白价格，这么丰厚的价格，不卖是傻子。 郝月继续道：“大姐，不是不让你买，是我刚才没听清楚。快卖吧。” 本和杰夫听不懂这三姐弟的话，就听见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得比较激烈，看样子是和小哥小有关，肯定是在谈论卖还是不卖。瞪着好奇宝宝的大眼睛，不知道怎么插话。哎呦，要是打开小哥小，用一下应声虫，不就秒懂他们说什么了吗？论小哥小的重要性啊。全球最新科技呀，不弄到手，未来的晚上，等待他们的就只有瞪着天花板整晚失眠。 “卖给我吧。”杰夫冲郝星投来乞求的眼神，后者为难地看了看坐在路边三个长椅上的长辈们，心里琢磨这么一大批人可都是来旅游的，别为了做生意耽误他们的游玩，影响旅游质量啊。 她这幽怨的眼神一转，杰夫以为她即将后悔，连忙下定了决心用钱堵住对方的拒绝，道：“我可以多加钱。” 郝星一听乐了，玩味地问：“多加钱？加多少？” “五万。”杰夫很是果断，觉得不够分量连忙改口道：“哦，不，加十万。” 似乎生怕人家还不愿意，杰夫道：“前面转角处有家银行，我这就去给你转钱，求你了，我只有这么多钱了，再多我真的拿不出来了，你卖给我吧，我真的是爱死这个全球最新科技了，没有它我的这条命就要没了。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可怜我对小哥小的挚爱，成全成全我吧。” 就在郝星刚要松口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将她的话吓咽了下去。 “不能卖给他，卖给我，我先来的。” 一个女声出现，将大家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乔伊。 “咦，乔伊，不是说了一年半之后我帮你从国内带过来呢？你怎么来了？”郝星心中偷乐，看样子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来的时候自己的行李箱里啥都没提，就提的小哥小。 乔伊一把将郝星手上的小哥小抢过去，往口袋里一放，叉着腰冲本和杰夫道：“这是我先定好的，我刚去拿支票了，现在我把支票给她，小哥小是我的了，你们要买的话，等一年半吧。” 郝星还真没看出来乔伊这样有着贵族气息的女孩子，也有着霸道的一面，抢东西居然抢得如此理直气壮。不过看看手上的支票，郝星心情大好，道：“妹子啊，你这可是两部小哥小的钱啊，只拿一部，你不觉得亏吗？而且吧，我的小哥小用了一段时间了，你难道拿全款买个旧的？你就不想要新的？” 第495章 Chapter501，卖个天价让你猜 杰夫见这姐妹俩谈起了生意，抢了自己的手机，顿时面红脖子粗地站起来据理力争，郝星连忙稳住两人的情绪道：“你们都不用争了，我没空去跟你们做生意，小哥小正巧我带了几部新的，我现在派莱蒙城堡酒店的总经理去跟你们上银行开户收钱，然后他带着你们去酒店拿新小哥小。” “有新的？你早说呀。呵呵，把你的还给你。”乔伊的脸变得真快，将拽在手心已经出汗的小哥小还给了郝星。 郝星无语：“你不是才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呵呵！我性子太急了。”乔伊自我解嘲地笑了。 将支票交给了赵铭钢，让赵铭钢带着杰夫去银行转款，然后给了他们顶楼自己房间的钥匙，东西在二十四寸的黑色行李箱里。 “郝星，你没骗我吧？你真的有新小哥小？你不是说一年半之后才有的呢？”乔伊就知道你手上都有用的了，怎么会不多做几部？ “这些都是实验室里出来的，目前为止都是供内部人员使用的，数量确实有限，生产线正在建设中，大批量生产，确实得一年半后才上线。如果有人看见你们使用小哥小，问起来，请一律回答他们一年半后才上市。”郝星交代道。 乔伊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醍醐灌顶，指着郝星道：“你的意思是，这小哥小是你的单位生产的？” 郝星笑道：“算是吧。” “他……？是莱蒙城堡酒店的总经理？”乔伊指着赵铭钢问郝星，见后者点头，又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道：“他是莱蒙城堡酒店的总经理，但他听你的，那么，莱蒙城堡酒店是你的？” “算是吧。”郝星继续不情不愿地回答。 “土豪啊，你知道吗，上流社会的精英阶层都传开了，莱蒙城堡酒店被炎黄人买走了，谁都想会一会这个神秘大土豪呢，没想到是你，哎呀，哎呀，让我再看看，好好看看，这个大土豪是由什么特殊材料构成的。”乔伊上下打量了郝星一番，似乎要重新认识她。 “行了，快去吧，再晚一点银行下班了，看不到存款信息，我是不会发货的。”郝星赶走了那几个有千言万语要倾诉的人。 三个长凳上坐着的长辈，这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五个人指点着不远的他们那群人在议论着什么。 等赵铭钢领着三个人走了，郝星才领着弟弟妹妹跑过来，道：“走吧，咱接着往前逛。” 苗倩茹一个劲回头张望，道：“郝星，你表哥去干什么去了？” “工作去了。” “大妈大妈，表哥去收钱去了，您知道吗？咱赚大发了，知道咱的小哥小卖多少钱一部吗？”郝月兴奋得小脸嫣红，还不忘卖关子。 “十万？”小哥小价格惊人，苗倩茹是知道的，杨大哥的认亲会上，卖给毕嘉锁都是好几万，那么贵的东西，她压根就没想要，但郝星说要出国，怕路上走散了，有个手机好联系，愣塞给她一部，以防万一，给钱人家，她不要，说自己人，不要钱。至于出国卖什么价，她心里没谱，不过看刚才那两个男的跪下去的架势，估计不会比国内便宜。而且她这个侄女天生的会赚钱，所以只能往高了猜。 “不对，太少了，太少了，往高了猜，越高越好，我保证你们猜不着。”郝月继续卖关子，郝圣很有绅士风度，在一旁偷笑，也不点破。 “往高了猜？难不成还能卖出一百万？”提到钱卫稻香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再多钱那都是自家闺女赚的，只要知道闺女赚了钱，她都会想方设法弄几个子进自己口袋。有个会赚钱的闺女，她骄傲啊。 “什么叫还能卖出一百万？明明比一百万高多了好不好。您知不知道，咱的小哥小可是全球最新科技，全世界都没有，就咱家有，抢手货好不好？一百万太低了，往高了猜。”见老妈都没猜对，郝月更得意了，继续拉动大家参与的积极性。 “两百万？”赵友忠做思考状，很是投入地问。 见郝月摇头，杨怀权翻了好几倍，道：“五百万？” 郝月依然在摇头，只剩下老爸没猜了，跑过去拉着老爸的胳膊道：“爸，您最懂大姐了，你猜猜，一部小哥小她刚才卖了多少万？” “能卖多少？还能卖一千万啦？最多六百万。”郝天沐并不是自己猜出来的，而是闺女和儿子都在贴心地偷偷冲他摆出了六的手势。 “爸，还是您聪明，您怎么猜中的？真的是六百万呢。爸，您知道吗？大姐本来开口五十万，德币，那个叫杰夫的非要买大姐的小哥小，大姐一犹豫，人家就加价了，加了十万德币。”郝月一开心，就边走边跳，在老爸身边天真烂漫的，表现自己的喜悦。 郝天沐一听不对，道：“郝星我记得你刚才冲乔伊开的价是二十万，也就是两百万。这一个两百万，一个六百万，三倍的价格，他们三一起去交钱，不露馅了？还不打起来？” 郝星笑了，道：“爸，您放心吧，他们三不过是一起去拿小哥小，乔伊才不会去银行呢，她早就从银行开了支票出来了。再说了差别定价是我的权力，他们可是属于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国家就应该有不同的价格，他们找上来，我也这样卖，有本事可以不要。咱价格是透明的。” “嗯，也对，全球就咱一家，没有竞争对手，定价权在我，难得的硬气，对，咱是该硬气。”郝天沐抬起头来看着湖面上的天空，心情大好。 “脸都是靠自己挣的，没人会无缘无故给你脸，郝星，你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真没想到，咱炎黄终于有了令人争抢的东西了。好啊，好！”郝天沐很少表扬人，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区别定价，价格透明！咱有霸气的资格！”郝天沐笑得扬眉吐气。 第496章 Chapter502，有人来自孔雀国 在异国街头的第一天，似乎移步换景都能引起郝月的惊喜，经过轮渡码头的时候，这家伙又跳着嚷嚷，“码头，大姐，码头。” 郝星能不知道她激动的原因吗？跳着做了一个话剧招牌动作，指着码头方向，学舌说出了她话中隐藏的浅意，尖声道：“船，船，我要坐轮船，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轮船呢。” “这孩子！”长辈们被郝星突如其来的幼稚举动逗笑了，一个个乐不可支。 “大姐，你讨厌。”郝月一边埋怨大姐讨厌，一边也学着大姐来了个话剧招牌动作。“嘢，坐轮船咯。” 郝圣忍住笑，道：“大姐，我也想坐船，我是真的从小到大都没坐过轮船呢。” “走吧，那就坐呗，这次出来，把咱从没做过的事都给做了。”郝星推着弟弟加快了脚步。 郝天沐望着西下的夕阳，道：“天都快黑了，坐不了几站就回来，就不能等等？明天一早来坐？咱坐一天？” 郝月一听，眉头皱成了一团，停下了脚步，撅着嘴，眼里满是无奈，跺着脚，摇摆了两下，心不甘情不愿。这是郝月每次要东西碰一鼻子灰后的招牌表情。 “爸爸讨厌，人家都在兴头上了，你扫人家的兴，再说了，大姐不是刚刚赚了那么多钱？以前是没钱，咱节约，现在有钱了，为什么还节约？” 郝星挽着郝月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劝老爸道：“是啊，爸，郝月说得对，咱不是刚赚了那么多钱吗？今天他们想坐，就让他们坐呗，晚了怎么了？晚上不是有晚上的景美吗？太晚了，大不了咱坐个一站两站就回来，一点不影响明天一大早起来，继续来痛痛快快坐一天。” 从骨子里来讲郝天沐是宠女狂魔，见郝月气得不轻，心生愧意连忙点头道：“行，有钱，咱任性，要坐就坐。郝月别撅着嘴了，走，咱坐船去。” 郝天沐带着大家往轮渡走。突然感觉到了有钱的舒爽，孩子都懂事，知道家里没钱，以前不敢开口要什么，怕他为难，现在孩子能开口了，证明看见了经济条件的变更，账上的那些钱，一家人不工作躺着吃躺着喝，也够他们衣食无忧过一辈子了。还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是时候，让他们敞开花了。 想到账户上躺着的那些惊人的数字，这个把节约深入血液的男人也开始松动，逐渐变得大方起来。 有钱了，谁不大方？何况是对自己的孩子？以前吝啬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吗？现在条件好了，就该让孩子们可着劲干自己想干的事。 欧洲屋脊这个地方还挺人性化，但凡是游人，酒店都会给出交通的免费票，拿着钱准备买票时，得知侄子给了免费票，省了八个人的船票钱，郝天沐不由得感叹道：“这儿福利真好，对外来的游人都免票，本地人的优惠政策肯定更多。等咱的厂子做起来了，咱也给朵岭人造福，朵岭人乘车进江城，免费。” “爸，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刚才还连我们自己坐船都舍不得呢，现在又连不认识的人都舍得了。”郝月还记着仇，听到老爸的话，一点不顾及他的脸面，冷嘲热讽，眉一挑，眼一横，跑一边去了。 郝天沐用哈哈掩饰满心的尴尬，他的宝贝女儿啊，嗯，一个个都是吃不了亏的。 登船的时候，一个小孩很没礼貌地撞着他们挤过，郝月撇嘴道：“真是没礼貌。” 进了船舱才看明白，那个没礼貌的孩子来自孔雀国。一家六口，两个大人加四个孩子。这家的肤色分配很奇怪，一半黝黑，一半白皙，令人发笑的是，肤色都长反了，男的皮肤全都白得惊心，女的皮肤全都黑得动魄。 夫妻俩年龄相隔足有二十岁的样子，男的小小个子，有点发福，头顶地中海，海中央发亮，不多的头发已经全白，皮肤皱缩干瘪，看那样子六十不止。浑身上下唯一能引起人再看一眼的欲望的，来自外部，拿在手上的那个两块砖头厚的大哥大，十指不空的戒指，脖子上拇指粗的金灿灿枷锁。 女的四十多岁的样子，比男的高半个头，也一样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从头到脚，戴满了金银首饰，鼻子上还有鼻环，举手投足间，似乎是行走着的珠宝柜台，还自带音乐。女人长得很是富态，全身上下充满了脂肪，那些脂肪似乎厌倦了被挤在狭隘的空间里，正争先恐后想冲破肌肤，奔突出来。一身黄色莎丽很是华丽高贵，露脐装极其性感，独具民族特色，在这个船上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可等你欣赏到下面的时候，美好就顿时烟消云散了，这么正规的民族服装下，居然搭配的是一双拖鞋还是夹指的，那双脚因为褐偏黑，顿时破坏了美的完整性，只留下哀嚎的余音。 一起的三个男孩一个女孩，从二十几岁到几岁不等，个个都活泼有余，沉稳不足，到处都是座位，他们不坐，猴儿一样疯疯打打，撞到乘客身上，连句对不起都没有，收获的是不少厌恶的眼神。 郝月很中意女人穿的莎丽，独具民族特色，拿着小哥小对着那个莎丽猛拍。拍完了跑到老妈身边叽里咕噜。 “妈，您看看别人是怎么打扮的？再看看您，浑身上下一颗珠宝都没有。出门的时候让您多戴几件首饰您不干，看看别人这一身，恐怕把家里首饰盒里的珠宝都清空了，戴着多好看啊。” 卫稻香也看到了那个行动的首饰盒，一举一动，都带动身上的珠宝碰得叮当响。她欣赏了几眼，冲郝月道：“你怎么不去问问她扛这一身的东西重不重？累不累？” “妈，这您就不懂了吧？这叫美丽的负担，甜蜜的负担，为了美，重一点累一点怎么了？值得。”郝月道。 “你不看看那一双脚，长得跟牛腿似的，重了累了，你真觉得美了？你要觉得美了，去，找你大姐去，让她带你去找个珠宝店，学着人家来一身。”卫稻香和闺女嘀咕的时候，苗倩茹在一旁又听又看，满脸笑容。 第497章 Chapter503，您要打电话吗？ 郝月做无语状，道：“妈，要戴也是您戴，我这天真烂漫的年龄带着那些东西叮铃当啷的多不好啊，跑起来别人可不以为牛来了？” “这个混账，你也怕当牛，那还怂恿你妈去出丑？去去去，找你哥哥姐姐玩去，没良心的东西。”卫稻香推开郝月，眼睛还真盯着那孔雀王国来的女人又多看了几眼。她一身的珠宝，卫稻香还真不稀罕，因为她的保险箱里已经装满了，一天一套也能换一个月不重样。倒是她的一身莎丽，很有韵味，卫稻香很有兴趣。 “郝星，过来。”郝星见老妈喊自己，连忙跑过来。 “看见那人穿的衣服了吗？”卫稻香指着孔雀女问。 “看见了，妈，您喜欢？”郝星问。 卫稻香：“会做吗？” “必须会呀，妈，我这就给表哥打电话，让他准备缝纫机和布料，回到酒店，我就给您和大妈做。”郝星乖巧的道。 “别给我做，给你妈做就行了。”苗倩茹其实思想也挺开放的，第一次看见那么漂亮的衣服，她还真多看了两眼。不过考虑到要花钱，她并不有钱，所以喜欢是喜欢，据为己有，她没想过。这出来玩的钱还都是郝星花的呢，占他们一家人这么大的便宜，她无以为报，所以就尽量低调。 “别呀，您和我妈亲姐妹似的，她穿，您怎么能不穿呢？您别担心钱，铭钢表哥现在可会赚钱呢。钱不要您出，我从他工资里扣。”郝星宽慰大妈道。 “那怎么好，你表哥的钱，要留着他娶媳妇用。还是别花他的钱，我们做长辈的没本事给晚辈创造财富，也不能厚着脸皮拖他后腿。”苗倩茹的思想就是万千炎黄妈妈的思想，永远遵循水往下流原则，只顾付出，不图回报，哪怕孩子是过继的，也脱不了窠臼。 “哎呀，别争了，我妈一个人穿多没意思呀，就当您陪着我妈穿，当我妈的陪衬，这衣服的钱您侄女我付了。” 卫稻香一直喜欢低调的人，苗倩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从不占便宜，所以像卫稻香这样不好相处的人，也和苗倩茹相处得融洽。这时道：“大姐，别争了，晚辈有钱了，咱就得花，这不是给机会他们孝顺吗？郝星刚刚不是赚了那么多钱吗？见者有份，送长辈几件衣服算什么？你就等着穿吧。” “她赚的钱，是她的，再说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还准备客套两句，见卫稻香期待地望着自己，想想过于客气反而矫情了，既然盛情难却，就愧领了吧。 “好吧，那就不好意思了，谢谢你了，郝星，谢谢你，稻香。” “应该的。” 船上没几个人，位置很多，郝天沐一行选了个靠窗子视野好的位置，坐着看湖上风景。 怕影响别人，郝星走到船的角落，准备打电话。拨电话的时候，看到那个孔雀王朝的男游客拿着大哥大边走边说，旁若无人大声嚷嚷，唯恐天下不知的样子。 接着又走过一个帅得惊心动魄的高鼻子凹眼睛，气质优雅，浑身上下散发出来自远古的贵族的味道，也拿着黑色的厚砖头在说话，不过礼貌多了，故意压低声音，表情严肃，似乎在谈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铭钢表哥接电话后，郝星让他买布料和缝纫机。后者答应了，并向她报告了本看见有一箱子小哥小也想买一部，已经挑好了，银行关门了，准备明天上午付款之后取货。乔伊太难侍候了，有选择困难症，纠结选大红还是橘黄，到现在都没定。 郝星让他将电话给乔伊。 郝星：“乔伊，你想要大红，又想要橘黄对吧？” 乔伊：“嗯，是啊，你有这么多小哥小，是不是准备送我一部？” 郝星一脸黑线，我千里迢迢拖一箱子砖头过来不重啊？合着白送？断然拒绝道：“送不起。你不是付了两部小哥小的钱吗？你可以把你喜欢的两个颜色都拿着。” 乔伊很有原则，回答得干净利落，“艾略特要黑色。” 郝星道：“他如果爱你的话，肯定把喜欢的颜色调到和你一样，所以我建议你拿大红和橘黄，等他回来，告诉他就这两种颜色，他爱要不要。男孩子买个东西在乎的是实用性，谁在乎色彩？” “这样合适吗？”乔伊有些忐忑。 郝星道：“如果我卖的就这两个颜色，难道你还觉得不合适？” “嗯，说得对，挺合适。没的挑能不合适吗？”郝星能感觉到乔伊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自以为得计。 打完电话，郝星转过身，往船舱走。眼角余光看见那个帅哥在和孔雀王朝的男游客在交涉什么。帅哥手上拿着现金，情绪有些激动，郝星放慢了脚步，听明白了。帅哥正在谈一笔生意，马上就谈成了，可电话突然没电了。他很着急想借孔雀王朝的电话打，孔雀王朝的不同意，说跨国通话太贵了，他的电话会停机的，停机了，他公司有事就没法向他报告了，会影响几百几千万的大生意。 郝星心想，都是大腕啊，你是几百万几千万的生意，他也不落后。不过借个电话而已，搞那么神秘干什么？ 助人为乐是郝星的本分，她冲帅哥道：“急着联系客户？” “是啊，你有大哥大？” 郝星摇摇头，道：“没有。” 帅哥虽然急得额头冒汗，但还是很绅士地冲她笑了笑，又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孔雀王朝，后者依然在一个劲地，no，no，no，我的电话不能借，私人物品，概不外借。多少钱都不行。 郝星看不下去了，不就个破电话吗？搞得多珍贵似的，道：“喂，你是要打电话吗？” “是的。”帅哥回答。 “我这有电话，借给你打。”怕人家不信，拿钱刺激道：“不过我这个是大哥大的未来版本，很贵，十分钟一万，打不打得起？” “打得起，打得起。”帅哥认为敢开出十分钟一万的天价，证明对方的机器有效，连忙放弃了孔雀王朝，转过来接过郝星的电话，拿着电话掂量了一下，无法掩饰双眼的光芒。 第498章 Chapter504，漂亮有罪 在郝星的指导下，点了几个数字，按了拨通图标。等待的时候，狄龙其实是既抱着很大的希望，又不抱一点希望的。 抱的大希望是，上帝保佑接通电话，这笔生意就谈成了，钱不过是数字上的变化，但成就感非凡，从小到大他顺风顺水惯了，不习惯挫折，挫折会导致不快，他不喜欢心情灰暗。 不抱希望的是，以他站在巨人肩膀上的认知，大哥大已经是全球最新科技了，就没听说过出了个升级版本，未来版本更是玄乎其神。这么点小方块，能容下几个零件，怎么能比大哥大更高端？ 正思绪乱飞的时候，小匣子里面居然传来哈喽的应答，真是合作公司的约翰，他带磁性的男中音百万人里找不出一个，特性十足。所以无线那头是他无疑了，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射向郝星，嘴角扯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向她竖了个大拇指，接着转头和合作公司的老板煲起了电话粥。 孔雀王朝刚开始也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这两人，心想我手上拿的可是大哥大，你手上拿的那个小玩意是什么？也是电话？玩具吧？笑死人的，那么小的东西，怎么可能打通国际电话？恐怕连个零件都装不进去，我就等着看你们的笑话了。 那个帅哥还真健谈，拿着电话在那儿旁若无人地聊了足有十分钟，郝星举起左手，点着手表示意，那人才满脸通红，依依不舍又兴高采烈地挂了电话。很是抱歉地将电话递还给郝星。 郝星翻出上面的通话时长，递到帅哥眼前道：“您的通话时长是十分零二十九秒。” “知道，知道，我给你钱，现金支票可以吗？”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给现金吧。” 帅哥脸上的红没褪，将钱包里的钱全翻了出来，递给郝星的时候，脸更红了，道：“那个差一百块，能不能明天给你？” 毫不客气地收了九千九百，郝星嫣然一笑，很是慷慨地边走边道：“差一百就差一百吧，算了，我不缺那一百，算给你的折扣了。” 帅哥跟上来，道：“谢谢。” 郝星摇了摇手，道：“客气啥？我不是赚了你的钱吗？互利双赢。” 孔雀王朝一脸的不解，跟在帅哥后面连珠炮似的追问，“你刚才打通了电话？打的国际长途？用那个小玩意？你们不是合伙骗人的吧？” 帅哥很反感孔雀王朝，眉头一凝，双目如电，出语虽然平静，但谁都能听出在发火。 “回答正确，是的，我们就是合伙骗人。就是不知道你有什么值得我们骗？！” 狄龙不是个很计较的人，但给钱你让你帮下忙你都不帮，有人帮了我，你居然以为我们是联合骗人，合着你自己才是个骗子，你不是骗子，怎么会以为别人在骗你？骗子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帅哥解释，孔雀王朝会肯定他们是合伙骗人的，但这帅哥一副承认事实，我不爱理你的气愤，他判断，那个小玩意真的有效，而且是大哥大的未来版本。 孔雀王朝虽然生活在一个贫穷的国家，但他是站在穷人头顶上的精英阶层，家族手握全国百分之八的财富，钱，对他来说就是个数目，他要的是最新科技。他身高不够高，长相不够帅，气质不够出众是他的软肋，表现自己高人一等的唯一办法，就是啥东西最拉风，他手上拿什么，这个大哥大，就是他提高自己身份的高科技含量的东西。 拿出来确实惊艳了别人的眼神，可没惊艳两天，居然出现了比大哥大更先进的电话，他能不贪馋么？多少钱都得弄到手啊。拿回国内，还不独一无二？老爸肯定要高看他一眼。得到老爸的肯定，站在金字塔最顶端，是他一生的梦想。 满足虚荣心，从一部拉风的电话开始。 “先生！先生！”孔雀王朝追过来，狄龙嫌恶地拍开前者抓在自己衣服上的爪子，一闪身拐进了自己的座位。 碰了一鼻子灰，孔雀王朝转头来找郝星，“小姐！小姐！” 郝星的精力集中在前面的纠纷上，没空理会山托施。听到郝月的哭声，再看到挤在人群中的老爸和老妈，就知道有事的是自家人。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耍流氓？爹妈怎么教的？”这是老爸愤怒的声音。 “他还是个孩子啊，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大人掺和什么？”这个说孔雀语的是那个珠光宝气的莎丽。 “耍流氓？郝月，怎么回事？”郝星挤过去，看见孔雀王朝的那个个子最小的大眼睛男孩被他妈妈护着，毫无悔改之意，满眼包涵幸灾乐祸，貌似他搞这种恶作剧很有意思，而且干了不是一次两次。 “大姐，这个坏蛋他摸我。第一次我以为是不小心碰着的，没理会他，谁知道他变本加厉跑上来，摸了就跑，摸完了还哈哈大笑，连着摸了三次，事不过三，我就烦了，谴责他，他妈妈还护着他。” 一生气，郝月白皙的脸上露出两道胭脂般的红润，委屈的眼泪一流，梨花带雨的样子，围观的人都看呆了，东方神韵的女孩子，居然漂亮出了油画般的风景。不过这么漂亮的女神是拿来亵渎的吗？这男孩子太过分了，看那眼神，简直是死不悔改。 “我儿子看你妹妹长得漂亮，他才摸的。”珠宝莎丽冲郝星说了这么一句，郝星一点不和她生气，冷哼了一声，说了句没油盐的话，道： “夫人，我看您长得也挺漂亮的，是不是您儿子该当着全船人的面摸您的隐私部位，您甘之若饴，绝不发怒，也不惩戒？”说完拉着郝月出了圈子。 他们说的世界通用语，郝天沐一群人听不懂，但船上的其他人听懂了，一个个义愤填膺，议论纷纷。 谁都听出了孔雀王朝女人的弦外之音，谁让你妹妹长这么漂亮？漂亮有罪。你漂亮你就不该出门，你出门就是表明你愿意被人非礼。我儿子摸你妹妹，罪不在我儿子，在你妹妹。 第499章 Chapter505，调戏你妈 “这是什么道理，长漂亮了还有罪了？她长得漂亮你儿子就摸？有这样袒护孩子的吗？太过分了，自己孩子犯错不责罚，反而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这都是什么家庭。”游人甲道。 游人乙：“一上船就横冲直闯，一点素质都没有，这种孩子就是祸根，今天害别人，明天害自己。” “这么大的男孩子欺负女孩子，是不是变态？”同样带着孩子的家长。 “一看就是没教养的，告他性骚扰。”女游客道。 狄龙本来不喜欢看热闹，不过见郝星跑进了圈子，也站起来看个究竟。听说是性骚扰，他想看看这女孩怎么处理。 具他所知，炎黄人以中庸行事，信奉不扩大事态，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摸了三把的事，没丢东西没掉肉，估计以不了了之来收场。吃亏是福，这是炎黄人的避祸方式。 说实话，狄龙很不喜欢这种吃亏是福的处事方式，他喜欢别人打他一巴掌，他回揣一脚，不断人家两根肋骨，证明他太过软弱。 果然不出他所料，女孩拉着被欺负的妹妹出了圈子，连个警告都没有。不过也太不正常了，脸上连点愤怒都没有，这女孩，是没骨气？还是很有心计？不过想想她找自己推销高价移动公用电话时，一点都没胆怯，看着可不像没原则的，相反，给他的感觉很有主意。 卫稻香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说着狠话，“有娘养，没娘教的流氓，欺负我家闺女，不给他点教训，他还要上天的。” “算了，算了，消消气，消消气，碰上不讲理的，气炸了肺，你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咱大人打人家孩子一巴掌吧？要打了，我们就不占理了。”郝天沐虽然很生气，但也得劝着妻子。 “郝月，别哭了。”郝星安慰，郝月哭得更厉害了，道：“大姐，凭什么呀？我忍不了这口气，臭流氓，太恶心了。你们都不帮我，看着我被别人侮辱。不行，我生气，我很生气。呜呜呜……” 苗倩茹也上来劝，那三个大男人更是义愤填膺，但又无可奈何，女孩子长得太漂亮了，碰到的流氓就多，怎么办呢？人家是孩子，难不成大人去把他打一顿？ 郝星拉郝月坐在椅子上，睥睨着那个小流氓，四个流氓像没事一样，又开始打打闹闹，但郝月已经没心思玩了。 “郝月，想不想看戏？” “大姐，我都被人欺负了，没人帮我出气，你还有心思看戏。”郝月鼻子一酸，又哭得梨花带雨，谴责郝星。 郝星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肯定有心思看的，因为这戏，是帮你出气的呀。” “真的？怎么帮我出气？”郝月的情绪变得很快，一抹眼泪，露出了笑脸。 “小流氓不是喜欢摸别人的屁股吗？我成全他，让他摸个够。摸别人是有报应的，咱放过他，不等于别人能放过他，咱假借别人之手给你报仇，免得脏了咱的手。好戏开始了，你欣赏一下效果。” 郝月有些不相信，但还是转过脸瞪着那个小流氓看。果然那个小流氓没心没肺地笑着，当着大家的面去摸他亲妈的屁股，那样子极其猥琐，摸完了之后昂头大笑着，跑了。他妈吃了一惊，大骂了一句。 郝星带着郝月坐到面前，近距离欣赏。狄龙也看见了这对姐妹的行为，炎黄文化不是要离坏蛋远点的吗？她们怎么还故意靠近？准备干点啥呢？ 看到小流氓明目张胆的行为，狄龙愣住了。游客们也一个个瞠目结舌，都明白了流氓是怎么被培养起来的，原来是从摸亲妈的屁股开始的。 接着大家的情绪高涨，被看到的情景辣了眼睛，一个个惊呼了一声，同时捂住了嘴。只见孔雀妈转头和孔雀爸说话，小流氓跑过来，双手不闲，左右开弓，这次居然摸了妈又摸爸，摸完了自以为得计，哈哈大笑着跑了。 “混蛋，你疯了？” 被儿子肆无忌惮的怪异行为气疯了，山托施大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抓着儿子就打，手抬起来的时候看似有千钧的力量，落下的时候就减了一半。而且没打脸，打的是无关痛痒的屁股。 郝月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家人的闹剧，道：“不好看，不好笑，气没消。他们在演戏，舍不得打。” 郝星搂着妹妹的肩膀安慰道：“不急，不急，既然是看戏，刚开始是要用平淡铺垫的，后面才是高潮，好好看着，马上就好笑了。” 这家人的闹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小流氓被打之后，挣扎出来一溜烟跑了。嘴张得很大，一直在哈哈大笑，一双手落在了面前坐着的妇女的胸前，笑嘻嘻地伸开十只爪子，用力一捏。女人顿时尖声惊叫，女人的丈夫气得满脸通红，站起来就是一巴掌挥过去，小流氓脸上，顿时印上了鲜红的五指印。 郝月乐了，拍起了巴掌，道：“打得好，打得好。” “解气了吗？”郝星问。 郝月摇摇头，道：“没。” “那继续看，后面的更精彩。”郝星看戏不嫌事大，笑得意味深长。这一笑灿烂如春天的桃花，化成丘比特的箭，准确地射进了狄龙的心口。 小流氓被那一巴掌打得眼冒金光，但还是没停止大笑，他的那笑彻底激怒了当事人的丈夫，又是一巴掌下去，另一个巴掌印重叠了上去。 “一巴掌嫌轻了？不长教训？你爹妈不教育你，我来教育你。” 小流氓捂着脸流着泪，但还在大笑，还知道避祸，绕着椅子跑了一圈，跑到狄龙身边，狄龙正在欣赏郝星的那张桃花般明媚的脸，没提防被那只肮脏的手插进了大腿之间。 出于本能，狄龙抬起脚，踢中了小流氓的面门，顿时血液飞溅，站起来一脚踏到他的胸膛，听到骨骼折断的声音，狠狠地来了个金鸡独立，才跳下来，嫌弃地跺了跺脚，似乎嫌弃人家脏了自己的鞋。 这厮确实干净不过脚下的尘土。 第500章 Chapter506，别笑了，哭吧 狄龙的目光望向郝星的时候，后者红唇一抿，嘴角向上提拉，双手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没由来地，狄龙突然感觉心跳加快了速度。 狄龙一下来，他身后又走出两个男人，推开扑上来的父母，一人抓一只手，将小流氓提了起来，往空中一扔，两脚踢过去，听到骨折的声音，所有人都感觉到疼，但那混蛋还在笑。 暴风骤雨般的拳脚惊呆了所有人，但又觉得解气。山托施和妻子连忙去接，儿子正好落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砸倒在地。 “别打了，别打了，孩子不懂事，你们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你们可都是大人啊，大人怎么能欺负孩子呢？”山托施的妻子抱着鼻子已经被踢歪了，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儿子哀求。 然而正是她的这句“孩子不懂事”激怒了大家，指着小流氓道：“到现在还在维护他，这种小流氓，打死活该。” “连亲妈亲爸都敢调戏，这小子长大了还不乱了纲常？” “做家长的不好好管教孩子，让他出来害人，就该交给社会管教。” “打，狠狠地打，再分不清善恶好坏，长大了就成流氓了。” “看看，他还在笑，证明打轻了。” “活该，这是报应。”看到闺女的仇被别人报了，卫稻香脸上露出了笑容。 被打得鸡喊狗叫的，还在笑。郝月发觉了不对，停止了拍巴掌，在大姐耳边道：“大姐，他是不是傻子？为什么被打成这样，还在笑？明明眼泪在流啊，谁流着眼泪笑？” 郝星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不以为然道：“他不笑，怎么能激起别人的怒火，激不起别人的怒火，怎么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你的气怎么能消？” 郝月一脸疑惑地望着她道：“搞得像是你控制了局面似的，有本事你让他哭哭？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明明是被别人教训的，不是被你教训的。” 郝星一点不反驳妹妹的毒舌，反而微笑着说得轻飘飘的，道：“打得差不多了，他也该哭了，再不哭，大家真以为他是神经病，会内疚了。一内疚，戏就不好看了。” 郝圣在一边看得笑嘻嘻的，心情相当愉快，道：“郝月，有人替天行道了，把你的仇报了，看，把那流氓胖揍了一顿。” “打得好，打死了才好呢。”就在哥哥一插话的功夫，郝月听到了凄厉的哭声，那哭声一起，笑声就没了。 “咦，真的哭了？难道真是大姐控制着局面？可是她是怎么控制的？” 对任何问题一点就通的郝月此刻左手托着右胳膊，食指在下巴上面点着，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将沿路碰上的事整理了一遍，angel的一步一跪，飞机上不停地跑厕所，到酒店突然摔断了腿，加上这儿的小流氓突然发疯疯狂性骚扰成年人，被打还哈哈大笑。 大姐一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碰上这些骚扰，她不仅不咆哮，反而息事宁人，但同时那些闹事者一个个莫名其妙地干出了精神失常的事，导致颜面尽失。 每次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一群八人里，别人都义愤填膺，就大姐云淡风轻，一副置身事外的翠荷风姿，任你雨水如柱，荷叶绝不被打湿。或者，这真是大姐在操控？可是她是怎么操控的？ 想到这儿，郝月侧身抓住大姐的手，除了小哥小，手上什么都没有，再摸摸她的口袋，也是空空如也。 一点也不反感妹妹的行为，郝星一脸茫然地道：“找什么你说，我掏给你。” “大姐，小流氓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是你操纵的？” “什么？大姐，是你操纵的？你用的纳米机器人？”自从看见了鬼屋下面的机器人基地之后，郝圣就认为大姐无所不能，想起了新闻里播过的纳米机器人，他很好奇。 “纳米机器人？那不是刚刚有个概念吗？咱们就已经有了？给我看看。”郝月也是科技的好奇宝宝，瞪着一双求知的大眼睛问。 郝星笑眯眯的道：“纳米机器人已经从小流氓的嘴里钻进脑子里去了，控制了他的神经，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来。” “真的呀？大姐，太神奇了，我想看看。” 郝星嘴角一咧，莞尔一笑，“既然是纳米机器人，肉眼当然看不到，好好学习，长大以后选机器人专业，你可以自己去发明创造了。” 小姑娘一腔的求知欲，被大姐的这句话从巅峰打入了谷底，撇嘴道：“就知道跟你没关系，肯定是那个小流氓的脑神经搭错了线，所以才会笑起来傻笑，哭起来止不住。” 郝圣不置可否，依然笑盈盈的看热闹。他不像妹妹把聪明摆在表面，既然大姐不让揭秘的东西，他当然也不会傻乎乎地去试图说服妹妹，说服了也没意义，况且郝月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她就是那个十万个为什么，随便一问，你一知半解还解释不了，得到的除了她的鄙视，没别的好果子。 “有关系没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仇报了，气也消了。”郝星三姐弟在这儿开开心心的时候，狄龙已经移到他们身边的椅子上，伸着耳朵在那儿努力听懂他们的炎黄语，无奈听懂的有限。 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郝星一回头，一双求知欲十足的眼正聚精会神地瞪着自己。没有矫情，郝星咧嘴一笑，道：“谢谢你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 “他这么反常，是你控制的？” “嗯？”郝星的眼一瞪，凶光闪现，瞬息之间隐去，代之以人畜无害的嬉笑，道：“哦？啊？哈哈……下船了，再见。” 这时候到了一站，大家忙着下船，也没空理会出门保镖追随的帅哥的心思。 无独有偶郝星的小哥小传来悠扬动听的古筝乐声，伴着震动，她接通电话，那边是赵铭钢，已经办好事，正在赶过来和他们会合。 能感觉到很多目光往自己手上集聚，看样子手上能唱歌能说话的小方块，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第501章 Chapter507，浑厚男中音 船上的人不多，除了来自孔雀王朝的那一家六口，其余的都下了船，郝星的第六感告诉她，那个狄龙跟在她身后，这家伙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若有若无，那香水很好闻，饶是郝星这种不喜欢喷香水的人，也不厌恶。 郝月此刻已经恢复了情绪，精灵般的，边走边回头给大家来张偷拍。 “大姐，大姐，水好漂亮哦，湛蓝湛蓝的，像蓝宝石一样，清澈见底，我们到岸边去照相，你给我照。” “好！”郝星笑着点头。 “照相？”郝星听到在自己背后如影随形的狄龙的疑惑，“你们的电话还有照相功能？” 郝星转头抿嘴一笑，点头道：“嗯，是啊，一个电话如果只能打电话，那多浪费？” 狄龙一疑惑的功夫，被后面的人一挤，就和郝星隔了几个人的距离。此刻他的内心像火烧，从来是别人羡慕他的东西，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一个没见过的玩意，刷新了他对科技的全新认识。大哥大不是才诞生吗？号称全世界不超过一万台，为什么小女孩这一群人，人人手上一部先进过大哥大的五颜六色的小玩意？我的大哥大只能打电话，他们的电话不仅能打电话，还能照相，简直比他的大哥大先进了不止一点。 “快，跟上他们，别走失了。”狄龙冲身后的两个保镖一招手。 一行八人从码头走出来，郝月就被彩虹给吸引了，跳起来嚷嚷，“大姐，大姐，快，来照彩虹。” 郝星连忙跑过去，当起了郝月的御用摄影师。满足了郝月的独影要求，郝星又架起三脚架，来了几张八人合影。彩虹很给力，等大家拍完了照才消失。 大人和孩子对旅游的看法不一，郝天沐他们一上岸，就喜欢找个椅子坐下来，浑身放松，欣赏远近的风景，对他们来说，在异国他乡静静地坐一下，感受一下当地人的生活，这就是他们的旅游。 而三个孩子呢，喜欢拍照，在他们眼里，只有将自己的相片融入在异国的风光里，才不枉他们来了一趟，所以不停地往新鲜的地方走，走得越远，就越能看见不同的风景，给他们带来不同的感受。 郝月边走边发网络文章，朵岭那些人的点赞和留言，激起了她的表现欲，几张相片加上寥寥几个文字，就能得到大家的好评和艳羡，无形中督促她记录下了移步换景的旅行。 郝圣照相不好看，郝星就给郝月照了单人照之后，架起三脚架照姐弟三人的合影，遇上特别好的立马就打印出来。 狄龙很绅士地跟在三姐弟身后，既不打扰他们，也不离得太远。郝星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也没有刻意躲开。郝星知道对方的想法，和乔伊一样，痴迷上了小哥小，不弄到手誓不罢休。 怎么今天遇上的全是急性子，占有欲还都这么强？郝星腹诽，但很佩服这个帅哥的耐性，很有绅士风度，居然不打扰他们照相，给人足够的尊重，值得多看一眼。 快乐的时光过得总是相当的快，玩了半个小时，天边的彩霞就收了它的光芒，被黑暗取而代之。这时候接到老爸的催促电话，告诉他们铭钢表哥来了，等大家一起回去吃饭。 郝月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往回跑，在码头边集合，一起上了船回城区。 在船上刚坐稳，郝星的电话响了，陌生号码，看那区号，应该来自米国，她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陌生的男中音，那声音带有磁性，缓缓地振动人心，半天都消不了尾音，似乎提醒你回味深长。 “这人是播音员吧？”郝星突然很好奇对面的人会是什么长相。 “您找狄龙？”她话音一落，一阵淡香飘过来，侵入鼻息，她抬头莞尔，道：“您是狄龙先生？您的电话。” 郝月一脸不快，嘀咕道：“大姐，你借电话人家打，还借出麻烦来了，当我们的电话是公用电话呀？真是的。” 狄龙很礼貌，似乎考虑道电话的主人会担心他拐走了人家的最新科技，就站在她面前，压低声音说话，他说的话郝月和郝圣能听懂一些，是他们在学校学过的世界通用语。 郝星当然也听明白了，合着对方谈成功了一个五十亿的项目，正约签约剪彩日期呢。 这个，打电话要钱，接电话也……是要钱的。遇上帅得这么轮廓分明的男子，就应该宰得重一点，让他长长记性，呃，或者是让他对我记忆深刻。 还电话的时候狄龙眼里满是感激，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利用您，只是我的电话没电了，下午借了您的电话，我朋友急于联系我，所以拨打了您的电话，侵犯了您的隐私，请原谅。” 郝星眉头一挑，嘴角咧出一个不大的弧度，道：“原谅是没必要的，据我所知，大哥大接电话也是要钱的。” 能用钱说清楚的事情，就别用感情掺杂，郝星洁身自好，将每一个小缝隙都封存得严严实实，习惯了保护好自己那颗纯真的心。 “是，是，是，我没有不给钱的意思，有的人给钱还不一定办事呢。”狄龙陪着笑，手一招，保镖拿出一叠钱，郝星心想，明明保镖手上有钱，还让我打一百块的折？ 貌似读出了郝星的脑电波，狄龙抱歉地道：“下午差的一百，现在也补上去。” 郝星做出童叟无欺的姿态，显示接通电话的时间，道：“两分零二十秒，拨进来和打出去一个价，您给两千零二十块，加下午的一百，一共是两千一百二十。” 狄龙数出三千块，道：“不用找。” 郝星一分不少地给了找零，道：“亲兄弟明算账，我是有原则的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帅哥拿着钱，叠得整整齐齐放进钱包，并不走，冲郝星道：“不知道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天黑了，已经看不见外面的美景了。” 看见郝星跟着帅哥往旁边走，铭钢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等他们站定了，他转过身，假装看夜景。 第502章 Chapter508，充电两分钟，通话一整 “您的这个最新科技不耗电？我下午借用您的电话时，电是满的，刚才再次借用，依然是满的，而且我看您用它接了两个电话，照了一百二十八张相片，又拍了一个小电影。”狄龙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耗电问题，他的大哥大电掉得相当的快，不打电话都管不了一上午，到了下午几乎就没戏，经常坏他的事，所以电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一旁的赵铭钢用应声虫软件在偷听，肩膀一振，身子一歪，连忙借机换了个姿势。这人跟踪了表妹吗？怎么对小哥小拍了多少张照片都清楚明了？谁会去数你拍了几张照片？关注点太奇怪了，赵铭钢觉得该把这个发现告诉舅舅，别让表妹上了陌生男人的当。 “不是说了吗？我这个是全球最新科技，大哥大的最完善版本，叫小哥小，我的设备是攻克了耗电问题的，充电两分钟，通话一整周，还配备了随身迷你充电宝，所以你永远不用担心电的问题。”郝星道。 “充电两分钟，通话一整周？这么神奇？难怪你照了那么多相片，电还是满的。我很想买两部，我看你们一行九人，人手一部，是不是能匀两部给我？”狄龙的话说得偷偷跟过来的郝月直吞唾沫，她开启了应声虫软件，完全能听懂这个帅哥的意思。 又有人要买小哥小了，看样子现场演示是最佳的广告，这家伙忍耐不住了，连就要。 郝星乐了，但没动声色，今天碰到的人一个个看着慢条斯理，怎么个个都是不等豆腐凉，就要往嘴里塞的角色呢？为了得到小哥小，不惜用旧的？ 看郝星眼神有些缥缈，生怕拒绝，狄龙连忙加了一句，“我出两倍的价。” “一百二十万欧洲屋脊货币！一部？”郝星做了善意的提醒，不过她发觉她的这个善意很可笑，这家伙可比杰夫有钱多了，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点头答应了，那个敏捷劲，令郝星产生了错觉，是不是我开口太便宜了？ 既然是全球最新科技，不应该是宰了一个算一个的吗？下刀子没见肉，只削了个皮。 狄龙：“两百四十万两部，成交。” “好吧，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郝星像斗败的公鸡，兴致缺缺。 “我这就给你开支票。” 郝星指着天空道：“支票明天开吧，天黑了，银行关门了，明天早晨，你去莱蒙城堡酒店找副总经理伊莱，我把小哥小交代给他，你的钱到了我的账上，他会给你两部小哥小，崭新的。不需要我们的旧的。” 狄龙的表情没变，但双眼一瞬间闪出两道亮光，稍纵即逝，依旧用不紧不慢的声音道：“你们住莱蒙城堡酒店？” “怎么？有问题？”郝星眉头一挑，心想你还是白人至上主义？咱黄人可有着五千年的历史。 “没问题，只是真巧，我也住在那儿。”狄龙一脸真诚。 眨了眨眼睛，一双长睫毛，舞蹈出了俏皮，郝星轻启朱唇，道：“无巧不成书，那，说定了，明天。” 狄龙还想和她多聊聊，不过显然，对方没那个兴趣。 “表哥，你给他张名片。”郝星一拍赵铭钢的后背示意。 赵铭钢的世界通用语不行，拿出小哥小划拉出应声虫软件和人家交谈，给对方介绍了莱蒙城堡酒店副总经理的信息，姓名、电话、楼层、办公室等。 狄龙虽然更喜欢郝星给他介绍，但既然人家闪回了原位，欣赏起了夜景，他就只好认真地记下了他所要的信息。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有着狗一样的嗅觉，从这里已经嗅到了天大的商机。听说赵铭钢是莱蒙城堡酒店的总经理，炎黄人，知道小哥小的原产地，他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真没想到出来散个心，还能散出莫大的生意，实在是太难得了。最让他心动的是，赵总说要想大批量购进小哥小，得找他表妹郝星，顿时整个精神都被点燃了，在他心中，那唇红齿白淡雅安静的女孩，就是东方公主，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向他发出召唤。 郝星转回来的时候，郝月依旧抑制不住激动，将大姐将小哥小卖出了更高价格的消息报告给了父母。一群人都在议论纷纷。 郝天沐一脸喜色问：“郝月说你又卖了两部小哥小？给那个借你电话的老外？” “嗯。” 卫稻香道：“郝月说两部小哥小二百四十万？这里的货币？” 郝星又点头，“嗯。” “啧啧啧，这孩子不得了。稻香天沐，你们俩真会生养，郝星简直是财神爷下凡，走哪里财运跟到哪里。”赵友忠由衷夸奖。 杨怀权也冲她伸出大拇指，笑了笑，算是鼓励。 郝星觉得不好意思，道：“咱是出来旅游的，不是出来搞推销的，你们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了，这里还是和咱国内不一样，大家生活得轻松，没有压力，我们走在这里心情也跟着轻松，就是有些陌生。”郝天沐道。 “异国他乡，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国土，开心是开心，总觉得没待在咱自己的地盘上踏实。”杨怀权道。 “老杨说得是，开心是开心的，就是不踏实，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赵友忠道。 苗倩茹和卫稻香道：“要不是那个小流氓欺负郝月，咱今天就更开心了。” 郝圣笑得极其低调，暗藏着小坏，道：“那小流氓都被打残了，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是，太解气了，那一家人典型的欺软怕硬。” 郝月说完跑到杨怀权身边甜蜜蜜地喊了一声，“杨伯伯。” 出门在外，不懂外语，小孩子都比他强，杨怀权已经有危机感，处于可有可无的地位，此刻郝月甜腻腻地一喊，他明知有事，但还是精神一爽。这丫头猴精猴精的，无事绝不献殷勤，知道丫头有事相求，他一点不隐藏自己的正面情绪，毕竟被人需要的滋味还是蛮好的。 杨怀权：“郝月，找杨伯伯有事？” “杨伯伯，我要求您件事，您答应吗？”郝月天真烂漫地笑得像花儿一样，越是软萌得化了你的心，越证明人家玩弄着心思。 杨怀权：“什么事？” 第503章 Chapter509，防狼术 “对您来说举手之劳的事。”郝月甜甜地道。 杨怀权点头道：“嗯，答应，你说。” “回国了，您能安排我军训吗？”郝月满心期待。 “可以呀，你要什么样的军训？” “我想和正规的军人一样参加训练，我要一招制敌。像下午被欺负了，我要是有功夫，肯定转头一脚踢过去，踢得他头破血流，也不用憋屈生气了，当时就给他个血的教训。”郝月道。 杨怀权也为这事揪心，他确实有克敌制胜的本事，但不能去打人家孩子，所以郝月这个想法，他很赞同，是的，郝月要是有点拳脚，当时就一脚踢过去了。他很赞赏那个狄龙的做法，你得罪了我，我当时就打得你没有招架之力。自卫还是得靠自己。 “好啊，回到酒店我就可以教你。”杨怀权道。 郝星脑子里一直在考虑郝圣的事，也有和郝月一样的想法，既然小丫头提出来了，郝星正好顺便说了。 “爸，我觉得吧，郝月的恳求吧，您真的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我虽然不赞同打打杀杀的，但无论男孩女孩必须要有自卫的本领，以前我只关注到郝圣，没关注到郝月。郝月现在越长越漂亮，更需要简单有效的技能傍身，出现类似骚扰，她能及时反应。您不仅要从现在开始每天教她，回国之后，看您能不能安排他们兄妹俩来个系列的军训？封闭式的？魔鬼式的？” 郝天沐点点头道：“是啊，杨大哥，咱家郝月越长越漂亮了，是该学点防狼术了。今天郝月确实受委屈了，更委屈的是，咱们这么多大人眼睁睁看着，没办法帮她。她自己有本事出手就不一样了。” “就是，就是，郝月长得太漂亮了，外面的坏小子又多，是该教她自卫的本事。”苗倩茹和卫稻香也附和。 杨怀权点点头答应了，道：“好，没问题，回国你们就跟我进魔鬼训练营，我让人教你们点真本事。” “真的？太好了。”郝月开心得跳了起来。 “魔鬼训练营可是很苦，郝月怕不怕苦？”杨怀权很疼爱郝家的这几个孩子，个个都那么善良明理。 “不怕，学不到真本事，就只能受窝囊气，我情愿苦一点，多学点东西，免得以后再出了这种事我只会告状只会哭。等我从魔鬼训练营里出来，对那些欺负我的人，我要当时就打得他们哭。”郝月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道。 “好！求人不如求己，郝月，伯伯支持你。” 杨怀权冲郝圣道：“郝圣，你呢？愿意进魔鬼训练营吗？” 郝圣双眼放出精光，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 每个男孩心中都有个绿色军营梦，能更早美梦成真，郝圣是愿意的。 “比每天早晨跑步可是辛苦一百倍，你还愿意吗？”杨怀权问。 “愿意。”郝圣答得极其决断，眉目含笑。 “记住中途不能当逃兵的，当逃兵的人，以后走到哪儿都会被人瞧不起的。”杨怀权道。 “不会的，杨伯伯，您放心吧，我和郝圣都不会当逃兵的，再苦再累，别人能坚持，我们就能坚持。不苦不累，哪能学到真本领？”郝月表决心了。 郝星笑了，道：“第一天旅行就这么大的收获，难得。我就说旅行对他们的人生有好处。” “就是啊，我要把这些发到网上去。”郝月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一本正经地道。 郝星道：“你进魔鬼训练营的事可不能写，你可不够格进去呢，是爸帮咱的，咱不能背后捅娄子。” “大姐，你太小看我了，我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保证这些事，只有咱九个人知道，除了咱九个人，谁都不知道。”郝月腆着脸讨好杨怀权道：“杨伯伯，您放心吧，我和郝圣都不是傻子，从小受老爸老妈熏陶，我们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们不会给您捅娄子的。” 杨怀权爽朗地笑了，这几个孩子真可爱，知道替别人考虑问题了，道：“我可没干坏事，我在破格训练人才。郝月，你和郝圣都是人才，我就是在背后助推你们一把。自己的本事还是得自己练就，别人再大的本事都帮不了你们。你们珍惜机会，就不枉你爸妈和大姐的一番心血。” “杨伯伯，谢谢您给我们机会，我们不会辜负您的希望，会好好珍惜的。”郝月的一张嘴损起人来毫不客气，巴结起人来，也是满嘴抹蜜。连平日极其苛刻的卫稻香都觉得自己的四个孩子挺省心。 夜色越来越深，远远近近的霓虹灯，驱赶夜的黑，放射着自己的光明。一上岸，赵铭钢就打电话让厨师开始炒菜，他们马上回来吃饭。 赵铭钢很细心，似乎知道大家玩了回来会累一样，开了车出来，出了码头，就上了车，直奔酒店。 狄龙目送着商务车远去，一招手，司机将车开了过来，交代保镖道：“去酒店退房，入住莱芒城堡酒店。” 车子跟着赵铭钢的车，直奔莱芒城堡酒店。来的时候是有意定莱芒城堡酒店的，但听说易主了，新主人是炎黄人，白皮肤换成黄皮肤，他觉得别扭，就换了家酒店，没想到，遇上一群炎黄人，他的灵魂都被吸走了，此刻迫不及待地要住进莱芒城堡酒店。 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两辆车是同时停在停车场的，郝星看到狄龙，莞尔一笑没说话。 一脚踩在地上，郝星发觉红地毯从脚下一直延伸进了酒店，她望着赵铭钢问怎么回事。后者道：“这是迎接董事长一行人的礼仪，不是我让他们搞的，这是他们自己的一点心意。” 莱芒城堡酒店狄龙入住过不止一次，他 第504章 Chapter510，未成年流氓 地毯铺这么远迎接，还是第一次，狄龙琢磨是不是有贵客盈门。跟在一行人后面，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狄龙突然醍醐灌顶，莫非他们就是莱芒城堡酒店的新主人？ 一路都在一艘船上，他还真没想到这一行人里会有一个是这个古老城堡的新主人。将那几个人一个个排除，最后一个都不剩，除了那个和他做交易的女孩稍微气定神闲一点，其余的人似乎都不那么坦然。 炎黄的经济如何狄龙是知道的，那边政治运动不久，那场运动中以穷为荣，打倒富人，贫富倒是均了，经济也萧条了，好多人处于温饱边缘。 一个穷国来的旅游者，踏上富庶于本国十倍的国家，肯定是露怯的。宛如一个长期待在农村的人，有一天进城了，即使穿了比城里人更鲜亮的衣鞋，也难拉近他们内心的距离，他们总担心自己的行为不符合规范，语言别人不爱听，脚是不是摆对了位置，那种拘谨别人学不会，他们也摆脱不掉。 员工们站在酒店门口列队欢迎，为首的还有人献花，看到抱着花的是一个满脸堆笑，透着儒雅气质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有些拘谨，看着没什么文化内涵的中年女人。狄龙明白了这两人的身份，莱芒城堡酒店的董事长夫妇，城堡的新主人。 他在琢磨其余几个人的身份，那两女一男三个孩子应该是董事长家里的，另外四个应该是亲戚。 进到大厅的时候狄龙看见自称这里总经理的男人，赵铭钢站在服务台前望着他笑，等他走近了，道：“需要我现在给你引荐副总经理伊莱吗？” “谢谢！”伊莱狄龙是认识的，世代都是angel家的管事，到他这一代成了城堡管家，后来变成酒店，就成了总经理，酒店易主，总经理的位置让出去了，他下降为副总经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大换血，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经营方式。 一会儿伊莱从楼上下来，打了招呼，赵铭钢将小哥小的事情交代了一声，然后去了餐厅。 保镖办理入住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没有房了，狄龙期盼地望着伊莱，后者耸耸肩，道：“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城堡属于老angel的时候，长年入住率都不足百分之五十。奇怪的是从易主那天开始，酒店的客人就多了，几乎每天都客满，连很少有人就餐的餐厅，也每天被预订得满满当当。” 狄龙盯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信息，伊莱明白这人提出要求必须得满足的性格，一脸无奈地道：“你要是不介意，住我的房间，我隔壁的房空着，等明天有人退房，再安排你入住。” 伊莱以城堡为家，改成酒店之后，也没动他的地盘，他的房间里有间客房，几十年来从未改变。 正在犹豫的时候，进来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跑到酒店前台，很没礼貌地道：“三间房，快点，快点，累死了，我们要立即入住。” 狄龙一看乐了，认识，这是游船上作死的孔雀王朝一家人，他们的行事方式貌似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球，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下午骚扰别人，晚上又命令别人。 “对不起先生，我们酒店已经客满，请你们去别的酒店看看吧。”服务员冲他们送上礼貌而职业的微笑，语气也很温柔。 “客满？怎么可能？早就听说你们酒店做不下去了，房间从来就没住满过，来了就可以立马入住的。你告诉我们没房间？想不想做生意了？我们是在照顾你的生意，明白吗？三间房，够你们发一个月薪水的。赶紧的，拿钥匙来。” 孔雀王朝爸爸是做过攻略才出的门，早就想来享受一下两百多年古城堡的环境了，带着孩子兴冲冲地过来，居然告诉我们没房间？简直是岂有此理。 “真的客满，先生，有房间我们怎么会不给你们住？酒店开着就是做生意的。”前台服务员耐着性子解释。 “既然这样，那就给我们三个房间。”山托施道。 服务员差点气笑了，耐着性子道：“我再说一遍，酒店客满，没房间了，先生。” 正纠结，狄龙的保镖拉着行李箱过来了，狄龙接过行李箱，冲保镖道：“你们今晚住原来的酒店吧，这家酒店客满，我借住伊莱的房间。” 狄龙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挤房间的人，他喜欢一个人开个总统套房，一天住一间，不住的空着。今天要不是心中惦记着一人一事，按他的性格，是绝不会委曲求全的。 拖着行李箱跟着伊莱上楼，后面传来吵嚷，“他们比我们后来的为什么有房间？你们搞民族歧视。” 吵闹惊动了郝星，她走过来一看，脸上不自觉就扯出笑纹，这才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呢。下午欺负了我们，晚上亲自登门来扯皮？ 走过来往前台一站，笑眯眯地道：“请你们一家人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那一家六口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熊孩子们立马活跃起来，这不是下午那个吃过亏又不敢反抗的脓包吗？别看一大群人，欺负了他们的人，没一个敢动手，这种人好拿捏。 “是啊，我，怎么了？有问题？”郝星双眼微睁，柔柔的没有一点气力，跟山猫似的。 “我住酒店关你什么事？你让我们出去就出去？招你惹你了？”山托施下午吃亏不浅，火气正没地方出，欺软怕硬是他们的祖传秘方，此刻能不见火就着？ “忘性真大，下午你儿子可是招惹我妹妹了。”郝星道。 “那跟住酒店有什么关系？”玩了一天很累了，下午儿子还吃亏，一家人刚从医院出来，山托施已经被耗尽了耐性，虽然他惦记着郝星的那个全球最新科技，但此刻也没心情装绅士。 “跟住别的酒店没关系，跟住这家酒店有关系。”郝星的回答，令山托施的最后一点礼貌都保持不了。 他怒道：“什么关系？” “别说没房了，就是整个酒店都空着，我也不欢迎你们住这儿，我们这儿是给正常人住的，不欢迎流氓！无论他成年了还是未成年。” 第505章 Chapter511，警`察也敢骚扰？ 山托施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站着的女孩子，和这个国家格格不入，和他们一样的旅行者，最多不过是比他们先入住，你和我一样不过是这里的房客，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嚣张？如果你真有本事，我儿子调戏你妹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站出来？ 衡量了一下，觉得这女孩不存在威胁，山托施不耐烦地道：“我不过是住店，跟你没多大关系，我看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再在这儿胡搅蛮缠，我的礼貌可是有限度的。” “看你这样子，恐怕也只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礼貌跟你这种垃圾堆里长出来的人一点关系没有。我再说一遍，从这里滚出去，莱蒙城堡酒店不欢迎你和你全家。”郝星说完拨通了报警电话。 “报警？我住酒店，你报什么警？简直好笑，你报啊，我等着，我倒是想看看警察来了能怎么样，我的孩子还被你的人打了，我还没报警呢。”山托施一点都不怕警察，在他的地盘上，警察怕他，全世界的警察不都一个样子，什么事情不是钱买不通的？ 他现在怀疑他还在被人打了和这个女孩有关系，说不定是一伙的，虽然没有证据，但也太奇怪了，他儿子从来只敢欺负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怎么突然改性，对妇女和男人也上下其手了？对那些当时就下手打了他儿子的人，他还真不能说什么，因为人家的仇当时就报了，事情摆在明面上。但这些黄皮肤的人就不一样，个个都义愤填膺，但都很克制没动手。越是克制的人，在山托施心里就越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借机报复。 “你儿子耍流氓被人打了，还怪到我头上了？跟你说不清楚，让警察来和你聊吧。”郝星已经没心情跟这家渣滓费唾沫星子了。 “那行啊，尽管让警察来抓我。”山托施也气势汹汹的，“我住个店还住到警察局了？” 郝星的电话挂了没五分钟，一辆警车停在门口，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察，问怎么回事。 指着在服务台前胡搅蛮缠的六口人，郝星道：“这六位行为不端，侮辱骚扰女性，为了维护酒店其他住客的权益，我们酒店拒绝接纳这种道德缺陷的客人，请他们离开，他们赖着不走，希望你们请他们离开。” 山托施连忙争辩道：“我们来住店，他们说客满，我们不相信，请他们给我们开三个房间，什么坏事都没做，她打电话报警，浪费你们的警力，这种人就该受到惩罚。” 这两个警察长得又高又胖，看着就像两堵墙，低下头来冲山托施皱眉道：“一个个来，她投诉你们行为不端？侮辱骚扰女性？有没有这么回事？” “没有。”知道这个国家的法律完善到很细微的地步，骚扰女性可是个令人不齿的罪名，旁边已经有几个看热闹的人，山托施还是要脸的，既然死无对证，就一口否决。 狄龙上楼去放了行李，洗了个脸下来，准备去餐厅，看见郝星和警察在交涉，一激动准备下去帮忙，走了两步，他停下了脚步，他决定先不出面。等郝星没办法的时候，充当及时雨，可以换个大人情。谁让今天光被人家帮助了呢？虽然要了钱，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在钱的份上帮你忙的。譬如说那个孔雀王朝来的人见人嫌。 山托施满以为死不承认，警察不会相信信口雌黄。围观的人也是将目光落在这一家六口身上，都在琢磨这些人是如何骚扰女人的。看到其中一个身上绑着绷带，都露出探寻的目光，这是怎么回事？ 郝星似乎是那些人肚子里的蛔虫，指着绑着绷带的那个大眼睛男孩道：“您能向警察先生解释一下您儿子是怎么受伤的吗？是侮辱人被揍的吧？” “怎么受伤的？是侮辱人被揍的吗？”警察走到大眼睛男孩身边问，那家伙靠在沙发上，正享受沙发的柔软，见有人站在面前，他的手就不受神经支配了，准确无误地探向警察的大腿根。 “噢喔……”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连警察都敢侮辱？怕没法证明你侮辱人？ 大家还没回神，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另外三个小魔鬼跑过来上下其手，愣是把两只泰迪熊一样的警察搞得顾前不顾后。 “太可怕了，快抓住他们，将他们赶出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警察虽然看着蠢，但肥胖并不影响他们的敏捷身手，掏出手铐咔嚓咔嚓几下子，就将四个孩子拷在了一起，反绑着那目瞪口呆的夫妻俩，推了出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山托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孩子发疯就罢了，四个孩子同时疯狂骚扰人，恐惧就在周身弥漫。他望着郝星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如果说刚开始只是怀疑，此刻他有一半的把握，自己的孩子被人控制了思维，成了拉线木偶。炎黄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文化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玄妙的法术，太可怕了。 “是你，你是，你控制了他们，你让他们骚扰别人的。”山托施指着郝星发出最后的挣扎，一脸的惊慌，是的，他不怕被进警局，他怕的是未知的控制。 “警官，不是我们的错，是她，是那个女巫，她控制了我孩子的思维。” “睁着眼睛说瞎话，所有人都看见他儿女瞎搞，他居然还能推到别人身上，真是无耻到了无敌的地步。”看热闹的客人道。 满以为这现场剧要演上半个小时的，没想到几分钟就搞定了，狄龙的英雄救美计划胎死腹中，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失望。 站在楼梯上狄龙打量着郝星。她穿了一件粉色绣花连衣裙，不长不短，裙长恰到好处，在膝盖以上，掐腰设计显露出曼妙的身材，一双长腿上穿着肉色丝袜，脚上蹬着中跟同色精致小皮鞋，一条粗马尾辫扎在后脑勺上，额头上碎发丛生，透着聪颖，一双大眼睛明媚皓齿。看年龄不过十七八岁，但看她不亢不卑的处事方式，其老辣程度不亚于久经沙场的老手。 第506章 Chapter512，倒行逆施国 狄龙让人查过孔雀王朝来的那一家人，除了那个大眼睛男孩是个熊孩子，管不住自己的手，三天两头搞恶作剧之外，其余三个孩子没这种恶心的毛病。怎么突然之间群起而攻之，而且对象是警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难道这四个孩子脑子进水了，故意找死？ 哪有别人告诉警察你是小偷，你立马就从警察口袋里捞钱包出来的？一般人不是绞尽脑汁证明自己连掉在地上的钱包都不捡吗？这些人是从倒行逆施国来的？那个国家还和咱们不在一个星球？ 狄龙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是郝星操纵的？这念头一出，马上被他自己掐死，人家孔雀王朝困兽犹斗说出的话，怎么能信？巫婆神汉那都是传说，不科学，现实生活中就没那些人。 下楼梯往餐厅里走，他看到了熟人，这个城堡的原主人，拄着拐杖气冲冲地走进来，旁若无人，以至于没看见狄龙等着准备打招呼。 讨了个没趣，狄龙进了餐厅。特意选了个角落位置坐下，第六感告诉他，今天有事要发生，就在这餐厅里。 他点了份牛排，慢悠悠地吃着，却竖起耳朵听意外发生。他的座位正对着董事长那家人，他们正在吃东西，下午受辱的小女孩已经恢复了情绪，边吃东西边叽叽喳喳的，看样子很开心。其余的人都在埋头吃东西，不失礼貌地颔首低眉。 眼角的余光扫过，angel点了一桌子的菜，吃饭的时候，一双眼直愣愣地盯在董事长那群人身上，半个小时就没转过眼。看样子他们认识，狄龙猜。 angel是个败家子，最大的特点是喜欢惹桃花，这群人里的两姐妹，具有东方神韵，美得有如天仙，入了他的眼符合他的死性不改。 狄龙很不希望angel看中的是姐姐，冰清玉洁，晶莹剔透是他喜欢的类型，他最讨厌别人跟他争东西，他喜欢的，别人在心中意念轻薄一下都不行。 angel让服务员向那桌人送了冰淇淋，他们抬头望向送礼人，顿时露出了嫌恶的眼神，一个个直摆手，显然是拒绝。服务员端着冰淇淋返回，还到了主人桌上。 angel拄着拐杖直接走到女孩身边，狄龙深吸了一口气，还好看中的不是他喜欢的人，不然，他会不开心，不开心的结果就是兄弟反目，虽然两人本来就没什么兄弟情。 “天使！我们家酒店的东西还好吃吗？”angel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开始来骚扰郝月。不过得到了教训，他已经改变了策略，不仅仅对天使一个人示好，送冰淇淋送了九份，怎么还是不好使？ 郝月睥睨着他，鬼灵精怪地道：“你们家酒店的东西我就没吃过了，不知道，但我们家酒店的东西就真的很好吃，从炎黄请来的厨师，用你们国家的顶级食材做的。” “对，对，对，我的就是你的。”angel将无耻进行到底。可苦了旁边的服务员，一个劲地冲他眨眼暗示，当惯了大少爷的他，怎么会关注这种小动作，和那些下人又不熟。 郝月用送上白多黑少的横眉，道：“别呀，您的是您的，和我没关系；咱的是咱的，和您也没关系。我吃的可是我家酒店的东西，才不会吃你家酒店的东西。” 服务员见识过这个刁蛮小公主的奢侈，也知道她长了一口铁齿铜牙，怪会捉弄人。现在人家才是这儿的老板，angel已经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最可怜的是，他居然不自知。可恨的是他还一个人点了一桌子菜，这桌子菜的价格，他肯定承受不了，待会又是一场不好收场的闹剧。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白痴犯的错，知道人家付不起账，还由着他叫那么多东西，还给他端上去。似乎看到自己的薪水因为这个混账而减少，凯丽脑子转得飞快。 这责任自己承受不了，乘着空隙，凯丽跑去找来皮特。明白了发生的事，皮特满头长包，这个angel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一把年纪了，你没本事挣钱就算了，家里破产了，你别给家里添债呀，老angel不被气死，已经是万幸了。 你纨绔就算了，你还去惹新东家？那是你惹得起的吗？活了三十年，只长了个下半身，没长脑子，可怎么好哦，真为老angel感到悲哀。要是自己的儿子，早打死了，留着祸国殃民？ 皮特对老angel还是有报恩之心的，毕竟毕业之后一直在这里工作，老板对他不错，但我打工你付薪，彼此之间是算清的呀。那点感情在酒店转让之后，就已经戛然而止了，偏偏还要处理他儿子的烂事。看样子今天不把情况说明是不行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皮特让凯丽去叫了保安。 跑到董事长餐桌那儿诚惶诚恐地道了歉，然后拦在angel面前道：“少爷，客人在进餐，不打扰客人进餐是基本的礼节，我扶您回您自己的座位吧。” “那你们慢吃，多吃点。”angel进了一趟医院，想了很多，他决定改变追女孩的方式，低眉垂首，将天使追到手，所以皮特一劝，他还真借台阶要下。 “笑话，又不是你请客，你管我们吃快吃慢，吃多吃少？莫名其妙。”郝月的一张嘴从来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亏。何况对这个一路纠缠她的纨绔满心的厌恶，怎么会让他在言语上占便宜？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伶牙俐齿，不是花瓶，是真聪明。”angel被呛得直翻白眼，但还是在赔笑，态度明显比刚开始要好多了。 “实在是抱歉，我就讨厌你这样的，油腔滑调，蠢笨不如猪，你这种垃圾，离我越远越好。”对太奇怪的人，郝月历来尖酸刻薄，何况她此刻在的地方是她的地盘。 皮特推着angel会了座位，那家伙还在硬撑，道：“皮特你看，我的品味是不是见涨？我就 第507章 Chapter513，吃饭是要给钱的 一边赔笑，皮特招手让凯丽把账单拿过来，递到angel面前，道：“少爷，这是这顿饭的账单，您是现金还是支票？” angel一看，眼里露出狠厉，一把将账单拍在桌子上道：“皮特，你开什么玩笑？想不想干了？” 知道今天一定会闹得不快，这餐饭angel不结账，得他们认损，能找到苦主，没人愿意赔钱不捞好。皮特笑得极其职业，也不喊少爷了，直呼其名道：“angel，我没开玩笑，吃饭要给钱，这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您不把这账结了，我想干也干不长了。” “你在你家吃饭要给钱吗？”angel冷哼。 皮特眼神在飘，很不自然地道：“给的，不给钱，我家人没钱买菜做饭，我吃的一直是我自己的，没吃过别人的。我是个要脸的人，我从不吃白食。” “皮特，你什么意思，我在我自己家餐厅里吃饭，还成了不要脸了？怎么是吃白食了？”angel怒了，感觉一下飞机踏上了自己的土地，居然处处都不顺了，现在连家里的下人都敢拿着账单找他要饭钱。简直反了天了。 郝月孩子心性，最喜欢看热闹了，听见这边有戏，连忙跑过来找了个最佳位置看，这个最佳位置，就在angel一张桌子的对面。手上端着一杯冰淇淋，慢慢吞吞的往嘴里放，樱桃红唇一启动，无意间勾了多少人的魂。特别是对她一见钟情的angel。 心中的天使来了，还坐在对面，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呀。angel觉得更不能少了气势，犟得面红脖子粗，教训得义愤填膺。 “可现在这家餐厅不是你家的了啊。”皮特真的不想把这个可怕的真相告诉过去的小少爷，但再不说不行了，是给自己添麻烦啊，今天的账单不让他付，明天他还来，天天吃白食，他们贴钱，落不着好，没这个道理吗。 而且他想着给人家留点面子，人家压根不在乎，都不给你留面子。 “不是我们家的？是你们家的？整个日外瓦的人都知道，这个莱蒙城堡是我们angel家的，有两百五十年的历史了，我是唯一的继承人。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事，你不知道？皮特，你是不是病了？发烧吧？说胡话？是不是平时我们对你们这些下人太好了？现在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来了？”angel的一张脸变色特别快，拉着脸教训了皮特，转头又冲郝月抛媚眼。 话里言语间，少不了显摆家底。 凯丽见皮特还忍不下心来揭开真相，憋不住了，大声道：“angel，莱芒城堡半个月前就已经卖了，这里面的所有一切都卖了，包括这餐厅，都不是angel家的了。” 其实凯丽挺想告诉这个纨绔子弟，老angel和夫人投资失败，赔了一大笔钱，卖了城堡的钱刚够还债。别说你了，就是你父亲，现在在这家餐厅都吃不起一餐饭了。但必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何况人家还存着幻想要追女孩子呢？所以她揭示了一部分真相，另一部分，让这个败家子自己发掘去。 “卖了？啊哈哈哈，又考验我，怕我瞎花钱，玩这种套路，你们当我是三岁的孩子？这套路已经玩过了，结果呢？没一次是真的。我父亲呢，把他找来，我要问问他，他安的什么心，怎么能这样捉弄他的独生子？” 皮特觉得这个angel简直就是又可怜又可嫌，再看看他的断腿，就更动了恻隐之心。为着他的尊严着想，低下头要和angel耳语。偏偏这家伙不领情，头一偏道： “皮特，你干什么？我可不是同性恋，你别跟我这么亲近。这里没有秘密，你有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说，别在背后嘀咕，我是这城堡的主人，这点毋庸置疑，说悄悄话也改变不了。你告诉这个小天使，莱芒城堡酒店是不是我angel家的产业？” 皮特的好心被当成了恶意，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回答得很小声，道：“不是！” 可angel不满意，道：“你说大点声，声音小了，不仅我听不见，而且这里的所有客人都听不见。” “不是！”皮特大吼一声，冲angel横眉立目道，这家伙简直是不可救药了，可怜老angel辛苦挣扎了一生，他的这个混账儿子帮不上忙不说，还在背后捅娄子败家。每天要人抬着轿子哄他，他才开心，一辈子躺在摇篮里的巨婴。 “不是？现在不是，等我父亲百年之后就是了。这酒店是我的，知道吗？你们都是我的客人。”angel像个跳梁小丑一般还在从自己的认知出发考虑问题。 此刻食客们已经在相互打听消息，早就暗中得知了一个事实，这个莱芒城堡易主了，不再是欧洲屋脊人的产业，而是炎黄人的产业。新的主人就是angel桌子对面坐着的女孩家长。 谁都看出来了，旧主人看中了新主人，拿着两百五十年的产业炫耀，偏偏这产业人家已经付出了真金白银，签了合同盖了章按了指印了。这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就是一张蕴含深意的讽刺画。可偏偏旧主人还不自知，不自知你低调一点还不至于丢丑，但你骑在酒店服务员的头上作威作福，就有人揭开你风光的面纱，让你以丑陋的面孔示人了。 “够了，angel，我跟你说清楚吧，我们没开玩笑，您家传承了两百五十年的城堡，已经在半个月前易主了，这是真的，你父亲拿着钱和你母亲一起搬走了。或许以前有点误会，但这次是真的，比珍珠还真的真实。”皮特耐着性子解释，餐厅的人越来越多，需要服务的人也越来越多，他简直没空和这家伙磨蹭了，你不忙我们忙，没空跟你耗，但这餐费要拿到手。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点了这么多东西没人阻止？”angel依然以为这是个笑话，反过头来挑别人的毛病。 “虽然城堡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了，但你进了我们餐厅，就是客人，没理由客人点餐，我们不让点的道理。唯一的错误，就是我们没提醒您，您吃饭是要付费的。这一点我们错了，向您道歉，请把账单付了吧。还有别的不明白，您可以去问您父母。我们这儿很忙，麻烦您给予支持，好吗？” 第508章 Chapter514，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angel盯着皮特看了足有三十秒，读出他眼里的不耐烦，再看了看凯丽，她也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而那个在点餐时接待自己的米厄，此刻正在忙忙碌碌，一张笑脸不时露出一丝自以为得计的狡黠。 难道是这个米厄故意让他难堪，是的，他平日太过嚣张，恐怕这里的员工没几个喜欢他，给他设置点障碍是可能的。只是他没想到是这个米厄，平日里跟在自己后面像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老远就迎出来。 一时间无法辨别真假，但angel的内心已经松动了，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道：“伊莱呢？去把他叫来，我要他亲口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开玩笑的。愚人节早就过了，别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吗？” 其实伊莱一直在旁边站着，希望angel能低调一点，主动付账，然后去找到父母问个清楚明白，可惜尊严这个奢侈品，后者还是没本事留。 伊莱在大家的目光中走来，餐厅的客人吃完饭，没吃完的，都待在自己位置上不动，就想看个究竟。这些人相当绅士，即使看热闹也没有蜂拥而上，而是保持原位，竖耳聆听。 “angel，你刚回来，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伊莱也知道给人留面子，道。 “不，不需要，伊莱，你告诉我，我爸把城堡卖了，是真的，还是假的？”angel最信任伊莱，他家世代都在城堡出生工作生活，忠诚是他们家的祖传基因，谁都会撒谎，伊莱却不会。 伊莱五十岁的人有着四十岁的身形，浑身透着浓郁的贵族气息，给人修养良好，儒雅秀润的感觉。值得信任，是大家在他身上读出的正面气息。他长了一双忧郁的眼睛，此刻正以无可奈何的目光望着angel。 angel没说话，吞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在皮特身边耳语两句，然后优雅的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皮特将账单翻过面，用笔在上面画了一撇，所有人都明白了，账单已经付了。 “这餐饭，伊莱说他请了，您慢用。”皮特转身和凯丽一起忙去了。 餐厅里没人说话，安静得可怕，刀叉碰在碟子上的声音显得很刺耳。虽然没人冒昧地观望，但这沉默才是最可怕的，angel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跳梁小丑，被全天下人看了笑话，最可恨的是这些看笑话的人居然一个个的在拽绅士风度。 “谁要他请，伊莱家世代都不过是我们家的看门狗，我是主子，城堡都卖了，我有的是钱，别说一顿饭了，天天这样胡吃海喝，我都吃得起，皮特，给我刷卡。”有着三十年人生经历的angel依然那么不成熟，有台阶都没借机下去，非要让自己的无脑令自己更烦恼。 伊莱听到他的话，停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苦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往办公室去了。 皮特拿卡去刷，没刷出来，还卡的时候，低眉顺眼地小声道：“先生，您的信用卡被冻结了。” 可声音再小，对面坐着的天使也听见了，正一脸天真烂漫地看着他，似乎想看看，这条咸鱼怎么翻出浪花。angel脸上的颜色开始精彩变幻起来。最后一点尊严都撑不起来了吗？ 抬起头来，他看见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不关心这边发生的事。合着我就是一个笑话，我今天是有多荒唐？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做？卖了城堡，都不告诉我，把钱攥在手上，等你百年之后还不是得给我吗？冻结我的卡，你做得也太歹毒了点。 angel不再说什么，冲面前的天使点了一下头，以示礼貌。然后拄着拐杖，怒气冲冲地向后面的家跑去，那儿已经被改成了客房，客人开门问他有什么事。 倒吸了一口凉气，angel这才接受了城堡被卖的事实。 他们拿着钱跑了？跑到哪儿去了？出一趟国，回来连家都没有了？跑到大堂去问艾米丽，对方露出同情的目光，轻轻摇头。 “你不知道我父母去哪儿了？”angel像被人击打了一闷棍，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不知道，老angel最看重隐私，你是知道的。什么都没告诉我们，酒店里没人知道。伊莱要送他们，都被拒绝了。”艾米丽道。 “那我房间的私人物品呢？”angel还抱有一丝幻想，他还有一抽屉的手表，拿出去卖，总值点钱。 “酒店所有的东西全都折价卖了，包括您一家三口的私人物品，老angel就拿走了钱。连换洗的衣服都没要。”艾米丽像个犯错的孩子，话说得特别小声，似乎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善良的孩子。 这时有住客来咨询热水问题，艾米丽忙着去协调。angel再也找不到机会和人家私聊。走出酒店，来到十字路口，天黑黢黢的，此刻他居然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仓然而涕下。 拄着拐杖脚有千斤重，想跨过一块青石却没跨过去，跌倒在地，突然不想爬起来，索性躺在地上，拍打着地面，悲从中来，放肆地嚎啕大哭。 那一刻，屈辱如潮水般涌来，泪水再也忍不住。他哭得像刚出生的孩子。 感觉黑暗中有个人朝自己走来，他抬起头，借助幽暗的灯光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迈着老迈的步伐颤颤巍巍往近了趋，那身影他太熟悉了，还有从小闻到大的雪茄香，是的，那是他的父亲，虽然只有五十多岁的年龄，可此刻已成为枯槁老人，风一吹似乎就能将他刮倒。 “angel，是你吗？”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早已没有了去日的威严和从容，俨然是老者的颤音。 “父亲！”angel哭得更厉害了，摔疼的孩子，看见爸，有了依靠，他的委屈更加深了。 “回了就好。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在这里等了你半个月，总算等到你了，走，跟爸回家。” “爸，您的车呢？”看见父亲佝偻着身子转身迈步，angel问。 “卖了。”老angel答腔很吝啬，似乎多说一个字都耗去了他太多的精神，他得省。 “……” “城堡卖了，你已经知道了吧？” “……” “对不起！” angel忍不住再次嚎啕大哭，他拄着拐杖走得那么艰难，父亲居然不闻不问，也没说等他一下。 “别哭了，你已经成年十二年了，以前舍不得赶你走，现在舍不得你也没办法了。以后你得从零开始自己的人生。今晚就跟我们挤一挤吧，房子太小了，三个人都错不开身。明天开始，你找地方住出去吧，我们养不起你了。”老angel道。 走到老城区，上了楼，看到小小的一室一厅，angel又嚎啕大哭，老母亲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看着他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 “城堡卖了多少钱？”这是angel最关心的问题。 老angel没直接回答。 “卖的钱刚刚够填亏空，房子给了一年的租金，以后我和你妈要靠退休金生活了。” “钱呢？”angel大吼一声，那愤怒冲破温暖，直上夜空。 …… 第509章 Chapter515，有钱花，可着劲花 莱芒城堡酒店顶楼，此刻热闹非凡。虽然游玩了一天，但似乎没人感觉劳累，初到异国他乡的激动和兴奋，令他们劲头十足，没一个人扑进卧室。 郝月和郝圣在主客厅里跟着杨怀权和赵友忠学一招制敌本领，赵铭钢在做观众，郝天沐进房间洗了个澡，穿着睡衣，靠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观战。 郝星正在副客厅里踩缝纫机，卫稻香和苗倩茹正在选布料。墙壁上靠了整整一墙壁的布料，都是颜色鲜亮的，两人都选花了眼。 “苗姐，这个明黄色好看，咱的皮肤都不黑，能衬肤色，咱一人来一件？”卫稻香拉着布料往身上背，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黄色很显肤白，她很中意。 “好，一人一件，咱穿姐妹装。” “郝星，这个明黄色，给我们一人做一件。” 郝星头也不抬，答道：“好嘞，明黄色，一人一件，款式我设计两个啊，不能撞了料子又撞衫。” “那个随你，反正我们不会设计，你看我们穿什么样的好看，就给我们做什么样的。”卫稻香指挥道，她管穿不管做。脑子里没有服装设计的想法，凭感觉，看中的衣服往身上一穿，不勒不紧绷不太大，镜子看得顺眼，对她来说就是好的。 “就是，我们都信你，我们对设计没感觉，但你设计的衣服，把我们都穿好看了。”苗倩茹对这个侄女是百分百满意，会赚钱不说，还会设计衣服，做起来不厌其烦。郝星设计的衣服，往她们身上一穿，小门小户小妇人，立马就转换成了高门大户贵妇人。自信都增长了不少，腰杆挺得更直。即使走在汇率高出十倍的国度，能有当地人的轻松和舒适，甚至胜出一筹。 “这一说还真是的。”卫稻香穿了几十年的丑衣服，以前穿衣不是为了好看，功能是保暖和遮羞，现在闺女给她们一捯饬，没读过几天书的人，也能有了美丽和自信。 “妈，大妈，明天去给你们买点化妆品吧？脸上搽搽霜啊粉啊什么的，再买几支口红，两瓶香水，再做做头发，保证你们来的时候是小地方的人，回去的时候是国际大都市的贵妇人。”郝星说话的时候也没停下手中的活，依然在行云流水地进行着工作。 “化妆品？口红？”卫稻香想了想，她还真没往这方便想过，从小到大她没用过这些东西，也没想过用这些东西。内心有抵触，潜意识中那是不规矩的女人才弄的花哨玩意，不适合她们这种有家有口的正经女人。 “我还是算了吧，你陪你妈去买，我就看看。”苗倩茹就更守旧了，她已经把自己定位为乡里老太婆了，哪怕才五十多一点岁。 “我也不要了，嘴巴涂得跟猴子屁股的，回去了还不被那些人骂老妖精？”卫稻香想想储运站那些人前人后嘴不闲，生怕没是非可说的男女，她果断拒绝了。 “给你们设计这么漂亮的衣服，不在脸上捯饬一下，你们对得住这么高档的衣服？你们俩长这么大除了蛤蜊油，就没买过别的化妆品吧？走在路上你们注意到了吗？那些比你们年龄大的，丑得要命的女人，脸上不都搽了化妆品，涂了口红？脖子上戴着项链，手上戴着戒指？” “她们是她们，我们是我们。”苗倩茹有些心虚道，其实她和卫稻香一路上都在评理那些老女人，一个个长得又肥又胖，满脸皱纹，还把脸画得花里胡哨的。看看她们自己的身材虽然也走了形，但在郝星衣服的取长补短下，立马就遮挡住了，身材上的自信在十七八的女孩面前是没有，但在那些身材严重变形的同龄女人面前，自信那是大大的。 “她们是人，你们也是人，怎么知道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们怎么就不追求点进步？你们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比她们长得好看，再适当打扮一下，立马就把那些人给比下去了。”郝星问。 “追求进步？”卫稻香发觉自家闺女的思维方式就和她不一样。 “是啊，追求进步，为国争光。咱既然出国了，代表的就是炎黄国的脸面，不仅要在行为上表现得谦逊有礼，还要在外表上，让老外刮目相看。”郝星已经做成了一件衣服，丢在她们面前。两人拿着衣服都忘了试穿。 “追求进步，为国争光，让老外刮目相看？”苗倩茹重复着郝星说的话。 “是的，以前咱们都穷，所以没好好打扮，现在咱有钱了，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放心，打扮你们的钱我出，这一路上吃穿住行，全由我来出。我卖的那几部小哥小可是足够咱一行九人，吃好喝好穿好戴好住好玩好行好的。”郝星道。 “都让你出钱，怎么好意思？你打扮你妈妈就好了。我就算了，本来出来见世面就花了你不少钱了，再得寸进尺，会被人骂人心不足蛇吞象。”苗倩茹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这出一趟国，花钱如流水，她怪心疼的。 “大妈，我这头大象，愿意让您这条蛇来吞，我都不介意了，您还介意什么？要不您这么想，您就是给我妈当陪衬的，可好？这样，我们就占您便宜了，您多委屈呀。委屈委屈吧，就这么定了。” “这丫头，让我怎么说你好？好吧，我就给你妈妈当陪衬，我心甘情愿。”郝星的话说得这么好听，苗倩茹觉得换种思维方式，还真的不错。这侄女现在正是太会挣钱了，花她点钱，她开心，那我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那说定了，明天我陪你们去买化妆品、包包、皮鞋、珠宝，别给我省钱，反正省的钱，也进不了你们的荷包。”郝星这句话算是说到卫稻香心里去了，还真是的，钱到不了我荷包里，那就穿在我身上，背在我肩上，搽在我脸上。 “大姐，听见了，咱闺女有钱，不怕你花。你放心吧，没钱的时候，我们瞎花，她才不干。咱买点东西，花不穷她。明天咱大着胆可着劲花。” 第510章 Chapter516，直踹小心窝 “好嘞！”接触多了，以前在苗倩茹严重如洪水猛兽的卫稻香都没那么难伺候了，反而觉得蛮慷慨大方，蛮通情理，所以，她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两人接着选布料。 “这个红色也好，咱这个年龄，再穿黑白灰就不好看了，鲜艳的衣服才能遮挡住我们的年龄。”卫稻香从闺女那儿也学了一些穿着打扮方面的知识，而且镜子告诉她，鲜亮的颜色更抬她。再穿黑灰深色，人就从中年直奔老年了。穿点亮色，能让色彩带着她们往年轻人的队伍里面凑一凑。 人秦始皇都想长生不老了，谁还不希望自己的青春永不老？ “好，好，沾稻香的光，我也跟着老来俏。”苗倩茹笑得合不拢嘴，是个女人都喜欢漂亮衣服，已过中年也不例外，年轻的时候条件不允许，现在丈夫有了退休金，儿子能挣钱，房子已经在建了，她没什么负担了。赵铭钢平生第一次给了她钱，数目令她咂舌，居然是一万块，还是欧洲屋脊货币，儿子真的出息了。所以做两件衣服，她也有底气。 不争气，没见过世面的儿子，怎么突然这么有本事，苗倩茹想象不出，但有一点她知道，这一切都拜郝家所赐。 “大妈，这一件旗袍好了，您先穿。”郝星又完成了一件衣服，丢在桌子上道。 卫稻香有钱之后，人也变得大方多了，明白先疏后亲的道理，一点都不矫情，拿着衣服，递到苗倩茹面前，道：“赶紧试试，看看有没有地方要改的。” “妈，您先给大妈照相，您的这件马上就好了，您穿的时候，让大妈给您照。” 在家里没什么衣服，出门更是露怯，郝星干脆让他们不要带衣服，准备在外面买。一路上郝星以职业的目光关注着那些游客的服装，暗暗记在心中。 本来是准备给两人做莎丽的，但莎丽就是一块丝绸，长5.5米，宽1.25米，两侧滚边，有漂亮的刺绣。赵铭钢买的是丝绸布料，没有滚边，但有很多美丽的花纹。于是郝星就裁了两块布，处理好边角，两件改良莎丽就成功了。让她们搜出穿戴教程，自己学习。 出门旅游漂亮的衣服是最重要的，打扮好老妈、大妈和郝月是重中之重，于是郝星给她们一人来了一件旗袍，再做了几条裙子，保证旅行的十五天，每天的衣服都不重样。 郝星做衣服的速度五分钟一件，每一件出来，说是谁的，谁穿在身上，保证就是量身定做，没一点地方需要修改，颜色虽然是亲妈和大妈人手一件，但款式绝对不同，两人穿同种花式和布料的衣服同框照相，保证你有你的风韵，她有她的气质，就没不好看的。 亲妈和大妈就开始拿着相机一顿猛拍，并且不厌其烦，相互恭维。 郝月在杨怀权那儿学了一招之后就跑过来显摆，道：“大姐，我知道怎么对付触臀杀了，这样捉住那只罪恶的手，用力一拉，然后迅速回身，一脚精准踹胸，让他明白，手莫伸，伸手必被捉，捉住直踹小心窝。” “别光练嘴功，去，拿郝圣和表哥练练手。” 郝圣和赵铭钢正捂着胸口走过来，道：“别呀，已经练过了，事实证明很有效。我们的小心窝被踹得现在还是疼的。” “是不是真的？要不练给我们看看。”看着郝星坏笑，郝圣和赵铭钢对视了一番，一起转身就跑。 “别走呀，配合一下呗。”郝月正在兴头上，一把拉住郝圣，一转身，脚尖抬起凌厉的一脚，郝圣躲避不及，又被踹了一愣哼。 “行行行，你得到了杨伯伯的真传，这一招能对付小流氓了。再别找我练了，我要去洗澡睡觉，明天还要坐船呢。” 郝圣闪了出去，赵铭钢也找了个理由跑了。 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郝月精神头更足了，找不到人陪练。兴趣立马转移到了衣服上，拿起一条红裙子就往身上套，往镜子前面一看，嘴撅起来了，道：“大姐，你就没给我做一件衣服？这么宽，这么大，肯定不是老妈的，就是大妈的。” 郝星冲苗倩茹道：“大妈，赶紧给郝月照相，她穿这衣服好看。” “好看你个头啊，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胸没胸，屁股没屁股的，怎么就好看了？”郝月虽然抗议，但面对大妈的镜头，她还是很配合地摆了几个俏皮的pose。反正她天生丽质，一条麻袋搭在身上，也掩盖不了她的俏皮和美丽。 从苗倩茹的小哥小上欣赏道自己穿加加大码子衣服的相片，她跳了起来，道：“嘢，还真的好看呢，要不我照一套相片吧？把大妈和老妈的衣服都穿着照照，配成一套，肯定好看。名字就叫，我想长大。”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人演部连续剧。 郝月还真的说到做到，穿了十几套oversized的衣服，在亲妈和大妈的咔嚓咔嚓下，变幻着不同的动作，从电影电视上现学的搔首弄姿，被瞬间留住，很有看头。 郝星呢，双手翻花，布料上去，裁呀剪的缝呀纫的，衣服一出来，就上了模特的身，拍照传相片，写三言两语，得到拥有小哥小熟人的关注和赞扬，大家的热情一点不因为劳累而减少。 那边赵铭钢已经拿了一黑一白两部小哥小交代给了伊莱，狄龙乘机拉着赵铭钢打听清楚了小哥小的来历。他自然想到了代理权。赵铭钢做不了主，人家就死乞白赖地跟着上了楼。 在副客厅里见到郝星，她正在布料堆中忙活，那速度和那衣服的款式，令狄龙再次捕捉到了商机，这服装的设计，真不是一般的特立独行啊，别的设计师灵感压根就到不了这个地步，实在是美观又大方，最重要是东方和西方相碰撞，整个就与众不同。 “这些款式都是你设计的？”狄龙不敢相信地问。 “要不，是抄袭你的？”郝星一句话，把狄龙呛笑了。 第511章 Chapter517，狄龙 没看出来这丫头还挺幽默，狄龙脸上的冰冷换上了温润，实事求是道：“你的设计比我的超前，我没能力给你抄袭。” “想给你家人来两件？”郝星一心二用地问。 “可以吗？”狄龙眼睛一亮，惊喜地投过期待的目光。 “不好意思，旅行期间，不做生意，因为没空。”郝星拒绝得很干脆。 狄龙一笑，似乎不介意拒绝，特别是这种干净利落的，不带欲拒还迎的纯净方式，边拿起那些衣服欣赏，边点头道： “我想请你去我的服装公司当设计师，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狄龙服装公司的设计师薪酬高，但技术要求也高，迄今为止，没找到一个有天赋的设计师。此刻看到衣柜里挂着的绝不同款的衣服，他的整个心房都被照亮了，这必须是神级的设计师啊。 作为母亲卫稻香，对这个高鼻子凹眼睛，身上暗香浮动的男子很有好感。因为面前这人替自家闺女出了气，狠揍了那个骚扰人的坏小子。哪怕人家在很没礼貌地欣赏自己的衣服，她也不讨厌。 以前没机会接触外国人，以为他们都和炎黄人不同，真近距离接触了，发觉全世界的人生观道德观价值观，美丑善恶都是一样的。哪怕文化不同，相互独立，在对世界、人生、价值的定义上其实是大同小异。 譬如欺负人，绅士也会反击，不会一味纵容。 譬如对待angel那样的纨绔巨婴，大家既讨厌又同情。 譬如闺女设计的衣服，国内抢得打破脑袋，国外也有人看得目不转睛。 卫稻香悄悄地吸了吸鼻子，她听说了老外身上都有狐臭，爱喷香水来遮隐，从他们身边走过能熏死头大象。这个狄龙虽然身上也有香味，但不熏人，也没有传说中的怪味，淡淡的反而很好闻，明显他没有体气。 每一个有成年女儿的母亲，天生都是挑剔的。卫稻香以一种考官的目光在挑剔地欣赏着这个异国男青年。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正面情感，她很满意，因为自己的闺女个顶个的有魅力，不喜欢反而不正常，喜欢是再正常不过了。 她对狄龙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高级气息有好感，看看从头到脚，从衣到鞋，就挑不出毛病。头发不是奇怪的金色，而是和炎黄人一样墨黑墨黑的，比寸头长几分，头发根根竖立，清爽洁净，年轻有朝气，符合炎黄的审美。 眉毛和眼睛离得过于近，但不影响美感，猫眼深邃，高鼻梁尖下巴，刀削斧劈的棱角，很养眼。让全世界不同审美的人去评判，得出的结论都是好看的。 黑衬衫黑西裤上面干净利落，看不见一点褶子。双腿又长又直，站在哪儿都玉树临风。一双黑皮鞋面上不沾一丝灰，最难得是鞋缝里也打理得干干净净。精致做进了每一个细节。 卫稻香就在猜想，这样的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肯定是有钱人没错了，比郝辰的那个口口声声曼彻斯特的虚荣鬼强多了，人家不炫耀，但一部小哥小愿意拿出那么高的价格，肯定是个不缺钱的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卫稻香希望孩子飞得远远的，不要一辈子待在朵岭那个小地方。而且这个大闺女早就想挣脱朵岭的束缚。现在有遥远国度的青年对自己孩子有好感，她当然希望闺女机灵点能借风扬帆。 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她能推断出，这异国小伙子有求于自家闺女。 “没空。”郝星头也不抬，踩着缝纫机就拒绝了。 “不是临时的，是长期的。不占用你的旅游时间，每周休息两天，一年给你一个月的年假，薪酬你说多少就是多少。”狄龙站在郝星面前，欣赏着她踩缝纫机的认真劲头，说得很认真。 郝月最聪明，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咱用应声虫软件啊，同声翻译一出来，她身后站的亲妈和大妈的脸上都显露红光。 这是传说中的挖墙角吗？郝星被外国的公司看中了，要聘请去做服装设计师？ “如果我没工作，恐怕您的条件很优渥，但真遗憾，我有工作，而且吧，父母在不远行，在家里陪着父母也很重要。我猜你找我，主要目的不是找设计师吧？”郝星已经做完了最后一件衣服，时间也不早了，她停止了手上的工作，站起来请狄龙到客厅坐。 大客厅里已经没人了，房间的隔音性能很好，里面的忙碌外面压根听不见。 请狄龙坐下，郝星给他泡了杯茶，道：“炎黄的茶叶，尝尝。” 坐在对面的椅子，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喝了一小口，放下茶杯，郝星道：“您要的小哥小已经交到伊莱手里了，明天您的钱打进了我的账户，就能拿到。” “谢谢。不过我来找你是另外一件事。” 郝星一点不惊奇，而是以鼓励的目光望着他，道：“说来听听。” “我想得到小哥小的代理权，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狄龙已经派人去炎黄打听小哥小了。既然小哥小他们人手一部，肯定知道在哪儿买，既然知道在哪儿买，当然可以找到供货商，供货商往上溯源，可以找到源头生产商。本国人在本国办事当然更简单，这就是他来找郝星的原因。 以狄龙的判断，这一行人，应该并不是来自巨富之家，这从他们的衣着和手上拿的包包上可以看出来。但无论大人小孩，人手一部小哥小，就能说明一个问题了，他们肯定和厂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这全球最新科技，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因为一个笨重的只有一个电话和短信功能的大哥大，都只有一些大公司的大老板才能用得起。他们肯定不是大公司的大老板了，哪怕看走了眼，也不会个个都是大公司的大老板。所以只有一个猜测了，小哥小来自某个关系特别亲密的人，他们能联系上这个源头厂家。无论怎么说，找他们都是不错的。 郝星：“可以，你要欧洲屋脊的代理权？” 第512章 Chapter518，失算的老狐狸 狄龙只是抱着一种试试的心态来找的人，以为要经过艰难险阻才能办成的事，没想到人家轻而易举地答应了，给人的感觉很不真实。 “如果可以，我想要全球代理权。”狄龙以为这句话一出，对方会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对面坐的女孩子依然云淡风轻，不过给出的答案是半拒绝。 “小哥小的研发和生产都在炎黄完成，所以炎黄的代理权在我们自己国人的手里，这个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郝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慢吞吞地道。 “那我要炎黄以外所有国家的代理权。”狄龙道。 “你只能拥有你国籍所在国的代理权。”郝星回答得干净利落。 “为什么？”狄龙不解。 “便于管理。”郝星道。 “你……？小哥小是你们家的？”狄龙突然醍醐灌顶，莫非面前坐的是小哥小公司的负责人？ 郝星一听乐了，道：“如果你不认为是我们家的，那为什么找我来谈代理权？” 副客厅的三位已经试穿了完了所有衣服，拍好了照，一起出来，望着他们点头笑了笑，卫稻香和苗倩茹各自拿着新衣服进了自己的房间。 郝月手里拿一套衣服，身上穿着一条崭新的花裙子，内心的激动没消除，跑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拿着小哥小低头玩着。其实她打开了应声虫翻译，当面偷听大姐和狄龙的谈话。谁让她是个好奇的小孩呢？已经醉心于在网络上向万里之遥的人炫耀。 “既然这样，那我先拿四个国家的代理权。” 郝星：“可以，签合同的时候，我们需要那个国家的id。” “你不相信我？我从不撒谎。”狄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但就是解释了。 郝星端着茶杯笑了笑：“你撒谎不撒谎，护照号码和复印件是签合同必须要的条件。” “明白。我有！” 郝星面无波纹，但一旁的郝月却是满脸惊讶，她差点惊叫，一个人可以拥有四个国家的国籍？ “还有别的事吗？”郝星放下茶杯，看了看手表。 狄龙能不知道看表的意思么？那是要送客了。可是才刚刚开始谈呢，怎么能不趁热打铁呢？ “咱不是才开始谈吗？还没进入正题呢。”第一次被人驱赶，狄龙有些尴尬，“要不咱明天约个时间再谈？” “我们的厂正在建设中，得一年半之后才能批量上市，代理权的问题，我建议你亲自去一趟炎黄，跟朵岭集团的总经理详谈。我们这次出来每一天都是有安排的，是单纯来旅游的，不是来谈生意的。言尽于此。都累了一天，我想你也需要休息了。”郝星站起来送客。 狄龙只能讪讪地告辞下来。 伊莱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一套金丝绒的睡衣，看样子准备好了休息，作为主人似乎要安排好了客人才礼貌，所以他在等狄龙。 虽然已经半夜了，但这家伙精神饱满，似乎一天的生活才开始。伊莱站起来，道：“不早了，早点睡吧。” 可狄龙一点没放他走的意思，将他推到沙发上坐下，拿了两个杯子，往里面倒上鲜红的葡萄酒，递给伊莱一杯，自己拿着摇晃了两下，喝了一口一双深邃的眼睛发着金光，道： “这酒店的新主人是不是顶楼的那一家人？” 伊莱虽然不喜欢狄龙的喧宾夺主，但这打开的葡萄酒，那家伙明天会付双倍的钱，想到对方的慷慨，他将杯子里猩红的液体摇了摇，喝了一口，点头道：“嗯。” “具体是哪个？腰挺得最直的，有军人风范的？还是儒雅长了一张笑脸的？”狄龙想要证实自己的判断。 “儒雅的，长了一张笑脸的，他叫郝天沐。”伊莱道。 “嗯，我也猜到了，可是为什么我觉得那群人里，那个大一点的女孩更能做主？”狄龙问。 伊莱摇摇头，道：“我也这么觉得，但签字画押的是郝天沐。那一男两女三个孩子都是他的孩子，他的东西，也可以解释是几个孩子的。我听总经理说了，董事长宠爱孩子没谱没边，他的就是孩子的，特别是那个大一点的女孩，确实能代替她父亲做主。” 狄龙点了点头，道：“那我的直觉没错。” 望着杯子里面晃荡的透明红葡萄酒，狄龙停顿了一下，举起来喝了一口，从桌子上拿起砖头般的大哥大，若有所思，道： “那叫郝星的女孩说，小哥小是他们研发的，你认为可信度是多少？” “可信度多少这个不好说。但改革开放之后，炎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像在从前，这么大的城堡，是不可能有炎黄人来插手的。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老angel松口要卖的时候，本地的银行家料定了没人能一次拿出那么多钱，一个个都约好了，暂不出手，以期压价。但从炎黄来的赵铭钢连调查和考察的动作都没做，直接拿着市价买了，付的全款。” “说实在的，赵铭钢走进酒店，开门见山说想买城堡的时候，我们以为他来自岛国，他自报家门来自炎黄，我们是不抱希望的。因为炎黄的经济大洗牌，均了贫富，就没一个有钱人。我们接待他是出于礼貌，谁知道，这个看着不起眼的人，居然是拿着全款来的。进门到谈妥，到银行付款，整个过程不到两个小时。事情能做得这么雷厉风行的，除了你，赵铭钢是我看到的第二个。说实话，当时整个酒店的人都觉得不真实，连老angel都不例外，但钱进了他的户头，这是事实。那些老狐狸全失算了。” “董事长的实力，是不可小觑的。” 伊莱把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他一直是个比较沉闷的人，心中能装下很多事，但唯独这件事，他跟狄龙聊了。 狄龙从伊莱口中听到了隐含的谴责，老angel面临困境的时候，找他开过口，要以城堡做抵押，而他对莱芒城堡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堡时，他才七岁，他对老angel说，“angel叔叔，我可以买下您的城堡吗？我太 第513章 Chapter519，良心有些痛 在老angel需要帮助的时候，狄龙置身事外。他是商人，商人眼里利润总是排在第一位。他掌握着这个城市精英阶层的所有消息，虽然和那些人一样觊觎莱芒城堡，但也像老狐狸一样充满了耐性，全都等着老angel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再从身上片下一块肥肉。等他伤痕累累，不得不放弃时，自己的利益可以最大化。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背后还站着一个思维缜密的猎人。那个猎人没理会这些可笑的潜伏、狡黠以及争端，直接进阵将蝉捡走，留下螳螂和黄雀不明所以，惊醒后捶胸顿足。 得知莱芒城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易主的时候，狄龙是相当失落的，对城堡挚爱入了骨子里，无论老angel想卖不想卖，他都睁着第三只眼睛，在窥视，听说要买，他势在必得，只不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得知老angel把城堡卖了个好价钱，他又为老人家高兴。高兴之余，良心也有些痛。毕竟老angel是他的亲戚，虽然是远房，但小时候angel没少到这儿来度假。 狄龙不想把这些话跟伊莱说，无论怎么说，伊莱不过是angel家的一个家奴，而他是angel家的客人，是主子。 虽然一方面觉得对不住老angel，但一边又为人家庆幸，毕竟，哪怕他对城堡志在必得，也是在将胖子饿成瘦子之后的得到。在生活中，他是英俊潇洒的谦谦君子，但在商场上，他就是那只狡猾又凶猛的狼。 “所以，郝天沐是小哥小公司老总的可能性比较大？”狄龙将话题拉回来问。 手上的大哥大，看着笨重，又不趁手；丑陋，又不讨喜。虽然才到手上没几天，但并不影响他的厌倦。喜新厌旧，来得那么快，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当初知道这个东西，迫切地弄到手的猴急心情。 “这个得你自己去分析，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们，而且没说几句话。我对他们的了解和你差不多。”伊莱说话滴水不漏，不自作聪明，也不过分保守。 “不过赵铭钢说过，等回国了，把小哥小带几部回来，给我们酒店高层人手一部。”伊莱点到即止。 城堡酒店没卖的时候，看见圈内有人用大哥大了，老angel是准备买一部的，无奈资金不足，搁浅了。看到别的酒店总经理已经有了大哥大，伊莱没表现出什么，但心动还是有的。 不过酒店转让时，炎黄来的总经理手上拿了一部比大哥大更漂亮的小移动电话，无论从外观还是性能上，都超出了大哥大，于是他对蠢笨的大哥大瞬间就失去了兴趣，见他的目光一不小心就流连在自己的小哥小上。赵铭钢欣然给出了承诺，一点都没嫌贵。 “顶楼那一家人准备在这儿待多久？”狄龙问。 “十五天，已经过了一天，还剩十四天。”伊莱道。 “知道了，不早了，休息吧。” 狄龙得到了需要的信息，放下酒杯，拿着大哥大进了自己的房间，丢下伊莱怔怔地站在客厅。 伊莱脸色很不好看，有些气闷。当这里是你的家吗？走到哪儿都像主人？今天我是你的主人，永远分不清主宾？狂妄自大的家伙。 …… 世界上的服务员都是一样的，长了一双世俗的眼睛。今天化妆品店一开门就迎来了四个顾客，两大两小，外国人，东方人。 莉丽丝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这四个人，自身条件倒是不错，有着东方人的细腻柔和，纯净透彻，浑身上下透着异域东方之美，四人的衣服，全都一等一的漂亮，品味非凡，设计独具特色，具有超前魅力。 但脚上的鞋和肩上的包就显得另类了，简直就像路边摊上随手捡来的，四个人身上的鞋包加起来，抵不上她们店一套最便宜化妆品。 看这四个人脸上，清汤寡水的，素面朝天，估计每天能搽个防皴裂的护肤霜就很奢侈了，绝对不会舍不得买别的东西。 莉丽丝给她们下了结论，穷人，看得起买不起的眼科顾客。看了咱化妆品的价格，估计两分钟就悬着心跑出去，走上十几米才敢埋怨化妆品的天价。 “一群浪费时间的家伙，我们的化妆品不是你们消费得起的。”莉丽丝在心里瞧不上人了，行动上自然怠慢了，反捡着双手站在门口像泥塑木雕，她才懒得吃力不讨好呢。 琳达没莉丽丝的七窍玲珑心，只遵循一个道理，来了都是客，买不买的，你得招呼好了，才符合职业道德。于是微笑着迎了上去。 “郝星，这价格是不是太贵了？算了算了，我不买了。要买你们买。”苗倩茹听了郝星的劝，还真准备买点化妆品奢侈奢侈，但也有心理预期。她知道朵岭超市的玉兰油就很奢侈了，所以以玉兰油为参考，她准备高两倍的价格她勉为其难接受。但一看一瓶面霜的价格，是玉兰油的四倍，她所有的期待都被掐死在心中了。 卫稻香也被这里的价格给吓着了，道：“这是抢钱呢？是能吃还是能喝呀？我搽了这霜还能把村妇变成仙女？这一瓶得换多少瓶玉兰油啊？在家里连玉兰油我都舍不得搽，来买这死贵的东西？算了，算了，郝星，你把买霜的钱给我，我回去多弄几瓶玉兰油搽，不仅搽脸，连手我都用玉兰油搽。” 郝月慌了，她今天可是来宰人的，有亲妈和大妈跟着，她能顺带着给自己多买点化妆品，虽然大姐警告她了，小小年龄不能瞎用化妆品，但期待成长的心，驱赶着她，对口红香水什么的充满了期待。这期待就像旖旎的梦，睡觉的时候环绕着她，她梦见自己用了化妆品之后，换了一张脸，漂亮得不可方物。 这才进来呢，大妈和亲妈就缴械投降了，影响了她的购物大计，她可不干。 郝月道：“妈，大妈，同样一部小哥小，在咱江城，才卖多少钱？在这儿又卖了多少钱？打算咱朵岭的售价是成本价，昨天大姐卖的一部小哥小的利润能买多少这样的化妆品？你们怎么想不开呢？又不要咱们花钱？花的是欧洲鬼子的钱。这么说吧，今天咱买任何东西，其实都是艾略特那部手机的利润。一部手机的利润都够咱九人整个十五天的吃穿住行的。你们有什么理由舍不得？赚日外瓦的人那么多钱，好歹为他们的经济做点贡献吧。咱们现在不是购物，是推动全球经济的发展。” 第514章 Chapter520，行走的桂花 “就是，妈，大妈，你们要把思维方式换算成郝月这样的。咱即使花掉了艾略特给咱的利润，回家的时候，还赚着不少利润呢，再说了，咱沿途不停照相，还有人找咱们买小哥小的，随便卖一部出去，这些花的就都回了。放心大胆地买吧。不买吃亏的可是你们，回去了，咱一根冰棍的钱，我都跟你们算个一清二楚，想占我一分钱的便宜都是不可能的。现在我给机会你们剥削我，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郝星道。 天下也只有郝星一个人是这样，鼓励别人剥削自己。 当然这人是自己的亲妈和大妈，要是别人，想从郝星身上压榨一分钱，她得千万倍地捞回来。这就是亲情的价值。 虽然有郝星的豪言壮语壮胆，卫稻香和苗倩茹都没下定决心买什么。围着化妆品柜，看了一圈，最后还是摇头。节约深入骨髓，舍不得啊。 郝月呢，找大姐撒了一下娇，就成功得到一笔现金，有了一叠现金傍身，她的胆子就状大起来。选了个最贵的品牌，坐下来，招呼琳达给她试口红。 琳达刚开始也以为这群人只是进来挂个眼科，但她看到一叠现金从大女孩的破包包，转到小女孩的廉价包包，她萎靡的精神顿时就被点亮了。人家口袋里有钱，那么服务好了，让她们买到心仪的东西，实在不要太简单。不着痕迹的推销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因为语言不通，郝月特意拿出小哥小，打开了应声虫软件，这样琳达的恭维郝月能听懂，郝月的诉求，琳达也能知道。原本郝月是只要一瓶香水、一瓶面霜，加一只口红的，但在琳达的嘴巧。所有的东西在她嘴里都好，香水买一瓶怎么够？不开封五六年都不过期，国际大品牌，放多久拿出来用都历久弥新。这么好的东西，目前还没进入炎黄市场，买一次可以用好多年。 在她的鼓舞下，郝月理所当然地将不同香型的香水拿了一打，口红拿了一整套，连面霜都拿了五瓶，另外唇膏、眉笔、bb霜，她都配了一整套。 不过她坚决拒绝了琳达推销的睫毛膏，因为她的睫毛又黑又粗又长，还天然上卷，再涂实在没有必要，而且她不喜欢异物进入眼睛的感觉。难受。花钱买难受，郝月才不会那么傻。 她买那么多东西，不是因为琳达舌灿莲花，而是因为她确实需要，第一次买化妆品，而且大姐出钱，不买白不买，买了用n年，算盘珠子扒拉得滴溜溜转的她，怎么会委屈自己的愿望？ 选好了，包好了，郝月冲郝星招手道：“大姐，付账。” 琳达有些尴尬地看着郝月，明明你大姐把钱给你了，你选好了东西还让她付账，这样真的好吗？ 但看到那个背着破双肩包的大姐跑过来拿着票据屁颠屁颠地去交付了现金，她有些目瞪口呆。合着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人家那沓钱不过是给妹妹填充包包的。 莉丽丝在门口站了半天没客人进来，店里的客人也没出去，站得有些懒了，她转头进来时，正看见郝月双手不闲，提着七八个袋子，那个大一点的女孩正在付款，她顿时后悔。她们的构成是底薪加提成，这七八个袋子，而且是最贵的专柜的，就这一笔，琳达这个月的收入就超过她了。 暗骂自己看走眼，连忙跑去服务另外的两个潜在顾客。不过那两中年妇女看她像看见怪物一般，很是微妙地闪了过去，大声招呼琳达来服务自己。 你对别人甩脸色，人家当然回报你脸色。有来无往非礼也。别以为天下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事实上，天下人全都聪明，唯独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才是傻子。 卫稻香和苗倩茹不开始还好，一开始，就认真起来，郝月心满意足了，跑到她们身边参考，五个人简直成了一个小团体，莉丽丝怎么也掺和不进去，在一边干着急。不过后悔已经来不及。 郝月拿出香水往衣服上喷了一喷，鼻子吸了吸，很是陶醉地道：“真香，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甜甜的香香的桂花的味道，怎么闻都不厌。喷上它，我就是行走的桂花了。” 莉丽丝讪讪地被排除在一边时，看到有人进了门。今天的顾客都是扎堆的，这次进来的是六个，四男两女，也是外国人。 郝星后脑勺上似乎长着眼睛，感觉到射来的不善的光芒，转头一看，嫣然一笑，道：“世界真小，你们也来买化妆品？” 那六人特别傲娇，没搭理她。郝星不以为意，继续看着琳达给亲妈化妆，用的都不是试用装，全是老妈看中的。卫稻香说不会化妆，琳达主动请缨，洗手之后给她化妆。润肤、打底、腮红、睫毛、眼影、唇膏、口红，一系列下来，苗倩茹惊呆了，赞不绝口道：“好看，好看，稻香，你是该打扮打扮，这一化妆简直从家庭主妇变成了商界精英，天沐看见了保准都不认识了。” “真的好看吗？”卫稻香接过镜子，往里面一看，还真是的，脸上的斑点都遮住了，微黄的皮肤变得白白嫩嫩，嘴唇上涂了橘色口红和橘色衣服相得益彰，不大的眼睛也变大了不少，一直不自信的塌鼻梁，也看着高多了，整个人都变了个样。 郝月连忙拿出小哥小给老妈照相，卫稻香对半身照很满意，全身照里，脚上的皮鞋和手上的包包真的不相配，简直就像贵妇人在垃圾堆里捡的鞋和包，拉低了她的档次。 对琳达特别有好感，郝月乘她给大妈化妆的时候，给她拍了几张工作照。展示给琳达的时候，她开心得不得了，正在想要是能打印出来该多好时，郝月在她旁边的柜台上放了几张相片，正是刚才照的。 “谢谢，谢谢，还从来没人帮我照过工作照呢，原来我工作的样子也蛮不错的。多少钱，我给你。” “不要钱，不要钱，我们都喜欢你，照几张相片算什么？”郝月骄傲地道。 “你们用的是什么相机？为什么那么小？像玩具一样，真好看。很贵吧？” 第515章 Chapter521，机灵的戈岚 郝月吹牛从来不打草稿的，将小哥小的功能全方位介绍了一番，听得琳达一愣一愣的，打听到价格的时候，她彻底放弃了自己也拥有一台的打算，毕竟那么多钱，她两辈子也挣不回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一行四人，居然人手一部，琳达顿时对她们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层。给苗倩茹化妆的时候，更用了心。苗倩茹也化好了，对着镜子一看，满意得不要不要的。。郝月的相机就没停，一个劲地咔嚓咔嚓。往网上一传，朵岭的那些人都沸腾了起来。郝月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既然你帮我照相不要钱，我给你也化个妆吧？”琳达向郝月伸出橄榄枝，郝月连连摇头道：“谢谢，谢谢，我擦个口红，喷点香水就行了，而且我看着你给我妈和大妈化妆，我已经学会了，回去的时候我自己化。再说我还未成年，不适合化妆，我买化妆品就是好玩。” “嗯嗯，你们俩天生就唇红齿白，不需要化妆都好看，喷点香水提点一下就很好了。化了妆反而掩饰了你们国色天香的自然美。”琳达的一张嘴像抹了蜜，说的话甜到大家的心里。 琳达天生有着化妆的才能，将自己的杰作看了看，又给卫稻香和苗倩茹重新梳了一下头发，顿时，形象气质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四人简直目瞪口呆，一个劲夸她是天才。当个小小的营业员实在是大材小用。 郝星将拆开的化妆品全都买下了，出门的时候，苗倩茹和卫稻香手上也是一人七八个袋子。 莉丽丝本来想在孔雀王朝那几个人身上赚一笔，但那六人看到里面的四个，像看到魔鬼一般，立马转头离去了，都不带犹豫的。 气得鼻子都歪了的莉丽丝只能站在外围，看着琳达一笔就赚了过去一年的收入，她简直恼羞成怒，可惜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哎，狗眼看人低，简直就是自己作贱自己。 从化妆品店走出来，卫稻香和苗倩茹的精气神都来了，两人同花纹的黄底孔雀布料衣服，一个直筒裙，腰间一个腰封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简直就是霸道女总裁。一个长袖短衬衫，加阔腿长裤，整个就是颠倒众生的妖姬。 街面上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很适合街拍。郝星跑到前面去帮她们拍照，引得路人频频回首。经过几个店铺，看到一个皮具店，有男女皮鞋也有男女包包，郝星一招手，道：“走，进去看看。大妈、老妈，咱进去把鞋子和包包都换了，以前的不上档次的，不配套的咱淘汰了。” “大姐，我也要，我要和你一样的双肩包，我还要一个上学的书包，还要给郝圣买个书包，给老爸买条皮带，老爸的皮带都坏了。”郝月永远是那个头脑清醒目标明确的人，不仅明确自己的需求，有考虑到了哥哥和爸爸。 “好，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郝星答应得很干脆。 “大妈，老妈，你们也别给我省钱了，鞋子，咱一人买四五双，包包一人买两三个，皮带给大伯、爸、老爸，还有郝圣一人来两条。国内目前假货太多，花了钱还买不到好东西，这里的东西货真价实，多买一些回去没错。再说了，世界这么大，这地方咱来了一次，以后就不会来了，即使再出来旅游，也不会重走这条线。所以喜欢的东西就下手吧，别给自己留遗憾。记住，咱是用这儿赚的钱，买这儿的东西，咱可是赚了。”郝星道。 苗倩茹看了卫稻香一眼，冲郝星道：“只要你妈舍得，我也不客气了，让我家铭钢用心工作报答你们。” 卫稻香笑得合不拢嘴道：“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是郝星花钱。也对，再也不会来了，咱今天把该买的都买着，剩下的时间，一心一意玩吧。” 进到里面，发觉这家店特别大，店员不多，正在服务别人。郝月口袋里装着现金，有钱壮胆，自信多了。她挑东西看眼缘，先入为主，一眼看中的东西，拿着一试，对着镜子一照，合适就买，干净利落，宛如她的性格。 这次她管得有点多，拿了四条皮带，七个包包。服务员看见了，连忙跑过来帮她拿，很是委婉地道：“这些您都要？” 服务员是个清秀阳光的纯净少年，一身黑衣，身材修长，令人愿意多看两眼的是那双葡萄粒般大而灵动的眼睛。郝月心想，欧洲屋脊的水土养人，这小哥浑身上下充满灵气。 “是啊，不然我拿着干什么？你担心我付不起钱？”郝月这人有些刁钻，说出了伙计不敢说出的话。 “没有那个意思，没有那个意思。”被人看透内心，戈岚脸一红。 “告诉你，我还真付不起，我是未成年人，还没开始赚钱。”没钱的时候，郝月最怕的就是别人瞧不起，总是把自己对钱的欠缺深深隐藏起来，但自从有钱之后，她反其道而行之，大胆告诉别人自己没钱。 “啊……？呵呵……”出乎郝月的意料，这个长得清秀有余阳刚不足的小伙计，用了两个语气词，并没有口出恶语。 郝月打量着他，戈岚被她一看，脸红到了脖子，浑身紧张，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不生气？”郝月很好奇。 戈岚摇摇头，道：“你进店来就是顾客，哪怕你是来玩的，也没关系。” “真的？我什么东西都不买，拿着你的东西到处扔，你也不生气？” “不，不，不……不会！我勤快一点收捡一下就成。”戈岚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方小公主，想多看两眼，又怕不礼貌，说话已经结巴了。 郝星跟在后面替这个可怜的小伙计感到担心，她这个妹妹调皮得有些过分，人家可是卖东西的，没有陪你做戏的义务。 瞪了郝月一眼，那丫头才眨巴一下漂亮的大眼睛，指着后面道：“刚跟你开玩笑的，我们是来买东西的，我没钱付账，我大姐有，这些都帮我包起来吧，然后把这三双鞋拿三十六和三十七码给我试试。合适了，我要买的东西就买好了。开票给我大姐结账就可以了。” “哦，好好好。您坐这儿，我这就去给你拿鞋。”戈岚放下东西一溜烟跑了。 郝月道：“这小伙子机灵，我要是当老板，我就用这样的员工。” 第516章 Chapter522，老子天下第一，伙计你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可是先来的，服务要有个先来后到。”不远处的凳子上坐着的先来的人显出了不耐烦。 “对不起，对不起，一会儿就好。”戈岚抱歉地赔着笑。 郝星循声望去，又笑了，感觉这世界就是小，居然又是孔雀王朝的那六口人，那个个子最小的胳膊上还掉着绷带，挤在沙发上，踢着旁边的盒子，一脸的无可奈何。大声吼的，正是这家的男主人。吼了伙计，又狠狠地挖了郝星和郝月一眼。貌似他是贵宾，得优先服务，这些后来的就该老老实实等着。 郝星没跟他们一般见识，笑得意味深长。 戈岚速度挺快，抱着六双鞋过来，跪着放在郝月脚边，道：“能麻烦您自己试穿吗？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我要去招呼那边的客人，他们先来的。” 郝月道：“我不自己试穿，难不成你帮我穿？去吧，去吧，我试好了告诉你。” “谢谢，那边有镜子。包包您可以背着对着镜子看，鞋子也一样。”戈岚是个很细心的人，也很机敏，这边交代玩了，飞快地往孔雀王朝那边跑去。 卫稻香和苗倩茹也看见了孔雀王朝的那一家人，本来不想和他们见面，但这家店可以实现一站式购物，不需要跑第二家，所以勉为其难了，她们很快选了鞋子、包包还有皮带。 包包和皮带还好，不过鞋子得试，同一个码子或许你穿着不一定舒服。鞋好不好只有脚知道，而且出门旅游最重要的就是一双舒适的鞋子。 郝月看中的三双鞋很快就试出了感觉，她选了两双三十六码，一双三十七码，再将手上的包包和皮带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一点问题都没有，就准备付账了。 跑到那边去找戈岚，请他结账，戈岚正半跪着给孔雀男往脚上套鞋，很抱歉地望着她道：“不好意思，人手有限，您能不能在那边去再等等，我得一个个服务，送走了他们再服务你们，行吗？对不起了。” 郝月点点头，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孔雀男，买一双鞋而已，拽得二五百万，自己没长手，还是没穿过皮鞋？让别人给你穿脱，臭脚丫子都伸到别人鼻子里面了，大象都能熏死一头。怎么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准备出来买鞋，你好歹尊重一下别人，用香皂把丑脚丫子洗干净了，去了怪味再出来呀。 这小孩真可怜，为了赚这么点钱，真辛苦，比我强多了，要是我，才懒得理他呢，还帮他穿鞋脱鞋？还单膝下跪？你是天王老子，我也不这么惯着你。 不好让人家为难，郝月只能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慢慢等。等的时候，一双眼睛望着那边的动静，那个孔雀男可真难侍候，旁边堆了老高的鞋盒子，全是他试穿了不要的。最关键是他那种老子天下第一，伙计你是奴隶的态度非常令人生气。 连着试了十二双鞋，都没拿定主意，这要是犯在郝月手上，早就下驱逐令了，偏偏戈岚满脸谦卑的笑，说话小心翼翼，陪着小心。 郝星早就选好了商品，不过看孔雀王朝你一家人的架势，估计没一个小时，人家不会罢休。于是给老爸打电话，让他们过来试鞋。 早晨，一行八人是一起出的酒店，因为郝星说要买东西，那四个男人对逛商店没兴趣，于是分开了，那群人去逛钟表博物馆了，四个女人就来购购购。 现在看到了鞋子、包包和皮带，反正最终会回到这儿来乘飞机，酒店的房间是他们专用的，不如就把想要的东西全买了，旅途需要的就带着，暂时不需要的，可以放在酒店，最后一天就免除了这个购物的流程。 郝星打电话的时候，那四人已经从钟表博物馆出来，在路上碰到了赵铭钢直接到了这家店。郝星迎上来道：“大伯，爸，老爸，还有郝圣和表哥，你们一人买三五双鞋，三五条皮带吧，再买两个包包。旅游走的路多，咱脚上的鞋得舒适。” 赵友忠当时就摇头道：“鞋就算了，我脚上的军靴走两万五千里的长征都没问题，本来就舒适。皮带也有，老杨给的军用皮带，结实着呢，一条可以用一辈子。包包倒是可以买一个，这辈子还没正经用过包包。” 杨怀权也一样，只同意买个包包，别的，他们都用的专供的东西，比国内市场上的要好上千百倍，耐用的就是最好的，虽然没有品牌，但胜过国外的那些奢侈品牌。 郝天沐知道这两人都节约，道：“放心大胆地买吧，不要你们花钱，我请你们，要什么拿什么，没看见昨天咱的收入吗？一部小哥小的利润就足够咱可着劲买东西了。我按照郝星说的，买个三五双鞋，三五条皮带，两个包包。你们也不要跟我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 郝圣对身外之物一直没什么想法，老妈给他准备什么他穿什么，给他个破布条，穿出去他也不介意。但他最想有条可心的皮带，因为没人会关注到这个上面来，没皮带用的时候，他都用过麻绳，一不小心掉出来，挺丢脸的。 赵铭钢挺孝顺的，陪着他爸道：“伯伯，您看中了什么就买，我付钱。” 郝星怕杨怀权有想法，道：“爸，您就别客气了，咱昨天赚钱了，您也看见了，别给我省，鞋，您瞧不上，我给您选两个包包吧。再给您买套衣服。我还没孝敬您呢，今天让您闺女孝敬您一次。” “好啊，好，那你给我挑，你挑什么样的我就用什么样的，我闺女孝敬的，我都喜欢。”杨怀权果然是那种不喜欢逛街的，往沙发一坐，就成了雕像。 男人买东西就更简单了，没那么多挑剔，看中了，就拿着，如果不是鞋子需要试，简直不需要劳烦营业员。 提着鞋子找营业员，那边的服务还没结束，郝星他们从进店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见那可恶的一家人还在折腾营业员，要碰上这种人，一天就别做生意了，别人给你提供服务是应该的，但你可着劲欺负别人就不对了。 第517章 Chapter523，部落来人 郝星走过去道：“服务员小哥，能不能麻烦你权衡一下利弊，我承认他们确实是先来的，但买双鞋需要那么长时间吗？难不成他们折腾你一天，你一天时间不做别的生意了？两个小时了，你的耐心和诚意已经足够了。既然他们有时间耽误，肯定不介意你先给我们提供服务的，我们最多半个小时就结账出门了。”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但这个戈岚的脾气比泥菩萨还好三分，站起来揉着膝盖，他算是明白了，这些人不是来买鞋的，是魔鬼派来折腾他的，很快给自己台阶下，道：“先生，您慢慢看吧，看好了再招呼我，那边一大堆客人等着，我先去给他们提供服务。他们虽然是后来的，但对你们的服务也超时了。” 那孔雀男不知道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还是今天特意来捣蛋的，道：“不行，我先来的，你必须先服务完了我，才能给别人提供服务。” 戈岚指着旁边码得有一人高的五排鞋盒，心平气和地道：“这是我为您提供的服务，在这两个半小时里，您试穿了五十双鞋，但没有一双您能看得中，您是我们店开业一百五十年来遇上的，服务时间最长，但最没有效果的顾客。如果您不喜欢我们店里的鞋，请您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如果我误解了您，您是真心要买，请您耐心等待，我服务完了那边的顾客，再来帮您。多谢您的理解。” 郝星看了这六个人的脚，清一色的拖鞋，杀人不见血地道：“不是你们店里的鞋不好，是某些部落来人根本不适应正规鞋子的束缚。他们进错了店，拖鞋店或许更适合他们。”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今天伙计临时请假，只有我一个人。”戈岚小跑着过来，冲郝月道：“鞋子您已经试穿了？这些是不要的吧，那我拿进仓库去。” “您几位将码子告诉我，那去给你们拿鞋。” 戈岚脑子灵活身手敏捷，速度非常快地将郝月试过之后还原的鞋，无痕地打开整理了一遍，装好，然后拿着大家手上的一只鞋去找码子。 一分钟之内抱着一大堆鞋子出来，准确地将鞋子放在不同人面前。第一个帮苗倩茹试，往苗倩茹面前单膝一跪，把老人家吓着了，连忙站起来道：“别，别，别，我自己来，你先去给郝月结账，我这里试好了，告诉你。” 戈岚也不矫情，连忙站起来帮郝月整理鞋，看了码数正确，左右正确，用包装袋装好，边解释道：“帮顾客穿脱鞋是我们的工作，谢谢你们的体谅。” 郝星道：“我们比较自觉，也比较自尊，生怕自己的脚有气味，会熏着别人，所以，是不麻烦别人帮助的，而且我们都是正常人，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绝不使唤人。” “谢谢你的理解！”做为鞋店的工作人员，戈岚没少闻不同脚的气味，这点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但职业道德令他克服了。 戈岚说着感谢的话，一双手很巧，将郝月手上的鞋打了一个很漂亮的包。 郝月将布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装进粉色的新双肩包里，打包了一个书包和一个小手包。戈岚送了两个小精灵钥匙扣。 郝星付完款，老爸他们已经试好了鞋，郝天沐一直没穿过一双舒适的鞋，穿着运动鞋在地上走了两步，道：“这鞋好，又轻又舒服，穿着旅行正好，我就穿这双了。” “爸，您要喜欢，多买几双，回去有的换。”郝星道。 “好，一双脚天天托着我们到处跑，是应该好好珍惜了，我可是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穿的鞋。大哥，杨大哥，你们也试试，好穿，你们也拿两双。”郝天沐的话像广告一样，打动了赵友忠和杨怀权的心，他们也让戈岚拿了同样的鞋试穿，往地上一站，眼睛一亮，就像踩在海绵上，那个舒服劲就别提了，连忙点头道： “这鞋好，是真好，我的码子也来两双。”赵友忠和杨怀权也眉开眼笑。 鞋好不好，脚知道，他们的靴子确实好，但没这个做得精致，没它轻便舒适。 郝星看了看那个品牌，拿了两双女鞋，冲大妈和亲妈道：“你们也试试，好穿买两双回去？” 郝月本来坐一边在心满意足地炫耀购物成果，听到大姐的推荐，她也跑了过来，道：“鞋子穿着很舒服吗？我看看，我也要买一双。” 选了一双黑色马丁靴穿在脚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脚提起来放下去，再提起来再放下去，像太空漫步，点头笑出小酒窝道：“嗯，真的好舒服，又轻便又舒服，我也要两双，回去换着穿。” 郝星在外面从不和她开玩笑，而是鼓励地道：“好，买两双。郝圣，你呢？也买两双。” 郝圣也试了一双，脸上当时就露出了笑容，道：“这鞋真好，就这一双了。” “不买两双？回去了可没地方买了。”郝星道。 “那再买一双大一码的吧，这么贵的鞋，要是穿几天不能穿了才可惜呢。脚在长呢。”郝圣道。 看到了好东西，要是不想到郝辰，她铁定了不高兴，郝天沐道：“我问问郝辰要不要吧，她想来没来，这么好的鞋，给她带两双回去。” “行啊，没问题，也问问姑姑和姑爹吧，他们在家里照顾奶奶，给他们一人买两双鞋带回去。”郝星道。 “大姐，还有奶奶呢。”郝圣一开口，郝月就嘲笑道：“笨蛋，奶奶穿三寸金莲，国内都买不着鞋，这里哪会有她的鞋？” “那奶奶平时没穿鞋吗？”郝圣反问。 “一看就是个不孝顺的，奶奶的鞋都是自己手工缝制的。”郝月又冲哥哥白眼。 戈岚忙出忙进的，出来的时候看到郝星拿着一块板子状的东西对着里面说话，很是好奇。 “郝辰，看见了吗？咱们在买鞋，老爸说这个品牌的鞋特别舒服，问你要不要，我给你看样式。看中了就喊停，我给你来特写，看中了样式，按你的码子给你买两双。对了，两双够不够？不够多买几双。” 第518章 Chapter524，前一秒敬业，后一秒翘 戈岚走到郝星身边，见里面有个漂亮女孩，和拿长方体盒子的女孩眉眼有七八分像，那女孩也看见了他，道：“哇，这么帅的小帅哥？他是鞋店的老板吗？” 郝星可没认为这个任劳任怨的帅气小男生是老板，道：“是啊，他是个很不错的男生，帮别人穿鞋脱鞋，一点不嫌弃，服务特别周到。是个不错的孩子。” “这是什么东西？”戈岚终于忍不住问，“她在和我说话吗？” “这是大哥大的弟弟小哥小，全球最新科技的电子产品，我现在用的是即时通话功能，和我在国内的妹妹进行同时沟通。是的，我妹妹在和你说话，她说你很帅。”郝星解释道。 “真的呢，你说的话传到她那边，我可以听见。”戈岚激动得双目放光。 “嗨，你好，你想买鞋吗？”戈岚倒是很会代入，立马举手冲小哥小里的郝辰打招呼。 郝星打开上面的翻译，立刻翻译了过去，郝辰第一次和老外说话，情绪非常高，道：“想啊，想买鞋。快让我看看你们红色的鞋。” 两种语言出现，无障碍交流，戈岚更惊奇了，道：“这个机器太好了，我想买一台。” 郝月跑过来上下打量他，说出呛死人的真话，道：“这个只有老板才买得起，你一个小伙计，拿不出那么多钱。” 郝月报出一个超高的价格，以为戈岚会知难而退，谁知他点头道：“这么好的东西，值这个价钱。” 郝辰在那边着急起来，数落郝月道：“郝月，你别捣蛋，快，我要买鞋，红色的鞋，越多越好，我穿三十七码，别搞错了，那么远的路，带回来要是穿不了，我会气得吐血的。” 戈岚很兴奋，知道事情要一件一件办，踮着脚拿了一只红色的鞋，展示给郝辰看，道：“这个酒红色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有中跟的吗？五厘米中跟，我要。我不喜欢穿平底鞋。”郝辰道。 戈岚一听，一溜烟不见了，一会儿手上拿了四只鞋，全是五厘米中跟的，朱红、玫红、大红、粉红，都有了。 一只只展现给郝辰看，郝辰跳了起来，道：“我喜欢，我喜欢，只要是红色的，我都喜欢，我最大的梦想是一个星期每天换鞋，七天都不重复。” “不够吗？还有。”戈岚似乎对对面那个只能看见影子，看不见真人的郝辰特别亲切，可着劲讨好。 神秘的一切永远那么令人神往。 又一溜烟不见了，再出现的时候，手上又是四只不同样式的中跟红鞋。郝辰一激动，这四双又看中了。 “大姐，大姐，我买八双，行吗？”郝辰在那边撒娇，这家伙平时可没这么娇羞，为了达到目的，也是蛮拼的。 “行，三十七码，八双都给你买了。不过回去的时候，希望你能开车来接我们，我可不愿做你的搬运工。” “好嘞，好嘞。我努力学车，争取拿到驾照，开车去接你们。大姐，我看郝月背了个双肩包，好漂亮。有红色的吗？” 郝月一听提到自己了，跑过来转了一圈，嘚瑟了一下，道：“刚买的哟，全皮的哟，真皮的哟，奢侈品牌哟。” “大姐，你不能偏心，你们都出去玩，把我和奶奶丢在家里，你得补偿我。多给我买几个包包，我要红色的，双肩单肩斜背的都要。”郝辰提要求的时候一点不客气。 “行行行，这里有的红色的包包，我一样给你拿一个。” “谢谢大姐。” 郝月掺和过来，拿着吊牌道：“二姐，你看看价格，你这是办嫁妆呢？这么贵的包包和鞋子，你要这么多？还全是红色的？” “好啊，好啊，就当我办嫁妆了。这么贵的包包，我会珍惜着用的。”郝辰故意不领会妹妹的意思，家中的条件她知道，你们都出去玩了，把我丢在家里，买点东西怎么了？又不是没钱？ “要不要给曼彻斯特带件礼物回去？”郝星提醒她。 “要啊，要啊，大姐，你最好了，也给他买个包包吧。”郝辰确实是准备提出要求的，但自己要了太多，有些不好意思。 “行啊，给他买个包包，买条皮带吧，我给你看，你看中了喊停，我再拿给你仔细看。”郝星道。 孔雀男看见了郝星的操作，跑了过来，看见小框框里有自己，还有个漂亮女孩，他脸上露出了惊喜，一点不计较昨天的不快，道：“这是什么？里面的人会说话吗？” “即时聊天软件，我国内的妹妹正在买这个店子里的东西。”郝星也不跟他一般见识道。 帮郝辰选好了包包，其余的人也都买到了心仪的东西。戈岚的服务非常周到，怕郝辰的鞋子穿不了，送了不少后跟贴和半码垫。 又接通奶奶的电脑，问了姑姑和姑爹的鞋码。 九个人像鬼子大扫荡，人人手上都是满满当当的。准备走的时候，戈岚拦住郝星道：“我想买你的小哥小，在哪儿可以买到？贵一点没关系，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郝星指了指背后的赵铭钢道：“真心想要？我手上有，你跟他在银行把钱交了，我给你现货。” “我这就去银行，在哪儿找他？” “莱芒城堡酒店。” 赵铭钢望着郝星一脸的为难道：“咱们不是回酒店吃了中饭就开始自驾旅行吗？我要给你当司机呢。” 戈岚一听，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连忙道：“把你们的账号给我，我这就去银行存钱，拿着存单去莱芒城堡酒店找你们，不耽误你们时间。” 郝星点头，冲表哥道：“行啊，你刚才不是去银行存过钱吗，账号你肯定有，现在就跟他去吧。别影响咱的行程。” “你不是要看店子吗？店子里面还有客人呢，谁帮你照看顾客？”郝月好心提醒。刚才还表扬他敬业呢，转眼就翘班，这前后差别有点远啊，再说你店里不是还有顾客吗？生意不做了？要不要这么有性格？ 第519章 Chapter525，伙计就是老板 “我现在歇业。你们千万别抛弃我。我马上就来。”戈岚转头飞快地将里面的六个人推了出来，边推边道歉，等他们出来，又风一般地跑进去拿了钥匙，很快关上店门。看得郝月一愣一愣的，真替他操心，道：“可怜的孩子啊，你这样做事，老板会炒你鱿鱼的。” “没事没事，小哥小要紧。”戈岚跑过来搓着双手道：“这位先生，走，跟我去银行吧。我都等不急了。” 赵铭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很不情愿的提醒他，“你的钱呢？” “在银行里。”戈岚似乎见惯了别人质疑的阵势，很沉稳地道。 孔雀王朝一家人忿忿不平地看着这奇怪的伙计，也在揣测他的身份。一忽儿装得比孙子还孙子，一忽儿突变得比大爷还大爷，这前后的落差太大了，一般人都无法接受。但偏偏这是亲见的事实。 郝月也作势打量了戈岚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跑到郝星面前道：“大姐，那个小伙计，是不是老板？” 郝星笑了，道：“刚开始我也和你一样，以为他就是个小伙计，不过看他听说咱小哥小的价格，你开价那么高，人家都没犹豫一下，当时就迫切想得手，我就分析，他百分之八九十是老板。” “真的假的？说不定是妄想症和神经病呢？”郝月问。 “你呀，怎么不盼别人点好呢？人家不过是拉得下架子，心甘情愿服务于人，在他们眼里，人人平等，跪下来给人穿鞋脱鞋不嫌弃味儿，证明人家绅士。人家绅士你反而看不惯了？非得像孔雀男一样端着天大的架子高高在上才是老板？说不定他那个老板还没人家小屁孩有钱呢。” “真的？藏龙卧虎啊。”郝月转了几次头，去看那个瘦弱的身影，等他们闪进了银行，才踏踏实实往前走。 “这国家和平，别人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们保持中立，没经历过战争，也没有运动大洗牌，富贵之家积累了些财富是有可能的。而且人家汇率也占优势，一个小农民都富得流油，你别小看人家。”郝星道。 “哦。要那样的话，这个戈岚可真低调。要是我有很多钱，才不会跪下来服务臭脚丫子呢。恶心死我了。”郝月将手在面前挥了挥，似乎那味儿飘过来了，她要拍散。 又找了一家男装店给几位男士买了几套西裤、衬衫和夹克，郝圣天生不喜欢太正式的衣服，买了两套运动服，算是结束了购物。一家人往莱芒城堡酒店而去。 原本准备今天再乘船的，但郝星说沿途也有乘船的地方，船可以下一站再乘。于是大家一致决定，乘车边走边玩。 回到酒店重新换装，收拾行李的时候，赵铭钢带着戈岚来了，郝月抢过回执，瞪着葡萄大眼就是看不懂上面的内容，深感文盲的可怜，委屈地递到大姐手里。 郝星看了一眼，递到赵铭钢手上。笑着推过箱子，打开，各种不同颜色的小哥小摆在面前，冲戈岚示意道：“喜欢什么颜色，自己选。” 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种惊奇的目光了，赵铭钢一点不以为意。 看到戈岚无法确定，郝月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能忍受别人试了他五十双鞋，最终还选不出一双来。原来这家伙也有选择困难症。 最开始下手的是白色，可看到黑色，他也心动了，再看到蓝色，目光又被吸引过去。后来发觉专属于女性的红色也不错，接着橘黄色也美轮美奂。 郝星知道人家一时半会下不了决心，不能都陪着他耗时间，于是招呼大家去吃饭，道：“希望我们吃完饭，你已经选好了，吃好了我们上楼拿行李，准备启程开始旅行了。再回来的时候是十几天之后了。” “哦，好，你们去吧，不打扰你们吃饭，也不打扰你们的旅行。”戈岚头都不抬一下，继续纠结。 吃饭的时候，郝星一个劲往外面看，指望表哥早点下来，还得靠他开车呢，总不能饿着肚子工作。 等他们吃完上楼的时候，看见戈岚提着个大箱子下来。见大家露出征询的目光，他连忙腼腆地解释道：“对不起，耽误你们时间了，我这人有选择障碍，为了不耽误你们的行程，我把你们一箱子的小哥小全买了。” “啊？”郝月有些不相信。不过郝星的电话响了，是银行打来的，告诉她账户上增加的钱的数目。 郝星闪身，笑眯眯地冲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是不是真的？他把那一箱子小哥小全买去了？多少钱卖的？”卫稻香最关心的就是价格。 “嗯，全买去了，按照郝月定的价卖的，也就是艾略特的价格。银行刚给我打电话了。” “我的个乖乖，那是多少钱呀？”卫稻香问。 “反正够咱在欧洲屋脊玩得开开心心的了，好了，小哥小全卖完了，再也不会有销售的事发生了，咱安安心心地去玩吧。”郝星道。 “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欧洲屋脊的人是多有钱？这么点小孩一次能拿那么多钱出来。”郝天沐觉得自己该学学人家了，让孩子也早点接触经济。 要是郝圣一次能拿这么多钱出去，该是件多么拉风的事啊。不过家里的钱不是郝圣赚的，他拿着用，底气也不足。 日外瓦不大，车子开了没一会儿，就出了城，没提防人就沦陷入了道路两旁的绿色。满眼的绿扑入眼睑，瞬间改变了所有人的心情。 “快看，快看，外面，绿色，到处都是绿草甸。”郝月的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被外面惊心动魄的绿给吸引。 外面的绿不是平的，而是向上延伸，抬眼望去满眼都是绿，一个劲地绿，绿地中突然有间房子，环绕着房屋开满了红色的花，虽然有房子，但看不见一个人，让人恍然进入了神仙的世界，美不胜收，又充满神秘。似乎一不小心会从哪个地方走出一个神仙一样的人物。 “哇，真的是美呀。和咱国内完全是不同的景色。”郝天沐由衷地赞叹。 “就像童话中的小镇，蓝天白云下，难得见到一个人，一不小心出来一个人，你会怀疑是不是天使。”郝月道。 “是好看，我们那边的土地种的全是庄稼，他们这儿的土地全种的草和花。”卫稻香道。 “是啊，不亲眼见到，我也是不相信的。出来走走才发觉，世界是不同的。”苗倩茹道。 第520章 Chapter526，嘴角斜叼一朵花 每个人都坐在靠窗子边欣赏外面的风景，往前望去，只看见一条路，通向天边，旖旎的风光给人无限憧憬，貌似走下去，看见的会是仙人。上了坡再下坡，再次看见零落在绿草地中的房子，你会有又回到人间的感觉，心中有份美好在氤氲，从记忆中搜寻，似乎有江南春雨后，草味入鼻花香沁心，人生美不胜收的恍惚。 “表哥，表哥，我要下车走走，咱别辜负了这么美的风景。”在一碧千里的青翠中，车行了一个半小时，郝月提出了要求。 郝天沐也道：“是的，这么美的风景，咱不下去看看实在是暴殄天物，咱得下去好好欣赏。找个地方停车，咱洗手轻松一下，然后你把车开到前面去，我们在后面边走边玩过来。” 从车上下来，伸展了一下手脚，在火车站洗了手，欣赏了一下车站，人齐了之后，让车拉着远离了铁路，又深入到青翠欲滴的世界，大家一致要求下来步行。 赵铭钢将车开出老远，停下来，然后躺在草甸上，双手枕在脑袋下，望着蔚蓝的天空，嘴里叼着一朵花，听着鸟叫，闻着花香，慵懒地闭上了双眼，好好享受着美好的春光，阳光照在身上，不冷也不热，一切刚刚好。 “表哥躺在草地上了，我也要躺在草地上，感受一下异国的春天。”郝月心情大好，撒欢往前跑，超过车老远，才学着赵铭钢的样子往草地上一躺，翘着二郎腿，在那儿闪呀摇的，简直不要太舒服。这才是旅游的意义，在大自然的绿草红花之间，丢开世俗所有的事，清空大脑，只享受这异国他乡的与众不同之美。 郝星呢永远是那个拿着相机偷拍的人，拍下老爸和老妈缓步并行相视而笑的镜头，拍下大伯和大妈手挽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镜头，拍下大伯、爸、老爸三人谈笑风生的镜头，拍下郝圣在草地上打前桥后桥撒欢的镜头，拍下郝月古灵精怪地躺在草地上闪动二郎腿的镜头。 感觉这天地之间只有这九个人和一辆车，其余的全是旅行的背景。背景里有阳光明媚，天高气爽，而他们只是春节走亲戚，聚在一起，酒足饭饱之后，出门游乐享受亲情的一群人。唯一的不同是缓步脚踏的是异国的土地，沉迷得无法自拔的是完全不同的异国风景。 “好舒服啊，这个国家的人好礼貌，知道咱来旅游，把所有的风景都让给我们了。”郝月在大家走近的时候发表自己的感想。 似乎是反驳郝月的这个议题，就见一辆汽车风驰电掣地跑过，郝星道：“哈哈，那辆车，是给咱的旅程增加风景的。” 郝星道：“刚才过去的那车好像是angel的，飞机上遇到的那个。” “angel？日外瓦的纨绔。别提他，扫兴。”郝月蹦起来，往前面一望，看见两个小黑点，她的视力一点五，相当的犀利，道：“有人了，我看见人了。终于看到人了，还是两个。” 郝星将镜头拉近那两个人，拍了一张照片，是一男一女两个老人，看样子是夫妻，拄着拐杖踯躅而行。 和老人家相向而行，慢慢地能看清两人了，两老年纪不小，都是六七十岁的样子，似乎这个国家的人个子都很高，虽然老态龙钟，但还是看着人高马大。都是一头的短发，身体有些发福变形，皮肤经过岁月风化皱缩了去，女的行动不便，拄着两条拐杖，男的背着双肩包，并肩而行，边说话边指点，两人都露出幸福的笑容。 郝星跑上去打招呼，两老人笑着问东问西，很好奇地打量着这一群游客。他们是第一次在异国国土上看见来自炎黄的两个年龄段的人，热情谦逊而有礼貌。 得知他们也是来自异国的旅行者，郝星征求他们的同意，给他们照了几张相。瞬时能拿到相片，而且是彩色的，还那么清晰，两老开心得合不拢嘴，问道：“介意和我们照两张合影吗？” 来自不同的国度，你们是我们的风景，我们是你的风景，大家有着夸文化的差异，但也有着共同的美好愿望。 “遇上你们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的合影。” 郝星拒绝了他们给钱的要求，并询问了他们是否需要汽车送，男的望向妻子，妻子道：“如果可以，请送我们到火车站，我给你们钱。” 郝星道：“在我们国家，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我们的荣幸，不需要报酬。” “那谢谢了，我今天高估了自己，车站看着很近，可腿脚不方便，走起来比天边还远。要不是遇上你们，我们今天得累趴下。已经不是从前咯，老了，不得不服老啊。”老人有些腼腆地道。 郝星拿过车钥匙，将两老请上车，送他们到了火车站。开车转来的时候，发觉夕阳西下了，大家也都走够了，上车继续向前。 车没走多远，看见后面有辆车，生怕挡了人家的路，郝星将车停下来，给人家让路，谁知道后面的车压根不超车，也停了下来，车门一开，跳下一个人，郝星看了，笑出满面春风，道：“狄龙先生，这么巧？” “不巧，我是跟着你们出来的，谁知道走岔了路，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们的。”狄龙实打实地回答。 “找我们？有事？”郝星问。 “没事，一个人旅行不好玩，结个伴。”狄龙一脸的真诚。 “哦？欢迎。不过我们旅行没有什么章法，想起来走就走，想起来停就停，不求将每个景点逛到，但求人人开心。希望狄龙先生不要觉得无趣。”说完郝星跳上车，踩着油门就前进，不紧不慢的。 看到老板不拘言笑的脸上露出尴尬，狄龙的秘书心道：“这旅行理念和我们老板异曲同工。” “郝星那人跟着咱干什么？”郝天沐看着后面的车摇摇晃晃的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警惕地问。 第521章 Chapter527，看夕阳 “狄龙，想拿小哥小四国代理权的家伙，说一个人旅游不好玩，要和咱结伴。”郝星解释道。 “哦，这样啊？两辆车，浩浩荡荡的，我们可以组个旅行团了。”郝天沐回头望了一眼，很满意，因为后面的人是带保镖的，这一路之上，安全系数倍增啊。 杨怀权倒不以为然，提出异议道：“结伴旅游？恐怕不那么简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爸，那您说人家有什么别的企图？”郝星笑眯眯地问。 “企图？我能想出来的企图多了，第一，我闺女长得貌美如花，他想追求你。第二，他怕我们不给他代理权。第三，恐怕他已经把小哥小拿了一部让人拆了，想得到技术，自己生产。第四，他想找你要小哥小的核心技术。” “爸，您闺女貌美如花，到了婚嫁的年龄，有人追求，无可厚非，人家年少多金，长相英俊，配得上您闺女。您不用担心；第二吗，既然我答应了给他四国代理权，虽然是口头的，但口头合同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第三呢，小哥小这玩意，不是他拆了就能得到技术的，告诉你们个秘密，咱小哥小的寿命超长质量超好精密度超高，只要你不去拆它，我可以保证使用年限是一辈子。但凡拆过的小哥小，就成了报废品。第四呢，咱是靠技术吃饭的，这是咱的核心竞争力，我是不会吐露给任何人的，软硬兼施我都不会泄露机密。您闺女我又不傻，为什么要自绝饭碗？全球独家经营，多少钱我赚不着？” 郝星把这话一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就不怕别人抢饭碗了。 “是不是真的？咱小哥小的寿命是一辈子？明明收音机和电视机的寿命是有限的。”郝月一脸的好学，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求知。 “当然是真的，咱的小哥小，被得道高僧加持过的，是和每个人的寿命相关了，它会一辈子忠于你，到了去世的那一天，它的寿命才会尽，在这之前，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郝星的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举起小哥小在眼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东西居然有灵性，认了主之后，就成了你永远的伴侣，太难得了，这个要珍惜。父母和夫妻都不能保证陪伴一辈子呢，这小小的玩意居然是终身伴侣，必须得刮目相看。 “是不是真的？大姐？我文化低，别骗我。”郝月鬼灵精怪地道。 “我文化也不高，我骗你干什么？我说的比珍珠还真。”郝星道。 “这样吗？这么有灵性？我得好好珍惜。本来打算回去之后还给你们的，既然这样，我好好留着。”苗倩茹觉得这小哥小太贵，出来的时候怕走散了，拿着防身，琢磨着回去之后就还给郝星的，既然能陪伴一辈子，她会当珍宝珍藏起来。 “天沐，回去之后，我也去你公司上班吧。我得赚钱，把这小哥小的钱给你。”苗倩茹总觉得无功不受禄，内心惴惴不安。不过她一个家庭主妇，没收入，成天除了煮饭做清洁，其余时间都是空闲的，没工作就没收入啊，想把小哥小的款项付清，得工作。 郝天沐刚准备推辞，郝星抢了老爸的话，道：“大妈，既然您和大伯在朵岭落脚生根了，您又健康，出来上班是可以的，至于小哥小的钱，就算了，您去上班了，就是给机会我们剥削您的剩余价值。小哥小算是给您的奖励，咱以后别提了。” “我也去你们公司上班，嫌不嫌我老？”赵友忠也早就有找个事做的想法，但一直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今天老婆开口了，他也觉得自己不能闲着。 “大伯，您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求之不得，哪会嫌弃？回去之后就去朵岭集团报道。”郝星道。 看了一路的翠绿嫩绿鲜绿深绿墨绿黛绿暗绿，又和绿色亲密接触，大家也累了，靠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赵铭钢将车停下了，招呼大家下车看夕阳。 郝月揉着眼睛，下车的时候极不情愿，等她看到面前的如血残阳时，精神立马就饱满起来，跳着笑着往湖边跑，好像一个追赶太阳的女孩。 面前是一片湖水，夕阳即将下山，此刻的余晖正盛，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作用的巨大，使劲全身的力气将整个湖面染成了金黄色。 抬眼望去，火球挂在空中依然有些刺目，可它发出的光芒，将天空、云彩、远山、近水，染成了橘黄深红淡黄浅黄。太阳倒影在水中，画出一条长长的白带。粼粼波光中，有两只小舟，一人举桨站立，似乎在对太阳献祭，一个坐在小舟上挥动着船桨，划向落日的位置。一动一静，画出了天水人一色的隔世风景。 郝星的相机从不浪费任何一个风景，将风景与人取在一个方框内，构出一幅幅美轮美奂的画面，既照了背影又照了正景。 狄龙很少欣赏人间美景，今天突然出来旅行，也被这夕阳下的风景所感动，拿着相机开始拍，他相机中出现得最多的是郝星，正面像，侧面像，不经意中就点睛了他的画面。 一直照了一百多张，确定每个角度都摄入相机，他才随意地坐在青草上，默默地欣赏着夕阳最后的美丽，和郝星那群人，欣赏他们如此和谐的关系，还有他们放松的生活方式。 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一幅美丽的图景，就是他牵着最爱的人的手，一起站在夕阳下，对着湖水，欣赏人间最美丽的风景。以前那个他牵手的人一直不明晰，今天他知道了她的面容，一幅东方脸孔，婀娜多姿的身材，既婉约又简练，温柔中带点犀利，美丽中带点火辣，是矛盾与和谐的统一体。 狄龙很爱做梦，特别是白日梦，大白天的，他的思维会在忙碌之余神游，他渴望有份地久天长的爱情，牵着她的手一直走，直到地老天荒，直到世界的尽头。 那九个人在激动之后，也进入了静止，有的站在水边，和这美丽融成一体，有的坐在草地上，欣赏珍惜目送着夕阳的逝去。 哪怕近黄昏，夕阳依然好。 第522章 Chapter528，缘分有时候真是个讨厌 似乎全都约好了，要等夕阳消失，谁都不打扰谁的思绪，在静静地，静静地，想要将前面的美景镂刻在心中去，一生一世不要忘记。 送走了夕阳，郝月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前面水边的城堡道：“我们能不能住到那里去？想一想，住在水边的城堡里，有水波伴着我们入眠，等早晨起来，让朝霞唤醒我们。那该多美呀。” 郝星嘿嘿一声，道：“我想到你心里去了，别说，表哥还真在那儿给我们定了房间，走吧，累了一天了，咱去酒店洗把脸，再在镇子上找点当地特色美食吃吃。” 狄龙听见了，给城堡酒店打了个电话，是的，他们住哪儿，他就住哪里。 车开到酒店停车场，郝星一愣，又看见了那辆骚包的黄色跑车，好巧不巧，那个angel也住进了这家酒店？缘分有时候还真是个讨厌的东西。 郝月也看见了那辆车，眼睛一瞪，感觉又有事要发生。 “大姐，不是说这个angel现在穷得连吃饭都付不起钱吗？怎么开着车到处来旅游了？” “脚在人家腿上，他要上哪儿，天王老子都管不了，只要他不骚扰咱就行了。他再发狂，咱也有办法对付他。你不是跟师傅学过一招吗？他敢动手，你正好拿他练手。”郝星说着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一个个拿下来。 “是的哦，我学了一招，还没使用过呢。”郝月一个转身，来了个旋转踢，差点踢到狄龙身上，幸亏他反应快，往后一跳躲过了。倒把他身边的保镖给吓着了，瞪着郝月，狄龙示意没事，双保镖的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嘻嘻，对不起，我不知道后面还有人。”郝月做了一个鬼脸，一阵风似的跑了。 “咱拿了钥匙，进房间洗个脸，再下来四处走走，找餐馆吃饭吧？我知道一家挺有名的酒店，已经预定号了，咱去尝尝当地特色。”郝星将钥匙拿到手，分发给大家，招呼道。 “郝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里的餐馆你也熟？”苗倩茹善于使用表扬式的询问。 “哈哈，要感谢小哥小，里面什么信息都有，你们要是在上面搜，也会跟我一样知道。”郝星摇摇手机道。 狄龙也拿了要是，进了电梯道：“吃饭的时候一起，我请客。” 郝星道：“谢谢，心领了，但我们都很腼腆，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会不自在，还是各吃各的比较好。” 狄龙一笑，道：“是各吃个的。我说咱进同一家酒店吃饭，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但费用我来付。” 郝星乐了，道：“合着是我自作多情？” “我们吃饭，你付款？这么好的事？哈哈，谢谢了，各付各的比较好。”郝星嘻哈一声，推着行李箱就下了电梯。那个狄龙的居然住同一层。 杨怀权在后面道：“丫头，你不是说了，给人家点机会呢？怎么拒绝得这么彻底？” “爸，我拒绝了吗？他要和咱走进同一家酒店，难道我能拦着，酒店又不是我家的？在同一家酒店吃饭，不是给了人家机会？” “合着你的机会是这样的？”杨怀权了然。 “师傅，大姐狡猾着呢，她是纯情主义着，这家伙又年少又多金，生活在思想开放的国度，崇尚个***，肯定不满十六就已经不纯洁了，大姐怎么会给他机会？长毛鬼子，有洁癖者远之。”郝月一副天下人不知我，我知天下人的聪颖。 狄龙的听力相当的灵敏，捕捉到郝月的分析，一愣，随后一咧嘴角，扯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 “嗯，爸，郝月分析得正确。”郝星道。 郝星和郝月一个房间，一进门，郝月就跑去推开窗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道：“湖景房呃，能看见水在击打屋基，还能闻到鲜花的香味，实在是太舒服了。” 说着往床上一跳，就把自己扔上了床，房间的两张双人床都很大。郝月在上面闪了闪，道：“终于能一个人睡一张大床了，我想横着睡就横着睡，想竖着睡就竖着睡，想斜着睡就斜着睡。我爱咋睡就咋睡。” 郝星洗了脸出来，冲她扔了条新毛巾，道：“赶紧的，洗把脸搽个霜，下去找餐馆，你不饿，我还饿呢。一个团队出门，咱得有团队精神，不能让人等。” “好嘞！本宫起床咯，别挡道。”郝月跳起来，将大姐往旁边一推，就钻了卫生间。 郝星撑在窗台上，欣赏着外面的景色，有些入迷，感觉有目光从隔壁房间望过来，她侧脸一看，脸当时就沉下来，好死不死的，居然是那个可怜又可闲的angel。 正琢磨要不要关窗的时候，隔壁的脑袋缩进去了，接着传来关窗的声音。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嫌弃我们？”郝星琢磨着，这么美好的风景，你不看我来欣赏了。 放眼打量了窗外的湖，和远处影影绰绰的高山，再看看掉在外面的簇簇的花，吸了吸鼻子，鲜花的甜香淡淡的很好闻。她琢磨着回家也依葫芦画瓢，在新居阳台上也种上花，住在鲜花环绕的环境里，充当花仙子，肯定是相当清爽的吧。 郝月洗好脸，边搽霜，边就往外面走，郝星随后跟上。随着一声惊叫，一只长手，在郝星面前抱住了郝月。 定睛一看，郝月被angel抱着往楼梯间飞快地跑过去，一瞬间的事，生怕爸妈担心，郝星一边让小蚊子去控制住angel的脑神经，一边飞快追过去。 “放开我，放开我。”郝月的声音。 “不放，你是我的天使，我要带走你。”angel道。 “你弄疼我了。你想到哪儿去，放我下来，我跟你走。我很重的，你抱着累。”郝月居然一点不怕，反而一副怕累着人家的好心在说服人家。 郝星身手敏捷，已经到了angel身后，她很想一脚将那坏蛋蹬下楼梯，但又怕伤着郝月。 “郝月，抓着楼梯扶手，抓紧了。” 第523章 Chapter529，天使是个杀人犯 郝月来不及回答，但已经双手死死地抓着楼梯扶手。郝星飞起一脚踢在angel头上，不等他反应，又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这家伙一脚踩空，滚下楼梯。摔得七荤八素的，想爬起来，但力不从心，挣扎了两下，又软绵绵地躺下去了。 郝星搂着郝月问：“你没事吧。” 郝月的力气刚才用尽了，由一秒前的傻大胆，变成了患得患失的正常小孩，拍着胸口道：“哎呦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刚才很勇敢。”郝星表扬道。 “我很勇敢？真的？”郝月压根没被吓着，捂着嘴嘻嘻笑了。 “可惜学的那一招没用上。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郝星见她真没事，刺激了一句。 “切，我现在去用也来得及。” 郝月很善于接受教训，三步两步跳下去，一脚踹到绑架犯的脸上，那家伙冷哼了一声，乜斜着郝月，嘴里念念有词，“你是我的天使，你要跟我走，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你个神经病，我是天使招你惹你了？沿路骚扰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有种站起来，让我踢你的小心窝。”郝月没见过暴力，不敢真踢得太狠，要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心理负担很重的，骨子里，她是个善良的小孩。 毕竟动静不小，有人跑过来看。郝圣也跑过来问怎么回事。不等郝星解释，跑来两个穿制服的，冲他们喊道：“快离那人远一点，他是个杀人犯。” “杀人犯？他没死啊。”郝月一听说杀人犯，吓得脑子都运转不了了，难道我一脚踢死了他，我成杀人犯了？我才踢了一脚好不好，不，是两脚，他不会是豆腐做的吧？这么容易死？ “完了，完了，大姐，我成杀人犯了。” 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警察跑过来，郝月几乎很配合地伸出双手，准备戴手铐了。没想到人家闪过他们，将明晃晃的手铐铐在了angel手腕上。 “嗯？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杀人犯，他是杀人犯？”郝月求助似的问大姐。 目送着警察架着瘫软如泥的嫌犯拖下楼去，郝家三姐弟跟在后面近距离看热闹。两个警察的个子没angel高，每下一级台阶，这angel的双腿就被台阶磕一下，听着就疼，一连磕了十几下，才下到四层，看着他们拖着那家伙进了往电梯那儿走去。 郝月和郝星嘀咕，道：“angel杀人了？他杀谁了？” “谁知道？去问问呗。”郝圣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郝星小跑两步，道：“警察先生，这人是杀人犯？他杀了谁？” 警察长得有些胖，拖着两百多斤的嫌犯，气喘吁吁的，扔下angel，直起身子，提了提皮带，看了她一眼，道：“他杀了他亲爸。” “杀了亲爸？angel，是不是真的？你杀了老angel？”狄龙本来早就下楼在等郝星一群人，等了半天没见人，听说楼上出事了，跑上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警察的话，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混蛋，一辈子没做出什么事来，没想到做得最大的事，居然是杀了自己的亲爹。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丧尽天良！ 狄龙蹲下来在angel脸上拍了几巴掌，那家伙才缓缓醒来，嘴里还在嚷嚷，“天使，我的天使，你一定要跟我走，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说什么混账话？你杀了你爸？”狄龙厉声问。 “我没杀他，是他自己撞到我的匕首上的，他把城堡都卖了，我找他要点钱用，他还不给，他故意撞到我刀口上的。匕首插在他胸口，流了好多血，我害怕。他没死是不是？他没死，卖城堡的钱还没用呢，他怎么能死？”angel的一双眼睛似乎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恍恍惚惚的。 警察道：“老angel夫人报的警，我们赶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流了一屋子的血。” “不，他没死，天使，我要我的天使，天使……”angel再次昏了过去。 郝星推着郝月和郝圣下楼，道：“走吧，老妈老爸还等着咱们呢，郝月没吓着吧？” 郝月摇摇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吓着？我的血液里可是流着英勇的热血滴。” “那被流氓绑架的事，你别告诉爸妈，咱可是出来玩的，他们要是觉得危险估计就不让咱继续玩了，记住了？”郝星警告弟弟妹妹道。 “啊？被流氓绑架？”郝圣问：“好吧，好吧，我明白了，他一直很喜欢天使，原来你就是那个天使。行，不告诉爸妈。” 郝月也不愿意旅行中途而废，连连点头道：“嗯，不告诉他们。” “可以告诉他们angel杀了他父亲的事吧？”郝月问。 “可以。”郝星道。 “那我去说，反正警察来抓走一个人，他们肯定知道的。”郝圣说着就蹬蹬蹬下楼梯。 “等等我，我去说。”郝月在后面追。这两孩子从来没长大过。 郝星笑了，这个妹妹算是见过世面了。一个人具有什么样的心理素质，只有在发生大事的时候才看得出来。郝月是经过检验的，身处险境，不慌不忙，稳住坏蛋，反应灵敏，善于趋利避害。 经检验合格，可发大红花一朵！ 郝圣跑下楼，正好那五个人都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连忙报信道：“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消息？” “刚才警察来了，把莱芒城堡酒店前太子爷angel给抓了。”郝圣道。 “为什么抓他？他犯什么事了？”郝天沐一脸迷惘。 “你猜，我保证你猜不到，大事，天大的事。”郝圣开始卖关子起来。 “肯定不是骚扰郝月才被抓的。”郝天沐分析道。 “那个前太子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被抓了好，管他是因为什么被抓的，对社会都有好处。”杨怀权道。 郝月这时候跑过来，挽着老爸的胳膊道：“爸，快看热闹，快看热闹，电梯口那儿。” 大家的目光汇聚过去，只见两警察拖着一个死狗一样的人，往警车上去了，大家跟着送出去，一直到警车开走，才议论纷纷。 “才抓的？酒店发生什么事了？”郝天沐问。 第524章 Chapter530，压压惊呗 这时候郝星也走过来，招呼大家往外面走，去找餐馆。 “酒店没发生什么事，这angel在家里把他亲爸杀了，跑出来了，警察追过来抓的人。”郝月终于抢到了发言权，答疑解惑道。 “什么？杀了自己亲爸？为什么？”卫稻香不解地问，这个angel看着吊儿郎当的，一点本事没有，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还能为了什么？为了钱呗？这混蛋不会赚钱，一辈子花爹妈的钱，爹妈没钱了，他还找他们要，说他们卖了城堡，有很多钱，应该给点他用，他爸不给，他就把他爸给杀了。”郝月道。 “杀了亲爸？你说老angel？死了，还是伤了？”郝天沐问。 “死了。”郝圣饶有兴趣地说完，见老爸脸色不好，连忙道：“爸，您别联想太多，那angel从小就是个花花公子，只知道花钱，没本事挣钱，家里没钱了，他还想他爸供他挥霍，他爸要赶他走，他觉得他爸骗他，就把人给杀了。还是当着他妈的面杀的，杀了人，他跑了，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他爸没死。” “这是今天的事吧？刚在路上看见他的车开得风驰电掣的，肯定是逃命的。”郝天沐分析道。 “啧啧啧，这把儿子养大了，还养出仇来了，不给钱就杀人，连亲爹都杀，还有没有天理了？”郝天沐咬牙切齿的，将目光转到郝圣身上。 “爸，您别看我呀，我可不是那种人，您放心，我保证不找您要钱。”郝圣躺枪，连连解释。 狄龙走过来，似乎在安慰郝天沐道：“您这一家人都父慈子孝的，断然是不会出现这么可怕的事。angel是被他爸妈给宠坏了，他只学会了败家，没学会独立，当了三十年寄生虫，已经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了。” 郝天沐望着郝圣严肃地道：“你，回去之后好好打工，做一天工就有钱，不做工一分钱都没有，零花钱从此以后不给了，自己去挣。多挣多花，少挣少花，不挣别花。” 跟在后面思索了半天，郝圣才追上来道：“爸，您好久没给我零花钱了，我一直都是自己挣钱自己花的，而且大姐还让我养全家人呢。您不能把我和angel相提并论，我比他强多了。至少我还没调戏小姑娘。” 最后一句话把所有人都说笑了，郝天沐道：“没调戏过小姑娘你还长本事了？你敢调戏小姑娘，我打断你的狗腿。” “爸，我这要是狗腿，那您那呢？” “这个混账，你什么时候学会伶牙俐齿了？不犟嘴会死？” “不会。” “那就闭嘴。”郝天沐又开始使用黔之驴的恐吓，假装威严道。 “呵呵，我很同情你，无时无刻不在接受同理式教育。”郝月说得郝圣恨不得追打她。 郝天沐冲郝月吼道：“个混账东西，我教育一下儿子还教育错了，郝月你也要造反？” “爸，我不敢，我那不是表扬您时时刻刻看到任何事，都要教育我们一番吗？佩服您因势利导呢。您怎么能不领情呢？”郝月伸了下舌头转换话题道：“爸，我肚子饿了，要吃饭，吃了饭，还要回来跟师傅学功夫。” “饿不死你，吃不得一点亏的家伙，还嫌弃你爸啰嗦了？”郝天沐气哼哼地嗔怪。 狄龙现在也知道用应声虫软件了，听到这一家人的对话，也笑了。一颗心感觉暖暖的，这种亲情，他从小没感受到过。别人家的亲情，居然能感动他的铁石心肠，这还是第一次。 论起父母，他不缺，但和来自炎黄的一家人比起来，他太缺家庭的温馨。 找到的这家餐厅很正式，对衣着有一定的要求。好在给大家都换了装，一群九人，穿得比过年还正式。事先有预定，一进去就有位置，坐定之后，看见狄龙就坐在他们旁边的单人位置上，他的保镖和司机都不见了。 “这人等级观念还挺强的，不跟司机和保镖共同进餐。”郝月在郝星耳边嘀咕。 “是啊，人家自认上等人，司机和保镖是他雇的，不配和他一起用餐。”郝星皱着眉头道。 “是啊，这方面他们得向咱炎黄学习，一边嚷嚷着自由民主平等，一边还摆资本家的架子。哪像我们，从不嚷嚷，但全民平等了。”郝天沐道。 郝星说这里的葡萄酒很正宗，于是点了四瓶葡萄酒。郝圣看到每个男人面前都有一瓶葡萄酒，他有些不高兴了，道：“我也是男人，为什么我没有葡萄酒？” 郝天沐还记得刚才的事，道：“刚才说了，你自己拿钱出来买。” 郝圣看了看价格，伸了伸舌头，不再吭声。 “你成年了？一个初中生，你想喝酒？”郝星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把，教训道。 “谁说我想喝酒了？我就是想尝试一下，人活着得有点探索精神。”郝圣拿着杯子，道：“大姐，我就喝一口，尝一尝，好不好？” 郝星见了，让人拿过一瓶酒，给他杯子里面倒了一点，话却是冲着老爸说的，“爸，这葡萄酒和咱国内的酒不是一码事，度数不超过十四度，跟咱国内的黄酒差不多，别说郝圣了，其实老妈和大妈也可以喝的，包括郝月。” “真的？我来尝尝。”郝天沐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摇了摇，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摇头道：“啧，这哪里是酒，明明是甜饮料，不过口感还不错。既然和饮料差不多，郝圣你尝尝是可以的，但只能喝一杯，知道什么味就行了，可不能变成酒鬼。” 郝星给大妈倒了一杯，亲妈酒精过敏，一切带酒精的东西都不敢让她试，郝月是个勇于探索和尝试的人，也举着酒杯向大姐乞求道：“大姐，压压惊呗。” 郝星瞪了她一眼，道：“没惊可压。” “那美美容呗。”郝月发扬她锲而不舍的精神。 “行，你喝一点，润润喉咙，助助眠。尝试一下，好写你的旅行文章。”郝星给她也倒了一点。郝月喝得极其节俭，一小口喝进去，品了品，笑得两眼都眯缝成一线天，道：“嗯，闻到葡萄清冽的味道了，甜甜的，香香的，感觉好高档哦。” 郝星敲了她一下，道：“你抱着鱼子酱当零食吃，都没说高档，喝口葡萄酒就高档了？来，吃块胭脂鱼，表扬你今天的冷静表现。” 第525章 Chapter531，你拆我就炸 这餐饭，虽然也是西餐，但郝星是按照炎黄人的胃来点的，尽管如此，还是不那么合胃口，郝月肚子吃个半饱才想起来学餐桌礼仪，拿着小哥小在那儿琢磨怎么开红酒瓶，怎么拿刀叉，边学边吃，再喝，这餐饭，她吃得倒是很尽兴。 最后吃上了撒着碎坚果的冰激凌，她的晚餐算是圆满了。 戒酒好久的郝天沐喝了如同饮料的葡萄酒，既没有破戒，又喝了个满足，吃完饭出餐厅时，大家算是都心满意足的。走出餐馆天已经黑了。这个小镇并不大，夜晚有些冷清，路灯并不多，有些昏暗，但缓步走着，也能从静寂中感觉到快乐，因为有一群九人不说，后面还跟了三个人高马大的长毛。 晚餐因为是预定的，钱早就付清了，没有和狄龙有任何瓜葛，人家也没再过于表现。 累了一天，吃完饭之后，都回到酒店洗澡睡觉。 狄龙将房间换到了郝星隔壁，隔壁的灯暗了，他却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他接到了电话，送去拆的小哥小像一个整体根本找不到打开的地方，暴力拆分的时候，敲开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一个小型的爆炸，一阵烟雾之后小哥小被烧毁了，里面的所有零件消失，只剩下两个光秃秃的外壳。 靠在床上，拿出小哥小端详，这个小小的长方体，真的看不到一点安放螺丝的地方。颠来倒去地研究了一番，他笑出了释然。就知道，全球最新科技，怎么容许别人山寨？是不是坏了必须返厂维修，别人压根没修的本事？连拆开都不可以，谁敢胡来？ 看样子你不仅要赚小哥小的钱，连维修也垄断了。厉害呀，自愧弗如。 想到隔壁房间里的那个东方公主，狄龙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是有多久不笑了？熟人说他长了一张机器人的脸，表情太过呆板单一，除了严肃，没有喜怒哀乐。 相比狄龙的思绪万千，郝星一行人就简单多了，累了一天，郝月跑到郝圣房间，跟杨怀权学了第二招，就跑回房间练。练了十几分钟，郝星洗好了，她跑进去洗了，就跳上床，太累了，都懒得往床中心挪动一下，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郝星怕她翻个身就从床上掉下来，于是将她抱到床的正中心，这家伙居然没醒，翻个身，嘴里含含糊糊地叨叨，“好舒服，实在是太舒服了，我第一次发觉睡觉是最大的享受。” 郝星笑了一下，关灯睡觉，躺在床上发觉旅行是个体力活，哪怕有专车，到处跑，也很消耗体力。于是闭上眼睛安睡，一觉下去，直到公鸡打鸣，郝星才醒来，浑身的酸痛也消失了，疲劳感一扫而空。 跳起来洗漱之后，穿上衣服，就推开窗子，守候朝霞。 郝月听到声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看到水上日出，埋怨大姐不喊她，连忙拿着小哥小开始拍照。 拍了几张，她觉得没把自己镶嵌进风景里，总欠缺点意思，于是扔下小哥小，就往卫生间跑，道：“大姐，我洗脸刷牙换衣服，咱出门，你给我拍照。不拍照，没法证明我到此一游。” “好啊，我等你。”郝星道。 郝月今天穿了一件白底桃红色不过膝大摆连衣裙，马尾辫一扎，丝袜一穿，小白皮鞋一蹬，也别怪angel喊她叫天使，连郝星就觉得自己妹妹就是天使的化身，美得超凡脱俗，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郝星带着郝月先到天台上去拍照，天台上已经有人摆上了三脚架，做好了拍日出的准备。姐妹俩很自觉，没打扰他们，拍了几张以手托日的照片，又借助城堡的哥特式背景，来了几张特写，再让她高高在上，和整个小镇的风景融合为一体来了几张。 郝月检查了相片，百分之九十都满意之后，她才拉着大姐，指着外面零落的小房子道： “大姐，我们下去逛逛吧，边走边照。” “吃了饭再说吧，下去看看爸妈他们，肯定起床了，咱可是一个团队，吃了饭，咱一起去逛这个小镇的风景。” 两朵花一阵风来，一阵风走，手上还拿着两部和他们手上不一样的照相设备，楼上那些专业摄影师，抢着偷拍了几张，再也提不起兴趣拍日出了。 “她们的相机还能看到里面的相片？还那么小？怎么做到的？在哪儿买的？”摄影师们各自怀着心思，勉强照了几张，扛着笨重的专业设备下楼去了。 酒店包早餐，下到餐厅的时候，果真，另外七个人都在餐厅里吃自助餐。 “咦，郝月，你这衣服穿在身上真好看，今天要多照相。”苗倩茹道。 “郝星的也好看，你们姐妹俩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苗倩茹是夸了这个夸那个，谁都不得罪。 郝星今天穿的是酒红色花衬衣，加一条纯黑灯芯绒垂坠长裤，脚上一双一脚蹬亮黑皮鞋。她的衣服永远是偏暗色，和郝月的偏淡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但两人走在一起，难说谁更漂亮，反而各有各的风味。 “大妈，您今天的衣服也特别漂亮，您这么白的皮肤，再一捯饬，简直就像贵妇人，以后就这么穿，脸上还是得简单地搽一下。”是个女人都喜欢别人夸，苗倩茹被郝星夸得一身喜色。 “那也是你心灵手巧，会给我们设计了这么漂亮的衣服，人靠衣衫马靠鞍，没你帮我和你妈打扮，我们就是两个乡里婆娘。” “那也得你们底子好，才被衣服衬托得越发漂亮。” 郝月已经端着早餐过来了，经过她们的时候，毫不客气地批评，“互相吹捧，能填饱肚子？” “这丫头，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对了，我是去给你大伯拿蛋炒饭的，别的东西都是甜的，他吃不惯，没吃甜的，吃得再多，他都觉得没吃饭。”苗倩茹花团锦簇地走了，脸上的笑模样一直没变。 几天下来，以前并不熟悉的她和郝家一家人混得相当熟悉了，已经不分彼此了。 第526章 Chapter532，礼貌地回避 郝星弄了些有咸味的早餐，加个鸡蛋，端了杯牛奶，准备坐在郝月对面，却发觉桌子太小了，放在对面有点挤。好在人少，位置多，于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来吃，边吃边观察餐厅里的人。 早餐供应时间从七点到十点，此刻人不多，以他们一行九人为主，其余的零零星星几个。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住店的外国人无论男女一个个都长得又高又胖，而那些提供服务的酒店工作人员，一个个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形体相当的好。加上他们这九个人也是，没一个体态变形走样的。 郝星注意到一对中年夫妇，不知道从哪个国家来的，浑身上下的脂肪，从脸到脚，都拼命要挤出来，身上的衣服穿得再宽松也遮盖不住肥胖的缺陷。走起路来像巨人，一步踏下去地动山摇，恨不能震碎了脚下的地板。 郝星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们的桌子上已经有一摞空碟子，那男的又端着盘子去了选餐区，端回来满满一托盘食品，用最大的杯子装了满满四杯饮料。 看到他们大口大口往嘴里填塞，郝星看看自己餐盘里少之又少的食品，自愧弗如。吃的人没感觉，看的人，已经撑住了。 就在郝星剥了一个鸡蛋，边吃边神游的时候，一个浑身都是口袋，背上还背着一个长镜头专业相机的年轻人走到她对面。很是礼貌地问：“这里有人吗？” “没人，没人。”说这话的时候郝星特意四周看了看，貌似到处都是空着的位置，你挤过来是几个意思？郝星挪动了一下餐盘，给人家腾出了一点空间，她不喜欢对着陌生人，连忙三下两下将鸡蛋塞进嘴里，喝了口牛奶以免噎着，再将餐盘里剩下的几块培根很快吃进去，将剩下的奶喝完，很是礼貌地道：“我吃好了，您慢用。” 不等人家回应，端着餐盘就去了餐具清洗区。 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在追逐自己，郝星懒得理他，看那样子，就猜得出，是想问她小哥小的，因为她的小哥小有回放功能，刚照的相片能即时查看。而他们的专业相机还处在用胶卷的年代，差的还是用黑白，好一点的虽然用彩色了，但一卷胶卷上进去，不照完洗出来，你根本就看不到你照了些什么相片，而且取胶卷的时候，如果不专业，还会出现相片被破坏的漏洞。总之一张相片从拍摄到取出来，到洗充满了艰难险阻。 这人在天台上见过，拍日出的，郝月回头翻看相片的时候，他凑过去看过，当时眼里满是惊奇，似乎有千言万语在胸中，要喷薄而出。郝月多机灵的人，生怕人家话匣子一开了，就浪费了她的时间，看完相片，拿着小哥小就跑了，压根不给人麻烦她的机会。 郝月也看见了那人，生怕被缠上，连忙吃完了，端着餐盘，逃也似的出来。 对还在吃饭的爸妈打了个招呼，让他们慢慢吃，吃饱喝足了，再出来，她们姐妹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等。 摄影师一脸的尴尬，特意抬起胳膊吸了吸鼻子，确认自己身上不带怪味，心里才好受一点。没味呀，她们怎么都跑了？或者是我长得很凶？吓成这样？摸了摸下巴，明明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的。反省了半天，不得要领。 貌似我坐到她对面就是为了问她手上的照相设备是哪儿买的，可惜还没来得及问，人家就溜了。想走，可东西没吃，不能走，取的东西不吃，是要被罚款的，或许待会儿还是会碰上的吧。 郝月坐在沙发上，郝星都能找到角度给她照相，引来来往的人纷纷侧目，难以分辨是侧目两人的颜值，还是人手一部的神奇迷你照相设备。 一会儿，另外七个人从餐厅出来，郝星征求他们的意见，“咱今天在小镇里逛逛吧？” “一个个穿着这么漂亮必须要到处走走，我们看他们的风景，我们自己也是他们的风景。”郝天沐从未停止过学习，唐诗宋词长篇累牍地能背诵，活学活用，很有文人气息，说话也充满哲理。 酒店里看着游客是不少，走出去，就发觉异乡人难得。一条路通向小镇，房屋并不多，各自为政，按照自己的风格矗立于天地之间，不仅窗台下挂着鲜花，连房屋四周都被鲜花环绕。 在这个国度，最大的感觉就是人烟稀少，即使你能看见房屋，能碰见的当地居民依然是寥寥。房屋之间的间隔有近有远，房屋大小不一，没有攀比，只是静静地存在于时空中。以至于走在两边翠绿的路上，你会感到苍凉，似乎天地间只有这一群来自远方的人存在，而当地居民全都躲藏了起来。 远看镇子有些规模，但真走近了，深入其中，走着走着没走多远，整个镇子就参观完了。多少美丽的期待，在脚步中摊开，神秘消散化为平淡，连古灵精怪的郝月都觉得有些无趣。 一群人在鲜花簇中照了几张相，然后往水边走去，在水边总算看到一个青年，坐在台阶上埋头看书，老远看到他们有些腼腆，远远地打量着，真等他们走近了，又收回了目光。 郝月的性格，天生自来熟，小跑过去，笑眯眯地说了一声嗨。 那男青年既想大方一点，又控制不住害羞，出于礼貌回应的时候，居然脸红脖子粗。 “大姐，那个帅哥害羞了，脸都红了，我再去调戏他一下，你帮我照几张合影。” 郝月一溜烟跑回来，又兴冲冲地再次跑过去，郝星找了几个角度，给他们照了几张合影，打印出来，走过去，道：“给你们照了两张相片，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谢谢，谢谢，照得太好了，我也想和你们合影，不过没好意思开口。”男青年说话的时候依然有些紧张，不过脸已经不再红了。 “我可以和你也照一张合影吗？”男青年望着郝星道。 “当然没问题。”郝星站着坐着，让郝月给他们照了三张合影，打印了出来，递给男青年。 第527章 Chapter533，牛，牛，牛 “谢谢，谢谢，你们的相机太先进了，可以立刻打印出来，比拍立得更清晰，太好了。你们来自哪儿？你们的相机是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台。”男青年的适应能力挺强，转眼就不害羞了，倒成了话痨，搞得郝星和郝月有些紧张，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逃也似的，跟上了大部队。 “哎呦，我的妈呀，真险，差点又从游客变成了销售员，幸亏跑得快。”郝月跑到老爸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道。 “那还不是你们爱显摆，你们不显摆，人家知道你手上拿的小长方体能照相？”郝天沐嗔怪道。 “哎呀，爸，咱出来旅游，必备的东西就是相机呀，没相机旅游就失去了一大半的乐趣。到此一游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用相片镶嵌在风景里。和当地人照合影也是旅行的一大乐趣之一，要是跟他们照了合影，又不给他们相片，那开心不是少了一半？免费给人家照相，这不是在传播友谊吗？看看我这样的财迷都没要人家的钱。”郝月道。 “郝月呀，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郝天沐道。 “什么秘密？” “天下的道理，都是咱家郝月养的。” “爸，您这是在骂我不讲理，我说的一切都有理？” “正是。” “本来就是，我就不干没道理的事。”郝月理直气壮承认了，然后又是一阵飞跑，脱离了大部队，拿着相机，对着湖泊拍呀拍。 郝星呢，这次旅程，她扮演的是专业摄影师，不时跑到队伍最前面，回身就给大家来一顿猛拍，然后追逐郝月的脚步，去给她当随身摄影师。 跑到半山腰，郝月的目光被两头牛吸引了，这孩子虽然出生于郊区，但很少见到牛，所以特别有兴趣，蹦着跳着嚷嚷，“大姐，大姐，牛，牛，牛。” 郝星跑过去给她抢了几张相片，道：“你大姐本来就很牛。” 这里的牛也是享受惯了孤独的主，相当的高冷，你给它拍照，它懒得理会，埋头啃着嫩草，啃草的声音很有节奏，似乎在告诉你。 “差不多就行了，别指望我抬起高贵的头来看你，在我眼里，谁都不如青草更如我的意。” 两人坐在草地上嘴里叼着小黄花欣赏着满眼的绿等大部队时，突然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个是狄龙，一个是那个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对着她们拍照。 也不矫情，两人配合着，搔首弄姿，摆了不少pose，满足了别人拍照的愿望。 “哼，又不是拿不出手，我还怕你们拍，拍吧拍吧不是罪，窈窕少女永远最完美。”郝月无师自通地唱道。 摄影师拍饱了，哈巴狗似的跑过来道：“小姐，小姐，请问你们这么精彩的相机是哪儿买的？” 郝月很扫兴，有气无力地道：“全世界都没的卖，要买一年半之后，到炎黄去买。” “救命啊，我们是出来旅游的，不是出来卖相机的。还有啊，别喊我们小姐，你可以喊我们大姐。”郝月对着小哥小，说的话，瞬间翻译成世界语，再次震惊了那个摄影师。 “相机还有翻译功能？”见郝月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望着他，并没回答的意思，连忙自我解嘲地道：“太神奇了。” 郝月气得快哭了，踢踏着脚，身子像蛇一样扭动了几下，道：“大姐，你应该随身带个工程师，给他们答疑解惑，一路上有人问啊问的，好烦啊。” “行了，行了，别烦了，老爸他们过来了，咱们走吧，不理会人家就行了。”郝星推着郝月进了大部队，回头对摄影师道：“先生，我们是出来旅游的，不是出来做销售的，相机我们没的卖，一定想要，一年半之后到炎黄去买，那时候，全国哪个城市都能买得着。” 摄影师再次被嫌弃，扛着长枪短炮发愣，愣了半天，见狄龙跟在后面，他如梦初醒也跟了上去。 你们讨厌我打扰你，我就不打扰你们呗，跟着你们总没错，等你们旅行完了，我再咨询几个问题，总不会继续被嫌弃吧？再说了，被嫌弃也掉不了一块肉，弄到心仪的设备才是第一要务。 摄影师一直在打量狄龙，这家伙从出酒店就跟在他们后面，但一路上都不和他们汇合，说和这群人没关系吗，偏偏他手上也拿了一部同款的相机。既然那群炎黄人那么不喜欢被打扰，那我打扰一下这位同类？ 狄龙长了一张冰川般的脸孔，周边气温能低上三四度，还没接近他，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一副我很烦，别招惹我，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作为摄影发烧友，拥有最先进的设备，是他们的毕生追求，只要见到谁有更好的设备，他们的心就动了，五心烦躁坐卧不宁，不弄到手誓不罢休，和杰夫如出一辙。 斗胆和狄龙套近乎，指着他的相机问哪儿买的，狄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用手指了指前面的那群人。 摄影师自己翻译出来了，道：“你的也是在他们手上买的？” 狄龙依然冰川不化，吝啬只言片语，点点头。 “可他们说要一年半之后他们国家才有买的，对了，他们是那个国家的？”摄影师发觉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连人家的国度都没搞明白。 狄龙甩了个你是傻子，我不想和傻子说话的眼神，加快了脚步，扔下一整天都出门不顺的摄影师呆呆反省。今天不是被鄙视就是被嫌弃，就没人给我点正面的情绪？ 怔怔地发了半天呆，后面有人将他撞了个趔趄，一看，是两个同样面无表情的大汉。 “喂，你们干什么？大路朝天，这么宽的路，你们怎么非得撞我？我挡你们路了，还是碍你们事了？”摄影师发觉今天遇到的人都太高冷了，简直拿八斤的被褥都捂不热。语言造出来是干什么的，不是交际的吗？怎么一个个的全都不爱搭理人？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自个发了半天脾气，但无人理会，摄影师前后看了看，踟蹰一番，最终选择了继续跟着那群人。为了最新装备，拼了。 第528章 Chapter534，奶奶的风采 走了一阵子，大家都累了，郝星提议大家都在山坡上坐坐。一行九人一字排开，狄龙跟了上去，怕被嫌弃，自觉隔出了一点距离，两个保镖也在旁边坐下。摄影师觉得这风景不错，拿着长枪短炮咔嚓咔嚓，把人摄入了风景。完了，他也在一个安全距离坐下。 郝星两边一看，乐了，真是无组织的好纪律呀，没教练居然能摆出这么好的阵仗，实属难得。也跑出来，将这群人摄入了方块。 “老爸，出了几天了，怪想奶奶的，跟奶奶聊聊天吧？”郝星提议。 “呃，是的哦，打开视频，让奶奶也看看这外国的风景。”郝天沐道。 郝星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小哥小顿时伸展开来，变成了一个笔记本大小的薄薄长方体，大小是小哥小的四倍。狄龙的眼睛顿时亮了，举起小哥小心道：“这东西还有这么神奇的功能？还能变身？值，买得太值了，多少钱都值啊。只是怎么变身？我还没琢磨透。” 一阵音乐之后，屏幕上出现了奶奶的身影，她老人家还是坐在超市里的专用沙发椅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幸福的笑容已经是奶奶脸上的常态了。 临出来时给奶奶也准备了一个设备，照顾老人家的眼睛，弄了个笔记本电脑，茶几上，教了奶奶按哪些键，奶奶聪明，一学就会。 “咦，这不是郝星吗？你怎么跑到电脑上去了？还会动？你不是出去玩了吗？怎么还演电影了？” 奶奶的话一出，屏幕两边的所有人都笑了，郝星将坐着的一排人摄入视频，道：“奶奶，我们在外面旅游呢，想您了，陪您说说话，这不是演电影，这就是电话，视频电话，即时电话。” “什么？电话？”奶奶依然看口型说话，算是捕捉到了重点。 “电话里面还能看见人，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墙上流水本子说话，这是不是说的本子说话？”奶奶是文盲，也是个好学的文盲，把过去的展望和今天的现实联系在一起。 郝星笑出了双酒窝，道：“是的呢，奶奶，这就是本子在说话。奶奶，您看看我们现在在山坡上坐着，看看大伯大妈我的两个爸我妈铭钢表哥郝圣郝月，还有几个外国人。” “哟，外国人呢，我这是第二次看见外国人，第一次也是跟我孙女一起见的，在江城商场，我孙女还会说外语。”奶奶这话是和身边的陪客说的，姑姑和姑爹也露了个脸，看了个稀奇。 “天啦，真的是郝星，还有天沐，还有稻香，还有大哥大嫂，杨司令，铭钢，铭钢怎么也去了？哟，铭钢，不是说你离家出走了呢？怎么跑那么远？”这是姑爹不可思议的言语。 “表哥，过来答一声呗。” “伯伯，我没有离家出走，舅舅和郝星安排我到国外来上班了。伯伯，姆妈，你们都好吧？外婆也好，我们给外婆买了好多巧克力，过几天郝星他们就带回来。” “好，好，好，铭钢，舅舅安排你到国外上班去了，本事真大，好好干，听舅舅的话。”姑姑也迫不及待地要说话。 郝星看到奶奶的脸上都变了，雷霆之怒要来了，连忙道：“姑姑，姑爹，你们别抢了奶奶的风头，她老人家要生气了。快让她老人家说话。” “哦哦哦。”两人谁都不怕，就怕奶奶，连忙退到奶奶后面去，甘当配角。 奶奶孩子似的，推了他们一把，一转脸就又露出了笑容，带点乞求地道：“郝星，让外国人跟我说句话？” 郝星点头道：“好嘞，没问题。” 奶奶年纪大了出门难，但不妨碍她爱热闹，爱显摆。身边的那些老家伙连老外都没见过，已经有老外和她说话了，给人上人生经验课，又有了素材。郝星当然配合她，老人的要求，她一概答应，何况是这么个小小的？ 将镜头对着好奇宝宝摄影师，道：“这是我奶奶，跟她老人家招招手，问候一下，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小哥小的信息。记住，要笑，老人家开心我多给你点信息，不开心，我少给你一点信息。” 摄影师受宠若惊，跟了这么久，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人家总算有求于我，敢不好好表现？连忙送上十二分的微笑，冲着里面慈祥的老太太道：“奶奶好！我叫昆廷，来自地中海，今年二十四，还没结婚……” 郝星还真小看了这人脸皮的厚度，转开视频，道：“行了，我奶奶听见了，谢谢您。” “小生今年二十有四，尚未婚配。你当我开婚姻介绍所？”郝星瞪了他一眼，鄙视道。 “呵呵。”昆廷抓了抓后脑勺，一脸的不好意思，“我，我，我，我说错话了吗？” “话倒是没错，但用的地方错了。你让我奶奶帮你介绍女朋友啊？我奶奶没开婚介所。”郝星没好气地刺激他。 转到狄龙面前，道：“跟我奶奶打个招呼，说一句嗨，招个手就行了，千万别滥竽充数，反正我奶奶也听不见。” “你奶奶，听不见？”狄龙重复了郝星的话，还是冲屏幕上的老人招了个手，嘴一咧，还扯出一个微笑，貌似还不难看。 “谢谢，我奶奶听不见，但我说话，她能看口型读懂我的意思。”郝星道。 “哦，你真孝顺，你奶奶真慈祥。”狄龙一点没发觉自己今天话有点多，连身边的两个保镖都不适应了，这是……？冰川要融化了？ 接着请那两个保镖也问了好，奶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郝星给老人家展示了面前的山水，还解说了一番，然后听奶奶东叮咛，西嘱咐，最后单独关心了一下儿子，才心满意足地道：“好了，别跟我说话了，我好着呢，家里有你姑姑姑爹服侍我，你们在外面好好玩，别惦记我。去玩吧。” 昆廷见郝星忙完了，连忙舔着脸道：“那个，你这个东西为什么可以卖给他，不能卖给我？” 第529章 Chapter535，有灵性的电话 “他先来的，想买的时候，我恰好有新的。”郝星道。 “那现在还有吧？”昆廷问。 “没了，在日外瓦碰到个小伙子，全买走了。”郝星回答得干净利落。 “既然你们人手一部，我看有的人都没用，能不能说服他们匀一部给我？”昆廷也是个难缠的，遇上喜欢的东西，想方设法都要弄到手，而且越早越好。 “不能，这是移动电话，我们出来玩，人生地不熟，走散了好联系。”似乎是敲打狄龙，郝星再次曝出小哥小的神秘功能道： “我们的这种电话是有灵性的，一旦认了谁做主人，就陪伴他一生，哪怕是被盗了，小偷也不能使用，谁要是心思歪了，想买回去拆了山寨，它会启动自爆装置。所以，我们的小哥小是不能易主的，易主了就是块废物。当然，被盗了哪怕千山万水它也会自己找回去。” 狄龙一愣，很快隐藏了表情，这等霸道的技术，就该有这等霸道的应对方案。可惜了我那台小哥小，就这么白白报废了。虽然不肉痛，但多少可惜，可惜了那么精密的技术。 昆廷的脑子也还灵，追问道：“既然你们人手一部，而且他也有，那为什么我要买，必须等一年半以后？” “现在使用的小哥小是实验室出来的，我们的厂正在建造中，一年半后才有大批量的货物上市。不过看在你帮我孝敬我奶奶的条件下，我可以卖给你一部实验室产的最新款，但先决条件是，你必须亲自去炎黄。这里是没有了。”郝星道。 “你的意思是，这神奇而有灵性的机器技术掌握在你们这一群人手上？”昆廷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凝重地扫视了这群人一眼，真是缘分啊。 “有问题？”郝星瞪了他一眼问。 “没，没，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应该是最前沿科技吧？”昆廷明知故问。 “如果你没看见别人有这种科技，那么就只有我们有了。”郝星道。 “独家经营啊，我从里面看到了商机，能不能把地中海的代理权委托给我？”昆廷天生具有商业头脑，从小就是赚钱的行家，虽然他最喜欢的是旅游和摄影，但喜欢的生意带着做一做，赚点旅行的费用，他还是乐意的。 “人海茫茫相逢是缘，但我们的公司有个特点，就是所有人必须人品绝佳，我们不和道德有缺陷的人打交道，所有代理商必须要十个认识的人给你出具道德品质认定证书。”郝星道。 “道德有缺陷怎么解释？”昆廷第一次听说做生意，还要检查道德的，很是紧张，生怕哪一条自己踩雷。 “诚信：经商对顾客诚信不欺骗；忠诚：生活中忠诚于伴侣不出轨；善良：没有暴力倾向；友善：对生活中的人友好不凶恶；孝顺：孝顺父母和兄弟姐妹妻儿相处融洽；正直：不贪污受贿，不以权谋私。这么说吧，但凡不违法犯罪，再在生活中没背叛伴侣，不挑拨人际关系，孝顺父母的就没问题。”郝星道。 昆廷使劲想了想，道：“我打过小偷，算不算不善良？是不是暴力？” 郝星笑了，道：“那个不算暴力，那叫见义勇为，是提倡的。” “这样啊，那我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喜欢摄影，但我爸妈逼着我继承他们的事业，我没听他们的，算不算不孝？”昆廷依然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想创业，没想到门槛还这么高，有点胆战心惊。 “这个不算，你有权力追求自己的理想，相反过于听话，反而失去了为人的乐趣。”郝星道。 “嗯，那没问题了，我想我有权得到地中海的代理权，我相信有人愿意为我的道德作保。”昆廷笑了，很阳光的样子，和狄龙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直是他选择别人，给别人设绊子，没想到此刻自己要跨别人的门槛，狄龙很认真地听着郝星和昆廷的对话，平生第一次，他在反思自己的行为，到底有没有地方是不符合郝星的规定的。 使劲一思索，他被自己绕进去了，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是没被抓进监狱，没在外面瞎搞背叛配偶的，其实全都合格。至于十个人证，他一开口成千上万的人愿意证明他的人品极佳。 郝星征求了大家的意见，是不是继续在这个小镇溜达，如果玩够了，可以找餐馆吃饭，吃完饭就继续前进，赶下一站。 郝天沐对这个小镇的山山水水，绿树红花，蓝天白云，还是有一些喜欢，道：“咱这次出来呢，是慢游，我觉得吧，这镇子适合多待半天，要不咱吃了饭再玩一下午，住一晚上，明天早晨直接去葡萄梯田？还是逛一天，你们看怎么样？” “我同意。”郝月第一个站起来拥护老爸。 “我也觉得这么漂亮的景色，就该好好玩玩，下午我想就在水边的山坡上坐一坐，不说看风景，发发呆也是好的。”苗倩茹道。 “要不下午分开玩？想看风景的看风景，想睡觉的去酒店睡觉，随心随性一点，晚上在餐馆集合一起吃饭，七点怎么样？大家都知道餐馆在哪儿吧？昨晚吃饭的餐馆。酒店的位置大家也知道吧？”郝星道。 “郝星，你嫌弃我们了？”苗倩茹问。 “大妈，您不愿意分开玩吗？不愿意就还是大部队一起，浩浩荡荡慢慢悠悠地行走。”郝星道。 卫稻香也道：“大家一起出来的，当然要一起玩了，而且我们这群人都年富力强的，谁跑到国外来睡觉？家里睡不了一百年？好玩不好玩，反正只有这么几天，怎么着也要把能走的地方多走一点，回去了，也不后悔。” “行了，郝星，听你妈和大妈的，都一起玩，再别提分开了。人多热闹，回去了，再也没机会这么多人一起聚会了，要懂得珍惜。”郝天沐道。 “嘿嘿，爸，我错了，咱一起玩，九个人不分开。”郝星道。 杨怀权道：“丫头还不是想给你们腾出卿卿我我的空间？好心还做了驴肝肺。” “行吧，心领了她这份情吧。”郝天沐难道不知道自家闺女的想法。 狄龙和昆廷也长舒一口气，要是分开了，他们会凌乱的，不知道该跟在谁后面，取舍是件很苦恼的事。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也好！如此和谐更是难得。 第530章 Chapter536，晒个太阳发个呆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也加入你们吧。”昆廷见那群人都望着他，一阵紧张，生怕被拒绝，连忙解释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你们玩你们的，绝不妨碍你们，我就是跟着你们，我一个人旅行不好玩，看你们一大群人热闹，我喜欢热闹。” 见无人搭理，昆廷一点不尴尬，反正只要没人拒绝，他就当是同意了，这样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当尾巴了，时不时拍几张相片装点风景，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风景再美，没有人打扮，也缺少一些灵性。 回去没走回头路，绕着湖畔，欣赏绿水青山，路上很难得看到一个小店，门口开着鲜花，青草地上摆了四五张露天的桌子，一张桌子前面坐了一对夫妇，三四十岁的样子，男的个子瘦高，已经后退的发际线，剥夺了英俊的含义。女的一头奶奶灰的头发，和年龄无关，是与生俱来的颜色，又浓又厚，简单地用橡皮筋扎在脑后，很漂亮的五官，如果不发福，绝对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桌子上面摆着两杯咖啡，上面的心形还没被破坏，男的拿着书在看，女的正在看报纸，一幅不紧不慢优哉游哉生活，纵情山水间，流连于野外。 郝月跑过去拖了个椅子坐下来，拍着旁边的椅子招呼道：“我们在这儿坐坐吧，中餐就在这儿解决了。” “好啊，郝圣，你帮着郝月把桌子拼在一起，咱九个人坐一块。我先去叫几杯咖啡，再看看有什么吃的。” 将两张桌子一拼，郝星给大妈和老妈拉了两把椅子，让她们坐一起，两边呢，是大伯和老爸。安排好了座位，郝星进了餐厅。 这是栋占地很大的平房，老板是个中年人，中等身材，戴一副眼镜，又精明有勤劳的样子。看到有客人来了，连忙点头欢迎光临，笑着迎了上来，郝星就将自己私自将两个桌子拼成了一个，多加了个椅子的事告知了一声，老板很客气地感谢她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昆廷和狄龙的保镖也随后进来。 这是个咖啡厅，也有简餐，咖啡的种类很多，也有披萨、面包、沙拉，在这儿无论多么知名的餐馆，都不可能符合炎黄人的胃口。吃饭不叫吃饭，叫充饥，勉为其难地填饱肚子算不错了。 听到有人点餐，后面出来一个年轻的服务人员，礼貌地笑着点头打了声招呼，开始不慌不忙地弄咖啡。郝星看了菜单，点了两杯咖啡，四瓶无酒精的啤酒，两杯果汁，两听果啤。再点了四盘意面，六份牛排，加两个披萨。 上餐很快，一会儿喝的上上去了，接着吃的也端出去了。郝星见自己的上完了，才对老板道：“那边两位先生也要点餐。” 老板一愣，继而自我解嘲，迎了上去。这里地方偏僻，平日少有来客，今天这一来四批人，真是难得。 郝圣本来对肉很感兴趣，将面前的牛排切了一块，看到里面的血水，有气无力的推开盘子，道：“没熟，让我怎么吃啊？” 郝星一看六份牛排都是七成熟的，一拍脑袋道：“我忘了跟他们说要全熟了，这种七成熟的吃饭适合他们，不适合我们。” 郝圣看到旁边桌子上的狄龙叉了一块带血的牛排填进了嘴里，看得他惊心动魄。 “茹毛饮血呀？”郝圣小声道。 郝月道：“不懂了吧？人家以为七成熟的嫩，没破坏它的营养。在他们眼里，看我们吃全熟的牛排，还不可思议呢。煮老了，口感不好，咬不动，营养还流失了。” 郝圣指着她面前的牛排道：“有本事你吃！” “我又没说我爱吃七成熟的？再有营养再嫩，也不符合我们的饮食习惯。坐着干什么？帮忙把六盘六盘全端进去，大少爷。请厨房的给我们再加工一番。” 郝星招呼郝圣、郝月、表哥，一起将六盘牛排都端了进去，跟老板解释了一番，老板赔礼道歉，说忽略了饮食文化的差异，让厨房里煎了个全熟，亲自送出来。 终于吃到了煮熟的牛排，大家才心满意足，牛排虽然只在上面简单地淋了黑椒汁，不过味道不错，有肉吃是人生的最高理想，所以吃完之后郝圣心情大好。 见郝圣郝月都喜欢吃牛排，一个劲地夸好吃。郝星又去弄了三份牛排，让那几个吃意面和披萨的分了着吃了，算是所有人都吃到了肉。 狄龙和昆廷一人坐了张桌子，各自点了牛排和红酒，吃喝得极其优雅，一边还欣赏郝星那桌子人的热闹。两个保镖坐一桌，也是点的牛排但喝的是啤酒。 那先来的两个人从书和报纸上抬起头，早就被这一桌九个人吸引了目光。特别是那个女性，一双眼睛在旁边桌子上四个女性身上扫来扫去，目光相碰的时候，和善地点头微笑。 郝月最先发现这女人过于频繁的目光，问：“大姐，注意到没？那阿姨一直在打量咱们。” “你长得这么美，还不让人家看一眼？放心吧，人家没有恶意，看一眼，你又不吃亏？”郝星道。 一桌子人的战斗力挺强，玩了一上午又累又饿，将吃的喝的全都消灭光，确定都吃饱了，郝星招呼郝圣充当服务员，将桌子上的残局收拾进了厨房，再将桌面打扫干净。 早就听说欧洲的人力不足，服务人员少，吃完饭得自觉将餐具送回清洗区。而且亲见整个店子里，只有三个人，一个老板，一个伙计，一个厨师，等着他们出来服务是很不现实的。 郝星又给每人面前摆了一杯果冻布丁，学着当地人过上了慢生活。郝天沐每到中午都要假寐几分钟，此刻晒着太阳靠着椅子，打起了盹。大家坐在太阳底下吹着风，欣赏着面前的湖光山色。 郝月又在写她的旅行文章，正沉醉在来自朵岭的那些人的恭维中，脸上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第531章 Chapter537，全球无同款 郝星正襟危坐，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这里的山水，她不知道这种寂静，如果待长了是种什么心情，反正此刻有家人的陪伴，有山有水，肚子是饱的，口也不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浑身放松，吹吹风晒晒太阳，确实是种美好的享受。 眼角的余光，看见隔壁桌子上那个欲言又止的女性终于站起来，向她走过来，她笑着转过脸，站起来很有礼貌地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你的衣服真漂亮。” 郝星这才明白，人家双眼不离这群人的意思了，原来关注点在服装上。是的，他们这群人里四大美女的衣服那是绝对不会撞衫的，全球都找不到同款。毕竟是女性，对服装有着敏感，有眼光，看中了她们的衣服。很是配合地转了个圈子，点头自豪地道：“嗯，我也觉得好看，谢谢你的夸奖。” “款式很特别，我从没见过设计得这么特别的衣服。”女士继续不吝啬心中的溢美之词。 “真的吗？谢谢，谢谢，得到你的夸奖真是太好了。”郝星总觉得这女士奉献了这么久的欣赏目光，走过来，就是聊天的？果然，女士表达自己的诉求了。 “能问一下在哪儿买的吗？我太喜欢了，也想买两件。”女士一看就是有文化内涵的，说话很有礼貌，声音又尖又细，和她的身材有点不配比，但真的蛮好听。 郝星点点头，明白了，原来是想要同款，不过又果断而抱歉地摇头，不忍心打击人家的积极性，但必须得说出实情，道：“对不起女士，我这身衣服不是买的，是我自己买布料做的，布料都出自这个国家，但设计和做工，全都来自我自己的手。所以，很抱歉，市场上没有我这样的衣服卖。全球无同款。” 女士听说是自己做的，很是失望，继而指着卫稻香和苗倩茹的道：“那她们穿的衣服呢？也不是买的吗？” 郝星摇摇头，女士还不气馁，又指着郝月道：“她的呢？” “也是我买布料做的，全世界就这么一件。”郝星道。 “那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衣服，居然找不到同款。”女士抑制不住心头的失望，道：“可惜我没带相机，不然我真想把你们四个人衣服的款式照下来，去找裁缝做四套。” 郝星一听，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不介意帮你把样式拍下来，不过不能用作商业用途，只能您自己做一件穿。” “我是真的喜欢，但……”女士有些无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只要您喜欢，没问题，您没相机，我有，我帮你拍。”郝星其实是个热心肠，能理解女人对服饰的热爱，能伸出援助之后，她当然是毫不吝啬。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吗。 “大妈，妈，郝月，来，这位女士看中了咱的衣服，很想找裁缝定做，我们做做模特，来几张正面相和反面照，给人家拿回去做样子。”郝星招呼大家。 女人吗，天生都自恋，特别是穿了漂亮衣服之后，更爱表现了，何况吃饱喝足，也休息好了，正是活动一下腰肢的时候，郝星一招呼，谁都没扭捏，开始学着电视上的样子走t台。 郝星让她们找了个鲜花盛开的背景，一人来了张正面照和背面照。再以山和湖为背景，各照了好几张。然后又招呼那个当地女士来了几张合影。 觉得差不多了，就让那女士选照片。 “哇，你们的相机这么神奇，居然能看见相片，我们这里能洗得出来吗？”女士抑制不住自己的惊喜，她这一嚷嚷，她丈夫也放下书凑过来看。 “洗不洗得出来，您看着就行了，我这就给您洗出来。”郝星道。 “怎么洗？这里可没有照相馆，照相馆在镇子的另一头。”男人疑惑地问。 “我们的相机是自带打印功能的，不需要进暗室冲洗，直接打印就可以了。”郝星说着，点了打印按钮，很快选中的八张服装照从手机下面滑了出来，然后又选了两张合影打印，一共十张相片送到那对夫妻手上，他们下意识地在衣服上好好擦了擦手，生怕把相片给弄脏了。 “好神奇呀，这不是拍立得吧？”男人问。 “不是，这是神仙相机。”郝星信口就取了个名字。 “神仙相机，真的很神奇，称得上神仙相机。我有拍立得照的相片一点都没有这个清晰，这相片照的，真是太好了，连根头发丝都照得纤毫毕现。”男人很客观地评价。 “得不少钱吧？多少钱，我们给你。”男人很自觉，压根没想到占便宜。 “不要钱，不要钱，和这位女士有缘吗，就帮她拍几张衣服的款式而已，不过这设计是我独家的，可千万不能让别人仿造了去。”郝星提醒道。 “放心，我只做给自己穿，不会让别人仿的。照相馆给人照相都要给钱的，这钱一定要给你们。多少钱？”女士问。 “真不要钱。”郝星笑得很真挚。 昆廷在那个女士去找郝星的时候，就行动了，举着相机一直在不停地拍，一边拍，心中一边特别别扭，就因为没弄到最新款的摄影设备。 郝星拍照的时候，昆廷也在拍，拍了模特又拍拍照的人，有的将拍照的人和模特都取在一张相片里。当他看见郝星当时就把相片打印出来之后，他的渴望就更盛了。 狄龙没昆廷那么厚脸皮，坐得有点远，拿着小哥小也对着郝星拍了不少相片，第一次知道能打印出来，找到按键，点了一下，看见相片出来的时候，他心中的喜悦无限扩大。这小哥小的作用越来越多了。真是个拥有无数宝藏的小玩意，一不小心就发现它的大用处，他知道肯定还有好多用途他没发掘出来。 客气了半天，女士也不好固执，但也不好意思占便宜，想出了回报的办法，道：“你们是来旅游的对吧？想坐船吗？我请你们坐船好不好？我们在这条河上有艘船。” 第532章 Chapter538，乘船 “真的？我要坐，我要坐。”郝月第一个跳起来赞同。 “一起来吧，船就在下面，我带着你们玩一下午。免费的，不要钱。”女士道。 “不要钱不好吧？”郝星有些犹豫。 “没什么不好的，你帮我们拍照不是没要钱吗？我请你们免费坐船，这是人情。”女士生怕她不答应，说出原因。 郝星摸了摸后脑勺，犹豫了两下，道：“那好像我欠你们的比较多呢，我们这么多人。” “多少人也是一趟，来吧，算你们陪我们，我们今天是准备开船出去玩的，两个人多没意思呀，邀请你们一起，就热闹了，别客气了，走吧。”女士招呼大家。 “既然盛情难却，那就去吧。”郝天沐道：“和当地人亲密接触，也是旅行的一种感受方式。”郝天沐休息好了，替闺女做了主。 “这几位也一起吧。”对于昆廷和狄龙那四人，女士看了半天没明白他们和这群人的关系，怕看错了，厚此薄彼，闹来尴尬，干脆一起邀请，才谁都不得罪。 昆廷是个自来熟，第一个答应了，狄龙呢，心想大不了下来的时候给点钱人家，怎么着也不能不合辙。 “那谢谢了，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只是不想太打扰他们，所以，我们走在他们后面。”昆廷答应了，狄龙就懒得说话，只是很礼貌地一点头，嘴角扯出一丝罕见的微笑。 反正不缺钱也不怕别人坑，人家真要坑你，拿钱砸死他，有了经济打底，看到那船是两层的大轮船，郝月也没露怯，哼，咱城堡都买得起，你敢坑我们，我们把你的船买了。 这里的世道并不像郝月以前所经历的一样，这对夫妻还真是好心好意请他们乘船游玩，每到一个最佳照相点，还停下船让他们照相。玩着玩着彼此的戒心没了，人与人初识的那种紧张和焦虑也没了，不再担心照了相，人家不要钱。船主夫妻俩也乐意异国客人帮他们照合影，将幸福装进方框，留给未来翻看的时候回忆今朝。 昆廷还提议全体来两张合影，于是郝星也拿出三脚架，架上小哥小，用遥控器，遥控着，照了几张十五人的大合影。满以为郝星没有延时照相装备，昆廷可以显摆一下，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需要延时，拿着遥控器想什么时候照，什么时候照，压根不需要照了一张之后，继续回去设置，让等的人产生焦虑。 就在大家担心洗的相片太小看不清人时，郝星拿着小哥小一按图标，小哥小又变身了，变得大了四倍，再打印的时候，出来的相片就可以直接挂进一个大相框了。 “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全能的。我太激动了，郝星，这么神奇的相机，你在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个。”船主道。 郝星挠了挠后脑勺，思考了一下，指着赵铭钢，回答道：“这样吧，您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让他给您送一部过来，他是我们集团公司驻欧洲屋脊的总代表。这东西，全球就只有几部，还没开始正式批量生产和销售，等我们旅行十三天之后回国了，我从实验室给你拿一台过来。” “真的？是你的实验室生产的？那你真是太厉害了。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钱。”船主很激动，道。 “钱就算了，咱碰上了，就是缘分，你们免费请我们乘船了，让我父母和长辈都非常高兴，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算我送给您的。”郝星道。 “哎呀你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这一部小哥小可以买他们一条船了呢，你居然白送？”昆廷毫不掩饰他的惊奇。 郝星瞪了他一眼，道：“我愿意。” “那实在是太感谢了！”船长夫妇道：“我看你们今晚肯定住镇上吧？那晚餐在我们家去吃，我们按圣诞节的标准，给你们弄圣诞大餐吃。” “那感情好，出门旅游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当地人家里蹭饭吃，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我们就不客气咯。” 郝星笑着把船主夫妻的晚宴邀请说了，大家很开心，都想去看看当地人的家庭是什么样的，平常吃什么东西，回去之后好讲讲外面的见闻。 “我这就去打电话，让家里准备一下，知道吗？我有个酷爱做菜的儿子，他做的菜可好吃了，你们尝了就知道。”马文很激动，可能既激动自己即将得到神奇的小哥小，又激动自己有个酷爱厨艺的儿子吧。 郝星将手上的小哥小递给他道：“记得号码吗？用我的电话打。” “这不是相机吗？怎么可以打电话？”马文很惊奇，安妮也望着郝星激动不已，这么神奇的东西，借给他们用，实在是太高兴了。 “我记得号码，我记得号码。”安妮报出几个数字。 郝星提醒他们要在前面加国际区号，两人就在小哥小上操作起来，那激动的样子，确实很符合第一次见到全球最新科技的情绪。 在郝星的指导下，拨通了电话，两人望了郝星一眼，才开始和里面的人说话，确定是他们的儿子，才开始像打一般电话一样，聊了起来。几分钟之后交代好了，马文双手将电话递过去，道：“真神奇，相机可以当电话用。” “不仅仅当电话用，还可以看电影看电视听音乐还可以视频聊天还可以办公。功能多着呢，我一时半会说不完，等一个月之后，您拿到小哥小了，再打开说明书，让说明书教给你怎么使用吧。”郝星微微一笑着解释。 马文搓着手憧憬道：“我真是太期待了。” 赵铭钢跑到马文面前，打开录音功能，让他说出自己的全名和地址电话，到时候送小哥小好联系。 “居然还可以录音，简直是无所不能。”马文又惊奇了一番。安妮看着赵铭钢在小哥小上点击，接着听到了丈夫的声音，还有丈夫的声音说的炎黄语。 “还可以同声翻译。”马文又发现了一项新功能。 第533章 Chapter539，牛排要全熟 “那我们去炎黄旅游，是不是有这部小哥小就够了？我们不会说炎黄语，这小神仙可以帮助我们。我们不是早就想去看看炎黄的五千年文化吗？就因为语言不通一直没去。”安妮在冲马文激动。 郝星道：“要去我们国家旅游，一定记得去找我，我带着你们玩，给你们当导游，免费导游。” “郝星，您真是天下最好的人，太高兴认识你，还有你们这群人了。”安妮道。 那一群人在船上四处找最佳照相点照相，看风景，简直高兴得忘了时间，一会儿就再次看见了夕阳。在船上看夕阳和在岸上看夕阳，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郝天沐、杨怀权、赵友忠三个人坐在一起，吹着风，静静地感受天地的美。郝圣郝月苗倩茹和卫稻香都在忙忙碌碌的合影。 狄龙站在船舷边任凭风吹动着头发，在欣赏远处和近处的风景；昆廷呢，作为一个摄影发烧友，扛着相机到处照，摄入镜头的除了风景，还有人文，最多的是风景和人的融合。 他还给那九人全都来了一个大特写，今天收获颇丰，不仅表现在摄影作品上，还表现在和这一行九人拉近了心灵的距离，至少他们已经不排斥他了，眼神碰上的时候，还点头送上一个善意而礼貌的微笑。 一下午的时光在快乐中结束，马文和安妮很有亲和力，始终保持着温暖的微笑，郝月是玩得最尽兴的，每个地方都拍到了自己想要的风景，拍完了还有发呆沉思体味异域的时间，表现和体味同时做到，算是双丰收了。 夕阳快要遮掩了它的脸蛋，天空逐渐被黑暗替代的时候，船靠了岸。脚踏上陆地的时候，都要认真看脚下了。 “玩得开心吧？”安妮扶郝星下船的时候温柔地问。 “嗯，我们全都很开心，谢谢你们让我们度过了一个这么开心的下午。”郝星道。 “玩得开心就好，现在去我们家吃饭，晚餐我儿子已经弄好了，西蒙特别能干，你一定要认识一下我家西蒙。”安妮的手握着郝星的手，感觉软若无骨，摸着很舒服，都舍不得放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前面走，马文在前面带路，安妮和郝星在后面断后。一群十五人，热闹非凡。 狄龙性子比较冷，从来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热闹过，他讨厌看到脑满肠肥者的粗鄙，讨厌看到无脑花瓶的争风吃醋。但和郝星一批人一起，却没发现这些缺点，他们像水一般，怎么相处都舒服。 夜晚的小镇有了一丝凉气，黑暗将一切变得神秘，路灯亮起，给人增加一丝安全感。马文停在一颗参天大树下面，指着后面以红砖红瓦红色小阁楼的平房，说他们的家到了。和并排着的三层楼相比，他家的房子不算气派，胜在占地面积极大，在炎黄的农村，是可以摆下十几桌酒席的跨度。 外观上看不出什么来，但走进去，灯火辉煌的映照下，例外简直两重天，内部极其奢华。一个大通间里铺着酒红色地毯，地毯的图案是骆驼，看样子是从国外进口的，正中央的天花板上一个晶莹剔透的大吊灯将整个屋子照得灯火通明，客套四周围了一圈朱红色的镂空家具，中间摆放着茶几，如果开圆桌会议，可以坐不少人。 客厅里有股淡淡的男女皆宜的香味，空间很大，但整洁干净，给人很美好的感觉。 郝天沐打量着客厅，夸奖道：“很气派。” 郝星翻译给马文和珍妮听，作为主人相当高兴。 似乎知道大家坐久了就会产生焦虑，珍妮陪客人时，马文去了餐厅，五分钟之后，餐厅的门开了，邀请大家进去。 一进门就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和客厅完全是两个风格，这里偏冷色调，仿佛置身于玻璃宫，到处都是一尘不染的白。大家在一张长长的西餐桌上坐下。 安妮冲郝星道：“西蒙做了牛排、海鲜饭、沙拉、汤、面包、披萨，你们自己端着盘子去选吧，爱吃什么就取什么。大家吃饱，吃开心。” 郝星眼睛一亮，道：“自选？安妮，你是在是太贴心了。” 东西方文化差异，不仅表现在风俗习惯上，连饮食上也有很大的不同，郝星生怕盛情难却，吃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还得逼着自己说喜欢的。自助就很人性化了，既不怕浪费，又不会令客人感觉不适。喜欢什么多选一点，不喜欢就直接忽略。 郝月是肉食动物，很喜欢吃牛排，但怕跟中午一样，又遇上带血的营养餐，吃呢，说服不了自己，不吃呢，扫主人的兴，显得不礼貌，跑到郝星面前悄悄的道：“大姐，我想吃牛排，就是不知道是七成熟还是全熟，我可不敢吃带血的东西。” 郝星在安妮耳边传达了妹妹的疑惑，安妮笑了，连忙冲郝月道：“郝月，你放心大胆地去吃吧，牛排都是全熟的，中午咱们不是在一个餐厅吃的饭吗？所以我们知道你们要吃全熟的牛排，已经交代西蒙煎的全熟。快去拿着吃吧，刚出锅的，热着呢，小心别烫着。” “真的？谢谢安妮阿姨。”郝月这才选了一份牛排往桌子上端，郝天沐冲郝月小声道：“你先切开看看，如果是全熟了，我让他们去端牛排。” 郝月将牛排从中间切了两刀，点头道：“嗯，是全熟的，爸，我这盘给您吃吧，你们都坐着，我去给你们端。” “郝圣，师傅的你负责，老爸老妈的我负责。铭钢表哥，大伯大妈的你负责。走，咱去选好吃的吧。”郝月很会安排人。 郝星道：“你好歹问问长辈们吃什么，有好多东西呢，没吃过的都尝尝，记住吃多少拿多少，千万别剩下，这样既避免浪费又不失礼貌。咱在别人家做客，得懂一点礼仪。别令人生厌。” “知道了。”郝月最不 第534章 Chapter540，异国风流小生 珍妮很满意这几个孩子的行为，让年长的坐着，年轻的提供服务，这就是华夏的孝文化。一家人都彬彬有礼，谦让有序，看着极其和谐。 郝星给几位长辈面前端了汤、鸡腿和海鲜。安妮道：“给他们倒红酒啊，很好喝的，自家产的葡萄自己酿的酒，祖传秘方，有八百年历史了，一定要尝尝。” 郝天沐望着郝星道：“你给我们几个一人倒一杯，自家酿的，我真的很感兴趣，如果好喝，我们带一些回去送人。我们出来旅游了，你毕伯伯和孙伯伯他们还在家里忙呢，咱得记着他们。” 郝星点头，拿着酒杯给三个男性长辈一人上了一杯葡萄酒。 见大家都在埋头享受美食，郝星问珍妮，怎么不见大厨。珍妮望着厨房的方向，笑道：“已经忙完了，马上就出来，你别管他，先吃吧，招呼他们多吃点，吃饱吃好。” 忙了半天，郝星才切了一块牛排往嘴里塞，吃了一口之后，双眼发亮，连连点头道：“好吃，好吃，这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牛排，嫩不说，味也调得好，比中午的牛排好吃一百倍。您儿子的手艺真是太好了。开一家餐馆肯定顾客盈门。” “真的吗？你们喜欢就好。”安妮道。 “你们觉得好吃吗？”郝星问老爸他们。 “嗯，好吃，确实比中午的好吃很多。”郝月一双眼睛望着狄龙，学人家吃得极其优雅。 郝天沐也点头道：“是的，我也觉得好吃，这是天下最美的美味。要是天天吃就好了。” 郝星盯着老爸看了半天，道：“爸，您说的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 “什么？”郝天沐抬起头问。 “您说您想天天吃牛排？是真心话？”郝星重复道。 “有点夸张，毕竟这不是我们的主食，但一个月吃个一次两次，解解馋还是可以的。这个是真心话。”郝天沐道。 “嗯，明白了。酒呢？酒怎么样？”郝星问。 “酒也比昨晚那家大餐馆的好喝。”郝天沐道。 见老妈对自己怒目而视，郝星知道她又吃醋了，再装做没看见，她老人家就会在内心发飙了，郝星可以想象老妈吼人使用的语言和脸上的神态。 你只在乎你老爸的看法，就不关心你老妈的看法？ 郝星不懂谁都不能不懂老妈呀，连忙脸一变，呈现花团锦簇的笑容，有些讨好的问老妈，同时将另外几位都兼顾了，得到他们的一致点头赞同。老妈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郝星心中有数了，问珍妮，酒有没有卖的。珍妮点头，道：“你喜欢？喜欢明天我带你们到我家酒庄去挑，什么年份的都有。” 郝星点头。 “我们家在湖边有片地，种着葡萄，每年葡萄成熟了就做成酒，放在酒庄，里面什么年份的都有，不过种得不多，不够自己喝的，所以没卖，你们喜欢，明天我们带你们去选，送你们一些没问题的。”提起自己家的酒庄，安妮很激动，毕竟是他们家的荣誉，有必要介绍给人知道。能一传十十传百，传到炎黄，让异国人一知道。他们就更开心了。 郝星摇头道：“我们明天去参观葡萄梯田，顺便买些酒，您要是留着喝的，我们就不夺人所爱了，我们自己去买吧，您是本地人，谁家的酒好，肯定比我们清楚，只要给我们推荐一下，我们自己过去找就行了。” “你们要买多少？”安妮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到数量。 “我们带回去做礼物，要不了多少，三五十瓶吧。”郝星道。 “三五十瓶不多，我们送给你吧，就别出去买了，我们家的葡萄酒可是欧洲屋脊最好的哦。”安妮道。 郝星一愣，继而道：“最好的，岂不是最贵？您愿意卖那当然更好了，要是不卖，我们不能白要你们的了，你们已经对我们很热情了，再让你们吃亏，我们就过意不去了。要不您收钱吧。” 安妮面露难色，道：“我们的酒都是自己喝的，没卖过，所以没有定价。” “这样啊，那我回去了，给你们家寄三部小哥小吧。来而不往非礼也。”郝星道，说完又觉得自己在空手套白狼，就凭几张相片，让人家又请坐了一天游船，又请吃家庭自助餐，又送葡萄酒，自己所开的不过是空头支票，人家拿出来的可是真金白银的实物。总觉得有些不妥，顿时尴尬了，于是干脆不说。 要不明天就送她三部小哥小？让小蚊子实施隔空取物法？或者在这里弄个实验室？给他们生产三部，然后顺便供应这里的市场？ 口袋里的小蚊子知道她的想法，心领神会，传命下去。既然实验室能在朵岭建，为什么不能在欧洲屋脊建呢？当地建当地销售，还省却了运费。 一餐饭快吃完了，厨房的门才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头发微卷的小伙子，阳光明媚，笑容中有一丝腼腆，冲大家招了下手，然后坐在郝星身边道：“怎么样？我做的菜可还合口？” 郝星一脸惊讶地望着他道：“是你？这么巧？” “嗯，咱早晨见过，没想到这么有缘分，晚上再见是朋友了。”西蒙就是早晨在湖边碰上的那个看书少年。 “这么多东西全是你一个人做的？” “东西从采购到上桌，全是我一个人做的。怎么样，合胃口吧？” “嗯，很合胃口，简直太合胃口了，你真是又勤快又能干。在餐馆上班？”郝星已经起了心，想将他收归己用。 西蒙摇头，“我没上班，我是无业游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是身怀绝技的无业游民，有这份手艺，你找工作不要太容易。”郝星笑着探索，“看你的年龄应该满十八了，还在读书？” 西蒙一笑，道：“我就是长得稚嫩一点，年龄可比你认知的要大不少。” “介意告诉我你的年龄吗？” “二十四，未婚，还没有女朋友。” 郝星乐了，又一个异国风流小生。 第535章 Chapter541，热血沸腾 西蒙一双深邃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你有一双葡萄般晶莹剔透的眼睛，你的五官长得相当符合美学标准。” 郝星一笑，道：“在我们炎黄全都是我五官符合美学标准的女孩，所以如果我邀请你去炎黄，你可有意向？” “邀请我去炎黄？旅游吗？”西蒙满脸兴奋，接过安妮送过来的沙拉边吃边问。 “旅游是一个方面，我要开家西餐厅，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大厨，我看你比较合适，怎么样？接不接受我的邀请？”郝星问。 “呃……”西蒙在摆弄一个红彤彤的小番茄，似乎在思考。 郝星道：“薪酬比欧洲屋脊同行业的平均值高百分之二十。目前西餐厅在我们那边还算凤毛麟角，而且你做的东西相当精致，味道很符合炎黄人的胃口，如果你去主持我的餐厅，肯定会做出一番事业。你不需要现在回答我，我给你留个电话，愿意不愿意，到时候打电话我。” 说着拿出小哥小，调出电话号码，用了截屏，然后打印下来，算是一张相片名片了。西蒙看着郝星拿着小哥小行云流水的操作，眼都直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的这个小玩意好神奇，早晨不是用它照相的吗？现在还可以打印名片？” “嗯，不仅仅是照相，打印名片，还能打电话，我这机器的用途多着呢。”郝星道。 小蚊子在口袋里讽刺道：“骗了人家的船不说，还骗吃骗喝，完了还骗人家小伙儿。看这和胃口吊的，人家已经七荤八素了。你呀，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或许是小蚊子的话刺激了她，郝星自我解嘲地道：“对不起，冒昧了。既然你目前不想工作，那我欢迎你去炎黄看看，这小哥小你拿着玩一下，喜欢的话，跟我去炎黄，我送你一部。我们公司经理级别的将来会人手配备一部这个设备。” 西蒙用餐巾擦了擦手，将小哥小放在手心，像捧宝贝的，道：“这么先进的东西，你准备送我一部？” 郝星喝了一口汤，望着他闪动着长长的睫毛道：“是啊，我说了，我们公司经理级别的人才，未来人手配备一部。” 西蒙看到郝星的嘴角上有一点汤，拿着餐巾帮她擦了一下，盯着那双烈焰红唇，有些失神。安妮咳嗽了一声，他才惊醒，点头道：“啊？啊？！啊，嗯嗯嗯，我确实有兴趣去炎黄看看，对那边的印象，目前为止还是来自少之又少的新闻和报刊杂志。我最关心的问题是，你们那边安全吗？” 郝星拿着餐巾将嘴唇擦了又擦，确认没一点东西，笑问：“是不是你也听说，我们那边还处于原始蒙昧状态？路上走出个人来，拿着刀就捅进别人心窝，受害者倒地身亡，行凶者扬长而去，都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西蒙已经不吃东西了，拿着小哥小正聚精会神地倒腾，同时一脸好奇地一心二用，“难道不是这样？” “哈哈，小兄弟，你说的那些发生在五千年前，我们炎黄是礼仪之邦，从来不会出现这种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而且是五千年前的小孩都知道的事。我建议你呀，还是过去逛逛吧，逛一圈之后，你就发觉不枉一行的。”郝星极其无语地道。 “我跟你说得再多都没用，只有亲自去看了，你才会发觉那些传言是多么幼稚又狭隘。茹毛饮血的时代才会出现那种现象，我们又不是刚从树上下来的进化人。人类文明里炎黄是进化得早的，这点全世界的历史是认同的。” 西蒙笑着环视一周，然后点点头道：“嗯，是应该出去看看了。” “如果你信任我，十二天后，我们回国，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世界很大，值得去看看。”郝星发出了邀请。 “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反正我们是要回国的，正好邀请你去我们家做做客。”郝星道：“我那边修了一个酒店，一楼准备开西餐厅，你要有兴趣，可以在那儿留下来。当然不强迫你，去留随意。” “嗯，好，我现在对炎黄充满了兴趣，真的，就你这个小哥小，我刚看了它的介绍，这简直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宝藏，里面什么都有，打电话、做电话薄、视频通话、拍照片、打印相片、录音、播音、看电视电影、听新闻、看书、办公，等等等等，好多好多功能，地球上的事简直无所不能。太神奇了。这小哥小的创造者简直是个神，我太崇拜他了，这么牛掰的东西他都能创造出来。我想跟这种人一起工作感觉一定特别棒。”西蒙说着说着，神往起来，双眼朦胧，竟然如痴如醉。 郝星斜视着他，称赞道：“你也不错，拿到小哥小没有急于用你最喜欢的功能，首先想到的事看看它有那些功能。你的注重点和别人不同。我想那个创造小哥小的人相当欣赏你这一点。” 狄龙的心一惊，合着我也未能免俗，喜欢小哥小拿到手上，居然除了打电话、录音、录像和翻译，我居然没想到过别的功能。我就这么被她鄙视了吗？特别他刚才居然那么大胆地帮她擦嘴，而她神色不改，这是一见如故吗？ 想请个厨师，结果发觉是个工程师。而这工程师又很欣赏这个创造小哥小的漂亮小姑娘，于是异国恋有了，接着混血儿也出现了，东西方结合，他们一起成了全球无敌宇宙第一富豪？ 果然无耻比较重要，你再有心，如果不撕开给她看，人家也不知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居然被给后来者不打而败了？狄龙的拳头捏得嘎嘎直响，他是个冷面人，但冰山外表下，有颗火山般炙热的心。 “我都等不及去会会这个全球最有头脑的创造者了，我等不得十几天之后了，明天，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买机票，飞炎黄，我迫不及待要见这个伟人。”西蒙一点头，笑得心神荡漾。 第536章 Chapter542，包公妹妹 郝月一脸迷惘地望向西蒙，貌似这是个毛头小伙子，正直青春期，被人一怂恿，立马热血沸腾，要去追逐梦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姐忽悠你呢，你居然主动上钩了？还上杆子要往炎黄跑？ 沉迷了半天，西蒙问郝星，“这个创造者你认识吗？” 郝天沐端着葡萄酒嘴唇放在杯子上，耳朵听着郝星怎么回答，听到答案，他放心地喝了一口，品了两下，赞道：“好！” “不认识，我哪有那荣幸认识人家呀？”这是郝星的回答。 安妮在一边小声提醒儿子道：“人家都说拿着小哥小送三部咱了，她不认识创造者，肯定身边有人认识，你有点耐心多磨磨，说不定就告诉你了。多动嘴少走弯路。” 西蒙点头，转过来冲郝星道：“你身边有人认识他吧？帮我引荐引荐呗？” 郝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为难地摇摇头，“你是不知道，科学狂人都有怪脾气，他不跟人打交道的，只跟机器打交道，他珍惜时间宛如珍惜生命，才不允许别人浪费他的时间呢，和他交朋友等于在谋杀他的生命。所以，他没朋友，我身边也没人认识他。” 西蒙消化了一下，点点头，道：“那他在什么地方，你总知道吧？” 郝星直点头，道：“这个知道，这个知道，在炎黄北湖省，一个叫朵岭的地方隐居着。” “他叫什么？”西蒙问：“有具体地址吗？” “他叫白嗤。”郝星睁着眼睛，用两秒钟取了个名字，至于具体地址，就说了个朵岭超市。 旁边的郝月噗嗤笑得呛着了，拍了半天胸脯才将气管里的异物给咳嗽出来，关掉应声虫软件，不再偷听，拿着刀叉对虾仁出气，吃过牛扒之后，她发觉虾仁挺好吃的，吃完虾仁，感觉沙拉也蛮好吃，后来尝试了一下汤，虽然颠覆了汤的概念，和炎黄口味完全不一样，但依然好喝。这是郝月吃得最多的一次。吃完了，她良心发现了。对，回去好好批评一下大姐，人家弄这么多好吃的招待咱，你编故事骗人家，于心何忍？ 这餐饭吃得很开心，菜的种类多，汤好喝酒好喝，牛排海鲜样样好。昆廷和郝圣聊得很欢，用的应声虫翻译。狄龙一行三人还是一直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吃喝，竖起耳朵听。 安妮相当单纯，和郝星约好了，让他们明天一定要去参观她的酒庄，她一大早会在酒店门口等。 以至于郝星都差点提出忠告，你这么诚实，不怕我把你骗了？无奈没说出口，这是一个神话般的国度，不仅风景像童话，人也生活在童话中，一点不怕被人骗，似乎就没考虑过骗局这个问题。还是生活的环境太好了，所以对谁都不设防。要知道炎黄的经济正处于恢复期，为了将钱赚进自己的口袋，很多人可是费尽心思去骗人的，当然郝星一行人除外。 回到酒店，进了房间，郝月瞪着眼睛鼓着嘴开始客串正义天使道：“大姐，你骗人。” “呃？我骗谁了？”冷不丁被批评，郝星一脸不解。 “你骗西蒙了，你说你有个酒店一楼准备开西餐厅，你的酒店在哪里？西餐厅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郝月一脸正义地恨铁不成钢道：“大姐，你变了，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安妮阿姨对我们这么好，你居然骗他们。” 郝星一听笑了，表扬道：“嗯，咱家郝月不错，一身正气，嫉恶如仇。” 话音一转，郝星道：“你出来这么多天了，凭什么说朵岭没在建酒店？你要不信，打电话问问高哥，他的职业决定了他不会说假话。” “嗯……？真的？家里在建酒店？骗我的吧？我给高哥打电话了。咱可要做个诚实的公民，不能要求别人人品好，咱自己随口打哇哇。”郝月一脸公正无私包青天的相。 “打吧，打吧，不打你还一个劲冤枉你姐。你忙，我先洗澡了，旅游也是个力气活，好累，我想早点洗了早点睡。”郝星说完冲进了洗手间。 听到里面传来流水声，郝月真的拨通了高雅郭的电话，这还是她打的第一个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高雅郭惊喜的声音，一个劲问郝月外面旅游好不好玩。好不容易插上话，郝月问了酒店的事，那边的兴趣顿时来了，道： “郝月，你在外面遥控指挥呀？你们用的哪儿的建筑公司？怎么一晚上时间，万丈高楼平地起？这速度也太快了。我们不放心工程质量，特意派人去监督检查了，不仅没问题，质量还比别人做的更好。要不是问了姜镇长，压根不知道这么大的工程也是咱朵岭集团的。” “做了多少层？”郝月问。 “现在已经做了三十层，一共准备做多少层，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就看见一栋高楼，突然之间出现了，还以为是夸娥氏二子从哪个国家移来的呢，没想到是你们遥控的。郝月这是哪家的建筑公司，还让不让建筑工人活了？整个朵岭现在议论纷纷，工地的建筑工人现在干活特别卖力，生怕一不小心饭碗就被人抢走了。” 高雅郭兴致勃勃地讲着见闻，郝月听得一愣一愣的。挂掉电话之后推开卫生间的门，被大姐吼出来。跑到郝圣房间去分享好消息时，也没得到欣喜若狂的反馈，郝月很受伤，于是缠着师傅又学了一招，回了房间。见大姐吹着头发，浑身上下散发出好闻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郝月和吹风机比分贝，吼着讲话道： “大姐，我真错怪你了。朵岭真的修酒店了，已经做了三十层。三十层啊，那是多高啊？是不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高入云霄了？” 郝星关掉吹风机，道：“哪有那么夸张？一百多层都不算高，三十层算什么？知道大姐没骗人就行了，快去洗了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起早床，去看葡萄梯田呢。” “不，你明明骗人了。” “哎呦，我的个包公妹妹，我又骗谁了？”郝星拍着脑门无语，家里有个公正无私的是挺令人头疼的。 第537章 Chapter543，一个叫白痴的专家 “还有谁？当然还是西蒙，你骗他说那个造出小哥小的人叫白痴，你不仅骗了人家，还骂人家白痴。大姐你太坏了，枉费了安妮和马文的一片好心。”郝月一张嘴噼里啪啦像放鞭炮的，又将郝星数落一顿。 郝星靠在窗子上，手握木梳，不紧不慢地梳着头发问：“小哥小是谁造的，你知道吗？” 郝月瞪着一双大葡萄眼摇头。 “你不知道是谁造的，当然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了。”郝星道。 郝月歪着脑袋盯着郝星的双眼看，那家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拿着梳子，已经将头发梳顺了。 “可是他叫什么都不应该叫白痴吧，白痴不是连基本生活都解决不了吗？怎么能造成小哥小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来？” “军师吴用，你知道吗？他叫吴用，他真的无用吗？你呀，一个名字代表什么？我跟你说越是有本事的人，对名字的要求越不高。” 郝月被说服了，咧嘴一笑，道：“嘿嘿，真是那么回事呢。我不是担心你吗？天天对别人要求比天还高，自己却来戏弄人。这样很不好的。反正想想一个人叫白痴就搞笑，老师点他的名的时候，肯定点一次全班同学暴笑一次。” 郝星一点郝月的额头数落道：“郝月呀郝月，你呀，聪明过了头吧？按照固定模式思维，都没想过别的字？我说的白蚩是蚩尤的蚩，不是痴呆的痴，你个痴呀。” “蚩尤的蚩啊？那这个名字还挺特别的，嘻嘻。姐，我又错怪你了。”郝月讪笑了一下，就转换了话题。 “大姐，我刚又去跟师傅学了一招，跟我一起练练吧。” 说着也不管大姐同意不同意，奔着就来了，郝星能听风，一转身就将偷袭者秒杀，那家伙倒在地上都不知道怎么倒下去的。 郝月从地上爬起来，跳起脚来数落，“大姐，你还是不是我姐？我刚学一招，让你陪着练练怎么了？就不知道让着我一点？非要将我打倒在地，你是不是还准备踏上一脚的？” 郝星没办法，道：“我不是洗了澡吗？弄脏了，不是要再洗一遍？没洗澡我让你一招打到地上去呀。明晚，明晚好吗？明晚你早点去学了回，我保证让你一招撂倒。快去洗澡睡觉吧，别闹了。” “明明是你说让我学功夫的，我学了，你又不配合我。”郝月气呼呼地进了卫生间，关门的时候，把门都吓惊了。 郝星一脸无可奈何，将自己往床上一扔，闪了闪，道：“我明明配合了好不好，你不是倒在地上去了？只能赢不能输的家伙，让我拿你怎么办？” 郝月洗澡出来的时候，郝星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隔壁的狄龙听觉特别好，可惜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用应声虫软件可惜远了点，做不到同声翻译。靠在床上分析着两个小女孩睡着了，他的精神却无比的好，正在努力破解小哥小上他不知道的功能，越破解越像探索宝藏一样，发现了更多的数不尽的宝藏，让他一次次开心地捶床暗乐。 是的，他的眼光一点不错，看中的这个小哥小前途无量，估计三十年内不会出现同类产品，真到了有人研发出同样的设备时，该赚到的钱，早就到了银行户头了，他的资产会急剧增长。 是的，一定要拿到小哥小的四国代理权。 她能给我代理权，但告诉西蒙，这个造出小哥小的人不是她，也不是他们家的谁。真的还是假的？难道是别人发明，她负责总经销？ 嗯，无论如何一定要见见这个白痴。或许能找他要到更多国家的代理权呢？安全起见，我得马上派人去炎黄，找到这个白痴。 要是能拿到技术就更好了。 理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听到公鸡打鸣，郝星就爬了起来，洗漱之后收拾好行李，就开始欣赏外面的风景，今天看到的居然不是朝霞，而是漫天的大雾，连不远处的青山都遮住了。 郝月睡眼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窗外，看到外面的大雾，嘟囔了一句，跑进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洗漱好了，换好衣服，就拖着行李箱出门，门一开，隔壁房间的门也应声开了，狄龙拖着行李箱出来，郝星看了他一眼，笑着嘴里说了声早，心里说了声太凑巧。往电梯间走的时候，发觉房间都空着，知道爸妈他们早就下去了。 狄龙一出门，两个保镖也出现了，帮他提着箱子。 自己两手空空的，狄龙快走两步，道：“我来帮你们提箱子吧？” 郝月眼珠子转了两转，道：“成全你的绅士风度吧，不过我姐姐有男朋友的哦。” 狄龙没听懂，笑了一下。 “这孩子。”郝星嗔怪一声，往电梯口走去。 快到电梯口的时候，狄龙不动声色地快走两步，抢着按了电梯的下楼键，很是礼貌地站在一边，冲姐妹俩道：“两位请。” 电梯是个逼着人进行交际的地方，狭小的空间，无处遁行，只能被迫接受身边近距离站着人。 狄龙演练了半晚上，终于鼓起勇气冲郝星道：“我今年二十四岁，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郝星抬头仰视着他，对上他的目光，那里面有一丝尴尬，她能感觉出电梯里空气的变化，剩下的三个人都憋着笑，内伤估计快憋出来了。 “还有呢？”这是郝星的回答。 “还有……呃……到了，请下电梯。”时间不够，狄龙将最重要的一句憋了回去。 “谢谢！”下了电梯，郝星接过行李箱，到大厅看到了马文和安妮夫妇，连忙迎了上去。 那两人指着餐厅道：“快去吃早餐吧，你爸妈他们已经过去了，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西蒙呢？还没起来？”郝星记得他昨天说今天就要买机票飞去炎黄，顺便提了一句。 “他呀，想起一出就是一出，心动了一分钟都等不了，已经出发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到机场了。”提到儿子，安妮有些淡淡的哀怨，但也有坚强的接受，毕竟过了十八，他就得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了，而他已经二十四了。 该死的二十四。 第538章 Chapter544，小生今年二十四 chapter544，小生今年二十四 “哦？真的去了？他倒是说到做到，是干大事的人。你们吃了吗？”郝星问。 听说他们已经吃了，连忙让郝月去吃早晨，她拖着行李，狄龙客串小伙计，帮她把行李箱放上了车。一个人提箱子，一人站立，两个人陪同，也是一道奇异的风景。 进酒店的门，那家伙又客串门童帮着开关门。到了餐厅，又帮她拿餐盘，郝星受宠若惊，但又很不习惯，特别是那八个人假装不看她，更有欲盖弥彰之嫌。 好吧，碰上了三个小生今年二十四。年轻人吗，没有一个没经历过被乱点鸳鸯谱的，得习惯。 别人要表现绅士风度的时候，你拒绝也是给别人难堪，干脆礼貌点，给别人点机会吧。 取了餐过来，郝星特意挤到郝月的对面，后者一脸嫌弃，道：“大姐，桌子很小，干嘛挤在一起？你就不能坐旁边？” 郝星瞪了她一眼，那家伙一点不在乎，将话音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道：“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利用我，你不和我挤，肯定有英俊小生和你挤，对不对？昨天就是这样的，你嫌弃我挤你，结果呢？被别人骚扰了吧？” “你闭嘴的时候更可爱。”郝星拿起面包咬了一口，慢吞吞的教训道：“人可以聪明，但不能故做聪明。快吃，没看见你最亲爱的安妮阿姨在等着咱吗？” “是的呢，我吃快点，让人家等总是不礼貌的，我吃完了去陪他们。”郝月和姐姐抬杠是抬杠，但一点不影响她有正确的判断做正确的事。 那家伙吃了两口就跑了，郝星喊道：“喂，你吃饱，今天要步行几个小时呢？待会儿饿了可没东西吃。” “我昨晚吃得太饱了，撑不下了。”郝月端着餐盘已经跑了，那家伙已经养成了自己收拾餐桌的习惯，思想很西方化。 吃了两口看见爸妈也吃好了，连忙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拿的东西填进嘴里，一口气将酸奶喝完，然后端着餐盘，算是结束了早餐。 有了昨天西蒙的那餐饭，郝星的胃被养刁了，感觉酒店里的饭菜简直难以下咽。 退房的时候，看见酒店里的经理在和马文夫妻聊天，那样子好像老朋友。想想巴掌大一个小镇，彼此认识算不得什么。 办好手续，郝星走到沙发前招呼大家上车，和酒店经理道了别出来。郝星邀请他们坐自己的车，安妮指着外面一辆老爷车道：“我们开车给你们带路。” 郝星表达了进了葡萄梯田就下车步行，游览葡萄庄园的想法，安妮答应了，道：“行，到了地方我们就下车，我让马文带着你们的车先去酒庄，我带着你们好好逛逛。这里值得逛，我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在那儿逛，今天有你们这么多人陪，有人照相，肯定逛得更开心。” 昆廷背着巨大的背包站在郝星身边弱弱地问：“你们的车能容纳得下我吗？我给钱，多少都行。” 郝星点头，打开后备箱，让他把背包放进去，道：“我们的车空间大，空着也是空着，不多你一个，至于钱就算了，旅途上碰到是缘分。” 门口站着一个背着大包的驴友，亚洲人，郝星见他欲言又止，连忙问他上哪儿，人家操着纯正的燕京腔说到葡萄梯田，见是炎黄人，郝星很热情地招呼他上车。聊了两句知道他一直在路上行走，是炎黄的第一代背包客，叫宁平。走到半路上又碰见一个亚洲背包客，郝星让表哥停车，听说也是去看葡萄梯田的，也邀请人家搭个顺风车。 宁平看到后上来的人脸色不好，沉着脸抑制着不快，勉强打了个招呼。 “你们认识？”郝星问。 宁平尴尬地道：“都是从炎黄来的，结了两天的伴，他叫金钦，来自北湖省江城市。” 金钦也问宁平，“你不是不去葡萄梯田吗？” 宁平冷冷地道：“有顺风车我就去了。” “那待会儿还是一起？” 宁平双眼望向车外，道：“就不叨扰你了吧，我相信你更喜欢一个人走，我也一样。” 闻到火药味了，郝星笑了笑，背包客们一个个都是特立独行的性格，谁都不希望违背自己的意愿去附和别人，目标一致，但不愿结伴，可以理解，具体怎么回事，刚认识，也不好狗拿耗子。 一眼从金钦面前扫过，郝星心里一惊，转头细打量，她的目光移向老爸。郝天沐也一脸惊奇，看了一眼金钦，又看看闺女。郝星跑到老爸后面的位置悄悄地道：“爸，您看他像不像一个人？” “你也看出来了？” “嗯。” “算了，算了，孩子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碰上了举手之劳能帮就帮一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他爸是他爸，他是他。咱别把他爸的账算在他身上，再说还不一定是呢。” 郝星点点头道：“好，试着我打听一下。” 其实不用打听，这人和金重山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身高体型五官，特别是那双眼睛，有些内陷，眼角一挑的神情，无形冷厉，简直如假包换的金重山之子。 郝星跑到前面去和金钦聊天，听说郝星来自江城，他居然抄起了江城方言，听到郝星的方言里带有一点郊区腔，一丝得意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从国内过来的？”郝星将那神情记在心里，问。 “我在日不落留学，假期出来走走，看看世界。”金钦笑得有些自豪，那种自豪不是正面的，而是炫耀式的，令人不快的，狭隘的。 “你家是哪儿的？” “江城市粮食公司的，我爸是粮食公司的一把手。”金钦无时无刻不在表现自己的优越感。 “真的？那你爸还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呢，我们是市粮下属的仓储单位。”郝星故作惊奇地表演。 “听出来了，你的口音带有郊区音。”坐着别人的车，受着别人的恩惠，金钦居然还在秀自己的优越感。你步行，别人开专车，你反而能在别人面前优越，你确定你的优越感没有太过浅薄？ “你爸叫什么？”郝星心想我不想打听你，你自己要暴露自己，我不妨帮你暴露你的无知。 第539章 Chapter545，水往下流，上流不了 “金重山。”金钦报出他爸的名字，得意地等着迎接巴结的目光和讨好的话语，可出乎意料，人家嘴一闭，肌肉一扯，抑制不住的，那是什么表情？对了，鄙视？ “怎么了？你不认识我爸爸？”对郝星的表情很不满意，他不甘心地问。 “认识。”郝星挤出一丝笑道：“对了，你爸还是每个月给你寄钱吗？” “也不是，他说他找了个第二职业，有时候赚得多，就一次给我们寄一年的钱，有时候几个月一分钱没有。”金钦道。 “哦？你爸那么有本事？找了第二职业？是干什么？” 金钦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是炒股。毕竟国内是不让干部有第二职业的。” “哦，你妈呢？她给你寄钱了吗？” “寄呀，我妈就有规律多了，她每个月到了七号必定把钱给我寄过来。我妈是江城一把刀，很厉害的，休息日都不闲着，总有医院请她做手术。”金钦道。 “哦，你真幸福，父母两根蜡烛点亮了你，燃烧尽了他们自己。”郝星虽然对金重山的印象很不好，但他对儿子的爱，是值得赞扬的，哪怕已经把这个儿子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巨婴。 “啊？”金钦有些迷糊。 “你父母为了你这么辛苦，你准备怎么报答他们？”郝星一双眼睛在探询，想看到这人的人性，可结果让她很失望。 “报答？我爸说了，水往下流天经地义，就没听说水往上流的。”这是金钦的回答。 似乎这个谈话本身就侮辱了他，这是在骂我不知恩图报吗？金钦厌恶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郝星抬起头，见宁平望着她，撇着嘴，头在慢慢摇动。 郝星坐到宁平身边，问怎么回事，宁平把路上的事说了一遍。本来在异国他乡碰上了同胞，他是很开心和人家结伴，每次碰到的结伴的都懂得aa制，因为这样既可以减少两个人的旅途开销，又可以尝到更多的美食。但遇上的这个金钦就不一样了，吃饭跟你一起吃，付账的时候等着你付，等你付完了，他也没有事后给你算清账的意思。住宿两人分享房间本来打算平摊费用，但人家跟着你入住，等着你退房，压根不提付一半房钱的事。你旁敲侧击，他假装听不懂的，你直言不讳，立马就得罪了他，最奇葩的是，得罪之后他很健忘，转头又缠着你，继续当你的寄生虫。 到旅游景点需要买门票，他不买，能混就混，混不进去，他玩翻墙游戏。跟他聊天，他每天就是自己老爸是个大官，自己在日不落留学。把自己夸上了天，做的事却令人人切齿。一次两次的别人不跟他计较，时间长了，就绕道走了。哪怕旅游路线和他一模一样，也不愿意跟他结伴，路上碰了个面对面，还故意抬头看天。 郝星又坐到老爸后面，道：“爸，确实是金重山的儿子，不过他好像不知道他爸发生了什么事。而且金重山夫妇太惯他了，养了个白眼狼。听他说父母都在外面搞第二职业，就是为了供他读书，他觉得理所当然。完全不知道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 “哦，这样啊。金重山这是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了儿子毁了自己，结果儿子还毫不领情，这算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那算了，到了葡萄园找个地方放他下去，下面就别带他了，别好心好意帮人，还落个埋怨。”郝天沐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金钦看到郝天沐，很喜欢他的气质，猜测这就是这车里的最高领导，肯定是他爸的下级，一定是想巴结他爸，才邀请他坐的车。因为他的长相和老爸一样，就是年轻时候的金重山，所以他自我感觉良好地跑到郝天沐那排，找人家聊天。 “叔叔好。” 郝天沐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逼出一点笑容道：“你好。” “听说您也是从江城来的？江城下面的郊区对吧？” 郝天沐简直头疼齿冷，日不落到底都培养了些什么样的人才呀？一个虚荣的曼彻斯特就够人受的了，又来一个无脑儿日不落？会聊天吗？和人聊天不是要让对方开心吗，你特意让对方不开心，揭短能满足你的险恶用心？耐着性子道：“是啊，郊区。” “您也是粮食部门的？” “嗯。” “那正好，我跟您打听个人。” “谁呀？” “金重山。” “哦。” “您认识吗？市粮食公司的，和你一个系统，是一把手。” “现在市粮食公司的一把手不是金重山。”郝天沐简直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跟白痴说话完全侮辱自己的智商。 “真的？那他是不是升职了？调到省厅当厅长去了？”金钦继续一厢情愿按照自己的思路为老爹设计前途。 郝天沐原则上是一个有内涵的人，但金重山父子的无耻，简直震惊了他，扒出血淋淋的事实，丢在他面前，力图清醒一下这个脑满肠肥道： “金重山贪污公款一百多万，逃跑被通缉了，追逃路上还伤了一个公安。现在他是炎黄的a级逃犯。追了他半年了，还没落网。粮食局就这个坏分子坏典型开了好几次会，分析他堕落的原因，最后发觉根源在他儿子身上。金重山贪慕虚荣，没钱还把儿子送到日不落去留学，为了凑留学费用，把主意打到了公款上面，私自挪用一百多万，妄想靠股票翻倍，让儿子留在日不落。结果赌输了，一百多万丢进股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到期还不了钱就拆东墙不西墙，最后终于补补上去了。单位报了警，抓他的时候，他在路上逃跑了。他不仅伤害了国家，还伤害了家庭，这人还有作风问题，放着好好的妻子不知道心疼，和小姨子搞在一起。好好的一个家被他整没了。” “逃跑，通缉？”金钦脑子一下懵了，这是真的？ 第540章 Chapter546，奇葩思维 “怎么，你认识他？”郝天沐故意瞟了他一眼问。 “不不不，我怎么会认识这种败类呢？”金钦内心的支柱轰然崩塌，下意识地拿着帽子往头上戴，再也不敢看郝星，合着人家早就知道这件事。 金重山已经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过街老鼠，他居然还背着他的招魂幡在外面到处显摆。金钦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羞耻。 顿时感到浑身燥热，这个混账的金重山，你拿了一百万不直接给我寄过来，你丢进股市？你脑子进水了吧？还有啊，我妈是天下第一好的女人，每天累死累活，把你当祖宗供着，你居然背叛她。金重山啊，金重山，我说我要旅游，你不给钱呢，害得我背着个包包到处找便宜旅馆，坐最低等级的车厢。你太害人了，简直罪该万死。金钦的重点总和别人格格不入，他关注的是被父亲扔进股市打水漂的一百多万。却不关心父亲的生死，这就是金重山用重金教育出的奇葩思维。 “停车，停车！”浑身的燥热从身体上升到脑子，金钦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赵铭钢停下车，转头望着他，打开了车门，目送着他下了车。 宁平搞不清状况，不明白金钦为什么下车，不是到葡萄梯田吗？这还差着距离呢，怎么就下车了？往后面望了两眼，见大家神情严肃，连忙回身坐好。 受打击了？姓金的可沿途都在打击别人，谁能打击到他呢？他的脸皮简直比钢板还厚。 金钦一下车，郝星就开始反省了，从包包里掏出一白一橘两部小哥小，冲老爸道：“老爸，从金钦身上，让我学到了一些东西。” “学到了什么？”郝天沐问。 “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能一直占安妮和马文的便宜？” “是啊。” “我同意。就给他们照了几张相片，他们就又请咱们坐船，又请咱们吃饭，还要送收藏的葡萄酒。我们确实承受不起。要是现在手上有两部小哥小就好了。特别是那个西蒙，你给了他一个假名字，加个朵岭超市这个地址，人家就没头没脑地跑过去了。沿路不知道要挨多少宰呢。你说他手上要是有个小哥小带着多好，咱可以沿路给他支招。怎么办呢？葡萄酒咱必须得给人家结现金。” “爸，您看看，这是什么？”郝星递过一白一橘两个盒子，郝天沐双眼发光，道：“你还留了两部没卖？” “不是，这是咱的移动实验室里昨晚生产出来的。”郝星道。 “移动实验室？在哪儿？” “爸，全球最新科技的实验室，为了技术安全肯定是藏在暗处的。有产品就行了。这两部，我给珍妮和马文。这样，他送东西咱，咱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郝星笑眯眯地望着亲爸，她喜欢看到老爸的笑脸，这种灿烂的笑容在一家三代延续，预示着幸福。 “嗯，好，那我就放心了。一直对西方人有误解，以为他们很无情，接触下来其实全球的情感是一样的，都是你来我往，没有说谁对谁付出了是理所当然。这次出来对了，认识了这么多人，增长了不少见识。只有走出来，才能更切实地认识这个世界。”郝天沐道。 “嗯，老爸，我也这么觉得，路上总会碰到愉快的和不愉快的，但愉快的总会多于不愉快的。爸，我跟高哥说一声，让他好好接待一下西蒙。”郝星道。 郝天沐想了半天，抓了抓后脑勺道：“这个西蒙的事，我也觉得没处理好，手上没个联系方式，朵岭超市的电话也没给他一个，下了飞机，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这考验是不是太大了点？” 郝星道：“爸，人家亲爹妈都没说什么呢，您倒是操碎了心。多碰碰壁对一个地方的认识会更深刻和真实，人成长得也快。您就别担心了，他只要安全就行了，挫折那都是小case。” “倒也是，等郝圣大了，让他也满世界去瞎撞撞，行万里路总胜过读万卷书的。看看金重山的儿子，一个人背着包满世界晃，无论他的人品怎么样吧，但他毕竟在行路看世界，开阔视野。”郝天沐道。 “爸，您是个开明的父亲，对郝圣就应该这样，多给他锻炼的机会，增长处事能力，谈到做父亲，您比金重山成功多了。” 郝天沐白了她一眼，嗔怪道：“是啊，我是很成功，养了个这么有本事的闺女。” “嘻嘻，爸，您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愧领了您的夸奖了。”郝星假装腼腆。 “什么就你愧领了？我说的是郝月。”郝天沐难得幽上一默。 郝星果然无风也凌乱，“……” “爸，您喊我？”郝月长了一双顺风耳，听到老爸提到她，连忙小跑过来。 “爸在我面前夸你，说咱家最聪明的要属郝月了，长得漂亮不说，能说会道，实践能力也强，这几个孩子里面他最喜欢的是你。”郝星道。 “爸，是不是真的？”郝月搂着老爸的肩膀，靠在他脑袋上撒娇。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好了，大姑娘了，别撒娇了，到葡萄梯田了，看见了没？让表哥停车吧，咱下去走走，坐这么长时间，脚都伸展不开，该下去走走了。” 老爸一说，郝月连忙跑到前面让表哥停车。前面的老爷车开得挺慢的，注意到后面的车停下来了，倒了一下，也停了下来。 安妮走下来，道：“从这里开始步行吗？” “是的。”郝星将手上的两部小哥小递到她手上，道：“小哥小，昨天刚从国内运过来的，才到手，打开看看。” 安妮惊得张着嘴半天没合上，道：“天啦，我还以为要等到一个月之后呢，没想到，太令人惊喜了。谢谢，谢谢。” “安妮答应你们的是三部，这两部是您和马文的，西蒙的，他到了炎黄，找到了小哥小总部，我们会给他选他最 第541章 Chapter547，自爆装置 安妮一把抱住郝星挨了挨脸，道：“太感谢了，我很喜欢，橘色，我喜欢橘色，鲜亮的颜色。马文也喜欢白色，最纯洁的颜色。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喜欢白色和橘色的？” “昨天和你们聊天，问过了呀。” “你真是个有心的好孩子，我太高兴了，惊喜，我拿去给马文看。”安妮拿着两部小哥小跑了。 昆廷的眼睛很亮跑过来道：“你有新小哥小了？卖给我一部，卖给我一部。” 宁文也被车上下来的人人手一部的小机器吸引了，见开老爷车的本地人得到之后高兴得花团锦簇，地中海的背包客似乎也稀罕得紧，他也凑过去看。 不知道那是什么，不是大哥大，比大哥大小很多，但比大哥大耐看，很高档的机器。 见郝星没反应，昆廷连忙掏出一个本本道：“我有钱，我给你开支票，我多给你一万，卖给我一部吧？你看你们个个手上都有，就我手上没有，我羡慕死了。” “不用多一万，按照狄龙的价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另外提醒你一点，我这个小哥小有远程操控功能，如果支票兑不了现，你这机器就会启动自爆装置，自动销毁。”郝星此刻就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不怕别人骗的商人。 亲眼看到昆廷在支票上填了一个超大的数字，宁文的二十四剋纯金狗眼都被亮瞎了。这是什么玩意，怎么会这么贵？有远程遥控功能，能自启自爆装置？ 马文跑过来也是一脸的激动，提议在葡萄园里照一张合影。 郝星拿出三脚架拉长了，安上云台，将小哥小放上去，看着里面的人指挥了一下，道：“大家站好了，别移动位置，我喊一二三的时候，大家喊茄子，记住千万别眨眼睛哦，照成了瞎子概不负责。” 捏着遥控器照了五张，马文跑过来取下小哥小，一按两按，就打印出一张很大的相片。 郝星告诉了他一个功能，让他加入神聊群，就能和全球拥有小哥小的人进行交流，互发照片。 安妮和马文像好学的学生，乐得合不拢嘴，道：“是不是西蒙有了小哥小，我们就能联系他了？能亲眼看见他长胖了还是长瘦了？能看到他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看到他吃的什么，穿得暖不暖？” “是啊，当然，你会看到他好像就在你对面。” 郝星让两个人各自打开视频，看到小哥小里的对方，两人更是双眼发亮，露出讶异得无法形容的神情。 “太好了，太好了，这简直就是个神器，西蒙说还能看电影，能听歌？”安妮又问。 郝星帮她打开仙子音乐，问：“全世界的歌曲都有，听听关于葡萄的炎黄民歌《蜗牛与黄鹂鸟》。” 音乐响起，连葡萄都欢快起来。安妮问这首歌是什么意思。郝星给她讲述了这个故事，一只蜗牛正沿着葡萄藤往葡萄架上爬，两只黄鹂鸟和小黄狗都在嘲笑它，说葡萄还没熟，你爬上来干什么，蜗牛说，你们不要笑我，等我爬上葡萄架，葡萄就成熟了。 大家在音乐声中分开了，赵铭钢、马文和狄龙的司机开着三辆车去了葡萄酒庄，剩下的人都下来走。本来宁文要拿下行李离开他们，郝星劝了他，背着那么重的行李没法玩好，干脆一起走。出门在外行李是件最头疼的事，宁文当然知道，既然人家那么客气，他离开的时候可以留点钱意思一下，这么一想，他心里也平衡了。 不喜欢被人占便宜的人，一般也不会愿意占别人的便宜。宁文就是这样的人，而且才相处一会儿，他对这群人感觉很好，和他们一起没有压力，很轻松，旅行就该这样。碰到陌生人，一起同行，然后成为朋友。 安妮是因为遇上了郝星一群人，就觉得所有的炎黄人都很好，所以主动邀请宁文跟着一起玩，待会去她家酒庄品葡萄酒。宁文正愁找不到酒庄，现在有酒庄的主人邀请，省了他不少事，于是乐呵呵地答应了。 将大家带到一片很大很大的葡萄梯田边，安妮给大家介绍，这里从八百年前就是他们家的，所以他们家的酿酒技术传承了八百年，酒窖里还珍藏着几瓶那时候留下来的宝贝。 “哇！八百年前的葡萄酒，那不成文物了？谁舍得喝呀？”郝月吐了吐舌头，冲安妮道：“安妮阿姨，能让我和您家八百年前的葡萄酒合个影吗？” “好啊，当然，没问题。” “嘢，不虚此行，我居然能和八百年的葡萄酒合影，又可以羡慕死国内那帮人咯。”郝月一嚷嚷，大家都笑了，郝月是个人见人爱的天使。 早晨起床看到的雾霾早就不见了，此刻阳光明媚，云淡风轻，天气不算热，走在葡萄中间，欣赏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看着零落分布的金色房子，梯田下的莱芒湖一望无际的蔚蓝，和静静矗立千年的远山，整个身心都得到了舒展，所有人都感到特别高兴。 郝月对着可爱得冒泡的小葡萄猛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跑到安妮阿姨身边撒娇道：“安妮阿姨，能不能尝尝你们家的葡萄啊，看着好可爱哟，我都流口水了。” 安妮一笑，冲她招手道：“来，阿姨帮你找一串成熟得很好的葡萄尝尝。” “阿姨，每一串都成熟得很好啊，您怎么知道哪一串成熟得更好呢？”郝月在葡萄中间穿梭着，看哪一串葡萄都是一样的，和朵岭的葡萄不一样，朵岭的葡萄是红皮的比乒乓球小不了多少，但这里的葡萄呢，是青色的，颗粒很小很小。品种完全不一样。看朵岭的葡萄成熟没，就看它是不是红了，红得发紫，就正好。这里的葡萄颜色一个样，别说郝月了，就是郝天沐都无法判断哪个熟了，哪串没熟。 安妮一笑摘下一串葡萄道：“这个你尝尝，保证汁多糖分足，又甜又美味。” 第542章 Chapter548，偷葡萄的 郝月接过来，摘了一颗丢进嘴里，吃得两眼发光，直点头道：“嗯，真甜，好吃，汁多味美，我去给大家尝尝。” 一串葡萄，郝月给每人都尝了一颗，都一致点头说好吃。连那个行走的万年冰雕狄龙都不例外，给出了赞语。 所有人都尝完了之后，还剩了半串，郝月摘着往嘴里送，然后蹦蹦跳跳跑到安妮面前，道：“安妮阿姨，您也尝一颗。” 安妮笑着张嘴，郝月丢了一颗进她嘴里，她吃着笑道：“嗯，郝月喂的葡萄就是好吃。” “阿姨，这串葡萄呢？是酸的还是甜的？”郝月指着面前一长串宝塔似的青得发亮的葡萄考安妮。 安妮认真的观看了一下，做出了判断，道：“这个呀，没熟，百分百是酸的，还在那种能酸倒牙的阶段。” 郝月眼睛一亮，道：“真的，我摘一颗吃吃，检验检验？” “行啊，你摘一颗尝尝。”安妮道。 郝月选了一颗最入眼的，摘下来放进嘴里，小嘴咬了一口，顿时眉头就皱缩起来，整个脸都酸变了形，连忙吐出来道：“哎呀妈呀，酸死我了，我满嘴的牙都酸倒了。” “安妮阿姨，您行呃，简直太神奇了，经我的牙齿检验，这串葡萄确实酸倒了我的满口牙。您这技术从哪儿来的？” 郝圣很好奇，跑过去让郝月将手上没吃完的甜葡萄和酸葡萄进行对比，从光泽大小形状上，完全看不出差异，疑惑地问：“安妮阿姨，你是怎么判断葡萄甜还是酸的？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安妮莞尔一笑，道：“这个呀，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我能看出来。” “真的？太神奇了。安妮阿姨，您真厉害。” “这夸奖我就领受了？还要不要吃，我再给你找一串特甜的？”安妮很喜欢这两小孩，嘴巴太甜了，不由得笑逐颜开。 “不用了，不用了，这一串就够了，剩下的留着酿酒吧。葡萄梯田的葡萄，我们所有人都尝到了，已经很感谢了。”郝月将手上剩下的葡萄和郝圣分着吃完了，擦干净手，将餐巾纸叠好放进口袋，道。 安妮满眼含笑，特别领受这孩子的善良和知足，这一群人真是没的说，就连刚刚加入的那位也一样。和这些人打交道，简直是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一行人在蓝天白云下，碧水青山旁，葡萄梯田中，慢慢吞吞，走走停停，照照拍拍，享受着这方天地独有的美。看着火车在下面停靠，开过，留下一些人，也带走一些人，有动有静，有人有景，画在脑海中成为记忆，穿越未来的时空，最终将会存留一生。 置身于葡萄海中，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中，三四个小时过去了。郝月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的，突然踩到什么东西，滑了一个趔趄，要不是郝星灵活，拉了一把，非失去重心摔一跤不可。“什么东西？”郝月站稳了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串葡萄。 “这谁这么糟蹋东西呀？肯定是偷葡萄吃，没想到没长熟，随手丢的。”郝月蹲在地上，看着被踩坏的葡萄分析。 “这里还有一串。”郝圣走过来，看见路边的葡萄地里也丢了一大串。 安妮看到了很生气，摇头道：“有些旅游者的素质实在是太低了，看见葡萄尝两颗我们可以理解，但成串成串这样糟蹋就实在太令人气愤了。” 大家围着看见了扔在地上的葡萄，都抬头四处张望，力图找出这个可恶的损害葡萄的家伙。 郝星指着一个方向道：“安妮，葡萄地里有人。” 说着跑过去，她一过去，狄龙怕她吃亏也跟着过去了。这一跑不要紧，眼前的东西，看得郝星心惊，整条路上丢的都是一串串的葡萄，有个人正坐在地上缩着脖子在葡萄架的掩护下躲着将葡萄一颗颗往嘴里丢，那样子和流浪汉没两样。 听到有人过来，那人转头一看，愣了，眼里满是惊恐，爬起来就跑，跑了两步想起来行李，又狼狈地回转，提着行李，背上肩，没命地跑。 “游客？” “想跑？” 郝星捡起一块石头，照着那人腿上的穴位打过去，噗通一声，那家伙倒在地上。后面的人跟上来，将他围住，看清那家伙的脸，郝星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感觉国人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这个祸害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个金钦。 “你们干什么？走开走开，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背包客？”金钦不但不反省为什么大家都围着他，反而很嚣张。 “丢在地上的葡萄都是你弄的？”郝星盯着他，冷冷地问。 “谁说是我弄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弄的了？”金钦狡辩。 “你手上拿的什么？”所有人都看见金钦装了一塑料袋葡萄。 “还有什么，葡萄啊，这里不是葡萄梯田吗？来这里参观，不尝尝葡萄，怎么算来过了？我吃颗葡萄证明到此一游了。”金钦的混账简直将郝星气得七窍生烟。 “这葡萄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自己生长的？你偷别人的葡萄经过人家主人同意了吗？”郝星质问道。 “这里满山遍野都是，又没人守着，摘几个吃吃，怎么了？我渴了，解个渴有错了？”金钦闭着眼睛伸着脖子在那儿干犟。 “你摘葡萄，葡萄同意了吗？葡萄树的主人答应了吗？”郝星简直气坏了，跟这个混账简直没有道理可讲。 安妮看着沿路都是被糟蹋的葡萄，还有的葡萄架被他拉断了。气得七窍生烟，拿出小哥小打了电话。然后冷眼看着这始作俑者。 “你确定你是在日不落留学吗？这里的葡萄梯田有八百年的历史，每颗葡萄树都是有主人的，傻子都知道，你不知道？”郝月问。 “我弱智，我不知道，怎么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金钦爬起来就走，被郝星拦住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在别人地里搞破坏，拉倒了两颗葡萄架，糟蹋了九串葡萄，塑料袋里偷了五串，你得赔钱。”郝星道。 第543章 Chapter549，脑子没发育 “赔钱？这地是你们家的？你唤它，看它答应不答应？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吃几颗葡萄还碍着你的事了？走开，走开，好狗别挡道。”金钦一推郝月，郝月活学活用，反身一脚踢到那家伙的心脏上，那家伙噗通倒在地上，摔了一闷哼，手抓在葡萄藤上面，半天才爬起来，又弄倒了一株葡萄藤。还气哼哼地指着郝月的鼻子道： “小丫头片子，你找死？” “嘴巴放干净一点，丢人丢到国外来了，你爹妈不教你，学校和社会没教育好你，我今天好好替学校社会和家庭一起来教育教育你。走，跟我到路上去，别在这儿损害了农民的葡萄藤。” 杨怀权揪着金钦衣服领，就往大路上拖，扔在路上就踢，那家伙想反抗，可惜根本就爬不起来，毕竟人家司令学的是一招制敌技，动的就是真格的。直打得金钦哭爹喊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叫你偷别人的葡萄，叫你欺负小孩子，叫你丢我们国人的脸，叫你糟蹋别人的劳动果实，叫你是非不分，叫你有错不认。”杨怀权边打边数落金钦的罪状。 “救命啊，杀人啦！”金钦杀猪似的大喊大叫，“快来人啦，救救我。” 金钦长得确实是人模狗样的，但此刻浑身脏得连流浪汉都不如，躺在地上打滚撒泼，令人皱着眉头哭笑不得。 “金钦你好歹是高材生，天之骄子，怎么会跑到国外来偷人家的葡萄？你偷两个吃就算了，怎么能损害人家的葡萄呢？人家种植葡萄容易吗？你简直，简直连个文盲都不如。几百斤书都读到哪儿去了？”郝天沐气得直摇头。 “刚才告诉你，你爸贪污受贿被通缉了，逃亡在外，你不想着去说服你爸爸投案自首，你有闲心跑到别人葡萄园里糟蹋别人的葡萄，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万山红可是个不错的人，她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孽障来？” 金钦一愣，合着你知道金重山是我爸？但嘴巴还在犟，“我干什么管你什么事？” 宁平听到郝天沐的数落，终于明白金钦为什么那么快下车了。原来一直吹嘘的当大官的老爹是个贪污犯被通缉了，没脸待在车上，落荒而逃。碰到便宜就占，看见葡萄就当自家的吃，这符合他的性格，占尽天下便宜的性格，但这是国外呀，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知来丢国家的脸吧，出门在外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呀。 “关我们什么事？你这是丢国格，知道吗？丢我们全炎黄的脸，你说关不关我们的事？跟你说，再在外面偷东西，丢人现眼，被我看见了，我打死你。”杨怀权简直恨铁不成钢，这家伙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连作物有主，要取必须经过主人同意这点事都不知道呢？难道真是巨婴？光长了四肢，脑子没发育？ “算了，杨大哥，别打了，警察来了，让警察处理吧。”郝天沐扯住杨怀权，才制止住他揍人。 郝圣也将金钦的大背包提过来，扔在他面前。 “你们，你们，咱们都是炎黄人，你们不但不帮我，反而帮着这些长毛鬼子来欺负我？”金钦听说警察来了，吓得不轻，爬起来就要跑。他知道欧洲的法律比炎黄的更加全面，事无巨细都往法律上套，偷摘葡萄这种事，随便一穿凿，就违背了法律。不像炎黄，窃书不算偷书，事可大可小，这里，违背了法律，就没小事。 杨怀权来气了，一把抓住他，道：“事情犯了，就该承担责任，逃避责任罪加一等，你不知道吗？你想罪上加罪？我们是在救你，不是在害你。你逃得了今天，能逃到天边？想和亲爹一样被通缉，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不行，我不想坐牢，放我走。”金钦此刻才清醒过来，今天的事闹大了。 “不是我们放就行了，人家开着警车追，你两条腿跑不过人家是个轮子的。而且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否则你总抱着侥幸的心理，最终会犯大错的。有种你就跟警察坦白从宽。”杨怀权道。 这时警察来了，问安妮怎么回事，安妮带着他们看了扔得满地的葡萄，然后指着金钦，说他糟蹋了葡萄还想逃，是这些人帮着拦住的。 警察谢了安妮和一群人，带着一瘸一拐的金钦走了。 “你们欺负自己人，不得好死。”金钦恶狠狠地回头骂，被警察照着脑袋就是一警棍，他才老实下来，嘴里在哀求。 “放开我，别抓我，我就是摘了几颗葡萄，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这么点小事，犯不着浪费你们的警力。” “死性不改。” 郝天沐摇摇头，“这个金重山真是个悲剧，一心一意为了儿子好，结果呢，儿子也不争气。最可怜的要算万山红了，失去了丈夫，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谁知道儿子得到了老子的真传。全都学会了把法律不当回事。” “这次法律会好好地教他些东西的，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了。”杨怀权道。 郝星见安妮沉着脸，道：“那人虽然和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人，但每个国家都有好人，也有败类。” 安妮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代之以善意的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那个人就是败类。他想吃葡萄，私自摘两个，我们是不会说什么的，但他浪费了那么多葡萄，情况就不一样了。你们别怪我报警。” “怎么会呢？这种人不给他教训，他以后还会继续犯罪，恐怕犯的事，会比今天的更大。让警察教育他比我们教育更权威记忆更深刻。”郝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不早了，走了一上午，我们也累了，找个地方去吃点饭，喝点东西吧。” 安妮道：“马文已经准备好了，既然玩得差不多了，那去酒庄吧，就在前面，不远了。” 被金钦一败兴，大家都没心情再欣赏风景了。 走上河边的主干道，看见火车站过来一群人，郝星一看，笑了，推了推郝月道：“郝月你看，孔雀王朝的那家人，他们也到这儿来了。” “那一家流氓，看尽他们就扫兴。再敢骚扰我，我就一个旋风腿，直踢他的小心窝。”郝月说着小跑几步，回头转身，来了个踢腿，郝星连忙让了出去，结果踢到郝圣肩膀上，他嫌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道： “走路就走路，瞎疯什么？” 第544章 Chapter550，葡萄酒庄 “什么叫瞎疯？我明明在练功，而且这叫活泼，懂吗？自己像块顽石就散了，还指着别人都跟你一样？人要跟好的学，怎么能迁就差的？”郝月停止了练功，白了哥哥一眼，又小跑到最前面，继续充当她的领头人。 郝月跑到前面指着后面的孔雀王朝一家人，告诉她，他们在日外瓦的恶劣行径，摸别人屁股猥亵人，欺负鞋店的服务员，酒店没房间他们强行要住店。安妮听得一惊一愣的，不停地转头看。 “天啦，这家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流氓吗。哎呦，郝月呀，你长这么漂亮，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不然又吃亏。” 郝月又秀出了一个旋转后空踢，道：“我跟师傅学了三招了，现在可不怕他们了，再敢欺负我，我一脚将他们踢趴下。” 安妮笑嘻嘻地道：“好好，但是明知道人家不是好人，就离远一点比较好，免得影响心情。” “嘻嘻，是的。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咱是出来寻开心的，开心没寻着，寻着了伤心可就事与愿违了。”郝月再转头，发觉那家人还在后面，“安妮阿姨，他们不会跟着我们到你们酒庄去吧？” “不会的，不会的，可能是到别的酒庄吧，我们家的酒庄不对外的，你放心吧。再说了，这种人，我们酒庄就是开门营业，也不欢迎的。对我们来说赚钱不重要，心情很重要。”安妮指着前面的红瓦白墙平房，道：“我们的酒庄到了，看见你们的车了吗？” “喂，马文叔叔，我们来了。”走了一上午，郝月还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撒腿往前跑，完全不知疲倦。 酒窖就是因势利导，在山坡上挖个洞，在里面储藏葡萄酒。马文家的房子就是做在山坡旁边，后面向纵深处往前挖，一直挖很深。 这边房子里面远远没有小镇的奢华，比较简陋，但很有年代感。一条长长的西餐桌旁边摆满了椅子，中间放着一瓶瓶葡萄酒。 马文招呼他们坐下，喝了水，休息了一下，请他们参观酒庄。 “郝月，你不是想看看我们家祖传的葡萄酒吗？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安妮在前面带路。 一进了酒庄，大家就被里面满满当当的葡萄酒给震惊了，两边墙壁上打满了架子，架子里面密密麻麻摆的全都是一个个可爱的酒瓶子，比朵岭超市里的酒多多了。郝月伸伸舌头道：“安妮阿姨，您说您家的酒不卖？全供自己喝？” “是啊，我们家的酒不卖，全供自己喝的。” “这么多，就是天天喝，也要喝到猴年马月呀。”郝月简直不理解，还有人做这么多葡萄酒自己喝的，得多奢侈啊。 “哈哈，没关系的，我们喝不完，可以留着呀，葡萄酒留的时间越长，味道越好，就越受欢迎。我们喝不完，可以留给子孙后代呀。” “再留八百年吗？”郝月咂舌。 越是往后面走，两边墙壁上架着的葡萄酒瓶子上的灰尘就越多，时代就越久，走在这儿，就像在参观葡萄酒博物馆，似乎每一瓶酒都在静静地诉说着它悠久的历史，和承载的故事。 “嗯，对，再留八百年，一千八年，或者更长。”安妮憧憬起来。 “哦，好遥远哦。”郝月边走，边欣赏两边的架子，上面都标着日期，能准确追溯到它的年份。 “是啊，好遥远，郝月待会我给你找一瓶度数最低最低的，老少皆宜的葡萄酒你尝尝。”安妮道。 “真的？谢谢安妮阿姨。”郝月的一张嘴成天像抹了蜜的，安妮一和她说话就乐得合不拢嘴。 走到尽头的时候，安妮指着一堵墙上的几个极有年代感的瓶子道：“郝月，这就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第一批葡萄酒中的最后九瓶。” “哇塞，八百年呢，这可是古董，拿钱都买不到的。我得站远一点，要是弄摔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郝月缩着身子，想离那些珍贵的酒远一点。 “这孩子，你放心，只要你不拿下来，不会弄摔的，这上面的架子结实着呢。”安妮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古老的画像，道：“这就是我们家种葡萄的第一代祖宗，马文和珍妮夫妇”。 画像很有年代感，图中的男女都偏瘦，男人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长袍戴着帽子，把脸显得小而苍白，女人很年轻长了一张娃娃脸，皮肤白皙穿一件军绿色长裙，脖子上戴着项链，可爱的双眼皮下面的大眼望着前方，微笑中带着一丝腼腆。女人坐在沙发上，男人站在左边，双手握着女人的左手，两人的手指都白皙修长，颇有艺术家的指相。 见大家露出不解的目光，郝星解释道：“西方人取名的方式和咱国人不同，咱们避免和祖宗同名，但西方人给孩子取祖宗的名字，是对祖宗的敬佩尊重和热爱。” “这样啊。”郝月的脑子特别会由此及彼，连忙拉着老爸道：“爸，咱回家就多给奶奶照相吧，咱爷爷长得怎么样咱都不知道呢，看看别人，连八百年前的祖宗都知道长什么样。” 郝天沐点头，道：“好好，郝月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咱回去就给奶奶照相，照大大的相片，洗出来。挂在新房子里。” “安妮你们这儿真和我们国家不一样，我们连故去的爷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可是你们八百年前的祖先长什么样都知道，还留着相片。他们还留下了遗产。真了不起，我可以和你祖先和祖先的遗产合影吗？”郝月问。 安妮连连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们所有人来照几张合影吧，你们的来访，我也要记录下来，照了相片找画家画出来，留着给子孙。” “好啊，好啊。有了合影，我回去就可以给他们讲故事了，安妮阿姨，你们家的故事真是太感人了。有想那么远的祖先，我好羡慕哦。我决定了，一定要好好学习，想想以后给我的子孙留一些有念想的东西。” 第545章 Chapter551，酒王的故事（上） 卫稻香咂舌，郝天沐倒是慈祥地笑着鼓励，道：“对，做人不仅仅要想着眼前，还要顾及千秋万代的子孙。郝圣也要向马文家的祖先学习。” 郝圣点点头，他被这个古拙的葡萄酒庄给震撼了，在心中形成了一个想法，是的，他也想有一个葡萄园，也要建一个酒庄，他想学葡萄酒酿造技术。 郝星拿出三脚架，招呼大家照了几张合影，还很是贴心地给没小哥小的宁平和那两个保镖一人打印了一张相片。宁平非常高兴，问多少钱，郝星道，他国遇同胞本来就是缘分，钱就免了。宁平只能收下谢了，并没有过度矫情。 照完了合影，郝月冲郝星道：“大姐，帮我拍视频，我要好好炫耀炫耀，让高哥羡慕死。我可是看到八百年前的葡萄酒了哦，酒王呢。” 有了安妮的科普，大家在这八百年酒王面前，保持了敬畏之心，虽然充满了好奇，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示对这个葡萄酒世家传承的尊重。 尽情地拍照拍视频，大家心满意足了。才准备往外面走，郝星问：“安妮，八百年前你的祖先藏了多少瓶酒，是这九瓶酒一直没喝，就这么摆着，到今天的，还是藏了很多酒，喝到现在还剩了九瓶？” 提到这九瓶酒的故事，安妮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我们的祖先马文和安妮结婚之后，就在这儿定居下来，种下葡萄，收获了第一批葡萄酒的那年，获得了巨大的丰收。马文是个诗人，特别浪漫，他留下了家书，记录了当时的盛况，当时有藏酒一千瓶，为了让葡萄酒庄传承下来，他规定存的第一批一千瓶葡萄酒，一代人只能喝一瓶，也就是五十年，一家人才能开一瓶葡萄酒共享，以祭奠失去的祖先。那一天规定家族的人，无论你在世界的什么地方，必须回到家里团聚，享用祖先留下的美酒，缅怀祖先的英灵。” “哇！好浪漫好神奇好感人啊。”郝月是思绪被引向了八百年前，由衷地感叹。 “嗯，我这这么觉得。”郝圣道。 “您的祖先眼光真长远。”郝月道。 “我也这么觉得。”安妮道。 “安妮阿姨，那您这一代人喝到了一瓶第一代葡萄酒王了吗？”郝月好奇地问。 安妮笑着摇摇头，道：“还没呢。” “那您什么时候才能尝到酒王？” 安妮沉默了一下，望着郝月的时候神色有些黯淡，颇为遗憾地道：“这辈子恐怕尝不到了。” “为什么？”郝月更好奇了。 郝天沐冲郝月道：“傻孩子，一千瓶葡萄酒五十年喝一瓶，到现在八百年，按理来说应该还剩九百八十四瓶，可现在只剩下九瓶。可能祖上就改变了规定了，你安妮阿姨肯定有难言之隐。” 郝天沐的算术好，脑子灵，知道八百年间，出现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肯定有很多故事发生，到今天还留下九瓶已经算不错了，哪还能按照以前的规定五十年喝一瓶呢？ “是啊，安妮阿姨，要是按照您祖上的规定，八百年应该只喝了十六瓶，还剩好多好多的，可现在只剩下九瓶了，这是怎么回事？”郝月问。 这父女俩一提醒，大家都在开动脑筋，快速心算，是的，应该还剩九百八十四瓶，现在怎么只剩下九瓶呢？中间发生了什么故事？ 似乎提到了伤心事，安妮停下来一脸的忧伤，见大家都像等着答疑解惑的学生，求知的双眼瞪着她，等待着她回答问题，安妮道：“八百年，好长好长的历史，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情，第一次葡萄酒的损耗来自六百年前，那一代人里出了个倒霉鬼，他不务正业，不想守着葡萄园过一成不变的日子，就离开了这里，出去做生意，可他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一辈子亏了九次，九次重头再来，第十次实在筹不到本钱，他就打起了百年葡萄酒的主意，偷了一百瓶贱卖了，可能是触怒了祖宗，他拿到一大笔卖酒的钱时，控制不住大笑，笑着笑着掉进莱芒河里淹死了。” “祖宗显灵了？惩罚了不肖子孙？”郝月问。 “好神奇呀。” “可惜了那一百瓶酒，一百瓶啊，一百年两瓶，可以喝五千年呢。啧啧啧，实在是败家呀。”郝月再做算术题的时候，越发觉得安妮家的祖宗实在是计划得太长远了，一千瓶酒，按原计划喝下去，能管五万年。别人做五年计划十年计划，他们的祖先还真浪漫，为子孙做了五万年的计划。 “嗯，是真可惜。”大家都有同感。 “可是贱卖了一百瓶应该还剩八百八十四瓶啊，还有八百七十五瓶呢？到哪儿了？”郝月追问。 安妮有些无奈地道：“第二次的损耗来自疾病，当时黑死病席卷了整个欧洲，当时好多家庭都死绝了，我们家也受到了重创，那时候全家人都绝望了，以为全都活不下去了，当时的家主带着全家人躲在这个酒庄里面，跪在祖先的画像面前哭泣，还没到他品尝葡萄酒的时候，可他已经感觉到了死神的到来，在睡梦中，他得到了祖先的指示，打开葡萄酒，给活着的子孙每人一瓶。收到指示的家主以为喝了之后能毫无痛苦地死去，于是召集全家老的老少的少所有的人，弄了一桌菜，让大家吃好喝好，醉了等死。一个个做享受的饱死鬼。” 郝月听呆了，小手都已经在抹眼泪了，急切地追问，“怎么了？第二天早晨起来是不是都死了？” 郝星拍了她一巴掌，道：“胡说八道，怎么会都死了，安妮阿姨不是还在，马文叔叔不是还在？听安妮接着讲。他们还在证明那一代祖宗也活下来了。” 安妮的情绪相当丰富，讲到伤心的地方，抹起了眼泪，那段讲完了，她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道：“咱家祖先留下来的酒可是宝贝，全家人吃了喝了准备做饱死鬼的时候，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他们一个没死，全醒了，不仅醒了，而且病得半死的，也都痊愈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我们的祖宗在冥冥中保佑着我们呢，通过葡萄酒给我们用了药，治好了我们的病。” 第546章 Chapter552，酒王的故事（下） “真的？太激动人心了，不过这药可是价值连城呢。”郝月很喜欢这个故事，始于凄惨，终于愉悦。 “那这一次消耗了多少瓶葡萄酒王呢？” “这一次啊，我们自己家人口不多，老少青壮一共才用了二十三瓶，但为了救全村的人，消耗了不少，等黑死病过去的时候，咱家的酒王只剩一百七十五瓶了。” “就是说救了七百人？”郝月问。 安妮摇头，道：“不止七百人，我们家二十三人，是以为要绝种了，所以无论大小一人喝了一瓶，后来发觉可以治病，就试着让人喝一小杯，一小杯就可以救一个人，就省着用的，反正整个葡萄梯田的人家，几乎家家都记得我们祖上的救命之恩。” “那就是说七百瓶酒救了好几个村子的人的命。”郝月道。 “可以这么说，刚才带走那个损毁葡萄的家伙的警察祖上也是被我们的酒王救活的。”安妮道。 “太神奇了，酒里面有神仙加的良药。” “那还有一百六十六瓶的去向呢？”郝月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安妮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愤怒，继续道：“咱家的酒王因为救了人，被传成了神酒，后来传到了拿破仑的耳朵里，他带着军队来到咱的酒庄，点名要咱七百年的酒王，咱家主怎么也不同意，好说歹说连带威胁都用了，最后拿破仑拿出治病救命的理由，家主才卖了他一瓶，满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到了晚上，咱酒庄就被一群来历不明的蒙面人给抢了，那些人目标很明确，直奔咱的酒王，将墙壁上的酒都抢完了。这剩下的九瓶，就是他们慌乱之中遗漏的。” “他们抢走了一百五十六瓶？太贪婪了。”杨怀权摇摇头，大家都觉得可惜。 “那就是说拿破仑之后，你们家就再也没有喝这个酒了？五十年喝一瓶的习俗也打破了？”郝月问。 “是啊，只剩九瓶了，后来的历代家主都觉得自己没理由继续喝，要留给子孙后代。所以我这辈子都喝不到一滴酒王了。这九瓶酒是咱家的精神，要一直传承五万年的精神。喝不到没关系，能守它们一辈子，也是一种荣耀。”安妮语气里有失落，也有责任。 “都默认了，给子孙留着，再不动用了？”郝月继续问。 “嗯，是的，大家一致默认，给子孙留着。”安妮道。 “哦，你们家的祖先真伟大，用葡萄酒将你们一直联系五万年。” “是啊，很伟大，值得我们学习。” “对，老爸，咱家是不是也要学习一下，用一条纽带，将咱的子孙后代的精神凝聚在一起，千万年地传承下去。”郝月拉着郝天沐的手晃动。 “你这个提议不错，咱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用什么东西作为纽带，加注精神，一直千秋万代传下去？”郝天沐道：“你们三个都好好想想。” “好嘞！”郝星和郝圣郝月异口同声答应。 “爸，安妮家的酒庄咱参观得值得。”郝月道。 “对，值得。”郝天沐点头。 似乎都在消化安妮家的酒王故事，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吭声，一个个心情很沉重，似乎都被感染了，也在和郝天沐一样考虑自己家也来点什么作为传承，形成千秋万载的家风。 出到外面的屋子，真是巧了，居然看见孔雀王朝的一家人在和马文说话，马文是个很斯文的人，但此刻面色很为难。郝星一行人走出来，只见那山托施指着郝星道：“那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 问了马文怎么回事，马文说：“这一家人非要参观我的酒庄，说要买酒，我告诉他们不卖，可他们犟上了，非要买，说可以多给钱。我告诉他们了多少钱都不卖，可人家就是不走。真是太奇葩了。我们祖上可是很坚持原则的，拿破仑亲自来，都不卖的，他还拿出他在孔雀王朝的官职来吓唬我，难道他比拿破仑还厉害？个个都来强买强卖还了得？没有法律管的吗？” 山托施气势汹汹地指着郝星的鼻子问：“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为什么他们卖酒你们，不卖给我们？凭什么你们可以参观，我们不可以参观？这镇子上的葡萄酒难道不是酿着卖的？” 郝星看到这家人就头疼，感觉是从外星来的，完全不符合人类的规则，道： “这酒庄要是我们家的，我肯定毫不留情将你们轰出去。莱芒城堡酒店是我的，我不让你住，让警察请你们一家人离去，那是我的权力。这里不是我的，我有什么资格捣鬼？再说了，我又没把你儿子爱摸别人屁股的事告诉马文。他拒绝你，是他和你之间的事，你怎么什么都往我们身上扯？当我们很好欺负？” “这里也一样，只有人品好的人才会被邀请参观，而且安妮阿姨不仅仅是请我们参观，还要送酒给我们哦。”郝月是唯恐气不死人的性格，历来对朋友如春风般温暖，对仇人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是啊，这儿的酒确实是不卖的，这是他们的传统。这儿是不对外开放的，熟人才能参观，陌生人免打扰。”郝星睥睨着这一家人道。 马文冲那些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你们往前面走，去别的酒庄看看吧，这个镇子里只有我们家的酒庄不对外开放。对不起了，谢谢合作。” 山托施气急败坏地双手直摇，嘴里念念有词，“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们好心好意来照顾你们的生意，你们居然把我们往外面赶，我就没见过这么野蛮的人。你们欧洲屋脊的人都这么野蛮吗？” 这话说出来，打倒一大片，马文的慈眉善目此刻凝聚成了一团，有了发火的征兆，但还是被理智压了下来。 山托施确实是准备放弃了，可他的那几个倒霉孩子没一个省心的，那个长得黑黢黢的小女孩居然跑到西餐桌上拿起一瓶酒，往地上一扔，摔出一声脆响，酒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见大家呆住了，小女孩笑得很开心，没事人似的，撒腿就往外面跑。 第547章 Chapter553，天价霸王餐 孔雀王朝一家人看到自家孩子损坏了别人的葡萄酒，连假意的指责都没说一句，现在不要人赶了，自己就往外面走。 捣蛋的小女孩跑过马文身边，他长胳膊一伸，将那女孩抓到手上，指着已经走出去的山托施道：“你，给我回来。” “回来？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今天就不回来。”山托施不仅自己不回来，也阻止了急得直嚷嚷的妻子。 “你家孩子砸了我一瓶两百年的葡萄酒，就这么走？你们到底讲不讲理？”马文看到那五个跑得飞快，非常恼火，喊道。 那捣蛋的小女孩眼睁睁看着父母将她抛弃，吓得尖声惊叫，疯了似的，用脚踢马文，用嘴巴咬人。 “爸爸，妈妈，别抛弃我，救我，快救我。” “你这个赔钱货，你打碎了人家的酒，就该把你赔给人家。”山托施气势汹汹地怒吼，丝毫没有回转的意思。 马文被这神操作给吓着了，冲安妮道：“报警吧，再给别的酒庄打个电话，说这里出现了危险人物，专门砸葡萄酒的，别让他们进酒庄。告诉他们这些人的长相特点。” 郝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冲安妮道：“是不是我们给你们带来了灾难？怎么今天连着出了两件事都让我们碰上了？” 安妮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跟他们比是两个极端的人，你们是极好的人，他们是极坏的人，这些我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谢谢你这么说。”郝星道。 郝星跑到外面去看，见长长的一条路上已经看不到孔雀王朝的那一家人，而屋里的这个女孩还在哭天抢地，不仅没想到赔礼道歉，反而貌似别人欺负了她，以哭做武器，搞得大家面面相觑。当然也可是被父母的狠心抛弃深受打击。五分钟之内警察来了，跑进来问清了情况，带走了小女孩。 带上警车的时候，那女孩像要被拉上屠宰场一样，哭得那个伤心，多听一分钟简直就要崩溃。 摆脱了那个可怕的小女魔鬼，马文尴尬地道：“对不起，突发状况，让你们受惊了，大家快洗手吃饭吧。” “马文叔叔，被砸的这瓶葡萄酒市场价多少钱？”郝月问。 “我不知道，我们的酒从不卖，所以没有定价。算了一瓶酒而已，别放在心上。去吃饭吧。”马文反而劝起了郝月。 郝月手脚快，早就把地上的碎酒瓶子给扫进了撮箕，用拖把将地拖得干干净净，但好酒的香味久久不散，大家都为这葡萄酒感到可惜。安妮也有些抱歉的请大家入席上坐。 长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美食，桌子中间几个器皿上，优雅地摆满了葡萄酒，马文打开葡萄酒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介绍道：“这是我们家酒窖里存了两百年的葡萄酒，大家尝一下。” 安妮道：“还是和昨天一样，喜欢什么自己取，大家自己照顾好自己。” “那就不客气了。”郝月道。 宁平在心中估计这餐饭，自己得平摊多少钱才划算，一听说这酒有两百年的历史，他就一愣，这老板真是大方，难道这桌子上摆的全是两百年历史的葡萄酒？葡萄酒这东西说有价，它就有价，说无价，还真是无价。 边吃边算自己口袋里有多少现金，他不是没钱，但也不是太有钱，炎黄的货币一百块在这儿只能当十块花，所以再有钱，在汇率面前，咱炎黄的货币也是吃亏的。 不过好在这一路上没吃过一餐好的，每天吃的东西，不是超市里随便买点东西充个饥，就是在路边小餐馆里点杯啤酒，啃几块面包，嘴都淡出鸟来了。 今天居然有幸到了当地人家里，吃上了牛肉海鲜大餐，喝上了有两百年历史的葡萄酒，算是做了一次欧洲屋脊人。他查过欧洲屋脊大餐馆吃一餐饭的均价，得炎黄一般上班族半年的工资。喝的那葡萄酒绝对不超过十年，这两百年的葡萄酒，他一边极其享受，一边又极其心痛。都有点后悔搭这家人的顺风车了，这顺风车太贵了吧。 不过看这一家人也是一般工薪族啊，不会奢侈得过分吧？好吧，好吧，别想了，反正别人花得起，我也花得起。大不了先欠着，回去再想办法还给他们。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们荷包里暖和不暖和，可千万别被一起扣下了，那就难堪了。 吃霸王餐的罪名，真的太打脸了。不会这餐饭吃下去，从此不敢轻易和人aa了。 郝星正在享受海鲜大餐，听到小蚊子在耳边叨叨，说那个同胞荷包不暖和，正在边吃边算账，不知道给不给得起饭钱。 既然请人家吃饭，当然得让人家吃得安稳了，她走过去在宁平耳边说了一句话，宁平脸色泛红，点头道：“谢谢。” 刚才还不是很敢拿东西吃，现在已经开始选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了，摆在身边的酒，也敢自己倒了，两百年吗？今天斗胆享受一下吧。他举着杯冲大家说了几句台面话，还冲所有人发出了邀请，如果到炎黄燕京，他一定带着大家吃遍京城的所有名小吃。 狄龙和昆廷倒是一点不拘谨，他们从小生活富足，从没关注过钱的问题，在多高档的地方都吃得如沐春风，所以，不在乎你两百年历史的葡萄酒，他们家五百年的葡萄酒也拿得出来，所以并不觉得稀奇。 安妮和马文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招待得相当周到。 吃完饭，郝星招呼郝月、郝圣和铭钢表哥帮助安妮收拾好桌子，清洗了餐具。一起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老爸和马文在客气，马文搬了一箱二十四瓶两百一十年的葡萄酒往车上放，老爸要给钱，人家坚决拒绝。 郝星笑着拍了拍老爸，让他不要和人家客气，既然人家真心要送，咱就收着。然后变魔术地从车上拉出一个超大的箱子，搬进屋子，放在桌子上打开。 拿出一套套衣服，冲安妮阿姨道：“安妮阿姨，这是我送给您的，有昨天我妈妈和大妈穿的两套的样式，还有我单独给您设计的三套样式，还有五套是给马文叔叔的。这十套的版式设计，全球就两套，你们在欧洲屋脊穿，我妈和大妈在国内穿，放心吧不会撞衫的。” 安妮一脸的不敢相信，摸着衣服，道：“这是给我的？真的是我的码子。这不是做梦吧？” 第548章 Chapter554，两家交好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安妮也不能免俗，她对服装的追求，到了痴迷的地步，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她最重要的工作，没有之一。马文很宠她，想方设法满足她唯一的一点小爱好。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和郝星这群人相识，因为共同的对服装的美好追求，才走到一起。 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文化，服饰上也有着区别，这就是她一眼看中卫稻香和苗倩茹衣服的原因。虽然她们的服装民族色彩并不浓重，但不同的地域，服装的设计风格还是不一样，所以能让她眼前一亮，从而吸引了目光。 昨天的那一套安妮就觉得比时尚之都的服装都超前很多了，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她们俩的衣服再次惊艳了她的目光。有昨天两套衣服的样式垫底，她没表现得太外露。但拿到小哥小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拉着卫稻香和苗倩茹，给她们照了不少合影，从正面侧面背面，将整个样式都摄入镜头。是的，这两套衣服，她还是想让裁缝照着做一套，穿在她身上一定也特别漂亮。 拿到衣服，安妮迫不及待地穿上，出来的时候马文的眼睛像章鱼的吸盘一样，爬上去了就拔不下来，连连惊呼，“太漂亮了，简直比天使还美丽三分。这衣服跟以前的衣服比起来，简直就是神话，能瞬间将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变成神仙。我终于懂得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这丫头的设计简直是鬼斧神工。我太佩服了。” 安妮穿着裙子在大家面前转了个圈圈，简直飘逸潇洒，瞬间减龄十来岁。郝星帮她将披散的头发用橡皮筋扎了起来，顿时精气神也升了一个层次，中年人的慵懒不见了，代之以年轻人的精神和俏皮。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狄龙在旁边一声不响地欣赏着，这套衣服的设计简直是超过了国际顶尖设计师。衣服很简洁，但在选材上很考究，选的有花的面料，再在惯性思维的状况下来了一些创新，偏偏这小小的创新一般人绞尽脑汁，但思维涉及不到。 安妮不算漂亮，也不丑，也有些气质，她身上的衣服虽然面料考究，价格中等偏上，但不符合她的特性，这两天穿的衣服似乎丑化了她，完全没让服装来扶持这个肉体，所以错的衣服，将还有些气质的人，贬低成了一个没有希望的中年妇女。 而这个东方女孩的设计，恰恰能取长补短，遮盖了年轮对中年妇女的侵蚀，提升了人的精气神，让整个人都显得不一样，哪怕是对服饰没有一点研究的人，也能从视觉上得到冲击。 凭着狄龙对最前沿服饰设计的了解和研究，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东方女孩的设计，独树一帜，思想超前，有着一般设计师抄袭都无法得其精髓的天赋，是设计界难得一见的天才。 “马文叔叔喜欢就好，安妮阿姨穿衣服，不就是愉悦您的吗？” 郝星拿出一套男装，递到马文手上，道：“您去把这套衣服换上，保证出来之后，就是一个来自中世纪的绅士，和安妮阿姨的天使形象相得益彰。” 马文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一套衣服，点头，拿着衣服去换了出来。郝星用梳子给他梳了一下头发。再搬出一把椅子放在墙边，让安妮坐上去，摆上和他们的祖宗一样的姿势，马文站在左边，拉着安妮的手。 郝星拿着小哥小就给他们从不同的侧面来了几张合影，发到他们的小哥小上面，道：“你们欣赏一下，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谋化力的一双？是不是有新婚燕尔的青春感？” “是哦，是哦，郝星，你把我们照得太好看了，我们结婚的时候都没照过这么好看的相片，你每天都在给我们带来惊喜，我真想有你这样的孩子。”安妮拉着郝星的手，激动不已。 郝星笑道：“您喜欢就好，您喜欢我这样的孩子，那就把我当您的孩子吧。” “真的？你爸妈没意见？”马文其实是个内敛的人，他今天也激动起来，望向郝天沐和卫稻香，那两位连连点头道：“没意见，没意见。” 郝月跑过去拉着珍妮的手问，“我呢？我呢？我这么机灵，您就没想过让我也做您的孩子吗？” “想过想过，你要愿意当然是最好的，我求之不得。” 郝圣一直都保持沉默的，现在也激动地跑到马文面前，道：“马文叔叔，您愿意教我种葡萄吗？” “好啊，好啊，没问题，你是种着玩，还是准备种着酿酒？”郝圣问的问题，对了马文的兴趣，他的话多了起来。 “我想有你们一样大的葡萄园，也想要有你们这样的酒庄，要是我的葡萄长好了，我能请您和安妮阿姨过去教我酿酒吗？”郝星虽然是在问马文，但也向老爸送上了恳求的目光，没有老爸的支持一切都是痴人说梦的空谈。 郝天沐望了郝星一眼，又看了卫稻香一眼，才道：“有自己的想法好，爸爸支持你。” 卫稻香有点头疼，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从没干过农活，不知道劳作的辛苦，种葡萄，你看见葡萄长在葡萄地里，你知道他们费了农民多少辛劳和汗水吗？你看到的是葡萄和葡萄酒，从没想过种葡萄和酿酒的艰辛。但儿子从小到大活得没有存在感，从没提出过要求，难得提出要求，做长辈的当然是鼓励，而不是打压了。虽然没点头，但露出一个微笑，算是肯定。 等着他自己撞吧，说不定三分钟的热情。撞了南墙，自然就回头了。撞南墙也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 看着马文跑进去拿了个纸包递到郝圣手上，向他传授知识的时候，郝星和郝月都在一边听着，郝星还拿出小哥小录下了马文的经验。郝圣还和马文约好，有什么不懂的，视频联系。 从马文和安妮的酒庄离开时，已经下午三四点了，天气还是那么好，天空还是那么蓝。 和马文安妮从认识到离开，一共不足两天时间，但两天时间里，两家人从陌生人的关系，变成了特别要好的朋友，约好去炎黄一定去郝家，来欧洲屋脊一定来马文和安妮家。 第549章 Chapter555，开满鲜花的人间天堂 车开了好久，宁平脑海中还是充满疑问，他担心的吃霸王餐无钱付账问题没发生，这家欧洲人还真慷慨大方，两百年的葡萄酒随便喝，管够，那么精致的大餐随便吃，自选，居然费用全免。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将这一车人猜了个遍，最后宁平将注意力放在郝星身上，坐到她旁边问：“你们和马文和安妮认识多久了？” “两天，昨天中午认识的。” 宁文有点瞠目结舌，道：“我在欧洲行走了好几个国家，我发觉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比较高冷，压根没兴趣和游客打交道，除非你有什么困难主动找他们，否则，人家当你空气。可是这马文和安妮为什么如此善待我们？请咱到家里去，还请吃饭，还拿出了最高规格？” 郝星笑了，道：“你是说他们的大餐很贵？两百年的葡萄酒一瓶得七八万对吧？” “是啊，全世界就这里的物价最贵的，在路边吃个中餐恨不能就要我们国内一个月的薪水。七八万的葡萄酒，一瓶得我们上一辈子的班还不一定能挣得回来。”宁文点头不解。 郝星举着手上的小哥小道：“你看见我给了他们夫妻一人一部这个小哥小？你知道这玩意在这儿一部卖多少吗？” “多少？” 郝星拿出昆廷开的支票，道：“你看看。” 宁文数着支票薄上的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咽了几口唾沫，他翻着白眼再看了看上面的货币标识，道：“这么贵，还是欧洲货币？” 拿过支票，郝星再问：“看见我给他们的衣服了吗？十套，那衣服的设计你见过吗？面料是世界顶尖的，加上世界上最顶尖的设计师亲手帮她制造出来，你觉得能便宜吗？全世界的商场都没的卖呢。” “所以送你们一箱两百多年的葡萄酒，他们没亏，反而占了你们的便宜？”宁文总算明白了今天为什么能吃上不要钱的极品霸王餐了。 郝星哈哈了两声，道：“交朋友的时候别计较那么多，你需要我，我需要你，彼此没有心理压力就行了。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 宁文本来想说占了郝星他们的便宜，但听人家这么一解释，就不好矫情了。只说了句谢谢。 郝星问了宁文下面的旅游线路，基本上差不多，就主动提出可以继续坐他们的顺风车，反正有多余的位置，空着也是空着。 沉默了好久，宁文道：“我是京城人，你们到了京城一定去找我，我给你们当导游，免费导游。” 郝星莞尔一笑，没拒绝也没同意，只用了三个字，“那谢了。” 宁文指着昆廷和后面开专车跟着的狄龙，这截然不同两路人问：“这昆廷和我一样，是蹭你们的顺风车，那后面这个狄龙是怎么回事？” 郝星再次莞尔，双手抱胸，望着前方，道：“表面上是结伴旅行，实质上这个狄龙想要小哥小的欧美四国代理权。” 宁文倒吸一口冷气点头，道：“没想到这些长毛挺有心机，怕你跑了？” “是啊，一个个的都很有商业头脑，像鳄鱼一样，发现了猎物就积极锁定，绝不让猎物跑了。这一点，我们得向他们学习。”郝星道。 “你是国内最顶尖大学毕业的吧？在研究所工作？这小哥小是你的专利产品？”宁文对这个浑身散发出书卷气的女孩很好奇。 “那你要失望了，我去年高中刚毕业，没考取大学，在一个小镇的粮食仓储单位当一个小小的仓库管理员。小哥小只有我们有。”郝星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果然这答案惊得宁文半天没合拢嘴。 居然不是名媛，只是一个小镇小单位的小保管员？宁文诧异的功夫，郝星已经闭上眼睛养神，懒得理会别人的想法了。 步行了一上午，五六个小时，大家都累了，一个个都在闭目养神，连精力特别充沛的郝月此刻也进入了熟睡状态。 见没人理会，宁文回到座位上也双手抱胸睡了起来。哪怕就今天这一餐饭几杯酒，他这次的欧洲屋脊之旅都值了，回去有吹不完的牛。 赵铭钢的车开得很稳，作为司机，他上午没步行，抓紧时间休息了几个小时，保证了驾驶时的充沛精力。 睡了一个多小时，郝月醒了，起来活动筋骨，站到表哥身后，看前面的风景，看到此刻置身于鲜花的世界，郝月立马跳了起来，道：“鲜花，鲜花，停车，停车，我要下去闻闻花香。” 郝月一嚷嚷，大家都醒了，赵铭钢将车停了下来，郝月迫不及待地往下面跑，一下就扑进了鲜花丛，吸着鼻子陶醉了，看见一只蝴蝶在飞，想也不想，追了过去。 这里鲜花漫山遍野，简直就像进入了仙境，要不是不远处看到零星的房子，还真的以为这里远离尘嚣，来到了史初最清纯的处女地。 狄龙从小就在乡间和城里两边住，乡间的家就被鲜花环绕，所以他无法体会炎黄这群人对鲜花簇拥的惊奇。他不是摄影发烧友，但他是个美学家，从出生那天开始，就长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此刻拿着小哥下，在捕捉着一个个美妙的瞬间。郝星闭目闻花香的样子，她抬起头望着天空，深深呼吸的样子，还有她站在蓝天鲜花之间的飘飘欲仙的样子，她的正面相，侧面像，摄入镜头，都美轮美奂，宛若一个从天地间走来的天使。 郝星望着这条无人问津的鲜花小道，脑海中居然出现了一副缱绻的画面，这里是伊甸园，一个天使站在路口，望着前面充满神秘的未知，生出无限遐想，有一个王子从云彩中飞落，不知道降落在什么地方，四顾失去目标，再回头时，看见一个神仙般的少年从对面的路上缓缓走来，你以为不认识，但那位完美无瑕的神仙走到你面前停下，呈给你一个靓丽的微笑，唇齿轻启，冲你飘飘然送上一句天籁之音，“嗨！你来了？终于找到你了。” 第550章 Chapter556，白衣少年从天降 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曾经也是一条不算窄的路，不知道多久没有人行走，已经被绿草和鲜花给吞噬，草长得绿莹莹的，长而茂密。草丛中开着粉色红色黄色紫色的花，好像一片花的海洋，偶尔有个不算陡峭的山坡，长着一颗果树，树上的果子已经泛着诱人的红色，预示着成熟，代表着可以采摘。 郝月的视力好，老远就看见了那一树漂亮的果子，跑过去惊出两只飞鸟，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瞬间消失不见。树上的果子没有被摘过的痕迹，但有小鸟啄食的凹陷。 宁平在贪婪地拍着风景，风景拍完之后也学着拍人和景的结合。 郝天沐、赵友忠和杨怀权是永远的铁三角，此刻坐在防潮垫上，欣赏着别样的天地，思考着问题。他们的注视点和大家不同，想到的是回去将新家的前后都种上鲜花。鲜花的种类都选好了，是花如碗口大小的月季。看着郝月对果树情有独钟，郝天沐又建议种几颗果树，最后确定种葡萄柿子桔子，再从子孙的角度来考虑，种两颗银杏，爷爷种树，孙子吃果子。这是马文祖先那儿得到的启示，人活着不能只看到眼前，目光长远。 苗倩茹和卫稻香两个也成了最佳搭档，两人你拍我，我怕你，活着拉开三脚架来二人合影，还不时拉着那三个男的一起拍夫妻合影然后是五人合影。 赵铭钢呢，很正视自己的责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休息，开车实在是太消耗精力，时刻提醒自己休息，以保持充沛的精力，将安全的旅程进行下去。眼前的风景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兴趣不在于此，从小一年四季都在田野上晃荡，看够了花呀树呀草的，乡村的东西，实在提不起他的兴趣。所以铺上防潮垫，往地上一躺，噗嗤噗嗤打着呼噜睡得酣畅淋漓，是他此刻的任务。 狄龙的两个保镖走到哪儿都像两根木头柱子，站在他后面，客串神勇金刚。 郝星还是站在那条通往对面山上的山路上，一双眼睛在望着，渴望天上真的能下来一个白马王子。突然之间，晴天来了一霹雳，坐着的吓得站了起来，躺着的坐了起来，四望，没发觉特别，也没有要下雨的痕迹，于是都恢复了常态。 而郝星看见天空的白云，凝聚成了一条白色的云龙，忽然飞了起来，围绕着对面的山，游了一圈，骤然消失。她想招呼大家看，但往后面一望，无人注意，只能一个人暗自惊喜。 应该从山里走出一个人来了吧？郝星想。这一想，真的看到一个白点出现在对面山上，那白点在移动，越走越近，她猜那是一个人，是一个英俊的少年。 狄龙站在高处镜头对着郝星，在录像，他想知道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在欣赏什么，一条山路，还是面前这座山？难不成从上面能出什么东西？正在他疑惑的时候，还真出现了一个白点。狄龙有些迷糊了，难不成她是在等什么？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等这个白衣少年？ 女孩保持着静止直立的姿势半个小时没动，此刻穿着一条白色的大摆及踝连衣裙，随风飘忽，一会儿东一会儿西，长马尾辫也在随风律动，站在天地间，简直就是一幅倾倒众生的美丽画卷。 灵感从脑海飘过，狄龙立马让保镖拿出绘画工具，他迅速捕捉，草草几笔，一幅素描成形，名字已经取好，就叫空山唯美图。 郝星的脑海中也有一幅图画，取材于此时此刻，叫待仙图。 能看清那个白衣少年时，郝星在琢磨等他过来时，是不是要给他让出路。有没有必要跟他打声招呼。等他走到可以清晰地看清身材五官面容时，她的心跳几乎失去了控制，脑海中飘出一个意识，“这人好像认识，为什么有很熟悉的感觉？是在夜晚的梦中，还是此刻的白日梦中？” “这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从精神到肉体到灵魂，以及道德，都是无可挑剔的，这是上苍给我准备的，生生世世的爱人。”那颗跳动起来不再规则的心，告诉她。 “你好！知道我要来？在等我？”白衣少年走到她面前半米的位置，停下来，问她。 要是换个人用这么弱智的招呼方式，郝星肯定连眉头都不抬，直接闪身忽略，给人碰一鼻子的灰。但她的本能却让她咧嘴笑得千娇百媚，说出了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 “来了？苍生。” “还记得我叫苍生？孟婆汤你没喝？” “孟婆那天私会范喜良，心不在焉，汤没熬到火候，所以留了一点记忆。” “你比前世更幽默。” “你还是那么爱夸我。” 狄龙的顺风耳将他们的对话听到了耳朵里，用应声虫软件翻译了出来，他有些慌乱了，貌似这丫头还真是在等人，而这个人已经到了，那么自己的这种若即若离，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偏离？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这女孩是我先看中的。狄龙的生活中不乏美女，但美女们都太简单直接，看中的是他的财和貌，他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也并不是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而是他对待生活很认真，认真到了不喜欢的人不接近的地步，久而久之也养成了他冷淡的性情。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一见钟情的，却苦于不知道如何和人拉近关系，只是这么不紧不慢地跟着，希望女孩能读懂自己，然后主动靠近自己，然而事与愿违，这女孩不仅没表示出一点主动，还碰上了别的男孩。 狄龙意识到了竞争对手的出现，他感到了危险，本能地走上去，抓住郝星的手，打量那白衣少年道：“背包客？” “不，追随者。” 郝星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笑得很甜蜜，胳膊已经挽进了苍生的胳膊，转身给狄龙介绍，“苍生，我丈夫。” “狄龙，未来的合作者。” “你丈夫？”狄龙的心凉了半截，炎黄人什么时候又开始实行早婚早育了？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很久很久以前。” 突然之间出现一个陌生人，郝月最喜欢猎奇了，兴冲冲地跑过来。看到大姐和陌生人手挽手，她一把将那胳膊拉开，将郝星护在身后，就开始数落，“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欺负我大姐？” “你是郝月吧？”苍生并没有因为郝月的敌意而不开心，轻声细语地问。 “我姐告诉你的？” “对。” 狄龙有些糊涂了，冲郝月道：“你姐说，他是你姐夫。” “瞎说，我都没见过他，怎么可能是我姐夫？我姐肯定被这坏蛋给威胁了。”郝月气势汹汹地戳穿。 第551章 Chapter557，全宇宙最好的男人 郝月这一剑拔弩张，就惊动了这边的一群人，都跑过来问怎么回事。郝星知道这事太玄乎，不能解释，越解释越迷糊，干脆将苍生介绍给大家。 “苍生，我朋友，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他从现在开始加入我们。” 郝天沐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白衣白裤，背着白色双肩包，浑身上下纤尘不染的少年，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你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我怎么没见过？你高中的同学玩得好的，我可是见过。没有这么个人啊，而且你以前也没提过。”郝天沐随口一问，郝星却需要用心回答。 “爸，他是我高中同学，读了一年高一之后，因为家里需要，就出国留学了，不然怎么会在国外碰上？” 郝天沐点头，道：“很多年也才四年吗，异国遇同胞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怎么还闹起来了？” 郝月在旁边着了半天急，见父亲说到点子上，指着白衣少年道：“这人很混账，才见面就挽着大姐的胳膊，狄龙还说，那人自称是大姐的丈夫。” 这么一说别说郝天沐了，连卫稻香的脸色都变了，自家闺女才十九岁，哪会那么早有丈夫，说老同学大家容易接受，但自称丈夫，就不地道了，顿时忽略了从天而降的人的上好长相，警告道：“这位同学，你应该知道，女孩子的名声像眼睛一样重要，所有人都要细心呵护。既然你是我闺女的同学，就更应该爱护她的名节，不应该说出这种侮辱人的话来。” 刚见面不到五分钟就受到警告处分，苍生不仅一点怒意都没有，反而很消受似的，点头唯唯诺诺道：“是的，我一定听从您的劝告，像珍惜眼睛一样珍惜郝星的名誉。” “行吧，这里的风景大家都欣赏够了吧，天色不早了，再晚一点，天黑都找不到住的地方了，快上车，赶下一站吧。” 上车的时候，郝星和苍生走在最后面，情不自禁地两手牵在了一起，郝月像后脑勺长着眼睛似的，转头投出眼刀，郝星像触电一样松开了苍生的手，继而送上一个歉意但好玩的微笑。 似乎知道苍生会缠着大姐，郝月跑过去扯着大姐的手上车，两人坐在一起，然后得意地看着苍生孤零零地坐在另一边。 “见了鬼了，看个鲜花，还看出个臭男人来了。”郝月习惯了大姐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家，不习惯她有喜欢的人。在她心中，大姐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哪怕是宋玉潘安那样的妖孽，大姐也不会多看一眼，怎么会容许半道上杀出的陈咬金破坏家里的和谐？ 二姐就算了，她很少在家，所以她谈不谈朋友没关系，但大姐就不一样了，整个家都靠她呢，怎么能允许别人将她抢了去？ 所以，但凡大姐看中的男人，必将成为郝月的仇人。想想有了那个男人的存在，郝月再也得不到大姐全心全意的爱了，那将是件多么凄惨的事？ “你不喜欢他？他哪里不好了？”郝星见郝月气鼓鼓的，拍着她的小手问。 “他明明哪里都不好。”郝月回答得咯嘣脆。 “可是大姐觉得他是全宇宙最好的男人。”郝星说这话的时候，还含情脉脉地和那边单独坐着的苍生对望了一眼。 “大姐，太奇怪了，那个唐诗远喜欢你六七年了，怎么没见你说人家一句好话，这突然之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个男人，在你心里就十全十美了？”郝月满腹怒气，努力说服大姐。 “郝月，你还小，告诉你吧，天底下的男人确实很多，但最终属于每一个人的只有一个。有的人天天在你身边晃，但你从不多看他一眼，因为他根本不是月老姻缘本上给你准备的那一个。有的人从来没见过，某一天你看见了，突然之间就像吸铁石，将彼此吸引在一起，那是上天给你准备好的良缘。” 虽然无法接受，但郝月还是嘟囔了一句，“所以，你的第六感告诉你，他就是月老姻缘本上给你记录的那个良缘？” “嗯，是这么回事。” “可是也不能那么过分吧？第一次见面就自称你的丈夫？你才多大？简直就是玷污你的名声。”郝月继续抱打不平。 郝星无可奈何道：“那话不是他说的，是我说的。” “你说的？你没发烧吧？大姐？平时你可是个很稳重的人，今天怎么能说出这种糊涂话来？”郝月批评大姐。 “郝月你没看出来呀，那个狄龙一直跟着咱，虽然他和咱隔着一点距离，但你没读懂他的眼神？人家是想追求你姐。你也知道，你姐对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是干净利落的，第一时间将路堵死的，不给人肖想的机会。狄龙看见了苍生意识到了威胁，所以跑过来表白，我就直白地将苍生介绍给他，说是我丈夫了。” “狄龙？”郝月往后面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和我们同行旅游那么简单，大路朝天，我说怎么旅个游还非得跟我们凑一块呢，原来有这种狼子野心，我还真没看出来。看我不教训教训他。” 郝星一拍妹妹的手，道：“你呀，别充当管家婆了，这人对我们大有用处的，他是怕四国代理权跑了，所以你大可不必费周章，就让他跟着咱吧，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不是？而且具我对他的观察，这人很孤独，但很讲诚信，还舍得，要当生意伙伴，是个不可多得的伙伴。” “很孤独吗？是的，这人自带降温器，走到哪儿，哪儿温度下降好几度，他拒人千里之外，别人也不敢接近他。不过既然是良好的生意伙伴，那没问题，我就不对付她了。”郝月一本正经地说服了自己。 郝星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咱家郝月真是有大将之风，还时时刻刻保护起大姐来了，有责任心，值得表扬。” “可是大姐，我还是不 第552章 Chapter558，假想敌入侵 郝星一愣，这反应也太大了，连忙安慰道：“不会啦，大姐不会走的，要一直陪着爸妈，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呢。” “那他以后会一直跟着咱吗？”郝月看了苍生一眼，那家伙的一双眼睛像藏着一江秋水，透明得不掺杂一点杂质，是个人都会产生好感，但一想到这人畜无害的家伙会夺走大姐，她就不爽了。 “是啊，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保证咱全家都会喜欢他的，以后有什么事都让他做，我就自动靠边站了。”郝星道。 郝月眼睛一亮，立马想到了用途，道：“大姐，汪木匠给我打了好多家具呢，等咱回去了，咱家新房就做好了，让他帮我扛上去？你会不会说我欺负他？关键是他会不会听我的话。” 郝星一副没问题的样子，道：“别看他瘦胳膊瘦腿的，但力气比蚩尤还打，别说你的那几件家具了，咱全家的家具，都让他扛。没问题，我替他答应了。他不会听别人的，但我的话，百分百听。” 郝月拍着小手，笑得眯缝着两眼，自以为得计地道：“嘻嘻，貌似有个姐夫也不错呢，我决定了，以后家里的体力活，就都成全他了。希望他不要抗议哟。” 郝星闻到了阴谋的味道，道：“郝月，你该不会是准备把他当免费搬运工吧？” “怎么？有问题？他要抢走我大姐，干这么点不动脑子的小事，你都舍不得？呃嘿嘿，大姐，这个姐夫能不能退货？我不要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姐夫。”郝月自带戏精体质，自顾自演上了。 “行了，行了，别玩了，我让你欺负还不成吗？谁让我有你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呢。” 郝星算是对妹妹服气，这家伙一天不作，貌似怕老天爷会闷死。 “大姐，那提箱子的事再也不麻烦狄龙了？衣服咱也不用酒店的洗衣服务了？”郝月这性格要搁过去，可能是个万恶的地主婆，能想着法子折磨人，坏主意一转眼珠子就出来一个。 郝星无可奈何地刺激机灵鬼，“我的衣服是没问题呀，我想洗，他还不会让我洗呢，但你的，你确定？你确定你的衣服陌生人摸过了，你还会穿？据我所知我这个妹妹可是有洁癖的。” 郝月被大姐说得打了一个冷颤，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的衣服还是使用洗衣服务比较好，可不给男人摸，谁敢摸我的衣服，我砍掉他的鬼爪子。” “孺子可教。”郝星拍着妹妹的手笑得很阴险。 郝月多聪明的人，怎么会发觉不了不正常，望着大姐道：“我说郝星，这才多大一会，我发觉你已经变心了。” “变心？此话怎讲？” “你变得心里没有我了，只有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悟空。你处处都在替他考虑问题，来打压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不知道吗？丈夫如衣服今天穿了明天是可以换的，姐妹可是手足，手足是一辈子都不会分离的。你个没良心的，等着，等那个臭男人让你吃亏的时候，你哭回来，看我安不安慰你。你气死我了，女大不中留啊，留着留着成冤仇啊。”郝月学着长辈发着千古忧思，将大姐好好埋怨了一番。 “这丫头，你的危机感怎么那么强呢？郝辰谈恋爱了，也没见你遮着拦着呀，他们在一起，我看你还挺开心的。同样是姐姐，你怎么还两重标准？”郝星不满地问。 “大姐，那能比吗？郝辰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我们已经习惯了，你呢，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咱全家，现在有了别人，对我们全家的爱自然会减少了，我们会不习惯的。”无论说什么郝月都能找出理由，这就是聪明人的可怕之处。 苍生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凑过来问：“你们姐俩聊什么？” 郝月没好气地呛了一句，道：“如何抵御外敌入侵。” “你的这个假想敌是我吗？”苍生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最可怕的是一张脸上从来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积极的向上的，暖如三月春风的，微笑的情绪，哪怕是发问，也是笑得人心神荡漾。 “我可以认为你不傻。”郝月白了他一眼，算是认可了他的智商。 “谢谢你的认可。不过呢，我要阐明一点，我这个外敌入侵可是带着奉献精神来的，我会吃你们家大米，但我会用千万倍的利益来回报。有了我之后，除了你姐会多一个影子，你们家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大包大揽。”苍生过来是表决心的。 郝月当然不傻，你都送上阳光了，我还能不灿烂一下？ “譬如说呢？” “譬如说，郝月你想把汪木匠给你打的漂亮家具搬到你的新房间去，我可以胜任，保证不磕碰一小块油漆，保证一点损伤都没有，帮你搬进去。还有，你喜欢一个月换一次房间的家具位置，你一句话，我会按照你的指示，帮你摆得称心如意。” 郝月眼里的鄙视不见了，代之以好奇，道：“我喜欢经常挪动家具，重新摆放，谁告诉你的？我大姐吗？” “呃，你大姐还没来得及告诉我，我只是猜的，没想到猜对了，因为我知道很多人喜欢经常挪动一下家具，来打扮一下心情。” 苍生的几句话下来，将郝月的敌意抵消了一大半，但想到大姐被人抢走了，内心还是不平衡，道：“我搞不懂，我大姐不愁吃不愁穿，为什么能容忍身边多个累赘。” “等你看到我的无所不能，你就会明白，她为什么欢迎身边多了一个我。这么说吧，她妹妹你再被人欺负，譬如说被人摸了屁股，我会毫不犹豫走上去，扇那个流氓一巴掌，力度要能留下五指印。” 郝月的嘴巴半张着，望了郝星一眼，道：“这个不是你告诉他的吧？他怎么知道？一直跟着我们吗？不过扇巴掌这主意好，是的，留下五指印才解恨。” 郝星一笑，没吭声，只是含情脉脉地送了苍生一个秋波。 第553章 Chapter559，最棒的葡萄酒 和苍生聊天聊来劲了，一激动郝月的思维就开阔了起来，道：“小敲小打的事，我跟别人说一声，别人跑都跑不赢，你要这么点本事，谁稀罕？要说咱就来点大。关于郝圣的，他想有块葡萄园，有个酒庄，你能帮他弄块地，教他种葡萄吗？你会酿酒吗？还有还有，你会功夫吗？我和郝圣都想学功夫。我姐可是能干大事的人，你要是连我姐都比不上，我可不承认你这个姐夫，想做我姐夫的人多了，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的。” “弄块地是事太简单了，我这就安排下去，等咱旅游回去了，葡萄地就准备好了。至于葡萄酒吗。” 苍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迷你小葫芦，递到郝月手上道：“打开闻闻，也可以尝一口，然后告诉我，比马文和安妮两百年的葡萄酒哪个更佳？” “大姐，好漂亮。”郝月是孩子心性，看见可以握在掌心的小葫芦，当时就喜欢上了，拔开塞子，顿时一股好闻的香味飘出来，惊动了整个车子的人。 郝圣吸着鼻子跑过来，道：“什么味，这么香？” 郝月摇着小葫芦，里面有水荡漾的声音，道：“悟空大哥给的小葫芦，我跟他聊葡萄酒呢，他就让我尝尝这个了，我猜应该是葡萄酒。” 郝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脸上的敌意完全没有了，代之以笑容，道：“可以喝？不会毒死我？” “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我可是为了讨好你姐，怎么会拿东西毒害你呢？只会拿东西讨好你。可以喝，度数几乎可以忽略，是葡萄酒，但是一种可以当饮料喝的葡萄酒，但我保证，世界上没有一种饮料能和它媲美。” “真的？我能不能也尝尝？”看见郝月往嘴里倒，郝圣闻着那香味口水都流出来了，恳求道。 “可以呀，来，也给你一个。” “嗯，好喝，太好喝了，不过我已经弄脏了，不方便给大姐了，那这一葫芦是不是就是我的了？你能不能给我大姐一葫芦？”郝月果然是天下最好的妹妹，喝到了好东西，替大姐也讨要一葫芦。 “当然，我的都是你姐的。”苍生笑着从背包里又拿出一葫芦递到郝星手上。 郝月发觉了危险，道：“悟空，你给我记住了，你的是我姐的，我姐的还是我姐的，打女人财产主意的男人都不算男人。” “对，郝月教训得对，我的一切都是你姐的，你姐的一切还是她的。我生生世世都遵循这个法则。你放心吧小妹。” 郝圣的想法和郝月不同，他关注的是这玩意是拿什么酿成的，道：“大哥，这是饮料还是酒啊？怎么酿成的？” “郝月说你想种葡萄，弄酒庄，所以我拿这个给她尝，这就是我酿的葡萄酒，你也可以当饮料，不带酒精，老少皆宜的。你们中午喝过两百年的葡萄酒，告诉我，是我的葡萄饮料好喝，还是两百年的葡萄酒好喝？” “当然是你葡萄饮料好喝了，我不知道玉液琼浆是什么味，但在我心中，这就是玉液琼浆了，比两百年的葡萄酒好喝几百倍。”郝月一张嘴会说，郝圣点头，道：“郝月说出了我的想法，我也这么认为。” “郝圣，悟空说了，以后咱家什么活儿他都帮着干，你种葡萄啦，找土地啦，酿酒啦，都找他得了，他本事比大姐的还大。” 下马威已经亮出来了，郝月再才冲苍生一眨眼道：“牛我都替你吹了，行不行吧？不行的话，我当你自己掌嘴了。” “行啊，必须行。”苍生回答得相当的爽快，给郝圣不真实的感觉。 郝月冲郝星伸伸舌头挤眉弄眼，道：“大姐，牛皮吹得这么足，要是爆了可怎么好？” 郝星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担心，我保证，苍生吹的每一个牛，事实将会证明，都不是吹牛。” 怕郝圣不相信，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家伙的小眯缝眼里立马闪着光，道：“真的？那太好了，科学家大哥，你一定帮我培育葡萄，是不是从今以后就不走了？一直跟着我们到朵岭？在朵岭定居下来？对了，大哥，我邀请你在朵岭做房子吧，我可不允许我大姐嫁到异地他乡，我爸妈也不同意的，你就在朵岭安家，教我种葡萄，酿酒，开酒庄。” 郝月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这仨，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为什么大姐对他说了一句悄悄话，郝圣看你的目光都变了？你还真会酿酒？比马文和安妮的水平都高？” 苍生看向郝星，后者代替他回答道：“郝月，你不会的事，别指望别人也不会，你苍生大哥会的东西多得变态，简直数都数不过来，你放心吧，酿酒，他的水平肯定是在马文和安妮之上的。你不是亲自承认了苍生的无酒精葡萄酒比人家两百年的葡萄酒好喝吗？何必自相矛盾？” 郝月越来越心烦了，这家伙才出现多大一会儿，大姐的心就变了，以前处处维护他们，现在处处维护别人。 “大姐，你过分了，在他和我们之间选择，你已经选择他，抛弃我们了，我不高兴。”郝月跺着脚撅着嘴皱着眉，跑到老爸身边去求安慰。 “老爸怎么办？大姐被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悟空给抢走了，她处处都替那个猴子说话。她不爱我们了。” 苍生呢可不等郝星出动，他就先出动了，双手拿着小葫芦，先送给郝天沐，在送给卫稻香，然后车上的每个人都送到了，并跟他们介绍，这是全球最好的葡萄酒，无酒精，酒精过敏的也可以喝。味道超过欧洲屋脊葡萄酒世家两百年的葡萄酒。 郝天沐为郝月出气，半开玩笑办当真的道：“这孩子，你送大家东西，诚心就要足一点，这么点小的葫芦，就是装满了酒，也不够我们这些大人塞牙缝的。再好喝，也是哄小孩的玩意。” 埋汰了苍生，又冲自己宝贝闺女道：“是吧，郝月？” 郝月在老爸面前，那就是娇滴滴的小公主，当然知道爸爸是在替她出头呢，连忙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对呀，这么点小葫芦送人，你太吝啬了，一点都配不上我姐。” 第554章 Chapter560，崂山道士 在苍生眼中，这一家人是自己媳妇今生最亲近的人，郝天沐和卫稻香生养了郝星，郝月是郝星的同胞妹妹，他们是媳妇最关爱的人，当然也是他最关爱的人。自己作为一个后来者，接受一下考验再正常不过，何况仅仅是一点言语上的小埋汰，他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知道岳父爱喝墨水多的人，连忙以诗作答道：“葫芦虽小蕴乾坤，装酒怎仅饮一人？千杯万杯尽情倒，一葫能醉八仙人。” 果然郝天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很小就出来了，居然还会炎黄的诗歌，不错不错。你的意思是你这小小的酒葫芦，可以供很多人喝，能倒出千杯万杯来？能醉倒八个仙人？” “爸，他说的事崂山道士的酒壶，一壶酒倒出一杯，还有一满壶，再倒一杯还有一满壶，倒了千万倍，还剩一满壶。反正总倒不完。那是神话传说，爸，他是江湖骗子，以为我们没文化，拿书本里虚构的故事忽悠我们。”郝月可是学霸，涉猎的知识多，恰好看过这篇来自初中的文言文，急忙戳穿。 似乎一点不怕郝月检验，苍生居然从双肩包里掏出两个造型宛如方鼎的高脚玻璃杯，足够装三四两的样子，递到两人手上道：“爸，这个酒杯是干净的，不信您倒一倒小葫芦里的酒，看看是不是能倒完。” “嗯？”郝天沐看到比小葫芦大的酒杯，这小子收集的东西外观倒是都比较独特。从小葫芦里往大酒杯里倒酒，看看是不是半杯都装不满？郝天沐还真来了兴趣，打开小葫芦先往郝月杯子里倒。 郝月也兴致勃勃的，巴不得早点戳破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家伙的谎言，让他没脸再缠着大姐。 “爸，多倒点，倒满，倒满，这个骗子说能倒千万杯呢，可别一杯都倒不满，那可就打脸了。”可杯子只有那么大，比杯子还小的葫芦里，居然真的倒出一满杯酒，郝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偏偏事实摆在面前。 那酒香再次溢满了车厢，郝月吸了吸鼻子，喂给老爸喝，道：“爸，虽然吧，这人是个骗子，但他酿的酒真的很好喝，您尝尝。” 郝天沐就着闺女的手，将那杯酒喝了进去，美酒入喉绵柔软糯，戒酒之前，他没少喝酒，高档的低档的，各式各样的酒都入过他的口，所以对酒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这酒下肚，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温暖了，那感觉很好。 他不由得点头道：“先别说一葫芦能倒多少杯，单从这酒来说，还真是好，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酒，关键是度数低，很养身。” “爸，好喝，您再倒一杯出来。”郝月手上的小葫芦她已经尝过了，知道酒的好坏，但此刻不是在考验小葫芦的容量吗？ 第二杯倒出来，酒杯满了，摇摇小葫芦，里面还有内容的时候，郝天沐的脸色就更好看了，他就着闺女的手，喝了第二杯。见前后的人都在望着自己。连忙冲苍生道：“酒杯还有没有？拿几个出来，给郝星的爸、大伯、还有这些客人一人一个，让他们尝尝这上好的酒，也正好考量你说话的真伪。” 苍生面带笑容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一打酒杯，端到郝天沐面前，道：“爸，您倒，倒好了，我送过去。” “谁是你爸？这明明是我爸。饭可以瞎吃，人可不能瞎喊。”郝月在老爸面前撒娇，冲苍生翻白眼抗议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才认识几分钟，就开始喊我爸叫爸了？岂有此理。 可那长得超凡出尘的家伙居然脸皮十万八千丈，气死人不偿命地冲郝月笑得灿烂，道：“岳父也是爸。” “可是我爸不是你岳父，也不是你爸，不准瞎喊。”郝月再次警告得一本正经，“快倒，快倒，这杯，还有这杯，还有这杯……” 眼看着十二杯全倒满了，小葫芦里居然还有内容，郝月和郝天沐对望了一眼，虽然很不甘心，但确实被惊呆了，瞠目结舌，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是崂山道士转世？” 郝月怕是错觉，拿了一杯往嘴里倒，喝进嘴里，真的是酒水饮料，不是画上去的。冲苍生吼道：“个没眼力见的，我爸不是说了，送给车上的长辈和客人们一人一杯。还不快去？” “好嘞。”苍生很温顺地听从命令，给人送酒去了。 卫稻香闻到香味，道：“什么酒闻着这么香，给你大妈尝一杯。” “玉液琼浆。妈，您也可以喝的，那猴儿说，酒精含量为零。您酒精过敏，里面没酒精，适合您喝。可以当饮料喝。” 苍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刻已经献殷勤，献到卫稻香面前了，一声妈，喊得卫稻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拿起杯子看了看，道：“杯子还满好看。” 递到苗倩茹手上，望着苍生批评道：“年轻人要实诚，哪有见一面就乱喊爸妈的？郝星说和你是同学，但我们是第一次见吧？而且以前也没听郝星提起过你，大家都不熟，以后喊我阿姨吧，不是谁都可以喊我叫妈的，我可只有四个孩子。” “是的，妈，您的教训我听进去了。”苍生的一个执着称呼，将卫稻香都气笑了，你听进去了还明知故犯？玩技巧？我就不能忽略？ “郝月说这酒不含酒精？我酒精过敏能喝？” “能喝，这不是听郝星说妈您酒精过敏吗？所以我特意酿造的没酒精的酒，专门为您准备的，您放心大胆喝吧。不仅对身体无害，还能养生呢。”苍生一脸人畜无害的笑，鼓励地看着卫稻香喝下去。 “犟小子，我可是真喝了，要是待会儿起反应，郝星那儿我可不说好话。”卫稻香喝了一杯，觉得不错，又将杯子递给郝月，让她再倒了一杯，两杯下肚，她直点头，道：“说真的？这一葫芦到底能倒多少杯酒？” 苍生连脑子都没过一下，张口就答：“半斤一杯的酒杯，一万杯。” “就是一斤装的瓶子能装五千瓶？”郝月快人快语。 july 第555章 Chapter561，魔幻新高度 车上就那么几个人，手上拿着小葫芦，正在琢磨这葫芦里面装的酒能不能打湿嘴唇呢，或者在沙漠地带能润个喉咙救个命？然后这小葫芦就成了一个可爱的装饰品，弄脏了或厌倦了，往垃圾堆里一丢。 但四两酒杯倒了十五杯，都是从一个迷你小葫芦里倒出来的，这就超出了大家的认知了。郝天沐是唯物主义者，当然不相信崂山道士那种虚幻，但现实摆在面前，还是自己亲手操作的，不信不行。 昆廷和宁平竖着耳朵听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好奇，都挤过来，摇晃着手里的小葫芦道：“这里面能倒出五千斤酒来？” 郝天沐和郝月没说话，拿眼看着苍生，那家伙点头，极其低调地道：“是的。” 炎黄这个古老的文明在昆廷严重本来就充满神秘，这路遇一群炎黄人，居然玩出了魔幻新高度，令他佩服得云里雾里。咽了半天唾沫，道：“你们可真大方，萍水相逢，就送我们五千斤酒，还是顶级佳酿，我实在是爱死你们炎黄人了。” “还有你们居然拥有全球最新科技，简直是太棒了。让我和你们做朋友吧。”见大家都望着他不说话，昆廷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了两声自我解嘲，心想，好吧，被人鄙视了，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压根不在乎。 苍生倒是很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都和我们在一辆车上了，难道我们没把你当朋友？” “也对，嘿嘿，我一激动就傻了，我们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昆廷满意地笑了。 宁平也生活在唯物主义国家，所以认为是这路边蹦出来的家伙给大家使用了障眼法，不然半斤酒都装不下的小葫芦，怎么能倒出十五杯四两酒？是的，这是魔术，这家伙在变魔术，只是我们没琢磨出机关的巧。 好吧，无论如何，跟着这群同胞，我涨了不少见识，回去足够我写游记的。宁平摆弄着手上精致的小葫芦，内心在琢磨。要是生活中真的有这么回事就好了，那出门就需要这一个小葫芦，连水都不需要买了，当一辈子的背包客，都不愁水喝了，而且还是一等一品质的养生饮品。可惜呀，梦啊梦。 太美好的，都是梦。 人生正道是沧桑啊。 不过有时候做做梦也是挺好的。宁平对这个半路杀出的陈咬金一点坏印象都没有，哪怕他正在颠覆大家的认知。 卫稻香将手上的小葫芦攥得紧紧的，虽然不相信苍生说的话，但还是很激动。脑子已经洞开了，正在计算万一这神话是真的，五千斤这种酒能卖多少钱。摆在朵岭超市卖，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卫稻香是个天生的商人，虽然没有狄龙他们的境界高，尚处于自然自觉状态，但已经看到了天大的商机。 “苍生啊，这酒真的是你酿的？”卫稻香一脸的笑，那精明样郝月都没法看，知道老妈这个财迷已经被拿下了。 “是的，妈，您是想摆在朵岭超市卖吧？”苍生就是个上杆爬的家伙，时时刻刻抓住每一个微小的机会，变成有利的条件，让自己成功融入这个家庭。 “啊哈哈，这孩子，真懂我的心，算是吧，怎么样？你那儿有多少？能源源不断供应吗？”卫稻香很高兴不需要绕弯子，人家就往套里钻了，还那么心甘情愿。 “能，太能了，我这酒酿出来就是专为妈您准备的。您要多少都有，而且不要钱。赚的钱都是您的。” “那不行，成本还是要给你的。”虽然本质上卫稻香还没脱离小农主义，但她也是跟有大格局的丈夫睡一个枕头的，当然不会因小失大。 郝天沐刚刚准备夸奖老婆有进步了，女人的下一句，就气得他脑仁疼了。 “这样吧，我给你一块钱一瓶的成本，你看怎么样？” 郝月在一边冲老妈伸出大拇指，还是老妈高啊，要是搁在解放前，那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万恶地主婆。人家两百年的酒都卖炎黄币八九十万呢，这比马文的酒好几百几千倍的酒，你一斤一瓶的，只给人家一元的成本，您怎么不去抢？ 反正卫稻香是明抢有理，你不要钱，我给了你成本价，已经不错了，别要求太高，我已经万分仁慈了。 所有人都望着苍生，等着他炸毛，不过人家不仅没一丝吃亏的自觉，反而笑眯眯地直点头，道：“妈，您帮我把媳妇养了十九年了，这点酒算什么？成本您也别给了，我保证供应您一辈子的酒。” 宁平在一边直抽搐，合着你算计人家闺女呢，也是，要成本就不地道了，人家生养孩子也是有成本的，这个成本是无价的。 “这孩子，别呀，我闺女是我闺女，我养闺女不是换酒喝的，我们家虽然穷，但还不至于买不起酒，而且吧，郝星她爸已经戒酒了。我虽然是个腿子上的泥还没洗干净的乡村农妇，但大事情我还是有原则的，记住了，我家闺女那是比天上玉帝的闺女都宝贝的，给多少酒都不换。这酒的事，是生意，生意就按做生意的规矩来，就这么定了，你供应我酒，我给你一块钱的成本。不会不愿意吧？你看看萍水相逢别的人，你都送了五千斤酒，我闺女好歹是你高中同学，郝星说了，高中同学是一辈子的朋友，未来一生相互照应的，所以别跟我客气了，一块钱成本拿着，就这么定了。” 郝天沐听不下去了，干脆自动过滤掉老婆的霸道，拿着小葫芦不停地往酒杯里倒酒，自己和郝月喝了个肚儿圆不说，还将杨怀权和赵友忠灌了个饱。 杨怀权招呼郝圣去喊赵铭钢找卫生间停车时，郝天沐和郝月已经计算出了当前为止，小葫芦里面倒出来的酒的杯数，已经有二十八杯了，十四瓶啊，十四斤。确实是个子小，乾坤大，乾坤大得能装天下。 第556章 Chapter562，奴隶主的优越感 这苍生一出现，就真的替代了郝星，本来沿途停在什么地方一直是郝星在安排，现在车没停在酒店，而是停在一栋四层楼的老房子前面。 车一停下来，屋里屋外立马灯火辉煌，服务人员站在门口列队欢迎，看那装束，有欧洲中世纪的既视感。 要不是这房子在镇子上，郝月非得以为这里是处从中世纪穿越过来的鬼屋，这些人热情得过分，好似奴仆见了主人，服侍得那个周到，简直令人有奴隶主的优越感。 郝月拉着郝星道：“大姐，你怎么能任由着这个陌生人安排我们的住宿呢？我都感觉惶恐不安了。” 郝星拍着郝月的后背，大叫一声，“哎呀，吸血鬼，你怎么来了，别欺负我妹妹。” “吸血鬼，哪里？”郝月吓得尖声惊叫，回头一看，一片黑暗，什么古怪都没看见。 “真胆小，跟你开玩笑的，郝月，苍生一出现，你的聪明劲都消失了。”郝星埋汰道。 杨怀权和赵友忠被人领着去上卫生间了，郝天沐站在门口，望着这栋古老的房子埋怨郝星，“郝星啦，我们信任你，不等于说我们也信任这半道上随便碰上的什么人，这深更半夜的，你不按原计划住宿，跑到别人安排的地方，让我们都感到了不安。哎，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郝星挽着老爸的胳膊道：“爸，您对苍生有看法呀？我跟他真的高一就认识了，一见钟情，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约好了毕业之后结婚的。好不容易决定下来，准备过一辈子了，您就给他一点讨好我们的机会吧。这房子是他祖上留下的，有两百多年了，看着是老了一点，但住起来可舒适了。里面都是厅室结构的，什么都有，晚上连衣服都有人洗，还不需要花一分钱。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苗倩茹也凑过去对郝星语重心长，“那孩子真是你男朋友？看着确实还不错，就是这么多年不联系，人心难测啊，你还是多留点机会观察观察吧。” 郝星搂着苗倩茹的腰道：“大妈，那您就给机会他表现呗，您不相信他，好歹相信我呀？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我们确实是真心相爱的，您看我以前对哪个男孩表示过兴趣？那还不是因为我心中只有他吗？” 卫稻香看人的角度倒是独树一帜，围着房子四周看了看，又把远处的房子打量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道：“咱炎黄人，能在世界消费水平最高的国家置业，这家伙祖上也是有眼光，经济实力也不错。你们也别想太多了，我们一大群从炎黄乡下来的人，穷得吃了上顿愁下顿的，谁还会打我们什么主意？有便宜占不占，又不是傻子，别胡思乱想了，走，上去看看房间，好咱就留下，不好咱再找酒店住。” 郝星冲老妈竖了竖大拇指，道：“老妈英明，咱都听我妈的。” 苍生陪着赵友忠和杨怀权出来，见大家还站在门口，连忙招呼他们进门，道：“你们放心吧，我这房子虽然老，但保证能给你们提供五星级酒店的待遇。” 进门的地方看着确实不怎么样，但走过五米长的走道，进入客厅，就震惊了所有人，这里面的奢华，简直跟皇宫有得一比。空间大得可怕，地上铺满红地毯，空气中还透着若有若无的好闻的香气，似乎是天然的珍贵木头的香味。 卫稻香四处张望，道：“啧啧啧，郝星，你这同学叫什么？对，苍生，他家是不是很有钱？” 郝星能不知道自己老妈是物质第一精神第二的主？道：“是啊，他们家祖上在世界各地都给他留了财产，这种房产，在欧洲屋脊，咱沿途走到的地方，有好几处，剩下的时间，咱每天住的都是苍生家的房子。” 郝天沐也在打量这房子，冲苍生招手，道：“苍生这房子真是你们家的？” “是啊，有两百年的历史，是我祖上留下的。” “那你到底是炎黄人还是欧洲屋脊的人？” “炎黄人。” “郝星说这种房子，你们家在这个国家有好几栋？没帮你吹牛？”郝天沐有些不相信，国内的政治运动导致了经济的大清洗，就没看见过真正有钱的人家，这苍生家貌似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没，没，我虽然是炎黄人，但我祖宗有欧洲好几个国家的国籍，一直生活在海外，置点业不奇怪。”苍生道。 郝月质疑了苍生之后，又开始本末倒置，质疑起了自家大姐，道：“那个石头里蹦出来的，你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会看中我姐？要知道我们家可是很穷的，电视里演的，不是男人有钱就变心吗？你和我姐四年前认识的，四年后还没移情别恋？或者你已经移情别恋了，想脚踏两只船？或者n只船？” “郝月呀，我和你姐是生生世世的缘分，这么说吧，那个月老的姻缘簿上，把我们俩绑得紧紧的，我们在天上的玉帝老儿和王母娘娘面前发过誓的，生生世世只爱彼此，不会爱别的人。无论别人多么优秀，都不会入我们的眼。所以你从没看见你姐对别人动过心吧？同理，我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除了你姐。至于你说的钱不钱，我一直都有钱，不存在从无到有，因为金钱原因而移情别恋，总之，生生世世，我只有你姐，你姐也只有我，我们永远从一而终。” 郝月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苍生，半天才回到现实鄙视地道：“你当我傻子？讲故事？” “我说真事。”苍生笑了，道：“信不信由你。” “故事很美，你讲的是每个人都渴望的美丽爱情故事。”郝月道。 屋子里有电梯，郝星和郝月的房间在顶楼，隔壁依然是狄龙的房间。行李箱已经有专人提上来了，苍生将他们送到门口，并帮她们打开门道：“我相信房间你们肯定 第557章 Chapter563，谢主隆恩 另一边是宁平的房间，他有些尴尬，他不过是临时蹭车的，本来准备下车就去找住的地方，但被苍生挽留了，而且还似乎知道他口袋紧张，特意提醒他，吃住什么的，全是免费的。这就令他再次咂舌了，这一路上占了人家多少便宜哟，怎么这家人人气那么好，走哪儿，哪儿能碰到请客的人。 好吧，这么好的运气，也被自己沾光，证明自己的运气也不错。 四楼连着的八个套间门口分别占了十六个腰杆笔直的服务员，似乎时时刻刻准备为房间里的客人服务。 郝月上下打量了一下门口的一对男女服务员，高鼻梁凹眼睛，黄头发，身材匀称，清一色的灰色套装，最令人看着舒服的是他们脸上清一色的温馨笑容，不带一点职业性，那是真正的愉悦，来自心底的开心。和酒店里那些职业的招牌笑容有着本质的区别。同样是笑，这里的人是来自本心的欢乐，酒店的那些服务员是看在薪酬面子上的表层的笑容。 郝月的警惕性特别高，一进屋打开灯就关上门，反锁上，四处张望，房间里铺满了红地毯，看着好温馨，窗帘和地毯的颜色都是红色，配比相得益彰，里面有两间房，每间房里都有卫生间，外面一个大客厅，里面的陈设都很有年头，但也很有档次，经过时间的洗礼，有古董的味道。但没有历史的霉腐气。身处其中，很舒服。 踢踏掉鞋子，跳上沙发，在上面闪了闪，检验了一下，很满意，坐起来，拍了拍，道：“嗯，还蛮干净。” 看什么都新鲜，郝月拉了拉台灯，扯了扯窗帘，望了望外面，整个镇子陷入黑暗中，间或有些昏黄的灯光，给人更加静谧的感觉，空气中透着花草的香味，吸了吸鼻子，满意地关上了窗子。 拉开一扇门，被里面挂得整整齐齐的一排衣服给吸引了，难道这儿平时有人住？郝月非常好奇，取下一件最顺眼的看了看，居然连吊牌都在，布料上有新衣服特有的香气。看看大小，全一个码子，和自己同码，侧面的墙壁上摆放的是各式各样的鞋子，也和自己的同码。 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郝月跑到大姐房里，激动不已道：“大姐，你看见衣帽间了吗？好奢侈哦，里面全都是衣服和鞋子，全都是新的，还只有一个码子，这房间是不是以前有人住？” 不过大姐却一点惊喜的眼神都没奉献一个，很理所当然地说出了令郝月跳起来的话，“我知道，那都是你的码子，那是你姐夫让人专门为你准备的。” “你说什么？专门为我准备的？真的假的？你别骗我，我很容易骗的，那么漂亮的衣服我可是动心了，我要是穿了，人家主人找我扯皮，我推在你身上。” “嗯。”这是大姐的回答，依然漫不经心。 “哎呀，大姐，你认真地回答我。”郝月拉着正在脱衣服的大姐撒娇。 “我要怎么认真你才信呢？难不成要下官方文书？你房间的衣服真是你姐夫为你准备的，你是我妹妹，他为了让你同意我嫁给他，所以，就要巴结你了，人家是全世界首富，一点衣服鞋子的算不了什么。我解释得够清楚的了吧？”郝星耐心地解释道，一点没放慢自己的速度，她想好好冲个澡，放松一下。 “世界首富？你说那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家伙是世界首富？这么点衣服和鞋子算不了什么？哦嘢，我在做梦吧？” “是啊。” “什么？我在做梦？”郝月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的，我说你姐夫送你点衣服鞋子的算不了什么。” “我看四季的衣服都有，难不成他预先知道我们要来？那谁告诉他，我衣服和鞋子的码子？” “是啊，他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么跟你说吧，我早就告诉苍生咱们要到这儿来旅游了，早几个月前，他就准备好了。不信，你给爸妈郝圣、还有干爸大伯打电话，看看他们的房间里是不是也一样？” “什么？不仅仅是我有？他们都有吗？” 郝星已经穿上拖鞋，浑身放松，准备进卫生间用热水冲除一天的疲劳，道：“我们九个人有，其余的临时客人没有。快去洗澡换一套漂亮的舒适的新衣服，咱下楼吃饭去。” 郝月脱下鞋，小脚踩在地毯上，柔柔的暖暖的，她跑回来在卫生间门口喊道：“大姐，这地毯好舒服，我想在新房里铺这样的地毯，行不行？” 里面的水声停歇，传出来郝星的问话，“你说什么？” 听明白了郝月的意思，郝星扯着喉咙道：“行！” 郝月跑到房间摸出电话就给爸妈打电话，是老爸接的，门口站的服务员是说准备了换洗的衣服，他们还没看到衣帽间，按照郝月的指示打开衣帽间，里面还真的全是衣服，鞋子，都是他的码子。又跑到另外一间房，看到满屋子的衣鞋，全是媳妇的码子。 郝天沐直摇头，有钱也不带这么花的。不过想到这是郝星同学的一番心意，他挺高兴，毕竟证明人家在乎自家闺女。为了讨闺女的欢心，居然取悦整群人。于是让郝月给大妈大伯还有她师傅打电话，告诉他们衣帽间的衣服和鞋子，可以拿着穿。 当然郝天沐知道，那些老顽固是不会那么听话的，因为他们都太有自知之明了，从不心安理得地领受别人的好意。你再有钱是你的，你再殷勤我们也仅取我们所需的，我们有的，尽量不麻烦你。 “爸爸，爸爸，地毯好舒服，我要地毯，新房子的地毯，我要铺这样的。”郝月跳着冲老爸撒娇，郝天沐天生的宠女狂魔，哪能不答应？一高兴就摆起了太上皇的架子，冲电话里的闺女幽上一默道： “小丫头的请求，朕恩准了。” “郝月谢主隆恩。啊哈哈哈……爸，您真是太逗了。爸爸，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有来生也一定要做我爸爸，我认定您了。”郝月挂了电话，冲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第558章 Chapter564，好多衣服 那边房间里，郝天沐也和郝月一样，以探索的精神在欣赏着房间的一切，他对这个房间的设计相当感兴趣，已经蠢蠢欲动，想将家里的新房按照这个样子设计，可惜家里的房子当初的设计目的不过是宜居，不是享受型的。 这房子呢，里面有专门的衣帽间，硕大的穿衣镜，有专门的客厅，落地窗，还有阳台，阳台一圈都种满了花，香味扑鼻。阳台上面放着一张桌子，两边摆着两张椅子，休息日可以拿两个杯子，拿瓶零度葡萄酒，坐在椅子里，喝着酒，晒着太阳，欣赏着远远近近的风景，享受着比过去的地主老财更逍遥的人生。夫妻俩谈谈心，聊聊天，过点舒坦日子，才不枉来人间一趟。 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呀，这才是人居住的地方，地毯，他以前可没想过地毯，衣帽间也没想过，老婆嫁给他几十年，确实没几件衣服，鞋也是春夏秋冬就一双。专用穿衣镜也没有过。 卫稻香洗了澡出来，看见床上摆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既适合外穿，又适合室内穿的，更合乎她心意的品类，没拉链没扣子的舒适款。她擦着头发，拿起来看了一眼，喊道：“天沐，这衣服从哪儿来的？郝星没给我做这种衣服啊。” 郝天沐跑过来，一脸讨好地道：“你未来的女婿讨好你的，快来看看，这有好多呢。” 卫稻香的目光已经被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给吸引了，刚拿了一瓶霜打开闻了闻，又被丈夫推到衣帽间前，看到摆的一排五颜六色的衣服，她的眼睛和郝月一样发光，道：“哇，这谁呀？好幸福啊，我要是有这么多衣服就好了。” 郝天沐道：“就是你的，你未来女婿给你买的，不信你看看，全是你的码子。” 本着对漂亮新衣服的尊重，卫稻香擦干了手上的水，才开始摸那些衣服，边摸边感叹，“啧啧啧，这料子一看就很高档，摸着真舒服，手感真好。还真是我的码子，这衣服郝星穿不了。谁告诉你这是我未来女婿孝敬我的？” “郝星说的，刚才郝月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的。不仅仅咱有，咱一行的九个人都有。郝月说郝星几个月前就给那个同学，叫苍生的打了电话，说我们要来，他就让人给我们准备的。”郝天沐手上还拿着那个小葫芦和方鼎酒杯，一边慢慢吞吞品酒，一边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介绍。 卫稻香拉开抽屉，里面什么用品都有，带箱子出来旅行简直是没有必要，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了，拿着开着的霜，道：“天沐，你可确定好了，这霜我真的能用？会不会我用了之后，明天那家伙收个天价？” 炎黄的经济处于上升期，好多人为了将别人口袋的钱弄进自己的口袋，往往无所不用其极，欺骗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家使不出来的，所以不占便宜是防骗的最基本准则。 郝天沐托闺女的福，现在不差钱，一点不介意被人骗了，你不就要钱吗？我给得起，所以有底气，冲媳妇挥挥手道：“用用用，只要不把脸擦出问题，他骗钱，要多少我付账，多大个事？别怕，一切有我呢？” 这大话说得卫稻香很高兴，再次闻了闻那瓶霜，香味不浓，但闻起来特别舒服，一点不刺鼻，她很喜欢，边往脸上搽，边道：“我这张脸搽五毛钱的蛤蜊油都没问题，一般的东西应该破坏不了我的皮肤。” “嗯，这霜不错，很细腻，容易吸收，还带有一股子香气，你闻闻。应该是好东西。” 郝天沐吸了吸鼻子，道：“嗯，是比蛤蜊油好闻多了。” “我说天沐，你别抱着那小葫芦和酒瓶不放了，赶紧地去洗个澡，洗干净了换件舒服的衣服，咱下楼吃饭。一天时间了，浑身上下都累，吃了饭早点上来睡觉。” “稻香，你渴不渴，再喝杯饮料？”郝天沐现在是被那小葫芦弄魔怔了，就想将小葫芦倒空，偏偏到现在已经喝了三十六杯了，里面还能倒出酒来。他是个实证主义者，眼见为实，他想论证一下一葫芦具体能倒出多少杯来。 虽然他无法弄明白，这装不了半斤酒的葫芦，为什么能源源不断倒出酒来。此刻的郝天沐就像一个贪玩的孩子，遇上了最对他兴趣的玩具，希望天下人都陪着他一起玩。这不，又开始推销他的饮料了，都忘了老婆早就被他灌了一肚子的水。 “天沐，别，那葡萄酒再好喝，我也不想再喝了，我已经一肚子水了，你饶了我，我还得留着肚子吃饭，我是真饿了。算我求你了，放下那玩意，快去洗澡换衣服，咱下楼吃饭吧，别让他们等着咱，再说了，你难道不想搞清楚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小伙子究竟配不配得上咱家闺女？” “是是是，夫人说得对，我这就去洗，穿了一天西装，坐了那么久的车，也是累了，赶紧的，帮我找一套休闲服出来，还有，我看有千层底，给我找双千层底穿穿，好久没穿千层底了，那可是全世界最舒服的鞋。”郝天沐听说要考察女婿，这才舍得放下小葫芦，跑进卫生间洗澡。 郝天沐和卫稻香出来的时候，浑身散发着洗发水的淡香，清除了一身的疲劳，换一套休闲服，脚上是休闲鞋，真是不要太舒服。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男服务员给他们带路，女服务员进去收拾屋子，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走路轻盈，一点声音都没有，特别礼貌。 郝天沐最擅长的就是攻心，一会儿就和那男服务员聊上了，得知他们家祖上就是苍生家的管家，全家人世代都在苍家服务，苍家对他们一家人很好，从没把他们当下人看，一直当成家里人。这苍家世世代代家风良好，从来没闹出什么绯闻。这个家里几百年都没来过一个客人，这次来这么多人，主人可高兴了，好几个月前就让他们做准备了。 第559章 Chapter565，刁钻的问题 郝天沐最关心的就是苍生的父母，可从这个家养的服务员嘴里没问出来，说一生出来就只看见苍生，没看见过他父母，只见过他父母的相片，听说他父母在另一个国家生活，即使回来了他们也没级别见到。苍生家里的房子也多，也很少来这里住。 这里的房子平时也没闲着，一楼是餐厅，二楼是酒店，三楼是客人房，四楼是给主人的。 “四楼是给主人住的？”郝天沐反问一句。 “是啊，您不是我们女主人的父母吗？也是我们的主人，所以您二位可以住。” “你们女主人的父母？你怎么知道？你以前见过你们女主人？”郝天沐的脑子有些用不过来，问。 “我其实是见过女主人和你们的。”男服务员面容很温和纯净，但说的话令郝天沐满脑子问号。 “你见过我们？什么时候？在哪儿？”郝天沐感觉脑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这个叫苍生的家伙简直太逆天了，他有点接受不过来。 “这里呀，我们所有的工作人员早就把你们全认熟了。”男服务员指着墙壁上的一幅幅油画，郝天沐和卫稻香定睛一看，顿时明白了，这不是他们这几天旅游的照片吗？什么时候变成了油画，挂在这儿了？ 夫妻俩在马文和安妮的酒庄见识了油画的魅力，今天看见他们一行九人都被画成了油画，还那么传神，内心的虚荣得到了满足。看样子这个未来的女婿很有心吗，讨好人很哟手段。追求的是他们的闺女，但对家人也使上了劲，真是太有心了。 “这孩子，比郝辰的那个曼彻斯特强多了。”卫稻香道：“你看看，把我画得真好看。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好看。” “我也不错。” “这是谁画的？”郝天沐还想打这个画家的主意，没想到那男服务员一脸骄傲地道：“是我们主人，苍生画的。” “嗯？他还有这本事？” “我们主人本事可多了。”男服务员一脸嘚瑟，似乎主人的荣光已经笼罩到他头上。 “会酿酒？”郝天沐问。 “何止会酿酒？天下就没有他不会的事。”男服务员简直把主人当成了神，一脸的崇拜。 听了这么重的夸奖，郝天沐和卫稻香相视而笑，愣是没从这服务员口中套出一点对苍生不好的说法。 “他给你的工资是不是很高？”郝天沐冷不丁问出这家伙，一双眼探寻着他脸上的表情，想看看说的这些好话是出自内心，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是啊，很高，我们这里所有的服务人员工资都比镇上的同行业的人高百分之五十。”男服务员一脸满足的样子，一点看不见无可奈何和深深的怨念。 “苍生有没有欺负女孩子？”郝天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没有，没有，您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难道别人欺负过您家的女……呃孩子？”男服务员似乎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暴力的问题，几乎被这问题给打败了，眼睛瞪得溜溜圆，似乎这问题太不该问了。 “我们家主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从不欺负任何人。”男服务员生怕主人被人误会，特别强调道。 “那你主人这么出色，这么有钱，又这么英俊，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他？”对苍生比较满意了，郝天沐又开始杞人忧天起来，力图发现暗藏着的黑恶势力。 “没有啊，我们主人在我们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试想一个人敢去追求一个神吗？所有女孩子都崇拜我们主人，但不敢奢望，因为我们主人生生世世只会喜欢一个人。”男服务员陶醉在自己的神往中，面露花痴，似乎自己也要生生世世爱一个人的姻缘。 “谁？”郝天沐急中生智，想唬住这个小青年。结果那小青年指着墙上的油画，道：“她。” 这幅画是苍生和郝星的合影，这张相片上的郝星剪着学生头，齐眉的刘海齐耳的发，白皙的脸庞羞涩的笑。正是她读高一时的相片，这相片郝星的相册里有一张，不过不是合影是登记照。 卫稻香在一边旁观着，确定这个未来的大女婿，经得住考验。长得英俊资产雄厚，心无旁骛，情有独钟，最关键是对她闺女的胃口。以前一直埋怨这丫头眼高于顶，什么样的男孩子都入不了她的眼，有时候恨得牙痒痒，仔细想想以前那些男孩子哪里能跟这个苍生比？人家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金钱有金钱，要慷慨有慷慨，要贴心有贴心，要忠诚有忠诚。 郝天沐点点头，冲卫稻香道：“要是这孩子不是被那混蛋收买的，我对他很满意。” 似乎想起来什么，郝天沐又问：“你们家主人会种葡萄？” “会呀，我们家主人有葡萄园，里面的葡萄都是他亲手种的，要比葡萄种得最好的，全世界非我们主人莫属了，我们主人还会自己酿酒，我们家有好多酒堡。” 郝天沐不由自主地道：“你是不是在你们家主人身上找不出缺点来？” 男服务员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道：“他当然是有缺点的，怎么会没有缺点呢？是人都有缺点的。” 郝天沐心一沉，希望这家伙的缺点我能接受，连忙追问道：“你家主人的缺点是什么？” “很无情，他就对我们家女主人和女主人的家人上心，我在这里长了二十年，他都没回来看我一次，他的心只在女主人身上，从来都不分一点给别人。” 郝天沐长舒一口气，见卫稻香也在拍胸脯，这哪里是缺点？对他们的闺女来说，明明就是天大的优点。 “稻香，你说天底下还有这么完美的人？” 卫稻香点点头，道：“居然被我们闺女碰上了，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吧？” 两人一出电梯，郝月就跑过来，冲他们又蹦又跳的，高兴傻了，一手挽着老爸一手挽着老妈，道：“爸，妈，你们看看，这里有好多相片啊，都是那个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悟空家里的。他家真有意思，世代单传，他们家的祖宗和他简直长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女性祖宗长相完全不一样，但个个都非常漂亮。” 第560章 Chapter566，像得不合情理 郝月带着老爸老妈，围着大厅走了一圈，这里有几十上百张油画，全都是苍家世代祖宗夫妻俩的相片，上面的男主人翁和现在的苍生一般无二，女主人翁虽然全都漂亮得不像话，而长相却截然不同。 “爸，您说您和咱爷爷、爷爷的爷爷，长得一样吗？”这是郝月看了这些油画之后产生的疑惑，可惜她没见过爷爷，爷爷的年代乡村里没有相机，有相机也轮不到他一个佃农去照相，所以没留下任何证据，让她认识爷爷。只能从老爸身上倒推出爷爷的大致长相。 郝天沐摇摇头，看了看面前的孩子，道：“不知道，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想不会像苍家的祖先这么像。” 郝月指着郝圣，又望着老爸看了半天，道：“爸，郝圣和您长得一点都不像，和老妈比较像。那您说苍生为什么和他的祖宗长那么像？像得不合情理。” “或许人家的基因特别强吧，不容易被改变。”这是郝天沐的猜测。因为他在儿子身上找到像自己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除了头发眼睛和性格，两人走出去基本上不会以为他们是父子。 对比墙壁上的一副副油画郝天沐能感觉出苍家人的幸福，主人翁不同，但幸福都是一样的，每张油画上的两个人，浑身散发出的气息，穿越时空而来，给人的感觉都是宁静安详富足心安理得，总之带给人无限的美好。 宁平也怀着敬畏参观了大厅，听服务员讲述这家人的历史和故事，他简直没想到，在遥远的国度，居然有着一个姓苍的炎黄家族，还遵循着某一古训，杂居在别的种族，但始终娶的是有纯种炎黄血脉的女性，并在这个世界上过得相当的幸福，事业一直相当成功。 狄龙也在参观，也有他的诧异。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低调的家族，富敌寰宇，拥有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财富，这个家族很神秘，从没有人真正见过这家人。此刻欣赏着大厅里的油画，看到这些坐的椅子，都是同一种材料，但没有一把椅子是相同的，也就是说这家人代代都在享受着这种最珍贵的木材，这种树产于史初年代，传说中早已砍伐殆尽，能留存至今并被用于生活的寥寥无几。 别看苍家的历代祖宗清汤挂面，不穿金不带银，就一身普通的衣服，坐在雕琢考究的椅子上，不懂行的看一眼就过去了，但懂行的，看一眼那把椅子，双眼就拔不出来，因为光那两把椅子，就价抵一国。 一百张油画，夫妻两人一人一把椅子，一共两百把椅子，加上中间的茶几，一共三百。就凭这些普普通通的家具，这苍家就能称得上世界首富。 狄龙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但他是一个识货的人，手上握着小葫芦，轻轻摩挲着，缓解内心的震撼。本来那个郝星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大大的迷，现在出现了一个苍生，两人貌似n年前就认识的情侣，虽然他们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亲热，但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两人的感情坚固到任何东西都无法撼动，至于为什么，他想不出来，只觉得脑子不够用。 狄龙在心中渴望一种感情，不在乎对方漂亮不漂亮，有钱没有钱，温柔不温柔，只要一眼能看中，彼此相互吸引，性格不过于怪诞，顺利走入婚姻。后面的是重点，婚后彼此忠诚，从一而终，中途不要出现孔雀东南飞的状况。既然选择了，就该一直走下去，活出榜样来。 他的理想似乎这苍家的人都实现了，看到上面的介绍，所有这一百对夫妻，全都是在婚配的最佳年龄二十岁遇上彼此，然后一辈子相亲相爱，一起生活了三十年，然后一起离世。 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这真是天大的奇迹。 苍生家的这个一楼的酒店，在整个镇上是最高档的，今天不对外开放，只供应他们这一行十四人。菜色来自全世界，自助餐摆了整整一屋子。 饶是狄龙含着金钥匙长大，自认为吃尽了天下美食，在这里也有些露怯，他看到了太多自己没吃过的东西，甚至叫不上名字。 在马文家的酒庄没拍过他家八百年的酒，但此刻他拿着小哥小拍了起来，叫不上名字的菜肴，也没人报出名字，但就知道好吃。 苍生坐在郝天沐和杨怀权中间，不停地将酒杯往前者面前推，郝天沐不厌其烦地帮他倒酒，眼看着苍生喝了十八杯，杨怀权看不下去了，道：“小伙子，别喝了，讨好你未来的岳父也不是这么讨好的，要把肚子撑破了，怎么追咱的女儿？我可不乐意我闺女嫁个病恹恹的家伙。” 郝天沐一愣，脸红了，冲着杨怀权一笑，道：“呵呵，我不是以为他爱喝吗？” “他自己酿的酒，爱喝，还非得喝你葫芦里倒出来的？人家躲家里喝不了一缸？”杨怀权白了郝天沐一眼，嗔怪道。 “天沐，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你想验证酒葫芦里装了多少酒，也不带这么浪费的，你打电话回家，让郝辰准备酒瓶子，咱回去往酒瓶子里倒，放在超市里卖。苍生这孩子面皮薄，别瞎灌人家了，看把人家灌的，脸红脖子粗的。”卫稻香也在一边数落丈夫，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对苍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这孩子慷慨大方，一点不矫情，而且他追女孩子是曲线救国，把对方家里的长辈放在首要位置，不像别的男孩子，追女孩，压根不思考人家女孩是从哪儿来的。从来不知道把养了这个女孩的家人放在眼里。 “好好，你阿姨说得对，酒本来就是你的，你一个劲找我要着喝就不好了，我留着回家倒进酒瓶子里卖。”郝天沐检讨道。 苗倩茹冲旁边坐着的郝星道：“我看这孩子实在，也吃得亏，配得上你。” 第561章 Chapter567，还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又转头去问卫稻香，当妈的也点头，道：“郝星这孩子眼高手低的，我看好多人都喜欢她，就没一个中意的，我当时心焦啊，不知道这混账能找个多么好的，一看面前这孩子，还真不错，比以前看到的都强多了。” “何止是强多了，简直比那些人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强很多。”郝月在一边接话。 苍生听见了，冲他们这边送上一个感激的笑脸。 不过苍生的笑还没囫囵，郝月就故作悲怆地无病呻吟，“哎呀，可是一想到他要抢走我最亲爱的大姐，多强我都不喜欢。” 郝星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道：“你大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私有财产了？还抢不抢的？” 郝月冲大姐嘻嘻了两声，又转头冲苍生矫情，“苍生，你说，你这么努力，可我还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郝月，少在这儿发疯。”郝星拍了郝月一把。 “爸，你看看，大姐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我了。”郝月已经吃了个肚儿圆，站起来跑过去抱着老爸撒娇。 “这孩子，别说你大姐有男朋友了，就是将来结了婚，她还是你姐，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变的。做夫妻是后几十年的事，做姐妹那可是一辈子。”郝天沐也吃饱了，放下了筷子，不过那个可爱的小葫芦像长在手上了，时刻不放，生怕一放手就飞了。 郝月一听，好看的小脸就扯出一片甜蜜的笑容，露出好看的小酒窝，“爸，做思想工作您是专业的，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不过我的胃不好受怎么办？” 小姑娘很没形象地拍着小肚子，享受家庭的温馨。 “能怎么办？走，咱出去转转，看看这个小镇的夜景，咱不是来旅游的吗？旅游就要将一个地方不同时候的景色都欣赏到。” 赵铭钢此刻正跟一个女服务员聊得起劲，不知道讲了个什么笑话，逗得小女孩笑得大眼睛眯缝成了小眼睛。看见大家要出门，他左右为难，舍不得小姑娘，又不敢不跟着一起去。苗倩茹一把拉住郝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郝月风一般跑过去传话，让赵铭钢留下来继续陪人家小姑娘，他们一群人出去看看夜景。 卫稻香回头看了几眼，冲苗倩茹道：“大姐，铭钢这是准备找个外国媳妇？” 赵友忠听了，也回头看了几眼，这里的服务员虽然是欧洲人，但全都会说炎黄语，赵铭钢正在眉飞色舞，逗得小姑娘笑得前仰后合，看那丫头一脸迷恋的样子，他有些感叹，这还是他那个闷头闷脑就会花钱一无是处的懒儿子吗？有模有样地穿上一身衣服，精神头变了，连口齿也伶俐了。 以前不是看见同龄的小姑娘就脸红话短的？哎，长大了啊。 只要有媳妇，谁管她哪国的？ 听说混血宝宝都特别漂亮。 赵友忠琢磨上了，要是儿子常驻这儿，家里那么大的房子，辛辛苦苦做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提前有些失落。 小镇街边有一排排的灯，在黑暗中散发着昏黄的光，给人送上光明，也温暖，还有安全。浩浩荡荡一群十四人走在大街上，填补了街道的空虚。这里的人睡得很早，此刻都看不见一个人。 宁平和昆廷都是摄影达人，走到哪儿脖子上都挂着相机，一刻不拍照，似乎就浪费了无数好的素材。在异国他乡，空荡荡的街道上，和一群人夜游，对他们来说将会是一次美妙的回忆。若干年后拿着相片给子孙讲述这次经历，将会丰满他本身就不单薄的人生。 郝星也是拿着小哥小专注于这群人，旅游没有相片，就没有承载，一张张相片记录着真实的历史，拿回去能成为故事讲述的提示点。 一路上苍生作为东道主，在给大家讲述这个小镇的历史，风土人情，还有旅游景点。欧洲本来就人烟稀少，小镇很小，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尽头，其余的地方就是一个劲的黑。 黄黄的灯在空中发出光芒，打房屋上，将楼上挂着的一簇簇的花照出不一样的色彩，给夜色更增添了一丝美感。 走到街道的尽头，苍生道：“这里其实和炎黄的农村没多大区别，晚上大家都休息得早，没什么好看。明天天亮了，我带你们去百花谷，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很有看头，很适合照相。” 往回走的时候，破天荒看见一辆车驶过，停在一家旅馆门口，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车上下来几个人，接着看到的事情大家惊呆了，那几个人居然当街撒尿，难闻的气味飘了老远，实在是太扫兴。 接着听见有人大骂，是司机气急败坏的声音。旅馆的门开了，老板也看到了这一惊人的场景，貌似看到刚从树上进化下来的大猩猩，惊奇之后是厌恶的大喊大叫。 接着车走了，旅馆的门关了，几个黑影站在路上不知所措。 这一幕实在是太倒胃口了，郝星连忙带着他们往另一边走，想有多远避多远。 “大姐，见鬼了，又是他们，孔雀王朝的一家人，他们的旅行路线居然和咱们重合。”郝月道。 “阴魂不散，走吧，惹不起，咱躲不起吗？赶紧回去休息吧。”郝星催促着大家，加快了脚步。 卫稻香看见那些人的下作行为，也是惊呆了，道：“郝星，你说怪不怪，那女人你看见没？身上戴了一身的珠宝，一看就是个有钱的，有钱人家的人，怎么会当街撒尿？简直像从大森林里走出来。” 苍生道：“国情不同，孔雀王朝国内就是这样，连最神圣宫殿的角落，都能闻到尿骚味，有了尿意就随便撒。在他们眼里是正常行为。” “他们那里没厕所吗？”郝月瞪大眼睛问，这种行为在炎黄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那些人的行为简直颠覆了她的三观。 “走哪哪是厕所。”苍生道。 “咦……啧啧啧，快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恶心死我了。”郝月捏着鼻子嫌弃得不得了。 可这条街上除了他们这群人就没看见别人，孔雀王朝的那家人拖着行李追着就过来了，似乎怕他们跑了，山托施丢下行李箱跑过来拦住了他们。 “你们好，请帮帮我们吧，我有钱，我们想找个酒店住……呃，你们住哪儿？”山托施话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清了郝星的面孔。这是一路上都在闹不愉快的，但现在深更半夜的，到处都关门了，刚才那旅馆的老板不接受他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郝星瞪了他一眼，嫌弃地绕过他向前走，山托施垂头丧气地沉默了一会儿，冲他的一家人招招手，示意跟着前面的一群人走。 第562章 Chapter568，警局酒店 “山托施，你来拿拿行李箱啊，这么重。”珠光宝气拖着两个行李箱在后面喊，四个孩子人手一只行李箱，疲惫地迈着沉重的步伐。原本说这个国家的人都很善良热情，为什么他们一路碰到的就没一个好人？原以为到的是最富裕的国家，最有风度的国家，为什么遭受的待遇总是那么差？乘船被人打，买鞋别人赶，住酒店被带进警察局，买葡萄酒没一家接待，我拿着钱来消费的，送钱给你们赚，怎么都不赚呢？ 拿钱出来，不应该我是大爷吗？ 好吧，这是一个太奇怪的国家，压根就不稀罕钱，压根就不愿意赚他们的钱。 山托施一点不理会妻子的埋怨，生怕跟掉了前面的人，嫌弃地吼道：“拖个箱子你还那么多废话，快点，跟上，看见了吗？那群炎黄人？我们已经很熟了，他们也是游客，他们有地方住，我们也能有地方住。不就是多花钱吗？我们有的是钱。” 剩下的五个什么都没说，累了一天，他们站着都能睡着，没心情去听山托施吹牛。在家里，他们都是上等人，每个人都是有下等人侍候的，现在出门还得自己拖行李箱，一天时间没吃东西了，又累又饿，深更半夜找不到住的地方，像一群流浪汉，这种待遇从前哪里有过？ 山托施老远就看见一栋又高又大的楼房，里面灯火辉煌，一看就是高档酒店，他想到了宽敞明亮的大厅，从门口一直铺向房间的地毯，琳琅满目的美食，各式各样诱人的酒水，温馨的房间，消除一天疲劳的洗澡水，可以伸展四肢睡得踏踏实实的大床。 这些炎黄人还真会享受，找这么高档的酒店。好吧，我们马上也能住进来了。 看得清清楚楚，那一行人进了酒店，山托施站着等了一下妻儿，这才拉着他的行李箱走到门口，门居然关上了。他有些烦躁，开酒店的，怎么能关门呢？ 捶着门，他气势汹汹地嚷嚷道：“开门，开门，住店，住店。” 门没开，楼上站着一个人，居高临下地问：“这是私人的地盘，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敲门了？” 私人地盘？山托施疼的不仅仅是脑壳，连脑仁都是疼的，为了有地方落脚，放低身段，轻言细语地道：“是这样的，我们想住店，只要两间房，给多少钱都行，我们有钱。求求你开开门，让我们进去吧！？” “对不起，这里是私人地盘，不是酒店，不是宾馆，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别打扰我们主人休息。”看门人道。 “明明是酒店了，我明明看见一群炎黄人，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旅游者进了你们的门。”山托施平日趾高气扬惯了，已经示过弱了，好言好语跟你说话，居然不领情，语气立马就不好了。 “平时这里是餐馆和酒店没错了，但今天不一样，我们主人回了，不对外接待客人，所以请你们离开。”看门人道。 山托施火了，仰着头和人家说半天话，对方毫不领情，吼道：“你不配跟我说话，让你们负责人出来跟我说话。那些炎黄人给多少钱一间房？我出双倍的价。” 中年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我说了今天不对外接待客人，等主人走了，这里才对外开放。我再说一遍，请你们离开。” 山托施在这儿交涉的时候，他那四个不省心的孩子看到四周的花，瞌睡都醒了，一溜烟跑去踩花加采花，管家厉声吼道：“管好你的孩子，说了这是私人领地，不得践踏花草，我们这儿的一草一木都是很珍贵的，弄坏了你们赔不起。” 那几个小霸王完全不受管控，一窝蜂跑进了花丛，管家真的怒了，拿着遥控器对着空中一按，顿时听见尖声惊叫。 “你干什么？太过分了。”山托施一家人被突然喷出来的水浇了个透心凉，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国家的人怎么回事，都说过了，给人家贵两倍的房费住宿，怎么这么死脑筋，死活不答应。小孩子不懂事，看见你们家的花长得好看，观赏一下怎么了？你居然这么不友好。 水管喷水的声音比人的声音还大，山托施一家人淋成了落汤鸡，拖着箱子骂骂咧咧躲了出去。 正不知道往哪儿去，听见动静，抬头一看，是警车。 给钱你们赚，你们也报警，看看你们的花也报警，你们国家的警察是不是太闲了？连着三次被警察铐，山托施知道斗不过，拉着行李箱就跑。 可双脚毕竟敌不过四轮，游客毕竟敌不过当地警察，不一会儿一家人就被请进了警局，据理力争了半天，别人将他们当傻子，罚了笔巨款，将他们从警局赶了出来。 “交这么多钱都不让我们在里面待一晚上，你们国家是我见到的最糟糕的国家。”山托施气急败坏地怒骂，这一骂不要紧，他一个人进了警局解决了住宿问题，另外五个家人露天席地在外面冻得直打颤，加上生态太好，一不小心跑出个不知名的动物，吓得五人抱团尖声惊叫。 午夜惊魂快到天亮的时候，这家人才勉强睡着，等醒来的时候，发觉他们成了动物园的猩猩，正在被人观赏。 郝星他们睡好了觉，穿得美美的，吃得饱饱地出来时，正好欣赏到山托施一家人的风采，看见山托施顶着一个鸡窝头从警局出来。 “他们昨晚住的警局？”郝月拍着大姐的胳膊饶有兴趣地问。 郝星摇摇头，“不像，一家之主住的警局，这五个估计在外面露宿的。” “旅个游，都能把一家人弄得这么可怜。” 苍生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昨晚这几个可恨的家伙，把咱家花园的花给踩了，管家报警抓的他们。” 郝月一脸不解，道：“他们到镇上的时候都那么晚了，不找地方住下来，还有空跑到你家去踩花？” 苍生解释道：“他们的行为太奇葩了，旅店老板拒绝他们入住，看见你们，就跟着你们去了咱家，想住店，被管家拒绝了，死乞白赖地不离开，几个熊孩子没见识，看见了花，就跑去踩，管家怒了就动用了洒水装置，将他们赶走了，同时报了警。” “啊？还有这回事？这些人活着简直不符合人类的法则，太奇葩了。”郝月瞠目结舌，没想到他们安眠的时候，那些人居然住的露天，这个季节，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希望他们不要生病的好，小丫头想得很善良。 第563章 Chapter569，惩治咸猪手 百花谷在镇子边的一个山谷里，有十公里长，一到春夏，那里鲜花漫山遍野，从上方俯瞰下来，就像一块姹紫嫣红的飘带，飘在这个绿色的国度，蔚为壮观。百花谷不知道存在了多久，默默地在那儿美丽着春天，被人发现，是探索者在旅行文章上用唯美的图片和旖旎的文字，发表在主流杂志上，广告效应特别明显，于是到这个国家旅游，百花谷成了必打卡的景点。 从苍生家到百花谷，步行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心中充满期待。这次旅行特别结天缘，从踏上这个国家的土地，就没碰上过不好的天气，天空偶尔出现一些阴霾，那也是偶然，等他们开始旅游的时候，天空一定洗得干干净净的，打扮他们的美好心情。 今天也不例外，昨晚出来转的时候，还多少有些凉，但白天朝霞出现，金光四射，天高云淡，鸟雀啁啾，花美草香，气候宜人，体表感觉相当舒服，作为旅游的温度刚刚好。 好天气总能带给人好心情，一路上郝月就是那个调节气氛的机灵鬼，带着大家唱起了耳熟能详的鲜花之歌《迎宾曲》。 花城百花开， 花开朋友来， 鲜花伴美酒， 欢聚一堂抒情怀， 亲朋老友， 亲朋老友诚相待， 情义存常在。 来来来来来来， 来来来来来来来。 这首歌很应景，除了那四个外国人，其余的全会唱，因为天天听，不会唱的也能哼上两句，在郝月的带领之下，个人清唱，变成了大合唱，几个循环之后，连昆廷和狄龙及保镖都能跟着滥竽充数了。 路上也有游客，估计目标也是百花谷，听到这歌声，前面的等着，后面的跟上，愣是将本来就庞大的队伍变得更加庞大。歌声不停，闹出了学生春游的调调。 “你们也是去百花谷的吗？” “你们唱的歌真好听。” “你们唱的什么歌？” “你们手上拿的什么？看着好高端的样子。” 一路上有人问，一不小心就把一首唱遍炎黄的歌曲给带到了全世界，因为这里来的全是不同国家的旅行者。 走到一个山坡上，作为领队的郝月停止了歌声，指着下面山谷里绵延不断的山花，惊喜地大叫起来，道：“快看，鲜花鲜花，好多鲜花，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鲜花，实在是太美了。” 郝月一激动冲了下去。 一望无际的山谷，一眼望不到边的鲜花，令大家心旷神怡。这就是百花谷，名副其实。从脚下一直到谷底，铺满了鲜花，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白的，各种不知名的花，铺天盖地延伸开去，简直像天上百花仙子提了满篮子的花种子，边走边播撒到人间的，遇上春雨一浇灌，一不小心就成就了一条百荟千葩姹紫嫣红的人间鲜花地带。 因为名声在外，已经有游人在鲜花丛中游玩了，赏花的人一多，郝天沐看到郝月被人推了一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冲郝星喊道：“看好你妹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郝月聚精会神地拍花的特写时，被人撞了一下，第一下她没在意，第二下她瞪过去，看见一个形象猥琐的男人对她伸出了咸猪手。郝星一石头扔过去，“哎呦我的妈呀”那咸猪手顿时缩了回去。 回头想骂，又不知道暗器来自哪里，苍生快步走过去，使了个绊子，那家伙闷哼地倒在路上，被后面挤过来的人踩了几脚。 郝月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吃了亏，好看的小脸气得绯红，跳着脚咬牙切齿道：“爸，为什么我走到哪儿都能遇见流氓啊？” 郝星推了她一把，使了个眼色，冲那还没爬起来的流氓方向一努嘴，在她耳边道：“走，踩两脚，解解气。” 郝月多机灵的人，葡萄眼滴溜溜一转，嘴角一丝搞怪的笑，跟着大姐就往前面跑，一脚将那快爬起来的家伙踩了个狗吃屎，另一只脚又踩了上去，“哎呦，哎呦，你们不长眼啦。” 后面的人多，那流氓吃了闷亏，爬起来想找人报仇，无奈人太多，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狠脚。 小计策得逞，郝月的心情大好，跳起来，道：“大姐，报仇的感觉真爽。” 见苍生等在前面望着她们笑，郝月喜滋滋地跑上去，道：“苍生哥哥，你真阴险。” “这怎么算阴险？明明人家欺负你，我只是不小心绊了他一跤，没想到后面的人止不住脚步，踩了他几脚，算是上天给的惩戒。”苍生像一道好看的人形风景站在一边，经过的人看了一眼，目光就拔不下来，这是哪里来的青年才俊，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站在花丛中，简直比花更好看。 加上郝星和郝月一对姐妹花，引起了更多人的目光，这东方的俊男美女比高鼻子凹眼睛的男女养眼多了，男的英俊挺拔自带阳光，女的婀娜多姿纯净如月光。 “装，你还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故意欺负我，看我不赶上来打死你们。”那倒霉的流氓二十多岁的样子，桃花眼凶恶相，摔倒两次狼狈不堪，满身满脸的灰尘和草汁，很没品地随口吐出唾沫，呸呸呸几声，就开始说狠话了。一双眯缝眼射出凶狠的光，正在四处寻觅，虚张声势地想要找到踩他的人。 可踩过他的人装作没事的继续往前走，没踩过他的人也没空和他纠结，顾着赏花，没人希望惹上麻烦，出来是寻开心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赌了半天狠无人应答，拳头打在棉花上，没对手，小流氓只能跟着人群往里走。别人欣赏大自然的花，这家伙色眯眯地寻找漂亮小女孩。 等拥挤的人群走过去了，郝天沐他们一群人才赶上来，冷眼看着那个流氓经过，虽然射来一丝凶光，但并没做停留，最后目光停在郝月脸上，又露出惊艳的神采，那是一种邪恶的贪欲。 “美女，你长得真漂亮，可以交个朋友吗？” 听到这话，郝月的脸色都变了，她可是有精神洁癖，一搡大姐的肩膀道：“大姐，我被这流氓的肮脏恶心着了，怎么办？” 第564章 Chapter570，花间一壶酒 郝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看着，上天在替你出气了。” 小蚊子接受到郝星的指令，立马飞出去，接着，前面就开始乱了起来，“哎呦，哎呦，臭小子敢对老娘耍流氓，你当你你奶奶是吃素的？” “打他，这小子就是附近镇子上的，天天跑到这儿来欺负外地漂亮小姑娘，人家外地来的，不敢招惹是非，忍了，没想到这流氓玩上瘾了。” “哎呦，我没有，您一大把年纪，我对您耍什么流氓啊？要耍流氓也得找漂亮的小姑娘耍呀。” “什么？你往我身上扑，还嫌弃我老，没有小姑娘手感好？你个混账东西，你爹妈不教训你，让老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看见那二流子突然往前一扑，将前面的肥胖妇人压倒在地，肥胖妇人本能地抓住了前面人的衣服，将那男人的衣服都拉变形了。妇人爬起来就和二流子理论，那衣服被拉变形的人怒目而视。 见二流子犯了错不仅不赔礼道歉，反而侮辱他老婆，也是个脾气不好，正义感十足的，一拳头招呼道二流子脸上，顿时那张脸肿成了猪八戒，鼻血流成了两道，头昏眼花地干犟，“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我招你惹你了？你动手？” “她是我老婆，你占了我老婆的便宜，还骂她老，你说你招我惹我了？连基本的礼貌都没学会，让我再教教你。” 男人长得跟铁塔似的，和肥胖女人有得一比，那拳头一捏有脑袋那么大，再攥上里送过去，二流子仰头就倒。 他一倒，砸在后面人的身上，后面的人站立不稳，倒在更后面人的身上，这一连串就压倒了一片人。一时间就发生了踩踏事件，愤怒的人群都开始找罪魁祸首，最后找到小流氓身上，有人一声打，带了个头，拳脚就如雨点般招呼到流氓身上。 哭喊声吵闹声混成一团，看得郝月一脸迷茫，同时也非常解恨。但看到很多无辜的花草被碾压，郝月的心情也变差了，挽着郝星的胳膊道：“那流氓是不是有问题呀？走路站不稳，往别人身上扑？” “他都是流氓了，能没问题吗？这是胆敢欺负咱郝月，上天赐给他的惩罚礼。”郝星半真半假地道。 “真的？哎呀，不管是什么了，反正，真解气。”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说的就是这种东西。”郝月置身事外地看着那乱糟糟的人群，撇撇嘴道。 前脚被流氓占便宜，后脚流氓被群殴了，这仇当时就有人帮着报了，郝月心情简直不要太好，开始拉着大家照相。可惜人太多，想照张合影，总是被后面来的人催促，看花的好心情也弄没了，有些扫兴。 苍生看在眼里，冲郝星道：“我知道一条鲜花大道，那里没人，咱可以不受打扰。” “真的？那最好。” 郝星也早就看到了老爸老妈眼里的不快了，这地方确实漂亮，但可惜人太多，游人的修养参差不齐，被人碰一下推一下挤一下埋怨一声，多好的心情也没了。 “郝星，咱剩下的行程就别赶这种人太多的景点了，我还是喜欢昨天那样没人的地方，哪怕是坐一下，站一下，看一下，感受一下，也比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强。”郝天沐说这个的时候环视了一周，眉头皱成了一团。 “我也这样想。”杨怀权点头。 赵友忠也点头，道：“我也不喜欢，有些人的素质太低了，郝月郝星长得又漂亮，总有些心术不正的家伙乘乱揩油。” 苗倩茹和卫稻香也点头，这群人没有一个喜欢这种拥挤的环境。 “这么好的风景，咱是要欣赏的，我带你们去个没人的地方。”苍生说着在前面带路。 “那好那好，赶紧的，逃离这个地方，太乱了。”郝天沐带头跟在后面。 绕过九曲十八弯，走过一条没人的路，十几分钟之后，大家面前出现了另一个神仙般的花的海洋。 放眼望去，眼前除了花，还是花，香气在空气中溢满，不仅心情，连每一个毛孔都是舒畅的。最令他们感到开心的是，这里除了他们一群十五人就没别人。 郝月往后面望了望，有些奇怪，因为刚才明明也有几个人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怎么转眼间就被甩了？莫非这里有什么迷魂阵？ 见郝月投来疑惑的目光，郝星提醒道：“琢磨什么呢？快去照相啊，难不成你想等人和你抢风景？” “才不呢，我希望这里的风景是我们的，我讨厌有人抢我们的风景，太影响心情了。” 接着郝星就开始客串摄影师，招呼大家照集体合影，然后各种合影，给郝月照了无数相片之后，大家开始各自组队慢慢欣赏鲜花，有的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闻着鲜花的香味，享受纵横花丛的乐趣。 苗倩茹和卫稻香各自和丈夫照了合影之后，就结对互拍了。郝天沐、杨怀权和赵友忠历来三人行，在花田中找了个石凳子坐下来，郝天沐又摸出酒葫芦和酒杯，一人倒上一壶酒，信口就改了李白的《月下独酌》，现场写了一首《花间同饮》。 “花间一壶酒， 同酌有相亲。 举杯邀兄弟， 围坐共三人。 花既不解饮， 香绕你我身。 暂伴天云影， 行乐享此春。 我歌花点头， 花舞乐悠悠。 饮时相交欢， 饮后赏花游。” 三个大男人，只有郝天沐能文能舞，赵友忠早就知道自家弟弟的揪辫子自幼熟读诗书，今天坐在一起倒杯酒，就能顺口吟唱，他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论克敌制胜的实战，赵友忠和杨怀权那都是高手，但舞文弄墨，他们只能往郝天沐的项背，粗人对文人天生的钦佩，令这无度数的酒，喝得大家有了无限的好心绪。 郝天沐四处张望了一下，眯缝着眼，站起来双手叉腰问：“两位大哥，你们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好。”赵友忠和杨怀权异口同声地道，赞同之后，两人对望了一眼，明白了问者的意图，下巴往上一挑道：“有想法了？把咱三家的院子里都种上花？变成花园？” 第565章 Chapter571，赏花出规划 郝天沐点点头，又把桌子上的三个高脚杯倒满，示意大家喝，接着道：“咱能不能考虑大一点？把棋盘下大一点？在整个朵岭找个地方种上这么一大片话，修好路，弄成旅游景点，将朵岭变成鲜花镇？” 赵友忠点点头，道：“朵岭两面环水，沿湖弄出花的海洋，肯定特别美。” 杨怀权举着高脚杯摇了摇，对着阳光欣赏了一下，然后倒进嘴里，入喉之后，沉静了一下，道：“两面环水，如果都种花有些重复，要不一边种花，一边种果树？花只能看不能吃，果园多好，长出的果子能吃。” “有道理，咱两边的环湖，一边种花，一边种果树，到时候想春游也不需要走这么远了，咱晚上吃了饭都可以到湖边走走，闻闻鲜花和水果的香味。”郝天沐道。 “杨大哥，你说姜镇长同意吗？” “姜镇长能不同意吗？这不是为他添政绩？这么好的事，让他坐在井底想，想一辈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你给他指明了方向，你当他不高兴啊，再说了，老姜这人，还是有些头脑的，现在什么都找你商量，商量着商量着，不就顺便打了你这个土豪？你看看，事你都替他做了，他不动脑子不拿钱，就出个力，就赚足了政绩，他何乐而不为？”杨怀权还真喜欢这酒饮料，又喝了一杯，接着道：“他脑子要是不开窍，我可以帮你点拨点拨。” “那我这就给姜镇长打个电话，说说看法。”郝天沐发觉这次出门还真没白走，朵岭的规划都在脑海中摆着了，拿着电话给姜无心打了一个，那家伙听到郝天沐的提议，当时就激动得在办公室里绕了几个圈子，胸中的大志向在激荡，简直有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伟人雄风。 “郝站长，要不，咱这样，把朵岭画成四部分，一部分呢，专门给你做小哥小，一部分呢做飞机场，一部分呢种果树，一部分呢种鲜花。再将两个大湖利用起来，咱养鱼，连年有余。您看怎么样？”姜无心跟着郝天沐一群人混，朵岭的地图早就在脑海里了，他一直想不出还有两大部分怎么办，今天郝站长一提出来，顿时，整个规划就圆满了。 “姜镇长，你不愧是一镇之长，有雄才大略，这么快就把朵岭规划好了，我支持你，不仅仅在口头上支持，还在经济上予以支持。还有啊，我准备搞个葡萄酒堡，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了，咱得学学西方人，享受享受生活，喝点养生的东西，尽量把高度数的酒给戒了。” “搞酒堡？听着很高大上，我支持你，搞！”姜无心话一出口，道：“多谢郝站长的支持，在外面旅游都没忘了关照哥哥我。” 聊着聊着姜无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郝站长，您在哪儿找的建筑公司，简直太牛了，怎么一眨眼就树起了万丈高楼？” 这事，郝星跟他提过，是苍生老爸背后的科技建筑公司承建的五星级酒店，朵岭国际酒店。 “哦，那是一个神秘公司建筑的朵岭国际酒店，准备集餐饮和住宿一体，还有西餐厅，因为背景实在太强大了，神龙见首不见尾，领.导人至今我都没见到，但领.导人的儿子和我们在一起。” 郝天沐已经看过高雅郭发过来的照片了，要是以前，他是不相信人工能有那么快的速度的，但自从看了鬼屋下面机器的运行速度，他觉得世间就没有不可能的事。 最关键的是机器没有思想啊，一直不知疲劳地运转，连薪水都省却了。不像人薪酬高了就飘了，薪酬低了就惰了，家中太多事情牵扯攀比，简直不要太复杂。 “朵岭国际酒店？五星级的吗？朵岭也要有西餐厅了？想起来就激动啊，看样子很快就会开业了，那一不小心咱朵岭不是要成为国际小镇了？”姜无心喝了口水，激动得不能自己。 一提到国际这两个字，郝天沐就让他注意一下，要是有个叫西蒙的外国人到朵岭，一定要好好接待。再将身边又跟着两个小哥小国际经销商的事吐露了一番，并将最近郝星销售出去的小哥小的价格报了一遍，那姜无心简直就目瞪口呆了，原来国际市场如此有钱途？郝天沐这个金主的大腿一定要抱牢。 郝站长还是厉害呀，人虽然在外面，但家里的事遥控管理得很好，特别是那些建筑工人，每天一起床就抬头看，看到那楼房又高了，一个个生怕失业。他们一害怕，做事速度上来了，质量关也把得紧，生怕老板回来验收有问题，直接开了他们，失业之后，不知道上哪儿找这么高的薪水。 既然郝站长在外面都不忘工作了，那家里的策划必须得拿出来，准备上手干啊，不能等着人家。反正不怕中途没钱，没钱了，等郝站长回了，跑他家去聊聊，诉诉苦衷，人家主动会给钱的。 姜无心一手叉腰，脑海里有着完美的规划。原以为就这么混吃等死捱到退休的，没想到临退休之前，还能发出光和热。想到县委打来电话说要来看看，他沉寂了快一辈子的心，此刻跳得极其鲜活和欢畅。 和姜无心聊完了，郝天沐挂了电话，三个人想起了花的品种，又拿着相机分头去拍花，如果符合炎黄的土壤，不费脑子照搬也是可以的。三个原本没什么情趣的人，此刻终于在开满鲜花的地方，也找到了乐趣，不过是工作的乐趣。 自从郝圣知道苍生是地下科技城堡科学家的儿子之后，对他的钦佩就由心而生，知道苍生特别希望和大姐单独相处，可郝月这个不开窍的一直在他们中间掺和，看不下去了，将郝月拉过来，帮她拍照。 偏偏郝圣拍照的技术差得可怕，很不得郝月的欢心。准备回去找大姐拍，被郝圣拉住了，咬牙切齿道：“你个傻子，不知道苍生大哥想和大姐单独相处吗？明明在家里我看你挺会给二姐和关赋星制造独处的机会？” 郝月是那种一点就通的孩子，看见苍生和大姐并肩漫步在鲜花小道上，郎才女貌一双璧人简直有如神仙眷侣，看得她都想等自己长大了，有了男朋友，一定要带他来这里，和他一起肩并肩，走在开满鲜花的小道上，那种情景一定和现在一样美吧。不对，一定比大姐和苍生大哥的背影更美。 昆廷一直和郝圣在一起，听说郝月要人帮着照相，连忙自告奋勇接下了这差事。拿着小哥小狠命地拍，每拍几张，就把相片给郝月审核，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还真比郝圣照的好看多了。而且这昆廷很享受给人照相，更希望有郝月这么漂亮的模特给自己选中的风景增光添彩。于是从这天开始，昆廷就成了郝月的御用摄影师。 第566章 Chapter572，无效情话 苍生和郝星并肩缓缓而行，一点都不知道他们就像婚纱照中的主人翁，美轮美奂，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两个专业摄影师，拿着长镜头在尽情偷拍。 望着郝星白皙姣好的侧脸，毛茸茸的短发，苍生一阵心悸。是有多久没有这种激情了？苍生不敢去计算那些日子，就知道终于找到了生生世世的爱人，就要紧紧抓住，不让她从身边溜走，他的目光落在郝星身上，再也移不走。郝星无法假装感觉不到对方的双眼正火辣辣地落在自己脸上，回首一笑，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 “这漫天遍野的花不够你看，你看我？”郝星嫣然浅笑的样子像手指拨在琴弦上，令苍生的魂差点飞了出来，道：“你比花好看多了，花不会笑，但你会。” 郝星再回首，又送了他一个笑，道：“每一朵花都是笑的，只是你看不见罢了。” “还记得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四年前，咱在一中刚见面时，你拦着我，逼着我听的那个故事？” “我说你是我生生世世的妻子，你信吗？”既然是自己讲的故事，当然记得，怎么会忘？忘了自己，也忘不了他们之间的故事。苍生一双眼有瞪一个小时不眨的本领，好不容易才再次看到心上人，他的目光再也不想离开，哪怕照顾她的长辈们时，那双含情脉脉的目光一直挂在她身上，那么浓烈深沉的爱的眼神，她能感觉到。 “我是吃米饭长大的，不是靠喝童话汤养大的。况且生活在唯物主义的国度，所以，你觉得我该信，还是不该信？”郝星道。 “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是那个故事里的男主人翁，你就是那个故事里的女主人翁。” 郝星转过头迎上苍生的目光，能从眼眸中看见自己的笑脸，对视半天，郝星推了苍生一把，遮住自己的脸，道：“行了，论对视，我没你的道行高，再别把目光一直挂在我身上了。我会不自在的。” 苍生拉住她的双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郝星的脸顿时嫣红，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将手也抽了出来，示意道：“别这样，小心他们看到。” “恋人之间总会有亲密的动作，他们能理解的。” “可我不喜欢。” “可我喜欢怎么好？” “你喜欢不喜欢，反正别对我动手动脚。” “你知道吗？你害羞的样子还是那么美。”对上苍生的双眼，郝星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全是废话，那家伙眼里没别人，只有自己。 摸着自己的脸，郝星眼一凝，有些意外，道：“害羞？” “对，害羞，就是这个样子，你知道吗？你每一世害羞的样子都一样，白皙的皮肤会像触手便破的樱桃，攫取了我的灵魂，从此以后我就成了你的奴隶，心甘情愿为你做一切，死也不愿意离开你。”苍生道。 “谈过很多次恋爱？这么会说情话？”郝星调侃，想到当初读书的时候，两人同桌，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课，郝星在听讲，苍生像白痴一样瞪着她不转眼。 全班同学都看见了他的白痴像，连老师也看不下去了，将戒尺在桌子上敲了好三下，顿了顿，吞了下唾沫，恨铁不成钢地提问点拨，“苍生，你交学费来是看郝星的还是来学习的？” 苍生恍惚了半天，才被郝星拍醒，站起来不知道说什么，旁边的同学举着问题提示他，他看清之后，恍然大悟，道：“当然是来看郝星的。” 全班同学都以为听错了，教室里当时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似乎都在等着苍生神反转，潘老师也掏了掏耳朵，悠悠然地道：“可能你没听清我的问题，这样吧，我把问题再说一遍。” “苍生，你交学费来是看郝星的，还是学知识的？” 苍生这次没犹豫，很清晰地回答道：“当然是来看郝星的。” 潘老师一愣，随后教室里安静得更可怕。谁都知道潘老师是个有内涵的老师，能接受学生的奇思妙想，但此刻还是被噎得脸色难看。足足平复了六十秒的怒火，潘老师摇了一下头，并不看他，手举着戒尺，无力地放下，很无力地道：“可是郝星交了学费是来学习的，不是来供你看的，所以，请你尊重一下她，也尊重一下我和全班同学。” 郝星当时成绩不好，所以总想把自己隐藏起来，内心希望老师能忽略她的存在。当时被老师和全班同学弄成了焦点，她的脸红成了成熟的蜜桃，嘴张了张，毕竟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因为她确实不善于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发言，错了会引来哄堂大笑的，那笑声能杀掉人脆弱的尊严。 后来同学说了，大家是希望从她这个当事人嘴里得到答案的，但她无话。记得当时潘老师被打败了，丢下戒尺，拿起课本，走到教室门口才背对着他们挥挥手，道：“剩下的时间大家自由活动。” 那堂课之后，苍生上学是为了郝星，就成了一中的新闻，打下了早恋的烙印。谁都知道苍生喜欢的是郝星，好多同学调起皮来，会跑过来推着苍生问，“苍生，告诉我，你上学的目的是什么？” “追郝星啊。” “好吧，我被你打败了。”满以为能戏弄到苍生的，谁知道，人家不按套路出牌。看样子错的不是苍生，而是他们这些被体制化了的学生。因为人家至少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恋爱倒是谈了几次，次次都是和你谈的。所以你说几次就是几次。”郝星脸上蜜桃一般的红，看得苍生的心要跳出来，他想：咬一口，肯定甜蜜多汁。 “你真美，郝星，怎么看你都看不厌。” “这话还是别说了，我听了面不改色心不跳，证明无效。”郝星推开他已经摸上来的手，一脸嫌弃，“收起你的咸猪手。” 小蚊子也在郝星口袋里瞪着情敌，恨不能飞出来将他的脑汁也吸掉，实在看不过去了，道：“郝星，说好了，你是我的，怎么从天上掉下个苍生？他干嘛的？来捣蛋的吧？” 第567章 Chapter573，太阳永不落山 郝星想了想，心中回应，“你难道不想知道谈恋爱的滋味吗？这人和咱一样不符合人类对世界的认知，既然都是虚无缥缈谈谈恋爱又何妨？” 苍生依然在望着她，没有一丝异样，看样子这家伙是读不懂脑电波了，郝星有一丝放心。 “谁说不让你谈恋爱了，只是这人让我预见了危险，你跟他接触多了，要是打乱了你对家庭的计划怎么办？”小蚊子能感觉出苍生是它和郝星之间的障碍，他的出现就是来夺走自己的好朋友的。 漫山遍野的花投影在郝星的眼里，极其赏心悦目，自从苍生讲了那个故事，并离开学校之后，似乎硬生生地在她脑海中植入了一个梦，这梦并不完整，断断续续的，似乎很悲情，梦中的女主人翁似乎失去了什么，成天以泪洗面，望着天空，似乎在等着天上有什么掉下来。 每次醒来，郝星的脑海中都有泪水，那是梦中人绵延不绝的泪。偏偏郝星发觉自己有个特点，就是和梦中人截然相反，她从不流泪，无论多么悲伤的事，她都不会悲伤不会流泪。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这笑容似乎与生俱来，有人说上天给了她一张如花的笑脸，她不知道，就知道她挺羡慕别人的眼泪。 因为没有所以羡慕，甚至有些羡慕那个梦中人，要是某一天也有什么事弄得我如此悲伤就好了。然而没有，她脸上的笑就像远古时代，天上有十个太阳，太阳永远不下山，一个劲地挂在那儿不离开。 “你知道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是父母和弟弟妹妹，还有奶奶，我回来的目的就是改变他们的命运，让他们在短短的八十年里，不愁吃不愁穿，能一直幸福下去。哪怕是上天，我都想违逆一下，所以绝不允许别人来妨碍我这一趟的使命。”郝星转头望着在花海里快乐玩耍的家人，心道。 “我觉得那个妨碍你使命的人出现了，就是这个苍生。”小蚊子恶狠狠地望着苍生，心里在琢磨，是不是乘郝星晚上睡着了，解决了这个祸患。 “记住你的使命和原则，没发现他是坏人的时候，不准动他。”郝星在心中传语。 “你变心了，不再爱我了。”小蚊子很失望地躺进了郝星的口袋，翘着二郎腿，摇着脚，一脸的失落，埋怨地下了定义。 “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完成了任务，这具肉身就是你的。之前，你听命于我，全心全意为我服务。” “好了，好了，知道了，可是我没变，你变了。我给你充分的自由。” “这是又绕回了吗？” 小蚊子一听主人生气了，索性躺下来，假装入睡，不再出声。 “郝星，你是在怪我四年前突然离开你吗？”苍生的手虚晃了一下，没有捏向她粉嫩如桃花的脸，而是玩了个狡猾，抓住了她柔弱无骨的手，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一股电流走遍全身，她停止了反抗，任由对方把玩上了自己的手。 郝星一直很喜欢一幅图画，两只漂亮的手，十指相扣，严严实实，任何东西都不能将它们分开。举起手放在空中，郝星打量着这两只手，居然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契合得相当完美，毫不违和。 “喜欢十指相扣的感觉？”苍生满含深情地问，那双眼无时无刻不在冲郝星放电，似乎随时都能燃烧起来。 “从来没和人十指相扣过，只不过想起了一幅画，觉得世间一切都不能与之相比。可能我在这幅画里看到了幸福的爱情，所以一直在心中憧憬。” 郝星的记忆中有过婚姻，但从不知爱情是个什么东西，那玩意对她来说是奢侈品，而那奢侈品就以相扣的十指图腾出现。 “相信我，我会天天拉着你的手，不让你从我身边溜走，我要将世间所有的幸福都呈现在你面前。忘掉过去，迎接幸福的未来吧，我的使命就是找到你，给你一生的幸福。”苍生想将自己的心迹倾倒在心上人面前，让她看个清楚明白，再也不咫尺天涯。 郝星望着他笑道：“又是美丽的情话，可为什么仅仅是这么简单的情话，都不曾有人对我说过？这种情话适合天天说，或者有一天愚昧的我就会相信了。” “郝星，我爱你，我是上天派来给你送幸福的，我会天天对你说那三个字。嫁给我好吗？” 凌乱，郝星脑海里出现这两个词，她不以为然地道：“我是多疯狂啊？想结婚想疯了，会接受闪婚？” “是哦，我觉得认识你十九年了，可你觉得没认识我几天，是太快了。给我一个月来认识你好吗？一个月时间，我会将我的好全敞开在你面前，然后跪下来，请你嫁给我。你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是我的。”苍生笑起来，那张脸能迷倒众生，郝星似乎穿越时空看到了宋玉和潘安，估计他们见了这妖孽也要自惭形秽吧？ “苍生，你真不知道，除开你的花言巧语，你是个能魅惑天下小姑娘的男人。光你这张脸，我想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欢。” “你喜欢吗？”苍生问话的角度有些刁钻。 “当然喜欢，我也是天底下的女人之一。”郝星觉得很好笑，走过一片红红的格桑花，蹲下来闻了闻，闭上眼睛想将这美好镂刻进记忆，风一吹发丝飘舞，简直就是一幅天成的美好画卷。 “我只要你喜欢，是那种据为己有的自私的唯一的排他的喜欢。”苍生也蹲下来，一只手已经环绕到仙女的腰上，护着她，宛如护手心的宝，情动时，蜻蜓点水，偷吻了香唇，沉迷道：“你的这副长相，天下的小伙子没有不喜欢，但我不允许他们喜欢，你只能让我一个人喜欢。” 郝星睁开眼，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眉眼，下意识往后一退，差点坐在地上，好在那双手护着，踉跄两下，最终站稳了，可她的那颗历来稳重的心，此刻失去了跳跃的规律，那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第568章 Chapter574，不再奉献信任二字 “据我所知，男人都喜欢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美女雨露均沾。你的假话说得虚伪了一些。”前身经历过的那场不愉快的婚姻，使她对男人心如止水，养成了她看见任何男人都像看同性的淡漠，内心不起任何波纹。 “你说的是共性，不是个性，我是天底下唯一的那个，所有的情感都在你身上，不分给别人一分的人。郝星，我是你的苍生，一个心眼很小，只装得下你的人。” “知道一个词吗？”郝星转过身，回望着她的家人，脸上的笑更浓了，问。 苍生伸出手，冲正在招手的家人回应，“爱屋及乌？” “我弟弟，郝圣，做任何事都不主动，习惯于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过安逸的生活，这样很不好，我希望他能变成办事积极主动，对未来有规划，并朝理想努力奋进的人。我想把他培养成一个积极主动的，没有父母的呵护，能顶天立地的男人，有自己的理想有喜欢的事业，有能养活自己的体面工作。” 苍生点头道：“这个我能帮你做到。” 郝星没理会他，继续道：“我老爸，天底下最善良最有责任感，最有修养最正直无私的人，可惜上苍出了错，给他的寿命只有五十三年，好人应该有好报，不是吗？我想找苍天借二十七年，这是他该得的。” “我能做到。”苍生捏了捏郝星的手，安慰道。 “我妈，虽然文化水平低了点，人也实在了点，但也不该病魔缠身，我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和我爸一起白头偕老，活八十岁，是上苍对好人的认可和鼓励。” “我能帮你做到。” 郝星看着郝月，脸上露出希望，道：“我希望她能拿到博士文凭，选自己最喜欢的职业，成为某个领域的顶尖人才。” 郝月如此善良漂亮聪明的孩子理应有自己的前途，而不是回归家庭，成为主妇，那是上苍对她的戏弄，郝星真的不愿意看到。 “她有那个能力，只要咱给她创造条件，不拖累她。” “拖累她？你怎么知道我们拖累了她？”郝星转头疑惑地问，他不是不会读心术吗？ “啊？猜的，你不是说老爸老妈遭遇都不好吗？郝圣又不思进取，靠不上，我推测的。” “你推测？那我呢？郝辰呢？我们都是废物？把责任都强加到郝月身上？”郝星的声音变大了，连脚下的花都听得出，她生气了。 苍生捏了捏郝星的手，传递过去一丝勇气，那上面的温度回升了上来，道：“你也很努力，然而需要我在旁边帮你，以前我缺席了，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错，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会每天陪在你身边，给你做坚强的后盾，从此以后，咱全家人要过上一个开挂的人生。” “我的一家人。” “你的一家人也是我的一家人。” “我的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还没开始你就要造反？”郝星娥眉一横，冷哼一声。 “别呀，除了家人之外，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郝星，接纳我吧，反正我是赖上你了，我要当你的影子，从此再也不离开。”苍生很混账，不给郝星拒绝的机会。 “我刚才说的一切我都会努力做到，不需要任何别人的帮助。”曾经的郝星是个力图躲在男人后面的女人，以为男人会给她遮风挡雨，结果男人移开了身子，引来的风雨差点吞没了她的人生。吃一堑长出了无数智慧，从此她把自己变成了男人，不再给自己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无论是谁说得天花乱坠，她也不会再奉献出信任，这两个字。 盲目利用信任，是件愚蠢的行为。 除了自己，她不再相信任何人。 卫稻香和苗倩茹照相也照够了，此刻也坐在树荫下的石凳子上，享受着郝天沐小葫芦里倒出来的甘甜的养生饮料，拿着高脚杯摇晃两下，看向郝星和苍生的方向聊了起来。 “稻香，我发觉郝星总算开窍了，对这个苍生不抗拒。”苗倩茹道。 “是啊，以前多少人给她介绍朋友，她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唐队长的儿子你知道吧？长得还有模有样的，喜欢了郝星好多年，这丫头像没看见的，人家表白，这丫头还把对方伤得不轻。我和她爸都不知道她要找什么样的。现在好了，苍生这小伙子看样子有戏。”卫稻香喝了一口饮料，放下酒杯，拿起小哥小给苗倩茹来了一张端酒的相片。 “大姐，你别说，你端酒的样子和安妮有几分像，跟贵妇人差不多了。” “啊？是吗？嗯，还真有点像。我就是跟她学的，把架子端起来，咱也能成为牵着哈巴狗穿着裘皮的阔太太。”苗倩茹欣赏着自己的相片，喜滋滋的。 “那个苍生的家究竟是哪儿的？父母住哪儿啊？稻香，这个你要弄明白。现在这个社会骗子多，知根知底，才能放心把闺女嫁出去。郝星这么好的孩子，我可不忍心她嫁错郎。”苗倩茹摆正了身材，端着酒杯，侧着坐着，吹着风，四处张望，享受着这难得的美景和静谧。 “是的，这个是要好好问清楚。” 回头看见闺女已经当着大家的面和苍生牵上手了，她的脸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这个混账丫头，昨天才见到，今天就牵手了？也不怕别人骂我们家教不严？” 苗倩茹也看见了，开导道：“哪里是昨天才见到？明明是旧交，高一就认识了好不好。要不是那时候有意思，怎么能在这儿碰到？再说了，社会不同了，牵个手算什么？没看见电视里面演的？拥抱接吻什么的都已经不稀奇了。” “说是那么说，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样，我不管，我家的孩子，就得有个家教。回头我好好说道说道她。父母的颜面还是要顾忌的。” “别当着大家的面，要说悄悄说。”苗倩茹道。 想起家里的郝辰，卫稻香紧张起来，道：“大姐，家里还有个郝辰呢，我们不在家，不知道关赋星那孩子会不会欺负她。” 第569章 Chapter575，那个叫伊娃的女员工 “稻香，你也别太紧张了，女大不中留，都到了谈朋友的年纪，你不能把孩子都绑在裤腰带上，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了，你们现在加大业大的，谁敢欺负你们家孩子？他们不考虑后果的？再说了那个关赋星也是喝过洋墨水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还是知道的。而且吧，国内交通不便，郝辰还要上班，哪里能天天腻在一起？你的担心真是多余的。” 两人休息好了，相也照够了，边走边欣赏花，聊聊天。 “嗯，也是那么回事，哎呦，孩子多了，就是操心啊。” 目光落到赵铭钢身上，那家伙没看花，躺在一个长靠椅上睡得酣畅淋漓，卫稻香用胳膊肘碰了碰苗倩茹道：“铭钢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今天早晨和天沐出来的时候，发现昨天那姑娘从他房间里出来，看见我们满脸的娇羞。” 苗倩茹一听，乐开了花，道：“真的？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你说啊，他昨天一直就在和那个伊娃聊天，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还在聊，我们上楼睡觉了，就没管他。哎呦，儿大不由娘啊，他能找上媳妇，我不管人家是不是炎黄的，只要是他喜欢的都行。” “要是我们想得不错，那大姐，你得早点给铭钢做准备，这架势，恐怕离娶媳妇不远了。” “哟，那就不晓得这边结婚有什么讲究，男方该准备些什么？”苗倩茹一提到儿子结婚的事，笑得比花儿还甜蜜，已经在脑补儿子结婚，孙子出生，小天使甩着莲藕般的小胳膊腿，张着双臂冲着她跑过来，甜甜地喊奶奶，哎呦，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这个你去问问苍生好了，那女孩不是他家的员工吗？再说了，他家长居欧洲，知道这边的风俗习惯。”卫稻香一提醒，苗倩茹顿时不着急了。 为了显示自己这个未来老亲娘的优越感，卫稻香冲苍生招手，道：“苍生，你过来，你大妈要问你点问题。” 见老亲娘召唤，苍生立马小跑过来，当然不忘将郝星的手塞进腋窝，两人手挽手，已经有了男女朋友的雏形。 “妈，您喊我，什么事？”苍生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孩子，喊早了，八字的一撇还没写呢。”卫稻香嗔怪，但似乎很享受这种超前的称呼。 “好的，妈。” 苗倩茹捂嘴笑了，郝星一阵无语。 “哎呀，这孩子的一张嘴，算了，不说了，对了，你家的那个伊娃，怎么样？名声好不好？”卫稻香替苗倩茹问上了。 “伊娃？”苍生为难地一笑，一边还不忘捏了捏郝星的手，道：“那个……伊娃是哪个，我对不上号，这边我很少过来，不过有一点您大可放心，所有我家里的员工都是严格按照炎黄的道德体系来的，要谈朋友都是奔着婚姻去的，绝不是奔着上床去的。所以妈，您放心。我家的员工是经得起道德考量的。” “那你们家的员工能外嫁吗？”苗倩茹实时地插话。 “能啊，您是说您儿子看上了我家一个叫伊娃的女员工？”苍生脑海中出现了赵铭钢和一个长发妹聊天的镜头。 “也不是，我看我们家铭钢和那女孩子聊得很投缘，不知道能不能成。”苗倩茹很有求别人家人的自觉，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吗，原则上只要当事人喜欢，我们是不干涉他们的个人生活的，他们想和谁结婚都可以，我们不阻止。”苍生道。 郝天沐一行三人已经将所有的花都拍了下来，没事了，所以往这边集中，见他们在聊天，找了地方坐下，也听出了个所以然来，合着凑在一起正操心赵铭钢的婚事。不过昨晚铭钢热情到连他们都不陪，和女孩聊得热火朝天，还帮着人家做事，那殷勤劲，真是没法说，再看看那家伙大白天跑到旅游景区睡觉，就知道晚上没睡好，要么是激动的，要么……郝天沐想到早晨正碰到那女孩蹑手蹑脚从铭钢房间里出来…… 呃……这一趟旅游还真大有收获呢。 听说这边结婚没什么硬性要求，苗倩茹就拍板了，道：“那我就按照我们炎黄的风俗，给他们置套小婚房，再帮他们把生活必需品置办齐全，让他们开始小家庭的生活。” 话说完了，想想汇率，底气立马不足了，这里的房价对当地人来说虽然不贵，但和炎黄之间有货币差异，炎黄的十元钱，在这边只能当一元钱用。这就有些欺负人了，在炎黄存的买房子的钱，在这里恐怕买不到一个单间。 苍生见苗倩茹为难，看了郝星一眼，道：“大妈，您是在担心汇率的问题吗？放心吧，这边的年轻人思想都很开放，十八岁就独立了，未来都是自己去挣的，所以，不需要您拿炎黄的钱到这里来花。而且吧，铭钢表哥在莱蒙城堡酒店当总经理，薪酬不低，咱爸想把欧洲屋脊的代理权交给表哥，他能拿第二份薪水，所以无论在小镇买房，还是在日外瓦买房，钱都是足够的。” “真的？郝星，你表哥在这里的工资真的有那么高？能买得起房？”苗倩茹问的时候，赵友忠也望向郝星。 郝星点点头，宽慰道：“是啊，表哥是这边的负责人，以后海外市场全都由他负责，莱芒城堡酒店就是小哥小的中转站，表哥一个人做那么多事，当然要给高薪了，没听说过总经理比底下的员工薪酬低的道理。所以呀，大妈，您别担心表哥了，就等着喝喜酒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吧。” 正好赵铭钢睡醒了，见大家都集中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摸着脸走过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把我撇开不好吧？” “我们在谈伊娃的孩子。”郝星幽上一默，道。 “伊娃的孩子？你们别逗了，她明明昨晚还是处……啊……你们到底在聊……你们真的很无聊呃。”赵铭钢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知道这些人都是人精，什么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样子已经猜到孩子这一层了，真是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啊。赵铭钢真要甘拜下风了，红着脸，摸着后脑勺，躲在了郝天沐身后，尴尬地喊了声，“舅舅。”一副舅舅救我的模样。 第570章 Chapter576，偷花贼 郝天沐问：“铭钢，你多大了？” “二十四了，舅舅。”赵铭钢面对这么多人的眼光，有些不淡定。说得好听是关心他，说难听一点，是在拷问他的私生活。 “二十四了，可以结婚了，遇上了心仪的女孩，就要抓紧时间，呃，那个，男人吗，做了某些事，就必须对女孩负责，可别丢咱炎黄男人的脸。”郝天沐道。 “舅舅，我知道，我是认真的，我会负责任的。”在赵铭钢眼里，舅舅就是权威，亲爹妈的话可以反驳，亲舅舅的指示，必须得无条件服从。而且他能有今天，全靠舅舅的提拔，否则，他不过是小渔村里窝囊着的无望小青年。 郝天沐点点头，道：“嗯，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 “呃，好嘞。” 赏花赏花，还赏到我的终身大事上来了？赵铭钢摸了摸后脑勺，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他就乐得合不拢嘴，原来欧洲的女孩这么简单，直来直去，比国内的那些曲里八弯的女孩子透明多了。什么房啊，车啊，户口啊，彩礼呀，等等等等，不谈还好，谈起来，什么激情都长翅膀飞了。 嘿嘿，还好，伊娃不是那样的姑娘，敢爱敢付出，跟着感觉走，简直就像天边的云彩，明丽可爱。手心的余温还在，赵铭钢想时时刻刻将这个女孩攥在手心，每天疼爱。 嗯，舅舅说得对，结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又一个景点玩到了尽兴，一行人从百花谷出来，来到大众旅行的地盘。 看到不忍直视的惨状，好多较弱的花被踩得东倒西歪，有的地方直接就被碾平了，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早晨进来时，虽然人多道路窄，也有花草被踩，但都在路边极少的地方，但此刻，长长的话主干上空空的，漂亮的花不见了。 “快看，这里，这朵花好漂亮，我要采下来戴在头上。”大家抬眼望去，只见两个女孩肆无忌惮地在花丛中奔跑，脚落之处，茂盛的花丛被踩出了一块空白。再看看她们怀里抱着的一捧花，就知道那些掉了脑袋的花草，就是遭到了这两人的毒手。 “天啦，怎么没人阻止她们？” 郝星捂着嘴，心惊不已，是的，他们就是来自孔雀王朝的老熟人，山托施一家的两个女儿。这家人真的是来自另外一个星球，这些花是供人参观的，不是供人采摘的，如果人人都来这么大肆采摘，这百花谷八百年前就毁于一旦了。 “喂，我说你们俩，出来，快出来，别摘了，花是供人观看的，不是用来摘的。”郝星觉得自己有责任阻止这种破坏，喊道。 她这一喊，高高的花丛里冒出了几个脑袋，是孔雀王朝的另外四个人，难怪刚才不见他们的人呢，原来全躲在花丛里，经过了几天的矛盾积累，山托施一家对郝星一群人恨之入骨。 “出来干什么？你让出来我们就出来？你让不摘我们就不摘？你当这里是你们炎黄？我就奇了怪了，同样是旅游，怎么你们处处受人优待，我们处处被人讨厌。现在采个花还要受你们管，究竟想搞的什么鬼？”山托施扯着喉咙怒吼。 “滚远点，少多管闲事。” “我劝你们快上来吧，全家人一起来残害花草，要是被警察碰到了，恐怕又将你们请进警局。” “少拿警局吓唬我们，我们又不是没进去过，再说了，花长着就是给人摘的，你们不摘是你们傻，你们傻滚远点傻去，别在这儿妨碍我们。”山托施理直气壮，他手上也抱了满怀的花。 “请你们停止残害花草，从里面上来。否则我报警。”郝星厉声呵道。 “不上来，就不上来，我们就踩花了，怎么的吧？管得太宽了。报警是吧？报啊，我们等着。”山托施家的大闺女扔下怀抱中的花，疯狂地在花丛里蹦跳，然后左右开弓，魔爪抓向一朵朵漂亮的花，瞬间那些花和杆分离。 郝星冲小蚊子下了命令，找到早晨那个闹事的流氓，让他对付这几个野蛮之地来的家伙，维护花草的安宁。 另一边苍生已经报警了，挂掉电话就往里面去拖那几个凶手，可那里有六个家伙，拖了这个，顾不了那个，这个刚刚拉上来，去拉另一个的时候，刚被拉上道路的又跑进了花丛。这一瞬间又践踏了数不清的花草。 正在大家想帮忙又有心无力的时候，一群健壮的男青年从百花谷中心返回来，嘴里大声嚷嚷，“是谁？是谁在损坏我们的花草？抓上来，揍他。” “保护我们的鲜花，揍死那些破坏公共财产的家伙。” “那些人，孔雀王朝来的野蛮人，天啦，他们把这里当成了自家后花园，采摘了那么多花，完了，完了，我们可怜的鲜花呀。破坏公物，打他。” 这虚张声势的嚷嚷很有威力，再看到这些人高马大的高鼻子凹眼睛，一看就是本地人。山托施顿时明白坏了事，那些炎黄人说得对，这花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采的。又犯事了，今天恐怕免不了一顿胖揍，连忙手一松，扔掉了摘的鲜花，一溜烟从花丛中跑上路。做父亲的一带头，所有的人连忙有样学样，扔掉鲜花，往路上狂奔。 山托施天生就是个自私的人，恨不能双腿生风，有多远跑多远，才不管媳妇和儿女。就知道被那些人抓住了，一顿拳打脚踢，肯定要付出血的代价，被打倒不要紧，还得送进警局，罚款之后，还要关进黑屋子。 “跑，你们想跑？揍不死你。”那有特殊嗜好的流氓特意放跑了三个男的，抓住了三个女的，踢了两脚之后，改为上下其手，一早晨没得到满足的特殊嗜好，此刻终于喂饱。 山托施跑到高处，望着被调戏的妻女，气得跳脚，斗狠道：“你们这些炎黄人，给我记住了，欺负我的女人，我一定要报仇。” 第571章 Chapter577，鲜花警察 “谁欺负你女人了？我们炎黄人欺负你女人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颠倒黑白的家伙。”山托施没料到，苍生站在他身后，冲他的下巴来了一个勾拳，打得他两眼直冒小星星。 “是谁损毁我们的花草树木？”一辆警车一溜烟驶来，停在路上，跳下两个警察，气势逼人地问。 “他，孔雀王朝的一家人，好好的花，被他们又踩又摘的。”苍生指着山托施家的三个男人，又指着在花间小路上尖声惊叫的女人，道。 “不是我们，是他，是他们。是炎黄的这些人破坏你们的花草树木。”山托施倒打一耙，心想警察又没看见我们采花，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警察冲苍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道：“苍先生您好，谢谢你维护我们的公共财物。” 一转身，警察换了一副嘴脸，扬手就是一巴掌在山托施脸上印下了清晰的五指印，教训道：“混账的孔雀人，你太无耻了，胆敢侮辱我们镇上的第一绅士苍生先生，这片鲜花是我们的苍生先生出钱给大家栽种的，他怎么会毁坏自己家的东西？这么好的鲜花，让你们免费观赏，你们不识好歹，不领我们的情，居然诬陷他，我们的鲜花小镇不欢迎你们，滚出我们的小镇。” “明明是你们的人在欺负我的家人，你凭什么打人？你们这个国家的人实在是太欺人太甚了。快让你们的人住手，他们在欺负我的妻女。”山托施是个善于甩锅的家伙，从来不承认自己有错，指着被流氓围在中间被上下其手的妻女，大声嚷嚷，企图变被动为主动，转劣势为优势。 他的两个儿子也有样学样，指责欧洲屋脊的人欺负他们家人。 警察毕竟是正义的化身，连忙跑过去制止了几个小青年的行为。那小青年还在狡辩，警察瞪了他一眼，道：“你们维护小镇的利益没错，但方法错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以后少打着赏花的幌子占女游客的便宜，要是被抓个正着，别怪我用手铐铐你。” 那三个女性来到山托施身边，满脸惊悚和委屈。望向郝星的时候，投过来的是匕首和投枪。 郝星横了他们一眼，懒得理会。 警察请苍生坐警车，苍生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指着被践踏的鲜花，道：“警车还是留给他们坐吧，他们给咱们的百花谷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仅仅驱逐就行了？难道不按照鲜花的价值，对他们进行罚款处理？以儆效尤？” “对，苍生先生说得对，要不严惩，保不准以后还会出现偷花贼。”警察很善于接受苍生的意见和建议，指着那几个青年道。 “你们，清点一下被损毁的鲜花的数量，把数字报给我们，这些钱得这群人认。” “损坏的地方，让园丁来清理一下，该拔除的拔除，该补种的补种。”苍生道。 郝星转头给出建议道：“是不是该多竖几个牌子，写上：爱护丛中苗，勿折枝头花；鲜花有生命，脚步请留情；文明赏花，切勿采摘；采花一支，罚款三千。让大家都知道这些花是不能采摘和践踏的？” 警察一愣，反问：“难道游人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郝星望了山托施一家一眼，道：“我想他们可能还真不知道这基本常识，在他们眼里可能鲜花是天然生长的，是个人都可以采摘，践踏了也没关系，明年一场春雨，鲜花又开得铺天盖地。” 山托施见郝星替他们说话，连忙点头赔笑示弱道：“是的，在我们国家，鲜花是无主的，谁看见了谁采，没人管，警察更不会多管闲事。” 警察诧异地望着山托施，半天才回过神来，道：“在我们国家就该遵守我们国家的法律，我们就是鲜花警察，保护花草树木是我们的职责之一，不是多管闲事。被你们损毁的每一株鲜花都必须赔，双倍地赔。” 继而转头冲郝星道：“小姐，耽误您几分钟时间，请把刚才的广告词再说一遍，我拿笔记下来。您的建议很好，我们回头就让人竖提示牌。” “对，本来就是你们的不对，你们如果写下这里的鲜花不能采摘，我们自然就不会采摘了，我们是上等人，我们是文明人，你们要有提示，我们是不会犯这么低等的错误的。”山托施最擅长的就是狡辩，被警察呵斥了一声，他才老实下来。 想到采花一支，罚款三千，山托施又希望警察忽略他的存在了，这花的价格太高了，想想刚才全家人都采了一抱，那得多少钱赔呀？满以为一文不值的东西，突然之间飙升出天价，还真得大度来消化。他确实有钱，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郝星对这家人忍无可忍，毫不留情地喷道：“难道摸别人屁股也需要别人提示？难道故意打碎别人的葡萄酒也需要温馨提示？不讲道理就不讲道理，还干犟，我看你们倒霉是活该，别以为次次都能遇上侥幸，惩罚缺席一次，不会永远缺席。想旅游路上一帆风顺，得先尊重当地风俗才行。” 山托施的嘴角动了动，毕竟理屈，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家人被警察带走时，那双愤怒的眼睛还挂在郝星身上。 “邪恶的炎黄人，你们真是我们的灾星。希望此生，我们再也不见。” 郝月站在一边将警察执法的一幕给录了下来，发在网上，引起大家的激烈争论。 回到苍生家的酒店，已经是中午，厨房接到电话，就开始做菜，等他们回去的时候，菜端上来，刚刚好。 吃饭的时候，苍生特意让伊娃服侍苗倩茹夫妇，赵铭钢在一边痴痴地看着她，一刻都不愿意移开眼光，满脸愁容，似乎不忍心待会儿的别离。郝星看在眼里，冲老爸，道： “要不咱给表哥放几天假吧，陷入爱情里的人心不在焉的，让他当司机，我还真不放心，咱可是一大群人呢，安全放在第一位。” 第572章 Chapter578，拿开你的狗爪子 “行啊，我也有这个意思，你表哥不小了，既然郎有情妹有意，就该给他们制造时间和空间，让他们早点将这段感情修成正果，也了了你大伯和大妈的一桩心事。”郝天沐道。 苍生适时助攻，道：“这个伊娃我刚才问了管家，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很单纯，对表哥也是一见钟情，她做梦都想嫁个炎黄人，碰上了咱表哥，很谈得来，对他崇拜得紧，刚让管家问过她了，她愿意嫁给咱表哥。” 郝天沐有些担心地问：“这里的女孩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吧？铭钢是她见到的极少的炎黄人之一，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炎黄人出现在这儿，她会不会喜新厌旧？” 苍生摇摇头道：“不会，不会，爸，您也看见了，我祖上都是从一而终的，从一而终的婚姻理念以及深入我们这个圈子所有人的心，伊娃也是很单纯的女孩子，她也希望第一个喜欢的人，能陪伴她一辈子。” “嗯，那不错，那就留铭钢在这儿度几天假。”郝天沐点头答应了，转头让郝星转达了他的意思。苗倩茹和赵友忠当然求之不得，和伊娃接触了一下，发觉这丫头除了长相和炎黄人不同，道德观念思维方式和炎黄人一般无二，他们俩很满意，趁热打铁将媳妇追到手，就一个字，好。 冲郝天沐说了几句客套话，算是定了。 赵铭钢交车钥匙的时候，苍生阻止了，牵着郝星的手，到郝天沐身边道：“爸，剩下的旅途，咱改房车吧，宽敞舒适，上面什么都有，也不需要下车找卫生间，想看风景看风景，想睡觉有现成的床，我给咱当司机。酒店的车就让表哥开着，回莱芒城堡也方便。” “房车？”郝天沐望着郝星，那意思是你做主。 郝星点点头，道：“行吧，他想表现，咱就给他机会吧，反正出门旅游，讲究的是舒适，房车确实比班车坐着舒服。爸，咱有钱，大不了用钱砸他。” 宁平在一边听得咂舌，不是说来自小镇吗？口气怎么这么大？ 咱有钱，用钱砸他。 啧啧啧，豪气。 本来想就此告辞，被郝星拦住了，道：“异国他乡，遇上了就是缘，反正是旅游，反正就一辆车，多你一个不多，就一起吧。” 宁平当然求之不得，这一路上跟着沾光，长了不少见识，要是他一个人背包，肯定不可能这么深入地了解这个国家，增加这么多见识，一路行得这么顺利。 昆廷的家境决定了他不缺钱，所以没宁平那么忐忑，一直心安理得地跟着这群人走，从没有要离开的自觉性，就觉得跟着他们特别舒服，无论语言上行为上都不会让你尴尬，相处得极其融洽，这是他舍不得离开的原因，再说了，他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准备跟着这家人一起去炎黄旅行，他想看看炎黄这个历史悠久的神秘国家。 狄龙更是这样，他派出的人进了炎黄，反馈回来的消息，炎黄的京城没看见一个人手握小哥小，拿大哥大的人有，为数极少，问他们知不知道小哥小，那些人全一脸懵逼，不知道小哥小为何物。 再次下达指示，让他们去一个叫朵岭的地方，可街上一打听，没人知道朵岭在哪个旮旯。 昆廷见郝月拿着小哥小不停地傻笑，就凑上去取经，发现的这个功能令他激动不已，合着小哥小的机主之间可以相互联系，打开这一功能能看到所有小哥小机主的动态。郝月的动态正是一路旅行碰上的人和事，配上一些图片，随便一解说，就是生动无比的游记。 再翻了翻另外一批人的所在地，几乎都在一个叫朵岭的地方，找了个比较活跃的叫高雅郭的问了问具体地址，得到了热情洋溢的回复，对方还提出邀请，如果到炎黄，一定去朵岭坐坐，他会盛情接待。 好吧，得到了朵岭的信息，北湖省江城市下面的郊外小镇。 吃完中饭，从鲜花小镇出发，换了房车，属于每个人的空间更加舒适，于是大家上车就开始睡午觉。苍生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郝星，一路上后面的人在梦周公，前面的人头脑却异常清醒，因为有心爱的人陪伴，司机的工作，苍生一点都不觉得枯燥。 “麻烦你开车的时候不要分心。” “我没分心。” “没分心？没分心，你的爪子不应该在方向盘上吗？” 郝星嫌弃地拎开那只可恶的狗爪子，可那狗爪子立马又转了回来，又捏住了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一家人都在车上呢，你这样不珍惜他们的生命，到了下一站，我可换车了。”郝星是真的烦了，两眼一瞪，吼了苍生一个寒颤，连忙松开手，露出一个哈巴狗的笑，道：“行，我收回爪子，等下车了，一定把手给我。” “你明明知道我最珍惜的是家人，你还敢开车这么不注意安全？”郝星是很后悔，不该上别人的车。 “媳妇儿，别生气，我真没有不注意安全，其实我有特异功能，我能一心二用的，捏着你的手，我也能将车开得超级安全，保证咱全家人安安全全到达目的地。”苍生委屈地解释。 “你能不能一心二用我不管，反正我父母在车上，你必须给我一心一意开车，不准一心二用，再有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请恕我不再给你面子，要么将你赶下去我来开，要么我们换车，将你踢出我们的圈子。” “是，媳妇批评得对，开车就要一心一意，不能一心二用，我保证听从媳妇的指挥。” 似乎不占便宜会死，听多了旁边这家伙生硬的爱称，郝星已经产生免疫功能了，懒得特意挑出来说，因为那样更上了人家的当。 媳妇儿，媳妇儿，不是你喊了，我就真成了你的媳妇儿，用嘴巴过干瘾，我阻止不了你，也不屑于阻止。 “媳妇儿，我给你表演一个口技吧？” 第573章 Chapter579，媳妇儿不会错 郝星真怒了，圆瞪双眼，笑得苍生感觉到了寒意，连忙反省，“老婆，对不起，开车不能一心二用，要一心一意。” 见没下文，苍生像淘气的孩子，讨糖吃，道：“媳妇儿，别生气，开车是件无趣的事，一不小心就犯困，要人陪着说话。” “要犯困就别开了，换我来？没人陪说话，我不犯困。”郝星冷眼漂着他威胁。 “别呀，媳妇儿，这么没科技含量的事，怎么敢劳烦你做呢？我来就可以了。行，我不犯困，我从来就没犯过困。”苍生的嘴功，真是有损他邪魅如仙的长相，郝星瞪着他欣赏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说出扫兴的话。 “真不懂造物主是怎么造的你，给了你一身这么完美的皮囊，怎么没配备上思想的深度？失职。” “媳妇儿批评得对，这好皮囊是为了养你的眼，这思想的浅度是为了逗你开心。若干年前，造物主都在替我讨好你。” “合着造物主将你造残破了，错还出在我身上？”郝星撇撇嘴，简直懒得理会这个油腔滑调的流氓。 “哪能啊，媳妇儿怎么会出错？要说有错，造物主有错，我也有错，天下苍生都会错，唯独媳妇儿你不会有错。” 郝星算是明白了，独处的时候，苍生就是个脑残，不，应该是说，他装作脑残，不气死你誓不罢休的那种残。最好的对付办法，就是你作死，我忽视。知道人家有一箩筐废话等着和自己互动，郝星干脆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闭上眼睛，睡一下，总比听傻瓜逗比的好。 满以为那家伙听不懂人话的，谁知郝星居然睡了个安稳觉，那家伙没在她休息的时候打扰她，醒来的时候，看了下手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她望了苍生一眼，反而有些不适应。 “媳妇儿，醒了？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没骚扰你的睡眠？” “嗯？你想解释？” “是啊，欣赏媳妇儿的睡眠，也是我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打情骂俏很好玩吗？” “嗯，当然，难道你不觉得？” “嗯，感觉到了，真的很无聊。”郝星有些恨铁不成钢了，闭了闭眼睛，露出我很累的神情。 眼角漂过车外的风景，郝星被眼前的景色给吸引了，只见夕阳之下，一片好大的田地，上面躺着一捆捆同等大小的秸秆，和金黄色的麦桩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风景画。放眼望去，树枝婆娑伸展着，遮掩着一间矮屋，一个小村在大树掩映中，零落在天地之间。 “停车，停车，我想下车走走，我想郝月他们也会喜欢这里的景色。” 车一停，郝星跳下来，扑向那片金黄麦桩的田地，贪婪地呼吸着这丰收的气息。爬到高高的秸秆堆上，躺下来，闭上眼睛，浑身放松，感觉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小小的自己，而她在尽情的享受天地间自由的呼吸。 “啊，大姐，我也要上来，哇，这里太舒服了，我好喜欢。”郝月从车上跑下来，也被这风景给吸引了，尖声惊叫着，表达内心的震撼，爬上秸秆堆，在上面跳了几跳，再将自己抛掷下来，平躺着，欣赏着天空。 苍生要往上爬，但郝月在上面，他有些避嫌，一脸怨愤地叉着腰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自告奋勇地跑过去给苗倩茹和卫稻香充当摄影师，不厌其烦地招呼她们摆pose，照了不知道多少张相片。 郝天沐、杨怀权和赵友忠依然保持着一个团队，叉着腰欣赏着夕阳下的美景，以及和国内相似又毫不相同的麦田，他们在心中想着心事。 天地间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田，满眼的金黄色往远处肆意铺陈，看似规则又不规则的麦秸堆大阵，让你误以为麦田就是整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一片麦田。 开阔的视野，带来美好的心情，眼前的震撼，对未知的渴望，对比自己国家的麦田，找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苍生招呼着郝圣，一起去拿了几张地垫，往地上一铺，请三位男性长辈坐了上去，这是他们的常态，到了一个地方，坐下来，静静地欣赏风景体味人生，发发感叹，再找找自己需要的东西，和工作生活契合，就成了自己的劳动果实。 卫稻香和苗倩茹呢，当然不仅仅局限于站着蹲着照相，席地而坐于天地之间，也能照出不同的风采。检查出确实照出了自己想要的美丽之后，才放苍生走。 两人拖着地垫和那三人集合，或欣赏相片，或欣赏风景，或听听男人们唠嗑。慢慢地苗倩茹和卫稻香也学会了平复心情，享受天地之间和炎黄完全不一样的美景。 宁平架上三脚架，摆上长镜头相机，对着四处打景，将田地、秸秆堆、大树、村落、天空和云彩组成一幅图片，摄入镜头。抓拍了自然景观之后，又开始捕捉同行者的精彩瞬间，集体的，个人的，正面的，侧脸的，男的，女的，年轻的，中年的，素材如此之多，站着拍蹲着拍跪着拍躺着拍，一直拍到心满意足为止。 最后还留有时间，坐下来，捧着下巴，放空思维，奢侈地发一个呆。这次的旅行真的是物超所值，不操心吃住行，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发现途中的美景，人文的风景的亲情的友情的，再冥想一下，就有了思想的升华，才不辜负一次外出，才达到了旅行真正的高度。 有道路有行走有相片有旅伴有遇上的人看见的景有发生的故事有心灵的拷问有思想的升华有经历的丰富有人生的进步，方才不辜负一次出门。 安排好了所有人，苍生幽怨地望着那个秸秆堆，等着上面的两个小精灵下来，可一等两等，那两人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期待。 没人关注存在，不等于说苍生会随遇而安，当然是积极主动出击了，“媳妇儿，你说过了，下车就把小手给我的，在上面享受了这么久，该下来了。” 第574章 Chapter580，跨文化焦急 郝月在上面也躺够了，坐起来，刚要往下滑，被郝星拉住了，道：“别下去，我不想看那家伙的厚脸皮。” 有心帮大姐，但秸秆堆这么小的地方，哪能容得下郝月那颗不安分的心？躺了一会跳了两下抬手遮额将四面八方打量了一下，然后照了几张相，新鲜感就流失了八九不离十了。耐着性子再站了一下，她受不了了，不过就这么下去，她心有不甘，眼珠子一提溜，就想到了一个愿望，笑嘻嘻地冲下面的苍生招招手道： “想要我下来吗？” 苍生点头。 “那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除了摘天上的月亮星星，登录火星，其余的我都答应你。” 郝月眯眯得有些阴险，环顾了四周一番，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其实很简单的愿望了，你看看天已经黑了，我觉得这地方很亲切，所以想过一晚上当地农民的生活。” 指着不远处大树底下的村落，郝月眯缝着眼极其向往，道：“你去找当地农民交涉，我们晚上住这儿了。” “行啊，没问题，这小事，我来搞定，那你下来吧。” “你搞定了我再下来。”郝月一脸的不相信，想必农民们一个萝卜一个坑，家里肯定没有多余的地方来容纳这十三人吧。 “你下来我再去搞定。”苍生道。 “想骗我下来，不行，你先去搞定。”虽然还是小学生，确实没读多少书，但不等于说郝月好忽悠，聪明如她才不上当呢。 郝星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夕阳即将西下了，落日余晖洒将天地染成了极其漂亮的黄色，远远近近都没看见一个活物，村子静谧得似乎无人。以她的经验，远离尘嚣的农村，农民们睡得是相当早的，要去找地方住，还真得早点过去。而且郝月的想法和她的愿望契合，她也想在这异国的农村感受一下当地农民的生活。 一把跳起来，站在桔柑堆上冲大家喊道：“今晚我们住那个村子吧？体验一下欧洲屋脊当农民的感觉？” “我同意。” “我没问题。” “好啊，好啊，太好了。” 狄龙也举起手，用难得一见的声音，道：“我也同意。” “那想欣赏落日余晖的留在这儿慢慢享受，已经玩够了的跟我一起去找房子。”郝星跳下来，径直就往村子方向走去。 “我要去，我要去。”郝月是第一个响应的，跳下来的时候，特意朝苍生做了个鬼脸。 “看看，多好的在大姐面前献殷勤的机会，被你错过了吧，啧啧啧，真可惜，不要你帮忙了，我们自己去找。” “郝圣，你是男子汉，要过来保护我和大姐。”郝月做出一副气不死人的鬼脸，招呼郝圣和她一人牵着大姐的一只手，将苍生那家伙排除在外。 看到媳妇身边的位置没了，苍生这个千年妖怪居然无可奈何，百瓦的电灯泡顿时增加了两个，他的心计居然斗不过小毛孩子，这孩子天生对他有敌意。 想想也是，天天一起的大姐要被眼前人抢走，凭谁都不会有那么好的脾气。 “你大姐有我保护就够了。”苍生像怨妇一般冲郝月抗议。 “那我让郝圣保护我，怎么了？碍你事了？你要觉得我们碍事，我告诉我大姐去。说你嫌弃我们。要知道在我大姐心中，家人是一辈子的，男朋友是随时可以更换的哟，况且我大姐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呢，目前为止你不过是一厢情愿。”郝月机灵鬼怪的一张小嘴从不饶人，偏偏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天使般的颜值决定了人们对她的好恶。 听到这小机灵给苍生设卡，宁平吐了吐舌头，貌似有个机灵的小姨子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不过这苍生后来者居上，才见面，熟识程度就超过了他们，宁平还是在心中不服气的。说实话郝星这么漂亮，善良又慷慨能力又强的女孩，他是很有好感的，但也有自知之明，虽然她不过是地方上一个不出众省份的郊区的小姑娘，但人家本事大，比他脑子灵比他有钱，沿途在给他提供帮助。能力太强，远超于他，是他不敢奉献爱慕之心的主因。 他有着男人的优越感，喜欢小迷妹，很显然郝星在年龄上确实可以是小迷妹，但在见识能耐成就上，他自愧弗如，相反他还佩服人家的本事。 面对苍生对郝星炙热的追求，宁平只能在心中献上祝福，然后跟着他们见证这追求的历程。 昆廷对郝月那是特别上心，简直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专用模特，一路上镜头一直明里暗地对着郝月，每次接触到郝月的目光，立马献上甜腻腻的微笑，丝毫不掩饰眼里的炽烈情感。 郝月是多聪明的人，警告他道：“我可是未成年人哦，对我有想法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第一次被提醒，昆廷哑口无言，摸了摸后脑勺，道：“你未成年居然有这种灵敏，真是难得，呃，那个，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等。” 郝月被他的直白弄得满脸通红，拿着无形的扫帚，想将这人的思维打扫干净，道：“我和我大姐一样，虽然没有种族歧视，但很不喜欢西方人的过度开放。听说西方人就没有一个过了十六岁还守身如玉的。” “……”昆廷哑口无言，思想斗争了半天又追上去。 “呃……你说的是，也不全是……我……是额外的那个。” “嗯……？”郝月等着他解释。 “我……呃，今年虽然二十四了，但还把完璧留着，准备奉献给我喜欢的人。”昆廷在他的国度，确实是个比较奇怪的人，然而他的奇怪正好契合了炎黄对婚前道德的要求，这实情一说出来，居然令郝月短暂讶异。 明白了昆廷的字面意思，郝月面红耳赤，捂着耳朵一脸的嫌弃道：“就说你们西方人思想太开放了，这种话也能拿出来说的？不要脸。” “含蓄，含蓄，要跟咱炎黄人学习，要含蓄，知道吗？”郝月炸毛的小猫般跳起来教训。 第575章 Chapter581，十六处 昆廷最近和郝圣走得有些近，见被郝月嫌弃了，他跑去找郝圣取经，怎么达到郝月说的含蓄。 郝圣愣了几秒钟才想出解释，“就是只可意领，不可言传。” 昆廷一脸懵逼，想破脑子不得要领，郝圣摆了摆手，额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道：“这么跟你说吧，你要表达你是处男，你不能直接说你是处男。你要说我还是那什么，我还……我还……那什么，我还没和任何女孩有过任何关系。” “我还……那什么？我还没和任何女孩有过任何关系？”昆廷在跨文化交流的道路上走得极其认真，努力背诵着郝圣支的招。 一听到对方把自己还没弄明白的解释全盘背下来了，郝圣有着深深的罪恶感，貌似，用这句话没法表达出含蓄两个字。 背诵了三五次之后，昆廷觉得自己可以出师了，立马小跑两步，追上了郝月，冲着她鹦鹉学舌，现学现卖，表白完了，收获了郝月前仰后合的笑。她伸出大拇指冲郝圣摇晃了一下，道：郝圣郝老师，这就是你教的含蓄？” 郝圣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教书是个技术活，他还没学会融会贯通，重点是你不是懂了吗？” 一路上因为文化的原因导致的交流不畅和认识的偏差，倒是收获了不少欢声笑语，这一笑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融洽了，无形中又有了新的话题和新的经验。 “昆廷，你们国家的男孩女孩过了十六岁还是处，会被认为是没有魅力？”郝月在网上查了很多异文化的东西，对这个颠覆炎黄文化的认知，特别感兴趣。 昆廷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解释：“其实在我的国家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她们。所以我不是没有魅力。郝月，你要相信我，我很有魅力的。” “别，别，别，谈你们国家和你就行了，别扯上我，我们两个国家对婚前道德的认知截然相反。”郝月道。 郝圣在一边听着，忍俊不住，也噗嗤笑出来。 “还真是的？在你们国家过了十六还是处，会很没面子？”郝圣很好奇，逮着他问。 “十六处，十六处，嘿嘿。” “呃，是的，可是我很有魅力的，有很多女孩喜欢我。”昆廷的自尊心很强的，一个劲解释自己其实是有魅力的。 郝圣也是孩童心性，往他心口捅绣花针道：“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国家，当着你喜欢的女孩的面告诉她，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喜欢的女孩会很反感的。” “啊？”昆廷又上了人生中的又一节大课，连忙跑上去冲郝月解释：“郝月，郝月，我说错了，没有很多女孩喜欢我。” “那你岂不是没有魅力？”郝月笑嘻嘻地打趣。 昆廷被炎黄的理论给打败了，摸着后脑勺，发觉脑子真不够用，像井底的青蛙，想跳出井口，每次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以为一定能跳上陆地，没想到次次都差了那么一毫半厘，力不从心的感觉那么明显。 “我，我，我有魅力。”昆廷犟着脖子重复。 “怎么证明你有魅力？”郝月和他绕上了圈子。 郝圣碰碰快急哭了的昆廷，救场道：“说你的优点。” “呃，对，我的优点。” “我，我，我长得帅。”昆廷说完，想得到郝月的认可，没想到回应的就一个字“嗯。” “我，我，我受过良好的教育。” 郝月回应道：“好。” “我，我，我，我热情友好。”昆廷搬着手指头数，每数出一条，都看向郝月，希望得到她的认可，偏偏郝月都是嗯嗯啊啊的，并不十分赞赏。 愣是把个能说会道的昆廷逼成了脸红脖子粗的结巴。 昆廷发誓，我要好好学习炎黄语言和文化，不然被喜欢的女孩子误会太难受了。 这边几个人在纠结，倒是给苍生腾出了位置，他连忙追过去，抓住郝星的手，来了个十指环扣，郝星甩了两下，那狗皮膏药沾上去了，就死活不下来，挣扎了两下，郝星不跟他计较了，难不成你牵着我的手，就能打动我的心了，我油盐不进你能有什么办法？ 回头看见留下来的父母长辈也站起来了，看样子风景也欣赏够了。郝星只能加快速度，力图在加快速度的时候甩掉苍生的手，不过那家伙似乎和你成了连体人似的，压根就不让你的诡计得逞。 到了那颗大树半掩映的房子外面，房子看着有一定的年头，但丝毫没有破败的景象，很结实的样子，四围也被鲜花环绕，从门前青草的茂盛程度看，鲜有人至。 “屋里有人吗？”抱着有人没人，先问问的原则，郝星走到门前，敲了两下，等了半天无人回应。 “叮铃铃”的声音相当悦耳，这声音一响起，像会传导一般，整个村子都充斥着这声音。循声望去，屋檐下有串风铃，正在摇摆着，声音源头来自这儿。 风铃响后，家家户户门口的风铃都响了，就像信号弹一般，打破了小村的宁静。接着听见开门声，记着听见人声，接着听见脚步声，刚开始稀少而凌乱，过会儿整齐划一，似乎在朝这边涌过来。见苍生将门打开了，郝星扯了他一下，道：“你干什么？怎么能随便开别人家的门？这样很不礼貌的。村民当咱们小偷，扛着锄头来打咱们了。” 说话间，就看见一群各个层次年龄的人从不同房子里走出来，往这儿集中，郝星拍了苍生一巴掌道：“看看你闯的祸，现在我们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随便开别人家的门，坐实了小偷的嫌疑。” 郝星一把将苍生往后面一扯，示意他站在自己后面，交代道：“你别说话，我来跟他们交涉，女人总比男人好说话。” “媳妇，你这是怕别人拿锄头揍你丈夫？” “都硝烟弥漫了，你还在这儿找死，滚后面去，站着别吭声，我来对付他们。” 第576章 Chapter582，惊吓？惊喜？ 领头的是个浑身上下肌肤宛如枯树皮的老女人，看脸上的轮廓，估计年轻的时候，颜值不低，老人拄着拐杖，迈着和年龄不相符的轻捷步伐，走过来。 “老奶奶，您好！”郝星首先献上一个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和谐气氛，是谈判中处于劣势者应有的姿态。 满以为对方会满脸恼怒的，不过对上老人浑浊的目光时，她有些迷惘，怎么着？没把我们当小偷，难不成把我们当贵客了？这村子是不是n年没来一个新鲜面孔了？ 老人开始上演悲情戏，上下打量着郝星，双眼露出惊喜，抹着眼泪紧走两步，双手抓住郝星的手，打量准儿媳般，上下探照得极其仔细，情深意切地抛出爆炸性的话语，炸得郝星七荤八素，“小夫人，您回了？” 郝星一愣，“啊……？小夫人？” 没等郝星缓过劲来，老人一只手拉住了苍生的手，红着眼睛激动：“小主人，盼了这么多年，以为这辈子见不到您了，没想到您回来了，老身有福啊，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您和小夫人。” 郝星心道不会吧，说得跟真的一样，欧洲屋脊到处都有苍生家的房子？连农村也不放过？随便找一处房子，都是你们苍家的？要不要这么戏曲性？ “小夫人，您这辈子长得比上辈子更漂亮。”老妪的话说得郝星一愣一愣的，脑海里出现了鲜花小镇苍家的油画。苍家的所有儿子媳妇都会留一张那种油画，看样子这老太太也知道。 “小主人，夫人，老婆子我守了半辈子，终于把你们盼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没费一句唾沫星子，郝星知道，当一夜欧洲农民的梦想有望顺利实现了。 苍生那个妖孽怎么事先不说，以为碰上了惊吓，结果反转为惊喜。 “这风铃是老夫人的杰作，五十年前，她走的时候就说了，等小主人回来的时候，推门，就能触动风铃响，风铃响了，小主人和小夫人就回了。我等了五十年，以为等不到了，没想到村里的风铃响了，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小主人夫妇，老婆子我死也瞑目了。”老妪将苍生和郝星按在太师椅上坐下，她坐在一边招呼着人准备茶水，然后抹着眼泪，开始了想当初。 一会儿郝月一行人狐疑地钻进来，冲老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打量着屋子由衷赞美：“哟，欧洲农民都这么富裕？房子外面看着不怎么样，里面的装饰实在是太地主了。” 苍生安排人去接岳父岳母，郝天沐开着房车，进了村，受到了夹道欢迎的待遇，他不明所以，问坐在一边的杨怀权道：“大哥，有没有咱炎黄农村，一百年没个客人拜访，突然间谁家来了贵客，全村人倾巢而出，来看热闹的熟悉感？” “有啊，有，像，太像了。”杨怀权挥着手，和那些热情的村民打招呼，那些人回应以喜不自胜的微笑。 “貌似把咱们当成贵客了，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可是第一次来。”在一个眉毛和眼睛长得过于紧密的中年人指挥下，郝天沐停好了车。 下车的时候苍生和郝星迎接了过来，后面站满了村民，像唯马首是瞻的随从，郝天沐疑惑地问闺女，“郝星，这些人对所有游客都这么热情吗？” 眼角漂见一个人一脸幽怨，下意识地躲开了，但郝天沐还是看清了，那家伙是金钦。背包客凭双腿迈出的十一路电车，居然能走上这么偏僻的小路，深度旅游也是做得到位。 郝星耸耸肩，回答父亲的话，“爸，您特别吧，谁让您是他们主人的准岳父呢？” “主人？”郝天沐环顾一周，见大家的目光都挂在苍生身上，带着无限的尊重，猜测道：“莫非这里和鲜花小镇一样，是苍家的地盘？” 见闺女点头，郝天沐道：“要不是这地方是我们一致要求的旅游地，我肯定以为上了你这丫头的当，怎么走着走着，就能遇到苍家的产业？莫不是你迫切思嫁？带着我们进入苍生的包围圈？” 金钦非常嫉妒宁平，同样是背包客，怎么他有那么好的待遇，跟着这家人混吃混喝混车坐，怎么他要靠路边拦车，带上一脚算一脚？ 被丢在路边的时候，他是想找个慷慨的农民提供自己免费住宿的，大树掩映下的房子，他是来过的，也推过门，但关得严严实实的，纹丝不动。怎么他推不开的门，别人推开了，还弄得风铃大作，还以为是防贼警铃响了，吓得他跑得飞快。 跟着村民看到房间里的摆设，他目瞪口呆，普普通通的平房，里面居然摆满了檀香木家具，就连那泡茶的茶具都是银子做的，红木地板擦得放光，光亮的墙壁上挂着油画，连门都雕琢得极其精致，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真正的低调奢华有内涵，高端大气上档次。这里的农民真真太有底蕴了。 金钦都想常住在此，当一个有底气的富农了。不过他此刻的处境却相当难受，饿了一天了，带的干粮吃完了，水也没了。进村就看见了一颗挂着诱人红果子的果树，本能地就伸手摘了两个果子往嘴里塞，果子还真好吃，啃得只剩下核，后背有些紧张，转头一看，一个胖胖的小女孩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又是本能，他很没品地冲那丫头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生人？” “我们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偷东西被主人捉住了，不知道道歉，反而冲主人吼叫。”看到丫头后面站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结实得像一堵墙，欺软怕硬的他心慌了。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村里响起了风铃声。金钦见那两人脸上露出惊喜，不可思议的惊喜，对望一眼，牵着手撒腿跑了。 接着这个静谧的小村子里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人，无视他的存在，从他身边走过，往村边那栋孤零零的房子集中。 见危险过去了，金钦也控制不住好奇，跑过去，居然看到了老熟人，能泄了他的老底的老乡中的那个狡猾的女孩，和一个英俊得不带烟火气的男青年。 第577章 Chapter583，狂欢夜 月亮升起来了，星星在黑色的天幕上煜煜生辉，黑暗笼罩着这个古老而有孤独的小村。在村边的道场上，燃起了一堆篝火，全村无论男女老少都出来了，村里的乐手们敲锣打鼓，将气氛提升到了炎黄春节的高度，小姑娘小伙子拉着手载歌载舞，长辈们围坐成一圈，主席位上坐着郝天沐卫稻香五个长辈，最有权威的马吉陪在身边，吃着美食喝着饮品，喜不自胜地讲述着这个村子的辉煌历史。 郝星、苍生今天是篝火晚会上的主角，被邀请到人群里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郝月、郝圣、宁平和昆廷，以及狄龙的两个保镖也加入了进去，大家手拉手，一起欢歌笑语。 这里的舞蹈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简单的手脚的动作，加上音乐的配合，哪怕最拙劣的舞者，也能high得飞起来。 “马吉说见过你母亲？” “对，五十年前，她到这儿来过。”苍生望着郝星的笑脸，那上面染满了嫣红，在火光照耀下，简直美若天仙，不由得由衷赞叹道： “媳妇儿，知道吗？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知道这家伙脸皮厚，言不由衷的称赞随口就来，懒得跟他计较，道：“别呀，我可不是狠毒的王后，听你这意思马上要伤害白雪公主了。” “你承认你是我媳妇儿了？”苍生得寸进尺地挑衅。 “媳妇儿三个字我权当这是个名字，是个称呼，没有任何意义。” “喜欢这里吗？”苍生问。 “从没来过的地方，肯定是喜欢的，这里的村民实在是太热情了，居然为了我们这群陌生人，举办这么隆重的篝火晚会，杀猪宰羊，烹调各种美食，拿出家藏的美酒，全体陪我们玩乐。你说我们拿什么回报？”郝星随着大家转了一个圈，大声问。 “嫁给我，就是你的回报。”苍生眉眼间生花，满眼激情，道。 “你这人怎么说不了两句话就不正经了？简直跟四年前一样。”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正经话，你我相逢就是为了进入婚姻，一世相伴。” 郝星被他打败了，确实是，从他见到她的第一天开始，就告诉她，她是他生生世世的伴侣，这辈子找到了，就要一起手牵手走下去，幸福一辈子。 “四年前，我刚刚被你感动了，准备接受你的无耻，可你突然之间人间蒸发，现在一出现又是满嘴谎话，是不是我信以为真的时候，你又如水汽般蒸发？”踩着节奏跳着舞，郝星心情特别好，说出了藏在心底四年的想法。 “四年前突然离开是有事要办，现在事办完了，从今以后到生命的最后一天，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郝星，嫁给我吧？” 郝星摇摇头道：“感情的道路一步都不能忽略，认识三分钟就准备结婚，你不觉得荒唐，我觉得荒唐。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禁不住时间考验的。” “郝星，你是我生生世世捧在手心的人物，我会给你满意的情感之路，从现在开始我不心急了。咱一切从零开始。那么，这位美女，请问，你看小生可顺眼？” 一没正经那么没正经，突然正经起来，郝星还有些不习惯了，噗嗤笑了出来，点头道：“嗯，我们俩还是有眼缘，反正我看你不讨厌。” “那么你可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郝星拍了他一巴掌，乐了，道：“太快了，以你这种速度，三分钟就把一生的道路走完了。苍生，咱从普通朋友开始。” “好，我同意。虽然我内心深处不是这么想的，要知道，咱前世就认识了，今生好不容易再次找到你，咱就不能先结婚，后恋爱么？” 郝星感觉特别凌乱，完全和别人的感情道路不一样吗？别人是只谈恋爱，不谈婚姻，你倒行逆施，上来就谈婚姻，不谈恋爱。 “一点情趣都没有，哪有一见面就谈婚姻的？不怕别人把你当神经病？你当神话故事呢，当天碰到的第一个就是你的妻子？要是那样，你一早碰到的是头牛，你岂不是甘愿当牛郎？” “媳妇儿，你不是牛，你是我心中的一支摇曳在池塘里的光彩夺目的粉色莲花，万千的鲜花吸引不了我的眼球，唯有你的光华，能被我过滤后，聚焦在目光里。” 郝星叹了口气，这家伙除了油腔滑调，就没别的话可说，一转身就想溜走，不过那家伙抓着她的手，就往怀里一带，郝星的脸就扑到了苍生的怀抱里。 第一次和男性如此亲密，郝星脑子一片凌乱，被火烧了一般，弹了出来，赶紧站好了，调整了脚步，回头环顾一番，见没人发现她的尴尬。 “郝星，你逃什么？我的胸膛是为你准备的。” 郝星心惊肉跳，捶了他一拳道：“你是多迫不及待？以前经常这么浅薄地将女孩往你怀里拉吗？” “天地良心，除了你，我不会碰任何女孩，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太想和你亲密无间了。” 郝星无语，丢下她往自己位置上走，马吉的目光一直在她和苍生身上，好似当妈的在关注自己的儿子媳妇，看见她过来，连忙爬起来招手道：“小夫人，快过来，这儿坐，渴了吧？来，喝口水。” 郝星一坐下，马吉就帮她切的烤乳猪，道：“小夫人，你吃吃这个，这个乳猪的烤制方式，可是老妇人当初研究出来的，又酥又脆，吃多少都不腻，你尝尝。” 郝星刚刚要拿叉子叉，一只手伸过来，抢走了叉子，叉起一块肉，塞进她嘴里，眼珠子转了转。咬下肉，吃得满嘴流油，冲马吉假笑道：“嘿嘿，好吃，果然是五十年秘制。” 一边心中将苍生骂了个狗血淋头，“个混账东西，我又不是没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喂？” 自己生气，哪能不让苍生知道？委屈自己的事，郝星不做。高跟鞋就踩在了苍生脚上，单腿站了一下，再缓缓地坐下去，嘴里打着哈哈。 “媳妇儿，你这感谢人的方式有些特别呀，是不是很想坐在我腿上？” 郝星脸一红，再度语塞，似乎道行没这妖孽高啊，处处被他占便宜。 马吉也看到了他们脚下的打情骂俏，笑意很盛。苍家历代夫妻关系都那么和谐。 第578章 Chapter584，弹珠女孩 天上繁星点点，人间篝火耀眼。郝天沐坐在主席台上，身边有人不停地往盘子里上烤肉，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马吉不停地指挥着服务员照顾他们。 篝火和歌舞始终维持着热度，全村人不停地有人来敬酒，让郝天沐他们有王者和焦点的美好感受。 郝天沐想好好了解苍生，马吉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这个年龄比自己老妈还大的人听力不错，知道他们是小夫人的父母，非常愿意讲述苍家的历史。 “我们这个村子啊，是苍家的一个据点之一，祖辈在这儿定居开始，就为苍家输送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郝天沐一惊，下意识地环顾了这些人一眼，还真别说，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特别精神，腰杆笔直，走路生风，一双眼睛看人也带有压迫的气势。 “是的，安保人员。”似乎是炫耀自己的成就，马吉道：“亲家公，这里的人，您随便点一个，让他在您面前表现一下，保证您满意。” “怎么检验？检验什么？”郝天沐也不知道这些安保人员究竟有什么本事，他倒是希望儿子有功夫，然而并没有。 “随便检验什么，搏击、格斗、攀爬、枪法、刀法、下毒、治病、绝地求生都可以。”马吉道。 郝天沐的一双眼睛早就锁定了一个女孩，看样子和郝月差不多大，那女孩眼中的精明令人印象深刻，道：“随便一个人都行？孩子也有这种本领？” 马吉端坐得笔直，很是骄傲地道：“咱苍家村的孩子，从娘肚子里得到的胎教都是关于安保的，这里十岁以上的孩子，您随便试。” 郝天沐指着那个牵着郝月的手舞姿特别优美的大眼睛女孩道：“除了舞蹈，她擅长什么？安保方面的技能？” “那是艾米丽，她会爬树，身手灵活，近距离格斗擅长使铁块，远距离，她的钢珠百发百中。我让她表演给您看看。” 马吉对着艾米丽一招手，小女孩拉着郝月跑过来，银铃般的笑声穿破夜空，任谁都不会想到这论年龄应该还在读小学的孩子回有那么大的本事。 “奶奶，您叫我？” “艾米丽，把你的武器拿出来给叔叔看看。”马吉道。 艾米丽松开了郝月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空正方体，五指抓在中间，伸出来，还真是一个厚厚的铁块，这一下冷不丁砸到人头上，头破血流是轻的，砸出个脑震荡不是不可能。 五指一伸，正方体里倒出一堆冰糖大小的弹珠，放在手心就像小孩子趴在地上弹着玩的玻璃球，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堆小玩具，谁都想不到这是武器。 “艾米丽，这是你的武器？这明明是玩具好不好。”郝月当然不知道这小女孩有一招制敌的本事，以自己的认知说话。 艾米丽扎着马尾辫，两条刘海弯弯的垂在两腮，非常娇俏，机灵劲十足，道：“是不是武器我使给你看。” 马吉一招手，已经有人拿着一节粗木头走上来，举在头上往地上一蹲。艾米丽一改天真烂漫的笑容，代之以严肃和专注，小跑两步踩着那人的膝盖迅速出拳，只听咔嚓一声，木头被打出了一个窟窿，正方形的窟窿。 郝月没料到新认识的小朋友有这种本事，跳起来喝彩，“艾米丽，你好厉害。” 郝天沐也站起身，去检查那节木头，看那窟窿真的是艾米丽手上的铁块的形状，看那丫头的眼光满是欣赏，连连夸奖道：“这是真功夫，哪个坏蛋不长眼敢欺负你，活该他倒血霉。” 郝月对艾米丽的印象很好，这小女孩热情，善良，还会照顾人，能歌善舞，两人自来熟，才一会儿功夫，两人已经拉过钩了，准备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艾米丽你本事太大了，比我强，我要是有你这种本事就不会吃亏了。”郝月对被孔雀王朝的那个白鬼摸深恶痛绝，记忆深刻。 郝天沐指着她的弹珠道：“艾米丽，这弹珠你怎么用？” “叔叔您看那颗枯木。”郝天沐长了一张通行天下的脸，凡见过他的人都因他的亲和而有好印象，艾米丽毫不扭捏，抓起钢珠冲着道场边的一颗枯树扔过去，只听见噗噗噗三声，就知道每一颗弹珠都打到了实处。 “老爸，走，咱去看看。”郝月太激动了，捡到宝了，在一个偏僻的小村里随便交个朋友，居然是个奇才。 冲到前面跑到老树面前，找到了三个窟窿，珠子就镶嵌在树干上，足有两厘米深。抠了半天，抠不出来。艾米丽走过去，从树的背面一拍，三颗钢珠跳了出来，她一回身，抓在手心，摊开给郝月看，笑眯眯地道：“这儿呢，回了。” 郝月双手抱在胸前，两眼直冒小星星，无限崇拜道：“艾米丽，你这钢珠要是镶嵌进人的肉里，岂不是把人打个半死？” 艾米丽小嘴一张大眼睛一眯缝笑出天真烂漫道：“不知道呢，奶奶说了不确定别人对咱下死手，是不能往人身上打的，敢往人身上打，是要受罚的。” 郝月直拍小手道：“嗯嗯，你太厉害了，是不能往人身上打，要往人身上打，得天天赔别人医药费。可是你有这种本事，就不怕坏蛋了。毕竟艺高人胆大吗。” “呵呵，是的，奶奶说了，咱的本事是学着防备坏蛋，保护好人的。平日里咱练着好玩，等遇上坏蛋才能出手。”艾米丽道。 金钦混在人群里，看到艾米丽的本事，他的心吓得差点跳出来。要知道这女孩可是他进村的时候，偷人家的水果，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那个，幸亏当时风铃响了，要是发生冲突，他身上现在肯定满是窟窿，正方体的和弹珠形的，想想就可怕。 “奶奶，还有事吗？没事我带郝月去玩了。” 马吉冲两个小女孩摆摆手，艾米丽就拉着郝月又跑进了跳舞的人群。好不容易遇上盛会，小孩子就过节了，才不管大人怎么想呢，反正他们是比过年都开心。 第579章 Chapter585，姑娘的绝技 郝天沐捡起一个石块往枯树上扔，还没到接近目标呢，石头就落了地。杨怀权和赵友忠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两人的石头倒是都触碰到了树干，不过被反弹落地。 郝圣、宁平、昆廷都试了试，全都没有艾米丽的水平，转头看艾米丽的时候，都是佩服的眼神，对这个散落天外的小村有了另外一种看法。 “没想到啊，这世界上还有拥有这种绝技的女孩？难得，了不起。”郝天沐历来对有本事的人都怀着敬意，哪怕对方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依然得到他的敬佩。 走到马吉身边，郝天沐已经充满了崇敬，道：“马吉阿姨，苍家村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那年轻人岂不是更有战斗力？” 马吉也不假客气，很自豪地道：“那是必须的，咱苍家村可是专门为主人输送安保人员的，主人网罗了全世界顶级高手对咱进行训练，几千年来几乎囊括了全世界的功夫，外面的那些保镖公司和我们苍家村的人，简直没法比。那些号称世界第一的安保公司，十个人抵不上咱苍家村的一个。” 苍家村？这名字还真炎黄。郝天沐看了苍生一眼，这家伙的家族底蕴相当丰厚吗。鲜花小镇那个酒店的特色是菜肴采自全球，烹调领先全球，客房服务员的服务周到得胜过在家。这里又有个安保村，就不知道剩下的路上还会碰到什么。 炎黄经过经济大洗牌之后，均了平复，压根就没看见过一个有财力的家族，这种聚集了好多代人财富的家族，其富裕程度简直令人咂舌。哪怕闺女倒腾了超市和小哥小，做得风生水起，那也不过是刚刚脱贫，完全没底气和苍生这种百代不衰的家族比。 “真是太厉害了，马吉阿姨，您领导有方，佩服佩服。”郝天沐冲她竖起大拇指。 “过奖过奖。”被小主人的岳父夸奖，马吉喜不自胜。 马吉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歌舞都停了，所有人都在听她说话。 “小主人，五十年了，咱苍家村的人没偷懒，一直在苦练技艺，等的就是今天，不知道您和小夫人有没有兴趣检验一下我们五十年的成果？” 郝星望着苍生，那家伙点点头，道：“马吉，让大家表演一下自己的技能，让我们欣赏欣赏。” 听马吉说这里的人会全世界的各种功夫，她很感兴趣，想检验一下，因为她心中有想法。凯茵德服饰需要安保人员，夏明举的建筑公司更需要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坐镇，朵岭集团下属几个公司也需要，原有的人没一个是专业的，不如从这里请两个回去当教官，帮忙培养一批专业人才。 郝星跟马吉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参加表演的人由她来选，指到谁就是谁，把自己的看见本领拿出来，让大家见识一番。马吉同意了，宣布了决定。 在篝火边围成一圈的村民们似乎都很内敛，虽然空气中充斥着跃跃欲试的斗志，但没一个人表现在明面。此时道场很静，连小孩子都进入了角色，等着挑选。 郝星指着一个脸上长着雀斑有些腼腆，估计和郝圣差不多大的男孩，笑着道：“小弟弟，你有什么特长，让姐姐欣赏一下？” “好。还请马吉奶奶给我帮帮忙。”男孩站到主席台前，扔给马吉一个未开封的葡萄酒瓶子，变魔术似的手上多了一个玩具似的小东西。 马吉将瓶子往空中一扔，男孩抬手一声枪响，听见嘭的一声，有东西飞了出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一道人影闪过，翻身回来的时候，大家看见男孩手拿着已经去掉塞子的葡萄酒瓶，里面的酒一滴都没洒。 “空中开酒瓶，厉害。”郝星带头鼓掌，郝圣的手都拍红了，道：“太厉害了，速度太快了，我都没看明白，就结束了。师傅，这得练多少年？” 杨怀权也是没料到随便进了一个小村，就能碰到这么多世外高人，打心底佩服他们，连小孩子都身怀绝技，大人还了得？ 鼓励郝圣道：“动手一分钟，苦练十年功。人家是从小就开始练的，你从现在开始也来得及。” “师傅，回去了一定要让我进营地训练，出门才知道，我们还在做梦的年龄，地球另一边的人已经绝技在身了。想起来都惭愧。少年强则国强，师傅，为了强国，您一定要好好训练祖国的少年。”郝圣很激动。 “很苦的，进去了要练掉一身皮你可别怪师傅心狠。” “不怪，既然选择了，就无怨无悔。”郝圣下定了决心。 郝星走下去和少年聊了两句，还真的和郝圣一般大，但人家的功夫着实了得。说了几句鼓励的话，郝星送了他一部小哥小做见面礼。宁平在一边看得心直抽搐，土豪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随手就送。看见他们人手一部小哥小，宁平的心像猫爪子挠似的，他下定了决心，回去之后一定借钱也要买一部小哥小，那玩意照相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 接着郝星又点了她认为颜值最高长相清甜的美女，这女孩行走间婀娜多姿，顾盼时煜煜生辉，别人会自动将她和电影明星相比较，无人会想到她身手敏捷，有一招制敌的真功夫。 女孩手一招，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强壮如泰迪熊的男子，其身形能抵女孩三个，往场子中间一站，简直就像一堵墙。 “来，打我，出拳。”女孩冲男子招手。 男子举起脑袋大小的拳头冲女孩打过来，眼看就到女孩胸口了，只见女孩双手一抓，腿子一蹬，借助男子的身体，站到他肩上，一个鹞子翻身，只见女孩衣裙飘舞，在空中连续翻了三个三百六十度，落地时轻飘飘的，一声重响，泰迪熊倒在地上，砸起一层灰。 “哇，好棒，好棒。”郝月拼命击掌，大声喝彩，道：“姐姐，你长得又漂亮，本事又棒，我好佩服你哟。” 郝圣的关注点和郝月不一样，问杨怀权道：“师傅，您看清楚了她怎么将人弄倒的吗？速度太快了，我没看清楚。” 杨怀权拿着小哥小放着慢动作，连续放了两遍，举到郝圣面前，道：“隔空点穴。在她后空翻第二圈的时候，借助了武器点的穴。” 第580章 Chapter586，天界神笛 打听了女孩叫艾狄生，她使用的暗器是手链。郝星打量了她双手上的手链，主意到她脖子上项链与众不同，耳朵上的耳环也是装饰之外兼具武器功能的。冲她竖了竖大拇指，道：“好样的，厉害。” 请女孩下去之后，她又指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这青年有一双放电的眼睛，看人一眼，就能让人沉沦，那眼里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愁，更增加了杀伤力。典型人见人开，花见花开的相貌。浑身上下散发出贵气，和这个平静的小村格格不入。青年的一双手十指修长，似乎长出来就是弹奏乐器的，绝对不会是侍弄农田的。 乔舒亚走起路来带风，浑身魅力四射，往场子中间一站，九十度鞠躬之后，优雅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双手翻花地摆弄了一下，在大家还没明白过来的情况下，就变出了一管笛子，放在唇边吹奏着，那聚精会神的样子，简直风声潇洒，绝世无双，神奇的笛子里飘出来的乐音，那么优美动听，宛若来自仙境。 吹完了之后，郝天沐一行人面面相觑，是不是这青年的领悟能力差了点，吹笛子能打击敌人？ 马吉见郝天沐望着她，知道他们没看出奥妙，连忙提示道：“看看你们掉了东西没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身上的小哥小都进了乔舒亚的口袋。” 郝天沐往口袋里一摸，脸上的表情就亮了，杨怀权一看双手，刚刚明明拿着小哥小在录像的，此刻居然两手空空，不过双手还保持着拿小哥小的姿势没变。 见大家恍然大悟，乔舒亚才从口袋里往外掏小哥小，这一掏居然放了一桌子，边物归原主边道歉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没贪图你们小哥小的意思。” 郝星接过自己的小哥小道：“你这是吹笛子变魔术？能隔空移物？为什么我们都没看出门道？” 马吉解释道：“他的笛子具有魔幻效果，会影响人的心神，一般情况下大家防不胜防，这是失传已久的一种功法，叫天界神笛，能在不知不觉中夺取敌人的武器。” “哦，很厉害。”郝星也送了一台小哥小乔舒亚作为奖励，请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郝星环顾一周，见大家面容平静，没有争先恐后，也没有嫉妒，好似一切就该这么发生一样，没人在乎谁上前表演了什么，谁得到了什么，个个都心如止水。对此郝星相当满意，有定力，能守住本心，不因利益多寡而动摇心智，这点比拥有一身绝技还难得。 “马吉村里的人是每人只有一项技能，还是一专多能？”检验的三个人技能各不一样，郝星很好奇。 “小夫人放心，我们村里的人全都是一专多能，任何一个人派出去都能以一挡十。”马吉望着这一村人笑得很自豪很满足。 “马吉真是用心了，我得向您学习。” “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生生世世就是为了传承这些技能而活着的。我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卫主人的安全和主人家的产业。” 郝星告诉马吉没有必要再检验大家的能力了，还是尽情欢乐，过一个难忘的篝火晚会吧。马吉手指一弹，音乐声再次响起，大家又开始享受美食，小青年又开始载歌载舞。 郝天沐对这次篝火晚会特别有好感，跟杨怀权和赵友忠道：“两位大哥说，我们有没有必要也培养出一批这种一专多能的人才出来，还有啊，这个篝火晚会的娱乐方式也值得借鉴，咱也弄一个广场，能集中很多人，每年来几次与民同乐？” “我觉得可行。”杨怀权和赵友忠都点头同意。 出门一趟看到了太多东西，大家都感觉到了炎黄很多行业根基浅薄，不像这里，遇上种葡萄的都有八百年历史，遇上卖巧克力的都是祖传的，连城堡都有两百多年的历史，连鲜花小镇都源远流长，现在这个沿途碰上的不起眼小村，居然一村都是顶级人才。不由得大家感慨良多。 郝天沐将郝圣和郝月喊过来，道：“你们这一趟出来有没有收获？” “收获？”两人没明白过来，郝天沐提示道：“譬如说对未来的人生有没有什么规划？长大了想干什么？会不会中途而废？有没有一辈子不放弃的追求？” “有啊有啊，我想跟艾米丽一样拥有一身自卫的本领，谁敢欺负我，我就给他留下终身难忘的教训。”郝月拉着艾米丽道。 郝星想到刚才小姑娘表演了技能，也送了她一部小哥小，那丫头一副大人的样子，没表现得过于开心。 郝天沐点头，鼓励道：“就这个？没别的？” “没了，我想起来再告诉您，爸，我和艾米丽跳舞去了，我爱上跳舞了，太好玩了。”郝月拉着艾米丽一阵风地跑了，惹得刚凑上来的昆廷一阵尴尬，真是跟不上小孩子的脚步啊，自己是不是老了？才二十四岁的昆廷在未成年人郝月面前自卑起来。 无能干什么，郝月总是快人一拍，郝圣总是慢人一拍，所以两人相差就有三拍之多，等郝月跑进了跳舞的队伍，郝圣才有机会说话。 “老爸，其实吧，这一趟我来对了，我找到了短期目标和终身奋斗的长期目标。” “说来听听。” 郝圣摸了摸后脑勺，露了一下怯，道：“短期目标呢，是好好学习，强身健体，我跟师傅说好了，假期他安排我进训练营，训练出强健的体魄，然后我每天认真学习学校的基础知识，然后我想这辈子我就研究葡萄了。我这辈子就做一件事，种葡萄，酿酒，也和马文家的祖宗一样，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留点物质和精神上的东西。” 杨怀权连连点头，道：“好，有理想有终身目标就好。天沐，要支持。” 郝圣从小就有个特点喜欢拆东西装东西，虽然拆下来再装上去之后会多出零件，但郝天沐总是觉得儿子应该和机器打交道，毕竟他的性格过于内向，在实验室埋头搞实验更适合他。但他也挺想得开，子女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更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总比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更人性化。 “郝圣，咱家不是有小哥小的专利吗？你姐说转给你，让你好好研究机器。” “机器我有 第581章 Chapter587，狼在动物园里 郝星把自己想寻请几个人去帮自己训练安保队伍的事跟马吉说了，马吉非常高兴，道：“我虽然是这个村子的领导，但小主人和小夫人才是我们的老板，看中了谁跟我说一声，我跟他们说。” “小孩子也可以带走吗？我看我妹妹很喜欢艾米丽。您放心，我会让她接受咱炎黄的教育，不会耽误她的学业。”郝星提出了要求。 小蚊子很不高兴地道：“他们这些雕虫小技我也会，有必要带上几个累赘吗？” 郝星知道小蚊子吃醋了，连忙解释：“我知道你有本事，无所不能，可你毕竟没有人类的躯体，他们不一样，可以站在人前给大家讲解，而且是外国人，学习的觉得神秘，学习的动力就强，效果就好。” 蚊子只能横眉怒目，老老实实闭嘴。 “真的吗？艾米丽可以和我们一起到朵岭？和我一起上学？”郝月本来就和艾米丽一见如故，自来熟，两人热乎得像多年的老朋友，但一想到明天一早就会离开，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内心就有些难过。见大姐那么懂她的心意，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苍生替马吉回答了，道：“说了，你是这里的主人，你想要她，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炎黄。” 郝星招手将艾米丽喊过来，问她愿不愿意去炎黄和郝月一起上学，小女孩居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艾米丽说她长这么大都没出过村子，她想出去看看。”郝月兴奋得不得了补充道。 让马吉将艾米丽的父母叫过来，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居然都一口答应了。郝星干脆问她父母愿不愿意出去，两人也是直接点头，不过那态度太过平淡，以至于看不出来，他们究竟是真心想出去，还是迫于压力。 苍生见她有些为难，在她耳边道：“马吉说的是真的，这里的所有人，只要你我想带他们走，他们个个都是愿意的，无论面对什么改变，别指望能在表情上看到他们的内心，这是苍家村的人职业要求中最重要的一项。能服务于我们是他们的荣幸，所以不用有任何不好意思。一切你决定为好。”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郝星也懒得多想，就和艾米丽一家人约好，在莱蒙城堡酒店见，到时候一起回国。 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郝星发觉自己今天很邪性，随便点的三个人，居然是一家，看着那么年轻漂亮的艾狄生居然是十几岁孩子的妈，目测才二十多岁的乔舒亚，居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她简直惊奇，难道时光放过了这家人么？只任岁月流过，却不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唯一证明他们年龄的，就是这个十多岁的孩子。 这家人颜值还真高，不过想想帅哥配美女，再生个天使般的孩子，才是人生的标配。 这场篝火晚会持续了很久，眼看晨曦微露了，大家才极不情愿地结束了狂欢，去休息。 大树掩映下的房子分配给十三个人居然不多不少，洗澡出来的时候，郝月往床上一倒，冲郝星道：“大姐，为什么每次碰上的地方安排我们这么多人的住宿都是刚刚好？” 郝月太累了，这句话说完了，没等回答，已经与枕头合一，和周公相见去了。 郝星琢磨着这个问题，洗澡出来的时候，还没琢磨清楚，头发还没干，就往床上躺，也是头一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乘着小舟滑入藕花深处，碰到一个同样站在小舟上撑着船的阳光少年，少年头戴草帽，阳光洒在头上，像被圣洁的光芒笼罩，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是呆了，好像没想过为什么会在这千亩荷塘中，能碰上一个莲花仙子。 美梦没一会儿，就听见电闪雷鸣，晴天霹雳，接着倾盆大雨泼下来，瞬间这个快干枯的荷塘变成了汪洋大海，接着一群穿着戏服的人手持明晃晃的长刀，追杀过来，她拼命地跑啊跑啊，不小心跌倒在地，听见风声袭来，回头一看，只见明晃晃的刀已经冲自己劈过来，刀刃上白光闪闪。 郝星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胸脯平复了半天，才放下心来，原来是梦。 “吓死人了，好好的爱情美梦居然急转直下成了凶杀片，真是讨厌。” 发了句牢骚倒头继续睡，听见郝月在一边笑了两声，估计是做了个美梦。 另一间房间里的苍生在郝星被惊吓的那一刻竖起了耳朵，他知道她做了什么梦，因为那个梦就是他传给她的，他需要她回忆起曾经，以最快的速度记起自己，接受自己，携手走好这一生的路。 安排房间的时候，他是有私心的，想让郝星和郝月一人一间房间，然而郝星不同意，因为郝月是未成年人，怕她晚上一个人睡害怕，非要姐妹俩挤在一起。 这一群人一夜好梦，金钦却截然相反，村子里没人接纳他，跑到郝天沐面前，也被无视了，想拉开车门进去睡一觉，谁知道门锁得严严实实的。只能跑到稻草堆上一躺，幕天席地看着星星，盖着秸秆驱除疲劳。临睡前摸着肚子，心满意足，虽然没和郝天沐他们坐在一起，但村民还是挺淳朴的，送了他些酒肉，吃了个肚儿圆，还跟着跳了几圈舞蹈。 他想这小村之旅，回去写篇旅游文，投稿出去，估计能得到小迷妹的崇拜。不花一分钱，享受到了一顿奢侈的夜宴。 哪怕最终躺在秸秆上睡一晚上也是值得的。这么狼狈的住宿，是浪漫，是冒险，还是苦修？摸摸贴在肚皮上的暗口袋，里面的钱没变少，他满足地笑了。 没高兴一会儿，他听到了狼嚎，吓得站起来的时候，他听见四条腿的动物奔跑的声音，继而看见黑影，他吓得连忙躺下，用秸秆将浑身上下都盖上了，闭上眼睛，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 “找不到我，找不到我，我不在这里，我不在这里，这是梦，我在家里睡在温暖的床上，这儿没有狼，狼都在动物园里。菩萨保佑，上帝保佑，真主保佑。” 第582章 Chapter588，奔跑的精灵 夜晚对于郝星一群人来说，特别的短，本来睡得就晚，加上一天的疲劳，半夜的狂欢，哪怕是郝天沐他们那几个睡眠浅的也是过了八点才起来。 鸟儿在窗外练起了清唱，清幽的花香从窗子缝隙里飘进来，朝霞霸道地斜射进屋内，诱人的饭香扑入鼻息，郝星才吸了吸鼻子，睁开了眼，已经忘记了那个两极分化的梦，只觉得这床睡着太舒服了，简直不想起来，在床上伸展了一下四肢，想再睡会，但已经毫无睡意了。怕吵醒郝月，轻轻地爬起来推开窗子。 一捧带着露水的玫瑰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尖叫一声，才看清后面抱着玫瑰的人是苍生。 “一大早站在窗子外面，你是想吓死我？郝月还在睡觉呢，你快走开，走开。”关上窗子，对着镜子一照，自己的形象实在是堪忧，连忙跑进卫生间，洗漱出来梳头换了衣服之后，还惦记着窗外的人。 将窗子拉开一点缝隙，偷偷瞄了一眼，花是有，不过是挂在篮子里生长的鲜花，那捧带着露珠的玫瑰和捧玫瑰的人不见了。 郝星内心有些失落，其实长这么大，她还没收到过鲜花，第一次有人送花，居然被她赶走了，不是说男孩子追女孩子，脸比城墙还厚的吗？我关了会儿窗子，你就走了？诚意呢？ 憋屈地想了一会儿，见郝月睡得正香，不想打扰她。于是拿着小哥小出去拍小村的清晨。 一开房门，一捧鲜红的玫瑰出现在自己眼前，苍生冲着她笑得魅惑众生，道：“媳妇儿，早啊。” 郝天沐和卫稻香正好开门出来，看到这一幕，笑了一下，轻手轻脚地闪出去了，生怕打扰年轻人的浪漫。 “呃，早。”郝星接过鲜红，闻了闻，玫瑰花还真是只有颜值，香气一点不可爱。犹豫了半天才将鲜花放进房间，再出来时，一脚踏在松软的玫瑰花瓣上，她惊叫一声，道：“鲜花开道，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喜欢吗？” “喜欢。” “感动吗？” 郝星嘴巴一抿，残忍地摇摇头。怕他受打击，连忙道：“真话是不是很残忍？” “没事，恋爱中的女孩子爱说反话，我不介意。” 郝星发觉自己真是多余担心，想想也是，追求的道路漫又长，缩短了就没意思了，障碍就是该多来一点。 这家伙今天穿了套纯黑的西裤和衬衫，裁剪得恰到好处，将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浑身上下看哪儿哪儿舒服，皮鞋上纤尘不染，貌似粘了仙气，和人间的莽夫怒汉有着天然的区别。 “我好看吗？”那家伙问得很自恋。 “好看。”似乎生怕人家嘚瑟，郝星望见了站在客厅里的狄龙，道：“你们穿衣风格一样，穿黑色都好看。” 苍生内心直冒酸水，提醒道：“媳妇儿，你的目光里应该只有为夫。天底下哪有人比我更好看？” 郝星白了他一眼，轻轻哼唱着一首脑海里自动飘出来的歌，不过将歌词改得截然相反。 我的心里只有他没有你 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 只有他才是我梦想 只有他才叫我牵挂 我的心里没有你 我的心里只有他没有你 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 我的眼睛为了他看 我的眉毛为了他画 从来不是为了你 我的心里只有他没有你 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 只有他才是我梦想 只有他才叫我牵挂 我的眼泪为了他流 我的眼泪为了他擦 从来不是为了你 “媳妇儿，你的嗓音真好听，歌词也好，我就说吗，恋爱中的女孩爱说反话，你连歌词都改成了反的，可知爱我有多深？” “你喜欢自恋我阻止不了，继续，继续，没人能叫醒一个自恋狂。”郝星懒得理他，拿着小哥小就去拍小村朝霞，日出东方，光芒万丈，这景色实在是太美了。 看到老爸站在村头欣赏日出，跑过去，将他们和小村融合在一起的景摄入相框，永久保存。 昨晚全村人都睡得晚，此刻没看见几个人，小村依然矗立在宁静里，倒是几只小狗小跑过来，增加了一点生机。小村早晨的景非常吸引人，昆廷和宁平这两个摄影发烧友又开始旁若无人地狂拍。 这世界上不缺美景，缺的是发现美景的人。 朝霞升起，慢慢渲染了远处的山，近处的丘陵，还有田地里秸秆，村里的大树和房舍，郝星觉得这美好的景色不让郝月出来照个相简直是暴殄天物，于是让郝圣去喊郝月。 郝圣风一般地跑回去，又风一般地跑过来，道：“郝月说别打扰她睡觉，她要睡到自然醒。” 只得给老爸老妈、大伯大妈还有干爹照了相之后，听着鸟鸣，闻着花草的香气，慢慢往回走。 回到村里，才看见郝月风一般地跑过来，手上还牵着一个漂亮小女孩，艾米丽。郝月今天穿的连衣裙还是粉色的，偏白，蓬蓬的，白色长袜，白色皮鞋，一条马尾辫在随脚步的律动而摇摆，显得特别好看。 艾米丽穿了一套深色的方格衣裤，头发梳成了两个小抓髻，高高地盘在头上，一个飘逸一个稳重，配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这对小精灵的出现，立马就成了摄影师眼里的风景，连忙掉转镜头，对着她们来了一顿猛拍。郝星也用连拍，将两个天真烂漫少女的美丽，定格于相片里。 苍生羡慕无比，抓住郝星的手道：“走，咱们也去跑，让昆廷也给咱们拍这种融于自然的合照。将来当婚纱照。” 郝星一脸的无奈，道：“你要求我跟你照张合影没问题，合影就合影，跟婚纱照扯得上什么关系？” “行，照合影，走，我们去跑一圈。”苍生拉着郝星就要走，后者停了下来，道：“跟你说，苍生，抓拍的自然照片才好看，有意的做作的肯定相差甚远，看看她们跑得多自然啊，人家是追风景，咱呢？干什么？东施效颦，还是算了吧，弄巧成拙不好。” “真不去？” “不去。我喜欢自然，不喜欢雕琢。” 苍生点点头，似乎拿定了主意，道：“行，我让马吉给我找个随行摄影师，我要记录下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第583章 Chapter589，爱的十指扣之过 看到郝月和艾米丽出来，大家干脆停住了脚步，等他们的同时，有的站在大树下欣赏着远远近近的风景，有的追着自己的影子跑，有的在不停地拍照，享受着这陌生小村的安宁，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总之心情无比美好。偶尔走过一个村民，走近他们的时候献上一个善良的笑，道声好，然后迎着朝霞，怀揣着一份美好开始一天的工作。 郝星本来想跑上去给郝月她们充当摄影师，可手被苍生紧紧地拽在手里，十指相扣，简直成了连体人。 “媳妇儿，有专业摄影师，你看看。” 那两个小姑娘身后跟着一个帅气的年轻人，拿着小哥小在边走边拍，脖子上还挂着一台专业相机，镜头特别长的那种，一会儿用小哥小，一会儿换长枪短炮，那聚精会神的样子和昆廷、宁平一样专业。 “乔舒亚还是摄影师？”郝星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当然，不过你老公我也是，这么跟你说吧，他们会的我都会，他们不会的我也会，他们是一专多能，我是全才。”苍生靠近郝星，似乎在说悄悄话，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后者很不适应，连忙后退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道：“离那么近干什么？照顾我的听力？你是全才，难道我是聋子？” “嘿嘿，媳妇儿，离你近一点不是为了表明咱亲密无间吗？”苍生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挡在面前，将多么厚脸皮的傻话都质变成了情话。 “亲密就可以了，不要无间。没听说留点空白留点想象吗？” 又一个绝美的构图出现在面前，郝星想拿起小哥小照一张，那家伙死活不放手，镜头对好了，那混蛋冲着小哥小大喊一声，“拍照。” 只听咔嚓一声，那张相片已经被保存下来。 昆廷在一边听见了，连忙跑过来道：“怎么？还有这个功能？都不需要按键，喊一声就行了？我来试试。” 那家伙拿着小哥小对着镜头不停地喊“拍照”，就听见“咔嚓”声不断。 “呵呵，好玩，好玩，真好玩。”昆廷开心得跟傻子似的，边照边笑，还边和郝圣分享自己新发现的功能。 那笑声很傻，以至于郝圣下意识地和他保持距离，生怕对方将傻笑传染给自己，嫌弃地看了人家好几眼，才找了个树桩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懒洋洋地看着这些人欣赏景色像看稀奇一般。 郝星很嫌弃苍生的亲昵，几次想要甩掉十指相扣，都没脱手。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搞得像残疾人似的？” “谁说是残疾人？明明是连体人？” “连体人不是残疾人？连体人是两个残疾人。求你了，放手，给我自由，我不想被人禁锢。” “怎么叫禁锢？明明叫爱的十指扣。” 郝星一阵恼火，觉得自己脾气太好了，被人胁迫还不知反抗，这就有些过分了，连忙掰开他的手指，道：“你想和任何人十指相扣都可以，就是别这么对我，我生气了，最讨厌有人打着爱的幌子来干涉和限制别人的自由了。我跟你说，你要再做出这么令人厌恶的事，你我之间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一个十字相扣的拘束，令郝星抹杀了这家伙两天的鞍前马后和兢兢业业，对他的好感降到了冰点。 冷眼瞪着苍生，那家伙眼里满是惶恐和悔恨，像不知所措的孩子，嗫嚅道：“对不起，我错了，媳妇儿，我不是想禁锢你，就是想牵着你的手一辈子不放手。” “谁喜欢让你牵你牵谁去，总之别牵我。”抛出这句话，郝星下了狠心，跑了。心中无比别扭，我跟你不是很熟。 这两人闹矛盾其余的人也看见了，郝天沐是那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对这个苍生他算满意的，但关系到闺女一辈子的幸福，他觉得需要时间来检验一个人的人品，光看家底没用。 这才认识几天，对方表现得就过于熟络，他也不是很高兴，当然这不高兴里也有一个父亲舍不得自家小白菜被猪拱的主权意识。 一方面觉得自家闺女到了谈朋友的年龄了，希望她能找个一辈子疼她宠她忠于她的好男人，一方面又希望闺女不要那么早离开家，被别的男人拐走。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永远爱得有私心，他觉得了永远站在女儿一边，无论女儿做得对还是错。在他眼中，女儿做任何事，都永远是对的，错的永远是别人。 走到闺女身边，问：“怎么？他欺负你了？” “他有病，成天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要做点事他都不让，我讨厌这种打着爱的幌子，限制别人自由的所谓感情，太自私了。”郝星的恨意未消，见老爸问，连忙宽慰他道：“爸，您别为了这点小事操心，您放心吧，他要敢仗着一辆破房车，给咱小鞋穿，咱大不了给表哥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谁也别敢威胁咱。” 苍生已经舔着脸过来了，那样子看着很可怜。郝星瞪了他一眼，闪身避开。 郝天沐见女儿不理他，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小肚鸡肠，道：“感情的事，要细水长流，别急功近利，逼得太紧了，对方会有压力的，你确实表现得太猴急了，别说她适应不了，连我们周围的人也适应不了。我闺女不是水性杨花的人，和人刚认识就好像多年的老朋友，别说她做不到，连我们也都做不到。总之，一路上谢谢你的帮助，我们一行人全都感谢你。” 苍生听出了危险，灰头土脸地道：“爸，您不是想抛弃我吧？” “别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麻烦你两天了，把我们招待得这么好，后面的路上，还是按照我们自己的想法随心走吧。我们虽然没你家有底蕴，但既然来了，旅游的钱还是准备得很充足的，麻烦别人是不对的，我这就打电话让我外甥开车过来。”郝天沐目光闪烁，似乎不忍心打击这小伙子。 第584章 Chapter590，冰木头人 郝天沐还真是个实干派，拿出电话就要拨号，一副到此为止的无所谓。苍生一看心尖尖都是疼的，连忙阻止道：“爸，您别这样，您放心，我不再表现得那么猴急了，我会小心翼翼地珍惜这份感情的，保证不会弄砸的。剩下的日子，我会陪在郝星身边，不会再给她压力，我家里有点底蕴，那都是为郝星准备的，她要不花，我的钱没地方花。我父母早就不在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请您千万要给我表现的机会。” “小伙子，没有一个父亲愿意拿女儿做筹码，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与人打交道将经济账算清楚是最重要的。我可不愿意我的孩子因为这个受到别人要挟。”郝天沐也觉得别人献殷勤，他们一堆人就心安理地接受，这种做法是极其错误的。今天闺女这一表达立场，做父亲的当然立马要纠正错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弱妇孺都知道的道理，作为一个干部，他当然更清楚。这人的目的表现得很清楚，看上了自家老大。 在两性相处中，他不主张自家孩子付出太多，同样也不希望别人家的孩子在自己孩子身上付出太多。生活中见过太多情侣，好的时候好得一个人似的，心甘情愿为对方付出，可闹到分手的时候，就开始算经济账了，一分一厘都不放过，那个吝啬劲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当初的假慷慨，比仇人更仇恨。 世间最算不清楚的账，就是感情账，感情中的经济账算起来更是令人心力交瘁，所以郝天沐早就受教了，早就有了正确的观念，自己孩子和异性打交道不占别人的便宜。除了一起吃饭男方付款之外，送礼物这种事最后折合成钱币储备起来，以防万一，或者届时归还实物。 “爸，您放心，我没有要挟任何人的意思，我是心甘情愿表达点心意的，您就领了情吧？”苍生对未来岳父太把他当外人了，急得团团转。 郝天沐已经打定主意不占人便宜了，道：“要我们继续接受你的心意也行，但你得退一步，将你提供的服务折个价，我们付你现金，与市场价等价，做到彼此平等。前天的吃住和昨天的吃住行，包括今天早晨待会的早餐，我们都会付账。” “爸，我不缺那点钱，而且我的钱全都是郝星的，您别和我客气。我知道您的想法，怕委屈了郝星，怕万一我和郝星闹掰了，会找她算经济账。您放心，我这辈子，上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和郝星分开的，转世投胎之后，我依然会寻找到她，依然陪着她，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绝不分开。退一万步讲，要是真的我们要分开，那也是因为我死了，既然我死了，我的财产都是留给郝星的。所以，您别在经济上和我计较了，爸，您就当我是您亲儿子，哪有亲爹和亲儿子计较钱的？” 苍生说话的时候双眼看着郝天沐，真挚的目光和感人的话语，令后者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但好的印象和经济问题是不能扯在一起的，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何况是闺女的事，当然要给她把好关。 “你对郝星表的决心，我很感动，但我是她父亲，我不能坑她，无论缺钱不缺钱，我都不会拿闺女去交换利益。所以经济问题目前咱分个清楚，要是有那个缘分未来成家，你用金山给她堆个家出来，我们都不拦着你，你的媳妇你怎么宠我们都不会指手画脚，你就是给她摘天上的星星，我们都会高兴，但才刚刚开始，咱还是把账算清明。所以，这个问题咱就不纠结了，我同意你继续给我们提供服务，但服务必须明码标价。”郝天沐表达完自己的意思，见苍生的脸像苦瓜一样难看，提醒道：“你同意吗？” 苍生已经分神了，见狄龙正在和郝星说话，他内心相当不舒服，连忙答应道：“爸，我同意了，只要您不赶我走，给我机会，您说什么我都同意，您放心，等结婚了，我会给郝星堆座金子做的家的。我去找郝星了，他是我的，别人当我的面挖我的墙脚我不能坐视不理。” 杨怀权刚才站在一边和赵友忠没说话，将苍生说的话也听了一耳朵。看着苍生的背影，道：“一直以为有钱人家的孩子很不好相处，看苍生这孩子挺接地气的。” “就是太过猴急，难怪郝星会生气。”赵友忠笑道。 “年轻人吗？热血总是沸腾的，追女孩子就是要胆子大脸皮厚。”杨怀权道。 “也得有个尺度，郝星现在的脾气多好啊，居然被他惹急了，年轻人啊，为人处事还是缺技巧。”郝天沐望着挤到闺女身边的苍生评价。 杨怀权望着围着郝星的两个青年翘楚问身边的两个人，“要是给郝星选女婿，你们觉得这个苍生靠谱，还是那个狄龙靠谱？” “那个狄龙像个木头似的，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千里之外，等着别人去融化他，要是把闺女嫁给这样一个没情趣的人，我觉得还是厚颜无耻的苍生稍微强一些，毕竟人家是一团火，温暖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人。狄龙吗，看到他我就冷，别冻着我们。”赵友忠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杨怀权点点头，眼睛望着郝天沐，“天沐，你呢？” 双手抱胸，目光没离开那三个人，郝天沐点头道：“我和大哥一样，比较偏向阳光一点的人，知道苍生刚才说什么吗？他说他对咱家郝星不是这一世的感情，是生生世世的感情，他要和郝星结婚，一辈子不离不弃，哪怕死了，来生依然去寻找她的转世。” 那两人的目光也转向郝星和苍生，一脸欣赏，欣慰地道：“真这么说的？那他真是有心了。作家三毛曾经问她丈夫，来生可还愿意在一起，他丈夫的回答是令人哑然的。” 三毛的丈夫给出的回答是：陪了这辈子，如果来生再陪着同样的人，该多无趣呀。 对这么伤人的回答当初三毛没给出自己的意见，但人到中年的这三个人对荷西毫无情商的回答还是有意见的。 “语言是行动的先导，思想在前，行动才能跟上来。可以拿同样的问题去问狄龙他的爱情婚姻观，可愿意在此生对另一边不离不弃，可愿意期待来生。”郝天沐道。 杨怀权很感兴趣，一脸兴奋地自告奋勇，“我去问一下。”行动力还真强，真去了，老远看着他们四人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一会儿杨怀权带着答案来了，眉眼含笑，道：“天沐、老班长，我说得你们也许不信，那个冰人居然也和苍生一样的想法，是个长情的，说要是找到了喜欢的人，就这辈子珍爱一辈子忠诚，下辈子还在一起。” “不会吧，他们不是追求自由吗？听说婚前遇上谁看对眼了就会在一起，认不认识都无所谓，前一晚睡过了，后一天就离开，谁都不认识谁。和我们炎黄的忠诚观还是不一样，婚后忠诚，婚前早就不纯粹了。”郝天沐对西方的自由很不认同，太乱了。 “诶，这个我还真帮你问了，他说他之前从来没有过看中的人。他说他还是处。”杨怀权脸上的颜色很精彩，得意洋洋地道：“那冰木头开窍了，表达自己的忠诚和干净时，一双眼也开始冒火了，不转眼地去看郝星。把那个苍生气的，快爆炸了，拳头都捏出了声响。” “看样子苍生的出现刺激到了他，自己先出现的，反而被后来者居上，他不得不主动表达自己的感情了，有危机感了，生怕郝星被苍生抢了去。”赵友忠也很开心，自家侄女能有两个青年才俊青睐。 “让他们去竞争吧，这两个小伙子都不错，都配得上郝星。” “你说一不出现都不出现，一出现出了俩。真是邪了门了。” 第585章 Chapter591，全世界男人的脸都被这 大家各自分散着，三三两两地聊着自己的话题，那边两个小丫头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相片了，兴趣点也过了，又仙女一般往村里飞，将大家抛到身后，径直进了屋。 马吉站在门口守望，看见大家都回了，连忙招呼人上菜。马吉的岁数决定了她就是个人精，安排座位的时候将郝星安排在了主人的位置，两边是她的长辈，硬生生地将那个狼子野心已经苏醒的狄龙安排到了一个接触不到自家女主人的位置。 那家伙哪能看不出来马吉的刻意，但绅士的礼节，他还是有，客随主便，很顺从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一点不妨碍他的两明晃晃的探照灯，直射到郝星身上。 找到媳妇的苍生哪能看不到威胁？恨不能拿东西挡起来，自己的媳妇哪允许给别人看？但考虑到媳妇正在生自己的气，不敢做得太过分。心里诅咒，“看吧，看吧，我媳妇最讨厌苍蝇，特别是你这种绿头苍蝇。” 那么炙热的两颗探照灯照在自己脸上，郝星哪能感觉不到？顿时感觉不适，冲口袋里的蚊子发出指示，“想办法让那双眼睛别挂在我身上，够讨厌的。” 电波一传出去，苍生浑身的杀气和脸上的阴霾同时消失了，代之以谄媚，一个劲地给郝星碗里堆菜道：“媳妇儿，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有力气接着玩。” 郝星对面前的菜眼生得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吃，很是抗拒地故意自己夹，特意不看苍生那失望的目光。 “德性，虐不死你，我吃菜还要受你控制？当你谁呀？我最讨厌的是有人决定我的喜恶。” 马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些尴尬地转过头，不看小主人脸上的吃瘪表情。早晨还是好好的，怎么出去一会儿就闹矛盾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咯。不过也好，一帆风顺的人生哪有起伏跌宕的人生有意思？开解了自己，马吉不在纠结了。 小蚊子在狄龙耳边嗡嗡嗡，那家伙神经质一般站起来，将椅子都带倒了，顿时成了焦点，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保镖帮他扶起椅子，那家伙脸一红，连忙九十度鞠躬道歉，“对不起，我，那什么，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打扰你们用餐对不起。” 狄龙什么都不怕，就怕蚊子，因为他的体质对蚊子过敏，蚊子咬一口，他的皮肤就会过敏，会忍不住挠啊抓啊，抓得鲜血淋漓都解不了痒，用药也得一个星期才康复。这就是他为什么听到蚊子的叫声，反应那么强烈的原因。一个人高马大的八尺男儿害怕蚊子，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可偏偏这是事实。 郝星见他反应那么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点小事闹得人家连饭都没吃，真是过意不去。 苍生下巴一抬，乔舒亚端着食品跟着狄龙上了楼。 见郝星一脸惊讶地望着他，苍生连忙道：“媳妇儿，你放心，来了都是客，他不在餐厅吃饭，在房间里可以吃得很好。咱的待客之道一直都是让所有客人都感觉舒适的。” 郝星横了他一眼，夹起面前的菜刚一放进嘴里，就碰上了苍生期待的目光，呆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菜咬进了嘴里。刚要在心里抵触，发觉还真是的，苍生夹的菜确实更合胃口。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再望向他的时候，已经忘了横眉了，心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家伙一般计较。吃就吃，你夹的怎么了？和别人夹的有区别？” 见那家伙白痴似的看着自己，郝星又烦了，用没有温度的语气道：“饭是吃饱的，不是看饱的，吃你的饭。” “呃，是，遵命，媳妇叫吃饭就吃饭。” 跟你个混账认真，我就输了。郝星懒得跟他计较，努力扩充自己的耐性，也不再抗拒面前堆得满满的一碗菜了。这家伙不知道哪儿找的原料，看着普通的菜，吃起来居然别有风味。 马吉见小主人吃口饭，就看小夫人一眼，将小夫人当菜了，就着小夫人的秀色，吃了一碗饭，面前的菜一筷子都没夹，愣是演示了“秀色可餐”这个成语的含义。 郝星虽然没看他，但他的目光灼热得自己脸上发烫，在他接过第二碗米饭时，实在忍不住了，嫌弃地推了推他道：“一桌子菜呢，不是有毒吧？你当主人的居然不吃，我们做客的哪敢吃？” “嘿嘿，没毒，我吃，谢谢媳妇心疼。”苍生的话让旁边的郝圣捂额，全世界男人的脸都被这厮丢尽了。 那几个长辈装没看见的，彼此招呼道：“吃菜，吃菜，这么多菜不吃浪费了，这食材还是第一次见，大家多吃点。” “马吉你辛苦了，多吃点。” “你们是客，招待不周，请多吃菜。” 一餐饭在苍生和郝星的互动和大家的观赏中吃完了，明眼人都知道，这俩人有戏。估计闹别扭了，但他们不知道这别扭在旁观者眼中，简直就是打情骂俏的互动。马吉脸上的笑就没掩饰住，小主人和小夫人还没结婚，但能一起回到这儿来，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喜讯了，哪怕住一晚就走，这辈子她也满足了。 原本让艾米丽一家三口直接到莱芒城堡酒店汇合的，但马吉说这家人至今还没出过村，郝星征求了他们的意见，都愿意跟着一起旅游，正好房车够大，刚刚能装下这三，于是一举三得，既可以满足让乔舒亚当随身摄影师的愿望，又满足郝月对艾米丽的不舍，还有这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渴求。 离开的时候，马吉和全村村民出来相送，车开了老远，还能看见村口的村民。行到半路上看见背着巨大的行囊，走路一瘸一拐的金钦。他招了手，苍生停下车，等人家表达了想搭顺风车的愿望之后，郝星面无表情地往后面一指，道：“我们的车满了，后面有辆车还剩两个位置，你去后面试试运气。” “这么大的车，怎么容不下我一个人？不就怕我给不起钱吗？我给车费还不成吗？” 郝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我自己的车载不载你，我还错了？别说你容不下你，就你这态度容得下我也不稀罕拉你，别说你给钱了，就是你拿钱把我的车买下，我也不卖。” “咱们走！什么人呢？晦气！” “我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爱混账，回去找你爹妈混账去，在我面前耍什么横？” 金钦见房车开走了，只留给他一阵灰尘，他才示弱地追赶，“喂，老乡，老乡，你帮帮我。”可惜，被车的尾气熏了个大黑脸。 再拦地龙的车，人家车轮一拐，闪身开过去了，压根都懒得停，直气得金钦直跺脚，挥了挥手骂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不得好死。” 偏偏郝星长了顺风耳，听了个真切，冲小蚊子发令，“既然他那么寂寞，就去陪陪他。” 从倒车镜里看到金钦不停地甩自己耳刮子，甩着甩着，拼命奔跑起来，那腿瘸得更厉害了。 第586章 Chapter592，红牡丹 这个国家地广人稀，路上就看不见几个行人，更是难得看到车辆，车似乎开在荒无人烟的原野，除了花草树木和偶尔惊出来的飞鸟，就看不见人烟，偶尔看见远处的山坡上有几只牛羊在埋头吃草，才恍然这是人间不是清冷的仙境。 走到一个山坡上，看见两个水潭，分布在道路两边，远看像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水的颜色晶莹剔透，像纯粹的蓝宝石。路两旁的草地上有好多短尾巴的肥羊在翘着屁股埋着脑袋吃草，啃累了，抬起头似望非望的向着远方，有如睿智又骚包的哲人和诗人。 郝月有了艾米丽这个小伙伴之后，一改上车就睡觉的习惯，和艾米丽叽叽喳喳的，一路聊个没完，看见外面的肥羊连忙叫苍生停车。 车一停下来，郝月就拉着艾米丽往下跑，一边是可爱的肥羊，一边是沁人心脾的清水潭，都吸引着她，不知道是先欣赏水潭还是先欣赏肥羊，往前跑了几步，觉得肥羊更稀奇，又折回来，道：“我们先和羊一起照相吧。” 郝月是吃过羊肉，没见过真羊在草地上跑，所以特别新鲜。 艾米丽很随和，一切听郝月做主，两人已经认准了乔舒亚当他们的专业摄影师，两人选了一只漂亮的肥羊，站在它两边，妖娆出各种可爱的动作。 郝星看着那只不解风情的羊，冲小蚊子道：“去，让那只羊把脑袋抬起来，一点礼貌都没有，别人在与它合影，它居然玩冷漠，光顾着低头啃草，简直暴殄天物。” 小蚊子飞到肥羊耳边跟它交流起来，肥羊抬起头嘴里咩咩咩，道：“我出来是吃草的，不是来帮你们臭美的，妨碍我进餐，你们有罪。” 郝月看见羊抬头了，高兴得叫了起来，道：“乔叔叔，快点快点，羊抬头了，合影照了吗？” “配合一下，咱的羊羊最聪明了。”小蚊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那儿充大，小肥羊不乐意了，撇撇嘴转身用屁股对着他们，道：“你才聪明，你们全家都聪明。不知道我很高冷吗？想和我合影？做梦，和我的屁股合影吧。” 见小肥羊突然灵活地转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他们，郝月笑得前仰后合，“大家快来看呀，这只羊好可爱，我们跟它合影，它不乐意，居然用屁股对着我们，笑死我了。我要照下它的调皮相，让高哥他们跟着一起笑一下。” “有完没完？我就在这儿吃个草，招你惹你了？照相就算了，还跟我开玩笑，懒得理你们。”小羊一生气，摇头摆尾，晃动着满身肥肉，一溜烟换了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进餐。 “看见了吗？这只羊好有个性，它生气了，不理我们了，可能是嫌弃我们打扰它进餐了。行了，不调戏它了，随它去吧。” 郝月和艾米丽拍了羊，又往水潭转战，往路上一跑，一辆车飞驰过来，差点撞到人，紧急刹车声之后，车停了，下来一男一女，一西一东，两个人。 “吓着你们了吧？对不起，小姑娘。”男的是西方人，胖得跟大象似的，一脚踏在地上，令人有地动山摇的忧虑。 从没见过长得这么丑的人，丑就算了，还弄一脸络腮胡须，看着糟心，郝月眉头不自觉一皱，嘴里道：“呃，没事，没事，以后开车小心点，路又不是你们家的。”说着拉着艾米丽就跑。 男人的一双眼睛挂在郝月背影上，着了魔一般，道：“angel，这就是你说的那个angel吗？真的是太像了，难怪你为了她连你父亲都杀了。她长得太迷人了，你可真有眼光，我也喜欢这样古灵精怪的天使。” 旁边的女人见男人一脸花痴地望着人家小姑娘，口水都打湿了嘴角，醋意大发，吼道：“看什么看？你不知道在炎黄人的眼中，这种长相不过才中等货色吗？毛都没长起的丫头片子，要脸蛋没脸蛋要屁股没屁股，那能比得上我一丝半毫？” 男人一巴掌拍在女人屁股上，肆意地收紧五指，女人装腔作势地从喉咙里滑出了声音，还带着抑扬顿挫的余韵。 郝星和苍生正好站在附近，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远处。 这个特业女人，你能不能不要到处发骚？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再看，郝星一脸狐疑，苍生在一边提醒道：“媳妇儿，别看了，你要喜欢那样，请允许我试试。” 郝星瞪了他一眼，道：“你敢碰我一下，我剁了你的爪子。” 苍生手一缩，委屈巴巴地道：“我不是以为你喜欢吗？” “滚一边去，别跟着我。”郝星越看那女的越觉得眼熟，努力想，半天才拍着脑袋喊，“丁娉婷？” 那女人本能地“嗯”了一声，循声转头，望着郝星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连忙慌乱地道：“你喊谁呀？认错人了吧？我叫洪牡丹。” 郝天沐也看见了丁娉婷快步走过来，道：“丁娉婷，你是丁娉婷吗？你怎么跑到欧洲屋脊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家里人多担心你？特别是你儿子王竹，天天在家里哭着闹着找你。” 女人见两个人冲她过来，神情紧张地撞着象男结结巴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老公，快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咱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好风景。” 象男也发现了不对劲，不过不仅没管女人的要求，反而冲郝星走过来，一脸淫笑道：“咦，美女，你不错，陪陪我怎么样？我很有钱，可以帮你找工作，在国外工作可是你们炎黄人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哟。” 郝星最讨厌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猪，准备一巴掌拍过去，怕脏了手，刚准备出脚，只听见“噗”的一声，一只脚从后面伸过去，踢到那象男脸上，直接连血一起吐出几颗牙。 “你，你，你怎么打人？”象男捂着嘴，对上苍生的脸，那里有嗜血的兴奋。 “敢调戏我老婆，打你是轻的，敢再出言不逊，信不信我杀了你。” 第587章 Chapter593，地主婆 象男体积虽大，但心跟老鼠一样小，炎黄男人什么时候这么有血性了？以前经常调戏女人啊，她们的男人站在一边不仅不会生气，还冲你装哈巴狗讨好你。这不是在我自己的国土上吗？炎黄人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 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被人杀了，焚尸灭迹，挫骨扬灰，可冤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撤。象男转头就跑，女人扯着衣服角跟在后面上了车，那车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郝天沐走过来，望着车子消失在坡子下面的方向，道：“我看那女人像丁娉婷啊，郝星，你认出来没？” “认出来了，虽然她脸上的粉跟城墙有得一比，但她嘴角上的那个大朱砂痣可是招牌，当初她吹牛的时候说那是旺夫痣，王鑫亿就是因为她才当的站长。是她没错了。” 卫稻香也跑过来，加入了讨论，道：“真的是丁娉婷呀？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她儿子不是说她去了南方？” “可能王竹没说错，丁娉婷是去了南方，傍上了大款。”郝天沐双手抱在胸前，手摸着下巴，分析道：“她刚才说她叫什么？” 郝星踢了踢脚下的青草，嘴扯出一个弧度，忍了半天还是笑出来，道：“红牡丹。” “不会干了特业吧？红牡丹明显是艺名。”郝天沐若有所思地又望向丁娉婷走的方向。 “应该是，不过看丁娉婷那样子还有羞耻感，要遇上那些不要脸的，以自己傍上个老外为荣，哪会自觉面上无光？”郝星有些可怜丁娉婷。 “按理说找个比王鑫亿出色的男人也无可厚非，但看看她千挑万选了个什么东西？简直就是头笨猪，而且是那种内心很肮脏的笨猪，这两人长久不了。估计各取所需，一个爱色一个爱钱。” 郝天沐拍了拍苍生的肩膀道：“小伙子啊，血气方刚吗，虽然你刚才那脚很暴力，但我喜欢，你干了我不敢干的事。对这种敢侮辱我女儿的人，就应该让他付出血的代价。不错，孺子可教。” 得到老丈人的认可，苍生很是嘚瑟，“嘿嘿，谢谢爸爸夸奖。” 郝星一句话浇灭了他心头的热情，道：“爸，其实吧，这种自卫能力您闺女还是有的，我只是脚比他伸得慢了一点，不然，踢掉他满嘴牙的，是我的皮鞋。” 说着，郝星跳了一下，一脚将玩了半天的石头踢出了一个弧度，飞进了草丛。 “嘿嘿，媳妇儿，你的脚那么娇嫩，怎么能干那么残暴的事，这种打架斗殴的事，就交给我这个皮粗肉糙的男子汉。”苍生捏了捏拳头，想亮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不过穿的长袖，愣是亮相失败，逗得大家乐了起来。 艾狄生的镜头全程跟着苍生和郝星，站在不远处，用心地选材取景，既不唐突，又不打搅他们，工作得很认真负责。 乔舒亚就成了郝月和艾米丽的专用摄影师，那家伙带孩子很有一套，老远就听见两个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两个小水塘，他们居然能玩出花来。 郝星又拿出小哥小和奶奶视频，让她看看这一路上加的人，苍生伸了个脑袋进去，笑得阳光灿烂，讨好地拉拢关系道：“奶奶，我叫苍生，您的大孙女婿。” 奶奶看见孙女冲着男子捶了一拳，那家伙假装被打坏了，调皮得很，心中就有数了，道：“郝星啊，我看这孩子不错，你回来的时候把他带回来？我可不允许你嫁出去，看看，看看，国外那些地方简直穷得鸟不生蛋，听说喝的奶都是酸的，嫁过去就是吃苦，这孩子我看中了，记住，带回来。” “好嘞，奶奶，郝星会把我带回去的，您放心吧，我们将来在朵岭结婚，就住在朵岭。奶奶，您喜欢什么？我给您带礼物回去。” 奶奶听不见，但能一厢情愿地猜测，对的八九不离十，自顾自说得相当开心，郝星也懒得去打扰奶奶的乐子。 和奶奶聊完了，郝星就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的山峰还有蓝天白云，呼吸着新鲜空气，双手抱胸，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这异国的风景。 苍生得到教训改变了战略，和郝星保持着一定距离，但一直在她身边转，绝不离开，今天还成功地教训了想打他媳妇主意的坏蛋，别说，有个人被保护，还真有成就感，此刻心里甜滋滋的。 感觉到苍生热热的呼吸，郝星一巴掌推开他的脸，道：“连着几天都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晃，快成野人了，虽然你服务得不错，但我觉得咱明天还是进大城市感受一下都市生活。” “是，一切都听媳妇指示。”苍生的油腔滑调与他的英俊外形和华丽形象很不匹配。 “诶，你刚才那一脚挺狠哈？以后结婚了，是不是会用在媳妇身上？”郝星脑海里正在回味那一脚的血腥，那象男估计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就听见噗通一声，那妖孽很没骨气地跪在地上，旁边看风景的把脑袋都转了过来，风景这边独好。 “媳妇，我苍生对天发誓，我这辈子绝不会冲你动手。” “能不能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扯？我可没打算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被我奶奶给骗了，她老人家对我身边出现的任何男人都那么好，在她眼里，谁都是她孙女婿。” “媳妇儿，其实奶奶说的是对的，她知道我是你命中的丈夫。真的，你放心，我爱你还爱不来呢，我对你的感情，那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爱你，我对你的这颗心，天地可鉴。” 郝星睁开眼睛，发觉两人一跪一仰的这种状态，就像一个地主婆在惩罚童养媳，那个气度，简直霸道到天上去了。见好几个镜头对着在拍，吓了一跳，连忙跑出了镜头的包围圈。她才不要被人变成地主婆，她很善良的好不好。只有苍生那没骨头的会把她衬托得凶恶无比。 苍生立马又跟了上来，道：“媳妇儿，相信我，我没有暴力倾向。” “一脚就将人踹得鲜血与龅牙齐飙，苦胆共信心俱废。你没有暴力倾向，我有。”郝星现在都没眼看苍生，因为那家伙的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带火，灼烧得她难受。 无视吧，无视。 第588章 Chapter594，露天吉他学习班 旅行是治疗一切不良情绪的最佳方式，苍生和郝星早晨闹的矛盾，上午就在这如诗如画的风景里稀释掉了。 谁都看得出来苍生的想法，以短平快的方式得到郝星的认可，百分百认定了她是他这辈子的良缘。 那家伙一会儿下跪，一会儿卖萌，一会儿采几只野花献上去，献花的时候还兼带表演一下才艺，居然能把歌剧唱得字正腔圆，舞跳得有模有样，有时候还摸出一只口琴放在嘴里吹，吹出美丽的旋律，没感动郝星，却把两个小精灵吸引过来，小迷妹似的望着他，简直崇拜死了。 “苍生哥哥，你的口琴吹得太棒了，还会别的乐器吗？”郝月从没接触过乐器以为很困难，所以对一切能用死东西弹奏出活乐曲的人都满心满意的崇敬。 “天下的乐器就没有我不会的，郝月你想学什么乐器？告诉姐夫，姐夫教你。”苍生每一句话都不忘和郝星拉上关系，这点郝星已经产生免疫了，反正他的狼子野心傻子都看得出来，所以也懒得去纠正，一纠正，那家伙满嘴的没正行，打情骂俏是行家里手，郝星自认比脸皮的厚度不是他的对手。 “吉他。我想学吉他，看见电视里面的歌星背着吉他边弹边唱，简直羡慕死我了，我也要弹吉他。”郝月双手合十眯缝着眼，似乎正在憧憬自己站在舞台上，背着吉他唱着歌，底下观众如云，欢呼声雷动，那万人追捧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吉他，小意思，你等着，我这就去拿吉他。”苍生刚刚进入这个群体，不怕别人麻烦他，就怕没人麻烦他，讨好媳妇是项伟大工程，不在乎一朝一夕，顺带让小舅子小姨子岳父岳母和亲戚们满意，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大家看着一个风一般的男子跑到车上，拿出一个吉他，一阵风地跑到人群里，给大家献上一曲，然后开始教郝月弹吉他。 一直以为很难的东西，在专业老师的教导下，郝月学得很快，见郝月学得不错，郝圣也凑上去，想学学。苍生是来者不拒，又去拿了三把吉他，给郝圣、郝月、艾米丽。在旅途中就开起了露天吉他学习班。 这趟旅行郝天沐一群人想好了，就是大家随性地玩，想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见几个孩子学习兴致勃勃，压根没有走的意思。郝星就去给大家弄中饭，此刻体会到了房车的好处，功能齐全，苍生那混蛋别看是个男的，却相当细心，冰箱里储存的菜都足够办十桌宴席的。 于是在蓝天白云之下，绿草地垫之上，分成了几拨人，一拨人在野外弹吉他，边弹边唱，兴趣盎然，一拨人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花，呆呆地望着白云蓝天，一拨人在做饭，一拨人在照相。此刻的天地之间只有这些人，和埋头啃草的三三两两的羊，整个就像活在史初的仙境。 就在郝星摆好桌子，摆满饭菜，招呼大家上桌子吃饭的时候，看见两辆车飞驰而来，看清前面的车，郝星笑了，象身鼠胆的家伙果然睚眦必报，吃不了一点亏，居然找来了警察。 幸亏饭桌放得远，不然车子扬起的灰尘就污染了一桌子好菜。两辆车停在他们的车旁边，象男跳下来，指着郝星道：“就是她，无缘无故对我施暴，看看，我的牙掉了两颗，我的脸肿成了包子。抓住她，帮我抓到警局去，我要好好惩罚她。” 苍生当了一上午老师，有些累了，给三个小孩子下了课，扛着吉他拍了拍郝圣的肩膀，道：“有人来找茬了，郝圣，走，跟我去看看。” “我也去，我也去。” 三个小孩子都背着吉他往争执的中心去了。两个警察拍着警棍，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炎黄人，在他们眼里历来是比较好欺负的，被欺负了还在内心用中庸自我麻醉。炎黄人和高鼻子凹眼睛发生冲突，没道理可讲，白人永远是占理的一方。 长鼻子警察一看见郝星，眼睛就直了，他有东方情节，此刻看到东方美女中的极品，他的想法和象男一样，品尝一下神秘东方美女的滋味，以权谋私的最好办法就是将人带走。到了警局，往黑屋子里一关，门一反锁，里面发生点浪漫或者残忍不可告人的事也未尝不可。而且炎黄国力不强，连语言都不通，吃了亏，他们能怎么样？还翻得起来天？ 小青年见了郝星也是一愣，当时魂就飞了，这可是他梦中东方美女的极致啊，女神啊。顿时心跳就不由自己控制了，噗的一下，他的鼻子里流出液体，手指下意识一擦，居然鼻血流成了飞瀑。 “个没出息的，丢死个人，一辈子没见过女人？” 骂了一声，长鼻子警察将小年轻往身后一推，咳嗽了一声，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进入公事公办模式，继续岔着腿站着，拍打着警棍，仗着身高优势冲郝星上演汉奸道： “他的牙是你打掉的？” 小蚊子在郝星耳朵边翻译着两人的内心独白，郝星微微一笑，睥睨着他一抬下巴，道：“是啊。” 长鼻子一激灵，这声音简直比夜莺还好听，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上天实在是太厚待他了，居然在他的班上碰上这么个十全十美的东方神秘美人，简直是赚大发了。而他身后的小年轻鼻血流得更快了，完全止不住。 象男光看着郝星，不仅心跳加速，连身上某个已经迟钝地部位此刻已经斗志昂扬了，他做起了白日梦，将这个东方美人压在身下，那滋味肯定比红牡丹强千百倍。 丁娉婷本来不想下车，但又忍不住下来看热闹，此刻她嫉妒郝星嫉妒得要命，因为自己的金主一双眼睛直愣愣地挂在郝星身上，舍不得移开，有着深深挫败感的同时，更深的是抢了她男人的仇恨。虽然她对象男并没有多少感情，时时刻刻准备瞅准了机会换个更可心的金主。男人她可以抛弃，但不能在还没抛弃的时候，被别的女人抢走。此刻郝星就是她最大的对头，因为这个女人，她的金主看她的眼神居然充满了厌恶，那是用了太久次品之后，看见极品，极力想得到极品抛弃次品的一种人类本能的表现。 第589章 Chapter595，跟我们走一趟 “他的脸是你打肿的？”长鼻子警察喉咙又动了一下，低了一下头，缓解自己的情绪，继续问。 “是啊。”郝星望着他一笑，回答得云淡风轻。 长鼻子不是傻子，一个这么漂亮文静浑身上下散发着仙女气息的女孩，个子不到象男的肩膀，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有力气打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的牙呢？即使她出手了，下去的力道也是不足让大象一般的男人流血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执行偏见，而不是正义。 在他眼中白人至上，炎黄人低下。 “我现在控告你故意伤害，你，跟我们走一趟。”长鼻子严厉的声音，代表着权力机构，一般人听到这些立马气势就被压倒，但面前的东方美女没有，脸上依然挂着若无其事的笑，里面甚至有了嘲讽的味道，道： “警官先生，您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他？” “至于你为什么要打他，这个问题我们回警局再慢慢做笔录，现在他控告你故意伤害，你承认你打掉了他的牙，打得他脸上流血，所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郝星瞪了他一眼，道：“既然你站在他那边，不想听缘由，那我就没必要跟你们废话了，不好意思，我们的饭刚做好，凉了就不好吃了，等吃完了饭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走，大家吃饭去。” 郝星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样子，所有人都往餐桌上走，将警察和肇事者，扔在一边。 “怎么？你敢藐视法律吗？”长鼻子第一次发觉有人藐视警察的权威，气哼哼地冲着已经走开去的郝星怒吼。 “警察先生，我倒是没藐视法律，倒是这个报警带您来的先生，还真是在欺负您是傻子。您既然那么有权威，怎么不运用您的权威，让所谓的受害人说真话？友情提示一下，他可是骗了您。你们慢慢聊，别耽误我们吃饭。” “各位长辈，平辈，吃饭了。多吃点，别被某些混蛋恶心着了，吃不下饭，可是亏大了，难得享受一次野炊，菜肴可是相当丰富，能赶超宫廷宴了。” 长鼻子想去拦郝星，苍生抓住他的手一捏，不动声色地一笑，那家伙杀猪似的惊叫，“我的手，你敢袭击警察？” “我在惩罚目光不明，内心龌龊的混蛋。”苍生转了一个圈，手指在六根弦上一扒拉，弹奏出一个好听的声音。 郝圣、郝月、艾米丽跟着来了个合奏，然后笑嘻嘻地跑去吃饭。 小蚊子在郝星的指示下飞去将那两个定成了一个姿势。 “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不听使唤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小子啊，去抓住那个女孩，给我带回警局去。”被一群人赤裸.裸地忽视，长鼻子气得浑身打颤，手想指向郝星，可居然也不听使唤，内心顿时升起一种恐惧，难道发病了，我上个月刚体检完，医生说我壮得跟公牛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得了医生都检查不出来的怪病了吗？恐惧由心而生 小年轻胆小腼腆，从来没单独抓过人，而且鼻血刚刚止住，失血过多有些晕，但又不能不听长官的话，很为难地嗫嚅，“我，我，我，我也动不了。” 发觉自己也动不了的时候小年轻居然如释重负，他天生胆小，让他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他自认为没那个能力。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道理全球通用。 欺得了欺，欺负不了就放弃。 长鼻子以为小年轻假装的，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我刚刚身体出了点状况，你立马一模一样，你一定是装的，圆瞪怒目，吼道：“我命令你，去抓住那个女犯人，给我带回警局。” “可是长官，我是真的动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是不是会巫术啊？我听说炎黄人有五千年的文化，博大精深，他们有很多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本领，我们肯定被他们施了法术，对了，就是孙悟空的定身术。”小警察倒是博览群书，对炎黄文化懂点皮毛，分析道。 那群人吃饭的香味飘过来，唤起了这边四个人的味觉，抬头看看天空，现在可不正是午餐时间，可他们什么吃的都没有。两警察接警的时候本来准备吃了中饭再出来的，但象男催得急，生怕犯人跑了，说几分钟就抓住罪犯了，不耽误他们吃饭，结果呢，罪犯不理会他们，顾自吃饭去了，他们倒好，被定身术定得挪不了窝，眼睁睁看着别人吃山珍海味，他们在一边闻着香味分泌唾液，馋得跟虫子似的。 “你们对我施了什么法？快给我们解开，我们是警察，知法犯法，我要你们罪加一等。”长鼻子警察气得七窍生烟，但那些吃饭的家伙像没长耳朵的，又聊又吃，不亦乐乎。 “都是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说这些人很好对付的呢？那么好对付你这么大的个怎么被个小女孩打了？说，你是不是骗了我？”长鼻子对付不了郝星那群人，就拿象男撒气。 象男扭捏了半天，道：“我是普通平民对付不了他们，你们是警察，怎么对付不了他们？我哪里骗你了，明明那个娘们亲口承认了，是她打的我，您还怀疑什么？去把她抓住走不就完了吗？” 丁娉婷已经将象男看透了，不想再跟着他，对这个长鼻子很感兴趣，扭捏到他身边，屁股一拱，媚眼一抛，冲他耳语道：“警察哥哥，妹妹知道您好东方美女这一口，您看我怎么样？” 长鼻子的眼睛都直了，这女人比那青涩妹有味多了，这么主动，肯定回味无穷。顿时忘了自己被定住了，动不了，居然瞬间动了某个神经。 “红牡丹你个**人，给我过来，你干什么？竟敢当着我的面勾引男人？”象男占有欲特别强，当初看中丁娉婷就是听说炎黄女子特别保守，和人有了关系之后就会从一而终，没料到这女人当着众人的面能干出勾引人的事出来，气得冲过来，一把抓住丁娉婷的头发，将她搡在地拳打脚踢。 “啊，救命，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他，我是在请他帮助你，别打了，哎呦，哎呦，救命……” 第590章 Chapter596，剁下你的手喂狗 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有种自救的本能，丁娉婷经常被象男家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今天转战到了野外，有值得她信任的郝站长在旁边，她怎么能不求助？喊着“郝站长救命”冲那群人跑去，郝天沐见丁娉婷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怎么能不出手相救？ 他一起身，郝星怕老爸吃亏当然起身了，苍生怕郝星吃亏，也跟上来，艾狄生和乔舒亚本来就是苍生家培养的安保人员，主子出动了，他们当然拦在前面。 丁娉婷可怜兮兮地拉住郝天沐的衣角，郝星照顾老妈的情绪，一把抓住丁娉婷的胳膊，往自己身后一带，道：“别怕，站我后面，欺负女人的东西，我们帮你好好收拾一下。” “谢谢。”丁娉婷和郝星的关系不过是点头打个招呼，一笑而过，俗称点头之交，没想到此刻居然替自己出头，丁娉婷是真的感激。一方面感激，一方面又怕把自己的金主打坏了，她还得靠着人家过日子呢。 乔舒亚一拳头打在象男脸上，那家伙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角的血流成了一条红线，眼神有些迷离了，伸出手指着他们道：“你，你，你，你们狠……警……警……警察看见了。” “警察的眼睛可不瞎，你对女人施暴，我们是帮助妇孺，和警察执行的正义是一致的。”郝天沐怒气冲冲地指着象男的鼻子给他上课道：“你们国家的男人经常打女人吗？要打女人打你们国家的女人去，我们炎黄的女人生下来就是被人疼的，可不是给你们打的。记住了，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把你的脏手剁下来喂狗。” 象男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头，露出胆怯的神色。这家伙本来就是外强中干的黔之驴，胆子小本事少体积大，历来只敢欺软怕硬。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心底不善良，心想，当着你们的面我是不敢打，回去我不会关起门来打？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打定了主意，好汉不吃眼前亏，爬起来一溜烟就往车子上面跑，边跑边喊，“红牡丹，我走了，你走不走的？你不走，一个人在咱的国土上可活不了。” “走！我走！”丁娉婷不敢接触郝站长一行人的目光，低着头灰溜溜地跟在象男后面屁颠屁颠的。好不容易傍上个大款，虽然有些脾气有些变态，但好歹人家能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优渥生活，当了几天阔太太，她实在不想再回到炎黄中部那个不算封闭但也绝对不现代化的小郊区，去继续当一个小小化验员，每天无所事事，就在办公室里八卦东家长西家短。 这象男虽然有暴力倾向，但毕竟是她走向新生活的一个跳板，只要出来了，何愁找不到自己心仪的男人？先稳住这个家伙，然后再找个好的靠山，嗯，貌似那个长鼻子警察不错，回头寻个机会交流交流。她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忍字头上一把刀，想过上等人的生活，必须要付出代价。丁娉婷有她的一套理论，自从出门看到了外面的大世界之后，她再也不想回到青蛙蹲的那个枯井了。 “丁娉婷，你确定你要跟他走？不怕她把你打死？” 大家目送着丁娉婷坐上了象男的车，郝星突然大声问。象男报复性的不等丁娉婷关门，车就呼啸而去，差点将她颠下来，哪里有心思去考虑问题？很狼狈地关上车门，心里暗骂象男太没良心，让她在同乡面前丢丑。 她是想哪一天混好了，衣锦还乡，炫耀一下自己的成功，让那些目光短浅的同事们羡慕嫉妒恨，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毕竟，她丁娉婷天生就是富贵命，以前在朵岭当的是站长夫人，王鑫亿下台了，对她丁娉婷没有一点影响，她要靠自己的本事爬到高到，要做人人羡慕的阔太太。 昆廷以他的西方思维，不懂这女人怎么回事，那男的就像恶魔，前一分钟打得她喊救命，后一分钟施暴者一喊，她乖乖地跟着人家上车。是天生的受虐狂吗？简直不可理喻。 郝星招呼大家接着吃饭，都没吭声，郝天沐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道：“无论如何，丁娉婷还是承认了她的身份，我们算是有收获，不是吗？” 卫稻香对丁娉婷抓着自己丈夫的衣服角很不满，但人家又跟着虐待她的人走了，她也觉得丁娉婷有些可怜，道：“她那么大个人，自己有选择，咱就别替她操心了。我们回去把见到的情形告诉她父母和丈夫就行了。” “怪只怪咱炎黄目前还是太穷了，不然，以丁娉婷那种心性，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种男人？连王鑫亿都比不上，象男只是占了国家的便宜。”郝星望着虚空，有些无语。 郝天沐也觉得责任重大，点头道：“咱回去将朵岭建设好，让居民口袋里都有钱，就有尊严了，到时候就不会出现丁娉婷这种崇洋媚外的现象了。被打得哭爹喊娘还跟着人家走，简直是悲哀。” 郝星很赞同老爸的憧憬，笑嘻嘻地道：“嗯，等炎黄人赚得盆满钵满了，就会让那些洋鬼子悔不生在炎黄。敢打咱炎黄女人？炎黄女人看都不给他们看一眼。” “会有那么一天吗？咱可是比人家落后几十年。”郝天沐是个很务实的人，发展和富裕，不是光靠嘴巴说说的，要靠全民同心协力奔小康。对于未来的未知，他有些信心不足。 “当然会有那么一天，而且不会太久。您没发觉咱炎黄人最大的特点是人人都想富吗？个个都想富，个个都勤劳，大家一起埋头苦干，咱炎黄自然会突飞猛进，成为一匹黑马，冲向繁荣富强的巅峰。”郝星捏着拳头，憧憬得有些激动。 吃完饭收拾好，一路向前的时候，郝星才让小蚊子将两个警察身上的穴道解开。报警的象男跑了，两警察被人控制了那么久，还不知道是谁控制的，自然明白这群人惹不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的原则，跟在房车后面灰溜溜地往回撤。 经过小镇，那房车没有停的意思，两警察只能目送着他们离开。两人刚刚回到警局，就接到通知，全体开会。上面下来命令，严密注意，一群来自炎黄的旅游者，如果看见他们一定要以礼相待，千万不能得罪，政.府最高领导层有重要的事情求他们。 高鼻子和小年轻一脸惊愕，简直太玄了，还好不是他们的对手，没来硬的，要是硬请进警局，此刻进黑屋子反省的可能是他们俩吧。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大人物？怎么能惊动高层？两警察一头雾水。 第591章 Chapter597，技术转个让？ 无论多么美丽的风景，也总是在初见的时候，感觉灵敏，天堂天天待，也会腻味。所以已经被大自然的冷淡风给腻味了的郝天沐一行人，在经过几天的旅程之后，进入了城市。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在通往首都的路上，看见了极其高调的欢迎队伍。在博尼尔欢迎你的大标语下，一群小学生排成两行手拿鲜花在道路两边夹道欢迎，道路两边站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后面还跟着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郝星分析这是有什么重要人物来访，正好被他们碰上了，心中还抱着期待，能见识一下这些正装大人物眼巴巴等的是何方神圣。只见那些大人物看见他们的车，不仅不避让，反而直接从路边走到路中间，躬身行礼。 “停停停……”要不是郝星大叫，估计苍生那厮准备撞倒这些人，并从他们身上碾过去，一踩刹车，房车贴着那些人的鼻子停了下来。 为了表达道歉的诚意，郝星跳下来，站在侧面，对那些人九十度鞠躬道：“对不起，我这司机太鲁莽了，让你们受惊了。” “哪里哪里，贵客光临我们博尼尔，是我们城市的光荣。”带头的男人，看着实在养眼，虽然年龄有五十多了，但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时光的痕迹，整个人干净得不着尘世的痕迹，简直就像永远挂在报刊杂志上的贵族绅士，从不沾染人间的尘埃。 郝星有些尴尬，下意识往后面张望了一下，没见到别的车辆停下，人倒是下来了几个，不过是她老爸。他们这群人在这里不过是路过的旅行者，跟这个城市不熟，明显不是他们的贵客，再说了，哪有贵客不知道自己是贵客的？ 摸了摸脖子，郝星道：“那个，是不是您认错了？我们是从炎黄来的旅行者，不是您要等的贵客。” “是，是，是，我们要等的就是炎黄来的贵客。” 他这一确定，就有人手一抬，接着响起奏乐声，孩子们也跟着跳着唱着，还有学生代表献上鲜花，大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所有人脖子上都戴上了花环。 郝天沐有些发懵，拉着自家闺女问：“这是闹哪出？” “这位先生说我们是博尼尔的贵客，我跟他说认错了，他一口断定我们就是。”郝星也觉得够乌龙的，希望有人给个解释，正一脸惶恐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往这边跑，老远就冲她招手，“呃，小哥小，你们来了，欢迎欢迎。” “小哥小？”郝星心想原来人家欢迎的是小哥小，那是他们没错了，这熟悉的面孔她当然记得，是那个长相清秀服务到位还很土豪的皮具鞋店的伙计戈岚。买了她一箱子的小哥小，最土豪的客户非他莫属了。 “你？不在日外瓦卖鞋，你跑博尼尔来干什么？”郝星对着小伙子的印象挺好的，卖鞋的时候人透着机灵，服务态度还特别好，跪着侍候山托施试鞋的那殷勤样子，她记忆深刻，貌似全世界都没见过这么兢兢业业的营业员。 戈岚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道：“还不是来找你们的，是这样的，我从你们的小哥小里看见了巨大的商机，这科技简直全球领先，我就跟我爸说了，我爸让我把小哥小给他送来，他和同僚用了之后，开了个会，一致决定，找到你们，想请你们转让技术。当然要多少钱，你们开口，我们绝不少给一分。” 戈岚介绍了一下那个中年绅士，是他老爸，戈登。身边的人呢，是他老爸的幕僚。 “所以，这个盛大的欢迎会，是为我们准备的？”郝星这才了然，不过转头就冲戈岚道：“你告诉你爸哈，我的技术是不转让的。不过会向你们国家出售。如果你们需求量大的话，可以在你们国家来办厂，不过人员要用我们炎黄的，谁让我们掌握着核心技术呢？” 戈岚摸着后脑勺笑得有些腼腆，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爸也没这么不要脸，但他的那些幕僚有些贪婪了，逼着我爸提出这些要求。” 郝星一拍戈岚的肩膀道：“有些人站在金字塔顶端站习惯了，总以为所有的巅端都应该是他们的，既然我们好不容易也站在了巅端，你说他们拿几个小破钱，能满足得了我？明确告诉他们，我们不卖核心技术，只卖产品，我们炎黄人民还得靠着这个发财致富呢。” 戈岚将郝星的话转达给那些人，后面跟着的那些人就嚷嚷开了，看着义愤填膺的样子，貌似看得上你们的技术是给你们脸，别给脸不要脸。 郝星听了也不怒，皮笑肉不笑地举起小哥小，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嚣张，你们以为戈岚卖给你们的小哥小你们可以拿回去拆卸了，一点点研究，到时候就不需要买我们的技术了。我告诉你们一件很可惜的事情，我这小哥小是有着智能自卫功能的，一旦它觉得谁想拆卸它，就会发出警报，如果还不停止，在五分钟之内小哥小内部会发生自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目前已经有两部小哥小自爆了。其中有一部是戈岚手上售出的，你们的杰作你们懂的。” 狄龙一听，神色微变，同时变色的还有戈岚老爹戈登的那些幕僚们。 “所以，不要不服气，小哥小是咱炎黄研发的智能技术，全球领先，在你们大哥大才刚刚面世的时候，咱的小哥小已经将大哥大甩出了银河系。你们乘宇宙飞船也是追不上的，别起歪心思，不然你们花费高昂的价格，得到的将会是一小块废品。” 听明白了郝星的话，戈登这只老狐狸立马换上一副腻得死人的笑容，道：“快，请到酒店去，咱慢慢谈。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在马路上站了半天，照顾不周，照顾不周。” 好似怕他们跑了，非要拉着郝天沐和郝星坐上他们的车。郝星冲大家摆摆手，道：“没事，咱现在是戈登先生的贵客，走吧，一切听从戈登先生的安排。” “黄鼠狼给鸡拜年吧？还安排？我们是出来旅游的，又不是出来谈生意的。”郝月踢踏着脚，极不情愿地上了房车。 第592章 Chapter598，换个国籍如何？ 戈登的车上除去司机，就三人，郝天沐、郝星父女和他，技术转让这话题已经翻篇了。但这么大的事，当然不能别人一拒绝他就乖乖同意，这技术要是他们国家的，那利润简直翻得不要不要的。怎么可能那么快放弃？况且锲而不舍不仅仅是炎黄的成语，在他们国家也试用的，特别是关系到经济利益。一谈到钱，全世界人都一个脸孔，那就是贪婪。能够站在财富巅端，他怎么可能例外？ 在这几天时间里，他早就将小哥小的核心技术人给掌握了，就是车上的这父女俩。炎黄的那个朵岭镇他的秘密调查员也去了，什么都查了个清楚明白，这技术很大的可能是掌握在女儿手里，父亲不过是个幌子。但女儿把所有的权力都给了父亲，这就是为什么他请父女俩与他同乘一辆车的原因。 “郝先生、郝小姐是吧？这样吧，我给你们全家办移民，立刻给你们全家七口人转国籍，加入我们欧洲屋脊吧，我们国家的福利待遇是最好的，医疗、教育、养老、宜居环境各方面都是全球第一。而且战争期间一直处于中立，是全世界人民眼中最安全最富裕的国家，好多人做梦都想成为欧洲屋脊的人，我一次给你们七个名额，你们看好不好？” 戈登平时就是个不温不火但时时刻刻保持面部阳光的人，此刻有求与人，脸上的笑比以前都有温度和情感。 见两人沉默了半分钟没说话，戈登又开始加料了，道：“这样，再送你们七套房子，你们住也好，出租也好，反正踏上咱的领土，就吃穿住行行行不愁。” 郝星望了老爸一眼，领会了老爸的意思，摇摇头笑得如沐春风道：“嘿嘿，其实吗，真如您所说，欧洲屋脊的国籍，我真的是很贪馋，这里的房子，我们也很想拥有，毕竟这里的风景挺好吗。” 戈登很喜欢这笑女生的脸，长得漂亮不说，还总是带着温馨的笑容，他都恨不得自己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见郝星同意他的话，以为八九不离十了。就是说吗，全球第一宜居国的国籍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钻营不到的，他一送就七个，人家能不快速答应？ “真的？只要你稀罕咱的国籍就成，七个，我送你们了。房子七套，我给。”戈登差点以为自己的谈判成功了，对付炎黄人就是简单，拿一点诱惑，解决了后顾之忧，人家就上钩了。 没想到的是郝星后面的话就令他笑得不淡定了。 “那个国籍吗，我确实是很稀罕，但天下稀罕的东西多了，做人不能太贪。我和我老爸都决定了，不改变国籍，毕竟故土难离吗，咱家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经不得长途跋涉，受不了地理环境的改变，所以，国籍就算了。”这是郝星的回答。 戈登的嘴巴张了半天，吃了憋。讪笑了半天，他道：“如果关系到老人，我们可以考虑请最先进的医疗队去接老人家，保证老人家在来我们国家路上的健康和安全。” 郝天沐心想，跨文化交流还是吃力呀，还没含蓄呢，人家就听不懂人话了。于是一脸正气地给人家做深度解释，道：“健康和安全问题是一个方面，戈登先生大概不明白一点，老人家是有爱国意识的，绝对不愿意改变国籍，也不会同意我们改变国籍。在她老人家心里，哪里的国籍，都不如咱炎黄的国籍。生在哪个国家，就终身做这个国家的人，这是老人的认知。” 这么好的条件和待遇，你们居然拒绝？确定你们的拒绝是真心的吗？一个黄土埋了半截子的老太太，能有什么爱国情结？戈登内心气得牙痒痒，但又不敢表达出来，要知道他们的国籍可是很难得到的。 我都什么条件不开白送了，你们居然还给我打乒乓球？ “呃，那个？要不你们俩来？我不仅给你们解决国籍问题，房子问题，还帮你们把厂开得好好的，你们看怎么样？当然你们的工作很轻松的，一个月休息十五天都可以，还给你们开专机随时回炎黄探亲。”戈登继续纠缠。 纠结了半天，郝星脸上的微笑都挂不住了，耐着性子道：“戈登先生，假如我说小哥小的技术没有掌握在我们父女手上，您是不是就没必要这么费心劳力了？” “哈哈哈，误会误会，相逢是缘，相见是份，咱谈什么小哥小啊？谈那个就俗气了。”戈登不愧是老狐狸，知道自己已经将对方惹火了，再谈就崩了，连忙转移话题。指着前面的建筑道：“到了，到了，你们是要在博尼尔玩几天？我全程陪伴，给你们当导游。不用多想，纯粹的导游。” 这时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了，苍生正好听到这句话，道：“戈登先生，我算是博尼尔当地人，对这里的大街小巷和每一块砖石都了如指掌，导游的活儿，您就别跟我抢了。” 戈登看了苍生一眼，虽然不高兴，但也没甩脸色，这人言下之意，是在欧洲屋脊有一定的根基？你根基得过我这个地头蛇？ 戈岚跑过来，插话道：“那我有幸和你们一起玩博尼尔城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放假，又和你们有缘分，带上我一起玩吧？” 郝星和老爸相视一笑，指着狄龙一行三人，道：“看见那位了吗？他说和我们顺路，从日外瓦开始，车轮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滚，我们当然也拦不住。我们不排斥，也不欢迎，我们一大堆人也是够多的，也不多你一个。” “嘿嘿，那请多关照。”戈岚一副不谙世事人畜无害的样子倒是不讨厌，但郝星怎么从他的不动声色中看出了老奸巨猾的底蕴？那是从小就耳濡目染，无需人刻意雕琢的一种老谋深算。 少年老成，说的就是这位。 “反正我们这个旅行团跟滚雪球似的，滚着滚着，就越滚越大，人越来越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郝星不置可否地笑得很有礼貌。 “请上楼吧，房间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戈登做出了请的手势。 苍生拦着了准备拿行李的伙计，指着并排着的，比面前的酒店更雄浑有气势的一栋建筑道：“戈登先生，这是我的城堡，特意为我夫人和岳父一家准备的，我觉得，我们还是住自家的房子更舒适。” 他手指的地方，城门大开，已经出来了一批穿制服的侍应。那城堡虽然在戈登的政府酒店旁边，然而人家是神秘的千年家族，特别注重保密，平日里和外界几乎不来往，所以一直不知道主人到底是谁，今天出现一个自称主人的人，居然是炎黄面孔，最令他气结的是，居然和他抢地主的头衔。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戈登私下开解自己。 第593章 Chapter599，一切自主 宁平站在一边本来打算就此告辞的，毕竟一路上占了郝家不少便宜，现在政府部门请客，他当然不好意思乘浑水摸鱼，毕竟规格太高，要被人请出去，脸面上就不好看了。然而他扛着背包站在郝天沐面前的时候，发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状况，和他一样临时加入的那个苍生居然在政府大酒店隔壁有座城堡，正和戈登市长争夺接待权。 于是宁平又一次华丽丽地厚着脸皮，继续跟着郝家人蹭吃蹭喝，毕竟一个人的住宿和饮食在这一公一私两大土豪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他假客气就没意思了。 戈登也很想认识隔壁城堡的主人，毕竟做邻居那么多年，连主人的面都没见过，初上任之时，他亲自登门去拜访了城堡，接待他的是一个看着比他还绅士的绅士，他以为是主人，不过那人说他不过是个管家，主人在全世界的产业太多，此刻不知道在哪国。约好了主人回来一定通知他，可这一等就等了十年，今天终于见到了，人让他大吃一惊，这年龄和他儿子戈岚差不多，居然拥有这么丰厚的财富，毕竟隔壁城堡是他这个政府酒店面积的十倍。 戈登和苍生进行拉锯战的时候，郝星和老爸商量了一下，既然总是要登录这儿的，和政府打交道是在所难免的，别人主动胜过自己主动，何不现在打好基础？于是阻止了苍生献殷勤，冲戈登道： “我们确实有意将小哥小的厂开在欧洲屋脊，确实需要和您接洽，如果您同意咱的厂一切自主，这次的接待我们就厚着脸皮，接受您的接待，如果不同意，那我们就去住咱自家的城堡。” 跟在后面的那些幕僚们一个个如狼似虎，听说小哥小在他们国家建厂，全盘自主，这一个个红着眼睛准备叼一块肉走的鳄鱼们顿时就火了。但这些家伙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头脑里的鬼主意特别多，就怕你不进来，只要你进来了，还愁我们吃不到你的肉？ 偏偏郝星像他们肚子里的蛔虫，连他们私下的小心思都要扼杀于萌芽状态，道：“戈登先生，我的小哥小是全球最新科技，我把厂开到你们国家，就是在给贵国增加收入，于您于我互利双赢，如果我的厂进来之后，被人步步设计，那就没意思了。我看贵国的幕僚诚意不足，没关系，反正小哥小的技术只有我有，贵国将我往外推，别的国家会向我抛出橄榄枝，小哥小厂办在哪儿，都会拉动哪儿的经济，我们不求别人，是别人求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拿着刀时刻准备宰我们的国度，请恕我胆小，我是不会来的。” 说完郝星就让宁平将行李往苍生家侍应生的推车上放，戈登瞪了身后站的那些幕僚一眼，转头就换上一脸笑，一双手居然将宁平的大背包给扛在了肩上，道：“只要您将小哥小厂开在咱国家，无论您提出任何条件，我都答应。走，请住我们的酒店。” 郝星和老爸对望一眼，“行啊，我们用你们的土地，按照你们当地的价格计算，我们在你们的国土上赚钱，当然得给你们交税。我们这么多人入住，不可能什么都从国内带来，这些工人，本身就能拉动你们的经济发展，所以，写合同的时候别给我设陷阱，如果让我看出来了，我可没精力和狐狸斗智斗勇，肯定会找诚信的国家去拉动他们的经济。” 戈登虽然内心很不爽快，宰得不够，但正如面前这位小姑娘所说，只要你在他的地盘上开厂，自然是给当地带来经济效益的。有坑人的心，没坑人的命，那就别指望一口将人吞进去了。再犟下去，到嘴的肥肉就会飞了。为了利益，戈登敢不妥协么？ “不会的，论商界的诚信，咱欧洲屋脊也是世界闻名的，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做出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事。请，请。” 酒店的侍应生终于抢赢了隔壁城堡的侍应生，眼角一挑，露出得意的神情，连推车的样子都趾高气扬。 “我们准备在这儿修整两天，将这个城市的每一块小地方都欣赏一遍，所以如果戈登先生真有诚意，咱明天晚上抽点时间把征地合同签了？”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办。”戈登将一群人引进酒店。 酒店大厅金碧辉煌，那空高，看得郝月心花怒放，艾米丽也是圆睁着双眼，到处看稀奇，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档吧？ 郝天沐和杨怀权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连连道：“不错，不错。” “咱朵岭也应该有这样的酒店。”郝天沐道。 苍生在一边应和道：“爸，我帮您修一幢这样的酒店，保证比这个档次更高。” 郝天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对着家伙不反感，但你的大话是不是说得太轻飘了？给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感觉。转过话题道：“隔壁的城堡是你们家的？我们有没有荣幸去参观一下？” 戈登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连忙抢上前道：“大家都辛苦了吧，先入住，上楼放松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在宴会大厅集合，给你们接风洗尘。” “爸，城堡是我的，也是郝星的，您闺女的产业，二十四小时您随便什么时候去，我们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欢迎。”苍生不着痕迹地和戈登彼此打压着争抢着。 “明天吧，明天一早，我们参观的第一站，就是你的城堡。”郝天沐发话了，大家也点头。 “那我让人准备明天的早餐。”苍生喜不自胜。 “行，明天去你的城堡吃早餐。”郝天沐发话了。 “要不除了这一餐，其余的餐饮，都由我的城堡提供？”苍生得寸进尺地征询。 戈登连忙道：“至少明天晚上的晚宴由我做东，咱可是要谈合同。” 见郝天沐点头，苍生道：“爸，在这儿的两天，您怎么安排？是明天和后天两天？外后天早晨出发吗？” 郝天沐征询大家的意见，大家一致同意。所有人拿着钥匙上楼，约定一个小时之后下来宴会厅吃晚餐。 第594章 Chapter600，檀香味 因为有了艾米丽的加入，郝月这个万年好妹妹就背叛了大姐，住宿的时候果断选择和艾米丽一间房，直接将郝星给抛弃了。郝星虽然没什么哀怨，但多少有些不适应小妹长大了的势头，嘴里不说，内心还是隐隐约约有点不适。 倒是苍生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那个小跟屁虫终于滚蛋了，简直是天作之合呀。郝星一个人住一间房，是不是正好给他开了方便之门？当然，门啊锁啊什么的，对他来说简直形同虚设，他对窗子倒是有特殊嗜好。 郝星记得她进了房间，顺手就将门锁上了，而且习惯性地用锁链加了一条反锁，双保险之后，才丢下箱子去了卫生间，冲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出来时，闻见了香味，床头柜两边放着两捧娇艳欲滴的玫瑰，她没当回事，以为是酒店的特色服务，每个房间都有，低下头闻了闻，若有若无的香气她很喜欢。 感觉有双眼睛在贪婪地欣赏着自己，她连忙围上浴巾，撩开窗纱，望了一眼，空无一人，才哼着小曲，对着镜子吹头发。头发吹干后，将行李箱拖进来，找了件舒适宽大的不对称绣花衬衫裙穿上，裙子是淡海兰，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更加娇嫩动人，脸被热水冲出的嫣红尚未消散，就像一抹胭脂，衬上不涂而红的唇，天外仙境的仙子恐怕都要惭愧三分。 穿上天鹅绒的连裤袜，踢踏上一双半高筒的网纱尖头小黑皮鞋，往腰里系上一根绣有蝴蝶的黑色腰带。对着镜子转了三百六十度，非常满意，又去洗了手，吹干之后再来扎好马尾辫，挑了一缕薄刘海。觉得万事俱备了，才拿出润肤霜搽了手和脸，才满意地往腰包里装了小哥小和几张大额现金，加上一包餐巾纸，确定万事俱备，才神清气爽地出来。 热水澡不仅有驱除疲劳的作用，还有令人精神焕发的功效。 郝星以为门一打开，就能看见苍生那家伙祸国殃民的脸。门外空空如也，倒是令她有点失望。 混账，说的比唱的好听。暗骂了一句，踩着红地毯就往电梯的方向走，似乎等着她走过来似的，旁边的门开了，狄龙西装笔挺地站在面前，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第一次夸人，“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 郝星还没应声，后面传出响亮而霸气回答，“我媳妇哪天都漂亮。” “是不是？媳妇？在我心中，你无时无刻不是漂亮的。”那家伙在自己耳边说话，能闻到他身上独特地檀香味了。不知道为什么，郝星觉得这种雅淡的香味n久以前闻到过，她打心底喜欢闻这种天然的香味，甚而沉迷，使得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苍生站在自己身边，耳鬓厮磨是一种常态，貌似千年前就是这样的，那么自然而然，不着痕迹。 那只手很熟练地放在自己腰间，见狄龙横眉，郝星脸一红，顺手拍掉苍生的爪子，，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来熟？保持点距离好不好？” 郝星看见狄龙的神色微妙地变化了，貌似对她的这一动作表示赞同。只见献上难得一见的笑容，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同时瞬间变色，挖了苍生一眼，转眼又是一副来自南北极的冰冷。郝星回望苍生，心道，这两尊大佛是在斗法？一个个都是属变色龙的？不当演员简直是浪费了你们的天赋。 “苍生，我记得戈登没给你房间吧？你怎么在酒店？隔壁不是你的城堡吗？怎么没回城堡？” 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发觉已经换了，一身的风尘也被洗得一点不剩，简直像脱胎换骨，浑身上下自带电流。 “还是媳妇关心我，我回去洗了澡了。媳妇看出来了吧，我还换了衣服，闻到我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没？我记得你最喜欢这款香味，所以我一直用的檀香沐浴露。”说着撞了郝星一下，郝星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少做这种小动作，你不觉得幼稚，我还觉得轻浮。” “媳妇儿，我只在你一个人面前轻浮，在别人面前，我可是少年老成。” 郝星怀疑这家伙脸皮的厚度赛过城墙，简直连反驳他都觉得心累。 狄龙看出来了郝星的想法，跑过去帮她按好了电梯，站在一边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进了电梯特意道：“郝星，这几天，我已经联系了四个国家的大佬，跟他们讲了小哥小的事，他们都邀请你去他们的国度办厂，保证给出最优惠的待遇。也就是你说的，所有一切事物全由你们自己负责，他们千方百计满足你的要求。” 苍生在一边捣蛋，站在两人中间，当起了隔板，道：“休息时间，咱不谈工作，我媳妇累了，让她放松一下吧。” “行啊，拿合同出来，咱在桌面上谈吧。”郝星也懒得踮起脚看着狄龙说话了，苍生想当档板就成全他。靠在电梯上握着双手，平淡地道。 “你答应了？那好，他们委托我全权负责，我这就去和他们敲定具体细则。”狄龙踮着脚冲郝星道。 郝星望着前面，轻描淡写地道：“好。” 出了电梯，戈登热情地迎了上来，道：“郝星小姐，这边请。您要建厂的地段呢，我有四个选项，您准备把博尼尔的每一寸土地都欣赏一遍，正好可以考察一下，将厂址定下来，我这边就严阵以待您的团队入驻了。” 戈登的速度挺快的，居然拿出地图，在上面圈了四个地点，都在城的边缘。这一点倒是很符合郝星的想法，反正她准备将小哥小厂建成一个小小的卫星城，既独立于城市之外，又和城市离得不远，方便工作人员和当地人跨文化交流。 宴会厅不大，里面一张长长的桌子，服务人员正在往桌子上放自取食物，种类令人眼花缭乱，居然很温馨地准备了一些炎黄菜。 等大家陆陆续续进来，到齐之后，入座，戈登还进行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讲。好在他的幕僚们没在这儿捣蛋，这餐饭还算吃得舒适。 吃饭的时候，郝星将小哥小选址的问题说了一下，大家一起轻松敲定了地址。 第595章 Chapter601，鉴亡师 戈登的欢迎宴结束，走出酒店的时候，天已经收了热气，夕阳已经斜挂天空，风一吹依稀有点凉，但走一下又刚刚好。 “走，欢迎大家去参观我和郝星的城堡。”苍生走在前面带路。 戈登早就有心去见识一下千年城堡了，此刻很是小心地冲苍生道：“我能有幸参观一下您家的城堡吗？” “我是没问题。”苍生转头问郝星道：“媳妇儿，你欢迎戈登先生参观咱家的城堡吗？” 郝星一直是个低调的人，很不喜欢苍生将自己往主人台上推，皱着眉头道：“你家的城堡和我没任何关系，别什么都往我身上牵扯，你都同意了，何必拿我出来晃一下？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你家的千年城堡是有多了不起。” 老远看苍家堡气势雄浑，底蕴十足，光外城墙就足有三层楼的高度，占地面积极其庞大，中间一个宫殿耸入云霄，为博尼尔的至高点，站在上面，能将整个城市收揽在眼底。 郝月对苍生有着天生的好感，拉着艾米丽跑到他面前，提出诉求，“苍大哥，你们家的那个宫殿是不是博尼尔最高的？” “是啊，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苍生笑着点头。 “真的？我想上去看看，可以吗？”郝月跳着无限憧憬。 “当然可以。” “噢，太好了，我要上去照相。” “行啊，没问题。” 郝月指挥着大家道：“快，大家站好，咱照几张合影。这城堡比莱芒城堡气派多了，不照合影太可惜了。” 戈登也加入这个队伍，儿子给他的小哥小已经和这些人的网络连接在一起，正好可以分享相片。 似乎知道他们要进城，两扇厚重的大门在大家照好相片之后，缓缓地打开了，浑厚的声音，带着年轮的记忆，浑浊而悠长。 郝月嘴里啧啧有声，拍着半米厚的石门，感叹，“哇，苍大哥，你们家的门这么厚，是用来防导弹的吧？” 苍生一笑，自豪地道：“我家祖上确实思虑得比较长远，历史本来就是由战争组成的，祖上确实是为了防止外敌入侵，才将城堡修得特别结实。” “口袋里有钱了，才能够考虑长远，一般的小民，目光所及的不过是眼前，哪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未来？能忧虑到明天的早餐就已经很有远见了。”郝月心想，我倒是想考虑到子孙后代，可我前不久还连一件新衣服都没穿过，我的目光只能在漂亮衣服上。 “城堡我这辈子是别想了，苍大哥，能不能在你的城堡里多照一些相片，我要告诉全世界人，我郝月到了博尼尔最漂亮的城堡旅游了一趟。”郝月看到这么多屋子，不知道该先看哪一间，首先征求主人的意见。 “当然没问题，你苍大哥的就是你大姐的，你大姐的城堡，你想照多少相片都可以的。”苍生不怕郝月提要求，就怕她不提要求。 郝星拉着艾米丽就要跑，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冲苍生道：“苍大哥，你说你们家的城堡有千年历史，那这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幽灵？现在太阳下山了，我们会不会碰见鬼？” 苍生一听乐了，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也是在给大家宽心，道：“郝月的这个问题提得很好，我正好给大家解释一下，我们苍家的产业有个共同特点，也是最值得我们骄傲的地方，那就是苍家全世界所有的产业里面，都从未出现过死人事件。无论是自然死亡还是意外死亡或者病死。” “怎么可能？哪有千年不死的？那不是妖怪？”郝月脑子快，话语也快，替大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里面的工作人员当然会有新陈代谢，但我们苍家所有的产业都有一个明文规定，无论主人还是雇员，都不能在苍家的产业里过世。”苍生道。 郝月一听撇嘴说出心中的疑问，“怎么可能？好多人睡了一晚上就去世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起不来，你怎么能防得着？” 不仅仅是郝月这么想，大家也有同样的疑虑。苍生一笑，道：“那我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吧，咱苍家有一种职业，叫鉴亡师。” “鉴亡师？什么意思？” “这是一种职业，这种人天生有一种本领，能在一个人快死的半个月里，敏锐地感觉出来。因为有了这种人的存在，所以才保证了苍家所有的产业里，都不曾出现过死人的现象。”苍生的解释令郝天沐目瞪口呆，这苍家人还真讲究。对于死过人的住宅，谁都在心存忌讳，无论是自然死亡的还是别的方式死亡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苍家居然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保证自家的产业处于阳光吉利状态，这一点很难得。 这种说法连戈登这种贵族世家也没听说过，他顿时有些心动。是不是自己也新建一栋住宅，流传下去，保证里面永远阳光，从无人在里面亡故，那是多吉利的房子啊。 他下定了决心，找苍生挖一个鉴亡师，也保证自家的基业永远这么兴旺。 郝星一听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头问：“那你的鉴亡师告诉你某个人即将死去的时候，你怎么做？将那个人残忍地拖出去，任他自生自灭？” 苍生哪能不知道郝星的想法，他的这个媳妇没别的特点，就是天生心软，永远是那个悲天悯人的观世音菩萨。捏了捏郝星的手，安慰道：“媳妇儿，怎么会呢？你相公我怎么会这么残忍呢？我是这样处理的，当鉴亡师告诉我们哪个人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如果他当时很健康，我们会给他安排出差，给他定最豪华的酒店，最顶级的出行方式，让两个人陪着他周游世界，实现他最后的心愿，等他开开心心地走了之后，会带他回我们苍家的陵园。” “那要是病入膏肓，不能走了呢？”郝月操心的事也不少，谁让这孩子聪明呢。 第596章 Chapter602，空中旋转餐厅 “对于病入膏肓不能走的，我们建有疗养院，将他转入疗养院，有人好吃好喝招待着，安安乐乐地在疗养院仙逝。”苍生似乎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但确打动了戈登，他也想这么高大上，不过这需要经济实力做基础。 “哇，感觉福利好好。”郝月听说那些人死前都有了特别好的待遇，心情好多了，也不再质问了，似乎很羡慕的样子，道：“我希望我死前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卫稻香一巴掌拍到郝月屁股上，骂道：“这个混账，小小年纪瞎说什么？毛都没长全，死什么死？” “嘻嘻，既然千年古堡这么安全，那我去拍照了。”郝月说着就要跑，被郝星喊住了，道：“有没有一点团队精神？不准瞎跑，跟着大部队，走，咱先登高，去俯瞰全城。” “大姐，我就是说要去最高的宫殿啊，我和艾米丽打头阵。”说着两个小姑娘一溜烟不见了。 郝星推了苍生一把，道：“你让人看着她们，小姑娘家，安全第一。” “是，媳妇的命令就是圣旨，我让人去照顾她们。”苍生让乔舒亚跟上去，大家跟在后面。 一直以为古老的城堡，里面不会有什么先进设备，谁知道居然有电梯。乘电梯上到顶层，居然是个很不错的平台，上面放着桌椅，居然有服务人员招呼他们坐，然后端上牛奶和咖啡，还有蛋糕和巧克力。 郝月和艾米丽已经在上面转了好几圈，将整个博尼尔的景色尽收眼底，相片也照了不少，兴头过了，她们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让服务员给她们送上酸奶和蛋糕，还有巧克力，吃着喝着，翘起二郎腿，吹着风，欣赏着黑夜中的万家灯火，架着三脚架拍着自己的小资生活，很是满足地炫耀：“生活就该这样，这才是生活，坐在千年城堡宫殿的最高处，当一时半会儿的土豪，也是好的。” 此刻博尼尔整个城市已经被霓虹给打扮得妖娆又美丽，坐在这城市的高处，俯瞰着这夜景，很有成功人士的感觉。 戈登羡慕极了，他也希望家里有栋这么高的宫殿，工作了一天回来，坐在这儿吹着夜风，喝着顶级红酒，抬头欣赏天上的明月和星辰，低头俯瞰博尼尔的芸芸众生，帝王的至高无上感，就在这一瞬间得到满足。他是这个城市的最高统治者，然而他还没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享受得高级，这让他满心怨念。不过一想到小哥小即将在这个城市生根发芽，很快给自己带来丰厚利润，他又感觉未来充满希望。等小哥小卖个三五年，盖一栋这样的宫殿，恐怕也不是幻梦。 狄龙坐在空中欣赏着夜景时，内心充满苦涩，他第一次恨自己错失良机，以一种若即若离的方式跟随着郝星，结果被人后来居上，本来他以为一个炎黄男青年和他没有可比性，但一路之上看到对方的家底，他已经自惭形秽了。本来他家也有五百年的家底，然而和苍生的千年传承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那个大巫的脸比城墙还厚，霸占着女神身边的位置不离须臾，使得他失去了接触郝星的机会。 大家各自心中思考着问题时，感觉了振动，这一动，大家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永远是反应最快的郝月嚷嚷了起来，尖声惊叫道：“地震了，快跑啊。” 苍生连忙站起来安抚大家道：“不是地震，是旋转餐厅，咱的这瞭望餐厅是可以旋转的。我只是打开了旋转按钮而已，方便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三百六十度欣赏到全城的景色。” 郝月跳起来，抢过苍生手上的遥控器，按一下动了起来，再按一下，停了，这家伙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那个高兴劲，简直赛过过年得了糖果红包和新衣。 卫稻香被自家丫头的这种幼稚行为给羞臊着了，没见过世面你别表现这么明显不好吗？生怕郝月将旋转餐厅的遥控弄坏了，大家掉下去就可怕了，走过去劈手夺过遥控器递到苍生手上，道：“女孩子家家的，疯疯癫癫的，有没有一点样子？人家这是高科技，你拿着瞎按什么？按出问题来了怎么办？” “妈，没事。”苍生解释。 郝月冲老妈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道：“我这明明是天真活泼，到您嘴里就成疯疯癫癫的了。再说了，再高的科技，也是要经过人们千百次的检验的，我检验一下怎么了？那么快弄坏了，那不是豆腐渣？我这是帮苍大哥千锤百炼。” 郝天沐知道丫头再犟嘴，老婆得发飙了，连忙又当起了老好人，冲郝月鼓了鼓眼睛，假装咬牙切齿，“郝月，还不闭嘴。” 郝月受了委屈，一把跳到老爸背上，撒了一把娇，将老爸正在喝的一杯咖啡端起来一股脑倒进了嘴里，道：“爸，我是您女儿，为什么每次老妈骂我，您都不站在我这边？不行，我要报复，我要把您的咖啡喝完。” 没料到老爸的咖啡里没加糖也没加奶的，苦得郝月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得转了一个圈圈，埋怨道：“爸，您这什么口味，喝咖啡怎么不加糖也不加牛奶的？苦死我了。爸，求安慰。” 郝月坐在老爸腿上又撒起了娇，郝天沐心疼地指着桌子上的糖和牛奶道：“傻丫头，我还没来得及加糖和咖啡，你就抢去喝了，苦着了，还怪上我了？起来，起来，这么大人了，还撒娇，不怕别人笑话。快，艾米丽看你笑话了。” 艾米丽抢拍了几张郝月撒娇的相片，挺羡慕郝月和她爸爸之间的那种亲昵，她有些生疏地看了乔舒亚一眼，后者转过了头，假装在欣赏城市的夜景。 哎，同样都是爸爸，为什么我的爸爸没有一点爸爸样呢？一点不懂得心疼女儿。艾米丽内心挺失落的。郝月当然没这种感觉，在她心中，她们的家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居然还有人羡慕，真是难得。 宁平在寻找着不同的角度拍摄着相片，前脚在博尼尔市政宴会厅吃了饭，后脚在外人不得入内的空中旋转餐厅喝着咖啡欣赏夜景，这次旅行，他有不少相片能发表在杂志上，帮他收获名和利。这个千年城堡，或许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有幸登上来拍照的摄影师了吧。 第597章 Chapter603，双左脚 苍生的城堡一入夜，灯火就亮了起来，虽然大，但一点都没有荒凉感。今天主人归来，几乎所有的服务人员都出动了，都想看看两个主人长什么样。 虽然表现得不明显，郝星一群人还是能感觉出这些人的热情，那一双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她很想躲开苍生那混蛋的狗爪子。然而，自从牵手弄烦了郝星之后，苍生就转变了策略，改搂腰了，手总能不着痕迹熟悉无比地环在郝星的腰上，表现得那么明显，城堡里的那些人当然知道谁是他们的女主人了。关键是苍生越是宣誓主权，郝星的反感就越发浓厚，但跟身边跟了一大群人，她总不能当面彪悍。 苍生领着他们参观了客房，边走边道：“媳妇儿，明天晚上住这儿吧，毕竟是自己的家，外面的酒店再舒服，总不能跟咱家相比不是？” 见郝星皱着眉头要发飙，苍生这只千年的老狐狸立马冲郝月一招手，开始上糖衣炮弹，道：“郝月，你踩踩房间里的地毯，是不是很舒服，进门都不需要穿鞋，赤脚走在上面，像踩在天空的云朵上。柜子里的衣服任你挑，不仅可以穿，还可以带走。你游过泳没？看看，每个房间里都有个小游泳池，里面的水是恒温的，想想，劳累了一天，在游泳池里泡一下多舒服啊，你要是想学游泳，有现成的教练。柜子里面游泳衣游泳圈都有，你和艾米丽想在里面怎么玩都成。” 郝月那家伙就是唯物主义氛围下长大的孩子，岂会不为这么好的条件所动，双眼里已经有不少小星星在眨巴眼，才不管大姐拿眼睛瞪着她呢，立马跑过去拉着老爸的手摇了起来，嘴里娇滴滴地道：“爸，我从小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真的游泳池，咱就住过来吧？你跟大姐说说。我想学游泳啊，我太可怜了，生活在千湖之省，当着旱鸭子。简直没有天理了。” 郝星瞪了她一眼，道：“游泳是一晚上能学会的？” 苍生连忙接话道：“游泳这点小技术，对郝月这么聪明的孩子来说，一晚上够了，要一晚上不够，咱今晚就搬过来，两晚上，我这里的教练能保证郝月最迟两晚上学会游泳。” 郝月听说两晚上就能学会游泳，小心肝像有什么东西在抓似的，简直已经控制不住了，拉着老爸的手，要摇下一堆大红枣出来，道：“爸，我要游泳，我要游泳。” 郝天沐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本事满足孩子们的所有要求，郝月是他最对不住的，所以对小闺女的哀求，简直没有一点抵抗力。连连点头道：“行行行，只要你苍生大哥同意，咱今晚就住过来。不过两晚上学不会游泳，你可就是笨蛋了。” 愿望达成，郝月一改娇滴滴的小女儿形象，脚一跺，学着电影上的样子来了个自创的军礼，道：“两晚上学会游泳，保证完成任务。” “游泳衣呢？游泳衣呢？苍生哥哥，你让人去把我们的行李搬过来，我和艾米丽就不回酒店了。快请教练进来，我们要学游泳了。” 被闺女推出门，郝天沐不生气，反而乐得合不拢嘴，道：“这孩子，被我娇惯坏了，脸变起来，简直赶上变色龙了。” 戈登确实被苍生城堡的奢华给震惊了，这条件简直赛过皇宫。最重要的是哪国的皇宫都死过人，偏偏这里没有，难怪连这里的花草树木在夜间都阳气十足呢。别说郝月经不住诱惑哭着喊着要住进来了，就是他这个出门必须住五星级酒店的见过大世面的有钱人，都想住进来体验一番，可偏偏人家不对外，他是本地人，没法蹭上一晚。不过能参观一次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小闺女已经住进来了，郝天沐站在门外，征求郝星的意见，道：“郝星啊，郝月已经住进来了，咱不能扔下她们俩小姑娘在这里，要不咱都搬过来吧。” 见戈登欲言又止，郝天沐道：“至于合同的事，咱该谈还是谈，在这里来谈也未尝不可。”说着眼睛望着苍生，后者忙不迭地道：“可以，可以，在这里谈合同，我这里有专门的会客室，欢迎戈登先生来咱们的城堡谈合同。” 能接连两天出入这么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神秘城堡，够给戈登长脸的，以后别人再问到博尼尔的神秘城堡，他可以骄傲地说，他有幸见识过。连忙点头，答应了。 “那大家就别那么麻烦跑路了，我让人去把你们的行李搬过来。”郝星欣赏着苍生志得意满的样子，心想，怕不是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兴奋了，这家伙是有多寂寞，那么喜欢别人打扰他？ 进城堡的时候是一群人，出城堡的时候是一个人，戈登心里有些失落，檀香缭绕的城堡，要是住一晚上该有多么惬意呀，可惜苍生那家伙请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偏偏不留他。 可无论多么不开心，他还是交代酒店，让城堡的服务员清走所有人的行李。 戈岚迎上来道：“老爸，今天还真是炎黄日，咱酒店一百年不来个炎黄客人，今天一来还来了三拨。” “三拨？怎么回事？” “第一波，当然是郝星他们的大部队了。第二波是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第三波就令人刮目相看了。”戈岚一直坐在大厅里喝咖啡，一双眼睛将前台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此刻喝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地道。 服务员给戈登也上了一杯炭烧咖啡，他往里面加了方糖，倒了些牛奶，搅拌着，问：“第三波几个人？怎么令人刮目相看了？” 戈岚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道：“第三波是五个人，说白了是四个人服侍着一个双腿有些怪异的人。” “双腿怪异？”戈登很感兴趣，“怎么个怪异法？” “他的一双鞋是朝一个方向的。”戈岚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也就是说他的两只鞋都是左边的。” “两只脚朝一个方向？天生畸形？”戈登端起咖啡杯，愣了一下神，忘了喝，又放了下去。 戈岚摇摇头，道：“不是天生畸形，我听他走路带着碰撞的声音，我分析是截肢之后装的假肢。” “假肢？”戈登坐得笔直，指关节在叩击着桌面，疑惑地道：“既然是假肢，为什么会两只脚是一个方向的？标新立异？” 正说着戈岚冲他使了个眼色，侧脸一看，一个长相特别英俊的男人走出电梯，后面跟着四个人。确实如戈岚所说，这人两只脚都是左脚。走路确实有肢体接触假肢的响声，虽然他很努力地走出正常的步伐，但毕竟还是不能如愿。 后面跟着的四个人戈登认识其中一个，欧洲上层人中少有的炎黄面孔，金融行业的精英。 什么人如此大的派头，连金融大鳄都成了他的跟班？他很想知道这个双左脚青年的身份。 第598章 Chapter604，铐起来 双左脚青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质，凌厉中带有些许圆润，走向咖啡厅坐在角落里，四个跟班散在他两边的位置上坐下，有人送上咖啡，那青年拿着报纸，脑袋隐藏在报纸中，貌似一只掩映在草丛中的豹子，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戈登父子俩借着咖啡的掩护，吃着蛋糕，但在不动声色地等待着未知事件的发生。第六感告诉他们，今天有事要发生，这事跟这个双左脚青年有关。 电梯门不时地开合，酒店的服务员和城堡的侍卫在交接行李箱，间或有客人零星出入。正瞪着眼看着，大门那边郝天沐和郝星走了进来，苍生那只千年的老狐狸跟在后面形影不离。 戈登发现双左脚青年方向的气氛有些变化，他有些疑惑了，炎黄那么大，难不成这人和郝星认识？那人明明像来狩猎的，郝星这群人明显是光明磊落的，莫非他觊觎小哥小的技术？戈登突然发现了危险，连忙站起来向郝天沐三人迎过去。 他看见那双左脚青年站了起来，报纸依然挡着他的脸。那青年过来了，后面跟着四个彪形大汉，戈登的心提到嗓子眼了。连忙冲着保安嚷嚷，他想阻止住不良事件的发生，博尼尔的经济还靠小哥小呢，拥有者的安全当然要百分百保障。 那双左脚的速度还真是快，一转眼间就出现在郝天沐面前，戈登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人紧紧地握着郝天沐的手，在低声说着什么。戈登将手放在胸口，暗暗地拍了两下。炎黄人到底都是什么做成的？怎么腿子有问题，还有着动如脱兔的速度？幸亏不是仇人，不然，他金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陨落。 吓出了一身冷汗，戈登觉得该加强这里的治安，这么重要的人，就该派出最精锐的保镖护卫。其实他一点都没料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那个叫苍生的家伙本事简直太大了，暗中站着的一男一女俩保镖，就能连面都不露，解决掉在场的所有人。 在郝天沐和双左脚青年在低声寒暄时，电梯的门再次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长着炎黄人的脸，双眼正阴鸷地瞪着戈登的金主。 郝天沐和郝星也感觉到了那目光的不善，转脸一看，有些诧异，这家伙发财了？不是为了节约钱，沿途搭便车，占人便宜的呢？现在居然住进了博尼尔最高档的酒店？ “你？”郝星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是的，这人是那个占尽天下便宜的留学生金钦金同学，那家伙历来混账，占便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路上扛着老子天下第一，人间便宜占尽的标志，一路行来。对帮了他，但没有一直帮下去的这群人本来就看着不爽，此刻遇上了，岂会不刺激你两句？走过来，洋洋得意地睥睨着他们道：“怎么？看见我很不爽是不是？你们这些乡巴佬都能住五星级酒店了，我这种城里生城里长的大少爷住进来很奇怪？” 郝星发觉萧方舟看见金钦，立马拿高了报纸，将脸都挡住了，她脑子中有个念头突然跳了出来。顿时被自己的想法惊着了，不会吧？难道……？ 正在她以为自己脑洞开得太大了时，电梯门再次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同样趾高气扬的人，那人的目光和她对接上，两人同时呆若木鸡。 “金重山？” “你？郝星？哦，我明白了，原来我儿子金钦说路上遇上了江城郊区粮食部门来的旅游者呢，居然是你们，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看金重山的一身打扮，就知道这家伙混得不错，混得差了没能力出国，连张机票都买不了，更别谈住五星级酒店了。 郝星一拉老爸，冲着金重山的方向一摆头，道：“爸，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贪污了国家那么多钱的家伙，居然跑到欧洲屋脊来了，看样子我们都被骗了，他的钱肯定不是输在股市上，而是存到了国外。” “金重山？” “是我。” 郝天沐看见金重山的时候也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本能地喊了一句。他这一句称呼，比过去摔杯为信的信号还好用，还没明白过来，身高一米八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被几个人按在地上，被人架着站起来的时候，那家伙双手上已经戴上了明晃晃的手铐。梳的背头此刻成了汉奸头，凌乱不堪，顿时没有了前一分钟的嚣张。 “你们是谁？干什么？我是合法公民，随便抓人，我要控告你们。”金重山像强弩之末，大声嚷嚷，装出来的一点绅士派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开他，你们干什么？”金钦浑身的暴力因子，举手就是一拳，冲萧方舟脸上招呼过去，还没等郝星出手，萧公安一闪身，那拳头落在金重山嘴上，“哎呦”一声呻吟，后者疼得泪都流了出来。 “哎呦，钦钦，你怎么打我？” “爸，是我的错。”金钦收回拳头，攒足了十二分力气再要出去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先机，只见萧方舟一抬脚，钢板和肉相接触的声音，接着“噗”的一声，金钦滑了好远，要不是门挡着，恐怕已经滑出了大门。肚子上被踹了一脚，脑袋上被磕了一下，疼得他躬身成了大虾米。手已经不知道是该捂着肚子还是脑袋。从小到大，都是他都是太上皇的存在，只有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他的，这到了欧洲屋脊，连连失利，他心中的暴戾蓬勃而出，站起来就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攻击，但身后飘来一股香风，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感觉什么东西进了大腿，顿时一股钻心的痛得向全身辐射，双腿失去知觉，低头一看，他居然跪在地上，想站起来，大脑的通知无法抵达大腿。 突如其来的状况将金钦吓着了，他捶着自己的双腿，眼底是无边的恐惧，“爸，我的腿麻木了，我的腿动不了了，爸，救我。” 第599章 Chapter605，继承人 “钦钦，你怎么了？站起来，快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你怎么对着别人跪下了？”金重山的话提醒了郝天沐，后者连忙换了个位置。 “爸，快帮帮我，我起不来。”力不从心的感觉刺激着金钦的内心，这七尺男儿差点哭了起来。 萧方舟冲郝天沐和郝星一点头，道：“郝站长，郝星，我是带着命令出来逮人的，这个祸害总算落网了，再不能出什么闪失了，失陪了。我这就带着金重山上去，有时间咱跟你们详细解释。” “呃，去吧，去吧，你的工作要紧。”虽然有万千为什么要问，但人家正在办案，实在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郝天沐摆摆手让萧方舟快忙自己的去。 金重山被两个大汉架着，双手戴着手铐，完全没办法挣脱出来，儿子双腿出了问题，他着急呀，没办法冲郝天沐求助道：“郝书记，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家钦钦，他的腿怎么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金家还指着他传宗接代呢。” “去吧，去吧，你放心去吧，你儿子我来照顾。”郝天沐答应着金重山，准备去扶金钦。苍生拦住了他，道： “爸，这人没事，就是心理素质不好，紧张不得，一紧张就自我催眠，腿就不听使唤了。不信，您让他再站站试试，保证立马站起来，还活蹦乱跳的。” 一旁隐藏着的乔舒亚和艾狄生四目相对，同时咧咧嘴，耸耸肩，心道，主人说的永远是对的。好吧，这不是艾狄生的银针的作用，确实是那家伙的心理素质不好。 郝天沐还真没听说有人心理素质差到这种地步，愣了一下，问：“呃？还有这回事？头一次听说。” 转头对金钦道：“是真的吗？金钦，你试着站起来一下，看看是不是没问题？” 金钦心中想的都是自己的老爹，才见面，告诉他带了一百万块，够他在国外过一辈子的，这喜讯还没消化呢，转眼间老爹就被人逮住了，钱还没给到他手上呢，得赶紧去把老爹救出来，不然老爹费尽心机贪污的钱，全都原封不动回去了，那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呢。况且老爹已经丢了工作，抓进监狱，他金钦的一条财路就断了，光靠他妈一台手术一台手术地跑，费用那么低，累死了也只够供他个温饱，别谈过好日子，买房子，定居在欧洲屋脊了。 听了郝天沐的话，下意识要站起来，可双腿还是不听使唤，又一阵香风飘过，浑身的疼痛消失了，他轻飘飘地站了起来。什么废话都没说，就往楼上跑。 “金钦，你去哪儿？你可别犯错，你爸贪污受贿，数额巨大，在逃跑途中还弄断了公安的双腿，现在终于伏法，你可别掺和进去。要是放跑了犯人，你也会成为国家的罪人。”郝天沐的话金钦才懒得听，已经上了电梯。 郝星见老爸担心，冲苍生道：“你不是最喜欢管闲事的呢？现成的讨好我爸的机会，还不利用？” 苍生立马换了一副狗腿相，连连讨好道：“利用，利用，媳妇的教诲，怎敢不遵命？谢谢媳妇给我机会。就知道我媳妇最心疼我。” “爸，您放心吧，我让人去帮上一把，这个不懂事的金钦，会老老实实地待着的。他救不了他爸。我让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救他爸简直是痴心妄想。” 苍生说完冲着暗处使了个眼色，又一阵香风飘过，艾狄生和乔舒亚跟了上去。 作为东道主，戈登也派保安上了楼，无论他们办什么事，反正不能影响到住客的利益。安全问题，应该在掌握。 郝天沐和郝星转回酒店，是对戈登表示感谢的，正好坐下来喝咖啡。同时解答了双左脚的问题。戈登和戈岚像听故事一样，简直入了迷。这简直可以写成一部励志的警匪大战剧，外加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舐犊情深故事。 准备出酒店的时候萧方舟下来了，还没吃饭，邀请郝天沐去餐厅共进晚餐。郝天沐和郝星已经吃过了，不过想听听萧方舟的故事，就陪着人家进了餐厅。 听了萧方舟的讲解，郝天沐这才明白为什么能在这儿碰上他了。这小伙子有一股子拼劲，被金重山弄断了双腿，失去了最爱的工作，他没有就此放弃，反而运用关系在追踪，得到金重山出了国，跑到世界屋脊的消息，他捶着自己的双腿几乎都绝望了，以为这辈子都别想将罪犯抓获归案。 正在他苦闷彷徨的时候，单位来人看他，带来了一个陌生人，这人是律师，受人委托来寻亲。找遍了全华夏，才在江城找到一点线索。等他找回母亲，律师拿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石月如从小箱子底摸出同样的相片时，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资本家的女儿，战乱的时候走失了。外公逃到了国外，最后在欧洲屋脊定居下来，凭着努力，成了当地的富人。外公的几个孩子全都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留下一大笔财产，找不到人继承，再次委托人寻找流落在外的小女。终于找到了女儿和外孙。 律师带着石月如和萧方舟来到世界屋脊，见到了老爷子，对家里唯一的继承人，老人家当然是用尽一切办法帮他找了最好的康复医生，安了可以当做武器的假肢。配备了最彪悍的保镖，还派了得到他真传的管事，在身边教他家族生意。 萧方舟同意带着全家移民欧洲屋脊，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协助他抓住害得他失去双腿的逃犯。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巧遇。 郝星早就知道石月如是有故事的人，没想到是资本家的千金，如今还成了一大笔财富的继承人。已经抓到金重山，押送回国之后，一家人就会移民。挺舍不得凡凡那孩子的，特别懂事，总是躲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书。 “你爸还没出来，你们一家移民了，你爸怎么办？你妈舍得你爸？”郝星很好奇这个，虽然没见过萧尚轩，但听闻人家是个疼老婆的男人。 第600章 Chapter606，亲情和爱情 萧方舟抬起头，天生的抬头纹皱成了一条条沟壑，眼睛望着后面不存在的目标，轻轻一笑。郝星明显从里面看到了一丝苦味。似乎吞了一只苍蝇进肚子，他突然低下头，看着餐盘里的食物，道： “郝叔叔，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没有冒犯的意思，很现实的问题。您介意我问吗？” 郝天沐愣了愣，以他坦荡的心胸思考问题，道：“生活虽然残酷和现实，但我能回答的问题，一定不逃避，有什么话说吧。说不定我能解开你的心结。” “您和卫阿姨在旁人眼里是一对恩爱夫妻，我想知道维系你们关系的是真爱还是亲情？” 郝星愣了一下，也低下了头，她的家庭她知道，老妈虽然不是文盲，但识字不多，脾气暴躁，老爸虽然没有太高的在校学历，但在工作中不停地学习，水平远远超过了学历水平，两人无论从脾气上还是文化修养上都是两个极端。 一个很有水平的人，会爱上一个没水平但很暴躁的人吗？郝星一直觉得父亲为了这个家庭在俯就自己。不仅仅是她，家里的另外三个恐怕也觉得爹妈的水平属于高低杠关系，完全不相配。今天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她其实也想知道答案。 没想到郝天沐怔了一下，喝了口水掩饰内心活动，望着萧方舟给出了答案。 “说实话，我和你卫阿姨的婚姻，是老式婚姻，那时候穷有人愿意嫁给我，我就满足了。没有时髦的恋爱，直接进入婚姻。出来工作之后也遇到各式各样的女性，但我没有对她们产生过感情。我说不上恋爱是什么感觉，但两地分居的时候，心里思念的是你卫阿姨。如果感情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话，我想我对你卫阿姨是有真爱的，因为迄今为止，我只有她一个女人，没有别的女人进入我的心。说到亲情，一起过了几十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亲情当然也很浓厚。” “你父母的问题，我也知道一点，你妈一看就是个文化人，虽然平时比较沉默，但受过文化熏陶的气质，谁都看得出来。你爸属于那种没文化，把义气看得比自身安全更重要的人。在你心中，你爸丢下你们母子，完全不配做父亲，也不配做你妈妈的丈夫。但男人和女人之间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懂。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知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妈舍不得扔下你爸，但你一直为你妈不值。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当初最困难的时候，不是你外公在她身边，守护她的是你爸爸？她对你爸有感情，那是可以理解的。” 萧方舟很喜欢和郝天沐聊天，不需要费力，说一点人家就懂。听了郝天沐的话，他虽然有些不能接受，但不得不说，确实如此。 “我妈确实舍不得我爸，她不愿意移民，说无论如何要等我爸出来，一家人一起移民。”萧方舟道。 “可是你很想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对吗？你对陈苗有感情吗？”郝天沐发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萧方舟似乎有放弃一切重新开始的想法。 提到妻子，萧方舟低下了头，道：“我的腿断了之后，陈苗都没有抛弃我，毫无疑问，她是这世界上除了亲妈，对我最好的人。” 郝天沐悟出了弦外之音，似乎有更好的人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这人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胜过陈苗，似乎也不在乎他曾经结过婚还有儿子。 “你是说你找到了爱情，但又割舍不了亲情？” 萧方舟望着郝天沐，一脸愧色。后者继续道：“感情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像我和你卫阿姨，从来没说过‘我爱你’那三个字，但她在我家里穷得连房子都没有的时候嫁给了我，给我养大四个孩子。你说是个人都有眼睛看着，知道分析。这实情，难道比不上虚无缥缈的那三个不值钱的字？” “试想想，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那个对你说‘我爱你’的人，她做得出来陪在你身边受穷吗？在你失去双腿的时候，还在你身边守候的人，她不是在用实际行动在书写‘我爱你’三个字吗？用嘴说我爱你，和用行动证明爱你的人，小孩子都能轻易做出选择，何况你这么大的人？” “你穷了那么久，突然天降横财，你想享受一下生活是可以的，但全世界的道德观念都是一样的，不存在贫穷和富贵检验真心的方式不一样。在工作上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相信在个人情感上，你依然是个头脑清醒的人。” “好好想想吧，跟随内心走，咱炎黄水土孕育出来的人，道德上都是经得起考验的，我相信你。” 看看天不早了，郝天沐和郝星告辞而去。 萧方舟回望着拿三个人的背影，那颗摇摆不定的心，此刻已经安定了下来。困扰自己好久的千千结，在郝书记的一席话之下，终于毫不费力地打开了。 “爸。”郝星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反正对老爸的那番话心中感慨良多，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呼喊。 “好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对你妈是真有感情的，她是人，当然有缺点，但那么点缺点，怎么能抵消她对这个家付出的情感？无论她水平怎么样，她都是你妈。” 郝星此刻才知道，老爸是个多聪明的人，连平日她腹诽的想法，人家都知道得清楚明白。 “媳妇儿，老爸说得对，我对你不仅有爱情，还有亲情。”苍生这硬插进来的话，破坏了父女之间的那种温馨。气得郝星瞪了他一眼，转头挽着老爸的胳膊，往城堡而去。 “媳妇儿，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鉴，我生生世世爱的都只有你，我是不会像那个男的一样，有了点钱就忘了根本的。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你，我情愿孤独一生。” 郝星回馈他一个白眼。 郝天沐用后脑勺想了一下，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爱字挂在嘴巴上，时时刻刻说着，一点都不值钱。 但貌似这家伙不仅仅是说一下，鞍前马后办事也挺麻溜的。 或许他说的是真话，对郝星既有亲情，又有爱情。 aug 第601章 Chapter607，郝家驿站 皓月当空，洒下一层银沙笼罩在人间，郝天沐、郝星、苍生三人在阳光城堡的银杏树大道上漫步，月光灯光，将三个人的影子长长的拉成了几个，郝星此刻玩心大起，追着一颗石子玩得不亦乐乎。苍生在跟在她后面奔跑，郝天沐在后面看着，突然有些羡慕现在的年轻人。 玩够了小石子，郝星跑回来搂着老爸的胳膊道：“爸，有没有感觉幸福？” 郝天沐点头笑道：“一个人平平安安的，能有多余的钱和闲暇时光出来旅游，深夜走在异国的道路上，吹着风，闻着夜独有的气味，看着孩子在身边嬉戏，我想着就是幸福吧。” “爸，咱还可以更幸福，等我们兄弟姊妹四个都长大了，成家立业了，我每年陪你们出来旅游一次。” “还有我，还有我，爸，我也和郝星一起陪您。”苍生时刻都不忘将自己往这家人中间穿插，然而每次都给人的感觉特别突兀，就像他的从天而降一样，让人难以消化。 “爸，以后啊，咱的公司建好了，赚了好多好多钱，咱去哪个国家玩，我首先在那儿给您和老妈买套房子，出国咱不住酒店，住咱自己的房子。您看好不好？”郝星的计划不是随口说说，早就在实施，譬如这次，一下飞机，就能住进自己家的酒店，一路上行来，开着自家的车，过得跟国内一样舒坦。 “这孩子，有钱也不带这么花的，一辈子就去一次的地方，你去买房子，最多住一个月，然后就空着？多浪费呀？再说了，房子要人气撑着，没人住的房子容易破败。我觉得像欧洲屋脊这儿就挺好，买个酒店，咱来了就有地方住，还有人弄吃的，走了，房间给别人住，这样才两全其美。”郝天沐对莱芒城堡酒店很满意，既可以自主又可以赚钱，一点不浪费。 “老爸，其实吧，像苍生家这样也很好，房子也不闲着，都给服务人员住着，再做点生意，让他们自给自足。走到哪儿都有落脚的地方。”得到郝星的表扬，苍生喜滋滋的，接话道： “媳妇儿，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房子的事你别操心，咱爸妈上哪儿旅游，咱都能提供住宿，保证还有人侍候得好好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全世界都有房产，任何一个国家都有，跟过去国家的驿站一样。不过那都是苍家的驿站，特意为媳妇儿你和咱爸妈预备的。” “苍家驿站，这个名字不错。爸，等咱有钱了，咱在不同的国家买酒店，就叫郝家驿站，您看好不好？”郝星脑子里总在思考自己的事，从没把自己的人生绑架在别人的战车上。苍生表现得再好，他的总是他的，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没多大的本事去给天下苍生谋福利，只尽心尽力给父母和兄弟姐妹谋点福利，让他们一辈子平平安安地过上富足的生活足矣。 “郝家驿站，不错，不错，就按照这个思路来，没想到啊，孩子没长大，我们都有机会出来旅游了，这是以前只敢坐在下山虎沙发上做白日梦的。谁想到会实现呢？上苍真是厚待咱们。嗯，我很满足了。”郝天沐确实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在他心中一个站的职工能不承受下岗的痛苦，换的工作比以前的铁饭碗还好，他就觉得于公于私，已经圆满了。 “爸，奶奶一辈子没享过福，回去之后，咱多点时间陪奶奶。” “好，我也有点想你奶奶了，你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年纪轻轻守寡，拉扯我长大没有再嫁，作为儿子，我应该多尽孝。” “这次出来也玩尽兴了，出了国才知道，其实全世界的大体是一样的，不同的极少。不过只有走出来，看过了，才敢大胆地说。郝星啊，出来开阔了眼界，我的胆子也大了，我想好好地将朵岭建设成一个人人都感觉幸福的地方，让那些曾经逃避贫穷而离开的人也有回家的念头。”作为党的干部，郝天沐的心胸还是比郝星容纳得多，郝星心中只有这个家，再多一点就是那些穷亲戚。而郝天沐因为职务的原因，心中记挂着一个单位，甚至整个朵岭镇。 “爸，您要做什么我都支持您。” “既然你支持，那我就放心了。那爸爸就不客气了，回去之后，我就甩开膀子干了。” “老爸，加油。” 卫稻香有个特点，丈夫不在身边，她就没有安全感，虽然苍生安排了人服侍她，但她不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请人家出去之后，就洗了澡，坐在阳台上欣赏外面的风景。其实她天生不是个浪漫的人，一会儿见不到丈夫，内心就焦虑。想出去找，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她怕走丢了，黑灯瞎火的，挺可怕的。听到郝天沐的声音，连忙跑出来，正好听到郝星的那句话，掺和了一句道： “大晚上的，加什么油？” “能加什么油？还不是等咱回去的时候，准备大干一场，争取把朵岭也建成欧洲屋脊这样的花园镇。” “那挺好。”卫稻香边回答丈夫的话，边心不在焉，郝天沐见她把着门不关，问：“鬼鬼祟祟的，你看什么？” “走，咱过去看看。”卫稻香拉着郝天沐就往外面去，偷偷地摸到郝星的房门前停下，侧着耳朵听。 “你干什么？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对自家女儿不放心，你不会进去看看？”郝天沐其实和妻子一样担心，那个苍生虽然一路上服务周到，但脸皮也太厚了，再说了他献殷勤的目的，就是自家闺女。现在住进了人家的城堡，难免担心人家手里握着钥匙，深夜破门而入的话，岂不坏了自家闺女的名声。 “郝星，开门。”郝天沐开始敲门了，里面居然没人应声。 “郝星，郝星，你在里面吗？”卫稻香急了，大声嚷嚷，这一嚷，走廊上走来一个人，看清楚面孔是苍生，夫妻俩的心才放进肚子。 “爸妈，郝星刚进屋，可能在洗澡，没听见。要不我待会让她去你们房间？” 第602章 Chapter608，心心心 “呃，不用不用，丫头一个人住一间房，我们不是担心吗？既然她在洗澡，我们就回去睡觉了，没事，就是睡觉之前要道声晚安。”郝天沐推着妻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又发觉不对，开门出来冲苍生喊道： “呃，那个苍生啊，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今天郝星也累了一天了，让她早点休息吧。” 苍生多精明的人，岂会不明白未来岳父的意思，人家是放他这个贼呢，连忙懂事地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郝星洗澡出来，低着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居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那淡雅好闻的檀香味被鼻子捕捉，不用猜，这家伙就是苍生，她没有大喊大叫。而是用手掀过头发，露出脸，横眉冷对，室内温度顿时降了两度，配以厉声痛喝，俨然冰雪女王。 “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吗？深更半夜进入女孩子的房间？你是想坏了我的名节？” 苍生一脸无辜道：“别，别，你别怕，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等你太久，好不容易再次看见你，实在忍不住多看看你。你千万别误会，我绝不是登徒子，我只是和你太熟悉了，以为你不会介意。” “出去。”郝星怒吼道，声音不大，但威力特强，将苍生的三魂六魄都差点吓了出来，哆嗦了一下，一溜烟不见了。 “混蛋。”关上窗子闩好，拉上窗帘，她气哼哼地吹着头发，“居然爬窗子进来，玩飞檐走壁，你就是个贼。” 窗帘那儿露出一个脑袋，可怜兮兮地卖惨道：“你偷了我的心，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心，可是你这么狠心，你伤了我的心。” “带着你的心滚！”郝星抓着枕头就往那个脑袋上砸过去，那混蛋瞬间缩不见了。再检查窗子，发觉窗子压根没开，难道那混蛋逃跑的时候还记得关上了窗子？惊魂未定，听到那个讨厌的家伙的声音。 “好吧，好吧，别生气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快休息吧，我去给你摘玫瑰，明天早晨送你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阴魂不散啊，你在哪儿说话呢？”郝星有些头疼，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特别是门窗锁啊闩啊，全用上了，严丝合缝，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媳妇儿，你放心，我这城堡相当安全，没阴魂，你放心大胆睡觉吧，我在外面守着你。” “你不是说去摘玫瑰的呢？滚去摘，别打扰我睡觉，我警告你，再说废话，我搬到隔壁戈登的酒店去住了。” 郝星真的是怒了，她最反感那种半夜偷偷摸摸的狗男女，自己绝不干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丑事。她是思维方式和老爸一样，崔莺莺张生等的行为，简直就是鸡鸣狗盗，半夜偷情的勾当。以前看那些书的时候，她就屡次反思，什么叫恋爱，什么叫偷情。没想得很清楚，但大概的思路是有的，就是绝不和恋人在晚上有什么接触。瓜田李下说不清楚，坏了女孩子的名声。 苍生驿动的心得不到安放，可怜兮兮地在郝星房间的外面坐了一晚上，想到生生世世的爱人在墙里面休息，他的心就是温暖的。 郝天沐每天起很早，一大早打开窗子，更换空气，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郝星的窗子外面摆了一圈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散发出来的香味，扑鼻而来。 “呃，老卫，快来看。”郝天沐冲媳妇招手，后者一脸疑惑地走过来，伸出脑袋一看，惺忪的睡眼顿时发起了光，“哟，是苍生那孩子摆的吧，这就是电影中的浪漫？” 高兴完了，浑身饱满的精神又缩了回去，有气无力地道：“哎，想我嫁给你一辈子，你连多油菜花都没有给我送过，就这么受苦受累地给你生了四个孩子。” 郝天沐不是一个浪漫的人，道：“咱老夫老妻了，还玩那个花样干什么？我不是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你了吗？你想买玫瑰买月季，自己定。” 卫稻香从卫生间里伸出脑袋，嘴上还冒着牙膏泡，道：“啥？” 郝天沐又重复了一遍，卫稻香赶紧加快速度刷牙，拿着毛巾出来，道：“你每个月的工资是够吃饭还是够穿衣？还拿去买花，你当我是败家娘们？” “以前是钱不够，现在不是有钱了吗，我给你钱想买什么样的花买什么样的花。”郝天沐真的从包包里掏出一把钱。 卫稻香送了他一个横眉，进了卫生间，就着洗脸的空隙，发起了牢骚，“难怪站里的那些女的说你们男的笨呢，花这东西有自己买的吗？自己买的和丈夫买的能一样吗？自己买的花最多是观赏的，丈夫买的花，意义就不一样了，那是代表感情的。” “矫情。”说完之后，郝天沐就转身出门了，他可不希望一大早因为鲜花的事被媳妇弄一身的牢骚。 “行，不就鲜花吗？苍生有那么多，我去给你弄一捧不就得了？” 推门出去，还真看见苍生那家伙站在花丛中，地毯上撒满了花瓣，郝星门口居然摆满了花篮。那家伙像一个花痴，怀里捧了一捧鲜花，像新郎要迎娶新娘一样，脸上堆满了笑。 “苍生，这么多花啊？” “老爸早。是的，都是给郝星准备的，老爸，您说她开门的时候，会不会惊喜？” 郝天沐在心中腹诽，你这什么智商，我都和你套近乎了，居然解读不出我内心的真实想法，真为你着急。只能开口要花了。 “郝星会不会惊喜，我不知道，但你如果送我一捧花，她妈妈肯定惊喜。” 苍生一听，本能地一转身子，将胸前的花往怀里一收。发觉不对，连忙将花递过来，道：“爸，这花送您，您拿去送给妈吧。” 郝天沐心想算你还懂事，还真巧，赵友忠也推门出来了，看见他们，走过来，从不爱说话的家伙居然和郝天沐一样来了一句，“哟，”这么多花呀？” 前者明白了，这家伙也是被媳妇赶过来买花的，也不想想自己是找别人要的，一激动一慷慨，就将手里的一捧花送出去了，道：“拿着，送大嫂去，女人都爱花，特别是丈夫送的。” 其实郝天沐是误会了，赵友忠还真不是来要花的，偏偏听了这句话，就没客气，伸手接了，还反问，“稻香说的？女人都爱花？特别是丈夫送的？” 第603章 Chapter609，打烂一副鲜花牌 “嗯，是啊，她刚说的，所以，我来……呃，找苍生要了一捧。”郝天沐后知后觉，不过再想把花要过来已经不好意思了，干脆做顺水人情，道：“快送给大嫂去吧，估计这是你送给她的第一捧花。” “呃，我这就去，还真是的，活了一辈子，第一次给她送花。她要喜欢，我以后多送。” 看着赵友忠颠儿颠地去了，郝天沐转过头来，摸着后脑勺又送了苍生一笑，道： “那什么？还有吗？” 苍生同样的男人招牌动作，摸了摸后脑勺，道：“对不起，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你们。” “你这些都是送给郝星的？”不等人家回答，郝天沐已经开始就地取材了，从里面拔了一支玫瑰，道：“算了，没有包好，我也不计较了，我扯几支送给她妈吧。” 也不管苍生的脸此刻已经很不好看了，郝天沐还在继续，唠叨，“哎呦，你说这么好看的玫瑰，怎么长这么多刺？这要是没有东西装着，你说她妈妈怎么拿？真是的。” “爸……爸……”苍生很想说，他是按照电视里面演的，准备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呀，您这扯几支走，我这长长久久久久长长的美好寓意不是被破坏了吗？ 正在阻拦也不是，不阻拦也不是的时候，乔舒亚捧着一抱玫瑰过来，道：“郝先生，您别被刺伤了手，这有现成的玫瑰，给您一捧。” 郝天沐正愁没东西包玫瑰呢，有人送上包好的，他能不乐见其成，连忙丢掉手里的玫瑰，迎上去，抢了一捧玫瑰，心满意足地回房了。 丢下苍生捡起花，插回原处，可是怎么插，都觉得不满意。 “主人，给您，捧花。” 苍生接过花抱在怀里，一本正经地站成了雕塑，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衣领，浑身上下检查了一下，觉得和新郎有得一比了，才心满意足。 乔舒亚捧着剩下的一捧花，进了自己的房间，艾狄生在门口偷瞧，提示他噤声，前者也加入了偷窥行动。 艾狄生耳语道：“小主人好像还没和小夫人结婚。” “我也是这么分析的。”乔舒亚道。 “看得出来，小主人特别爱小夫人，可是小夫人并不领情。”艾狄生道。 “听郝月说，小主人才碰见小夫人没。”乔舒亚跟着艾米丽和郝月，没少探听消息。 “小主人的攻势这么猛，你说小夫人什么时候才答应嫁给他？”艾狄生肩负着向马吉传好消息的使命，心比苍生还急。 “这个不好说，小主人忒性急了点，昨晚跑进小夫人的房间，被赶了出来，在外面的大树上睁了一晚上眼睛。炎黄女孩子特别注重尊严，小主人这次是物极必反，这鲜花收不收还是个问题。” “哎，这么多鲜花，要是我，我现在就答应了。” “可小夫人是个很特别的人，她永远不可能是你。” 艾狄生指着乔舒亚怀里的鲜花，道：“你准备送给谁？” “还有谁？当然是咱们的小天使艾米丽了？” “啊？”艾狄生差点被气得吐血，合着你考虑到别的丈夫必须给妻子送鲜花，就没考虑到自己家的妻子也需要玫瑰哄啊？刚要张牙舞爪，乔舒亚连忙将花举起来，递到妻子面前，道：“老婆，我跟你开玩笑的，艾米丽那小丫头，长大了多的是男孩子向她献花，轮不到我，我的鲜花，是献给我最亲爱的老婆大人的。” 艾狄生转怒为喜，接过鲜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嗯，真香，我闻到了爱的味道。” 乔舒亚一拍妻子的肩道：“快看快看，小夫人出来了。” 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城堡里的，加上郝天沐一行人，连戈登和戈岚都来了，这两个好不容易有荣幸进入城堡，当然是起了个早床，还看了对秀恩爱的浪漫场面。 郝星做了一晚上梦，醒来的时候天亮了，昨日的疲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想起早一点，站在城堡上欣赏一下朝霞。怕苍生那家伙偷窥，并没有开窗，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才打开窗子。在开窗之前，想起苍生的话，心想，外面是有玫瑰呢？还是没玫瑰呢？ 一推开窗子，红色扑面而来，香气和新鲜空气一起飘进屋子，感觉整个屋子都是香的，可她有些失望，怎么没看见那张帅得没有天理的讨厌的脸？ 经过镜子的时候，特意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嗯，今天精神不错，这将会是又一个美好的日子。 是不是一开门就能看见苍生？ 郝星觉得自己是个很独立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打开门，看到苍生站在花丛中，郝星忍不住笑得肚子疼，这家伙实在是太逗了，半天才忍住笑，道：“你这是干什么？将别人辛辛苦苦种的花，全给偷来了？” “媳妇儿，这些玫瑰不是别人的，是我特意为你种的，不是偷的。” 郝星接过玫瑰，下意识地闻了闻，脸上绽放的笑容能比鲜花还美，道：“谢谢。” 再看苍生一眼，郝星又笑了，闹得苍生一脸迷茫，下意识擦了一下嘴巴，道：“媳妇儿，我脸上有锅灰？这么好笑？”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这身打扮，像新郎的行头，不做新郎可惜了。” 苍生是那种你给点阳光，他都能灿烂出个艳阳天的人，此刻顺杆爬道：“要不，咱今天就把结婚证办了？” 郝星脸上的笑容收得很快，瞬间换成了冰雪脸。走到老妈身边，道：“妈，您也有鲜花？” “怎么？就许你有，不兴我有？”卫稻香抱着鲜花不肯放，言语里充满甜蜜。 “老爸送的吧？看把您甜蜜的。走，我去给你们照相，抱着玫瑰照相，肯定把你们衬托得更漂亮。” 苍生在后面跟着，有气无力的，后悔不已。 郝月牵着艾米丽的手跑过来，拍了拍苍生的衣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道：“好好的一副鲜花牌，又被你打烂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哦？记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走咯，去照相咯。” 第604章 Chapter610，婚纱照 郝星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借着苍生家的城堡，给父母照相，边照边夸。 “哎呦，这地方简直是天然照婚纱照的地方，爸，咱去给老妈做几件婚纱吧，这么多摄影师，请他们一起来帮你们照婚纱照。” 作为女人，卫稻香心中当然也有婚纱梦。结婚的时候穷，连件炎黄传统的红衣服都买不起，做梦都想有一天条件好了，多买几件红衣服穿。后来西学东渐，红色的炎黄礼服还没到手呢，潮流又变了，又时兴白色的婚纱。如今大家都以穿婚纱，照结婚照为荣，婚纱照越贵，越有面子。有钱的都不在国内照了，都跑到国外去照，反正结婚不就是一辈子的一件事么，一辈子只做一次的事情，当然是多贵都不贵了。 卫稻香心动了，怕丈夫不高兴，连忙找外援，冲苗倩茹招手道：“大嫂，郝星建议咱买婚纱照结婚照，咱们当初结婚的时候，哪里照得起相片？要不，今天咱一起补起来？” 苗倩茹的口袋可没卫稻香的暖和，婚纱是洋玩意，价格超高，她可没那么多钱去消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现在条件这么好，照吧，我和你大哥就算了，这一路上郝星已经帮我们照了好多合影了，这辈子照的相，都比不上这次出门照的相片多，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和天沐照。” 郝星怕老妈不高兴，连忙跑过去插话道：“大妈，说句心里话，要是不谈钱，您想照婚纱照吗？” 苗倩茹望着赵友忠，转过头来，腼腆地点点头。 “那就行了，苍生，你带着其余的人出去玩。” “我带着我爸妈和大伯大妈，去买礼服婚纱。” “昆廷，宁平，我看你们摄影比较专业，介意帮这两对新人拍一些登记照吗？” 昆廷和宁平一个劲地点头，道：“愿意愿意，我陪着你们去买礼服和婚纱，全程记录这个过程，这也是旅游的一部分。” 一路占尽了便宜，宁平正愁没机会报答郝家人，现在人家有用得上的地方，他怎么会不把握这大好的机会？ “我们也跟着一起去，既然大家是一起的，就你们在哪儿，我们在哪儿。”狄龙也表了决心。 苍生这时候发话了，道：“媳妇儿，你忘了一件事，咱家可是有专门做婚纱和礼服的工作人员，不用上外面去找，外面的连咱的徒孙都比不上。” 郝星一听，眼睛一亮，接着眉头一皱，笑道：“你们家有什么是没有的吗？”也不等苍生回答，道：“人呢？这城堡里有吗？有的话，请他们过来，现量现裁，以最快的速度做好。” “不用现裁现量，婚纱室里有成衣，各种尺寸的都有，总有适合他们的。”苍生一脸的骄傲，胸脯都挺得直直的，做这么多准备，不就是为了让媳妇开心吗？ 媳妇满意，是天下第一等大事。 郝星也看到城堡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喜不自胜，似乎终于有被需要的时候，一个个阳光明媚。一群人走到一间房前，门是开的，里面有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工作，还真是的，全都在缝纫婚纱礼服，几千平米的房间里，挂满了婚纱礼服，都是两两相配的。 婚纱室的负责人跑出来，听了苍生的指示，打量了四人的身材，喊出三个人来，让他们带着郝天沐、赵友忠和苗倩茹去取婚纱礼服。她呢，直接将卫稻香带到一片区域，指着雪白一片的各式各样的婚纱道： “这里的婚纱，每一套，都符合您的身材，你喜欢哪套选哪套。” 卫稻香的中年少女心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一下扑进了婚纱林里，这一套看着不错，那一套更好，前面一套更漂亮。 郝星在一旁说话了，道：“妈，您要不怕累，咱每一套都穿着照一套相片。” 卫稻香看着苍生激动得满脸通红，道：“苍生？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替我养了郝星这么多年，这点事，我都舍不得为您做，我还是人吗？”苍生特别开心能被人需要，特别是岳母的认可，他求之不得。 戈登和戈岚在一边啧啧称奇，“苍先生，如果我说得没错的话，这些婚纱整个博尼尔市场上都没有卖的吧？” “那当然，市场上卖的都是我的城堡里淘汰出去的，我们的婚纱工作人员每天的工作就是做婚纱，做最新式的婚纱，每隔一段时间淘汰一批，这些淘汰的婚纱就进了城里的婚纱店，依然能引领世界婚纱的最高水平。” “我信，我信。”戈登父子连连点头，苍家堡永远是引领时尚潮流的，这城堡哪怕有千百年，都没人能超越。 苍生一招手，来了一排人，都是专业人士，一人拿一套婚纱，还有人推着移动更衣室、梳妆台，还有挂衣服的移动挂杆。 郝星已经陪着老妈换好了一套婚纱，专门的化妆人员，给她化了妆，重新梳了头发，戴上了头纱，居然连十厘米的超高跟些都有配套的，转眼间，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年妇女就变成了待嫁的少妇。 郝月在一边惊叫，道：“妈，妈，您穿上婚纱化上妆简直太漂亮了，我都不敢认了。这还是我亲妈吗？明明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嫁娘吗。” 被衣服加持，卫稻香感觉自己身上的乡土味都去掉了，看在衣服的面子上，她都开始使用文明用语了，道：“你们姐妹一个个漂亮得赛过天仙，你们的妈当然差不了哪儿去，别忘了，你们的漂亮可都是你妈给的。” “是是是，咱妈最漂亮。” “郝月，去把老爸找过来，结婚照可不是一个人照的，两个人相配，照得才有意义。”郝星冲乐昏了头的郝月嚷嚷。 “不用找，我们来了。”后面响起老爸的声音。大家转头一看，昔日的乡镇干部，此刻变成了翩翩绅士，只见郝天沐穿着一套黑色礼服，里面露出白衬衫，一双皮鞋亮得能当镜子。脸上倒腾过的，简直脱胎换骨。人靠衣衫马靠鞍，还真是对的，一直以为穿西服不好看的郝天沐此刻已经改变了看法，回去以后一定弄几套西服穿穿。 不仅仅是他，赵友忠和苗倩茹也从乡间直接升入了宫殿，直接客串宫廷里的王公贵族和贵妇，一点都不夸张。 宁平和昆廷毕竟是专业的，不动声色地找着角度，开始拍了起来。 第605章 Chapter611，猜猜我看见谁了 今天的阳光灿烂，白云飘飞，天不冷也不热，郝天沐和卫稻香与赵友忠和苗倩茹的婚纱照行为，整个就是活广告，看得苍生心痒痒，他是真想就这个机会和郝星把婚纱照给拍了。欲言又止，表现得那么明显，郝星岂能不明白他的内心，但再会的时间太短暂了，以前同学也才半年，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谁知道这之后会不会再次神龙见首不见尾？ 在郝星心中，她是很不适应这样的。她确实需要生生世世的爱，既然心有所属，就要一生相伴。当初读了半年高中就消失了，好多同学都打趣郝星，“郝星，你的护花使者呢？” 好一段时间，令郝星面红耳赤，她当时就是小女儿心态，没有过恋爱经验，有个人天天对自己献殷勤，她是很消受的，差点就受不了他的炮火攻击，要答应了，想了一晚上，下定决心准备接受追求了，可第二天人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告了个别，连话都没给机会她说，那混蛋就背着行李消失了。 这次突然从天而降，谁知道又能持续几天的热情？她可承受不了一次次的感情冲击，无论当初的情感是朦胧未定，还是深沉无比，经历这么多年时光的剥蚀，也消耗得只剩一点飘飘荡荡，单薄的记忆了。 “媳妇儿？你看，爸妈的穿上礼服和婚纱多好看啊？你不动心吗？”自打牵手事件恼怒了郝星，苍生的手虽然没闲着，一直在人家的腰上若即若离，始终不敢又触了眉头，此刻连问问题都深思熟虑了，不直接说，七拐八弯地含蓄，以至于含蓄太过，郝星顺水推舟地假装听不懂。 “动心啊，怎么能不动心？我的神经又不是不灵敏？”郝星此刻坐在桌子边和戈登看合同，苍生那不务正业的就在一边打擦边球，于是前者只能不时地应和一下。 苍生等的就是动心的回答，立马高兴花枝乱颤，道：“那我们也去把婚纱照拍了吧？” “你想拍婚纱照？拍去呀，傻站着干什么？”郝星的回答连脑子都没过一下，说完眼睛又落在合同上，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那几页白纸黑字上了，急得苍生抓耳挠腮。 “媳妇儿，婚纱照是两个人拍的。” “那你找个人跟你一起拍不就行了？” “可是得情侣。” “你去找你的情侣呀。”苍生被郝星的回答，气得差点喷出三丈白练的鲜血，我这可是暗示啊，我一暗示，你就装傻，我都喊你媳妇了，你让我和别人去拍婚纱照，你当我见了谁都喊人家媳妇？ 团团转了好几个圈了，苍生也不敢生气，小心翼翼地道“媳妇儿，我的情侣是你呀，你把手上的合同放一放怎么样？咱先去照婚纱照。” “不去，没兴趣。”郝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人和合同融为一体，看得聚精会神。 媳妇这关攻不下，苍生将目光锁定在戈登和戈岚这父子俩身上。戈登先假装看不见主人的诉求，然后故意掉过头，接着干脆望着郝星手上的合同，目光直接定住了。 既然和你怼眼神不是对手，我不看你还不成吗？ 似乎故意气苍生，郝星指着合同条款，和爷俩聊得热火朝天，把那个心急的家伙气出了内伤。 耐着性子等着他们顺利地签了合同，眼巴巴等着老佛爷看自己两眼，可惜女王大人不干，拉着戈登父子聊起了家常，什么父母的健康问题，子女的多寡问题，戈岚为什么在日外瓦卖鞋和包？店子谁照看啊。恨不能连人家在哪儿有不动产，多少钱买的，房前有没有草坪屋后种没种果树都给聊到了。苍生压根没有插嘴的机会。 “戈登，我媳妇是来旅游的，你合同谈完了，是不是该回去了？”苍生忍无可忍，下了逐客令。 戈登讪讪地看了郝星一眼，道：“郝星啊，苍生不是说你是这里的女主人吗？他好像不欢迎你的客人。” 郝星立马投来一把目光刀，瞬间闪过，接着不动声色地收回，慵懒地道：“戈登先生，博尼尔不是您的地盘吗？要是苍家堡的主人不欢迎咱，不如咱去你们的酒店接着聊。我正好想看看萧方舟走了没有。” 苍生一见，慌了，道：“媳妇儿啊，别呀，在苍家堡你的权力比我的大，你的客人最珍贵了，我怎么可能不欢迎？” “那就别让客人误会呀。茶杯都空了，糕点都吃完了，你这个主人当得，太不称职了。” 不等苍生招呼，已经有服务人员给茶续杯，端着糕点往盘子里续各种小零食。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郝星道：“苍生，留戈登和戈岚先生在这里吃饭吗？” “留啊，留啊，当然留，媳妇儿放心，宴会厅里早就在准备了，我一定会招待好所有的客人的。” 其实郝星根本不是个爱八卦的人，为了气苍生，故意和戈登父子没话找话。又请戈登打了酒店的电话，问了萧方舟的情况。那边的反馈是，一大早，他和四个保镖就铐着犯人退房离开了。 犯人的儿子在一旁大喊大叫，哪里打得过如狼似虎的保镖，那家伙就上楼清理了背包跑了，店钱都没结，说没钱。没钱还理直气壮，简直就是混账。 郝星怎么会让金钦损害炎黄的脸面，当时就将郝圣叫过来，让他去隔壁结了金钦欠的住宿费用。 郝圣回城堡的时候，是跑的，兴致勃勃地道：“大姐，你猜我刚才在酒店碰到了谁？还不是一个哦。大胆猜。” “能有谁呀？咱来欧洲屋脊才几天时间？认识的几个人几乎都在咱队伍里了，金钦走了，那肯定是孔雀王朝的一家人了。” 郝圣把脑袋直摇，道：“不是不是，你猜错了。” “不是他们？难道是丁娉婷那个可怜的女人？”郝星狐疑地问。 “猜对了一半，还有一个人跟她在一块。” “跟她在一块，那不是那个象男吗？” “哎呀，大姐，要是象男，我就不然你猜了，是一个你怎么都没想到的人。”郝圣很得意自己有话题和大姐在这儿扯，而且是越扯越有意思了。貌似出来这段时间，他的外语水平见长，交际能力边强，越来越有自信，还爱主动提出话题说话了。 “我想不到的人？在博尼尔？”郝星还真感兴趣了。 第606章 Chapter612，爱到深处用脚踹 “不会是本和杰夫吧？” 郝圣摇摇头，拽起了英文道：“no，no，no，继续猜。” 看到郝圣那既兴奋都有些无奈的尬笑，郝星突然醍醐灌顶，惊呼，“不会吧？难道是艾略特？和丁娉婷？”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第一次看到他和乔伊出现在江城商场的时候，我们全都以为他们是情侣。”郝圣摇摇头，皱着眉头，有些感伤，道：“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绝美的组合都会被打破，感觉真没意思。” 郝星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他道：“小小年龄，别在这儿伤春悲秋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人的一生，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一帆风顺的人生太过单调，曲曲折折的人生才有味道。” 此刻郝圣站在城堡的高台之上，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有些长，在一群人中显得落寞。努力收起生活强加的非主流对心灵的伤害，郝圣下定决心点点头，望着远方，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别人怎么样我阻止不了，只希望我能找到陪伴我一生的人，中途不会出现变故，从青涩的年龄到头发灰白牙齿掉光，一辈子就一个人。我喜欢忠贞的爱情。” 郝星望着正全幅身心都投入在婚纱摄影中的两对夫妻，下巴一抬，笑眯眯地道：“看看咱爸妈和大伯大妈，他们不是一辈子忠诚彼此？从青葱岁月一直到头发花白？从一而终，一生相守，在咱炎黄是不稀奇的，所以，你的愿望一定能达成。” “嘻嘻，是的。我去给老爸老妈多照几张相片留在小哥小里，他们就是我的偶像，人生的榜样。” 看着郝圣在阳光里窜来窜去，郝星脸上的笑很盛。她今天穿着一套深蓝色短套裙，露出大长腿，脚上一双黑皮鞋一尘不染，长长的脖子白皙美丽，没有一点装饰，侧脸不施粉黛，却美轮美奂。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充满青春的朝气，又尽显干练和自信。 本来情人眼里出西施，丑人都能看出美如天仙来，何况是纯天然不事雕琢的真美人？苍生看得不转眼，定住了一般，足足看了五分钟，直到郝星转过脸来送给他一个微笑，他才从恍惚转入真实。 绞尽脑汁没找出合适的词来表达内心的激动，最后只说了一个最平淡的句子，“媳妇，你真好看。” 郝星笑颜如花地一咧嘴，画出一个唯美的弧度，“谢谢。” 郝月是个不甘寂寞的孩子，和艾米丽跑前跑后给两对夫妻照相，跑了一个多小时，失去了兴趣，蔫蔫地跑到郝星身边，挽着她的胳膊，使用撒娇杀。从出生那天就一起生活的姐妹，郝星能读不出她的内心密码么，贴心地问：“怎么？看见老爸老妈这么出风头，你也想穿婚纱了？” “大姐？你知道了？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胳膊肘撞了撞大姐，露出讨糖吃的小女儿像，眼睛看着苍生哀求道：“大姐，我看见有适合我穿的婚纱，你能不能求求姐夫？让我也过过瘾？” “苍生，听见了吗？我妹妹的诉求，你满足一下，多少钱我付给你。” 苍生此刻恨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摆在郝星面前，这么点小诉求，他怎么会犹豫？冲管家一招呼，五分钟之后，一排挂着小号婚纱的衣架出现在城墙之上。 “谢谢大姐，谢谢姐夫。”看到自己要的婚纱来了，郝月像蝴蝶扑向鲜花一样，跑了上去。艾米丽的双眼都看直了，跑到郝月身边，两人高兴得一跳三丈高，激动过了，一起进了试衣间，出来的时候，两个穿婚纱的少女，在天地之间绽放着美丽。、 郝天沐和卫稻香照了好久的相片，已经累了，再漂亮的服装也抵不住长达半天的更换，看到郝月和艾米丽上场了，连忙退了出来，让昆廷去给两个小姑娘照相。 苍生的一只手又伸向了郝星的腰，后者不动声色地闪出一个安全界限，诡计落空，苍生讪笑一下自我解嘲。 “郝月真可爱。” 郝星一点不给他留面子，一针见血地道：“你是感谢她给你戴了高帽子。” “嘿嘿，还是媳妇儿了解我，姐夫这个称呼，我听着特别顺耳。”苍生的脸皮不薄，一点都听不出讽刺，很是消受地道。 苍生学着郝月的样子，撞了撞郝星，冲她努了努嘴，眨了眨眼，哑巴似的，“嗯……嗯……”拉长音。 只见刚才在享受婚纱照的两对伴侣居然先后进了房间，那偷偷摸摸的样子，无师自通的人，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郝星本来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角色，岂会看不到这些奥妙，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可苍生那家伙故意往那方面引，清了清嗓子，假咳嗽了两声，没话找话道： “媳妇儿，你说咱爸妈和大伯大妈，谁先出来？” 郝星刚端起水喝了一口，被他的无耻给惊到了，水呛进了喉管，本能地咳嗽起来，那家伙乘机占便宜，爪子在她背上顺理成章地摸一下拍一下。郝星拍掉他的魔爪，看着他，一脸嫌弃，什么话都没说，本能地避开了。 “媳妇，我错了，看破不说破，才是炎黄文化的真谛，我不该这么下流。” 在郝星后面客串跟屁虫，颠儿颠儿地道：“可是媳妇，那是人类的本能，每个成年人都有的本能，说出来也不犯罪吧？” 郝星此刻像要甩掉粘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样，可那家伙锲而不舍，压根不给你甩掉他的机会。 “媳妇儿，你又生气了？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呀？别生气了好吗？” 郝星一脸嫌弃地望着他道：“中午了，作为主人，你还不给我们准备中餐，是怕我付不起账吗？” 管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连忙跑过来，道：“小夫人，中餐已经准备好了，咱什么时候下去什么时候开始。” “谢谢。” “小夫人您要是饿了可以先去吃。” “没事，等大家一起吃，人多热闹。”郝星对谁都笑颜如花，看得苍生很受打击，媳妇儿对下人都比对他好。 管家貌似苍生肚子里的蛔虫，一脸讨好地安慰道：“小主人，小夫人对您不客气，证明她把您当一家人，对最亲近的人，是不需要客气的。” 苍生一听顿时乐了。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又落在那两个门上，有半个小时了，还没开，战斗力都很强吗。 “媳妇儿，你说是不是吩咐他们给咱爸妈和大伯大妈准备点滋补汤？他们这个年龄消耗有点大。” 郝星一脚提到苍生腿上，那家伙不怒反笑，冲管家道：“看见了吗？小夫人下命令了，给咱准备点滋补汤。” 管家一本正经地道：“是，小夫人。” “苍生，你这个小人，你才需要滋补，你们全家都需要滋补。你脑子里能想点正经事吗？成天恶趣味，很有意思？” 郝星又一脚踢过去，那家伙也不躲，很是享受地接受了又一脚。 管家的背影在抽动，肩膀在抖，看样子笑忍得很辛苦，还不忘挥手开解苍生道：“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 第607章 Chapter613，令人瞠目结舌的自由 郝星是一个明察秋毫的人，看不得别人目光里的艳羡，于是让管家也给艾狄生和乔舒亚准备了婚纱和礼服，满足他们照婚纱照的愿望。苍生在一边看着别人双双对对蝴蝶似的牵手在城堡上飞舞，眼底除了羡慕艳羡嫉妒妒忌，全是渴望，可偏偏哀求也没用，郝星就是不松口和他照结婚照。他见识了物极必反带来的雷霆之怒，一点都不敢忤逆了媳妇儿的想法，只能生忍着。 这些伴侣们在饮食和臭美之间，直接选择了精神寄托，一点不在乎山珍海味，最后郝星吩咐管家，谁来了给谁开饭，既然他们享受精神生活，就不叨扰，让他们虚荣个够。 郝星和苍生吃完饭，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那两扇门。苍生鸡贼地旁敲侧击，一双幽怨的眼睛望着她，继续作死道：“媳妇儿，咱都成年，咱也可以和他们一样。” “去吧，我不拦着你，你想跟谁跟谁。”郝星白了他一眼，走在银杏树中间的主干道上，直接出了城堡。 似乎知道她要干什么，一双眼睛就扫到了一对手挽手欢声笑语的情侣身上，还真是艾略特和丁娉婷。男的一表人才，女的极尽妖艳，走在一起横看竖看都不协调，偏偏兴致很高。想要打招呼，既怕艾略特怪她扫兴，又怕丁娉婷骂她见不得人家好。只能偷拍了两张相片发给了乔伊。 等了半天，对方都没反馈，郝星想，那丫头恐怕此刻正在店子里忙，她是个勤劳热情的姑娘，性格也开朗，不知道受到这种打击，会不会一改常态。 苍生在一旁看风景似的欣赏着郝星，这道深蓝在街头行走，提升了整个街区的层次，她腰杆笔直像白杨似的挺拔，大长腿迈步间套裙随着肢体扭动又那么婀娜多姿，长发随风飘飞，画出摄人心魄的油画，跟在后面，苍生看得有些痴了，他爱的这个女孩，不仅美在外表更美在心灵，今生今世都爱不够，他想继续预定来生。 进入欧洲屋脊以来，这是第一次单独行动，回头望着丁娉婷和艾略特在苍家堡门口照了几张相之后，你追我赶着离开了，老远能听见笑声。 希望她真的找到了自己的良缘吧，王鑫亿既然成了过去，她理应拥有自己的未来。郝星在心中祝福丁娉婷。 正走神，小哥小响了，一看是乔伊的号码，她按了接听键，喂了一声，等着那边说话。 “你刚才给我发的相片是艾略特吧？你们不是在博尼尔吗？他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在日不落的，怎么又跑到那儿去了？” 既然认出是艾略特，居然还这么淡定，确定这是从我发的相片上得到的信息吗？郝星捂额，友情提醒道：“乔伊，你看重点，艾略特跟一个女的手挽手呢。” “看见了啊，怎么了？” “难道你和艾略特不是情侣关系？”郝星发觉跨文化交际，彼此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个范围，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啊，我们是情侣关系呀。” “那你能忍受你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郝星问。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忠诚啊？郝星，谢谢你关心我，但是我和艾略特有约定，我们彼此都不限制对方的自由，他出门在外，我没法陪在身边，他有权找人安慰身体。同样的道理，他不在家，我有需要了，也会找朋友满足身心需要。” 郝星不是一个刻板的人，但也被雷得外焦里嫩，追问道：“你确定你们都能接受身体的背叛？” “哈哈哈哈，郝星，你真逗，我们鼓励彼此顺应自然的，你放心吧，我们是爱着彼此的，准备今年结婚呢。欲望是真实的，欲望来临的时候，我们要顺应天性，无需禁欲。无论如何谢谢你关心我，要不是我去过炎黄，我肯定会怪你多管闲事的。但知道你们的文化之后，我知道，你这是关心我，怕我吃亏。郝星，谢谢你，巧克力我会给你准备好的，好好玩哈，别因为我的事，影响了你的旅行。” 苍生的听力比狗还灵，见郝星拿着小哥小发愣，他道：“媳妇儿，世界很大的，各种文化都有，咱要有包容之心，他们这样做是彼此都说开了的，不存在背叛，所以没事。” “哈？”郝星将小哥小望上一扬，耸了耸肩，道：“莫非这也是你的爱情观？” 苍生生怕郝星误会，连连否认带解释，“不不不，绝对不是的，媳妇我对你是忠诚的，你放心，我的第一次是留给你的，最后一次也是留给你的，一生一世的每一次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我绝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郝星抬眼七十度角望天，哂笑道：“你能说得再清楚一点吗？男女之间的那么点破事，你怎么成天挂在嘴上，一句话不带着能死啊？你是不是想说你每时每刻都想干那种事，一辈子啥事都不做，成天就干那种事啊？” “媳妇儿？你愿意呀？只要你愿意，我没问题，反正我已经赚了以顶级富豪的方式生活的全部费用，这辈子不需要奔波，我可以每天陪着你做你爱做的事，成天做，做一辈子都没问题。”第一次将这件事抬在台面上来说，苍生激动得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都是兴奋的，很不要脸地表决心。 郝星真被他的思维惊到了，乔伊和艾略特的行为已经够打破她的常规思维了，苍生的思维方式更是石破天惊。 “天底下真有这种人？啥事都不干，就做那种事？” “我想应该是有的吧，要没有，咱们可以开先河。”苍生的眼里已经泛出恶狼的光，郝星看在眼里，觉得上苍是派这家伙来恶心自己的。 “谢谢你说出来，我想我们之间真不合适，我希望柏拉图的爱情在前，然后才有身体力行的事。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之间本来没什么关系，以后也更不会有了。去找认同你的观念并乐此不疲的人吧。放心，用了你的任何东西，我都会算钱的。别再跟着我了。” “别呀，媳妇儿，我说的是我的想法，其实吧，我活着就是要迁就你的想法，我们之间，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嫁个我，让我好好地疼你。你放心，我一生一世都不会背叛你的。” “你很可怕，你那是动物的要求，不是人类的要求，太不文明了，咱们走不到一块儿去。” 第608章 Chapter613，上穿羽绒下赤足 欧洲屋脊是一个神奇的国家，既有全世界最发达的城市，又有全球最唯美的乡村，一半地方四季分明，另一半地方长年冰雪。 此刻郝星一行人坐在通往雪峰的红火车上，一个个眼里露出不可思议还有深深的厌倦，当然这厌倦并不来自对雪峰的憎恶，他们对神奇的雪峰是相当期待的，厌恶的事情是又碰到了来自孔雀王朝的山托施一家。 那一家人看见他们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愤怒，不知道是怪这个国家太小，还是要怪他们之间的缘分太深，怎么一路上总在不停地遇见。 郝星的一双眼盯在那家人的脚上，这些人简直是不可思议，上身是厚厚的羽绒服外面还背个毯子，落差令人无法接受的是，他们的脚下是拖鞋加赤足。不知道他们冷不冷，反正看着他们这副打扮，郝星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将脚收了收，生怕冻了自己的脚。 炎黄人眼里寒从脚下生，孔雀王朝人的世界里，全年赤足。文化差异呀。 “大姐，我发觉他们不怕冷。”坐在郝星身边的郝圣的注意力也在那群人的脚上，可能是天天赤脚穿拖鞋的原因，这些人的脚清一色的脏而黑，貌似在清水里泡上一个月都白不了一样。 “从哪里发觉的？” “他们没咳嗽，没感冒，眼里也很有精神，一点没冻着的样子。”郝圣分析道。 “我看也是，可能他们从小练出来了，早就习惯了，抗冻。”郝星点头。 苍生在后面插不上话，眉头都皱紧了。这家伙尽说一些颠覆三观的话，将郝星得罪死了，要不是机灵求着郝天沐，估计连房车也不用他家的了。虽然曲线救国留了下来，但郝星坚决不给他占便宜的机会了，所以一排椅子上坐两个人，郝星特意拉着郝圣一起，将苍生那家伙排除在外。 郝天沐这次出门不仅仅是旅游，大多数时间在考察借鉴，一直不停地和朵岭的人在联系，看了郝月的旅行文章和图片，心中有无限的想法，几乎一天一个电话给郝站长打。刚才又接到了是姜镇长的，他说有个姓苍的神秘老板要来朵岭定居，准备买一千亩地，要打造一个城堡，给媳妇儿住，他很心动，可整个朵岭的地，早就和郝站长规划好了，一千亩不是小面积，所以需要征得郝站长的同意。 一听到姓苍，郝天沐的目光就落到了苍生身上。姜镇长在电话那边道：“郝站长，您别误会呀，朵岭您帮我规划，帮我搞实业，您是朵岭的实际领导，我就是个空壳，一切当然要按照您的规划来。但管事的人见我不同意，就亮出了您的名字，说他们的主人是您的大女婿，城堡做好后是您大女儿和大女婿的产业……所，所，所以，我……” 郝天沐答应五分钟之后回电话，直接冲苍生招手，问他有没有派人到朵岭去买地。苍生一脸憧憬地点点头，道：“没错，我让人去朵岭买地了，老爸，我知道朵岭您是最大的老板，等着您指示呢，您答应了吧。” 一路上见识了苍家散落在欧洲屋脊的财富，真不是他这个刚处于上升期，目前还不稳定的土财主能比的，有这么个底蕴深厚的老板入驻朵岭，对推动朵岭经济发展，确实是有帮助的，只要是有利于朵岭的事，他当然是支持的。想想苍家所有的产业，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主人没看见，但解决了当地一大批人的生计问题。 回拨了姜无心的电话，道：“姜镇长，答应了吧，这是个土财主，我们在欧洲屋脊沿路看见他家的产业，他在朵岭落户，能不能推动经济发展咱先不谈，肯定能解决至少五十人的就业问题。再说了，人家不是给钱吗？你刚才说给的补偿，比国家的还高，那不卖白不卖。” “啧啧啧，你女婿那么有钱呐，怎么找的？也是，郝星那么出色的丫头，就应该这么有本事的女婿才配得上。啥时候回呀？整个朵岭都知道郝星谈朋友了，找了个富豪，都想看看呢。” 郝天沐望着离开苍生就一脸笑容的郝星，有些为难地道：“姜镇长，你别听风就是雨，那孩子确实对郝星不错，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郝星不答应。” “真的？那么好的小伙郝星怎么不要呢？我看见相片了，整个朵岭就没见到比他更帅的。” 眼见着山托施站起来，跑到郝星面前跟她说什么，怕闺女吃亏，郝天沐连忙示意苍生去帮忙。挂掉电话准备过去做后援，见郝星摇摇手，既然她能处理，旁边又站了个苍生，估计没什么难度，郝天沐才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很快雪峰就到了，郝天沐跑过去问怎么回事，郝星抑制住心头的激动，道：“山托施刚才在跟我们摒弃前嫌，就前几天的事向我道歉了。” “仅仅是道歉那么简单？”郝天沐明显不信，“几十年形成的性格，能相互调得？肯定有狼子野心，不然以他们的德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从车厢走出来，站在雪蒙蒙中，温度立刻降了好几度，下意识地拉了拉围巾，将寒气阻挡在外，郝星和老爸并肩走着道：“那确实，几十年形成的性格不会改，不过这没关系，咱是互利双赢，他要小哥小孔雀王朝的代理权，而咱孔雀王朝也确实没有代理人。让他接下来也没什么。” 郝天沐嗔怪道：“他们的人品过关吗？你不是说过了，咱公司找的人，个个都需要本质没问题，你看看这家人，简直了。” “这个问题，我跟他有言在先提醒过了，他答应了，实在看不上他们，可以另外给我介绍人。” “行吧，行吧，你看着办吧。”郝天沐打了一个寒颤，走在冰天雪地中道：“这个国家还真是神奇，一边过着夏天，一边过着冬天，大自然实在是太给力了。怪冷的，照几张相片下去吧，相对于酷夏我还是不喜欢寒冷。” 此刻大雪纷飞，站了没一会儿，身上就一片白。那些欣赏雪景的游客们，有的浅尝辄止，郝月和艾米丽这两个人来疯，在雪中奔跑着，笑出银铃般的声音，给这天寒地冻的雪峰，增加了一些暖意。 “爸，大姐，苍生大哥，下来照相，快，照合影，咱一定要打上日期水印，太神奇了，夏天下雪呀，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郝月在不远处招手。 “郝月，小心，地上结冰了，滑。”郝星看着悬崖绝壁，担心不已，要有个闪失，就不叫旅游寻开心了，简直伤心啊。 第609章 Chapter614，孔雀王子又惹事 chapter614，孔雀王子又惹事 看到山托施家的孩子站在一边，郝星本能地揪心，连忙跑过去，将郝月拉到了安全位置，小声埋怨道：“郝月，冰天雪地的悬崖上，滑摔一跤不断胳膊腿，也疼得慌，被别有用心的人伸个腿，来点恶作剧，你就悲剧了，这么大人了，要主意安全。” 还别说孔雀王朝的那个大崽子还真的坐在石头上，看见郝月跑过来，不动声色地伸出了脚，要不是郝星拉着，一个趔趄，恐怕就掉进山谷。 “主人，这崽子的心太歹毒了，虽然没造成伤害，你确定咽下这口气？”小蚊子被冻得上下牙齿直磕碰，心里很不爽，道。 “小蚊子，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记仇的人，我是个有仇当时就报的人，我不方便出手，你出去锻炼一下身体吧，我看那家伙后面有一个石墩，掉下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要费点力气，爬上来。让他摔下去吧，鼻青脸肿的教训还是要的。这一家就没看见一个好人，一对坏一窝坏。” 郝星口袋里有个小机器人精灵，瞒得过别人，可没瞒过苍生，那家伙站在离郝星半米的地方，笑看着孔雀王朝家的那个蠢笨大男孩。这家伙魔怔了，对每一个走近的游客都伸出脚，绊倒了两个人，第一个以为踢到石头上摔的，看了男孩一眼，狐疑了一下，忍了。第二个就不一样了，后面跟着个肥胖的妇人，视力佳，身体也好，一把抓住那只倒霉的腿，往后面一推，就听见“啊”的一声，那家伙就仰面，四脚朝天掉下去。 “啊……我不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他用脚绊倒了我先生，我这是自卫，我就推了一把，他自己掉下去的，不关我的事。”造成了不可预估的后果，女人吓傻了。 游客都围了上来，那肥胖妇人眼珠子一转，拉着一瘸一拐的丈夫出景点。一切发生得太快，山托施一家人没明白过来，和肥胖夫妇擦肩而过。等他们听清楚是孔雀王朝的人掉下去了，挤过去，才看见躺在大青石上呻吟的大儿子。听大家说是被一个肥胖的妇人推下去的，想到已经离开的那对夫妻，再去追的时候，那列火车已经发车下山了。 山托施追着加速远去的火车跑了几步，直到被抛了好远，才停下来，再转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围着他这个一家之主，送上求助的目光，他急得团团转，边转边骂，“吃饭的时候人一大堆，做事的时候谁都指望不上，真是气死我了。” 听着儿子在喊救命，山托施跑过去伸手，想拉上来，奈何两只手之间差了至少五厘米的距离。 “爸，你小心，别也掉下去。”山托施的大女儿看着父亲往前滑了一下，心惊肉跳，本能地喊。 “你个赔钱货，你弟弟掉下去了你不着急，还在这诅咒我也掉下去？你怎么不掉下去摔死？” 郝月本来站在一边看热闹，听到当爹的这样诅咒女儿，瘪瘪嘴，跑到老爸身边去挽着他的胳膊求安慰，道：“爸，怎么全世界人都重男轻女啊，这都是什么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女儿去死，太气人了。” 郝天沐拍了拍闺女的小手，道：“郝月，爸爸不对，不该重男轻女，从今以后，在咱家男女平等。” “您骨子里确实是重男轻女，但跟这种诅咒自己女儿去死的人相比，您是天上的神，他是地狱里的魔。有您这样的爸，我很满足了。” 郝天沐没说话，将郝月的手放在手心里，这小手软软的柔柔的，令他心疼不已，道：“郝月，谢谢你，你是最懂爸爸心的。” “爸，只有她最懂您吗？我不懂您啊？”郝星跑过来凑热闹，挽住了老爸的另一只胳膊。 “懂，懂，懂，我的闺女都懂我。” 郝圣在一边眼热，苍生更是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什么时候媳妇儿才能这样挽着他的胳膊？ 火车一趟一趟过来，送来一批游客又带走一批游客，突发事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这里的人越围越多。早就惊动了管理人员，拿着绳子放下去，套在腰间，招呼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才费力地将那家伙拉上来。 那家伙大口喘着粗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恐惧充满全身。山托施没想到安慰儿子，反而和管理员较上劲了，拉着人家要赔偿，这一纠缠，围观的人员越来越多了。只能将这家人带进办公室协商。 郝天沐看在眼里，直摇头，道：“郝星，你确定让这家伙当咱小哥小在孔雀王朝的总代理？” 别说郝星了，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对这家人没什么好印象，对这家人风评极差。 “刚才只是个意向，从这家人的处事状况来看，这一行人每一个是合格的，一家六口都达不到咱公司的用人要求。就此打住吧，反正合同上写得很清楚。达不到，我也无能为力。” 在雪峰逡巡了一会儿，照了几张相，冷得厉害，大家一致要求赶紧下山，回归夏天要紧，不然冻感冒了就不划算。 站在站台等车的时候，看到接着来的一批人中间有两个熟悉的面孔。 好巧不巧，是追求自由的乔伊的男朋友艾略特，还有追求爱情的熟女丁娉婷。目光和丁娉婷相接时，人家低下了头，回避了。郝星心想，你忽略我，我也不想重视你呀，侧面抬头四十五度角，将陌生做得相当到位。 然而你越是忽视别人，偏偏有人热情到不让你忽略，艾略特凑到郝星一群人面前一个个打量，最后向郝星伸出手道：“哎哎，郝星，不认识我了？我是艾略特，咱在炎黄的江城商场见过，你还帮我们换了钱。” 郝星假笑着伸出手松松地握了一把，不动声色地苏离了，道：“记得，记得，世界真是小啊，天涯何处不相逢。” 丁娉婷站得远远的，假装不看这边，但耳朵竖起来听，她就不明白了，天下居然有那么巧的事，她丁娉婷认识的人，郝星居然也认识？ 你认识就行了，可别介绍我认识。丁娉婷在内心嘀咕。 第610章 Chapter615，奇脸绅士 这个雪峰很应景，似乎知道大家上来就是体会一下，山上大雪纷飞，山下炎热正盛的巨大落差的。飘飘洒洒的大雪此刻已经变成了鹅毛漫天飞舞，洒在人身上，霎时间就白了头和衣服，游客全变成了呼吸行走着的白色雪人。 丁娉婷衣服单薄，此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正好提醒了艾略特，他挥手道：“牡丹，快来，给你介绍你们的同胞，他们都是我在你的家乡认识的人，能在这儿碰到，真是太神奇了。” 心怀鬼胎，丁娉婷还是走了过去，脸上的不自在不见了，代之以娴熟的程式化笑容，陌生人似的，冲郝星点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郝站长一家人都很上道，是会给她留面子的，但尴尬跑不了。 “牡丹，你不是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为什么不说话了？打个招呼啊。” 丁娉婷扯出一个没温度的笑，言不由衷，“很高兴认识你们。” 郝天沐一行人都陪以皮笑肉不笑，一时间更是尴了个尬。 “山上怪冷的，既然上来了，就快去看看吧，冻感冒了不好，不耽误你们功夫了。”郝星冲艾略特挥挥手，跟着上车的人群就走。艾略特在一边热情洋溢，“郝星，你们也住山下吗？晚上一起吃饭？我请你们，欢迎你们到我的国家来旅游。” “我们下车就走，准备回国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郝星真的懒得和这个一天都不能缺女人的家伙打交道，会让她世界观里的文明消失的。 “呃，郝星，你的小哥小很好用，我太喜欢了，就没见过这么好用的东西，谢谢你。”车开动的时候，艾略特还在追着她说话，郝星回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车走远了，艾略特还激动未消，冲丁娉婷道：“没骗你吧？我的炎黄朋友不止你一个。这就是我和乔伊在你们江城碰到的侠义之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可感动了。” 除了一个劲地哦，丁娉婷糨糊般的脑袋里真的找不出词。 乔伊乔伊，你心里只有一个乔伊，为什么还和我在一起?心中有无限的情绪，但丁娉婷没底气说出来。因为这个男人没骗她，坦诚得令她想摔耳刮子。 “诶，那个我是有女朋友的，她叫乔伊，我们感情很好，她很爱我，知道我对东方女性情有独钟，都在帮我物色了。牡丹，我跟你在一起只是需要，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和西方女人不一样，给我的感觉非常微妙，令我兴奋，令我发狂。你也一样喜欢我的年轻英俊帅气温柔，你也想尝尝西方男人的滋味对吗？咱各取所需，需要的时候在一起，不需要的时候也不要给彼此添麻烦。咱做情人，我未来的妻子是乔伊。我们是相互需要，相互喜欢，但不是相互深爱。这样的话，你还愿意离开那个男人跟我走吗？” 象男和艾略特之间简直就没有可比性，跟着谁都是权宜之计，趋利避害的本能促使丁娉婷，毫不费力地点头。 要是在炎黄，男人为了得到你的身子，肯定是永久办法隐藏自己的配偶状况的。但西方人毫不隐藏，摆出不利因素，让你自己选，还算坦白。都是无耻，好歹后者承认了自己无耻，选项在此，决定权在你。虽然不好受，但彼此需要，关系对等，也好啊！ 上山的路是一路向冷，下山的路是逐渐变热，到了停车的地方，所有人已经脱下羽绒服，露出了里面的夏装。 并没有忽悠艾略特，大家换装之后，郝星开着车出发了。整个欧洲屋脊晃了一圈，大家一致认为，还是在日外瓦莱芒湖边坐着，悠闲地看看风景，喂喂天鹅，才是最令人怀念的，于是放弃了继续逡巡的想法，一致决定留一天再走莱芒湖和日外瓦的新老街道，感受一下那里的慢生活。 欧洲屋脊并不是一个多大的国家，开着车回到原点的时候，天还没黑。城堡酒店里迎出来不少人，赵铭钢和伊娃满面红光，伊莱依然内敛，连杰夫和本都在，还有一个年龄偏大的，长着一张奇特脸的绅士。 郝星的目光落在那个陌生男士身上，这人给人的感觉太奇怪了，一双眼睛陷得过深，发着幽幽的光，那张脸给人很不真实的感觉，以至于郝星有走上去请他脱掉面具的冲动，她很想知道面具后面是什么。 “这位先生也是等我们的吗？”郝星在奇脸绅士的面前停下来，还是没忍住。一双眼睛盯着那脸看，一认真，居然发觉那脸不是面具，而是真的皮肤。 “是的，这位是狄龙先生的合作伙伴，也对小哥小的代理权感兴趣，昨天从美洲赶过来的。”赵铭钢介绍道。 “辛苦了，一路奔波，很狼狈，容我们上去清洗一下尘埃，再下来和大家聊。”郝星笑着握了那家伙的手，道。 “没事，没事，我们的会谈时间是明天，不急不急。” 奇脸绅士一张嘴，郝星再次诧异了，继而笑道：“您就是和狄龙先生通电话的那位神秘大老板？” “听出来了？我这人没别的特色，声音让人过耳不忘，脸相让人过目不忘。”奇脸绅士眼里含着自我解嘲，加了一句，“我叫约翰，很高兴认识大家。” “荣幸，荣幸。” 郝月在一边看得直咂舌，这家伙还真是特别，声音好听，脸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而约翰先生表现得相当礼貌。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一点不生气。 赵铭钢跟在郝天沐身后道：“舅舅，这一趟玩得开心吗？” “挺好，挺好。你呢，和伊娃处得怎么样？” 伊娃见提到自己，莞尔一笑，落落大方，两人站在一起倒也郎才女貌。 “多谢舅舅关心，我们处得挺好的。” “angel呢？有没有消息？” “他呀，别提了，老爸被他杀了，老妈不仅不怪罪他，还在四处借钱给他开罪。不理解。”赵铭钢摇摇头。 “哈哈，算了，清官难断家务。” “对了，那个乔伊，你这几天看见过没有？”郝天沐想起郝星说过，和丁娉婷在一起的男孩是乔伊的男朋友。 “看见了，那丫头天生是个做巧克力的，祖传秘方在她手上发扬光大，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早晨九点开门，下午四点下班，中间像陀螺在转。是个有本事的女孩。”赵铭钢因为乔伊喜欢吃巧克力，所以带着她去吃了几次，要不是熟人，不预定还真吃不上，生意实在是太火爆了。 “舅舅，您放心，我今天去落实过了，咱定的巧克力明天早晨送到，不耽误咱带回去。” 第611章 Chapter616，请恕我思维狭隘 chapter616，请恕我思维狭隘 有了乔伊和艾略特之间独特的相处方式，颠覆了郝星的世界观，虽然她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开放过度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没权力去鄙视别人，但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另一半有这么可怕的思想，这一点在炎黄是无论如何行不通的，敢这么干的被传统伦理道德边缘化了。 伊娃生活在这个口口声声自由人权的国度，虽然有苍家带来的炎黄伦理，但此处毕竟是西方的土壤，不知道这丫头骨子里是什么样的思维。如果她和乔伊之流一样的思维方式，就得问一下铭钢表哥怎么想了，别你想从一而终，对方想在床上尝试不同的异性，那以后等待的不是幸福，而是无休止的争吵，最后耗尽最后一点温情，以离婚结束，留下一地沧桑，于人于己都是一种损失。 郝星请伊娃和铭钢表哥进总统套房的客厅聊了一下，将乔伊和艾略特的相处方式说了一遍，同时打量着面前这对情侣的表情。果然铭钢表哥一脸被炸弹震晕的不可思议，而伊娃对这个不以为然。 郝天沐、赵友忠还有杨怀权都被这么奇异的相处方式给镇住了，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沙发上，都明白郝星对着对恋人陈述这种事的原因，虽然假装不看，但眼睛时不时地瞟上伊娃一眼。 “伊娃，对恋人和夫妻之间的这种状况你怎么看？你的行为准则是什么？”郝星问。 在自由开放土地上长大的伊娃明显不明白郝星说这话旁敲侧击的目的，愣了一下，道：“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铭钢表哥长时间不在你身边，你会和艾略特一样找个床伴吗？” 这么严峻的问题，使得空气都被凝聚起来，诺大的客厅，给人空气稀薄的感觉。 伊娃一听，脑袋直摇，看了一眼苍生，才回答郝星的问题，道：“不，不，我不会的，我的恋爱婚姻观是，彼此相互忠诚，像我们主人夫妻一样，一辈子都不背叛对方。” 她这话一出，大家胸口憋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客厅里的空气又开始流通起来，“哎呦，妈呀，吓死我了，还有这种事？我第一次听说。还好伊娃被苍家养得好，不然我家铭钢刚开始恋爱就失恋了。” 赵铭钢瞪圆的眼此刻也开始眨巴了，他摸了摸后脑勺，问了一句所有人都认为过分的话，道：“伊娃，要是你长期不在我身边，你允不允许我找别的女人泄泄火？” “赵铭钢，好大的狗胆子，简直是放肆！”赵友忠是军人出身，一辈子都把婚外情呀，瞎搞啊什么的，看成洪水猛兽，有人偷鸡摸狗，他恨不能拿着枪蹦了他，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儿子问出这种不要脸的话呢？ “爸，您都出来走了一趟了，思维开阔了，怎么能还这么专制？我就问问，还不行吗？”谁都不知道赵铭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执着于这个问题。 “是啊伊娃，你为赵铭钢守身如玉，你也同样需要他对你守身如玉来回报吗？”郝星问。 伊娃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向苍生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冲她咧嘴一笑，鼓励道：“别怕，按照你内心的想法说，没人会怪你。” 得到鼓励，伊娃认真地点头道：“允许，铭钢，我爱你，所以，为了你的身体考虑，我要是长时间不在你身边，你可以找别的女人满足生理需要。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不介意你和别人在一起。” “真的？那太好了。”赵铭钢得到这个回答从沙发上蹦起来，那个兴奋劲，得到他爸踹一脚的奖励。 赵铭钢像是一个搅局的，不合时宜地演着独角戏。其余的人都神色凝重。郝星尴尬地看了那三个长辈一眼，站起来，往房间走，道：“累了一天了，我要洗了睡觉了。” 伊娃有些委屈地看着苍生，道：“小主人，我说错了吗？小夫人是生我气了？” 苍生长辈似的拍着她的脑子道：“你这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在你的立场是没错的。但在炎黄人的道德观里，爱情和婚姻是不能大度的，你为丈夫保持贞洁，你应该同样要求你丈夫也对你保持贞洁。太大方的爱情，会被对方认为你不爱他，爱情是自私的，慷慨不得。” “什……什……什么？爱情是自私的，慷慨不得？”伊娃被苍生绕得有点糊涂。 “就是说你也应该要求赵铭钢在长时间不见你的时候，对你保持忠诚，不能找别的女人。不然，他会以为你爱他爱得不够。”苍生解释道，在场的其他人也同情地看着伊娃点头。 伊娃走到赵铭钢身边，很炎黄地提出警告道：“刚，长时间见不到我，我也不准你在外面招桃花。” 赵友忠觉得这个未来的媳妇学习能力很强，虽然不是被炎黄的水土养大的，但得到了炎黄文化的大部分真传，沟通没有太大的障碍，一点就通，相处得很舒服，他很满意。 “爸，您不是拆我的台吗？作为男人在外面多见识几个女人有什么不好的？何况是奉旨解决生理需要。”赵铭钢翻着白眼对老爸表达不满。 “再说，你敢再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平时我怎么教你的？要忠于爱情，忠于婚姻，这是炎黄子孙的准则，不得忤逆。伊娃这么好的女孩子，你要是敢对不起她，看我怎么收拾你，丢人还敢丢到国外，你反了天了。”赵友忠气得额头皱成田，胡子翘又抖。 这时郝月和艾米丽牵着手出来了，道：“大伯，您发脾气了？表哥气着您了？什么事啊？发那么大的火？” 赵友忠特别喜欢郝月，这丫头一说话，他的火就消了，道：“没事，，没事。郝月肚子饿了吧？去，跟着你大嫂下去吃饭，今天的菜是你大嫂做的，肯定好吃，你们先下去吃，我们洗了澡下来。” 赵铭钢得到大赦令似的，拉着伊娃就走，后面又传来咆哮声。 “你个小杂种，就顾着自己跑，不会带着妹妹？哪有一点做大哥的样子？” 第612章 Chapter617，最高家长 郝星下楼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在餐厅里集合了，菜都是炎黄菜，保持着炎黄的风味特色，既有看相，又有原汁原味，并不像别的餐馆，虽然写着炎黄餐厅炎黄菜，但所有菜色实际上是被当地人曲解了的。欧洲人感觉不到炎黄菜的滋味，炎黄人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非常尴尬。 今天没有在大厅里吃，因为要谈事，选择了一个包房，连里面的大圆桌都分了三个，被赵铭钢按照外人和家里人进行了分配。 约翰、狄龙、本、杰夫、昆廷、宁平、苍生坐一桌，赵铭钢和伊娃做陪，这边郝家一家四口、赵友忠夫妻俩、杨怀权、艾米丽一家三口，共十人一桌。怕西方人吃不惯炎黄菜，特意准备了当地特色菜，中途郝天沐带着郝圣去敬了酒。敬酒时，表达了合作意向。令郝天沐想不到的是，这些人全都想跟着跟他们一起去看看炎黄的小哥小厂。 回到自己位置上，郝天沐和郝星嘀咕起来，厂还没办好呢，他们去看，上哪儿看？难不成将鬼屋下面的全自动化工厂展示给他们？ 再说了，以朵岭现在的落后荒芜程度，还有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著们，怎么看都是一个穷乡僻壤和面泛菜色的尚处于半饥半饱状态的好奇宝宝。好多人一辈子没见过老外，一次带这么多老外回去，那些缺少娱乐的家伙还不给你围上里三圈加外三圈，将长毛们当猴子看啊？ 想想唐娇之的电器修理铺为什么人那么多？还不是大家涉猎心理太强？ “这些家伙一个个财大气粗，养尊处优的，咱朵岭连家酒店都没有，带回去他们住哪儿？我觉得至少这次不能带着他们回去，不然是给自己添麻烦。好歹等咱盖一家五星级酒店，再来一家有模有样的西餐厅，小哥小厂里工人们坐在窗明几净的厂房里，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生产，才有看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郝星冲老爸嫣然一笑，道：“爸，我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 “咱鬼屋下面的厂，整个朵岭可有人看见它的建筑过程了？” 郝天沐皱着眉头，问：“你这个问题跑题了，跟这些人要跟着我们回去有什么关系？又犯了不审题的错误，难怪高考失利。说正经的呢，想个法子，阻止他们现在跟咱回去。” 转念一想，闺女好久没犯这种审题错误了，每说的一句话都是有前因后果和下文的，突然醍醐灌顶，兴奋不已，道：“不会是咱出来的这点时间里，五星级酒店、西餐厅、厂房全都已经做好了，并开始在营业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做梦呢，简直是做白日梦。”看看郝星一点紧张情绪都没有，反而有着大局在握的淡定，他感觉不真实。想想这段时间毕嘉锁、孙正义、高雅郭一次电话都没打过，他觉得有必要问问朵岭的情况。 于是拿着电话拨通了孙正义的电话，电话响了半天，那边才有人接，郝天沐才想起来两边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国内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的样子。 满以为听到的是孙正义没睡醒的不耐烦，可那一声响亮的喂，明显中气十足，显然是没睡，或者是醒来好久了，反正精神特别好。 “孙大哥，我是天沐啊，对不起，出门忘了时差了，打扰你休息了，对不起，要不你接着睡？” “睡？你都打电话来了，我还哪有精神睡？跟你说我还在酒店里忙呢，明天要接待一批领导。” “领导？您不是退休了吗？还接待什么领导？” “哎呀，我不是在你这儿重新上岗了吗？朵岭出了个全球最新科技，惊动了上面，上面全方位支持咱发展朵岭，你搞的五星级酒店拔地而起了，你搞的西餐厅也开业了，生意好的不得了，对了，你这次出去玩，还真给咱引进了人才，那个西蒙做的西餐实在是太好吃了，别说江城了，全国的好吃佬都别吸引来了。还有一点没向你报告，咱的小哥小厂开张了，机器转起来了，工人开始上流水线了。啧啧啧，天沐啊，你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的思维简直跟不上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打不死我，都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到现在我都觉得在做梦，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对了，天沐，我太激动了，啰嗦了半天，你们什么时候回？我派人去接你们。看我这个婆妈劲，你说，你说。” 郝天沐的耳朵被他一番狂轰滥炸有些耳鸣了，这家伙以前不是没这么多话呢？今天这是激动什么劲？ “是这样的，孙大哥，我们在外面旅游，用小哥小的时候，被人看见了，还真邪乎，碰上的都是大款，人家都要小哥小的该国代理权，而且一个个都特别热情，是急性子，明天我们不是都要回了吗？他们都要跟着我们回朵岭看小哥小的生产状况，所以我就问一下现在带回来，时机成熟不成熟。这些人来了，吃肯定要吃最好的，住肯定要住舒服，咱的小哥小厂他们看着是不是顺眼，这个也很重要。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吗，就给你打个电话问问，落实一下。要是时机不成熟，我让他们改时间。” “别呀，别呀，现在来，正好，郝站长你放心，现在咱朵岭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万丈高楼平地起，酒店餐厅凭空立，小哥小厂已开工，全民都在齐努力。吃住行都能解决，而且不出朵岭，咱解决了。长毛再了不起，总没有咱的最高领导人了不起吧，告诉你吧，明天咱朵岭接待的是咱省级最高领导，还不是一个省的，五个省的呢。跟你说，我得到最新消息，咱的小哥小惊动了更高领导了，也准备来看一看，机密啊，要定制最安全不泄密保险手机。” “真，真，真的？孙大哥，你没骗我吧？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领导就是杨大哥。比他更高的领导要来，简直受宠若惊啊，对了保险手机，我看看随行的工程师有没有想法，我得跟她通个气。那说定了，我带着人回去了，家里的事，你们费心了，回去咱好好喝喝酒，聊一聊。” 郝天沐打电话的时候是忐忑的，挂掉电话之后就意气风发了。整个桌子的人都望着他，他一激动，招呼大家道：“吃饭，吃饭，大家吃好喝好，明天带着国际经销商回去。哎呀，太激动了。” 闷着头扒了几口饭，郝天沐冲郝星道：“最高家长用的保密手机，你有没有想法？” “有啊，高端定制手机，一部千万。” 第613章 Chapter618，不能做衙内 chapter618，不能做衙内 餐厅里虽然分两桌，但那一桌的人都一个个人精似的，全都竖起耳朵在听这边的话，虽然主要人物只有两个呢？还都坐在一张桌子上，不仅苍生心中苦，狄龙、昆廷等人也有被轻视的感觉。 “一部千万，郝星，你确定你没开玩笑？”郝天沐的声音由扬到抑，最后改成两人在那儿嘀咕了。 “爸，有种说法叫贫穷限制了咱的想象力，对最高家长，千万算什么？没个过亿的，能代表得了咱国家的综合国力？跟您说吧，在国与国之间竞争的时候，为了报仇，毒死一个过气间谍，都用了千万的毒药。最高家长手上提着核按钮的，能毁灭整个世界的权威，手上的小哥小低于一千万，怎么配得上最高权威的配置？”郝星笑眯眯地开阔老爸的思路。 “过气间谍被花一千万给毒死了？好贵！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郝星被老爸的好奇心给逗乐了，借用他的话批评他道：“爸，您看看，跑题了吧，咱明明谈的是小哥小的价格，您怎么能带偏了呢？亏您当初读书的时候还全校第二呢，怕不是那些人都是傻子？” “这丫头，我刚批评你一句，你转头就还给我了。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得很好。” 端着碗望着天花板消化了半天，郝天沐点了头，他一直是一个从善如流的领导，无论家里家外，他都能听进并接受别人的意见和建议。 “行，你说得对，当全球大佬聚在一起的时候，咱家的大佬必须要拿着最拉风的小哥小，跟你说，全球顶级的小哥小就是咱老大的，其余的任何人的都不能超过咱家大哥的标准。” 郝天沐脑海中浮现一个场面，全球大佬齐聚，别人拿着一块笨重的只能打电话的大砖头，咱家的大佬云淡风轻走过来，拿出一个薄如羽翼的小哥小，一拉小玩意变大，能照相、打电话、聊天、写作、录音、录像、听歌、看电视、看书、办公……在场的那些人全都被吸引过来，对咱家大佬送去羡慕的目光，啧啧啧，想起来就扬眉吐气呀。 多少年了，咱东方雄狮没露过脸了，现在通讯站在了最顶端，让全世界刮目相看，再现万国归心的大唐风范，咱小人物也出了一点力，真是太激动了。 “郝星，光靠小哥小一行领先还不行，咱得让别的也领先，譬如说乔伊的巧克力能做得最好，西蒙的西餐做得最好，马文和安妮的葡萄酒酿得最好，好的东西没人在乎它贵不贵，全都冲着它的品质而来，咱也要让咱朵岭人和炎黄人，过上有品质的生活，让那些坑蒙拐骗的家伙没有生存的土壤，把他们都从邪道上引到正道上来。”出来走了一趟之后，郝天沐的思维开阔了，有了钱之后，胆子大了，也敢想了，此刻简直成了思想家，在不停地设计未来的美好蓝图。 “爸，天下的事，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咱干不到的，您可以大着胆子想，大着胆子干，一切都会成功的。”郝星好久没打击人了，只在不停地鼓励，对谁都鼓励，这也是她人缘越来越好，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的原因。 吃完饭散去的时候，郝天沐脸色沉静，郝星问他想什么时，他感慨万千，道：“郝星啊，我发觉一个问题，人穷了，连脑子都僵化了，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说，有钱之后才有了底气，话敢说了，事敢做了，成就跟着也来了。咱一定要一直做有钱人，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其实都是钱闹的。有钱孬种都能干成大事，没钱英雄也被憋死。” “那咱好好做事，让咱子孙万代都成为有钱人。”郝星道。 “不对，要做有钱的好人，不能做过去的衙内。”郝天沐一手拿迷你酒葫芦，一手拿着小酒杯，喝养生酒已经成了他生活的常态，还真别说，以前干瘦干瘦的一个人，现在长饱满了，未老先衰的皱纹也消退了，跟以前比，年轻了不少。 郝星盯着老爸的脸愣了半天神，被郝天沐喝止了，道：“傻丫头，这样瞪着你爸看，你爸会不自在的，怎么？老爸还算英俊吧？” 郝星早就换了一张涂了当年新蜜的嘴，好听的话当时就来，“何止啊？我老爸以前就英俊潇洒，公正无私，现在更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爸，您知道我刚才看您什么吗？你变了，变化太大了，以前您头上是夹杂着白发的吧？现在没了。以前您眼角的皱纹是一条条很深的吧？现在也看不见了。连以前很深的法令纹也消失不见了。” “真的假的？我知道了，你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会说话宽你老爸的心了。这家伙，嘴里没一句真话。我都四十七了，还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你也不怕别人骂你拍马屁没下限？这孩子。”虽然嘴里这么批评闺女，然而，被人表扬，他还是很消受的，反正心里像喝了蜜的，那个甜啊，还不腻。 杨怀权在一边不乐意了，道：“天沐，你还真别说，郝星这次可不是逗你开心，你真的比咱刚认识的时候看着年轻多了。刚认识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个被生活快压垮了的郊区中年人，衣服穿得皱巴巴的没个型，苦哈哈的万千炎黄儿女之一。早早生出的皱纹，显示出岁月的风霜。现在不一样了，名牌一穿，好的一吃，人一长肉，皱纹就少了，再少操心，加上口袋里有余粮，整个精气神就上来了，关键是这一趟旅游，让咱又跟着万恶的资本家学会了享受，于是这骨子里就透着年轻了。没错，你确实长年轻了，真的，郝星没溜须拍马。” 一口将养生酒倒进嘴里，郝天沐环顾周围的人道：“你们谁口袋里有镜子，拿出来我照一下，好久没照镜子了，听你们一个两个抬轿子，还不如让我自己看个清楚明白。” 苍生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讨好地递到未来岳父手里，“可能不是抬轿子，您这精气神和脸相确实比同龄人年轻个几岁，天地良心，是真的。” 第614章 Chapter619，行走着的钱包 “这一个个的。”郝天沐说着，举着镜子细细打量起来，这一打量不得了了，真的把自己都给吓着了，以前的登记照里，他可是黑瘦黑瘦的，要不是骨架大，还真撑不起门面。现在这张脸长成了自己向往的模样。跟斯大林一样，额阔面宽，肌肉饱满，眉如墨眼放光，精气神倍儿棒，跟大人物没有两样。 手指做梳从额头一直梳到后颈脖，缓解了一下尴尬，又将身边的人打量了一番，大家都有了变化，服饰的变化皮肤的变化精气神的变化，但没一个人的变化比他还大，他在脑子里琢磨了琢磨，琢磨的时候，又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一扬脖子，咕咚清冽的液体入喉，脑子突然捕捉到一个信息。 对，就是这酒的作用。苍生给的这玉液琼浆里有着猫腻，肯定是的。因为他和这些人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自从得到这酒壶之后就爱不释手，渴与不渴，有事没事，都要喝上两口。没错了，苍生那家伙说有养颜的功效，我们都不爱信任别人，结果，我得益了。 明白了渊源，郝天沐留了个心眼，并没说透。小哥小在手上张扬，出门后面跟了一大群的尾巴，要是这酒有养颜美容，返老还童的功效，大家还不抢起来？关键是这么好的东西，产量肯定高不了哪里去，既然这样那就是奇货可居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以前是穷，生计都成问题，所以没人去关注面部问题。现在有钱了，目光才往衰老上转移，是个人都对衰老生出恐惧。家里不是要开家化工厂么？不知道这养颜的东西能不能加在膏霜里，搽了之后效果立竿见影，那要死不活的化妆品百分百能盘活。 连忙冲苍生招招手，那家伙立马跑到郝星身边立正站好。郝天沐知道这家伙的狼子野心，挥挥手道：“行吧，你们一起去我房间，咱聊个小问题。” 房间里有穿衣镜，郝天沐对着镜子左右打量，越打量越自信，越打量越明白那句话，好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 弄清楚了这酒的功效，也询问了能否加入化妆品，最后拍板，苍生的酒有多少他收多少。苍生这辈子没别的理想，唯一的理想就是娶得郝星为妻，所以未婚妻的老爸要东西，他哪有拒绝的？答应了，手上有的酒，全给他。 郝天沐激动不已，道：“多少钱，我算给你，用小哥小给你转过去。” 苍生晃动着手上的小哥小道：“不用了，不用了，这小哥小可没用你们的钱，所以，酒就白送给您。” “不行，不行，没钱的时候，我都没做过占别人便宜的蠢事，现在有钱了，更要实事求是，千万不能被贪婪迷失了本心。” “郝星，这事就交给你了，咱的化工厂里可不能出现伤害人身体的洗发精、沐浴露、护肤素、面霜什么的，一定要在源头上把好关，让咱的东西成为利国利民，千家万户信任的东西，将咱朵岭美容用品的品牌打出去。” 郝星点点头，道：“爸，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把好关的，保准咱的朵岭化妆品上市之后，那些牛鬼蛇神就没出路了，一举将他们歼灭，将那些损坏百姓健康的毒化妆品挤得没有一点生计，鼓励同行做良心化妆品。” 谈完了酒和化妆品的事，郝天沐透过窗户欣赏着外面的玩家灯火，发起了感慨，“感觉没来两天，旅游这就结束了，休息的日子真是快呀。不过也该回去了，你孙伯伯、毕伯伯他们的能量不小，才上任多久，就惊动了各级高层，目前好多目光都投向咱朵岭了。想起来就振奋人心啊。原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谁知中年得志，还能干出一番事业。好啊，好。” 这时候卫稻香进来了，看见郝星和苍生都在房间里矗着，不解地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你们躲在房间里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了，不打扰你们休息，明天还有半天时间，晚上就离开了，是该赶紧睡觉，明天早点起来，逛一逛，准备打道回府。”郝星轻手轻脚地跑出去，苍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苍生摸着鼻子，挺拔的笔尖差点被郝星的这一动作给毁了。伸手想捶门，在空中扬了扬，又收回去了。正好郝月出来看见了，一副被我抓住了吧的神态，笑得苍生有些尴尬，连忙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在这个国家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已经彻底适应了，没有了当初刚踏上这片土地上的惶恐陌生感。刚刚熟悉就要离开了，还是有人念念不舍，这些人中间就有郝月。 似乎想在这个城市多流连一下，郝月起得很早，和艾米丽去了莱芒湖边，她想看看早晨的湖边风景，还有在水上悠闲划水的天鹅野鸭和水鸟。 郝天沐呢，则和杨怀权、赵友忠、郝圣一起去了手表纪念馆，郝星给了四人一人一张卡，让他们自己去选几块表，自己戴也可以，送人也行，特意叮嘱了给家里那几个正在做贡献的老家伙，一人带块表回去，算是感谢他们的兢兢业业。 郝星被老妈和大妈拉着要去买化妆品，来的第二天买的化妆品用习惯了，准备多带一些回去。卫稻香属于那种手上有钱，攥得紧紧的舍不得花，看见闺女给自己掏钱，就心花怒放的主。所以郝星就是她行走着的钱包。 很快，苍生就变成了搬运，两手不闲地提着化妆品，跟在三个女人后面赔笑当狗腿。这里是手表之城，移步换景都能看见一家名牌表店。郝星当然进去扫了货，亲妈和大妈手腕上戴着亮闪闪的名表，又给郝辰来了一对男女式情侣表，想想以后可能不来了，反正不差钱，就按人头，给家里一人来了一块，也不管老爸买得怎么样了。 尽兴扫街之后，郝星一行人坐在街头，欣赏着这里的风景，也让老妈和大妈想清楚，还有没有需要买的，别舍不得，免得回去了后悔，砸吧着鱼刺，哎哟哎哟悔之晚矣。 第615章 Chapter620，静谧小巷 苗倩茹一脸满足，道：“我没什么要买的了，这次出来，花了你们太多钱了，真是不好意思。郝星不是让你表哥在这里常驻吗？就算有什么忘了买，给他打个电话，回去的时候带回去就成了。” 坐在树荫下面，看人来人往，狗跑车行，郝星看见了郝云天的影子，这家伙身边走着一个漂亮的女孩，一个吹得唾沫横飞，一个看他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冷眼看着他往自己面前走过来，也没打算打扰他，那家伙的一双眼睛还算看事，对上郝星冷漠的目光，连忙闭嘴，小跑上来，很是自觉地道：“小老板，老板娘好，我回去按照您的要求，把该还的债务都还清了，为了赎罪，我还带回了一个人，这是小芳，快，来见过小老板和两个老板娘。” 见郝星又瞪了他一眼，明白是因为言语里的歧义，郝云天连忙追加了一句，“这位是赵总经理的妈，快喊苗阿姨。” 郝云天一点眼力见没有，特意将站在小老板身边的帅苍生推了一把，似乎要将他排除在外。 郝星看了看小芳，这女孩的年龄都能做郝云天的闺女了，不知道这家伙打什么主意。有着骗子职业水准的家伙，岂不会察言观色，连忙解释道：“小老板，是这样的，小芳呢，是我一个恩主的闺女，恩主当初顶不住压力走了，小芳她妈是个文盲，城里待不下去，就回到了农村，没耐住寂寞，改嫁了，就剩下小芳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读不进书，就在家里务农，我想着这孩子还有学习的机会，就把她带过来了，求小老板给她安排份工作？” “你让赵总经理看着安排吧。我看这孩子和你差着辈分，别有非分之想。以后好好做人，人在做天在看，我的公司是容不下道德有缺陷的人，你好自为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诶，诶。”郝云天恨不能跪下来磕两个头，行了下礼，感谢一下再生父母，和女孩惶恐而去，走了两步就闪进了巷子，有个天神一般的正人君子审视着，芒刺在背呀。 “那个就是你的老板？看着还没我大。”叫小芳的女孩一脸狐疑，被郝云天推着消失的时候，留下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和这段话。 “这个混蛋不会祸害人家小姑娘吧？”卫稻香岂会看不出那小芳眼里的巴结？ 郝星摇摇头道：“借他个胆子都不敢，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正当工作，不需要坑蒙拐骗就能得到高薪，比他饥一餐饱一顿，提心吊胆，赌着命，得到的还多，他怎么会继续犯错？再犯错，将前世修得的一点善缘用完了，恐怕连个善终都落不到。再说我会让表哥看着他的。” 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虽然有，但一点不照人，清风轻轻吹，树枝随风摇，苍生那家伙很会看事，寻找不同的角度，给她们拍街头照。 三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坐在椅子上静静地靠着，懒洋洋的，身后圆花坛里的花散发出好闻的幽香，让人联想脑海中联想起，电影里的镜头，似乎穿越了时空。 “咦，又是不省心的那家人，看见没？”卫稻香一提醒，抬头就看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在街头游走，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可不就是孔雀王朝的那家人，阴魂不散，走到哪儿都有他们，不知道是缘分呢，还是膈应，从头到尾，这家人就跟着他们。天下还有这么可怕的孽缘？ 郝星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传染病人，连忙提起大包小包，招呼大妈和亲妈，道：“咱们走吧，我可不想被他们缠上，本来想好好地在这儿静坐一下，感觉一下这座古老城市的魅力的，他们来了，什么样优雅的环境都会被破坏，惹不起，咱躲远点。” 卫稻香不乐意了，道：“这么早就回去？晚上的飞机，离机场那么近，至少这一上午的时间不能这么浪费了，要好好地感受一下当地人的生活，做半天的日外瓦人。” “行，不回去，咱到处逛逛。你们想去哪儿？” “要不咱找家咖啡厅坐坐？学人小资一下？”每个女人心中其实都是有情调的，以前没有，那是因为条件不允许，现在条件允许了，卫稻香当然想找找那种休闲惬意，冷冰冰又高高在上的感觉，假装不食人间烟火。 “大妈有没有意见？”郝星虽然心知苗倩茹是个懂事的人，绝对会从众，还是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没意见，没意见，托你们一家人的福，让我也跟着沾沾光，开了眼。行，咱也学学过去的那些老爷太太，好好享受一下。”苗倩茹果然是没意见的。 苍生在一边道：“我知道这里最高档的咖啡厅，里面不仅和咖啡，还有牛排吃，正好中饭也在那儿解决了。” 郝星瞪了他一眼，心道，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你都了然于心，连这里有家高档咖啡厅你也知道。不过也没表示反对，经过这几天的了解，发觉苍生那家伙语言地行动更低调一点，他眼中的奢华，比刚刚处于上升期的郝家人，还是要高几个层次的，所以郝星选择了相信他。 眼看孔雀王朝那家人就要走过来了，看那激动的目光，就知道是找他们的。郝星连忙带着两个妈，往小巷子里一钻，七拐八拐，差点走到别人家后院了。断后的苍生才报告，“不用走那么急了，已经把他甩掉了。” “这家人简直阴魂不散，明明从第一天起就闹得不愉快了，后面还想挽回关系，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卫稻香在闺女面前就是一幅老佛爷的优越感，发起了牢骚。 看前面没路了，冲万事通苍生道：“你说的高档咖啡厅呢？在哪儿？带我们去吧。” 苍生很是娴熟地进了别人家的门，从里面穿出来，屋里坐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从厚厚的镜片里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一双眼睛继续看他手上的报纸。不恼不急，似乎一点不介意，游客借道。 郝星的脸皮可没苍生的厚，连忙低头赔笑，道：“对不起，迷路了，打扰了。” 老人抬起头一笑，慈眉善目的，没说一句话，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善意。 “日外瓦人真好！”苗倩茹也陪着笑，看了老人家一眼，下了定义。 第616章 Chapter621，金重山又被抓了 chapter621，金重山又被抓了 这个城市非常干净，哪怕是小巷子也不例外，经过的家家户户要么门前，要么楼上，总会探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鲜花，给本没刻意装点的房子增添了一些娇俏的诗意，让人对房子的主人浮想联翩，猜不出长相，但能大概知道个性情，至少是对生活的美有着刻意追求的认真的人。 在这曲径通幽处，还真别有一番洞天，一群人东张西望，无人打扰，倒是领略了这个城市的另一番风情。 “大姐，咱回去也把新房子的阳台上都吊上鲜花吧，他们这样真的蛮好看呢。”苗倩茹点头，卫稻香走得有点热了，用手当扇子摇了两下，望了望天空，道：“苍生，你说的咖啡厅在哪儿？还有多远？我有点热了，也累了，不想再逛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似乎要证明她话语的真伪，肚子还真的应景地咕噜了两声，她脸一红，有些害羞了。 “妈，几步路，出了这个巷子，您就能看到了。” 苍生想冲到前面去领路，无奈巷子太窄，只供一个人通行，不能挤，一挤会挤出尴尬。只好老老实实地走在最后面，心急脚步快不了，因为前面的人是散步的速度。 “这么窄的巷子，要是对面来个人，挤是挤不过去的，得转回去，等对面的人出来了，才能再进去。”卫稻香长得有些丰满，这巷子刚刚能容下她的身子，再要胖一点，就别进这巷子了，不被嵌在里面前进不了后退不得才怪。 “可千万别有人跑进来，不然今天可麻烦了。” 天下的事，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似乎等着你的反面召唤一样，突然之间听到前面有人大声嚷嚷，“别让他跑了，抓住他。” 接着听见杂乱的声音，接着巷子对面进来一个人，闷着脑袋往里面跑，那样子似乎后面有人拿着砍刀要取他的性命。 “喂喂喂，别跑了，快回去，这里挤了四个人，麻烦你先退出去，等我们出去了，你再进来，路是你一个人的，想怎么跑都可以。”卫稻香在前面开路，而且她气场大，嚷嚷着就做了决定，脑子算是相当灵活的。 可惜对面的人似乎没长耳朵，拼命地继续往里面冲，郝星一看不对，那人手上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大有全世界都给我让路，你不让路，我宰了你，踩着你的尸体过去的暴戾。来不及多想，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地落在那人面前，一脚踢掉那人手上闪着光的匕首。 “你是谁？为什么踢掉我的匕首？” “金总，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郝星啊，您的老部下。我真怀疑您前世是不是兔子变的，怎么总能从警察手里逃脱呢？上次逃跑害得萧方舟丢了双腿，这次他带了四个保镖抓你，你居然又逃了。不过您再机灵，也违背不了天意，今天是老天要收你，居然跑进一个窄巷子，偏偏里面已经有人通行。” 前一秒还大义凛然，头脑清醒，下一秒，看到对面挤进来的人，她的脑袋都是疼的，看到萧方舟捡起了匕首，才道：“萧大哥，把他铐着快带出去吧，这里面堵成肠梗阻了。” “郝星？是你？” “还有卫经理，你们没受伤吧？没受伤就好。”萧方舟检查了一下匕首，没看见血迹，有些后怕，掏出手铐，再次将金重山拷住，拉着他挤出了巷子。 站在大街上，才感受到开阔的好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风一吹，凉爽了一点，额头上的汗收了，心情才好了一点。 “萧大哥你们不是早就过来了吗？怎么还没回国？”郝星简直不明白，这家伙提前走了好几天，怎么还在日外瓦徘徊，还以为他们早就将人送进江城的号子了。 “别提了，这家伙本事还挺大，居然学过开手铐的手艺，中途又是打着上厕所的幌子，再次尿遁，跑起来容易，抓起来难，好不容易在这个堵到了他，没想到这家伙挣脱了四个彪形大个保镖，跑进了巷子，还抢了一把匕首。幸好没伤到人，再要是伤及无辜，我这张脸就没地方搁了。谢谢你，郝星。” 看到萧方舟和他的四个保镖灰头土脸的样子，郝星知道他们不容易，摆摆手道：“既然抓到人了，快回去吧，免得夜长梦多中途再生变。” “行，那我先走了，咱回国见。” 苍生在一边一脸的郁闷，这么好的在媳妇面前表现的机会居然没把握住，实在是太遗憾了，他怎么不知道媳妇反应这么敏捷呢？居然比他快了半拍，这实在是实力打脸啊。 “郝星，你没事吧？那把匕首又尖又亮，要是戳到哪儿，得流多少血啊？想起来就可怕，这个金重山真是个害人精，贪污那么多钱，还死活不伏法，上次害了萧方舟，这次差点害了咱们。” “就是要不是郝星反应得快，那家伙肯定一刀一个，踩着我们的尸体逃跑。”苗倩茹后怕地道。 “就是就是，郝星啊，我记得你走在你大妈后面的，怎么突然跑到我前面去了？怎么做到的？我怎么没看明白？”卫稻香也懵圈了，确实啊，事情发展得太快了，以至于她没看明白，反正怎么想怎么后怕。 苍生在一边道：“大家快进咖啡厅咱喝点东西压压惊。” 在苍生手指的地方，还真有一家不醒目，但看着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餐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一看时间，已经到正午了。 餐馆里人不多，几十张桌子空了一大半，只零零星星有几张桌子上坐着人。看他们那笔直的坐相和优雅的举止，低调的说话声，就知道这些人的社会地位不低。 菜单上来了，卫稻香看着上面的标价，眼皮子动了动，真的肉疼啊，这些东西都是金子做的吗？怎么这么贵？ 苍生在子房待过，当然知道炎黄郊县人的生活水平觉得了他们的眼界，连忙很贴心地道：“妈，大妈，你们想吃什么，点，我付账。” 第617章 Chapter622，还没斗就输了 卫稻香冲闺女送上一个眼神，要是在以前有人请她吃饭，她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毕竟条件有限，人穷志短，但现在就不同了，口袋里有钱，不需要别人请，自家闺女也付得起，这个苍生不会平白无故请她吃饭，是有求于她闺女，当然得征求闺女的意见了。 郝星也不矫情，点头道：“妈，大妈，您们想吃什么，只管点，咱一部小哥小的价钱这种价格的饭，可以连吃一个月。钱赚得太多了，花出去可以促进金钱流通和经济发展。最后几个小时在欧洲屋脊，照顾一下他们的经济吧。” 苗倩茹看见服务员的目光落在她面前正在放的电影上拨不出来，就知道，这里小哥小绝对好卖，似乎看到现金在空中飞，连忙指着画的图片点了牛排和奶茶。 卫稻香拿起电话给郝天沐打了一个，那服务员的脸色更精彩了，这这这，这居然是电话？确定不是玩具？ 菜单递到卫稻香手里，她道：“郝星，给你爸打了电话，他们一行马上就到，听说买了不少表。看咱是不是再拼一张桌子？他们有四个人呢。” 郝星刚准备要说话，卫稻香现在学得很现代，直接拿着小哥小用上了语音翻译功能，看到那个小方块能即刻翻译，服务员的两只眼睛都瞪成铜铃了，这个小方块实在是太神奇了。有了它岂不是去全世界各地，都不存在语言障碍？ 在里面吃饭的那几桌人本来就有着欧洲人的优越感，在他们心中，炎黄人消费不起这么高档的餐厅，误打误撞进来，看到菜单，肯定会点头哈腰惶恐地退出去。虽然表现自己的绅士，这些人没有用语言表达出来，但一双双眼睛暴露了他们内心的阴暗，时不时拿眼睛向这边瞟一下。 果然进来拿着菜单看了一眼就开始动了，猜得一点不错，人家要走了。转过头来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内心继续膨胀着。可对面的人居然一脸诧异地继续往那边看，再掉转目光，他们惊诧了，那些人居然没走，还拼了个大桌子。摇摇头，第一次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怎么有经济能力吃得上这么奢侈的中餐？简直没有天理了。 不平就罢了，心中在琢磨，恐怕硬着头皮吃一餐，回去得勒着裤腰带半饥半饱菜糠掺米哭上一个月吧？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炎黄人，把脸看得比天还重要。 这个老头就是看中了老angel的两百年城堡酒店的那个狐狸福克斯，自己经营着一家手表品牌，全球人都以能戴上他家的手表而深感荣耀。但并不妨碍他瞧不起别人。 就在他在心中暗自膨胀时，听见又有人进来，转头一看，居然又是一批炎黄人，直接和先来的炎黄人组成了一桌。 这些人是不是看错了价格？这么贵的餐厅，居然像进来吃快餐的？一引，就来这么多人？炎黄人啊，总是自以为是，等着看你们结账的时候哭吧。 福克斯转头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闪了他的眼睛，这东西应该和他有关，立马再回头，居然什么都没捕捉到，咦，是什么？ 转过头来，发了半天呆，就是想不起来有什么触动了他的心灵，似乎多年的老朋友出现了，等着他上前去打招呼。可打量了那些人好几眼，就是没找到灵感。 对面的老太太说话了，“福克斯，你也对他们产生了好奇？” 老太太不是别人，真是小angel的亲妈，老angel的妻子，儿子杀了丈夫被关进了监狱，等待他的将是死刑，老太太舍不得儿子就这么死了。可要活动得花钱，钱早就被丈夫和儿子败完了，没办法厚着脸皮，求青梅竹马的老情人。老情人青春年少的时候单纯，老了老了，就成精了，比万年妖怪更狡猾。让她陪着吃饭，剩下的事慢慢再谈，这样陪了一个星期了，那家伙似乎忘了救小angel的初衷。 所以老太太现在也想给自己出口恶气，故意提起炎黄人。 “没有，炎黄的经济太不景气，和我没有关系，对他们，我不好奇。” 老太太眉眼一挑，道：“看见那个手上戴着你家品牌的表的中年人了吗？” 福克斯一听脸都绿了，这些乡巴佬还戴得起他家的手表？他家的手表可不仅仅是表，那是财富的象征，是可以传承的传家宝。但还是转脸看了一眼，目光落到一个穿纯黑西服的中年儒雅男人身上，但并没有看见手腕上的表，人家的手腕放在桌子上，正好背对着他。 “戴着我家品牌的表？我怎么没看见。” 老太太优雅地吃了口蛋糕，不动声色地道：“他不仅戴着你做的最贵的一块表，而且买了五块你家的表。” “我记得你一直想赎回你那块宝贝，你说过，即使花掉你全部的身家，也绝不吝啬，现在，它出现了，不过有主人。” 听到最贵的表，福克斯猛回头，郝天沐似乎很配合，伸出手摸了下后脑勺，那块表差点亮瞎了福克斯的24k纯金的狗眼。在那一瞬间，他都快停止呼吸了，结结巴巴地道：“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午夜梦回的那个最高成就。这辈子我再也没做出那么精致的表了，我曾经发誓不会卖掉，可是当时经济太不景气了，再没有流动资金，我的品牌就要破产了，面临被人收购的危险，为了顾全大局，我才卖掉了我的心肝宝贝，我鼎盛时期的心血。找了半辈子，没想到它自己回来了。我，我，我要把我的心肝宝贝赎回来。”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福克斯，别费尽心机了，他是不会卖得。” 老狐狸一怔，下意识问：“不卖？你怎么知道？你和他很熟？” 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露出无限旧式风情，老太太不紧不慢地道：“你斗不过他，上一个回合，你就败了。别枉费心机了。” “别说笑了，我都……” 第618章 Chapter623，匠人 福克斯虽然外形老态龙钟了，但自认为脑子越来越灵活，听了旧情人的话，顿时醍醐灌顶，再看那群炎黄人的目光就变了，一双眼睛瞪得越来越圆，几乎要从里面蹦出来。 老太太并不正视他，优雅地笑出风情万种，丢出匕首投枪道：“福克斯，你是一个冷静的人，可是一辈子被我抓到两次，有失形象的丑态。” 浑身血液一膨胀，福克斯顿时像不经事的少年，红了脖子红了脸，干咳了一声，拉了一下领带，吞了口唾沫，挤出话来，“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所以，那个戴着我的宝贝手表的中年人，就是购买莱芒城堡的那个炎黄金主？” 老太太没吭声，只是点点头。 “那么，他真的不缺钱？！”福克斯智商终于在线了，冷静地做出了判断，脸上的猪肝红正在慢慢消退，老狐狸的脑子转得飞快，满打满算以为一定能拿到莱芒城堡的，谁知被一个横空杀出来的外来者占了便宜。现在自己亲手造出来的鼎盛成绩戴在人家腕上，要拿回来，肯定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 “我想是的。”老太太回答问题总是那么简短，此刻还带着一丝轻快。将切好的牛柳丁放进嘴里，抿嘴咀嚼着，永远那么高贵，那么美丽。 “他买莱芒城堡，比老angel的出价还高一成，而你想以压一成的价格接手。” 老太太陈述着事实，见血又涌上福克斯的脸，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老angel拿了高出一成的价格，我们一样一分钱没得着。” 福克斯横了她一眼，脸又憋红了，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再他面前示弱，永远压了他一头，然后，他很想说，你现在不是正在求着我？可不能，不能这么说，仇人已经死了，一辈子的争斗也到此为止了，我还是给女士留点面子吧。 老太太低着头望着盘子里的食物，哽咽起来，她突然下定了决心，不求人家了，既然求不来，何必委屈自己的尊严？突然放下刀叉，抬起头，擦干了眼泪，换上笑容，道：“福克斯，谢谢你的中餐，我吃得很开心，打扰你了，祝你度过美好的一天。” 看着老太太挺直腰杆，拿着小包，努力让脚步迈得轻松而有韵律，然而过去合体的衣服像挂在身上，空荡荡的，拍打不到肉上。 才几天时间，她真是瘦了好多。福克斯的心疼了起来，良心也疼了起来。她是个爱面子的人，一辈子就求我一次，我居然跟她拿乔，伤了她的心了。好吧，我帮你把小angel弄出来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福克斯冲侍卫做了一个手势，结了账。坐在桌子上稳定了半天情绪，才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向他的那个最高成就的拥有者走去。 郝天沐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去，摇曳出一种难得一见的老人家的精气神，不由得想起了老娘，不知道老娘这几天过得可好。 “哎，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老娘过得怎么样。” 郝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努努嘴，指指身后，提醒道：“爸，后面有位老人，好像是找您。” “找我？又是他乡遇故知？咱炎黄人全都跑出来了吗？”郝天沐一转头，看到的不是同胞，而是白发白须的一位高鼻子凹眼睛，目测对方的年龄至少有八十了，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立马站起来，对上老人饱经沧桑的眼睛，道： “老人家，您找我？” 意识到人家听不懂炎黄语，自己又不会讲他们国家的话，连忙掏出小哥小用上了应声虫软件。福克斯被对方拿出来的会翻译的小镜子给镇住了，愣了一会儿神，才转到正题。 指着郝天沐手腕上的表，道：“能否借你的手表看一眼？” “手表？您要看？”见对方频频点头，眼露真挚，连忙一笑，道：“行啊，没问题。” 郝天沐拉了一把椅子，将老人请到椅子上坐着，他解下手表，恭恭敬敬地递到老人家手上，道：“您请，您看。” 一桌子人都望着这老人，卫稻香想到闺女曾经说的话，这块表价值连城，能买下整个朵岭。卫稻香当时撇了撇嘴，不以为意，以为闺女逗他们开心的。这里是世界手表之都，她看到了这块表的店铺，里面的表哪一块都不便宜，还开了个博物馆。现在一个老人拿着一块有年代的旧表，看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她就知道，这表绝对有价值。要不是语言有差异，她早就跑过去问价了。 凭空出来的老人抱着郝天沐的旧表这么激动，所有人都知道，这表和这老人有一定的渊源。一个个都瞪着一副好奇的脸，等待着老人家的下一步举动。 这时候服务员来上菜了，老人弹簧似的站起来，双手将手表护在胸前，那样子似乎手上拿的是无价之宝。 “对不起，我，我，我是怕菜弄脏了表。”老人自我解嘲地一笑，带了些腼腆。 福克斯打量手表，桌子上的人在打量他，老人看着很讲究，一身天蓝色的长条纹西服，看不见一个褶子，袖口那种最容易脏的地方，也干净得发白，给人感觉生活很有质量。拿着随身带的放大镜，正在聚精会神研究，看样子很专业。郝天沐猜这人肯定是个钟表匠，这个国家这个城市，可是世界钟表的发源地。随便走在街上，你都不知道迎面而来的某个不起眼的人，就是一个令人敬畏的资深钟表匠人。 大家都没说话，等着老人家开口，连服务员都被吸引了目光，另外几桌吃饭的人也时不时送上一个探寻的目光。 日外瓦城不大，能进这个餐馆吃饭的，全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福克斯这个名人，全城人没有不认识的。将餐馆的老板也吸引了过来，不好意思打扰别人吃饭，远远地站着，想走近，又觉得有失礼貌。 第619章 Chapter624，要赶飞机了 见菜一个个上上来，大家都没有吃的意思，都望着他，福克斯有些不好意思，在他心里炎黄人是不懂礼貌的，然而此刻，不懂礼貌的是他，别人都等着吃饭了，而他还霸占着人家的地盘不走。他这个自称绅士的家伙，今天已经两次不绅士了，得罪了女士，又骚扰了外国客人。 “呃，不打扰你们吃饭，你们吃你们的，我就看看。” 卫稻香肚子早就饿了，早就想下刀叉了，但也没忘记客气一下，冲老人家道：“您吃了吗？要不给您点一份？” 福克斯连连摇头，道：“我已经吃了，谢谢，不打扰你们进餐。” 郝天沐笑眯眯地看着老人家，见对方没有将手表还给他的意思，坐下来道了个歉，道：“那您慢慢看，我们是真的饿了，先吃了。” 平日骄傲得成一只公鸡的钟表界最高精神领袖，此刻在一群炎黄人的桌子角边占了个位置，借着放大镜在一遍一遍抚摸着，他一辈子再也达不到的成就。找了半辈子，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了，都准备彻底放弃了，谁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吃个饭居然见到了心中的珍藏。 这炎黄人真好，要是他，别人要他取下手上的表给人家看，他肯定做不到，不仅做不到，还会以为人家精神不正常，脑子有问题。 现在百分百相信这块表就是他亲手制作的，集一生之大成着，再到后来，他也做了不少表，然而再也没达到过那种成就。精细的工作损毁了他的双眼，再爱这门手艺，也不得不放手，把江山交了出去。他再也做不了表了，所以更加思念曾经从自己手上精工细作的那一块块手表，特别是手上这块。 “老先生，这块表和您之间有什么故事？”郝天沐等了好久，老人家就是不说话，只能自己开口问了。 不问还好，一问，福克斯的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水一般，奔涌下来，顿时哭得昏天黑地。酒店老板连忙跑过来，问长问短，旁边吃饭的熟人也跑过来问。 服务员干脆，又在旁边拼了一张桌子，在大厅里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场景，似乎在开方桌会议，奇怪的是开会的人，一边在吃东西，一边在哭。 大家劝了好久，福克斯才止住悲声，双手捧着表，说出了缘由。郝天沐也听明白了，面前这老人居然是这块表的工匠，还是他鼎盛时期的最高成就。本来准备留着的，没想到后来流动资金出了问题，资金一断裂，各方催债的都来了，他的事业面临着破产的危险，已经有人闻着香味提出收购了。这时候那个觊觎他这块表的人也适时出现了，还真是雪中送碳不见人，雪上加霜人皆是。 在丢掉赖以生计的厂和最高成就的表之间做选择，他理智地选择了厂，卖掉了手表，他跟买表的人达成过协议，等他厂子转好，会以双倍的价格赎回来。然而五年之后，等他的厂站稳了脚跟，利润丰厚而稳健，再也不担心出现问题的时候，去找买表人，人家已经移民了。 好不容易打听到人家在大洋彼岸的地址，追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撒手人寰，问他的子孙关于手表的事，不同的人，给出了不同的线索，他亲自去落实一个个线索，结果追遍了全世界，走尽了海角天涯，最后得到的是无迹可寻的结局。 无数次午夜梦回，老泪打湿了枕巾，他哭得像个丧偶的鳏夫。因为全身心投在了钟表上，冷落了青梅竹马的女友，被老angel趁虚而入，撬走了他一生的最爱。这辈子他感觉到了深深的失败，最爱的人没了，最心仪的手表失踪了。 眼泪和悲伤能传染，说故事的人伤心欲绝，听故事的人也一个个在抹泪。 “那它是怎么跑到炎黄去了呢？”这是大家心中的疑问。 郝星当然不好意思给这么悲情吸泪的故事添上一个，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给了五十块炎黄币买的惨烈事实。还真是你之蜜糖，人之砒霜。都给你卖到收破烂的人手里，等着拆卸用零件了。 这么多人一掺和，当然有人问这块表的来历。郝天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编故事。郝星接过话将这个故事囫囵清楚了。 说是一个大资本家得到了，碰上运动的时候没跑掉，但家里的好东西都是四旧啊，要不交出来，就会被人打死，于是这东西就被毛都没长全的小伙子给弄到了手，那家伙家里穷，想吃顿好的，没钱，就想拿这块表换一餐饭，餐馆老板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要，她老爸正好也在那家餐馆，就帮那小伙子付了饭钱，这表就到了他手腕上。 福克斯听到被郝星稍微美化了一点的故事，更是捶胸顿足，貌似被侮辱的不是一块表，而是他流落在外多年的私生子。 “暴殄天物呀，暴殄天物。都怪我啊，都怪我，要是不冒进就不会出现危机，不出现生死攸关的问题，我也不会卖了心肝宝贝，它也不会辗转半个世纪，流浪全球，才回到我身边。” 说到回到身边，郝天沐一行人就明白这人的意思了，合着你是想买回去？别人戴在手上好好的表，你买回去？问过人家现任主人了吗？ 那些日外瓦原居民也以一种看戏的目光等着事情的发展，看看福克斯又看看郝天沐，还有那些埋头吃饭的人。 郝天沐确实被这故事给感动了，但别人没提出要赎回，他当然不会上着竿子往回送了。而且他闺女早就说了，这玩意价值连城，半个世纪前都打算以双倍价格赎回，现在过去五六十年了，我戴着挺舒服的，戴着戴着也有感情了，还真没打算卖，说好了，要传给儿子的。 敌不动我不动。 郝天沐看了看小哥小上的时间，道：“大家快吃吧，不早了，咱还得赶飞机呢。出门这么久了，都想家了。我想我妈了。” 简直太不按套路出牌了，现在不是在谈手表的交易问题吗？你怎么能转到赶飞机上去呢？日外瓦土著们顿时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一个个都替福克斯捏了一把冷汗，你要是再不开口，人家就走了，哪有时间跟你耗啊？ 第620章 Chapter625，好心恶报 在这个城市的最后几小时，像飞一般，转瞬就过去了。 本来想以最快的速度吃了饭就回酒店，拿着行李就去机场的。没想到吃饭的时候遇上了福克斯，抱着郝天沐的手表死活不放手。吃完饭，郝天沐也不跟他客气了，向老人家伸出手，那意思很明显了，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福克斯本能地往怀里一藏，头摇成拨浪鼓道：“不能给你，这是我的命，你卖给我。” 身边看热闹的欧洲屋脊土著直摇头，平时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老家伙是很有礼貌的，很懂道理，今天怎么拿着别人的东西不还了。你还准备强买不成？顿时对他的好印象就淡了几分。 “老人家，我真的没时间和你消磨了，我和您素昧平生，您要看我的表，我二话不说，摘下来送到您手上，您都琢磨半个小时了，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我找您要您身上的东西看，您愿意吗？” “不，他绝对不愿意。”旁边有人已经对福克斯的行为感到愤怒了，而且谁不知道这家伙平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貌似全世界人都欠他几百万似的，一双眼都长到头顶上去了，牛逼轰轰的。 “就是了，我尊重您的年龄和我老妈差不多大，当您长辈才勉为其难答应给您瞧瞧，您一瞧，瞧那么长时间，我也不跟您计较了，现在我们要走了，去机场，没时间陪着您玩了，求您了，把表还给我吧。再晚一点我们赶不上飞机了，家里又一大堆事等着呢。” “大爷，快，还给我吧。表可是我的。” 真是好心换来恶报，郝天沐想拿回自己的手表，福克斯却死活不放手，一副要和你拼命的样子。 “不给，表是我的，我给你钱。”福克斯耍起了无奈。 “对不起，我不缺钱，这表我戴习惯了，喜欢上了，不卖。求求您了，还给我吧。”郝天沐道。 “不还，我就不还。”说着说着，福克斯哭了起来。这没理的一方一哭，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顿时将有理的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无理之人。 “你这人懂不懂礼貌？怎么能欺负老人？”不明真相的群众本来就只带了热情没带脑子的，还义愤填膺起来。 旁边知道事情始末的开始谴责了，人越围越多，一群人对一个老头，怎么看道理都在老头这边。一时间，事态有些不好控制。 来了这么多天没见过这么多本地土著，今天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将餐馆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上演起了判官，地头蛇总是向着地头蛇的，于是这些郝天沐他们这群游人就成了众矢之的。 郝星看了看表，觉得在不能愚昧地善良了，得赶快解决问题，从人群里冲出去，他们要赶飞机。再由着事态发展，小事情会变成大事件，弄不好还影响两。国。关系。 冲小蚊子发出指示，让它对控制双手的神经来了一个小动作，福克斯的双手就失控了，完全不听大脑的命令，软哒哒的，眼看着手表往下掉，他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嘴里在嚷嚷，“我的表，我的表，我的表要摔了，快，帮我接着。” 郝星一闪身过去，以谁都没看清楚的速度，将手表捏到手里，冲老人家道：“物归原主了，后会无期。” “我的表，我的表，大家拦着他们，他们抢了我的表。”福克斯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将自己的表赎回来，至于对方要赶飞机，机票能值几个钱？他才不在乎呢，全世界任何事都没有他的心肝宝贝手表更重要。关键时候诬陷一下别人也没关系，事后赔礼道歉就行了。 不明真相的群众是最可怕的，偏偏还被蛊惑了，全都挤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郝星让她的小蚊子出动，一个人倒下去了，两个人倒下去了，不过速度太慢。急得额头上汗珠直滴，苍生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别担心，还有我呢。” 说着抬手往空中一挥，嘴里开始倒计时，从十数到一，所有心中有恶的人都跪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一脸厌恶，拍着裤脚，确实这些人将他们做工精致的衣服都挤皱了，杨怀权还挨了一拳头，当然对方也没占到便宜，他一拳头出去，直接砸断了那人的鼻梁。 福克斯嘶哑的声音在空气中传递，那是绝望的呼叫。 “我的表啊，我的表，求求你们了，还给我吧，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可那些冲出重围的人转过头来，送给他一个个鄙视的目光，这个糟老头子耗尽了郝家一行人满腹的善意。满以为最后的几个小时会是念念不舍的，此刻所有人都想早点离开这个国家，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这样一个人，即使拥有再高的技术，也会为人所不齿。为了得到自己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无耻至极。 餐馆老板拿着一把钱，在手上拍打着，这是那群炎黄人给的饭钱，人家还给了不少小费，够大方的，对方越大方越是对比得欧洲屋脊的这些人越不善良。他皱眉摇头，冲福克斯不齿： “福克斯啊，福克斯，你今天不止丢了自己的一张老脸，我们全欧洲屋脊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要回自己做的手表是没错，可那表是人家的呀。按你的思维，你做的表卖给了别人，还是你的？简直就是强盗逻辑。你嘴里喊着给钱人家，却用行动强抢人家的财物，福克斯啊，你这辈子算是活回去了。说真的，以前我一直很敬重您，但今天这件事让我看透了您，您在我心中的伟人形象崩塌了，简直就是一个街头无赖地痞流氓老混混。从今天开始，我的餐馆……不欢迎你。”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真的是在物质和精神都高度发展的欧洲吗？怎么感觉走进了蛮夷部落，所有的好印象都在这最后一点时间里给破坏了。”从不发牢骚的郝圣此刻有些忿忿不平。 第621章 Chapter626，到机场了 回到酒店，一群人还惊魂未定，这些闹事的从哪儿来的？要不是一路没得罪过任何人，他们肯定会以为是蓄意的恶行。 “老爸，他们会不会追过来？”郝圣有些后怕，身子有些发抖。 杨怀权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放心，不会追过来的，这些人都是些看热闹的，突然之间头脑发热，等他们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心中的好恶观会引导并舒缓心中的不平的，信不信此刻他们正在替我们出恶气，一定在鄙视那个贪婪的老头。” 卫稻香和苗倩茹也是惊魂未定，一脸不解地看向苍生，“那些人看着那么凶猛，怎么突然之间全都跪下去了，苍生，你往他们身上撒了什么？” 苍生嘿嘿一笑，“忏悔粉，能消除心中的恶。” “忏悔粉撒到身上去了就会下跪？为什么飘到我们身上，我们跑得还挺快？”卫稻香脑子也挺快，觉得自相矛盾。 “那是因为咱们心中没有恶念，所以不受影响，反而增加了趋利避害能力。” “天下还有这种药？真神奇。” 边聊边走，郝天沐给郝月打了电话，确认她和艾米丽已经回到了酒店，刚吃完饭，已经上楼等着了。走进酒店大堂，看见那些客人都拖着行李箱坐在沙发上翘首以待。看见他们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赵铭钢晃动着手上的车钥匙笑逐颜开，道：“舅舅，车已经准备好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到机场办理登机正好。于是上楼拿行李。服务人员已经推着行李车上去了，伊莱也站在门口彬彬有礼。 郝月看到老爸，就扑过来，在老爸面前撒娇道：“爸，这里实在是太舒服了，我都舍不得走了。” “舍不得走也得走，别忘了你要和哥哥一起进魔鬼训练营训练半个月，然后还要把假期作业做完，接着就开学了。”郝天沐不动声色地拉开小闺女，进了房间。 “咦，我怎么发觉他们好像不是很愉快呢？难道最后的几个小时过得不开心？”郝月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葡萄眼，不知道是自语还是在和艾米丽说话，手上拖着她的粉色小登机箱，玩得正开心。 “苍生哥哥，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吗？” 乔舒亚和艾狄生也感觉出来了大家情绪中的不对劲，也送上了征询的目光。不过大家很快就拖着行李箱出来了，都没时间解释。 “待会飞机上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讲故事。”苍生笑着去帮几位长辈拿行李箱，谁都没冷淡，做得大家心里都特别舒服。 走到大厅，又看到了孔雀王朝的一家人，似乎眼巴巴地在等着他们。一见他们，脸上的焦虑立马换成了假笑。郝天沐真的很不喜欢这家人，可偏偏自始至终都阴魂不散。 “老板，小哥小的在孔雀王朝的代理权给我们吧？听说你们一会儿的飞机，要不咱把合同签了再走？” 郝天沐强忍着厌恶，并没有放慢脚步，道：“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符合条件，跟他们一样，去咱炎黄坐下来慢慢谈，顺便看看我们的厂。现在可没时间签合同，欢迎到炎黄来。我们在炎黄等你们。” 服务员已经将行李箱都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所有人都上了车，车开出酒店时，郝天沐望着后方，若有所思。 郝星道：“爸，您不用担心，刚才碰到的那一幕不会出现在咱酒店的。这里的职能部门也不是吃闲饭的。” 郝天沐皱着眉头直摇头，抬起手腕看看那块表，知道了它的价值，咧嘴笑了，道：“那老人家不闹我怎么知道这表这么有魅力？看样子上天还是挺厚待咱的，不然一块被判了死刑丢进预拆物料箱里的旧表，怎么会让你发现了呢？变废为宝，还真捡了个大漏。嗯，回去之后，我要跟童学全和胡启超吹个牛，讲讲这精彩的故事。” 郝星笑出了咯咯声，打击道：“老爸，您信不信，那老人家不会就这么完，肯定有后招。” “后招？难道他还能在机场闹出动静？不怕影响国家的脸面？”转而自己说服自己，“老人家一大把年龄，手上又没有小哥小，凭他那老胳膊老腿，回到家找人帮忙的时候，咱已经起飞了，到了咱的地盘，他怎么耍赖都不好使了。” 郝星摇头道：“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咱就不小心得了一块表，谁知道是别人的心头血。他老人家要追到朵岭，您怎么办？卖给他还是不卖？” 郝天沐抓了抓后脑勺，道：“卖呢？还是不卖呢？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不过说句那老叔听到了会吐血的话，嗯，说真的，我刚才买的表里面有一块，我看着特别喜欢，我准备把这块旧表换下来扔进抽屉的。不过现在知道了它的价值，我决定了，这辈子戴着它，不脱下来，到最后一天，传给郝圣。咱穷了这么久，终于也有传家宝了，嗯，感谢那老叔，让我们也厚重一把时尚一把。” 机场离得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推行李的时候，郝天沐还在不停地往后面望，郝星在一边也不点破，道：“爸，据我看那老人家的脸色，分析他受不了刺激，刚才那一场闹腾，急火攻心，估计昏过去了，现在呀，正躺在医院呢，估计等他醒来的时候，咱已经踏上咱自己的国土了。” 郝天沐还真的挺听劝，点头道：“是的，那老人和你奶奶看着差不多的年龄，确实禁不住折腾，不过因为这个而气晕了，还挺可怜的。” 苍生抿嘴心笑，这样善良的岳父家教出来的孩子，品质保障是百分百的。 不由自主地溜须拍马道：“爸，您真是善良，表是您的，别人要看，您好心好意给他看了，看完了人家不还，您要回来，反而心存愧疚，觉得人家年龄大了，不应该粗暴对待人家。人家卑鄙地用诡计想强留咱，您也不跟人家计较，只求快点脱身，没想到惩罚一下恶人。现在恶人可能把自己折腾病了，您还觉得人家可怜。爸，难怪您身边聚人气呢，处处替人着想，谁不想和您打交道啊。” “就是，天沐，你就是因为太善良了，才被人欺负，也是因为善良，大家才愿意聚在你身边。”杨怀权做出了评价，赵友忠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天沐是我见到的最好的人。” 第622章 Chapter627，回到京城 话说得再好听，郝天沐表面上已经不做出检查后面追兵的问题，但内心还是悬着的，第一次出国，可别被人追着诬陷，一不小心成了名人，那感觉可不好。最怕的是耽误离境，此时已经归心似箭，特别想老妈，老妈还在家里翘首以盼呢。 坐上飞机的时候，他的一颗心才落地，飞机起飞的时候，听见刚刚落座的乘客在那里一脸兴奋地讲见闻。 “哎呀妈呀，真是险啊，再迟半分钟，我们就过不了安检了。我们一过来，安检就撤了，后面跑来一群人，拿着机票要登机，被拦住了。欧洲屋脊的人也挺彪悍的，又是踢又是骂的，都上呼吸机了，还不知死活，这人不是神经病，就是蛮横了一辈子。您说病成那样了，还准备飞咱炎黄，可别死在咱的国土上，我们可不欢迎。” 卫稻香竖着耳朵听得很仔细，然后问那个小伙子，“那老人是不是满头白发，看着很有绅士的派头？” “对对对。” “小拇指上是不是戴着一个骚包的大戒指？上面镶的钻石是不是快有鸽子蛋大小？” “是啊，您认识？” “认识啊，那是个无赖。是个有钱的无赖。” 郝天沐闷在胸中的气此刻终于消散开去，偷偷地长舒了一口气，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睡了一觉。 作为老妈唯一的儿子，郝天沐其实胆子也不算大，胆小的原因，还是因为上有老下有小的牵挂，万一他这个中流砥柱有点什么麻烦，大家都替他操心，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作为家长，他希望自己是那个能给任何人解决麻烦的救火员，而不是成为别人救护的对象。 手表事件虽然自己没责任，但要是因为这个摊上事，也不美丽，老娘年龄都那么大了，要是同行的人都回去了，他留下来了，不定老人家会急成什么样子呢。飞机起飞就好了，睡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就能踏上祖国的土地了。 郝月居然在飞机上碰上了熟人，那个对angel有意思的空姐。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郝月居然递给空姐一张报纸，angel的相片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故事占了整个版面，杀父事件加上对他人生的分析，熟悉名家的各种采访和点评。将这个人的整个人生进行了一次梳理，那个透彻和精辟，直接能引得人神共愤，人人共鸣。 空姐再次经过的时候，故作不经意地停下，并不看她，望着虚空道:“谢谢你的报纸，故事很好看。” 一直在空中飞来飞去，哪个灰姑娘都想遇上自己的白马王子，眼拙的不小心遇上青蛙，知道送上香吻，也没法将它变成王子，早日擦亮眼睛，清醒了头脑也好啊。 “不用谢了，故事好看就行。”郝月笑眯眯地摇了摇手，邻家小妹的软萌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就像春风中摇曳着的小花，迎着阳光，是那么的有朝气，充满活力，蕴涵美好，带给看见她的人无限憧憬，胸中对未来充满希望。 空姐停顿了一下，将心中微微的刺痛压了下去，深深地舒了口气，将招牌笑容挂上脸，仰首挺胸进入工作状态。 艾米丽是个小精怪，知道郝月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目送着漂亮空姐的背影，连忙找小伙伴讨要故事。两个小姑娘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时而神秘时而捂嘴偷笑。然后郝月将这个小插曲也写成了文字。这一路的游记写下来，郝月发觉以前害怕写作文的她此刻已经客服了恐惧，提笔就灵感奔涌，看样子出门旅游的好处多多呀。真是感谢爸爸妈妈这么开明带着他们走出国门旅游。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个观念得到了实践的论证。 郝月感觉到回来的她，已经不是去的时候都她了，整个人发生了质的变化。是的，她决定了，要好好读书，学好外语，多锻炼身体，再多学些克敌制胜的狠招，再勤快一点多赚钱，以后放假了就可以一个人出门长见识了。反正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郊区狭隘小姑娘了。 不仅仅是郝月发觉了自己的变化，同行的所有人都感觉不虚此行，这一番旅游，算是给自己的人生镀了一层金。 曾经在心中那么远的地方，转眼就到了，踏上自己的国土时有种莫名的冲动。那种念国之情油然而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别国再好不如自己的祖国好。回到祖国真的有温暖的感觉，那就是回到母亲怀抱的安全和舒适感。 出来的时候，一个硕大的牌子吸引了大家都眼球，“接郝天沐一行”。 “爸，爸，爸，有人接咱呢。”郝月跳出来报告。 “看见了，不知道是谁，我在京城没熟人啊。是不是你杨伯伯的熟人?” 郝星一笑，“爸，您在京城不是也有酒店吗？咱走的时候匆忙没来得及去看看，今天咱去休息一下，吃个饭，顺便看一眼?” 郝天沐一愣，想起闺女曾经说过的话，难不成真话被自己当成了吹牛?这丫头胳膊伸得可真长。也是，既然能伸出国了，在咱自己的首都有酒店又算得了什么呢？ “嗯，也行，一路风尘的，咱也累了，是该休整休整，那明天再回去吧。” 一群人往接机牌那儿走，走近了才发现，接机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四方代表。 一方是酒店的，另外三方是杨怀权的战友，苍生家的，以及宁平本人。 宁平也看到了另外三股接机势力，连忙跑到郝天沐身边道：“郝叔叔，一路上尽占您便宜了，回到我的地盘，怎么着，也得给小辈点尽地主之谊的机会。您要不去，那是瞧不起我。” 见人家在犹豫，他连忙扯到工作上道：“郝叔叔，不仅仅是请你们吃个饭，我爸想和您谈谈小哥小京城代理权的事情，您看公私兼顾，多好啊？” 郝天沐将目光转向郝星，后者点点头。 “太好了，走，跟我一起走，哎呀，有贵客到访，蓬荜生辉呀！”荣耀填满了宁平的胸怀。 第623章 Chapter628:小巷烤鸭香 因为离京城很有一段距离，这里面的人只有郝天沐和杨怀权出差来过，即使来过也是匆匆而过，因为要办公事，对这个谁都渴望一辈子至少要来一次的神圣的地方充满了敬畏。 上车之后大家的目光都贪婪地看向窗外，想好好欣赏一下京城的美景。 这里和日外瓦不一样，比那个闲散的城市要大得多，节奏也快得多，沿路上看见的都是自行车流，清脆的铃铛声充满了烟火气息。马路两边偶尔看见几栋新建的高楼，耸入云天，令人在心底感动，咱国家毕竟还是有胜过欧洲屋脊的地方。咱也不是什么都被人比了下去。 一路在想象宁平请客的情况，这么大一车人拖到家里去，肯定是不现实的，以当前的经济条件，只有杨怀权这样级别的人房子才够容纳这么多人。 一路上看宁平的样子，条件应该不算好。 车行了一个多小时，进了一所大学，郝月当时就激动得点燃了热情，拍打着宁平的肩膀嚷嚷，“你们家是大学的?京城大学耶，好牛叉的大学呀，我可以做个梦吗？长大了考你们大学!?” “好啊！好啊！欢迎，等你考取了我们大学，我可以天天陪你玩。”宁平见郝月这么兴奋，虚荣心得到满足。 “切，我是来学习的，谁让你天天陪着我玩，好像我很贪玩似的。”郝月撇撇嘴，不过脸上的喜悦并没有消。 “好好好，咱郝月一看就是个学霸，等你考进来了，我去接你，生活学习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宁平很喜欢这个心直口快机灵古怪的丫头，纯粹干净心地善良不染尘埃。 车在一栋办公楼前停下了，楼上的窗户里探出几个头，声音洪亮地打招呼，“哟，贵客来了，快，下楼迎接。” 这楼不新不旧，但干净气派。从上面下来一群人，既散发出书卷气又有着位高权重者长期积淀的领导者气息，和郝天沐很是契合。 “平儿，快介绍一下。”一个慈眉善目的中流砥柱般的人物走在最前面，冲着郝天沐就伸出了手，真是台面上的人物，一眼就能看出核心。 “郝叔叔，这个是我爸爸，宁哲轩，当了一辈子的教书匠，您可以叫他宁教授。” 郝月第一次见识了京城人的礼貌，简直和新闻里的接待外宾一样，和每个人都握了手，连她这个小不点也没漏掉，真长面子。小家伙很兴奋，和京城大学里的领导握手，又有新东西可以写了。 郝天沐对宁教授一群人的反应很满意，京城人官员遍地，碰上个人都是官，随便一个小官，级别都比他这个地方郊区小镇长大好多倍，但他们居然不端架子，这点很难得。 而且他身后跟了这么多来自不同国籍的高鼻子凹眼睛，他们也是心平气和对待，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多余的热情。反而让狄龙约翰之流有些不适应，传说中的对外国人无比热情呢？明明见多不怪的平淡吗。 上到二楼，看到门上面的牌子，郝月伸了伸舌头，眼睛都亮了几分，扯着艾米丽的衣服指了指，开始装小大人。进去之后，发觉这校长办公室真大，居然能容纳这么多人。 坐下端茶倒水一番客套之后，宁爸爸说了让宁平请他们来的原因。接着就推出一个叫李梦龙的中年人，很低调地介绍他是从商的，宁平旅游回来，他来听见闻，听说沿途认识小哥小的研发人，就有心结交，想签五省的经销合同。后来才知道这人的身份，下到江城去，那是能惊动省高层的人物。 郝天沐是场面上的人，当然一口就答应了，还邀请他们一起去朵岭参观，反正家里人已经给他吃了定心丸。 郝月很好奇，谁是这校长办公室的主人。偷偷和宁平嘀咕上了，这一嘀咕，她一个劲地捂嘴，这办公室原来是宁平的爸爸的。坐在最旁边的一个含笑不语的很知性散发着灵气的女性，是他妈妈，在艺术馆工作。后来才知道，人家是艺术馆的馆长，兼任书画院的国画老师。 宁妈妈的一双眼睛不时扫过郝月，目光碰撞的时候会送上一个会心的笑，那么清明而坦然，貌似认识多年的朋友。郝月居然喜欢上了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 毕竟是文化人，知道他们旅途劳累，简短地直奔主题，李梦龙确定第二天去朵岭之后就去了学校餐厅，吃饭之后，就让宁平送他们去酒店休息。 郝月可是一点都不想休息，她第一次来京城，觉得这几个小时不能浪费，于是拉着大姐要一起逛街。 宁平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连忙接下当导游的活。跟郝天沐他们打了招呼，于是就分了两批人，小一辈的全都去逛街，郝天沐他们要休息，提醒了别误了晚上的火车，放他们去了。 时间有限，大的旅游景点是没空去了，恰好这儿是闹事，于是就在周围逛起了大街小巷。 郝月已经掌握了逛大街小巷的精髓，就是吃吃喝喝停停走走。宁平以一个土著的身份给他们安利了一家烤鸭馆。 离开主街道，穿过几个小巷，循着烤肉的脆香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面，店老板是对五十多少的老夫妻，正在给客人料理鸭子，过了饭点，店里的人还有不少。 楼下没有位置，一群人被引到楼上。 老板上菜很快，宁平介绍，这家烤鸭店开了有二十多年了，老板特别良心，选的鸭子是最好的，用的调料也有讲究，始终坚持用果木做烤鸭的燃料，外加独家秘方，所以烤出来的鸭子别有一番风味。好多大品牌想买他们的方子，人家很傲娇，坚决不卖，坚持就开个小店，供应有缘人。这里来吃的都是街坊，还有慕名而来的游客。因为被旅游杂志写进文章了。 “嗯，真的好吃，你们快尝尝，真的太好吃了。”还没上来，香味就扑入鼻息，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郝月竖起了大拇指，劝起了大家。 第624章 Chapter629:众口铄金 朵岭现在的状况令外来者咂舌，感叹这地方比京城更高大上。同时也让出去旅游没多久的人瞠目结舌，这就是传说中的发展太快么？出去几天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除了郝星和苍生面不改色，其余的人都惊诧了。郝天沐在小哥小上和闺女聊上了，“这都是苍生爸爸那边派来的人都杰作?高科技速度?” 郝星想了半天，记得在鬼屋里解释那些运行的机器时提过，是秘密人物的秘密群体的神秘速度。而那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需要儿媳。 挖了个坑，原以为好填，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苍生，偏偏苍生说他家老人不在了。这就得谎言来圆了。苍生的一双眼睛没放过天定媳妇和老亲爷的网络私话。乘机凑近，贪婪地吸了吸鼻子，嗅了嗅她纯天然的藕荷香，轻声道：“没事，媳妇儿，你编的故事无论多漏洞百出，我都能帮你圆了，所以随便怎么说都可以，存在即是合理。” 郝星瞪了他一眼，捂着屏幕，并不买账，努力和他划出三八安全线。 “媳妇儿，告诉你个秘密。” “自己留着吧，我不稀罕。”郝星又避仇人似的往旁边躲了躲，那嫌弃表现得郝月在一旁偷笑，看样子苍生哥哥的追妻路漫漫啊。不过将大姐身边的追求者看一看，还真是只有苍生最适合她。 听说儿子孙女今天要回，奶奶的一双眼睛不停地往马路上看，看见一辆大客车停在超市门口，立马就站起来道：“回了，回了，我家天沐回了。还有郝圣、郝星、郝月，他们都回了。郝星的女婿呢？快，咱去看看。” 超市里的人都跟在奶奶后面往外面挤，早就听说有外国人跟着回来了，而且郝星找到女婿了，大家早就在心中设想过能配得上郝星的人长什么样了。 可惜有小哥小的人不多，姜镇长虽然时不时吊一下大家都胃口，显示一下自己的优越性，给人看看郝月发的相片，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近堂堂镇长的。没多少娱乐的人当然尽情放飞思维，为那个英俊帅气的未谋面青年，画了无数各种不同的相貌。 老太太也想第一眼看到郝星的女婿。车上下来好几个外国帅哥，老人家看得眉开眼笑，道：“看见了吧，又来了这么多外国人，不过我家郝星喜欢的还是炎黄人，我那孙女婿，比他们好看多了。” 郝天荷这时看到郝星下了车，后面跟着个高她一个头的男青年，浑身贵气，气场强大。全朵岭就没见过这么出色的人物，最惹眼的是他那张笑脸。 面对大家都围观那些外国人一脸高冷，鲜明地承托出苍生的友善。似乎深谙乡间的世故，他已经开始给围观的人发烟发糖，不停推销自己。 “我是郝星的丈夫，很高兴认识你，吃糖，吃糖，抽烟，抽烟。”苍生的声音跟电视上的播音员一样，带有磁性，很悦耳，加上有实物示好，所有人都被他收买了。 “丈夫?你们结婚了？” “还没，还没，结婚的时候请你们抽烟吃糖。” “郝站长!您有福气呀，找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女婿，比那个曼彻斯特大方多了。”看热闹的人得了好处，当然说抬轿子的话。 看见关福星脸上的尴尬，他确实有城里人的优越感，和郝晨约会了这么久，没发过烟和糖。郝天沐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知道照顾所有人的脸面，道：“都好，都好。” 唐婆婆站在台阶上翘首而望，看到苍生的样子，心凉了一大截，这孩子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还会来事，在那么多大人物面前表现得那么得体。对这些乡里小民也不嫌弃，和郝站长一样，有人见人敬的能力。她那个孙子唐诗远算是没戏了。 高雅格从隔壁楼上跑下来，道：“郝站长，那边坐不下吧，把这些谈生意的请进办公室坐?知道你们要带贵客回，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住宿和餐饮。” 郝天沐站在老娘身边，牵着老人家，冲高雅格道：“你把这几位外国友人招待一下，别怠慢了。我们一家人还是先和老人家聚一聚。” 人分成了两批才不算挤。 老奶奶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她认定的孙女婿，道：“回了就好，回了就好，走，进屋。” 苍生要去拉郝星，被她一闪，那家伙道：“媳妇儿，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就不江湖救急?” “你不是走遍全球都不怯场吗？江湖救急不是侮辱你?” “啧啧啧，看看，看看，这才是恋爱的味道，真甜。年轻人，你们要学学，这才是打情骂俏。看看，郝星都娇羞了。”人群中不知道谁旁观者清，给了个提醒。 “是的，是的，第一次看见郝星害羞。以前谁敢占郝星的便宜，你看看人家学得多熟?张口就是媳妇儿，郝星都没否定。要是不喜欢的人敢这么不积口德，早就被她打得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了。” 郝月突然明白什么叫众口铄金，这些人被一根烟几颗糖收买，直接把大姐给出卖了。 “媳妇儿”这个称呼横空出世的时候，刚开始郝星可是千方百计打压的，然而越不让那家伙叫，人家越叫，多了郝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谁知道回到这儿居然有这种奇效，好吧，她懒得解释了。 有本事你就占一辈子口头便宜，看我让不让你的诡计得逞。 外人无所谓，最关键是这苍生会哄奶奶，从包里掏出好多东西堆在奶奶面前，把个老太太乐成了一朵花。 “郝星，你这个女婿好，我看中了。这伢配得上你。” 郝星是从不忤逆奶奶的，点头道：“您喜欢就好。” 虽然心中有被绑架的感觉，但还是笑眯眯地迎合奶奶，谁让老人家喜欢呢？天大，地大，不如罗老太太的喜欢大。 “谢谢奶奶!我给您捶背。”苍生是那种给根杆，他能顺着爬，还能玩出花的角色。 真给老人家捶起了背，哄得老人家浑身舒坦。 第625章 Chapter630，被腐蚀了 郝辰看到停在超市门口的车，就知道老爸老妈回了。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一边上班一边推销香烟呂仙人，一回到家就让人教她开车，郝家的孩子，在学校也许学习成绩不算太好，但对什么东西一旦准备弄清楚，都知道钻研。 她中午回来是等爸妈的，他们可是给她带了好多礼物，能不激动么？但再激动也没有她学车激动，刚学会的时候有瘾。本来是让曼彻斯特陪着自己练车的，但那家伙兴致缺缺的样子，她就懒得麻烦人家了，偏偏她家最不缺的就是司机，洪宝杰横了那不识抬举的家伙一眼，自告奋勇坐在副驾驶上当陪练去了。 关赋星在朵岭唯一在乎他的人就是郝辰，等人家走了之后，他就发觉自己是无根浮萍，无人理睬。你自视清高，人家草民可不吃你这一套，要清高自个清高去，别在我们晃悠。 结果人家一家人回来的时候郝辰还没回来，他想抢在前面出风头，首先下车的是几个货真价实的老外，他的优越感顿时就没了。等看到苍生器宇轩昂地站在阳光中，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但又特别接地气时，他发觉自己的那么一点小小的优越感都被打击没了。 此刻才后悔不该不跟郝辰一起出去的，那丫头虽然才读了个高中，但脑子还是有的，何况后面还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家庭，哪怕他爸当着厅长，他都觉得比不上郝辰的家庭底蕴。人家的一个小哥小将高官都惊动了，听说还有更大的神秘领导要来，到时候沿途都得戒严。 前几天还瞧不上朵岭这个小地方，几天不见，已经是万丈高楼平地起，沿路的破败变成了花园，哪怕他去过日不落大帝国，好多地方还不能和这里相比，最重要的是这些高楼大厦，大多数是属于郝家的，那水边突然竖起来的新鲜事物，城堡和庄园，是郝家大闺女的丈夫家的。 郝家老大找了个这么有钱的人，关赋星还在心中酸，他想得比较龌龊，这人一定是个老头子，没一点年龄哪能积累那么多财富，城堡和庄园说建就建？等着看笑话吧。可当看见苍生看着比他还小几岁时，他内心的一丁点自尊都被碾磨成了灰。 风头没出着，还被那些乡巴佬给讽刺了，他未来的老亲爷也就看着站在远处的他笑了笑，并没有喊他过来，话是替他说了，但内心委屈呀。 看到郝辰回来，他简直像找到了救世主，连忙颠儿颠地跑过去讨好，“郝辰，你爸妈他们都回了，还带回好多老外。” 郝辰对这个喝过洋墨水的男友很是崇拜，很实诚地道：“那你不是正好过去当翻译？你不是海归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那么清高？他们人呢？” 关赋星心想，我一直被挤在外围，哪里插得上话？而且他们一个个把应声虫软件用得那么顺溜，哪里还需要他去当翻译，他的国际语也就哄哄那些没出过国的人，货真价实的外国人，他可不敢跟人赛语言能力。 前几天来的个叫花子般的厨师都会好几国语言，靠猜都将炎黄语学了个囫囵，人家还是刚刚接触炎黄语呢。 洪宝杰一点不喜欢这个曼彻斯特，你既想占我姨爹家的便宜，又瞧不起郝辰的文凭，你有个文凭怎么地吧？还不是要靠我姨爹帮你解决工作？眼睛一横接了话，道：“他那种眼高手低的家伙，恐怕见了外国人连话都说不囫囵。” “你……”曼彻斯特哪里瞧得上这些靠着他老亲爷家吃饭的亲戚，但也无话可说，谁让人家说了个实话呢？他的心理素质确实不好，在日不落留学的时候，那些白毛压根瞧不上他，被打压过无数次，所以见了洋鬼子他腿发抖。 “老爸，老妈，大姐，我的礼物，我的礼物。”郝辰撒脚丫子往办公室跑，压根就没空关注关赋星，搞得后者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洪宝杰停下来转头瞪了他一眼，道：“怎么还要人用八台大轿抬你进去？” 关赋星的脸涨得通红，可他不敢跟这个洪宝杰斗，这家伙长了一双能吃人的眼睛，看你一眼，你浑身都不舒服，听说以前是个打架的料，别看个子中等，打起人来像出笼的野兽，拳拳见血。 所以，关赋星跟他计较不赢，只在心中表示自己的不适，“野蛮，都是些野蛮人。” 郝辰跑进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奶奶坐在椅子上，有个比关赋星帅上十倍的帅哥在给她捶背，捶得奶奶喜笑颜开，看见郝辰连忙介绍道：“郝辰，郝辰，快来看看你大姐的女婿，多逗人喜爱哟，不知道多懂事，一下车就给所有人发烟发糖，还给我带了礼物，连捶个背都捶得这么舒服。这女婿好，我认了。郝辰你也来认识一下。” 郝辰看了眼大姐，又望了望苍生，道：“还别说，我姐有很多追求者和暗恋者，但你是最适合他的，这个姐夫，我认了。” 郝星在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苍生这个妖孽有魔力，把人都迷住了，后来者居上，全都站到他一边去了。道德绑架的缰绳又捆紧了一丝。 “郝辰妹子，姐夫送你的见面礼。听说你有男朋友了，所以是双份。”苍生从他的百宝包里掏出四个盒子。 “给我的？哎呦，大姐，你帮我找的姐夫实在是太懂事了。手表？这么贵的手表？啧啧啧，大手笔呀，我现在终于相信你有实力建城堡了。对不起，我们都猜你是个老头子，没想到这么年轻。” 郝月遮着脸，做出没脸看的样子，道：“二姐，我觉得你真该跟我们一起出去见识一下，这点东西对咱苍生哥哥来说算什么？他家可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家族，走到哪儿都能看见他家的产业。这么跟你说吧，他家的城堡比皇宫还奢华，连给我们准备的房间里都挂了一排我们穿的衣服，是每间房都有哦。” 现在轮到郝星遮脸了，连郝月这么古灵精怪的聪明娃都被那家伙腐蚀了，替人家说话了。被孤立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626章 Chapter631，黄货从哪来 似乎都在等着他们回来，回家没坐一会儿，姜镇长到了，跟着他进来的是陈行长，到下班时间，童学全和胡启超也赶了过来。 “郝站长，你们回了？哎呦，才几天不见，你们就脱胎换骨了，差点都认不出来了。看看这一身行头，简直我们一辈子的工资肯定都买不着。”胡启超往椅子上一坐，发觉，自己就是个乡巴佬，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的鞋，和他们完全格格不入了，出去镀了一趟金，还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郝天沐安慰他道：“好好干，我准备在储运站进行大幅度改革，让剩下的一班人马，多干一份工作，多拿一分钱，让全站的人都能吃上山珍海味，穿上锦衣华裳。我走的这段时间，站里没出问题吧？” 见两人脸色都变了，知道肯定不安稳，可他又想不起来，储运站按部就班这么多年，一直都平平安安，实在想不出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郝站长，要说没出问题呢，其实也出了一些。”童学全哭着脸卖关子，郝天沐急了，“出什么问题了？说来我听听，摆在桌面上，咱一起想办法解决。” 胡启超喝了口水，皱着眉摇摇头，道：“解决不了，是王鑫亿出问题了。” “哎呦，你们一个两个的，是想把我急死？快说重点。”郝天沐的声音有些高，把这两个慢性子给吓着了，连忙道：“其实和咱也没多大关系，王鑫亿在咱单位待不下去了，他就去走关厅长的关系，想换个地方重头再来。送了两根小黄鱼，关清明拿了宝贝不办事，王鑫亿就把他告上去了。” “真的假的？王鑫亿的成分我查过，世代贫农，哪来的小黄鱼？有小黄鱼，他还上个鬼的班？卖一根小黄鱼，可以过大半辈子。”郝天沐不明所以，他对关清明的印象还算不错，反正没给他穿过小鞋，又舍得低下头，把儿子送到朵岭，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出贪污受贿的大是非？ “再说关清明这人，我觉得还是很清正廉洁的，他怎么会贪污？” “郝站长，这么跟您说吧，王鑫亿以前当过红小兵，小时候抄家狠得很，莒家解放前是地主，方圆百里没一个比他们家更有钱的，听说金银首饰小黄鱼堆了一满屋子。有人说快解放的时候莒老爷子逃命去了，把金银财宝都带走了，事实上没有，那老家伙死了，偷偷被埋了，挖坑的时候将家里的金银财宝也埋到地下去了。莒家人就开始装穷，文革期间红小兵就抓着他们家人批斗，当时的头子是王鑫亿。我怀疑，王鑫亿的小黄鱼是莒家丢失的宝贝。” “就算是这么回事，那关厅长也不像是个贪财的人呢。你说这话有证据吗？” 胡启超假笑了一下，没忍住说了真话，“郝站长，你呀，对关清明还是不熟悉，这人是只老狐狸，平时装得清正廉洁两袖清风，王鑫亿这一举报，上面下令一查，查出好多行贿的，关清明卖官鬻爵，粮食部门的中层干部都知道了，就差抓人了。” “真的假的？他真的卖官了？这么大的胆子？”郝天沐无法想象，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平时看着那么平易近人的一个干部，都是表象？居然是个贪得无厌的大蛀虫？ 跑去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童学全凑到郝天沐耳边小声道：“郝站长，是真的，我在公司去得到的最新消息。被抓回来了，你知道吧？金重山都招了，他下到咱朵岭来，也是向金重山进了贡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是跟关清明学，所以才坏了根本。关清明把儿子送到日不落去留学，凭咱们的死工资，送得起吗？他祖上的成分可是贫雇农，肯定是没东西留给他的。现在十九个人说他卖官，还能有假？” 郝天沐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可是思绪万千，关清明再不好吧，至少没找他索贿，还把儿子介绍给自己闺女，他要是出了这种事，那郝辰还要不要跟关赋星谈朋友？ “这是关厅长家人不知道？他本人知道吗？” 两人同时望了望门的方向，摇摇头道：“看关公子在朵岭扮演骄傲的公鸡，我估计他不知道。” 接着两人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问：“郝站长，要是关厅长下台了，您还同意郝辰跟他儿子谈恋爱吗？” 郝天沐也捏着下巴想了半天，才道：“这个要看郝辰，孩子大了，他们的事，得自己做主。再说了，咱不能搞过去的株连九族，关清明有问题，他儿子又没贪污受贿卖官。” “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关公子，很有些眼高手低，不沉稳，当然也许是年轻的缘故，但话说回来，整个朵岭还没看见一个喝过洋墨水的，论长相和文凭，配郝辰，说不上谁高攀，谁俯就，这种事还是看他们自己吧，有缘分，我不拦着，没缘分，也不求着。一切随缘。” 郝天沐摸了把脸，甩掉疲劳，道：“扯远了，咱不是谈的王鑫亿吗？他人呢？抓进去了？” 胡童两人同时笑了，笑得很扬眉吐气，道：“躲起来了，自从把天捅破之后，关清明的人在找他，莒英身边的一群混混也在找他。这家伙快半个月没露脸了，班也没上。” 郝天沐若有所思，“莫非王鑫亿真的拿了莒家的不义之财？” “莒家的老一辈都走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遗留一笔宝藏？反正关清明交出了五根小黄鱼，都是从王鑫亿手上来的。而且内部消息说，小黄鱼身上真的刻着一个莒字。”胡启超惋惜不已，摇头道：“你们说这个王鑫亿官瘾多大？手上有那么多黄货，把工作给王鑫十，自己出去做点生意多好，非要在这要死不活的单位韵官瘾，现在好了，把自己韵进去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郝天沐听着头都是疼的，将在欧洲屋脊遇上改了名的丁娉婷的事说了一番。夫妻俩都这么作死，苦了孩子。王竹现在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那日子过得像流浪儿。 第627章 Chapter632，朵岭酒店 姜无心看到来了这么多老外，还都是资本雄厚的家伙，他是很想招商引资的，但苦于镇政府连个招待客人的地方都没有，他们的那个办公楼可真够寒酸的，有五六十年的历史，别说郝站长他们出去镀金回来之后看不惯他的办公楼了，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看见郝家苍家将楼盖了一栋又一栋，他眼红不已，可手上没钱啊。郝天沐像长了透视眼，又想是大家长，直接拍板，先借一层楼他办公。等镇政府的新办公楼建起来了，再搬出去。 要放在以前姜无心是不敢想在退休之前还能干票大的，给自己政治生涯增光添彩的，但有了郝天沐就不一样了，朵岭天翻地覆的变化，吸引了那些四处寻找商机的人。一个个像见血的苍蝇，飞了过来，都想借着小哥小的东风，乘风扬帆，投资者来了不少。有好几所大学想在朵岭安家落户，还有飞机场过来洽谈，别的各种单位都有意向进驻朵岭。他自然有了信心，于是给自己的镇政府也找了块地，就在小哥小新办公楼的隔壁，也是方便和郝站长交流。 送老外去酒店，姜无心、陈京、童学全、胡启超都跟着去了，连郝辰烟草的厂长也跟着凑了一下热闹。 这栋楼和郝家新房并排，高度有些吓人，抬头望去，没入云天，简直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大家站在新楼面前举头仰望，满心的感动，江城都没有这么高的楼房呢，朵岭这个郊区走到省城前面了，够牛叉的。 虽然个个在内心膜拜，但在外国友人面前，他们没表现出大惊小怪，将激动深深地藏在了内心。进到酒店里面，更是好多人都差点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都有一个想法，这莫不是宫殿吧？虽然谁都没进过皇宫，在他们心中，这个大堂就像皇宫一样辉煌。 姜无心看了看脚上的鞋，虽然特意穿了双新的，但踩在湿土上，有点泥，他都有些自卑了，觉得这种鞋就不配踩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反省出自身也要和郝站长一家人一样，来个改头换面了，想想这个月的奖金，嗯，似乎能买一套崭新的行头。 看见郝站长那群出去镀过金的人，毫不露怯地往里面走，他立马镇定了心神，假装见多识广跟了进去，他猜得出来，大家都跟他一个想法，面对高大上，深深自卑。 狄龙、约翰、昆廷的脚步没少踏进各种场所，进到酒店，里面的金碧辉煌居然不亚于那些自称有底蕴的国度，以至于他们有种炎黄历来都是这么奢华的感觉，只是他们没来过没亲见，被反应龟速的媒体给骗了，或者他们的印象还停在n年以前。 “你们这里实在是太发达了，和欧洲屋脊没多大区别，是个鲜花般的地方，比欧洲屋脊还好，人特别热情友善。”这几个老外见惯了欧洲的清冷，经常旅游到一个地方，方圆几十里看不到一个人，能把人给寂寞出空虚和诗歌来。这里呢，一下车就被围观，围观的人个个脸上热情洋溢，似乎能看到远方来客能增加他们的乐趣。看得出来，如果不是语言不通，这些人可能热情得要请他们去家里吃个饭，蹭个住宿，简直太淳朴太可爱了。 他们就喜欢这么原始简单的一切。 服务员是就地取材的土生土长的朵岭人，经过培训之后，还有模有样，姜无心这才从梦幻中回到现实，这里确实不是梦中，扎扎实实的朵岭自家地盘。 几个老外办理入住之后，约好一个小时之后下来西餐厅吃饭，高雅郭带着他们参观了不同的房间。一个个心中琢磨，要是能在这房间里住上一天就好了。但想想大厅里明码实价，想想每个月落到手上的钱，顿时梦想就无法落实了。 郝天沐安慰大家道：“朵岭进入发展阶段，以后会需要大量的人，咱们招工有个原则，朵岭人优先，尽量争取朵岭人早日致富，解决了钱袋子问题之后，大家以后出门的机会多，这种规格的酒店，咱都住得起。” 在条件极其差的年代，梦想是支撑大家走下去的支柱。曾经的朵岭是死水无澜，现在的朵岭，被郝家的发展搅动起来，让大家都感觉到了希望。 “真的吗？以后咱还有钱出门旅游？”姜无心一直在关注郝月的旅行文章，上面的相片，令他心动，他做梦都想带着李可出去玩玩，然而想想存款，对比一下欧洲屋脊高出十倍的费用，顿时就泄气了。 “有，当然有，咱们第一批，不是已经出去了回来了吗？而且路都帮你们探好了，连护照签证的渠道都帮你们理顺了，姜伯伯，侄女跟你做个担保，明年这时候，您一定有能力带着李阿姨一起出去旅游。” “真的，借你吉言。你李阿姨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去海边走走，可我没那个本事带她去。她跟了我一辈子没少受委屈，总觉得欠她的。要能在五年之内出去，我就感谢你。”姜无心自从和郝家人打交道之后，整个人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打了半辈子，终于停了手，然后代之以温柔，走在一起没和谐过的两个人，生生地变和谐了。被他们气出去的子女也慢慢回了，家终于从冷血的战场变成了温馨的家。 这次郝星带着父母出门旅游，让姜无心也动了心，一辈子爱惨了妻子，但没给她一次浪漫，他现在也学着给老婆买金戒指金耳环了，看到媳妇激动得神采奕奕，整个人的精气神更好之后，他就琢磨着实现老婆的理想，带着她去看大海。一直没底气，今天郝星接了他的话，他相信，这个神秘理想，明年一定会实现。 “不用感谢我，姜伯伯，您和李阿姨工作能力都那么强，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朵岭集团建立起来了，咱朵岭机器开始转动了，钱会哗哗地往咱口袋里飞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别说您了，五年之内，咱朵岭只要勤快一点的人家，都有能力出去旅游。” “是的，是的，这酒店没少解决咱朵岭人的工作，西餐厅也是，我闺女在西餐厅跟西蒙学做菜，一个月工资还真不低。另外两个，侄女啊，有地方的话，和你爸爸帮我安排一下。” 姜无心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和郝家人走得近，家里能安排的尽量安排进来。那些跟在郝家人面前转的，都在琢磨将家里的人安排进来。 而郝站长一家人呢，基本上是来者不拒，所以得利的人还真多。从守着一点田地一年到头出不了几个钱，到每个月有工资发，朵岭的经济不知不觉中就发展起来。 第628章 Chapter633，月老打的戒指 狄龙、约翰、昆廷虽然来自不同的阵营，但都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一趟来除了得到小哥小的代理权，最重要的当然是进小哥小的生产厂家去看看，看的深层意义各自藏在心底，当然是看能不能挖到核心技术。有了核心技术，自己就可以弄自己的品牌，何必让人家赚大头呢，到时候，所有的钱都是自己在赚，岂不好得多？ 以为他们会藏着掖着的，没想到吃过饭，那个年轻小伙子就带着他们去了小哥小的生产线。厂房很大，虽然四面都是玻璃，光线很好，但还是开着灯，穿着天蓝色工作服的工人们在生产线上聚精会神地忙碌着，看见来的人愣了一下神，立马送上一个腼腆的小，继而低头继续各自的工作。 钟英杰看见郝星回了，乐开了花，不过他正在生产线上，连招呼都没敢打一声，因为这里的规章制度非常严，上班时间要一心一意，不然一不小心弄坏了一个零件损失就大了。心中的女神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成天穿着暗黑破牛仔，将国色天姿隐藏起来的那个郊区小单位的保管员了。鹤立鸡群地站在一群人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辉，一眼望去，她是那个煜煜生辉的星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想让郝星去拍那些杂志的封面，肯定比那些搔首弄姿的庸脂俗粉更明艳动人。 低下头继续工作，发觉了不对劲，再抬头望过去，一个帅出天际的男神站在她身边，貌似守护天使。郝星的男朋友在朵岭建了庄园和城堡，整个朵岭已经传得玄乎其神了。有好多不和谐的声音，说郝星贪图别人的钱财，找了个秃顶的老头子。理由很简单，那么有钱，肯定是老头子，年轻人哪有那么多财富？别人建房子，他建城堡？ 再次打量了一下那个帅哥，站在郝星身边，相得益彰，相互衬托，就像两道不相上下的风景，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虽然心像裂了个口子，在隐隐作痛，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配不上郝星，这个人和郝星是天赐良缘，绝配佳偶。是的，他的女神有的是赚钱的能耐，怎么会稀罕男人的钱？这白马王子天生就是来配她的。 唐诗远喜欢郝星几乎整个朵岭人都知道，但那小子绝对配不上郝星。钟英杰一直在心中琢磨，郝星未来的丈夫将会是什么样的人，可总想象不出，现在看到人，他很满意，这种有长相又多金，面相看着善良和气，似乎各方面比郝站长更胜一筹的青年才是最佳选择。 狄龙的一双眼睛从进了厂房开始就像摄像机一样，在竭尽全力摄取这里面的一切。参观是反着来的，最先看到的是小哥小的成品，然后是成品之前的一道道工序，他抱着很大的希望，能看见核心技术。可天底下不仅仅你是人精，别人能拥有全球最新科技，当然将核心技术保护得好好的。 所以走了一圈，参观得相当仔细，他都没看见那些零件是从哪儿来的。因为那些零件本来就在这里了，源源不断地上机器，然而源头，郝家人没打算让他看见。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敢埋怨，换做是他有这么高精尖的技术，也会藏得严严实实的，绝不给人觊觎的机会。 狄龙一直走在郝星身边，一双眼不时送上万千倾慕，她负责介绍整个流程，那个高经理很多东西一问三不知，这个女孩唇红齿白开合之间，用最精炼的语言，给出了最完美的解释。狄龙和约翰暗中对视好几次，确定，核心技术是由面前这个看着刚刚成年的小姑娘研发的，她掌握着小哥小的命脉。 所以攻克了这位核心人物，小哥小就能在他们的国度生根发芽了，而不是直接结成果实，花高额的运输费用运过去。赚多赚少不算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你不懂技术，没法自主生产。 而小哥小的横空出世，将会推动人类社会的发展。光这一项技术领先全球，炎黄就在经济上打了一个翻身仗，当这项技术渗透到各个领域的时候。只有炎黄拥有技术，全世界就要受他制衡。所以得到小哥小的核心技术，是令狄龙发疯的渴望。 对于郝星，狄龙是有深深的好感的，但他的出生决定了他的冷傲，从来都是别人纠缠他，他从来没费心去追求过别人，所以感情如雨后春笋般泛滥，他却从没走近心仪的女孩，导致后来者居上。 光从外形和性格上，他就被深深吸引，又有这高智商脑子的加分，狄龙动了挖墙角的心思。是的，他对这女神势在必得，不为生理冲动，也要为高智商而骚动。他决定了，在朵岭打一场持久战，将拥有核心技术的女孩，变成自己的配偶，有了产出高精尖技术的人，还愁什么全球领先技术？到时候还不都是他的？ 狄龙似乎能看到，他英姿飒爽地走在月朗风清里，最爱的人挽着他的胳膊，光彩照人地合着脚步的频率，这里是云端，而下面，全球人都跪在地上，对他们这双神仙眷侣顶礼膜拜。 是的，他们成了这个世界的神，操纵着全球的风雨。 出了生产车间，狄龙突然跑到郝星面前，果断下跪，掏出一个四方盒子，直接上了戒指，“郝星，嫁给我吧，我喜欢你。” 郝星被这一神经病操作给惊着了，说好了过来谈小哥小的代理权呢？刚参观了生产线，你来这一顿猛如虎的骚操作，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什么意思？ 本能地一闪身郝星站到了旁边，将苍生弄到面前。那家伙面带戏谑，接过戒指，对着阳光看了看，道：“啧啧啧，这当着我的面撬我的墙脚，好歹拿出点资本来，就这种价格才七位数的戒指，你也好意思往外拿？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郝天沐正在捂额表示难办，听到苍生说那戒指价值七位数，他居然产生了看一眼的兴趣。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在阳光中闪闪发光。不过对珠宝毫无兴趣的他，看不出价值，你不喜欢的东西，价格再高，在你眼里也一文不值，喜欢的东西，即使不值钱，也有价值。 “苍生，别闹，把戒指还给他。”郝天沐道。 狄龙已经抢回戒指，站起来，又跑到郝星面前，道：“郝星，戴上吧，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到我这一辈已经有十六代了，也许不值钱，但其蕴含的意义是非凡的。知道我为什么一见到你就跟着你们吗？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一路旅行下来，更是越来越喜欢你。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创造最好的生活。” 郝星再次乾坤大挪移，很是尴尬的道：“对不起哈，我有男朋友，真的。” “她丈夫就是我，一路走过来，难道我没表达清楚？”苍生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做工精致还带有民族色彩，直接往郝星无名指上一套，道：“我是她生生世世的丈夫。我警告你，以后打一个有丈夫的女人的主意是不道德的。” 围观的人不要太多，还都是朵岭有头有脸的，郝星简直被这两个自作多情的人气着了，狠命地脱戒指，可那玩意居然想长在手上一样，死活脱不下来。 “苍生，你这个混账王八蛋，快把戒指给我取下来，我跟你一点关系没有，我有男朋友的。” “嘿嘿，你是有男朋友啊，你男朋友就是我。” “不是。” “就是，我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哈，我这个戒指是姻缘戒，是在月老手上定制的，不是我天定的媳妇戴不上，戴上了，就是我天定的媳妇，这辈子都脱不下来了。” “苍生，少在这妖言惑众，我生气了，快把这鬼东西给我弄下来。”郝星真的是怒了，转身对高雅郭道：“高哥，赶紧的，帮我把戒指拔下来。这个混账东西，气死我了，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第629章 Chapter634，痞气 一转眼间入冬了，郝星又恢复了以前的两点一线生活方式，每天去仓库报道，然后回到超市帮忙。还是踩着二四飞鸽小破自行车，叮铃咣当的，优哉游哉。 不过她这简单的上班途，变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因为两边跑着两大金刚，一东一西两个国度的白马王子，这两个是苍生和狄龙，为了追到郝星，这两人在朵岭定居了下来。 苍生在这儿盖了城堡，狄龙也在郝星家的那条路上盖了套房子，居住兼办公。每天也不工作，屁颠屁颠地跟在郝星身边当明卫，被热情的群众围观，不仅不在意，还乐在其中。 “哟，快看，老外。”不明真相的群众跑过来看稀奇。 “你好，对，我是老外，我正在追我未来的妻子，她是炎黄人。”狄龙那家伙也是妖孽，对西方人来说难如九天揽月的炎黄语，他居然很快学会了，还是地道的江城郊区方言，朵岭地方话。 “呃呃呃，要点脸啊，这是我老婆，你上着竿子撬墙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没看见我每天在打娇妻保卫战吗？这么跟你说吧，你就是告诉天下所有人你在追我老婆，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我媳妇是忠贞的代表，她这辈子，除了我谁都不嫁。谁不知道你那么点花花肠子？你撬墙角追我媳妇是假，想把她掌握着的小哥小的核心技术骗到手才是真的吧？”苍生每天在和狄龙上演宫斗，你来我往的，语言的小刀子捅过去捅过来，斗得不亦乐乎。 “自己内心阴暗，还偏偏拿你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对郝星的感情是纯洁的，不像某些人，搞什么强抢民女，道德绑架，多纯洁的一个大姑娘，被你一张嘴瞎说给败坏了名声。你太不尊重女性了，我心中的女神说了，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嫁猫嫁狗都不嫁给你。” 狄龙以前是高高在上的一个欧洲冷血贵族，现在很接地气地成了炎黄中部偏远郊区的一员逗比，并且在傻逼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在长毛是稀有动物的年代，朵岭出了几个长毛，吃瓜群众哪里能忍得住自己的好奇心？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跑过来一睹风采。将整个朵岭又变热闹了一分。 暑假郝圣和郝月从魔鬼训练营出来，两人骑着自行车你追我赶的，银铃般的笑声伴随，将落寞的道路给打扮得热闹了起来。 “郝圣，看，大姐，走，咱追上去。”双脚踩着踏板加快速度，两辆车飞驰而去，将郝星夹在中间，吹了一下口哨，郝月瞬间客串流氓，“哟，美女，这什么个情况啊，有东西两大帅哥护航，还绷着个苦瓜脸？人生苦短，来，给爷乐一个。” 郝星不用眼睛都知道是两个痞子回了，郝月因为总在和雄性一起训练，不知不觉中沾染了点痞气，不知不觉总在装男的，装着装着几乎忘了自己的性别。 郝圣晒黑了，不过已经不是那个又矮又瘦的小男生了，跟郝天沐一样的宽大骨架将他撑成了男人，虽然脸上的稚气没褪，但浑身散发出来的威慑人的气质，无法将那个小小的中学生联系在一起。 两人的身高都长了不少，如果没有刻意的历练，加上苍生给的补药，郝圣铁定身高超过不了一米六，然而此刻，他已经有一米七五了，离他停止生长的年龄还有好几年，再加把劲估计长个一米八没问题。 郝星最担心的就是郝圣的身高，一个男人身高不足一米六，成天仰视别人，得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让别人认可啊？但个子高就不是问题了，别人不知不觉就会认为你很强大。 郝月一直就不是郝星担心的孩子，不过一想到艾米丽看她的眼神，郝星就担心啊。郝月再聪明都没想到闺蜜的内心居然藏着蕾丝的偏好。可郝星能看出来呀。 在思想简单的时代，就没听说过同性恋这个词，郝月不懂也在所难免，但郝星明白呀，在一边干着急。这丫头把自己变成**，难不成已经被艾米丽给掰成了蕾丝宾？郝星很是头疼。 “回了？练得不错吧？进步大吗？”作为大姐，郝星有操不完的心，不由自主地问。 “大姐放心吧，跟你这么说吧，山托施一家人拿着刀枪同时围攻，我能在一分钟之内将他们全打趴下。”郝月总忘不了刺激她苦练的山托施一家人，那次旅行，对她的触动真不是一般的大。 郝星一脚蹬过去，那家伙单手扶车，双脚倒立，在自行车上玩起了杂耍，躲过了大姐的乾坤一踢脚，怒吼道：“个没用的东西，谁让你对付没练过的人了？聪明人把笨蛋当成假想敌，你哪来的进步？” “大姐，要不我和苍生哥哥比试一下？” “比你个头啊，不早了，快回家吃饭，奶奶早晨还念叨你们呢。你们俩，把车给他们，用双腿给我跑，看看是你们的双脚快，还是我的两轮自行车快。” “是，大姐。”兄妹俩，扔下自行车就跑。 苍生和狄龙对望了一眼，扶起自行车刚要跳上去，女王在前面怒吼，“你们俩，把自行车扛回来，谁敢骑，今天不准吃饭。” “是，女王，我们不骑，我们扛。”这对难兄难弟把服从命令当成了天职，郝星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 此刻朵岭主干道上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一场小型运动会正在举行，两个健步如飞的少年，在和自行车竞赛，后面两个扛着自行车的白马王子，在奋力狂追。 “加油，加油。” “郝月加油！” “郝圣加油！” “苍生加油！” “狄龙加油。” 两边的居民最喜欢看热闹了，此刻都放下手里的活，助威呐喊，当上了临时啦啦队。整个朵岭家家户户都有人在郝家的企业里上班，所以所有人都心存善意，打心底喜欢这家人。 跑到超市门口，郝天沐的车刚好停下，看着腕表道：“速度不错，比上次快了两分钟。” “我第一。”苍生扛着自行车站在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气不喘来，脸还笑。 “你耍赖，我的自行车比你的重。”狄龙在体力上明显比不上苍生，锻炼了这么就依然比不上那家伙。那家伙就是个反人类的变态。 郝圣和郝月都没脸看老爸和大姐了，一身轻松的赶不上人家负重的，脸没地儿放了。前半小时吹的牛，这会儿被打脸了。 第630章 Chapter635，生与存 郝辰自从交了一个喝过洋墨水的男朋友之后，在努力拉近和人家的距离，所以做任何事都特别努力。呂仙人这种又贵又好的香烟，愣是被她整成了名牌，她按照大姐的提示用小哥小在网上搜索广告，愣是说服厂长找了家广告公司，在黄金档打了广告。 一不小心就将这品牌盘活了，加上上面对烟草重新定位，来了一个新计划。很快，别的单位改革改革改着改着就散了，而烟草公司改着改着就更上一层楼了，在众多行业中，成了稳定的单位，薪酬慢慢比别的单位高出了两倍。虽然郝辰此刻已经看不起那点死工资了，但还是佩服大姐的目光，粮食部门真的垮了，烟草部门却芝麻开花节节高。确实粮站职工买断之后，养老保险得自己交，买断的那点钱都不够交养老保险的，剩下余生，都在寻找工作中度过。 关赋星呢，以前还有一些眼高手低的坏毛病。当他父亲贪污索贿的问题被暴露出来，丢进号子里关了几天，他慌忙火急地跑过来找准岳父拿主意，郝天沐事先就心中有数，将郝辰找过来，问了她的意见，管不管关清明的事。关赋星生怕郝辰不答应，一把跪在地上，请求郝辰无论如何要答应下来，发了一堆誓言，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待她。 郝辰很受用，虚荣心得到满足，当然借驴下坡，求着老爸帮忙。郝天沐也没自己将事情接下来，而是拿出关清明贪的，无法归还的钱，放在关赋星面前，让他自己去活动。 碰了一鼻子灰，遭了无数的冷眼，受了不少罪之后，关赋星终于将老爸活动出来了，这一趟上窜下跳，令他懂得了人情冷暖。各种嘴脸都见遍了，才对比出郝天沐的钱是将他老爸弄出来的关键。以前的那些虚化彻底被生活磨平了，只剩下脚踏实地的工作来报答。原计划在汗口上班，那边听说关清明下台了，找过去，人家都躲起来不见了。于是灰头土脸地跑到郝天沐面前，请求进朵岭集团。进去之后比以前低调多了，眼高于顶已成过眼云烟，对郝辰，那还真是死心塌地。 四个子女中，郝辰成了最先结婚的，她结婚的钱全都是自己承包呂仙人的销售赚的提成。虽然只读过高中，但靠自己的本事赚的收入比喝过洋墨水的关赋星还高，后者自然对媳妇佩服不已。这对谁都不看好的鸳鸯，倒是过得极其和谐。 哪怕是关赋星的前女友回头求复合，打出感情牌，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剧，都没将两人的感情撼动。算是用实际行动诠释了，文凭高低杠婚姻的黏合度极高，和郝天沐夫妻一样。 苍生呢，吃了自以为是的苦头，和郝星之间的情感之路走了好久，都没走到一起去，但那家伙以锲而不舍的精神，n年如一日地追求着，激情不改，然而郝星死活不松口。于是苍生在网上找到了灵感，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天天给郝星送花，天天如此，年年如此，一直坚持到郝天沐过了五十三岁。 在郝天沐五十四岁的那天，全朵岭人都来庆祝朵岭教父五十四岁生日，热热闹闹一番之后，郝星在凌晨和苍生坐在铁路边的高地上看了流星之后，才对追了自己七年之久的苍生道：“我想结婚了，你要是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咱结婚吧！” 苍生当时有些吃惊，以为未来的路还有很远，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你刚才说，想和我结婚了？” “我以前说过，嫁猫嫁狗也不嫁你，你要愿意当猫或狗，咱就结婚吧。” “我既属猫又属狗，你嫁给我就对了。” 父亲的五十三，在那个平行世界，是他生命的坎，在那个世界没留住父亲，在这个世界，她挽留了父亲的生命，用自己的寿命。 狄龙眼睁睁地看着苍生和郝星互道了誓言，交换了戒指，成为夫妇，七年没回欧洲的他，当时就登上飞机离开了，发誓再也不来这个伤心之地。他自创了一个手机品牌，然而怎么都赶不上郝星的朵岭牌手机。 唐诗远拿着父亲给的资本跑出去建了一家建筑公司，后来演变成了房地产公司，正好对上了炎黄的形式，打拼出了亿万身家。辛辛苦苦n年，还不如朵岭那些先知先觉的家伙，还真的不费吹灰之力，被小哥下抬着成了亿万富豪。钟英杰也在亿万富豪之列，然而这些亿万富豪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死活不结婚，连朋友都不谈。 他们似乎都有一个目的，等着苍生死。 偏偏苍生那家伙活着贻害万年，谁死了，他都不会死。 而郝星，在父亲去世的那年，也追随着父亲去了，父亲那年七十三，和孔子一般的寿命。 朵岭在郝圣的主导下，几十年都是乐园，是金融的，技术的，一切高新科技的乐园，是名副其实的世界核心。然而每逢清明，他都会回到曾经的老房子，去感受那些欢声笑语。那时候，他们不富裕，但很快乐。一家七口，虽然穷，但其乐融融！ 每当内心空虚的时候，夏明举就会从花园里采一捧玫瑰，一共九十九朵，坐在郝星的坟前，望着青山绿水，享受着云淡风轻，一根一根地抽着呂仙人，直到抽完一整盒，才起身离去。 他想，郝星是上天给他派来的一个救星，用自己的阳寿，换取了他一家人的生存！他没法报答郝星，只能用慈善事业，去帮着那些和自己一样可怜的孤儿。 …… 在地球的另一边，一个长着和郝星一般面孔的神仙一般的女孩子，躺在小岛上，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它，就是小蚊子。它变成了人。 苍生在她身边守候着，如同守候柏拉图的爱情…… 总想从生命中汲取一丝温暖，然而在历史的漫漫长河中，主旋律总是寂寞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