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村长》 第1章 集市上的少年 八十年代末,这是开放的时代,改革的时代,也是思想解放,百废待兴的时代。 德口镇下大明村市集街道喧嚣不已,坑坑洼洼的道路两侧摊位琳琅满目。市集上日用商品,肉摊菜摊,杂货摊应有尽有,这儿看上去虽然没有城镇里繁华洁净,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对生活的追求。 卖菜的老人门牙都掉光了,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对过往的路人总是不忘流露那张可爱又慈祥的笑脸。 图命强是大明村百花大队的村民,年龄刚好满十六岁,他已是家中户主。父母曾是煤矿工人,在他九岁那年,因矿山坍塌被掩埋,挖出后已是两具尸首。 后来矿山老板赔付了一笔钱给他,没有监护人的他拿着那笔钱,带着比自己小八岁的妹妹一起生活。唯一关心他们兄妹的人只有村支书白老书记,年少不能管钱的图命强后来把钱都交给了白老书记为他掌管。 每逢一周赶集的日子,图命强定不缺席,会拉着妹妹图永易一起来赶集。白老书记给的钱较少,图命强不敢乱花,给图永易在饼摊买了一个葱油饼后,拉着图永易来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书摊。 图永易好心把葱油饼递到图命强嘴边,说:“哥哥,给你咬一口。” 图命强满眼装的都是书摊上的书籍,随手将葱油饼推开:“你就知道吃,我才不想吃,你别打扰我!” “哦!不吃正好。”图永易大大咬了两口葱油饼,满嘴食物的她问道:“哥哥在找什么呀?” “找一本书。”图命强找得不耐烦了,直接开口向书摊老板询问道:“老板,有《基督山伯爵》吗?” 书摊老板迷恋着手中新出版的金庸武侠,懒理图命强,拽拽的说:“不知道,自己找,书都在这儿了。” 书摊老板做生意的态度使得图命强及其反感,手叉着腰跟书摊老板理论了起来:“嘿,你这态度做什么生意呀?你回家喂猪得了。” 同样,书摊老板也不是什么善茬,丢下手中的书籍开始跟图命强理论了起来:“孙子诶,你有毛病吧?我卖书跟喂猪和你有关系吗?你是不是想找打呀?” 对方撸起袖子,瞧那阵势好像要干架似的,图永易赶忙拉着图命强离开了书摊,还不忘回头跟书摊老板道歉,一声声“对不起”和“抱歉”都是图永易说的。 “呸,什么玩意?迟早得关门大吉。”图命强骂骂咧咧的。 图永易开始抬杠了:“哥,人家是摆的摊,没有门可以关。” 没买到自己想要的书,图命强心灰意冷,垂头丧气走在集市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图永易又问道:“哥哥,《基督山伯爵》是什么书呀?很好看吗?” 谈论书籍,图命强言辞凿凿:“那是大仲马写的一部小说,讲的就是基督山扬善惩恶,报恩复仇的故事。” “你都知道书的内容了,为什么还要买书看呢?留着钱吃葱油饼不好吗?” 图命强无言以对,重重的戳着图永易的头说:“你的心里除了吃还有别的吗?我告诉你,在这百废待兴的时代中,我们农民只有读书才能翻身,懂吗?小屁孩!” 他对妹妹图永易嘴上骂骂咧咧的,心里疼爱到极点。因为妹妹是图命强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父母过世后,图永易由他一手带大,九到十岁读书那会,没人帮他照看妹妹,他都是将图永易背在背上去上学的。 兄妹俩感情特别要好,长大一点了,图命强喜欢拿妹妹寻开心,会逗弄她,欺负她,总是让图永易嚎啕大哭。 可大多时候,图命强都会保护妹妹,村里有人敢欺负他的妹妹,他会跟人拼命。他常说我的妹妹我可以欺负,但是别人不行。 两人走到市集尾端,又发现了一个书摊。图命强满心欢喜奔跑过去,直接向书摊老板询问道:“老板,你有《基督山伯爵》这部小说书籍吗?” “那个呀……”老板犹豫两秒,好像记起了什么,他开始在一边角落中翻动着书籍,很快,一本封面破旧的《基督山伯爵》书籍呈现在图命强眼前,得到自己垂涎已久的书籍,图命强比得到什么都开心。 “老板,这本书多少钱?” “有些旧了,就拿八毛钱吧!” “要八毛钱?我没听错吧?”图命强知道自己兜里钱不够,早晨说要赶集,白老书记就给了他七毛钱,刚刚给图永易买葱油饼已经花掉两毛了,他全身上下只剩五毛钱,看来是买不起这部小说集了。 老板说:“这种国外畅销小说之前都是卖一两块的呢,我给八毛已经很便宜了。你看这书都是正版的,只是封面有点旧而已。” 图命强太想拥有这部小说书籍了,可钱不够,不知有什么法子可想。他跟书摊老板商议着:“老板,我现在回家取钱,这本书你得答应我不许卖给别人了。” 老板问道:“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回来呢?” 买起书来的时候,图命强六亲不认,他抓着旁边的图永易送到书摊老板面前,说:“我把我妹妹压在这里,一个时辰我没回来你可以把我妹妹卖了,这总能让你信任我会回来了吧?” 书摊老板忍俊不禁大笑着:“你这孩子开什么玩笑呢?这我不成人贩子了?行吧,我等你,你把你妹妹带走,一个时辰后你没回来,有人要这本书我可就给别人了?” “一言为定。” 图命强牵着妹妹的手跑了,为了早点把书买到手,他把图永易安顿在家。随后,脚步匆匆赶来白老书记家里。 “老白,老白……”图命强在白老书记的土砖房里穿梭来穿梭去,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仍不见白老书记的身影。 白老书记的妻子听见图命强大呼小叫着从厨房走出来,向来不怎么喜欢图命强的白婶每次见图命强总是一副丧脸。 “找老白干什么呀?他在村委。” “哦,谢谢白婶。” 得知白老书记的落脚处,图命强转身抬脚便离开了白婶视线,他是一个聪明人,白婶不喜欢自己他心中有数,能少不碍别人的眼他会尽量避开。 白婶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抱怨着:没事就来找老白,看你把钱领完了还能拿什么借口来找他,老白说你们兄妹可怜,我也很可怜啊。 其实她不是真正讨厌图命强,只是因为图命强打小没有父母,赖在她家里蹭饭蹭住的回数太多太多了。 白婶自己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要养,虽说有个当书记的老白,但这种贫困乡村里的村官没什么油水可捞,自己一家过得捉襟见肘,还要白养两个别人家的娃儿,才造成白婶对图命强面表上的不喜欢。 图命强奔跑的速度快如闪电,好不容易找到了那部小说集,跟书摊老板约定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晚了那部小说集就不属于他了。 仅仅用了七分钟的时间,图命强完成了一点五公里路程的跋涉来到村委。无论是在白老书记的家还是村委,图命强永远学不懂规矩二字。 “老白,老白……”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白老书记原本在办公桌前写着文件函,听见图命强的火急火燎的呼喊声火气上来了,气的他起身堵在办公室门口。 图命强来到门口直接撞上白老书记的额头,白老书记瞪着他,图命强一个劲的道歉着:“对不起啊,老白,不知道您站在这儿了,疼吧?” 白老书记用手在他头上重重的栽了两下,愤愤的责备着:“你当这里是集市呢?大呼小叫的,跟你说过那么多遍了还是改不了你这臭毛病,十几岁的人了,永远都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图命强略过所有话题,直接在白老书记衣服兜里找钱:“我找到我的最爱了,快给我钱,一块钱就够了。” 白老书记在他手背上狠狠的拍打着,打疼了图命强他才罢手:“你干嘛呀老白,我在拿我自己的钱!” “什么你自己的钱?”老白窝火极了,也火大了,训斥道:“你以为你还有多少钱在我这里?你要钱是吧?行,我来跟你把帐算清楚,反正只剩下那一百多块钱了,你全部拿走。” 白老书记在柜子里找到了一个账本,这个账本,记录的都是图命强从父母过世,把煤矿老板赔的钱交付到白老书记手中再从他手中领钱的年月日所有详细记载。 “这个账本你自己好好的核算一下,剩下的钱我全部都会交还给你。我老白在大明村当村支书一世清清白白,可别到时候说我贪图了你们兄妹俩的钱了。” 图命强翻阅着账本,随意阅览着,他并非是在看自己这么多年从白老书记这里领走了多少钱,而是他过去从没有重视过自己和妹妹还剩下多少钱,突然间白老书记告诉他钱不多了,想到今后自己和妹妹的生活,那该何去何从呢? 白老书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那双触摸账本的手在颤抖,白老书记拍拍他的肩说:“小伙子,十六了,是个男人了,没有钱没有家底不可怕,但你得有活着走下去的勇气,你想想,你学习成绩好,又聪明好学,学门手艺糊口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再想想,等你大学混个几年出来,你就能存到钱了,再讨个老婆,生几个娃儿,家庭不就又变得兴旺了嘛。所以,没什么好沮丧的,相信老白,活着最惨不过讨饭,不死总会出头。” 第2章 单车换书 图命强人生第一次遇到瓶颈,他和图永易家徒四壁,没有人扶持。 他曾梦想着自己可以上大学,可以靠知识改变命运,可白老书记交给他的家底只有一百来块钱了。 九年义务教育已经普及,图永易还过于年幼,她需要上学,需要生活,一百来块钱,能做点什么呢? 市集上找到那本心爱的小说集不能买了,现在的他,一分钱也不能乱花。 一个时辰已过,图命强拿到钱却不敢出现在书摊。迈着艰难的步伐,带着对那本书籍的喜爱之心,和不舍之心,图命强折返来到市集。 当他马上要走到市集尾端书摊时,他看到有一个同龄男生骑着“凤凰牌”单车摇着车铃从身边穿梭而过,这个男生,他非常熟悉,他就是大明村村长的儿子林自得,更是他的同班同学。 林自得对畅销小说的喜爱远超图命强,可悲的是他爱小说胜于一切课本书籍,考试时靠抄靠作弊维持着表面的优异成绩和高分数,每期考试分数起伏动荡过大,极不稳定,还时好时坏。 “凤凰牌”单车并不是每户人家都买得起,许多人家看到这样的单车只会投来羡慕的眼光。林自得对于自己家中的单车没多稀罕,反而稀罕着外面书摊上琳琅满目的小说集。 林自得的单车骑到书摊前停下来了,问询着:“老板,我要国外那部《基督山伯爵》你这儿有吗?” 今天来问这部小说集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了,前面两位都在书摊老板和图命强的约定时间里,书摊老板遵守约定没有卖。 过了约定时间又来人问了,书摊老板无需再遵守承诺继续等待,他答复并抬高了书本价格:“有啊,但这套小说有点贵啊。” “多少钱?”林自得问。 书摊老板比划着两根手指:“这个数!” “两毛?”林自得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 书摊老板臭骂道:“你想得美,是两块!” “两块?这么贵?新的也才两块多吧?你凭什么卖这么贵啊?”林自得气急了,明知自己被宰,书生气太重的他不敢跟书摊老板耍横。 “嫌贵的话你去镇上买新书啊。” 书摊老板看穿林自得太想得到这部小说集的心思,丝毫没有降价的意思。躲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图命强直摇头感慨:这黑心的老板,跟我说八毛,竟然卖林自得两块,有点意思! 林自得掏出裤兜里的钱一瞧再瞧,全身上下把分票算上也才五毛钱不到。平时自己攒的钱都买小说看了,想想自己如果回去问父母拿钱,他们肯定不会顺从自己的心意,还会招来一顿骂。 无意间,林自得瞄上了自己骑来的单车,他指着单车说:“老板,我用我的单车跟你换这部小说集,怎么样?” 书摊老板仔细看了一眼单车牌子,确认是“凤凰牌”,心里痒痒的。他想眼前这位小伙到底是个傻子还是在找茬呢?一辆“凤凰牌”单车换一部小说书籍这种亏本买卖也有人做? “小伙子,你确定要跟我换?你这换了,单车可就是我的了,就算你爸妈来了,我都不会再跟你换回来了!” “不换不换,我保证不换。书给我,单车你拿走。” 图命强眼看着林自得做了一笔亏本买卖,好替他惋惜那辆多数人无法拥有的单车。这样可把书摊老板给乐坏了,一本破书换了一辆“凤凰牌”单车,图命强理解林自得想要拥有《基督山伯爵》这部小说集的心,既然要换,为什么不再问书摊老板多要基本其他小说书籍呢?至少得换得相等的价值才值得呀。他还为林自得担忧着,拿单车换了一部小说集回去,这顿打免不了。 心爱的书籍落到了他人之手,自己想要,无法买,家中更没有等值物件可兑换。 图命强打消了购买《基督山伯爵》这本畅销小说集的念头,转身依依不舍离开市集,心想着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大明村村长林捡家,林自得回到家中果不其然得到了一顿打骂。 老父亲林捡得知林自得拿家里的单车换了一套破书回来,气得直往他身上挥舞着粗木棍:“你这个败家子,你当你老子是市领导是省委是县城首富呢?啊?拿单车给我换了这么个破书回来,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林自得蜷缩着身体,被林捡逼到了角落里。 “错了?就一句错了?”林捡拿粗木棍指着他:“我就问你,单车还能不能换回来?” “换…换…可能,可能是换不回来了。” 唯唯诺诺的样子,惹得林捡再次往他身上挥舞起粗木棍,嘴里边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单车换不回也就算了,你知道老子最气的是什么吗?就是你现在这种胆小怕事,遇到比你强的只会老实巴交的往角落里钻的模样,你这副怂样,你要没有老子这个当村长的爹你早就被人欺负死了,老子我在村里从小称霸,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出来了?你懦弱且不说,有条件上学,你学习成绩比咱们村那个无父无母的狗命强还差,你说你有什么用啊?” 林捡这番话,刺激到林自得掩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尊心。林自得咬牙切齿怒视着林捡,此刻全然把林捡当仇人了。 他恨别人说他没用,说他是废物,尤其是父亲林捡,对林自得从小拳脚相待,棍棒相加,不问对错,一言不合便将暴躁的脾气发泄在林自得身上。 林自得的懦弱和怂都是败林捡所赐,今天,林自得终于爆发了。 手捏成拳头,怒火攻心冲林捡怒喊道:“我不是废物,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辈子林自得第一次那么大声反驳林捡,他带着怒火和刚换回来的小说逃离了。林捡错愕的目光跟随他的背影到门口,直至他消失在家中。 林捡喃喃自语着:这大怂包今天吃错药了吧?敢跟老子吼? 随后静下心一想,林捡挺开心的。林自得敢这么做了,说明他终于学会反抗,学会不再害怕了。 逃离父亲的魔掌,林自得在外晃荡许久,整个大明村他找不到栖息落脚之地。站在堤坝边的大石上,林自得十分惆怅。 手中握着那本《基督山伯爵》小说集,林自得忽然感觉自己拥有了它后没那么开心了,甚至不想翻开来看。 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此刻,脑海里想的最多的是过去十多年,自己在父亲林捡棍棒下的成长经历。父亲说他懦弱,说他是个废物,他在内心不断反问自己:我是废物吗?我真的不如狗命强吗? 负气的林自得仰吸着天地间灵气,一口一口深呼吸着。 堤坝不远处是一片菜园地,图命强开始采办他和妹妹图永易的晚饭菜来到此地,无意间,他看到林自得的背影,张开双臂,头微微上翘着。 图命强惊魂不已,念道:“糟了,这孙子这是要投河自尽吗?” 不管三七二十一,图命强拼了命的往堤坝边奔跑着。平时对林自得诸多嫌弃,更瞧不上他,两人矛盾重重。到了生死关头,图命强心系他人生命,以为林自得要自杀,他极力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当林自得心正平静下来时,突然被人从身后给抱着摔倒在地,自己的额头还磕破了皮。 图命强骂道:“你有病啊,什么事那么想不开要投河自尽啊?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没听说过吗?” 林自得暴跳如雷爬起来,狠狠推了一把图命强,凶恶的说:“你他妈才投河,谁他妈要自尽啊?我站在这里吹吹风不行啊?你他妈才有病。” 图命强滑稽一笑,问道:“你不是要自杀啊?呵呵,我还以为你拿单车换了这部小说集回去被你爸爸打了,就想不开要自杀呢!” 在学校多数男生面前,林自得会怯懦,唯独在图命强面前,他显得气势凌人,更不害怕图命强,原因在于图命强和他妹妹是孤儿,没有父母可以为自己撑腰。 被图命强误解要投河自尽,林自得自然心中不爽,张口骂道:“你个有娘养没娘教的叫花子,你都活得好好的,我爸还是村长,我干嘛要自杀?” 图命强听到这种辱没自己的话心中难免伤感,可他不是第一回听了,许多人都这样说过他,早已对这样的话产生免疫力。即使别人说他有娘生没娘教他也不会生气,更不会与人计较这些。 “既然你不是想自杀,那我就不必守着你了,再见。” “站住!”林自得走到他跟前问:“你怎么知道我拿单车换书的?” “我在集市上看到了。” “你跟踪我?” “我才没那么无聊。本来我也想买这部小说集的,被你捷足先登了而已。” “哈哈哈!”林自得哈哈大笑的取笑着他:“我看是你没钱,买不起这套书吧?” 命中要害,图命强心虚不已,他低下头,久未开口说话。林自得拿着《基督山伯爵》一书在他眼前晃动着,问道:“想看吗?想拥有这部小说集吗?” 图命强心中明白林自得无非就是想羞辱自己,他无畏无惧,凝视着他不说话。 林自得当着图命强的面,一页一页的撕毁着这本用一辆单车换回来的小说书籍,嘴里边说着:“狗命强,你看清楚了,这就是命,你想要拥有这本书,可是你得不到,我想要,我就能得到,而且,我随时还能毁了它,你只能看着,就是不让你得到。” 第3章 不美的胡安适 一本好可惜的珍贵书籍,林自得用单车换回来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他亲手撕毁,图命强眼睁睁的看着这本书变成满地碎纸片无力拯救,心中一片惋惜。 “林自得,用单车换回来的书,还换来了一顿打,结果你看都没看就在我面前把它给撕毁了,值得吗?” “当然值得。”林自得高傲的还击着:“一本书而已,不值得一提。狗命强,你知道我最不服气的是什么吗?我告诉你,我最不服气的是我爸妈每次说我,骂我的时候,他们永远都说你看看狗命强,人家没爸没妈学习成绩还那么好,你怎么就不如他呢?狗命强,你可能耐了,你跟我们家无亲无故,可你却总是出现在我家生活里,把我贬的一文不值,你能耐呀!” 图命强打小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已经忍受够了林自得的无理取闹,用食指指着他说:“孙子诶,我警告你啊,不要给我改姓,你他妈要是个男人你倒是混得有出息一点啊,你总是这么激怒我,恐吓我,你以为我就会怕你了?我不仅跟你无亲无故,我也跟你无冤无仇吧?我都不恨你你那么恨我干什么?是脑子里积水太深了吧你?” 与志趣不相投的人在一起多一分钟都是浪费时间,图命强推开他,无视他的存在,从他跟前走过。 图命强永远不会懂得林自得为什么会那么恨他。 这个秘密,只有林自得自己心里清楚,原因在一个女孩身上。 德口镇一中,图命强和林自得都是该校在读生,他们很快可以参加高考。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叫凌寒和一个胡安适的女孩。 两女生都生的亭亭玉立,身姿挺拔,放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论相貌身材,凌寒更加出色。额头和鬓角碎发自然卷,藏有西方人独特审美点。浓眉大眼,肤若凝脂,十五六岁的青春年化就能凸显高端气质。她出现在学校时,会学城里女人那样化上淡淡妆容,嘴唇更显红润,精神样貌极佳。 不论是在大明村还是在学校里,凌寒总是能赢得身边男生的垂青。 图命强自命俗人,他同样贪图着凌寒娇美的容貌和迷人的气质,时常对凌寒那种女生无法抗拒,无法忘怀。 身边垂青自己的男生多了,凌寒性情随之飘起,男生给她买礼物送吃的,她喜欢的全都接受,不喜欢的会找借口拒绝。 对比凌寒,胡安适佛系多了。她不化妆,不涂口红,平日里严谨到从不主动跟男生搭讪。 胡安适的家境比凌寒家优越,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是享誉全乡的人民教师。 林自得恨图命强的原因都在于胡安适身上。林捡一直教导林自得:娶妻当娶胡安适那样的女子,书香门第,规规矩矩,大方得体。在父母书香气息的熏陶下,胡安适被教养得成了大家闺秀一样的女子,举手投足间,看不到一丝娇作之气。 两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时日,皑皑白雪覆盖了上学的路,乡下的土路出现坍塌的路段,道路积水很深,深到过了一个成年人的膝盖。 天寒地冻,许多上学的学生被阻挡在道路对面过不去,多数男生不怕冷,脱下鞋子,光着脚丫子踩着泥地过去了。 当时凌寒和胡安适都在场,零下几度的天气,女生们没有脱鞋的勇气,凌寒早被其他男生给驮过了这趟泥地。 胡安适正要脱鞋走过去的时候,图命强来到她的身边,对胡安适说他可以背她过泥地。 当胡安适趴在图命强坚硬的后背上过了泥地后,她对图命强刮目相看了,甚至有了她不曾懂得的情感。 当时图命强不仅仅是把胡安适背过了泥地,还将对面七八个过不去的女生全都背了过去。 看到图命强不畏寒冷,一趟一趟背着女生们过泥地上学,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还一个劲的对着她们笑,他在胡安适眼中像极了一个长了翅膀的天使。 也是因为那一次,胡安适对图命强有了难以言说的好感。 图命强在胡安适心中是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不像林自得,自己走过去了不仅不帮助其他同学,还要回头嘲笑女生们不敢从泥地里走过去。 更是因为那一次,胡安适跟图命强成为了好友。 许多同学瞧不起图命强没有父母时,只有胡安适会心疼他。 这天来校上课,图命强无精打采且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校门口遇见了胡安适,胡安适兴奋的跑来跟他打招呼:“图命强!” “是你呀!”图命强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开始打量着她,感觉她今天和以往有点不一样,胡安适脸上竟然擦了胭脂,嘴唇也是红红的:“哟,胡安适,你这是偷你妈妈的胭脂和口红了吧?你怎么也学凌寒化起妆来了?这可不是你们这年龄女孩该干的事呀。” 胡安适一反常态答复着:“你们男生不都喜欢女生这个样子吗?” 图命强忽然捂嘴取笑着:“哈哈,但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适不适合,看凌寒这样大家看习惯了,再看看你呀,脸那地方,跟猴屁股似的,太难看了。” 精心打扮了一早上,路上逢人就被别人夸赞,到了图命强这儿,他竟然说她的脸像猴屁股,还说她难看,胡安适备受打击。 “你就觉得凌寒最好看是吗?” 图命强丝毫没有察觉到胡安适在吃醋,还答复道:“凌寒呀,她哪儿都好看,就是不应该化妆。女孩子整的那么花里胡哨的干嘛?自然美看着才是最舒适的。” 胡安适莫名的想生气,亏得自己打扮了那么久,以为图命强会夸夸自己漂亮,没想到他两只眼睛只看得到凌寒的美。 回到教室里,晨读课上,胡安适一会埋头苦读,一会偷偷回头看背后的图命强在干什么。 图命强的眼睛竟然在偷看坐在他前边的凌寒,如痴如醉的模样,胡安适预测不到图命强有多喜欢有多迷恋凌寒。 胡安适失望的扭转头,身体继续执行看书背书,灵魂已经出逃。 下课铃声一响,图命强马上捧着一个路上买的包子来找凌寒了。 “凌寒,你一定没吃早饭吧?这个特意给你留的。” 凌寒注视着图命强手中的包子,满心嫌弃:“图命强,包子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待会自己去商店买泡面吃。” “泡面没营养,包子里面有肉,吃这个更健康。” 他强行把包子塞到凌寒手中,哪知凌寒发怒了,将包子摔在了地上,凶恶的骂道:“你有毛病啊,我都说了我不吃,你拿在手上这么脏的东西我怎么吃啊?” 凌寒没给他好脸色,气得冲出教室。 图命强没有伤心,只是可惜了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包子想留给凌寒吃,却被凌寒无情的扔在了地上。 他蹲下身子将包子拾起,独自在角落里把包子表层皮缓缓剥去,最后,一个人在角落里把包子给啃掉了。 全程经过被胡安适看在眼里,她满眼装的都是图命强,奈何图命强眼里只装得下凌寒,而凌寒的眼中,只装得下物质,那些图命强给不起的物质。 图命强吃完包子回到座位上,林自得又来挑衅了:“狗命强,对凌寒还没死心呢?你看看人家怎么对你的,她根本看不上你嘛!” “我不需要她看得上我。”图命强淡然的说:“大家都是同学,是好友,说什么死心不死心的?” “哦,是同学是好友啊?班上那么多同学呢,为什么你那脏脏的包子只能给凌寒吃呢?我们都不嫌弃啊,你倒是给我们也带一个呀!” 林自得引起周边同学全都起哄了:“就是啊,就是!明天给我们也带一个吃吃呗!” 图命强已被林自得激怒,上学在一个班级以来,从小到大,林自得处处针对他,两人打架的次数不亚于吵架的次数。 这不,图命强刚被激怒,顺手便往林自得脸上挥了一拳,正击中他的鼻子。林自得鼻子鲜血直流,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图命强骂道:“狗命强,你敢打我?” “对啊,我就打你了,谁叫你这么欠揍?” 林自得忍无可忍,不顾自己已经受伤的鼻子,扒拉上去跟图命强人肉搏斗着。 到了拳脚相向的地步,周围的同学都不再帮谁,反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高呼道:“加油,打!” 胡安适看不下去了,她扒开周边的同学,挤到人群里边开始劝架:“别打了,住手,别打了!” 论打架和读书,林自得永远不是图命强的对手。 图命强骑在他身上,压着他,拳头往他脸上辉了一拳又一拳:“我叫你没事就来跟我唱反调,王八羔子,就你还想羞辱我,我反正没爹没娘没人管教,有本事你叫你村长爹来学校打我呀!” 胡安适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图命强从林自得身上给扒拉下来了,林自得爬起来哭着指着图命强恐吓道:“你…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跟你算清楚这笔账的!” 图命强毫不畏惧的卷着手臂,答复道:“你放心,我一定等着你,早看你不顺眼了,不打你我都对不起自己这双眼睛。” 林自得跑出了教室,谁都知道他有个当村长的爹,他挨了打十有八九是回去找他爹林捡来复仇了。 第4章 立志当村长 看热闹的同学散开了,担心图命强的只有胡安适而。 “现在好了,你把林自得打成这个样子,咱们村长肯定会来找你算账的。” 图命强乐观开朗劝慰着:“不用担心,我打了林自得这么多回,哪次他的村长爹敢动手揍我了?没有父母也是有没有父母的好啊,这样别人揍我那不就成了欺负我了嘛!” 他当做玩笑说出的话触动着胡安适的心,她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图命强没有父母关爱,他会孤单吗? 想给图命强更多的关心时,胡安适发现自己只能规行矩步,不可践越。他们的关系,仅限于同窗情。 果不其然,林自得于两个时辰后带着父亲林捡来到学校。 林捡指着满脸是伤的林自得对老师凶恶斥责着:“你们自己看看,哪有这样的?我把我的孩子送到这里读书不是来挨打的,你们这些当老师的怎么就不知道劝阻一下呢?伤成这个样子,我们当父母的看着也心疼不是?” “林主任您消消气!”老师解释着:“这个,林自得和图命强打架是在教室里,是晨读课后,我们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啊,知道了以后,林自得已经回家找您了呀。” “我不管那么多,把那狗……那图命强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能打架,三番五次把我儿子打得鼻青脸肿的。” 老师无奈,只好亲自走到教室去请图命强。 图命强跟随老师到达办公室里,林捡立即上去揪着他的耳朵,硬生生把图命强拽到林自得跟前,呵斥道:“你这混小子,你看看你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子了,谁允许你打他的,啊?” 老师都看不下去了,使劲的掰开林捡的手说:“林主任,您不能这样啊,他还是个学生,又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没有父母就可以随便乱打伤人了?” 图命强使劲挣脱了,强辩着:“是他先出言不逊的,我没办法忍了。” “出言不逊就可以打人了?”林捡食指不断戳着他的头,大声责骂着:“这是谁他娘的教给你这样的规矩的啊?你这没爹娘的娃儿脾气倒是不小啊,听不惯别人说话就可以动手打人了,你眼里还有王法吗?打的还是我的儿子,眼里还有我这个村主任吗?” “我眼里干嘛要有你这样的村主任?整个大明村谁不知道你这村长每天就知道吼别人骂别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少年了,你有一点作为吗?你为大明村村民谋过什么福利吗?村里河道下游决堤涨水你不管,村里一条主干道的大马路你也不找关系修整,一天到晚不是打你儿子就是帮你儿子欺负别人!”年少气盛的图命强把窝藏在心中的事实瞬间全都倾吐出来了。 林捡不知这小鬼头这些话从何处来风,气得他举起手掌想要抽他。 图命强赶紧往后退着,连老师都护着他,图命强说:“你别动手啊,你这是欺负未成年你懂吗?你要是打我我就告诉白老书记说你欺负我。林主任,我知道你听了这些话生气,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没作为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但凡你有点作为,你儿子能这么窝囊被人欺吗?身为大明村村民,我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因为,我从来没有享受过村里半点福利待遇。你儿子林自得,长得又不比我矮小,他要是能打赢我,尽管跟我动手就是了,小孩子打架把大人搬出来这是什么道理嘛,您这不就是欺负我没有爹妈嘛,这是您这村主任该干的事吗?” 林捡被气的半死,老师还挡在他前面护着他,想要在这里动手打图命强是不太可能了。 “好,图命强,你有种,你有能耐。嫌我这村长没作为是吧?可以啊,来,你来当,我把这村主任的位置让给你当,行吗?” “我当?”图命强尴尬一笑:“我有当村长的能耐,年龄也不允许啊。你得问问村民们答不答应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啊!” 林自得很没礼貌的指着他说:“你还当真了?知道自己坐不上这个位置了?我告诉你,村主任这个位置,就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的。你真能耐的话,我等你长大,我就看你有什么本事在大明村立足,我就看你能不能坐上村主任这个位置。” “好,一言为定。”图命强霸气的回击道:“你等着瞧,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当大明村村长,我要带领全村二十一个大队发家致富。” 林捡和老师都很好奇图命强连大明村有多少个大队都能精准的说出来,换做学校任何一个学生,恐怕没人能说出大明村有多少大队来。 尽管如此,林捡还是瞧不上图命强。 “哼,就你这样,还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自己带着一个那么小的妹妹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呢!” 林捡说出了图命强心中最大的软肋。 他忽然低下头不说话了,刚刚立志要当村长的气势也消失了。他确实很苦恼,他和妹妹的全部家产已经只够他们活一个月了。 那点钱财想要活一个月还得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生活。 他还有上大学的想法,想要求取知识改变命运。可自己上大学去了,妹妹图永易就会没人管,再者,上大学的钱,也不知从何而来。 最终,图命强跟林自得赔礼道歉获得了林捡的大度谅解,林捡无法为难大明村出了名的孤儿,若是真为了帮林自得出口气而打了图命强,全村人都会笑话林捡这个村主任无德。 每次图命强跟林自得动手也是掐准了这项保护名。 不叫林捡来还好,这下在学校老师的办公室里被图命强数落一顿,让他在别人面前丢尽脸面。 林自得送林捡到校门口,被林捡狠狠的骂了一顿。 “你这个废物,你说你读书读不过那狗命就算了,你打架都要被人欺负,这下好了,村里人都会在背后说我林捡这村长的儿子不如人家一个孤儿,经常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我这老脸往哪里搁?我拜托你争口气把那狗命给比下去行吗?” 被图命强打,得不到父亲的安慰,回头还要被父亲责骂,林自得丧气到极致。 默默的忍着一口气,他告诉自己:所有的气都不能白受,我一定要伺机报复。 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胡安适是全校最担心图命强的人,也是唯一担心图命强的人。 在教室急得打转的胡安适恨不得走到办公室里打探消息了。 这时,图命强安然无恙的回到教室来了,还面带笑容,笑得十分爽朗。 胡安适迎上前关切问道:“你怎么样?林主任有没有揍你啊?” “哪能呀?我都说了他不敢。” 如此目中无人又狂妄的图命强引起了旁边凌寒的注意。 回到教室听同学们对图命强殴打林自得一事议论纷纷,看到图命强不畏权贵把林自得打了一回又一回,心里莫名钦佩这这样强悍的图命强。 凌寒打断了胡安适与他的对话,忽然问道:“图命强,你又把林自得给揍了,就不怕咱们村主任暗地对你下黑手呀?” “那还能怎么样?我就不信林主任敢在背后杀了我!”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狂妄啊?” 图命强得意的笑着说:“这不是狂妄,这是勇敢,我图命强就有一颗勇敢的心,不管是谁,只要有理,我都敢跟人对着干。” 凌寒冷腔冷调的笑着说:“你这人也就欺负林自得这点能耐,谁让林自得成绩和打架都不如你呢?” “谁说我就这点能耐了?”图命强极力想在凌寒面前突出自己伟岸的形象:“凌寒,你别瞧不起我,我告诉你,等我将来大学毕业了,我就回到村里,我要当大明村的村长,我会带领村民发家致富的。” 凌寒不屑一笑:“当村长有什么出息?而且村长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吗?你一个孤儿,谁会选你当村长啊?” 图命强天真的反问着:“孤儿就不能当村长吗?” “不是不能,而是你上不来。”凌寒鄙夷的说道:“图命强,你面对现实好吗?” “我怎么不面对现实了?”说图命强当不了村长他就来气,极力争执着:“都改革开放那么久了,现在讲究的不是民主吗?只要有能力,我怎么就上不来了?” “对,对,民主!”凌寒不屑与他争执,但又特想让图命强看清自己的命运,她继续阐言着:“民主社会你也得看清一个现实,那就是家族史。胡安适她父母是教师,有时间你可以去向他们请教请教,问问他们在一个村里家族史现实还是民主化现实。” 凌寒懒与他争辩,推开他回自己的座位了。图命强始终不懂得凌寒嘴里说的家族史跟民主选举能扯上什么关系。 他瞅着胡安适问道:“你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胡安适解释道:“你不是村选干部里的人,可能你不能理解。我听我爸妈说过,能当上村长的人,不一定是有能力的人,但一定是本村家族人群最兴旺的人。所谓的民主选举,就是全村村民投票选举,你的家族在本村没有兴旺的人丁,谁会选你上去呢?” 第5章 永易很饿 “图命强,你为什么那么想当村长呢?” “当村长不好吗?你可别把村长这份职业想的太不美好了,我跟你说啊,当村长好处可多了,比如村里分配农田,村长呢,一定会给自己分配离家近,离水渠近,离晒谷坪近的农田给自己家,亲戚家。其次,当了村长就可以号召全村人出工,只有村长才能有领导全村人的号召力。再者,假如多年后实行乡村建设,国家征收土地修建公路,厂房等等,那村里最先受益的也是村干部,单单列举这些,你觉得能当村长哪里不好呢?” 放学的路上,图命强和胡安适一同从县城走回家,两人聊到了梦想。 图命强说他想当村长,在他眼中,整个村里,最能嚣张跋扈,最具有权威又最目中无人的人就是村长林捡。 他这么一说,胡安适感觉他俗不可耐。 “我还以为你想当村长是为了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呢,没想到你也只是想到自己的利益。” 图命强坏坏的笑着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知道吗?我是想全村人发家致富,但我图命强也是个凡人,我也想发财,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为什么不能考虑自己的利益呢?” “嗯,这么说也没错,你是个俗人,还是个坦坦荡荡的俗人。” 图命强忽然捂着嘴笑着:“其实我还有更俗的想法。” “是什么?”胡安适问。 他低头害羞的说道:“还不是因为凌寒嘛,我想我当了村长应该有娶她的资格了吧?” 不经意的一句话,胡安适内心备受伤害。 心里些许感到伤感,可胡安适终究不是那位入得了图命强心中的女孩。 提到林寒,她迷茫无措,不知该怎么跟图命强继续交流。她大度的微笑着,并且祝福着:“那你将来就努力当上村长,我相信你跟凌寒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胡安适内心的失落未表现在图命强眼前,年少的图命强不懂洞悉女生的内心,全然将胡安适当做好友相处。 他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已经伤害到胡安适的心,还大大咧咧的赞赏着凌寒:“你真这么认为呀?林寒很漂亮很不错是不是?你真是跟我一样有眼光,我一直就觉得林寒除了漂亮以外,还是个很特殊的女生……” “图命强,我们就在这儿分道扬镳吧,再见。”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各自家门的分岔路口。胡安适无法继续听取他对其他女生的夸赞,故而打断了他的话,头也不回,往分开路口走去了。 图命强猜测不透女生的心思,一脸无辜望着胡安适离去的背影自言道:明明还可以继续同一截路嘛,以前不都是在前面的路口分道扬镳的吗?真是奇怪。 迟疑中,图命强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忽然神情紧促,使劲的奔跑了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妹妹,早晨出门上学,自己好像没有拿钱给图永易吃饭。 图命强和图永易的家在整个村算是最简陋的,几间土砖房,木质房梁历史悠久,房子倒塌了一半无人检修,屋顶到处漏水。 柴房里,图永易围着灶台转来转去,满屋浓烟缭绕,她一边生火一边鼻涕泪流。 被烟熏呛鼻太久,图永易双眼浮肿跟刚刚哭过似的。一会儿后,灶台内明火旺盛,她又转到了灶台上。 揭开锅盖,热气腾腾的锅里蒸着两个小红薯,图永易拿起小红薯啃了起来,刚咬下去一口,她变得眉头紧蹙:“怎么还没熟呢?” 手上烫烫的红薯竟然还是生硬的,图永易圆溜溜的双目在上头逗留了许久。想放回锅里继续蒸熟,可肚子咕咕直叫。 最终,她没能忍住,生硬的红薯拿在手上也开始啃着。一个啃完了,又到锅里拿起另一个红薯啃着。 家门外来了一对夫妻,大明村百花大队付姓之家。还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付母站在门口大喊着:“狗命强,贱丫头,你们给我出来。” 图永易抱着小红薯从柴房走出,可怜巴巴的样子站在家门口,看到家门口站着四个人心中万分胆怯。 她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刚刚吃掉的小红薯和手上抱着的小红薯,是她从别人的菜地里偷来的。心想眼前这四人,大概就是红薯地的主人吧。 付母看到图永易手中的红薯后,满腔怒火跑了过去,从图永易手上把红薯抢了过来,凶神恶煞的吼着:“你敢去我家菜地偷红薯?你这个贱丫头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边骂着,付母一边用手指戳着她的头。 图永易很害怕,很担心他们几个会动手打自己,她跪着跟付母道着歉:“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偷了你家红薯,对不起,我还给你,我不吃了。” 付母的丈夫付父看到小女孩也怪可怜了,走来劝道:“她知道错了,算了吧!” “不行,这么小就会偷东西了,长大了还得了。”付母四处找寻着,问道:“你家狗命强呢?他不在家吗?也不知道他怎么教的你,纵容你偷人家菜地里的菜,太不像话了。” 图永易跪着哭泣,继续跟付母认错:“哥哥上学去了,婶儿,我再也不敢了,你别骂我哥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其中一个男孩是付母的儿子,名唤付昂,另一个男孩是付昂的好友,名张翱。 付昂打小就知道母亲是个严厉又刻薄之人,他和张翱跟来并不是为了跟自己母亲一起找图永易和图命强的麻烦,而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欺负图永易。 付昂走上前劝说着付母:“娘,你别揪着人家小女孩不放了,不过就是两个红薯而已,你至于把人家小姑娘吓成这样吗?” 说完,付昂搭把手欲将图永易从地面上搀扶起。 哪知付母又开始责备着付昂,同样的动作又在付昂身上上演着,付母直戳付昂的头,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什么叫就两个红薯而已?红薯就不要力气和汗水去种了?红薯就允许被人偷了?” 付昂畏惧着母亲的强势,更不敢反抗付母的无理责备。 旁边的张翱也看不过去了,他和付昂与图命强虽说算不上肝胆相照的生死兄弟,但他们和图命强多少有点交结,甚至心里认同图命强是他们的大哥。 “婶儿,命强哥都不在家,您让永易妹妹起来吧,看着像我们欺负她似的,回头白老书记可又得去您家里给您上政治教育课了。” 张翱几句劝说之词让付母心生畏惧,不害怕图命强,还得顾及着白老书记。 正想让图永易站起时,图命强恰好赶回家。 大老远看到四个人围着图永易,而图永易还跪在地上哭泣着。那一刻,图命强眼中带泪,心中含恨奔向付昂几人。 图命强使劲的推开了他们几个,大呼道:“干什么你们?给我滚,离我妹妹远一点。” 他将图永易搀起,护在臂弯中,怒火冲天指着付家人和张翱骂道:“你们这群混蛋,你们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付昂焦急解释着:“你误会了,命强哥,我们没有欺负永易妹妹……” 付母打断了付昂的话:“你跟他解释什么呀?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贱命娃。狗命强,我告诉你,你妹妹偷了我家菜地里的红薯,我还没找你赔钱呢!” 图命强看着付母手中握着一个小红薯,他终于弄懂了付昂一家人和张翱来此是为了什么。再看看臂弯中被吓坏了的图永易,图命强心痛到深深喘息着。 “你…你们…就为了一个红薯,逼得我妹妹给你们下跪道歉?她才八岁,你们至于这么狠毒对她吗?” 付母辩驳道:“喂,你搞搞清楚,是她偷东西在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逼她下跪道歉了?” 付昂和张翱看到眼前这对相依相偎的兄妹眼中含着痛恨的泪水,他们太想呵护图命强和图永易了。 终于,付昂开始反抗付母了,他拽着付母的手腕往后一甩,怒斥道:“够了,娘,我求您不要再凶他们了,永易妹妹要不是饿极了,她怎么会去菜地里挖红薯?你就当施舍给一个幼童一点吃的不行吗?” 图命强站出来怼道:“不用你们施舍,你们说我妹妹挖了你家的红薯,我给你们钱就是了,你说,多少钱?” “呵,这么大口气?”听到钱字,付母的态度很快变了,她摊开手掌竖立在图命强面前说:“五毛!你给得起吗?” 付父来到付母身旁扯着她的衣角,细声说:“你太过了,两个红薯五分都不值,你要他们五毛?” 为了扬眉吐气,为了让图永易抬起头做人,图命强怒视的眼神下,手已经从兜里掏出了五张一毛的纸币塞到付母手上。 “钱付给你了,给我滚,以后再敢欺负我妹妹,我杀你们全家。” “行,你有种,我们这就走。”看到了钱,付母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付父和付母走了,付昂和张翱却不舍离去。付昂好想跟图命强解释清楚,好想为自己的父母跟图命强道歉。 可图命强牵着图永易进了家门,头也不回的将门关上了。 付母回头大喊道:“回家了,还站在这里人家有晚饭给你吃呢?” 付昂和张翱内心五味杂陈,看到图命强目光中夹带的恨和泪水,两人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跟图命强做朋友。 第6章 少年的梦 面对年幼的妹妹,图命强满心愧疚。 由于自己的疏忽,图永易身上没有一分钱,家里没有吃的,图永易不会做饭,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一整天的。 黑暗的屋子,只有一丝月光从满窗灰尘的窗台掠进。 图命强坐在图永易面前,眼珠红红的,他抬起手掌揉搓着脸庞,随后问道:“晚饭吃饱了吗?” “吃得好饱,哥哥做的饭菜就是好吃。”图永易摸摸自己的肚子,能吃上一顿饱饱的晚饭,已是今天最幸福的事了。 被妹妹夸赞,原本值得高兴,可图命强心中隐藏着难以言说的忧伤。 房间蚊子嗡嗡横飞,图永易在小腿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掌心一只蚊子吸了她很多血,图永易说:“哥哥,房间里好多蚊子,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亏欠了妹妹太多,图命强点头答应了。 兄妹二人在月光的照耀下走了一截漫长的乡路,图命强给她说在学校发生的趣事,给她讲武侠小说里的桥段,谈天说地,十分融洽。 渐渐的,图永易瞌睡上来了,她停下脚步对图命强说:“哥哥,我困了。” 她揉眼睛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松鼠,嘴唇微微翘起,可爱极了。 图命强在她身前蹲下身子,道:“不想走了吧?上来,哥哥背你。” 图永易欢快的爬到了图命强的背上,兄妹两人在乡间小道上夜间漫步,画面温馨极了。 “妹,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哥哥对不起你。”走着走着,图命强把自己心里最想对妹妹说的话说了出来。 图永易好奇问道:“我没受委屈呀?哥哥干嘛要跟我道歉?” “哥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别人欺负了,哥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爸妈。” 极具灵气的图永易最心疼的人就是图命强了,她懂得哥哥是在难过,也懂得什么叫做愧疚。 她抱着图命强的脖子说:“哥哥对我最好了,没有对不起我。哥哥,你教我做饭吧,以后你上学去了,我就可以自己做饭了。” “好!” 嘴上答应教她做饭,图命强的内心却无比抗拒。在他心中,妹妹还小,需要被呵护着。这也是他们父母临终前嘱托给图命强的话。 不管自己心中有多大的抱负,图命强总是难以忘怀父亲母亲被矿山压着翻出后奄奄一息送到镇上卫生院抢救,握着他的手含着最后一口气对他说:妹妹太小,爸妈走了,她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也是你必尽的义务和责任。 背负着图永易这项艰巨的责任和义务,图命强必须在生命中舍弃一些东西。 黑夜里,他躺在床上挣扎到大半夜,脑子里一直在做着思想斗争。 图永易睡在他对面的木板床上,看到妹妹乖巧可爱的睡觉模样,图命强做了最后的决定:他决定放弃学业,自己去镇上做点零工,一边挣钱养大妹妹,一边读书。 他再也不想自己唯一的妹妹因为饿肚子而去偷别人菜地里的红薯,再也不想自己的妹妹无端被人羞辱,欺凌。 翌日,清晨的风透心凉爽。 图命强从邻居家借来一把木梯子,他上到房顶补瓦。房间漏水很久很久了,今天终于有空闲可以修补。 图永易一脸起床气走到屋外,发现门前有一把梯子竖立着,她侧头往梯子上方望去,大喊道:“哥哥!你怎么没去上学呀?” “我得补漏啊!” “补完漏再去吗?” 图命强停顿了,放眼望向地面的图永易,她一头蓬乱的黑发,穿着短裤和脱鞋,腿脚全都露在外面。 他顺着楼梯走下来了,牵着图永易进房间,还帮她穿起了长裤,他蹲在地上,轻抚图永易鬓角碎发:“永易,你是个大女孩了,以后要穿长裤才能走出去,懂了吗?” “哦!” 他满心宠溺微笑,接着说:“永易,哥哥以后出去挣钱,然后让你去上学,好不好?” 哪知图永易十分抗拒:“不好,哥哥不是常说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吗?为什么你不读书要去挣钱呢?” “哥哥上了七年学了,字都认得,不打紧。倒是你,已经过了上学的年龄,可是哥哥就是没有能力让你去上学。不过哥哥保证,今年下半年,一定把你送到学校去上学。” “我不上学,哥哥是男孩,你要读书才可以挣大钱,白婶说,我是女孩,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可以不读书,只要会做家务就行。” 图命强茫然错愕凝视着她,激动的问:“她什么时候给你灌输这种思想的?简直是在祸害你啊!永易,不要听白婶胡说八道,年代不同了,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我们现在的国家再也不是满清的封建社会,女孩和男孩都需要读书,女孩不单单是要会做家务,她也可以满腹诗书,胸怀天下,她也可以穿上战甲保家卫国,翱翔在天地间,懂吗?” 小小的图永易跟随着图命强的言辞幻想着自己穿上战甲的样子,她幻想不出未来十年二十年后的自己,反而把自己幻想成了花木兰,穿上战甲上阵杀敌的英姿模样。 只是那样的自己,她也很满足:“哥哥,我真的可以成为你说的那样的女孩吗?” “可以的,所以,你要听哥哥的话,要上学,要读书,在这思想解放的年代努力成就最美好的自己,才不负此生。” 图永易兴奋的高呼着:“我要上学,我要读书,我要当女将军。” 妹妹笑得那么开心,当哥哥的图命强觉得很幸福。 她愿意上学了,可不知道她下半年上学的钱和生活费该从哪里来。 有哥哥在,图永易快活似神仙。中午,她又吃上了图命强亲手烧的饭菜。 兄妹两人在屋前搭了一块木板当饭桌,尽管只有一个菜,图永易吃起来也特别开心。 “妹,饭菜够吗?” “够,哥哥,我吃饱了。” 听到妹妹说吃饱了,直到她放下筷子,图命强才舍得把菜碗里剩下的油辣椒拌饭。 狼吞虎咽几口,午餐草草收场。 这时,付昂和张翱提着一只野山鸡来了。 “命强哥,命强哥!” 图命强回身瞧了瞧,看到两人心里火气一涌而出,丢下手上的碗筷问道:“你们跑来我家干什么?” 付昂举着野山鸡说:“我跟张翱猎到一只山鸡,送给你和永易妹妹吃。” 本以为这样做了,图命强就会不生他们的气了,付昂将手上的山鸡递到图命强面前,哪知被图命强给推开了。 他仍旧保持着一副凶恶之态面对着两人,并食指指着付昂说:“少在我面前献殷勤,我告诉你,欺负我妹妹这笔账我迟早跟你们算。” 付昂和张翱百口莫辩,想要解释,图命强直接轰人了。 “赶紧给我走,不然让你们好看。” 图永易使劲的抱着图命强的腰板,劝说着:“哥哥,你误会付昂哥哥和张翱哥哥了,昨天欺负我的不是他们,是付婶,他们还帮我说话了呢。” 图命强看着三人迟疑不定,他怎么瞧,付昂跟张翱都不像付婶那般尖酸刻薄之人。 在他犹豫之际,付昂跟他道歉了。 “我知道我娘很过分,命强哥,我代她跟你和永易妹妹道歉。请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跟我娘一般见识,她就是村里的一个无知妇孺,哥,你多担待点,山鸡送给你们,我们走了。” “站住!”想来想去,图命强选择了相信他俩:“付昂,我跟我妹妹和你妈妈吵架,你会不徇私选择帮我们?” 付昂坚挺着胸膛,答道:“我不帮谁,但是谁有理我就站在谁这边,昨天,我知道是我娘不对,是她做得过分了,所以我今天来跟你们道歉了。” 图命强上下打量着他,瞬间对他有了敬意之心。 “你小子还挺正道的。” 付昂忙问道:“哥,那我跟张翱还能和以前一样,跟你一起玩耍吗?” 图命强试探着问道:“你们跟我玩耍?就不怕回去了你们的娘拿棍子抽你们吗?” 张翱大义凛然回答说:“哥又不是病毒,为什么我们跟你玩耍就要拿棍子抽我们呢?反正我不管那么多,不管谁打我骂我,我就要跟命强哥你玩。” 有这么两位跟随自己的死党,图命强忽然之间弄不懂自己是哪里优秀了。 “你们俩,这么喜欢跟我玩,是有什么阴谋吗?” “命强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就不能问问,你身上是什么魅力吸引了我们非跟你玩不可呢?”张翱答复着。 “哦,该这么问呢?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 张翱灵机一动,努力的形容着:“哥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头大是被满脑子智慧给撑的,身材不算高大那也是浓缩的精华,总之,给我的感觉就是跟着哥你混,将来就会有肉吃。” “对对对,我也是这种感觉,我就觉得命强哥将来是当领导的料,跟着哥混一定能出人头地。”付昂附和着。 图命强的优越感顿时迎上心头,虽不知他们哪来的这种感觉,但被人追捧的滋味总是甜如蜜罐。 他们说他将来是当领导的料,而他的梦想就是当上大明村的村主任,那不也是领导一方的领导人吗? “你们俩家伙真有眼光,哥我别的本事没有,但论宏图大志,哥我还真有。”他大方的揽着付昂和张翱的肩,大言不惭的说:“我跟你们说,将来长大,我要建设大明村,我要当村长,要让大明村成为德口镇第一富有的村庄。” 或许,这个世上任何一人听到图命强的宏图大志都会嘲笑他不自量力,是在痴人说梦,唯独付昂和张翱,及他的妹妹图永易不会。 张翱竟对图命强深信不疑,高举手臂应和道:“我要跟着命强哥建设大明村,我要成为大明村的第一富豪。” 付昂推搡着他的胸口,道:“瞎说什么呢?第一富豪得是命强哥。” 第7章 百家讨米 这几天,图命强都在家里教图永易怎么煮饭和炒菜。 图命强的父母过世后,父母的农田被村干部分配了出去。他和妹妹分配到手的农田只够他们俩人的口粮。 然而过于年少的他没有稻谷种植技术,需要喷洒农药的时候未执行,稻田里的草比禾苗还长得高。 因此,他家的稻谷产量每年都很低,低到两个季度的收成难以维持他跟妹妹的一年需求量。 眼看着米缸见底,图命强心神不宁。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家里很快揭不开锅了。思考了一会,他决定外出“借米”。 早晨,他来到后山涌泉井边,将自己昨天存在井水里保鲜的野山鸡给吊了出来。 回到家砍鸡,生火,忙活了一阵,半只野山鸡在锅里煮熟了,精心调味后,自己喝了一小碗汤,扯了几根鸡骨头啃。 他把鸡肉留给了图永易,盛在大碗里,放在锅里热着,等图永易起床她就能吃到鲜美的野鸡汤了。 图命强背着背篓,拿了一个白色布袋出门了。 这不是他第一回外出“讨米”,村里还是好心人多,许多村民都知道图命强和妹妹相依为命,家里没有大人,无法种植高产量的稻谷。 每年这个时候家里没米了,他都要走这一步。内心是无比的抗拒,但为了妹妹健康成长,“借米”的事从父母过世后就开始做了。 他路过付昂家,付昂把图命强拖进了家门,趁付父和付母不在,付昂给图命强量了一升米倒进他的布袋里。 随后,付昂将图命强带到张翱家。张父张母通情达理,更加同情没有父母养育的图命强。 张母抱着竹制“米升子”装满了米来到图命强面前,图命强怪不好意思的:“婶儿,给太多了吧?” 张母和气的说:“婶子家里也就只有这样的条件,但知道你比我们家更不容易,你别嫌弃就好。” 随后,张父抽着烟斗也来鼓励着图命强:“命强啊,你是个好孩子,张叔相信你将来会有出息的,凭你对你妹妹的这种责任心我就看得出来。” 图命强摸摸自己的脑门,笑着。 “那能有啥出息?不把跟着自己生活的妹妹饿死就是最大的出息了。” 在真心对自己好的长辈面前,图命强懂得谦虚。若换做是林氏父子,他会能把牛吹得多大就吹多大。 一家家路过,许多村民家里,图命强不用进门,那些长辈会叫他,会主动给他量米倒进他的布袋里。 有的家里稻谷和蔬菜产量高,甚至会施舍一些蔬菜给他。 在村里转悠了一整个上午,图命强满载而归。 “永易,永易,快出来!” 到达家门前的草坪里,图命强累坏了。满满一背篓的米,两只手还提了许多蔬菜回来,有青菜头,豆角,茄子,黄瓜,辣椒等等。 图命强卸下身上和手上极具重量的财物直接摊睡在草坪上,刺眼的阳光将他额头汗水照耀得晶莹剔透。 聪慧的图永易抱着父亲留下的大瓷杯倒了满满一杯水跑来,蹲在地上:“哥哥,你一定渴死了吧?快喝水。” 图命强此时此刻最需要就是这杯水,坐起后接过大瓷杯猛喝了几口。 “傻丫头,渴死了你就没有哥哥了。”他十分宠溺着妹妹,使劲的盘弄着图永易的头发,他指着背篓和地上的蔬菜说:“你看哥哥这是干什么来?” 图永易抱着大瓷杯,天真的回答道:“哥哥你讨米去了吗?怎么不带我一起去呢?” 图命强嗞咧着牙齿,无奈一笑:“你可以说哥哥是去借米了,我将来会还的,你说哥哥去讨米,好像我是叫花子似的。” “哦,哥哥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借米呢?” 图命强被她接连的问题给难住了,他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因为,出去借米,好像不太光彩,这种不光彩的事,哥哥做就好了。” “借米有什么不光彩的?你不是说将来会还嘛,又不是讨米!” 图命强心里打了个寒颤,心想这鬼滑头问题怎么那么多?面对着独一无二的血亲挚爱,图命强维持着最初的耐心,又解释道:“这个借米,表面上是说的借,实质应该只能算讨吧。哥哥说以后会还,只是想给米给我们的邻居心里舒服一点,过去十几年后,谁还记得我跟他们借的那点米呢?对吧?” 图永易反常的生气了,她噘着小嘴说:“哥哥不诚实,原来你不是真心的还米给村里的叔叔伯伯们,你是骗他们的。” 瞧她认真生气的模样,图命强竟不敢惹。 “我……我不骗他们,我真的还,将来挣了钱一定还。别生气啊,妹!” 图永易抱着坐在地上的哥哥的脖子说:“哥哥,我知道你带着我在身边每天很辛苦,可是爸爸妈妈以前说过,我们要做诚实的人,不可以欺骗别人,大家给我们米,他们都挺好的,所以,我不喜欢哥哥骗他们。” 此刻,图命强满心愧疚感。 他以为自己聪明,随意三两句话就哄得村里的人高高兴兴的送米送菜给他,嘴上说还,心里却从没有想过真正要还。 图永易仿佛在提醒着他:人们善意的心不可被欺瞒,否则就是在践踏别人的善心。 她用她小小的身躯感化了图命强的投机取巧,和他心中仅存的一点邪念。 图命强暖心不已,轻轻拍怕她的后背,答道:“哥哥知道错了,妹,哥哥答应你,我现在借的米和菜,将来我一定还,决不食言。” 图永易听着无比快乐,他甚至不理解图永易为什么那么天真,会因为自己答应还米还菜市给村民而那么开心。 兄妹两人没了心结后,图命强开始生火教图永易煮饭炒菜了。 家里的土灶台面较高,图永易并不能像大人那样娴熟操作锅铲。图命强给她搬来一张椅子,对她说:“你太矮了,炒菜的时候还是踩在凳子上吧。” 灶内燃烧着熊熊大火,图永易有模有样的翻动着锅里的青菜头,图命强在边上不厌其烦教引着她:“可以放盐了,然后放点酱油,还有辣椒。” 图永易一一照做着,总是问:“盐够了吗?酱油放多少……” 即使被柴房的烟熏得泪水横流,她从不觉得自己过得有多苦。有哥哥在家的日子,就是住在避风港的时候。 图命强望着锅里的菜欣慰的说道:“嗯,看着还不错,差不多可以出锅了。” 兄妹两人每顿饭只有一个菜,只要外边不下雨,不管外头多热,他们都喜欢在草坪里搭个木板坐在地上吃饭。 图永易吃着自己亲手操刀的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哇,真是美味呀,原来我炒菜这么好吃呢。” 图命强吃了一大口青菜头,夸赞道:“嗯,确实不错,妹,你真厉害,多做几回,你就比哥哥都能干了。” “好,以后我都做饭给哥哥吃。” 图命强冲她傻笑着,多亏了父母给他留下了一个亲人。图命强总是在想:如果没有妹妹图永易,他的每一天或许会更加枯燥无味吧。有妹妹在,他更有勇气面对将来的生活,也更加懂得责任是何物。 吃过饭,图命强拿了一扎旧旧的零钱给图永易。 “妹,哥哥给你三十块钱,你学会做饭了,哥哥就得出去找工作了,钱你小点花,不要全部拿去吃零食了,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知道吗?” 图永易激动问道:“哥哥要出去找工作?那晚上你会回来吗?哥哥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 他抚摸着图永易的头,微笑着说:“当然,我只是白天出去干活挣钱,晚上绝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所以,白天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 她的眼珠圆溜溜的,说话的样子甜化了图命强的心。 他想着自己要外出工作了,白天很担心图永易一个人会饿肚子,会被人欺负,可自己没有办法把她带在身边。 不知图永易心里有没有觉得苦,图命强想着自己明天就要去外边找活干,要把图永易一个人留在家中,心里万般不舍。 以前自己去县里上学从没有离别的酸楚感,等图永易学会做饭,又给她准备好了大米和蔬菜的时候,他反而放不下心。 他把妹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柔和的说:“永易啊,为了你,哥哥一定会努力干活挣钱的。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在白天照顾好自己,不要出去玩水,不要一个人乱跑,一定一定不能出任何事。” “哥哥放心好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嗯!” 约定好了,图命强可以安心出去找活干挣钱了。 次日凌晨四点,他起床了。 外头云雾缭绕,灰蒙蒙的,看似像要下雨似的,有点闷热。 图命强来到付昂家,他在付昂房间窗口外探了探头,看到付昂是一个人在床上睡着,他抑压着嗓门,轻声喊了两声付昂。 付昂醒来,走到床边看到图命强满脸惊喜:“命强哥?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进来吗?我给你开门。” “不不不,付昂,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白天要去镇上找活干了,我妹妹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你跟张翱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想请你有时间去帮我照看照看我妹妹。” 付昂拍着胸脯说:“哥,你放心,妹妹在,我在,妹妹要不好了,我以死谢罪。” 图命强嘴角上扬一笑,感觉自己没有信错人。有了付昂拍胸脯保证,这下他可以安心去镇上找活了。 第8章 干活挣钱 寻活之路,任重道远。 图命强从天未亮开始上路,快走加小跑,一路歇歇停停,花了一个时辰十五分钟到达了德口镇镇上。 肩上挂着一个古旧且已褪色的绿色军旅斜挎包,这是他背了七年的书包,上学七年,不曾更换过。 德口镇上早晨过于喧嚣,道路宽阔,两边有许多早餐摊点,包子,馒头和炸油条,葱油饼,更有粉面小摊。 走了一个多时辰路程的图命强早已饥饿到前胸贴后背,看着道路两边的早餐摊点直咽口水。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下馆子吃过面条,听村里的人说,镇上的米粉也特别爽口,在粉面馆前徘徊了许久,想去试试,但舍不得口袋里的钱。 最终花三毛钱买了三个大馒头,他预留了两个馒头在书包里,如果今天没能找到活干,没能挣到钱,两个馒头就是他的中饭和晚饭。 图命强边啃着馒头,边走着路。顺着城镇主干道,他来到一个在建的工地外。 停下脚步站在外边仰头看了一会,谁知招来工地上工头的驱赶。此男子看着不到四十,头顶发量稀少,地中海若隐若现,又肥又矮,油腻极了。 “小伙子,看什么看?走远点,等会楼上掉砖头下来砸到你了我可不负责啊!” 图命强躲到了角落里观看着工地上的高空作业。馒头抓在手上忘记了吃,双目紧盯着楼层上的工人眨都不眨一下。 工头巡视,对他产生了好奇感。 “小伙子,我说你在这干嘛呢?离作业区远一点听见没有?东西砸到你我可真不会管你我跟你说,这是玩的地方吗?真是的……” 图命强没有被工头吓到,反而冲他嬉皮笑脸的。 “大哥,你吃早饭了吗?我书包里有馒头!” “去去去,不吃。”工头斥责着:“我说你到底想干嘛呀?没事你给我吃什么馒头?” 图命强有如古代小厮一般微屈着身躯满脸笑容,问道:“大哥,你是这工地上的工头吧?老实跟你说,我其实是来找活干的,我看你这里的事,我都能干,你可以给我个机会进去试一试吗?” 工头上下打量着他,心里很怀疑他的能力。 “我看你这年纪,还有这小身板都没二两肉,你几岁了?还在上学吧?” “我已经满十六岁了,大哥,您别管我多大了也别管我还上不上学成吗?我真的特别想找活干挣点钱给我妹妹缴学费。” “哟,还养着妹妹呢?你爸妈呢?” “都死了,煤矿塌了,被活埋了。” 工头是德口镇本地人,他听说过几年前大明村里有煤矿工人被活埋的新闻。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孩就是被压死的煤矿工人的家属,工头问道:“你真是来找活干的?你不会做了今天受不了累,骗两顿饭吃明天就不来了吧?” “那怎么可能?我跟我妹都揭不开锅出去讨米了,有活干有钱挣怎么会不来呢?” “那好,我就给你个机会。”工头指着工地内介绍着:“你看,这楼有上万平米,我这里很需要人手,你在这里干活,干得好的话,我给你十块钱一天,还管你午饭和晚饭,怎么样?” 图命强脸色逐渐显露出喜悦之态:“真的?十块钱一天还管两顿饭?” “不骗你,只要你勤快不偷懒,慢慢的学着去做工地上的这些事,我保证你有饭吃还有钱拿。” 从未上过工地干活的图命强在陌生的工头手上讨到一份活后,内心激动不已,热情似火握着工头的手,一个劲的感激着他。 入了工地大门,工头除了交给了他一顶安全帽和一双手套以外,没有给他做任何资料登记。 图命强被领到了正在和灰的泥工班组小包头面前,监工头嘴里叼着烟介绍道:“老袁,给你招了个能干活的年轻小伙,好好培养啊!” 打了声招呼,工头又走了。 泥工班组包头老袁也是大明村人,只是跟图命强不是同一个大队的人,两人素不相识。 老袁一脸严肃,同样用质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图命强:“这么小的年纪不好好读书,跑工地上来窜什么?当泥工又苦又累,能有什么出息?” 图命强保持着谦逊之态跟老袁解释着:“这不家里需要用钱嘛,师傅,你教我呗,我什么都能干。” “别叫我师傅,我姓袁,叫我老袁就好了。” “哦,老袁。” “行了,别愣着了,去背几包水泥过来,跟我学着和灰,然后挑到三楼去。” “好。” 有机会干活了,图命强很舍命的干着。 年轻力壮的他不怕苦累,双肩一次能扛下两包水泥,随后又挑沙子,提了几桶水,做事特别麻溜。 和好灰后,挑着一担混凝土健步如飞上楼了。 紧紧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他跟整个泥工班的人员差不多混熟了,能清楚的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中午的时候,老袁亲自带着图命强到工地临时搭建的食堂打饭菜,跟着前辈们蹲在工地砖头上狼吞虎咽般吃着碗里的饭。 工友劝他吃慢点,他只会哈哈大笑。 他早就饿了,早上仅吃了半个馒头,剩下的半个在开工了后塞回了书包,打算留着明天早上再吃。 午休时,欣赏他的老袁不再那么严肃,特意来到砖块存放之地跟他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图命强知无不言,答道:“我叫图命强,大明村人。” “哦,也是大明村人啊?” “难道老袁你也是大明村人?” “可不是嘛!”老袁点了一根糙烟,问道:“要不要来一根?” 图命强拒绝了,摇着手说:“不用,我没这习惯。” 老袁划燃火柴点燃了烟,深吸一口,在图命强身旁吐着烟雾,看似极度疲倦。 “老袁,明天早上咱们几点开工呢?” “六点半。” “啊?这么早?” “六点半不早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起不来早床?” 图命强苦恼的摸着脖子,答复着:“那倒不是,六点半就六点半吧,我没问题的。” 干活时间过早,他担心妹妹图永易不会吃早饭,心细的他总是挂念着妹妹。 老袁看他似乎有什么苦恼,追问道:“你到镇上来干活怎么来啊?” “走路啊!” “走路?这么远不得走两个时辰了?家里没有单车吗?” 图命强笑着自嘲着:“我像是拥有得起单车的人吗?不过等我挣到钱了,我就要买一辆凤凰牌的单车。” 提到钱,老袁又多问了句:“高矮子给你多少钱一天的工钱?” “高矮子?”这个名字,图命强觉得陌生:“高矮子是谁?” 老袁不解气的说:“不就姓高,天天在工地上呼来喝去的那矮子嘛!” “哦,你说的是监工头啊?原来他叫高矮子啊!” “对啊,奸工头,最奸的就是他了。” 图命强隐约觉得老袁很不喜欢工头似的,不然怎么会给人取这么难听的外号呢? 高矮子收下了他,让他在这里干活,图命强把他当恩人一样供在心里,老袁这么说他,图命强心里还不乐意了。 “奸吗?我觉得他还好吧?” “好什么好?你才第几回见他?怎么就知道他好不好了?”老袁不屑与他多争辩,直问道:“行了,你就告诉我,他给你开的什么工价吧。” 图命强如实回答着:“十块钱一天,还让我吃午饭和晚饭。” 听他说得这么坦然,好像自己占了便宜。 老袁则是镇定无言,悠悠的吸着手上的烟。 这是高矮子能做得出来的事,他懂得图命强吃了多大的亏,然而他却不能告诉他,否则,他会被高矮子给踢走,甚至没活干。 他们泥工班组的工价都是十八到二十块一天不等,同样也管两顿饭,高矮子给图命强的工价显然是坑了他。 图命强不知道自己被坑,反而干得很卖力。 老袁无奈的叹着气,内心大概在感慨着这不公的世道吧。 图命强始终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第一天出来找活干,竟然就被他找到了。 管两顿饭,还能挣到十块钱一天,他不知有多满足。 在他心中没有行情行规,只要自己觉得满足,他便愿意继续做下去。 比起没有收入,比起让妹妹饿肚子,这样的工价已经很好了。单纯的他没有反问过老袁他们的工价是多少,有活干可以挣钱的日子就这么过着,他很知足。 累了一整天,熬到收工的时间,他好想去学校看一眼,只要远远的见一眼凌寒就好。 可自己一身泥土,头上的灰尘硬生生的将他一头黑发染成奶奶灰。 自己这副狼狈的样貌出现在凌寒面前,或许凌寒会更嫌弃自己。想了一会,去学校的念头打消了。 好心的老袁踩着一辆大架单车捎带了图命强一程,背影看着像极了一对父子。 “老袁,你真好,教我干活,还带我回去。” 老袁笑了笑:“你小子还挺招人喜欢的,话多,活泼,但又不让人生厌,知轻重,很好。” “我谢谢你的夸奖。那你明天早上还可以带我一程吗?” “可以啊,明天早上五点五十,你准时到大马路边等我,我经过那里就捎你去工地。” 图命强兴奋得找不到北,在单车后座摇动着身板,连累得老袁扶着单车把手直晃荡。 “坐好,晃什么呀?跟个泼皮猴似的。” 该骂的时候,老袁毫不客气。 第9章 工价十元 清晨被图命强叫醒的付昂在图命强家中陪伴图永易一整天了,他和张翱带着图永易到堤坝边用网子网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鱼回来,三人可开心了。 付昂在家里看多了付母用烟火烘焙小鱼仔,那味道,别提有多爽口了。 得知图永易和图命强在家每天都只吃一个青菜,付昂主动提议去网鱼。捕到大半桶小鱼仔后,付昂和张翱在他家草坪里用泥巴糊了个小灶。一张铁丝网是张翱从自己家带来的,两人做的这些事,无非是想给图命强和图永易吃点好菜。 烘焙小鱼仔,生火需要极高的技术,不能用明火,火炕里还得冒烟。 为了做好这件事,付昂跟张翱没少花心思,一整天就在图命强家草坪里烘焙小鱼仔。 夜晚六点半,天已渐渐暗下。 三人围坐在烘焙小鱼仔的火炕边,鬓角汗流不止。张翱抬起手臂擦擦额头说:“我们三个守了它一天了,熏好了吗?” 付昂揭开锅盖嗅了一遍,再观测着小鱼仔的色泽说:“小鱼仔是没问题了,只是,命强哥还没有回来啊!把永易留在家里我不放心。” 图永易无畏无惧的答道:“我一个人在家可以的,付昂哥哥,张翱哥哥,你们都快回家吧,不然你们的娘会要生气揍你们了。” 张翱吐槽着:“就是,付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你妈妈肯定会骂你,指不定还会来骂永易妹妹呢!” 付昂低眉一想,他们的顾及不无道理,他的母亲就是一个喜欢无端指责别人的人。担心母亲来找图永易的麻烦,付昂起身准备回家了。 家门前小道一里之外,图命强已经赶回家了。 在他看不到自家房屋只看得到家的方向冒青烟的时候,图命强忽然急张拘诸,极度不安。 家里是着火了吗?难道妹妹…… 他不敢接着往下想,心急如焚拔腿奔向家的方向。 书包挂在肩上一晃一晃的,图命强边跑边拼命大喊着:“妹,妹……” 终于到达屋前草坪了,寒毛卓竖的他看到图永易跟付昂,张翱三人完好无损的站在草坪上,他松了一口气。 “哥哥,你回来了!”图永易奔向他,见到图命强回家来眉欢眼笑的。 图命强看着火炕直冒青烟脸上黯然无神,但图永易平安的站在自己面前,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在熏腊肉吗?那么高的烟直上青天,我还以为家里着火了,吓死我了。” 张翱笑容可掬,道:“哥,猪我们没办法给你弄一头来,所以,想吃腊肉就别想了,不过,火焙鱼也不错,当弟弟们给你和永易妹妹加餐了。” “火焙鱼?”这可是图命强最爱的食物了,比肉还珍贵:“你们还有这手艺?我跟你们说,这比腊肉可好吃多了。” “哥你喜欢就好。”付昂道:“永易我们帮你照顾好了,你回来了,那我们就回家了。” 图命强很想感激他俩,从包里掏了自己存留的两个大馒头递给他们:“拿着,给你们吃。” 付昂和张翱不忍夺取图命强的口粮,拒绝道:“不用哥,留着给你跟永易妹妹吃吧。” 图命强向来恩怨分明,更不想欠两个好友的,强迫的把馒头栽到他们手中:“拿着,嫌弃啊?” “不是,我们哪好意思拿命强哥你的食物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图命强春风得意的拍着胸脯说:“哥今天找到活干了,等哥接了工钱,带你们去镇上吃粉。” “哥你这么快就找到活干了?你真是太厉害了。”付昂惊喜交集,打从心底为图命强感到开心。 图命强抿嘴笑着,又开始夸夸自谈了:“那可不,你们的哥我是什么人?我出去能找不到活干嘛!” “命强哥,你在镇上干什么呀?工钱多吗?可以带我们去吗?”张翱接二连三的问着。 “我在工地上做泥工,待遇还行,有十块钱一天,高矮子说他那里还缺人手,你们去的话,我明天可以跟老袁说一声。”图命强又用质疑的目光瞟望着他俩:“只是,你们俩还没有我的年龄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收你们呢!” 付昂抓着他的手腕哀求着:“哥,我求求你帮我们问下好不好,我不想上学了,上了几年学大字不识几个,浪费钱。” 图命强无奈的感慨着:“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你们有书读不想读,我他妈想读书却要干活挣钱,都是什么命啊这是?行了,你们走吧,我明天去工地了,会帮你们问的。” 夜,孤灯伴我昏暗暗,对窗徒然长叹。 干了一天活,图命强早已疲倦。早早躺在床上歇息,却无法安沉睡去。 油灯被窗口飘进的微风吹得一闪一闪的,图命强会忍不住看向对面木床上的图永易。 好羡慕年幼的妹妹,躺在床上就能睡着。 而自己,早已瞌睡却不能入眠,发现自己需要考虑的事太多太多了。 有时候,他不甘心就这样远离校园了,他仍旧想回学校,仍旧想上大学,仍旧有鸿鹄之志。 然而现实不容许他对校园和学业存有念想,选择了校园和学业,就得放弃妹妹。 图永易是他无悔的选择,也是他义无反顾,责无旁贷的坚守。 国家刚刚开始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他不去挣钱,图永易根本没办法上学,别说九年,活下去都成问题。 好想有一个办法,图永易可以好好的活着,可以去上学,而自己也不需要放弃学业。 茫茫大地,又有谁能帮助自己呢? 男儿铮铮傲骨,怎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图命强一再劝谏自己: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命吧。 有时候,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她不知。 凌寒好美,好让他惦念,好让他心动。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不能上学了,凌寒也见不到了。此刻身体像漂浮的云,心像纷飞的柳絮,气像一缕缕游丝。空剩下一丝回忆留在心间,殷勤期盼的爱,不知最终会去向哪里? 日复一日,图命强已经开工四天了,他把付昂和张翱都带进了工地干活。 他们三个新蛋进入泥潭里没有任何福利可言,连工价都是最低的。 和工友们关系处的再好,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们三人:我们的工价比你们高出一倍。 为了自己的饭碗,人人选择了自保。 弃学的图命强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上学了,学校老师找到村上来了。 得知此事后,当天夜晚,白老书记带着愤怒的心来到图命强家。 刚进门,白老书记手中的木棍便抽向图命强的屁股和大腿,图命强无处藏身,只得围着桌子椅子转圈。 “老白,你干嘛呀?不分青红皂白的,进门就打人。” 白老书记快被气昏头了,指着他骂道:“你这混小子,一星期没去学校了,你干什么去了?不高考了?不上大学了?” “哦,弄半天你是为这事来打我的?”图命强把凳子搬到白老书记屁股后,强行将他按压坐了下来,认认真真的跟他解释着:“我还有多少钱您又不是不知道,还上什么大学呀,家里早揭不开锅了,我跟你说老白,我这阵子出去干活挣钱了,我得养活妹妹不是?” 白老书记的怒火瞬间平息了:“你有情有义,这不假。可是,你没必要放弃学业啊,我还指望你上个大学回来接替我的位置,带领我们大明村致富呢。” “啊,您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期望呢?”图命强心酸的笑着,像是嘲讽着自己可悲的命运:“老白,你说,我如果不放弃学业,我怎么挣钱生活?” “你可以干一天活,再上一天学啊。” “想得是真美!”图命强滑稽的凝视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谁?你以为我是老书记你呢?你以为我是高矮子那工头想干活就干,不想干就能撤离了?”他坐在椅子上,抬起一只腿搁在椅子面上,坐没坐相的说:“老白,你让我活得真实一点好不好?你别管我读不读书了,回去吧,啊!” 白老书记拍着桌子强辩道:“那你可以找别的事干,为什么非得在那里干呢?” “工钱高啊!有十块钱一天呢!” “十块?”白老书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吓到你了吧?” “对,差点没把我吓死。”白老书记揪着他的耳朵训斥道:“你说你懂什么事?啊?我一个外行人都知道泥工工价至少是十八到二十块一天,你只拿十块,你说你是不是被人给盘了?” 图命强匪夷所思目视着白老书记:“你说的是真的?” “你个傻小子!”白老书记愤慨不已:“看吧,这就是没文化没见识的结果。十块钱一天就把你给打发了,你还乐此不疲。你的收入跟你的付出不成正比你感觉不到吗?十块钱的工价做泥工谁做啊?也就你这傻小子,什么事都不问问大人的意见,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瞬间,图命强感受到自己内心有一股挫败感。 没想到高矮子那么坏,也没想到,那些工友竟然全然不告诉他泥工工价。 还觉得很对不起付昂和张翱,是他把他俩带上工地的,结果因为自己的无知,让他们跟着自己拿着与劳动成果不成正比的工资。 此刻,图命强很气愤。为了维护自己跟付昂,张翱的劳动权益,他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第10章 结工资的这天 图命强干了十天活后,泥工班组发月工资了。 午间休息时,班组长老袁捧着三个信封走来,对正在歇息的图命强和付昂,张翱说:“你们干活的工钱,给你们,有不对的去找高矮子。” 老袁看过他们三个的工资,心里很清楚工头高矮子扣下了他们的血汗钱。老袁不敢吭声,但心里很介怀高矮子缺乏仁道的行为。 自己帮不到三个男孩,老袁心里愧疚不安,给了他们工钱后,默默的吸着烟走开了。 图命强平淡的打开信封数了数自己的工钱,不多不少,恰好一百块。 付昂和张翱各自领到了六十块工钱正怡然自得着,说好的十块一天工钱倒是一分不少,更是按时发放一天没拖延。 听白老书记说过泥工工价在十八到二十块一天,而自己到手的工钱是按十块一天算的,图命强再怎么大度也会想找高矮子理论。 “付昂,张翱,把你们的工钱先交给我,我去找下高矮子,你们在这里等我。” “去找他干嘛?”付昂收起张翱的工钱袋递给他,边问道。 “你们先别管,有活干了你们就干活。” 付昂和张翱听从他的安排,不再过问图命强的决定。 手里握着刚发的工钱信封袋,图命强面无表情来到了项目办公室。 高矮子正搭着腿在办公桌上一边抽烟,一边对着“大哥大”说话:“哎,我这也没办法呀,我这儿工价低,干活的人少,又接连下雨,没办法干活啊,拖进度不是正常的嘛!” 他看到图命强走进自己办公室,应付了几句后匆忙将电话挂断了。 “图命强?你干嘛呀?不干活了?” 图命强目光凌厉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把三个工钱信封袋甩在了桌上说:“工钱算错了。” 高矮子瞬间暴怒,拿着“大哥大”指着他说:“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你干十天活一百块钱哪里错了?付昂和张翱的你也拿来了跟我算账是吧?你不想干就滚。” 图命强怒火中烧却不显露于表面,高矮子凶他,他也强压着自己的怒火跟他讲着道理。 “高工,我就想问问你,我们三个,是活比其他工友干得少了还是干得差了?为什么他们有二十块一天我们三个只有十块钱一天?” “呵!”高矮子性情易爆,接着凶神恶煞回复道:“你他妈的有一手啊,老子当时招你进来的时候跟你谈好的工价,给你结了工钱你又嫌少,你当时如果嫌少你可以选择不干啊!” 图命强不服气的与理据争着:“我当时接受十块的工价是因为我以为泥工的工价就是如此,但我不能接受同样是干活,其他工友有二十,而我们只有十块,这是对我们三个的欺压。” “欺压?”高矮子气愤到推了他一把:“老子犯得着欺压你们三个?真是有病,老子忙得很,没空跟你在这里啰嗦,工钱要就要,不要就滚蛋。” 图命强依旧平淡,问道:“这么说,就是没得谈了?” “不然你还想谈什么呢?” “我要二十的工价,就算滚蛋你也得给我把工钱补起来。”图命强倾吐道:“高工,我不是在坐地起价,我只是要一种公平而已。我也不是威胁你,总之我这光脚的,不会怕穿鞋的。我和我兄弟三人的工钱谁都知道不合理,但就是没人敢告诉我们,我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我们三个人头的工钱都是算的二十块,只是到我们自己手中就只有十块了,高工,另外的这一半钱去哪里了,真是不好说呀。”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分了你们三个工钱了?” 图命强弱弱一笑:“我不是说了不好说嘛。” 高矮子露出霸凌似的笑容,威胁着他:“我告诉你,图命强,咱们做建筑的都是单位正式的工人,只有正式的工人才有上岗就业的机会。你们仨,顶多算得上是临时工,你们在这里干活,我压根可以不认同你们的,我好心给你们结了工资,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是我帮了你们,是我给了你们机会挣钱,竟然还不知道感恩戴德。” 图命强是上过高中的人,弄不懂泥工工价状况,却懂得改革开放后的某些政策。 高矮子越是与他辩论,他越是得理不饶人。 “对,我们都不是什么单位的正式工人,但我知道,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九年义务教育已经普及,高考已经成了教育的发展趋势,同样,国家发展经济,城市建设规模膨胀,早已不是正式单位这点工人专利搞建筑的年代,我们村有一些民工都在市里和镇上参与城镇发展建设了。高工你说我们不是正式工人还用了我们几个,你的目的难道是不为了可以多报工人工钱上去,然后装进自己口袋吗?我不管你认不认可我们三个,总之,施工方每天多少人吃饭都有记录,你不给我们把钱补齐了,等上头有人来查的时候,我就检举你,说你苛扣民工工钱。” 他语气坚决,目光更直击人心,高矮子无形中感觉到一种威慑力。他的凶恶没能把图命强唬住,反而是自己被图命强不动声色的狠给镇压了。 高矮子读的书,懂得的国家政策不如图命强多,图命强根据自己所学随意说道一番还真将高矮子给唬住了。 “算你狠!”高矮子搁下“大哥大”,从自己的包里数了两百多块钱出来甩在办公桌上:“补给你,拿着钱带着你的人立马给我滚出工地。” 图命强赶忙收拾着桌上的一堆纸币,拿在手上还数了一遍,气得高矮子头顶冒烟,又吼道:“怎么还不滚?赶紧滚。” 钱被图命强稳稳妥妥的收进了口袋,钱到手了,他的态度立马转变了。面对刚刚红了眼的高矮子,图命强又变得嬉皮笑脸的了。 “高工,我跟我兄弟三人干活还算稳妥,也比较勤快是不?既然工钱的事解决了,那咱们就都不要生气了,你刚刚在电话里不是说人手不够嘛,泥工的事,我们都学出师了,你何必把我们三个赶走呢?只要您给我们同样的待遇,我保证为您的宏图伟业保驾护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矮子忽然发觉眼前这男孩脸皮还挺厚的,刚跟自己吵了架,威胁了自己,现在竟然又跟自己套近乎,实在不敢相信这人怎么能做到这么不记仇。 “我说你这孙子心怎么那么大呢?刚刚你才威胁了我就忘记了?要人干活我到处可以抓一大把,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机会呢?” 图命强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随即拍起了马屁:“哪能呀?我是敢威胁高工您的人吗?我一打赤脚的有这个能耐吗?您跟我妥协还不是因为见我可怜,还不是因为您心善,又大人大量嘛。高工,我那真不是威胁您,我只是想多拿点钱给我妹妹多买点肉吃而已,我这没父没母的,还得劳您多发善心待我呢,再说了,您再去外头找人干活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了,他们能有我们年轻小伙干活利索嘛?再找人您还得再花时间教他们呢,对不?不生气了啊,就按其他工友相同的工价,继续用我们,我保证不调皮,保证把您的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拼了命的去干。” 这顶高帽压在高矮子头上,使得他不得不再次妥协。 “你这孙子倒真是能屈能伸啊,一会说我不好,一会又跟我说好话,你这脸皮厚的天下无敌了,不过我喜欢。”高矮子直爽的说道:“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按照你自己承诺的话帮我把事情做好,哪怕你光着脚,我也会把你的脚趾给你剁了。” “高老板您尽管放心,我说的要是做不到,脚趾我自己剁下送给你。我努力为你干活,干得好那是本分,干得让你刮目相看才是我的本事,毕竟我也想在您手上讨一份长期饭票啊。” 就这样,图命强凭借着能屈能伸的脾性和一张巧言善辩的利嘴从高矮子手中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工钱,还让高矮子留下他和付昂,张翱继续在工地上干活。 图命强揣着钱高高兴兴的来到红砖堆积地找付昂和张翱了,当他得意的再次分给他们每人六十块钱的时候,付昂和张翱回惊作喜不知该说什么。 “命强哥,你给我们钱,是几个意思?”付昂问。 图命强大言不惭的说道:“高矮子欠我们的,我给要回来了。” 付昂和张翱始终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目光里满是疑惑。 图命强继续解释道:“哎,说白了,就是高矮子把工价压低了,诓我们给他干活,我是早就知道工价的底线了,我故意等到发钱的时候跟他理论。小样,想利用我们的劳动把钱收入自己口袋,当我傻吗?” “厉害呀,我的哥!”付昂又问道:“那你怎么敢跟高矮子理论呢?你不怕他不认账,再把我们赶出工地不给我们活干吗?” 图命强拍拍付昂的肩说:“所以,没事多读点书,多了解了解国家政策。说来说去,还是我们的党作风优秀啊,我算准高矮子是想在下面多藏点我们这样的人,然后从上面单位多捞点钱下来,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哪有胆子跟我死磕?他更没必要为了这一两百块钱把自己的饭碗给丢了呀。” 付昂和张翱用崇拜的目光凝视着他,张翱一脸迷醉的说:“哥,你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我的领导啊,不对,是我的偶像,你在我心里比张国荣和郑少秋还帅。” “我就一农民,没他们帅。”图命强顺带着教育着他俩:“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以后在外头干活,不管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要莽撞,要把事情所有的利弊都衡量清楚了再决定该怎么做,懂了吗?” “懂了,哥!” 第11章 来校就干架 时光如梭,临近高考之日。 近来连日下雨,工地上无法动工,图命强雨休回到学校上课。 在他干活期间,白老书记隔日就来他家劝他回学校,为他操碎了心。 也是靠着白老书记的这层关系,学校一直为他保留着学籍。 他很长一段日子未见凌寒,甚是想念。 但,胡安适也有很长一段日子未见图命强,甚是牵挂。 图命强走进教室第一件事便是将目光投向凌寒的座位,凌寒来校较迟,座位上未曾见到她的身影。 当他再次出现在胡安适眼前时,胡安适眼中有如见到初恋般舒心,迷之情怀让图命强琢磨不透。 “胡安适,你傻了?” 他的手在胡安适眼前一晃。 胡安适内心欣喜着,温柔的问:“图命强,你好长时间没来学校了,我还以为你放弃高考了。” 图命强淡淡微笑着:“那怎么会?放弃了高考会被老白给咒死的。”他面向凌寒的座位,问道:“凌寒还没来吗?” 她摇着头,图命强一问凌寒,胡安适默默的垂下头开始复习着功课。 半调子的交情,模糊的情感,胡安适总是容易迷失在图命强这道坎里。 多年的内心激情,表露于心的爱慕,图命强更是深陷凌寒谜一样的温柔乡里。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在寻找凌寒的身影。 而胡安适的双眸里,那个背她过泥坑的男孩,才是她心中难以忘却的英雄梦。 图命强在自己的座位上发了一会呆,凌寒在林自得和另外两个男生的拥护下走进了教室。 见到图命强来上学了,林自得第一个上来数落他。 “哟,稀客呀,我们班进来了一个工人呢。” 凌寒冷不溜秋的接话了:“别侮辱了工人两个字好吗?明明就是工地上一苦力。” 林自得依旧嘲笑着说道:“那人家能进工地做苦力也是本事啊,毕竟不是每个农民都能有机会干活的。” 他俩的对话伤透了胡安适的心,她很为图命强感到不值。他是如此在意凌寒,对凌寒从不吝啬付出。 但凌寒的心对图命强冷傲冰霜,且十年如一日的嫌弃,得不到她的重视。 即便如此,图命强始终难改心中对凌寒的喜爱之心。哪怕她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他也不会介怀凌寒对自己的态度。 凌寒怎么说他,图命强都不计较。但林自得,他不会忍让。 图命强慢吞吞的离开座位走到林自得跟前,还帮他整理着衣领。 “哎,村长的儿子就是不一样,我们都长在农村,都具备着乡里娃的特征,邋遢,身穿补丁衣服裤子,甚至还有鞋子。你们看林公子就是不一样,白衬衫,西装裤,全新的解放军凉鞋,同样都是人,命怎么这么不一样呢?”图命强嘲讽着他:“是不是你爸那村长当得不够干净,取了什么大明村的不义之财啊?” 见他故意在同学面前胡说八道,林自得立马被激得着急上火了,他使劲推开图命强斥责道:“你别胡说八道毁我爹的清誉,不然,我一定让我爹收拾你。” “清誉?林主任还有清誉呢?我怎么不知道?”图命强肆无忌惮的宣泄着:“你爹是个什么样子的村主任整个大明村村民心中都有数好吗?你爹还有清誉呢?你这傻小子想多了吧?” 两人不知上辈子是什么冤家,这辈子投胎在同一个乡村同一个班级,没有一天相见不是分外眼红的。 林捡家族在大明村人丁兴旺,有家族势力在,每次选举他的票数都是最多的。然而坐在村主任这个位置上,他的自私自利全然大于不作为。 全村林姓以外的村民敢怒不敢言,只有图命强这打赤脚的不怕惹事,不管自己怎么宣传怎么说道林捡的差强人意,他料定林捡不敢动自己分毫,除了自己的孤儿身份,更有白老书记为自己撑腰。 图命强只要拿林捡说事,回回都能把林自得气到暴怒。这也是林自得在校园同学面前唯一抬不起的事。 忍无可忍的林自得紧握拳头,终于忍不住对图命强先动手了。 图命强有意激怒他,其实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因为林自得每天都跟凌寒走得很近,图命强极其反感他的行为。 知道林自得下一步行动会做什么,当他出拳挥向图命强时,图命强往地上一蹲,林自得的拳头直接挥到了身旁凌寒的脸上。 这一记拳头极具重量,凌寒被林自得打得晕头转向,她怒火凶凶骂道:“你们俩有病啊?打架打到我头上来了?” 凌寒受伤,图命强心疼入骨髓,早知道这一拳会挥到她的脸上,他死都不会闪躲。 满腔怒火的林自得未曾道歉,图命强狠狠推了他一把,怒斥着:“打女生算什么?” “你他妈不躲我能打到她脸上去吗?” “我不躲要站着被你打吗?”图命强随后安慰着凌寒:“你没事吧?” 凌寒愤怒不堪,直接推倒图命强回座位了。 胡安适心疼着图命强在凌寒面前一文不值的真心,但无法融入到图命强的生命里,站在他的身边为他说一句公道的话。 一切的羞辱和卑微都是图命强自找的,被凌寒推搡,他半句怨言不敢有。从地上爬起来后,林自得又开始数落着他。 “诶呀,我说你这狗命强呀,那么喜欢粘着凌寒,可人家每次都不稀罕你,看到没?我不小心往他脸上挥了一拳,她都只会把气撒在你身上,你说你气不气?” 图命强抬手给了林自得脸一拳,无畏说道:“气什么?我再从你身上打回来就是了!” 林自得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他愤慨的骂道:“狗命强,你是不是又想找打了?我叫我爹过来收拾你!” 任何时候,林自得不曾唬住过图命强,他啧啧坏笑,嘲讽着林自得:“又叫爹?你爹恐怕都不好意思来学校为你擦屁股了,林自得,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看你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有事你就别找爹了,我建议你没事在家多打打沙袋,把拳头练硬朗了再找我干架都行。” 惹不起图命强,林自得只能强忍着心中怒火,再忍耐着图命强。 有图命强在学校的日子,林自得心情便会受到影响。 他在学校闷闷不乐一整天,放学回到家,也是一副丧脸。 林捡在家门口与他擦肩而过,问道:“你爹我欠你钱了?放学回来就丧着脸,晦气!” 林自得目光中夹带着怨气,跟林捡抱怨道:“爸,我不想上学了!” 这话一出,林捡立即上火了,凶恶的指着林自得说:“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不想上学了!”林自得反驳得十分霸气。 被惹怒的林捡头到处探寻,在一边角落里找到了一根木棍,刚拿起,林自得已经躲得老远的稻谷风车后。 “爸,能好好说吗?不动手行吗?” 林捡将木棍指向他,吼道:“你敢跟老子说不想读书还想我跟你好好说,老子打不死你。” 冒着被打的风险,林自得缓缓靠近林捡,知道林捡的暴脾气,但为了不上学,他义无反顾决定跟林捡认真谈判一次。 “那你打吧,你打过瘾了我再跟你说。” “你!”林捡无可奈何的扔掉手中木棍,问:“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又不想读书了!” 林自得哀愁的说:“图命强都开始挣钱了,我觉得我也可以不用读书了,他一回到学校我就心情不好,跟他说话就会动手,他在学校我就不想读书了。” 如此没出息的话,瞬间触怒了林捡。 他又抓起了木棍,指着林自得凶道:“我怎么都不明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你心里竟然畏惧他狗命强,你老子我过去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就学不会呢?你他妈就不是个玩意,气死我了。林自得,我告诉你,想不读书,那是不可能的。” “爸!”林自得哀求的语气说:“您别逼我上学了成吗?我天生就不是读书这块料,我给你打个比方,我们语文书上学的课文,图命强读一两遍就能背下来,我,我大声读十遍都背不出来。还有算术,两位数的加法加三遍我就不能用心算出来,人家图命强用心算能解方程,你能明白这种差距吗?爸,你放过我成吗?我根本考不上大学,甚至连高考都不想参加,考砸了我会被全班同学笑话。” 倒了满心苦水,林自得被迫逼得掉眼泪了。他的无能和懦弱被林捡看在眼里十分恼怒,但这番话触及到林捡的内心。 林自得遗传了他的笨重习性,并不能怨林自得学习成绩不够好。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上过四年学就辍学了,原因也是因为自己什么都学不懂。 如今当了个村长,给村里每个大队分田分地,缴粮都需要带个会算账,脑袋灵光的老会计在身边,因为自己算得特别慢,为此,自己没少被村里人嘲笑。 再恨铁不成钢,林捡终究认清了一个事实:他和林自得都不是考大学的料。 可那遥远的大学梦不能实现,林捡这辈子都会带着遗憾。 思虑再三,林捡仍旧不愿认命。 “林自得,书不可以不读,大学的文凭,你也得有。” 林自得感觉自己要疯了,问:“我怎么有?大学那张门我都进不去。” 林捡意味深长凝视着他,内心十分淡然:“我林捡的儿子,我一定会把他送进大学的门内,现在开始,你给我停止做一件事,那就是不准再惹狗命强。” “爸,你也畏惧他了?” “呵,我畏惧他?我畏惧他个屁。” 林捡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改变林自得的格局,一定要让林自得上大学,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林自得做不到必须帮他做到。 第12章 榜上无名 想退学的林自得遭遇父亲林捡的阻扰后,依旧在校园里打混,接近高考时日,他越是松懈。 林捡跟他保证过,林自得一定能上大学。 父亲说得那么肯定,林自得深信不疑,只不过林捡并未透露他的计划。 严酷的六月,图命强这批高中生迎来了人生极为重要的时刻——高考。 本已放弃高考的图命强这天也走进了考试定点,他都是被白老书记骂过来的。 不管能不能上大学,图命强也想测试自己的学习水准,于是他和林自得,凌寒,胡安适这一批人一同走进了考场。 考试期间,图命强非常认真的解答试卷上的题,每张试卷一路做下来,感觉自己没有遇到过什么难度。 同样,林自得一场场考试下来也很轻松,题目认认真真的做完了,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 考试两天,高考结束。 德口镇教育部门非常重视此次高考,所有考生的试卷收上来后全部被密封纳入县中心考点统一进行阅卷。 许多十六七岁的孩子都想依靠此次高考改变自己的命运,林自得同样如此。 但他从来没把上大学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而是全部寄托在了父亲林捡身上。 高考试卷收入县中心考点后,林捡凭借着自己的职权结识了一位中心考点的阅卷老师。并以丰厚的金钱为报酬诱惑这名老师偷偷改了图命强的试卷和林自得的试卷的姓名学号。 半个月后,高考成绩在校内公布,林自得以本校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考入省城农林大学。 此次高考,大明村只出了两位大学生,除了林自得以外,还有一位便是家境教育良好的胡安适。 当他俩的名字一上一下排列在学校榜单上时,所有来查看分数的同学投来羡慕的眼神。 更有同学说他俩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十分般配。 同是一起在榜单前拥挤的人群中,胡安适也在查看着自己的成绩。无意听见那些不知情的同学把她和林自得配成了一对,心里很是介怀。 榜单上前三十名的名字竟然没有图命强,胡安适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这天下着瓢泼大雨,胡安适来到了百花大队,一路问询,她找到了图命强的家。 大雨淋湿路面,乡间土路泥泞不堪,胡安适整双鞋子湿透,干脆打着赤脚走路,把鞋子提在了手上。 走路一颠一颠的,地上的石子硌得她脚板发痛。胡安适忽然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脚板忽然疼痛难耐。 她俯下身子,抬起脚瞧了一眼,大脚趾那儿竟然在冒血。 大雨里不便止血,她身上连一块干净的布和纸都没有,只能忍着痛继续前行。 总算到达图命强家大门前了,打量着他家的房子,想都不要想就能知道他家有多穷困。 她撑着雨伞站在草坪里大呼着:“图命强,图命强……” 工地干活雨休,图命强今天恰好在家。听到外边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本在屋里教图永易认字的他分心了。 他和图永易一起来到门口,之前心里还在想莫不是又有人来找麻烦了,当胡安适撑着雨伞站在屋门前,图命强愣住了。 除了付昂和张翱,白老书记,他的家再无其他有人关顾过。胡安适的到来,图命强深感荣幸,荣幸到让他忘记了要招呼客人。 图永易扯着他的衣角问道:“哥哥,那是你的朋友吗?外面下大雨你叫她进来呀!” 图命强回过神来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赶忙走前几步迎接胡安适进门了。 懂事的图永易见她打着赤脚,担心她脚底受寒,她到灶台上的水箱里舀了小半桶有温度的水来给胡安适洗脚。 水盆摆在脚下,胡安适踌躇不前。 图命强问:“把脚洗一下穿鞋吧,别着凉了。” 胡安适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把脚放进盆里。 眼看着盆里的水慢慢的变红了,图命强总感觉不太对劲,眼珠子瞅着盆里,身体也跟着蹲在盆前。 他问也不问一句,把胡安适的脚从盆里搬到眼前左瞧右瞧,惹得胡安适紧张又不安。 “你大脚趾被划破了,疼你都不知道吗?” 胡安适内心极度忐忑,说:“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处理。” “哎!”图命强无奈叹气,随后起身找来一根烟,又在图永易的蚊帐上剪了一条长纱带。 他亲自给胡安适擦干脚,把烟叶铺在纱带上,最后将她受伤的大脚趾包裹着。 胡安适跳动的心紧促难安,自己的脚被一个男生碰到了,内心说不出什么感觉。 “好了,应该不会再出血了。” 等图命强准备起身时,图永易多了句嘴:“哥哥,你给姐姐把袜子和布鞋也穿上呗。” 图命强傻里傻气的,他也会害羞,不敢帮女生穿鞋。 胡安适极力拒绝着:“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穿。” 图永易干脆把她的布鞋和袜子拿来塞到了图命强手中,这下,图命强不得不帮她穿鞋子袜子了 两个大孩子目光闪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图永易这位小孩子像是看热闹似的笑着说:“哇,姐姐,你跟哥哥好像夫妻呀。” 图命强潜意思的反驳着:“永易,胡说八道什么呢?别毁坏安适姐姐的清誉了。” 胡安适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有那么点倾慕图命强这穷小子,但说他们俩像夫妻,她不敢再往下幻想。 过了很久,图永易做饭去了,他俩才能安安静静的谈话。 “胡安适,你怎么突然跑到我家里来了?” “怎么了?不欢迎我吗?” “当然不是。”图命强羞愧的低着头说:“这不,我这家徒四壁的,一把像样的椅子都不能提供给你坐,多委屈你啊!” “委屈什么?别想太多了,大家都是同学,就别相互嫌弃了。”胡安适直接问道:“图命强,我特意来找你,是想问你考试成绩一事的,我们整个大明村,就我和林自得考上了大学,我一直怀疑着这件事,林自得那成绩能考上大学,太不可思议了。” 图命强漫不经心的搭了句:“他发挥得好呗。” “不可能,发挥再好,轻而易举的考上了大学这也不现实。”胡安适敏感的追问着:“我问你,为什么你会榜上无名?你是没有尽力去答题解题吗?” 对于高考成绩一事,图命强早已看透。 提起成绩之事,他更加显得平淡。 “这事,也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非常重要!”胡安适情绪异常激动:“图命强,你打小聪明,脑袋灵光,而且你自己也有个大学梦,你不能上大学,这说得过去吗?” 一种生命里从未听到过的斥责的话,却包含着对他深刻的称赞,图命强欣喜笑道:“你这么看得起我呢?诶,我真的那么,脑袋那么灵光吗?” 他嬉皮笑脸,答非所问,胡安适心急如焚。 “你别扯其他的好不好?图命强,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考得那么差?你为什么会榜上无名?” 他不动声色往床上一趟,无畏的说道:“不想上大学了呗,胡安适,我觉得你太操心了。你且不说我考试成绩怎么样,你就用你在我家看到的景象来衡量,你觉得我上得起大学吗?你再看下我妹妹,那么天真可爱,我得把她养大了不是?所以啊,上什么大学?我认命了!” 原来,图命强是一个如此重情义的人。自己还是个孩子,嘴里口口声声顾及的都是妹妹图永易。 因为要养大图永易而放弃大学,是无奈之举,胡安适深感震撼,也深感遗憾。 弄懂了图命强不上大学的原因,她最想知道的是:图命强究竟考没考上大学。 她希望图命强是有能耐的,也认为他是最有能耐的,不管他有没有上大学,她只想确认自己所想之事。 “好,你认命不上大学了,那你告诉我,高考的时候,你有没有认真对待过?那些试卷你拿在手中,是否能被你征服?” 图命强轻蔑一笑,不加思虑的答道:“开什么玩笑,你都能把题解出来考上省城农林大学,我怎么会有难度?” “那你为什么榜上无名?” 他被问得难住了,瞬间哑口无言。只见他缓缓坐了起来,许久不说话,更不敢直视胡安适。 高考成绩放榜的第二天,图命强看到自己榜上无名,而林自得的名字轻轻松松的挂在了榜单第一名。 那一瞬间,图命强大脑一片空白,这种局面,太滑稽了。 他很清楚自己上不起大学,但高考成绩是他检测自己学习的途径,他格外在乎。 当时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可能会落榜,林自得更不可能上榜。 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图命强终于缕清了其中的变故。 林自得以第一名的成绩上榜,而自己却落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跟林自得的试卷被互换了。 想到这里,他被气昏了头脑,甚至有一种被欺压的感觉。 后来,气不过的图命强跑到了林捡家里,在毫无证据,仅凭猜测的情况下质问着林捡父子,是不是林捡利用自己的职位对他和林自得的试卷做了改动。 林捡自当极力否认,并对图命强破口大骂,说他诬陷村主任,还扬言要惹火了他,他要将图命强赶出大明村。 第13章 最有眼光的妹妹 图命强压根就不是林捡和林母的对手,平日里以聪慧冠名的他当日吃足了大亏。 不仅仅是林捡一家对他破口大骂,林母还找来跟林家沾亲带故的村民一起辱骂,谴责并威吓图命强。说他高考成绩不如林自得,还存心不良想要栽赃林自得和林捡。 终于感受到本村有家族势力的好了,图命强自知无法改变成绩被篡改的事实。 林氏家族人员一副要吃掉他的模样,逼得图命强不得不赶紧逃命了。 他不服自己的成绩跟林自得互换了,想要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图命强跑到村委找了白老书记,跟他详细述说了此事。 白老书记思想向后,认定这件事图命强已经没有翻身机会。 在大明村里,林氏家族庞大,就算县里肯为图命强大动干戈彻查此事,只要县里来人到村里一问,村里人口供纷纷倒向林自得,更加可以把图命强说得一无是处。 再看看两家的家庭境况,图命强带着一个妹妹,平时没事就百家取米不曾还过,时不时还偷偷别人菜园子里的菜。 这么调查下来,没有人会相信图命强能考上大学。县里更不会为了两人这件事重出试卷让图命强跟林自得重新考试。 白老书记这么分析下来,图命强自知投诉无门,连白老书记都没有能力帮他,他再也找不到别人可以求助。 回家躺了好几天,他终于想通了,反正自己上不了大学,再纠结于高考成绩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这些不公和心酸苦楚,图命强无法对胡安适言说。尽管她来询问,图命强也难以把自己所承受的委屈倾吐出来。 “胡安适,你还是别问了。”图命强轻松的微笑着:“你为了这件事,特意跑我家里来,我挺开心的。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相信我该榜上有名,只有你认为林自得的成绩该是我的,但是除了你,没人相信了。” 胡安适愁苦挤弄着眉心,反问着:“这么说,事实就是林自得顶替你的名字上了高考高分榜了?” “我没这么说。”图命强异常淡然:“算了,别纠结这个事了。我妹妹应该把饭做好了,晚上你留下来尝尝她的手艺吧,晚些时候我送你回去好了。” 胡安适答应了,跟图命强和图永易同桌吃饭,胡安适感到惬意无比。 图永易特别喜欢胡安适这位大姐姐,她留下来吃饭,平日里一餐只吃一个菜的兄妹两人今天饭桌上多了一道荤菜。 胡安适夹起荤菜碗里的一段鳝鱼片,疑惑着:“这是鳝鱼?” “对啊,哥哥在田里挖的,为了姐姐你才舍得吃的,平时我们都会拿着它卖钱的。安适姐姐,你以后要常来我们家玩哦,我可喜欢你了!”图永易说。 胡安适笑眯眯的伸手抚摸图永易的头:“好,姐姐会常来看你的。” 忽然,图永易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如果安适姐姐跟哥哥结婚,做我的大嫂就好了。” 这句话一出,图命强差点没喷饭了,拿筷子敲击着图永易的头凶道:“你又在瞎说什么呀?这么好吃的鳝鱼片都塞不住你的嘴。” 图永易争辩着:“哪有瞎说?安适姐姐就是最适合哥哥的女孩!” 胡安适坐在饭桌上一度陷入尴尬境地,说也不是,笑也不是。 图命强继续责备着:“你个小毛孩你懂什么叫适合吗?” “我当然懂啊,哥哥在生活中很急躁,安适姐姐温柔,就跟我一样的性格,我还总是担心呢,以后我长大不在哥哥身边了,谁能跟哥哥一起生活呢?要是是安适姐姐这样的女孩我就放心多了。” 图永易像个大人似的说出了这些话,图命强几乎要惊掉大牙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这么深藏不露,还能看透别人的性格。 胡安适正处在欢乐中时,图命强又再次打击着她的内心。 “妹,你以后别再胡说八道了啊,你安适姐姐跟哥哥我就是很要好的同窗关系,哥哥哪配的上她呀?而且,哥哥心目中早就给你挑好大嫂了,等哥哥将来挣了钱就娶她进门。” 胡安适的心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再次被图命强的话深深伤害着。 图永易问:“哥哥你说的女生是谁呀?” 图命强嘴角显露着舒适的笑容说:“她呀,是哥哥的另外一个女同学,可漂亮了。” “哦,那那个女生哥哥就配的上了?她就不嫌弃哥哥既不高大又不帅气又穷困了?” 图命强无言以对:“吃饭!” 胡安适已经吃不下这里的饭菜了,心里堵的慌,缓缓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图命强,永易,天还没有黑,也没下雨了,我自己先回去了!” 图命强还剩大半碗饭没吃完,胡安适便说要走了,就连图永易都看得出她内心的失落,图命强却感受不到。 “啊?就走?” “你不用管我,天色还早,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就这样,图命强和图永易眼睁睁的看着胡安适离开,不管他们兄妹俩怎么挽留,胡安适依旧带着失落的心离开了图命强的家。 图永易拿筷子不断叉着碗里的饭,看起来像生气了似的。 “你怎么了?不吃饭了?” “我生气了?” “你生哪门子气啊大小姐?” 图永易第一次怒视着哥哥图命强,说:“你把安适姐姐气走了,你还不送她,我生你的气了!” “是我不送她吗?是她不要我送啊!”图命强成了个被蒙在葫芦里的娃,自己看不清现实,还责备着图永易:“你别胡闹了啊,你还真把安适姐姐当大嫂了?我跟你说,她跟哥哥我压根就没那种意思,我们是同学,只是同窗,懂吗?哥哥喜欢的女生叫凌寒,她才是哥哥想娶的女孩。” 确切的语气将图永易气哭了,图永易红着眼眶像是在怒视他。 “我讨厌哥哥!”图永易逃到房间拿被子捂着头哭泣着。 图命强完全不知道这两女生到底是怎么了,喃喃碎语着:“真是莫名其妙,我喜欢哪个女生还得问一下你们的意见了?我就是喜欢凌寒,她就是我眼中最漂亮的女孩,怎么了?” 这顿饭,他也没心思吃了,憋着一肚子气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回到房间,图永易看到他便上火,气呼呼的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 图命强对她无理取闹的气已经消了,来到她床沿边坐着安慰着:“还在生哥哥气呢?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说她懂事,她并不是很懂事,尤其不懂大人感情之间的事。但心里就是介意图命强说喜欢胡安适以外的女孩。 “哥哥,我没有无理取闹,安适姐姐真的很好很好,比村里任何一个女生都好,你别喜欢那个叫凌寒姐姐的同学好不好?” 图命强感觉要解释都费劲了,完全不懂得图永易这八九岁的孩子脑海里装了些什么。 “妹,哥哥这么跟你说吧,你安适姐姐的父母都是正式的人民教师,家教严谨,她的父母怎么可能让她跟我这样的穷小子在一起呢?况且,她将来是一个大学生,哥哥配得上她吗?就算哥哥喜欢她那也是不现实的事啊!” “可是安适姐姐喜欢哥哥!” 图命强全当她胡言乱语,反击道:“又瞎说,她可不是随便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喜欢哥哥呢?” “安适姐姐看哥哥的时候会害羞,眼睛里还有星星,这就是喜欢。” “天呐,图永易,你这年纪小小的,你在哪里学到这些邪门歪道的?你就懂什么是喜欢了?” “这不用学,我喜欢哥哥,是我很依赖哥哥,生活离不开哥哥。安适姐姐喜欢哥哥,是眼睛里能看得出来的。哥哥如果有安适姐姐这样的老婆,一定会家业兴旺,恩爱一辈子的。” 小女孩的心思远比图命强这大男孩细腻,然而这些在图命强眼中不过是图永易不成熟的想法而已。须不知此刻图永易的见解,成了他未来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阳光。 当下,图命强从来没有把图永易的话放在心上。他自命专情,喜欢上凌寒,就是一辈子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更不会因为一个小孩子的话而转变喜欢上别的女生。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百般惆怅。 回想起图永易的话,始终觉得胡安适能看上自己这事不靠谱,不现实。 同样,他说自己将来会挣到钱娶凌寒,也是自己吹牛的。 凌寒是一个怎样的女生?图命强心知肚明,她就是喜欢男生对她好,给她送礼物,送吃的。 图命强从没觉得凌寒虚荣,反而觉得她真实,较容易满足。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无瑕疵,无缺点,图命强此刻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叫凌寒的女孩。 不知怎么的,想完凌寒后,脑海里忽然闪过胡安适的身影,和她的笑脸。 她喜欢对图命强笑,整个学校只有她不会吝啬自己的笑容对图命强,他记得胡安适是跟自己搭话最多的女生。 最幸运的是胡安适从不嫌弃自己的出生。 这个如此待他的女孩,如果是凌寒,那该多好啊! 喜欢的女孩对自己冷若冰霜,视为朋友和同窗的女孩却对自己热情不已。 终究生活里不是每件事都会顺心如意,就像他 第14章 村长书记较量 大明村有史经来,终于出了两个大学生了。 林自得和胡安适的大学录取名额极其珍贵,稀有罕见,这更是全村的大事。 一个月后将是大学开学之日,林自得和胡安适两位即将上大学的大学生受邀参加村里为他俩举办的表彰大会。 大会隆重又盛大,排面及其壮观。 为了表彰村里难得的大学生,也为了激励村里后起之辈努力考大学,村委才会盛办此次表彰大会。 村委前的大草坪地里,林捡监工村民搭建起一座戏台子,现场只看到他指手画脚,呼吁帮忙搭建戏台的村民抓紧时间,注意安全措施。 表彰大会是本村的大事,同时也是林家的大事。表彰大会表彰的是他的儿子,林自得能上个大学也算关耀门楣了。 为此,林捡忙得不亦乐乎。 眼看着戏台子即将搭建完毕,林捡迈着豪迈的步伐来到白老书记的办公室。 白老书记与他向来面和心不和,很看不惯林捡这副虚伪的面孔,跟他不作为,又自私的品性。 原本白老书记不赞成搞什么表彰大会,认为林捡是在炫耀自己儿子。 无论是村上的事还是个人的事,林捡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任人调摆的小白羊。白老书记不赞同,他集合了村里各个大队的林氏家族中的人前来给白老书记施压,并以激励村里后起之辈考大学为由劝谏。 各大队的队长往白老书记面前一站,表彰大会想不进行都难。 许多时候,白老书记都无法改变村里家族人群推举的局面。哪怕他是村高官,大多时候都是在顾全大局,以和为贵而不得不妥协林捡的决定。 “白书记,戏台子搭建好了,戏班子什么时候到?” 林捡粗鲁不堪,来到白老书记跟前便抬起一只腿踩在边上的椅子上,一举一动,无不在跟白老书记炫耀着他的能耐。 白老书记镜框快掉到鼻子下了,他鼓着眼珠子向上,瞧着林捡这副德行,简直让他深恶痛疾。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村主任,你能不能有点村长的良好形象了?” 林捡不换不忙的对他使出毫不畏惧的笑容,脚慢慢的收回放下了,椅子上沾了一些泥土,擦也没擦一下。 “白书记,我的形象一直就这样,改不了了。”手指在白老书记的办公桌上敲了敲,再次说道:“我问您戏班子的事呢?” 白老书记窝着一团火,还对他瞟着白眼。 “你指望我给你找戏班子呢?又不是我儿子考上大学,关我什么事?” “嘿,你这老头!”林捡气急败坏着指着他:“你别给我在这里装糊涂啊,都说了大学生表彰大会是村里的事,你怎么就全指望我了?” “哼!”白老书记满腔怨气:“有你这么跟书记说话的吗?什么村里的事?我看是你这村主任滥用职权来为自己的儿子谋取私利吧!” “我滥用职权?我谋取私利?”林捡快被气炸了,指着白老书记破口大骂:“我看你这老头就是有病,我是为我自己吗?我还不就想村里的后辈能以林自得和胡安适为榜样,让村里多出几个大学生,将来好回归发展建设我们大明村,甚至是我们的德口镇,我这样做错了吗?” 他与白老书记有着一定的年龄差距,他是村里推选出来的村官,连党员都不是。 白老书记是老党员,思想保守又传统。让他挪用村里一分钱公款他都觉得自己有罪。 现在办个表彰大会,搭建戏台需要材料,要拿钱去租,请戏班子唱戏要钱请,村里聚众开座谈会需要摆放瓜子,花生,需要开销。 大会一旦举办,林自得和胡安适更加需要拿钱和物资表彰,因此,他很不赞同林捡开办表彰村里大学生的会议。 两人平日分歧已经过于深厚,此刻这么一闹,矛盾更深了。 “对,你就是错了,拿公家的钱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也就你林捡做得出来。”白老书记面红耳赤的怼道。 “真是顽固不化的老古董。”林捡喘着大气缓和着内心躁动的情绪,几乎要被白老书记给气晕过去了:“老书记,您是真老了,不适合在村里干了,如此鼠目寸光,我们大明村什么时候才能发展建设得起来呢?” “呵,我不适合在村里干了?那你林捡说了不算,好像我这书记比你这村长要大。” “是,您官比我大,年龄也比我大,但你眼光没有我长远。你在意的就是表彰大会的那点开支,我在意的是,九年义务教育都普及了,你想想,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啊,都读了几年书?我们农村为什么没有人家城市里发展的快?没有城市里人那么有钱?就是因为我们都是没有读过几年书的文盲,工业,工程,机械,科技,屁事不懂,我们能干吗?我们只能早出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往死里干。有了知识就不一样了,到外边见识了,有能力了才能回来搞建设,所以,我表彰大学生鼓励村里的后辈考大学有什么不对?” “哼哼!”白老书记始终一副厌烦之态,仍旧瞧不上他,翻着白眼回答道:“有能力回来搞建设,那也得人家上了大学愿意呆在村里才行,我看你那儿子,心高气傲得很,上了大学也未必会管村里的事。” 话说到这儿,话题即将终结了。 林捡并不想林自得上了大学后就回乡搞建设,那能有什么出息?到头来还只是个农民。 他就想林自得上了大学能成为镇上或是市级干部,最好能上省级,上中央去当官,那才是林捡梦寐以求的事。 “我懒得跟你扯!戏台子都搭好了,戏班子你不找我自己去找。” 为了林自得和自己家族的荣誉,林捡带着林自得当天下午踩着单车来到德口镇,找到了镇上最出名的花鼓戏戏班。 接待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也是戏班班主,在一宽敞古旧的四合院里,戏班人员配合着民乐演奏师在演练着。父子二人直接被班主带到了屋子里招待。 “林主任亲自到来,令我这寒舍蓬荜生辉呀。” “班主客气了。”林捡详细述说着:“是这样,班主,我们村出了两位大学生,其中一个就是我儿子,我们弄了个表彰大学生座谈会,所以,我以我们村的名义,请你们到大明村唱一天戏,上午两小时,下午三小时,晚上四小时,一共也就三场戏,价格的话,您算算,合理的话,明天你们就来,别耽误时间。” 长辈的谈话跟无聊,林自得在屋子里四处瞧了瞧。 壁上挂了一些账本和人员档案,封面写的都是同一个署名:魏一采。 班主虽是男子,谈吐十分雅致,总是一脸微笑面对着来客。 “大学生难得呀!既然是给大明村的大学生庆贺的大喜事,价格的话,就按照一般的戏团来收取吧!” 林捡喜出望外,欣喜若狂握着班主的手说:“诶呀,魏班主你真是太好了,你这名声响当当的戏班竟然只按一般的戏班收费,我真是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啊!” “不用谢我,正好我女儿初次登台,也算是你们给她一次表演的机会吧。” 说起了戏班班主魏一采的女儿,魏一采想她跟林捡林自得熟悉一下,非得带着他们去见一下她。 三人一同来到班主女儿的独练室内,她手持词本,另一只手妖娆的扯着兰花指,学唱戏的声音清脆极了。 “小寒,来客人了,停一下!” 她丢下词本转身一瞧,林自得惊愕难安:“凌寒?” “林自得?”林寒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们认识?”魏一采问。 凌寒挪移着玲珑紧致的身躯向前,缓缓朝他们三人走来:“岂止认识,熟悉透了,爸,林自得是我同班同学,你跟林叔叔谈吧,我跟我同学聊会天。” 两个大人被赶走了,凌寒跟林自得变得无拘无束了。 “恭喜你啊,老同学,以后就是大学生了,可别瞧不起我们这种贫乡贱民呀!” 林自得暗自观摩着凌寒这身段,穿上戏服浓妆艳抹着也挺吸引人的。 “说什么呢?咱们同学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林自得是那样的人吗?” 他有点受不住诱惑,慢慢的往凌寒身边靠:“凌寒,我上了大学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在一起?在一起的意思是什么?” 林自得被她反击得毫无招架之力,问凌寒的这个问题,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头脑发热罢了。 凌寒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同窗多年不曾像图命强那样对自己变白过,今天看到自己浓妆和戏服上身就问了这么个问题,故才有此一问。 林自得笑着笑着含糊着过了,他不想娶凌寒,只是觉得她妖娆漂亮而已。 他更想和胡安适那样有文学涵养的女孩组建一个家庭,林捡和林母更是这样教他的。 “凌寒,你怎么成了戏班班主的女儿了?” 问及身世,凌寒哀感顿生。 “说来话长!” “没关系,你慢慢说,我愿意听,还有,你会唱戏?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之前只知道你唱歌挺好听的,唱戏你也会?” 凌寒眉宇间带着嫌弃的表情,不理解这个世上怎么没有一个真正理解自己的人。 第15章 她是唱戏的 凌寒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身世,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林自得好奇凌寒怎么没跟自己的父亲姓魏,原因都在于她复杂的家庭背景。 在七八十年代,无论城镇还是农村,鲜少有离婚的夫妻,魏一采和凌寒的母亲凌讯便是当代一对奇特的夫妻。 凌寒只有两三岁的时候,魏一采爱戏成痴,一心钻研着唱戏和开办戏班的事。逐渐有了名气,魏一采常年带着戏班四处奔波,一年到头很少着家。 为此,造就了孤寂不堪的凌讯和大明村一刘姓男子有染。 魏一采不可忍耐自己的妻子出轨,书生气的他选择跟凌讯离婚,并把自己的户口迁离。魏一采不再是户主,凌寒才随了母亲凌讯的姓氏。 之后,凌讯嫁给了大明村的刘姓男子,从此凌寒有了继父。 凌寒的继父一身大男子主义,与凌讯成婚后暴露了本性,抽烟酗酒,有时还会对凌讯拳脚相向。 在继父家里生活不好,凌寒高考没能考上大学,她也早看清自己考不上大学,十岁开始,她周末有空就会跟随魏一采出征各村各地,学习唱戏。 高中毕业她没找工作学手艺,而是找到了生父魏一采,进入他的戏班成为一个正式的唱花鼓戏的人。 “所以,你妈妈是背着你爸爸外出的时候偷汉子了?”凌寒跟林自得倾吐了自己的家庭琐事震惊了林自得。 凌寒为母亲狡辩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妈才偷汉子!要说错也是我爸的错,他不把自己的妻子孩子常年扔在家里,我妈能那样做吗?” “就算男人不在身边,那也不可以偷汉子啊,这让男人的脸往哪搁?”林自得眼睛瞪得极大,匪夷所思的凝视着凌寒。心想这种女人太可怕了,男人不在身边就偷汉子,太伤风败俗,道德沦丧了。 “你只想到男人的脸面,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爸不在身边,我妈带着我是怎么过的?”凌寒坚持己见继续发表着言论:“我不说我妈做的对,但是身为女人,我还是能理解我妈。” 听完她的叙述再拿她跟胡安适对比,林自得感觉胡安适胜出凌寒的不是一点点。 天下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出轨?凌寒打从骨子里认为女人出轨都是男人造成的,她的心中并无道德可言。 幸好刚刚自己没说将来上完大学回来要娶她,林自得得以侥幸逃过了凌寒的外貌诱惑。 翌日,风和日丽,暖暖阳光伴随和煦秋风扫过村民的脸颊,整个大明村一片和谐。 村委前大草坪地里水泄不通,足足围满两百多人前来看戏。 听说村里有戏班演出,图命强带着图永易也来凑热闹了。 由于是村委请大家看戏,现场布置得井然有序。 长板凳铺满整块大草坪地,四角还摆有瓜子,花生这些零食。 村民可喜欢这种“茶话”会议了,不仅有吃有喝,还有戏看。都说林捡无作为,可村里这种烧钱的活动只有他才会愿意举办。换做是白老书记,百年难得一办。 个个村民在台下乐开花的时候,林捡和白老书记及其他大队的各队队长上台了。 白老书记满脸不情愿,被林捡推着上了台发言。 “各位村民朋友,请安静一下。”待台下鸦雀无声后,白老书记慢悠悠的掏出一份稿子,对着稿子,漫不经心念道:“是这样,村里呢,出了两个大学生,特意为他们请了个戏班子唱戏给他们听……” 林捡急躁不安瞪大了眼珠子,白老书记的稿纸是他请人为白老书记准备的,可白老书记念的完全不是稿纸上的话,他走到台中央打断了白老书记,声音极小的说:“什么给他们唱戏听?白书记,你这是砸场子啊?” “哼,我无能还不识字,行了吧?”白老书记太不想配合林捡做这些事了,故意跟他唱着反调。 林捡忍无可忍,夺了他手上的稿纸捏紧在手心,还把他挤兑到自己的身后。 面向台下村民,林捡又发言了:“各位,我大明村一改常景,几十年以来终于出了两位大学生,这是本村的希望啊!为了庆贺此等大喜,村委决定开办表彰大会,特意请来戏班助兴。下面就先不耽误大家看戏的时间了,看完戏咱们再举行表彰仪式。” 白老书记依旧生着闷气,林捡刚说完话,“哼”了一声,双手互扣在身后下台看戏了。 林捡下台一同坐在前排,对白老书记极为不满,交头到白老书记耳边说:“白书记,你别倚老卖老太过分了,你再不想表彰大会也开始了……” “你也别管我!我阻止不了你办表彰大会,我还不能有自己的态度了?”白老书记无所畏惧打断着他的话,还在旁边桌上抓了一把瓜子,翘着二郎腿嗑起了瓜子。 林捡无奈,一再忍耐着白老书记任性妄为。 图命强和妹妹来得比较晚,他没能占到座位,身材不够高大,他想看戏只看得到人头。 他被前面的人头挡住,图永易更加看不到戏台了,她挤在人堆里扯着图命前的衣角说:“哥哥,我看不到怎么办?” 图命强拼命的顶起脚,想着全程抱着妹妹看也不太可能。此时心生一计,白老书记已经下台,可以把图永易送到他那里去就能看到戏台了。 人堆里拼命的挤啊挤,牵着图永易的手,终于来到了第一排。 当他出现在林捡眼前时,林捡担心他又是来捣乱的,先发制人吼道:“狗命强,你来干什么?这里今天可不是你闹事的地,赶紧走开。” 图命强心知林捡有多畏惧自己闹事,真当着全村人的面把林捡林自得篡改试卷名一事抖出来,恐怕村里整个林氏家族的人在都改变不了其他村民质疑的心了。 他上不了大学,最后还是选择了成全别人。 “林主任,你就别这么记恨我了,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喜欢看戏而已,我妹妹太矮了,站后头看不到,所以给送到老白这里来了。”图命强把图永易推到白老书记身前,叮嘱道:“老白,照看下我妹妹,戏完了我就过来接她。” 他来无影,去无踪,瞬间消失在前排。 正当林捡目光追寻他时,台上民乐手开始拉着二胡,敲锣打鼓,吹奏起唢呐。 前奏一响,化着戏装,穿着戏服的凌寒登场了。 伴随着清脆悠扬的乐器声,她绰约多姿的身段不断在台上碎步走着,唱着: “同志们杀敌挂了花,沙家浜就是你们的家,乡亲们若有怠慢处,说出来我就去批评他……”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扮演成一个老奶奶的形象,她一开嗓,加上她独有的气场和身段,图命强立马认出她就是凌寒。 “是凌寒?” 双目凝神听取,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从来不知道凌寒能登台唱戏,她的戏唱的字正腔圆,不绝于耳。图命强此刻越陷越深了,着迷于台上唱戏的凌寒,不可自拔。 唱完一段,又出来一个男戏子与她对戏。一声一息,一步一扭,一甩衣袖,每个举动,每段声音,统统都能让图命强如痴如醉,并乐在其中。 整场戏唱完,他的目光不曾从凌寒身上离开过。 第二排的位置边侧,林自得和胡安适两位将要接受表彰的大学生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直到第一场戏结束,胡安适的目光情不自禁在人群中搜索图命强的身影。 她的举动引起了林自得的注意,他也在四处张望,瞬间搜索到最后边图命强的身影。 “你找狗命强呢?呐,在那边!”他扭身指着图命强。 胡安适厌恶的怼道:“好歹也是多年的同学,你至于把人家的名字叫得那么难听吗?”她还想说:果然跟你爸一个德行,没点素质。但自身的修养促使她把这句话给咽了回来。 她想起身去找图命强说几句话,刚起身,林自得拽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你干嘛去?表彰大会马上开始了!” 胡安适旁边坐的是她的父母,胡父和胡母都是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失礼于大会现场,胡母也制止着胡安适。 “安适,你跟林同学马上就要上台了,你可别乱走破坏大会秩序了。” 胡安适郁郁不安坐了下来,只是心里还是会惦念着身后不远处的图命强,眼睛一再回望,目光所及都是那个背她过泥地给他洗脚的男孩。 胡父顺着胡安适眼睛瞟望的方向也回头了,他看到了图命强,那个放在人群中一点都不起眼的普通男生。 再看看离自己不到一米距离的女儿那副惆怅的模样,胡父多少了解了自己女儿的心思。 表彰大会即将开始,图命强等了半天不见凌寒出场,他挤出人群跑到戏台后台来了。 唱戏之人化妆的帐篷里,图命强擅自闯入呼喊着凌寒的名字。 他独有的嗓音传入到凌寒耳边,凌寒也能一声辨别出来。刚卸完妆,听见图命强的声音心烦意乱着,好像生怕戏班里的人知道她跟这么一个穷酸的男生相识。 图命强很快站在她背后了,满眼欣赏她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哇,凌寒,你太了不起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唱戏了?你还是我认识的凌寒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大概他此刻也是满脑子的疑问,凌寒才高中毕业不久,怎么这么快学会唱戏了?她跟谁学的这么快就出师登台表演了? 第16章 表彰大会 凌寒丢掉手中的卸妆布,极不耐烦的起身面向他:“我会唱戏还得跟你报备通知你一声是吗?” “不,当然不是,我就太惊讶了。”图命强竟毫无察觉凌寒对他的厌烦,还一个劲的夸赞着她:“跟你同学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唱戏唱的这么好,还有,你穿上戏服,化上戏妆,跟你平时太不一样了,就跟小说里的小龙女一样,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啊!” 无论他怎么夸赞,凌寒始终不为所动,只因为图命强贫穷而已。 念在同学一场,凌寒再厌烦他也不能对他凶恶。 “行了行了,马屁就别拍了,咱们的同学考上大学光宗耀祖了,出去为他们庆贺庆贺吧。” 冰冰冷冷的态度,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酷寒。图命强早已适应了凌寒对他的态度,可让他祝贺林自得考上大学,他只想朝他吐口水。 戏唱完,台上摆放着四张桌子和椅子,林捡,白老书记和林自得,胡安适已经坐在了台上,林捡今日意气风发且心情大好。 “乡亲们,表彰大会现在开始了,请安静下来。”林捡的桌上有一张稿纸,原本需要白老书记发言,被他越俎代庖了。 “现场的八零后后辈们,这场表彰大会虽说是表彰台上的两位大学生,其实,都是为了提醒你们而举办的。我们新中国解放已有三十年,我们的国家日渐强盛,从你们这代开始,九年义务教育已经开始普及,很多家庭还不重视,乡亲们,这是我们后辈祖孙之福啊,我们五几六几年的,是从什么样的社会走过来的?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和那个没有耕地没有个人收入的年代,我们这辈人都熬过来了。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要激励他们考大学?因为知识就是改变命运的源泉。”林捡慷慨激昂的述说着:“***总理说过,人要活到老,学到老……” 胡安适打断了他:“主任,这句话是出自古代雅典政治家梭伦之口,并不是周总理说的。” 台下哄堂大笑,林捡尴尬不已,简直是颜面扫地。 原本对胡安适印象挺好的,就是她当众拆穿林捡的错误发言,林捡感觉这个女孩不太聪明似的。 胡安适只是想借机整治林捡一下,谁让他平时总是跟林自得叫图命强为狗命强的。 “哦,我记错了,周总理说过另一句话,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他低头看了一眼稿纸,接着说道:“那个高尔基也说过,如果不想在世界上虚度一生,那就要学习一辈子。所以,乡亲们,咱们一定要鼓励自己的孩子努力读书,努力考大学。就像台上这两位,咱们村的林自得和胡安适两位考场英雄,这可是我们大明村有史以来唯一的两位大学生啊,你们有戏看,有“茶话”会座谈,都是占了他们俩的光呀,你们是不是得来点掌声祝贺一下他们呢?” 现场两百多人鼓着掌,一整清脆悦耳的掌声覆盖了整个村委大草坪。 只有图命强卷着手臂站在最后头不屑一顾的笑了,林自得有什么能耐坐在台上接受村里人的掌声?他和他的父亲林捡不过就是两个篡改试卷名的盗窃贼而已。 表彰大会他看不下去了,凌寒距离他又那么远,他只好牵着身边的图永易回家了。 他从人群中离开,台上的胡安适全都看在眼里,图命强那瘦弱的背影,她感受到了人活在世上一些不公道的待遇。 胡安适也很清楚,林自得根本没资格坐在这里,可是他亲爹是村长,即使做了违背天理的事都不会有人相信图命强的无辜。 “请两位即将征战大学的英雄走到台前来,我特意请来了照相师给你们拍照留念。等你们的照片洗出来了,就把照片挂在村委,让后起之辈以你们俩为榜样。” 林捡引导着照相师给台前的胡安适,林自得拍照,不仅给他们拍了独照,还强行给胡安适,林自得拍了合照。 最后,林捡让几个大队的队长推来两辆“凤凰牌”单车,单车便是奖励两位大学生的奖品,由他亲自给林自得和胡安适颁发。 全程白老书记黑着脸在边上观摩,一肚子的怨气不知向谁去倾吐。 林自得这下可威风了,他拥有了一辆全新的“凤凰牌”单车,也在全村人面前扬眉吐气,证明了自己的能耐。 台下的村民不知有多羡慕本村的两个大学生,这份厚重的奖品,是许多人梦寐以求却买不起的奢侈品。 从看戏到颁奖,胡安适没有一刻不在担心图命强,他走了心里一定难过惨了。本该属于他的荣誉被人顶替了,本该拥有上大学的命运,全都葬送在不可更改的命运里。 此后的几天,图命强多少对生活灰心丧志了。 工地没活干,他在家逗留好几天了。停下来便会响起表彰大会那天林自得洋洋得意的样子,很想忘掉,不去计较,不去在意,可大学毕竟曾是他的梦,属于自己的荣耀被人顶替,无论何时他都是一副泱泱不服的神态。 八岁的图永易上开始上学了,图命强赚钱养她,妹妹成了他在生活里唯一的前进动力。 没有活干的这几天,图命强砍了一些竹子和沙树,根据自己在工地学的建筑理念,叫来付昂跟张翱挖下地基,将木桩深埋在地基层,用铁丝缴紧固定,再将竹片钉在木头上。 仅用了五天时间,屋前草坪里搭建了一个可乘凉的小亭,全是木头和竹制。 不开工的时候,他可以躺在小亭特制的矮竹椅上看有关建筑书籍和小说。 还会约上付昂,张翱来这喝茶聊天。 这天付昂和张翱来陪他了,一起躺在小亭里,不用干活,如此惬意的活在当下最美好不过了。 “命强哥,你为什么要造这么个小亭子啊?”张翱问。 “还不是为了能让你们过来有地方坐嘛,你看看我家,除了两张床,没地方可以坐了。” 付昂的心思则在他近来的状态上:“哥,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啊,而且你都不出门,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这不好着吗?” “不,不对,你好着的时候状态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你有心事。跟兄弟们说说呗!”付昂跟他做久了兄弟,对他的了解越是深厚,图命强的状态稍有偏差都会被付昂察觉。 “我啊,真没什么事。就是有时候想起一些事,心里挺不痛快的。” “什么事让你不痛快了?” 压抑在心中的委屈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面对最好的兄弟,他只想一吐为快。 “林自得那孙子,你们觉得他像个考得上大学的样子吗?” 付昂和张翱困顿的对视着,付昂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哥?村里不都给他和那个叫胡安适的女孩办了表彰大会了吗?” “哼,那孙子的亲爹,咱们的村主任,占着自己权利人脉,把我的试卷改成了林自得的名字,林自得这才上了榜的。” 付昂和张翱张大嘴巴,神情错愕跟受了惊吓似的。 “你说的是真的?”张翱道。 “事情是真的,但是我没证据。高考榜出来了以后,我看到林自得的名字落在榜单第一名,我真的快被气得吐血了,其实我去找过人家麻烦,但林家人矢口否认了,我也考虑得不够周全,问什么问呢?那一家子就是那样的人,而且整个村跟林家沾亲带故的占了大半,谁会相信我的话?我也不是计较什么,我就气不过来知道吗?看到林自得在表彰大会上那副得意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呸,什么玩意?他配吗?他要不是有个当村长的爹他狗屁不是。” “天呐,原来是林捡这王八蛋变更了你跟林自得的试卷名!”张翱一拍即起,为图命强打抱不平:“走,哥,我们陪你再去他家闹,闹到他们父子颜面扫地为止。” “对啊,哥,别人不相信你,我们相信你,我都替你委屈,我也咽不下这口气、”付昂情绪激动附和着。 “算了算了,别闹别闹啊!我就是跟你倾诉一下我憋在心里的委屈,闹也闹不出个名堂来,反正我也没钱上大学,算了。” “话不能这么说,哥!你想想,林捡和林自得他们父子连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过得那么舒坦呢?走走走,我们闹去,就算什么都得不到,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呀。” 张翱一意孤行,伸手拽着图命强,可仍旧被图命强拒绝着。 “你们别这么激动行不行?我真没打算再闹了,现在完全没必要了懂吗?况且,这关你们什么事啊?犯得着旧事重提吗?闹了也改变不了结果的。” “哥,你这么说可就埋没我们的兄弟情义了,我跟付昂可是把你当亲哥啊,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遇到不公平,我们拼了命也会去维护。” “对,哥的事,我们有责任。”付昂拍着胸口说。 两人的举动和这股热情劲,图命强深感欣慰。 “哥谢谢你们了,坐下吧。”图命强备受感动的说道:“有你们这句话,比什么都值得了。你们不用为我感到委屈和不值,人生不公平的事多着呢,什么都去计较会短命的。你们记住了,以后,有哥一口饭吃,绝不会饿着你们俩。” 第17章 胡父眼中的准女婿 村里仅有的两个大学生各自得到了一台“凤凰牌”单车,林自得在家中坐立不住,骑着单车到红梅大队找胡安适。 林捡和林母自打胡安适跟林自得一起考上大学以来,每天给林自得灌输着让他有未来迎娶胡安适的想法。在每一个大明村村民心中,两人也是一对金童玉女,佳人才子,他去找胡安适,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胡父则在表彰大会上回望过图命强一眼后,对那位淳朴的男生有了难以忘怀的眼缘。 他跟胡母早晨坐在一起吃早餐时,对胡母提起了图命强。 恩爱有加的夫妻俩,有着最甜蜜的称呼。 “胡太太,你是多少岁嫁给我的?”胡父咬了一口馒头,又夹了一筷子咸菜送入嘴里。 胡母害羞道:“诶哟,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啊,没事,就是看着女儿大了,觉得她可以找人家嫁人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胡母突然间变了一张脸,弄半天这么煽情的搭话是想把女儿给嫁出去了,她极度反感:“女儿是什么年龄?她刚考上大学,还是上学的年龄,嫁什么人呀?” 胡父脾性柔和,即使被胡母凶了,他也很淡定,并据理力争着:“我记得你就是十七八岁嫁给我的啊,不到19岁,安适都出生了呢!还有村里别的家庭,女孩十四五岁就嫁人生子了。” “那是什么年代?现在又是什么年代?从前那种封建习俗简直就是对女性的摧残,十四五岁嫁人生子,自己的身体都没发育完全,简这是对女人的扼杀。老胡,我好不容易把女儿培养成了大学生,我跟你说,你别想着这么早让她嫁人了!” 胡母越说越气,气得连筷子都放下了。 胡父赶忙道歉又解释:“抱歉抱歉,我想是我没说明白,让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女儿可以从现在开始就物色一个好的对象了,现在年轻人不是流行自由恋爱嘛,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过时了,现在处了,等大学毕业了就可以成婚了嘛!” 胡母心中早已对胡安适定了人选,还以为胡父跟她想的是同一个人,瞬间变得和悦了。 “这个倒不假,那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有啊!”胡父回想着在表彰大会上看到图命强的样子,边说道:“那孩子,其貌不扬,身形也不魁梧,但我一看就觉得他将来会有出息,而且他的面相跟我们安适很像,可能这就是夫妻相吧!” 胡母兴奋的应和着:“你也这么觉得吗?” “是啊,太太你也见到他了?” “他跟我们女儿一起站在表彰大会的台上我怎么会没见过呢?” 胡父诧异不已:“太太,你说的是林自得?” “啊!不然你说的是谁?” 胡父直摇头摇头:“不不不,这孩子不行……” 胡母气得站了起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说林自得不行?他可是村里跟咱们女儿一起考上大学的唯一一个男孩,你说他不行?他哪里不行了?” “你看你,我们只是在聊天,那么激动干什么?快坐下。”拉着胡母重新坐了下来,胡父继续述说着:“太太,以我教学多年的经验,接触了那么多的孩子,我觉得我看人不会看走眼。你说林主任家那儿子配的上我的女儿,我坚决否认。那天就这样坐在我和女儿边上,他由始至终没有跟我们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叫过我们一声,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目中无人,又不懂得尊重长辈,缺乏礼德和教养。” “那…那他…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我们,不认识我们吧!” “这是借口,安适坐在我们边上喊我们爸妈他听不见啊?他就是觉得自己的爹是村长,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而已。” 胡母问道:“那你看上的那个人呢?他是谁?他就什么都好配得上我们的女儿了?” 胡父面容祥和微笑着,回忆起图命强的样子,总是容易满足。 “他呀,我也就是在人群中看了一眼而已。但他的名字和事迹那是如雷贯耳呀!太太,你听说过图命强这个人吧?” 胡母惊诧瞪着眼珠,问道:“图命强?你说的是百花大队的那个没有爸妈还带着一个妹妹生活的学生?” “对!我一直对他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天在表彰大会上,我见到他了,老实说,我一眼就看上那个男孩了。” “你个近视眼度数还那么高,隔那么远你看上他什么了?” 胡父干脆搁下筷子,认认真真的跟胡母解说着:“我就看上他特有的气质了,就是他往那儿一站,我就觉得踏实的那种感觉,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胡母凶恶极了,警告着胡父说:“老胡,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胡说八道了。我告诉你,不说别的,就说那孩子没爹没妈,是个孤儿我就不同意我的女儿嫁到那种人家家里去。” “孤儿怎么了?我可听说他在学校里成绩一直都是在安适之上啊,只是为了养活自己的妹妹,不得已弃学而已。这么有情有义的男孩,不知多可贵。” “可贵什么呀?弃学?他不弃学能怎么办?他还不是考不上大学,无法跟我们女儿共同进退吗?林自得就不一样了,他家庭完整,父亲又是村干部,整个大明村半壁江山都是他林氏家族的,女儿不远嫁,最适合她的就是林自得了。” “肤浅!太太啊,嫁人不能只看到眼前知道吗?首先得看人,再看能力。” “别说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对那个图命强一点都不了解,全凭感觉就想女儿跟那样一个家庭的孩子发展,我的女儿,绝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胡母气得满腔怒火,胡父早餐还没吃完她就把餐具和食物收走了。 与胡母沟通不来,胡父无计可施了。 乡上初中即将开学,身为教师的胡父胡母今天得去学校。 两人各自推了一辆单车出门,还在因为大清早为胡安适择对象一事辩论而相互不理睬。 刚骑了一段路,看到林自得正在路口徜徉,他的全新“凤凰牌单车”摆在那儿特别耀眼,一个人踱步,像是在等待着谁。 胡母欣然迎凑了上去,胡父则黑着脸停留在她身后。 “小林啊,你怎么来我们队了?” 林自得见到胡父胡母竟然没有一丝笑脸,他仍旧没有称呼他们一声。 “我来找胡安适的,她在家吗?” 胡父一张黑脸对林自得厌恶到了极点,显然他不是因为初次见面而不叫人,他根本就是目中无人,不懂礼节的人。 大上午出门遇到他真是晦气,胡父踩着单车直接冲走了。 也就胡母爱搭理他,即使林自得没有尊称她一声婶儿,她也会回答林自得的问题。 “安适呀,她大清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那她去哪儿了?” 胡母说:“这不我们红梅大队里有两个“五保户”老人嘛,她明天就要去省城上大学了,今天给两个五保户家挑水,劈柴去了吧!” “呵,我这同学真是有一副菩萨心肠啊!婶儿,我先走了。” 他扭身便上了单车离开了胡母的视线,胡母还在为他刚刚叫出这声“婶儿”洋洋得意着。 看准女婿怎么看怎么喜欢,胡母对他的要求层次过低,见面不叫她,临走时叫一声她也很满足。 林自得在红梅大队主道上游行了半个小时了,他找不到胡安适的落脚点,更不知那两户“五保户”老人家具体是哪家。 遇到一个担着谷箩的中年农夫,裤脚挽得老高了,满脚都是泥。 农夫主动跟林自得打招呼了:“哟,这不是百花大队的大学英雄吗?怎么来我们村了?” 林自得似乎很瞧不起农民似的,农夫靠近他时,他稍稍捂住了鼻子,嫌他满身的汗臭味。 “我来找你们大队的胡安适,请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安适呀!”农夫返身指着前方路口说:“她在蔡五家,从前面路口进,那个只有一间的土房就是他家了。” 农夫感觉得到林自得嫌弃自己,跟他说完话挑着箩筐加快步伐走了。 林自得一声谢谢还没来得及说,或许,他认为根本不需要说。待他踩着单车超越农夫,再次从农夫身边走过时,农夫直摇头感慨:哎,林家人果然都是目中无人的啊,整个村的人都那么和谐,就多了这么一锅带老鼠屎的汤,贼他妈难喝! 不止是这位农夫觉得跟林捡沾亲带故的林氏家族的人难相处,多数不姓林的村民都有同样的感觉,但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林捡在任多年,村里地段好的农田和茶山全都分配给了林氏家族的人,别人分到地段差的从来都是忍气吞声,多年形成这样的局势,村民自己也习惯了。 顺着农夫指引的方向,林自得来到了胡安适所在的“五保户”家附近一带。 胡安适自打上小学起,就是红梅大队品学兼优的优等生。从她会打扫家务开始,她经常到大队几户五保户家做义务工。过去红梅大队五保户有五六人,至今过世了三四户,只剩下两户了。 挑水,砍柴,帮老人洗衣服换洗床单,到村里稍微富有一点的家庭收集蔬菜运送给五保户家,这些事胡安适做了五六年了。 红梅大队每个村民都熟悉胡安适,过去放学只见她为帮助他人而在大队里穿梭,大队村民送她美称:菩萨忙。 第18章 菩萨与五保户 “菩萨,今天忙不忙啊?” “还行,婶儿,出工了?” 肩上挑着一担水的胡安适遇到红梅大队的村民,总是会很有礼貌的尊称别人一声。 每个中年妇女特别喜欢这个爱笑,喜庆,还学习成绩好的女孩,总是在背后议论谁家儿子娶到胡安适这女孩真是祖上积了德了。 与妇女擦肩而过后,胡安适搁下肩上的担子,尴尬的说:“婶儿,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菩萨呀!我……这太讽刺了。” “讽刺啥呀!”妇女回过身,心情妹美美的夸赞着:“你就是菩萨心肠呀,队上那些过世和活着的五保户谁没有得到过你的帮助呀?大伙就是把你当菩萨嘛,谁会讽刺你呀?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必定可以安稳又幸福过一生的。” 好人家! 胡安适的心思随着妇女的离开而渐入惆怅。谁家里才是好人家呢?那个她认为是好人的男生,心里喜欢的是别的女孩,好人家又在哪儿呢? 胡安适把一担水挑到了蔡姓五保户老人家,那口盛水的大缸已满,胡安适终于可以安心了。 老人坐在木板床上,一间大屋只有一个窗口,木板床边直触土砖墙面,屋里没有一丝布置,五保户老人所住的屋子由过去村委建造,吃喝拉撒全都在这间屋子里。 “安适呀,累了吧?你快歇着吧!”每逢胡安适来他家做活,老人心中万分愧疚。欠了小姑娘那么多,也不知今生该怎么还。 “没事,不累。”胡安适来到床边跟老人报备着:“蔡爷爷,水缸满了,干柴又给您储存了一个月的量,这两三个月里,您都别去山上打柴了,知道吗?” 这番嘱咐,老人老泪纵横。布满老年纹路的脸颊和手背交织着,只想擦干泪水跟胡安适倾吐自己内心的感恩。 “爷爷听你的。”老人伸手到脏不溜秋的枕头下掏出了一块钱,颤颤抖抖将钱塞到胡安适手中:“安适,爷爷这个月领了村委的补贴,有一块五毛钱呢。这不,听说你明天就要上大学了,爷爷想表示一点自己的心意,你别嫌弃啊!” 手上握着老人的补贴金,胡安适刹那间红润了眼眶。 任凭自己为老人做过千百件好事,这一块钱,她觉得自己要是拿了一定会折寿又短命。 “蔡爷爷,您的心意,我真的领了,可这钱,你比我更需要,您得自己留着。”胡安适强行把钱退还到老人手中。 老人惭愧的低着头说:“安适嫌弃不是?” “当然不是,蔡爷爷,我是最幸福的,我能跑能动,自己可以做工挣钱,爸妈是有工作的人,我从来不缺生活费,不愁饭吃。相反,我看到您,无人照顾,腿脚又不便,去省城上大学了,会很放心不下您。” 老人宽慰道:“别担心呀,爷爷又不是不能动。安适呀,你不要挂念我们这种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你心里要想着我们的后辈人,知道吗?” 胡安适未能听懂老人的话中之意,显露出困惑的表情凝视着老人。 老人接着述说着:“你别看爷爷老眼昏花,可爷爷八十几岁了,是经历过战争的人哦。”也许是回想起了过去不堪回首的记忆,老人的眼睛瞬间模糊了:“那时候呀,爷爷有妻子,也有孩子,就是抗日战争爆发,爷爷有任务在身,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儿,所以,活在当代,爷爷就成了五保户。那个年代,偌大的中国为什么会被日本那样的弹丸小国给欺凌?就是因为国人不够团结,国家不够强盛。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普及了,我们都不需要承受战争之苦了,国家安稳,世界和平了。我们只需要自身努力,就可以活下去了,这样的时代,太幸福了。你是我们村仅有的大学生,你心肠好,爷爷认为你是有能力改变村里人的命运的。安适,你一定要好好读完大学,你不仅仅是要做村里考大学的英雄,你更要成为一个不负盛世,给村里后世创造更好存活条件的人。” 此前,胡安适从来没有跟老人如此深刻的聊过天,她知道老人是走过战争年代的人,但不知道他的妻儿都葬身在战争里,更不可想象这位重情重义的老人在失去妻儿后选择独自过完一生有多孤寂。 老人没有对胡安适说过这番话前,胡安适想过自己的人生就是大学毕业后,成为一个农业技术研究人员,然后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结婚,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听到老人这番后,她的心似乎跟随着老人的意境到达了另一个起点。 成为一个为村民后世创造更好存活条件的人! 她怀疑着自己:我能有那样的能耐吗?就算上了大学,我就可以改变全村的命运了吗? 这样任重道远的艰巨任务,胡安适不敢贸然承诺。 “蔡爷爷,上了大学,我一定会努力的。但是,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而已,没有改造全村人命运的能耐呀。” “爷爷相信,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等你上了大学,打开了知识面和眼界格局,你一定会有信心的。” 老人一生阅人无数,论人品,胡安适是他心中当之无愧的活菩萨。他了解胡安适有一颗能容纳世人的心,只是缺乏征服一切的野心,毕竟她只是个女孩。 或许有一天,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位跟她志同道合但比她更具野心的人,胡安适便能一展潜能了。 跟蔡姓五保户老人聊天受益颇大,铸就了胡安适征战大学的决心越发坚定不移。 此刻开始,她对人生的规划不再只是随意结个婚,生个孩子,有份稳定的工作,这么潦草无趣的度过一生。哪怕要结婚生子,她也要找一个配得上自己雄心的男人结婚,然后与之并行,实现遥远又有趣的梦。 胡安适要离开蔡姓老人家了,准备上单车时,突然见林自得迎面而来,嘴里大喊着她的名字:“胡安适!” “林自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特意来找你的呀!” “找我做什么?我没空!” “别说你没空,我就一直等你,等到你有空为止。” 胡安适懒理他,骑着单车来到另一五保户李姓老奶奶家。 “李奶奶,李奶奶!” 还未进门,胡安适的声音已经传入到李奶奶耳边。 李奶奶步伐矫健来到屋门口,对胡安适的道来甚为欢喜:“安适呀,快,快进来。” 林自得放好单车,跟随胡安适一同进了李奶奶的家门。 老人的房子比蔡姓五保户的房子更不堪入目,一间土房子门都没有,一块随风飘零的麻布就是她的家门。 林自得走进家门闻到一股臭味,又将手稍稍捂着鼻子,看似十分嫌弃。 胡安适在她家的水缸和灶台边到处巡视,嘴里抱怨着:“李奶奶,你怎么自己把水挑满了?你的腿风湿好了吗?” “时好时坏!”李奶奶对站在屋里的林自得起了好奇心,这个男孩,看着怪怪的,不说话,也不与人打招呼,还喜欢用手捂着嘴,这么嫌弃不知他来干嘛:“安适呀,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林自得这才对李奶奶勉强挤弄出一丝笑容。 胡安适直言道:“不是,同学而已!” 林自得被“同学而已”四个字刺痛了耳朵,上前问道:“什么叫同学而已啊?” “同学而已,就是除了同窗之情,再无其他交情,懂了吗?” 林自得被气得头昏脑涨,由于还有一肚子话要对她说,胡安适现在惹他生的气他咽下了。 胡安适把李奶奶拉到椅子上坐着,并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块钱交到她手上:“李奶奶,这个给你,我明天就要去省城上学了,会有四五个月不能来看你,这是我和我爸妈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李奶奶感激涕零着:“用不着,孩子,奶奶还可以在队上出工,你自己留着用啊!” “出什么工呀出工,您能少出去干活就少去干,自己的腿总是疼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我心疼呀!钱您一定要拿着。”她再次从另一边裤子口袋里掏出几片膏药塞给她:“这个是我爸爸在学校找人熬制的药膏,听说对风湿疼痛有很好的疗效,疼的时候记得贴。” 李奶奶不知该怎么感谢她,胡安适和家人对红梅大队的五保户老人总是出钱出力出物资的,李奶奶深感受之有愧。 “这,都给了我,我怎么敢收啊!” 林自得眼中,觉得李奶奶这句话就是昧着良心说的客套话,他看不下去,插了句话:“又不是没收过,还在意这一回吗?” 他十分傲娇的模样惹得胡安适极度反感:“林自得,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林自得辩驳道:“我说错了吗?假惺惺的,要就要了呗,难怪我爸总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奶奶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挫伤,她也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可怜之人啊,可有什么办法?生错了年代,个人的命运并不是自己能改变的。 当她低眉之时,胡安适读懂了她眉宇间那股沧桑,好恨林自得对老人的不尊重,她起身冲他责备道:“你给我闭嘴,你别提你爸,我们红梅大队的人恨你爸的人多了去了,你出去!” 第19章 五保户的呐喊与忧伤 胡安适的话让李奶奶起了疑心,她不禁质疑着问道:“这人的爹是谁呀?” 胡安适不敢搭话,因为她深知李奶奶也是恨林捡的人。 哪知,林自得倒是无所畏惧的说了出来:“我爸就是大明村村主任林捡。” 不说还好,说了自己是林捡的孩子,李奶奶狂躁不已,她在凌乱的床头摸到了一把锄头,拎起锄头便往林自得的身上扑砸而去。 林自得胜在逃命利索,迅速退了几步让李奶奶扑了个空,他指着李奶奶骂道:“你这老太婆是不是疯了?你敢打我?我可是我们村里的大学生,砸死我你赔得起吗?” 李奶奶心酸含泪,怒火冲天反驳着:“你是林家人,就你们这种族根的品性,你上了大学也是个祸害,还不如让我现在一锄头把你挖成两截送你归西。” 难以想象,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为何会如此痛恨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甚至想将他置于死地。在胡安适心中,李奶奶热情祥和,断不是一个残忍的老太婆。 不知此刻是为何,竟然说出要砸死林自得的话。 “神经病,脑膜炎!”林自得骂骂咧咧的,还不断在屋里吐口水,随后,他逃离了李奶奶的家。 剩下李奶奶和胡安适婆孙俩人,李奶奶此刻伤心着,伤心的程度,也许是胡安适无法理解的。 “李奶奶,你没事吧?你不是没见过林自得吗?你怎么会这么痛恨他呢?” 李奶奶轻描淡写着:“他们林家人,祖祖辈辈,就没一个好东西,欺负人,不是从现任村主任林捡手上开始的。”说着说着,李奶奶满脸褶子的脸颊已是泪两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这个年代的五保户的吗?” 胡安适摇摇头,特想听老人说过去的故事。 李奶奶孤单多年,早已想找人倾诉自己一生的委屈。 “我本不是大明村红梅大队的人,十四岁嫁给我的丈夫,来到大明村,我的丈夫跟林捡的父亲在公社一同任职,那时候,我丈夫李家财势不亚于他林家,堪比地主之家,有田有地,且世代文人,祖上文人更是到达过北京,上海和武汉。是林捡的爹,贪图我李家的财产,联合他林氏族人,诬陷我丈夫和他的兄弟是篡军反党人士,从此,我丈夫入狱,李家因此没落。我能活着,活到现在没被他林氏后人整死,真是福大命大了。我没有再嫁,守着丈夫的家到现在,孤苦伶仃的度过了一生。现在的林捡当大明村村主任已经连任三届了,六年的时间,他苛扣镇上给我们五保户的每月五块钱的补助金,蔡老哥还能领个一块五毛钱,我李刘氏老太婆,不仅一分没领过,他林捡还把属于我的农田分配给了他林家亲戚,把我的茶山也瓜分给了他的亲戚,还有我现在住的房子,原本他家现在住的房子的地基才是我的家,我是被他爹赶到红梅大队来的。安适啊,你说我该不该恨刚刚那个孩子?虽说是他的爹和祖辈造的孽,可他们的后人也来辱没我,欺负我无后,你说还有比这更坏的人吗?”李奶奶痛心疾首捶打着心口,心中的怨,心中的恨,心中的痛,和过去一切的一切被翻出,已让她年迈的身躯无力承受。 看到李奶奶崩溃的泪水,看到她因为回望过去而加注在身上的伤痛,胡安适已无法淡然。 泪如泉涌,好恨自己不能为李奶奶解除痛苦,好恨自己微薄的能力无法给她呵护。 历史被翻开,胡安适相信李奶奶句句是真言,她更相信,林捡,林自得他们的天性就是自私自利,又喜欢欺压别人的人。 通过与两位五保户老人的这番交流与倾诉,胡安适在回去的路上内心五味杂陈。 过去那个年代,是她不可想象的年代。 过去的大明村人,也是她无法再接触到的。 凭自己的感觉,和林自得跨到李奶奶家屋子里的行为表现,她连朋友和同学都不再想跟林自得做了,反感厌恶到极致。 偏偏在回去即将到家的时候,林自得在她家不远处等着她了。 胡安适不想理他,踩着单车欲从他身边穿过。 林自得特意等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行。他站在路中央摊开手臂:“胡安适,我有话跟你说。” 胡安适从单车上走了下来,对他没给过一秒好脸色。 “我没话跟你说,请你让开。” 当她准备绕路时,林自得握住了她单车的扶手。 “别走,我真的是特意来找你的。给我十分钟就行,好吗?” 胡安适心软了,也妥协了。 “有话快说。” 林自得欣喜微笑着:“安适,接下来这番话,我是很认真的跟你说的。在表彰大会上,我爸妈都仔仔细细的看过你了,他们非常喜欢你,也鼓励我跟你处对象。我知道你现在要上大学,没有结婚的想法,所以,我想我们先定亲,让双方父母都见上一面,等他们都认同了,然后我们再一起上大学,大学毕业我就娶你,成吗?” 胡安适由始至终保持着看戏的心在听他说话,不回答反而回问着他:“你觉得成吗?” “我觉得成啊,你们家是文人,配我们林家这家势,太完美了,简直就跟小说里的王爷和大家闺秀一样。” 胡安适好无奈,只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你笑什么?” “你说我笑什么?我笑你和你爸妈一厢情愿得太出格了。”胡安适牙尖嘴利的跟他辩论着:“林自得,你哪里来的自信能娶到我啊?我告诉你,我根本瞧不上一动手就被图命强摁在地上打得毫无还击之力的软弱男,我也瞧不上会对一个五保户老人爆粗口吐口水的素质缺憾男,我更瞧不上一个只懂得靠欺压村民而获利的家族。你们林家,我高攀不起!再见!” 林自得听了这番话即刻被激怒,使尽全力按住了胡安适单车的扶手,眼神凌厉问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可以瞧不上我,但是你凭什么侮辱我的家族?” “侮辱?呵,林自得,我绝不可能侮辱得了你的家族,你要想想,为什么我们红梅大队的人对你的态度完全不同于你们百花大队,这里面的故事太长太长了,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听过。” “那你听到过什么?别人在你面前挑拨说我家族人的坏话你就信了?” “谁要挑拨?我跟你林家非亲非故,别人为什么要挑拨?真是可笑。”胡安适将他的手推开了,并凶神恶煞的警示着他:“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跟你结婚,下辈子都不可能。” 林自得容不得一个女生这么待他,胡安适说了一堆伤他的话想要轻易走掉,被激怒的他无法甘心罢手,一再纠缠下,胡安适的单车被他用力控制住了。 无论胡安适怎么推挤单车,单车还是无法往前走动。 从不轻易发脾气待人温和的胡安适被不喜欢的人纠缠到恼羞成怒,怒不可遏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抬起脚往林自得的腿踢了上去。 林自得一忍再忍,即使已怒发冲冠,仍旧对胡安适保持着最后一点耐心。 今天就纠缠到底了,他见胡安适家附近一带无人,他干脆从胡安适身后环抱住了她,还死皮白赖跟她表白着:“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想娶你!安适,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保证这辈子会好好对你的。” 胡安适被吓坏了,她扔掉单车,大声呼喊着:“救命啊……” 乡路上没人过路,但路口那边走来了三个人。 他们便是刚刚从镇上工地干活回家的图命强和付昂,张翱三人。 听到有人喊救命,三人同时停住脚步,四处寻望。 付昂最先看到前方土路上站着一男的在占一个女的便宜:“哥,大白天的不是有人要犯罪吧?” 图命强放眼望去,那个呼喊救命的女生的声音像极了胡安适。他不敢多想,拼了命往胡安适那边跑了过去。 将要到达胡安适身边时,他冲锋而来,双腿腾跃起踹向林自得,把林自得踹飞跌落在地。 “你没事吧?”图命强将受惊的胡安适护在身后,她直摇头。随后,开始让付昂和张翱拎起林自得找他算账。 他坏坏的样子步步逼近林自得:“孙子诶,我说你胆子挺大的呀,大白天在马路上也敢轻薄良家少女。” 林自得使劲甩开付昂和张翱的手,怒斥道:“什么轻薄?胡安适以后会成为我妻子。” “放屁,永远不可能!”胡安适大声的回呛着他。 林自得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图命强还笑话着他:“你看,胡安适都否认了,你这就是轻薄她。”他缓缓扎起衣袖,捏紧拳头在林自得眼前晃来晃去:“既然你是轻薄人家姑娘,那我可要见义勇为了。” “你想干嘛?”林自得身躯下意识往后倾着。 图命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想起他跟林捡篡改自己的试卷名这事恨得牙痒痒的,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能放过这种可耻之徒呢? 他一拳往林自得脸上挥了过去,直接把林自得打到地上。 拳头说来就来,林自得毫无防备。 “你敢打我?”林自得含痛爬起来欲跟图命强拼命,刚挠上去,付昂和张翱就嵌住了他的双手,林自得青筋暴出,大呼着:“放开我!” 第20章 遇上图命强 四肢肌无力,被两个小男生嵌住双臂,林自得无论怎么使劲也甩不开付昂和张翱。 图命强欺压他上瘾了,躁动的肢体起冲突,言语上也尽情的侮辱。 “诶呀,林自得啊林自得,我现在真的觉得毕了业实在是太好玩了,我打你都没有学校老师管了你说气不气人?” 林自得威胁着说:“我会让我爹收拾你的!” 图命强淡雅如初,毫不畏惧还击着:“你叫你爷爷来我都不怕,警告你,以后不准再骚扰胡安适,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听话,对我朋友动手动脚的,我会很生气的。滚!” “滚”字说得特带劲,林自得吓得推着单车落慌而逃。 为了答谢图命强,付昂和张翱三人为自己解围,胡安适想把他们三人请到家里做客。 “图命强,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了,你和你的朋友到我家去歇歇脚,或是吃个晚饭再走吧。” 图命强拒绝着:“不了!太给你爹娘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每天都是我做好饭菜等我爸妈回来吃,他们能有什么麻烦的!而且,同窗一场,我明天就要去省城上大学了,半年才能回来一次,就不能同桌吃个饭?” 付昂和张翱肚子早已饿得呱呱叫,来到图命强耳边细声的劝说着:“哥,难得有人不嫌弃我们脏,愿意叫我们吃饭,我们到家还有很长一段路呢,要不就留在这个姐姐家吃个饭再回去吧。” 张翱接着说:“是啊,我已经饿得不行了!” 图命强满心无奈瞪着两人,胡安适又加以劝说,最终,图命强厚着脸皮,带着付昂和张翱赶往胡安适家中蹭饭了。 付昂和张翱踩着胡安适的单车玩耍着,两人家里都是苦寒之家,从来没有过单车。这玩意在他们手上简直成了稀世珍宝,沾了图命强的光,他们今天骑上了“凤凰牌”单车。 可两人都没有技术,单车在他们手中只是学骑的工具而已。 “你瞧他俩,一辆单车玩得这么尽兴。” 图命强道:“你是工薪阶级的人家的女儿,有辆单车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这种苦农家庭,单车可是跟原子弹一样罕见的。” “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原子弹都来了!” “可不是嘛,美国日本,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有核武器,原子弹什么的,但过去我们自己国家没有,因为国家穷啊,自己造不出来又购买不到,你说稀奇不稀奇!” 胡安适温尔笑了笑,图命强这人,说不出什么感觉。平时吊儿郎当,学习成绩却那么好,说他人好善良吧,可对林自得总是拳脚相向。胡安适甚至都记不清楚自从上学以来图命强跟林自得打了多少次架了,次次都是他毫不心软把林自得打得满地找牙。 “图命强,你好像很关心国家大事啊?” “那当然,国家的事,匹夫有责呀。” “但是,当一个人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好的时候,还有资格关心国家大事吗?” 图命强质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说我吗?” “不是不是!”胡安适摇着头解释道:“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 “哦,关心国家大事又不是让你上战场打仗,像我的话,虽然只是一个农民,做的也只是世上最底层的活,但这与我关心国家和社会不冲突啊,世界和我们国家发生什么大事,我很想了解,所以,我经常会买报纸看,民间的,军事的,社会的,都会关注。” 简单的聊天,图命强瞬间将自己的伟岸形象在胡安适心中高度提升。 不了解,真难想象图命强这种看似外貌不扬的农村小伙会去关注国家和社会大事。 走到路边分叉路口,有一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挑着一担谷箩,箩筐里面装的都是茶山上采摘下来的茶球,一两百斤的重力压弯了她的腰背脊梁。 挑着茶球的中年妇女恰好是胡安适家对面的邻居,她主动凑上前去打着招呼:“婶儿!” “安适呀!”中年妇女早已疲倦不堪,放下肩上的担子干脆歇歇脚。 “摘了这么多茶球呢?累了吧?我帮你挑回去吧!” 图命强制止了她,夺过扁担,霸气的对她说:“你当我这大男人在这儿是摆设吗?这种体力活是你这大学生干的吗?前面带路去,我来帮这位婶子挑回去。” 在没有父母的年月里,图命强凭一己之力撑着他和妹妹的家。家里的农活他一手包办。 农活干多自然成习惯,别看他个头不够高大威猛,但挑两百斤重担的他毫无压力,轻轻松松的上路,还能一边跟她们聊天。 中年妇女向胡安适赞赏着他:“安适呀,你这朋友可真心肠呀,你这么乐于助人,连交的朋友都这么热情,真好!” 图命强开着玩笑说:“婶子,你别这么夸我,不然我会上你家吃晚饭了!” “可以啊,就怕你嫌弃不去!” “哈哈哈……下次有机会,一定去!” 说是在胡安适家附近,前后也有一公里多远的路程。胡安适和图命强把一担茶球给中年妇女挑回了家,中年妇女激动到不知该怎么感谢他们,还说以后压榨了茶油后要送一瓶给图命强,农家自产的茶油虽说很金贵,图命强怜惜农妇的不易,拒绝了。 助人为乐,与人为善,是一件那么令人开心的事。 上学时书本上和老师都是这么教的,图命强这样的男生心并没有胡安适心善,细腻,他只是觉得有男人在,体力活就不该落在女人肩上,在家对妹妹呵护惯了,当时对胡安适,大概这是这种呵护之情,别无其他。 回胡安适家的路上,图命强昂扬向前,念道:“哎,帮助别人原来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呢,我从前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的心本来就是善良的。” 图命强有些所谓的男子汉气概,他不屑胡安适夸他心善:“切,别骗我以后要多帮助别人,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有些人,总喜欢口是心非,有心做了好事,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好心。 胡安适又对图命强了解更深澈了,这样的图命强,在她眼中尤为珍贵。 他还是多年前那位热心的少年,遇到女生有难,他从不袖手旁观。遇到权贵霸凌,他会拼尽全力,想尽奇招反抗。 这是胡安适心中的少年,他至今未变。 她也想在他面前有所表示,留下图命强在家吃饭,她把柴灶上挂着熏的腊肉选了一块最大的洗了炒了。 做好饭菜,胡安适和图命强,付昂张翱四人已经围坐在桌边了,桌上的菜,看着直咽口水。 四人都不敢动筷子,因为,胡父和胡母还未到家。 晚餐丰盛极了,平日胡安适一家很节俭,即使是工薪阶级的家庭,每天每顿饭菜也是有一荤一素,少量搭配着。 今晚桌上有四个菜,三荤一汤,胡安适把自己优秀的厨艺展现得淋漓尽致。 图命强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正式的饭菜,他发表着自己的言论:“色香味俱全啊,胡安适,将来哪个男人娶了你,真是有福了。” “胡说什么?”这句话听得她愁心似海,为什么要说哪个男人?我只想你娶我而已! 她的心声,不可展现在图命强面前,她的心声,也是图命强半辈子读不懂的经书。 看着他们三人咽口水饥饿的样子,胡安适心疼了。 “你们干了一天活都饿了是不是?要不别等我爸妈了,你们先吃,早点回家,不然天都黑了。” 付昂和张翱喜笑颜开,拎起筷子就准备开吃。 图命强迅速拿起筷子,用筷头敲打着他俩的手,训斥道:“有没有点规矩和礼貌了?这是在人家家里做客,长辈还没上桌子就开吃,像什么话?” 他训斥人的样子,很有领导风范。但胡安适还是不忍心看着他们挨饿。 “没关系的,图命强,你也先吃,不用等我爸妈了,他们这个时候还没到家,可能是学校有事耽误了。” 图命强一板一眼瞪了他们三人一圈,态度坚决的说:“不行,不管等到什么时候,长辈没上桌,绝不可以开动。”他较起真来的时候,吓得胡安适在自己家都不敢自己做主了。 大家一同再继续等待着,等待也特别无聊,胡安适特意打开了话题了,问道:“图命强,我们聊聊天吧。” “好啊,你想聊什么?” 胡安适问道:“刚刚我一直很好奇,你能主动帮助别人,说明你心里是充满着柔情的,可是,为什么你每天会对林自得大打出手呢?你不觉得他被你打很可怜吗?” “你同情他?”图命强问。 “我不是同情他,我只是用你经常揍他这件事打个比喻而已。” “懂了!”图命强一本正经的解释着:“我其实没你想的这么暴力,相反,我很不 第21章 把酒言欢又失乐 胡安适怎么会不知道林家人专门欺压村民呢? 在红梅大队的五保户李奶奶口中,她已经得知了林自得的爷爷是怎么欺凌李奶奶丈夫一家的了,还听说了林捡眼界格局小到连五保户每月几块钱的政府贴补资金也会苛扣。 如此恶人,坐在一村命脉的至高交椅上,实在是一村人的悲哀。 有时觉得打架和欺负别人不够体面,但图命强揍林自得,跟林捡对抗,她怎么就觉得那么开心呢? 胡安适笑着感慨着:“我懂了,这大概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图命强听着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劲,问:“你说我是恶人?我不恶好不好?主要是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这时,胡父胡母回来了。 四人赶紧起身站成一拍,胡父胡母瞅着三个脏兮兮的男孩,满脸狐疑。 “叔,婶儿!”图命强领着付昂和张翱齐声喊道。 “哟,家里来客人了?”胡父问。 胡安适立即给他老两口介绍着:“爸妈,这位是我的同学图命强,这是他们大队的付昂,张翱。” 图命强,这个名字同时出现在胡父胡母耳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胡母即刻拉下了脸,很不想待见图命强和他的朋友。不是因为他们一身脏兮兮的,而是因为胡父有心招图命强做女婿,恰巧他现在就出现在自己家里了。 他的到来,乐坏了胡父。 胡父热情的招呼他们坐回饭桌,还把自己珍藏的“老白干”拿了出来,与三位小伙子畅饮热聊。 胡安适与母亲胡母在四个男人的饭桌上完全插不上话,只有胡父,遇上一点白酒就开始释放天性了。 图命强和付昂,张翱的一生中,这是第一次接触到酒这玩意。 跟胡父碰杯的第一口,三人把酒当茶喝,半盏老白干一次入喉,三人被烈酒呛得面红耳赤,咳个不停。 胡母看在眼中特窝火,想发脾气。但作为知识分子,她的教养告诉自己,对第一次上门的客人不能这么过分,她忍了,即使看不下去,也一忍再忍。 心里不爽,胡母吃了一碗饭早早退场回房间了。 图命强已经开始头脑发昏,看到胡母一声不吭离桌回房,他疑虑了:“婶儿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在这喝酒啊?” 喝上头的胡父直接怼道:“不用理她,叔叔陪你们就行啊!” “谢谢叔!” 坐在一起相处起来,胡父感觉图命强比林自得舒适了百倍。他一直想再见见这个小伙子,早上还想着,可能的话,跟他坐在一起,整几杯酒,聊聊天,多了解了解这个很有眼缘的男生。 早上才想,晚上便实现了,胡父自然不会错过与图命强深聊的机会。 “你这么小就开始在外面做工挣钱了?” 图命强答道:“我都满了十六岁了,不小了,付昂和张翱才十五岁呢,不照样出去干活了,穷人孩子早当家嘛。” 胡父很满意的点着头:“嗯,不错,命强,这名字也不错,你爸妈是希望你的生命强盛坚硬才这么取的吗?” 图命强呵呵笑道:“很多人都是这么以为的,其实不是。正值强盛年代里,父母希望我长大了以后能铭记自己出生的时代,这个年代里出生的人,命都应该强吧!” 作为一个教书先生,胡父最喜欢这种有寓意,且关联着近代历史的名字了。 “嗯,好名字,你父母活着的时候,他们应该也是很有文化的人吧?” 图命强惭愧一笑:“哪里能跟您这样的文化人说自己父母是有文化的人?我父母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农民罢了,也是靠自己的劳动挣钱糊口。” 胡父特喜欢跟他聊天的感觉,他很谦虚,说话更加委婉,不会让胡父有陌生感。每回答胡父一个问题,会让胡父觉得他对胡父满心的尊重,却又看不到图命强故意迁就他的心思。 付昂和张翱尚且年少,书也没读几年就跟着图命强外出干活挣钱了,知识分子聊天,他们俩插不上话,只会埋头吃菜,喝酒,并认真聆听知识分子的聊天内容。 最为震惊的是胡安适,曾经以为图命强的名字取得过于随意,以为是他的父母想让他接地气,好养,所以将名字取得贱皮了些。 没想到他的名字还有这层寓意。 世人是应该牢记历史,好的历史,应传承后世,错的历史,应吸取教训,在未来整改。如此才能使民族进步,强盛。 酒,是个好物种,有时候,它也是个害人的物种。 天黑后,不胜酒力的付昂,张翱贪杯,已经在饭桌上趴下了。 图命强一直用坚强的意志掌控着自己,每被劝酒一次,他都告诉自己:永易一个人在家,我得安然回去。 胡父跟他干杯后,忽然头脑发昏,问道:“命强,我把我女儿许配给你,怎么样?” 胡安适目瞪口呆的问道:“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图命强尴尬不已,他对胡安适可从来没有动过歪心思啊!想想都觉得自己不配,不知胡父怎么会看得上他,还要把女儿许配给他。 “爸没胡说,安适,你相信爸爸,爸爸看人的眼光不会错,命强的命一定很强,比那个林自得顺眼几百倍。” “叔,我……我不配呀!”图命强没有说出自己早已心有所属,只是用一个不伤胡安适自尊的话答复着胡父,他宁可着贬低自己。 胡安适岂不知图命强比林自得好太多了,可只有她知道图命强对凌寒一往情深,她算得了什么呢? 房间里的胡母一直关注着他们的谈话,听到这儿,她再也不能无动于衷把自己关在房间了。 胡母火急火燎的来到饭桌前,大声怒斥着:“几杯酒把你喝傻了吧?几杯酒就让你把女儿免费送人了?女儿是我生的,送人也由不得你说了算。” 胡父想在图命强面前维持着一家之主的自尊,与胡父恩爱了大半辈子,今天终于对她拍桌子发火了。 “什么叫把女儿送人?我在给女儿找一个合适的对象。” 胡父一怒,图命强和胡安适乃至趴在桌上睡觉的付昂与张翱全都吓得站起来了。 胡母气的青筋暴露,拉着图命强肩膀衣袖讽刺着他:“合适的对象?你说他吗?你看看他的样子,穿得破破烂烂的,一身的灰尘泥土,我的女儿只配得上这样的对象吗?” 胡父侧脸观察了一眼图命强,他看到少年那张脸上写满了自卑,看到少年的心被一个不可理喻的大人中伤滴血,甚至看到少年被践踏的尊严散落一地。 如此羞辱图命强的话,付昂和张翱也听不下去了。 付昂为他辩驳道:“婶儿,命强哥可优秀了,您别嫌弃他。我们身上脏,是因为我们干的活就是泥地里脏活。” 胡安适心急如焚,图命强被她的母亲如此言语相击心里一定很难过,可向来乖顺的胡安适不敢跟父母辩驳。当胡母羞辱图命强的时候,她站在旁边只能干着急,不敢指责胡母来维护图命强。 胡母这次的行为,是胡父认为胡母最缺乏知识分子教养和风范的一次。无论怎样,图命强和他的朋友上门皆是客,纵使心有不满,也该等人家走了背后关着门说。 胡父一怒,抬起手臂指向胡母,眉宇间展现出胡母从未见过的怒相:“你……” 他想咒骂胡母什么来着,图命强担心他们一家闹得不愉快,急忙将胡父的手拉下:“叔,别吵别吵,没事没事,啊!这酒也喝了,饭也吃了,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您一家了,等我挣了钱,我再请叔喝酒。” 图命强极力制止了胡父跟胡母的冲突升级,跟胡安适道谢,道别后,他领着付昂和张翱急急忙忙离开了胡父的家。 胡父像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战役,丧着脸坐在椅子上。 胡母越瞧她越不顺眼,凶道:“把碗筷收拾了,不要什么都等着我来做。” “我收我收!” 父母吵架,胡安适由始至终不敢吭声,即使看到自己心爱的男孩被母亲羞辱她也不敢多说。胡母发这脾气发号施令,胡父不执行,她马上执行了。 很久以后,胡父的心平静了,和胡母坐在黑白电视机前看了会电视,两人不曾说过一句话。 两人看了一部老旧的电视剧,恰巧看到电视画面里一个男人扇了一个女人一巴掌。 胡父突然发言了:“看到了吗?女人这辈子,对象没找好,受罪的就是自己。” 说起对象这事胡母就来气,她反驳道:“也就你认为那个图命强比林自得好。” “他当然比林自得好,那林自得是个什么货色?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我看着他就上火。” “你看着他上火,我看着图命强更上火。你想他做我们的女婿,除非我死了!” 胡母气场强盛,胡父不屑与她一般见识,立马把自己的气势压了下来。 “胡太太,你看到的都是眼前的景象,你得把目光放长远一些懂吗?现在林家家族势力在大明村是盛行着,但世界在变,社会在变,以后的村选,民主和人权都会变,他林家不会一直这么盛行的,我敢说,未来发展几十年,林自得没有他林家家族势力,他不论是在外头还是在大明村,他都比不上图命强,我们的女儿,就该找图命强那样的潜力股,明白吗?” “明白你个冤头鬼,尽知道胡说八道。世界和社会再怎么变,村选也都是投票决定的,不管林家人怎么样,图命强都是不可能有出头之日的。” “妇孺之见!”胡父已经无法跟她沟通,跟她坐在一起看电视都嫌空气被污染,他丧气的离开椅子跑到床上睡觉去了。 第22章 送胡安适 明明只想吃一顿饭,没想到喝了一顿酒。明明只是想喝完酒就走,没想到遭来一顿羞辱。 图命强回到家里,图永易已经在床上睡下了,他细心的到柴房检查了一下,图永易应该吃过饭了,灶台上的大锅里,还热着他的饭菜。 妹妹没饿肚子,他可安心了。 明月高高挂,满天繁星忽闪忽闪,好似在嘲笑他今天得到了一顿羞辱。 图命强独自在自己制作的竹亭里躺着,仰视满天繁星愁深似海。 人生好漫长,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甚至是三十年,五十年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林捡和林自得父子觉得他命贱如狗,总是喊他“狗命强”。 胡母说他一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付昂的母亲也说他和他妹妹是偷菜的贼,是讨米的叫花子。 他这一生,好像整个世界的人都在嘲笑他一文不值。 一辈子那么长,人生真的只能这样吗? 图命强跟这黑夜杠上了,越是回想村里人对他的坏,越是难以入睡。 他睁着双眼,静对明月与繁星,他问自己:生在这么和平的年代,我只能活得这么窝囊吗?我只能被人瞧不起吗?我永远得不到凌寒的心吗? 抗日战争过去了,新中国成立了,农田都属于农民了,选举也是追崇民主化了,这是多么美好的时代! 图命强越想时代的进步,越是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一生碌碌无为。他想做点什么,而且一定要做成功,要让村民相信他,要让所有人对他改观,看得起他。 想想自身能力,除了会种田种菜以外,只会当泥工砌房子了。这种能力,谈什么改变命运,改变他人的人生。 图命强忽然抿着嘴角笑了,大概是在笑自己异想天开吧。 惆怅的一夜已过去,他记得今天是胡安适这位好友去省城上学的日子,他让付昂帮他给高矮子请了一天假,特意一大早来到红梅大队的大马路上边等。 今天他不再穿得破破烂烂,第一次接了工钱的时候,他带着图永易去镇上特意给她和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买了一个多月了没舍得穿。 送胡安适的这天,他特意穿了这一身,一双全新的解放鞋,一件比他更肥胖的白色衬衫,还有一条军绿色的西装裤,连皮带都是暗血红颜色的军装皮带。 他把白衬衫扎进裤头里,尽管昨夜没怎么睡,现在看起来依然精神抖擞。 没来得及给胡安适买礼物,他把前一阵子在镇上买给图永易吃的巧克力全都给踹裤兜里了。好在图永易没舍得吃,否则今天都找不到东西可以送胡安适了。 站在红梅大队的道路出口等啊等,声响嘈杂的拖拉机过去了一辆又一辆,总是问图命强上不上车,图命强不厌其烦的摇头拒绝。 等了近一个时辰了,图命强灰心不已,心想胡安适可能在更早的时间已经走了。 当他转身欲走回家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胡安适喊他的名字。 他欣喜若狂的回头奔向胡安适,那个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双手提满重物,都是带去省城大学需要用到的印花脸盆被子这些随身之物。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胡安适十分好奇他怎么会一大清早出现在红梅大队路口,而且,还穿得这么整洁,干净。图命强看穿她的疑问,没等她问,他立刻跟她解释着:“啊,我不是特意来送你的,是今天正好休息,我觉得你要去省城念书了,半年都难得回来一次,我呢,知道你过去在同学面前,一直挺帮助我的,老实说,我很感激你,你是我除付昂和张翱以外,唯一的一位朋友,所以,我必须得来送送你。” 他从胡安适手中接过了她的书包,和所有的重物,与胡安适漫步在乡道。 尽管图命强嘴里说不是特意来送她,可他能主动来,胡安适已很满足。加上昨晚他被自己的母亲羞辱了一顿,还担心图命强心里介意。 “图命强,昨晚上我娘说的那些话,你别生气,我代她跟你道歉。” “哎!道什么歉啊?”图命强毫无芥蒂,大方的说:“你娘说得也没错呀,是我自己不检点,到你家去也算做客,穿成那个鬼样子,确实给你丢人了。” “你不怪我娘吗?” “怎么会呢?” 见他如此大度,胡安适安心多了。 说说聊聊,路程已经走了百米远,可车子,一辆也没见到了。 图命强回身往后瞧了瞧,念道:“奇了怪了,你没来的时候,拖拉机过去好几辆了,怎么你来了就一辆也没有了呢?” 或许,是上天想多给胡安适一些与图命强单独相处的时光吧,为此,胡安适暗自窃喜着,巴不得没有车路过。 单独和图命强相处着,她害羞到低头不语,他总是问题不断。 “胡安适,你这倒霉娃,去县城赶火车出门这么晚,不会今天上午就一直没有车了吧?” 胡安适说:“没有车路过,那我只能走到县城去坐火车了。” “这么惨?”图命强喜笑颜开安慰着:“不过你也不用害怕,真没车的话,我就走路把你送到县城好了。” 胡安适忽然停下脚步,一惊一乍的说:“啊!我怎么这么笨?” “怎么了?” 图命强不得不跟着她停下了往前的脚步。 胡安适解说道:“既然你送我的话,干脆我把我的单车骑出来吧,你载我的话,没有车辆经过去县城也轻松多了。” 图命强过去都不会骑单车,恰好前阵子在工地上拿着泥工工友的单车练手学会了。能稳妥的骑单车,很快把技术也提升了,载个女生轻而易举。 他在原地等候,胡安适掉头回去骑单车了。 庆幸回到家取单车没有被胡母看到,否则必然问个没完没了。 胡母已经去自己的工作岗位了,胡父则正好要出门。对于女儿突然折返回来取单车,充满好奇心的他必然会关心问询。 “安适,你的行李呢?怎么回来了?” 胡安适了解父亲不讨厌图命强,还很喜欢他,她如实相告着。 “爸,我在路口遇到图命强了,他今天休息,特意来送我了。可是我们等了好久都没有车经过,我只能回来取单车让他再骑回来了。” 胡父摆正了自己的眼镜框,一边打量着胡安适的单车,又一边盯着她瞧了瞧。 “爸,你在看什么呢?” “安适,你上大学了,这辆单车对你来说,放家里只能收藏了是不是?” 胡安适点点头道:“嗯,我也不可能把它骑到省城去啊!” 胡父突发奇想,道:“既然这样,那这单车就失去它的作用了,爸给你一个建议,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什么建议?” 胡父淡心素雅拍拍这辆全新单车的座子,接着说:“我觉得,命强那孩子很需要一辆单车,他每天去县城干活,路程有点远,昨晚听他说,他跟付昂张翱每天都是走路,付昂和张翱家都是有旧单车的,可为了不让命强落单,他们天天陪着他走路,如果命强有一辆单车,那就完美了。” 胡安适多想将自己的单车赠送于他,丝毫没有不舍的感觉。但是,她有预感,单车送出去会遭到母亲的责骂,更担心图命强不会收。 “爸,你让我把单车送给图命强我倒是没意见,他确实比我更需要,但是,他应该不会收,骨子里那点傲气,比谁都强烈。还有,你考虑过妈吗?她知道了会怎么样?我可不敢惹她。” “哎,你这傻孩子,你妈那里瞒着不就行了?她跟我都有单车骑,不会惦记着你那辆的。至于命强那里,你告诉他,这是我做主,一定要送给他的,他敢不收,我就敢跟他断交。” 胡安适忍俊不禁笑了:“说得好像你跟他有交情似的。” “怎么没有?昨晚那顿酒喝了,我跟他已经有深厚的交情了,你信不信,在他心里,我已经是不可遗忘的长辈了?” “我不信!” 胡父大眼倾向于她,语气强烈的说:“你太不了解他了,命强那孩子,你只要对他好一点,他能把命掏给你,这些都不说,爸觉得,他未来指不定还是我的女婿呢!” 胡安适被自己的父亲逗弄到羞愧无地自容,跟他聊了那么久耽误很长时间了额,她推着单车赶紧出门与图命强汇合。 胡父在家门口望着胡安适的背影笑得春风得意,对图命强的喜欢不是一丁点,他眼中自己的宝贝女儿就只能跟图命强那样的男孩处对象。 对图命强的印象好到让他心情愉悦,多想胡安适与他处对象,多想他今后成为自己的女婿。他相处起来特别亲切,他爱笑,有礼貌,如此有品,却与书生气息大相捷径。 骑着单车在小道上行走,胡父脸色逐渐失去生机,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胡母如此瞧不上图命强,如此嫌弃他,她不支持胡安适跟图命强处对象,胡父压根不敢做主。 图命强入了他的眼,其实只不过是胡父一厢情愿罢了。图命强心中,只有那个叫凌寒的,会唱戏的女孩。 第23章 单车的困扰 单车来了,图命强瞅着她骑单车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凤凰牌”单车架较高,胡安适腿不够长,坐在座子上踩单车扭来扭去的。 一到地,胡安适便问道:“你笑什么!” 图命强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凤凰牌的单车不太适合你。” 胡安适终于明白过来,问:“你就是嫌我没有凌寒高对吧?” “你提她做什么?跟她没关系。”他把胡安适的书包挂在脖子上,把她的大大小小的袋子挂在了单车两侧把手上,接着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短暂的旅程,有图命强陪伴,是胡安适上大学之路最大的惊喜。 同窗多年,两人聊的天远不比今日两人一路上聊的深刻。 路人眼中,他俩像极了一对正在处对象的有情人。男生踩着单车,女生坐在他身后,她不敢搂住图命强的腰,只是轻轻地抓着他的衣服,更不敢靠他太近。 传统守旧的思想观念让胡安适在喜欢的男孩面前克制住了自己的心,坐在他身后,胡安适的身躯只往后挪。 “胡安适,你坐在后面能不能不要总是动来动去的?” “哦,对不起!” “你也别跟我道歉,这么斯文干什么?女孩子要像凌寒那样泼辣一点,不然,你去省城上学了,我还真担心你被人给欺负了。” 他在她面前,三句话离不开凌寒,既关心胡安适,又让凌寒的名字戳伤胡安适的心。 她只能低头不语,将自己内心的情绪隐藏着。 “胡安适,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图命强与人交流从不会冷场,唯独面对胡安适,许多时候,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为了避免同乘一辆单车的尴尬,图命强不断的找新鲜事物与她搭讪。 “胡安适,你去省城了,会不会找到一个省城的男生嫁了?如果你嫁到省城去了,一定要记得请我喝喜酒啊!” 胡安适冷冰冰的答复道:“我爹不让我远嫁。” “哦!那你毕业了,有机会的话,会留在省城工作吗?” 胡安适低眉丧气着,图命强问她的问题,她一点都不想回复,因为那一切都很渺茫,她不知道自己上完大学会去向何方,也不知几年后会是怎样的情景。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事实,那就是她心里有图命强。 尽管知道他心里有凌寒,胡安适仍旧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心思对图命强诉说。 她好想告诉图命强,我一直记得你背我过泥地的事,记得我来你家,你给我的脚擦药穿鞋的事,记得你为我出头殴打林自得一事……有关于你的事,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只是因为有凌寒这个名字的存在,胡安适把对一个男生的喜欢在心中一压再压,直至她将要离乡背井,始终没有将对图命强的喜欢说出口。 她沉思片刻,脑海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面对真实的感情,她一再退缩。 图命强等她回话等了半个世纪,不知她在自己身后想些什么,总是忽略了他的问题。 久而久之,图命强不再问她问题,只是总是叫下她的名字。 胡安适问他怎么了,他只是笑一笑,告诉她没什么,只是担心她坐在后面掉了下来。 图命强不辞辛苦载着胡安适到达了县火车站入口,走下单车那一刻,他汗流浃背。 胡安适傻傻的望着他,心疼不已,看他的眼神跟看自己的对象似的。 “谢谢你送我,图命强。” “谢什么呀?你可是我们村里的大学生,你给我面子,肯让我送你,是我的荣幸啊!” 胡安适道不出自己的感觉,今天总是表现得很迟钝,甚至紧促不安。 图命强恍然想起了什么,把身上的和单车上胡安适的随身携带行李拿下来后,他忙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了一把糖出来。 “胡安适,这些给你路上吃,可好吃了,我们村里都买不到的,县城的唯一一家大超市里才有。” 胡安适这辈子未曾见过用金色薄纸包装的糖果,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呀,洋东西,好像叫什么巧克力来着,美国佬发明的。” 胡安适噗嗤一笑:“什么美国佬,你好歹也算是当代的知识分子,称呼人家为美国人不就好了。”胡安适当即拆了一颗吃,那丝滑的口感,令她回味无穷:“图命强,这洋东西还真的挺好吃的,像,像恋爱一样甜。” 图命强取笑着她:“说得好像你谈过恋爱似的。” 胡安适被巧克力呛得狂咳不止,图命强的话让她突然紧张了,一阵焦虑迎上心头,心想我这是什么**喻…… 差点忘掉正事了,胡安适迅速咽下嘴里的巧克力,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心口,一边说:“图命强,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什么事啊?”图命强疑问道。 “我爹说,让我把这辆单车送给你。” 图命强几乎惊掉了下巴:“什么?这么新的单车送给我?你爹他图什么呀?” 胡安适怎么听他的话都觉得不舒服,愤慨反驳着:“我爹他能图你什么?”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是怎么想的,你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无缘无故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告诉你,我不会要的,我承受不起。”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胡安适背起了自己的书包,提起自己的行李,道:“你跟我拒绝没用,你要是能从我爹手上还回去的话,你尽管还给他好了。” 她欲转身进站,图命强追上前追问道:“喂,这单车不是你的吗?你别跟我开玩笑好不好?你知道我很怕你娘的,我可不会去你家还单车的。” “那你别还呀,都说了我爸要送给你,我也同意了,你骑回去吧,以后它就属于你了。” 胡安适进站了,她的身影越走越远。 图命强在入站口停留了许久,问题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胡安适已转角,他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停留在入站口不舍离去,或许,心里对胡安适有太多的不舍,只是自己不能区分。他以为这种不舍,换做是付昂和张翱走,他也会如此失落。 胡安适登上了绿皮火车,去省城的路程不算遥远,坐火车五六个时辰便能到达。 周围嘈杂的环境丝毫影响不到她,手上捧着图命强刚刚送给她的巧克力心头撞鹿,心花怒放着。 一把巧克力唤醒了她的少女心,左瞧右瞧,即使知道图命强心里住了其他女孩,手中甜腻的糖能让她忘却所有苦恼。 送走胡安适,自己莫名得到了一辆单车,图命强好彷徨好无措。 人家一句话不足以让他收下胡安适这么贵重的礼,胡安适更没有说理由为什么要送他一辆单车,想着要去胡家还单车,图命强潜心难安。 想想胡母,那么不喜欢自己,他有什么脸去胡家呢? 推着胡安适的单车,图命强走了好长一段路,想了很久不知该怎么解决这辆单车。 回家的时候,他再次路经红梅大队,在路口徘徊许久,始终没有勇气去胡家还单车,害怕遇见胡母,再遭来一顿辱骂。 别人这么羞辱他,他必然反抗到底,只因为胡母是胡安适的母亲,是胡父的妻子,图命强不忍与胡家人撕破脸皮,对胡母有再多的怨,他都是避让,忍着。 由于畏惧着胡母,图命强最终选择把单车骑回了家。 家里有一个小机灵鬼,看到图命强骑着一辆新单车回家,图永易在门口欢呼雀跃着:“哥哥!” 随后,兄妹两人一起坐在屋前的地面上,表情同步,用双手撑着下巴凝望着单车。 图命强从第一天上学开始,他最想拥有的就是一辆属于自己的单车。 后来开始干活挣钱了,他最想买的也是一辆单车,最好是“凤凰牌”的。 如今,自己拥有了这辆单车,他却开心不起来。 他对自己说:无功不受禄,胡安适和胡父送他这么贵重的礼,他断不能贸然收下,并且一定要还回去。 “哥哥,这是你买的新单车吗?” 图永易傻傻的发问,不知有多希望她的哥哥能买得起这辆单车。如果有了它,哥哥以后能送她去上学,干完活回来也能更早回到她身边。 “哎!”图命强一声长叹答复了她的问题。 “你叹什么气呀?” 图命强介绍着单车说:“凤凰牌,看到没,凤凰牌,你哥哥我干一个月,还要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它,太奢侈了,妹,别多想了,你哥我买不起。” “那这单车是哪里来的?” 图命强深知自己的妹妹最爱胡说八道了,她还说过胡安适喜欢图命强,心里默念着一定不能告诉图永易单车是胡安适送给他的。否则,她会没完没了争论个不休。 “这个……胡安适今天去省城上大学了,我骑着她的单车送她去的县城坐火车,然后她爸妈还没回家,所以,我就骑回来了,明天我就还回去了。”面对自己的亲妹妹,他与她交流时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图命强了解他这妹妹小心思太多了,不好好说清楚,她会扯个没完。 “哥哥你送安适姐姐去县城了?那你们有没有试着处对象呢?” 图命强毫不犹豫在她头上敲击了一下,道:“想什么呢?哥哥跟安适姐姐是最好的朋友,处什么对象?她那样的好女孩,能配得上更有能力更出色的男孩,哥哥就是一农民,怎么跟人家知识分子处对象?小孩子不懂尽喜欢瞎说。” 被责备的图永易委屈不已,在她眼中,她的哥哥就是最有能力最出色的男孩,配她中意的安适姐姐最合适。 第24章 还单车 胡安适的单车到了图命强手中成了他的麻烦,今天要去工地上干活,他又想把单车给胡父还回去,早上在红梅大队路口等了一会,不见胡父出门,他踩着点赶去工地开工了。 来到工地上,他推着单车偷偷摸摸的,好像自己的单车是偷来的似的。停在工地单车停放的区域,他的单车格外显眼。 不仅新,“凤凰牌”的单车造工非其他品牌单车可比,其他工友的单车破烂不堪,和废品站收回来的似的破旧不堪。 泥工班组长老袁紧随其后,停好了单车注意到了图命强的单车,好奇的问道:“哟,小家伙,舍得给自己买辆单车了?还是凤凰牌的?” “呵呵!”图命强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老袁,你别跟其他工友说啊,我可买不起这么好的单车,今天收工后,我就还回去了。” 老袁失落的叹着气:“哎,我还以为高矮子给你加工钱另外给你发一份工钱了呢!” 图命强不解其意,问:“不是,他为什么要给我加工钱,另外给我发一份工钱呢?” 老袁悠然自得的笑着夸赞着:“你呀,没让我失望,还给我长脸了,别人说,你是我带出来的徒弟,大家没少在我面前夸你呀。你这孩子确实挺聪明的,你看你,跟我们在一起干活,比我这师傅都做得好,高矮子给你加工钱在情理之中啊,这样师傅也会为你开心的。” 图命强抠抠后脑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让老袁觉得高矮子需要给他加工钱的事。 他进高矮子工地干活有近四个月的时间了,最开始的十天,虽说和高矮子因为工钱一事而小小闹过一场,但高矮子答应留下他和付昂,张翱继续干活后,图命强怀着感激之心,和尽忠职守的情操,对工作可努力了。 开工的时候,他从未有过迟到早退的记录。 大伙开工干活了,他从不会偷懒躲奸耍滑,有四五十岁的工友,他害怕他们年龄大累着,挑混凝土上楼是最累的事,他会主动揽下。 付昂和张翱是两位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年小伙,图命强依旧将他们呵护着,不让沉重的担子落在他们肩上,怕他们将来长不高。 累活苦活揽着,工友们全都看在眼里。他不是班组长,却将泥工班几十个人关系调和得极为融洽,年龄大的干轻活,年轻力壮的干重活,少年小伙则被他们呵护在羽翼下一起成长。 他时时关注着老工友的健康状况,关心着小工友的发育成长,十七岁的他,比老袁更像班组长。 平日老袁一喊收工,工友们扔掉手中的砌械工具便会离开,只有图命强会默默的为他们收拾砌房子用的工具放进仓库。 在高矮子过去的管理下,工地上没有仓库,民工所用的工具整个工地随处可见,没有一人收拾。 图命强给高矮子提过一些意见后,思考下来感觉图命强是真心的在为自己节省成本,高矮子全都采取了,并且白得一个管理建材工具的人,何乐不为呢? 管理工地仓库后,图命强自然而然的多了许多事要干。开工派发砌械工具,收工收回工具,材料购进入库,材料领出出库,全都是他在做记录。 做好仓库管理还能不耽误自己泥工的活,对于工地运作,图命强早已悟出了自己的管理方式,因此才能如此轻松的进行。 对于没读几年书的泥工们,账目一块光是想想都会头疼,也不知图命强脑袋里装的是不是机械,怎么能做到管理好工地仓库还能做好泥工的事的。 每一个工友都很钦佩他的能力,工作中他们才愿意听遣他的安排和调配。 能力突出,心思还非常细腻。 前不久,连着下了三天大雨,前一天工地上购进三百包水泥,没人想过第二天会下雨,前一天下班时大家争先恐后的走了,只有图命强拉着付昂和张翱一起,用油布将水泥盖起来,足足盖了三层才离开工地。 连夜****,愁怀了高矮子和在家中休息的老袁。若是那批刚购进的水泥被暴雨侵袭便不能再使用,老袁担心会被高矮子追究责任,高矮子则担心自己的损失。 两人连夜冒着雷电风雨赶到了工地上,心想能拯救多少便是多少,把损失降到最低就行。 当高矮子和老袁走到工地门卫这儿,看到门卫扯着鼾声无忧无虑睡着大觉,高矮子当场发怒,责备着门卫不该睡觉而不去拯救水泥。 门卫慢悠悠的起床,还反过来责备他们大惊小怪。 冒着风雨,门卫领着高矮子和老袁来到水泥堆积地。看到水泥被覆盖得严严实实,高矮子和老袁感受到了惊喜,几百包水泥竟丝毫无损,这份惊喜太大了。 门卫告诉了他们,是图命强拉着付昂和张翱收工后盖好的。老袁欣慰不已,自己不用背负责任,高矮子也不需要承担损失。当即,老袁对高矮子说应嘉奖图命强这样的用心在这儿干活的人。 高矮子默默不语,虽有惊喜不需要承担损失,可让他这只铁公鸡拿钱出来奖励图命强,老袁是过于痴心妄想了。 做了这些还不够,图命强是工地上出了名的勤劳好学之人,没有一分钱的酬劳,他总是跑去钢筋班学习扎钢筋,跟木工学习据木,安装木板。 最让人为之惊叹的是图命强仅凭高中学习的那一两年物理知识和在工地上几个月的摸索,钻研,他对电工之事如今算是无所不通。专业电工不会走的电路,都得跑来请教他。 图命强干了工地保管员,泥工,电路顾问的活,他还懂得木工,钢筋的活,一个如此优秀,各班技艺精通的人,老袁早觉得高矮子应该给他加工钱了。 然而图命强却没有在意过高矮子是否会给他加工钱,他做好的工作,权当是分内之事在做。他懂得的技术活,都是因为他想学,想懂得那些技术。技艺越多,将来就业便会有更多的选择。 干了几个月的活,图命强已经完全适应工地了。 一天的时间飞快过去了,图命强骑着单车又来到了红梅大队路口等候。 他想把单车还给胡父,又怕碰见胡母,不敢登门,只能在此等候。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能在这儿碰见胡父,还能避开胡母。 眼看着天色缓缓变暗,胡父的身影未曾出现。他灰心不已,今天又白来了。 转身正要离去时,图命强遇到了一个中年妇女,她对图命强的名字印象特别深刻,上回和胡安适一起的时候,他还帮助这位妇女挑了一担茶球回去。 “命强?”中年妇女很喜欢他的热情和真诚。 图命强惊喜的抬头,喊道:“婶,您好!” “真是你呀!你在我们大队干什么呀孩子?去婶儿家进屋喝杯茶不?” “啊,不了,我等胡老师,但是没等到。” “哦,来找胡老师的呀,你怎么不去他家呢,他回去了!” 图命强羞愧一笑,腼腆的说:“我这身上太脏了,工地干完活还换衣服,就不去人家家里打扰了。” 中年妇女问道:“你找胡老师有事?” “嗯。”图命强点着头。 “那你在这儿等我,婶去给你传信,让胡老师过来。” “诶,谢谢婶儿!” “不用谢。” 为了答谢图命强曾帮助过自己,中年妇女很乐意为他跑一趟为他传信。 等了七八分钟,胡父终于来了。 “命强啊!哈哈哈,你终于来找我喝酒了!” 胡父见到图命强就跟见到准女婿似的欣喜。图命强同样把他当知己和长辈一样敬重着。 “胡叔叔。”图命强满面笑容,胡父在他眼中特别亲切,就跟自己的父亲一样。 “来找胡叔叔喝酒的?上我家去!” “不了不了。”图命强畏惧着他家的女主人,赶忙拒绝解释着:“胡叔叔,您家我就不去了,身上太脏了,喝酒,也得改天。我今天是特意来还单车的,麻烦您给胡安适骑回去行吗?” 胡父脸颊缓缓严肃了起来,推着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闷闷的说:“命强啊,我跟安适都商量好了,这辆单车馈赠于你,你不要,这是嫌弃?” “不不不!”图命强生怕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赶忙解释着:“胡叔叔,绝不是嫌弃。您想,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我怎么能接受一个女孩这么贵重的礼物呢?那我成什么了?这跟无赖有什么区别?” “那不是女孩子送给你的,是胡叔叔我送的。” “您别蒙我,这辆单车是村委奖励给村里大学生的,它就是胡安适的。” 图命强一再辩驳,胡父也不退让,继续说道:“胡安适是我的女儿,单车是她得到的奖励这没错,可养她的人是我,她能上大学,所有费用也都是我出的,我还不能做她这辆单车的主了?” “话不能这么说……” “那得怎么说?”胡父严谨之态强辩着:“命强,你就说,你是不是嫌弃?” “当然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就是这辆单车?我怎么会嫌弃?但我送了胡安适一下,我就收人一辆单车,这说得过去吗?这不合适啊。” 想要劝服图命强收下这辆单车,胡父知道还得费一番口舌。 担心在路口遇到胡母,胡父让图命强踩着单车载着他去图命强家里了。趁此机会,他想去图命强家中瞧瞧,看看这位孤儿的家是什么样子。 第25章 未来岳父的真心 十分具有重量的客人到访,图命强极其重视。 胡父很喜欢他在屋前草坪里建造的竹木小亭,很凉爽,很别致。 图永易给他俩整了两个小菜,图命强自己到小卖部买了一瓶二锅头来招待胡父,知道胡父就好这口,买起酒来毫不吝啬。 竹木亭里,两人对饮,心旷神怡。难得的闲情逸致,更妙不可言。 万籁俱寂的黑夜前,胡父向他倾吐着自己的心声。 “命强,胡叔叔走过半生了,从来没有喜欢一个晚辈像喜欢你这样强烈的。” “胡叔叔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真诚,对长辈有礼貌,喜欢你努力,能干,安适以前跟我说过你,说你的成绩比她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上榜,她还说,是林捡改了你的试卷名,让林自得冒名上了大学,我女儿没跟我胡说八道,有这回事吧?” 图命强笑着说:“你女儿真是什么都跟您说呀!” “那当然,我跟我的女儿,可要好了,她信任我比信任她娘还多呢。”胡父愤慨的问道:“你说,林捡改你的试卷名,有没有这回事?如果有,叔叔会找一切关系为你平反,一定要让县里彻查此事,还你个公道!” 那是尘封在图命强记忆已久的事,他不想再提起,也不想为自己找回什么。当初虽说气愤,但后来也是自己放弃不去追究的。 念在同窗一场,仁心仁义,催使他不必毁了林自得的一生。 “胡叔叔,您不必忙活那件事了,我不需要平反,没意思了,您认可我的成绩就行,那样,真被您平反成功了,林自得这辈子就毁了。” 胡父问:“他和他爹这么对你,你都能忍?” “我不需要忍啊,我跟大学无缘,您也看到了,我妹妹那么小,我上大学去了,她怎么办?我得给我妹妹一个家,没有爹娘,又没有我,她会被人欺负的。” 如此重情重义,内心如此有爱的男孩,胡父越来越感觉自己没有看错人了。 “好,好样的。你不让叔叔做,那叔叔就不给你多事了。” 他举起小碗,和图命强干杯对饮。 小抿一口后,图命强岔开了话题:“叔,那单车,您待会骑回去吧!” “骑什么骑?”胡父喝了几口酒杯壮声了,语气偏重斥责着图命强:“你是要叔叔掏钱再买一辆新的送你,你才觉得是我送的,对不对?臭小子,顽固不化,比老头子还爱较劲。” “不是,叔!我不懂,您为什么一定要送我一辆单车呢?” 胡父瞪着他,说:“因为叔叔家有三辆,安适的这辆放家里会生锈。因为你需要,恰好我有,我就送你。还因为,叔叔喜欢你,所以送你,这样的理由你能接受吗?” “可是,无功不受禄啊!我不接受。”图命强为难的表情挂在脸上,一再的拒绝着。 胡父多想他成为自己的女婿,当图命强说自己无功不能受禄的时候,胡父嘴角微微上扬,心思不可猜测,看图命强的眼神里满心欢喜。 “谁说你无功的?叔叔认为,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功。” 图命强迷惑了半天,忽然头脑发热问道:“叔,您不是在想我跟胡安适处对象一事吧?” 胡父依旧谜一样的微笑面对他,图命强心慌的解释着:“叔,这其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得跟您明说了,我跟您喝酒,完全是把您当父亲长辈一样敬重着,我跟您的女儿,也是非常好的朋友,我可以为她赴汤蹈火,甚至拼命,但是我就是不能跟她处对象。” “为什么呀?我女儿配不上你吗?你为什么看不上她?”胡父淡雅的问着。 图命强坦诚相告:“当然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就算要说配不上,那也是我配不上她,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这儿早有人了,我认定了的人,我就会从一而终。”他拍拍自己的心口,直击胡父的眼珠。 他坦诚了自己内心所想,胡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欣赏他对感情的态度。 “命强啊,你是否以为叔送你这辆单车就是为了让你跟我的女儿处对象呢?” “不然为什么要送我单车呢?” “哈哈哈!”胡父愉悦的畅言着:“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些理由,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叔喜欢你,你这孩子特别实诚,你不做叔叔的女婿,做叔叔的朋友也行啊。单车呢,你是还不回去了,你就不要再拒绝了,跟你说啊,叔叔特别看好你,宝刀就该赠英雄,骑着叔叔送给你的座驾去远征大地吧。如果你实在是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你就在这盛世努力闯荡,闯出点名堂来,将来记得买几瓶好酒给叔叔喝就行。” 在生命迷茫之期,图命强总能遇到激励自己的人。 他的父母过世后,身边欺凌他和妹妹图永易的人占多,最可悲的是成为孤儿的兄妹俩没能得到村干部的呵护,反而被林捡那样的村干部欺压。 看透人世百态,生命里再出现善待他的人时,图命强的感恩之心也被激发。 胡父赠送他单车,回报只说要几瓶好酒,图命强心想若是自己真有出息的一日,胡父的要求等同于没要求。 这才是真正对自己好,真心希望自己的好的人。 胡父的恩情,图命强铭刻在心。他暗暗发誓:此生若有出头之日,必不忘胡父今日对自己的馈赠和激励。 村委奖励给胡安适考上大学的单车,正式成为了图命强的座驾。从此,图命强也是有车一族的人群了。 有了名牌单车,平日里看不起他的邻舍现在开始对他态度也变了。 翌日清晨,图命强踩着单车去县城干活,起早贪黑的村民早晨六点也到农田里割稻谷了,图命强游行在出村的小道上,引起两侧农田里村民的注意。 付昂今天需要帮着家里干农活无法去工地上干活,他和付父付母都看见了图命强踩着一辆新单车。 付母直起腰杆询问道:“付昂,狗命强才干了几个月的活?他就买得起单车了?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付昂很厌烦母亲如此说道自己的兄弟,面目可憎说道:“娘,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武断啊?你哪只眼睛看到命强哥偷单车了?人家有能力,他就是比我们头脑灵活能挣更多的钱,他怎么就买不起一辆单车了?” 如此搭话,付母被气的头顶冒烟了,她怒火冲冲来到付昂边上,揪着付昂的耳朵骂道:“你这狗娃子,你这胳膊肘怎么永远向着外拐呢?啊?我发现你这狗娃子自从跟了他狗命强一起干活以后,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还敢动不动就来指责老娘我了!” 付昂愤怒的甩开了她的手,吼着:“我没有向着谁,是你这张嘴说话太损人了,太尖酸刻薄了,命强哥没有惹你吧?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他,说道他呢?”付昂极其反感付母这种行为,越长大,胆子越大,也越来越敢反抗付母了。 付母渐渐的感受到了付昂的变化,过去打他骂他从来不敢反抗,更别说还手。 如今的态度与过去大相捷径,付母感到惊恐。“儿大不由娘”这话形容的太贴切,付昂多次反抗,付母已经不敢过多造次。 踩着单车上路,图命强跟村里的红人似的,逢人都会主动跟他打招呼。 “命强,买新单车了?” “命强,单车多少钱呀?” “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也没通知一声?不然到你家去为你贺喜了......” 村民的说词五花八门,无一不在展露讨好着图命强的笑容。 这刻,图命强终于理解了胡父为什么一定要送他单车了。 这辈子,图命强从没有像此刻受人重视过。原来,拥有得起一辆“凤凰牌”单车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从前喊他“狗命强”的邻舍今天不做声,从前与他形同陌路的村民看到他骑单车后跟他打招呼了,从前只跟他打招呼的邻舍今日像是他的亲戚似的与他攀谈。 原来,拥有一辆单车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此刻图命强感知到胡父是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他岂会想不到骑着单车的人会比走路的人要受人尊重,可胡父赠予他单车时,从来没有告诉过图命强一辆单车就是一个人的另一张脸面,拥有了别人才会看得起你。 胡父说尽赠他单车的理由,唯独没有跟图命强说过这些。他维护着少年的自尊心,只是让图命强在生活变化中学会感知人性。 走过百花大队农田区域,图命强停下单车回望着身后农田里的村民,他们都是一群只顾眼前,没有远大理想和目标的人。 其实他们都不坏,即使言语锋利会戳伤别人以外,他们都只知道占着自己的三亩良田,自给自足。只懂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个不停,起早贪黑忙到腰酸背痛,手上的农产品也抵不了几毛钱。 这样的人,能坏到哪里去?比起工头高矮子,随意苛扣一个民工的工钱收入都不止农民种地这个数。 图命强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从不会想开拓视野,走出村庄到外头去闯荡,打开眼界,有了知识和见地回乡来做点小生意,不比每天在农田里累死累活强吗? 第26章 神奇的泥工 高矮子承包的工地房子一天天缓慢的增高,第一栋框架建造已经完成,目前开始走线路通电了。 今日泥工班没什么事可做,也可休息,但老袁没来得及通知大家,图命强和付昂,张翱都已到达施工现场。 一个个怨声载道,责备着老袁带班不够体恤他们,也不够机灵。老袁受足了气,还不能对手下的工友采取开除的措施,任由他们拿自己撒气。 正值“双抢”之际,每一个农民家里有干不完的农活,到工地白跑一趟自然会恼怒。眼看着工友对老袁撒气后一个个全都撤离工地,回家抢收稻谷了。 老袁孤怜的背影伫立在工地大门口,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是不是不适合在外干活了? 只有图命强和付昂,张翱三人没有说老袁半句闲话,知道老袁被工友们责备心里会不舒服,还特意跑到他身边安慰着他。 “老袁,别板着个脸了,随他们去呗!” 图命强手随意搭在老袁的肩上,相处数月,他和老袁已经熟悉得像老友了。 老袁哀伤的摇摇头,感慨道:“唉,活该受气啊,上面受气,下面的人也可以给气我受,还是回家种两亩地来的自在。” 付昂搭腔道:“别呀,种地哪能跟在外干活比呢?种地得交公粮,一年到头没看到几块钱,干活有十几二十块钱一天呢。” 老袁不满,跟他们争辩着:“工地上干活又不是天天有得干,雨休没钱,像现在电工埋线的时期都要耽误我们开工,说得好听二十块一天的工价,这没事就休,这里扣钱那里扣钱的,还要到处被拖欠工钱,先前几年干活还有接不到工钱的,总之我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哪一个月领到的工钱超过了两百块。外面的活,不好干啊!” 图命强记得自己干这么久的活以来,也只有最开始做的那十天拿到了一两百块工钱,后来那一个月几乎都是休息。 他一直很纳闷,明明许多事可以同时进行,不必拖延工期那么长,更可以不让班组人员闲得发慌。可为什么在施工阶段总是不能妥善管制安排还所有人员的事呢? 瞬间觉得高矮子能力太差,他只会拿着“大哥大”在施工现场对他们呼来喝去,只会想着从他们这群干活的民工身上苛扣一点工钱进到他的口袋里。 想想这些,图命强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如果自己是工头就好了,他若能拥有协调现场的权利,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把工期缩短,能妥善安排好每一个做工人员的事物。 老袁是家中的主劳动力,他不在家干农活,选择在外务工,等同于全家人的生计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计划生育还未全面普及,家中有三四个孩子要养。 他的家庭,也是当代农村普遍的家庭。一个月不到两百块钱收入的家庭都会活得捉襟见肘。 老袁的感慨不无道理,接不到工钱一事,不是只有老袁遇到了,图命强自己都已经三个月没拿过工钱了,平时他和妹妹图永易的一点开支都是他找高矮子求爷爷告奶奶支取了分毫,才得以让他和图永易度日。 他找高矮子理论过,高矮子只说工期进度太慢,上面没拨钱下来,他没钱支付他们的工钱。 图命强一直在想要怎么做才能加快施工进度,只有做到让高矮子无话可说,他就没有理由不支付他们这群民工的工钱了。 “那也比在家种田好不是?老袁,你可不能灰心呀,你打退堂鼓,我们跟谁混饭吃呢?”张翱说。 老袁一再摇头:“不好弄啊,我算是看明白农村那么多人不想到外头务工是为什么了。始终是咱们国家的法律不够完善,其实吧,说我们干活一二十块钱一天,那说出去多诱人啊?可我们拿到手的钱有多少呢?只有我们自己清楚。这些个包头工头,从上到下,人人苛扣我们底层的工钱,年头欠到年尾,从不管我们是死是活。如果国家有专门的法律保护我们民工的权益,看他谁还敢欠我们的血汗钱。”老袁心酸的抚面,接着说道:“不想干了,太累了,累了,还拿不到钱,没意义,还不如跟老婆孩子在家务农,至少交公粮还为国家为社会做了好事,在这里混,是养了高矮子他们一群饿狼。” 付昂慌忙问道:“老袁,你不是打算真跟高矮子说你不干了吧?” “不干了,让他自己另外找人干去。” 他们聊得恼羞成怒,图命强则默默不语,耳朵在听取,脑子则在思考,他镇定的说:“老袁,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中途退场,高矮子更有理由不给我们结算工钱了!” “他反正没打算给我们结工钱了,还为他卖什么命?大不了我都不要了,送给他吃药好了。” 老袁气昏了头,站在工地大门口大声嚷嚷着,抛弃自己辛苦做工的工钱时,他布满褶子的眼眶红润了,霎时泪水也滚落出来了。 这位骂骂咧咧的老工友已经无力在这个工地继续混下去了,道不尽的委屈,全都体现在泪水中。 图命强心疼老袁,心疼那些工友,也心疼自己,他们在炎炎烈日下,顶着高温在外干活,烈日将他们每人烤成了古铜色肌肤,脖子和身体颜色分了家,一白一黑尤为显眼。 纵使倾尽这般劳动力,他们仍旧得不到自己该有的酬劳。没有保护他们的法律,图命强也想放手一搏,他想倾尽所能,成为老袁和每个工友的保护伞。 图命强目光传神,凝视着老袁:“老袁,别说丧气话,我们做了那么久的工,钱不能白白送人。你不能走,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来安排。我之前找高矮子谈论过,这混蛋知道工期拖延他照样拿钱,却有理由不给我们发钱,所以,我们只有加快进度,他才没屁放。我们自行赶工,把进度跟上,我看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给我发工钱。” 老袁期待的目光投向他,问道:“我们能怎么加快进度呢?这不是我们一个班组能决定的事啊!” “对,这确实不是我们一个班组能决定的事,我相信我们泥工拿不到工钱,他们木工,钢筋工,电工一样也拿不到钱,所以,我们得团结。” “怎么团结?”付昂问。 图命强大气凌然问道:“老袁,你跟其他班组人员很熟吧?把他们叫来,我们一起商讨怎样把事情做好,我们就不能让高矮子有苛扣我们工钱的理由。” 现场三人没有谁懂得图命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他说得那么确切,老袁和付昂,张翱极其信任他。 老袁把自己的权责交到了图命强手中,第二天,他把其他班组人员召集到未粉刷的房子里进行洽谈,为图命强协调现场,自己则不再管事发言。 所有班组人员参杂在一起不超过五十人,有老有少和青年,但上过高中的,肚子里笔墨最多,专业知识最全面的,只有图命强一人。 四十七八个衣衫褴褛的农民聚集在一块,都是一群为高矮子卖苦力还拿不到酬劳的人,图命强条理清晰,理所应当成为了会议的发言人。 “各位大哥,按辈分,我是没有资格跟你们说道,但论专业,我比你们在座的各位懂得多多了。我说话直,你们不要觉得不满,我也不是在炫耀什么,我就是见你们接不到工钱,我自己也接不到工钱,所以才把你们叫到一起来商讨。” 一位整头灰尘的电工师傅愤慨的说:“别他娘的整客套话了,只要能拿到工钱,不管你什么辈分,我们都听你的。” “此话当真?”图命强问。 “一百个一千个当真。”那位打着赤身,穿着烂拖鞋,且满脚都是泥的钢筋工说:“小兄弟,我听说你也是个读过书的人,我们这群人,都是糙人一个,所以,我愿意信任你,只要你的计划实行能让我们顺利拿到工钱,我保证我们人人配合你。” 图命强满怀喜悦笑着,为了做好这件事,为了给他们这群人一个交代,图命强昨晚加班到凌晨,把自己所有的计划全都写了下来。 他有超强的记忆里,稿纸掏出来,又紧紧攥在手中,未曾打开。 “高矮子这个工程有三栋房子,施工图纸将每一栋房子列为一个标段,我问过老袁,他说三个标段的施工图纸都已经出来了,图纸都出来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将三栋房子一起开工呢?” 大家相互凝望,不解要怎么同时开工。 那位赤身的钢筋工说:“我们就这点人,怎么一起开工呢?就算能一起开工,质量能过关吗?高矮子会允许吗?他肯定会觉得我们在给他闹事。” “当然可以一起开工。”图命强来到窗口边,指着外边,慷慨激昂的述说着:“你们想想,一个工程项目,我们一栋楼一栋楼的建,木工干活,泥工,钢筋休息,电工干活,其他班组也休,按这种搞法,进度不被拖延才怪。同时开工的话,泥工挖地基,上砖,木工,电工,钢筋工可接着作业,这栋楼开始,其他班组可在另一栋楼进行施工,互不耽误,这样不是更好吗?” 第27章 妥善安排 “话是没错!我们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跟高矮子提过,可他认为三个标段同时进展,人员工钱都会拿不出来。这样做的话,他承担的风险过大,他不会允许的。”老袁愁容满面,依旧被困扰着。 图命强很有把握的说道:“不用管高矮子,我了解过了,他并不是这项工程的总包,他只不过是个凭关系拿薪资的监工人而已,他当然不希望我们进度太快,因为工程结束了,他就没工钱拿了。但人家建筑单位要的就是进度和质量,不管高矮子允不允许,我们自己开工,就这么做,反正他是拿不出我们的工钱,还不如给他把工程早点结束,那个时候施工方不给我们把工钱全部结清,我一定上访告他们。” “先别扯那么远,我就想问问你,高矮子要阻止我们,怎么办?” “他没资格阻止!”图命强胸有成竹的跟他们保证着:“你们大概还没有弄懂他跟建筑单位和施工方的关系,我跟你们说,他除了有权管我们干活,工地上任何施工技术的事他都干涉不了,他屁都不是。不用太把他当回事了,我们要能拿出成绩来,就可以直接跟施工方谈钱了。” 大伙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毕竟图命强那么年轻,毕竟他们每个人受高矮子的管制那么久了,谁敢忽略他不计呢? “你们还是不相信我?”见大伙低头犹豫,图命强再次承诺道:“好,那这样,你们无非就是担心加快进度把事情干完也接不到工钱,我图命强家里有两个人头的农田,有两个人头的茶山,如果到时候你们接不到工钱,我把我和我妹妹的农田和茶山都赔给你们,行吗?”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他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原本接不到工钱是大家的事,这么一来,好像变成图命强一个人的事。 付昂很为他担忧,走到他身旁悄悄提醒着他:“命强哥,你疯了?农田和茶山没了,你跟永易吃什么?” 图命强浅浅一笑,道:“饿不死的,而且,也不会把农田和茶山弄丢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经过所有班组人员在一起协商,有图命强拿自己家的农田和茶山做保障,最终大伙选择相信了他。 相信他,并非是惦记着图命强的农田和茶山,而是在一起共事那么久,图命强的能力大伙有目共睹。他一个人能干泥工,木工,电工和钢筋工的事,他还能做财务,保管员的事,每一份杂事堆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全都做的得心应手。 图命强说可以干,大伙跟着他的计划开始施工了。 电工在一标段埋线走线路,钢筋工在刚挖好地基的二标段开始施工,二十多名泥工则开始在第三标段着手挖地基。 原本图命强只是个泥工,现在所有班组混合开工后,哪儿需要他,他就出现在哪儿指挥,他几乎成了班组施工的总施工员了。 茶余饭后,工友们在背后感慨着这位年轻小伙能力超群,太不可思议了。 高矮子近来沉迷在赌场,已经有十多天没来过工地了。 在图命强的指引下,班组混合开工后,半个月的进度抵得上过去两三个月的进度了。等高矮子回到工地上,三标段的房子地基已经全部完成,二标段的房砖也已堆积得三四米高了。 高矮子傻眼了,这进度,自己前所未见。 他不想工程进度这么迅速,自己想尽办法找尽借口拖延进度,不知是谁在跟自己公然唱反调,半个月的时间把房子砌得那么高,他更想知道,是谁有这个能力。 晚饭过后,高矮子留下了所有班组人员,在一标段房子前集合等候他发话。 高矮子步伐絮乱,望着眼前这堆邋遢的穷人,他恨不得一个个全都给掐死。 “说,是谁?是谁让你们把房子建得那么快的?” 图命强向前一步,慢悠悠的举手答道:“是我!” 高矮子怒指他:“是你?又是你?图命强,你是不是太有能耐了?在我这儿显摆呢?” “我没显摆,您是领导,我哪敢啊?”图命强无所畏惧,继续畅言着:“我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拿到工钱才拼命赶工的。你不是说了嘛,进度太慢,所以建筑单位没法拨钱下来,现在进度马上就达到他们预期的效果了,你可得把钱给我们弄来。” 高矮子憋足了气,凶恶的吼着:“你说加快进度就加快进度了?你把老子置于何地了?你跟老子打过一声招呼吗?” 图命强辩驳道:“建筑单位只要进度和质量就行,我们加快进度,又有质量,就能拿到工钱,这么简单的套路不需要和您打招呼啊,我们自己搞得定的。” 他的办事方式和说话方式总是让高矮子无法理解,图命强一会在高矮子面前耀武扬威,一会又踩他,一会又捧他。 高矮子对眼前这人伤透了脑神经,不说他私自动工一事,光说眼前图命强的态度,高矮子也难以琢磨他的心思。 “你这人,说话一时一个心态,我说你是怎么做到切换自如的?”高矮子弄不懂他究竟是讨厌自己还是喜欢自己。 “高工,我说你就不要纠结于我的心态了,那不重要。”他卷着手臂,吊儿郎当的跟高矮子开着玩笑,他指着前方三个标段的房子说:“你看,前面就是你的爹妈,这些建筑都是你的再生父母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高矮子听不懂他的话,有些生气了。 图命强耐心的细说着:“没跟你胡说八道呢,我就是想你用另一种思维去做你的事业。” 显然,高矮子对他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打开你的视野,格局去做你的工程事业。”说起自己脑海里的对建筑行业的理论,图命强早已在实践工作中摸索出了自己的方法,他认真的讲解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拖延工期,因为你只是建筑单位请的一个监工,工期结束了,你就没工资了,我说的没错吧?” “是,你说的没错,那又怎么样?” 图命强继续说道:“高工,我觉得你手上有民工,有资源,有各种材料低价成本供应商,你完全可以自己承包工程项目自己搞建设啊。” 高矮子聚精会神听他解说,还以为他能说出多么好的计划,没想到只是说些不着边际的主意,顿时火冒三丈:“搞个屁,我自己承包工程搞建设?就凭我手上的这点资源?你是涉世不深还是脑袋有毛病啊?人家投资商会相信我的能力,给一个项目让我去瞎整?我跟建筑单位比起来,我的实力在哪?优势在哪?人家凭什么不相信建筑单位而相信我?我去哪儿接工程去啊我?” 图命强感知与他有长话要聊,他让聚集在此的民工全都走了,他又代替高矮子发号施令了,高矮子刚想责骂他,图命强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别管他们,别管他们,我跟你说。” 高矮子简直要被他气死,心想谁要管他们?老子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又当着我的面越俎代庖,替我发号施令了? “高工,咱们国家现在正处于经济全面发展的状态,城镇建设都在慢慢的普及,你信不信,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咱们德口镇都会划分为规划区?” “那又怎样?跟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而且关系大了去了。”图命强娓娓道来着:“城镇搞建设,建设什么呢?当然就是修路和建房子了,市里,市区郊区,县里那些矮房子,老房子,将来都会慢慢拆除,必然也会重建,那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呀!” “不是,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高矮子越来越不耐烦听他说下去了,怎么说也说不到重点。 “我懂!你不就是担心自己竞争不过建筑单位嘛。”图命强说:“我跟你说,你不需要跟他们单位竞争,相反,你得跟建筑单位的领导把关系搞好。” 高矮子蒙头转向,有点跟不上图命强的思想了。 “怎…怎么个意思来着…?” “意思就是,你跟建筑单位互相帮助竞标接工程,然后你从建筑单位上接项目做。” “你是不是傻了?人家接到的工程,凭什么给项目我做?” 图命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没想到高矮子还是没能摸透其中的套路,他责骂道:“哎,你是长了个猪脑子吗?你这么笨人家建筑单位怎么会请你当监工呢?又是建筑单位的皇亲国戚走关系来的吧?” “你……”高矮子赫然而怒:“你是不是找死啊?你敢骂老子?” “我当然想骂你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却想不到,我替你着急啊!” 高矮子动了动嘴唇,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对图命强又恨又恼羞成怒,心里却还惦记着他嘴里说的赚钱的机会。 “你……你倒是给我说说,怎么个赚钱法?” 图命强侃侃而述:“很简单啊,你跟建筑单位的人参与竞标,然后请人先做好预算,分析好接下这个项目干你能挣多少钱,你挂建筑单位的名接项目做,然后跟建筑单位协商好给他们多少个点的管理费用,一个项目做下来,怎么都得比你给建筑单位打工挣的多吧?” 第28章 工钱不到手 高矮子听后,大脑开始跟随着图命强的思想运转着,虽说没有完全弄懂这其中的套路,但听图命强这么分析下来,和以自己多年参与工程建设的经验来看,他知道这件事可行。 但,他想不明白,图命强这么年轻便能想到这么通顺的创业理念,他为什么不自己干呢? 高矮子有所怀疑,迷之眼神悄悄投射在他身上,图命强问:“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高矮子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我说你这脑子这么好使,你干嘛要把这么赚钱的理念告诉我呢?你怎么不自己干?” 图命强一脸苦笑,并自嘲着:“我干?我干个屁呀,我有什么?资源没有,建筑单位也不认识人,我拿什么干?我跟高工你干活这么久了,老实说,虽然你这人不怎么样,狡猾又心狠,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在交际这一块,做得确实挺有领导风范的。” 这么瞎聊一通,高矮子越来越喜欢图命强了,尤为欣赏他的才能。 这份好感来得太突然,高矮子被迫笑了,他的手臂搭在图命强的肩膀上,感慨道:“哎呀,你这小子啊,捧我的时候,永远都要先骂我,踩我你才舒服。不过,我喜欢你。图命强,或许你说的,将来真会成为建筑业的一种流行趋势,我回去会好好想想你刚刚跟我所说的话的。” “就是嘛,高工,打工有什么好的,受气不说,好要看人脸色吃饭,而且挣的钱还少,你就应该自己单干,等自己口袋里的钱多了,你还可以注册一个自己的建筑公司呢,那个时候,你连接项目几个点的管理费用都不需要交给建筑单位了,只需要给国家交点税就好了。” 高矮子怡然自得微笑着:“呵呵呵,你小子,真是没看出来,脑子里装的东西跟那些农民太不一样了。你都是在哪儿听到的?” “什么在哪儿听到的?我是在书上看到的呀!” “你还看书?” “那当然,高尔基不是说过嘛,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不看书哪能行?” 所谓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图命强这个样子吧。 他成天在工地上打滚,一身邋里邋遢的,身材不算高大,长相也不够帅气,说到人身的气质,他亦是全无。拥有一身才能,也不像个读书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穷酸样。 高矮子左瞧右瞧,始终看不出他哪里特别。 原本是要跟图命强算他擅自主张的帐,两人瞎聊一阵后,高矮子尊崇了自己的内心,不再跟图命强计较他让民工将工地二三标段开工一事。 他也想跟图命强把关系建立好,是图命强提出让他单独做项目,高矮子有想法干,以后真做了,许多管理和运营方面的事,还得向图命强请教。 见识到图命强的能力后,高矮子干脆将这个工地的监管权全部交到他的手上,让他管理现场施工。自己则开始筹备图命强提出的计划,忙碌下一个属于自己的项目。 现场没有高矮子指手画脚,民工们干活更加卖力了。 为了加快进度,图命强在大明村又召集了一批有经验的人来做泥工。他跟每个人保证:这项工程结束,人人都能拿到全部工钱。 此后,除了雨休,图命强带领七八十个民工每日全面开工,在这期间,谁家里急需要用钱,他也尽全力向高矮子支取,支付小半工钱给自己手下干活的人。 工地不需要高矮子操心,图命强提出的不过分的要求,他全满足了图命强。 耗费一年零五个月,三个标段的房子在这批人不辞辛苦,日夜赶工的努力下,已全面竣工。 现场所有剩余的材料已经全部清离,收拾整洁等着投资商和建筑单位前来验收。 图命强未曾授予正式的职位,因此,验收时,整个工地只有高矮子陪同投资商和建筑单位一同验收房子。 如此进度,惊呆了众人。经过检测和审核,三栋房子建造出来的质量也过关了。高矮子成功的拿到了建筑单位支付的民工工钱。 民工工钱到了高矮子的手上,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图命强带领那些民工前来领钱。 高矮子有赌性,他拿着所有民工工钱来到了镇上一家地下赌场,上了赌桌。 从宣布竣工后,图命强在家等工钱等了一个月了,说好验收后所有民工工钱便能到位,可距离验收的时间已经过去近二十天了,钱,没有响动。 他家的门槛快被那些农民给踏烂了,这阵子上他家来问工钱的人越来越多,当初是他跟大伙保证能拿到工钱,大伙信任他才拼命的加班加点干活。 如今钱的事了无音讯,工友全都坐立不安,前来问询图命强。 无奈的他,上村委借用座机拨打了高矮子的“大哥大”,打了无数回,始终无人接听。 图命强不知要上哪儿去找高矮子,渐渐的,他也感到心慌了。 不知是不是高矮子拿着民工的工钱跑路了。他预估过所有工钱,这些民工的工钱加起来不会有高矮子单独做一个项目挣的钱多,他犯不着拿着这点钱把给自己干活的人全部都抛弃了。 他躺在家中竹木亭里,愁苦不堪。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年轻太容易受骗了,拿不到钱心总是无法安宁。 “高矮子这王八蛋,他到底死哪里去了?” 他正在困惑中时,付昂和张翱火急火燎的跑来了,大喊着:“哥……” 图命强轻便的坐了起来,问道:“干什么?你们?” 付昂气喘吁吁咽了口大气,说:“哥,我跟张翱看到高矮子了。” “什么?他在哪?” “他就在镇上,剑桥地下赌场!”张翱道。 一听赌场名字,图命强极度别扭。 “剑桥地下赌场?人家英国最有名的大学被我们镇上拿来做赌场的名字了?” “哎呀,哥,你别管这些了,我们去抓高矮子吧,不然,他得把我们的工钱给输光了。” 付昂迫切的拽着图命强的衣袖往外拉,图命强竟拒绝了,他脑子里也是一团疑惑,指着他们二人问道:“等会,你们怎么知道他在地下赌场的?你们别告诉我你们也是去那里赌博,巧遇上高矮子的?” 付昂和张翱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再也不敢跟图命强多说狡辩。他们越是沉默,图命强越敢肯定他们干了他不喜欢的事。 图命强恼羞成怒,气得咬牙切齿冲他俩吼着:“两个蠢货!你们竟然去赌场,怎么不告诉我啊?怎么不带我也去玩玩?赌场十赌九输,辛辛苦苦挣回来的血汗钱你们往那里面送,你们对得起自己的劳动,对得起我这兄弟吗?我告诉你们,你们要再去那种地方,以后不要叫我哥,我受不起。” 付昂和张翱见图命前要跟他们断绝关系,慌张得跪在了地上抽打自己的嘴巴。 “对不起,哥,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保证再也不会去了。” “是啊是啊,命强哥,我们保证,没有下次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俩可怜巴巴的,像是快要哭了。图命强瞬间心软,伸手搀起两人,强烈叮嘱着:“我相信你们,我也希望你们明白我是为你们好,赌场,别说你们这个年龄,就是成年了也不该进去。” “知道了,哥!我们快去抓高矮子吧。” 有付昂和张翱引路,三人踩着单车赶去镇上了。 争分夺秒往镇上赶,使劲全力踩着单车,耗费了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了赌场外。 一座一层的平房,没有任何装饰。一块木板上写着“剑桥赌场”四字,挂在大门口很显眼,图命强摸了摸鼻子,道:“开赌场,政府都不管吗?” “哎,政府很忙的,快进去吧!”张翱拽着图命强进赌场了。 门口有一个彪形大汉,付昂和张翱这两个小伙子都是熟脸了,他没有拦他们。 赌场外边冷冷清清的,里面却热闹非凡,且嘈杂不堪。 进门后,一股浓烈的烟熏味差点没把图命强给熏吐了,他抱怨着:“乌烟瘴气的,那孙子在哪儿呢?” 里面打麻将的,打扑克牌的,玩骰子的,五花八门,全都是图命强未接触过的活动。 三人一桌一桌的寻找,一张玩“木牌”的桌子边围满了人,只听见高矮子的声音大喊着:“天牌,天,天,天……” 图命强和付昂,张翱缓缓靠近,扒开前面的人,看到高矮子真坐在桌南项的位置甩了一张十二点的“天”木牌出来,他大呼道:“我最大,我的点最大,哈哈哈……” 他使劲的收集着桌子上的钱,嘴里还念着:“要转运了,转运了!” 图命强不管三七二十一,从人群身后挤了进去,上去便拎着高矮子的衣肩将他往外拽。 “干什么干什么?” 任凭高矮子一身肥肉,在图命强和付昂,张翱三人的推使下,高矮子被粗暴以待拽出了赌场。 图命强吐着口水,生着闷气,问道:“钱呢?” 高矮子焦急的说道:“我不正在赢嘛,你们拽我出来干什么?”他欲转身回赌场,图命强恼怒到失去了理智。 他伸手到高矮子的肩膀,狠狠的将他掰了回来,并给了他一拳。 高矮子被打懵圈了,不知是谁借给图命强的胆儿,他竟然敢朝自己挥拳头,甚至还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理由对自己动手。” 第29章 他分不到工钱 “你敢打我?图命强,你是不是疯了?” 高矮子凑上去想还击殴打图命强,付昂和张翱立马挡在图命强前头。高矮子知道自己无法奈何他们三人,不想吃眼前亏,他忍了。 图命强怒火冲天斥责着:“对,我疯了,我疯了才相信你这王八蛋会把工钱付给我!老子在家里等了你个把月的时间,你他妈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在这里赌钱,钱呢?都被你给挥霍完了吗?” 高矮子在赌场里混了一二十天了,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更不记得自己是拿着民工的工钱在赌博。 “哦,你们的钱啊,在我这儿呢,你们等我,等我玩完这一局,我就把钱分给你们。” 他想逃离,又被图命强给拦住了。 图命强目光凌厉凝视着他,伸手说:“把钱给我,现在,立刻,马上!” 高矮子输掉了一点钱,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全部付清民工工资了。 “图命强,你再等我两个时辰,我保证,玩完这一局,我保证把钱赢回来全部发给你们。” “赢回来?老天跟你约好了让你赢回来?我告诉你,你不把钱交给我,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你信不信?” “你敢,我是你老板!” “你是我爹我都不饶过你,说我不敢是吧?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图命强目光到处扫视,在赌场门外侧叫看到了一根木棍,大概是门口那位彪形大汉的随身武器,他走过去将木棍拿在手中。 高矮子瞬间认怂了:“你来真的?” “你不给,打断你的腿一点都假不了。” “行行行,给你给你,但是我老实告诉你,我输掉了好几千,可能有些人,发不出来。” “你……”图命强忍无可忍,拿着木棍指着他说:“不管还剩多少,钱给我,再放在你手上,恐怕会一毛不剩了。” 高矮子再次对图命强产生了疑惑,他又琢磨不透图命强了。奉承他的时候,态度好得没话说。对他发脾气的时候,高矮子都有点怀疑人生了,图命强好像一点都不怕他似的。 长期处在看不懂图命强的状况下,高矮子莫名的开始畏惧他了。 在图命强和付昂,张翱的威逼下,高矮子把建筑单位支付的民工工钱全部取出交给了图命强。 拿到钱了,图命强带着账本回家,当晚把所有跟自己干活的工友工钱全部算清了。工友们拿到了钱个个笑得合不拢嘴,还说以后让图命强有活干就叫他们。 分到自己,最后只剩下不到六十块钱。 算着这笔账,图命强突然把笔都给扔了。 除去预支的钱,付昂和张翱都领到了七八百块钱,两人正乐不思蜀的数着手上的钱的时候,看到图命强一脸晦气坐在那儿生着闷气。 付昂慰问道:“哥,怎么了?” 图命强缩着膝盖咒骂道:“高矮子那孙子可真能输,恰好把我的工钱给输掉了!” “哥,你有多少?”张翱问。 “我没有预支多少,加上高矮子承诺给我的后期管理工钱,大概有两千多块吧。” “这么多!天呐,哥,你发财了!”付昂想想有两千多块钱,那真是一笔巨款呀。 图命强看着手上的一堆零钱和账本惆怅极了,唉声叹气着:“哎,那孙子恐怕没钱付给我了,都被他输掉了。” 付昂好心关切着:“哥,不是我说你,刚刚这工钱就不该这么结,你得把你的那一份也算出来,大家平摊,既然大家一起接的活干,就不能让高矮子欠你一个人那么多钱。” 图命强只是摇摇头,否决了付昂的建议。 “我不能这么做啊,把他们的钱给到位,是我承诺的,我就是自己拿不到钱也不会食言的。” “那你和永易怎么过活?” “就是,傻死了!” 张翱和付昂你一句我一句的责备着图命强,可每一句责备的话,都是他们对图命强无尽的关怀。 随后,付昂从张翱手里抽出了一百块整钱,又从自己的工钱里拿了一百块钱一同交给图命强。 “哥,我跟张翱家里都需要这笔钱还人家牛工钱,化肥钱和饲料钱,我们也拿不出多的钱接济你跟永易,这两百块,你先拿着用,高矮子什么时候给你结工钱了你就什么时候还我们,没有我们绝不会问你要。” 图命强感动的微笑着,也拒绝了他们的钱。 “你们的好意哥心领了,拿回去,哥还不至于揭不开锅。” 最终,他没有接受付昂和张翱的钱。活在这个世上,谁都不容易,谁也没有多余的钱。图命强就是再缺钱,他也不会随意花费自己兄弟的血汗钱。 次日,他约高矮子在镇上的面馆吃了碗面,顺道把账本交给他。 高矮子看也不看一眼,将账本扔在一边。 “我相信你,你做好了就行。” 图命强匪夷所思的凝视着他说:“你他妈活得太安逸了吧?你相信我,你爱信不信,我给你把事都办妥了,你觉得哪里不好不清楚的你可以自己去对账。我现在是来找你要我自己的工钱的,赶紧的,两千一百五十零三毛,一分都不要少我的。” 高矮子装得可怜兮兮的说:“兄弟,你就别逼我了,我跟你说,我最近赌钱可输了不少,我没钱给你结算工钱了。你他妈自己那么蠢,那么多钱你全部分给那些人,自己也不知道匀一点债到他们身上去。” 图命强怒发冲冠,起身揪着他胸前的衣领,还想出拳打人了。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老是动手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欠了图命强的钱,高矮子再也不敢趾高气扬的摆着老板的架子。 图命强松开了他,指着他威吓道:“你这人,你他妈的就不是人,老子给你办事的时候,掏心掏肺,全力以赴,我把我的茶山和农田全部拿出来做担保给你找人干活,我给你干了两年多的活,你他妈拿着老子的血汗钱去赌,还赌输了,你的良心和道德被狗吃了吗?” “我那天本来要转运要赢回来了,就是你跟你的兄弟硬是把我拽出去了,害得我没钱翻本,你能怪我吗?”高矮子为自己辩驳着。 图命强被气得哑口无言,愤愤不平呼吸着,道:“老子不把钱拿走分给他们,现在恐怕一毛钱都发不出去了。胖子,我告诉你,人活着总是要讲一点道义的,活我给你干完了,人心我也给你留住了,但是我的工钱,你必须给我结了,你说你输钱了,结不起那笔钱,我可以宽限你几天时间,但我不允许你欠我两千多块,我也要活命的。” “可我现在真没钱了!”高矮子哀求的语气说道。 “你没钱你有家产啊,你还有摩托车和大哥大呢,全部给我变卖了,卖多少给我结多少。” “不是,兄弟,我好歹也是个做项目的监工,以后还会成为总包,我的摩托车和大哥大怎么能变卖了呢?这身行头都没有,出去会被别人瞧不起的。”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我的工钱,你不给我钱,我每天粘着你闹。” 高矮子既厌烦他又不敢开罪他,他知道自己以后要当总包需要用图命强的地方还很多,可又舍不得把自己的家产和储蓄款拿出来补贴给图命强。 考虑了一会,高矮子忽然想到他以前接不到工钱时收到了三个废弃门面抵债,地址位于市郊区路段。 那里只有一栋废弃的三层楼房,第一层全部是门面,位于大马路边,平时只有车辆路过,没有行人停留。因此,这栋楼废弃了,无人居住。大约在五年前,一位投资商投资失利,欠了高矮子几百块钱工钱,走投无路随意将这三个门面抵押给了他。 说是三个门面,楼上的两层楼也在建房证上,按法律意义来说,整栋楼都属于高矮子了。 楼房所有的门窗都已被拆卸,房子闲置在这儿,一文不值。 没有人选择在这里做生意,也没有人选择在这里居住,因此,多年来,它只是高矮子手上急着出手的废品。 五年前三四百块钱换回来的东西,如今要抵值两千多块钱,不知能不能出手。 “图命强,钱呢,我是肯定拿不出来,但是,我有一栋房子可以抵押给你。我告诉你啊,那栋房子,是红砖房,比你家里的土砖房可扎实多了,而且,位于郊区路段,我还有建房证呢。” 图命强质疑的眼神瞅着他,问:“一栋房子?那是什么样子的房子?能住人吗?” “废话,当然可以住人啊!土砖房都能住人,红砖房怎么就不能住人了呢?” 图命强终究是涉世不深,高矮子拍着胸脯保证,他便相信了。 “那房子,到底值不值两千多块啊?你可别忽悠我啊!” “两千块?四千都值啊。你自己用脑子想想,三层楼房,带三个门面,那得用多少红砖呀?是不是?光是红砖水泥都不止你那点工钱了,它位段还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值两千呢?”高矮子说的头头是道,图命强瞬间心动了。 “那行,反正我跟我妹妹也没钱建房子,如果那个房子真的可以住人,我就当买下它了,把钥匙给我吧。”图命强伸出手要钥匙,高矮子尴尬的笑了。 第30章 郊区的破房 “那房子,不需要用钥匙,可以进去的。” 高矮子没有明说房子的门窗都被拆卸了,他只想尽快出手房子,房子的优势吹嘘了半天,劣势只字不提,诚信程度亦是半真半假。 单纯的图命强竟然也没有问个明白,他想既然是红砖房,再差也不会差到比土砖房还差。他一直梦想着建红砖房给自己和图永易居住,眼看着梦想就要实现了。 对高矮子抵押的房子深信不疑,他答应抵押后,还未看房便与高矮子签了抵押协议,拿到了唯一有效的证件:建房证。 时隔一日,图命强带着妹妹图永易和付昂,张翱骑着单车一起来到了市郊区看那栋属于他的房子。 这栋房子,简直让四人触目惊心。 图命强告诉图永易,他们马上就可以住上红砖房了,而且还是在郊区,里市内很近。 图永易兴奋到整宿没能睡着,当她和哥哥们看到了原本要住进去的红砖房后,图永易开始怀疑着自己的眼睛。 “哥哥,这就是你用两千多块钱抵押回来的房子吗?怎么门和窗户都被人盗走了呢?这夏天会被蚊子咬死,冬天会被寒风给吹死了。” 图命强看着房子无奈的笑了,心想着:姜果真还是老的辣呀。 他以为自己那么用心为高矮子干活,高矮子不说会感激他,至少不会坑害他。没想到,所谓的郊区红砖房,只不过是一栋废弃的不能住人的烂尾房而已。 地段倒是位于郊区,立在大马路边侧杂草丛生,这一块就这一栋房子,除了过往的车辆,抬头往上看,一只飞鸟都见不到。 图命强感觉自己被骗了,可抵押协议已签,不认账都不行了,瞅着自己辛苦两年的血汗钱换回来的房子和门面,图命强心酸极了。当着兄弟和妹妹的面,他想哭也哭不出来。 付昂为他抱打不平,愤愤的说:“哥,你这明显是被高矮子给骗了呀,什么郊区的红砖房?这能住人吗?这一块都没有人。” 图命强无奈扭转局势,只好大度乐观的笑着:“骗了就被骗了呗,他也没说错呀,郊区,红砖房,三个门面,都有啊,门和窗户嘛,他虽然没有告诉我这些都不包含,但我也没问啊,算了!以后自家房子塌了没地方住再搬进来,至少它坚固不会倒塌嘛。” 连续干了两年的活,到头来还是身无分文。 他以为自己可以拿到两千多元工钱,以为可以给图永易买漂亮的裙子穿,买许多肉给她吃,他还想存个一两年的钱,建三间不会倒塌的红砖房供他和图永易居住。 总想着妹妹长大了,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不可以跟他一个男生挤在一个房间里生活。这下,所有梦幻都泡汤了。 男子汉的泪只能在心中流淌,图命强很惋惜自己的两千多块工钱打了水漂,他干了那么久的活什么都不能给图永易买,心中无比愧疚。 夜晚,他穿着破洞的白色背心躺在竹木亭里仰望星空,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图永易知晓哥哥情绪低落,她特意烙了红薯饼端来给图命强试味。 “哥哥,你快尝尝我做的红薯饼,有放糖哦,很甜的。” 图命强坐了起来,抓了一个红薯饼送入嘴里,连忙夸赞道:“嗯,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红薯饼比外边买的葱油饼还好吃。” 图永易是个很知足的孩子,图命强在外干活后,她再也没有饿过肚子了,这样的生活水准,她很满足。 她劝慰着图命强:“哥哥,你是不是还在为工钱抵押那郊区房子一事而难过呢?” 说及痛处,图命强软弱不堪。他把图永易抱在身前,心中愧对她,对她道着歉:“对不起妹妹,哥哥太笨了,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哥哥之前说的给你花裙子,买很多很多肉吃,给你建红砖房间住,我都做不到了,你会怪哥哥吗?” 他抱着图永易的脖子,脸紧贴着她的头,心痛极了。 图永易轻轻拍拍哥哥手,安慰着:“没关系,哥哥,我可以不穿花裙子,不吃肉,不住红砖房,只要哥哥开开心心的,我就会开心了。等永易长大了,我会赚很多很多钱给哥哥建红砖房,给哥哥买摩托车,也会买很多很多肉给哥哥吃。” 没被高矮子的欺骗和生活的压迫而逼得流泪,倒是被图永易这个妹妹一番暖心的话给感动得流眼泪了。 他哭着笑了,这辈子鲜少流眼泪。也许生活就是如此,它会有一点坏,但不会更坏。只要妹妹好好的,只要妹妹快乐着,他一切可从头再来。 九十年代初,这一年,万物回春,大地一片春意盎然。 春耕还未开启,大明村百花大队迎来了茶山和农田重新分配的时节。 百花大队的家事,没有选择在村委进行,而是在村主任林捡的家中坪地上。 林捡家在大明村算得上是最富有的,别人家都还是土砖房的时候,他家已经建起了红砖房。别人家都还是草坪的时候,他家已经是水泥坪地。这晚,他家坪地上聚集了五六十口人,其中包括图命强和图永易。 百花大队有近半人数姓林,都与林捡沾亲带故,每次分茶山和农田的时候,林姓户农家总是能选到最好的。 选到一般位段的户农不会吭声。 最差的,往往会分给图命强。 这回分田分山,林捡不再让队上的户农撵勾选地,而是直接分配。 “林士家,田在百花大队樟树丘,茶山在西段头,鱼塘就捡竹林水库。林章家,田在大队中下丘,茶山分在南段头……” 林捡把百花大队二十七户人家的田和山全都念了一遍,最后才念道图命强的农田和茶山。 “图命强,田在大队河堤丘,茶山在大队竹林山。” “竹林山”,顾名思义,这是一片只长竹子而不长茶树的山。图命强听后火冒三丈,河堤丘的田距离他家十万八千里,竹林山一颗茶树也没有,林捡这是故意在整他。 不满分配,图命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与林捡辩论道:“村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了?凭什么河堤丘跟竹林山又分给我和我妹妹了?河堤丘又小又远,竹林山一棵茶树也没有,我跟我妹妹不用吃油吃米了?还有你们林家的人有鱼塘,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分到过?你这分明是在欺负我们嘛。” “我欺负你们?”林捡为自己辩驳着:“嘿哟,你可千万别说我欺负你,这队上的人都在,等会传到白老书记耳朵里又得找我麻烦了。图命强,我知道你不满意河堤丘跟竹林山分配到你手中,但是,你就只配拥有河堤丘跟竹林山。你跟你妹妹,在公社和队上需要出工的时候,你们什么时候出来干过活?你一心就只知道在外头搞建设挣钱,队上的事您从来不出工,现在分田分山你还想分好的,哪有那么好的事?还敢跟我提鱼塘,鱼塘你挖过吗?那是你该得的吗?也不想想自己为村里为队上做过什么贡献,就知道要好地儿,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赶着让你上了?” 图命强气愤不已,辩驳道:“队上出工你什么时候通知过我?我知道了我会不去干活吗?这年头,队上还有什么活需要干呢?茶树早些年就种好了,农田堤干也早挖好修好了,你们分配的,不都是过去的劳动成果吗?我妹妹那时候路都走不稳,你好意思拿她来说事?” 林捡害怕与他辩驳,与图命强辩驳他就没赢过。 “行行行,我懒得跟你在这里争,我分配的农田,都是经过村上会议研讨和批准的,白老书记也是赞同的,你没资格反对。” 在图命强眼中,林捡就是一个流氓,他完全不讲道理,他袒护着林姓家族的人,他拿林捡一点办法也没有。 会议未结束,图命强心寒的带着图永易离开了林捡家。 欺负他的人,一如既往的在欺负他。 图命强无力为自己和妹妹争取离家近的农田和茶树山,分配结果出来,他心情极度烦闷。 白天他一个人来到了分给他的那片竹林山,他想上山来找找有没有竹笋和蕨菜,来到山顶才发现,所谓的竹林山,竹子都快灭绝了,山顶光秃秃的,土质硬邦邦的,跟小石子似的,还长了许多自己叫不出名字的杂草。 他的山头看不到一颗茶树,没有茶球,今年跟妹妹炒菜吃油都需要买了。 生活好不公平,他无力抱怨。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细数着,加上分票和角票,他和妹妹的家当已经不超过一百块,没有茶山,河堤丘难种谷子,田地又远,今年的饭食都成问题。此时此刻,又该好好想想自己今年要去哪里才能挣钱维持生活了。 他坐在山顶抱着膝盖吹着凉风,他望着山脚下,这片山清水秀的村庄,很美。 然而,这片村庄对他似乎不够仗义,除了林姓以外的几户人家会赠米给他,他在大明村和自己生长的大队已经找不到留恋的感觉。 他很想远走他乡,可妹妹还小,始终是他心中放不下的牵绊。 第31章 上门聘请 初夏,握着春季的尾巴,农户们的春耕计划已经完成。 河堤丘,位于大明村堤坝之下,四五月雨水密集,每次堤坝涨水,最先不放过的就是河堤丘一块。 捡了这块烂地,图命强压根不想种稻谷。从他的父母过世,河堤丘只有一年没有分给他。以往每年刚刚播种,堤坝涨水便会冲毁他的农田,地种了也是白种。 他站在自己的农田边看了许久,犹豫了许久,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种地。 眼看着别人的田地已经开始冒新芽,而自己的田地还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待秋收之际,每家每户都有收获,而自己家,什么都没有。 “图命强,图命强……” 不远处,一个熟悉且笨重的身躯正向他靠拢,图命强听闻呼喊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高矮子来找他了。 高矮子越来越时尚了,一个真皮皮包夹在腋下,西装革履的,还穿着鳄鱼皮鞋。 图命强一身的粗布衣,只有十来度的气温,高矮子穿着外套,他的身上只挂着一件短袖。 “高老板呀!”他全身上下打量着高矮子,被他一身华贵的衣裳和皮鞋所吸引了,图命强懂得他不过是吸取了自己的血汗钱在装扮自己而已,故意问道:“最近又发横财了吧?骗了我的那点工钱倒是把自己越混越好了呀!” 无事不登三宝殿,高矮子能亲自来找图命强,必然是有求于他。即使图命强出言没好话,他也嬉皮笑脸着。 “诶唷,你这不是埋汰叔了嘛。叔怎么会骗你的钱呢?那白纸黑字,协议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呀,我没骗你吧!” “行行行,你没骗我,是我笨,不过吃一垫长一智,下回,我就有经验,再也不会被人骗了。” “诶唷,这儿风大,你冷不冷呀?给你穿吧,我里面穿的是长袖。”高矮子极力的讨好他,见他只穿一件单薄的短袖,他脱了自己的外套,想给图命强披上。 哪知图命强推开他的外套拒绝了。 “我习惯了,不冷,别跟我献殷勤,你就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吧!” “说来话长,能去你家谈吗?” 图命强早就知道高矮子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人,这种唯利是图的人,他不想结交,也不想带回家。 “我家太吓人了,我怕它突然倒塌压死你,有事就在这儿说。” 无情被拒门外,高矮子只好作罢。 他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随后赶忙将西装外套穿起来了。 “图命强,按照你教给我的套路整,我还真接了一个两万平米的小项目做,你看,我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自己单独干一个工程项目,我懂的套路还没你多,我真的特别欣赏你的才能,所以,我想聘请你做我项目的经理,你看合不合适?” “项目经理”这一词,图命强听着倒是觉得新鲜。都能当经理了,这得多风光啊? 可高矮子这个人的人品他早已见识过了,只怕自己跟他干活最后又接不到工钱。 他有点心动,但绝不能轻易答应高矮子。他故意跟他东拉西扯着:“两万平米,这项目不小了。设计图纸出来了吗?” “出来了,竞标成功了以后,建筑单位就出设计图纸了。” 图命强又问道:“建什么呀?” “厂房!” 正好图命强在考虑自己要不要种地,没想到就有活自动找上门来了。心里头乐不思蜀,面上,却装着矜持。 “厂房呀,那不是一年就会完事了?” 高矮子惊奇的说道:“你可神了,投资商给我们的工期就是一年呀。” 他得意的笑了:“切,你说出面积和建造什么东西我就能预算出工期来,哪像你,除了会当个奸商老板,什么都不懂。” 图命强说他是奸商,高矮子竟然不生气,他笑嘻嘻的说:“我会当老板接业务就行了,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不干!”图命强傲娇的转过身想要离开,他掐准高矮子求贤若渴之心,故意跟他傲慢的叫板着。 高矮子慌忙的拦下他:“诶,别走啊,什么都还没有谈你怎么就走了呢?” “有什么好谈的?你这人奸诈狡猾,就是商场上的一只老狐狸,我都上过你的当了,我还会给你干活吗?你还嗜赌成性,跟你干活工钱都拿不到,我可没那么傻再落在你手里被你骗。” 说完,他迈开脚步再次想要离开。 高矮子极力拦下他:“诶唷,我的祖宗,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好,你说,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高矮子露出一副可怜之状述说着:“我之前急着把郊区那栋房子出手,确实没有对你言明清楚那房子住不了人。可我也遭到报应了呀,我在赌场里赌钱,输了近一万块,老婆都跑出去不再跟我了,我把我在市区的房子和其他产业抵押给了银行才有资金启动这个项目,建筑单位没有谁知道我的这个情况,所以接了这个活还算顺利。现在我唯一缺的就是像你这样的现场施工管理人员,图命强,我是真的欣赏你,认可你的实力,我才这样低三下四的来求你。这次,我给你开两百四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跟你签合同,保证一分钱不少你的,每月按时发放。还有,如果这个项目到最后我赚到了预算的钱,我再给你一千块当做是奖励,成吗?” 这样的待遇,图命强越听越心动。可他面表依旧平静如水,不在高矮子勉强显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考虑考虑吧!” “诶呀,别考虑了。”高矮子又给他增添着福利:“图命强,只要你愿意跟我干,这个项目你不需要做泥工那些事,就像上个工地后期那样,我把实权交到你手上,什么都归你管,我绝不插手,绝不对你指手画脚。我相信你的人品和职业道德,拿了我的钱会用心帮我把事做好。以前我们发生过的不好的事,都一笔勾销,以后,咱们就是搭档,是兄弟,成吗?” 图命强深吸一口气,说:“兄弟我可高攀了,搭档还行。那行吧,见你这么有诚意,我就试着给你再干一次,如果你刚刚所说的,做不到的话,我会把所有施工班组的人都带走的,剩下的烂摊子你自己去解决。” 高矮子一脸喜悦,激动的拥抱着图命强:“哈哈哈哈……只要你愿意帮我干活,这次我就是穷死自己也会把钱发给你们的。” 图命强一点都不喜欢他,一脸嫌弃的推开他问道:“什么时候开工?” “工地地址在县工业园区,明天早晨八点你到工业园区来,我等你。” 终于把工作的事谈妥了,高矮子请到了称心如意的人干活,心满意足的走了。 图命强听到高矮子说自己月薪两百四,还不用干活,只需要管理施工现场,高矮子还不干涉他,接下来的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了。 大好事落在自己身上,图命强兴奋得无法掩藏。蹦蹦跳跳的跑到单车旁,踩着单车翱翔在田地间,他大喊大笑着:“哈哈哈,永易,哥哥有工作了,啊,我好开心呀!” 他被高薪聘请到工地做项目经理,他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男生而已。 土木工程是他现钻研的专业,建筑施工是他的特长,怎样管理好一个项目的运营操作,他在过去的两三年工作中已获取了丰富的经验。 凭借着刻苦好学的品性,图命强在这方面总是会比其他民工更突出。俗话说:做一行,爱一行。从业两年半,他一有时间便会捧着建筑书籍刻苦钻研,施工现场操作能力已经到达一级建筑师水平。 图命强回到家,图永易正在草坪里晾晒衣服,他心潮澎湃的抱起图永易转圈。 “妹,以后你有肉吃了,也有漂亮的衣服穿了,哥哥都给你买。” 图永易搞不懂他的心情忽然在刮什么风,从他身上跳下来问道:“哥哥,你是捡到钱了吗?” 他宠溺的朝她笑着,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哥哥有工作了,而且,工钱你想象不到。” “我想象不到那是有多少啊?” 图命强得意的竖起两根手指头,又加了另一只手,竖起四根手指。 图永易摸摸后脑勺问道:“六十?” “什么六十?是两百四。” 图永易张大了口,不可思议的感叹道:“两百四?哥哥,他们请你去拼命打架吗?工钱怎么会有那么高呢?” “打什么架呀?哥哥又不是道上混的。”图命强面向蓝天,向图永易倾诉着自己远大的梦想:“永易,你觉得两百四很多,其实那在哥哥心里,只不过是自己进步的一个台阶而已。我并不是不满足,而是我知道,时代在变,国家政策也在往好的方面走,未来,我们工作了,可以拿三百,五百,一千,甚至更多,多到你难以想象。这跟我们活着是同一个道理,国家在慢慢变得强大,繁荣,那么我们普通人也要学习,勤奋刻苦,这样才能跟得上时代发展的步伐。” “我懂了,哥哥!”图永易仰望着她生活里唯一的英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哥哥身上散发的万丈光芒:“我们要不断的学习,才能突破自己,只有累计丰富的知识和经验,才能跟着时代的步伐前进,而不是一辈子待在大明村里,当一辈子的农民。” 图命强欣慰的抚摸着妹妹的头,她的觉悟,也能赶上自己了。 如此,真好! 第32章 新项目开工 县工业园区位于德口镇老街以南五公里处,这片工业园区由市政府和县国土局批地,多名投资商注资开发建造。 在建的有多家大型电线电缆工厂,建材板材工厂,还有已经建成的大型服装生产工厂区,全都集中在这片工业园。 高矮子刚刚接手的项目,是一座面向未来发展的电子零件生产工厂。厂房一标段建造地有两万平米,接下这项工程签订合同后,他已经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着手。 他过去做建筑单位的监工时,入场工作都是建筑单位做好他才上岗。等自己成了总包,才发现做一个项目是一件如此麻烦的事。 高矮子特别想挣钱,预算下来他能挣两万。想想这笔钱,自己给建筑公司打多少年工才能挣得到呀? 为了钱,他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个项目的建造权。如此紧凑的时期,他才低三下四跑去求图命强来给自己干活了。 今天约了图命强来工地,高矮子比谁都起得早。他骑着摩托车在工业园区路口等待着图命强,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高矮子嘴里叼着烟,眼珠子总是看手表,嘴里叨叨着:“这孙子,不会是骗我不来了吧?” 没过一会,图命强踩着单车赶来了。 “老板,早啊!”他故意拖延时间,故意在高矮子等着自己,心想谁让他之前骗我把两千多块钱工钱抵押了那栋破房子呢? 高矮子火爆的脾气上来了,指着手表吼着:“都九点了,我约你是几点?” 图命强挑了挑眉毛,不屑的扬嘴笑着:“嫌晚了?那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 高矮子立刻拖住了他的单车跟他赔着笑脸:“不不不,不晚不晚,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好了好动工。” 这个项目开工,图命强吃定了高矮子。他在高矮子背后得意的笑着,心里默默念着:哼,孙子诶,老子再也不会让你牵着鼻子走了,这个工地,你就看我怎么把我败在你手上的工钱拿回来吧。 两人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土地上,周围都是在建的工程,左右两侧都已建了围挡开工,对面的厂房已经竣工。 只有高矮子的工地是一块黄土平地。高矮子拿来了设计图纸交给图命强,图命强看了一眼便收起来了。 高矮子迷惑的说道:“看懂了?” “看懂了!” “这么快?” “快什么呀?你这现场什么都没有,前期准备工作一片空白,你让我看什么图纸呀?” 他是被高矮子求着来干活的,现在跟高矮子说话,再也不需要注意分寸了。 没有知识和能力,高矮子堂堂一位老板在图命强这种全能型技术人员面前也矮一截。 图命强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灭一灭高矮子的火焰了。听得出图命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可高矮子莫名的生不出气来,心想只要图命强能帮自己赚钱,喊他一声爷爷高矮子也乐意。 “那我们要先干什么呢?” 图命强环视现场,脑子里跟着现场的方位运转着。 他忽然问道:“高老板,做完这个项目以后,你今后有什么规划吗?” “规划?”高矮子感觉他问的问题与他现在面临的困境毫无关系,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我现在手头上这个项目头还没弄明白,我就要规划以后了?” 不懂图命强的用意,高矮子总是跟不上他脑海里的节奏。 “你可以不规划,不规划的话,那你做这个项目的成本就会偏高,简而言之,你预算要挣到的钱,会大打折扣。” 但凡扯到钱,高矮子立马会竖起耳朵听取。 “啊?这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说,我读书少,别文绉绉的,说通俗说明白一点。” 图命强又忍不住笑了,接着说道:“首先,你要考虑民工们的食宿问题,只有待遇好了,别人干活才会为你卖力。你知道吗?我看到报纸上有一种可以住人的活动板房,八八年上市的,你只需要购买这种板房,工人的住宿问题便解决了。” 高矮子困惑的问道:“不是,我为什么要解决民工的住宿问题呢?他们不可以回家住吗?” 图命强蔑视的怼道:“我说你这人不会算账就是这一点,你脑子太不能运转了。你想想,我们踩着单车来回县城,得两小时,还有更远一点的,三四个小时,我们做工从来没有规定过要干满多少时间,反正人来了就干。如果你把民工都留在这里住宿,省下他们几个时辰的路程在这里干活不是更划算吗?这样,工程进度不会拖沓,你有进度才能从投资商那里要到钱,不然,谁会管你?谁会注资进来让你动工?没钱你又怎么动工?作为民工出生的我,深知每一个民工的习性。其实他们都很好驾驭的,只要管他们吃住,不拖欠他们的工钱,他们就能为你卖命。高老板,如果你想让你自己的事业一直做下去,你就好好的对待跟你干活的人,不仅仅要让他们有地方住,还要让他们一日三餐吃饱。我问你这个项目之后有没有规划,就是想替你节省成本,如果你还有下一个工程项目,你在这个项目购买了活动板房就可以移交到下一个项目上,购置这种板房可供长期使用,第一期投入可能会比红砖砌的临时房要大,可那种东西能循环利用,有利于你今后的事业发展。你还得成立一个项目管理部门,除了我这个管事的经理,还要算账的会计,要我们自己的施工员,避免材料浪费,也得有一个专门的材料保管员,最重要的是,得有食堂,必须保证人人有足够的饭吃。” 高矮子怒斥道:“我看你简直是疯了,工地上干活随随便便几十上百人,我挣了那么一点钱,我还得供那么多人的饭菜钱,那我还挣个屁啊!” “谁说让你供他们饭钱了?我的意思是你作为老板,你得把这些事安排好,让他们能吃饱,至于钱,我没有让你贴,我们的工钱不都在你这儿吗?平时吃饭让会计记账,发工钱的时候扣除,你能亏这饭钱吗?” 如此听下来,高矮子才有继续相商的兴趣。可自己囊中羞涩,购买一批活动板房,这笔费用困难相当大,他更没有信心做完眼下这个项目还能接下一个项目。 “活动板房的事,就算了吧,项目管理部门可以建立,你尽管放手去干。办公室的话,用红砖建一个临时的吧。” 高矮子这么说了,打工的图命强只能听命行事了。 两人在一起商议了足足四个时辰,高矮子大方的请他吃了顿午饭。聊起工作的热忱劲,高矮子在图命强面前总是自叹不如。 午饭过后,两人坐在一起聊的仍旧是工作,图命强在设计图纸上指东指西,只见高矮子似懂非懂点头擦汗。 敲定了进场程序,图命强开始走家访户,召集农民跟自己去县城工地上干活。 去年那些民工在图命强手上接到了全部工钱,今年他开始召集人干活,村民们纷纷响应,一个个全都赶着报名参与。 泥工班组人员庞大,四十个人花费十天的时间便将临时办公室和仓库,民工宿舍建成。 艰苦的条件下,图命强与这群民工苦中作乐,不算炎热的天气,人人洗着冷水澡,工人穿着短裤站成一排,接着水管直接用水管里的水冲洗。 即使被冻得瑟瑟发抖,大伙也笑得跟傻子似的。 为了节省成本,宿舍墙面不曾粉刷,宿舍也没有一张床位,一间房里睡十五人,全都是水泥地上打地铺。盖的被子,睡的毯子破破烂烂的,像极了流浪汉。 前期准备工作忙完,图命强开始安排泥工挖地基,正式着手建厂房了。 老天似乎很眷顾他,在他着手建房的一整月只下了五天的雨,地基挖建超乎寻常的快速。 工地迎来了建筑单位和投资商第一次大规模巡查检测,图命强早已和甲方派来的监理员处好了关系,连甲方自己人都为高矮子的项目进度说足好话。 如此一来,甲方在项目启动,第一回支付预付款后,又爽快的支付了第二回预付款。 民工干活不到两个月,他们已经拿到了第一个月干活的工钱,每人扣除饭钱,出工最少的夜领到了两百块,出工多的,有高达四百块的。 任何班组不会每天有活干,但干活的时候,能把人累到头晕目眩。歇歇做做,能有两三百块的收入,民工们都知足了。 图命强从过去邋里邋遢的民工摇身一变成了一身整洁的坐办公室的管理人员了,发了第一个月工钱,他剪短了头发,不仅仅给图永易买了裙子和肉吃,也给自己买了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还有皮鞋。 堂堂一个项目经理,怎么也不能穿得太寒酸了。图命强会打扮自己,全都是高矮子教的。现在的他,在工地上管着别人,自己不要干活,每天一身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派头十足,比高矮子还像个老板。 生活中还有两样东西,图命强羡慕不来。 那就是高矮子手上的大哥大,和他的摩托车。 刚开始工作,图命强对自己说:若有一辆单车,那该多好啊! 工作了几年,他又对自己说:如果能买得起一辆摩托车和大哥大,那该多好呀。 对生活的的欲望过多也不是一件坏事,越多的奢望,图命强越会激励自己要努力挣钱。 第33章 五保户家相见 图命强有意培养付昂和张翱,这个项目开始,付昂和张翱也没有再当泥工,图命强希望他们更专业一点,又送他们上中专考“施工员”证,还能一边在工地实践工作挣钱。 项目有正式的施工员,至今还缺少个会计。 上次发工钱,帐全都是图命强算的。目前跟建筑单位还有一堆的账单需要交接,心想自己也没拿会计那份工资,凭什么还要帮高矮子省下这笔开支呢? 暑假来临,因县里其他工地出现高温作业中暑而身亡的案例,经过政府和相关部门施压,建筑单位强烈要求高矮子的工地停工,休二十天高温假,避过最灼热的时节再开工。 假期里,图命强闲得发慌。 外头炎热,他每天哪儿都不想去,在家里的竹木亭里看书看报,钻研土木工程各项理论知识。 一天,白老书记顶着正午的烈日来到图命强家,看神情,白老书记似乎挺悲伤的。 他往图命强的竹木亭里一坐,拿着草帽给自己扇着风,说道:“去给我倒杯茶来,渴死了。” 图命强满脸疑惑望着他,白老书记不耐烦了:“看什么?快去啊!” “哦!”图命强大呼道:“妹,给老白倒杯茶。” 没过一会,图永易倒了一大杯水来招呼着白老书记。 白老书记咕噜咕噜喝完了水,一手从嘴巴上绕过,道:“啊,冰冰凉凉的,舒服!” “老白,你特意来看我的?” “对,你闲着对不对?有事你能帮帮忙吗?” “可以啊!”图命强爽快的说:“老白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尽管说。” “不是我的事。”白老书记愁眉不展的戳了戳眉头:“红梅大队不是有两户五保户嘛,没有后人的老人,这不,那八十多岁的蔡老昨夜过世了,人家也是经历过抗日战争的老革命,原本有妻儿,可怜啊,都死在了日军手上,老人一生贫寒,但年轻的时候对村里贡献很大,村委希望有人操办一下他的后事,以表对老人的缅怀之心。我这坐在书记的位置上,不得不操这个心呀。钱呢,他们红梅大队已经自发募捐两百多块了,村委会出两百,还有咱们村那女大学生胡安适,她捐了上大学的奖学金,前前后后,应该有四百多块吧。” 图命强已经两年不曾见过胡安适,她上大学期间回来过两次,但都没能与图命强见上面。 他十分好奇,白老书记会请他帮过世的五保户什么忙,问道:“老白,那你究竟是要我干什么呢?” 白老书记严谨的说:“命强,蔡老一生没做坏事被人怨恨,没有憎恨之心,原本称得上是全终喜丧,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没有后人。要完成他的身后事,必定得有男丁为他披麻戴孝才算完整。丧礼行孝子之礼,又是对在世父母的不尊重,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最适合呀。” “哦,我理解,我父母过世了,即便是为其他老人披麻戴孝行丧礼,也不算对他们不敬,是这个意思吗?”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白老书记喜悦问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图命强瘪了瘪嘴唇,道:“哎,你都亲自来了,我能不答应吗?”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有这份爱心。”白老书记抓着草帽起身了,继续说:“我现在就去村委把钱拿来,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红梅大队吧。” “我可不是有爱心,我只是想见见我那久未谋面的胡同学而已。” “行,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愿意给蔡老披麻戴孝我就感谢你乐善好施了。” 就这样,图命强被白老书记带到五保户蔡老家来了。 蔡老家门外围了一些村民,图命强跟白老书记到达时,棺木正好被几名男子抬进蔡老的屋子里。 屋里有女性哭泣的声音,她哭着喊着“蔡爷爷”,伤心透顶。 白老书记和图命强进屋了,图命强没想到正在蔡老尸首旁哭泣的女生竟是胡安适。 屋里除了几名男子在摆放棺木,和两名妇女在整理蔡老的衣物,没有任何人靠近床边了。 见胡安适伤心大哭,图命强不顾周边人的眼光蹲在了胡安适身旁安慰她。 “胡安适,你……怎么是你在这里哭呀!” 她与蔡老感情深厚,如今这位孤苦伶仃的老人过世了,胡安适伤心过度再自然不过了。只是图命强不了解胡安适在红梅大队“菩萨忙”的各种事迹而已。 心痛到极致的胡安适早已伤透了心,无人依靠,看到图命强蹲在自己身旁,她无力的靠了过去,还抱着图命强哭着。 “蔡爷爷没了,再也没有了!” 她身体抽泣着,图命强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观念,轻轻拍着胡安适的后背安慰着她:“生老病死,没办法的事呀,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呢!” 胡安适这才想起自己原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图命强如此亲密,她心虚的赶忙推开图命强,并跟他道着歉:“对不起!” 图命强无畏的笑了笑:“说什么对不起呢?咱们同学那么多年。” 胡安适忽然感觉自己捅了大篓子,当她再次抬头时,屋子里和屋子外的全部都在看着她,指着她,好像那些人说话也是在议论她。 向来活得规规矩矩的她,最怕的就是村里不安好心的长舌妇在背后拿此事大做文章,颠倒是非黑白。 她擦干泪水,一个人钻进了蔡老家后门的水渠边。 图命强担心她,也跟着出来了。水渠边比外面清静,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胡安适依旧泪流不止,蹲在水渠边抱着双膝,背影孤单落寞极了,蔡老过世她是最伤心的人。 “没想到两年没见你,见你却是在一个陌生老人的丧礼上。”图命强伸出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白色的衬衣衣袖帮她擦拭着泪水。 胡安适下意识的避嫌,身体微微往后倾着。 “这么见外干什么?没人看见的。哥是看你哭得可怜,给你擦眼泪你还躲。” 一番怨责后,胡安适对他卸下了防备之心,此时此刻才有心境好好看一眼她喜欢了多年男生。 图命强变了,他的穿着打扮和发型跟过去不一样了,皮肤黑了那么一点,但他显得更成熟,更阳光了。 他蹲在胡安适身边,问道:“你跟蔡老爷爷什么关系呀?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胡安适答道:“没什么关系,跟大队在世的两位五保户往来多了,他们就跟自己的爷爷奶奶一样亲,过世了,当然会伤心。” “哦,我记得,你一直都是心中有爱的女生,正常。” 胡安适好奇问道:“那你,又是为什么?你认识蔡爷爷吗?” 他说:“我不认识,老白叫我来给蔡老爷子披麻戴孝的,老白叫我,我不能不来啊!” “披麻戴孝?你给蔡爷爷披麻戴孝?” “对啊,那么惊讶干嘛?” 胡安适沉吟不决道:“你…这是…为什么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老白叫我来,我就来了呗。” 她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缘分,不可言喻的缘分。她以为自己会为蔡老披麻戴孝,为他守灵,现在村委竟然安排了图命强来做这些事,也不知道图命强怎么会愿意做这样的事。 或许,他还是从前那位充满善心的少年,他变的只是外表,内心依旧保持着对乡土和乡民的炙热。 “那好吧,我们不说这事了。”胡安适转移了话题:“图命强,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他得意的拍着胸膛,向胡安适展示着自己的白衬衫:“好啊,我都是工程项目上经理了,管上百来号人,能不好吗?” “吹牛。” “没骗你!”图命强无需辩解,问道:“你呢?在省城上学都顺利吗?” “也还行吧,学校专门设立的奖学金都被我拿了。”胡安适也得意着,好像瞬间从悲伤中走出来了。 “厉害呀,同学!”图命强越聊越起劲了,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只能从胡安适嘴里得知,他接着问:“诶,那大学人多吗?大学里的女生是不是都很漂亮?” 问题越多,胡安适越觉得他又被打回原形了。 总觉得图命强跟别的男生不一样,聊到女生的时候,他也就是个凡夫俗子罢了。动不动就提女生的长相身材的,肤浅不堪。 “女生漂不漂亮我不会辨别,我只会看人的品质和学习成绩。” 图命强尴尬的摸着后颈,道:“对,对,是我太俗了,品质和学习才是第一。” 工地上一些没文化的人交流多了,图命强自我修养也逐渐退化了,在一本正经的胡安适面前满嘴跑火车,说话极不着调。 收敛住了,聊天才能继续。 为了聊表自己肤浅所致的歉意,图命强问道:“胡安适,你喜欢吃巧克力吗?” “巧克力?就是两年前你送我吃的那个糖?” “对啊,如果你喜欢吃,我就再拿给你吃,我家里可多了,我妹妹爱吃,我经常给她买。” 胡安适去省城上学后,她见到过巧克力,她也问过价钱,巧克力比一般的糖果要贵多了。 “我还是不要了,你留给永易吃吧,那东西太贵了。” “贵什么呀?你知道我现在月薪多少吗?我现在休高温假都能拿钱,买巧克力算什么?” 胡安适从不在意他是否有钱,她安然的笑了,因为她在省城听说过一个关于巧克力的故事,巧克力只能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然而,她知道自己不是图命强心里喜欢的人。 她不爱吃巧克力,却 第34章 丧礼上的缘分 丧礼如期而至,即使炎炎夏日,也挡不住村民爱戴过世的五保户之心。 村委把蔡老家变成了老人生后的灵堂,敲锣打鼓,唢呐声不断,热闹非凡。 前来吊唁的,都是大民村的村民,以红梅大队的人居多。 图命强是棺木前的“孝子”,这位与蔡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生前素未谋面的“孝子”这两天为丧礼之事鞍前马后,无任何怨言。 他一身白麻布衣,头戴五尺白布和手札白花圈,来客在灵堂前吊唁,图命强便要向客人磕头回礼。 为蔡老守灵的还有胡安适和图永易两个大小女孩,图命强在棺木边一跪便是几个时辰,接近饭店,胡安适和图永易将他扶起,图命强双腿发麻,坐在椅子上直戳膝盖,两位女孩特心疼他。 “图命强,你还行吗?”胡安适问。 图命强啧啧怨道:“我的亲娘嘞,我爸妈过世我都没有这么跪过,早知道来给蔡老爷子当孝子这么苦我就不答应老白这差事了。” 胡安适前两天还觉得他表现挺好的,今天竟开始抱怨起来了,她不满的指责道:“这两天我还以为你对蔡爷爷是真心实意的呢!” “什么真心实意的?我跟蔡老爷子素未谋面好吗?还嫌弃我没真心实意,我能跪在这里几个时辰就不错了,不然你来跪跪试试!” 是啊,从未见过的两人,能有怎样的真情实感呢?胡安适忽然觉得自己把图命强和蔡老的关系想得过于美好了。 见图命强对胡安适态度不够和谐,图永易急忙劝说着:“你们别吵架嘛,对蔡爷爷多不尊重,哥哥,你是男生,应该让着安适姐姐。” 图命强闭上了嘴,不再与胡安适辩论。 为了让图命强心里舒坦一些,胡安适不经思考说道:“我跪就跪,反正蔡爷爷之前一直把我当孙女,我也把他当成自己的爷爷,给他戴孝守灵算什么?” 下午开始,灵堂换了一副画面。 请来做法超度的道士来了,伴随着锣鼓唢呐一些乐器声,道士一边做法,一边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经。 而跪在灵堂前的人则变成了图命强和胡安适两人,胡安适头上也戴着象征孝子贤孙的白布。 这么看起来,图命强和胡安适像极了一对夫妻。 跪在棺木边,图命强总是觉得外面进出的人在谈论他和胡安适。大概是因为胡安适是村里的大学生,比较出名,别人都在议论她怎么会和百花大队的图命强跪在一起为红梅大队的五保户守灵,人人都在猜测两人的关系。 “胡安适,要不你别跪在这儿了,我一个人跪着就行。” 图命强很介意周围人的目光,他在意的不是别人把他说成什么样子,而是害怕别人误解胡安适与他的关系,会有损胡安适的名誉。 “不行,我说了一起跪就一起跪,我这么做,对蔡爷爷是真心实意的,与你无关。” 图命强无话可说了,周遭人的眼光,他仍旧会稍稍抬着眸子悄悄观望。 这时,他的眼珠里出现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轿车停留在草坪里,它吸引了草坪里所有凑热闹的人的目光。 “桑塔纳”每一个村民都鲜少见过,村子里,更是没出现过一两回,这是成功人士才有的标配。他们,只不过是芸芸众生里的一颗尘埃,看到轿车,就跟看到外星人一样稀奇。 车里走出来三个男人,除了一位司机和助理,后座走出一位四十出头的优雅男人,他昂首挺胸,气质非凡,头发全部往后梳,看起来就像一位大人物。 司机和秘书从后座又扶出一位年迈的老人,他虽杵着拐杖,但步伐矫健,与三名男子一起迈进灵堂。 年迈的老人身躯略微佝偻,他伸着布满纹路的脖子打量这间土砖屋子和灵堂,眼眶里莫名含着泪水。跟随老人而来的三位男子一一在灵堂前对着过世蔡老的灵位鞠躬磕头。 图命强和胡安适都不知这三名男子和这位年迈的老人是谁,村里其他人也不了解他们的身份。他们鞠躬磕头,图命强和胡安适便磕头回礼。 此时,白老书记和林捡不知从何而来,两人气喘吁吁的跑到蔡老灵堂前见到了这几位大人物。 整个大明村,只有白老书记认识这位从“桑塔纳”里走出来的年迈老人。他对这位老人十分尊重敬仰,一见老人,立刻伸出双手握着老人的手,白老书记眼眶也红了。 “李局,您怎么来了?” “我们来没别的意思。”那位四十出头的男子回答说:“我听你们乡长说你们村蔡老过世,我跟爸说了,他一定要前来吊唁,所以,我就陪他来了。” 原来,这位被白老书记称之为“李局”的年迈老人便是市建设局退休的老局长。年少时,他也是从大明村走出去的,当下,他在大明村认识的人只有蔡老。 老李局长一生在缅怀,回望自己的年少模样,大明村,他已阔别六十余年不曾回过。若不是听自己儿子说起蔡老,他甚至不知道世上还有自己年少时的玩伴。再有他的消息,蔡老已睡在棺木里。 四十出头的这名男子则是李局这位老人的儿子,是现任市建设局副局长。 在市里来的“大人物”面前,林捡白老书记这样的村官和图命强,胡安适这样的孝子显得黯淡无光,他们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一般神圣。 老李局儿子李副局长来到图命强和胡安适面前,说:“起来聊会,别跪着了。” 图命强和胡安适赶忙站起来,李副局长伸手与图命强握手,道:“同志你好,你是蔡老的嫡亲孙子吗?” 图命强尴尬的回望胡安适和白老书记,不知要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的。当他看向白老书记时,白老书记瞅着他半点暗示的眼神都没有。 见白老书记没给提示,图命强只好实话实说了。 “如果我是蔡老的嫡亲孙子,那他就不能被评为五保户了。” 李副局长一拍额头,嘲笑着自己说:“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蔡老是五保户了。那蔡老的丧事,谁可以做主呢?” 林捡按压不住自己的心冒到李副局长面前,道:“我,我和白老书记做主。” 李副局长点点头,接着说:“好,林主任,是这样,蔡老也曾是老革命,干过抗日战争的人,值得被尊重,他的身后事,不说隆重的办,但也不能太过于草率,我爹,还有你们,不是都喜欢看花鼓戏嘛,所以,我打算送一场花鼓戏当做是哀悼蔡老,戏班子你去请,所有产生的费用,你们拿到我这儿来报,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村里又有花鼓戏可以看了,还是市建设局的大官赠送的,可把外头的村民给乐坏了。 有了李副局长报销费用的承诺,林捡立即叫人开始搭建戏台子了。他曾和魏一采有约定,只要是大明村请戏班子唱戏,魏一采不管在哪儿,都会带着戏班子来大明村演出。 林捡记得魏一采的女儿凌寒和他的儿子林自得是同学,去县城请戏班子的事他交代给林自得了。恰逢暑假,林自得也从省城大学回到家中来了。 当天晚饭前,魏一采带着戏班子赶到了红梅大队蔡老家一带。 蔡老家门前的草坪不够宽敞,戏台子搭在他家门前一百米外的荒废地。凌寒跟随戏班也停留在此,晚上就要演出,凌寒刚落脚便开始在帐篷里化妆打扮自己。 送来凌寒和戏班到达目的地,林自得听说胡安适在为蔡老守灵,趁此机会,他又能见见胡安适了。 饭点的时候,七八桌村民已经开餐,林自得在村民们的注视下走进了蔡老灵堂。 道士做法的桌上,只有图命强和胡安适,图永易三人围在桌边吃饭。这画面,林自得怎么看怎么来气,尤其是胡安适头上戴的白布更加惹到他了。 “胡安适?你怎么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你头上戴的什么?你是孝子贤孙吗?” 一种夹带着怒气的语气在图命强和胡安适耳边出现,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好像充满了敌意。 胡安适放下筷子,站起来回答着他的问题说:“我尊重蔡爷爷,我爸妈都同意我戴孝,你管那么多干嘛?” 林自得气得伸手摘下了她头上的白布狠狠扔在地上,大声喧闹着:“我不准许你戴这玩意,尤其是不能跟他一起戴。” 图永易被吓得躲在了图命强身后,图命强忍无可忍,上前推了林自得一把,谴责道:“你这孙子有毛病吧?你敢在蔡老灵堂前闹事?你是不是找打呀你?” 生气的图命强凶怒的抓着林自得的衣服威吓着他,胡安适怕他们真的在这里动手打起来赶忙劝架,让图命强放手了。 “别闹别闹,这可不是闹事的地方,建设局都来人了,你们别没事找事呀。” 图命强松开林自得,仍旧带着怒火。 林自得很在意,很反感。胡安适为谁戴孝他都不介意,但只要是和图命强干同一件事,他便会不可忍受。 读了两年大学,林自得已不是过去的林自得。当图命强再想打他的时候,他毫不紧张退缩,哪怕没有胡安适劝架,图命强跟他动了手,他也会还手打回来。 第35章 四人重聚 林自得看图命强那双眼睛,充满了蔑视。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打量着图命强,他发现图命强更精神了,穿得也不再是破破烂烂的了。尤其是他身上穿着白色衬衫,格外刺林自得的眼。 “哎,有些人啊,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狗命强,这么久不见你,混得越来越好了是吧?” 图命强抿嘴一笑:“哥从来不混,对待生活可认真了,只是不屑跟你这种白痴说道。林自得,真是奇了怪了,我每次见你就想揍你,十年如一日都是这样,知道吗?但是我真的不能跟你在这里动手,门在那儿,自己怎么进来的就怎么滚出去,赶紧的,比在这脏了蔡老轮回的路。” 林自得被嫌弃被驱赶仍旧不动声色,只是说了句:“我也不会跟你在这儿动手,我觉得可以滚的人是你,你是不是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对象是谁了?凌寒在戏台那边呢,你不去找她?” “你说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图命强忘乎所以,内心欢快的他立刻取下了自己头上的白布和白纸花圈,不顾胡安适和图永易冲出门外找凌寒去了。 胡安适失落到黯然伤神,这些日子与图命强相处,他从来没有提过凌寒的名字。 在他知道凌寒距离自己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时,他完全不受控制的去找她了,胡安适怅然若失垂下头。 林自得对图永易瞪了一下眼珠,吓得图永易拔腿就跑。 他讽刺着胡安适说:“你一直喜欢的人,是他对吧?胡安适,你醒醒吧,图命强不适合你的,他有什么呀?他的心从来都不在你这儿。而且,他配得上你吗?”林自得抓着她的双臂,强势的说道:“把你的眼睛挪到我身上来看看我吧,只有我才配得上你,我们俩是这个村仅有的两个大学生,你就该跟我处对象。” 胡安适反感至极,从门外渗透进屋的目光让她不得不恼羞成怒甩开了林自得。 “你放开我。”胡安适愤怒指着他:“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你这样的人,我宁可孤独终老,宁可死也不会和你处对象的。” 胡安适冲了出去,在许多村民的注视下,她红着眼眶逃离了,谁也没跟上去,谁也不知道她去向哪里。 图命强有多久没见林自得和胡安适这些同学,他就有多久没见凌寒了,甚至更久没有联系。 他跑到戏台后台到处寻找凌寒的身影,在穿梭的人员中,他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凌寒画好了戏装,正坐在镜子前描眉,图命强慢慢走到她身后,他的脸出现在凌寒镜子里。 这回看到图命强出现在在自己的视线里,凌寒不再反感了。 图命强这张脸比两年前清秀多了,穿着更显高档,他不再是那个脏兮兮的男生,他像极了一个大学生。 凌寒起身了,回头看着图命强笑了。 “图命强?是你吗?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图命强这次见凌寒没有像过去那激动毛躁的样子,也没有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只是站在她身后,对她微笑着。 “有变化吗?我不还是这个样子吗?” “变化可大了,你这样清秀,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他这样穿着打扮,一点不逊色于林自得,凌寒似乎有那么一点喜欢的感觉。 能被凌寒夸赞,图命强不知有多开心。 “你……喜欢我这样?” “什么喜欢你这样?男生就该清清秀秀的,邋里邋遢的谁会喜欢?” 终于了解到凌寒的喜好了,原来她过去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自己不够清秀不够干净而已。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以后我都要穿得整整齐齐,不让凌寒觉得丢脸。 “那是那是。真好,又可以听你唱戏了。” 凌寒妩媚的推了他的肩,道:“想听我唱戏还不简单?多挣点钱不就可以了嘛?” “好,我就要努力挣钱,我就要把你娶回家,天天为我唱戏。” “大言不惭,娶我可贵了!” 图命强说:“不管多贵,我都觉得你值得,只要等我挣到钱了,我就娶你。” 当图命强变得精神干净在凌寒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凌寒再也没有从前厌烦他的感觉了,这么撩她,她乐此不疲。 夜晚,戏台被玻璃灯泡照亮,以示对过世老人的哀悼,戏台周边挂满了白绸。 凌寒在台上唱的撕心裂肺,一个甩袖,一个步子,都牵动着图命强的心。 图命强坐在台下一侧,他眼里看到的都是凌寒的美。胡安适坐在他边上,她会情不自禁的看图命强,而图命强的眼睛再也不会在她身上停留。 最气愤的是林自得,他坐在胡安适的边上,无心看戏,两只眼睛望着胡安适,又愤怒的瞪着图命强。 邻舍的目光最为锐利,熟悉他们四个的人都在议论,谁喜欢谁,谁是谁的谁…… 夜晚唱戏的时候,胡父和胡母也来了。 他们坐在人群中间,这一会没少听别人议论关于胡安适和图命强的话题。 坐在胡母身后的一对妇女窃窃私语着:“诶,咱们村的两个大学生都坐在前面了吗?” “对呀对呀,就坐在孝子贤孙那一排,晚饭的时候,我还看见林自得为争胡安适而动手了呢。” 旁边另一妇女也插话了:“我也看到了,我还听说呀,那个图命强和胡安适关系可乱了,明明跟林自得在大学处对象,现在又跟图命强为蔡老戴孝守灵,这算怎么回事呢?” 这几个妇女不知道他们前面坐的人就是胡安适的爹娘,在他们背后议论起胡安适来完全口无遮拦。 胡父胡母听着无比愤怒,两人同时站起对着身后的人吼着:“胡说!” 后头那几个妇女尴尬极了,使劲的道着歉。 “抱歉抱歉,我们乱说的……” 胡父胡母再也没有心思坐在这儿看戏了,他们离场到前面找胡安适。戏还未散场,胡安适被胡母给拉走了。 图命强没那么在意,一心只装着凌寒。 林自得见胡母脸色不对劲,偷偷的跟了上去。 胡母把胡安适拉到了胡父所在的大树下,这儿距离戏台有一两分钟的路程,林自得躲在了不远处偷听。 胡安适问道:“爸妈,你们拉我来干什么?” 胡父不耐烦的指责道:“你说说,你什么时候在大学里跟林自得处对象了?” 胡母又责骂着胡父:“你会不会问问题?不会问就别问。”她面向胡安适,说:“女儿,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图命强混在一起了?这太有损你大学生的形象了,你怎么可以与他为伍呢?” 夫妻二人问的问题被阴暗处的林自得全听见了,感受得到,胡母喜欢自己,而胡父,则是厌恶自己。 胡安适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知该回答谁的问题。 “爸,妈,你们是听谁说了什么吗?为什么突然这样跑过来质问我呢?” “女儿,你告诉妈,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跟那个图命强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妈,你想什么呢?这当然不可能。”胡安适遗憾的眼神瞅着戏台那边诉说道:“深情似海,两茫茫,眼里有卿,卿系她人。” “你别上了两年大学就在我面前拽文了,别忘了你妈我也是个教师。”胡母未曾听懂胡安适说的这句话的意思,而胡父听懂了,不远处的林自得也听懂了。 胡安适一片深情全许给了图命强,而图命强只要一见到凌寒,他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胡父拍拍她的肩,当着胡父的面也不知要怎么安慰胡安适。 “女儿呀,顺其自然,是你的,他就会属于你,不是你的,也是强求不来的。爸不想问你什么了,爸都懂。” “你懂什么呀?喂…… 胡父走了,安心的看戏去了。 “妈,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站住!”胡母气哄哄的拽回胡安适,道:“你知道我刚刚听别人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胡安适不痛不痒的询问道。 胡母情绪激动,比手画脚的说:“说你行为不检,说你勾三搭四,女儿呀,你是大学生,你是大明村和妈妈的骄傲呀,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个样子呢?你就不能离图命强远一点吗?” “妈!”胡安适伤心的哭了:“别人说什么,您就要信吗?我的行为检不检点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别人要乱说话我能管得住吗?” “那你可以避嫌啊!”胡母激动的争辩着:“安适,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允许你再跟那个图命强不清不楚的,我现在就去找他,要他远离你。” 胡安适拉着胡母,害怕她再次误解了图命强。 “妈,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不关图命强的事,我跟他也是正常的交流相处,我们没有碍着谁,而且,图命强压根就没想过和我怎么样,你看到戏台上唱戏的女生了吗?她是我们同班同学,她叫凌寒,图命强喜欢的人是她,从来都不是我,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倾尽满心委屈,胡安适哭得稀里哗啦的跑了。 胡母在原地纳闷了,心想我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儿会比不上一个唱戏的?随口咒骂道:“这个图命强也是够眼瞎的。” 第36章 凌相作 这回冲走,胡安适彻底崩溃了。 大晚上的,她跑到堤坝桥上放声哭泣。过去桥上总有人乘凉,今天大伙都看戏去了,桥上特别安静。 原本凌寒的出现引起图命强的关注,胡安适已经很受伤了。加上胡母胡搅蛮缠,和村民背后说三道四,议论胡安适行为不检,满心委屈无处去说。 夜晚繁星点点,明亮的月光笼罩在大地,胡安适的身影格外清晰。 林自得默默跟着她来到了桥上,怜惜着胡安适,也憎恨着胡安适的心里只放着图命强。 趁胡安适低头抚泪,林自得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胡安适紧张不安,问:“你来干什么?” 林自得平淡的说:“别这么厌烦我,我只是怕你出事,就一直跟着你了。” 胡安适使劲的擦拭泪水,在林自得面前尽量维持着自己坚强的一面。 “胡安适,我就纳了闷了,我一直对你那么好,而图命强,对你压根没想法,你为什么不愿回头看看我,而要吊死在他那棵树上呢?” 胡安适说:“林自得,你不要来跟我讨论我们几个人的感情一事,感情上,我的态度从来就没变过,我对你和图命强的态度也没变过。” 林自得不服气的咬咬嘴唇:“你就这么认定他了?就算他心里只有凌寒,你也认定他了?你怎么就这么认死扣呢?” “是,他心里有谁我不在意,我心里有谁,也不关你的事。”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贱呢?” 如此素养的男生,胡安适只是淡而笑之。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为什么喜欢的人不是你而是他,现在我懂了,因为你跟他没得比。林自得,你根本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胸怀和气魄,你这样的人,这辈子就成不了什么大事!” 本想开导胡安适,聊着聊着,两人变得火药味十足。 林自得怒而不发,点着头把胡安适对他的轻蔑全都记在了心里。 “好,你这么看不起我,我就让你好好看看,将来是他图命强有出息还是我林自得更配得上你!胡安适,你看不起我是吧?好,咱们走着瞧,将来,你一定会嫁给我,成为我林自得的妻子。” 戏台那边,好戏正如火如荼上演着,台下村民反映强烈,似乎人人都很懂戏,看得呵呵大笑。 台上的凌寒很受青睐,许多年轻一点的小伙都被她给迷住了。 戏终,人群已经疏散,蔡老葬礼一块恢复宁静。 戏台未被拆除,因为明日还得唱三场。 凌寒在大明村继父家曾生活了多年,有些年轻小伙,她也熟悉。 大明村虽令她无感,可有些男生算是她的发小,再次相逢,自然会有话聊。 有三个男生已经在凌寒临时搭建的化妆帐篷外等了好一会儿了。其中一位男生样子痞痞的,留着张国荣那样的四六分发型,手里叼着一支香烟送入嘴边,正吞云吐雾。 他曾和凌寒在一个大队,与凌寒有着微薄的亲戚关系,是凌寒之母,凌讯堂叔的孙子,因此他也姓凌,名相作。 这样的亲戚关系,凌寒绕不过头脑,过于复杂,她只把凌相作当做是普通的邻居。 凌相作打小喜欢出入凌寒身边,未上几年学就在外头四处漂泊,至今混成什么样,凌寒也不可得知。 另外两个男生,则是他的好友,一位是胡安适家对面婶子的儿子,名唤罗啸。比胡安适低两届,从小特喜欢跟胡安适亲近。 罗啸上学时成绩优异,但很偏科,对数学情有独钟,活在数字世界里,他就想是一个行走的计算器,两三位数加减乘除的结果能脱口而出。 因为偏科,他未能考上大学。目前只是在白老书记的调配下给村委算算简单的账目。 还有一名男生,便是白老书记的远方亲戚白元清,虽与狂傲的凌相作为伍,但自己却十分低调。 他们三人年龄相当,最小的罗啸话最少。三人常年在外混日子,村里和队上的事,从不参与,因此,在大人眼中,他们三个更像毒瘤。若不是因为父母都在世,村委连农田和茶山都不想分给他们。 卸完妆的凌寒端着一盆水往外泼了出去,由于是在夜晚,她并未看到帐篷外站了三个人。 那一盆水,不偏不倚正好泼在凌相作的脸上。罗啸和百元清捂嘴大笑,百元清嘲笑着凌相作:“相爷,你看你家凌妹子就是这样接待你的呀!” 待凌寒发觉已覆水难收,她走到凌相作面前,愧疚的笑着说:“是你们呀,对不起啊,相爷,我真没看见你。” 满脸是水,凌相作抬手一看,手上的烟已被浇灭,扔掉烟头,用手一抹湿脸,瞪着凌寒说:“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真会泼回来。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凌寒回眸望了望帐篷,偌大的一个帐篷,整个戏班的人都睡在里头,带三个男生进去不太合适。 “你们就别进去了,人太多了,我们就在外面聊聊吧。” 凌相作坏笑着缓缓靠近凌寒,调戏着她:“干脆我们再支个帐篷过二人世界好了!” 凌寒妩媚一笑,答道:“睡帐篷有什么好的?又热蚊子又多。” “那,去我家?” 凌相作越来越靠近她,甚至,当着白元清和罗啸的面,搂着凌寒的腰。 白元清和罗啸有一种少儿不宜的视觉感,两人尴尬的转过身,不再看凌相作和凌寒。 凌寒推开了他,依旧不慌不燥,对凌相作保持着笑脸。 “凌相作,你别忘了咱们可是亲戚呀,你这是在乱伦。”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乱伦都来了!”凌相作不屑笑着说:“什么狗屁亲戚?都隔了那么多代了,谁还认识谁呀?你要不是这么美,我都不记得我有你这么个亲戚了。” 说话时,凌相作总喜欢伸手触摸凌寒的脸,两人看似非常亲密。 守灵到凌晨,图命强坐不住也来找凌寒了。 凌相作调戏凌寒时,恰巧被赶来的图命强看见。 凌寒是图命强心中不可逾越的底线,当他看到凌相作亲昵的抚摸凌寒的脸,他脸色骤变,目光更加凶厉。 “你在干什么?” 凌寒被吓破了魂,明明和图命强没有男女之情,被图命强看到这一幕,竟有被捉奸在手的错觉,她潜意识的推开凌相作的手,鬼使神差的走到图命强面前跟他解释。 “图命强?你别误会,他是我的堂表兄弟,凌相作,我们闹着玩的。” “是闹着玩吗?”图命强不愿对凌寒有所怀疑,她主动向自己解释着,图命强以为凌寒在意他,心里正气得志满。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图命强称心快意摸着后颈笑了,凌相作却不乐意了,他向凌寒询问道:“这谁啊?你跟他解释什么?” 听凌寒说凌相作是她的堂表兄弟,对凌寒的话深信不疑,图命强像个绅士一般伸出手与凌相作交好。 “你好,我叫图命强,百花大队的,跟凌寒是同学。” 凌相作多少能察觉到凌寒的心思有些怪异,若只是同学,她着急跟图命强解释什么呢?凌相作默默打量着图命强,眼神这个男生,穿着得体,不知是不是口袋里钱多。 若是有钱,断不可得罪。 一番思想斗争后,凌相作伸出手跟图命强握手了:“我是凌相作,凌寒的远房表兄。” 图命强泛起了迷糊,凌寒说是堂表兄弟,按理来说,堂亲是父亲这边的亲戚,表亲是母亲那边的亲戚,凌相作又与凌寒同姓凌,这复杂的关系,图命强想着脑子都快打结了。 “表兄?你是凌寒母亲这边的亲戚,为什么你也姓凌呢?” 凌相作一双鄙夷的目光从图命强身上一扫而过:“凌寒跟她妈姓啊。” 如此一说,图命强更加犯迷糊了。 凌寒为什么会跟她妈姓呢?长到这么大他第一次听说孩子可以跟母亲姓。一时间,对凌寒的姓氏充满了好奇之心。 面对这几个男生,凌寒已经没有耐心了,问道:“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大晚上都跑来找我干什么呀?没事的话我就去睡觉了,唱了一晚上的戏,累死了。” 图命强赶忙凑上去,他从裤兜里抓了一大把巧克力放在凌寒手上,叮嘱道:“我特意来给你送这个的。” “这是什么糖果?”望着那金灿灿的的糖果纸,凌寒像村里没见过世面的少妇似的发出了疑问。 图命强道:“巧克力,我妹妹可喜欢吃了,家里还有一些,我特意回去全部拿来给你吃了,你觉得好吃的话,我以后再给你买。” 同样的巧克力,图命强也曾送给胡安适了。胡安适懂得巧克力是要送给自己心爱之人,而图命强看来,巧克力只是一种好吃的糖果,无关于谁,他喜欢谁便会宠爱谁,珍惜谁。有好吃的,也会分享给她。 凌寒没多大的兴致,只是冷冷的说了句“谢谢。”她还把图命强送的巧克力分发给凌作相,罗啸和百元清三人了。 图命强看在眼里,没有不舍,只是觉得好愧对图永易,把她喜欢吃的糖果拿出去送人,让她没得吃了。 今日相见,白元清和罗啸没有与图命强过多搭讪,两人初见图命强,对他有着别样的情怀。图命强其貌不扬,却能带给他们一种在凌作相身上找不到的亲和感。 同在一个村庄,或许见过多回,只是大家互不相识而已。 奇妙的缘分已经开启,注定今晚的相逢是他们人生路上相扶相持的开始。 第37章 数学天才 时隔一日。 蔡老灵堂前,“孝子”和“贤孙”跪在火盆边给过世的老人烧冥纸,烟熏又炎热,胡安适和图命强不仅汗流浃背,还眼泪横流。 村民以为他们过度伤心,总是走来安慰他们。 一旦遇人安慰,图命强便会嚎啕大哭,呼唤着蔡老的灵魂。 “啊……蔡爷爷,你怎么就离开人世了呢?我好难过啊,我这一天天的,跟熬鹰似的,流不完的泪和汗呀,我的蔡爷爷啊……” 与他跪在一起的胡安适见状想笑却不能笑。她回头看到屋外的十桌村民已经开始上菜准备吃饭了,灵堂的锣鼓唢呐声也已停止,道士换衣已经走出去,胡安适实在是听不下去他的哭声了,走来搀扶起他:“行了,闭嘴吧你!真是够了,再喊下去蔡爷爷都要回魂来找你了。” 图命强慌神瞟了一眼棺材,惊悚不已,立刻上了饭桌。 此时,罗啸屁颠屁颠跑进灵堂前,大喊道:“安适姐姐,安适姐姐……” 见到罗啸,胡安适惊喜不已。 “罗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安适姐姐,你还好吗?” 白元清此刻也走进门了,他与胡安适虽没有发小之情,但通过罗啸,他与胡安适也早已相识。 “胡安适,你都不知道罗啸这小子有多喜欢念叨你,跟他在外面做工的这段日子,我听你的名字和事迹都快要听烦了。” 胡安适还未搭话,图命强看着两人觉得面熟也凑近来了。 “你们俩,是昨晚上跟凌相作在一起的那两位?” 百元清不间断的答道:“对啊,那个什么巧克力糖好吃,还有吗?哥!” 胡安适脑子里也开始打结了。 凌相作是谁? 巧克力又是怎么一回事? “图命强,你跟元清和罗啸怎么认识的?” 罗啸解释道:“我们不认识,就是昨晚见过而已。” “昨晚?” 图命强主动解说着:“是这样,我昨晚去看凌寒了,本来想给她送点糖果吃,没想到她那表兄也在,这两位,跟凌寒那表兄应该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吧?” 胡安适暗自失落,图命强又去找凌寒了,还送巧克力给凌寒,心里难过极了。 白元清当即摇手否定了:“别说我们和相爷是玩到大的朋友啊,我们不是。” 听他这口气,好像很厌恶与凌相作是朋友似的。 图命强和胡安适诧异极了,接着,罗啸为他俩解释道:“我们只是跟相爷一起离开的村里,我跟元清在砂石码头清清白白的干活,相爷是在道上混,我们可不是一个道上的啊!” “哦,懂了。” 罗啸说他们在砂石码头上干活,还与自己的工作挂上钩了,图命强与他们打开了话题,招待他们俩上了饭桌,边吃边聊着。 “你们是在德口镇的辛安码头采砂吗?” “辛安”码头是德口镇湘江流域最大的砂石经销商,在当地很有名。 “对啊!”罗啸不屑一顾笑了笑:“说的那么好听,在辛安干活,其实啊,我们就是一卖苦力的。” “不能吧,我记得你是个数学天才呀,你为什么会去做苦力呢?”胡安适道。 罗啸只能叹气感慨:“哎,不像姐姐你,上得了大学,我要有你这个名气,我在‘辛安’那里做个账房先生都不过分呀。” 图命强如获至宝,欣喜着问道:“罗啸是数学天才?这话怎么说呢?” 胡安适说:“我这大学生,数学这一块跟罗啸比逊色那不是一丁点,图命强,百位千位数的加减乘除你随意报,罗啸在你给出题目后就能给出你答案。” “心算吗?”图命强问。 罗啸傻傻的咬着筷子,点点头。 图命强不信邪,他立马找到本子和笔列了一串数字,自己还先把答案算好了。 “1342+2958,除以50,乘以142,等于多少?” 罗啸不慌不忙的问道:“哥,你这串数字,是要我按顺序算下去还是按算术的格式算呢?” “都行!”图命强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低着头在纸上飞快的核算着算术格式的结果。 他还未算出来,罗啸已经开始公布答案了。 “按顺序算下来的话,结果是12212,按照先乘除后加减的算术格式的话,结果是9742.72.对吗?哥。” 图命强刚好算完,罗啸出的结果和自己的分毫不差,图命强匪夷所思的看着自己列的算术结果,念叨着:“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白元清怂恿着说:“你这都不算难题,你得给这天才出点有难度的,比如加点方程式,列举点几何图形让他整那才有意思呢。” “不用不用,已经足够了,不需要试了,我那里的帐特别简单,罗啸这样已经优秀到让老板汗颜了。”图命强问道:“罗啸,你在辛安码头上做工能挣多少钱一个月?” 罗啸转动着眼珠子,诚实的说道:“抢着干活的人太多,许多时候轮不上我们,在那里守着,一个月大概能整个七八十块吧。” 图命强激动的拍着桌子说:“跟我干,你只需要算账,我给你一百一个月。” “一百?只需要算账?不用干体力活?你说真的假的?” “你这样的人才,本来就不是干体力活的命。罗啸,叫你父母跟我谈,我在工地上干项目的,我怕你不够稳重,我叫你做事,老实说,我不敢保证你的人生安全,所以,让你父母同意,我就带你走。” 罗啸反驳道:“要父母同意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成年了。” 胡安适为他俩牵引着说:“图命强,罗啸的娘你认识,就是我家对面的那位婶子,你还帮她挑过茶球回家呢!” “哦,原来那位就是罗啸的娘啊!” 那位婶子热情好客,那时见图命强穿得脏兮兮的也不会嫌弃他,还乐于助人,帮图命强叫来胡父见他。 有那样的母亲,想必罗啸的品性和家教不会差到哪里去。 上这儿来,罗啸找到了一份月收入上百的好差事,还不用干活,羡慕死了旁边的白元清。 胡安适看得出来,白元清总是用崇尚的目光看图命强,心里也很想开口问图命强要一份不那么辛苦的工作。 “图命强,你怎么只顾罗啸也不管管元清了?” 图命强愧疚不安的说道:“这,真是抱歉了,我那儿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账房先生,工地上的活,其实跟外头的活也差不多累,一样是日晒雨淋的。” 白元清不舍的追问道:“哥,你把我也带在身边呗,我虽然没有罗啸那么聪明,但是我很能吃苦的,无论什么活,只要能赚到钱的,我都愿意干。我其实就想找个伴,不想一个人外出漂泊。” 图命强怎么看白元清这细皮嫩肉都不像是他嘴里说的那么踏实的人,到底是在外边打滚的人,看起来比付昂和张翱干练多了。 “元清,你跟白老书记是什么关系?” “哦,白老书记呀,关系应该比较远了,他的爷爷和我的姥姥应该是堂兄弟,算是同祖宗吧。” 能与白老书记扯上关系的人,图命强自然想留在身边。 “元清,如果刚开始,你挣的钱比罗啸的少,你会介意吗?” “不介意啊,罗啸那脑袋瓜子是被老天开过光的,比他挣的少,我当然想的通了。” 图命强看似满意的点点头:“好,那你也跟我一起出去干活吧,等高温假过了,我就来找你们。” “诶,谢谢哥!” 新结识的两个朋友,通过一番深聊,他们走进了图命强的生命。 罗啸和白元清与付昂,张翱一样,很重义气。图命强卖白老书记的面子给村里过世的五保户老人做了“孝子”,熟悉了以后,他们不忍心让图命强落单,蔡老下葬时,他们四个一起陪着图命强把蔡老送上山入土为安了。 蔡老身后事操办得异常隆重,村里没有谁家过世了老人请得起戏班子唱戏,而蔡老却有一位那么大方的官员相送。 所有的事忙完了,图命强被村主任林捡和白老书记叫到了村委办公室。 顶着正午的阳光出门,图命强走进村委怨声载道。 “哎,晒死了,找我干嘛来了?两位大人。” 白老书记和林捡分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瞪着他,图命强来村委行为很不检点,坐在椅子上,永远会把脚搭起来。 林捡责骂道:“你把我们村委办公室当成你自己家了?待会骂你老书记又说我欺负你,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德行呢?” 图命强不屑摇晃着头说:“你们这破办公室哪有我家舒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听说过吗你?” 他逗弄着林捡,用手指指着林捡,被林捡用力打了一下:“别跟我没大没小的,小心我真的揍你。” “来呀,我怕你啊!” 图命强和林捡较起真来了,白老书记看不下去终于发话了。 “林捡,你几十岁的人了,成天跟个孩子过不去干什么?能不能谈正事了?” “我跟他过不去?”林捡气愤不已:“老书记,你长眼睛了吗?你看到这个姓狗的在这里发疯了吗?” 图命强驳斥道:“你才姓狗,你祖宗八代都姓狗。” 接着,白老书记也斥责着他:“我没长眼睛?我瞎眼了!总这样侮辱一个没爹妈的孩子,你就有村主任的德行了?” 林捡气得默默的闭上了嘴,跟图命强和白老书记同时拌嘴,他知道自己讨不到便宜。 第38章 忙碌的命强 两人联手把林捡制服了,私人恩怨随着林捡的闭嘴而平息。 白老书记气消后,把图命强叫到了自己跟前,和气的说:“命强啊,蔡老过世,丧礼用了多少钱,你都有数吧?” 图命强从胸前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清单放在白老书记桌上:“所有开支都在这儿,我记着呢。” 白老书记递给林捡对了一下从他手上开支出去的钱数,双方的钱和账目都对得上,确认没有误差,白老书记和林捡才把他们商量好的“奸计”说出来。 图命强急着要走,说:“没事了我就先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呢。” “诶,别走别走,还有事。” 白老书记拽住了他的手臂,图命强问:“还有什么事你快说呀。” 心虚的白老书记和林捡对视了一眼,林捡干脆把头扭到一边,就想这破事不要留在自己身上。 无奈之下,白老书记只好跟图命强实话实说了。 “是这样,命强啊,之前那个建设局李副局长不是来了蔡老的葬礼嘛,他说过,我们给蔡老葬礼请的戏班开支是可以找他报销的,可葬礼都过去好几天了,人家也没再来我们村子了,等着他给我们送钱来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你拿着支付费用清单去找他了,他虽然只说送戏班,但人家是市建设局的领导,不差这几百块,你拿着所有的账单去试试,看看能不能都报销了。” 图命强嗤之以鼻对着两人,反问道:“为什么是我去?这跟我有关系吗?” 林捡说:“你是‘孝子’,你不去谁去?” “我是‘孝子’?我是被你们拉到‘孝子’这个位置上的好吗?” 白老书记了解他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林捡越是用命令的口气让他办事,图命强越是反抗,更不会屈服。 “命强,你听老白跟你说,咱们村,真的穷,人多,地少,一分钱的冤枉钱都不敢往外流,蔡老的葬礼,还不算村民的捐赠,加上戏班共花费了上千块,这笔开支,我们村委承担不起,你知道一千块是什么概念吗?一千块能供我们村出工挖两口两百平米的池塘养鱼了,命强啊,你就当帮帮老白,去市里跑一趟,去找李副局长问问这个钱,好不好?” 看到白老书记快要把自己说哭的面子上,图命强立马感到心软了。 “老白,你…你没了这笔钱,会很难过呀?” 白老书记哀伤的答道:“我只能说,有了这笔钱,村里会更好,多挖两个养鱼的池塘,过年的时候,村民还可以多分两条鱼。或者是把鱼卖掉,给村里建设别的。” 他劝说图命强做事的理由全都是为了村里,图命强再铁石心肠也无力回绝。他并非是真正铁石心肠的人,而是村委还有林捡这个不入眼的人在,图命强帮了白老书记,也等于是帮了林捡。 想想都觉得心里不平衡,最气人的是林捡没跟他说过一句好话。 “行行行,我答应你了。把账单给我,我去建设局找李副局长问问。” 揽上这摊子破事,图命强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家。 付昂和张翱,及罗啸,白元清全都在他家的竹木亭里横躺着睡觉。进屋看了看妹妹图永易,躺在床上睡觉头上还冒着汗珠。 天气过于灼热,大家都太疲乏太困了。 他推出了自己的单车,那辆胡父送给他的单车,骑了两年,已经旧了。 图命强没有叫醒他们,他准备自己骑单车去市里找李副局长。 从百花大队大道上穿过,来到红梅大队主道上。 炎热的午后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图命强偶然看到胡安适挑着一担干柴从山下走出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追上前去喊道:“胡安适!” “菩萨”有时间就忙起来了,她快要去省城上学了,心里记挂着大队上唯一的一个五保户李奶奶。这些天,她每天起早贪黑爬上山给李奶奶储存干柴。 图命强看到胡安适的脸被晒得通红,心酸不已。 “大学生,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打柴也得挑个时间吧?这么晒你也不怕中暑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停下单车,自然而然的走到胡安适身边,把她肩上的柴担子卸了下来。 胡安适停止身躯歇了口气,也取笑着他:“你这么大中午的跑出来给村里巡逻呢?干嘛不在家里好好待着?” “我有事要外出。”图命强很不能理解胡安适怎么会上山砍柴,他去过胡安适家里,记得胡安适家里是烧煤的,问道:“你家里烧柴火了?” 胡安适摇摇头说:“不是,给李奶奶砍的柴,她腿不好,不能爬山了。” 知晓胡安适是个善良的姑娘,没想到她还会做这种事。 “你可真是善良到一定的境界了,竟然会帮别人砍柴,真是闲得你!李奶奶家在哪?你骑单车,我帮你挑过去好了。” 有时候觉得图命强这张嘴过于口是心非了,胡安适知道他也是一个心善的人,只是往往做了好却不让人觉得他好。 胡安适盈盈一笑:“那你跟我走吧。” 她从来不会拒绝图命强帮助自己,她熟悉的图命强,就应该是这样。 距离李奶奶还有一里路,好在胡安适遇见了图命强,她要把这担满满的柴从山上挑回李奶奶家,不累死也会脱层皮。 勤劳的李奶奶正在家门口前劈柴折柴,又捆柴,将捆好干柴整齐的堆积在屋檐下。 “李奶奶,我回来了!” 李奶奶抬头一看,挑柴的人变成了一个大男孩,而不是胡安适。 胡安适搁下单车,兴致勃勃的给李奶奶介绍着图命强:“李奶奶,那位是我的同学,图命强。” 李奶奶欢喜不已的说道:“我认识,那是个好孩子呀,给蔡老哥当‘孝子’的就是他吧?” 图命强已经把一担干柴放到了屋檐下,还不忘回头与李奶奶打招呼。 “是我,李奶奶。” 他的笑容和热情令李奶奶心生惬意,李奶奶直夸道:“真是个好孩子,安适呀,这可比你那位村长家里的同学好太多了。” “村长家?”图命强不害臊的说:“李奶奶,你把我跟林自得那傻大个相比呢?他可是大学生呀!” 李奶奶莫名的上火:“什么狗屁大学生?小学生的素养都没有,大学生?他配吗?” 图命强不理解李奶奶为什么会这么恨林自得,疑惑的望向胡安适,胡安适解释着:“李奶奶对林氏家族的人都有意见,这不是你能理解的。” 图命强没有再过多的问询。他帮着胡安适给李奶奶劈柴,捆柴。很快帮李奶奶收拾好了一地凌乱的干柴。 李奶奶要留图命强吃晚饭,可时间还太早,图命强拒绝了。 眼看着李奶奶家徒四壁,好像比他家还穷困。两位年轻人哪舍得吃掉了李奶奶家的大米呢? 这回他知道了红梅大队还有一个无后的五保户老人,图命强很是同情她,有能力,他还想照顾李奶奶。甚至还想李奶奶过世的那天,他也要来给李奶奶当“孝子”。 回去的路上,图命强告知胡安适,罗啸他们都在他家玩耍,他邀请胡安适去他家吃晚饭。胡安适好羡慕他们男生可以整日无所事事的串门,可以约在一起吃喝玩乐,她也好想参与,但家规严谨,她害怕被胡母责备与男生厮混,有失体统,受到图命强的邀请,她也只能摇头拒绝。 图命强把胡安适送到家门口,等胡安适从单车上走下来,图命强又问了句:“真的不跟我们一块玩会了吗?罗啸要知道你去,会开心死了。” 胡安适腼腆的摇摇头:“还是不去了。” 忽然,胡父从大门里冒了出来。 图命强惊喜喊道:“胡叔叔!” 见到图命强,胡父兴奋到乱了分寸。他像个孩子似的热情的拥抱着图命强:“哈哈哈,命强呀,你怎么有空来了?快快快,进去,喝两杯。” “不了不了,我就是送胡安适回来,本想邀请她去我家玩会,罗啸和付昂他们都在,她不想去。” “哦,你家里还有那么多客人呀?那叔叔就不留你了。”胡父推了胡安适一把,道:“去,马上就要回省城上学了,去跟命强和罗啸他们玩去,好好放松放松自己。” 胡安适惊喜过望,又担心着胡母的反应,吞吞吐吐的说:“可是…妈她…” “不用管你妈,她回来了我就说你在李婆家劈柴,她要去找你找不到你,我就说你可能去镇上买日用品准备回学校了,放心玩去啊,反正爸会给你把好你妈那关的。” 图命强感慨着:“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爹,胡安适,你可真是有福气啊,胡叔叔怎么就这么通情达理这么为你考虑呢?” 胡安适也很意外胡父的态度,记得过去胡父总是叮嘱她不要跟男生出去玩,怎么到图命强这儿他还把自己往外推呢? “爸,我真的可以去啊?” “去去去,爸说可以就可以,命强和罗啸他们都不会卖了你,而且,还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爸爸很放心。”胡父抚摸着胡安适的秀发,语重心长的说:“女儿呀,你是大学生了,其实人生中一些什么事你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你不要在意你妈说什么,不管什么事,你得自己有主见,有正确的选择和观念就行。” “我明白了,爸,谢谢你,我晚些时候就回来了。” 告别了胡父,胡安适坐在单车后,揪着图命强的衣服跟随他离开了。 胡父仿佛看到了一对夫妻的背影,嘴里念叨着:安适这孩子如果能找到命强这样的对象,这辈子可就有福气了。 第39章 最美好的晚餐 原本打算往市内跑一趟,遇见了胡安适后,完全忘记自己身上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办了。 五个男生加上胡安适和图永易,图命强的竹木亭再也塞不下第八个人了。 很有意义的一个下午,图命强带着罗啸,白元清和付昂,张翱到山上网鸟。 五人在树林里装了一个细丝网,有鸟飞进便再也飞不出去了。 这是图命强和罗啸两人根据网鱼的经验特制的鸟网,仅仅两个小时,他们来收网时,网里已经有六七只飞鸟。 这两个时辰里,他们还捕捉到了一只野兔,两只山鸡。 野味就这么到手了,提回去后,图永易烧了一大锅开水,男生们拔毛的拔毛,解刨的解刨,把野味食材清洗得干干净净。 配上胡安适的好手艺,今晚他们七人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飞鸟被炖成了营养的汤,野兔成了图命强手下的烤兔,两只山鸡做成红烧美味,为了迎合这顿美食,图命强特意去村里小卖部买了几瓶“健力宝”回来。 在竹亭的矮桌上,七人围在一起品尝美味。 胡安适这辈子未曾如此疯狂过,跟一堆男生们坐在一起胡吃海喝,说说笑笑。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是真感受到了什么是快乐。 图命强举起饮料杯说:“来来来,难得大学生赏脸跟我们在这里吃饭,你们几个听好了,胡安适是我图命强最好的朋友,以后,她有什么事你们都得帮忙,听到没?” 罗啸说:“安适姐姐也是我最喜欢的人,等我长大以后,我就娶她。” 图命强立刻拍手叫好:“妙,你安适姐姐虽然比你大那么一点,但有句俗话不是说得好嘛,女大三,抱金砖,谁能娶到胡安适当妻子,那真是上辈子积了德了。罗啸,你可要加油哦。” 胡安适无奈一笑:“别胡说八道了,我对小弟弟可没有处对象的心思。好好的吃饭,为什么要扯这些呀?真是的!” 图永易撅着小嘴愤慨的说道:“我觉得安适姐姐跟罗啸哥哥一点都不配,安适姐姐就适合哥哥你。” 图命强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小孩子别胡说八道啊,待会你安适姐姐都不好意思再跟我们继续吃饭了。”图命强转移了话题:“行了行了,咱们不要扯这些,我妹妹她希望给自己找个好嫂子,但我怎么配的上胡安适嘛是吧?” 付昂毫不避讳,再次添油加醋:“命强哥,我就觉得你跟安适姐特别登对,真的,你们这样看上去,特别有夫妻相。” 罗啸气得往付昂身上扑了上去:“胡说什么?那我呢?我怎么办?” 张翱和付昂想法一致,怼道:“你就算了吧,你更像安适姐姐的弟弟。” 吃了这顿晚饭,胡安适真是尴尬到了极点,这群男生跟农村妇女似的,太喜欢八卦这些是是非非的事了。 “你们都放过我好吗?我只想在去省城前跟你们吃个饭,怎么一个个都操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了?” 罗啸直言道:“我们还不是看姐姐你这么大了还没处个对象怕你剩下了嘛,你看咱们哪个女生十八岁还没处对象的?你这个年纪的,人家孩子都生了。” “瞎说什么呢?胡安适年龄哪里大了?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身份?人家是大学生,那些胸无笔墨,目光短浅的无知妇孺能比吗?”图命强向她宣言着:“胡安适,你别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女孩子三十岁之前处对象都不晚,你应该要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你是大学生,不是村里那些生来就给别人家当媳妇绵延子嗣的工具,你可以更有价值的活着。” 胡安适在图命强的眼睛里看到了万丈光芒,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最理解她的人会是图命强。 她一直不希望自己跟村里那些女孩一样,十七八岁便嫁做人妇生了孩子,自己快不快乐,喜欢不喜欢,乐不乐意全可不顾。 村里百年来的习俗,女性生来卑微,被视为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十七八岁不找对象结婚生子就会被人说三道四。胡安适若不是大学生,早已被人说透了。 村里有了她这样一位女大学生后,打破了女孩十七八岁便要结婚生子的传统观念。而图命强,恰巧又成了胡安适心中对传统观念反其道而行之人,他的思想观念,总能和胡安适走在同一起跑线上。 女人可以有才华,可以有能力,可以挣钱,可以和男人一样走向不平凡的事业岗位,可以不在刚成年便结婚生子,可以活得更有价值……女人这样的一生,那该多么美好? 认识那么多人,胡安适只在图命强的身上看到闪光点,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好可贵的图命强,但,他貌似生来不属于胡安适。这个世上,只有胡安适能欣赏到他的独特,而他,却看不见胡安适的美。 胡安适沉默良久,思绪乱飞,图命强悄然望了她一眼,以为胡安适跟自己扯上处对象的问题浑身不自在了,他故意扯开了话题。 “胡安适,李奶奶叫什么名字呀?” 胡安适疑惑着:“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事,随便问问。”图命强喝了一口健力宝解渴,接着说道:“这不,我本来要去市建设局跑一趟的,跟你去了李奶奶家我都忘了这事了。反正明天也是要去的,所以,我想问下你李奶奶的名字,顺便看看是否可以去跟市领导帮李奶奶多争取一点五保户补贴金。” 这么热心肠,胡安适立马知无不言。 “李奶奶叫殷觉梅,年龄七十三,本是德口镇定江村人。” “李奶奶姓殷?她不是大明村人吗?”图命强问。 “哦!原来如此。”图命强微微点着头:“真是难得的烈女呀!不过,这对一名女性来说太过于残忍了,忍受了一辈子的孤独,老了还成了五保户,太可怜了。” 胡安适坚定不移的说:“未必,这世上,有些女子,她认定了,便会从一而终,不论丈夫是否在身边,是否在世,她都会恪守本分,宁可孤独终老,也不会遗弃心中致爱,把致爱放在心中,在回忆里得到欢乐,虽说会孤独,但她也是知足的,是幸福的。” 此刻,胡安适在图命强眼中也是难能可贵的。 他梦想的妻子,亦是胡安适这般思想。男人养家,时常不得已驻外,女子应当潜心照料家庭,彼此忠诚,彼此扶持。 有那么一刻,图命强心想:娶到胡安适当妻子,多好呀! 而他总是卑微的认为:自己不配。 虽说他对凌寒痴心不改,可就是觉得自己配得上凌寒。而胡安适,像一尊佛似的神圣不敢侵犯。 说不清楚对胡安适的感觉,每多相处一回,对胡安适的了解便会增加一份,对胡安适的心,渐渐的模糊不清。图命强忽然感觉自己弄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 我怎么会有想娶胡安适的错觉?想什么呢? 不,我喜欢的女孩叫凌寒,胡安适是大学生,我不配,我不配…… 卑微的意识下,图命强把内心对胡安适一丁点的男女之间的喜欢也掩埋了。 今晚的晚餐,是胡安适此生最难忘的一顿饭。 菜是野味,饭食是她和图命强共同完成的,她也曾感慨:此生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男生一起做羹汤,那该多好! 胡安适体贴入微,大家吃完饭,她硬是帮着图永易把碗筷收拾洗干净,把竹木亭擦干净才跟罗啸他们离开图命强的家。 夜晚九点,图命强仍旧睡不着。 他哄着图永易睡着了,自己却躺在竹木亭里摇着蒲扇乘凉。 此刻开始,他想的人竟然不是凌寒,而是胡安适。 那个陪伴自己给蔡老当“孝子”的女孩,那个会帮李奶奶打柴挑水的女孩,那个思想坚贞,骨子里透着贞洁和才华,光亮的女孩…… 她是如此稀少又珍贵的现代女性,她,真的特别特别好。 想起胡安适,图命强嘴角莫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此时,白老书记骑着单车来到图命强家。 “老白?这么晚你跑我家干什么?” 白老书记扔掉单车,喜笑盈盈着来到图命强的竹木亭里与他对聊。 “你下午去市建设局了吗?怎么样?钱有没有拿回来?” “哦,那个事呀,我下午一堆朋友在这儿,我跟他们玩去了,我明天再去建设局找李副局长给你把事情办好!” 白老书记一听当即恼怒,拍着桌面责备道:“混账!你怎么可以为了玩,不办正事呢?” “什么正事呀?”图命强不以为然,说:“那是你们的正事,我愿意给你们跑就不错了,还诸多要求。” “你……”白老书记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这个兔崽子啊,现在自己可以挣到钱了,你翅膀就硬了,就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你!” 图命强不焦不燥的宽慰着说:“哎呀,你别这么大反映好不好?老白,你真没必要这么着急,你急什么呢?咱们村现在是火烧眉毛急着用钱吗?我告诉你,多亏了我今天没去,我今天才发现,原来红梅大队还有一位五保户,我打算明天去跟李副局长和他爹说说,让他们再帮忙给咱们村五保户多发点补贴金。” 第40章 到市建设局 听到图命强说话的口气,差点没让白老书记喷血。 他嘲讽道:“哼哼,你是省委,你是中央,你让他们给咱们村五保户拨点补贴金,你是不是脑子进土了你?你知道建设局是干什么的吗?人家不是管我们村里五保户这几块钱补贴金的单位,懂吗?” 图命强淡然的回复道:“别说得这么绝对,反正我认为天下官道一家亲,而且,那个李副局长是个孝子,他能纡尊降贵,亲自随他爹跑到咱们这种穷乡之地来吊唁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说明他也是个性情中人。” “哼,性情中人!兔崽子,这个世上人都分三六九等的,你还太年轻了,不懂人性。” “我是不懂人性,但是我懂得,一个人老到黄土埋到脖子了,他的心一定会挂念故土。”图命强趁机说道:“老白,如果我向李副局长要到了红梅大队李奶奶的补贴金,你怎么谢我?” “我怎么谢你?补贴金又不是发给我的,我为什么要谢你?”想来想去,始终觉得图命强办不成这事,他太异想天开了,继续说道:“不过,你小子要是真有这能耐,能跨官道把这事办成了,我以后就选你当村长。” 图命强嘴角上扬一笑,心想这不是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吗?他曾经的梦想就是当大明村的村主任呀。 “此话当真?” “别问我当不当真,你先办成了再说。我怕我现在许诺你你会过早让自己失望了。” 为了得到白老书记支持自己走向村选的道路,图命强次日清早便往市里赶去了。 清晨神清气爽,图命强外出干活以来,这是第三回去市内。 前两次都是因为办公事随同高矮子挤公共汽车去的,一路时间紧迫,来不及欣赏沿途的风光。 今日,他心情大好,沿途的风光和空气在他眼中亦是那么迷人。 做建筑行业,总是会与建设局打交道。图命强知晓到建设局的路,不需要问路,踩了两个半小时的单车终于抵达市建设局大楼前。 大楼前有专门的保安守门,图命强兴高采烈往里走,保安以为他是来闹事的,急忙前去拦住他。 “诶诶诶,干嘛的?小伙子,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啊!” 图命强说:“什么来玩的?我像是来玩的吗?我找你们李副局长有事。” “找李副局长?李副局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不是我想见,是李副局长自己让我来找他报销葬礼上用的钱的。” 保安再次打量着他,看着图命强也不像个痞子混混,保安决定放行了。 “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带你去,免得你到处乱跑。” “好啊,谢谢你啊,大哥!” 图命强跟着保安爬到了三楼,建设局的大楼没有电梯,地板就是水泥地,墙面也只刷了一层深绿色的油漆。 每个办公室人来人往,这在图命强眼中,已经是最气派的单位了。 他这辈子,除了工地项目上的办公室和村委办公室以外,也没去过别的办公楼和办公室了。 望着楼道里跑来跑去的人,图命强发出感慨:“你们局里人真多啊!” “那当然,这可是市建设局,油水最多的地方,懂吗?” “啊?什么意思?” 保安笑道:“我在这儿守门已经六年了,这儿六年换了七个局长和十多个部门领导,还什么意思,受贿,败坏官场风气呗。” 图命强不身在其中,便不可想象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一个单位里水能淌得多深。 “还能这样干活呢!” “啊?不然你以为呢?不过现在这位李副局长好像比较清廉,他的父亲过去就是这里的正局。那位退了休,后面上来的几乎都是腐败分子。”保安突然拍打着自己的嘴,责骂着自己:“我在干什么?怎么把这种事对你一个外人说了?” 图命强取笑着他说:“你也不算建设局的内人好吗?你不是每天站在他们大楼以外嘛!” “呵呵呵,也对,我是外人,里面的事,压根不关我的事,我也管不来。” 说说笑笑,保安把图命强领到了李副局长的办公室外。 保安敲着门,等到李副局的答复才推门进去。 “李副局长,这个人非得说是您要他来找您的,您看看是否认识,不认识我立马给轰走。” 李副局抬头一瞧,顿时木讷了三秒。 图命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啊,李副局长,图命强。” “图命强?”李副局怎么也想不起这号人物来。 图命强靠近他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道:“是啊,蔡老,大明村,五保户,我是那‘孝子’,记得吗?您说葬礼的开支,来找您报销的。” “哦!是那位‘孝子’啊!”李副局取下了眼镜,也站了起来,对保安说:“老杨,这儿没事了,你回岗位上去吧,对了,我还跟你请个假,我现在得带这位图先生去见一下我爸。” 保安苦笑着:“诶唷,李副局长,瞧您这话说的,您跟我请什么假呀?您要去哪儿那不是随便去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要从你那儿进出,现在又是工作时间,我要出去,可不得跟你请假嘛。” 保安呵呵大笑:“诶呀,李副局长,您真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最没架子的局长了,我这就去给您开门去!” 图命强不懂为什么自己来找李副局长报销葬礼的钱,他要带着自己去见老李局长。“大人物”的事,他也不敢过多问询,只能跟着李副局长走。 李副局长的司机开着桑塔纳已在大楼前等候,他跟随李副局上了轿车,沾了李副局长的光,图命强这辈子也坐上了轿车。 跟“大人物”坐在一起,图命强浑身不自在,路上话都不敢说。 李副局笑着对他说:“不必这么拘谨,放松点,我在解决私人的事,你也别把我当成是什么领导人物了。” 这么好说话的领导,让图命强卸下了包袱。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领导还有您这么平易近人的。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副局,太了不起了。” “哈哈哈!”李副局说:“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什么年纪轻轻了,都四十好几了,终究是老了呀!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您还不够优秀呢?我可没见过四十岁就当副局长的,光是阅历都让人瞧不上嘛。” 李副局长被打开了心中的哀愁,与图命强渐聊渐深。 “可人家不都觉得我阅历不够嘛,说我是沾着我父亲的面上来的。” “哎,李副局长,别人那张嘴,根本不需要理会好吗?那些说你不好的人,不都是嫉妒嘛,自己上不来,就喜欢酸别人,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再说了,别人就是别人,别人算得了什么呢?他狗屁不是嘛。” “哈哈哈!”李副局长被他说话的腔调逗得哈哈大笑:“你这孩子,说话倒是挺有趣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叫图命强。” “图命强,嗯,一定是个寓意深刻的名字,好,这个名字我记住了,图命强,你敢来找我报销拿钱,足见你的胆量不是一般的大了,希望你将来能有一番事业,最好,我还能见证,我看你这孩子,挺不错,将来会有出息的。” “我就是一农民,没您想的那么优秀。”图命强心想:报销一事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为什么不敢来找你报销拿钱了? 开车的司机偷偷的抿嘴笑了,心里在嘲笑着图命强傻,多少人想给李副局长送钱送礼,贿赂他,只有眼前这个傻小子,不但不送钱,还跑来找李副局长拿钱,真是傻到家了。 出人意料的是李副局长竟然没有把图命强轰走,还用单位上这么好的车带他去见他的父亲,司机的笑充满了无奈,他这位旁人弄不懂图命强的心思,也琢磨不透李副局长的心思。 偏偏图命强懂得李副局长的心思,他认为李副局长是一个孝子,一个孝顺的人,人品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便是图命强敢来找李副局长要钱的原因。 车子开到了一个老式小区外,道路狭窄,仅能过一辆车。 李副局长的家是单位分的老房子,还住在二楼。楼道狭窄,李副局和图命强前后行走进了家门。 退休的老李局长正在家里种花,家里只有一个四十几岁的保姆陪同。 李副局长开门入内,保姆立刻前去问道:“局长回来了?在家吃午饭吗?” “吃,还是两个人,得辛苦你了。” “好。” 对待家中保姆,李副局长时时不忘以礼相待。他领着图命强来到了老李局长面前,说:“爸,这位是大明村蔡老葬礼那位‘孝子’,你还记得吗?” “爷爷你好!” 看到大明村的人,老李局长感觉亲切感倍增,并热情相待着:“诶,乖孩子,坐吧。” 图命强羞愧的低着头取出了自己的账单,说:“抱歉,我像是上门来讨债的人,这个,是我们村主任给我的,您过目一下。” 老李局长把图命强给的账单直接拨动到李副局长面前,自己则与图命强交流着:“你不是来讨债的,我说出去的话,必定会兑现。”老李局长向李副局长询问着:“怎么样?有问题吗?” 李副局长在老李局长面前不知多温顺,多顺从,老李局长一问,他立马给出了答复:“看了一下,基本没问题。不过,你们村主任是不是太能占便宜了?我当时说的是只报销唱戏的钱,没说整个葬礼的花费都报销吧?” 第41章 找回李奶奶 图命强一抹脸颊,立刻想到了回复的词。 “啊,我们那村主任呀,他占便宜占习惯了,我当时看了账单,自己都吓一跳,他竟然把全部开销都拿来报了,他要我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按照他说的办了,您报不报我就不管了。” 全程他都不说这事的主意是白老书记跟林捡共同的出的,把所有的罪过算在了林捡一个人头上。 李副局长不甘被人愚弄,心里不愿支付所有开支报销费用。钱可以要,但必须得要得合情合理。老李局长知晓农村贫困,也知道账单上的这笔钱能做什么用,他让李副局长拿钱付清账单上的钱,权当做是自己献爱心扶贫了。 到房间柜子里数了一千块钱出来交给图命强,图命强诧异极了。 “李副局长,您跟老局长这是自掏腰包报销呢?” “当然了,这是我爸私人送给蔡老葬礼的戏,难不成我们还能走公账给你报销吗?” 一听答复,图命强愧疚难当:“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所有当领导的,出钱就是单位买单?”李副局长保持着笑脸:“虽然说一千块不算少,但我跟我爸还是拿的出这份钱来。” “谢谢,谢谢李副局长。” “别谢我,要谢就谢我爸生在你们大明村。” 图命强想到了李奶奶的事,低头酝酿了好一会,心里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麻烦的事说出来,看是否有门路能为李奶奶争取更多的补贴金。 在他低头犹豫片刻,老李局长已看穿他的心事,问道:“有心事?” 既然被问及,图命强鼓起勇气把闷在心头的事给说了出来。 “不知道算不算心事,有时候想说出来,又觉得自己不自量力,过于瞎操心了。” 故意拐弯抹角,吊起李局父子的胃口。李副局长说:“还有什么事要说的就说吧,反正我已经请假在家里吃午饭了,有时间听你说。” “诶。”图命强赶忙述说着:“是这样,两位领导,我知道你们是建设局的领导,不管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但是,我也是见人家可怜,好不容易能见上你们这样没架子的领导,我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帮到她。我们村红梅大队,还有另一个五保户李殷氏,她也非常可怜。每个月就上村委领一块五毛钱的补贴金,也不知道这钱被谁给坑了,但是我知道县里给五保户的补贴金绝不是一块五毛,过去因为战争许多家庭支离破碎,因此每村几乎都有五保户,现在国家慢慢强盛,体恤农民的不易,出行各种优待政策,可恨的是竟有人打国家补贴给弱势群体的钱的主意,到了真正的五保户手中只有一块几毛钱,太讽刺了。” 老李局长默默的点着头,或许能对图命强所说的现象感同身受。 “你说的,确实就是当代社会的实情,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个词,叫无官不贪,但五保户补贴金这点钱都有人贪,那真是不可饶恕,可我们无权管民政部门和各乡镇民政办公室的事啊!” 李副局长说:“爸,我认识德口镇民政局的孙局,他们单位建造新办公楼的文件还在我那儿呢,回头我可以问问县里给农村五保户的补贴金究竟是多少。如果乡镇以下那些官员贪腐太过分的话,只要有证据,是可以整治整治他们的。” 老李局长点点头以示认同了,又问道:“你们村那位五保户叫什么名字?” “殷觉梅!” 忽然,老李局长双目凝定锁住了图命强,问道:“你说什么?她叫什么?” “殷觉梅呀。” 老李局长霎时眼框被泪水浸湿,殷觉梅这个名字,他很熟悉,只是不敢确定,图命强嘴里的这位殷觉梅老人是否是自己所寻的故人。 “你说她叫殷觉梅?那她是哪里人?年龄多大了?” 图命强回忆着昨晚胡安适的话,道:“我们村那大学生说,她好像是定江村人,七十三岁,是嫁到了大明村李家,夫死后继承了夫姓。” 老李局长有如被大石击中心口,压得他无法喘息,他捂着胸口,瞬间感到不适。 李副局长吓坏了,忙问道:“爸,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老局长,你还好吗?别吓我们啊。”图命强同样紧张不已。 老李局长按着心口哭着说:“儿呀,这位同志说的殷觉梅老人,如果信息没有误差,她很有可能是你的表姑啊,她是我亲姑姑的女儿,我们五六十年前,失去联系了。没想到,她…她…竟然,竟然就嫁到了大明村。” “我的表姑?这个世界上我还有爸您这辈的亲戚?”李副局长又惊又喜,拉着图命强说:“命强同志,可否带路让我和我爸去见见这位老人?” “可以啊,随时都可以。” 在这通讯不发达的年代,有些人走散了,便会永久不再相见。有些人近在咫尺,却不知过去是相识的。 当天午后,图命强将两位大人物带到了红梅大队。 那辆全村人都见过的桑塔纳再次出现在红梅大队,村里过往的村民见到后在背后议论纷纷。 乡间土路坑坑洼洼,车子摇摇晃晃终于抵达李奶奶家门前,李奶奶现在才吃午饭,她坐在屋门口门槛上,背景是黑漆漆的房屋,端着碗,碗里有满满一大碗糙米饭,和几个煎熟的青辣椒。与一大碗米饭想比,几个青辣椒极显单调。 家门前出现一辆轿车,李奶奶想那绝不是来找自己的人,她没有理会,坐在门槛上埋头吃着碗里的饭。 嚼咽着,车里下来的三人都朝她走来了。 “李奶奶,还记得我吗?”图命强飞快跑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李奶奶笑着说:“是命强呀?奶奶怎么会不记得你呢?”李奶奶看到李副局长搀扶老李局长走来起身了,问道:“他们是……” 老李局长颤颤巍巍走到李奶奶面前,眼含泪水问道:“你叫殷觉梅,是定江村人,你的母亲叫李春桃,父亲叫殷赞,你十四岁嫁的人,对吗?” 李奶奶愣住了,也被震惊了。端在手中的饭碗掉落在地,不知眼前这位花甲老人是何许人也,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呢? “你是?” “觉梅呀,我是你表哥,你大舅的儿子李复呀。”老李局长找到故人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已经泪奔了。 李奶奶微微张着嘴巴,泪水随同老李局长的情绪而落,她与老李局长互搀着手臂,两人同时哭成了泪人。 “李复大哥,我……我还有亲人在世,我真是没想到啊!” 两位花甲之年的老人相拥而泣,感动了李副局长,也感动着图命强。 李副局长向李奶奶深深鞠躬喊道:“表姑,我是爸的长子,也是您的孩子。” 李奶奶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李副局长的脸,感动到鼻涕泪流:“好孩子,原来我还有这么有出息的侄儿子和大哥,老天真是太眷顾我了。” 李副局长拍拍图命强的肩膀说:“这都得感谢命强同志啊,要不是他胡乱找部门为表姑你申请五保户补贴金,我跟我爸都不会知道还有您这样一位亲人在世。” 李奶奶怀着感恩之心紧握图命强的手说:“谢谢你,你这好心的孩子,你会有好报的。” 图命强感叹着他们这份催人泪下的缘分,自己却不敢邀功。 “李奶奶,您别感激我,我没做什么,我好开心你能找到自己的亲人,以后,你也有依靠了,我跟胡安适都可以放心了。” 李副局长对图命强说:“命强同志,我跟我爸欠你一个人情,要不是你的勇敢无畏,我跟我爸就找不回自己的亲人,若有一天,你需要我还这个人情,你尽管开口。” “不敢不敢,李副局长,您千万不要客气,李奶奶能好好的活着,我最放心。” 图命强不为自己邀功,他的实诚和善心,李副局长和老李局长都铭记在心。 在老李局长一再坚持下,他和李副局长把李奶奶带回了市里的家中赡养。年少时期的兄妹,在失联几十年后又重新聚首。老李局长有丰厚的退休金,足够养自己和李奶奶。 红梅大队唯一的五保户得到了善终,她离开大明村,到城市里颐养天年了。她坐着桑塔纳,在市建设局局长的拥护下离开,这一消息在村里炸开了锅,许多村民还不知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消息很快传到了胡安适耳朵里,图命强离开红梅大队时被胡安适给拦住了。 “图命强!李奶奶是怎么回事?” 图命强兴奋的告知着:“胡安适,你以后再也不必担心李奶奶了,她去城里享福了。” “去城里享福?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李奶奶比村里谁的命都好,原来,市建设局副局长和退休的老局长是李奶奶的亲戚,老局长一定要赡养他失联几十年的妹妹,就把李奶奶接走了。” 胡安适深感不可思议,但李奶奶有依靠,她比谁都开心。 “真好,李奶奶竟然有这么实力雄厚的亲人,真是太好了。图命强,谢谢你。” 他不屑的笑着:“又谢我,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胡安适,你哪天回省城上学呀?” “明天就走。” “明天?”图命强微微仰着头思索着,说:“明天我好像没什么事,我送你吧。” 第42章 懵懵懂懂 胡安适上最后一年大学了,今年暑期去学校报到又是图命强送她,这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时隔一晚,胡安适收拾了自己的行囊,一早站在红梅大队道口边等待。 图命强不负期望踩着她曾送给他的“凤凰牌”单车来到她的视线里,胡安适欣然一笑走向他。 “图命强,谢谢你送我。” “总是跟我那么客气什么呀?能送你这全村的骄傲是我的荣幸呀。”图命强的单车把手上挂着一个袋子,他取了下来,里面装着四个略黑,一百八十毫升的玻璃瓶。 “这个给你带去学校喝。” 胡安适提着袋子困顿的瞧了又瞧,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给你交的智商税。” “智商税?干什么的?”胡安适提取了一瓶出来,对着瓶身念道:“补脑汁?补脑的?我好像在省城看到室友喝过,挺贵的吧?” 瞧她这孤陋寡闻的模样,图命强不忍取笑着她说:“原来还有你这大学生不知道的东西呢,胡安适,我真觉得你挺落后的,竟然连补脑汁都没有喝过。我跟你说啊,像你这种读书经常要用脑子的人就要多喝这玩意,你可别小看它了,它的功效可大了,记得你上学那会,不是经常头晕目眩,精神疲倦嘛,其实你应该属于低血糖人群,我还担心你有低磷血症呢,正好,补脑汁除了能提高你的智商以外,还有治疗这些症状的功效,带去学校没事多喝点。” 胡安适刮目相看了,问道:“你还学医呢?懂得那么多,连低磷血症都知道!” “没有,书上随意看到的。” 她相中的这位男孩,依旧如此好学,还那么细心,记得她上高中那会身体不好这些事。 “不过,图命强,我不能接受你送给我的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拿回去给永易妹妹喝吧。” “这是什么话?”图命强拍拍单车座子,气愤的说:“这是什么?你送的,我一个大男人,我不照样接受你一个女孩的东西了,这单车比这几瓶补脑汁贵吧?你在跟我计较什么呢?我告诉你啊胡安适,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图命强,那朋友可都没得做了,我会真生气的。” “好好好,我收我收,我收下行了吧!” 胡安适奈何不过他,妥协后,图命强安心了。 随后,两人上路了。图命强呵护着她,把她的书包挂在自己胸前,补脑汁也在单车扶手上,每次送她,总是把胡安适呵护得无微不至。 坐在他的身后,她快乐得像一只飞翔的燕子,轻快舒适。 “图命强,你那么聪明,都是喝补脑汁喝的吗?” “胡说,我聪明是天生的,就我家那条件,你觉得我小时候喝得起补脑汁吗?” 胡安适愕然问道:“那你怎么还给我买?” 图命强很自然的回答说:“其实我早就想给你买了,读书那会就想给你买,看你经常头晕,挺心疼你的,可是那时候自己挣不到钱,自己都自顾不暇,没能力给你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能出去挣钱了,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这番话多实诚,胡安适知道他不是哄自己,图命强说的话,向来都是最真实的。 唯一让胡安适波澜不惊的理由便是他万般好,只是他爱的人不是胡安适而已。 “图命强,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 他依旧答的很干脆:“因为你和你爸都对我好啊,你知道我是个孤儿,除了妹妹,这世上几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唉,大男人说这话太矫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面对你和你说话的时候,我才不自觉的把矫情的话和情绪都发泄出来了。不过胡安适,我真的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都行。” 你是我爱了整个青春的男孩,我怎么舍得让你上刀山下油锅呢? 胡安适的心,他永远不会懂得。 在上天安排的生活里,图命强的心思渐渐发生了转变,他自己还未曾察觉。 送胡安适,是他心里想做的事,给胡安适送补脑汁,也是他想做的事。请胡安适去他家和大家一起吃饭玩乐,更是他想做的事,然而做这些想做的事的时候,他再也想不起心里惦念的凌寒了。 点点滴滴的回忆,都是有关于胡安适的。 他只记得凌寒唱戏很好听,凌寒长得很美,凌寒身段很迷人。 在渐行渐远的岁月里,与胡安适接触,在她身上察觉的品性渐渐盖过了图命强眼中对女生喜爱的世俗看法。 诗经上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图命强和大多数男人一样,看女生找妻子都想找漂亮的,好看的皮囊永远胜于有趣的灵魂。他还强烈的爱慕着凌寒,百挫不馁。忽略了胡安适的真心,只把胡安适对自己的好当成是友情。 县里火车站站点依旧喧闹,图命强踩着单车载着胡安适到达站点已经累得只剩半口气了。 胡安适在他身上自行取下自己的书包,和单车扶手上图命强送给她的补脑汁。 “图命强,我到了,时间不多了,我得先进站了。” 图命强喘息着:“好,你快进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待会再走。” 胡安适依依不舍着,把袋子里装着的补脑汁紧紧抱在怀中。 “图命强,如果你有空,到省城来找我玩吧,我带你去外面的城市见识见识,说不定能打开你的眼界,你就更能有所作为了呢!” “好啊,我这乡里娃还没出过市里呢,有机会是应该去外面见识一下。胡安适,就这么约定了,等我工地上不忙了,我一定到省城找你带我去玩。” “一言为定。” 胡安适转身进站了,带着最舒适的笑容,最满足的现状走了。 这是一个愉悦的暑假,虽说她在意的蔡爷爷过世了,但她和图命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样的快乐。他有他独特的气场,好友在一起,能聊,能活跃气氛,哪怕她是一个女生也不会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 她终究是个女孩,对一个男生的喜欢,哪怕再深,也只会隐藏在心,不说出口。 另一个心生好感而不自知的他,始终觉得自己不配,注定两人转身后会是一场错过。 送走胡安适,图命强踩着单车来到村委找白老书记。 今天的他,步伐豪迈,走出了六亲不认的逼格。走到白老书记的办公桌边,抬起左腿踩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白老书记露出坏坏的笑容。 白老书记的眼珠子从老花镜里跳跃而出,凝视着他说:“吃错药了?把脚放下来,别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形,待会林捡看到又得跟你杠上了。” “我不怕他!”图命强按压着白老书记的肩膀,问道:“老白,你答应我的事,还作不作算了?” “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图命强不满指着他说:“咦,你这人,过河拆桥了是不是?” “我拆你什么桥了?”白老书记不耐烦的推开了他的手。 图命强气得够呛,他慢悠悠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千块钱和白老书记交给他的账单在白老书记眼前晃着。 白老书记立马变了张脸,喜笑颜开夺过了钱和账单。 “嘿嘿,你小子能耐啊,竟然在大官手上要到了钱!” “运气好而已,人家大官人还挺亲和的。”图命强一拉椅子,坐在白老书记身边认认真真的跟他谈判着:“我告诉你啊老白,我要来跟你邀功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我办成了你认为我办不到的事,你说了,如果我帮李奶奶申请到更多的补贴金,你就将我带上村选之道,你没真的忘记吧?” “你这也做到了?” 图命强神气的翘着二郎腿,拽拽的样子说道:“做到了,我不仅仅让老局长给李奶奶加了补贴金,我还让老局长把李奶奶给接到他家奉养着去了。” “胡说八道,人家会听你的就见鬼了。” “你不信?你也不去红梅大队走走,打听打听,前两天李奶奶就被一辆桑塔纳轿车给接走了,是老李局长和李副局长亲自来接走的,真是坐井观天呐你,这么大的新闻竟然都没听说。” 白老书记弄不懂他卖的什么关子,满脸狐疑问道:“什……什么个意思来着?那建设局的领导为什么要把李婆婆接回家里奉养啊?” 图命强隐瞒着事实,他只想在白老书记手上捞到竞选村干部的名额。 “你不用管那些,那些对于你来说不重要。我现在就想问你,之前你答应我的事算不算话?” 白老书记拿了一捆报纸在他头上重重的敲打了两下,凶道:“混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都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办成一点事很了不起啊?” 图命强摸着自己的头,开始收敛了。 “我没说了不起,这不是你答应我的嘛!” 白老书记斥责道:“你以为竞选村干部那么容易那么简单啊?你之前要是上了大学回来竞选,我倒可以说上几句话,就你现在这样,你拿什么竞选啊?储备干部都选不上。而且,你跟林捡关系处得那么差,他都不会帮你。” “我现在这样?我现在哪样了?你们选的那些储备干部,和现在的村长,他们哪个又比我强了?” 第43章 守住道德底线 白老书记叹着气:“非要我把难听的话说出来你才有自知之明是吧?好,我就跟你说,免得你不死心。”他指着墙壁上挂着的本子,问道:“知道那是什么吗?” 图命强放眼望去,摇着头。 “那是我们村集体出工和百花大队村民出工的记录本,你自己去翻翻,这四五年来,那一项村里集体出工的记录上有你的名字?四五年前你可能说你还太小,但是人家家里也有八九岁就背着锄头给村里出工的人。”白老书记再次一声叹息着:“哎,林捡和其他大队队长都说不要给你分田分山,我是磨破了嘴皮子才给你和永易争取到了河堤丘田和竹林那片山,因为你们生在大明村,长在大明村,可是,你却没有尽到一个作为大明村人的义务,不为大队上出工干活是没资格分田分山的,懂吗?” 图命强气哄哄的反驳道:“我在外头搞建设啊,大队上的事,没人通知过我,如果有人告诉我,我当然会请假回村里来跟大家一起干活,我图命强虽然有野心在外头赚钱,但是我对养育我的这片土地还是充满热情的。” “好,那且不说你没有尽到作为大明村人的义务这事,就说说你的贡献和能耐,贡献你是没有,能耐呢?村里的事你搞得懂吗?大队上的活,你知道怎么分配吗?” 图命强极力辩驳着:“我不懂可以学啊,我都没接触过我怎么懂呢?” “那林捡会说,这里有现成的懂得的人,为什么要选你?” 图命强忽然露出不屑的笑容,大概是因为村里这些人的思想和自己的偏移太多,感觉自己好无奈。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就是笑老天不长眼。”图命强无所顾忌的畅言着:“老白,我过去真的挺尊重你的,当然,现在私交上,我也尊重你,但你要我认同你们这些人的领导能力,我呸!” “你什么意思啊?”白老书记指了指他,听着也不服气了。 “什么意思?呵呵!老白,你可别说我不尊重你啊,是你问我什么的意思的。”图命强也指着墙上的那些本子说:“我说你们全都是一群猪脑袋,都不配坐在一村之长的位置上。” “你……”白老书记刚要动怒揍他,图命强立刻还击了:“诶,你自己要问的,我给你解答你又生气!” “好,我不生气,你继续说,我们怎么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来,你继续骂!” 图命强神气的整了整衣裳,急着畅言着:“首先,我觉得您和林捡,作为全村领导人的核心人物,你们的目光就短浅了。你们这些人,成天就知道召集村民修河堤,挖堤干,挖池塘,种茶树,你们就知道在自己村里发展,自给自足,从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是农民,世世代代种田种茶树,是没错,可你们每年收获那么多谷子和茶球,最后给自己屯了多少粮油?公粮都要吃掉你们一大半,你说你们累死累活的是图什么呢?我们农产品是多,可是能变钱吗?能成为发展经济的作业吗?它不能嘛!为什么不能呢?因为我们村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我们的农产品怎么出去?经济不流通,我们怎么把产品变钱?没有钱怎么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准?成天就知道说我外出搞建设,也不建设咱们村,我就问问你们了,你们这些天天守着自己几亩地的人家,谁比我的日子过得好了?你们主张封村自建,也不看看外面的世界发展得有多快,书记,咱们落后了,知道吗?” 白老书记愤怒的拍着桌子,驳斥道:“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照你这话是我们不建设自己的家园都要跑到外面去搞建设了?” 图命强无奈拍着自己的额头,白老书记始终弄不懂他的心思,曲解着他的本意,再多解释,也是徒劳。 “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活在当下,目光应该涉及到远处,乡里乡村的,不是守着田就是守着山,你们是能挖到宝物还是能挖到古董了?堤干,池塘,菜土,年年修年年挖,那么农产品你倒是想办法对外销售啊,你倒是主张村民先修路啊!哎,我都弄不懂你们脑袋里想什么我在这里瞎操心。算了,我不要进你们的村委了,进来了也跟你们想不到一块去。走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 气愤的图命强走出了村委,白老书记喊他,他也不再理睬。 走到村委大门外,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村委这套破房子。 这里原本是一所小学,由于“计划生育”推行,村里的人口没有过去饱满,以前一个村就有一个小学,如今两三个村才一所小学。 村委这所只有八间教室的房子极其简陋,外头的红砖未粉刷,铁门也生锈了,图命强心中感慨着:村里真不是一般的穷。 这样的地方,为什么自己要挤破了头想往里钻呢? 他灰心丧志离开了,村委这地方,他告诉自己:我一定要进来,将来,我会告诉你们,什么才是最优秀的村长。 高温假结束了,图命强领着新结识的好兄弟罗啸和百元清走进了他所掌权的工地上。 开工一阵子了,白元清跟着付昂和张翱在工地上东奔西跑,一边干活,一边学施工技术。在图命强的引导下,三人一步步走向正轨。 有了罗啸这位数学天才在,图命强堆积在手里几个月的账单被他三五天给解决了。 上班的第六天早晨,罗啸在自己的办公桌里养了一株盆栽,正拿着剪子剪它的枝叶。 图命强走进来极为不满:“罗啸,你干嘛呢?” “哥,我在山上移植回来的映山红老藤,好看吗?” 罗啸热情的把图命强推到盆栽前,而图命强却满心嫌弃。 “竟然在这里种花,你的帐算完了吗?” “完了,昨天就完了。” “你计算器都没找我领过你就算完了?” 罗啸竖着眉头说:“你在侮辱我的专业。我脑子里全都是数字,我需要计算器吗?” “能耐得你呀!”图命强伸手一推他的额头:“完了你也不拿给我看。” 罗啸笑嘻嘻的解释着:“嘿嘿,这不打算今天拿给你看的嘛!”他走到抽屉前搬出一摞账本和账单扔给图命强:“都在这儿,给你!” 接下来图命强有活可干了,他傻傻的望着罗啸,罗啸却只顾盘弄着自己的盆栽,对自己的作业好像有百分百的信心。 罗啸第一次干会计的工作,图命强本着对工作负责的态度,把罗啸算好的帐拿回办公室里慢慢的认真的一条条查看,并拿着计算器对着每条数字盲打着。 核准了整整一个上午,图命强总算是完工了,他竟然找不到一条错误的信息,对罗啸的工作能力,图命强发出了感叹:“这小子,太神了,这么多帐目计算器都不用,简直就是个天才呀。” 看着账本和供货商的单据,恍然间,图命强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脑子里在想:我管理现场,我找的施工人员,我签字申请付款,连算账的都是我的人,高矮子给的备用金也在我的手上,那混蛋用那样一栋破房子坑了我近三年的工钱,我是不是该趁机把那钱给捞回来了呢? 三两分钟把其中的联系捋清楚后,图命强把罗啸叫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哥,账目哪里有问题吗?” 罗啸发出了疑问,图命强说:“不是,你做得很好,只是有些单子,我忘了跟你说,金额算低了,我给你列了一张清单,那些需要重新计算的,都在这儿,你照着改一下。” “好!” 罗啸不问世事,只知按指令干活。图命强让他算,他便算。 没过多久,罗啸把改好的账单交还给他。 图命强欣喜不已,重算的账目,比先前的多了近一百块。照这么改下去,做二十次,就能把高矮子坑自己的钱不露痕迹的给拿回来了,还白得那样一栋破房子。 想想就觉得爽快。 他提起笔,准备在付款的单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了。 那一刻,他又停笔了,犹豫了。 他脑子里又在想:这么做,是不是有失人伦道德了?我这么做,跟盗窃和贪污腐败份子有什么区别呢? 内心的那层道德底线催使他全身作痒,他丢下笔挠着自己的头,嘴里念道:高矮子那混蛋坑我的时候也是没有道德可讲的,我跟那种混蛋讲什么道德呢? 他再次提起笔,准备在账单上签字了,要落笔时,他始终没有签的下自己的名字。 图命强扔掉了笔,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他矛盾得站了起来,使劲的踹了两下桌子,嘴里吼了两声。 终究,他被内心潜藏的素养给打败了。 这种坑别人的钱的事,他做不出来。除去高矮子坑他工钱的那一回,高矮子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何况,还是高矮子在他没有好田好山维持生活的时候给了他工作,在这里工作更不曾亏待过他,该给的都按时给了,最重要的是高矮子给了他充足展示自己能力的舞台。 他对着改好的账单骂道:“你是走狗屎运才遇到我这么个不贪钱的人,老子放过你了。” 最后,他又抱着那堆账单来找罗啸了。 “哥?你又有事?” 图命强尴尬一笑:“呵呵,哥弄错了,这些账,你还是按照之前的改回来吧。” “哦!” 第44章 南大门 后来的几个月,天气一直都很好。 高矮子运营的厂房建造工程项目,在图命强的监工下,十一月底全面竣工了。 工期提早结束,各项结算也很顺利。 跟随图命强干活的人,这回又拿到了全部工资。结算工资的这天,每个人乐得合不拢嘴。见到图命强会再次对他说他们愿意一直跟随图命强干活。 在每个外出干活的农民工心里,图命强的地位比高矮子这位老板的信誉度更高。 这次,高矮子没有食言,他答应给图命强的酬劳,工期间每个月做到了,工期结束后,奖金也给到手了。 这一年,图命强存了整整五千块钱。 这笔钱,在每家每户都是一笔巨款,谁家里有五千块钱,便能建起一栋一层高,面积两百多平方的红砖房。 在大明村,谁家里砌房子是整个村的大事,关系好的农户会自觉上门造工,而且不收工钱。大家互帮互助,今日你到我家做工,他日我去你家还工。 有五千块在手,图命强便可着手建房了。 那么多钱在手,图命强想想都睡不着觉了。然而,他没有马上着手建房,而是去做一些自己认为早该做的事了。 他给从不爱搭理自己的林捡买了一包好烟,从林捡嘴里得到了凌寒生父魏一采戏班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联系上了凌寒,图命强踩着单车带着图永易来到县城,凌寒便在县城等待他们。 图命强没说来找凌寒有什么事,只是含糊的告诉凌寒有重要的事。 凌寒在戏团门口见到图命强时,一脸的不耐烦。见他还带着他的妹妹,态度更加冷漠,她卷着手臂,靠在门框边,问道:“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在图永易眼中,这位姐姐好像不太好相处,她想起了胡安适,认为胡安适更亲切,更喜欢与胡安适交流。 她默默的疏远凌寒,站在单车边,未跟上图命强的步伐。 图命强欢快的走到凌寒面前,笑脸相迎着:“凌寒,我存了好多钱了,今天你没有戏唱的话,跟我和我妹妹一起出去玩吧,我知道市里有一些很好玩的地方。” 凌寒傲慢的姿态展露在他视线:“好啊,不过,我不想玩,我们去‘南大门’百货市场买东西吧,我有许多东西都要采购了。” “可以,我带你去,而且,买什么我都送你。” 为爱冲昏头脑的图命强踩着单车,前栏坐着图永易,后座坐着凌寒,三人乘坐一辆单车往市里航行着。 ‘南大门’百货市场已建立三年,是市区最大,物种最齐全的百货批发商场,许多外地的商户都会在此拿货,日用品,零食,服装鞋子,诸如此类都可在此进行交易,批零兼售。 像凌寒这么时尚的女孩,最喜欢来的地方非“南大门”莫属。 图永易除了村里有花鼓戏看的时候,从未见过人口如此密集的地方。 到达“南大门”一带,她发出的第一声感慨便是:“好多人呀!” 这里街道宽敞,市场前的大马路上车马如龙,人口拥挤。从商的人越来越多,市区最为繁华。 锁好了单车,图命强带着妹妹图永易和心上人凌寒直奔市场内,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商铺引入眼帘,图永易放眼扫视,再次发出了感慨:“哇,这里是天堂吗?吃的用的穿的,好像什么都有啊!” 凌寒又显出不屑的笑容,念道:“真是乡里娃!” 图永易听到了她的话,脸上瞬间失去了笑容。图命强走后跟了上来,什么事都不知晓的他对两位生命里最重要的女孩说:“你们今天看上什么,尽管去买,我掏钱买单。” “你买单?你确定?”凌寒问。 “一百个确定,只要你凌姑娘高兴,等我有钱了,商场都可以给你买下来。” “少吹牛了,你要有这个本事,我嫁给你都行。” 图命强欢喜的追问道:“你说真的?” 凌寒道:“一千个真的。” “好,凌寒,你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了,等我有钱了,你可得嫁给我啊!” “记你个大头鬼,我可不是你一年存个几千块钱就可以娶回家的人。” 凌寒转身选购商品去了,一旁的图永易极度落寞,跟凌寒一起,她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不见了, 图命强摸摸她的头,问道:“永易,你怎么了?哥哥带你买衣服买好吃的,你不开心啊?” “没有!”图永易抬着头望着他问道:“哥哥,为什么你辛辛苦苦挣的钱要给别人买东西呢?” 图命强微笑着解释道:“妹,凌寒姐姐不是别人,哥哥喜欢她,哥哥想娶她,以后,等哥哥有钱的那一天,她可能就会是你的嫂子了,我们就会成为一家人了。” “为什么要等有钱的那一天?她如果喜欢哥哥,你们现在就可以结婚在一起呀。”懵懂的图永易不知为什么要娶凌寒还要等到他有钱的时候。 这么认真懂事的妹妹,很多时候,想给她树立正确的生活观挺伤脑筋的。 他不能告诉图永易,凌寒只是想过好一点的日子。否则图永易会认为凌寒虚荣。 “妹,凌寒姐姐是个精致的女生,所以,在生活上,会比你在农村见到的一般女孩更会打扮自己,但是女生打扮自己都是需要钱的,所以,哥哥只有等有钱了才能娶得起她,明白了吗?” 图永易刚要反驳,只听见不远处一家鞋子店门口凌寒探出头喊道:“图命强,买单了!” “哦,马上来了!” 图命强撇下图永易走向凌寒,问店家老板多少钱,一双皮鞋说十块钱,图命强毫不犹豫的给钱了。 买了一双梦寐以求的皮鞋,凌寒心情大好,接着拉着图命强继续闲逛,图永易跟在他们身后好多余。 被凌寒挽着手臂,与她靠近,图命强的心加速跳动着,他完全忽略身后一直被自己宠爱着的妹妹了。 在“南大门”逛了五个时辰,逛到市场下班关门三人才走出来。 图永易就买了一双鞋子,她依旧板着一副脸跟随着他们俩,而凌寒,大大小小的袋子提满了图命强的两只手。 来到放单车的地方,图命强不知要怎么安放凌寒所买的东西,一时间木讷了。 “怎么了?骑单车呀!”凌寒道。 图命强直言道:“凌寒,你买的东西太多了,单车上坐了你和我妹妹,你的东西可就放不下了。” “那怎么办?”凌寒神色不安。 图命强四处环顾,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送凌寒回家。 这时,马路边停了一辆公共汽车,售票员大喊道:“去县城的,去县城的!车票四毛,车票四毛。” “要不这样,凌寒,你坐公共汽车回县城,我带我妹妹回去,怎么样?” 凌寒撅着嘴,十分不悦的说:“公共汽车又不走我爸戏团那条路,我下车了还有很长一截路要走呢,怎么办?你带我出来,都不要把我送回家的?” 图命强竟然被她说到深感愧疚,她一个女生,他也确实不放心。 “那你先坐公交汽车回县城,我带我妹妹骑单车赶来,你下了车就等等我,我到了然后再送你回家。” 凌寒还是不满图命强的安排,扭捏着身子说:“我不要,我晕车!” 图永易这位比他们小了七八岁的女孩也受不了凌寒的矫情了,她不想看到图命强为难,踊跃的站出来说道:“那你跟我哥哥坐单车,我去坐公共汽车好了。” “不可以!”图命强皱着眉头说:“你这么小,待会被人给拐走了怎么办?” 凌寒主动前来插话道:“妹妹看着也十几岁了吧?也不小了,我在你这个年龄,我都自己乘车去县城找我爸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要拐走她的?我们送她上车的时候跟售票员说一声不就行了?” 图命强始终不放心图永易离开他单独上路,图永易反过来劝说着他:“哥,我不会乱跑,也不会跟别人走,你放心吧。到了售票员让我下来的地方我才会下车的。” 她从图命强那里拿了一块钱坐车,图命强愧疚不安的把年少无知的妹妹送上了公共汽车,跟售票员说清图永易在哪儿下车,又嘱托售票员好好看着他的妹妹,极度不安的看着公共汽车把图永易带走。 凌寒催促道:“发什么愣呀,我们也走啊!” 图命强眉头深锁,把凌寒买的东西袋子全部装在一起,绑在单车后座。 凌寒坐在他身上的单车杆子上,踩着单车向县城奔赴。 一路上沉默寡言,与凌寒靠的那么近,他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图命强,你真好,带我来市里买那么多东西。” 图命强只是浅浅一笑,心里无比担心图永易,仍旧不想说话。 “图命强,我跟你说话呢!” “我听着呢!”图命强道。 “听到了也不回我,是不是介意我坐了你的单车而让你妹妹去乘车了?”凌寒的好心情貌似受到了打击。 “没有,别胡思乱想的。我妹妹没有一个人去坐过车,也没有离开我一个人跑过那么远,我担心她是真的,但是你也晕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凌寒知道他有情绪了,该服软的时候,她也能服软。 “对不起啊,图命强,我真不知道你妹妹没有一个人出去过,你刚刚和我说清楚,我还是可以将就坐一下公共汽车的。” “算了,没事,我们快点赶去县城接到她就行了。” 第45章 妹妹丢了 回县城的公共汽车上,图永易与一车陌生人同乘一辆车,她的大眼睛总是东张西望,神情略微紧张。 第一次单独坐车难免有些害怕,为了不让自己的哥哥在喜欢的女孩面前为难,图永易愿意委曲求全。车上的人上上下下,幸运的她坐到了一个座位。 从市里开往县城几站后,公共汽车上的人越来越多。连坐在座位上的图永易都感觉到拥挤,路途颠簸,车身摇晃不定,车上的人东边倒西边歪,售票员特凶,嘴里呼吁大家站稳一点,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此时恰好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妇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听见妇人“诶唷”的大呼小叫着。 见状,图永易立马起身扶起妇人,还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妇人。 接下来的路程,图永易站在车道中,与众人拥挤着。 她的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一个偶然的回头,中年男子发现图永易裤子口袋边伸出了一张一元面额的纸币,趁其不备,男子伸手偷偷把图永易口袋里的钱给扒走了。 行程过半,售票员说开始售票了,一一收取车票钱,缓缓走到了图永易身边。 售票员语气硬朗问:“去哪?” 图永易回答说:“县城。” “县城哪里?”售票员越来越不耐烦了,态度十分恶劣。 图永易越发紧张,害怕,颤颤巍巍的说:“我……我哥哥跟你说了呀,我不知道我去哪。” 从未出过远门的图永易弄不懂坐公共汽车的程序,她更不知图命强让她在哪里下车。 售票员吼道:“一路上那么多人上上下下的,我哪里记得谁是你哥哥的?干脆我把你带到总站好了,五毛钱。” 图永易害怕到拧着眉头,问道:“上车的时候不是说好四毛吗?” “别跟我讨价还价,四毛是到县城,你到总站啊,当然得加钱了。” 在恐吓之下,图永易深深感到恐惧,无奈,她只好在身上找钱买票了。小手在这边口袋找了又在那边口袋翻,找遍全身,图永易竟然找不到从图命强那里拿来的一块钱。 “我的钱呢?”她慌张的再次搜索全身,找了一遍又一遍,钱终究没影。 售票员瞅了她半天,问道:“你没钱啊?想坐霸王车呢?” 图永易慌忙解释着:“没有没有,我哥哥给了我钱的,你也看到了。” 售票员愈发不悦,不耐烦了:“我什么时候看见了?人太多了,我记不住,你到底有钱没钱啊?没钱就给我下车。” 图永易的环顾四周,每一张面孔,极其冷漠,她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无法跟人借车票钱。 半路上她被无情赶下了车,售票员还朝她骂道:“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这么小就不学好,学人坐霸王车,白载你那么远了,下次别让我看见你。”说完,售票员将门关上,车子远离了。 图永易在马路边上好迷茫,前面的路,不知还有多远…… 她跟随公共汽车的航线往县城的方向走着,走几步,便会回头一次。 多么希望图命强此时就在背后,从自己面前经过。图永易此刻害怕极了,无助极了。 除了向前走,她别无选择。 另一边,图命强载着凌寒,拼尽全力蹬着单车,凌寒坐在他身前舒适的吹着凉风,舒爽不已。 而图命强,累到满头大汗不说,连喘气声都让凌寒生厌。 “图命强,你那么赶干什么?瞧你的汗都快滴我身上来了。” 图命强回答说:“我妹妹一个人在前面,我能不着急吗?她要出点事,我都活不成了。” “有那么夸张吗?” 凌寒不再与他争论,经过一个分叉路口,她指着路口疯狂的喊着:“停下停下!” 迫不得已,图命强违心的把单车停下了,问道:“怎么了?” “图命强,咱们走这条路吧,这条小路到县城很近,短了三分之一的距离,你不仅可以尽早接到你妹妹,还能先把我送回家。” 图命强望着分叉路满心质疑,问道:“你确定这条路能走?” “当然啊,我跟随戏团经常来往县城和市内,这条路我都走了很多遍了。” “好,我听你的。” 就这样,图命强岔开了回县城的主路,载着凌寒抄小路直接和图永易失之交臂了。 先送达凌寒回家,两人道别后,图命强赶去前方与上车时售票员约定的站点接图永易。 等图命强赶到路牌下,发现这里站了几个等车的陌生人,唯独不见图永易。 他以为自己提早到了,故而放下单车在此等候。 等待的心慌张,急迫,过往的车辆稀少,图命强却望穿秋水。 等待了近十五分钟,图命强越发慌张,害怕了。 市里回县城的车顶多也就四五十分钟,可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图命强心里在打鼓:永易,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他在心里默念了几十几百遍: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图永易仍旧未出现在图命强视线。 站点的人来来走走,就是看不到自己期待的身影。他再也无法站在这里等了,图命强骑着单车在县城里四处寻找,找了几条街,问了许多人,图永易的下落成了谜。 县城里转了一个多时辰没找到,他又踩着单车奔向市区的路线寻找。 天已经渐渐黑下,图命强奔波在风尘中,心里焦急,眼眶也红了。 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如果妹妹找不到了,我该怎么办? 图永易从市区走向县城,全程耗时近四个时辰。 她从未走过这条路,一路上慢悠悠的行走,遇到分叉路口走了一半便要问路,不对再掉头走。幸运的她没有遇上坏人,照着陌生人指引的路,她终于抵达了县城。 她经过图命强跟售票员说的那个站点,然而她却不知道那个地方就是跟哥哥约定的地方,她没有站在那儿等,图命强也早离开了。 兄妹二人在城市里就此走散了。此刻,是图命强一生中最着急最恐惧的一次。 他骑着单车把县城转遍,图永易回来的市区路线也被他寻遍,五六个时辰,图命强不曾歇息过。他知道妹妹暂时是找不回来了,他没有放弃寻找,回到村里,他通知了罗啸和白元清,又找到了付昂和张翱,甚至找到了老袁,发动家里有单车的工友一起赶往县城和市区的那一带寻找。 帮助图命强找寻妹妹的人有二十多位,有些人没有见过图永易,不知道图永易长什么样子,便由付昂和张翱分别带队在县城里找。 图命强和罗啸,白元清则带队在去往市区的路途上寻找。图永易不见了,对图命强和付昂这几位好兄弟也是莫大的打击。 这个夜晚,他们打着手电筒找了一个晚上,始终没有找到图永易。 徒劳的一夜,工友们一个个撤离回家睡觉了。只有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陪同图命强,不肯放弃寻找。 天已经亮起,他们在汽车站外的坪地上碰头了。 图命强对着那轮刚刚升起的旭日默默流着眼泪。 罗啸本因为胡安适的缘故,对图命强有些不服气,此时看到图命强焦虑的面孔,忍不住走向他安慰着:“别难过,我相信我们会找到永易妹妹的。” 图命强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罗啸从未见过他哭,图命强的泪让他心乱不已。 “哥,你别哭啊,你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图命强一抹眼泪:“永易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爸妈留给我唯一的财富,我带她出来,我把她弄丢了,我竟然把她弄丢了……” 啪的一声,图命强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回,也不足以覆盖对图永易的愧疚。 罗啸不敢再吱声,或许,图命强此时的心境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开心的。 另一边坐在地上的付昂也已心力交瘁,一个人木讷的直视地面,看似发呆,然而心里却有千斤重的怨气。 他想问图命强: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图永易?为什么要把她弄丢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是图永易的什么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图命强呢?对图永易的担心止不住,也是最真切的情感流露。 张翱和白元清在闹市区域买了一大袋包子馒头回来了,一整晚,几人没休息也没睡觉,人人拖着疲倦的身躯在强撑。 “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待会才有力气继续寻找。”张翱和白元清给他们分发着买回来的早餐。图命强拿着包子在手中难以下咽,明明肚子很饿,就是吃不下东西。 他对他们几个说:“吃完了早点,你们都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去找。” 付昂怪异的眼神瞟向图命强,含着满嘴的食物,说:“谁能休息的好?永易是你的亲妹妹,也是我们的亲人。” 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图命强,心中有千言万语的感激之话想说,他却只说了四个字:谢谢你们。 这些兄弟,平时没白帮助他们,个个算得上是忠良之辈,懂得知恩图报,懂得为对方付出。 “哥,我们找了一个晚上,就跟大海捞针似的,完全找不到永易的音讯。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派出所请求民警帮助呢?”张翱道。 “其实,昨晚上就应该这么做了,我昏了头了,没去报案。”图命强点着头认可了他的意见。 第46章 遇上李副局长 天亮了,图永易醒了。 昨夜,是图命强一生中最恐惧的时刻,同样也是图永易一生中最恐惧的时刻。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醒来后,她躺在一座桥墩下,昨晚看到桥墩下有一床被子和蛇皮袋,不知是哪位流浪的人留下的,当时困极了,她便在此睡下了。 睡了一整晚也没人来打扰她,安心的睡到了天亮。她也不知自己昨晚是怎么过来的,等不到图命强,一直在县城里转悠,寻找。 她只记得昨晚肚子很饿,没有钱买食物的她在餐馆门口的垃圾桶边找吃的。找到了两个有馊味有霉点的馒头,撕掉表皮,不顾一切的啃咬填饱了肚子。 走到桥墩下已无力前行,见到有地方歇脚,她便歇息了。 桥墩位于地面,而不在河面。过了一夜,等她醒来,这一块已经有许多商贩在叫卖了。 卖水果的,卖蔬菜的,各种做生意的人全都出来了。 图永易爬起来傻楞着,望着周边喧闹的场景,满心恐惧。 哥哥,你在哪里…… 她在内心呐喊着,只想找到自己的哥哥,让哥哥带她回家。 桥下摊贩的早点很诱人,热腾腾的包子馒头,还有她最喜欢的油条和葱油饼。 可她身无分文,再诱人的美食,她只可观望。 她身处县城,浅薄缘分将她和图命强及找寻她的几个哥哥阻隔着,偌大的县城,她四处穿梭,始终碰不到在这儿寻找她的人。 图永易盲目的向前走,对自己身处之地脑海里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有,她总觉得自己离家有十万八千里远,她问过路人大明村该怎么走。 路人向她摇头,她再询问别人。有人告诉她大明村还很远,得乘车。 自己因为没钱才被赶下车的,有钱乘车,她倒不会那么沮丧了。离开图命强,图永易没有任何生存能力,她在街头晃荡,总是凝望他人,却不敢问陌生的路人借钱,借吃的,因为她很害怕。 另一边,图命强五人来到了德口镇派出所报警。 派出所的民警刚刚把大门打开,五人慌慌张张跑了进去。 “警察大哥,我们的妹妹丢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我们特别着急,您可以帮我们找找吗?”付昂比图命强还急迫,冲在最前端,激动的拽着民警的手说出了他们的来意。 民警见他们五人质朴的模样,倒不像是闹事的:“过来这边先说说情况吧。”他到桌边拾起笔,打开记录本后,问道:“你们妹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图永易,十三岁。”回答民警问题的人依旧是付昂。 “那她是怎么丢的?从哪里丢的?” …… 民警问了一堆问题,回答所有问题的人都是付昂,图命强站在背后越发觉得自己选择来报警是多余的,民警压根没有要出警寻人的意思,做事慢吞吞的。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倒不如自己抓紧时间去找。 录完口供,民警淡定的说道:“是这样,所里有所里的规矩,你们说人是昨天下午丢的,那到现在就是没满24个时辰,也就是说不符合我们民警出警寻人的条件,万一你们的妹妹只是一事贪玩躲了起来,我们出警岂不是很浪费国家资源吗?” 图命强瞬间发怒,吼道:“24个时辰?我妹妹要遇上坏人24小时都出省游遍全国了。” “你冲我吼什么呀?这是规定,懂吗?”民警愤慨不已。 “什么破规定?你们就是一些拿着国家工资却不为百姓办事的蛀虫。靠你们,我还不如自己去找。” 图命强冲出派出所大门,其余四人也纷纷跟随。 站在大门口,五人又开始迷茫了。 偌大的县城,找一个人,有如海底捞针。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痛击着图命强的内心,再找不到图永易,他都要崩溃了。 冷风吹拂,此刻的图命强最为脆弱。伤感的他蹲了下来,紧紧抱着双膝,目光呆滞望着地面,心里默念着上万遍:妹,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千万别有事,你出点事哥哥可怎么办? 付昂见到他如此丧气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来到图命前跟前揪着他的衣领把图命强给提了起来,凶道:“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去找啊,人都丢了十几个小时了,你这个样子是给谁看?为了个外人你把自己的妹妹抛下,不顾永易的安危,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哥!” 他一副要吃掉图命强,想要殴打图命强的面孔吓坏了旁边几人,罗啸和张翱,白元清一拥而上,三人合力把付昂给拉开了。 “闹什么?命强哥难道不比你着急吗?”张翱冲付昂吼着。 付昂气急败坏的还击道:“他急什么呀?他能把一个从没出过门的妹妹给抛下就说明了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为了那个叫凌寒的戏子,永易的安危都可以不顾,他还会着急吗?” 图命强眼眶含泪,失魂落魄的说:“你说得没错,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我害得我的妹妹丢了,如果永易找不回来,我自己去山上把我自己埋了,行了吧?” 他的愧疚心常人无法感同身受,图永易这个妹妹,是他一手带大的,说他是哥哥,他更像个父亲,对妹妹呵护备至。 一个被自己呵护在手心的孩子丢了,图命强得有多难过啊! 与付昂争吵了一段,图命强继续在县城穿街走巷,到处寻找着。 付昂和张翱,罗啸与白元清,四人始终不离不弃,不畏艰辛,依旧陪伴在侧,与图命强并肩作战着。 接近午时,接头流浪的图永易饿极了,她又在各个垃圾桶旁边找吃的,脸脏的跟小花猫似的,头发被自己挠得蓬乱不堪。 在外面过了一夜,外套和裤子沾满了尘土。她在马路边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烂苹果,喜笑颜开的在身上擦了擦:只烂一半呀,这边还可以吃。 开心的她正要横过马路,得到一个烂苹果正兴奋着,没看路便横穿马路。 这时,一辆桑塔纳从她左侧迅速驶来,图永易吓得忘记了要逃跑,惊恐万分杵在原地。 桑塔纳在不足她半米的距离及时刹住了车,图永易吓得双腿发软,直接坐在地面,手上的烂苹果也滚到很远去了。 这辆熟悉的桑塔纳忽然出现在县城,必然有好事降临。 车后座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便是市建设局李副局长,和他的司机。 车子在急迫中停下,李副局长自己也被惊吓住了,他问道:“你是不是撞到人了?” “好像是个小叫花子,我应该没有撞到她。”司机抬头往车外望去,看到图永易就躺在车前。 “还不下去看看。” 李副局长和司机一同开门,慌张的奔向图永易,李副局长亲自把她扶了起来,还帮她拍拍身上的尘土,亲和的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撞到哪里?” 图永易笑脸相迎摇着头:“没有,就是被吓到了,叔叔,你好面熟啊,我见过你吗?” 李副局长开始打量着图永易,但他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图永易。 那是在红梅大队五保户蔡老的葬礼上,图永易和李副局长,老李局长有过一面之缘,但事后没有再见过,谁也不再认识谁,见了,只是觉得面熟。 李副局长和蔼的微笑着:“应该没见过,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马路上乱走呢?这样很危险啊!” 图永易毫无防备之心,答复道:“我跟哥哥走散了,叔叔,我不拦你的路了,我这就走。”她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走开时,还不忘去捡回自己的烂苹果。 看到这一幕,李副局长心酸不已。 他是一位忙得抽不开身的领导级别人物,可眼前这位可怜的小女孩不知怎么就触动了他的心灵。他知道她很饿,他很想帮助她。 李副局长上前拦住了她,说:“小姑娘,你相信叔叔不是坏人吗?” 图永易天真的点着头:“相信啊,叔叔一看就是好人。” “那好,既然你相信叔叔是好人,那你跟叔叔一起去吃饭吧。我看你肚子也饿了。” 一旁的司机露出极为嫌弃的表情,小声对李副局长说:“李局,你要带这小叫花子去跟县领导吃饭?” 李副局长傲慢的回问道:“怎么?不可以啊?县领导算什么?领导他们自己就行了,还想领导我吗?我就要带她去,他们觉得这小姑娘刺眼,我就单独请这小姑娘吃饭。” 司机无奈的说:“您太任性了!” 李副局长确实不是一般的任性,他一直知道县里有几位难缠的官员,他上任的几年以来,那些官员每个月给他发邀请,请他吃饭,想贿赂他,想让他同意德口镇紧随市区发展的步伐一同发展建设。 可县城哪能与市区相提并论?前些年国家财政部拨款金额也有限,县城那些官员的邀请总是被李副局长无情的打回。 今日他愿意赴宴,就是因为他有了城镇经济开发的项目在手,可与县里那几位官员坐聊。只是没想到会在半路上撞上一个小姑娘。 图永易跟着李副局长上车了,也将跟着李副局长赴县领导的宴席。 第47章 想当保姆 镇上一家饭店的房间里,已经有四位官员在列,他们分别是县高官和县建设局局长,县国土局局长及县“质安站”站长。 李副局长牵着脏兮兮的图永易走进房间,四位高官既欢喜又惊讶,纷纷站起与李副局长交谈。 一阵握手寒暄礼节后,县高官忍不住好奇之心问道:“李局,您带来的这孩子,不是您自己的孩子吧?” 李副局长淡然望向身边的图永易,图永易知道大家是误会了她和李副局长的关系,为了不让李副局长被大伙藐视,她主动跟他们解释着:“不是不是,我是局长半路捡回来的,他就是看我可怜,带我来吃个饭。” 县高官几人面露尴尬的表情,心想这市建设局的副局长怎么会如此儿戏?他就那么瞧不上县里的官员吗?与他们吃饭竟随意在外边捡来个叫花子,还带上桌跟他们同桌吃饭。 李副局长一眼看穿他们的心思,他知道他们嫌弃图永易,故而解释道:“这孩子跟家里人走散了,我害怕她遇见坏人,就把她带到身边了,她只是吃点饭菜而已,不会打扰我们谈论公务的。” 县建设局局长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必然要做到恭敬从命,他满面笑颜说:“没事没事,小孩子嘛,我们不会介意的。” 饭局上,图永易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她也不需要夹菜,李副局长对她关照有加,自己不吃,把菜全都往图永易的碗里夹。 鱼,肉,甚至还有图永易从未见过的海鲜。 “好吃吗?” “嗯,好吃。” 两人对旁人视若无睹,一个夹菜开心,一个吃菜快乐,完全忽视了周边人的存在。 县里几位官员已经没有心情吃饭,眼睛齐刷刷望着图永易在吃。 李副局长毫无芥蒂的对他们说:“你们也吃啊,别光看着我们。” 他们只会露出尴尬的微笑说吃饱了,吃饱了。 李副局长终于放下筷子开始跟他们聊公务了。 “省建设局审批的文件已经下来了,我们德口市被划分为经济开发区,德口镇也是市区建设规划中的重点县级城镇,你们梦想的事很快就要实现了。” 县高官激动的问道:“真的?” “当然,我没有一点好的消息怎么敢跟你们吃这么贵的饭菜呢?”李副局长说话夹枪带棒,几位县级官员高兴过了头,全然没察觉到李副局长在说他们腐败。 “可,您也一口都没吃啊?”县建设局局长说。 李副局长微微一笑,并抚摸着图永易的头发:“她吃了就是我吃了,农民的孩子不饿肚子,就是我最想看到。”他的目光在每个县级官员的身上掠过,对他们说道:“市区以外,从郊区淞泽区开始,属于县城之地,那边马路上,每相隔几里就有几栋民房,无人居住,我希望你们能找到有建房证的房主,跟他们妥善相商,将那几栋房子顺利的拆除了。” 县建设局局长问:“市区建设管郊区那几栋房子干什么?征收那几栋房子可得花不少钱啊,没人住的房子在那荒废,我们直接拆了不行吗?” “泱泱大国,市区经济发展建设,岂会在乎那一点拆迁款?你这心胸,未免太狭隘些了吗?怎么?见不得郊区的农民发点横财了?” 李副局长三两句话把县建设局局长呛得无言以对。 等他们聊完公务,图永易坐在椅子上靠着靠背睡着了。流浪在外一天一夜,她太困太累了。好心的李副局长没有叫醒她,而是背着图永易,把她带回老李局长家中。 老李局长家里住着李奶奶和一名保姆,李奶奶和老李局长都觉得图永易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图永易足足睡了三个时辰才醒来,醒来后凝望着天花板,图永易感到一阵恐惧,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她都不知,这间陌生的房间,她不曾见过。 我这是在哪儿? 她从床铺上爬了起来,忽然听见房间外有人在说话。声音像极了两个老人,说话慢吞吞的。图永易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她看见了李副局长和李奶奶正和保姆谈论工钱。 保姆说:“老局长,我这儿真的做不了了,我儿媳生孩子了,我得回去照顾啊。” 老李局长似乎很惆怅似的,甚至在哀求着保姆:“你就安心在这儿做着吧,钱也不会少你的。” “不是钱的问题,老局长,我家里真的有事,离不开我呀。” 李奶奶更为忧伤,她明白保姆为什么要辞职,原本保姆只需要照顾一个老人,现在多了李奶奶,她更加不愿意在老李局长这儿待了。 无奈之下,老李局长只好答应了。 “你执意要走,那我就不留你了,你的工资,回头我会让我儿子送给你的。” “诶,谢谢老局长。” 保姆铁心要走,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没过一会,她便提着自己的衣服离开了李家。 图永易在门缝了看清了这一幕,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别人家。可那两位老人是谁呢?她本想走出房间去向两个老人问清楚,又听见两位老人满怀惆怅的聊天。 李奶奶悲伤的对老李局长说:“李复大哥啊,要不,我还是回自己的家算了,你看你家保姆都走了,我实在是不能给你添麻烦了呀!” 老李局长宽慰道:“别胡思乱想啊,保姆要走就走,你还回什么家?你那家算个家吗?我又没有老伴了,你大侄子平日里也忙,你和我都孑然一身,失联几十年还能团聚,为什么不趁现在还活着走过这一辈子呢?” “表哥一点都不嫌弃我这没用的老婆子吗?” “嫌弃什么呀?到了这个年纪,我们对生命都只剩下缅怀了。难得能找回你这么个亲人,我高兴呀,就算找不到保姆,让我天天在家照顾你,我也愿意啊!” 两位老人心地和善,图永易在房间里听得露出了笑容。 她义无反顾的走出房间,老李局长和李奶奶起身相迎。 老李局长微笑道:“你醒了孩子?你李叔叔工作忙,把你放在这里就走了,不过他晚上会过来的,你别害怕啊。” “我不害怕,爷爷奶奶。”图永易打量着两位老人,她又觉得眼熟,总是认为自己在哪儿见过他们。 “你在看什么呀?孩子!”李奶奶问。 “好奇怪,我一见到那位局长叔叔和您二老,都觉得好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们。” 李奶奶亲和的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我们也觉得你眼熟呢,真是个会聊天的孩子。” “我真有这种感觉,奶奶,我不是在说好听的跟你们套近乎呢。” “好好好,奶奶相信你。” 图永易主动询问道:“爷爷,奶奶,你们刚刚说的话,和保姆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保姆走了,你们是不是还想找一个保姆呀?” 老李局长说:“对呀,得找个不嫌弃我们两个老人的保姆。” 图永易兴奋的指着自己问:“我啊,我,爷爷,奶奶,您看我行不行?” “你?”老李局长和李奶奶四目相对,眼神里充满疑问。 “孩子,你多大了?你应该还在上学吧?” 图永易愁眉苦脸的答复着:“我不能上学了,我有个哥哥,比我大八岁,我们是孤儿,我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哥哥二十一岁了,他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他这个年龄可以成家结婚了,可是如果一直有我在他身边拖累他,他就会找不到老婆。我读了几年书,认识了许多字,够了,我想出来挣钱,养活自己,不再拖累哥哥,我觉得李叔叔和爷爷奶奶都是好人,你们不会欺负我,更不会卖掉我,做饭洗衣服,任何家务事我都能做,爷爷奶奶,你们留下我好吗?” 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当保姆,老李局长和李奶奶于心不忍。可他们记得,在他们那个年代,十三岁已经不小了,别说做简单的家务,外边的农活,公社和大队喊出工都已经全部压在他们的身上了。 眼前这位小女孩,说出自己想要给他们当保姆的理由令两位老人十分震撼,她对自己亲哥哥的这份情义让人为之动容。 可她毕竟处在上学的年纪,两位老人不敢做主让她来当保姆,说要等李副局长回来再做商议 临近夜晚,图永易在两位老人面前小露了一手。她能炒得一手好菜,口味有清淡,也有重口味,刚好符合两位老人的喜好。 吃了图永易做的菜,两位老人赞不绝口,还说图永易做的菜比走了的保姆做得好吃多了。 饭后,图永易把厨房和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整个厨房看起来极其整洁,油污油垢都被她处理干净了。 她伺候腿脚不便的李奶奶洗了澡,还把两位老人换洗下来的衣物全都用手搓洗干净后晾晒在阳台上。 做完了所有活,她才走到客厅里休息。 老李局长给她剥了个桔子递给她吃,感慨着:“你这孩子,做事真的是没话说,爷爷也很想留下你,但是爷爷和奶奶不能太自私了,因为你还处在上学的年纪,你应该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窝在我家里当一个小保姆。” 图永易低下眉头,跟两位老人她是没办法交流了,只能在这里等候李副局长回来,求他把自己留在这里照顾两位老人。 第48章 原来是相识的 图永易家没有电视,在老李局长家,有一台四十寸的老式彩电,与手动扭调节频道的黑白电视机相差无几,只是老李局长家的电视带一点颜色。 她曾在村里其他人家家中只见过黑白电视机,有颜色的彩电,她还是头一回见,可怜的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电视新闻。 夜晚七点,中央电视台播放着新闻联播,熟悉的旋律响起,老李局长和李奶奶一同走到客厅里来了。 两人发现图永易搬了条椅子正端端正正坐在电视面前,伴随着熟悉的旋律,电视里展现出“cctv”几个陌生的字眼,图永易上了几年学,未曾见过英文字母,倒是与汉语拼音十分相似。 电视里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位主播,年轻时的罗京穿着西装,系着领带,标志的五官帅气极了。还有年轻时的邢质斌,在图永易眼中是唯一美过她最喜欢的胡安适姐姐的女性。 她之所以坐的这么端正,是因为她以为电视里出现的主播只对她一个人说话,图命强从小教育她要对大人有礼貌,尤其是大人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听取。 乖巧的她总是把哥哥的话铭刻在心,因此,只要电视里出现了新闻主播,图永易便会搬着凳子认真的听新闻主播讲话。 老李局长坐在椅子上看到图永易很是怪异,问道:“孩子,你在干什么呢?” “爷爷,我在看电视呀!” 老李局长笑眯眯的说:“哦,我还以为你在上课呢,坐得这么端正。” 图永易道:“也跟上课一样,以前听说新闻联播里能学到很多东西,而且大人跟我说话,我也应该认真听取呀。” “哦,你认为电视里的主持人是在对着你说话呢?” “对呀!” 如此天真无邪,把老李局长和李奶奶全都逗笑了。 李奶奶与老李局长作伴已久,电视她看得太久,早已弄懂了新闻播报是怎么一回事,她跟图永易解说着:“他们不是在跟你说话呢,他们是面向全国电视机前的人说话,他们也不在电视里内,是通过摄像头拍摄,电视台发射信号来的。” 图永易露出崇拜的眼光看着两位老人发出感慨:“奶奶,你们懂得好多呀!” “我不懂,我在乡下待了一辈子,我哪懂这些?但是这位爷爷懂,因为他一辈子在城市里,见多识广。” 她这才明白,原来城市和农村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别。人如果一辈子待在农村,不出去见见世面,他们便会选择安逸。只有在城市里闯荡,才会有想征服世界的野心。 图永易想留下来的决心越来越重,她甚至认为自己并不是只有待在学校里读书才会有出息,农村里的那些老师,讲的都是课本知识,他们的社会阅历不够丰富,并不能把外边的大千世界说给图永易听。 留在这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可以挣钱,可以见识一下大明村以外的世界,还可以不拖累哥哥找对象。图永易已经下定决心要在李家做保姆了。 新闻联播正要结束,李副局长开门进屋了。 图永易起身飞快跑到门口,从鞋架上拿了一双拖鞋放在李副局长脚下,贴心的行为,加上抬头后的一个微笑,和一字未说的举动,李副局长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宠溺般抚摸着图永易的头说:“你还在这儿呢!真乖!” 她接过李副局长的公文包说:“李叔叔,您坐到爷爷奶奶那边去吧,我有话跟您说。” “好!”李副局长来到客厅,问道:“爸,表姑,保姆走了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老李局长道。 “吃过了?谁做的?” 老李局长指着图永易答道:“这位小姑娘做的,那饭菜,做得好吃到没话说。” 李副局长扭转头匪夷所思凝视着图永易:“你做的晚饭?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这孩子可伶俐了,她有话想对你说,你听听再做决定吧。”李奶奶说。 李副局长更加困惑了,望向图永易,图永易正走到他的面前,规规矩矩的站在他眼下。 “李叔叔,爷爷奶奶的保姆走了,我说我想留在你们家接替保姆的职位,他们觉得我应该上学,害怕耽误我,不敢做主让我留下,我也跟他们说了我想留在您家里做保姆的原因,可是他们就是不敢让我留下。” “来,我们坐下聊。”李副局长拉着图永易坐了下来,耐心的问道:“他们做得没有错,你确实应该上学,你说你和你家里人走散了,我来正准备送你回去的。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你这个年龄不应该想着工作和嫁人的事,你就应该学习文化知识,将来才有更好的出路,明白吗?” “不不不!”图永易急切解释着:“李叔叔,我想在您家里做保姆,并不代表我就不学习了,我现在只想自给自足,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先活下去了,我再一边努力的学习。” 李副局长困顿不已注视着她的眼珠,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家人不管你的吗?” 图永易默然垂下头,心中一份心酸不知该怎么倾吐。 李奶奶主动为她解说着:“这孩子挺重情重义的,也看得出来,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她说她只有一个哥哥了,是哥哥把她养大的,可是哥哥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了,她认为自己在哥哥身边拖累了哥哥,所以她想给自己找份能保护自己的工作,让她哥哥可以不再养她,可以娶到老婆。” “原来是这样!”李副局长与社会各个阶层的人接触甚多,类似这样的家庭,他见过不少,但多数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与亲人撕破脸皮,想这位小女孩这样自己扛下所有成全亲人幸福的,少之又少,李副局长被感动了,接着道:“你确实是个懂事的女孩。我可以答应你说的事,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哥哥现在在哪,得他同意你出来工作我才肯接受你在这儿做保姆。” “我家在大明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家。” “大明村?”李副局长和李奶奶异口同声发出疑问,李奶奶紧接着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哪个大队的?” “我是百花大队的,我叫图永易。” 李副局长满脸惊愕,问道:“你哥哥不会就叫图命强吧?” 图永易使劲的点着头:“嗯,我哥哥就是图命强!” 李副局长一拍额头,责备着自己说:“我这脑子,忙坏了!跟你相处了这么久都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原来你是那野小子的妹妹。” 李奶奶大概也想起了什么,道:“难怪你说见到我们面熟,我想起来了,蔡老的葬礼你也应该在场对吗?我们确实见过呀!” “啊!”图永易终于把所有人都记起来了:“我记得了,李叔叔和爷爷,就是那次在蔡爷爷葬礼上轿车里走出来的大人物,对吗?奶奶,奶奶就是红梅大队的另一个五保户,对吗?” “对对对,你说的对极了。”老李局长欣喜不已,道:“真是缘分呀,儿呀,永易这孩子,我喜欢,你去跟图命强沟通一下,永易实在是想出来挣钱,我可以接纳她,比起让她去外边做工挣钱,在我这儿,更能得到保护,只要她虚心好学,积极向上,她将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我可以去跟图命强沟通,只是,永易,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做了我们家的保姆,以后面对的就是这两位老人了。” 图永易欢畅的答复道:“这两位老人好呀,对我好,我也会对他们好的,而且,爷爷见多识广,他可以跟我讲解许多我不曾见识过的事呢。” 李副局长露出安逸的笑容,心里或许一句认同了图永易来自己家当保姆一事。 为了尽快解决家中保姆缺职一事,为了家里两位老人得到更好的照顾,也为了不让图命强担心,夜晚,李副局长让司机开车带着图永易回大明村了。 由于是在夜晚,乌黑的农村道路上不见一人,村里没人见到建设局副局长的轿车,顺利抵达百花大队来到图命强的家中。 在轿车灯光的照明下,图永易一边跑到门口一边大喊着:“哥哥,哥哥……” 屋内无人应答,大门上挂着一把小锁,显然图命强还在外头寻找图永易,不曾回家。 图永易跑回李副局长身边,惆怅的说:“哥哥好像不在家。” “正常,你都丢了一天一夜了,他肯定在满世界找你。”李副局长愁容满面捏了捏下巴,嘀咕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你哥就好了。” 司机建议道:“李局,时间也不早了,您明天还有许多会议,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这位小姑娘已经安然回到家了,您没必要陪在这里等呀,只要图命强回来了,自然可以见到他妹妹了。” 他的话在理,李副局长认可后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和地址交给图永易。 “永易,如果你哥哥同意了,你就打这个电话给我,我会让司机来接你,这个地址是爷爷奶奶的家庭住址,你想自己去也行。” 图永易欣然接过纸条,朝李副局长深深的鞠躬着:“谢谢,谢谢李叔叔肯给我机会,如果我在您家里做保姆,我一定会把爷爷奶奶当成是自己的爷爷奶奶一样照顾好的。” “嗯,李叔叔相信你,我就先走了。”李副局长再次摸摸她的头,祥和的微笑着转身了。 “李叔叔再见。”送走李副局长时,图永易不断挥手道别,手都快挥断了。 第49章 劝服了哥哥 漆黑的夜晚,图永易坐在竹木亭里感受着寒风吹袭,十一月的天过于冰冷,她却穿得很单薄。 她依旧脏兮兮的,在老李局长家洗了一把脸,衣服却不曾更换。在外流浪了一天一夜,跟个小乞丐似的。 坐立不安的她总是会四处张望,期盼着图命强赶紧回来。 等到凌晨一点,图永易哈欠连天,眼皮子直往下掉。 不远处,图命强骑着单车终于赶回了家,还在远处便看到竹木亭里亮着灯,他内心期盼是图永易回来了,一阵欣喜迎上心头,他扔掉单车,激动不已奔向竹木亭。 “永易,永易……” 大呼几声,图永易辨别出了是图命强的声音后立刻站了起来,兄妹二人不过就是一天一夜没有见面,再见仿佛相隔了一个世纪。 “哥哥!” 图永易含泪奔向他,兄妹二人紧紧相拥着。失而复得的妹妹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图命强感动到哭泣。 “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哥哥有多担心你?我满世界找你,整个县城都快被我掀翻了。我以为我找不到你了,我以为我从此以后就没有妹妹了!” 图永易快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了:“哥哥,你再这么用力抱着我,你可能真的就没有妹妹了。” 图命强赶忙松开了她:“对不起啊,哥哥看到你回来了,太激动了。” 图永易咳了几声,又安慰他:“没事,我知道哥哥会担心我,所以,我就让李叔叔连夜赶紧送我回来了!” “李叔叔?谁是李叔叔?” 图永易有很长的话要对他说,可今晚已经太晚,她想自己和图命强都好好睡上一觉,她下定决心,不管图命强同不同意,她都会选择去老李局长家中做保姆。 翌日晨光乍现,图永易早早起床做了潦米饭,煎了图命强最喜欢吃的青辣椒给他当早餐。 一大早累得满头大汗,把饭盛好,在竹木亭里等候正在洗漱的图命强。 五分钟后,图命强来吃早饭了,他教会图永易做饭后,一直都在享受着妹妹的照顾。兄妹二人相互照顾,扶持已经走过多个年头。有妹妹,有哥哥,他们的家才是完整的。 在图命强失去图永易的那一刻,他才感受到自己有多离不开妹妹。图永易在他生活里早已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图命强扒了一口饭才入口,一边嚼咽,一边说:“妹,有你在真好,你知道吗?我早晨醒来前还在做梦,你回来了又不见了,吓得我赶紧起床了,看到你在,我就放心了。” 图永易的位置上没有碗筷,她只是看着图命强在吃。 “你怎么不吃早饭?” “我吃了红薯,饭菜留给哥哥中午吃吧。” 图命强莫名的注视她的眼睛,道:“傻呀?你以为哥哥还是以前呢?哥哥有钱,也存了钱,你不需要这么节省,饭菜都省,至于吗?” 他迅速扒拉几口,混合着米汤的潦米饭,三两下就被图命强给解决了。 “我去洗碗!” 他欲收拾碗筷,可图永易阻止了他。 “哥,你先别收,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呀?这么认真?” 彻夜间,图永易的眼神里折射出一种成熟,图命强甚至都无法理解通透。 图永易调整了心态,挤出一脸笑容:“哥哥,我不读书了。” “不读书?为什么?不读书干什么去?” “我找到工作了,我要出去挣钱。” 图命强骤然色变,目视着她,严厉的回击着:“不可能,没得商量。” 他要起身时,图永易按住了他,问:“你就不问问我的原因和我的感受吗?” 图命强决绝的说道:“不管什么原因,我也不管你什么感受,不读书这事,没得商量。图永易,你才丢了一会,你是鬼迷心窍了吗?回来就给我打这样的主意。” “哥!”图永易哀求着他说:“我求求你听我说完好吗?爸妈走了十二年了,我是哥哥教会走路的,我是哥哥养活的,我是哥哥带大的,我也是哥哥培养成人的,哥哥为了我,已经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我不想哥哥因为我连老婆都娶不到。我知道你喜欢凌寒姐姐,可是凌寒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我不要哥哥你做选择,我只能自己离开哥哥,不再拖累哥哥。如果你让我继续上学,将来我可能考上大学,哥哥如果一直供养我,那时候你都三十了,有我在,凌寒姐姐是不会愿意嫁给你的。” “我,我不需要选择啊,我会更努力挣钱,我可以养你,也可以娶凌寒。”图命强心酸到说不出内心的感受,回击图永易的话,更显苍白无力。 “不可能的!”图永易哀感丛生道出一番事实:“哥,每个女生都是自私的,假如你娶了妻子,妹妹就变成了亲戚,而不再是家人,你的家人,就是你的妻子和孩子了,自然,你再养一个亲戚,你的妻子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凌寒姐姐真的不喜欢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也不在乎,哥哥以后成家了,即使我不再是家人,只是亲戚,我也会永远把哥哥当成家人,只要哥哥过得开心,家庭能幸福,我就会开心,满足。因为哥哥不仅仅是永易的哥哥,是永易的家人,还是把永易拉扯大的恩人。我拖累哥哥已经够多了,哥哥,永易长大了,我可以劳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 原来她想工作一心都是在为图命强着想,他被图永易一番话感动到泪水横流。 “不会的,永易,你和凌寒,只是彼此之间不够了解,她不会不喜欢你的,我真跟她结婚了,她也不会介意我供你上学的。” 图永易淡然一笑:“哥哥始终还是不了解女生,我们都不纠结在凌寒姐姐身上了好吗?哥哥将来娶的换做是任何一个女生其实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不想一辈子都依靠哥哥呀。哥,你就让我自己去走自己的路好吗?我在建设局副局长家里做保姆,照顾的两个老人都是好人,哥哥也认识,我不会被人欺负,老局长还是一个满身社会经验的人,我相信我只要用心对待他们,他们一定也不会为难我的。我一有时间就会认真看书学习,等我存了钱,我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哥哥,你就别再阻止我了,好吗?” 图命强与她对视,满心无奈。图永易和他脾性相似,认定和想做的事,没有谁可以阻拦。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不会后悔吗?将来没有文化没有知识走向社会,你真的不会怪哥哥吗?” 图永易使劲的摇头否决:“不会不会,路是我自己选的,走得不好只能说明我自己不够努力,没有天分,不怨哥哥。哥,我都想好了,你就答应我好吗?” 图命强一声长叹,随后伸出长臂将图永易抱在臂弯中。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但是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永易啊,未来的社会,真的得学习才能有一番作为,不管你在哪儿,在做什么,哥哥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学习了。也不管你在哪儿,在做什么,哥哥永远站在你身后,在那儿不开心了,你随时联系哥哥,我还是会拼了命的保护你。” “我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兄妹二人谈妥了,感情依旧如初。 图命强上午踩着单车送图永易到达了市内,按照李副局长写的地址找到了老李局长的家。 他提着图永易带的衣服袋子,亲自把图永易送进了门。 老李局长和李奶奶特喜欢图命强,见到他热情不已。 对待长辈,图命强更是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了高尚的自身修养。 “老局长,李奶奶,你们还好吗?”说话时,他的头和腰背微微往下躬屈,在长辈面前的谦卑之态让老李局长尽收眼底,且深感欣慰。 “还好还好,命强啊,你坐!” 图命强和图永易坐在客厅椅子上腰背直挺,尤为端正。以往图命强在工地上或是跟付昂他们,或是去白老书记的村委在一块时,他不是搭起脚便是翘着二郎腿。但两次出现在老李局长面前,他特意注意了自己的行为举止。 “老局长,李奶奶,我妹妹以后就交给就在这里麻烦你们了,如果她做得不够好,希望你们能多多指导她,老实说,我一手养大呵护着的家人,我舍不得她吃苦,挨别人的骂,可她说,您二老都是特别好相处的人,所以,我亲自把她送来了。” 李奶奶曾受过图命强的帮助,她主动坦言道:“你们兄妹二人的品性,我十分信得过,孩子,你放心好了,我也是大明村人,也吃了一辈子苦头,懂得底层阶级的不易,我们不会像别的有钱人家里那样打骂家里的保姆的。何况,永易这孩子这么乖巧,跟我自己的孙女一样,我和我表哥怎么舍得责骂她呢?就算她犯了错,我们也不会怪她呀。” “是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好的女孩子愿意照顾我们两个老人,我们还有什么课挑剔的呢?只要永易这孩子永远保持初心,我保证她会健康长大成人。另外工钱的话,我做主,比上一个保姆多加二十块” 图命强感激涕零握着老李局长的手:“谢谢,谢谢你们!” 第50章 再见再吵 这个冬天,极其温暖。 从此以后,家里没有妹妹了,每天冷冷清清的。图命强度过了无趣的一天又一天。 只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他在想该不会过年的时候妹妹还不能回来吧? 他跑去村委借电话往老李局长家打来了电话,问图永易过年会不会回家。 图永易早已得到老李局长的允许,过年能放她回家。听到这个消息,图命强欢乐到手舞足蹈。 这一个多月,他总想做点什么,家里那几间破房子,一直是他心头最大的顾虑,他想建红砖房,可手上的钱不多不少,要建成一栋红砖房还差那么一点。 当他的工资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他对建红砖房的标准又高了一个度,过去他想的是只要三间房,牢固,不会倒塌就行。 现在,他想盖两层的楼房,想老李局长家那样,有一个专门坐着聊天的客厅,有茶几,有彩电,有vcd,还可以看碟。 想建一栋那样的房子,还得有一块好的地基。自己家现在这栋土房子地基不够宽敞,图命强想等自己有钱了,他一定要换个地方建房子。 从村委出来,他一路都在找寻合适的地基,尽管他现在看的地方是别人家的地儿,他也很有信心,自己将来会赚到很多钱,把别人的地基买下来建房子。 他特意去看了村里分给自己的山头,这儿风景倒是不错,只是位置有点偏僻。在自己的山头挖地基建房子可以不用出钱买,但这儿始终不是他理想的地儿。 图命强下山走着走着路过村主任林捡的家,他家是全村最气派的地儿,房子是两层楼的红砖房,近一年,把围墙砌起了,房子外墙翻新,在瓷砖不盛行的年代,他家房子外墙已种下了白色的碎石子,比起别人家水泥粉刷的灰色外墙,他家特显高档。 林捡除了并排的两栋土房子,家斜对面一路走过都是空地。因此,他家房子竖立在此极为醒目。 他站在围墙外看了许久,心里充满了鄙视,默念着:哼,搜刮民脂民膏建起来的房子算什么?等着瞧好了,不久的将来,我一定在你家附近盖起比你家更高更大的房子来。 无巧不成书,在省城念大学的林自得由于入冬气候转换在学校大病一场,被林捡接回家来了。 恰好此时,林捡骑摩托车带着林自得回到了家中。 在图命强还只拥有单车的时候,林捡家已经买了摩托车了。图命强特意回头在原地停留了许久,目不转睛盯着摩托车看了许久。 林自得走下摩托车,把铁门打开让林捡开了进去,自己则直奔图命强跟前。 “狗命强?你在我家门前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想偷东西啊?” 图命强抿嘴一笑,他的笑容解释了他对林家父子的存在有多不屑。 “你家围墙那么高,铁门锁得那么紧,我想进去偷也偷不到啊,对吧,林公子?” “知道就好,瞧你着穷酸样,赶紧滚!” 图命强慢悠悠的答道:“那房子是你家砌的不假,可这路嘛,是公家的,我滚不滚你还管不着。” “你……” 他指着图命强,图命强迅速打下了他的手,并警告着他:“别总是拿手指着别人,都上大学的人了,怎么永远都是这么没素质呢?诶,离放寒假还有半个月吧,你怎么就回来了?让学校给开除了?” “哼,你就想着我被大学开除对吧?”林捡不动声色怼道:“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我不仅没被学校开除,我只是感冒了,恰巧还是因为学校老师觉得我在校表现好,成绩优异,提前让我回家休养身体了。” “哇,你这个年纪就开始休养身体了?林自得,这大学也没那么好上嘛,你看你读书都读得身体衰弱需要休养了。” “你他妈才身体衰弱,再跟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图命强淡雅的微点着头,手叉在腰上,道:“你揍我?大学真是壮怂人胆啊,你现在回来都敢说要揍我了,不错!”他像个小痞子似的抓了抓嘴角,接着说道:“这么久没找你打架了,我真的有点手痒了呢,要不,咱们来试试?” 只要见到图命强认起真来,耍起横来,林自得的畏惧之心立马遁形。 “试什么?我是上过大学的人,我才不会跟你这种下三滥动手,有辱斯文,懂吗?” “嘿哟,还有辱斯文呢?你就是个虚有其表的斯文败类,真的,你别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你这人永远都学不会怎么好好做人你懂吗?” “我不懂做人?呵呵,那是对你,我对别人怎么就不这样呢?” “因为你嫉妒我啊!”图命强说话的腔调快要把林自得气得吐血。 “我嫉妒你?我看你是脑子有毛病,我嫉妒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需要嫉妒你?我可是大学生。” 图命强不动声色靠近他,说道:“别总强调你是大学生,你那大学怎么上来的,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拆穿你,是因为我可怜你啊。在我面前还这么显摆,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哎,懒得跟你扯了,好好休养身体吧,别还没娶老婆就开始衰弱了。” 他还为林自得整理着围巾,他的身体壮如牛,林自得养得跟温室里的花朵似的,大棉袄加军大衣,还系着围巾。 “我走了啊,别送,快进去吧!” 原本自己进屋就没事了,偏要来招惹图命强招来一顿羞辱。他俩都有同一种心理,都以欺负对方为乐,但每次林自得都会被气得鼻孔冒烟。 进了家门,林自得取下围巾重重的往木沙发上摔着,自己也带着满腔怒火躺了下去,气呼呼的仰卧着。 林捡路过,说道:“你妈做好饭菜了,你还躺这里干什么?” 林自得负气的回道:“不吃!” 林捡的暴脾气说来就来,他走到沙发边把林自得给拎了起来,斥责道:“干什么?上了大学回来就摆谱呢?你信不信我现在抽得你满地找牙?滚过去吃饭。” 被吼过后,林自得即使百个不情愿也上桌了。满面怨气的样子惹得林母十分心疼。 一边给林自得夹菜,一边安慰着:“怎么了?又跟你爸闹脾气了?” 林捡端了一碗饭往桌上一扔,对林母吼道:“怎么?他回了就不用给我盛饭了?只伺候这没用的东西了?” 林母气愤的反驳道:“我这不自己还没盛饭嘛,你急个什么劲啊?会饿死你啊!别我儿子一回来你就骂个没完没了的,你看你把儿子吓成什么样子了? 林捡瞅了林自得一眼,不屑笑着:“哼哼,他可不是被我吓得,大概又在狗命强那儿受到什么刺激了,没用的东西,几年大学都没能把你这懦弱的性子给改过来,从小畏惧那混蛋到大。” 林自得怒吼道:“我没有畏惧他,我不怕他。” “你怕他你干嘛怂着这副脸啊?给谁看啊?我跟你娘欠你的呢?” 林自得使劲全力撰着手中的筷子发抖,林母宠溺着儿子,见林自得如此愤怒,她安抚着他并转移了话题。 “没事没事,儿子,别听你爸胡说八道,娘看到你就开心呢,咱们说点别的。”林母忘记了要吃饭,一本正经的坐在边上问道:“儿子啊,你跟红梅大队那胡安适一起上大学好几年了,你们的关系怎么样了?你们毕业以后能结婚吗?” “结什么婚啊?人家从来都不搭理我!”林自得忧郁的抓起筷子开始吃饭了。 林捡又发话了:“这只能说明你没用知道吗?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也不知道你将来能干得成什么!” 类似的话,林自得在胡安适的嘴里也听说过。 那时胡安适说他这辈子都干不成什么大事,不知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在否定自己似的。原本提前放寒假回到家是一件开心的事,可偏偏那么倒霉回到家就遇见了图命强,自己还没事凑上去讨来一顿羞辱。 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林自得说胡安适完全不搭理他后,林母又在安慰着林自得。 “她也就是个没眼光没品位的女人,儿子,算了,咱们就不中意她了,天底下好女孩多得是,回头娘托人给你说媒,找个比胡安适好几百倍的女孩给你做老婆。” 越是得不到胡安适的青睐,林自得越是不想放手,不去做一点什么证明自己,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家人面前都抬不起似的。 “说什么媒?我不要别的女人,这辈子,我就娶胡安适,她越是看不上我我越是要缠着她,否则,白费了我这么多年在她身上花的时间了。” “好好好,你要喜欢就去追求,娘不管你啊!吃饭吃饭!” 饭后,林自得受不了在家中的压抑,他一个人来到了村委大门外,他仰头看着风中飘扬的国旗和党旗,似乎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 他和胡安适在大学主修的专业都是农林经济管理专业,像胡安适那样学习优异一直拿奖学金的大学生,毕业后便能上教育科研单位和各级政府部门,各类农业企业从事经营管理,市场营销和政策研究等工作。 而林自得很清楚自己的能耐,他对自己的专业从来都是浑水摸鱼,躺在大学里过了三四年。他不甘心在村里,不甘心在乡上,不说在市里,至少也要混到镇上去。 第51章 礼物 时光晃逝,眨眼就要过年了。 过年的前两天,图永易放假终于可以回家了。她在老李局长手上存了两个月的工资,今天要回家,李副局长给她把工资全部结清了。 图永易在自己如复一日的劳作下,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资,虽说她做两个月还抵不了图命强一个月,但她可以挣到饭还能养活自己,她已经很满足了。 回家前,她提早在镇上的服装店里买了一件衬衫和一件时尚的黑色棉袄,一双全新的皮鞋,她记得图命强说过,他特别喜欢看白色衬衫和西装和皮鞋,那样看起来很精神,很体面,也很帅气,原本打算给哥哥买一套西装,可是眼下天气太冷了,西装不适宜穿。 上午的时候,图命强踩着单车,穿着单薄的衣裳来到市里接图永易回家过年了。 接到图永易,兄妹二人乘坐着单车畅快游离市区。 回到家,图永易看到自己家有些不一样了,房子还是那栋破旧的土砖房,只是房间里的布局改了。 从前的木板床已经被图命强给扔出去了,现在房间里有有张上下铺单人床,两张单人床是图命强在经过高矮子的允许从工地上运回来的。 他知道妹妹长大了,得有自己的空间,可自己眼下没有那么多钱建房子,他只能跟妹妹挤在一个房间里。 图命强的床摆在门口,空间较为狭小,而图永易的床则摆放在床边,还有一张刷过油漆的桌子和衣柜,桌子上摆放着一盏花哨的玻璃台灯,和一面镜子,梳子。边上有两张靠背椅,全都是图命强这个月里自己在家亲自赶制的。 为了留给妹妹私人空间,衣柜成了阻隔他和图永易的帘子,衣柜遮不到的地方,他用布帘挡住了。 不仅如此,图永易睡的单人床要有蚊帐,夏天再也不用被蚊子咬了,墙面滚上白漆,粘上一块画布和一排铁钩,图永易穿过的衣服还能挂在上面。比起过去的房间,现在的房间好太多太多了,看起来都觉得温馨。 “哇,哥,柜子和桌子都很贵吧?你把房间改造了成这样得花多少钱呀?” “没多少钱,哥哥不上班了,就砍树天天在家做柜子桌子了。怎么样?哥哥给你布置的房间还行吧?” “我太喜欢了,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干木匠的活了?” “我没学啊,只是根据自己的理念,然后先把图纸画下来,有了图纸和材料,原子弹我都能给你造出来。” 图永易笑望着他:“又吹牛不打草稿了吧?”她把自己拿回来的行李全堆积在床上,把给图命强买的衣服鞋子全都拿了出来。 “哥哥,你过来。” 图命强为妹妹的话唯命是从,他坐在她床边上,问道:“干吗?” 图永易把她买的新衣服和鞋子摆放在图命强眼前,介绍着:“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鞋子,都是按照你的尺码买的,你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再拿去换了。” 那双油光亮滑的皮鞋,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图永易以为哥哥看到她给他买了礼物会很开心,哪知图命强看到图永易买的这些物品后双目呆滞,且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图永易的脚下,她穿的还是自己前年给她买的松紧带布鞋,右脚鞋底已经开胶,左脚大拇指那儿也破洞了。妹妹拿了工钱不给自己买衣服鞋子,反倒给他买,图命强心里很不是滋味。 “妹,你做了两个月的保姆,挣了多少钱呀?”图命强低声问道。 图永易欢乐的叙述着:“我领了一百块钱工钱呢,李叔叔夸我做得好,还给了我二十块钱的作为奖励。” 图命强听后更加心酸了,他心疼着自己养大的妹妹,把图永易抱在臂弯里对她责备着:“以后不许给哥哥买东西,你自己挣的钱自己留着,不够就问哥哥要,你想买什么,都给自己买就行了,你是女孩子,你要打扮自己,而不是打扮哥哥,知道吗?你看你穿的什么鞋子?都破洞起胶了,也不给自己买一双。” “我没事,还能穿。” 图命强看着这么节省的妹妹直摇头,幸好自己看到过年给她准备了新衣裳和鞋子,他打开衣柜,把自己给图永易准备的新衣服新鞋子给拿出来了。 “我们俩真是亲兄妹呀,看,我只给你买了,你也只给我买了。” 图永易惭愧的说:“哥,我自己挣钱了,以后我会给自己买的,你也不要给我买了,你去追求你喜欢的女孩吧,希望你早点娶妻生子,将来我有大侄子和小侄女了,我也会像哥哥爱我这样爱他们的。” 每次跟图永易聊天,图命强都很想哭似的,妹妹很贴心,很懂得知恩图报。或许亲情血缘就是如此奇特的关联吧。 有一个妹妹真好! 胡安适也是一个懂得礼尚往来的女生,图命强半年前送她去上学的时候,给她买了几瓶“补脑汁”。 寒假她回村后,也给图命强和图永易带了礼物。 她记得上高中时图命强很喜欢看小说,尤其偏爱国外的名著和国内的武侠小说。 午时,图命强在太阳底下看报纸,图永易则在柴房里洗洗刷刷,打扫卫生准备迎接新年。家里来了一个稀客,人在大老远便开始呼叫:“图命强,永易!” 图命强收起报纸四周环顾,胡安适骑着单车正往他家草坪里赶来了。 这位稀客不请自来,图命强内心愉悦。 “胡安适?你怎么来了?” “放寒假回来了,当然得来看看你和永易呀。”停稳单车后,胡安适绕到单车后架取出了两摞厚重的书籍,书本沉重,她抱着书全给了图命强:“这些,都送给你,有一套外国的《钢铁是怎么炼成的》,还有一套《雪山飞狐》,那套最厚的是《资治通鉴》。” 图命强望着手上这崭新的书籍发出了疑问:“天呐,胡安适,这不会都是你买来送给我吧?” “是啊,我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学校每年都会开办了一次‘书友联谊’活动。” “书友联谊?” “是,就是大家都把自己的书拿出来,只要双方同意,可以跟任何人交换着看,也可以拿钱从对方手中购买。我看这些书都还很新,我就买下来送给你了。” 图命强如获至宝,兴奋得忘乎所以。他抱着书本走到竹木亭里,一本本翻阅,嘴里念道:“我的天呐,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这本《钢铁是怎么炼成的》,我一直想买来着,没想到你给我买来了。”他闹腮着说:“不对不对,胡安适,这不合适,我怎么能总是收取你的礼物呢?我是个男人啊!你告诉我,这些书多少钱,我补给你。” “不用,我虽然是个大学生,但是这一堆书钱我还是可以挣得到的,明年暑期我就毕业了,今年已经开始在单位实习了,我们实习福利可好了,不仅仅供饭吃,每个月还能拿三十块钱的工资呢。” “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实习都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呀!” “这算什么好?跟你这项目经理人物比起来,差远了。” 图命强笑指着她:“挖苦我了啊,你这大学生将来可是国家栋梁之才,是我这农民能比的吗?” 胡安适腼腆笑着回答说:“我也是农民出生,并不会因为上了大学就高贵到哪里去了。” “你哪里是农民了?你出过工吗?你种过地摘过茶球吗?你是工薪阶级的家庭,比农民幸福多了。” 很奇怪的是图命强感觉自己跟胡安适有聊不完的话题,他面对凌寒的时候却没聊得这么尽兴过,凌寒与他的爱好不一样,她只喜欢胭脂水粉,喜欢漂亮的衣服裙子和鞋子。 “永易呢?” “在里面打扫卫生吧!”图命强只顾翻阅胡安适送给他的书籍了。 胡安适不爽责备着:“你这男人,怎么可以让你妹妹一个人打扫呢?也不帮着她点。” 说完,她气冲冲的走向屋内,走向图永易。 图永易恰好收拾完柴房,胡安适跨过门槛,欣喜喊道:“永易妹妹。” “安适姐姐?”活泼的图永易冲上去抱着胡安适,像是熟透的姐妹:“你怎么会来我家呀?” “不愧是两兄妹,问的问题都一样。”胡安适刮着她的小鼻子说:“当然是想你了才来看你呀!” “想我?不是吧,安适姐姐一定是想我哥哥了……” “别胡说!” 胡安适害羞的样子,像极了洞房里等待夫君的新娘。 图永易忽然感到内心不安,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心早有所属,而且与凌寒近来交集甚密,图命强认定了凌寒,迟早也是要娶凌寒的。 在她沉默的时候,胡安适从身后变出一个精美包装的方盒出来。里面装的,都是大块的巧克力。 “巧克力?” “嗯,我特意从省城给你带回来的,我记得你哥哥说过你特别喜欢吃巧克力,这个跟你哥哥买的不是同一个品牌,只不过它是大块的,一次可不能多吃哦。” 图永易受之有愧,嘀咕道:“安适姐姐回来都给我带礼物了,可是我却没有礼物送给你,这可怎么办呢?” “你傻呀!”胡安适抚摸着她的头宽慰道:“我给你买东西天经地义,你是我妹妹呀!” 被胡安适这么宠爱着,图永易心生哀鸣,好遗憾,为什么自己哥哥 第52章 胡安适的难处 不知为什么,胡安适特别喜欢留在图命强家里吃饭。兄妹二人只要挽留邀请她,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扭捏,装客气了。 胡父给了她很大的勇气,而胡母却被蒙在鼓里。一直自己的女儿应该在与林自得处对象。 胡安适一来,图命强亲自下厨了,招待胡安适的菜品丰盛,有鱼,有鸡肉。虽说只有三个菜,但每个碗里的菜分量很足。对比从前,图命强和图永易每顿吃的,只有一个素菜。 胡安适笑道:“图命强,我感觉你们家里生活越过越好了呀,这大鱼大肉的,地主家都没有你家奢侈呢!” “我家里现在两个干活挣钱,还没有花钱的,你说这生活能不越过越好吗?”图命强道出了事实,说:“不过也就你来了有这待遇,平时我跟我妹妹还是挺节俭的。” “两个人干活?永易没上学了吗?” 看得出来,胡安适很惊讶,甚至夹带着质问图命强的语气。 图永易害怕胡安适对图命强有所误解,赶忙解释道:“安适姐姐,是我自己坚持要外出干活的,我学习成绩不好,读了书也考不上大学,还不如早点出去挣钱养活自己,积累一些社会经验,将来才好面向社会。” “胡说八道。”胡安适严厉的指责着:“图命强,永易不懂事,你怎么也纵容了?亏你以前还对我说过,现代女性应该读书考大学,你怎么可以让永易退学?我记得她上学的成绩不差的。” 图命强无奈的挠着后脑勺,说起这事,他至今还在后悔。 当初就应该坚持不让图永易放弃学业,他和胡安适都很清楚读书对于当代人有多重要,尤其是女性,只有有了知识和学问,才能改变十七八岁就嫁人生子的命运。 他对胡安适说:“如果你能劝服她回学校上学,我拼了命不娶老婆也会缴她出来。” “不用劝我不用劝我!”图永易慌急不已,道:“你们干嘛呀,我都停学几个月了,我在李奶奶和爷爷那里待着挺好的,你们又想着把我给整回学校,我不答应。而且我没有放弃学业,哥哥的建筑书籍,我都有在看在学,最重要的是,我身边有一个教授级别的导师,他说我以后可以自学自考。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老李局长过去是干什么的了?他可是市建设局的局长,你们还能上哪里给我找到这么好这么有资历的老师呢?” 想想图永易说的话,好像挺有道理的。老李局长指导她学习土建方面的理论知识,确实比她在学校里上学学的专业知识强。 国家1979年成立“国家城市建设总局”,老李局长作为第一代市级正处干部,有着丰富的城镇建设管理经验,他要能指导图永易学习土建工程,日后必然是土建行业杰出人才。 图命强在这一行已经摸爬滚打几年了,指不定将来还能带图永易入门,参与实践。 胡安适想通了这些,不再一味固执己见非得拉着图命强把图永易送回学校去。 可刚刚图命强说,宁可不娶老婆也要送图永易去上学,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图命强,永易上学跟你娶老婆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了。”图命强害羞的低下眉,笑着说:“永易知道我喜欢凌寒,觉得自己会拖累我,也害怕凌寒会觉得她多余,不愿意养她,其实我这妹妹就是想多了,都没有跟凌寒相处过,怎么就有这样的想法呢?我真能娶到凌寒,那到时候不都是一家人了嘛,我们怎么可能不养自己的妹妹呢?” 他总是把凌寒想得那么美好,把人性想得那么无私。他却想不到,眼前这个叫胡安适的女孩,听见他说要娶凌寒,心有多痛。 胡安适低落的情绪爬上脸庞,微微低头默许良久,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饭桌上吃饭。 “胡安适…胡安适…”图命强拿着手在她面前晃着:“喂,魂丢了?吃饭还能梦游呢你!” 不知怎么的,胡安适一碗饭才吃几口,她忽然扔下筷子起身了。 “对不起,我想起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离去了,图命强和图永易兄妹俩一边喊她,一边追到门口,胡安适踩着单车已经消失在他家门前。 图命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胡安适为什么突然跑了,抓着头皮疑惑的念叨着:“我说你们女生也太奇怪了吧?上一秒还在好好的吃饭聊天,下一秒就能翻脸走人了?” “人家没有翻脸。”最了解女孩心思的还得是图永易这位小女生,虽然年龄不大,但胡安适对图命强的喜欢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她见识过图命强对凌寒的喜欢有多深,深到连她这位妹妹都可以抛下让她单独去坐车,在图命强的感情上,她懂得自己再也插不上手了:“哥哥,你从来没有觉得胡安适姐姐比凌寒姐姐好过吗?” “觉得呀!而且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图命强回答得理直气壮:“她们两人根本不能比呀,凌寒和胡安适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人,胡安适优秀了几百几千倍都不止。” “那你为什么还追求凌寒姐姐,喜欢凌寒姐姐呢?” 图命强笑着解释道:“哥哥喜欢凌寒姐姐是天生的,是本能,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图永易鼓动着硕大的眼珠,摇着脑袋说:“理解不了。” “就是人群中许多女孩,但是哥哥只看上了凌寒姐姐,看上了就是看上了,看上了就不会喜欢别人了,就这么简单,懂了吗?” 直至今日此刻,图永易还是想对哥哥说:安适姐姐才是最值得你看上的女孩。 胡安适骑单车在寒风中奔驰,累了,她停下来了。胡安适像极了一个在爱情里受到伤害的人,也像极了一个失恋了无处藏身的女孩。 她是如此的落寞和心痛,好在回红梅大队的乡道上没几个人,胡安适一路流眼泪没被人看见。 越是没人,她越是哭得肆无忌惮。 也曾藐视过自己:我怎么会喜欢他?他心里从来都只有凌寒,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我怎么会喜欢他?他总是在我炫耀他对凌寒的感情,把我伤得体无完肤。我怎么会喜欢他…… 迷失在懵懂的花季,胡安适若不是有大学生的身份和素养,她早已失去了自我。 喜欢一个男生,不可对他言说,让他明白她的心思。再怎么喜欢,她仍旧想保留她作为女生的骄傲和矜持。 图命强这个男生,她告诉自己:我再也不会想你了,与你真诚道一声“再见”,从此天涯相见。 决心放弃,胡安适哭到心房促乱,哭到全身抽泣。 在回家的路途上,冷风将泪水风干,胡安适回到了自己家。 刚想回房歇息,胡母便出现了,她叫住了胡安适,问道:“安适,去哪儿了?不吃午饭了吗?” “我……”她本想告诉胡母,我在外边吃过了,我也不饿。这么回答了,胡母一定会追问她是在谁家里吃的饭,避免胡母纠缠个没完没了,没有一点胃口的胡安适胡家又坐在桌边吃饭了。 胡母还坐在她对面盯着她,胡安适反感极了,道:“妈,你可以不看着我吃吗?” “女儿,妈其实有话想跟你说,过两天就是除夕了,今年过年,你会去拜访林捡家吗?” 胡安适诧异凝视胡母,问道:“我为什么要拜访林捡家?” 胡母直白说道:“你在大学不是一直在跟林自得处对象吗?你们明年上半年就正式毕业了,都到了适婚的年龄,再拖下去,你可就越大了,也更难嫁出去了。” 胡安适和这顿午饭杠上了,在图命强家没办法好好把一碗饭下咽,回到家里,胡母也不让她把这碗饭给咽下喉。 手上的筷子无力握紧,从手中滑落掉在桌面。胡安适深深的呼吸着,胡母提林自得,无疑是在刚刚受伤的心口上撒了把盐。 她一再克制自己的情绪,道:“妈,我没跟林自得处对象,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一直都没有,我求你,您别把他扯到我的生活里来好吗?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你这孩子,娘只是问问你,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因为我反感你总是认为我与林自得处对象,这个事您想了好多年了,今天我必须清清楚楚的跟您跟表明我的态度,我不喜欢林自得,我跟他永远都不会结婚在一起的。” 胡母暴怒不堪,拍着桌子起身,伸手扇了胡安适一个巴掌,谴责道:“你这个不省心又不孝的女儿,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长大了就不听娘的话了啊?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想着姓图的那穷小子吗?你堂堂大学生,嫁给那样的男的,这辈子你有的是苦头吃。娘都是过来人了,知道什么是最适合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娘的建议呢?喜欢林自得,有那么难吗?” “对,很难,难如登天。”胡安适心酸抹泪,接着道:“妈,您有千百个让我跟林自得处对象的理由,我也有千万个不 第53章 来自父亲的谅解 论及年龄,胡安适上了大学似乎成了每个人心中的大龄剩女,她不过也才二十一岁而已,没结婚不知招谁惹谁了。 连自己的母亲都觉得她毕了业应该立马嫁人,说的对象,还是她厌烦了多年的男生。 人生怎能如此可悲? 胡安适不想与胡母争吵辩论,她?跑到菜园子里找胡父了。胡父在给自家菜园子松土除草,来年春天可以种一些蔬菜。 过去胡安适来菜园子里会带锄头跟胡父一起干活,今天跑来,她便蹲在菜土边抱着双膝,呆呆的看着胡父干活。 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大学生,倒像个在生闷气的孩子。 胡父放倒锄头当屁股下的座子,知道女儿现在肯定遇到瓶颈了,故与胡安适恳切相谈着。 “怎么了?回到家不比你大学校园开心吗?看你这苦瓜脸,丧得比你娘还难看。” 胡父鲜少说这么犀利的话语,看到自己的女儿不开心,他也顾不得人民教师的修养了。 “爸,女孩长大没有结婚,是罪过吗?” “当然不是!怎么?你娘又说你了?” 胡安适难受的点着头:“嗯,妈说我不省心,不孝,只因为我没有听她的安排与林自得处对象。”说着,她的泪水又上来了。 胡父的食指在她眼眶边划过,温柔的说道:“哭什么?你一直都是爹娘最省心的孩子,比你哥哥姐姐省心多了。而且,你还是爹娘的骄傲呀,哭什么呢?别在意你娘说了什么,你可以打马虎眼过去,但是呢,也不能忤逆她,知道吗?” “嗯!”胡安适忧伤的点点头:“爸,明年毕了业,我都不敢回家来了,我感觉我上完大学,妈和全村人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他们不再认为我是村里的骄傲,反而是看笑话似的在背后议论我这么大年龄了还不嫁人生子,我这样是做错了什么吗?” “女儿呀!”胡父双目与她对视,语重心长的说:“爹从来没有觉得你这个年龄没结婚是个错误,这算什么罪过呢?你最大的缺陷就是心软,心善,你这孩子,喜欢把别人的目光当成你要活着的标准,这一点你得跟命强好好学学。那孩子,他就做得很不错,村里人说他在外头搞建设,村里出工从来不理,他就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照着自己设定的目标而活,不被别人的言语而左右,其实,别人说什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安适,爹知道你心里的苦楚,爱而不得,最伤最痛,但是人生还长着呢,什么事都没有绝对。人要在经历一些事后,才知道谁最适合自己,你不想与林自得处对象,那你就坚持自己的心,等心里有了那位想嫁的人,你再想这个事,爸爸不勉强你,你妈那里,毕了业你躲远一点就行。好孩子,你活得开心,比你嫁给谁重要,爸爸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胡安适起身转移到胡父身边坐着,靠着胡父的肩膀幸福极了。 “爸,幸好还有你,不然,我真的要被这世俗的带着坏心的眼光给毁灭了。”胡安适与他商议着:“爸,我实习很荣幸在市里的一家农企从事政策研究工作,毕业了有机会留下的话,我就留在那家单位,不考虑进政府的单位了,好吗?” “爸爸不管你的工作,你只要时时记着来信来电话报平安,告诉爸爸你是安全的就行。” 胡安适在父亲身边找到了安慰,也找到了独自前行的勇气,她可以安心的过一个好年了。 正月来临,大明村平静依旧。 除夕夜的那顿晚饭,许多人家家里只是冷冷清清的围在桌边吃饭,鞭炮也没买来放一串。 林自得家中极其热闹,他家的鞭炮从水泥坪地延伸到马路边,鞭炮声持续了三分钟,只要听到持久不断的鞭炮声,谁都知道这是村主任家的年夜饭开启了。 今年存了一点钱,图命强也不吝啬,他买了两封“大地红”,与妹妹开餐前,他家也放起了长达三分钟的鞭炮声。 两人都穿着新衣服,新鞋子,与妹妹两个人的年夜饭过于冷清,但丝毫不影响兄妹两人对过年的向往。 图永易去年开始在外当保姆挣钱了,也算是进入社会的人员了,图命强希望她将来在事业上一帆风顺,加上图永易给自己买衣服鞋子花费了一些钱,他想把那笔钱用另一种方式还给图永易。 饭桌上,开饭前,图命强用红纸包了一个红包给图永易,面带笑容说:“妹,除夕快乐,祝你以后越来越好。这是哥哥给你的红包,拿着。” 图永易意外极了,她跟图命强这辈子还没有得到过红包和压岁钱,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给自己包了多少钱的红包。 “哥哥,你给我红包呀?我都不好意思要了!” 图命强干脆塞到了她手里:“拿着拿着,哥哥给的,又不是别人,你以后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行。” 图永易欣喜不已,她开始埋头拆红包,撕开红包,一数里面的零钱,足足有八十八块八毛八分。 “哥,这个红包太重了!差不多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呢!” “不重不重,这个寓意好,钱不钱的不重要,反正哥哥的就是你的呀。” “谢谢哥!”图永易赶紧把红包里拆出来的钱塞进了衣服口袋,还一个劲的给图命强夹菜吃。 过去没钱,伙食很差,如今过年,他们兄妹俩的年夜饭丰盛得快赶上林捡家了。 图命强早砍好了肉丸子,熏好了腊肉,还有秘制的梅菜扣肉,扎鱼,扎鸡。平时不舍得买来喝的“健力宝”再次上了他们的饭桌。 兄妹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越来越亲密了,两个人的年夜饭,吃出了一桌子人的欢乐。图永易给图命强夹菜,图命强也会回敬菜到她碗里,敬来敬去,两人饭碗里的菜堆积成山了。 直到堆积起的大鱼大肉倒塌,两人才停止各自的行为,捂嘴哈哈大笑。 年夜饭开始不久,付昂和张翱,罗啸及白元清全都跑来他们家了。自己的年夜饭不够丰盛,只有到图命强家来蹭吃蹭喝。 热情好客的兄妹搬来四把靠背竹椅,这些椅子都是后来添置的。图命强在工地上打滚多年,学会了画图,把木匠的技术也已研究透。在家闲暇之际,无形中,他慢慢的给家里添置了一些家具和日常用品。 现在招呼客人,再也不需要坐在床上和门槛上,椅子随处可见。 六人举杯送别旧年,欢庆新年的到来,一杯饮料下肚,罗啸还在抱怨:“哥,上你家陪你和永易过年,怎么光喝健力宝呢?也不整两杯白酒?没白酒谷酒也行嘛!” 图命强把健力宝推向罗啸,道:“这个很好,你这心肝脾肺肾还没发育完全喝什么酒啊?喝这个!” 付昂插话道:“罗啸,我觉得你喜欢喝酒的话,你真应该追求你安适姐,因为你安适姐有一个爱喝酒的爹,你成为了胡老师的女婿,那喝酒可就有人陪了!” 罗啸想起了今早上出门时看到了胡父骑着单车载着胡安适出门,他忍不住好奇之心追上去问了他们要去哪里,还带着行李。 胡安适坦诚相告,对罗啸说了自己的苦恼。最后还是罗啸把胡安适送到了火车站。 “哎!”罗啸叹着长气说:“我的安适姐已经不在大明村了,她以后估计也会很少回来了。” 图命强紧张的问道:“什么意思啊?大过年的她不在家还能去哪?” “安适姐跟我说,她娘强迫她与林自得处对象,而且,林自得这几年也一直没消停,总是会对安适姐献殷勤,林家和胡婶好像都有撮合她跟林自得的意思,安适姐害怕林自得过年上她家提亲,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去自己实习的单位避难去了。” “单位过年也放假了吧?她哪里有地方住?她吃什么?”图命强问。 “单位有宿舍,我去看了,而且,也有人留守阵地,有食堂饭菜可以吃。”罗啸故意问道:“诶,你不是喜欢凌寒嘛?你这么关心安适姐干什么?” “我……”图命强没有过多思虑,关于胡安适的事,他想到了迫切的就问了,为什么要问要关心,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罗啸喜欢开玩笑,取笑道:“哥,你该不是移情别恋喜欢安适姐了吧?” “瞎说,我们就是好朋友,关心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 从这一刻开始,图命强的心开始胡乱纷飞。 大伙的年夜欢庆气氛他再也无心插足,尽管他们吃吃喝喝,聊得畅快,图命强的心依旧担心着除夕夜外出的胡安适。 也或许是因为听罗啸说胡安适被逼着与林自得处对象,他恨极了林自得。心里鄙视了林自得千百回。 林自得算什么?他算个屁,就他那样还想娶胡安适,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有为胡安适抱打不平的心态,他还是以为自己只是把胡安适当成好友。 因为罗啸他们的到来,带来胡安适除夕夜离家的消息,图命强今年的除夕和正月注定不会过得开心。 他想好了,他要去胡安适实习的单位找胡安适,给她送好吃的,陪她一天,不让她大过年的孤独的漂泊在外。 第54章 大棚基地 胡安适实习的农企单位是全省最大的大棚蔬菜种植基地。 此处占地一百亩的蔬菜种植基地是由市政府和“辛安集团”注资,联合创办的农业企业。 大棚进出口挂着三面牌子,一面写着“德口市现代农业技术试验示范基地”,另一面写着“辛安大棚蔬菜养殖基地”,还有一面写着“德口市农业信息化工程研究中心”。 这里不仅仅有百亩的大棚蔬菜,还有一栋四层高的办公楼,和两栋五层的实验楼,和宿舍楼,所有设施完善于五年前。 辛安大棚蔬菜养殖基地有着全市最先进的农业养殖技术,这里招收应届毕业生,但要求十分严格,胡安适不是因为幸运而进入了大企业,而是因为她在上大学的时候全年拿奖学金,以本学期最优异的成绩被这家单位实力争夺过来的。 单位地处偏僻,不在市区一块,胡安适回到这里,除了前头的几栋楼,便只能看得见十倍足球场的大棚基地。 春节时节,单位上有五人留守,这儿宁静极了,胡安适在办公室里翻翻书,写写自己研究的政策论,实在是疲倦了,她也会一个人到大棚基地转悠。 在大棚最边上的路中走着走着,图命强忽然蹦到她面前。 他大喊一声:“新年快乐,老同学,在看什么呢?”他的双手放在身后,手中抓着一袋子,袋子里装着沉甸甸的食物。 胡安适又惊又喜,道:“图命强?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老板你送我的单车呀,骑它来的。”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哦,罗啸告诉我的。”图命强终于舍得把自己藏在身后的袋子给拿出来了:“上次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你了,大过年的你又跑到这里来工作了,你给我买了那么多书,我想礼尚往来都要跑这么远。” 袋子被他塞到了胡安适的手中,她疑问道:“这么重,这是什么?” “还是给你交的智商税呀!” “补脑汁?” 图命强微点着头,面带微笑道:“你要多喝这个,不然你这专业,迟早得把你晒黑晒傻了。” 胡安适淡然一笑,问道:“你对我的专业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有吗?”图命强只知道她读的是农林大学,未进过大学的门,以为农林大学不是种稻谷就是种树:“难道你们的专业不是研究种植技术,然后外头试验种植?难得的大学生,明明可以到城市里坐办公室,非要选择在田间拔草,真弄不明白你。” 胡安适面向身后的大棚基地,对他说解道:“图命强,你看这里大吗?” “大呀,大到只有一望无际可以形容。” “对,它确实很大。你看到了吗?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如此规模的农产品研发种植基地,全国只有三个地方有,山东,广东,还有一个就在这儿。我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也是国民经济的命脉,中央政府除了重视你们的房建工作,也很重视农业发展,你相信吗?经过技术人员的研发,未来的农业产量会达到现在千倍,万倍,甚至还不止。就像我国的杂交水稻一样,产量倍增,而种植技术,也会得到提升。”胡安适微闭着眼睛,对着大棚基地畅想着:“你能想象吗?经过技术研究开发,未来我们的种植技术全面形成了科技化,智能化。百亩的种植地不需要人工喷洒农药,不需要人员施肥,不需要人员采收,科技和智能代替了一切。” 未上过大学的图命强不可想象那是怎样的时代,他揣着怀疑的眼神反问道:“会有那样的一天?” “会有的,只要有人肯干,肯往里面钻研。你不是常说吗?我们国家原子弹都能造出来,农业科技智能化还能有多远呢?” 图命强的目光跟随胡安适的身影转移到一望无际的大棚上,科技和智能在他眼界里过于遥远,他连电脑也不曾接触过,哪能想到科技智能时代呢? 虽说未曾接触,但是他向来就是一个敢于想象的人,建筑行业,他只要接触便能无师自通。农业,自己从小感到大,可与眼前的大棚种植基地相比,感觉自己过去种菜种田和过家家似的。 他心里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有这样的种植技术就好了,农作物有一定的产量,打开销路成批运送,那样可挣钱了。 “胡安适,你说,我们自己村里可以也这样种植吗?” “当然可以,有一定的种植技术的话,做农业稳赚不亏。只是,我们村哪有这么庞大的地让你去种?” 图命强说:“我们可以搞承包啊,把村民的地全都承包下来,按照每亩地收粮的价格给他们补贴金,这样,他们一年到头什么都不用干也能有饭吃,还能给勤劳的村民提供就业的机会,这样不是更好吗?” “你说得那么容易!”胡安适跟他认真的核算着:“你把村民的农田承包种植蔬菜,一年下来,你要给村民农田补贴金,要付人员工钱,种植需要成本,技术方面,哪怕我提供给你,分文不收你的,你还得想蔬菜的销路,就算有了销路,村里那路,你觉得能进大货车吗?进大货车的话,路面会压塌,到时候过单车摩托车都过不了,常年多坑积水,车子掉坑里可就上不来了。村民也会闹脾气的,要在咱们村搞大棚蔬菜,还是有些困难呀。” 胡安适说到终点了,村里没有修路,确实是阻碍经济发展的重大因素。 图命强早就跟林捡说过了,可林捡大多只为自己囊中相助,让他去找关系修建村里的路,比让他上天更难。 “照你这意思,要想在村里干农业就是得先修路呗!” “这可不是照我的意思,现实就是如此,没有路,哪能通车?靠人力运送,那能有多少量?” 跟胡安适聊过天后,图命强突然对农业发展有了浓厚的兴趣,他想开发农业,他想挣钱,他也想帮村民脱贫。他想当村长,号召全村人做能提升全村经济的事,而不是守着家里几块地种一辈子农田。他想成立一个建筑公司,如果他是老板,他会给民工更多的就业机会,所有能让村里人挣到钱的事,他都想做。 在村民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而已,又有谁会信任他选他当村长让他主事村里的经济发展呢?农田交到他手里,谁能保证他发展农业就一定能挣到钱,保障村民的补贴金到手呢? 若是时运不佳,农业做失败了,谁来管全村人的口粮呢? 一些现实不过的问题摆在图命强眼前,使他不得不对自己一时起兴的梦想打消了念头。 他很感激自己来到这里看了胡安适,若不是亲自到大棚基地一瞧,图命强不会见识到农业原来可以这样办。 参观了大棚基地,胡安适把他带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台米白色“厚屁股”的台式电脑。更有打印机和传真机。这些高科技产品,图命强也就在建筑单位和建设局办公室里见过,但没有触摸,没有了解过。 见到这些高科技玩意,图命强感到无比新鲜。 胡安适指着进门的第一张办公桌说:“这儿是我位置,你坐会,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不用,你别忙着招呼我!”图命强欣喜坐在胡安适的办公桌前,手在鼠标和键盘上滑动,问道:“胡安适,你会使用电脑吗?” 胡安适点点头说:“嗯,会一点,现代技术型人员和科研人员都要慢慢的接触计算机,这些以后都会普及的。” “计算机?它不是叫电脑吗?为什么你叫它计算机?它跟计算器是亲戚吗?” 胡安适噗嗤一笑:“对,它们是亲戚。,电脑本来就是电子计算机,是一种最现代的计算工具,联上网以后可以帮助用户获得信息,不止是能进行计算,它就好比人的大脑,但又比人脑更好用,所以叫我们俗称它为电脑。” “哦,我懂了!”听到这,图命强忍不住又夸赞了他一番:“胡安适,我觉得你真的好厉害呀,你好像没有不懂的事,我太佩服你了。” “你别夸我了,你要是上几年大学,你会比我出色百倍。” 图命强黯然垂下头,念道:“我哪有上大学的命啊?不过我不后悔自己所选的专业,社会也是一所不错的大学,我有几年的土建工作实践经验,还学了不少的技术活,我相信我以后都饿不死了,而且,我一定会越来越好,总有一天,我还能当上村长带着全村人发家致富。” “嗯,有远大理想不错,图命强,你会有一番作为的!” 当胡安适说话这么坚定的时候,图命强又泄气了,每回在胡安适面前害羞之时,他都会不敢凝视她,会用手摸着脖子。 “哪有那么绝对的事?论作为的勇气,我从不缺乏,实力,我也相信自己有,但是,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我没有资金注入,也没有人脉关系嘛,开头难呀!” “不用怕,你哪天把所有的想法都规划清楚了,你再着手,没钱,可以找银行贷款。人脉,是你在创业期间慢慢累积的,它和财富一样,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生意,都是从小慢慢做大的。只要你有做下去的决心,你所想的,一定都会实现的。” 第55章 骑摩托送她去省城 如此庞大的大棚基地,这儿不是图命强一两个时辰就能看完的。 参观完办公室,胡安适带他来到了实验室,实验室里有无数的小盆栽,幼苗跟刚发芽的草儿一样嫩绿。 图命强微屈着身子,目光凑近幼苗,好奇问道:“胡安适,这是草还是菜苗呀?” 胡安适说:“我们怎么会研究草呢?当然是菜苗呀!” 图命强快要被自己傻昏头了,尴尬笑着:“也对,哎,我这问的什么问题?显得我没智商了。”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又问道:“胡安适,这里所有的菜苗都是你们种的吗?为什么要放在实验室里而不种在大棚里呢?” “这里的幼苗都是转基因培植幼苗,现在还只能放在实验室里培植。” “转基因?那是什么玩意?”这样的新鲜词在图命强脑海里非常陌生,他也就在报纸上见过,由于不懂,自然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了解。 胡安适为他详解道:“它不叫玩意,那是运用科学手段从某种生物中提取所需要的基因,将其转入另一种生物中,使与另一种生物的基因重组而产生有辆遗传性状的物质,这叫科学,懂吗?” “哦,原来你大学学的专业不是去稻田里种菜拔草呢,你是科学家呀?” 胡安适无语极了:“我现在也不是科研人员,我在这儿的工作是做政策研究,你没学过这些,跟你说起来挺复杂的。” “得得得,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听到政策两个字,我头就大了。”图命强倾吐着自己工作的心酸:“你知道吗?干我们土建这一行,就是因为‘政策’太多让人头疼,不然单纯建个房子就能挣钱,那钱多好挣啊!” “那你们这一行有什么政策呢?” “这我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做起来的时候,市建设局会给县建设局‘政策’,然后他们又给施工方‘政策’,所谓的政策,就是一级一级的往下走,走到我们这些基层干活人的身上也不知得到了什么,但给我的烦恼是显而易见的。” 胡安适问:“你的意思就是建设局颁布的‘政策’对你们不好是吗?” “当然不好了!” “那你觉得,怎样才可以改变现状呢?” “改变不了,建设局嘛,本来就是一个油水多,能养肥人的地儿。之前,我听市建设局一个保安说那里几年换掉了好几位正处级干部,上面刮的都是一阵歪风,那还怎么改变?再比如我们村,你是大学生你应该知道,国家每年拨了钱下来在乡镇上修路,可是为什么我们村的路就是修不了呢?还不是因为上头的腐败分子太多了。”图命强灰心丧志的摇摆着手:“哎,罢了罢了,我们都只是小老百姓,管不了那些约束我们却帮不到我们的政策,这世上最苦的永远都是我们底层的农民民工啊!” 他莫名的总是顾虑着基层人的生活,总想去改变,但一直找不到方向,自己年纪尚轻,完全不具备改变世界的能力,但他的心,始终不曾改变过。 这样的图命强,最让胡安适深陷。 春节期间,没有亲戚走的图命强跟着胡安适在大棚基地混了十来天,胡安适每天带着他游历大棚基地,带他参观非转基因的培植幼苗,还跟他讲解如何培植,如何栽种等技术。 图命强对生产农业兴趣极大,胡安适跟他说解,他全都拿笔和纸做了记录。 有图命强陪伴在身边,胡安适的寒假一点都不寒冷。即使两人每天穿着军大衣大棉袄穿梭在大棚基地,那也是胡安适最快乐的时光。 正月十五过去了,胡安适得回省城大学报到了,这天图命强骑了一辆全新的摩托车来到了大棚基地外。 他与胡安适约定好今天会送她去省城,胡安适大包小包提满双手,走到基地外,看到图命强坐在摩托上,几乎惊掉了下巴。 “图命强,你哪里弄了一辆摩托车呀?你会骑吗?” “开玩笑,不会骑我买什么摩托车呀?” 他曾给高矮子的项目做管理,多次拿高矮子的摩托车试手,现在骑摩托车的技术已经是一流。 胡安适不可置信,问道:“你说什么?摩托车是你买的?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这车得几千块吧?” 图命强心情愉悦笑着说:“我这些年在工地干活存了些钱,本来打算给自己和妹妹建红砖房的,但还差那么一点,就放弃了。去年我不是答应过你,会去省城找你玩嘛,一直没有实现,今天为了送你去省城,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把自己多年来的存款买下它了,这样也好,有了它,出行更方便了。” 胡安适心想这人脑子一定坏掉了,竟然拿出自己的身家买了一辆摩托车,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要过得很狼狈吗? “图命强,你太疯狂了!” “不疯狂,枉少年呀,人这一生不疯狂几次会遗憾的。”图命强给她把身上的大棉袄给扣上了:“把拉链拉好,包裹得严实一点,不然坐摩托车会冷的。” 她的大包小包行李全被图命强绑在了车尾架上,胡安适上了他的摩托车,坐在他身后浑身不自在,一双手无处安放。 图命强启动了摩托车,他回过头道:“胡安适,你抓住我的衣服啊,待会从摩托上掉下来你可别怪我呀!” 胡安适犹犹豫豫着,最终还是紧抓着图命强的衣服。 因为天气寒冷,图命强驾驶摩托车行驶的速度没超过五十码,风轻云淡行驶着。 胡安适问道:“图命强,你不是打算骑摩托车送我去省城吧!”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啊,你说过,让我去省城找你玩,你会带我到处游玩的。” “玩倒是没问题,可是,骑摩托车去省城,至少得四个时辰呢,要不咱们坐火车吧。” “坐火车时间也差不多。”图命强回头问:“到了省城我们没有摩托车怎么出行呢?只要你坚持住这几个时辰的路程,到了省城就好了。” 胡安适向来不是吃不了苦头的女生,让她坐四个时辰的摩托车她一点都不介意,只是担心图命强骑摩托车会冻坏了。 她大声问道:“你不冷吗?” “我不怕冷,现在让我去湘江游个泳我都没问题。” 胡安适抿嘴笑了,这个阳光又健康的男生,实在是太有趣了,和他在一起,生活总是有着意想不到的惊喜出现。 从来没有一个男生为了她特意去买一辆摩托车送她去省城,和她游玩。 如此疯狂的事,只有图命强做得出来。 冷风中苦熬四个时辰,图命强把胡安适送到农林大学门口,即使被冻得狼狈不堪,图命强和胡安适停留在校门口时,照样吸引许多大学生羡慕的目光。 这里的大学生来自四面八方,少许人家里有摩托车,胡安适被这么一个年轻小伙骑摩托车送到校门口,多少女生羡慕她呀! 回校的胡安适被班上一些女生追问,那位送你来学校的男生是不是她的对象。 胡安适无奈的对别人摇头否认,她也想那是自己的对象,但他不是。 图命强在胡安适大学附近一家旅社开了一间房,不在省城逗留个三五天,都对不起自己骑摩托车长途跋涉四五个时辰的苦与累了。 旅社简陋又阴暗,可比起他家的土砖房,这儿还算舒适。有单独的厕所,还是洁白冲水式的马桶。 在他们大明村,除了村主任林捡家,每家每户都是茅厕,茅坑,上个厕所臭味熏天,还满屋子的蚊子咬屁股。 参观了一眼自己居住的旅社,图命强十分满意。 “省城就是省城呀,几块钱的旅社还有单独的卫生间!” 他往大床上一蹦,身躯随着床弹动着,又感慨着:“席梦思睡起来就是舒服啊,等我有钱了,我的房间也要这么建,要独立卫生间,要大床席梦思,太爽了……” 一个人在房间的大床上又蹦又跳还翻跟头,像极了一个孩子。 胡安适在学校报到,他只能在旅社等着她来,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实在是太无聊了,睡了一觉醒来,胡安适总算是来找他了。 她知道他等急了,一见面便跟他道歉,解释自己来晚的原因。 图命强对她极为大度,从没有怨胡安适让自己等待了这么久。没有争论和责备,才有了游省城夜市的好心情。 农村娃进城了,他像个孩子似的对万事万物充满了好奇心。一时指着霓虹灯说灯光好漂亮,一时指着道路两边的路灯说路灯好亮,一时又指着马路上的车辆说车辆好多。 他还会指着从自己身边路过的女生说好美! 胡安适只听见这句便拉下了脸。 图命强倒退着哄着她:“你也很美!你是省城最美的大学生。” 胡安适只是冷漠的答了句:“你心里最美的是凌寒吧!” 他害羞的低眉微笑,胡安适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好瞬间后悔把刚刚那句话说出来,好后悔提到了凌寒的名字。 她无言再继续他们的话题,自己默默的向前走着。 “胡安适,等等我嘛,说好带我游省城的,怎么只顾自己走了?” 胡安适越来越琢磨不懂她和图命强的关系了,两人相处起来和一对情侣似的,他会骑摩托送自己到省城,两人还会并肩游省城,说他俩不是在处对象,谁信呢? 第56章 省城一游处处是商机 省城的夜市很繁华,也很喧闹。 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夜市上摆摊,有人叫卖着自己的尼龙袜,有人在推销着自己的皮衣,也有人呼喊:来省城,不吃臭豆腐,等于没来呀! 图命强被臭豆腐摊位吸引过来了,他下意识拉住胡安适的手腕把她也拖到了臭豆腐摊。 “老板,来两份臭豆腐。胡安适,省城的臭豆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胡安适的目光还停留在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图命强问她话,她充耳不闻。 “胡安适,胡安适,你想什么呢?” 她立刻把自己的手从图命强手上抽了出来。 图命强尴尬得立马道歉着:“抱歉抱歉,我就是害怕你过马路被车撞了,所以才拉着你的手过来了,你别生气啊!” “不会生气的。” “那就好。” “帅哥美女,你们的臭豆腐好了!”摊位老板端起其中一份递给胡安适,瞅着两人问道:“是大学生吧?” 图命强答道:“她是,我不是!老板,两份臭豆腐多少钱?” “八毛钱一份,少收你们一毛,一块五吧。” 胡安适又放下了臭豆腐,在自己的口袋里使劲的找钱。 图命强上下观测她的行为,不解的问:“你干嘛呢?” “我找钱啊。”胡安适道。 “找什么钱?有我这么个大男人在,有你掏钱的份吗?” 胡安适哀求的语气说道:“图命强,你买了摩托车一定没多少钱了,说好来省城是我带你游玩的,所以,吃的都让我付钱,好吗?” “不好!你是个学生付什么钱?”图命强拍着胸脯说:“你把我这男人当什么了?我怎么可能要女孩子掏钱买东西吃呢?这不合适。胡安适,你适可而止啊,你要再为这样的事为难我,我可就自己一个人游玩了。” 摊位老板笑着说:“哟,姑娘,你这对象处的不错,还挺有男子汉气概的。” “我们没有处对象,我们是同学,是发小,一个村的。”图命强反口便像摊位老板解释,好像很不想被人误会他在与胡安适处对象似的。 胡安适莫名的失落,心里竟希望被人误解她在与图命强处对象,可他那么着急解释,她只感到无可奈何。 捧着一碗臭豆腐,继续两人的游玩之路。 “图命强,你为什么不带永易妹妹一起来省城玩呢?” “她呀,恰好早晨把她送上工作岗位了。老李局长和李奶奶需要人照顾呀,年都过完了,永易就得上岗了。” “真是遗憾,永易还没有到省城来玩过吧,我们俩这么游玩不带她,好像挺不道德的。” 图命强点点头以示认同:“嗯,我没想到这些,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带她来。” 在胡安适的引领下,图命强走了好远的路,见识到了一些名胜古迹,走过了两个公园。 他发现省城和他们农村越来越接近了,城里人在公园里造山种草修建人工湖,在他们乡下,这不是到处可见吗? “胡安适,你说这大城市为什么这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我只见过城市搞建设修路建高楼的,还没见过种草种树挖池塘的呢!” 胡安适捂嘴笑道:“亏你是干建筑的,绿化工程你都不懂。原本每座城市都是有山有树有草有池塘的,但是为了开发建设,城市中央的山会被推平,池塘也会被填。可当一座城市开始现代化工业化了,人们又开始注重健康了,所以,政府又让建公园,在城市道路两边都植树,减少灰尘对空气的污染,还有公园里在挖的那不叫池塘,也不是用来养鱼的,那是人工湖,供城市里居住的人游玩欣赏的,将来或许也还有别的用处。” 图命强念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政府提倡城镇建设,房子和路多了,车辆也就多了,空气自然就会被污染了,这个世上,生命才是最可贵的嘛,所以,首先还得保护生命才能搞好建设,绿化工程确实不容忽视了。胡安适,我怎么觉得跟你在一起到处都是商机啊,以前我以为只有搞建筑最有前途,后来我又觉得农业可以发展,现在,我觉得做绿化前景也不错呢。” “呵呵,你可别太贪心了,许多人这辈子能把其中一件做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了解一个就去做一个呢!” 图命强底气十足辩驳道:“这有什么?你们‘辛安集团’的那个老板,他不也是这样吗?既做砂子码头的事,又发展农业赚农业的钱,据我了解,他还标地在建酒店呢!他横跨了多少行业呀?不照样做得风生水起的嘛!” 换做是别人,任何人都会说图命强,你这男孩是有多大的能耐,竟然拿自己和“辛安集团”的老板相提并论,人家“辛安集团”董事长后台关系硬朗,还是从民国开始家族三代人打拼出来的事业,你何德何能与人相比? 可胡安适却相信图命强的话,他觉得这不是难事,就一定不会有多艰难。 “图命强,你觉得做生意挣钱很容易吗?” “是啊,挣钱能有多难?小时候没长大,和妹妹经常饿肚子,直到我开始在外头做工挣钱了,我才知道这盛世有多醉人。只要人不偷懒,勤奋肯干多学习,何愁挣不到钱?我只是没有资金没有人脉关系而已,如果我能有钱做生意,我迟早会是德口镇的首富。” 胡安适笑到身体微微抽动,她说:“你这自信的程度,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在吹牛在天方夜谈呢!” “你不相信我能成为县城首富?我还没说我能成为全市首富呢!” “我信,我觉得你能成为全国首富呢!” …… 同一时间里,图永易在老李局长家中煮好了汤圆给老李局长和李奶奶当夜宵。 今天是元宵佳节,李副局长忙完公务在深夜赶回老李局长的家陪同父亲和李奶奶吃了顿汤圆。 李副局长见图永易准时上岗就业,深感欣慰。他也给图永易包了一个红包,图永易感动不已。 经多番察觉,李副局长仿佛很惆怅,总是唉声叹气的。 图永易忍不住问道:“李叔叔,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恼呀?” 李副局长搁下手中的勺子,道:“可不是嘛,就那一栋房子,害得我们没办法全面启动这一大工程呀。” 同桌的老李局长问道:“是钉子户?” “不,不是,是那栋房子找不到主人。下面办事的人都说既然找不到主人,就直接给他推翻了,但我害怕那是哪一位农民所建,给他把房子推了死无对证,我可不想坑害那些贫苦百姓。” 老李局长深表认同,对自己儿子的正义更感到自豪。 “做得对,该属于农民的财产,切不可剥夺。你说的那栋房子在哪儿呢?” 李副局长道:“位于郊区,属淞泽区,连通郊区和市区的主要路段,规划的桥梁建造路线恰好在那里通过,所以,那路段都在规划区内,那几栋房子必须拆迁了。” 图永易心想:李副局长说的那栋房子的位置莫不是哥哥图命强手上抵债回的那栋房子吧? 她激动的问道:“爷爷,李叔叔,你们说的淞泽区那栋房子是不是就一栋房子,没有门窗,周围杂草丛生的,就屹立在马路边上,对吗?” 李副局长惊讶的凝视着她:“还真是你说的这样,我下午才去看了那栋房子,不过永易,你怎么知道那栋房子的?” 图永易欣喜若狂的答复道:“那栋房子很有可能是我哥哥的呢!那房子被拆迁了以后是不是有一笔赔偿款呀?” “你哥哥?你是说图命强那小家伙?”老李局长和李奶奶相互对视,都想不明白图命强在郊区怎么会有一栋房子。 “是呀,我哥哥曾经给一个工地上的老板干活,人家欠了他几千块钱工钱还不上,就骗我哥哥,把那栋房子抵给了他,我们都以为可以住人,结果根本住不了,所以,那房子都被他给遗忘了。” 李副局长又问道:“那图命强可拥有那房子的建房证?有建房证才能办房产证,才能证明房子是他的,他才能拿到政府的补偿款。” “有,我哥哥有建房证,我看到过。” 李副局长和老李局长及李奶奶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笑容。 “永易啊,你再也不要担心你哥哥娶不到媳妇了,你知道你哥哥在郊区那栋房子价值多少钱吗?”老李局长道。 图永易揣测的凝视着他们,道:“能卖一万块吗?” “一万块?”老李局长呵呵笑道:“怎么估计得这么保守呢?就那路段的房子,少说都值这个数!”老李局长竖起两根手指。 图永易又揣测着:“两万吗?” “不止,那栋房子有三层,占地较广,只是你们没有住在那里,也没有那里的户口,不然可以得到更多的补助。”李副局长终于把确切的数字说了出来:“永易,据我估计,你哥哥那栋房子的拆迁款应该能达到三十万左右。” 图永易目瞪口呆,渐渐长大嘴巴,不可想象三十万是什么概念。 “李叔叔,你说的不会是假的吧?” 李副局长笑着安抚着她惊愕的心说:“我是建设局里工作的人,我怎么可能估计不到那栋房子的价值呢?李叔叔没有和你开玩笑,正如我爸所说,有了这笔钱,你哥哥一定能娶上媳妇了,你赶紧想办法联系你哥,让他带着建房证来找我。” 第57章 纠缠不清的男女 图永易知道哥哥买了摩托车,也知道他送她的胡安适去省城的大学报到了,不知道的是他现在身处何方,有没有回家。 为此,图永易在第二天特意跟老李局长请假回大明村了。 更为巧合的是大明村今日有一农户家中办丧事,过世的老人姓凌,是与凌寒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远房亲戚”凌相作的父亲。 三天前,凌寒之母凌讯因好面子,说送给过世的亲人一台花鼓戏,她足足求了凌寒三天,才把凌寒给劝回乡下为过世的亲人唱一台戏。 父亲魏一采是个性情中人,作为凌讯的前夫,对她的亲戚极为尊重,抱着死者为大的心态,他同意凌寒带着戏班为逝者多唱两场,他更是亲自跟随戏班来到凌相作的家中吊唁,亲自登台献了一把歌喉。 凌相作家在路边上,家旁边的大草坪地便是戏班的台子。 只要村里有戏看,全村人几乎都会赶来看戏,甚至还有邻村的,不管路途多远,都会跑来凑热闹。 台上的凌寒与魏一采上演着精彩绝伦的嗓音,她在戏台上的时候,是最迷人的时候。 凌寒不愿多上免费的戏台,不愿多唱免费的戏,唱一场还是凌讯和魏一采做了几天的思想工作才勉强答应的。 一场戏结束后,凌寒立即卸了妆换了衣服出来成了戏台下的观众。 “孝子贤孙”凌相作早给她准备了中心位置迎接她,只见凌寒身姿妖娆走到凌相作身旁,卷着手臂蜷抱着自己的身躯,目光凶厉怒视着凌相作。 他拍拍身旁的椅子,笑问道:“怎么了?坐啊!” 凌寒愤怒不堪,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叨叨抱怨:“也就你家,春节刚过就办丧事,还叫老娘免费给你们唱戏,我唱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唱免费的戏呢,还在这么冷死人的天,真是不给人活路!” “说得这么可怜!”凌相作无奈的翘起二郎腿,死了父亲,脸上完全看不到悲伤之痛。“这又不是我想我爸死,他要死我也拦不住啊,我不可能不给他办后事吧?” 见凌寒一肚子怒火,他取下头上的白布,拉着凌寒离开了看戏的人堆。 正马路边的大樟树下,凌寒甩开了凌相作的手,骂道:“你有病啊,扯我来这边干什么?不给钱还不让我坐在那里好好的看场戏啊?” “那戏有什么好看的?谁的戏能唱得你那么好听呀?”凌相作气势软弱了下来:“别跟哥口口声声的提钱好不好?咱俩什么关系呀?”他偷偷靠近她,还将头凑近凌寒的脖颈。 凌寒立刻推开了他,厌烦的说:“别靠近我,自己身上穿的什么呀?脏死了。” 凌相作打量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孝服,他赶紧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地上。 瞅着凌寒气鼓鼓的模样,今天不送她一点东西,是难消她心头之火了。 凌相作非常清楚凌寒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想要看凌寒的好脸色,只有不断的给她买礼物,最好,还是送贵的,她喜欢的。 幸好他早有准备,凌相作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对黄灿灿的金耳环在凌寒眼前晃动,凌寒立刻变了脸色,问道:“这是耳环?” “对,还是金的,这可是我上次从省城回来,挣了一点钱全给你买礼物了。我爸的葬礼我出的钱都没这么多呢,我对你好吧?” 凌寒夺过他手上的耳环仔细观测,拿在手上颠了颠,见过真金白银的她知道凌相作送给她的耳环不是假货,她欣喜往自己耳朵上戴。 忽然,凌相作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凌寒惊恐不已,使劲的挣脱。 “凌相作,你想死啊,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凌相作不理会她的挣扎,仍旧死死的抱着凌寒,道:“有什么关系呢?告诉别人我们在处对象不就行了?凌寒,我都想死你了。为了你,我可以不吃不喝省钱给你买礼物,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凌寒瞬间平静了,她不再挣扎,浅浅呼吸着,平和的说道:“凌相作,我对我对象的要求,可不是他不吃不喝给我买礼物就满足了,我要的是他能给我安枕无忧的生活。” “什么是安枕无忧的生活?” 凌寒背着他翻着白眼,道:“就是我什么都不需要干,他能养活我,还能过得比谁都好。” 凌相作听到这话,打从内心为凌寒感到羞耻,心想:这年头你想不劳而获过上优越的生活,可真是想得美。你以为天上能掉钱下来养着你啊! 这番话,凌相作只是在心里嘲笑着,因为渴求于凌寒的美貌,他只会顺从,只会拿好话好脸面应付着。 凌相作慢悠悠的说:“有梦想是好事,我这不还年轻嘛,以后,我会有钱养你的。凌寒,我都好久没有抱过你了,就让我这样好好的抱抱你行吗?” 此时,回村的图永易忽然出现,站在了两人的侧方。 图永易满面惊魂,大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凌寒吓得急忙推开了凌相作,手上的耳环迅速塞进了自己外套兜里。 “图永易?你怎么来了?”看图永易的眼神,真不得要吃掉凌寒和凌相作。 图永易目光中全是怒火,冲凌寒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轻佻?” 不知怎么的,凌寒极力想为自己辩驳,可凌相作在,必然会影响她们的谈话质量。说尽好话,耍尽娇柔,好不容易把凌相作给打发走了。 凌寒赶忙解释着:“图永易,那是我表哥,你哥哥也见过,我们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 “闹着玩?”图永易反驳道:“你们一男一女,搂得那么紧,你说你们是闹着玩,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想让图永易相信,好像有点难度。 凌寒继续解释着:“我没有哄骗你,你说我为什么要骗你呢?我跟你哥哥又没有处对象。” “那你跟我解释什么?” “我……”凌寒顿住了,像是被眼前这小女孩给下套了,想明白后,她又说道:“我没有跟你解释,只是因为你看到了,我怕你误会,所以才跟你说明白。” 若不是因为她是自己哥哥最喜爱的女孩子,图永易半句话也不想跟她多说。图命强对她说过,凌寒是他最喜欢的人,他和凌寒在一起会特别开心。 单纯的图永易一心只期望自己的哥哥过得开心,她饶过了凌寒,不再与她辩驳。 “凌寒姐姐,我哥哥非常喜欢你,他还说他有钱了就会娶你,我希望你能做个好妻子,跟我哥哥恩爱到白头。” 凌寒是如此不屑,她答道:“我跟你哥哥还远着呢,你小脑袋里想什么呢?” 图永易强有力的说:“不远了,我哥哥在淞泽区郊区那儿有一栋房子,那儿已经被划分为规划区了,等房子拆了,我哥哥能得到三十万补偿款,他很快就有钱了,也很快就能娶你了。” 凌寒双目发直,大概是被三十万这醒脑的数字给惊吓到了。 “三十万?你…你哥哥…什么时候有那栋房子的?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在骗我吧?” “那栋房子是抵债来的,我在市建设局副局长家做保姆,是李叔叔亲口跟我说的,只要我哥哥拿着建房证去找他,他就能帮我哥哥办房产证,我哥哥就能拿到钱了。” 凌寒似笑非笑,想笑又觉得不可思议,更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图永易接着说道:“我哥哥说了,他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娶你,所以,我希望我刚刚看到的事再也不要发生了,否则,这就是对我哥的背叛。” 凌寒极力讨好着图永易,捧着她的小脸蛋说:“刚真的是误会,没有的事,你别在你哥面前胡说。永易,你相信姐姐,我成了你嫂子的话,我一定为你哥哥生儿育女,一定好好照顾他。” 图永易这才露出微笑,她越过凌寒身躯,欲走回自己家。 凌寒拉住她的手臂,追问道:“诶,你哥呢?” 图永易坦诚相告着:“我哥买了摩托车,昨天送他的同学去省城,自己大概也在省城玩吧!” “他的同学?” 图永易忽然想起凌寒也是图命强的同学,必然会认识胡安适。 “就是安适姐姐。” 那一刻,凌寒心头涌出一阵怒火。 她心想:得有多好的关系,图命强才会骑摩托车送一个女生去省城呢?图命强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凌寒,他怎么可以送别的女人去省城? 凌寒咬牙切齿还不得不隐蔽自己的愤怒。沉默片刻,图永易说:“凌寒姐姐,没事我回家了!” 凌寒急躁的答道:“你还回什么家呀?你不去把你哥哥给找回来吗?” “我哥哥可能还在省城,我怎么找啊?” “那你回家有什么用?”凌寒想到了林自得与胡安适在同一所大学,林自得曾告诉过凌寒他学校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那串数字,她早已记在脑海:“你跟我去村委,我有胡安适学校的电话,我们可以打过去找到胡安适,自然就能联系你哥了。” 在凌寒眼中,找回图命强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想想那三十万,不管有多大的困难险阻,她也会拼尽全力找回图命强, 第58章 天大的好消息 图永易跟随凌寒来到村委,今日白老书记在凌相作家看花鼓戏,只有林捡坐镇村委办公室。 见到凌寒这样的貌美女生,林捡很是客气。 “哟,凌大小姐来了?” “叔叔,您别这么称呼我,叫我凌寒就行。” “好!”林捡的目光落在了图永易身上,不知她跟着凌寒来到村委来是为了什么:“凌寒,你们有事?” 凌寒笑脸相迎着:“嗯,对,叔叔,可以借村委的座机打个电话出去吗?” “打去哪里?” “省城!” 林捡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道:“哦,打到市外了呀,那得收长途漫游费了,一分钟五毛钱,打吧!” 凌寒没想到林捡会是一个如此小气的人,以为他知道她和林自得是同学会免了她的电话费。 她默默的拿起电话机拨打了胡安适大学办公室的电话,嘟嘟了两声,那边接通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喂”后,凌寒对着电话话筒急切的说:“请帮我找一下大四农业专科的胡安适同学。” 胡安适恰巧在这间办公室里跟她的老师交流一些事情,接电话的那位老师埋下电话话筒,喊道:“胡安适同学,你的电话!” 胡安适正一脸茫然,上大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打电话来找过自己,心里很好奇会是谁,她以为是图命强,因为她只告诉过图命强,自己不在他身边要找她时可以打办公室电话。 她走到座机桌边拿起电话接听了:“喂!” 胡安适的声音,凌寒一听便能辨别,她激动的问道:“胡安适,图命强呢?他在哪里?” “他,他在…可能在旅社…也可能自己一个人外出游玩了。” 凌寒情绪异常紧张,接着说道:“胡安适,你赶紧去找他,找到他让他立马找到公用电话回电话给我,我就大明村村委办公室等他。” 胡安适关切的问道:“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你先别管了,你赶紧去找他呀,十万火急的大事!” 胡安适瞬间内心紧绷,她心想是不是图命强的妹妹图永易出状况了,否则,对于图命强来说还有什么事算得上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呢? 她不敢花费时间多做想象,挂断了电话后,立马请假去旅社找图命强了。 一路上不敢停歇,胡安适跑着步来到旅社,敲了半天门,喊了老半天,图命强从她身后走回来了。 “胡安适,干嘛呢?门都要被你拍坏了。” 胡安适回头激动的说道:“图命强,凌寒用村委的电话打到了我们学校,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你,你赶紧去给她回个电话把,她现在还在村委等你。” 图命强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想的图永易,是不是妹妹出事了。 顾不得多想,图命强转身拔腿跑了起来。他知道旅社周边有一个公用电话亭,随身携带着的ic卡插入卡槽,手微微颤抖拨着按键。 电话仅响了一声,凌寒便提起电话接听了。 “喂,图命强。” 图命强迫切的问:“凌寒,我妹妹怎么了?” 凌寒莫名的答复道:“你妹妹?我没说你妹妹怎么了呀!” “不是我妹妹出事了?那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要找我?” 凌寒把电话话筒递给了图永易,让图永易跟图命强汇报着天大的好消息。 “哥哥,你快回来吧,带着你的建房证去找李叔叔。” “建房证?”图命强满面狐疑:“找李副局长干什么?” 图永易欣喜的解说着:“哥哥,你要发财了,你在郊区的那栋房子马上要被拆迁了,李叔叔说你能证明那栋房子属于你,你至少能得到三十万补偿款,你一定要安全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此等消息,有如天上掉了一块金砖砸在图命强的头上,令他昏昏沉沉的。 “妹,你没骗哥哥吧?你说的不是假消息吧?” “哥,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呢?你忘了我是在谁家里做保姆了,我听到的消息那能有假吗?” “好,我马上回来,你在家里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图命强挂断电话,心情无比激动,只见他手脚迸发,上蹿下跳,看似没有什么伤心事。 胡安适问:“图命强,永易没事吧?” 图命强激动的拥抱着胡安适,兴奋的宣告着:“胡安适,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之神啊,我告诉你,我要发财了,我马上就要发财了,哈哈哈!” 胡安适很不适应被他这么拥抱着,缓缓推开他,问道:“你发什么财呀?我看你是发疯了!” “对,我发疯了!”图命强竖着三根手指在她眼前晃着说:“我马上能得到三十万了,我能不发疯吗?胡安适,我很快就可以娶凌寒了,我马上可以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喝喜酒!” 胡安适霎时间心灰意冷,痛心如绞,这句话,无疑是对胡安适身心造成了巨大的伤痛。 三秒钟的时间里,胡安适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入眼眶,图命强困顿道:“诶,你怎么哭了?” 她掩藏着自己的伤口和痛,强挤出一丝微笑,一边擦拭泪水:“我没哭,我…我为你…为你感到高兴呀,你有钱了,你能娶凌寒了,恭喜你。图命强,你快回去吧,我要回学校了。” 把话说完,胡安适转身便逃离了。 “诶,诶……”他还想对胡安适说些什么,可胡安适已经跑远了。 他叨叨着:真是奇怪,我要发财了,还想送你和你爸一辆摩托车呢,怎么跑那么快呢! 图命强回到旅社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把自己包裹严实,准备向财富的路上上路了。 被情所伤的胡安适哭着跑回了学校,她不敢回教室,不敢回宿舍,一个人偷偷的躲了起来。 校园的人工小湖边,湖面荡起层层波浪,如胡安适此刻的心境,有起伏,又想平静,却无力平静。 图命强亲口说出自己要娶凌寒时,她的心痛到难以呼吸。 他可以送她来省城,送她许多吃的,和任何礼物,甚至为她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可偏偏他眼里只看得见凌寒,心里只装得下凌寒。 明明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可就是不懂为什么,他的生命里要有凌寒。 胡安适告诉自己:他要娶到自己喜欢的女生了,我不可以再对他有什么念想,这份美好的感情,就寄葬在这片湖水中吧。 胡安适一抹眼泪,对着湖面大喊道:“图命强,祝你和凌寒幸福,再见!” 喊出违心的祝福,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天黑前,图命强骑着摩托车赶回了大明村。 家里有两个女生在等着他,一个是图永易,另一个则是从未来过他家的凌寒。 图命强的家,在凌寒眼中只可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她无比嫌弃这么破旧的土砖房,不愿坐在屋里,和图永易在竹木亭里等着。 驾驶摩托车的图命强刚到家门前,凌寒急切的奔跑到他面前:“图命强,你终于回来了。” 凌寒出现在他家,图命强极其意外。 “凌寒?你一直在等我呢?” “对啊,永易一个人在家等你也无聊,我就陪她等了。” 图命强欢喜一笑,问道:“我说了我有一天一定会有钱的,虽然是发了一笔横财,但也是命中注定属于我的财富,凌寒,这下可跟我处对象了吧?” 凌寒毫不犹豫:“可以啊,钱到手,立马在村里结婚办酒。” 图命强很享受凌寒的热情,和凌寒对他的笑容,他全然不会觉得凌寒只是为了他的钱而跟他结婚。 只有一旁的图永易心有芥蒂,她始终不满自己的哥哥娶凌寒,不满凌寒对自己哥哥的感情如此草率。 有钱了才可以结婚,太过于现实,太过于轻率。 “哥哥,你拿着建房证跟我去一趟老李局长家吧,李叔叔会帮你顺利的拿到这笔钱的。” 图命强无比感激自己的妹妹,如果不是图永易在老李局长的家中做保姆,他何来幸运能得到这一大笔补偿款呢? 他欣慰的抱起图永易,说:“妹,哥哥以后有钱了,你可以不用给人当保姆了,哥哥供你上大学,好吗?” 图永易不慌不忙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图命强的话令她很欣慰,但她总是有自己的想法。 “哥哥,你有钱了,娶老婆好好的过日子就行,我长大了,我要自己走自己的路,我还不想离开老局长家,因为他和李奶奶,包括李叔叔都对我很好,最重要的是李爷爷能教我学会很多建筑行业的知识,我相信未来的一天,哥哥自己成为建筑行业的老板了,我一定会成为哥哥的得力助手的。” 他的妹妹永远都在为他着想,图命强倍加感动,拥着图永易入怀,许诺道:“妹,哥哥照顾你是责任,都是应该的,你别把哥哥对你的好当做恩情。哥哥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回来了,哥哥会张开双臂迎接你,你不想干活,哥哥就养你。” 哥哥的怀抱,充满了柔情,很有安全感。 图永易感恩自己有图命强这样的哥哥,为了哥哥的幸福,她可以远离哥哥,不当哥哥的包袱。 若是图命强的对象换成胡安适,或许图永易就能和哥哥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大学毕业。 可他爱的人是凌寒,图永易不得不接受命运这样的安排。 第59章 关系缓和了 大学最晚报到的人永远都是林自得,胡安适已经去学校两天了,林自得今天还在家中躺着。 林捡白天听见凌寒和图命强通话的内容了,知道图命强发了一笔横财,心里尤为不爽。 回到家垂头丧气的躺在客厅沙发上,唉声叹气的。林自得躺在他对面,瞅了瞅苦恼的林捡,问道:“一回来就叹气,卸任了?” 林捡气得抓起桌上的报纸往他身上砸了过去,骂道:“你这兔崽子你就盼着你爹从村主任位置上走下来是吧?你看看你这德行,在家就是躺,你什么时候才能想事有出息点啊你?” “我怎么了?我是大学生,毕了业就能有稳妥的工作,我怎么就没出息了?” “呵,工作!”林捡声声斥责着:“你那工作一个月也就拿那点工资,你知道狗命强现在有多少身家吗?他马上就是咱们村的大财佬了。” “他是大财佬?他在工地上干活,又长期休息,他能赚多少钱?” 通过和凌寒,图永易的聊天,林捡已经全部了解清楚了图命强淞泽区郊区那栋房子的来龙去脉。 “他不用赚钱,天下掉了一大笔钱在他手上。”林捡生着闷气自言道:“这混小子也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是祖坟开叉了吗?一个农村户口竟然在郊区弄到了一栋房子,还能得到三十万的拆迁款,咱们这农民得挣多少年才能挣到三十万啊!” 林自得也被惊吓到了,不可思议的问询着:“三十万?爸,有没有搞错呀?他能有三十万?” “没搞错,图永易那丫头在建设局退休的老局长家做保姆,是李副局长亲口对她说的,那还能有假?还有你那同学凌寒,一听狗命强有那么多的补偿款,她可是守在他家守了一下午啊!” 林自得知晓图命强一直想娶凌寒,这么一来,图命强有钱了,凌寒也会嫁给他了。 想到这儿,林自得赶紧回房收拾衣物准备回省城的大学了。 林捡在后头追问道:“你干什么去啊?” “去给你找儿媳妇回来。”林自得忙碌的收拾,连看一眼林捡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个意思来着?” 林捡一再追问,林自得只好认真的给他解释明白了。 “爸,不瞒你说,胡安适一直想跟狗命强处对象,看不上我,现在那狗有钱了,凌寒就黏上他了,他也喜欢凌寒,他跟凌寒结婚是结定了,所以,我要赶紧去学校,这次,我一定要拿下胡安适,让她接受我。” 奔着胡安适的方向,林自得终于有心回大学报到了。 林捡骑着摩托车把他送到火车站,又给他把火车票买好了。林自得在入站口等候,虽然过去成长的岁月里没少挨林捡的打骂,但他出门和回家的时候,林捡对他还算照顾有加,接送极为耐烦。 给火车票前,林捡还在叨叨着:“最后一个学期了,你给我努点力啊!” “哎呀,拿来吧,怎么越来越啰嗦了?”林自得不耐烦的从他手中夺过车票,扭身便往入站口里边走去了。 林捡本想责骂他太不懂事,可这是在家门外,周边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他若是发脾气骂林自得,似乎很丢脸。 瞅着儿子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林捡心口烦闷。好像孩子长大了,他只会远离自己。 农村人生命中极少惆怅,因为他们一年到头,一天到晚有忙不完的活,出不完的工,疲惫时时刻刻缠绕,林捡这位村主任也不例外。 随着年纪增长,脸上的纹路褶子越来越多,手背还长了几颗老年斑。过去那笔挺的腰背,如今已微微佝偻。 就在林自得冷漠的远离自己的这一刻,林捡忽然发觉自己老了。 活了大半辈子,恍然间不知道自己拼搏半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有能力送孩子上大学有出息吗?是为了把他送走不再回自己身边吗? 辛辛苦苦培养大的孩子,他从不会问候父母一生你们干活累不累,也不会关心他骑摩托车送他冷不冷,更不会让林捡回去时要注意安全。 孩子走的时候,他就像孩子的保姆,完全感受不到亲人的意义。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林捡渐渐的不再动不动就吼骂林自得了,也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林捡渐渐的想得到来自自己孩子的关心。可他那远去的背影,林捡只觉得陌生。 对比图命强,林捡仿佛在这一瞬间看通透了。图命强为什么能有发财的命? 是因为他确实钻研过,努力过,付出过,也吃过亏,才得到了那样一栋房子。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一块会被划分为规划区,那栋房子让图命强成为了最幸运的人。 努力付出过的人,运气确实不会差到哪里去。 林捡在想自己以后可能要面对图命强无数的言语讥讽了,他有钱了,买了摩托车,全村的人都会巴结他,以最好的脸面面对他,那时候,他这个村长都比不上图命强招人待见。 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林自得的身上,望林自得成才,出人头地,这样他才能长久得到村民的尊重。 只是那渐行渐远的儿子,即使他有出息了,他的荣耀与我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林自得乘坐火车迫切的回到了大学校园,把自己的行李扔回宿舍,立马在学校里寻找胡安适的下落。 胡安适在宿舍里和舍友认真的看书,由于刚开学,学校校规未正式执行。 林自得得知胡安适正在宿舍,他不顾周围人的眼神,直奔胡安适宿舍把胡安适给拽出宿舍楼。 胡安适被他拉到了人员稀少的操场边,她反感的甩开林自得的手,道:“林自得,你疯了吗?竟然跑到女生宿舍来了。” 林自得说:“我没疯,我高兴着呢,胡安适,你听说了吧?狗命强发横财了,他过不了多久就要和凌寒结婚了。这下你可以死心了吧?” 胡安适冷冷道:“神经病!”她压根不想搭理他,更不知林自得这次来找自己又是发什么疯。 这回,林自得不再强迫她跟自己处对象了,语气温柔的说:“胡安适,我知道你喜欢图命强,他和凌寒正式处对象了,你也会难过,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愿意陪着你忘记他,以后,我再也不会勉强你和我处对象了,我会让你看到,我才是你生命里最靠得住的男人。” 林自得欲自行离开,就因为这几句话,胡安适心软了,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林自得!” 他回头面带微笑与胡安适对视着:“怎么了?” 胡安适酝酿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对不起,也谢谢你!” “你说什么?谢谢我?还有,你刚刚跟我道歉?”能换来她如此尊重自己的态度,林自得不后悔压下身段跟她周旋,如此一来,他与胡安适的距离算是近了一步。 “是,你不用觉得奇怪,就算作为同学,我觉得自己过去对你那样的态度,确实有失体面,只要以后你不胡搅蛮缠,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 林自得终于找到了与她好好相处的方法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有道理的,想要让胡安适接受自己,还得慢慢的磨。 知晓胡安适心情不好,林自得陪她散步,开解她。 回省城不曾歇息,已经陪伴胡安适一个下午了。 他带胡安适在公园湖中划木船,他不知这些事,胡安适前两天才陪图命强做过。 湖中划船时,胡安适总是走神,林自得在她面前变得开朗大方,一边划动双桨,一边跟她说话解闷。 “胡安适,你知道小龙女在绝情谷跳崖后,十六年都干什么去了吗?” “在绝情谷底养蜂疗毒了吧?” “哟,看样子你也看了《神雕侠侣》呀!” “金庸先生那么经典火爆的武侠小说,我们这代人应该都看过吧?” 胡安适情绪低落,与他聊天,总是问一句答一句,从来不会主动多说一句话。 “我跟你说啊,小龙女跳下绝情谷后,她不仅仅养蜂祛毒了,她还生了个孩子,其实她跳崖后已经怀了杨过的孩子。” “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林自得一本正经的辩解道:“《倚天屠龙记》你看了吗?后来里面出现了一个黄衫女子,她跟张无忌说她是神雕大侠的后人,所以,小龙女在那个时候,一定是生了个孩子。” “为什么她一定就在那个时候生了孩子呢?” “你想啊,神雕大侠既然有后人,那必定就是跟小龙女生的。小龙女比杨过大了那么多,在绝情谷底待了那么多年,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四十多岁可是高龄产妇了,她不可能在那个年龄生孩子吧?” 胡安适无奈笑着,心想林自得怎么会这么无聊,去研究这些。 “为什么神雕大侠的后人就只能是和小龙女生的呢?杨过也可以和别的女性生孩子啊。” “不可能,更不会。杨过那么痴情,等了小龙女十六年,等不到还跟着她跳下乐绝情谷底,他怎么可能会跟小龙女以外的女人生孩子呢?”林自得趁机把话题引用到了自身:“就像我,如果我认定了一个女生做我的对象,我就会对她从一而终,我不会多看别的女生一眼。” 第60章 母亲来单位催婚 林自得在向胡安适暗示自己的痴情,然而,胡安适却无心揣测他的心思。 两人在最后一个学期的刚开始,关系稍微融洽了。只要林自得不提处对象的事,胡安适都会待见他。 之后的岁月里,林自得总以陪朋友的名分出现在胡安适身边,在周围同学的眼中,他们俩已经是对象的关系了。林自得无比享受着别人的误解,胡安适是学校里拿奖学金仅有的几人其中之一,能和她沾边,是一件特别光荣的事,何况是跟她处对象呢? 胡安适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步入了林自得的对象行列,年中旬,两人从省城农林大学光荣毕业。林自得靠父亲林捡四处拉关系,进入了县政府部门工作,成为大明村首个公务员。 而胡安适却不按常理出牌,背弃胡母的意愿,放弃了成为公务员的工作,靠实力留在了“辛安集团”名下的辛安大棚基地任职。 背着胡母放弃了铁饭碗,胡安适毕业了一直不敢回家。除了这件事,她最害怕的便是被胡母催婚。 又是一年年终,单位上都开始放假了,胡安适再次借由工作为名拒绝回家过年。 她和单位上几位市场经营管理同事在大棚基地上留守,念女心切的胡母见不到胡安适回家,在家按捺不住自己躁动的心,胡母乘车来到市里,一路问路来到了胡安适工作的大棚基地。 单位大门口有铁门围挡,还有传达室,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是胡安适工作单位的保安。 胡母手臂上挂着一个花布袋,伸长脖子在门口左瞧右瞧。保安主动走出传达室,问道:“大姐?你干嘛的?” “啊,我来找我女儿的,你能让我进去吗?” “你女儿是谁啊?” “她在你们这里工作,叫胡安适。” 保安恍然大悟:“哦,你是胡小姐的母亲吧?” “对对对,我女儿放假没回家,我特意来看看她。” 保安很客气的把胡母引进了铁门,并把她带到了胡安适的办公室外。 “大姐,胡小姐就在这间办公室了做研究,放假了这里也没那么严格那么多规矩,你自己去找她吧。” “诶,谢谢你啊,老弟。” “不用客气,大姐,你女儿是真了不起,你别看她年纪轻轻的,胡小姐在这儿可是受人尊重得很呀,脑袋特灵光,就连我们单位的领导都特别重视她。” 原本胡母来这儿对胡安适抱有很大的怨气,怨她不在县政府部门和教育部门工作,偏偏要跑到国企上班,怨她年底放假也不回家,怨她至今还不处对象。 可听见保安说胡安适在这儿很受重视后,胡母的心似乎豁然开朗,仔细打量这几栋楼,这家单位似乎也没那么差。 胡母慢悠悠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偌大的办公室有十张桌子,这里除了胡安适和三位同事外再无他人,推门时没有发出声响,几位研究人员在老式电脑机前认真的操作着自己的工作,谁都没有注意门口的人。 门口站了一会,胡母的目光总算搜寻到了胡安适的背影。 她见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忙碌着,胡母不好前去打搅,她关上门,在办公室外继续等待着。 胡母脚步彷徨,在办公室外走来走去,等了胡安适有十来分钟,办公室里的几人也没一人出来。 那名保安端着印有红军头像的铁杯,泡了一杯茶路过办公室门口,见胡母站在门口,他好心前来慰问。 “大姐,胡小姐不在里头吗?你怎么站在外面啊?” 胡母尴尬微笑着:“里面的人好像都在忙啊!” “哎,忙什么呀?她们就是一些好学的人而已,放假了,这里没什么可忙的。”保安干脆自己推门传达了,他大喊道:“胡小姐,你娘来了!” 胡安适慌忙起身奔向门口,与胡母对视那一刻,她感到惊喜,也感到恐惧,心想:妈可能来者不善呀。 为了方便聊天,胡安适把胡母带到了自己的宿舍,女生的宿舍干净又整洁,三张单人床靠墙并列排放,每张床上的被子和床单颜色一致,虽然这不是在部队里,却有着像部队一样严格的要求,被子必须叠的跟豆腐一样整齐,地面和衣柜必须做到一尘不染。 走进胡安适的宿舍,胡母感到心神安宁,干净整齐的陈设果然能让人心情舒畅。 “妈,你坐,我给你倒杯热茶来。” 胡安适在自己床头的桌子上拿起印有***头像的瓷杯冲洗了一下,热水瓶就摆在桌底下,一杯热腾腾的茶递送到胡母跟前,包含了胡安适太多的抱歉。 “妈,你喝茶吧!” 面对自己连家都不愿回的女儿,胡母越来越淡定从容了,她动作缓慢把茶杯放回桌上,什么话都没说,倒是先低眉叹了口气。 胡安适坐在她对面的床上,问:“妈,你大老远跑来看我,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呀?” “对,几车的话要对你说,可现在见到你我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妈,只要你不说处对象的事,您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胡母叨叨着念着:“能解决了你的终身大事,我就什么都可以不跟你说了。” “妈!”胡安适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上学的时候,您对我说,千万不可以在外面处对象,毕了业,您就让我结婚,我们大学不会分配对象给我们的。” “你不要在外边处对象啊,林自得我就看着挺好的,他现在可是在县政府工作呀,将来的成就指不定比他爹还高呢。” 胡安适默然一笑,心想:成就?林捡有成就?林自得比他爹有成就也算了不起? “妈,我还不到二十二岁,我真的需要那么急着嫁人吗?我不可以只是好好的工作,过好自己的生活吗?” “不可以,妈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你已经三四岁了,你身为女孩子二十二岁还不想处对象的事,妈这张老脸在村里已经没地方搁了。” “您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您怎么就不能像爸学习学习呢?” “我向他学习?你别说你爸,这些年你就是被他给惯坏了,把你作为女性最起码的认知都给整丢了。” 好好的聊天,聊着聊着,母女二人火气都上来了,胡安适心想看来不回家是正确的,自己和母亲的思想完全不在同一个轨道上。 二十二岁不处对象,是罪过吗?不结婚,犯法了吗?不生小孩,影响别人了吗? 胡安适越想越不明白,是谁给女性的头上安插了那么多莫须有的罪过?以致她的母亲如今与她见面就会因为那些事觉得她犯了罪一样审视她。 内心积压着一团怒火,胡安适深深呼吸着,不敢对母亲发泄,脆弱的胡安适眼眶里渐渐盈满泪水,心里难过极了。 本觉得世界待她不够美好,社会和村里人待她也不够和谐,总喜欢在背后说她的罪过,今天自己的母亲还来责备她,大学毕业虽有一份高薪又体面的工作,也不足以满足胡安适对生活的所需所求。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看到女儿的泪水,胡母又于心不忍了。 终究是女子,工作再好,再有能力,软弱的时候,泪水说来就来。 胡母起身坐在了胡安适的身边,帮女儿擦拭着泪水,宽慰道:“女儿呀,妈不是故意要戳伤你,妈都是为了你好,女人终究是要有个归宿的。” “我知道,可我不能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的一生给将就了啊!” “怎么会是将就呢?你跟林自得打小就认识,难得他和他父母都喜欢你,那孩子饭碗也稳定了,你们俩是天作之合呀。”胡母苦口婆心的接着劝说着:“安适呀,你知道我们和我们父母辈那个年代的人是怎么处对象的吗?那时候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方的面都没见过,见面就直接订婚了,订婚了更没有悔婚的,我们和你爷爷奶奶那一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都好好的过了一辈子,为什么你就这么特殊一定要找寻自己认定的呢?” “妈,不是我特殊,是时代变了。你们那个年代农村没有大学生,现在有了,过去的时代没有私人财产,什么都是公社和大队的,而现代的我们,不仅可以自己工作挣钱,挣到的钱还可以进入自己的口袋。妈,二十二岁,或者是二十三岁,二十五岁,甚至是三十岁不结婚不生孩子不丢人,我要嫁人,就要嫁自己喜欢自己认定的人,否则,我宁可被人指指点点也要单着,时代在变,为什么您的思想观念就不能变呢?” 胡安适说得头头是道,她对当代女性的思想论,母亲永远持推翻的态度,父亲有一半的信仰,因为她终究是胡父的女儿,如此任性,胡父也会担心她越长大越找不到好的对象。 最让胡安适记忆犹新的那个叫图命强的男生,他对她说过,女孩不是生来就是为人生儿育女绵延子嗣的工具,她可以努力读书,努力工作,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 与她思想同步的,迄今为止,只有图命强。 胡安适每回遇母亲催婚,她多想和图命强聊天,跟他倾诉。但图命强和凌寒已经开始处对象了,她只能收敛自己的心,不去找他。 第61章 准岳母凌讯 好在今日被胡母逼婚的事没有被周围的同事听见,胡安适即使不能回家,也还能在单位上与工作为伴,还有单位可以收容自己。 城市里的人较为开明,这里没有谁会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这么大年龄了还不找对象结婚,因为这里做研究和市场营销的人大多是有学问有见地的人,不像他们大明村那些见识浅薄还没有读过几天书的村民,一天到晚跟个长舌妇似的在背后嚼舌根,说人坏话,从不会检点自己。 大老远跑来看女儿,胡母实在是想对她嘘寒问暖说点好听的,可是不知怎么的,那些好听的话胡母怎么也对自己的女儿说不出口。 直到胡母离开,胡安适把她送到铁门口,两人依旧没有欣喜的面孔相对。 传达室内的保安热情走来相送:“胡小姐,你娘就走了?” 胡母笑嘻嘻的对保安说:“对呀,谢谢你啊,老弟,我家安适就有劳你们多多照顾了。” “诶唷,大姐,你这话说得,胡小姐那么有本事,都是她在照顾我们呢,诶呀,您这女儿呀,太好了,只能用太好了来形容,将来谁娶了她,那真是有福气啊!” 又说到了敏感话题,胡安适下意识的把保安往传达室里推着,撒娇的语气说:“诶呀,大哥,您去忙您自己的吧,我送我妈就行了。” 胡安适这么俏皮的样子,胡母很少见,原来她也会撒娇,可是自从高中后,胡安适再也没有跟自己的母亲撒过娇了。 在这几秒钟里,胡母觉得这样的女儿异常可贵,只是自己难得见到胡安适这样撒娇的样子。 胡安适步行将胡母送到附近车站坐车,途中,母女二人话变得很少。胡安适极少主动搭话,胡母问什么,她才答什么。 胡母深刻感受到了女儿跟自己的距离,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不知该怎么挽回。 汽车站车辆繁多,人来人往,胡安适催促着:“妈,你快点上车吧,以后有事别来单位上找我,您给我办公室打电话,我回去见您就行。” “怎么,嫌我烦了?” “不是,担心你路途上不安全。” 总算说了句暖心的话了,胡母深感欣慰。 她想起了自己的花布袋里给胡安适炒了两个菜,赶紧趁机拿了出来。 “哦,对了,差点忘了,安适,我给你炒了腊肉,你爹给你包了肉丸子,我给带了,差点又被我带回去了,你快拿着。” 胡安适捧着胡母带给自己的铁饭盒,瞬间感到愧疚不安。 胡母懂得女儿心里难受,已不舍再责备她。 “女儿呀,妈不是不理解你,非逼着你嫁人,而是妈也是女性,是过来人,妈只是想你过上正常的生活而已,你现在,一到过年就申请留在单位加班,年也不回去陪爸妈过了,妈是迫不得已才来这里看你的。” 胡安适再也无法无视母亲的关爱,她主动拥抱着胡母,说:“我知道,是女儿不孝,妈,请你别担心我,我会过好自己的一辈子的,以后,我一定每年在家陪您和爸一起过年。” 胡母泪目了,女儿的拥抱,是如此甜腻。她虽然没有跟自己撒娇,但是能对自己说一句带感情的话,胡母知足了。 她轻轻推开胡安适,帮她捋了捋额前碎发,欣慰的说:“我的女儿呀,除了终身大事不让我省心,其实是真的挺优秀的,成绩好,能力强,肯独立,还能让周围的同事都喜欢,妈挺自豪的。好了,妈走了,最后再啰嗦一句,家不是束缚你的地方,想回来就回来吧,妈能唠叨你,也能给你做点好吃的饭菜。” 胡母不想在索取什么,也不想再在女儿面前流眼泪,她转身上了公共汽车,特意没选窗边的位置。 胡安适看不到胡母了,捧着两个饭盒呆呆的站在公共汽车边。 没过一会,公共汽车开走了,母女两人都不曾追望。车上的胡母最为矛盾,自小望女成凤,等胡安适真的成凤了,她却担心女儿飞得太高而遗弃了生而为人,生而为女人的真正使命。 提着胡母带来的心意美食,胡安适又走回了办公室。 从食堂打来一份米饭在办公桌上用餐,配合胡母的腊肉和肉丸,美食把胡安适吃得极为闹心。胡母没来之前,她每天吃饭吃得好好的。 胡母来了又走了以后,胡安适心里乱糟糟的。 吃着吃着,她放下了筷子,手撑着额头,嚼着嘴里的腊肉难以下咽。 最后咽下了,她猛喝了几口水,喝水竟然还被呛到了。 疯狂咳嗽着,喉咙像被卡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眼眶都被咳得红红的了。 她的办公桌上有一瓶“补脑汁”,自从图命强送过她两回这种营养品后,胡安适已经习惯喝它息宁养神了。 咳嗽停止了,她偶然看到了“补脑汁”,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图命强两次送她补脑汁时的样子,他穿什么衣服他说过什么话,她都记得。 胡安适又想起他了,那个背她过泥地,送她巧克力和补脑汁,带她去山里网鸟抓野兔,送她去火车站坐车,跟她一起当五保户的孝子贤孙,送她去省城的男孩。 她能回想的记忆都是有关于图命强的。她第一次去男生家,和男生打成一片吃饭聊天都是图命强。 他在她的生命里已不知不觉留下了太多的回忆,这些回忆对于胡安适来说是如此珍贵。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生已经有对象了,她不可以再想着他了,回忆再美好,只能寄情在岁月里。 一年后,图命强郊区的房子被拆除,在李副局长的帮衬下,他顺利拿到了三十一万补偿款。 钱还未到手时,他已经在林捡家马路斜对面买下别人的地基建房了,他做建筑多年,认识一些砖窑厂,砂石厂和水泥厂的老板,都知道图命强发了一笔横财,所有人都愿赊给他建房材料。 补偿款一到手,他结清了所有账单。 在村里有百分之六七十人群还是土砖房的时候,图命强建起了一栋两层别墅,大明村第一栋别墅就此诞生了。 家家户户建房都是平房,别墅,在农村里见所未见。图命强去过省城,也看过有钱人家别墅的外观,根据自己的理念画下图纸,自己指导人施工。 电线全都从墙内穿过,他家的别墅竣工后墙面洁白又平整。图命强又亲自设计家具,请木匠做工,做新样的推拉门衣柜,房间都是摆放的席梦思床。 别墅全面竣工了,一栋全村最新样的房子屹立在村主任林捡家斜对面,连围墙和铁门都是全新的,极其醒目,极其刺眼。 图命强成了全村瞩目的焦点,全村羡慕的对象,他和凌寒确定在半个月后举行婚礼,财富和美人他都拥有了,他是全村单身小伙眼中走向人生巅峰的人。 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人生圆满了,不是因为他得到了一笔财富,而是因为他娶到了自己喜爱了多年的女孩。 新建的别墅,图命强特意给图永易留了一间带阳台的房间,他没有父母,凌寒提议婚后让她的母亲凌讯一起住到他们家来,图命强爱屋及乌也应允了。 凌寒的母亲凌讯和魏一采离婚后改嫁到大明村没过过好日子,凌寒的继父对她和凌讯都不好,凌寒早早离开了,凌讯却一直呆在继父家里。 图命强答应凌讯住过来一起生活后,凌寒立马回去找到了凌讯,并威逼继父与凌讯离婚。有一个离了两次婚的岳母,图命强不知不觉也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聊对象。 凌讯的名声向来不好,会被后任丈夫家暴都是因为她在外行为不检,只是这些新闻图命强不曾听到过。 凌寒摆平了继父,把母亲凌讯接到了图命强新建的别墅里,凌讯被这新式房子和屋子里的陈设给迷住了。 进门便是客厅,客厅里有彩电,沙发,地上还贴了瓷砖。 “哇,这便是我女婿的新房子?太漂亮了,女儿呀,你真是命好呀!” 凌寒露出浅浅的微笑,道:“你也命好啊,有我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妈,以后你就住这里好了,楼上楼下的房间你随意挑,当然,除了我的主卧。” “好呀好呀!女儿的房间我是不会觊觎的,妈会这么不懂味吗?我上去挑房间了。” 凌讯爬上楼,一眼相中了图命强留给图永易的阳台房,她指着房间里说:“女儿,妈要这间,你看看这里,多好,可以晒太阳,席梦思多软,床得有一米八吧?” 凌寒明知这间房是留给图永易的,凌讯开口后,她毫不犹豫答应了。 “可以,你去把你的东西搬进来吧。”凌寒警戒着她:“妈,我可跟你说好了,住在这里的话,以后饭由你做,家务由你打扫,可别指望我来伺候你,我自己都伺候不好我自己,图命强呢,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挣钱,他也指望不上,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回你那老公那里了,这些事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你就晚些时候做,反正你要记得这些是你在这里生活的日常就行。 凌讯些许感受到了寄人篱下的苦楚,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她勉强答应了。 “行,我给你做饭做家务,你们出钱养我就行。” 第62章 占了图永易的房间 凌讯搬进了图永易的房间,还把自己带过来的衣物全都塞进了衣柜,凌寒拿了一套全新的被套出来,全村只有他家住上了城里人住的房子。 听凌寒说今天会把她母亲接过来,图命强特意一大早开着摩托车到市里来接图永易回家了。新房子建好图永易还没有住过,今天特意跟老李局长和李奶奶告假两日,想让图永易和新的家人相处两天。 图永易提着装衣服的布袋下楼了,跟图命强有些时日没见了,见图命强在楼下等待,她朝他飞奔了过去。 “哥哥!” 图命强热情拥抱着自己从小呵护长大的妹妹,摸着她的头说:“又长高了。”瞅着她提着的布袋很不顺眼,嫌弃的说道:“大姑娘了,不能再背这种破麻布袋了,好歹也是大明村首富的妹妹,怎么也不能这么寒酸呀,走,哥哥带你买个漂亮的真皮包去。” “不用,我又不需要出门,买什么真皮包呀?浪费钱。” “怎么浪费钱了?我图命强的妹妹买个包怎么了?不许拒绝啊,不然哥哥要生气了,我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反正现在有钱了,我不高兴我就把你接走,不让你在外头干活了。” “好好好,我跟你去买!这总行了吧?” 图命强胜利了,对自己唯一的妹妹想尽法子呵护,过去没钱的时候是如此,如今有钱了,更加不会忘记妹妹是和自己一起苦过来的人。 回去的路上,图命强绕道到南大门,带图永易逛了一会,一口气买下两个真皮包,款式新颖,一黑一红,都是图永易自己给自己选的。 图命强问她还想买什么,她总是拒绝,说自己什么都不需要。 她自己能挣钱,又知道图命强马上要娶妻,一点都不想占自己哥哥的便宜。 回家了,图永易还不适应背成年人的包,她把两个包都提在了手中。 走下摩托车,凌寒和凌讯一同走了出来。 凌讯见到图命强这财神爷满腔热枕:“哟,你们回来了?快进屋吧,饭菜马上就好了。” 图永易面带笑容,微屈着腰喊道:“阿姨,你好!” 图命强未将该叫的那声“妈”给叫出来,而是跟着图永易叫了凌讯一声阿姨。 凌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以为自己的女儿嫁到这个家来了,图命强会把自己当成是自己的娘。如此看来,他的心里始终只是把凌讯当客人。 凌讯和凌寒都不了解他,图命强只是叫不习惯“妈”而已。 凌寒瞅着图永易手上的两个新款包,眼珠子馋坏了。 “哟,你们搞得这么晚回来是上街去了?还买了这么多包。” 图命强毫无邪念笑着说:“我妹妹的包比起你的,那是不值得一提了。永易,把包放到自己房间去吧!” “好。” 图永易上楼了,她之前回来见过自己的房间,只是一直没有住过。进门后,图永易的脚像是被绊住了。 床上被子没叠,上面的一些衣服较为时髦,可看着都像大人的衣服。她知道自己的房间可能被人霸占了,只好提着两个包又下楼了。 图命强见状赶忙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还提着包和你的衣服啊?” “那个……房间……”图永易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回答。 凌讯听见他们的谈话心虚得躲到厨房里不敢出来了,图永易半天不说话,凌寒只好自己招供了。 “是这样,图命强,我妈她来了以后,自己就搬进永易的房间里去了,她不知道那是永易的房间,我也不好意思让她搬出来,所以,就让她睡那屋吧。” 图命强立刻反击道:“不行,谁都不可以睡我妹妹的房间。这么多房间可以睡,为什么偏偏要占永易的房间?” 他第一次对凌寒这么大声说话,凌寒无法适应,她凶颜厉色反驳道:“图命强,你这么说是嫌弃我妈了?什么占永易的房间?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图命强有着一定的修养,尊重长辈,是他从小就有的教养。刚刚那么说凌讯,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凌寒说了,凌讯并不知道那是永易的房间。 他的气势软了下来,舔了舔舌头,说:“那好,你跟阿姨说一声,那房间是永易的,请她搬到别的房间去睡。” 凌寒见他气势软下,她却维持着自己的高调:“不搬,我开不了这个口。” 图命强的火气又被点着了,或许凌寒不够了解他,他最不能触及的就是他的脾气。跟图永易生活那么多年,图永易从来不会惹他生气,更不会惹怒他。凌寒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他无法容忍任何人欺负他的妹妹。 图永易见图命强将要发怒,她立刻丢下手上的包包嵌住了图命强的手臂,阻止他与凌寒发生冲突。 “哥,算了算了,反正我也很少回来住,那房间就让给阿姨睡吧。” 凌寒卷着手臂,侧身对着兄妹俩,身子微微晃着,神气不已。 想到自己过不久就要和凌寒结婚了,图命强只好把怒火给压下。 图永易害怕凌寒不高兴,她把自己红色的真皮包提了起来,走到凌寒身边说:“嫂子,其实这个包是哥哥买来送给你的,你看它这么成熟,一看就知道不是我这个年龄背的呀。” “永易!”图命强算是看清了,图永易这是在讨好凌寒。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也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啊。 图永易挽着图命强的手笑着说:“哥,既然你都要和自己喜欢的女生结婚了,你就要让着凌寒姐姐一点,这样才能家和万事兴呀,说话那么大声,跟吵架似的,邻居看着会笑话的,对不对凌寒姐姐?” “对对,本来就不应该吵架。”得到了图永易的新包,凌寒已经没有任何怨气了,一双眼睛只顾盯着包包看。 这一瞬,图命强好似看到了凌寒的虚荣之心,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凌寒似的。 中午四人围在一桌吃饭,凌讯的厨艺简直是四人中最逊色的一个,吃着吃着,连凌寒都开始嫌弃了。 她把吃进嘴里的鸡蛋给吐到了桌上,责备道:“妈,你这是炒什么蛋呀?这么咸就算了,壳都在里面,你是不是变老花眼了?” 不在一起生活,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的生活习性和素质有多差。 凌寒苛责凌讯,图命强和图永易都看不下去,一个吃现成的人,有什么资格责备劳动的人? 不巧,凌讯还卑微的笑着跟他们解释:“啊,我炒菜的时候手抖了,盐就放多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嘛。” 图永易说:“没事没事,能吃,阿姨,你别太累了。” “是啊,实在是不想做,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等我回来做。”图命强补充道。 凌讯兴奋的点头答应了:“好啊好啊,我最不在行的就是烧饭了,你这家里还好,都有液化气了,我在我之前的家,煤都没的烧,烧柴呢!” 心高气傲的凌寒见不得母亲把自己的过去在图命强和图永易兄妹面前把自己说的这么寒酸,卑微,她斥责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我爸哪里对不起你了?是你自己要改嫁到大明村来的,害得我都跟着你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好了,你别说你妈了。生活总是不会那么如人意,谁想嫁第二回啊?”图命强很厌烦凌寒对待凌讯的态度,一见凌寒斥责凌讯,他便想反驳。 凌寒越来越看不懂图命强了,今天为了图永易和凌讯,已经两次在责备她了。 “图命强,我发现你这人,没有跟我处对象那会,百依百顺的,从来不会苛责我,怎么现在要结婚了,你什么都看我不顺眼了呢?” “我没有啊!”图命强笑着说:“你做得不好不对的时候,我总可以提出来吧?” “我哪里做得不对,不好了?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这么觉得?我现在怎么又总是不对不好了?” 图命强快被这女人争辩的神逻辑给绕晕了,他被问到立马投降了。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行吗?吃饭吧!” …… 午饭过后,图永易坚持要回自己的岗位,想图命强开摩托车送她,苦苦哀求了半天图命强才答应。 上摩托钱,图命强很是愧疚的问道:“永易,是不是哥哥没有留住你的房间,你不高兴了,所以要回市里去了?” “当然不是,我的房间是我心甘情愿让出去的,我回来了,哪里都可以睡的。只要哥哥和凌寒姐姐恩恩爱爱的走下去,家里和和睦睦的,我就开心了。” 图命强总喜欢摸摸妹妹的头,很欣慰自己有这么懂事识大体,一心为他着想的妹妹。 图永易不愿留在家歇息两天,图命强只好勉为其难又把她往老李局长两位老人身边送了。 老李局长和李奶奶见到图永易又回来很是诧异,管不住好奇心,纷纷迎上追问。 “永易啊,不是请了两天假吗?你怎么下午就回来了?” “就是,还以为你这两天不会在呢,我跟你爷爷上午去农贸市场买了一些菜回来。” 老李局长和李奶奶很关心她,在这给他们当保姆,时刻对图永易嘘寒问暖着。 图永易尴尬极了,她没能把家中真是的面貌对两位说出,只是跟爷爷奶奶撒了个娇,说放不下他们两位老人在家,她不在他们身边会担心,会不安。毕竟两个老人都是一身老年病的人。 第63章 请她喝喜酒 踩着周末的尾巴,林自得今日下午正好有空,在县政府单位上班的他特意搭车来到市内, 他到市内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胡安适。 这已不是林自得第一次来看胡安适了,只要不是公干时间紧促,哪怕不是周末,他夜晚也会搭车来市内与胡安适见上一面。 这一两年里,他在胡安适面前对处对象一事绝口不提,每次来只是给胡安适带点吃的,用的。胡安适招待他很平淡,从不去外面下馆子,每次都只是带他去食堂吃点饭菜。 到胡安适工作的单位来多了,胡安适的同事都已默认了她和林自得的关系,像当初在大学一样,他在胡安适身边出现得多了,便不会再有其他男生靠近胡安适。 因为来得太勤了,胡安适逐渐开始不耐烦了。 林自得一来,胡安适不再让他进基地大门,被传达室内的保安拒之门外,这是胡安适事先交代的。 他跟门口保安辩驳了许久,保安就是不让他进门。 林自得好说歹说,求得他前去办公楼知会了胡安适一声,胡安适这才出来见他。 胡安适从传达室的门内走到铁门外,面对林自得很平静。 而林自得一见她却急躁了:“胡安适,现在这是怎么了?这看门的都不让我进去了!” “你又不是我们单位的人,当然不能在这里随意进进出出的了。” “那为什么以前可以?” 胡安适直白的回答道:“因为你现在来得太勤快了,你都把这里当成是你自己的工作单位了。” 林自得终于明白她的话中之意了,显然胡安适又在反感他了,林自得不想自己在她心中苦心经营的感情毁于一旦,原本想发脾气的他,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跟胡安适道着歉:“我懂了,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分寸,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很自然的塞到胡安适手里:“我给你买了一条裙子,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胡安适立刻塞回了他手中:“我不要,你别给买礼物了,林自得,我们只是同学而已,你别每次来都买这买那给我行吗?” 林自得向来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在外边等了胡安适那么久,本就已经恼火了,此刻胡安适又在排挤他的付出和情感,他再也不想忍受了。 他正要对胡安适发泄自己的情绪时,图命强骑着摩托车也到达了此地。 他马上要和凌寒结婚了,他想请他最在意的朋友喝喜酒。刚送完图永易回老李局长家,见时间还早,他特意绕到胡安适的单位上来请她喝喜酒。 没想到,林自得也在这里。 摩托车熄火了,林自得主动走到他面前与他搭讪。 “哟,是大财佬啊!怎么还骑着这辆破摩托呢?都发横财了,买辆桑塔纳嘛。” 图命强摇头一笑:“不知道这世上哪来这些自命不凡的人,我这发了横财都那么低调,那些个在单位上工作的人连一辆摩托车都买不起,还好意思来酸别人,真是活出本色来了你!” “你……” 他在图命强面前,永远讨不到便宜。 图命强绕过他走到胡安适面前,面带微笑的说:“胡安适下个月十号你有空吧?我特意选在了你休息的时候结婚,今天,也是特意来请你喝我和凌寒的喜酒的。” 这一天始终还是来了,胡安适的心瞬间像尘封在冰窖里,心只感受到一阵冰寒。 她心慌时,林自得听到这个消息却让他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他又主动凑到图命强跟前,还握着他的手:“你跟凌寒终于要结婚了?我跟胡安适一定来,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窗多年的同学啊,对吧?” 图命强嫌弃的放开了他的手,道:“谁要你参加我跟凌寒结婚了?好像关你什么事似的。” 林自得此刻心情大好,更能放开自己对图命强的种种芥蒂。 “别这么说啊,我知道我们关系一直不怎么好,但是我们好歹也是在一个村,一个大队的,还是同学,你结婚我没有道理不去啊。” 图命强略过他,又冲胡安适问到:“胡安适,你倒是说句话啊呀。” 对于胡安适而言,一生最大的悲催就是喜欢上了这个叫图命强的男人。他在胡安适眼中什么都好,唯独心在别的女人那里,最让胡安适感到无奈,又痛心。 他竟然还如此伤害自己,要请她喝他和别的女人结婚的喜酒。胡安适好想拒绝,可当着林自得的面,她不敢哭泣,竟也答应了。 “我知道了,我会备上厚礼来的。” “真的?”图命强喜笑颜开,道:“不过厚礼就不必了,你能百忙中抽空来吃我跟凌寒的结婚酒,我真的比什么都开心。胡安适,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来啊!” 邀请到胡安适了,图命强开心的找不到北。这时他才有空认真搭理林自得了,一脸坏笑在林自得身上游走了好几圈,看得林自得心里发慌。 “你看着我干什么?” 图命强又为他整理着衬衫的衣领,笑着说:“没什么,我过去一直挺讨厌你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和凌寒走得太近了,那时我总认为你对她的感情不纯洁,现在我和凌寒要结婚了,我也不那么介意了,如果你实在是想来,你就来好了,无所谓的。” 林自得不知有多感激他娶了凌寒,只要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他心想胡安适大概就能死心了。 他激动得再次握着图命强的手说:“一定来一定来。” 图命强在外面摸爬滚打多年,鲜少与别人握手,他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林自得这么握着感觉极其别扭。 他将手缩了回来,嫌弃的说:“你这人在政府单位工作了以后怎么变得这么官方了呢?动不动就喜欢握着我的手,你一个大男人,我的手被你这么握着,实在是有点反感了我,我不是你们单位的领导,以后不要这么握着我的手了,太奇怪了。” 胡安适插了句嘴:“这是社交礼仪,以示对对方的尊重,就跟西方人的亲吻,是一个道理。” 图命强嘴角上扬一笑,他向胡安适拱手作揖,还对胡安适深深的鞠了一躬,抬头说道:“我觉得,这样才是对对方的尊重,老祖宗留下的行礼方式,不知怎么的就被遗忘了,握个手有肢体触碰了,西方人竟然还亲吻别人,万一对方有病呢?,这种社交礼仪不好。” 林自得以为图命强说他有病,瞬间气炸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我有病是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列举一下,列举一下而已。”图命强与胡安适道别着:“好了,胡安适,我要回家了,我建的新房子,你还没有见过呢,希望你还和以前一样,有空了常来我家,你和凌寒也是同学,大家常走动,永远都是好同学,好朋友。” 胡安适目光深邃凝视着他,想哭,却不敢流泪。她只是点着头,有多违心,只有她自己心里懂得。 图命强骑着摩托着离开了,胡安适的目光和心都在他离去的烟尘里不舍转移。 林自得一门心思在观测着胡安适,看得出来,胡安适因为图命强请她喝喜酒一事心里有多悲催,他心想:在她心灵受伤的时候耐心大度给予她陪伴和开导,或许才是胡安适对自己改观的重要途径。 他靠近胡安适,拍拍自己的肩膀说:“如果你心里难过,我的肩膀可以让你依靠。” 胡安适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林自得话音刚落,她的泪水决堤般倾泄,掩面痛哭。 林自得深呼一口气,镇压着他男子汉的尊严,给自己想娶的女人一点安慰。他悄然走到胡安适面前,轻轻的将胡安适的头搬到自己的肩膀上。 有了依靠,她哭得越来越凶。 她看不到的背后,林自得既不服气,又要忍受。在感情上一贯心高气傲的他,从来不甘心成为某个人的备胎,只是追求胡安适成了习惯,也是自己认定的对象和要娶之人,他才这般卑微的在图命强伤害她后给她依靠。 记起了这是在单位的大门口,胡安适擦干泪水,让林自得先回去了。还叮嘱林自得为自己保守秘密。 林自得怎会告诉图命强胡安适喜欢他呢?更不会告诉图命强,他请胡安适喝喜酒是个错误,他还让胡安适为他哭得天昏地暗。 悲催的胡安适接连几日都开心不起来,总是一个人躲进大棚里,只有躲在大棚内才不会有人看到她难过。 大棚里的西红柿苗开花了,一眼望去,整片西红柿苗极为美观,艳丽。 胡安适无心赏花赏景,她时而看着珠苗发呆,时而坐在土地上抱着双膝神游,时而怀念过去,时而忧伤未来。 图命强要结婚了,是的,他发财了,他要娶凌寒了,那个背她过泥地,送她去省城,那个常给她“交智商税”的男人,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胡安适心里好难受,好痛苦,除了难受和痛苦,别无其他。 她问自己:他结婚那天,我有勇气去吗?我该去吗? 问了自己百来遍,她确信自己没有勇气去现场。图命强亲自邀请了,自己也答应了,不去,该找什么借口呢? 第64章 五谷丰登聘礼 终于临近图命强和凌寒结婚的这天了。 全村人都知道图命强现在是大明村第一富人,他要结婚了,大半个村的人,加上他过去工地结识的工友,乃至他曾经的老板高矮子也来祝贺他了。 乡下人穷,过去谁家里办喜事从没有开“预备席”的先例,哪天结婚,哪天办事。 就因为图命强发财了,被村里那些关系亲密一些的邻居怂恿得提前一天筹备婚宴了。 他的好兄弟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及自己的亲妹妹亲自在婚房里布置新房,布置他们结婚的新家。 大红灯笼高高挂上阳台,请来罗啸的娘剪纸,屋里屋外贴满“双喜”字,白老书记更是亲自提笔写对联。 图命强家里每个人都在忙碌,择菜的择菜,帮厨和几位村民赶了两头猪和一只羊来杀,厨师已经烧开一锅水,又刷了土灶上另一口大锅准备烧水。 他和凌寒的婚宴必须隆重,菜单必须豪气。 结婚的这一天到来了。 图命强身穿西装皮鞋,头上油光四射,胸前戴着一朵红花,这是他今生最帅的一天。 图永易为哥哥的婚事忙昏了头,今天总算是不那么累了,她也穿得比以往成熟,她在图命强的面前为他打着领带。 领带卡着脖子让图命强很不适应,叨叨道:“这什么破玩意,勒得我脖子好难受。” 他想解开衬衫的第一粒扣,被图永易制止着:“别动,我帮你把领带调松一点就好了。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你还嫌弃我给你买的领带,你知不知道这领带可是富人的象征呀,你看李副局长,哪天上班不是这么穿着的?” “我能跟李副局长比吗?我也没觉得自己是富人啊,就那二三十万,我才不觉得多呢。” 图永易很是认可:“是,我的哥哥是谁呀?那可是将来的百万富翁。” “才百万?”图命强不屑的说道:“一百万我也不放在眼里,我要富,我还要让全村人富,不仅仅是百万,要千万,一亿,甚至更多。” 图永易开始显出嫌弃的表情:“哥,我说你能成为百万富翁已经有点勉强了,你还想着几亿呢?你将来是打算卖原子弹挣钱吗?” 图命强一本正经的为她解析着:“不是,而是距离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的时间越久,人们的创新能力就会越强,在未来通货膨胀的时代里,货币就会越来越不值钱,比如现在你的工资是捌拾元一个月,十年后,有可能就是八百元一个月,二十年后,也有可能就是八千一个月,所以,在未来的时代里,一切都会变,几十年后,谁知道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挣个一亿或者几亿,又不是不可能的事。” 图永易刚想夸赞图命强目光远大对未来思路清晰时,罗啸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见兄妹二人在新房里聊天,他急的直跺脚。 “哎呀,你们两兄妹在搞什么呢?迎亲队伍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一起出发了。” 图命强欢喜走出房门,嘴里欢快的喊道:“出发,接新娘子去咯!” 门前大马路上停着一台小红轿子,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四人成了抬轿的轿夫。 凌寒家境特殊,父亲魏一采除了和戏团的人居住在县城,自己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固定住所。母亲凌讯虽然和继父已经离婚,但这件事只有凌讯和凌寒知道,凌寒给足了继父好处,自然会答应凌寒从他家里出嫁。 由于都在本村,接亲的路段不到四公里,村里的路无法通车,他们只好步行接亲。 接亲队伍很长,村里的腰鼓队,欢庆的唢呐声足足排了二十位。 聘礼有五谷箩担,大明村的习俗寓意“五谷丰登”。 第一担是鱼肉,寓意女子嫁来夫家生活富裕,餐餐大鱼大肉。 第二担是喜糖,寓意新人结婚甜甜蜜蜜。 第三担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第四担则是缝纫机机头和银色手电筒,寓意娶回的妻子贤惠,能缝能补,还能照亮夫家的路。 第五担较为新颖,谷箩里全都是一叠一叠的崭新老式钞票,面额百元,五十,十块,五块和两元,一元不等。 谷箩里的钱,足足有十三万。 他在九十年代初期建的别墅,算得上是当代最新式的房子,建房花掉了十多万,加上装修,三十万多万拆迁款剩余的也就十三四万了。 凌寒婚前与他有约定,家里的存款,必须她管,今后也是她当家,图命强只需努力挣钱就好,她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给他一个最舒适的家。 出于对凌寒的喜欢和信任,她提的任何要求图命强都答应了。因此,两人才能顺利的结婚。 会用谷箩挑钱,也是凌寒说的要看到现钱,否则,她不会再进图命强的家门。 凌寒的娘家和继父没有给她准备任何嫁妆,仍旧是出于喜欢,图命强从未计较过这些,甚至连炫富式的接亲也做了。 出门了,鞭炮声震翻全场,碎红满地。 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凌寒继父家中,这边格外冷清,并没有嫁女儿的喜庆感,只有几个爱凑热闹的村民和邻家小孩在他家看热闹。凌寒的继父是个酒鬼加无赖,自然不会上心花钱为凌寒筹备什么。 继父家的房子也是一栋土砖房,嫁女儿的这天,他想问图命强这位女婿要点红包什么的,故而关着门,搬了把椅子坐着,挡在了大门口,不让接亲队伍把凌寒顺利接走。 接亲队伍抵至大门前,唢呐声和锣鼓声停了,图命强走到凌寒继父跟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叔儿,我来接亲的,您怎么关着门呢?” 凌寒继父早已指着五担谷箩说:“让那五个担箩担的人把聘礼都担过来呗。” 图命强不可思议的笑了,听凌寒说过继父是个无赖,他让担谷箩的人把箩担担到他面前,势必是在打聘礼的主意了。 “叔儿,那谷箩里的东西跟你没关系,你就别看了,那都是给凌寒的。” 如此,凌寒继父便不高兴了,他翘着二郎腿说:“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这是不把我当家人啊,我好歹也算是凌寒的继父吧?结婚不请我就算了,从我的家把人接走你也不打算给我一点好处?” 付昂看不下去了,放下轿子,领着张翱和罗啸,白元清一起走了过来。 四人撸着衣袖,拳头抓得紧紧的,张翱问:“那么请问叔儿,你要什么好处呢?” 见对方着这阵势,凌寒继父紧张的起身站在了椅子后面,指着他们五人说:“你们干什么?接亲还是抢亲呢?难不成你们还想动手打我不成?” 图命强淡淡的微笑着,心想好好的跟我要,我可能会给,但是跟我耍横耍流氓威胁我,我真不乐意给。 “叔儿,今儿是我的大喜日子,我不会动手的,但是,你太无耻的话,我的兄弟会怎么样,我可就管不了了。” “你你你……你们敢?”凌寒继父恐惧不已,无赖遇上这几位年轻的泼皮也会怂了。 付昂他们四个跟图命强混久了,撸袖子想揍人的习惯也越来越像了。凌寒继父说他们不敢,他们越是想表现表现。 四人又开始撸袖子了,还在步步逼近凌寒继父。 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人前来劝说图命强要尊重凌寒的继父,也没有一人要帮凌寒继父的意思,还个个挺直着腰杆在看热闹似的,连身旁两侧的小孩都在捂着嘴取笑他了。 无奈,凌寒继父哆哆嗦嗦的拿钥匙准备开门了。 图命强手当扩音器,对着门内大喊道:“新娘子,我来接你了。” 门一打开,凌寒身着一袭红色旗袍,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展现得玲离尽致,头戴红花,脸抹胭脂,她是全场最美最亮的一颗心。 她走出门时,现场男士无不被凌寒娇美的面容和绰约的身姿所迷住。她笑容深沉走向图命强,伸出手后,图命强立马牵住了她的手。 他懂得凌寒的意思,凌寒只是想他带她去看“五谷丰登”的五担谷箩里的钞票谷箩。 凌寒被图命强引导来到“五谷丰登”的谷箩边,他牵着凌寒的手,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着:“鱼,肉,喜糖,缝纫机,手电筒,枣生桂子,还有钞票,全都有,全都是你的,不知新娘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什么鱼肉,喜糖缝纫机,统统入不了凌寒的眼,她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望着谷箩了里的叠叠钞票,双目闪光,暗自欢喜。 她扭身面向图命强说:“我很满意,起驾吧。” 凌寒上了大红花轿,接亲队伍即刻返航了。 回到图命强的别墅时,马路两边再次燃放着百米远的鞭炮声。 大红花轿停在了鞭炮燃放的终点路段,付昂他们不愿抬轿了,让图命强把新娘子抱回家去。 在众人的怂恿下,图命强只好照做了。 他从花轿里把凌寒抱了出来,亲自把凌寒抱进了自己的家门。 宴席开始了,新郎和新娘一同出来敬酒,二十二桌客人,图命强四处搜寻着胡安适的身影。 他看见了林捡,看见了林自得,看见了白老书记,甚至还看见了老李局长和李奶奶,还有凌相作,唯独不见胡安适。 第65章 结婚竟然惆怅了 当他在人群中找不到胡安适的身影时,那一刻,图命强莫名的心乱了。 今天结婚,凌寒一直都在笑呵呵的跟村民敬酒。图命强刚开始也是如此,自打他想起了胡安适,又不见胡安适在现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一边敬酒,一边心不在焉,目光还在人群里搜寻。 直到敬酒结束,图命强不顾凌寒,匆匆来到席间把林自得给拉走了。 无人的围墙下,图命强一脸慌忙的质问道:“林自得,胡安适呢?你不是说你会跟她一起来吗?她怎么没来?” 林自得神情自然,道:“她忙啊,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图命强失落的凝视着他,林自得此刻只想避开他,道:“没事了吧?我送了礼,还得吃饭,我先进去了啊。” 眼睁睁的看着林自得走进宴席中,明明还想跟他问询点什么,可就是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迷茫时,林自得已经走进了人群。 他在围墙外看着自己家坪地里的二十二桌饭席,心莫名的感觉到了失落。他忽然不知道那一坪地的人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都来参加自己和凌寒的婚礼了? 在他有钱意气风发的时候,那些不相干的人全都凑了上来。 只有胡安适远离了他。 图命强在自家围墙外站了许久,他的心里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他却不自知。 只因为他想起了胡安适,胡安适没来,他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极其落寞。 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觉得心乱,心躁。 胡安适真的有那么忙吗?她明明答应了来?为什么又不来了呢? 她的来去,原来自己会那么重视。 他好想打电话到她单位去问问她为什么不来参加他的婚礼,若真是忙,他也死心了。至少会让他明白:在胡安适心里,我图命强也不是很重要。 图命强看到凌寒坐在了凌相作那一桌,她正与喝醉酒的凌相作对饮,凌寒笑得很开心,一边喝酒,一边嘴里说个不停,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见,只是站在远方凝望。 换做是过去,看到凌寒这么喝酒,他或许会很担心,会去制止。 此刻,这位刚刚被自己娶进门的女人如此酗酒,他也无动于衷了,一心就想知道胡安适究竟在干什么。 凌寒几杯酒下肚原形毕露,凌相作那一桌全都是男人,都是与凌寒相识的发小。她豪迈的畅言图命强有多爱她,有多宠她,对她有多好,手还搭在凌相作的肩膀上。 酒喝多了的凌相作满脸通红,凌寒嫁人了,他不知有多伤心。 凌寒说图命强再多的好,他也只是不屑一笑。 凌寒问道:“干嘛呀?不相信我?看到聘礼的礼金了吗?十三万,那都是图命强给我的,你们说,大明村谁出嫁有我这么多礼金的?没有,从来都没有,那是我的钱,是我一个人的钱!” 凌相作醉醺醺的说道:“十三万算什么?十三万就能买下你了?” “十三万算什么?”凌寒回击着:“呵呵,你有吗?你连一万三都没有,哦,不对,是一千三百都没有。瞧不上十三万呢?你倒是拿十三万来给我看看呀!还有,看到这栋房子了吗?我的,也是我丈夫建给我住的。你有吗?你建得起吗?”她一再刺激着凌相作。 凌相作目光里带着杀气,心不服气,又道:“小瞧我,你小瞧我,凌寒,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他凑到凌寒的耳边,轻声低吟了句:“我会把你从他身边抢回来的。” 邻桌的图永易和亲朋好友听着凌寒的话,看着她的行为直冒冷汗,同桌的老李局长和李奶奶都在竖起耳朵听着,老李局长无奈摇头笑着:“命强娶回来的这妻子,不简单啊!” “唱戏的,见过好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命强的补偿款能经得起她多少年的挥霍。”李奶奶也说了一句大实话。 图永易的心跟着慌了起来,她左右巡视,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几人喝得酩酊大醉,图命强也不在那桌,他结婚竟然找不到他人了,图永易赶紧起身到铁门外去瞧了一眼。 图命强就站在马路边吸着烟,看似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悄无声息走到图命强身边,道:“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她顺手将他手中的烟给接过手掐灭了。 图命强微笑以待:“没有,接亲的时候,别人给的。” “那你还不是抽了,怎么了?今天结婚呢,有心事啊?” 他舔了舔嘴唇,面向远方,又望了望图永易,感觉妹妹长大了,与她诉说诉说自己心中的感受,或许能摒除内心的忧愁。 “妹,你说,为什么哥哥今天结婚,接了亲回来,我就心里不舒坦了呢?” “啊?什么意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图永易惊奇的问道。 “也没有,你有没有发现,有一个重要的人没有出现在我的婚宴上呢?” 图永易回望坪地的宴席,她想不起图命强嘴里说的重要的人是谁。 “你说的是谁呀?” “胡安适,你安适姐姐呀。” 图永易更加诧异了:“安适姐姐没来,你就对自己的婚宴失去追求和快乐了?” 他动了动眉头,道:“也不是这么说,总之,我邀请了她,她也答应了会来,可是今天,她却没来,我想不通啊!” “想不通什么呢?”他的心思,图永易一听就能明白。显然,在过去不知不觉的岁月中,胡安适早已入了图命强的心,只是他自己无法察觉,他认定自己深爱凌寒,非凌寒不娶,看不到胡安适的时候,才懂得谁是最让自己失落又孤独的人,图永易故意说道:“哥哥,安适姐姐只是你的同学呀,她来不来,有那么重要吗?” “是啊,我只是她的同学,我的婚宴,怎么会比她的工作重要呢!” 他的沮丧和内心的迷茫只有图永易看到了,而且,只有图永易懂得,凌寒在图命强心中的地位早已不知不觉的被胡安适代替了。 好遗憾图命强直至今日才懂得胡安适对他有多重要,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凌寒已经进了他家的门了,图命强的妻子就叫凌寒。 与胡安适再有过多的接触,只会招人话柄。 图永易劝慰道:“哥哥,你别难过了,也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安适姐姐不来参加你的婚宴,绝不是因为你在她心里不重要,我相信,安适姐姐有她不想来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你也不要去问,她一个女儿家,你又是结了婚的男人了,不合适。”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问的。” 图永易进去了,高矮子吃过饭夹着包从铁门内走出来,与图命强道喜恭贺他新婚幸福。 图命强勉强笑笑,说了句谢谢。 高矮子能跋涉几十里路来乡下喝图命强的结婚酒,势必是有新的项目想请他出山。 “命强,我在省城又搞了个项目,不过还有些事没有谈拢,也应该快开工了,怎么样?我抵押给你的那栋房子让你得了一笔钱财,要不要跟我一起干呢?” 图命强微微一笑,道:“我结婚了,家里有妻子了,不想去外地工作了。” “省城算什么外地呀?坐个火车几个小时就到了,怎么?担心家里的美娇妻背着你偷汉子呢?” “别胡说八道你!我只是想做点别的事,更有意义的事。”图命强推了他一把,高矮子笑呵呵的,也不敢生气。 “行,反正那项目也还没有谈妥,你有时间考虑,等我那搞好了,你也想好了,咱们再联系。”他指着自己的“大哥大”说:“号码没变,随时联系啊!” “嗯,再见。” 瞅着高矮子肥胖的背影,一身的富贵肉和脂肪,走个路快把马路都给占全了,图命强又开始迷失了,心里默念着:我将来当了大老板的话,不会也像他这么丑吧? 夜幕来临,月牙高高挂在房屋顶上。 宾客都已散席,连图永易都陪着老李局长和李奶奶走了。 家里很冷清,只有凌寒凌讯母女,洞房花烛夜,凌讯不敢打扰他们这对新婚夫妻,早早的在自己房间里待着了。 图命强解开了领带,洗了个澡回到房间里。凌寒醉酒了,正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呼呼大睡。 他瞅着自己盼了半生的女人,竟然没有觉得有多幸福。凌寒跟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原来她还能醉酒。 无奈叹了口气,他没有叫醒凌寒,只是给她把被子盖好了,自己则回书房了。 一个人在书房里静望明月,脑海里在想着:结婚,和自己放在心上多年的凌寒结婚,原来也没有多快乐,多幸福。 今天,图命强算是平平淡淡的过了。 他和凌寒的婚宴,是村里人明面上议论的一段佳话。 别人总是津津乐道,图命强娶妻“五谷丰登”齐全,十三万礼金重聘凌寒为妻,大明村有史以来,绝无第二例。 也有人说,凌寒生性放荡,婚礼上与其他男子借醉酒之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图命强看着不高兴躲到了围墙外生闷气。 有人还说他们“男财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更有人说,凌寒贪慕虚荣,明明与本村的凌相作处过对象,看到图命强有一笔拆迁款,立马跟他结婚了。还带着自己的母亲霸占了图命强和图永易的家。 村里人对他们俩的事说说笑笑,但也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嚼舌根道是非的人到处有,对这场“有名”的婚礼众说不一,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什么都不曾传到过图命强耳朵里。 结了婚后,图命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的时间多,他没有答应高矮子出山,也没有活干,每天只会待在房间里,看书,绘图。 第66章 兄弟们来吃饭 婚后的凌寒成了村里最富有的准阔太太,手握十三万彩礼,队上的任何事和人她都可以不理睬。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嫁来百花大队没多久,她便和林自得的母亲林母成了“麻友”。 最近几天,林母和凌寒总是约上村里两户家庭条件优渥的妇女在图命强新建的别墅搓麻将,连续四五天了,惹得图命强都看不下去了。 这天,图命强从集市街道上买了点晚饭菜回来,有鱼有肉,还有一只土鸡。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凌寒还在与几位妇女有说有笑的搓着麻将。 图命强看到此情此景很是无语,自己花重金娶回来的妻子,再怎么样也得忍着。 他本想自己回厨房下厨,哪知被凌寒给叫唤住了。 “图命强,你回来了?我渴了,去帮我倒杯水来吧,顺便给她们几个也倒一杯。” 他立住脚步,心中渐渐憋着一团火,轻言问道:“你娘呢?” 凌寒误解他问凌讯的意思,顿时怒了,冲图命强怒斥着:“我叫你给我倒杯水来你找我娘干什么?这点事我还得叫她老人家下楼来吗?” 图命强心里的防线又被凌寒触及,当着几个村妇的面,他没有爆发,只是不动声色的目视着凌寒,眼神极其怪异。 凌寒心里的图命强是没有脾气的人,她更不知自己其实在生活中惹怒图命强多回了,没有与她吵架,和揍她,都是图命强在忍耐着。 默默的,图命强转身进厨房了,他真给凌寒倒了一杯水过来,凌寒接过水杯,看也没看他一眼,更不会说一声谢谢。喝完后,还把杯子塞回图命强手中,再次对图命强说道:“给她们也倒一杯。” 他心想,上门皆是客,倒一杯茶也不过分。 可是今天晚上付昂他们几个说要来他家吃晚饭,图永易也会回来,图命强心想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打麻将可以收场了。 “凌寒,今天你们就到此为止吧,待会我的朋友就来了,付昂开我的摩托车接永易去了,难得相聚,今晚给他们做一顿好吃的。” 凌寒不耐烦的回答道:“他们来就来呗,你忙你的去,我们要打到五点收工。” 当着外人的面,图命强一忍再忍。被凌寒呵斥,他憋着气,拿着杯子一声不吭的进厨房了。 接下来,跟凌寒搓麻将的三个妇女开始叨叨着。 林母阴阳怪气的说:“凌寒,有一套的,图命强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还屁都不敢放一个。” “是啊,凌寒,你真的是太有能耐了,能把你家男人治得这么听话,了不起啊。”另一坐在凌寒上家妇女说。 凌寒娆魅一笑,身躯跟着抓牌的手扭动着:“我家男人啊,上学那会就对我挺好的,十年如一日不曾变过啊。” 坐在凌寒对面的妇女又夸赞着:“那还不是因为你貌美如花呀,你家男人娶到你,也是捡到宝了,放在家里都觉得养眼啊。” 尽管她们四个聊天的声音不大,可图命强在拐弯的门框边全都听见了。 她们的话不算过分,只是把图命强对自己妻子的爱护和尊重想得太窝囊了。 几个不识趣的妇女硬是陪着凌寒打牌打到下午五点才收场,凌寒想留她们吃饭,好在她们这会又识趣了,认为打麻将可以跟年轻人打,但和年轻人一块吃饭,太别扭了。 三个村妇走了,凌寒也不把麻将桌收拾好便上楼与母亲凌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嗑瓜子,悠闲极了。 没过多久,付昂开着摩托车带着图永易先回来了。 图永易进门便看到一楼客厅乱糟糟的,麻将桌上一片凌乱,椅子和茶杯到处乱放。 付昂见此情此景直摇头,念道:“永易,你这嫂子,太不一般了,一般男人,真伺候不起啊,我们的哥,是真的有耐心好脾气啊。换做是我娶了个这样的女人,我会每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打得她知道做家务为止。” 图永易满心畏惧瞟着他,道:“原来你是一个这么暴力的男人啊?” “不不不!”付昂扭头看到图永易的表情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忙解释着:“永易,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暴力的人,我的意思是一个女人把家里成天整成这样,我会教训她,哎,不是不是,会改造她……” “好了,别解释了,你去看看哥哥有什么要帮忙的,我搞完这里的卫生就来帮你们。”图永易开始动手整理客厅了。 付昂不解问道:“我能去帮命强哥什么忙啊?你嫂子和你嫂子的娘不都在家吗?” 图永易无奈的停手了,望着付昂不知该怎么答复。 她的嫂子和嫂子的妈在家从来都不是家里的帮手,而是两个祖宗。 “我嫂子可能不太习惯做家务,我保准现在是我哥一个人在厨房里做招待我们的饭菜。” 付昂不敢相信,拔腿奔向厨房。 图命强果真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柴灶里在烧火,液化气灶上在炖大骨汤,自己还在灶台上砍鸡肉。 付昂灶厨房里转了一遍,图命强压根没时间理他。 “哥,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娶妻啊,下厨能自己来,家务能自己做,你要女人干什么呢?多个人让你伺候吗?” 图命强冷冷的答了句:“我不能生孩子。” “哦,这才是你娶妻的原因啊。”付昂瞎操着心说:“你们结婚前一年就在处对象了,现在都结婚那么久了,嫂子肚子里怎么还没动静呢?” “我跟你嫂子没结婚前清清白白的,她比较传统,不能接受婚前就成事的那种。” “她传统?”付昂怎么看凌寒都不像传统的人,挠着脑袋说:“怎么看着不像呢?” 图命强拿着手上的莴笋头在他额前一敲,责备道:“喂,你什么意思啊?在我面前说你嫂子坏话是不是?” “不是不是,哥,我就是觉得吧,嫂子她看起来比较前卫,时髦。” “好了,快点干活,不然没晚饭吃了。” “哦!” 付昂很不能接受图命强明明娶了妻子,可是家务活却落在了他一个大男人身上,他来做客,还得帮厨,他心里郁闷极了。 和张翱,罗啸,白元清三人相比,付昂算是对图命强家事中最愚钝的一个了。 相约在图命强家里吃饭,他们三个永远都不会提前来,因为他们三个都明白图命强娶了个貌美如花却不干家务的妻子,来早了,就得干活。 踩着饭点,图命强和图永易把饭菜弄上桌了,张翱和罗啸,白元清赶到了图命强家。 “你们三个,怎么不等我们把饭菜吃完了再来呢?”图命强见到他们三就挖苦着他们。 三人低着头,笑着,不作答。 做好了饭菜,图命强还要亲自上楼去请凌寒下来吃饭。 八个人围在一桌吃饭,比过年还热闹。图命强和妹妹图永易从小相依为命,家里很少这么热闹过。 他很喜欢这样人丁兴旺的时刻,和喜欢家里热闹,别说让他下个厨,就是让他窝在厨房里做一整天的饭,他也乐意。 吃饭的人是多,可是吃饭的时候,付昂他们几个,包括图永易这个家里人,吃饭都不想多说什么,只顾埋头吃饭。 饭桌上有了凌寒和凌讯母女,他们再也无法放松,像从前那样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他们不开口,凌寒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菜那么好吃,她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送。 为了不让自己发胖,凌寒和凌讯晚餐都吃得较少。好在她们迷恋电视,早早从饭席上退场了。 凌寒母女起身那一刻,张翱,罗啸和白元清三人一同深深喘息了一口气。 图命强望着他们三人双目充满疑问:“干什么呢?你们,一直憋着气在这吃饭吗?” 张翱解释道:“不是,哥,嫂子和你岳母在,我们放不开,兄弟们,现在可以敞开胃来吃了。” 他很不解,为什么自己的妻子在,他的兄弟吃饭就要藏着掖着,难道自己娶回来的妻子很不好相处吗? 图命强一直宠溺着凌寒,自然不会察觉到凌寒有多难相处。但作为图命强的兄弟朋友,张翱,付昂他们几人没有惯着凌寒的义务。 凌寒能摆脸色给他们看,他们自然不会死皮赖脸对凌寒还笑嘻嘻的。 变化最大的人则是图永易,自从哥哥图命强结了婚,她感觉自己成了这个家的外人,待在两个老人身边都比回家舒心。 她的嫂嫂不仅懒不做家务,还很霸道。自己可以看电视看通宵,图永易回家住一晚晚上开灯看会书她都会来敲门,提醒图永易电费贵,让她早点睡。 凌寒从没有把图永易当成是自己的妹妹,图永易回来的这天,她带一点昂贵的水果或是别的吃的回来,她能得到凌寒的好脸相待。 假如哪天回来是空着手,凌寒必然不会多搭理。这些微妙的细节,图永易自知冷暖,但图命强却察觉不到。 图永易从来不再图命强面前说凌寒一句不好,她并不是老实好欺,而是看在自己哥哥的面子上,不与凌寒计较。 她知道如果自己反抗了,和凌寒吵架了,难堪的只是图命强,因此,每回回家,她一次比一次沉默。 第67章 伟大的梦想 吃过饭,没有谁会指望凌寒下楼来收拾碗筷。 图永易自己动手了,付昂也会帮着收拾碗筷,图永易打小就是一个喜欢为别人着想的人,见付昂一个大男人帮她收拾碗筷,图永易催促他离开。 “付昂哥,你去哥哥的书房吧,他们都在那里喝茶呢。” “不行,这么多碗,不能让你一个人忙呀。” “我没事的,做习惯了,你快去吧。” 付昂不舍,问道:“你真的不要我帮你啊?” “不要,这点家务算什么?你快去吧!” 付昂默默叹气,感觉这个家的女主人太没有女主人的样了,还把他心爱的永易妹妹当保姆使。想着自己和罗啸他们有事要与图命强相商,他只能去找图命强他们了。 走进图命强书房里,付昂脚步沉重。 图命强书房里除了有书桌书柜,还自己伐木自制了一个茶台,长两五米,宽八十厘米。经过炮制,打磨,抛光上色,茶台像红木一般高档。 曾经想过要买,但是凌寒限制他花钱,只好自己做了。 只有他才有如此工艺手艺,也只有他,才能做出这样高格调的书房来。然而这些东西,在别人眼中是才艺,在凌寒眼中却一文不值。这样的茶台,在她眼中不敌一张麻将桌。 “付昂,永易呢?”罗啸问道。 “还在洗碗。”付昂无精打采的围坐在茶台边,气愤的喝了一杯茶。 “不用等我妹了,你们约来我家吃晚饭,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图命强一边提起水壶帮他们杯里加水,一边问道。 白元清焦急的答复着:“哥,我们都好久没有干活没有收入了,你是发了笔横财了,但是你不可以不管我们呀!” “对啊,哥,我们又没有拆迁款,我们也得吃饭不是?能不能快点弄个事情来给我们干呀!”张翱家也快揭不开锅了。 他们几个,除了罗啸有做会计的天赋,其余三人都是听从了图命强的建议学施工。如今学出来了,却久久没有活干,图命强就是他们的领导人,自然会来缠上他了。 “哥,你去找高矮子呗,看看有什么活能让我们干的,我们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罗啸也跟着倾吐了一句。 图命强饮了口茶,不慌不忙的说:“我不用去找高矮子,我结婚的那天,他来找我了,他确实有个新项目很快到手了,还想让我投钱跟他一起干,但是我没答应。” 四人一同瞪大了眼珠子,付昂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我想干点别的,更有意义!” “哥,你想干什么呀?”张翱问。 图命强低眉一笑,又凝视着他们四人的眼珠,道:“今年下旬换届选举,村支书和村主任都要重选,我要竞选大明村村主任,我要带领我们村,每家每户,发家致富。” 四人都觉得他在大言不惭,除了有一栋别墅和一个美娇妻拽着他的家产,他们看不到图命强有任何竞选的优势。 罗啸说:“我的哥啊,真不是弟弟们看不起你,就您这样,还想当村长,带着村民发家致富呢。” 图命强听着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我什么样了?我怎么就不能当村长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了?” “我没有任何瞧不起你的意思啊,你别看不起现实,我可以跟你分析一下我这么说的原因。”罗啸折着手指头,给他分析着:“第一,你不是村里的储备干部人选,这届选村长,你肯定没戏。第二,我们这儿选村长,讲究是民主,民主是什么?就是农民自己选,谁的票最多谁当,你数数,除了我们四个,加上你家里人,还有多少票会落在你头上的?我们村,姓林的那么多,他们在林捡手上拿好田好山拿了那么多年,他们能改票投你吗?还有第三……哎呀,我都懒得数了,总之,你就面对现实吧,竞选村长,你没戏!” 图命强并没有被罗啸的话给击退,还说道:“事在人为。我相信,每个人的目光都应是长远的,一辈子守着村里的田和山能有突破?我当了村长,我会让他们看到什么才是村长之责,什么才是村长风范。” “哥,只是别人凭什么相信你呢?”张翱说。 图命强姿态深沉,跟着念道:“是啊,凭什么相信我呢?总得做出点成绩让大家看到我的能力呀!” 他意味深长的注视着自己的水杯,空有一腔为全村发家致富的热血,可是自己却入不了那道当村里领导人的门槛。想进入村选,还得好好找白老书记谈谈了。 “你们几个,我不会不管你们的,等高矮子的项目开工了,我会联系他,把你们安排进去干活,不管我在不在,你们都得给人把活干好,这样我才能有底气跟人家老板谈钱。” “哥,那你呢?”付昂问。 “我?我当然是筹备竞选村干部一事了,行了,你们别担心我,我现在不出去干活也饿不死。” 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白元清终于把自己心里的疑问哥问出口了。 “哥,我真是弄不懂你,明明去外面干点活,挣点钱,而且凭你的能力,一年整个几千甚至上万,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你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思和才能埋没在村里着鸟不拉屎的地方呢?你跟他们折腾什么劲呢?没有人信任你选你你就让他们守着他们的田和山过一生穷一生好了!” 图命强脸上露出老年人的成熟和悲悯之心,他回忆起小时候,那时他才五岁,父母都还活着。 有一天早晨,父母推了一木车的散煤回来制煤球,他记得那时家门前的路崎岖不平,两侧长满杂草和小竹子伸长到了路上,显得家门前的路更加窄小,还是一个陡坡。 天下着大雨,图命强带着斗笠出来给父母送蓑衣,他站在矿上亲眼看着父母二人齐力推着装着散煤的木车往家里赶,上坡时,路上打滑,母亲崴了脚滚下路面,此时父亲一人招架不住,木车使劲往下滑走,父亲被木车撞倒,木车也跟着翻了。 图命强当时吓怕了,眼睁睁的看着一车散煤滚落在父母身上,年幼无知的他以为父母都被散煤给压死了,急得站在旷上大喊大哭。 索性那一次父母没有出事,都安然无恙的从煤堆里爬了出来,除了母亲崴了脚,父亲也只有轻微的擦伤。 他记得后来他帮父母擦药,躺在床上的母亲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咱们这农村如果有一天能像城市里那样,把路给修了,那该多好啊!” 图命强当即问道:“要怎样才能修路呢?” 父亲回答他说:“得当村长,村长才能号召全村人出工修路,但是,要修大城市里那种水泥路,就得有政府部门的帮助。” “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政府部门的帮助呢?”图命强好像有着浓厚的兴趣,不断的往那条路追问着。 父亲又告诉他:“那还得当村长,当书记也行,一村的代表才能接洽政府部门。” “那我们现在的村长为什么不去做这些事呢?” 父母被图命强问到不知该怎么回答了,父亲只是说这是一条难走的路,也许未来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实现。图命强问父亲修了路还有什么好处,父亲和母亲都笑了,修了路的好处,那是全村人的福音。 只要有宽阔的马路,一村的农作物就可以对外销售,还能提高村民的经济收入。农民有什么?他们只有田地,山和菜土。他们能做什么?他们只能种稻谷种菜种茶树。 那一次,图命强知道了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村里有一个领导人出现,能把大明村条条主道修建成水泥路,路通了,村里便有提高经济水准的可能。 最终,图命强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还是死在了煤矿里,他一生孤苦无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勤奋努力的活了下来,还把妹妹给养大了。很多时候,他也会软弱,会想念父母。 可命运终究让他和付母天人相隔了,对付母的思念,全都隐藏在他的宏图伟志中。 他心酸的答复着白元清的话:“或许我们这一代人是太幸福了,我们没有看到过老一辈人的付出。我说我要参加村选,或许人人都觉得我自不量力,但是至少我是一个有梦就敢去追的人。元清,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这世上,原本没有路,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林则徐虎门销烟,容易吗?***和***这些人创建共产党,容易吗?***周总理和朱德总司令他们打赢小日本,取的抗美援朝的胜利,成立新中国,他们容易吗?这世上任何事从来就没有容易二字,不管什么事,不去想,永远不可能行动,不行动,永远都不会实现,路,是走了才有的,事,也都是干了才有希望成功的,村里人觉得我年轻,办不成什么事,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因为觉得不可能,就不为此付出努力了,这样,我的梦就永远都可能是个梦了。” “哥的梦想就是当村长,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白元清道。 “对,我现在过得比村里谁都富有,我本可以不那么折腾,可是我为什么那么想做好这件事呢?是因为我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们也这么希望,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带领村里人修路,给我们后世造福。路通了,财富才会跟着来。” 第68章 找老书记谈梦想 四人听了他这段话,对图命强的志向和胸襟钦佩不已。 在这完全不信任他的国度,他从没想过抛弃他家乡的村民。正如他所说,他自己本来可以过上非常好的生活了,为什么要为那些完全不信任他的村民操这份心呢? 他生来聪颖,与人思想迥异,敢想敢做,目光远大,或许他生来就是要干一番大事,要改变大明村命运的人。 他们四人对图命强向来深信不疑,懂得了他的宏伟志向,他们对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也做了改变。 付昂第一个说道:“哥,你不到外面干活了,我也不去高矮子那里了,你在村里搞建设,总是需要人跑腿打下手的吧?我不在乎你给我多少工钱,哪怕没有工钱,一直干活,我都跟着你干。” 张翱说:“我正想说这些话来着,哥,我也不去高矮子那里了,我也要跟着你干。” 图命强自知自己认定的路任重道远,身边没有帮手,根本做不了。付昂和张翱承诺他了,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白元清接着承诺着:“你们都不去高矮子那里了,我肯定也会跟着哥干呀,算我一个,没钱我也干。” 大家都这么说了,罗啸虽然很想挣钱,但他们都不去,自己也没有心思单飞。 “哥,你要在村里搞建设,怎么都会要个算账的吧?他们都不外出,那我也不去了。跟着你,就算卖苦力我也认了。” 图命强一直想让他们跟着自己干,但是在村里发展建设,他没有多大的把握一定能让他们几个赚到钱养家糊口,因此没能自己开口。 现如今他们都自己开口要留在村里跟他一起面对今后的种种,图命强自是不会拒绝。 他平静的摸着下巴,淡淡的微笑。 付昂急切道:“哥,你别笑啊,要不要我们,给句话。” “要,就等着你们这句话呢。”图命强一本正经的指了指他们:“不过你们现在可要记住你们说的话啊,没钱,再苦再累,你们也会毫无怨言的跟着我干,这是你们自己说的,将来要是没挣到钱,你们看可别说我这个当哥的害你们了。” 四人不明动机,相互对望,满心的疑问。 罗啸呆呆的问道:“难道,真的几十块都赚不到?” “咱们村里那么穷,不倒贴钱进去就算好的了,你还想赚几十块呢!”图命强手指点着桌子,强烈的说道:“咱们这是为村里做贡献,是为村里后世造福。” 听他这口气,好像大伙今后真的一分钱都赚不到似的。几人挠破了脑皮,又开始犹豫了。 他们的举动和心思一丝不掩全都暴露在图命强眼里,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跟他们交个底,让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已。 建设乡村,本身就不是一件能挣钱发财的事,只有建设完后,村里才能有发展,才能在村里挣钱。 “行了,你们几个,都不用再想了,有哥在,哥那么有钱,能亏待了你们吗?我希望你们抱着这样一种心态跟我做以后的事。把大明村的建设发展,当成是自己未来的事业,我们要干,就不要把挣钱当目的。哥手上还有一些零用钱没被你们嫂子给拿走,在正式着手干事业以后,假如你们在大队上分不到钱,那我自己贴钱给你们发工钱,也不会很多,只要你们不花天酒地大手大脚,保障你们日常开销,还是够了,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如果你们没有异议的话,给句痛快话吧,干,还是不干?” 四人语气铿锵,异口同声答道:“干,往死里干。” 图命强不动声色的凝视着他们,嘴角微微露出笑意。罗啸问:“不过哥,你准备带着我们怎么干呢?” 他答道:“等我见过白老书记再说。” 稳固了最好的四位朋友的心,是图命强面向村选的第一步路。 走进村选,他已经筹划多月。他深知自己最大的不足,要进村选,压根不会有人信任他。因此,他很想做成功一件事,让村里人都看到他的实力,认可他。 就因为在村选的路上孤立无援,他特别需要这四位好兄弟的相助。 第二步要走的路,他找上了白老书记。 他还和过去一样,在白老书记面前吊儿郎当的,也不把白老书记当书记,反而当他亲爹似的在他面前肆无忌惮。 迈进村委的办公室门,幸运的是林捡不在,图命强可随心所欲,畅所欲言。 “老白!”他带着调皮的语调,和骚骚的微笑,走到白老书记身旁,用手指勾勒着他的下巴调戏着白老书记。 白老书记生气的打掉了他的手,骂道:“泼皮猴啊你,没大没小的。” “哎呀,你别生气嘛!”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相思鸟”的烟放在白老书记的办公桌上,道:“孝敬你的!” 白老书记一点都不意外,对图命强无事献殷勤的举动感到怀疑。 “干什么呀?买烟给我抽,有事求我啊!” “哎呀,知我者,老白也!不过,你也不必把我想得是在贿赂你,我发财了,你也知道嘛,一包烟算什么呀?以后,我还会源源不断,买更多的烟孝敬你的。” 白老书记很生气的把烟推到了他面前,斥责着:“哼,我看你是想我早点死吧?我都戒烟几年了,你还给我买烟抽。” “不是吧,老白,你戒烟几年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啊?” 白老书记一声叹息:“哎,还不是你婶子她成天管着骂着,还天天诅咒我肺结核肺气肿,吓得我都不敢抽了。” 图命强忍俊不禁憋笑着。 “笑什么笑?”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婶子她太爱你了。” “爱个屁,就是怕我把钱买烟抽了。”白老书记正式着他的脸,问道:“诶,听说你娶回来的那个戏子也对你管得严啊?” “什么戏子戏子的,她都不唱戏了,叫得那么难听,亏你还是个书记呢,这么没涵养。” “说我没涵养?”白老书记已经不耐烦了:“你给我滚,不想看见你。” “别呀,我特意来找你有事的。” “你这大财佬找我有什么事啊?” 图命强把周边办公桌的椅子给拖了过来,坐在白老书记身旁一本正经的和他相商着。 “老白,这一次,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谈这件事,村里不是马上就换届选举了吗?我,我要竞选,你帮我。” 白老书记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帮你?你以为换届选举是由我定呢?我怎么帮你啊?你又不是储备干部?你哪来的竞选资格?” “什么狗屁储备干部?你以为我不懂你们的套路吗?我是不是储备干部,那还不是你和林捡一句话的事?”图命强愤愤不平的发泄着:“我们村哪里来的储备干部?你再告诉我,什么是储备干部?谁谁谁是村里的储备干部?储备干部平时都干了些什么?对村里有什么重大贡献?” 白老书记被问得默默的低下了头,他确实说不出那些所谓的储备干部的名字来。 村里有事和出工的时候,需要用到储备干部的时候,每次都是林捡临时任命,捞到谁谁就是当时的储备干部,由村委办公室随意抽取一点佣金打发临时的储备干部。 所谓的储备干部,在村委没有实质性的权职,也没有稳固的收益,没有稳固的收益,谁又愿意干这储备干部呢? 村里的种种规则,早已被林捡忽视,遗弃到没有规则。 这些套路和伎俩,图命强早已看透,只是为了顾及白老书记的颜面,他没有说透而已。 “说不出来吧?”图命强再次进击着:“老白,你别担心会坏了规则,其实你们的规矩早就被林捡打破了,他一个村主任能随意任命储备干部,你一个村支书为什么不能呢?” 白老书记内心一再的纠结,任命图命强为储备干部,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想不明白,明明图命强在外头一直混得挺好的,他为什么要挤破头往村委钻呢?白老书记平静的呼吸着,问道:“命强,你现在那么富有,你在外头搞建设,也做得风生水起,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参加竞选呢?就算你当了村主任,你挣到的钱也未必有你在外头挣的多啊,村里那么穷,没什么油水可捞的。” 此刻轮到图命强一声叹息了,原来,白老书记也不了解自己呀。 “老白,你还记得过去你对我的期盼吗?你说你希望我上大学,有了知识和见地,再回来建设我们的村庄。你排斥我竞选,就是因为我没上过大学吗?我告诉你,见地,知识,胆量和干劲,我比任何一个大学生都足,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试试呢?” 白老书记反问道:“你要参加竞选的理由就是这样的吗?” “不,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村长,因为只有当村长才能号召全村的人一起干活。我要这个权利,有了这个权利,我就能实行我的计划。” “你有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是一年内,把东接定江村,西接德口镇的两条主干道加宽修通,定江村往东,可直接通往市内,大明村往西,直通县城,这两条主干道通了,我们村就能通车了。经济流通产生了财富后,再接下来,把南接定下村,北接大江村的主干道也修通,这样,我们村四通八达,东南西北的路都能进出,我们不管是去市区还是县城都能坐车,这样不是很完美吗?” 第69章 主张修路 “完美!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说完美?泼猴啊,你的梦,很好,但是你把修路想得太简单了。” “那修路能有多难呢?” “难,难如登天。”白老书记手指敲着桌子,激动道:“东南西北四条主干道加宽修路,钱从哪里来?别说政府,政府我们高攀不上,钱也到不了我们村来。退一万步讲,有钱了,可是你要把道路加宽到能通车,就得占用村民的农田,坪地,池塘,地基,或是茶山,菜土,这些都是村民的糊口的保障,人家怎么会允许被占用?这样做了,那是会干大架会乱套的。” “那就得你们当领导的去协调啊,有困难就得解决困难不是吗?再说了,村民必须明白一个事实,农田土地都是国家的,不是村民私有的财产,是国家授予他们耕种和享用的权利,修路是国家经济建设的重要发展途径之一,我们该响应国家的号召,不断向前进,而不是目光短浅到占着那一点分配给自己的地。” “道理我们都明白,但是村民觉悟低啊。” 图命强无语极了:“好了好了,我们先不争辩这个事,老白,你举荐我,只要给我舞台展示,协调村民那些事,都不是问题。” 白老书记酝酿着,思考着,内心做了一番对比,村里那些储备干部,确实没有什么作用,图命强如此有心为村里搞建设,为什么不成全他呢?至于能被他整成什么样子,也只有试了才知道。 从小看着他长大,图命强看似吊儿郎当,但也不是完全不靠谱的人。他在外头搞建设多年,有见识,从他给自己家建的房子就能看得出他的格局非常远大,前卫。他能发一笔横财,可能不全因为是运气,也许,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你都想好了?你确定要干你说的这些事?”白老书记问。 图命强斩钉截铁的回答说:“干,必须干,我不干没人会干。” “好,我待会就在村里发广播宣布你是我任命的储备干部。泼猴,距离换届选举只有几个月了,你在这几个月里,也得做点实事让村民认可你呀。” 图命强欢天喜地的抱着白老书记的头狠狠的亲吻了两下:“老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亲完了白老书记,图命强兴奋的奔向门外。 白老书记喊道:“干什么去啊?” 图命强回头说道:“你只管把我往储备干部的位置上送,我去给你想办法修路,立马就行动。” 白老书记舒心的笑了,看着朝气蓬勃的图命强,他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候,他对村里建设也怀揣着一颗炙热的心,也想带领村民走向发家致富的道路。然而他生在比现在还复杂的时代,现实总是与梦想逆向而行,心里想发挥的总是被打压掩埋不能发挥。 官道上坐久了,才发现许多的事都身不由己,公社和村里集体的活,压根就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如今时代变了,时局也变了,白老书记却老了。 他再也找不到年轻时的冲劲和干劲了,现在的图命强,好像是从他身体里跳出来的灵魂似的,他奔跑的背影,白老书记看着都来劲,对着图命强远去的背影满怀期待的念叨着:年轻的泼猴,有心干,就放手干吧,不干,怎么知道会不会有改变呢? 村里的广播高高挂在河堤丘上的电线杆上,广播发出“呲呲呲”的声响。大概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发广播通知,广播线路有点生锈了。 白老书记坐在村委广播播音器前酝酿了一会,缓缓凑到话筒边,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村现有有志青年一名,他满腔热情想在村里搞建设,他一心为了每个村民着想,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很合格很好的干部。他就是我们大明村百花大队的图命强同志,我以村支书之名义在此宣布,图命强为大明村储备干部,今年将有资格参与村委换届选举,日后,也将协助村委共同建设大明村。” 广播播完,村里听见广播的那些村民瞬间炸开了锅,每家每户各持不同的意见。 有的村民说,图命强这孩子很不错啊,尊老爱幼,常乐于助人。 也有村民说,图命强是个领导能力很强且目光远大的人。 还有村民说,图命强自不量力,一定和其他村官一样,不会有什么作为…… 褒奖不一,村民只会在背后道论,也传不到图命强的耳朵里。 被正式宣布为储备干部后,图命强的改造计划说行动便行动起来了。 次日,他上村委白老书记那儿领了两卷皮尺,拉着白老书记,领着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开始上村里以东的马路上测量宽度。 罗啸是专门的记录员,他和付昂,张翱在一组测量,吊儿郎当的,歪曲着身姿跟着自己的测量员走。 付昂和张翱在马路两侧扯着皮尺测量一下,就像罗啸报备着:“两米二。” 接着向前走十米到二十米的距离,又报备着:“两米三。” 罗啸卷着手臂,只是“嗯”“嗯”个不停。 付昂很不满意他的态度,责备道:“我说大哥,你倒是拿笔和纸记录一下啊,别我们辛辛苦苦的测量了一整天的数据,您老人家全给吃了。” 罗啸淡定如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记着了,保证不会遗漏你们的辛苦成果。” 张翱说:“虽然你是数学天才,能把数字一字不差的记下来,但是我还是觉得挺不靠谱的。” “哎呀,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呢?赶紧干你们的活好了,我要是遗漏了,以后打路有什么偏差我负责,行了吧?” 付昂和张翱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扯着皮尺继续衡量着。 另一组则在以东的尽头往他们这边测量走来。 图命强和白元清扯皮尺,白老书记当记录员。 白老书记一边登记一边抱怨:“哎,当了半辈子的村支书,没想到有一天我要跑出来跟你们几个泼皮猴搞事情,听候你们的差遣。” “两米五。”图命强收起了卷尺,准备喝口水歇息一会。 每人身上挂着一个军绿色的铁水壶,咕噜咕噜几口下肚,图命强才有力气回答白老书记的话。 “老白,你就别不平衡了,世界过去是你们的,现在,它是我们的,归根结底,它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们现在忙碌这么干是为了什么呢?不也是为了子孙后代嘛!愚公能把一座山给移平,我们怎么就不能给村里修一条四通八达的宽路了?” “你说得有道理啊,我不反驳你。”白老书记也是有性格的人,听从一群孩子在这办事,他始终带着点脾气:“那么你们现在叫我出来量路宽,是几个意思呢?” 图命强解说道:“我想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主道路加宽到五米以上,测量好了,才会知道要跟村民兑对少米田地或者是山和菜土出来,凡是占用他们田和地的,我们都做个记录,之后再进行商量,要么从别的地方分田分地给他们,要么每年按地产生的量从村委拿钱补贴给他们,这样,我们要修路的话,就不会起纠纷了。” “五米啊?”白老书记终于理解图命强的用意了,点点头以示赞同他的做法,却又带着一丝怀疑:“只是,你这么说,跟他们商量过了吗?他们同意吗?” 白元清道:“作为群众,我可以在这里表决我家的态度,我赞成修路,修路是造福全村造福后世的事,假如一定要占用我们家一点田地,我们家是愿意拿出这点田地的,宁可一年少一点收成都行。况且,命强哥也说了,土地是国家的,我们响应国家号召搞建设,占用的田地根本不需要补偿。” 白老书记又摇着头:“不补偿,很多人还是没办法接受的,这些事,我觉得还是得跟村民先开个会,看看他们的态度,别到时候一动工就有人来闹事了。” 图命强抓了抓鼻子,确切的说道:“我不管一些村民什么态度,我的计划都不会停止。他们连修路都不能理解的话,那真该世世代代都穷了。” “那如果要硬碰硬,这事就肯定办不好。”白老书记坐在地上拍着膝盖说得很是激动:“不把人心安抚好,到时候我们拿锄头扒头开工干活,他们却拿着锄头扒头来捍卫自己的田地跟我们干架,你说这事怎么进行的下去。” “行行行,那这几天测量完东西两项向的路后,马上跟村民开会。” 听着白老书记说无知又目光短浅的村民,图命强烦躁不已。 歇息了一会,图命强和白元清又开始扯着皮尺测量路宽了。 他弯下腰,一个起身,额头和面上,脖颈上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滚落。白元清同样如此,白老书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做事的态度,深受感动。 图命强对待修路一事上,很上心,凡事都在亲力亲为,带着自己最信任的人,做着一些多年看不到回报的活。 为什么他们宁可放弃外出挣钱的事在这儿瞎折腾?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对自己的家乡,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看到他们的汗珠,白老书记已无怨无悔,他暗暗发誓:不管这条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也一定会陪着这群孩子一直面对困难。 第70章 为了一份报纸 六人测量整整三天的时间,终于把大明村以东向西两条主道给测量出来了。 根据测量数据,罗啸已经精准算出要加宽到五米需要跟村民兑换多少田地了,数据已经全部掌握在白老书记和图命强手中。 初步计划完成后,白老书记在广播里通知了大明村自东向西两方的村民于今晚在村委草坪上开会。 这天测量结束,图命强早早的收工回家了。途径集市街道,他在一家商店随手买了一份报纸,想起前两天自己一直没时间看报,他让商店老板把前两天的报纸也找了一份卖给了自己。 拿着三份报纸回到家,凌寒正在坪里的躺椅上嗑瓜子晒太阳,舒适不已。图命强笑着说:“哟,凌小姐,舒服啊!不热吗?” 凌寒见他腋下夹着一堆报纸,气不打一出来:“图命强,你哪根筋不对啊?每天买堆破纸回来,你也太会浪费钱了吧?” 图命强沉默着,看了看自己腋下夹着的报纸,又看了看凌寒,还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什么。 “我浪费钱?报纸才一毛五分钱一份,我买个报纸看也是浪费钱了?你成天买胭脂水粉,成天打麻将输钱,成天吃吃喝喝什么都不干,这就不浪费钱了?” 原本图命强什么都不想跟她计较,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可是自己在外边累死累活回来还要听她抱怨和责骂,心里怎么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他鲜少这么反驳凌寒,因此,凌寒听了很不习惯,也很气愤。 她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趾高气扬的与图命强辩驳着:“我成天打麻将什么都不干?家务不是我的事了?你管过家里吗?天天在外面跑,也没看到你交一分钱上回来,你好意思责备我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图命强不知该怎么反驳,越扯越没意思了。 生活上,凌寒怎么花钱图命强都不曾管过她,苛责过她,哪怕她打牌输的钱再多,他也不会过问钱的事。 但只要图命强买点什么东西,凡是与凌寒无关的东西,都会遭来凌寒一顿责骂。 他总是在想:明明钱是我自己挣的,为什么用钱还要受制于人呢?我娶妻是给自己找罪受来了吗? 图命强不想与她争论,只好自己回书房,还把门给关上了。 一个人坐在茶台边静静的看报纸,刚刚与凌寒辩论了几句,现在都无法平静下来。报纸拿在手上看着看着,忽然被他重重的拍在茶台上,眼中含怒,越想越想不通自己这是受的什么罪。 他的三十多万补偿款建了这栋别墅后,除了自己折子里的几千块钱,其余的十多万全都在凌寒手上,他这么相信凌寒,把家当都交到她手里,她为什么会这么不信任自己呢?我压根没出去挣钱,我在村里忙活难道凌寒都不知道吗?她是有多不知足呢?家当都握在她手上了,我还得交多少钱给她呢? 图命强越想越想不明白,为什么凌寒的眼里只有钱,只看得到钱?为什么她从来不关心自己在外干活累不累,是否吃了饭,有没有饿肚子? 凌寒在家里像是管东管西,指手画脚的领导,一点都不像为人妻的平凡女子,图命强越来越觉得她陌生,结了婚两人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似乎更远了。 惆怅又烦闷,图命强起身到窗边瞧了瞧,看到坪地上岳母凌讯给凌寒洗了点葡萄送给她吃,凌寒躺在躺椅上吃葡萄的样子,和她使唤自己母亲当保姆的样子,图命强看得很刺眼。 他一拉窗帘,把自己的眼前的景象给阻隔了。 他闷闷不乐的走到书柜边,无意中看到了《资治通鉴》和《雪山飞狐》《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几本书,书保存得很新,没有破损一毫。 图命强忽然莫名的想念胡安适了,三部书,都是胡安适送给他的。 他心里怀念着:那个女孩,多好。每次见到自己时,她在微笑,她会送给我喜欢的东西,她可以跟我说很多很多的话,我跟她能聊到过去未来,能聊到人生哲理,能聊到科技宇宙,我跟她,什么都能聊。 好想念胡安适,好想跟她说说话,聊聊天。 图命强现在才记起,他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胡安适了,结婚后,胡安适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他也再也没有找过胡安适了。 手从那套《资治通鉴》书面上一划而过,感觉更是凄凉。像是胡安适从他身旁一掠而过,只给他留下一片云雾。 在另一边村委的办公室里,林捡终于逮到回归的白老书记。 刚一进门,林捡冲他一顿质问:“老书记,你说你最近都在跟那帮臭小子胡闹什么呢?你们测量地宽到底想干嘛呀?你叫村民开什么会呀?你把我这个村主任置于何地了?” 白老书记淡定如水,手搁在身后,眼珠子翻阅镜框瞅了瞅他,直接略过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了下来。 林捡不依不饶又追击了过来,道:“我问你话呢!” 白老书记摘掉了老花镜开始跟林捡算着帐。 “村主任是吧?我是书记,我比你大是不是?我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林捡想说点什么来着,白老书记又出言堵住了他的嘴:“我跟你说吧,我现在跟那几个孩子干的事你根本就插不上手,你也不会插手,因为累,还没钱,你问得干什么呢?” 林捡指着自己的鼻子气愤不已:“我是村主任,村委的事我有权过问有权知道吧?我听说你们量地准备扩建东西两方的马路,对吧?” “对啊!” “哈!”林捡耻笑道:“异想天开你们是。想修路啊?长多少公里?多宽?” 白老书记傲气的很:“说了你没必要过问你还问。” “哼,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宽五米以上是吧?打了东西两道的路,还准备把南北两方的也打了?你们做美梦呢你们!”林捡愤愤道:“修路要钱吧?钱呢?钱呢?钱从哪里来?我先跟你交给底啊,咱们村委的钱,没有我的允许,一分钱都不许挪用,而且,就我们村委这点钱,也不够你们嚯嚯,最好不要打这个钱的注意。” “没人打村委那几块钱的主意,那点钱,确实不够干点什么的。”白老书记从容的喝着茶,说:“那个不急,先把路加宽再说。命强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加宽了路,一定会找到钱打路的。” 林捡指着他骂道:“也就你这昏老头陪着他们胡搞一通,那么长的路,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上哪里找钱来打路。” “这就不要你操心了,不能把路打成像城市里那样的柏油路,还可以打水泥路,再不济,把路加宽了,河里捞一些砂砾石铺在上面也比走泥巴路要强不是?” “行,你们要整,你们自己去整好了,只要你们能在那些村民手里兑换到地修路,我欢迎你们把路给修好,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在这其中引起什么纠纷,你这书记可要一力承担,出任何事故都不关我这村主任的事。” “哦,路还没开始修你就想甩锅了?果然像你林捡。只要你不加在里边耍手段,阻挠,我就很感谢你了。” “我阻挠?我为什么要阻挠,你们把路修成了,对我又没坏处。” 白老书记心想:既然你不害怕图命强把路修成了威胁到你村主任的位置,那就好办了。他信誓旦旦的说:“你都这么说了,我现在就跟你保证,如果干这事期间出了任何问题,任何纠纷,我这个书记一力承担。” 林捡这关过了,夜晚为村里东西两方道路建设的会议也成功召开了。 夜幕下,村委坪地上亮着两盏黄黄的五十瓦灯泡,会议多达四五十多人参加。 台前坐着村民,台上坐着图命强和白老书记及林捡。 林捡满脸嫌弃,过去一直被自己嫌弃的图命强,如今竟然和自己坐在同一位置上了,想想就不解气,会议开始他脸色就不对劲,坐在台上气鼓鼓的,愁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这是属于白老书记,和他提拔的新晋储备干部图命强的舞台,林捡插不上手,只等着看好戏,看白老书记和图命强怎样才能从那么多户村民手里兑换到修路的田地。 村里人大多持有这样一种想法:有人出钱出力修路是再好不过的事,但要占了我家的田地,万万不能。 林捡在任多年,不知遇到了多少这种现象。曾经为了多挖几口池塘和水库,曾经为了收割时期更好的运输稻谷而挖田堤干,曾经为了烧砖而建窑厂等这些事,占用了村民的私有地,没有哪一次村民是不闹事的。 近半思想觉悟低级的村民从不懂村委决行的这些事大多都是为了全村人好,也不懂村里集体开荒是为了全村致富,只懂自己的地不可被侵占,谁要占我家的地,定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就因为村里一半这样思想觉悟低级的人,因此,许多计划好的脱贫攻略不能实施。 林捡的协调工作做得极其辛苦,他在村里实行的政治策略,支持他的人也就村里那些林氏一族的人。他要敢强行动村民的地,村里人早已打起来了。 今天的会议,他只等看那些无知村民来打图命强的脸了。 第71章 在会议上 对于此次会议的召开,台下乱糟糟的,村民早已听说白老书记带着村里一群男娃在测量道路宽度,都在议论会议的主题。瞧他们的脸色,好像没有一个人服气自己的地被占用。 “大家请安静,我有话要说。” 白老书记开口了,村民自觉的闭上了嘴。在大明村当了二十多年的书记,这点薄面村民还是给他留着。 凌相作家住本村以东道,这次会议,他的父亲过世了,他作为家中户主必然要参与今晚的会议。 他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说道:“老书记,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坐这里都难受死了。” 白老书记最恨村里一些成天只知道混日子的青年,现在喊他们到队上出工,他们便会偷奸耍滑往外跑,村里的活干完了,他们也就回来了。这样的无志青年,凌相作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死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要不要把你抬到山上给埋了?”对待此等青年,白老书记毫不客气,凌相作气得够呛,也不敢咒骂白老书记。 “好了,收起你们的腿,闭上你们的嘴,会议开始了。”白老书记看了看桌上的文稿本,接着说:“台下坐的,都是我们村东西两向的村民,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和这位储备干部图命强同志近些日子都在测量路宽,现在数据都已核算出来了。哦,我得先告诉你们我们想干什么。各位,我村东接定江村,西通县城,我们村委的计划是先把东西两向的道路加宽至五到六米,能同时通两辆车的宽度,可一路测量过去,我们的路,最宽的也就三米宽,想要加宽到五至六米,那就必须得从你们手中要点田地。” 凌相作首个对此事发言了:“那不行,我家的田就在马路边上,你们修路要占我们家两三米宽的田,那我家不是少了许多收成嘛。” “就知道你们都是这种想法。”白老书记指了指他,露出一副无奈之态:“哎,你们这些人啊,怨不得老天让你们一直穷,少了这点面积的收成好像会饿死你们一样,我们占用你们的地是用来玩的吗?我们是拿来加宽道路,拿来修路的。路修通了,对你们哪一个没有好处?对全村都有好处。” 台上的图命强和林捡持两种不同的心态在看待下方的村民。林捡像是在看热闹,图命强则心里着急,害怕白老书记做不通村民的思想工作。 “有个屁好处。”凌相作一再和白老书记唱着反调:“修什么路啊?通什么车啊?咱们村里,最好的车也就几辆摩托车,土路不能走吗?三米的路不够你一辆摩托车走吗?你们把路加宽到五六米,不还是一条土路吗?有加宽的必要吗?再说了,加那么宽,你们有钱打路吗?” 图命强听不下去了,也看不下去了,此刻,更不会在乎他是不是凌寒的亲戚,气急了,出言便没有好话。 他语气凶厉的说道:“怎么没有加宽的必要?你是耳背吗?刚刚没听到老书记说了要能同时通两辆车的宽度吗?我们修路,本身就是为了能通车,不加宽那还打什么路?” 凌相作不服辩道:“好,让你加宽了又怎样?钱呢?打路的钱呢?打路的钱你都没有,你把路加宽在那里好玩呢?” “钱迟早弄到的,但是,我们村自己前期工作都没有做好,准备好,到时县里的领导下来视察,他会给你们把三米宽的路主动加宽到六米吗?” “呵,县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会管我们?想太多了吧你!”凌相作依旧怀疑图命强不过就是在哗众取宠,并没有真正的实力能拉到关系修路。 白老书记命令道:“凌相作,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影响其他村民的判断力了。”白老书记面向全场,大声问道:“各位父老乡亲,村里修路,不会白白占用你们的田地,占了你们田的,村委会按占用面积赔偿你们每季的收成量。占了你们菜土和山的,也会另外给你们分配补偿。各位大哥大姐,侄子侄女们啊,你们世世代代都在这个村里,过去的艰苦岁月,你们都挺过来了,如今,我们的家国强大起来了,国家号召我们搞建设,你们只要稍微挪让一点土地出来,不去计较那么多,你们的子孙后代就跟着享福,你们为什么不同意呢?我是生在旧中国的人,我这一生,吃过太多太多苦头了,但是,我的苦都只是生活中的一些苦,比起革命先烈,比起战乱时期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我们的苦又不算什么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福气,可走在前面的人不去建设,哪来后世人的福气呢?***给了我们太平天下,我们为什么不去建设呢?” 这番话,真情意切,深深的打动了在场的村民。 谁的家里都有孩子,谁可不顾及后代的福分?沉默良久,白老书记趁机说道:“我们村会计核算出来要占用你们田地的量都写在了我这本子上,如果你们看了,没有意义的话,你们就在上面签个字。签了字,就代表你们同意修路了,加宽道路的工程,在于我们自己,所以,签了字以后,我们还得集体出工,一起凿山,挑土填满坑地。我知道工程量大,会累,每个人都会累,可我们不干的话,我们村想要一条能同行两辆车的道路,永远都出不来。只有我们先干了,修水泥路,甚至是像城市里那样的柏油路,才能有希望出现在我们村。” 此时,图命强已经拿着记录要在村民手里兑换田地的登记本走到了第一排村民身旁,他翻开封面,举起本子面向村民,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这是我们村面向改革的第一步,我向你们保证,只要路修通了,我们村能通车了,我们迟早会有致富的项目可以开发。老书记说得对,不干,一点希望都没有,干了,我们想要的生活才会有希望到来。要在你们手里兑换的田地都在这上面,给你们的赔偿也写在上面了,与老书记刚刚说的一字不差,我们不会弄虚作假,不会欺骗不会害你们,我们都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一起寻求更好的方式脱贫致富,向小康生活进击。你们同意的,在上面签个字,不同意的,你可以选择不签,但是,以后村里如果有机会发展起来了,有工厂或是有别的项目入村,这上面没有名字的,你和你的家人甚至是子孙后代,你们都不可能进去干活挣钱。” 记录本移交到第一排第一位村民手中,他想都没想,从图命强手里接过笔就签字了,并起身举起本子对大伙说:“父老乡亲们,我姓朱,不姓林,我相信我们的书记,我也相信我们村的大财佬,这字,我第一个签了,要出工,我带着我和老婆孩子全都上。” 他特意强调自己不姓林,足以证明这位村民对林捡这位村主任有多不满意了。 说完后,他把本子移交到第二位村民手中,她是张翱的母亲,和图命强很熟。 张母签完字,也站起来说道:“支持村委修路,相信老书记和储备干部,字我签了,要出工,我们全家都出。” 记录本不断传到下一个村民手中,签字的村民一个个毫不犹豫,白老书记和图命强,及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几个发起测量的人欣喜的笑了。 他们计划的事,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能得到了村民的支持。哪怕要从他们手里拿走一点田地,他们也把自己签了。 林捡心里咒骂道: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以前占用他们一点地求爷爷告奶奶的他们也不同意,拿起锄头就要跟老子干架,怎么白书记和这狗命强他们占用他们的田地,他们怎么就这么爽快的奉献出来了呢? 很快,记录本传到了凌相作手中,他卷着手臂,也不伸手接本子。他前一个村民见他不接本子,直接递给了下一个村民。 几个轮番后,本子上有记录的人全都轮完了。付昂他们四个坐在最后边,罗啸用他的火眼金睛把本子里的内容扫视检阅了一遍,他迅速跑到白老书记身边给他做了汇报:“还有这三人没有签字。” 使得白老书记不得不当场问个明白了。 “我们的会计说还有三户没有签字,我想请问你们这三位是不是还有什么异议呢?” 凌相作漫不经心站了起来,手从他帅气的张国荣发型里穿插而过,道:“是我和我亲戚没签,我们不签,就是不相信你们,没别的了。” 白老书记气得站起来想说点什么,被下面的图命强捷足先登了。 他和凌相作四目相对着,道:“是你拉着你的亲戚不签字的吧?凌相作,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们,你们也有权利不签字,但是,我现在跟你们把话说明白了,这个记录本,想当于是跟你们签的一本协议,路有一天修好了,咱们村有发展的那一天,这上面没有签字的,你们绝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其中做工,机会只会提供给有贡献的人。” 凌相作仍旧无动于衷,反而不屑的噗嗤一笑。 但坐在他身旁的两位亲戚却坐立不住了,他们看了一眼凌相作,忽然起身走向图命强要记录本和笔签字了。 第72章 填修道路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亲戚在自己眼皮底下把字签了,凌相作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冲上去推拉着他的两个亲戚,骂道:“你们两个混蛋敢背叛我?谁允许你们签字的?” 两个亲戚被凌相作吓得唯唯诺诺的不敢做声。 见他要闹事,付昂罗啸他们几个全都跑了过来。图命强也很生气,他狠狠的推了凌相作一把,斥责道:“你可以不签,但是你有什么资格强制他们不签?” 凌相作火气上来了,因为图命强娶了他惦记着的凌寒,一直想动手打他,此时怒火被点燃他再也忍不下去了,挠上去和图命强揪扯着。好在付昂他们四人及时赶来了,他们把凌相作拉开并控制住了他。 “罗啸,白元清,你们两个混蛋当初也是跟我混的人,你们敢这么对我?”被制服的凌相作怒吼着。 罗啸淡定的回答道:“相爷,我们只是维持会议的秩序而已,别生气啊!” 凌相作使劲的挣脱了他们的手,图命强靠近他对他说:“你犯不着跟我动手,凌相作,这也不是需要动手的事,现在这里就你没有签字,我也不问你签不签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签,明天签字的人开始出工,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明天也不必来。” “你们求我我也不会来。” 凌相作满身戾气,转身离开会场了。 张翱还用手掌当扩音器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以后也没你什么事,不必来。” 除了凌相作,大明村东西两向的村户家里都派代表签字,同意加宽修路了。 次日旭日东升,村民们背起锄头和各种农具在图命强和白老书记的指挥下从东西两方的顶端开始出工了。 东向山脚下,汇集了上十组村民挖山,将黄土装入蛇皮袋里,再绑口子,再运送到加宽的路段。 路段中,女性村民在除道路两边的芦苇和杂草,运送过来的袋装黄土则被男性村民搬到加宽的桩头以内垫底。 集体出工的第一天,南北两向的村民担心东西向的路修了以后会不顾他们两方的路,他们集结了四十几户近百人背着锄具一块往东西两方赶来了。 在道路两边正在施工的村民见如此阵仗莫名的紧张,心想南北两向的村户是要找他们干架的吗? 很快有人去报告了白老书记和图命强,跟随报告之人走到最前端,白老书记和图命强也被南北两向的村民阵势给惊怔了一把。 好在扛着锄具的领头人图命强认识,他就是图命强最开始去外头干活的泥工班组长老袁。再打量老袁身边的那些男人,全都是图命强过去认识的工友。 “老袁?是你们?” 以老袁为首,后面站了七八十人,阵仗十分浩荡。老袁满面慷慨之情,激愤不已:“命强,怎么村里集体出工不通知一下我们呢?村里的大事,就该全村人一起干,分什么东南西北呀?” 东西两方的村民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来帮忙的。 图命强惊喜又意外:“你们,你们这么多人都是过来帮忙的?” 他曾经的一位工友说:“不然我们还来找你麻烦了吗?命强兄弟,我们不相信谁,但是就是相信你,修路是你整起来的,我们和老袁商量过了,只要是你整的路,不管干什么,不管今后能不能脱贫致富,我们都不问后路,宁可不出去务工,就跟着你干。” “我们也是,我们也是……” 眼前这群朴实的工友,给了图命强最强有力的支持,也给了图命强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信心和勇气。 虽然他们只是本村的小部分力量,也不足以与本村姓氏为林的村户抗衡,但有人如此无条件支持和信任自己,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了。 图命强激昂的说道:“父老乡亲们,有你们支持和信任我和白老书记,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把这四方的路全都变成水泥路,但是,我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我就一定会遵从党的指挥,一定会拼尽全力完成自己的使命。” 站在他身边的人,无一不为他鼓掌。 又多了几十户村户融入到道路加宽的大工程里,图命强和白老书记,付昂张翱等人紧急开会,商议着大伙的出工时间和怎样井然有序的进行劳作。 挖土的挖土,装袋的装袋,运输的运输,收拾道路的收拾道路,他们没有机械,没有货车,只有独轮木制土车和双轮板车在道路中来来回回。 人工填修道路,一开始做便是十天半月不曾停歇。 图命强在这半个月里总共回家两回,他白天忙着指挥填修道路,晚上忙着部署第二天的换班人员和他们要做的事,每次累完了直接在村委办公室里的长木椅上睡着了。 填修的道路往东向终于修到凌相作他家的田地一块来了,图命强知道他不愿配合村委修路,因此早已对填修到这一块改了方向。他家田地在左侧,图命强让村民往右侧填修,不占凌相作家里的田地。 按照罗啸算的施工数据来填修,即使往右侧走了一米五,宽度还是达不到六米。再往右是通樟树丘以下农田的主要水渠道,不允许被填修。 此处难到了领头施工的付昂和张翱及现场指挥白老书记。 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付昂和张翱只好喊收工,让村民回家休息了。干了一天活累得只剩半条命的两人回到村委等待图命强,没过一会,图命强和罗啸,白元清也回村委来了。 “你们回来了,等你们好久了。”白老书记道。 “哟,老白,你们今天收工这么早呢!” 几人占据了村委办公室的所有椅子,林捡这村主任已不知所踪。这次集体出工填修加宽道路,林捡和村里绝大多数林姓村户全都没有参与。 “遇到了点问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就收工回来了。”付昂拧着眉头问道:“哥,我们填修到凌相作家田地那一块来了,虽然你说往右侧填修,但是我们把右侧都填到底了,宽度还是不够啊,那一段路要不就窄个一两米吧。” “不行。”图命强坚决否决道:“窄个半米我还能勉强接受,窄一两米是什么概念?太影响道路的美观了。” 张翱发泄着:“没办法再加宽了,我都找凌相作谈了,那孙子就守着他的田,不让我们动,谁动了他跟谁拼命,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谁让你们去跟他谈了,他就那愚昧样。” “那不跟他谈我们也没办法呀。” 图命强接着道:“谁说没办法了?让我想想先。” 白老书记又说道:“没办法想了,再往右是水渠,水渠绝不能填,填了樟树丘以下的农田都没水灌溉了,要不就听付昂的建议,那一段路就窄个一两米得了。” “不行。”图命强决绝的说道:“趁天还没有黑,我去那段路现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填修。” 说完后,图命强立即又出去了。 他骑着单车一个人来到了凌相作家里田地边,前一段已经填修完了,唯独到了他家田地却不让动工了,此刻,凌相作还守在自家农田边上,生怕付昂他们趁他不在动了他家的田地。 若是换成是别人如此无理取闹,图命强早想上演拳头争霸了。他以为凌相作是凌寒的亲戚,顾念着这层关系,图命强对他这思想觉悟低级的村民一忍再忍。 图命强的到来,在凌相作眼里是来者不善,肯定是来打自己家农田主意的,故而对图命强不会有好脸色。 “干什么呀?人都收工了,你还来干吗?” 图命强懒理他,下了单车,自己往右侧行走勘察着水渠的走向。 水渠一路下去都是平直的,图命强脑海里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把道路加宽还不影响水渠过水。 他未理睬凌相作,凌相作又来招惹他了。 “喂,我说你当了储备干部很了不起啊?都不理人了?” “没有,在想事情。”图命强面向他,问道:“凌相作,我跟你有什么仇恨吗?你怎么好像很恨我似的?对我的工作也那么不支持。” 凌相作心想:夺妻之恨,我怎么可能会不恨你?你不过就是比我运气好了点而已,发了一笔横财凌寒才跟了你。 他违心说道:“我也不恨你,就是不相信你们,不想把自己家的农田切割开来让你们瞎整。” 图命强一本正经的答道:“我们没有瞎整,做这件事,我们每一个人都很认真,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 “是吗?你们村委,手里有几块大洋啊?你们这些人吃饱了撑着让我陪着你们走一步看一步,我才没那么傻。想占我家的田地修路可以啊,把钱摆在我面前,让我知道你们有修路的实力,我立马把田分割给你们。不然,你就是哗众取宠,带着一群瞎猫瞎整,只是想表现给别人看,你这储备干部一上来就干了活,好让大家在下旬村选的时候能投你一票对吧?” 图命强无畏一笑,感觉自己好冤好憋屈,可他不屑与凌相作争辩和解释。 “这世上啊,有些人明明自己心里很肮脏,可他却总是要把别人也想得那么龌龊。凌相作,我跟你说句实话,我真的挺瞧不起你的,你要不是凌寒的亲戚,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凌相作耻笑着:“是吗?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呀?你还想打我不成……” 第73章 要造混凝土钢圈 话音未落,图命强抬手便是一拳敲在了凌相作鼻子上,凌相作疼得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指着图命强骂道:“你……你他妈敢跟我动手?你是不是找死啊你?” 图命强回呛道:“现在这年头,打人还不犯法,死我也死不了。我这人吧,别人好又对我客气的时候,我能笑嘻嘻的跟他处一辈子,可是像你和林自得这贱贱的样子,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们客气,你们这么欠揍,我的拳头就没办法控制住,懂吗?” 凌相作打小也是一个极其傲慢和目中无人的小混子,在村里横行霸道长大的,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村里遇上一个不比自己恶还能动手打他的人。 对图命强的仇恨一再加深,凌相作把对他的恨刻入骨髓,不想与他硬碰硬,因为他现在是半村村民心中的英雄,凌相作只是把恨默默的记在了心里,他会寻找更狠毒的方法报复图命强。 料想图命强不敢私自占用自己家的农田修路,凌相作窝足火走了。 图命强站在水渠边思虑了许久,他的手无处安放伸入口袋里,无意摸到裤兜里有一根烟,是今天出工的时候一个村民给他的,但他没有抽,接过了只是夹在耳朵边。 他也没舍得扔掉,后来装进了裤兜。他没有抽烟的习惯,现在却想抽根烟冷静下。 把烟叼在嘴上,他找遍全身也没能找到火柴。 无奈的只好坐在了路边,一个人看着夕阳西下。 烟叼在嘴里,脑海里正怀念着胡安适。好遗憾现在见不到胡安适,如果有胡安适在,与她商议商议,或许就能想到解决水渠的办法了。 因为她是大学生,她见多识广,她必然知道怎么做才能解决问题。胡安适在图命强心中就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通的神奇女孩。 好怀念与她同游省城的那一会,他们一起上街吃省城最有名的臭豆腐,他们一起逛省城的夜市,一起见识了城市的绿化工程…… 想到这儿,图命强的心脏忽然砰咚一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表情由深沉逐渐转化为兴奋,他大笑着喊道:“我想到办法了,我想到办法了!” 他骑着单车拼命的往村委赶去,回到这儿,好在大伙都没走,在办公室里吹风喝茶。 “我想到办法了。” 白老书记问:“想到什么办法了?” 图命强激动的形容着:“我去察看过水渠现场了,与凌相作家里农田对立的水渠只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把这一段水渠留出来让它继续过水不影响下游的农田灌溉就没问题了。” “是这样啊,问题是要把路加宽,凌相作不肯让田地出来填补,我们怎么把水渠留出来呢?”白老书记道。 付昂他们四人全都在等着答案,眼珠子齐刷刷的望着图命强。 “这还不简单?我们做水泥板在下面支撑着不就行了?这样就能把水渠给留出来了。” “大哥,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问题是,水泥板上要覆盖黄土才能与地面同一高度,而且,你得考虑将来吧?将来如果通了车,水泥板上还得过车,一块水泥板能承重一辆上吨位的车吗?” 图命强信心满满的解释道:“我说的水泥板不是我们村委大门外垫的那样的几块水泥板,我曾经跟胡安适去过省城,看到过城市是怎样搞建设的,他们为了加强某些建筑的坚硬性和稳固性,会在混凝土里加钢筋。我想,留下水渠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钢筋和混凝土,再加上拱形原理,先造一百米混凝土钢筋圈,之后,我们直接把弄好的水泥钢圈放在水渠里,把水渠变成小型防空洞形式的过道过水,这样即使上面过车,也不会把路面压塌了。” 付昂几人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而白老书记却一脸忧愁。 “你说的这个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要造一百米的钢筋混凝土圈,就需要成本了,这钱,林捡不会同意从村委办公室出的。” 大伙的心一下子又变得低沉,图命强直接拍板说道:“罗啸,根据你之前在工地上做工时候的水泥和钢筋的价格,预算一下一百一十米的混凝土钢圈造价是多少?” 罗啸上扬着眼珠子不到六秒,立即给出了答案:“材料没涨价的话,造价在一千五左右。” 图命强对白老书记说道:“老白,既然这是全村人的事,我希望大家都持同一种态度做事。要解决这一千五百块,得动用全村的力量,你去广播里播报,把这件事先跟大家说明一下情况,就像过去十五年前,你们在村里建学校那样,采取募捐的形式,五毛一块不嫌少,五十一百不嫌多,人人都有难处,不在乎村民能捐多少钱出来,如果募捐达不到一千五,我图命强自掏腰包把钱补足,如果超过一千五,我图命强也自掏腰包捐五百作为这次填修加宽道路产生的各种经费。村民都说我是大财佬,这钱,如果没人出,确实我一个人也能贴得起,但是我就是想要的大家的一种态度,我要看看我们的村民,到底有多少人值得我为他们操那么多心。” 白老书记微点着头:“好,我去试试,既然都出工这么久了,不能因为遇到一点问题就放弃了。我这就去广播里通知。” 村里的广播从没在黄昏后播音过,因为此事今天破例了。 白老书记坐在广播前,静心思虑了一会,他打开话筒开关,手敲击了两下,见有回声,他开始播报着自己想好的话:“各位父老乡亲,我是白书记,道路加宽填修工程,我们已经完成一大半了,可是,现在填修到樟树丘那遇到了点麻烦,因为一户村民不愿割地,我们的填修计划只能从水渠上过。我们想到了造混凝土钢圈,直接让水渠变成流通的防空洞,因此,我们需要到河坝里挖砂子和砾石,我们还需要购进一批水泥和钢筋,村里的会计精准的核算出了金额,造价在一千五左右,我知道,谁都没有多余的钱,但是,这跟过去我们建学校一样,都是有利于后世的事,因此,希望各位咬咬牙,实在是没钱的,五毛一块也捐点,家里有外出务工的,也可以大方点五十一百不嫌多,我们的工作需要你们的支持,成就大明村的大业,更离不开你们的支持,各位父老乡亲,如果你们愿意支持,听见广播的,今晚上和明天都可以来村委募捐,村里请的会计罗啸同志和我这个书记会一直在这守候着,没听见广播的,也可以替村委传达,谢谢大家了。” 播报完广播,六人在村委随意整了一碗面条对付着饥饿的肚囊。 距离播报完广播,不到一个时辰,他们都还捧着大碗在村委坪地里吃晚餐,就有几个村民来村委了。 一个中年男人曾经也是图命强的工友,他家距离村委较近,听见广播,饭没吃完就扔下筷子赶来了。 “白书记,命强!” 图命强赶紧放下了碗筷,一口面还在嘴里嚼着:“老陈?是你呀!” 老陈身后跟着一个妇女,和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他激动的说道:“我听见广播了,我来捐钱的,我跟着你在外面做工那几年存了好几千块钱,虽然现在也用得没剩多少了,但是我还能挣钱,所以,我捐一百块。” 图命强流露出镇定的笑容,喊道:“罗啸,记账!” 罗啸的面条也在嘴里,含着面条丢下碗,应道:“马上。” 随老陈一块来的十三四岁的男孩抓着一把零钱说:“命强哥哥,这是我自己一边上学一边养鸡鸭卖蛋挣的钱,一共有八十五块,我都捐了,等我放假了不读书了,我还可以到村上出工。” 握着小男孩这堆零钱,图命强感动到几乎要流泪了,他的手搭在小男孩肩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仰视着图命强,目光中带着崇敬之意,答道:“我叫彭森林。” “森林,好样的,再告诉哥哥,你为什么要给村委捐钱修路?” 彭森林娓娓道来:“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一个村庄,如果没有宽阔的道路,不能通车,它的经济一定跟不上社会发展的步伐,哥哥领导村里修建那么宽的马路,我有一毛捐一毛,有一百捐一百,造福村里和后世的事,我义不容辞捐献。” “说得好,小伙子!”白老书记听见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也忍不住说了几句:“你捐的钱,我们代村委收下了,你也记住你今天捐钱的初心,保持你的初心,不忘本,将来你们这代人从这条马路上走出去,再走回来,永远都是大明村的好儿郎。” “是,白书记。” 彭森林退场后,他身后那位默默不做声的中年妇女抱着一只鸡提着半框子鸡蛋走到了图命强和白老书记面前,面容朴实,身躯微微佝偻的她还有眼疾,左眼看不见眼珠,不断的眨巴着。 妇女说道:“白书记,命强同志,我没有读过书,没有文化,但是我在大明村已经生活三十几年了,这里一直没有什么重大的变化,我过世的丈夫就是死在了当初河坝上没有桥而走木索桥,木索桥断了他就掉进水里被水冲走淹死了。所以,我知道一条路一座桥对村里有多重要。我家有两个孩子在上学,我实在是拿不出钱,这只鸡会生蛋,还有我家里有二十多个鸡蛋,我都给村委,我知道它不值钱,我就是想表明我对你们的支持和我的态度。” 第74章 自行捐款的村民 图命强想要村民一种态度,那种他想看到的态度便上门来了。 大明村的村民值得他去为他们操心,他的村民是如此可爱,尽管没有钱,只要是有意义的事,他们就能倾尽全力为整个村奉献。 妇女的行为感动了图命强,白老书记,感动了付昂,罗啸他们每一个人。 她的鸡和鸡蛋很廉价,但在图命强眼中最为珍贵。他甚至觉得羞愧,修路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吗?为什么要考验民心呢?假如没有一个人送钱来,自己做了这个事,自掏腰包补贴他也没话说,只是那样做起来会令图命强自己心寒。 如今,他知道自己所做的,都是值得的。 图命强上前两步,目光在妇女手上的鸡和蛋上扫视,他面带微笑伸手到框里拿了一个鸡蛋出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闻后又展露出舒适的笑颜。 “大姐,鸡蛋是这鸡刚下的吧?壳还有鲜味呢!”图命强把鸡蛋揣入口袋里,仍旧保持着微笑,对妇女说:“你的态度,我想也是大明村绝大多数人的态度吧,你的态度,我看到了,大姐,谢谢你相信我们,你家里,比我们更需要这只鸡和这框鸡蛋,你带回去留给孩子吃吧。” 妇女脸色焦急:“我……是嫌弃我的东西不值钱吗?” “当然不是!”图命强迫切的解释道:“它们很珍贵,真的,大姐,心意我们领了,而且我也收下了不是吗?”他笑着轻轻拍拍自己的口袋,继续道:“你说你没读过书,可是你却有此觉悟,太难得了。有些人,就不像你这么明白,因为他不肯让地,导致我们填修遇到这么大的问题,你比有些人,可贵多了,可贵之处,不在于你捐多少钱,而在于你的思想,你用这样正确的思想去教导你的孩子,比他们读多少书都有用,大姐,鸡和蛋拿回去吧,你的品质留下就够了。” 妇女还在犹豫,心里总是觉得愧对村委。他们为村里后世造福,她恨自己连十块钱都捐献不出来。 白老书记看破她纠结的内心,也上前安慰着:“大妹子,命强说得对呀,你的品质留下,足以让那些思想败落的人感到羞耻了,我们不收你的东西,只是觉得你家比我们这儿更加需要而已,别多想了,啊!快回去,告诉你的孩子们,长大以后,要牢记家乡和祖国对他们的哺育之恩,将来有出息了不要忘记建设祖国和家乡。” 妇女动之以情,含泪点着头:“我会的,我一定会这样教育我的孩子的。” 老陈和妇女,及彭森林这十来岁的孩子第一批前来村委捐款,他们留下了自己的深情厚意后回家了,他们离开时轻快的背影深深的打动了付昂四人。 罗啸痴痴咬着笔头,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感慨道:“哎,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村的村民思想觉悟这么高呢。” “我也没想到,命强哥说捐钱的时候,我觉得村里人肯定会一毛不拔,没想到,是我想错他们了!”白元清摇着头,不可思议的念叨着。 张翱走到两人中间,左右揽着罗啸和白元清的肩说:“要不命强哥怎么会是我们的大哥呢?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他做起来却很有把握。我们认为村里人不会捐钱,结果人家没钱还愿意把自己家里的鸡和蛋给抱过来,感动吧?我是被感动了。” 图命强回身笑望着他们,道:“别感动了,今晚都回家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向着阳光继续努力奋斗。” “白书记,命强同志,我们来捐钱了……” 一段很杂的声音再次传入村委,六人回头一看,是罗啸的母亲和胡安适的父亲领着红梅大队几户村民统统跑来了。 “胡叔叔,罗婶!” 图命强第一个奔向胡父,罗啸则奔向自己的母亲,问道:“娘?你怎么来了?” 罗母喜笑颜开着说:“村里这样的大好事需要捐钱,娘怎么可以不来呢?”罗母从口袋里抠出十张面额十块的老币走向白老书记,道:“白书记,我捐一百,这些都是我儿子罗啸交给我的钱,都是他挣的,取之于民,还能用之于民,这样很好。” 罗啸惭愧的问道:“娘,我已经好久没有交钱给您了,你把钱都捐了自己不得过得很寒酸了?” “娘才不怕寒酸呢,罗啸,你是娘的骄傲,继续跟着白书记和你命强哥干,没有钱也要干。” “知道了,娘。我去记账了。” 付昂和张翱,白元清招待着前来捐钱的村民到他们笔下做记录,图命强则拉着久违的胡父到了办公室里聊天。 图命强亲手倒来一杯茶端给了胡父,两人在办公桌前对立而坐。图命强羞愧的摸摸脖颈:“真遗憾,没能备上一瓶好酒在这等胡叔叔您。” “诶,别跟胡叔这么客气呀,喝茶也很好啊。”胡父露出慈父般的笑容亲切问道:“怎么样,路段填修进展得还顺利吗?” “还行,但是也会有人不配合,这不遇到一点麻烦了,所以就让村民自行捐款来了嘛。” “不怕,这点小问题在你手上都会迎刃而解的。”胡父从口袋里掏出五张面额一百的老钞放在桌上,接着道:“命强,这是安适给村里捐的钱,这钱呀,是她自己挣的,存的。” “胡安适?她不是在市区工作吗?她怎么会知道村里在捐款修路呢?” “我呀,早就告诉她了,那时候你们还没说要捐钱,只是村里集体出工填修加宽道路,她可佩服你了。大明村东西南北这四条大道几十年不曾有人带动村民填修,你这刚上任还只是个储备干部就开始整顿了,这改观实在是太大了,我和安适都无比支持你。你呀,比我们村里出去的两位大学生顶用多了,我也不说自己的女儿不好,但是她终究是个女人,上了大学她也不可能像你这样在村里雷厉风行的说搞建设就搞建设,那林自得,在县政府里上班,也从不想着为大明村修路一事。不如你,都不如你呀。” “叔儿,您也别这么说,人各有志,勉强不来。我呢,也没您说的那么好,我就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我从小就想当村长,就想带着村里人一起干,跟随党的指挥,一起脱贫致富。” “这怎么能是虚荣心呢?你这种鸿鹄之志,大公无私啊!”胡父愤愤说道:“多少人,一辈子活着就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多少人,坐在官道里只把钱往自己口袋里装,党的政治下多少腐败分子?数都数不尽,像你这样,一心只想带着全村人发家致富,不自私的只想着自己的,真的罕见。命强,叔儿也佩服你,真的佩服你呀。” “叔儿,您这是说笑了,有什么好佩服的?我这算什么鸿鹄之志啊?只能说是不想闲着,爱折腾罢了。” “不想闲着,爱折腾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呢!你没看到咱们的社会和村里都在一年一年的变化吗?现在要不是你召唤大家填修加宽道路,村里和队上哪里还有集体出工的活呀?大家不都闲着吗?过去大多数人家里揭不开锅,现在喊捐款,大家都毫不犹豫的来捐钱了,这说明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呀!” 见到胡父,图命强一点都不想说村里的事,他迫切的想知道胡安适的境况,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胡安适了。对胡安适的关怀,无处询问。 “叔儿,胡安适还好吗?” 胡父一脸惊讶,心想我跟你说村里的变化说得那么起劲,你怎么突然问起我的女儿来了? “还好,前几天和她娘才去市区看过她,我这女儿呀,虽说没有命强你那么爱折腾,但优秀也确实优秀呀。”胡父自豪的述说着:“你知道我前阵子为什么去看她吗?” 图命强聚精会神的听取着,摇头时也如此认真。 “她跟随他们单位科研人员研究了几种新型珠苗,有番茄,豆角,黄瓜,茄子,花生那些种类,那种蔬菜珠苗就跟杂交水稻一样,产量惊人,他们的科研成果在省里拿到了大奖,她捐赠给村里修路的钱就是她奖金的一部分。” “太了不起了,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图命强感到一阵强烈的欣喜,听见胡安适这么大好的消息特想为她庆祝庆祝:“叔儿,胡安适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想为她庆祝一下。” “不用不用,安适不喜欢搞形式主义,她还不允许我们在村里说她的事,她呀,最害怕别人议论起她,说起她,就是说她年龄大了,对象都没一个。” “说什么说?吃他家米饭了?”图命强听后深感气愤,为胡安适而苦闷着。 他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不解这么优秀的胡安适为什么要被人议论,不解胡安适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处对象,不解自己为什么一听见胡安适的事迹心里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图命强沉默了,一心想着胡安适的事,自己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凌寒才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凌寒才是自己的妻子,此时他才想起自己已经结婚了,家里有个妻子在等他。 但是,图命强已经好些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凌寒会不会怪罪自己。 第75章 红杏出了墙 黄昏时被图命强揍了一拳,凌相作心情极度郁闷。 心情郁闷,他喝了点酒,醉糊涂了,黑夜时他竟跑到图命强家中来找凌寒了。 凌相作脸红红的,使劲的拍着他家的铁门,大声喊着:“凌寒……” 一听凌相作的声音便能辨别出,凌寒和凌讯不知出了什么事,纷纷跑下楼来到铁门口。 凌寒被凌相作给吓破了魂,她清楚自己过去和凌相作有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他黑夜里跑来她家,势必被会别人说成另一番模样。 她和母亲凌讯赶紧打开铁门把凌相作给拽进屋里。 借着醉酒之意,凌相作不顾凌寒母女阻拦冲上了二楼,楼上谈不上多整洁,凌寒和凌讯母女也不是爱收拾爱整洁的人。 只是挂在墙上的结婚照刺痛了凌相作的心。 站着东倒西歪,凌相作指着婚纱照哭笑着说:“现在结婚还流行这玩意了?搂得这么近,你爱他吗?” 凌寒不敢惹他,耐心的劝说着:“凌相作,你喝多了,我麻烦你下楼去好吗?” “对对,相爷啊,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啊!”凌讯惊魂般的经历着眼前的一切,她也不敢惹怒凌相作,他是她凌家的人,也是凌讯看着长大的孩子,了解凌相作并非什么善类,惹毛了他,他有可能会杀人放火烧他家房子。 凌相作推开了她们搀扶自己拽自己的手,含痛问道:“凌寒,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俩才是青梅竹马,你跟这个图命强有什么呀?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就不要我了?啊?为什么?” 凌寒气愤不已,道:“凌相作,你别胡说八道,什么青梅竹马?我不过就是在我继父那里住过几年和你是邻居是亲戚而已。” “是吗?”凌相作痛心指着自己的心口位置反驳道:“我把你放在这儿,你说我们只是亲戚和邻居?如果只是那样,为什么我送你那么多礼物你都收了?为什么我对你好你从不拒绝?为什么我以前抱你你也顺从了?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喜欢吗?” 凌寒心里怒骂着他的不识趣和不自量力,你有什么我要喜欢你?你不过就是一个一贫如洗的混子而已。 凌相作靠近她,满身满嘴的酒味,凌寒反感极了,使劲全力推了凌相作一把,凌相作摔在了沙发上,凌寒忍无可忍了,怒骂道:“我警告你不要再乱来再胡说八道了,凌相作,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喜欢过你,送我任何东西,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送的,我没有让你买,我收了怎么了?我又不是只收你一个人的礼物,你们男的自己犯贱我有什么办法?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嫁给你,你给不起我衣食无忧的生活,你就不要做这个梦。你问我爱不爱图命强,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你,爱是什么呀?喜欢又是什么?能变钱吗?我谁都不爱不喜欢,我就爱我自己,我就喜欢过衣食无忧不用自己东跑西跑挣钱的日子。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对,你说得一点都没错,你就是这样的人,你凌寒就是这样的人。”凌相作慢慢的爬了起来,他再次靠近凌寒,凌寒不再动弹,任凭他胡作非为。 凌讯在边上焦急到眉头打结,直跺着脚,但也不敢吭声。凌相作的目光里全都是恨和杀气,不知惹怒他会有什么后果。 凌寒变得乖顺,凌相作竟又不再肆意妄为,他开始打量凌寒和图命强的家,他也很喜欢这种大别墅,只是要花十几万才建得起这样的房子,凌相作心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拥有了。 如果自己也有一栋这样的房子就好了。 楼上客厅走了一遍,·他躁动的心平静多了,只是不知道那诡异的步伐,下一步会干什么。 “确实,让你住在这种房子里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是挺诱人的,我要是个女人,我也选图命强,多好啊,他一天到晚在外头干活,你就只要在家里看看电视,嗑嗑瓜子,还能抓着他的全部身家,凌寒,你的命是真好啊,我这大男人我都羡慕你。”他走到凌讯身边对她说:“放心,怎么也是亲戚,我不会让凌寒在这里过不下去日子的,您去楼下房间歇着吧,我想跟凌寒单独说说话,保证不乱来。” 凌讯心有余悸望了望凌寒,凌寒摆摆手让她走了。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请你快点说,说完赶紧回家去。” 凌相作阴阳怪气的看着她,又笑着:“怎么?怕你家男人回来看到你在家偷汉子了?” “你……” “诶,别生气啊!”凌相作总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凌讯不在了,他更加肆无忌惮了,他绕到凌寒身后紧紧的搂着凌寒,使得凌寒毫无挣脱之力。 挣脱许久无果,凌寒放弃了。她了解凌相作,他无非就是喜欢这么闹一闹而已,但他不会真正的伤害凌寒。 凌寒平静不再挣扎,凌相作又说话了:“这才乖嘛,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凌寒啊,你这女人,真的特别特别的坏你知道吗?你说你不喜欢我,可是你过去却一直勾引我,给我一些甜头吃,害得我为了你,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你说你不喜欢一个男人,你为什么又要与他勾勾搭搭的呢?男人都是好色的,都是经不起诱惑的,你把我的心带走了,你可得负责啊。” 她冷漠问道:“你想我对你负责?我该怎么对你负责呢?我的好哥哥!” 凌相作松开她答道:“我也不要你怎么样,你家男人为了填修道路每天很少顾及你了吧?你总是独守空闺,会害怕吗?你家男人就是头猪,把你这么美的娇妻放在家里,自己成天跟泥土混在一起,哎,太傻了。要不,你这朵娇花就让我来滋润好了。” 他伸手触摸凌寒的脸,凌寒躲开了。 “凌相作,我看你是疯了。”她只是躲开而已,她只是说他疯了而已,她没有多厌恶凌相作对自己的痴迷,凌相作拉着她的手,她挣脱,他死死的拉着,望着她的眼睛。 凌寒问:“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难道你会不知道?”凌相作哀求的语气说道:“凌寒,你想要的衣食无忧的生活,我暂时给不起,但图命强给你了。可他不够温柔,对你不够上心,他对搞建设比对于你在意多了。我不一样,我的心,全在你这,我对你足够温柔,你若需要,命都可以给你。凌寒,不要因为结婚了就疏远我了,好吗?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图命强在家,我一定滚得远远的,他不在,就让我陪陪你,好吗?” …… 从这一天开始,家里的红杏出了墙,图命强一直在外忙碌,也不知家里妻子的状况。 当晚,凌相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回去了,没有在图命强家里过夜。 以为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昨晚凌相作敲门大喊凌寒名字的时候就被邻居给听见了,这件事,通过一些爱嚼舌根妇女的嘴,把凌寒和凌相作的事传得不堪入耳。 图命强昨晚又没回家,和胡父聊天太晚,最后又在村委将就过了一个晚上。 天亮了他才想起自己应该回家看看凌寒了,他骑着单车回到百花大队,路上遇见一些邻舍,他们都会主动跟图命强打招呼。 邻舍向他询问有关于填修道路的问题,他又不得不下单车和别人聊上几句。 走下单车,忽然觉得走路也挺好的。与别人聊完天,他推着单车走了很长一段路。快到家了,经过林捡家围墙外,他听见了好几个妇女在议论着凌寒的事,那几个妇女,便是常和凌寒在他家里搓麻将的妇女。 听见凌寒的名字,图命强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使劲的叫着凌寒开门,都那么晚了,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啊。” 林自得的母亲,林母是村里典型的长舌妇,一天到晚没事就喜欢叫一些妇女到自己家里来串门,每天对别人家的事说长道短。 图命强家距离她家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昨夜凌相作来找凌寒,她确确实实听见了,好奇心的促使下,她还特意出来看了一眼,验证清楚了才敢在这些妇女面前说道。 另一住林母家隔壁的妇女也说道:“我也听见了,但是我没出去看,不过那声音,确实是像那个凌相作。而且,你们都不知道,凌寒那个亲戚凌晨以后才走呢,他出门的时候,我家男人看到了,当时还以为是图命强那傻小子呢。哎,自己的女人在家偷汉子他都不知道,还每天在村里修路。” 听到这儿,图命强心中的怒火不断燃烧。 不知这些妇女说的是真是假,但绝不是空穴来风。他着急赶回家,一定要找凌寒要一个解释。 图命强回到家脸色凶厉,他从来不会带着这样的情绪面对家里的妻子和岳母娘,今天心灵受到极大的伤害,他已顾不得素养不素养。 他进门时,凌讯在厨房忙碌凌寒的早餐,而凌寒还在床铺上呼呼大睡。他直奔楼上的卧房,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把凌寒从被子里捞了起来。 吵醒了凌寒的瞌睡,她清醒过来便对图命强一顿臭骂:“你脑子进土了吧你,一回来就吵醒我,你还不如别回来。” 第76章 不合的三观 “别回来?我不回来好让你在家偷汉子是吗?” 凌寒心虚到背心冒冷汗,昨晚趁图命强不在家,自己做过什么只有自己清楚。凌寒也从来不是容易被唬住的人,即使心里有鬼,她的气势依旧凌驾在图命强头顶之上。 她抓起枕头拼命的摔打着图命强,发了疯似的吼叫:“你这个混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汉子了?你成天往外跑,留在村委你也不回家,你在外边听见什么了回来就这么跟我闹,你滚,别回来,滚啊!” 图命强一边退步一边骂道:“你疯了吧你!” 凌寒将枕头甩在他脸上,哭着说:“我是疯了,我迟早要被你逼疯了,天天在外面跑,自己的家也不知道回,凌相作夜晚来看看我妈和我,我不知道外面说得有多难听,我也不知道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回来你就侮辱我,你就那么相信了别人的话,我都跟你说了他是我表哥,他来看我和我妈不过分吧?” 她只要一哭,图命强立马就会心软。 之前萦绕在心里的愤怒,瞬间消失不见。他无奈的上前抱着凌寒,还安慰着她:“对不起,我觉睡少了,昏了头了,我胡言乱语的,你别放在心上啊!我知道自己在外面出工冷落了你,我也是特意抽空回来看你的。” 他会拥抱凌寒,显然是相信了凌寒的话而推翻了他在林捡家墙外听到的话了。凌寒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此刻好后悔,自己昨晚是昏了头了吗?为什么就跟凌相作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呢?明明心里就是瞧不上凌相作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陷进去了。 大概是做了亏心事,内心觉得愧对图命强,今天图命强回来她对他格外的热情,不仅与图命强一起睡了个回笼觉,中午还跟图命强一起做午餐,林自得的母亲林母特意来约她下午搓麻将,她也拒绝了。 凌寒跟林母说她要陪图命强去出工,去看看东西两向的道路加宽后的情景。 图命强很看不懂村里的妇女,他明明听见林母和好几个妇女在她家背后说了凌寒一大堆的坏话,转脸她又来找凌寒搓麻将。 他不理解人怎么可以这么虚伪?既然能在背后说三道四,必然就是讨厌此人。既然讨厌,为什么又要往来? 只有他家的傻凌寒才会毫无防备之心和那群无所事事又爱嚼舌根的老女人混在一起。他也不理解:自己娶回家妻子怎么会这么没品。 图命强吃过午饭,下午载着凌寒一同去樟树丘一带看村民填修道路来了。 站在图命强身边的凌寒备受尊重,村民会主动给她一个笑脸,会主动和她搭讪。接着,他又带着凌寒来到村里的大晒场,为了留下樟树丘一带的水渠,他们需要在这造混凝土钢圈。有三四台拖拉机,运来几捆细螺纹钢筋,一车箱水泥,还有砂砾石,这儿汇聚了三十多名男性村民正在卸货。 拖拉机的声音震耳欲聋,烟筒的黑烟直往上冒,凌寒嫌弃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和鼻子:“柴油味好臭!” “忍忍,拖拉机马上就走了。”说完,图命强松开了凌寒的手,他看见老袁了,正想问老袁一些事:“老袁。” “诶,命强你来了!” 图命强指着卸下的钢筋问道:“那玩意是不是购买太多了?” “不多,白书记说村民捐款已经超过三千块了,让我们做最扎实的钢筋圈,免得将来通车还把水渠防空洞给压塌了又要重造,反而浪费钱。” 图命强欣慰的微笑着:“这个白老头,现在终于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了。以前他就舍不得花钱搞好的东西,现在他竟然开窍了,还舍得花钱了,不容易啊!” 老袁笑道:“这还不是你影响了他嘛,白老书记就喜欢为村委存钱,像你这样,有钱拿钱干正事,没钱再捐,村里的建设大家一同出力出钱,多好!” “老袁,造混凝土钢圈一事就交给你了,你领着这里的人把活干好了,千万不要偷工减料啊。” “知道,老袁办事你尽管放心。”老袁打量着他背后的凌寒,接着道:“命强,你媳妇可真俊啊!” 图命强心里委屈,但他不能说。自己的媳妇俊是俊,但是她也非常难伺候,脾气不是很好。没办法,是自己坚持喜欢了许多年的女人,娶到家了得好好供着。 “娶个俊媳妇,总是有代价的。”他悄悄在老袁耳边说道:“经济就没自由了,钱全都她管着。” 老袁满面惊愕,细声问道:“啊?几十万全部都你家娘们拿着了?” “没几十万了,家里那栋房子花费近半了,其余的都给她当彩礼了。” 老袁默默的抹汗感慨着:“你这媳妇,除了俊点,我也不知道她哪里特殊了,是真贵啊,我从看见过谁家娶媳妇给十几万彩礼的,我们村,嫁的最风光体面的也就是一台缝纫机和彩电了,拿十几万当彩礼,这是什么风气?买媳妇吗这是?” “她高兴就好!”图命强只是淡淡的回望着凌寒,依旧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很满足自己娶到凌寒为妻。 带凌寒参观完大晒场的作业,凌寒受不了阳光的暴晒,撒着娇求图命强把自己送回去了。 不带凌寒来还好,带来了完全成了负担。待不了几分钟就喊回去,在其他村妇眼中,凌寒成了一个十分矫情的女人。 等她走后,跟随自己丈夫在村里出工的村妇开始议论。 “图命强这媳妇娶得可真金贵,过去不也就是个唱戏的嘛,现在连太阳也晒不了了?” 另一村妇在铲砂,说道:“跟图命强结婚这么久,养尊处优惯了吧,哎,咱们是没她这样貌身材,没她这养尊处优的命呀,不然像她一样,天天在家里打打麻将也有钱花,多好!” 大多村妇极其羡慕凌寒,羡慕她嫁了村里最有钱的孤儿,图命强无父无母,还特别宠爱她,把家当交给凌寒,让她当家。 “哎,同人不同命啊,我要有凌寒那么漂亮,我也找个城里人嫁了。不过好奇怪,她跟图命强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肚子还没消息呢?图命强也老大不小了吧!” “哎,你还管人家生不生孩子呢?” “不是,我听说凌寒和她一个亲戚,也是大明村的,叫什么凌相作吧,以前好像关系很暧昧呢,不知道是不是……” “别胡说八道,要是这样的女人,图命强怎么会要呢?他又不傻……” 村里有妇女的地方,对出可见人在背后对凌寒和凌相作之事说长道短,只是更难听的话图命强还未听见过而已。在他心里,还不可想象凌寒能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来,对凌寒深信不疑。 图命强把凌寒送到家,她跑进卧室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累死我了,还是家里舒服啊!” “你什么都没做在这里喊累死了,你也不害臊!”见凌寒躺下,图命强也往床上躺了下去。 吓得凌寒使劲的把他往床下踹着:“你下去,快下去,别躺在这里。” 图命强莫名其妙的问道:“干什么呀?” “你一身的汗臭味,别躺在我的床上。” 图命强瞬间心凉半截:“好,你的床,我不睡行了吧?”念在凌寒陪他出去走了一趟,即使她嫌弃自己,他也不忍心生她的气:“凌寒,我不知道自己要忙到多晚,但是东西两向的路很快就会填修完了,到时候我一定补偿你。” “你要怎么补偿我呀?” 图命强眼珠子转动着想了想,道:“我带你和永易去省城转转吧。” 听到他说要带上图永易,凌寒什么心玩的心都没有了,她心想他说得那么好听带她去省城玩,花的还不是她自己的钱?还要带上图永易,冤枉钱花的更多。 “算了!” “什么算了?” 凌寒撅了噘嘴:“不去了,浪费钱!” “怎么会是浪费钱呢?钱没了可以再去挣,一家人的开心难买呀!” “开什么心啊?跑那么远去,累死人了,还不如让我在家里轻松点打点麻将呢。” 图命强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想带她去远方看风景,感受诗情画意,她却只想着她的麻将。他不懂为什么一个女生的思想觉悟怎么可以如此低级?打麻将能增长见识吗?打麻将能延年益寿吗? 好像都不能! “那好吧,你想在家你就在家,我不勉强你。我去出工了!” 他走后,凌寒感受到了一阵孤独感,她的孤独,并非是因为图命强没有时间陪伴她,而是她发现自己和图命强在一起没有和凌相作在一起那么随心所欲。 她敢骂凌相作很难听的话,却不敢很过分的骂图命强。她敢在凌相作面前把自己爱慕虚荣的本质表现得坦坦荡荡,可却要在图命强面前极度收敛。 她和凌相作称得上打小暧昧,恋爱,可与图命强只是有钱了就结婚了。她对凌相作脾性的了解远胜过图命强。 凌相作在她手中很好驾驭,但要驾驭图命强,总觉得自己火候不够。 都说图命强宠爱妻子凌寒,他的宠爱并不是过度的宠溺,而是宠爱的极有原则性,宠爱得凌寒不敢在生活中撒野,除了背着图命强与凌相作做出苟且之事以外。 第77章 凌讯的教诲 时光飞转流逝,大明村填修加宽东西两向道路的工程进展迅速,眼看着混凝土钢圈一个个做好,村民一个个将它们用土车,板车运到樟树丘水渠边,村民再用手一个个抬着放入修好的水渠里,一条百米长的防空过水道便面世了。 樟树丘水渠一事解决,剩余的几十米需要填修的道路变得轻而易举。 在白老书记和图命强日复一日的督促下,东西两向一条宽五至六米的的大马路诞生了。坑坑洼洼的路面也已被村民自觉的填补,如今的这条大道,羡煞了南北两向的村民。 路还没有成为水泥路,东西两向的村民只要看到路被加宽,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他们常和南北两向的村民开玩笑说,大明村都是一家人,我们两向填修的时候,你们帮忙了,等到你们两向修路了,我们必然也会出工。 因为这次填修道路一事,村民好像更加团结了,距离也近了,过去不熟不说话的村民,如今见了面都会笑眯眯的打声招呼,甚至拉拉家常。 重大工程第一标段全面竣工了,村民可以歇息忙自家农活了。 但图命强无法停歇,道路加宽了,他就想立马把它整修成水泥路。 当初号召村民填修道路时,他是那么的自信自己会想到办法把路修好。可如今道路填修好了,他却只能躺在家中阳台上晒晒太阳,脑海里从没有放弃过思考修路一事。 他只是大明村里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而已,在县里市里没有任何关系。虽有妹妹图永易在市建设局退休的老局长家中做保姆,但那也是人微言轻,不够份量成其大业。 在阳台上惆怅起来就是一整个上午,躺椅上躺着特别舒适,但他时刻在告诫自己:我不可以过得这么安逸,会折寿的。 想修路一事想得头痛了,他伸手拿起旁边椅子上的一份报纸翻看着。遇到了好的军事文章,他认真的读了起来。 没看够两分钟,他身后刮来一阵清凉的寒风。 凌寒最厌烦图命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只拿着报纸看。时常会因为他买报纸看报纸一事而发生口角。 她冲到图命强身侧狠狠的责骂道:“你这一天天的,不是躺着就是看报纸,你就不能出去挣点钱回来吗?家里那十几万你准备坐吃山空吗?天天就知道买报纸,家里废报纸都堆成山了,你看了它们能变钱吗?” 图命强不记得这是凌寒第几回无理跟自己闹脾气了,他莫名挨骂,心里也很恼怒,很想发脾气,在凝视凌寒的那几秒,他只是一声叹息着,忽然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发脾气了。待会吵架那么大声,或是忍不住动手了,邻舍看到得多难堪。 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把手中的报纸折好夹在腋下,平静的对凌寒说:“声音大,不代表你有理,我不回你,也不代表我理亏。凌寒,过日子如果没有相互体谅和包容之心,你和我都会累的。” 心在钱上,而不在图命强身上的凌寒最见不得图命强不理会她的感受,当图命强欲离去时,凌寒固执的上前拉住他不依不饶的与他争辩着。 “你累?你过去好像不是这样的啊,你过去,不是天天在外头做工挣钱吗?为什么现在你不是躺在家里就是在村里做那些没有一点回报和酬劳的苦差呢?图命强,你太自私了,你娶了我回来为什么就不想像没娶我回来时那么努力的挣钱了呢?” 听到这番话,图命强再也不可忍受,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力竭道:“我自私?哈,你可真说得出口,我自私,我是让你受寒受冻还是让你受苦受累,受饿受贫了?你口袋里没钱吗?你的银行折子里没存款吗?家当都交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就不能知足一点吗?” 凌寒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永远不会过分的凶自己,当图命强吼了她几句后,凌寒备受打击,她像发疯似的哭着闹着捶打着图命强。两人站在别墅阳台上上演着精彩的拳击场面,图命强只守未攻,凌寒却得寸进尺,追着图命强打。 路过他们家的邻舍透过围墙,看到了两人好像不太对劲,站在铁门外大喊道:“凌寒,命强,你们在干什么呢?” 凌寒全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此刻只想用拳头把图命强给打死才算解气。 图命强却很在意左右邻舍看自己和凌寒的关系,他扔下报纸,双手控制住凌寒的手腕,不再让她发疯。 对着围墙外边他大声回答道:“我们在闹着玩呢,婶儿。” 听到外边有人喊,凌讯以为楼上发生了什么大事,立刻冲到了阳台,一脸焦急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呀?打架了?” 图命强愤慨不已,把凌寒拉近了楼上客厅,重重的将她甩在木沙发上,凌寒的手被磕到了,她使劲的揉搓喊疼,图命强再也心疼不起来了。 他指着凌寒说:“你不要再跟我无理取闹了,别人看到了很难堪的。” “我管你难不难堪!图命强,你敢动手打我,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男人,你既然这么不珍惜我当初为什么要死皮白赖的缠着我娶我?”凌寒流着泪,心被伤透了,因为图命强从来没有这么粗鲁的对待她过。 “我打你?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我图命强从来不打女人,说我打你,阿姨,你看到我打你女儿了吗?”他很自然的问询着凌讯,至今还未叫过凌讯一声“妈”。 夫妻吵架的时候,凌讯还是偏袒着自己的女儿。她气愤的答道:“你是没有动手打她,但是你这么用力的推她把她甩在沙发上,跟打她也没什么区别。” “我……”图命强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好像是在自己家被两个妇孺之辈给欺负了,自己还不能得到平等的待遇,他心灰意冷,这个家是待不下去了,现在看着凌寒就心烦,没办法与她沟通。 “行行行,我打了她,我对不起她,行了吧?” 他气冲冲的下楼了,他没有骑摩托车,而是踩着许多年前胡安适送给他的那辆“凤凰牌”单车离开了家门。 凌寒还在楼上客厅里一边哭一边拿纸巾擦拭着眼泪,还一边向母亲倾吐自己在图命强这儿受到的委屈。 了解了来龙去脉,凌讯直摇头,此刻还在愧疚自己刚刚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的袒护自己的女儿了,明明就是凌寒的错啊! 活到这把岁数,凌讯是越来越看得通透了。她这辈子,过了最好的日子就是在女婿图命强家里的这段日子,图命强是一个嘴上吊儿郎当,内心很有素养的人。她在图命强家里女儿凌寒会把自己当保姆使唤,但图命强从来不会。他很大方,很真诚,很勤快,凡是总是亲力亲为,喜欢自己动手做,不像凌寒,喝杯水都要叫凌讯这个妈。 虽说图命强没有叫过凌讯一声妈,但凌讯知道他懂得尊重她,也看到了图命强和自己女儿结婚以来对凌寒的呵护和信任,及宠爱有多深。 “女儿呀,你总是为了一份报纸而跟命强闹得这么凶,值得吗?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成天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么闹得不得安宁呢?” 凌寒怒斥道:“妈,你帮谁呢?我怎么跟他闹了?是他变了!” “他没变,是你太爱无理取闹,太难伺候了。你嫁的这个男人,真的已经很好了,他信任你,跟你结了婚家当都可以交给你,他爱护你,从不让你在外面做一点事,回到家有时连家务事和饭他都做了,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凌寒,你是我的女儿,但是我知道自己管不了你,所以,我只能劝你自重。” 原本在哭泣装可怜博同情的凌寒被母亲凌讯一番话瞬间激怒,她一再怒斥着凌讯:“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你竟然帮他说话?你的女儿被欺负你帮他说话?是谁给你钱用给你饭吃养着你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凌讯脸上黯淡无光,有时候她也觉得跟自己的女儿说话说不到一块去,她在这个家里,只有图命强会尊重她,自己的女儿,看不出哪点像自己的女儿。 “是你拿钱给我用,没有错,但是你得明白你口袋里的钱并不是你自己挣来的,那也是你丈夫的钱。女儿呀,娘没有要跟你唱反调的意思,娘是过来人了,你现在的脾性就跟娘年轻时一模一样,我就是像你这样的脾性才和你亲爸魏一采过不下去的,现在想想,我也没觉得你爸那时候有什么错了,其实错的人是我自己,所以,我现在活该寄人篱下在你身边被你呼来喝去,我都认了。我要不劝你,你一定会重蹈娘的覆辙,把自己一手美好的牌打的稀巴烂。” “你住口!”凌寒依旧怒骂着:“你自己过成这样是你自己没本事,你以为我是你呢?你竟敢在这里诅咒我!” 凌讯苦口婆心的说道:“你是我的女儿,我生的我养的,我怎么会诅咒你,不希望你过得好呢?凌寒啊,好男人可遇不可求,娘劝你千万不要把他给整丢了,不然,你再也找不到这么爱护你的男人了。” 凌寒扭头一笑,对母亲的话充满了厌恶,她心想,没了图命强,我还有凌相作,也不知凌讯是在操哪门子闲心,自己这一生都过不好还来说教她,她对母亲凌讯满心鄙夷。 第78章 文专文意 图命强骑着单车在新填修的宽道上行走着,一些看到他的村民还以为他在巡视路况,其实他只是无地可去而已。 骑着单车来到大晒场,一些村民已经收割了一季度稻谷在这晾晒。望着满地金灿灿的稻谷,图命强由衷为村民现在的收成感到开心。 那位造混凝土钢圈捐款送鸡和鸡蛋的妇女今天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在大晒场里晒稻谷,见图命强在大晒场边,妇女带着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来与他闲聊了。 “命强,命强!” 图命强对这位妇女的印象极其深刻,笑脸相迎着:“大姐,是你呀!” 妇女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推到他面前介绍着:“命强,这就是我儿子,文专,九岁了,这是我女儿,文意,七岁了,文专文意,快叫命强大哥,他可是我们村最有本事的人。” “命强大哥!”小文专和小文意异口同声的喊着。 小孩子的面容极为真诚,淳朴的笑打动了图命强,他笑着抚摸孩子们的头,像个父亲似的口吻对他们说:“嗯,真是两个懂事的小家伙。大哥哥出门急,没带什么东西放在身上,这样,我给你们一块钱,你们自己去买吃的好不好!” 图命强伸手到裤兜里掏钱,小文意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口袋,小文专却看着自己的母亲。 妇女即刻制止了图命强,道:“命强,别这样别这样,我的孩子,不能接受你的钱买零食吃。” “为什么?”图命强好奇问着。 妇女很识大体,也很清楚一个小孩子平白无故伸手接受别人的钱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说道:“你现在给了他们一块钱,他们以后就会认为这世界上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小孩子不能这么惯着,会惯坏的。” 思想观念如此高尚的妇女在农村极为少见,图命强在她上回拿着鸡和蛋捐款时已经见识过了,他尤为欣赏这位妇女。 为了给孩子竖立正确的人生观念,图命强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了,也不再坚持拿钱给孩子们买零食吃。 他微微俯着身子,对小文专和小文意说:“文专,文意,希望你们能理解你们母亲的这片苦心,我听你们的娘说过,你们都是学习成绩很好的孩子,大哥哥希望你们继续努力读书,将来也考上大学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小文意说:“女孩子也要上大学吗?为什么胡安适大姐姐上了大学村里人总是议论她这儿不好那儿不好呢?” 图命强很意外小文意怎么会听见这样的舆论,关系到胡安适的是非言论,他极力想替胡安适解释。 “文意,你不要听信村里一些妇女胡说八道的话,她们为什么会说胡安适姐姐不好呢?是因为她们自己一辈子待在村里,没有文化,没有见识,所以她们认为女孩子在十七八岁就应该嫁人生子,其实这是错误的观念,外面的世界并不是这样的,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也有很多女性为社会做了很大的贡献,你看了报纸吗?国家中医科学院研究所研究员屠呦呦研制的‘青蒿素’获得了全国十大科技成就奖,这就是当代杰出女性的代表,你又知道我们村的胡安适现在在干什么在哪里工作吗?” 小文意摇摇头:“不知道。” “她在一家很有前途的单位工作,她不用出工,不用晒太阳,不用卖苦力,她只要在实验里做做研究和写写实验报告,她一个月的收入或是研究获个奖,你娘一年甚至两年都挣不了那么多钱,你说,她经济能力这么强,她的生活还要嫁什么人生什么孩子呢?就算要嫁人生孩子,那也得找门当户对的,而不是像咱们村里的普通女孩那样,村里随意相亲一个就结婚了,你说对吗?” 小文意不可思议的感慨着:“原来胡安适姐姐那么厉害呀!” “对啊,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小文意宣言道:“我也要上大学,我要更努力的读书。” 图命强欣慰的抚摸着她的头说:“女孩子书要读,但你的心灵,你将来长大后的思想观念,也一定要像你母亲一样美。” 妇女笑逐颜开道:“命强,谢谢你鼓励我的孩子,谢谢你让他们知道知识的力量。” 图命强说:“不,他们应该要谢谢你这位伟大有格局的母亲,大姐,你教育出来的孩子,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是栋梁之才的。”他再度抚摸着小文专和小文意的头:“好了,大哥哥要自己走走了,你们跟妈妈好好的干活吧。” “命强,你要去哪里呀?” “不去哪里,随便走走。” 妇女接着道:“我好像看到你妹妹回来了。” “什么?我妹妹?”图命强否决着:“不可能,我一路上过来都没有遇见她,她在市里呢。” “真的,大白天的我不会看错的,她好像回你们老家了吧。” 图命强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消失,他不可理解,妹妹回乡下来了,为什么不回别墅家找他反而回老家呢? 顾不得多想,他告别妇女还两个孩子后,使尽全力踩着单车往自己曾经和图永易的家里赶去了。 他建新房时换了个地方,因此老土砖房未被拆除。 图永易确实回家了,她还带了些衣服及日用品回来,过去这里的锅碗瓢盆及床铺,衣柜桌子全留下了,这里只要稍微打扫灰尘还能住人。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哥哥娶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婆,家里的大嫂难相处,图永易一点也不想回哥哥的家。回到乡下,宁可独居过去的土砖房,也不会去打扰哥哥嫂嫂住他们的别墅。 忙碌了两个多时辰,她把自己的床铺衣柜和柴房打扫干净了,接着又提了一桶水出来打扫哥哥曾经建的竹木亭。 跪在木板上擦拭一遍又一遍,此时,图命强踩着单车赶来了。 好久没见妹妹了,原本他该欢乐迎接,可妹妹回来不回他的家,让他很生气,心里有极大的想法。 “图永易!” 他站在竹木亭外大喊一声,图永易站起转身一瞧,看到自己的哥哥欣喜若狂的奔跑到他的跟前,他们的感情还和小时候一样亲密,图永易欢喜拥抱着自己的哥哥:“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图命强气愤的推开她,怒责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在干什么呀?打扫卫生呢?准备在这儿住下了你?” 图永易知道哥哥看到她住这儿会生气,此时只能软声软气的讨好他。 “哎呀,哥,我喜欢这里,我就想住在这里。” “放屁!这房子摇摇欲坠的,你喜欢这里什么呀?喜欢在这里喂蚊子呀?走,跟哥哥回新房子里去。” 他牵着图永易的手腕欲将她拽回家,图永易奋力挪开了他的手。 “哥!” “别叫我哥!”图命强望着她的手,问道:“你干什么?不跟我回家吗?” 图永易害怕他生气,笑嘻嘻的挽着他的手臂把他推到了竹木亭里,她又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就是想告诉他,她不愿回新房子里住。 “哥,你坐好,也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最好给我个不生气的理由。” 图永易与他对立而坐,时不时的暗中观测图命强的脸色。 “哥,你和嫂子,还好吗?” 她张口问的问题一下子就把图命强给问难住了,他刚刚才和凌寒吵架出门的,他和凌寒,很不好。 “我跟她…还好…”答话的时候,他不敢看图永易的眼睛,但对于图永易忽然回家一事感到很费解:“别说我跟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先别问我,我得先让你明白我不回去的原因,而且,你也别劝我回去。” “是因为你大嫂你才不回新房子里住的?” 图永易解说道:“也不可以这么说,大嫂她没做错什么,也不是因为大嫂不好。哥,你结婚了,成家了,妹妹对于你来说,就不是家人了。” “什么不是家人?我结婚了怎么就不是家人了?” 图命强异常激动,心里很反感妹妹对他的误解。 “你别激动也别生气呀,我们好好说不行吗?”图永易拍拍他的手,安慰着浮躁的哥哥,说:“哥,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最疼爱我这个妹妹的,我对哥的感情也一样,没有变,哥哥依旧是我最亲的人,但是,你应该感受得到,大嫂她不喜欢我住在家里,这就好比是她一个人住习惯了的房子,里面突然多了一个外人,她很不自在,懂吗?” “什么她一个人住习惯了?那房子是我的,是我出钱建的,哥哥的就是你的,她不自在都是自找的,你干嘛顾及她那么多呢?走,回家!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又伸手想拽图永易起来了,图永易死死的拉着他,解释道:“哥,哥,你坐下,你别激动!听我说完好吗?” “你还想说什么呀?家里还是你哥哥我说了算,我以前那么穷我都养得起你,现在我都是村里大财佬了,我能让我妹妹回来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别人会怎么看我?” “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跟大嫂住在一起,我心里压力也很大,我住在这里比较自在,你别勉强我好吗?我不想说你娶回来的老婆不好相处,只要哥哥和她能相处好,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第79章 见李副局长和李主任 图永易的希望总是那么容易落空,她希望哥哥嫂嫂相处愉快生活美满,可事实却是图命强和凌寒相处起来生活并没有多愉快。 他一抹脑门,心里乱糟糟的。他无法告诉图永易自己和自己执意要娶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有多憋屈,他自己都恨不得搬出新房子和图永易一起住回老家这栋破房子来。 这儿多清静! 此刻的他还把凌寒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他不曾逃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能让凌寒被别人说她不检点到把自己的男人都给气走了。 想想自己过的日子或多或少他能理解图永易不想住回新房子的心态了。 “好,你不想回新房子里住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了,那我问你,你要在这里住多久?你有几天假?” 问到图永易心里最痛处了,她低眉咽着干涸的喉咙,感叹道:“哎,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住多久。” “什么意思啊?你被解雇了?”图命强问。 “不是,哥,老局长病危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前几天。哦,不对,爷爷他前一年开始身体就各种不舒服了,到前几天,是完全不能动,靠氧气在续命了。” “天呐,老局长这么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呢?”图命强思维逻辑受到了阻碍,问道:“老局长病危了按道理不是更缺你照顾吗?你怎么还能放假回来了呢?” “老局长有四五个子女呢,他的孩子,乃至孙辈,个个都很孝顺,为了照顾老局长,他们都回到老人身边来了,现在多得是人在照顾,我就很多余了。李叔叔希望尽孝是他们这群子女亲力亲为,所以就准许我回家来了。” “这样啊!诶,永易,老局长对你一直都挺不错的,以前对我也很客气,他都病危了,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他呢?” 图永易点着头说:“可以啊,老局长一家都热情好客,何况哥哥还是真心的想见见老局长盼他好,去看看他老人家也是应该呀。” “嗯,那行,我去买点东西,明天我们一起去市里看老局长,你带路。” “好!” 为了不空手去看病人,图命强回家骑了摩托车特意跑了一趟县城。 他买了两瓶礼盒装的“补脑汁”,买了葡萄和苹果跟一箱八宝粥。探望病人的心实诚,上天也在眷顾着这位懂人情世故又尊重长辈的男人。 次日,经过图永易的指路,图命强驾驶摩托车带着她和看病人的礼包来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他和图永易双手提满了礼包,直奔住院部三楼病房。 推开门,老李局长正躺在病床上输液,还戴着氧气罩。陪守在病床边的人是老李局长的儿子李副局长和他的二子,省建设局办公室主任,属正科级干部。 李副局长和胞弟李主任站在一起,面庞十分相似,面对图命强这不起眼的客人,两位干部级别家属热情相待着。 “图命强?你好!” “李副局长,你好你好,我和我妹妹特意来看老局长的。” “有心了。” 李主任问道:“大哥,他是?” “哦,他是永易的亲大哥,图命强,这小伙子可机灵了。” 李主任竟主动伸手与他交好:“你好,我是我爸的二子。” “李主任你好,我听我妹妹说过您,说您是省里当大官的人,反正,老局长家里一家子都不普通,都是国家和党的好干部啊。” “好干部!呵呵……”李主任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对啊,我们都是国家和党的儿子,每天忙碌到连自己父亲病危都没时间陪伴和照顾,我大哥说,我爸以前都是你妹妹永易在照顾,我谢谢你们了。” 图永易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小李叔叔,您别这么客气,需要永易的地方,你们只管开口。” 兄妹二人最诚挚的面孔,受到了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待客的高标准相待。 中午,李副局长的妻子来照顾看守老李局长了,李副局长和李主任便带着图命强兄妹到周边的餐馆里吃饭来了。 上了四个菜,有荤有素,既不寒酸也没有铺张浪费。 用餐时,图命强发现李副局长和李主任面庞看似很忧郁似的,一口饭菜嚼了许久也不下咽。 “李副局长,李主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啊?” 李副局长推了推眼镜框说:“是啊,有点伤脑筋啊。” “可以说说吗?看看我是否能帮上忙!” 李主任先行开腔了:“是这样,我爸一直记着自己几十年前是从你们大明村那地方走出来的,他害怕自己会死掉了,所以,就跟我们兄弟说希望自己落叶归根,能把自己埋葬在大明村的大山里。” “那就这么做呀,有什么伤脑筋的?” 李副局长道:“这怎么做得了呢?现在农田和山可不是像几十年前那样属于公社了,都分配到农民手中被私有化了,我爹,我们的后辈都是城市户口,死了都得进殡仪馆焚烧,我们也没有山地可以把我爸入土为安呀!” 图命强心想:这是何等清官呀?家里人不是市建设局就是省建设局的大官,他们开个口,去哪里要不到一块山地?而且都不需要花钱买。 可是,他们却秉承党的宗旨,不侵占人民群众一分一毫的土地,这样的官,太难得了。 想到这儿,图命强脑子里忽然峰回路转,他迅速的琢磨着大明村里的形式。 他前不久才带人修整了村里东西两向的大马路,大马路西通县城,东通定江村,村里分给他的那片竹林山正好靠近定江村。 图命强在想,反正自己的那片竹林山那么大,也没有一颗茶树,留着也没用,如果他愿意在老李局长过世后把老李局长葬在自己的那片山林,李副局长和李主任会不会帮他们村把东西两向的路给打好呢? 他揣测不到结果,但又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么难得攀上大人物的机会。为了村里有一条宽阔的不积水的水泥路,为了全村他决定开口一试。 图命强先试探着问道:“李局长,李主任,以你们的身份地位,在乡下要弄一块地用来未来安葬老局长,这不是一件难事吧?” 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对视着,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李副局长忧心感慨道:“哎,你都说了,我们是国家和党的干部,现在乡下的地都属于农民了,如果我们滥用职权占用农民的地,那跟腐败分子有什么区别?” “就是,我们的爹从小告诫我们,当官不能腐败,宁可自己衣衫褴褛,绝不可以偷食农民一个子儿,我们都不愿违背我们父亲从小对我们的教诲,他要是知道我们利用职权给自己行方便,他将来睡在那块土地里都不会心安的。”李主任想起父亲老李局长的谆谆教诲,心间哀伤四起。 图命强认真的听取着,他没有判断错,眼前这两位高官都是心里有民众的好官,或许,利用给老李局长选安葬之地一事真能帮大明村修建一条东西两向的宽阔之路了。 他挺了挺胸膛,鼓起勇气说道:“局长,主任,那个……不知可不可以这样,我是农村人,我在我们村有一块很大的山地,那里风景优美,竹林丛生,四季如春,那片山是村里分山的时候分给我和我妹妹两个人的,只是那里不长茶树而已,所以对于村民来说,那是一片废山。我想,如果您二位不嫌弃,我可以赠送一块山地给你们用来将来安葬老局长。” 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再次四目相视,兴奋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倒是没有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李主任迫切的追问着。 图命强一边揣摩着两人急切的心理,一边说道:“只是,我可以明着告诉您二位,我们村的路很难很难走,车轮子掉进路坑就上不来了,而且,由西向东一路全都是那种坑坑洼洼的大小洞坑,我就怕那时候你们的车会过不去。” 李副局长和李主任一听就明白了图命强的心思,他这是想我们给他们村修路啊! 他俩心里有一个共同目标,那便是作为一个极为孝顺的儿子,只想完成老父亲的遗愿。很巧合他们的父亲老李局长出生在大明村,而图命强恰好也是大明村人,他赠送的那块地,正好又是老李局长最期盼回去的地方。 一位市建设局副局长,一位省建设局办公室主任,若是给人修路,也不可以只是给人家村里路上的坑给填了,不然,别人背后会说那市建设局和省建设的领导不仅无能,还很小气。 短暂的时间,李副局长和李主任思来想去,想着如今国家各方政策都在优待城乡建设,不以安葬老李局长为由,作为国家干部,关心基层道路发展建设似乎也说的过去,何况,给农村修路本身就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值得提倡的好事,那时路修好了,还能把老李局长风光下葬,岂不是完美? 李副局长开腔说道:“图命强,我很好奇,你赠送一块山地给我们将来安葬我们的父亲,按理来说,你可以问我们要一笔丰厚的酬劳,可是你却不开这个口,为什么只想让我们帮着你们村修路呢?” 第80章 挖坑计划 图命强像是被人拆穿心里的“奸计”一般尴尬微笑着:“这……真不愧是两位国家干部,我心里的如意算盘,一眼就被你们看穿了。” 李主任道:“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不算自私,而且,你敢开这个口,而不为自己谋取福利,说明挺独特的,我们就是想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而已。” “好吧,我就把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您二位。”图命强鼻子深吸一口气,侃侃述说道:“之前,托李副局长的福,让我在郊区的房子得到了一笔拆迁款,所以按理来说,我没有那么缺钱,我当然不会开口,以山地向你们索取酬劳,李副局长都知道我有钱,我要开这个口,岂不是变成贪婪的小人了?” “嗯,这个想法合情合理,你开这个口了,我确实会觉得你贪婪。”李副局长手指指了指他:“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我们给你们村修路呢?” 图命强面表略微着急,道:“因为我们村很富有,富的是我们有大片的山地,田地,茶山,果林,还有一些荒地,大型水库,池塘,都是我们村村民二三十年来勤勤恳恳出工,靠自己的双手和汗水挖出来的,但是,我们村又很穷,因为我们村没有可以过车的水泥路,其实以我们村的田地资源,完全可以发展农业致富,但就是因为没有路不能通车,村民的农产品吃到有烂有扔也不能变钱,所以,我特别希望我们村东西两向的路可以修成水泥路通车,只要农产品可以出去,有销路,大明村就可以慢慢的走向富裕奔小康了。” 听了他的回答,李副局长和李主任由衷的钦佩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的想法是,你打算未来在村里搞农业,带领村里人发展农业?你是你们村的村主任吗?”李主任好奇问道。 “我不是,但我现在已经是我们村的储备干部了,再过几个月马上就要换届选举了,我希望自己能成为大明村的村长,如果我成为了村长,我就要按照自己设定的计划走,大明村绝不会是现在这个穷酸样。” “年轻果然是敢想敢折腾啊!”李副局长在官场行走多年,较为认清事实,他直言不讳道:“二十来岁的年龄当村长,好像史无前例吧?图命强,虽然你很年轻,但是我还是很看好你,你身上的这股大公无私和爱折腾的劲,正是当代社会最需要的精神呀。我虽然不知道你最后能不能把你说的这些事做成,但是,你说的修路的理由,我接受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和永易早些回去,明天早上八点,你在你们村口等我,我今天就会联系好你们乡政府和县级相关管理部门人员到你们村来考察,如果符合整修的条件和相关规定,为了你们村能集体发家致富,我一定会监督相关部门给你们把路修建出来。” 图命强激动的起身握着对方的手:“谢谢,谢谢两位父母官。” “诶,你别谢得太早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李主任道。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愿意抽时间去看一下,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希望了,总比那些完全不理睬我们村发展建设的部门要好。” 谈妥了明早来大明村视察,图命强图永易与李副局长,李主任分道扬镳后便来到了公用电话亭下,他急切的拿起电话筒拨打了大明村村委办公室的电话,嘴里念叨着“快接呀老白……” 白老书记不知干什么来,满头大汗刚好走进办公室,听见电话声便接听了。 “喂!” “老白,我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你立马播广播,让村里闲着的村民拿起自己家里的锄具到东西两向的大马路上,把之前填修的坑洞都给刨出来,坑洞越深越大越好,我最多还有一个半小时赶回来。” 白老书记骂道:“你这兔崽子你怕是疯了吧?那么多人辛辛苦苦修整出来的路,你现在一声令下又要把路坑给刨出来,你是想全村人的唾沫星子把你给淹死是吧?” “老白,我现在没时间跟大家解释,你相信我,我回来会跟你们说明白的,你得赶紧带人照做就行。” “照做个屁,别说我没办法相信你,就是让村民现在这么干他们也想不通啊。” “好好好!”图命强耐烦的说道:“我现在简单跟你说一下,我刚和市建设局的副局长和省建设局办公室主任吃过饭,我跟他们说了我们打路一事,他明天就会带人来视察,地面一定要像最开始那样坑坑洼洼的过不了车,这样人家看了才会愿意给我们修路。” 白老书记理解得很费劲,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坑坑洼洼的才能修路呢?坑坑洼洼的怎么打路呢?到了修路的时候不还是得填好坑洞吗?” 图命强已没有心情解释了,为了争分夺秒,他只让白老书记召集起村民等他回来。 电话挂断,催促着图永易赶紧上摩托车。 驾驶着摩托扯,载着图永易一路疾驰狂飙,吓得图永易在背后紧紧的抱着他,面目狰狞。 “哥,慢点,太吓人了。” 他反过头大喊道:“没事,哥的技术好着呢!坐稳了。” 他驾驶摩托车开过的地,有如一阵风飘过。 城市里的沥青路加水泥路平整,开起来毫无障碍,还很享受风的阻力。等开到乡道上,到处都是积水坑坑洼洼的路面,速度自然减下来了。 图永易坐在他身后问道:“哥,你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李叔叔和小李叔叔会给我们村修路呢?好不容易才填修好的路面,现在你又让村民给整坏,万一他们来视察了以后不修的话,怎么办呢?那你可真得被村民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不会的。”图命强嘴角上扬一笑,答道:“你没发现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对老李局长的孝顺之心有多深吗?入土为难,可是老李局长唯一的遗愿啊,不说他们能为大明村多么着想,就是为了老李局长断气之后风光的下葬,他们也一定会给我们把这两向的路给修好的。两位建设局的正处和正科级大官,想给我们村修一条路那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吗?那时候,他们既能赢得村民的好口碑和敬仰,又能给老李局长完成遗愿,还不违背他们当官的原则,何乐而不为呢?” 想想图命强的话,逻辑思维都很通畅,他确实是在打一场有把握的仗呀。如此能洞悉人心,能独立思考成大事的兄长,图永易佩服之至。 她紧紧的抱着图命强的腰,满脸幸福的说道:“我的哥哥就是聪明呀,连那样的干部都可以搞得定,太厉害了。” “哥哥没有多厉害,我只是幸运,遇到的大官比较亲民,还愿意待见我,太难得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妹妹你这层关系呀,你也很聪明,在他们家干活把老人照顾得很周到,如果不是你给他们留下了好的印象,我相信我不会有机会跟他们吃饭,跟他们说起这个事的。” 回到村委,有一二十个村民格外相信图命强,听见白老书记在广播里通知出工后,闲暇的他们纷纷响应了号召背着锄具赶到村委来了,其中,他的好兄弟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及老袁,工友老陈及罗啸之母,文专文意的母亲全都来了。 见图命强,白老书记和他的四位好兄弟一拥而上,纷纷问道:“哥,你叫我们来干什么呢?不会真是把填修好的路又给整成坑坑洼洼的吧?” “是,没错,就是这样。”图命强向大家细说道:“兄弟们,各位叔儿,婶儿,你们都相信我,把路面的坑洞给挖好,把石子什么的都担走保存起来。你们感到疑惑,我可以告诉你们,明天早上八点,会有建设局的人带着乡政府和县里管修路的部门人员来视察,市建设局副局长的父亲可能命不久矣,他们想把老人葬在咱们村,我只能利用这个机会让上面这些大人物给我们打路,只有路面坑坑洼洼到过不了车,打水泥路才有希望。如果路面是平整的,他们就不会给我们打路了,能过车他们便会将就的过了,懂了吗?” 老袁触摸着额头,响应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懂了,命强,我这就带着我们大队的人开始行动,如果今天下午整不坏这两向的路,我们就加夜班,夜班整不坏,我们就干通宵。” “好样的,老袁,我们一起行动起来,为了修好这两向的大道,咱们就拼了命的干。” 他的好兄弟和在场的村民纷纷应和道:“干,我们去找人,我们一起干……” 付昂他们和村民们扛起锄头,铁铲,担着簸箕和箩担一同离开了村委。 白老书记再次走到了广播话筒前,拍拍话筒听见声响后,他再次播放着广播:“父老乡亲们,重播广播,请你们在家里闲着的人带上锄头,铲子,箩担,和板车到东西两向大道上出工,听从图命强同志的调配,尽快完成路面挖坑计划,你们在家里理解不了,只有到了现场你们才会懂得这么做的用意,也只有这样做了,你们前段时间努力填修的汗水才不会白费,相信图命强同志,他一定会让我们村拥有一条东西能通县市的大道的。” 第81章 红杏又出墙 村民再次出工,东西两向大道上汇聚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挥舞着锄头和其他农具,把填补好的路面又给挖出了一个个洞坑。 在图命强和付昂,张翱,白老书记几人的指挥下,村民分工合作,有序进行着“挖坑计划”。前面的村民把填好的砂石挖松,后面的人则拿铲子把砂石装进箩筐和簸箕里,最后面的人则负责把砂石装进箩筐,簸箕和板车里的砂石给运走。 为了让坑洞显得更加真实,他们还有装门提水浇灌坑洞的小组。过一个晚上,等坑洞里的水干了,便会积下一层黄泥,如此看起来会更像地面原本就是凹陷的地面。 他在村里忙活着自己的计划,家里出了墙的红杏又不安宁了。 图命强跟她吵架出走已经一天一夜了,她约人来自己家打了两场麻将,两场都有凌相作,他是特意来陪凌寒解闷的。 昨夜以为图命强会回来,下午的麻将散场了,凌相作便回自己的家了。 今天下午打完牌,凌相作知道图命强在整东西两向的路,不会回来,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凌寒让凌讯去厨房做饭,自己准备上楼看会电视,走到楼上客厅看到凌相作坐在沙发上被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还坐在这里?不回去了?” 凌相作一脸诡异的笑容:“不回去了,钱都被你赢走了,哪还有心思回去呀?”他把凌寒拽到了自己大腿上坐着,不顾凌寒的挣扎与她亲热:“你家男人不在家,今晚大概也不会回来,他都把村委当成是他的家了,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啊?” 凌寒吓得使劲的推开他,站起来指着他骂道:“你混蛋啊你,我妈还在楼下呢!” “怕什么?你妈都默认我们俩这样了。” “默认什么呀?谁说她默认了?我都没有认。” 凌相作不耻一笑,起身围绕在凌寒颈边与她缠绵着:“呵呵,是吗?上回,咱们都睡在一起了,你还不认呢?” 想起上回的事,凌寒是如此的后悔,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对不起图命强,而是怨责自己怎么那么容易被凌相作给哄住了。 “凌相作,我警告你不要跟我提上回了。” “好,不提。”凌相作故意环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把钱都输给你了,我已经没办法活下去了,你说你那么有钱,十多万在手上,就不能慨慷解囊,帮衬帮衬一下表哥的生活吗?” 凌寒厌恶至极,再次推开他骂道:“我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和我睡了还问我要钱生活,你当自己是小白脸呢?” 凌相作毫无羞耻的拍拍自己的脸,阴柔怪气的说:“这脸,不白吗?知道你不喜欢又黑又臭的男人,我太阳都没晒几回呢。凌寒妹子,你也别说我不要脸,论起不要脸,我还真是在你这偷师学艺的呢。” “你……”凌寒怒气重生,只想挥起手给他一个巴掌。 她力气不如一个男人大,一巴掌下去,被凌相作给控制住了手腕。 凌相作威胁道:“我没说错啊,你这女人啊,朝三暮四,又爱慕虚荣,跟我暧昧不清的时候,见图命强有钱立马就跟他处对象,跟他结婚了,发现他是个没情趣的男人,又能接受我了,你就是这种既想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又想要让自己内心舒适的女人,可天下竟然还真有那么好的事,都让你给得到了。凌寒,你之前伤我那么深,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说像现在这样不好吗?你拿着图命强那傻子的钱,和我背地里逍遥快活,我会做好你外边野男人的角色,不跟你闹,还听你的话,你需要我的时候,我立马出现,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躲得远远的,你说这样好不好啊?” 凌寒凝视着他的双目,既不反抗,也不敢说好,而心里,却依恋着刺激的现状。凌相作确实比图命强有趣,他能花很多时间陪自己,对自己百依百顺,最重要的是,他能让凌寒找到一个当女人的自豪感。 她仿佛觉得自己在凌相作的世界里可以操纵一切,而在图命强的世界里,她处于被动,她觉得图命强太喜欢挑她的刺了,不满意的时候,还会跟她吵闹。 可凌寒实在是看不上现在的凌相作,没有赚钱的本领,还好吃懒做,凌寒心想自己何必跟一个这样的男人揪扯不清呢? 带着怨气,她走到房间抽屉里拿了十张面额十元的老币回到客厅,塞给凌相作,道:“拿了给我滚蛋。” 她的命令,凌相作压根没放在眼里,把钱在口袋里揣好后,他又调戏着凌寒,勾勒着她的下巴问道:“钱给得那么少,是我没有把你伺候好吗?” 他忽然抱起凌寒往房间里走着,凌寒从抗拒到服从,仅仅不到一分钟…… 天已黑,电视的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屋外忽然雷鸣电闪,好像在呼唤着世间那些正在做着亏心事的人不要出门。 手脚缓慢的凌讯在楼下做好饭菜叫凌寒吃饭,喊了好几声凌寒也没回应。她只好自己亲自上楼了。 “凌寒,可以吃饭了,凌寒,凌寒……” 凌讯越上楼越觉得诡异,她在楼上的客厅看到了凌相作的烟盒和鞋子,还在凌寒和图命强居住的卧室门口看到了一件凌寒今天穿的短袖衫。她越来越不敢往下想,越来越靠近凌寒的卧室门,门竟然是半开着的。 满心恐惧的凌讯走过来推开门,她看见凌相作赤裸着上身,站在床铺边上穿裤子。而凌寒,还躺在床上用毯子包裹着自己。 凌讯的眼睛受到了极大的凌辱,她满腔怒火走到凌相作面前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你这不要脸的玩意,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戚?”她又指着凌寒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你竟敢和他干出这种事来,你是结了婚有丈夫的女人啊!” 凌相作吐了一口口水,气愤说道:“我要不是看在自己叫你一声表姑的份上,这一巴掌我会打回来的,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和凌寒不要脸啊?你和你前夫不也是偷情才在一起的吗?你这当妈的都是这个样子,你的女儿这么做你得大力支持啊!” 凌讯的伤感往事被无情践踏,天知道她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有多后悔,如今看到自己的女儿犯错,她怎能不痛心呢? 凌寒起床穿上了单薄的裙子冲凌相作说道:“你给我闭嘴,把你的衣服裤子穿上赶紧给我回家去。” 拿到了钱又得到了身体和心灵的抚慰,她喊凌相作离开,他巴不得赶紧离开了。 趁着天黑,趁着狂风暴雨,凌相作很快消失在图命强的家中。他大摇大摆的从铁门里走出,无惧被别人看到他出现在图命强和凌寒的家中。 即使冒着大雨,他也心情大好,将要走出铁门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凌寒。 凌寒真站在窗户口垂望凌相作离去,他回眸朝她邪魅一笑,献上一个飞吻,窗户内的她立刻拉上了窗帘,心里矛盾极了。 面对自己的母亲,凌寒不需要解释什么,然而凌讯却很害怕自己的女儿重蹈她的旧梦,故而不得不对凌寒唠叨了几句。 “凌寒,你收手吧,不要再跟凌相作往来了,图命强真的是个好男人,娘是一再劝你不要把他弄丢了,否则你会后悔的。” 这样的话,凌寒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妈,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我跟凌相作没什么。” “没什么?你当你娘是三岁小孩呢?你真的太过分了,偷汉子偷到直接放在自己家里来了,图命强回来如果看到了,我真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来。” “他怎么可能回来?”凌寒怒气斥责着:“你看看,昨天跟我吵架出去的,就回来换了一下摩托车,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过,你说说,他心里有我吗?男人不着家,这也是你跟我爸分开的原因吧?” “”这不一样,你爸当初唱戏,身边一群女人围绕,可图命强,他是一心在为村里人办事,他对你并没有二心啊。我真不懂你看上凌相作什么了! “看上他听话呀,图命强给不了我的,只有他才能弥补。” 凌讯争辩道:“他有什么能耐给你什么呀?图命强比他强上百倍不止,有什么是图命强给不起你的呢?” 凌寒怒骂道:“你懂什么呀?图命强给我的就是空虚,寂寞,他爱的,我统统不爱,我爱的,他统统反感,我打麻将他看不顺眼,他看书看报也不理我,我也厌烦,这就是差距,明白吗?” “他那是有求学之心有上进心,是你自己不跟上他的步伐,你还怨他? “到底谁是你生的啊?你帮谁呢?”凌寒气得语无伦次,狠狠的推了凌讯一把:“你在这个家为什么永远都在帮别人说话呢?我才是你的女儿啊。” 凌讯含痛道:“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才害怕你犯错太离谱而失去了原本安稳的日子啊。” “你给我闭嘴,只要你不在图命强面前胡说八道,我的日子会一直安稳下去的。” “不,不会的,安稳不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凌相作在这家里进进出出,我这个姑妈当不了你们一辈子的借口,没有人会相信凌相作每次来是看我的,你明白吗?” 凌寒还击道:“我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总之你给我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希望祸不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 第82章 领导来村视察 贪心的凌寒想当现代女皇,她想外边有一个男人挣钱养她,生活里再偷养一个男人哄她,她的虚荣心,不仅仅是在物质上,更在心灵上。 凌讯劝说无果,心里觉得愧对图命强,在图命强的家里过得寝食难安。 和凌讯争论一番,他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下楼来吃晚饭,身上依旧穿着单薄性感的裙子,她在一口接一口的往自己嘴里进食,凌讯却满心不安瞅着她,筷子抓在手上不知怎么夹菜吃饭。 凌寒忽然重重的放下筷子,把嘴里的食物下咽后对母亲凌讯说道:“干嘛不吃啊?看着我看得肚子饱是吗?” 凌讯低沉答道:“我只是担心,害怕这种好生活快要结束了。” 这顿饭,注定不能好好吃完了,凌寒气愤的动了动嘴唇,将额前和鬓角的碎发挠至耳后,百般忧愁双手抚面。 她上楼了,坐在床上默默的凝望窗外,房间灯未打开,她靠在床头壁上,望着窗外电闪雷鸣眼睛也不眨一下。被凌讯念叨久了,她心里总感不顺畅。 从来不懂自己怎么会上了凌相作这条贼船,或许,他刺激了凌寒没有趣味的生活才是她在婚后不久就开始堕落的原因。或许,没有爱过,才是她出轨的原因。 老天下的这场暴雨,既是在考验着图命强和大明村村民,也是在帮助着他们。 雷鸣电闪的时候,村民在大晒场的棚内躲了一会雨,不打雷了,冒着大雨他们也在干活。把垫在路坑里的砂石一铲一铲装满箩筐和板车,运到大晒场用油布盖着,不让砂石被雨水冲走。 五六十位勤劳的村民忙活了一整夜,清晨六点,天刚刚亮起,东西两向的路被他们收拾整回了原貌。路面依旧保持着修整后的五六米宽,只是路面不再平整,到处是大坑。 下了半夜的雨,路面积水成黄泥汤,不穿雨靴,难从泥地里跋涉。 雨停后,图命强和白老书记,及他的好兄弟付昂张翱,罗啸白元清四人看着村民整夜的劳动成果,深感不易。 一条大道,为了让它变得宽敞变得能通车,全村近半人出动,加宽,整修,又损坏,人人期盼着他们昨夜的辛勤劳作不会是徒劳无功,能否变成水泥路,都得看图命强今天怎么与李副局长带来视察人员交流了。 图命强骑着摩托车回家了,他们都得洗个澡,换身衣服,收拾一下疲倦的自己。 清晨七点,凌寒和凌讯母女睡在家里还未翻身,图命强进门已经洗好了澡换好了衣服。 他特意悄悄走到卧房看了一眼凌寒,凌寒抱着枕头在熟睡着,额前微卷的碎发搭在眼睛边上,像个噘着嘴睡觉的洋娃娃。 图命强忍不住走到了床边,他轻轻抚摸着凌寒的碎发,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并非是他认为自己错了,而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时刻在包容着自己的女人。 轻轻触碰到凌寒,凌寒顷刻间醒来了,还被吓了一大跳。 “是你啊!”她脸色不佳慢慢的坐了起来。 图命强坐在她面前,之前的脾气都已经消了,他关怀着问道:“没睡好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凌寒心虚的望了他一眼,目光迅速转移了。 “没,没有!”她的手下意识撩着耳鬓的碎发到耳朵边,图命强以为她还在跟自己怄气。 他敞开心扉,拥抱凌寒哄着她:“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我都不气了,我有错,你是女人,我先认错,我不该你斤斤计较。但是你也有错,你太爱无理取闹了。” 凌寒露出一丝柔弱,反驳道:“你道歉就不能好好道个歉吗?还硬是要说我错了,我错没错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说出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凌寒撒着娇说:“这还差不多,我饿了,去给我煮碗面吧。” 图命强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七点过十分了,他得立马赶去村口,如果等李副局长和他带来的人到了他还没到,大事可能就难办成了。 “凌寒,我真的没有时间给你煮面了,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你自己去弄好吗?” 凌寒不再无理取闹,只是哀伤的叹着气:“哎,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你反正就是一天到晚的外面忙,我都习惯了。行,我自己去弄,你走吧!” 图命强这直男癌听不出凌寒是在跟自己赌气说的气话,他以为凌寒会真心给自己弄一碗面条做早餐,还被她的改观和勤劳大加赞赏着。 “我媳妇真是越来越勤快了,我走了啊!” 临走时,他还不忘捧着凌寒的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走的时候脚步慌急,像是在逃离似的。 凌寒极度厌烦,她心想怪不得自己那么容易和别的男人走到一起,需要被温暖的时候,图命强总是不在自己身边。 她抓起盖在身上的毯子使劲的擦拭着刚刚被他亲吻过的额头,极为厌烦,极不耐心。 图命强奔跑到村口大马路边上,白老书记和付昂,张翱及罗啸,白元清五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他刚靠近,屈着身子来不及喘息,白老书记走来责备着:“你搞什么去了?说好了七点在这里碰头,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急什么?李副局长他们不是还没来吗?” 张翱取笑着说:“哥是一两天没回家见媳妇了,回家跟媳妇打情骂俏去了呗。” 图命强与他打打闹闹的否认着:“就你聪明,什么都知道!” 在他们打闹的时候,一辆熟悉的桑塔纳和一辆普通的单位小轿车来到了村口。 白老书记喊道:“别闹别闹了,来了来了……” 两辆车停下了,六人赶紧往车子后座走了过去,除了开车的司机,李副局长共带了五人前来视察,分别有乡政府和县政府,县公路管理局的人。 白老书记攀迎着这些“大人物”,面带笑容接待着:“乡长,李副局长,你们好,你们好!” 李副局长严谨道:“不用客气了,我们抓紧时间视察你们的路段吧。” “是是是,确实不应该耽误各位的时间,我们这就带路。” 有白老书记在,图命强都不是站主位的角色。把视察的领导迎进东西道后,他们见识到了这条大道的泥泞程度。 这六位领导的皮鞋踩过泥地,立马沾满了黄泥。 李副局长毫不在意自己的鞋子,一直往前走着,还夸赞着白老书记:“老书记,你们这村里的道路挺宽敞的呀,比我在乡下见过的任何一条道都宽,你们村里没少集体出工吧?” “是啊是啊,我们村里至今还有集体出工的活干呢,路嘛,修宽一点,利于今后的发展呀。”白老书记答道。 一旁的乡长走着走着,踩着润滑的泥地差点摔倒了,周边的人全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好在跟在身边的图命强和付昂及时搀扶住了他。 乡长说:“路宽是挺宽的,但就是坑太多了,我刚都差点掉泥坑里了。” 李副局长回头问道:“所以,在乡长看来,大明村这条路,该不该打呢?” 乡长急忙答道:“该,农村的路都应该打,只要有钱,都可以打。”他的话错漏百出,在场的人谁都知道,某个村里只要打路,上面拨下来的钱都是一级一级的往下拨,有心贪腐的官员都能从中获得私利。 李副局长不禁呵呵乐道:“呵,只要有钱?对啊,确实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办好。” 大伙的目光全都集结在乡长身上,乡长这才意识到李副局长曲解了自己的本意。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只要上面拨钱下来给村里修路,这里路哪个方向的都可以打。”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大伙继续向前行走着。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李副局长带着这群人把东西两向的路全都游完了,他们就地开了个会,李副局长问道:“怎么样,各位,要打这条路,有问题需要发表吗?” 县政府部门跟来的每个官员都十分清楚李副局长的用意,他带他们来视察,这条路要打是铁板上钉钉子一样牢靠了。他带上这些官员来,无非就是想借他们的手,把大明村这条路给修好。 届时,没有人更没有理说是李副局长利用职权为自己行方便,毕竟,同意打这条路还有县政府及各相关单位的人。 见县单位的官员还在犹豫,图命强站出来补充道:“各位人民的父母官,我们村东西两向的路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只要连接了定江村和县城的道路,对我们村的发展建设一定会有飞速的提升,国家和党都在号召我们跟随时代的发展步伐不是吗?只要你们帮我们把路打好了,经济价值我们自己创造,我们保证,未来农业发展起来,绝不偷税漏税,我们会竭尽全力为社会为国家尽忠。” 李副局长哈哈大笑着:“你这张嘴,时时都不忘我们的国家和党啊,你们村有你这样的储备干部,真是全村之福啊。”李副局长再次向他们这群官员取要结果:“各位,给句话吧!” 讨好了市建设局,未来对县城的建设也极为有利,县政府官员心里都有一本清晰的账目,这次卖给李副局长一个面子,他日必能有利于县城的发展。 公路建设管理局的官员站出来斩钉截铁的说:“像大明村这种积极响应党的号召,紧跟时代发展步伐的村庄,我们当给予最大的支持,我同意给大明村打东西两向的路。不过老书记,这路面坑坑洼洼的,还得你们村集体出工自己填修一下啊,这么多坑洞不填修好,打路也是一件麻烦事。” “当然当然,这是我们村该做的。” 第83章 经过各部门领导的视察,大明村东西两向的路开打已经是不容更改的事实了。 道路勘察完毕,那些官员走了,李副局长特意让图命强带他去他的山上转了一遍。 爬到图命强的竹林山上,这里还和过去几年一样,放眼望去,一片翠绿。 李副局长问:“图命强,你说这片山都是你的?” “对啊。” “你和你妹妹两个人的户口占这么大一片山,你们村民不会有意见吗?” 说起这事,图命强窝了一肚子火。 “他们还有意见?您没看到这片山上一棵茶树都没有吗?这在我们大明村就是一片荒山废山,要了一点用处都没有。哎,我都不想跟你抱怨我们村的村主任有多缺德,你知道吗?我们村其他村民,尤其是林姓的村民,他们分的山,不是茶山就是桔园果园,还有距离水渠近的农田,永远不会分给我,我的农田呢,要么就是距离水渠十万八千里远,没有水灌溉,要么就是河堤下,一场大雨能把整片农田给淹没的那种。” 李副局长忍不住笑了:“哈哈,你们村主任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啊?” “不知道,打小看我不顺眼吧。”图命强又得意的微笑着:“不过没关系,不给我茶山果山和好的农田也好,我反而省事,不用去搞‘双抢’。” “那你家里岂不是少了收成了?” “我可以通过别的工作挣钱啊,有钱了还担心没收成干什么?再说了,整个村的人,谁家里有我富有啊?农田茶山什么的,让给他们好了。” “你这小子啊,平时与你交流几次,还以为你是个正儿八经的人,现在才发现你也很狂傲啊。” 边走边聊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山地尽头。 图命强嬉笑过后也不忘提醒李副局长:“李局长,别再往前了,前面的山就不是我的了。” 李副局长指着脚下,道:“就这儿,风光好,地势也广通,选在山头,还不影响你这片山的秩序。” “哎,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您看得上,我的山头您爱选哪儿就选哪儿。” 李副局长对他慷慨感到欣慰,心里也越来越看好眼前这个年轻了。 “图命强,我真的很好奇,按照你之前说的,显然你们村村主任和村民都不曾善待过你啊,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你们村修路让他们得好处呢?” 图命强低眉微笑着,笑容里充满了无奈。 “您说的是部分,不是全部,其实村里还是好人多,我小时候跟妹妹相依为命,家里揭不开锅时,我们大多都是靠左右邻舍拿的大米和蔬菜撑过来的。可能是因为自己生长在这个地方吧,对这个地方有着特别浓厚的情感,就希望家乡建设得美一点,希望家乡人民过得好一点。” 李副局长点点头,深表赞同:“我想我现在能明白我爹为什么那么想在自己过世后葬回自己的出生地了,这大概就叫乡愁,叫落叶归根吧。原来一个人走到生命的尽头时想的是这些!。” 李副局长满面忧愁:“我希望这条路用最快的速度打好,材料那边你尽管让人送货来,我都会派人监督好,不会延误工期,但是现场施工人员队,你也一定要把好关,越多人干活越好,要有秩序,不能盲目乱搅一通,否则人多还没效率。” “我知道,李局长,您放心好了,有我在,没意外。” “嗯!” 李副局长满门心思都在修路工程上。他派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来监督大明村修路工程,一是保障进度不拖沓,二是保障财政部门拨下来的修路款项不被官员一级一级瓜分太多。 第一天,图命强带领自己的好兄弟来到了“辛安”集团名下的码头,在这儿购进一批砂子和砾石,还去辛安集团名下水泥厂购进一批水泥。 这批材料到场,人们更加有了信念。 团结的大明村村民不需要广播召唤,以嘴传的方式,听到修路已经开工的消息都自行带着工具到大晒场出工来了。 填修道路时只有一百多人,到修路的时候,共有两百多人出工,男女老少均匀搭配着干活。在没有混凝土搅拌机的年代,他们开启人工搅拌模式,一组人扛水泥,一组人挑砂石,再有一组人挑水,还有专门拿铁铲搅拌和混凝土的人组。 大晒场人人在忙碌着,和好的混凝土立马被板车,土车和挑谷箩的输送队伍运送到填修好的大马路上。 老袁是专业的泥工,道路施工由他全权指挥,他那忙碌的身影,总是穿梭在输送队伍最前沿,指挥着他们把运来的混凝土倒在哪里合适,应该铺多厚,应该怎么压紧铺在地面的混凝土。 全村总动员参与打路,村主任林捡大跌眼镜。 在马路边上巡视的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村的村民,他也曾主张过修路,加宽道路,但只走到与村民协调兑换田地的这一步基本就放弃了。 因为他的村民顽固执拗,不懂取舍。见人侵犯自己的土地,不管是干嘛都会拿起家里的农具捍卫。 因此,更别说看到这么多人集体出工了。 一路巡视,一路感慨:哎,这些个人,怎么都这么跟我过不去呢?为什么我喊修路的时候,没人搭理我,这个狗命强喊修路,全都积极响应了,难不成我当了这么多年村长还不如这小玩意值得人信赖? 对于此次修路,林捡一直站在背后,平时很看不惯图命强,很排挤他。但图命强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不曾加以阻挠。 因为林捡在这个村生活了大半辈子,他知道一条宽阔能通车的马路有多珍稀。他迫切的希望有这么一天,村里东西南北的大道都能修通通车。 或许,大明村每一个村民都是这么希望的,只是,他们从来没有遇见一个能让他们如此信任的人,为此付出巨大的努力。 如今,这个人出现了,他一声召唤,先有少数人应和,少数人发展成多数人,多数人发展成全村总动员,这便是实力的号召。 他的实力在于他让村民看到了跨越十年才可见的别墅,让村民看到了几十万是什么概念,也让村民看到了他的结交能力,连市建设局的大官都能攀附上,图命强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实现的呢? 有人说,他所得到的一切,和他的际遇,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事实上是运气好,也需要一个人的身上有足够的阳光和见地。他能攀附上李副局长一家子,能让李副局长主张为他们村修建大马路,是他把李副局长和他的弟弟李主任心思给吃透了才敢开这个口。 既帮了李副局长他们,又能让他们觉得图命强不是一个图利的小人。若不是拿捏到位知轻重,以李副局长兄弟那样官场打滚的人精,岂不能识破别人藏坏心眼的那点小心思? 大明村打路工程日复一日进行着,在这私心私欲尚浅的年代,集体出工时,没有人躲懒,即使累到满头大汗,即使累到腰背发酸发疼,也没有人抱怨一句。 他们把这项工程像对待工作一样敬业,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循规蹈矩重复着昨日忙碌的生活气息。 眼看着打好的水泥路从一米,到五米,十米,二十米,五十米…… 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度缓缓增加,每个人忙得不亦乐乎,脸上还充满了笑容。 干活,不曾觉得累,他们每日衣衫褴褛,一双破鞋,一顶草帽,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推着板车的会对挑着箩筐的人笑,挑着箩筐的人也会对着挑着簸箕的人笑,搭讪,问候,即使不那么熟悉的人,此刻开始也是一团和谐。 随着打路工程进度的神奇般推进,半月后,李副局长带着自己的弟弟还亲自来视察了。 当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兄弟再次来大明村,他们受到的待遇比过去每一次来都要高。听闻他们会来,有人给村委提议烧一次大锅饭。 村里出工的两百多人一起接待为他们村带来福音的高官,为此,村委出钱在一户农户家里买下了一头猪,村里杀猪接待着李副局长和李主任。 大晒场地面已被清洗干净,村民自行从家里扛来高桌子和板凳,凑齐了二十桌。 一头猪还不够,村里直接抽干一个池塘的水,打捞了百斤鲜活的大鱼上来。 第84章 办大锅席 趁着李副局长和李主任来的这天,全体村民歇息了一天。 他们等待高官视察,也等待这天吃到饱的宴席开餐。 路面恢复平静,没有人在道路上忙活,只有白老书记和村主任林捡及图命强,和其他几位大队队长跟随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在新修的道路上走动。 李副局长蹲下身子,在路边装好的模具上伸手摇了摇,路两侧的模板装订得很结实。李副局长笑着说:“到底是专业的人才呀,这木板钉在两边动都不动一下,不过,我很好奇,这是谁想到用这种方法修路的?木板这么高,要把路打到同一高度岂不是很费材料吗?” 众人以为李副局长是在质问,否决他们能力,全都低着头,或是东张西望,不与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对视。 只有图命强内心坦荡,他直言道:“这办法是我想的,不在两侧钉好高度,我们不好施工,也不好控制路面的高度呀!路,就得这么修,不然这地势高的高,低的低,铺上去的混凝土也厚的厚,薄的薄,将来车子压多了,地面照样会坑坑洼洼的。那时还得返修,多浪费人力和财力呀?还不如现在就一次弄好,永无后顾之忧啊。” 李副局长和李主任镇静的微笑,李主任平和的说道:“你小子就是会想,现在是拿政府的钱购材料,你是不心疼,只把质量往好的地方整,完全不顾价格了。” 图命强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他辩解道:“哎呀,话不能这么说,政府的钱,我当然心疼了,只是搞建设,追求的不就是质量嘛,质量都不过关,钱省了,那有什么意义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图命强,你可得悠着点啊,拨下来的钱不多,你要超出预算了,你可得自己负责啊。”李副局长面相祥和,说话时看不到一丝在警戒自己的语气,图命强心想他只是提醒一下自己而已,让他自己负责,应该只是吓唬吓唬他,想让他节省一点成本罢了。 “知道知道,局长,主任,我们村这路,还行吧?”图命强嬉皮笑脸的问道。 李主任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说:“行,你办的事,怎么会不行呢?” “行就好。路看好了,两位领导辛苦了,请跟随我们去大晒场吧,我们有惊喜给你们呢!” “惊喜?”带着满心疑惑,李副局长不可置信般笑了:“出来了解一下工程进度还有惊喜?” 林捡迅速挤到了前头,欣然话道:“有,当然有,这惊喜,可是我们全村人的心意啊。” 随后,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兄弟跟随着林捡一行人来到了大晒场。 大晒场人群拥挤,但他们今天不是在和混凝土,李副局长和李主任看到他们竖起一个木梯,刚刚去毛的猪被四五个成年男子抬起,挂上了木梯,村里的屠夫面向彪悍,他拿着闪光耀眼的杀猪刀正要解刨猪的肚皮了。 站在大晒场十米开外,李主任心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下:“哇,干什么呀你们村,还杀猪了?” “让一让,让一让啊!”两名男子从他们身后挤了过来,一人的肩上挑着半箩筐草鱼,鲢鱼。走到李副局长和李主任身边,他们特意停顿了脚步跟他们打招呼:“局长好,主任好!” “你们好你们好!”李副局长满面愕然,问道:“你们村到底在干什么呀?杀猪就算了,这鱼哪来的?竟然用箩担挑回来?” 身旁的白老书记欲开口说话,但被林捡捷足先登了。 “我们村还能干什么?就为了欢迎您二位大恩人呗,要不是您二位,我们村哪能修上路啊?所以,我们不仅仅杀了一头猪,还抽干了一个池塘,鱼都捞上来了,今天中午就吃。” 李主任惊叹道:“什么?为了迎接我们?杀猪?还抽干了一个池塘,这也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您二位是什么人物呀?能来我们村,那是我们村的荣幸啊。”林捡的马屁拍得似乎不够通俗,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听得都不那么开心。 李主任只是平淡的回答了一句:“不要太把我们当人物了,我们也只是争做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而已。” 白老书记对林捡嫌弃到了极点,不会说话硬是要抢在前头表现自己,以为所有官员都是只想听好话的人,没想到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兄弟就是一个例外。面对溜须拍马之人,他们的态度极其冷漠。白老书记看在眼里,白眼翻尽。 图命强只好出来圆场了:“其实,是我们村民惦记着您二位对我们村的提携之恩,其实也不是为了迎接你们才专门杀猪干池塘,我们村本身就人多,自己都要吃掉那么多,买几斤肉和鱼肯定是不够的,大家出工半个多月了,本身就很辛苦了,这不趁着您二位来了,就拉着你们与民同乐了嘛,李局长和李主任不会嫌弃我们乡下人吧?” 这话听着极其舒服,李副局长立马笑着给出了答复:“说什么嫌弃呢?往上十年二十年,谁不是乡下人啊?我喜欢与你们同乐。走,我们一起去池塘里抓鱼去,先说好啊,我抓到的我自己要带回家,煮点新鲜的鱼汤给我医院的爹喝。” 白老书记笑逐颜开,道:“诶呀,您看得上我们的鱼,您拿个袋子装就行,干嘛要自己去抓呢?别搞脏你们的衣服裤子和鞋子了。” “诶,老书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没上大学之前,也经常在乡下河里捞鱼呢,说起来,还挺怀念年轻时候呀。” 李主任深长的感慨,引得李副局长沉默片刻,图命强的眼珠子在他们身上停留几秒后,似乎又找到了他们的软肋。 这两位高官大人物,原来对农村有着炙热的情感,如果对他们投其所好,或许今后还能求得他们出手相助呢。记下了他们的爱好,图命强铭藏在心。 图命强从村委拿来了两件雨裤让李副局长和李主任穿上,两位大人物还真到池塘里捞鱼来了。池塘岸边上站着许多妇女和小孩看热闹,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像个明星似的被村里的人追捧着。 大鱼大致被渔网网上岸,池塘中央积水的地方还有无数小鱼在跳动,图命强穿着一条内裤便下泥塘了,他拿着竹篙把鱼往李副局长和李主任那边赶, 小鱼不断跳动,其中一条直接跳到了李主任脸上,惹得岸上的人捧腹大笑。 抓到鱼了,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举起了鱼大喊着:“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我也抓到了,大哥,我的鱼比你的大呀!” 这对城里兄弟的欢乐如此简单,大概是被平常繁重的公务压着,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刻,他们俨然成了两个孩子。 站在他们对面赶鱼的图命强渐渐停止动作,目光聚集在对面这对中年兄弟身上,他们的笑感染着图命强,让他时刻都在领悟着人生。 图命强心想,按照人成功的标准,四十来岁的年纪成为单位上正处和正科级干部,李副局长和李主任都算得上是成功人士了。这样的成功人士,竟然会跑到他们这乡下之地来抓鱼,究竟人活着的标准和乐趣是什么呢? 多少人梦寐以求着脱离贫乡到城市里去发展,当一个人在城里的路走多了,是否还会怀念农乡呢?答案多么值得肯定,看李副局长和李主任脸上的笑容便可知晓。 也许,在城市里生活发展,未必会有农村快乐。真正的安逸,还得是农乡。 图命强回望四周,岸上那一张张质朴的笑脸,给了他无尽的坚持下去的信念。此刻,他仍旧在告诫自己:我要建设我的家乡,我要让这里变得比城市更美。 “图命强,鱼都跑你那边去了,发什么呆呀?” 听见李主任一声大喊,图命强满血复活,挥起竹篙又在赶鱼了。 一个干了水且有鱼抓的池塘把李副局长和李主任收服的服服帖帖,或许这样,今后打路的钱能来得更通畅一些。 大晒场的饭席开席了,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兄弟脱下了雨裤,换回自己的衣服。图命强也随意冲洗了一下身上的泥,擦干水穿回了原先的衣服。 他们通通入席了,桌上没有菜碗,二十桌上摆的全都是大盆装的水煮活鱼和“杀猪肉”。 碗和筷子参差不齐,因为他们的餐具是一户人家一户人家凑起来的。 桌上没有杯子,从隔壁村酒厂里运来了两大坛谷酒,酒在未开席前直接倒入他们的碗里。 李副局长和李主任与林捡,白老书记及图命强几位储备干部坐在了中间正席之上,林捡举起酒碗面向下面十九桌村民,大声道:“父老乡亲们,这碗酒,当喝。我们村有幸得到了李局长和李主任的青睐,不是他们,我们村不可能会有一条这么宽的大道出现。我感激呀,感激我们的党培养出这么好的干部出来,一心为民,来,这杯酒,我们敬李局长和李主任。” 村民热情的举起酒碗,这下弄得李副局长和李主任不得不站起跟他们喝下这碗酒了。 李副局长笑着发言了:“不是局长啊,是副局长,这职位不能乱称呼。今天谢谢各位的热情相待,能为大明村修路,不是我们个人的功劳,我们仅代表党和政府,是党和政府牵挂人民群众的生活发展,才有你们村的通天大道。这碗酒,当敬我们的党和政府,对不对?” 村民积极响应着:“对!” 第85章 图家有喜事 这场出动全村人的宴席热闹非凡,就连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对这样的局面也见所未见。 这顿饭,算不上丰盛,但菜,就是味美。这顿饭,算不上多值钱,但就是开心。 全村人的热情感动着李副局长和李主任,这顿饭,使他们毕生难忘,也使得他们对大明村产生了特殊的感情。 送走李副局长和李主任的时候,白老书记和林捡做主赠送了好几条大草鱼给他们,还有一对猪蹄,一副猪肝。 难得两位大人物不嫌弃,村民对待恩人从未有过不舍之心。哪怕他要一头猪,只要村里拿的出,他们也会毫不吝啬的奉上。 修路半个月,路只打了一小段,村民干劲十足,只想把路尽快打完,这样,以后去县城,去市里都更快了。 村民下午自发接着打路,但图命强却想回家了,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天是睡在村委过夜了,最近,他都很少念及凌寒,忙起来的时候,甚至都不记得有凌寒这样一位妻子了。 婚姻感知上的变迁,图命强丝毫未察觉,只是偶然想起了凌寒,才觉得自己应该要回家一趟了。 村里杀了一头猪,他让屠夫偷偷给自己留了一块新鲜的里脊肉带回去,准备给凌寒炖肉补补。 提着一块新鲜的猪肉,图命强仍旧踩着胡安适当年送给他的单车,他把胡安适的单车爱护得很好,换过轮胎,经常擦洗,其他地方还很新。 到达家门口,他下单车了,这时,铁门被推开,凌相作竟然从里边走了出来。看到图命强那一刻,凌相作不禁一怔,但他没有在图命强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反而装得很从容的样子,心里喃喃着:幸好出来了,他怎么回来了? “凌相作?你怎么在我家里了?” 凌相作叼着一根烟,嘴角上扬着,一脸不屑:“我来看我姑妈,不行啊?” 图命强最见不得别人跟他横,他将单车靠在墙边,肉也没取,叉着腰跟凌相作辩驳道:“你有没有搞清楚,这是我家,你来看你姑妈来的也是我的家,懂了吗?” “你家?你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凌相作心里又在嘀咕着:你这样的傻子,妻子在家偷汉子你都不知道,你就不配住在这么好看的房子里面,不过,我迟早会哄得凌寒把你赶出去的,将来,你媳妇是我的,你的房子,也是我的。 “我家是没什么了不起,但请你注意身份,没事少往我家里跑,听清了吗?” 凌相作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着烟头,蹂躏着。 这是图命强的家,他回来了,凌相作不得不离开。 凌相作与图命强背向而行,他的手从裤兜里掏出好几张钱币,都是面额五十和一百块的大钞。 他今天来,又是来问凌寒要钱过活了,从前一两百的给,现在三四百的给,凌寒已经给习惯了,凌相作开口问,她就会给。只要凌相作乖乖的听自己的话,她在经济上毫不怠慢凌相作。 钞票拿在手中砸着手掌,他取笑着背后的图命强,自言自语着:“别以为走狗屎运有了一笔钱就可以在村里横着走,把你媳妇哄好了,你的钱都会慢慢到我口袋里来的。” 图命强手里提着一块新鲜猪肉走进家门,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图命强没有上楼,而是直接进厨房切肉炖肉汤给凌寒喝。 把厨房里的活忙完了他才上楼找凌寒,进楼上客厅的门是关着的,他走到门口听见凌寒跟凌讯抱怨着:“我烦都烦死了,希望不要是真的才好。” 图命强听得极为迷糊,接着,又听见凌讯说:“唉,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你结婚了怀孕也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呀?你再不生个孩子,别人都以为你不会生了。” “你懂什么……” 站在门外的图命强听到凌讯说凌寒怀孕了,他没有耐心再继续等在外面偷听,激动的推门而入打断了凌寒的话。 “凌寒,阿姨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怀孕了?” 凌寒见到图命强慢慢的站了起来,心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你……你听见了?” 图命强激动且兴奋着,他已经开心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一双无处安放的手搓来搓去。 “怀孕了,我媳妇怀孕了,我可以当爸爸了,永易就有大侄子了,真好。”他无视凌讯的存在,将凌寒紧紧抱在臂弯中:“凌寒,谢谢你,我以后一定每天都回家,我会更好的照顾你,会对你更好的。” 凌寒没有超出意外的欢喜,同时也看不到她过度的厌烦,她只是在为难着。 按日期来算,她知晓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会是凌相作的,因此,凌寒怀孕了才会心中烦闷。 这孩子将来生出来,万一不是图命强的,这么天大的谎言怎么瞒得过去呢?那时候图命强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杀了她,或是把她和凌讯全都赶出去。 今天凌相作来找她,她一点心情都没有,凌相作坐了几分钟便轰他走了。 凌寒也不敢把自己心里的苦楚告知凌讯,更不敢对凌相作说,说了不知凌相作那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图命强轻轻放开她,道:“今天村委杀了一头猪,我弄了点新鲜猪肉回来炖给你吃。” 凌寒勉为其难的说了声:“谢谢。” 听在图命强耳朵里怪别扭的,他答复道:“谢谢?你跟你丈夫说谢谢呀?不用谢不用谢,给我多生几个娃就行。” 凌讯笑开怀说道:“现在哪里还能多生?计划生育抓得那么严,生两个都得罚款。” 图命强道:“罚款就罚款,有钱,无所谓。” 凌寒推了他一把,责备的语气说道:“你有钱?你哪有钱?有钱也不交给我?还想我多生几个,罚款罚到你倾家荡产你就舒服了。” 图命强无奈的叹着气,又哄着生气的凌寒说:“好,等我今年竞选完村选,我一定出去挣钱回来给你用,行了吧?” “不用,看你这态度,一副那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好像我在压榨你似的。” 谈到钱,图命强心里总感觉到深深的郁闷。 虽说自己现在没有交钱给她,可家当在她手中,他也从来没有管过凌寒花钱的事,她为什么总是不知足想要他出去挣钱给她用呢? 结婚以来,他一直省吃俭用的,自己手里的钱卡着卡着用,手头不宽裕也从不会问凌寒要钱,也不知凌寒到底要过什么样子的生活才会满足。 念在她怀孕了,图命强即便觉得心情郁闷,他仍旧哄着她。 他拉着凌寒的双手,低柔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挣很多很多钱给你和孩子,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好不好?” 凌寒嫌弃,她躲避,图命强粘的越紧。夫妻两这么腻歪,凌讯都撤场了。 她要午休了,图命强还在床边陪伴不舍离去。 “炖的新鲜肉,你起来要把它喝完呀!” “知道了。” “我晚一点忙完村里的事,就回来,晚上想吃什么菜想好告诉我,我回来给你做。” “知道了。” “要好好保重身体,我走了!” “知道了!” 她躺在床上,心里有事,对图命强的贴心总显得不耐烦。 可他一如既往的待自己媳妇有耐心,走前,还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摸摸她的头。图命强走了,凌寒这才翻了个身,她掀开毯子,手触摸着腹部,心里默念着:老天爷,你可别耍我,让我和图命强结婚却怀着凌相作的孩子,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不是…… 家有大喜事,图命强一身轻松爽朗来到了村委。村委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在打路,图命强来到座机边,他拨通了老李局长家的电话。 一个星期前,老李局长出院了,在家休养着,图永易又上岗了。 “快接啊,快接啊!” 在图命强心心念念的期盼下,图永易果真接电话了。 图命强一听便能识别是妹妹的声音。 “永易!” “哥?”图永易听见哥哥的声音异常兴奋:“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他没有急着把好消息告诉图永易,开口先问道:“你还好吗?” “我好呀,但是,爷爷可能不太好。” “你说老局长啊?他怎么不好了?他不是出院了吗?” 图永易叹着气:“哎,能出院不代表他就能康复啊,回来每天吃几口饭,很难维持生命消耗呀。真害怕爷爷离开人世了,他教会我那么多建筑知识,我还没有来得及找工作表现我的能力给他看呢。” “永易,你别难过呀,人都要走这一步的。要不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图命强在电话一头笑得难以合上自己的嘴了,他一抹下巴,认真的说道:“恭喜图永易同志,你要当姑姑了,你的大侄子,将在明年来到这个世界上与你见面。” 图永易兴奋不已:“啊?你说大嫂怀孕了?我们家真的要添新人口了?” “是啊,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开心。我们俩孤苦伶仃的长大,很难想象我们家多了一个姓图的娃儿会是什么样子。” “那一定会很美满,很幸福,很和谐。”图永易此刻内心格外激荡,甚至难以平静,她含泪,笑着祝福着:“哥哥,也恭喜你很快就要当爹了。” “什么时候回来?哥哥来接你。” “暂时就不回去了吧,现在老局长身边离不开我,等哥哥和大嫂的孩子出世了,我一定经常回来。”图永易好心提醒着:“对了,哥,村里打路的事,你可千万别懈怠了,老局长状况不好,医生之前说他能活七八个月都是高估了,可别等他不行了,你们的路还没修完,那时候,李叔叔他们可就什么修路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懂你的意思,妹,谢谢你。” 第86章 辛梓 一面凌寒怀孕需要他陪,一面图永易向他透露老李局长身体状况不佳,需抓紧时间打路。 挂断电话后,图命强坐在办公室里满怀惆怅,但不足以影响他的好心情。 图命强来到打路的现场勘查,大晒场上存在的购进的第一批材料已经所剩不多,要加快进度,水泥砂石那些材料不可断缺。购进材料一事,是他和罗啸白元清亲自去“辛安”码头谈的,这次,还得他自己去。 他在天黑前赶到“辛安”砂子码头,这是河流区域的一片沙场,德口镇湘江流域的砂子码头已经被“辛安集团”垄断,从上游至下游的砂子码头都属于“辛安集团”。 天黑前码头上仍旧有人在作业,他找到了码头上的负责人,负责人一看图命强不太想搭理他,转身走进了驻地办公房内。 图命强跟着进去了,问道:“诶你看到我跑什么呀?我是来跟你做生意的呢!” 负责人不说话,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他一支烟,图命强拒绝着:“谢谢,我不抽烟。” “不抽烟啊,难怪你这么不懂套路呢。” 图命强不解其意,问道:“什么意思啊?什么套路?” “没什么!”负责人无语摇摇头,心想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事的人,来我这码头赊账,身上一包烟都不带:“你来找我干什么呀?” “我找你还能干什么呀?给我们村赶紧送砂子砾石过去呀,还有水泥。” 负责人走到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上十张单据扔给他说:“这里的账你还一毛钱没给,又叫我们给你们村送货,大哥,你做生意的诚意在哪里啊?” 图命强道:“你奶奶的,你现在就跟我算账了?我们村里修路那是政府部门批准大力相助的,能少你这点材料钱吗?” “那我不管,辛安码头有规定,你们这点小零碎账目不能欠久了,欠久了肯定是一滩烂账,到时候你们给不起钱,难不成我自己贴钱给辛安集团呢?” 图命强不耐烦的说道:“行行行,你做不了主,那你带我去见你们能做主的人,还瞧不上我们村要购进的量,也不知道你们辛安码头每天能有多少货出码头去。” 负责人豪言壮语:“那我可不是吓唬你,不论是砂子还是砾石,水泥砖窑,我敢说德口镇乃至市区建设,有一半的工程材料购进都来自辛安,你信不信?” “我信有什么用?我这么稳当的生意你们都不敢做,你还跟我吹嘘你们辛安集团有多能耐,分明就是害怕亏不起嘛,这说明你们也没有多大实力呀。” “敢说辛安没实力,口气不小啊!”门外走进来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她身着西装裤和白色衬衣,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干练又成熟,她一出场,图命强由衷的觉得这样的女人,好强势。 负责人卑躬屈膝走到女人面前讨好着她:“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女人命令道:“别叫我大小姐,叫我公司职称。” “是是是,总经理。” 女人问道:“这是谁呀?” 她和图命强看彼此的眼神充满不屑,图命强过去觉得凌寒过于强势,但她的强势只能在生活中与他胡搅蛮缠。 眼前这位女性,她的强势来自于气场和给人的震慑力,图命强嫌弃她强势,又惊叹怎么有女人强势得如此不让人生厌。 负责人随意介绍道:“哦,一个要来赊账的……” “喂喂喂,你怎么介绍人的?”图命强自我感觉良好,在女人面前介绍着自己:“我叫图命强,大明村里的储备干部,我们村在修路,你们不能供货供了一半就不供了呀,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兄弟,不是我们不供,而是你们拿走那么多货还没付过一毛钱,我们有我们的顾虑,懂吗?”负责人道。 “钱在政府还没下来,你急什么呀?” 女人说话了:“别争了,有购销协议吗?” 负责人大言不惭的答复道:“哦,他们村就修一条路,量不大,又是政府扶助的项目,本以为可以边做边结算,就没签协议了。” 女人一听,雷霆大怒:“混账!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上门的客户,岂能以量大量小来决定待人的态度?你这是什么职业操守什么道德素养?我们这样的建筑材料,本身就是欠账的多,你竟然不跟别人购买签协议,假如结款有纠纷,你怎么保障胜算?” 负责人吓得畏缩不前,赶紧道歉了:“对不起,总经理,下回我会注意的。” “没下回了,我的手下,不允许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管事,你被开除了,明天我会派人顶替你,把你的工作跟人交接一下,明天就可以去公司总部把工钱结了。” 负责人狼狈的离去了,图命强再次见到了女人雷厉风行的举措,对于犯错的员工,丝毫不留情面。 图命强问道:“总经理是吧?请问你把这人开除了,我找谁给我送货去呀?” “等我一下。”女人是一个对待事业极其认真的人,她必然不会耽误客户的材料输送。 女人走到桌边察看了图命强的账单单据,上面客户栏写着“大明村”,女人惊叹道:“大明村?你是这个大明村的?” “什么这个大明村?我一开始就跟你介绍了我是大明村的储备干部,您没听见呢?” “没注意听。”女人接着说道:“我有一位好友,也是你们大明村的,听说她是你们村独一无二的女大学生呢。” 图命强惊喜道:“胡安适?你认识胡安适?” “你也认识?”女人反问道。 “认识啊,太认识了。我们可是从小学到高中一起成长的朋友,不过我结婚了就很少看见她了,她应该是工作太忙了吧。诶,你怎么会认识胡安适的呢?” 女人答道:“她是我农业基地的科研人员,也做过政策研究人员,我非常欣赏她的能力,所以就跟她成为好友了。” “原来是这样,她还好吗?” “她跟我一起来的码头,现在我的秘书带她参观码头去了,你们既然认识,那一起跟我去找她吧。” 图命强迟疑着:“啊?那个,砂石水泥的事,不谈了?” “还谈什么呀?你是安适妹妹的朋友,我还信不过你吗?我去她嘴里听听对你的评价就知道该不该把货继续给你供上了。”女人把账单往边上一丢,直接走向门外。 跑到码头上,图命强见胡安适的心迫切,他奔跑在女人前头,在河边上一路寻找胡安适的身影。 在巨大的沙堆前,图命强见到了胡安适。 她穿着一身白裙,手里拿着一台胶卷照相机拍摄渐渐起涟漪的河面。时至今日,在图命强眼中,胡安适远比她眼中的风景更加迷人。 胡安适越来越美了,像个城里姑娘,白净,清爽。图命强在不远处看呆了双眼。 远方那个女生,她是胡安适吗?在市里工作一两年后怎么变化这么大呢?她像个仙女似的再次出现在图命强眼中,肤白貌美,比起凌寒毫不逊色。 女人走来大喊道:“安适。” 胡安适侧头一瞧,本以为是她的好友老板找她,没想到,占据她整个青春的那个男生在此刻出现了。 他们再次相见了,胡安适长埋在内心深处的激情随之被撩起。她缓缓走向图命强,装作平静,微笑道:“图命强,好久不见了!” “是啊,确实有蛮久了。我结婚你还说你会来,结果你都没来。” 胡安适默然低着头,脸上保持着微笑,不爱多说话。 女人今日亲眼所见胡安适对一个男人的态度,她终于懂得胡安适为什么不嫁人,不与林自得处对象了。 原因都在眼前这个叫图命强的男人身上。 “安适,你们真的认识就好。”女人这才伸出手跟图命强正式介绍着自己:“你好,我叫辛梓。” 图命强惊愕道:“啊?你就是辛梓啊?” “怎么?你认识我?” “当然,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专访,只是没放你的照片,不知道报纸上那位极具商业头脑的女精英原来是一位这么年轻又美丽的大姑娘。” 辛梓还来不及高兴一番,图命强立即转移到胡安适身旁了。 “胡安适,好久没见你了,要不我请你下馆子。” 胡安适走到辛梓身旁,挽着辛梓的手臂说:“我不能丢下我的朋友。” 图命强一拍脑门,不知自己怎么会那么蠢把旁边的女士给遗忘了。他向辛梓诚心发出邀请,问道:“这位大老板,不知有没有荣幸能请你屈尊降贵,赏你好友胡安适一个薄面,让我请你们下馆子吃顿饭呢?” 辛梓挑了挑眉,眼珠子在图命强和胡安适身旁来回切换。 “行,我来安排。” 图命强争辩道:“你安排什么?我说了我请你们吃饭。” 辛梓道:“我的地盘,我来请,将来有机会去你们大明村,你再看着办。” 她又先走了,图命强欣赏着她的傲娇与果断,但也担心着辛梓这样的女人,会不会很不近人情。 “胡安适,你这位朋友好相处吗?” 胡安适小声答道:“我觉得她特别好相处,但是人家当领导当习惯了, 第87章 三人行 有幸又结识一位大人物,平常人的心理是攀附着有钱人,必然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可图命强不一样,明知辛梓是“辛安集团”大老板的女儿,是一个极具财力,有身份又有地位的女人,他和辛梓,胡安适坐在一起吃饭时,从未有过想攀附的心理,反而把辛梓当成是一个相识的普通人。 他一门心思都在胡安适身上。打从进入饭店,三人同桌吃饭开始,他问的问题只针对胡安适。 现在见到胡安适比过去更加热情了,刚点完菜,他问胡安适:“胡安适,你还好吗?” 胡安适略微尴尬,答道:“还好呀!” “哦,呵呵!” 辛梓瞅他俩那不敢对视的小眼神,像看两个闹过矛盾的小孩刚刚和好似的。 “我说你们俩,不是同窗多年的同学吗?还在一个村,怎么见面聊天这么不自然呢?” “没有啊,可能是太久没有见面,生疏了!”胡安适眼神晃散,仍旧不敢直视图命强。这句口是心非的话,说出来竟轻微的刺伤了图命强的心。 她不会对图命强有生疏感,这个男人,一直活在她的心里,哪怕他已经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过去,胡安适说什么图命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然而此刻说了一句生疏了,图命强内心备受伤害。心里呐喊着:胡安适啊,虽然我没有来找你,但是我不会对你有生疏感啊,我是多么的想念和你走过的点点滴滴,真的很怀念,你是一个如此优秀的女人,如果能娶你当媳妇就好了,可惜我不配。 “图命强,你发什么呆啊?”辛梓又问道。 图命强从忧伤中回过神来,道:“没有,没有发呆。”他好奇的问道:“胡安适,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大老板了?‘辛梓’这个名字,我只在报纸的财经版看到过呢,没想到我这样的人有一天还能跟这样的大老板女强人坐在一起吃饭,真是托你洪福呀!” “我在辛安大棚基地工作呀,你知道的,至于大老板嘛,她是单位领导,随时都会来视察,久而久之就认识了。也是因为有缘,认识了还成为了朋友,难得辛大老板没有看不起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呀。” 辛梓豪爽的说道:“别把我说得跟神一样,我是生在辛家,天生会是个生意人,没办法。其实我也是个普通人,有七情六欲,想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你以为这年头有点钱,开个车就能不食人间烟火了?” 图命强竖起大拇指:“嗯,高,大老板这觉悟和心态,真不是一般生意人有的,我喜欢。” 辛梓面带笑容回复道:“我也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哈!为什么?” “因为你不巴结我,在我面前不做作啊,我就喜欢你和安适这种真性情的人。”辛梓回味着过去,接着说道:“在那个大棚基地,每次我跟我爸一去了,所有人都在那里卑躬屈膝的等待着,现在又不是奴隶制社会,大家都是人,他们明明是拿工薪的人,尊重领导和老板放在心里就行了,可他们偏爱把自己整得跟下人奴隶一样,但是安适就不一样,首先去大棚基地,我都没见过她,也不知道这号人的存在,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早就在那里工作了,但是我跟我爸去视察,她从来不会去迎接,就在办公室写报告,或是在实验室里摸索,她当我是空气呢。” 胡安适极力解释着:“没有没有,我是没有想露脸和想升职的想法,所以才避着你们这些大老板,我对我现在的一切都非常满意。” 辛安满怀疑问摇摇头,念叨着:“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没有事业心,不想着往上爬,你想升职,那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我甚至可以把你调到‘辛安’总部工作。” 图命强淡然一笑,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懂胡安适的内心和品性。 “大老板,你就不用给她机会了,她才不想升职呢!” “是吗?为什么呢?”辛梓问。 “因为她是胡安适啊!”图命强脑海里瞬间涌出过去种种画面,画面里,都是那个心善,与世无争的胡安适,想起,嘴角显露出笑意,格外满足,也很舒适:“胡安适,就是这样,她过不了泥地,不会打赤脚走过去,会等着人来背她。因为她爱干净,爱整洁。她会帮村里五保户老人挑水,砍柴劈柴,当孝子贤孙,因为她的心灵天生美丽,不需要净化。一个爱干净,爱整洁又不需要净化的心灵,怎么会有心往上爬呢?你不能说她没出息没事业心,她只是志不在此,或许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呢!” 辛梓听得一愣一愣的,如此看来,这个图命强好像比她还更了解胡安适了。她反过头冲胡安适问道:“是这样吗?” 胡安适惊觉不已,图命强竟能把她的内心说得如此透彻,不枉自己把他放在心里那么多年,在这个世界上,他确实是她心里不需要沟通就能理解她的人。 “安适,你说话呀!”在她沉默思考时,辛梓又在催促了。 胡安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着:“是吧!” 辛梓失落的靠着椅子靠背,道:“哎,原来你还有别的打算,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辛安’待着与我并肩作战呢!” “我会的,我不会离开‘辛安’的。”胡安适抓着辛梓的手臂安慰着。 辛梓问:“那自己的志向和想法呢?不顾了?” “不是不顾,而是压根就没有。” “那你刚刚还说是!” “我说是,是不确定未来不肯定未来的意思,不是指我有志向和想法的意思。” 辛梓被绕糊涂了,显得不耐烦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图命强在旁边默默笑着,也不知他在笑什么。 辛梓直接问道:“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好奇,辛梓姑娘你这么率真单纯,你是怎么成为本市报纸上财经版主的?” 辛梓耸耸肩,答道:“我有个好老爹呗。” “是是是,同人不同命,有些人一出生就达到了多数人到不了的巅峰,辛梓姑娘你就是其中少数的幸运。命好,没办法。” 这是一顿愉快的晚餐,三人聊天很投机,由于胡安适的缘故,辛梓很放心的把图命强需要的材料继续给他供应着。 话语投机,辛梓也接纳了图命强这位朋友。 只是遗憾,今天没能把握住与胡安适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明明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胡安适,想跟胡安适说更多的话,可却总是开不了口。 开不了口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辛梓在场,而是图命强如今面对胡安适,他再也无法做到和从前一样心无旁骛的只是把她当成同学了。 第88章 只剩怀念 见一面,对胡安适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回想过去点点滴滴,都是缠绕他使他内心犯愁,犯孤独的缘由。 走出饭店的门,城市的霓虹灯下,胡安适该与图命强道别了。 此刻的图命强,内心万般不舍,他不知道自己对胡安适早已萌生爱意,只知她很美好,自己不可获得。 当着辛梓的面,图命强把耐心纠结的问题问出了口:“胡安适,我结婚你没来,我不怪你,但是,我……我还可以像过去那样,在你空闲的时候去你们单位看看你,和你聊聊天吗?” 胡安适迷离的眼神四处转动,还情不自禁的转到了辛梓身上,辛梓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你在单位见谁,和谁来单位看你这我不管的。” 她只好尴尬一笑,辛梓这猪队友一点都领悟不到她的心意,她不过是想辛梓帮她拒绝图命强来单位看她而已,结果不仅不帮她拒绝,还要说她这老板不关心这些。 “可以啊!”胡安适答得很勉强,图命强又以为她是不喜欢自己去打扰她。 更害得图命强胡思乱想,他低沉的问道:“是不是不方便呀?你和林自得处对象了吧?” 被误解成这样,胡安适多想解释清楚,但想起他和凌寒已经结婚了,她不知要说什么了。 图命强以为她不说话,即是默认了,心灰意冷的他勉强微笑着:“我懂了,确实不应该多加打扰。那我走了,等你有空回村里了,我再约上罗啸他们一起请你串门吃饭好了。再见,大老板。”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转身那一刻,图命强才知自己的心有多痛。他不能接受胡安适在跟林自得处对象,走至今时今日,他才明白,刺伤自己内心的,不是凌寒在生活中对他的种种苛刻,而是胡安适与别人处对象了。 图命强骑着摩托车赶在回家的路上,黑夜中,风吹落了他眼眶里的泪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心痛,心特别痛,只是心很痛而已…… 看着图命强远离的背影,胡安适更加心乱,为什么要让图命强误会她在林自得处对象呢?为什么不告诉他她至今单身一人呢? 还想告诉他:我很想你来单位看我。 但,他终究是娶了别的女人,他终究与我胡安适无缘。 这世间有些人,维持不了亲密的关系,始终没办法成为朋友,因为心里爱慕着,做不到不去计较对方心里想些什么,做不到不去在意她生活里都有哪些亲密的人出现。 背离的两人心里有着同样的感慨,不见,或许会更好,见了,心,就此不平。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这里,不喜不悲。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这里,不来不去。 我不能住进你心里,你也不能来我怀里,默然,寂静代替所有…… 不知你转身是否忧伤越过眉头?但我的哀愁你无法看见。 如果有从前,如果有永远,我的爱从最古老的从前固执到最浩渺的永远…… 相见过后,图命强和胡安适双双犯愁。 凌寒怀孕本是图命强近来发生的嘴开心的一件事,可胡安适出现过后,有孩子的喜悦以被他淡忘。 胡安适的身影在他脑海挥之不去,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生活节奏。 他答应过凌寒,他会每天赶回家照顾她,会对她更好。胡安适出现后,他所承诺凌寒的话很快抛诸脑后,村里打路的事,很忙碌,忙完了,他也不想回家。 他并非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只是心里有了胡安适后,他难以再面对凌寒。 回到家与凌寒完全说不上话,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钱,从不问图命强关于钱以外的事,更不会关心他在外出工累不累。 这几晚,他偷懒了,他没有回家,每天干活收工回来便在村委办公室的长椅上躺着。享受着寂静的时光,也怀念着曾与胡安适走过的点点滴滴。 自己是一个迈入婚姻的男人,对胡安适,仅剩怀念了。 在大棚基地工作的胡安适,成天面对实验室里珠苗,面对各种实验报告的书写,生活也挺枯燥乏味的。 忙碌的时候还好,不忙碌了,她也会时常发呆,总是响起小时候上学图命强背自己过泥地的画面。 她问自己:为什么他那么难忘?他已经在我的生活里离开那么久了,再见他,我还是会这么没出息的惆怅。她又劝谏自己:胡安适啊胡安适,能不能清醒点?他和凌寒结婚了,他已经结婚了…… 大棚内请的采摘蔬菜的上百名工人已经在忙活了,暖季大棚外膜被拆除,基地人山人海,有人在采摘,也有人在过道推着车运送到大马路的大货车上。 “辛安集团”派来管理大棚基地高层管理人员便是辛梓,她几乎隔个一两天就会来基地视察,观摩。 今日在基地转悠了一圈,看到基地蔬菜嫩绿饱满,工人干活积极又兴致昂扬,她随意叮嘱了极具,满意的走了。来到基地,不能不去看一眼胡安适。知晓胡安适不在现场便是在实验室,辛梓忙完视察直奔实验室,可她这次却没找到胡安适。问了胡安适的同时,才知胡安适头疼请假了,在宿舍休息着。 辛梓只身来到宿舍楼,胡安适宿舍的门关着但没锁,她推门而入,胡安适坐在床头,正一个人在里面发着呆。 “安适,你生病了?” “总经理?”胡安适把辛梓当朋友,但也敬重她是公司的领导,看到辛梓到来,她急忙拉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准备起床迎接辛梓。 “干嘛干嘛?不舒服就躺着呀,起来干什么?”辛梓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起床,见她脸色苍白,还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脸色好差呀,你这孩子,你没事吧你?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 胡安适不忍笑了,辛梓的口气,还把自己当成大人,把胡安适当小孩子了。笑着又开始咳嗽了,咳了几声,心疼坏了辛梓姑娘。 “大老板,您别逗我笑好吗?我不是孩子了。” “你还有心思笑呢你?你知道你脸有多白吗?你没问题吧你?” “没事呢,应该只是在外边太热中暑了吧。”她把自己暗红的手臂伸了过去:“已经刮过痧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第89章 谈心 辛梓瞅着她,心疼又无奈,感觉胡安适近来神情恍惚,她想或许这一切都跟图命强有关吧。 “安适,图命强,在你心里很特殊吧?他在你心里,比那个经常来看你的林自得要珍贵,是吗?” 胡安适毫不隐瞒的点着头,她需要倾诉,而辛梓,是她在外唯一获得的一个挚友,跟她诉说,她不需要防备什么。 “嗯。图命强是个很正直,很有正义感,又有远大目光的男孩,那完全不是林自得能比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原本图命强才是我们村考上大学的男生,但他的试卷名被林自得的父亲林捡给篡改了,还因为他要养活自己的妹妹,所以,他放弃了上大学。” “啊?还能这样啊?” “是啊,林捡是村长,以他的人脉关系,要做这件事一点都不难。”说起图命强,胡安适越说越起劲了:“他也很踏实,那时候他没上大学了,就自己去外面务工挣钱,让妹妹上学,做了几年的事,拿不到工钱,被人骗了拿了一栋破房子抵债,也许是老天眷顾他这勤恳的男孩,他的那栋破房子,竟然在几年后被拆迁了,他还拿到了三十一万补偿款。他有了钱并没有好吃懒做,而是在村里开创道路,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当村长,想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 辛梓笑着感叹道:“这家伙可以啊,有点意思!所以安适,你是喜欢这个男人是吗?” 胡安适低眉挠着耳鬓的碎发,喃喃着:“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他从小就只喜欢凌寒,他已经和凌寒结婚了。” “凌寒?是谁啊?” “也是我们的同学,非常漂亮,怎么形容她呢?”胡安适琢磨着,道:“皮肤吹弹可破,身姿婀娜,反正,女人都梦想着长成她那样子吧!” 辛梓贬低着图命强:“原来那家伙这么肤浅啊?他喜欢好看的,就不注重内心了?问题是你也很漂亮啊,你还那么有学问,他过去就没有考虑过你吗?” “或许,凌寒的内心也是他喜欢的吧?” 看得出胡安适内心有多失落,辛梓宽慰道:“安适,我觉得吧,从那天我们一起吃饭到分离时他的状况来看,我觉得那个图命强心里是有你的,只是可能因为自己已经结婚了,不好把话说出口。” 胡安适笑着反驳道:“你觉得?你和我一样,在感情上白纸一张,你还敢对人家的情感发言,最不够资格发言的就是你了,我要到你这个年龄还没嫁出去,我娘可能会要亲手把我给掐死了。” “什么呀,我爹就不会这么想,他说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不是嫁人,而是过得幸福和开心。像你们农村,面都没见过,相亲就是订婚,都不了解对方就要结婚,然后一辈子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这个人,活脱脱的把爱情过成了亲情。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爱情多么美好啊?你看人家徐志摩,他就不会被婚姻束缚,爱就得不顾一切在一起。” “你觉得徐志摩可敬?” “当然,他和林薇因的爱情不感人吗?” “可是,他也伤害了他的原配妻子张幼仪呀!” 辛梓语重心长叹着气,接着说道:“是,但是这是谁的错呢?错的就是你们农村的封建陋习。张幼仪和徐志摩就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徐志摩那样的现实主义派大诗人大情圣,他能一辈子忠于张幼仪吗?不可能。安适,我觉得,你既然心里喜欢图命强,你早就应该告诉他。他虽然没有徐志摩那么浪漫,但至少他该面对自己真实的想法。有一点我不会看错,图命强对你一定有想法,或许,更早的时候就有了。然后,你不告诉她你的想法,他就跟自己一直喜欢的女人结婚了,这样你们就只能错过了。” 胡安适是一个如此传统的人,让她跟图命强说她喜欢他,很不现实。 “问题是已经错过了,错过了就错过了吧。以后,我就向你看齐,不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坚决不把自己给嫁了。” 辛梓捧着她的头摇晃了两下:“你跟我不一样啊,女人!” “你也是女人,哪里不一样了?”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不可超越的女企业家,是财富。你呢,你性情寡淡,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征服欲,上了个大学在单位拿着这点薪资,升职的机会你也不争取,你的目标最后不还是回归家庭当一个家庭主妇嘛。” 说得胡安适无言以对,她感觉心身疲倦,抬起手撑着额头。 “大老板,咱们略过这个话题好吗?你就让我在这里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好吗?” 辛梓直摇头,满心嫌弃:“哎,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女人成为朋友的,我有着宏图大志,你却只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志趣太不相符了。” 胡安适羞答答的凝视着她说:“我有你志趣远大就行了,等你成为财富不可被超越的女企业家,我就抱你大腿好了,辛大老板你不嫌弃我,赏我一口饭吃就行了呀。” “我嫌弃你,嫌弃得不得了。”辛梓一脸鄙夷之态:“明明有改变命运的才干和能力,你却只想依靠他人过点小日子,就不能有出息点吗?” “不能!” 话题就此终结了,辛梓已无法打通她的思想跟她迈向同一步。 其实胡安适对事业有冲击的心,但她希望是自己挽着自己未来丈夫的手,一起实现她远大的梦想。梦想里不仅仅包括钱,还要有爱,有意义。 感受到孤单的日子,图命强把时间全都留给了村里道路建设,忙碌的时光中,他也会抽空回家给凌寒做上几顿营养的滋补美食。 一边兼顾家庭,一边发奋监督村民修路,他没有时间想别的,藏在内心深处的胡安适只能被封印在心底深处,不可提及。他希望村里的大马路尽快完工,希望凌寒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来世,只是想不到,凌寒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 又历时四十八天,经过全村人的努力,和辛梓源源不断的砂石水泥等材料的供应,大明村东西两向,宽达五至六米,总长度约为八公里的水泥路终于修建完整。 这是德口县下农村的第一条能通车的水泥路。 罗啸把账目算下来,政府拨下来的打路金额还不够支付清“辛安码头”的材料欠款,林捡和白老书记头疼不已。 第90章 钱不够付款 按照预算来打,政府拨下来的钱正好能打通这条路。但是图命强过于追求完美,路面低的地段他把混凝土高度提升了,整条路也略微加了厚度,才导致现在政府拨下来的款不够支付材料费。白老书记和林捡,付昂一行人都在村委想破头皮,图命强却还在沉溺在大工程竣工的喜悦中不可自拔,天天往村里大马路上闲逛。 刚一回到村委,林捡便是一顿责备:“你终于回来了你,你说你呀,不按照预算的钱来打路,现在钱都不够付材料费,你说怎么办吧?” 图命强忽略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畅饮一杯冷茶。林捡不依不饶凶道:“你倒是给句话呀?惹祸你知道惹,现在辛安码头来电话催款你就不管了?他们都说了,再不给他们把钱给结清了他们就要上门要债了。” “我没说不管啊!”图命强淡定如水:“辛安码头催款了是吧?回头我跟他们大老板说一声,先欠着,然后村里开个会,把欠的钱大伙凑一凑不就成了!”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痴人说梦。 “哟,你还认识辛安码头的大老板呢?你干脆去说一下,把所有的欠款都免了呗。”林捡讽刺道。 图命强凝望着他怼道:“你不用管我认不认识辛安的大老板,总之我会把这个事摆平,保证不会有辛安码头的人过来催账。你和老白赶紧召开一下会议,把欠的钱都募捐上来再说。” 林捡又问道:“先前你们弄混凝土钢圈造防空洞水渠已经让村民捐了一次钱了,这次他们还会愿意出钱吗?” 图命强冲他翻了个白眼,向罗啸询问道:“罗会计,除去李副局长那里给我们村申请的钱,我们还欠辛安码头多少?给我准确的数字。” 罗啸立即答复道:“三千一百五十五块三毛五分。” “太详细了,几毛钱几分钱就算了吧。”图命强起身走向白老书记,他竖起一根手指,认真的说道:“上次造混凝土钢圈捐的钱超出了预算,我没出钱,这次,我私人出一千,其余的,村里人募捐,捐出来再少了,老书记和林主任,还付昂,罗啸,张翱,元清,及村里那些挂名的储备干部平摊,但是,林主任和老书记作为本村的最高领导人,你们俩得平摊少的部分的百分之五十,行不行?” 图命强愿自掏腰包,欠的钱不用从村委的公款里挪,林捡自然持双手赞成。 “行,只要你这大财佬愿意出一千块,捐不齐的钱平摊就平摊,坐在村委这位置上,出钱我认了。” 图命强和付昂张翱四人轻蔑一笑,心想你林捡认什么认呀?你在村委挪用的钱没有人跟你计算过,只有你在村里赚足了钱。 村委发出广播,再次号召村民捐款。跟村民说清楚了原因,多数人还能接受。 只是所有农户近几个月都在村里修路,没人出去务工,最后全村再次为修路捐款目前只筹得八百元左右。该来的,会来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再多的钱也捐不出多少了。 除去图命强自掏腰包的一千块,林捡和白老书记,付昂,张翱,及罗啸,白元清,加上村里那些挂名的储备干部和大队队长,他们要从一千三百多元钱里平摊,白老书记和林捡平摊百分之五十,剩余的部分平均每人得掏几十上百块。 趁大伙都在村委坪地上忙活捐款一事,图命强鼓起勇气给胡安适的办公室去电了。 胡安适恰好与前来视察的辛梓坐在座机旁查看试验报告记录,办公室电话响了,她随手提起话筒接听了:“喂,你好。” 她的声音图命强一听便能断定是胡安适,他兴奋道:“胡安适!” “图命强?” “是我是我,你在忙吗?” “还好,怎么了?有事吗?” “是啊,有事请你帮忙。” “哦,你说,我听着。” 图命强有些难以启齿,思虑两三秒还是开口了:“那个……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约见一下辛大老板,我有事求她。” “哦,大老板就在这里,我让她听电话吧。”胡安适捂着电话小声对辛梓说:“图命强有事找你。” 辛梓意外极了,道:“这么巧?我来这里他就打电话来找我了?” “你快接吧,听听他说什么事。” 辛梓结过电话筒,按下免提后与胡安适一起听取着图命强的聊天内容。 “图命强,我是辛梓,你有什么事你说吧!” “哦,大老板,是这样,我们村打路不是欠了你们码头的材料款嘛,现在还余下三千多块付不起,你们码头上的人打电话来恐吓我们村主任和书记,不给你们结清帐就要上门要债了。” “哦,我们码头的人要钱都是这么嚣张的呀?回头我得好好说说他们,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图命强道:“哈,我没什么意思呢,我就是想你宽限一些时日,我已经叫我们村在捐款筹钱给你们把欠款结清了,我知道会有一些难度,而且我都自掏腰包一千填补这个漏洞了,我相信我会想到办法的,所以,你能不能先安抚一下你们码头上的人,叫他们别来我们村里闹事,待会动起手来,惊动了公安局那可就不好了。” “就这点事啊?” “对啊,就这事,在你眼里可能是小事,但欠款是我增加了路面的厚度才产生的,所以,我不能连累我们村民,拜托你宽限一点时间,好吗?” 辛梓气愤道:“这就几千块钱他们敢闹事?图命强,我允许你欠着,码头上的人我会打招呼的,你也是为了你们村里着想,我敬你是条真汉子,钱不着急,你慢慢来,我不会催你的。” 图命强激动的道谢着:“谢谢,谢谢你大老板。回头我一定再亲自登门拜访,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你是安适的同学,我能信不过你嘛。好了,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胡安适急忙制止着:“我有话跟他说。”她不习惯开免提,捧着电话话筒急切问道:“图命强,你们还差三千多块钱吗?” 图命强答复道:“嗯,不知村民还能捐出多少,但估计捐不出很多,捐不出,得村委办公室和大队队长,储备干部平摊。” “那,付昂和罗啸他们是不是也要出钱?” “是,这是为了让林捡和村里林姓家族的人心甘情愿出钱我规定的,免得他们有借口不捐钱。但是我估计付昂他们都没有钱,我想他们的那份我也帮他们出了吧。” 善良的胡安适说道:“你就别帮他们出了,你出的已经够多了。你是不是把我这个大明村的大学生给忘了?我也可以出钱啊。你在村委等我,我现在就回来捐钱。” 胡安适放下电话,图命强措不及防,还想说点什么来着,胡安适竟如此心急把电话给挂了。 第91章 来胡家 捐款的村民捐了钱陆陆续续离开村委,付昂和张翱,罗啸,白元清几人越干越想不通了,他们都没有出去务工,在村里免费出工,身上哪来的一百多块捐献给村里呢?要捐献一百多块钱,四人脑皮都要抓破了。 图命强出来见他们无精打采坪地里坐着,躺着,人人一副颓丧的模样。 他往大伙身边一站,左右环顾着他们的状态,问道:“干嘛呀?一个个死气沉沉的!” 罗啸心有怨责,答道:“哎呀,没钱呗,免费劳务就算了,一分钱没挣还要往里贴钱,大哥,我真贴不起了,不,他们也贴不起了,我们都没钱了。” 图命强心有成竹微笑着:“你们没钱,哥怎么会不知道呢?” 躺在椅子上的张翱瞬间精神了,爬到图命强身旁欣喜问道:“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你这借点?” 他仍旧只是微笑着,也不吭声给个准确的答话。 张翱和付昂纷纷挤到他面前,张翱说道:“哥,要不你借我们一点呗,等我们出去务工挣了钱,保证还你。” “是啊是啊,哥,我们都指望你了,但是我们保证不占便宜,只是借,一定还。”付昂道。 看着眼前这四个跟随自己任劳任怨的兄弟,图命强只能舒心的微笑,他宣布道:“你们不用担心你们要平摊的那部分钱,那个钱,可能你们一分钱都不需要出。” “啊?什么意思啊?”四人同时问道。 图命强卖着关子:“等着吧,会有惊喜的。”他从裤兜里掏出两张五十元钱递给付昂,接着说:“开我的摩托车去县城农贸市场买点五花肉和牛肉,再一大瓶健力宝,整两瓶二锅头回来,晚上有贵客需要招待。” 胡安适难得回村里来,图命强很怀念过去几年留胡安适在自己家吃饭的美好瞬间,那时候没有建新房子,没有凌寒,但是,他很开心。 为了重温旧梦,他决定今晚在村委亲自下厨,好好招待胡安适归来。 他还一直铭记着另一个人的恩情,一位他非常敬重的长辈,那便是胡安适的父亲胡父。 胡父曾在他只有徒步去县城上班的条件时赠他一辆单车,还说了一大堆安慰他的话,胡父在图命强心里有如自己的父亲一般崇高地位,他自认为自己与胡父是有心灵之交的知己。胡安适要回来吃饭,这场饭局岂能少了胡父。 安排付昂去县城买菜买酒,还安排了罗啸,张翱和白元清去山里网鸟,抓山鸡,他记得胡安适特别喜欢吃清炖山鸡,她说过那是她喝过的最鲜美的汤。 满足胡安适对美味的渴求,是图命强目前最想做的事。 有好兄弟为他找食材,他骑着单车亲自来到胡家邀请胡父。 在胡父家门口,他把单车留在了外头,自己就这么进门了。 在家中批改学生作业的胡父戴着老花镜,在厅里全神贯注的忙碌着。 “叔儿!” 胡父惊觉抬头一瞧,看到图命强跟看到自己女婿似的欢乐起身前去迎接着:“哟,命强啊!” “叔儿,在忙呢?” “啊,不忙不忙,快,坐坐,叔儿给你泡杯茶去。” 图命强赶忙拉住他的手臂制止着:“不用了叔儿,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今晚我在村委请客吃饭,就请你和胡安适。” “安适?她没回家啊!” “我知道,我跟她通过电话了,她正在赶回家的路上呢,晚上我会留她吃饭,那怎么能少得了你呀,对吧?我连酒都给您备好了。” 胡父喜笑颜开,被人如此重视,特别有成就感。 “你这么盛情邀请,我不去都好像说不过去了,叔儿收拾一下,你等我会啊!” 门外,胡母从菜园子里割了一把韭菜回来,在门口看到了一辆单车,她围着单车看了一圈,竟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没做多想,胡母进屋了。 “老胡啊,老胡……”迈进厅内,看到图命强站在自己家厅内,胡母诧异极了:“图命强?” “婶儿!你好。”图命强对胡母有着轻微的畏惧之心,见到胡母,跟她打招呼神情极不自然。 胡母问道:“外面的单车是你的?” “是……” 胡母回忆着,又望着门外:“怎么这么熟悉呢?这辆单车!” 时至今时今日,图命强已无隐瞒的必要了,他像胡母坦诚道:“婶儿,其实那辆单车就是胡安适考上大学时村委奖励给她的那一辆,只是……后来……那个,被胡叔叔拿来送给我了。”他越说下去,声音越低沉。胡母听后不知是什么感受,心想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怎么会这么大方,败家。一辆全新的单车当初就这么被他们给送人了,还没知会过她一声,心里很是气愤。此时,胡父换了双鞋走出来了:“我好了,走吧!” 胡母二话不说,走上去便揪着胡父的耳朵,责骂道:“你这个死老头子,我就说安适上大学后村委奖励给她的那辆单车不见了,原来是被你给送人了,问你你还骗我说不知道,安适还说骑出去丢了,你们父母俩太不像话了,在这个家联合起来骗我。” “别别别……有话好好好说,你是有素养的人民教师啊,别动手啊!”胡父好不容易挣脱了胡母的揪扯,使劲的抚摸着自己被揪红的耳朵。 图命强站在边上左右为难,不知要怎么劝解这对夫妻。 胡母依旧大怒:“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们是几个意思这样联合起来骗我!” 胡父皱眉,焦虑不已:“哎,都过这么多年了,还翻什么旧账啊?不就一辆单车嘛!” “这是一辆单车的问题吗?是你和安适对我不坦诚,我被你们欺骗了。” 见胡父如此为难,图命强迫于无奈,只好自己站出来为胡父和胡安适承担责任了。 “婶儿,这件事,赖我。当年叔儿和胡安适见我外出务工走路挺辛苦的,他们好心把胡安适的单车赠送给了我,我知道自己不该拿,可叔儿和胡安适盛情难却,我只能收下了。我不应该瞒着您,应该告诉您,是我的错,对不起。不过,我图命强绝不是贪图别人财产的人,叔儿和胡安适过去这么帮我,我早就有心回报他们了。”图命强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红色存折,上面写着“中国邮政银行”,继续道:“这里面有四千块钱,您应该知道我在郊区有一栋房子得了几十万拆迁款,这笔钱,是我结婚前特意留出来的,叔儿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送我单车,所以,我有钱了我打算送给他一辆摩托车,以表我对他和胡安适的感恩。先前一直太忙碌了,我今天就是想邀请胡叔叔吃饭,然后跟他商议给他买摩托车的事。” 第92章 回赠 见图命强把银行存折随身携带着,胡母思考着他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他懂得做人要投桃报李,实属难得。因为图命强的一番话,胡母貌似也没那么生气了。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你有这份心,我还是挺欣慰的……” 胡母话未说完被胡父给打断了,他强烈的拒绝着图命强说:“不用,孩子,买摩托车,钱太多了,一辆单车不能比呀。你懂得报恩,我也懂得,非我之物,不可强取。再说了,当初我们赠送单车给你是想鼓励你,让你对生活抱有期望,并不是为了让你发了财就给我们好处呀。” 图命强感动万分,微笑道:“是,叔儿和胡安适就是这么一个好人,我曾经跟我妹妹过得很苦,我也曾迷茫,想抱怨,但是,就是您和胡安适曾鼓励我,确实让我在生活里找到了阳光。叔儿,您给我的不是一辆单车,而是让我感受到了被人关怀的亲切感,我回报给您的也不是一辆摩托车,而是,我对关爱我的人最深刻的馈赠,不管怎么样,请你一定要接受我的回赠,这样我才能心安。” 或许,胡父懂得图命强这么做的心理。至少能说明他没有看错图命强,他不会把钱财看得很重,谁对他好,他心里有一本清楚的账目。待自己有能力时,他能做到全力回馈。回馈,也并非是想显摆什么,只是他有心而已。 胡父心潮澎湃抚着他的双肩,内心感动到不知该说什么。 “好,好样的,是个好孩子。”胡父抬起腿,拍拍自己的膝盖,解说道:“你的回赠,叔儿心领了,看叔儿这腿,一把老骨头了,骑单车都费劲,摩托车买了也不安全了,所以,钱你拿回去,叔接受你的心意,实物嘛,放在你那里,我相信它能变得更多。” 图命强欣然微笑着:“我会让我的财物变得更多,但不需要靠这笔钱。”他走向胡母,双手捧着存折献给胡母:“婶,回赠的礼物,我是真心想给,叔儿他既然不要摩托车,那钱就放您这里了。” 胡母直接拒绝道:“钱太多了,我不能接受。” 图命强镇定的将存折塞到胡母手里,还给她和胡父深深鞠了一躬:“钱和情义比起来,没有任何意义。婶,叔,请你们接受,这是我早就留出来的,你们不接受,我就拿着买摩托车,然后骑到您家里来。” 见他如此坚决,胡父胡母都不再推脱。 胡父情意盎然握着图命强的手,道:“哎,收下你这么多钱,确实不合适,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这钱不收你的,你确实不会心安。孩子,叔替你把钱收着,如果哪天你需要,你随时来取。” “还取什么呀?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我就去有一天去外面讨米了我也不会来问叔儿要钱的。” 图命强如此大手笔的馈赠令胡母对他刮目相看,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呢?她的心里渐渐的认可了图命强的人品。在他成为村里储备干部后整修道路一事来看,她也肯定了图命强的能力。 只是他现在已经结婚了,即使再好,他也不会成为自己的女婿。 胡母抓着存折沉默了好一会儿,图命强嬉皮笑脸的向她发出了邀请:“那个婶儿,实话跟您说,您的女儿,也是我的同学,胡安适她待会就会回村里来了,我是想请叔叔去村委和我们一起聚一聚的,如果您不嫌弃,您也来和我们一块吃晚饭吧。” “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认可了图命强,可胡母仍旧是冷冰冰的。 “那好,我就拉着叔儿先走了,再见,婶儿!”图命强双手抱着胡父的双肩往外推着,自己也在向外走着,生怕胡母又把存折还给自己。 胡父大喊着:“慢点慢点……” 从他朝气蓬勃的身影中,和他真挚的笑脸上,还有他出手阔绰的存折上,胡母顷刻间对他有了极大的改观。 胡母扪心自问着:我过去是不是对他偏见太深了?老胡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上心过,就连自己的孩子都很少管,却对图命强这么上心,图命强如今又和老胡关系能相处得这么融洽,想必他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平时一本正经的胡老师,今天和一群孩子们聚餐,像极了一匹脱缰的野马。 乘坐着图命强的单车来到村委,恰巧遇见手提各种“野味”的张翱和罗啸,白元清三人。 单车未停,胡父见到几个晚辈迅速跳下单车,与他们热情拥抱着,寒暄着. “胡叔叔……” “诶唷,孩子们,这是干什么去了呀你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的。” 罗啸积极的炫耀着自己手上的四只大斑鸠,答道:“给叔儿和安适姐抓的野味呀,你们今晚可有口福了。” “诶,有心了有心了,叔儿就和你们一起劳动吧,免得来这吃闲饭也说不过去啊。” 图命强笑言道:“没事,叔儿,您别跟我们客气,尤其是不要跟我客气,在我心里,您和老白一样,像我的父亲,对您好都是应该的。” 张翱多了句嘴,道:“哎,哥,你当初就不应该选凌寒当你媳妇,你娶安适姐多好啊,对吧?还白得一个这个好这么关心你的父亲,多好呀。” 罗啸反驳道:“怎么又把命强哥跟安适姐扯上了?早就说了安适姐是我的,我以后会娶她的。” “那你倒是娶啊,你安适姐现在都不敢回村里了,就怕别人说她这么大了还不找对象。”白元清道。 罗啸不敢直视胡父,羞愧的摸摸脖颈,目光涣散:“我也想娶啊,这不没挣到钱嘛!安适姐可是科学家,她那么有能力也看不上我呀!” 图命强拿出大哥风范的口吻说道:“行了,都别再胡叔面前胡说八道了,想当他的女婿,你们和我都不够格,因为他的女儿,太优秀了。你们赶紧烧水,把斑鸠和山鸡的毛给处理干净,我要开始做饭了,早点准备,胡安适回来就能开饭了。” 张翱急性问道:“哥,你又不回家,那要叫你媳妇和你岳母过来吃饭吗?” 图命强不假思索答道:“不用,她们不适合这种场所,这种场合,只有随性的人才能觉得舒适,对吧?叔!” 胡父连连点头,笑眯眯的答道:“对对对,有媳妇在,那肯定不会准许你喝酒。” “就是!” 几名男孩开始干活了,多亏了图命强有一手好厨艺,张翱他们几人只要去山上溜一圈,从来不会空手而归。 第93章 回村 有这么一群伙伴,生活丰富且多姿多彩。 凌寒很嫌弃张翱付昂他们几个都是穷小子,通常不愿与他们多亲近,看到图命强和他们走得太近了,还会说图命强。 图命强厌恶凌寒嫌弃自己的兄弟,想这么聚餐都只能选择在家门以外的地方。知道自己妻子的脾性,他才拒绝让凌寒和凌讯参与。 胡安适很不一样,能与同村的发小这么聚聚,是她梦寐以求的事。他们这一年龄段,本村就只有她和图命强,林自得及凌寒。付昂罗啸几人都是与图命强性格志趣相投才走到了一起。 整好一桌美味,胡安适仍旧没有动静。图命强已经守在了村委座机边,趴在座机边等待胡安适打电话来叫他去接她。 此时,村委的铁门外开来一辆全新的桑塔纳,车停在大门外,付昂几人匆匆前去迎接,胡安适从后座下车,司机也跟着下车了。几人看到胡安适从车里下来,都不敢往前了。 她像司机欠身道谢着:“谢谢你送我回来。” 司机也欠身回应着:“胡小姐您客气了,您是我们老板的贵宾,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事我就先走了。” “请慢走,注意安全。” 司机开着车离去,罗啸几人才敢靠近。“安适姐,我还以为你只是当了科学家呢,原来你都是这样出门有车接送的大老板了?哎,看样子,我是更加追不上你的步伐娶不到你了。”罗啸道。 胡安适抿嘴一笑,手指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戳着:“行了,别拿你姐开玩笑了。” “安适姐,送你回来的是谁呀?”付昂问。 “啊,是我朋友派的车。” “你朋友?你的什么朋友这么有钱呀?”张翱接着又问道。 胡安适呼着长气:“你们问这么多问题,还让不让我进去了?” 四个男生立马摆出手势把胡安适请进村委大门。 付昂站在坪里大喊一声:“哥,安适姐回来了。” 办公室里的图命强一听拔腿便往外跑着。 内堂摆了一张大桌,胡父已经在桌上小酌两杯,胡安适来到桌边,亲切的抱着老父亲的肩膀,对胡父撒着娇:“爸,你怎么就吃上了呀?” “爸才不要等你这个小迷糊鬼,饭点了才赶回来。” 图命强忽然跑来,见到胡安适如此清新的模样像看到初恋一般迷恋。 “胡安适,你回来了?怎么不叫我去接你呀?” 胡安适松开了胡父,一本正经的答复道:“大老板派车直接把我送回来了,所以,就没有叫你接了。” “这样啊,这样好呀,快,都坐下,我们开饭吧。” 胡安适这时才注意到桌上的美食,有一只清炖野鸡,有大片火锅肉,有爆炒斑鸠,还有绿色的蔬菜,满满一桌子,全都是胡安适在单位食堂吃不到的。 “哇,你们又去山上网鸟了吗?还有山鸡呢!” “那是,知道你要回来,大哥就让我们山上抓野味了,平时我们想吃,把食材弄回来他都不给我们做呢。”罗啸嘟囔着最抱怨着。 “就你话多!”图命强按下他的头,命令道:“吃饭。” 胡安适终于重温旧梦了,她和上大学回家来那会一样快乐,跟男生们在一起吃吃喝喝,喝的是最流行的饮料健力宝,吃的是山珍野味,最重要的是,从罗啸嘴里得知,这是图命强为了招待她特意准备的食材,特意下的厨房。她是特意回来捐钱的,但由于每人都特别开心,最后连胡安适也小酌了两杯白酒。她是一个完全不会喝酒的人,但和图命强他们几个在一起,她内心感到极度舒适。在单位工作,长期压抑着自己,今天极度想要释放,在心上人和发小们的劝酒下,胡安适竟喝醉了,两小杯白酒下肚晕晕乎乎的趴在了桌上,最后醉的不省人事。 难得的欢聚时光,付昂和张翱罗啸及白元清也已喝得昏昏颠颠的在边上语无伦次。 胡父和图命强酒量还行,只有他们俩是清醒的。 饭吃完了,胡父苦恼了,他望着趴在桌上沉睡的胡安适念叨着:“女儿醉了?这可怎么办呢?她娘要是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回去准会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说我教坏女儿了。” “叔儿,别担心呀,村委有床铺呢,待会我去擦干净,让胡安适在这里将就睡一下得了。” 胡父苦思了一会,否决道:“不行不行,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在外过夜,她娘也会责备我的。” “哦,也对,那我待会把她扛回去。” “啊?”胡父又否决着:“那更不行,你都结婚了,你这么做要是被村里其他人看到会有闲言闲语的,这对安适更不好,她娘听了会更加不高兴的。” 付昂醉醺醺的走过来说:“没事,叔儿,这么晚了谁知道安适姐睡在村委了?你看,她都醉了,不能走路了,回去路上被人看到,反而不好。这儿……这儿有房间,很干净的,你放心好了。” 思来想去,胡父觉得付昂的话不无道理,让醉酒的胡安适在村里晃荡,让别人看到确实招人话柄。本来村里人对她这么大了还不找对象已经有许多闲话传出了,若是还让人看到她醉酒,指不定把她这名曾经让父母骄傲的大学生给说成什么样子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命强啊,待会你就把安适送回房间让她睡在这里吧,我明天早上会早点给她送洗漱用品和衣服过来换。” “放心,叔,我们会照顾好胡安适的。” 胡父拍拍他的肩微笑着说:“叔谁都可能不信,但还能不相信你吗?安适就交给你照顾了。” 聚餐结束,胡父坚持自己走路回家,看他状态还行,图命强很放心他一个人回去。把胡父送到村委大门外再回来,付昂和张翱,罗啸及白元清全都躺在长板凳上睡着了。他指望不上谁帮他搭把手把胡安适给抬到房间去,看着桌边熟睡的胡安适,图命强感觉自己无从下手,不知要怎么把她弄到房间去。他来到她身旁,轻轻喊道:“胡安适,胡安适……” 喊了三声,胡安适人清醒了,可思想却还迷糊着。双眼看着图命强发昏,还把图命强看成了辛梓,以为是辛梓这么个女人在她眼前晃。 她抱着图命强的脖子,迷醉的说道:“老板,我好困了,别吵我好不好?” 被她搂抱着,图命强举起双手,十分紧张。胡安适倒在他的肩膀上又接着睡着了,图命强像做贼一样心虚着喊着:“胡安适,胡安适……” 喊了几声,胡安适就这么睡着,也不答话。 第94章 醉了 图命强慢慢的拉开她的手,瞅着她想不出办法,他对着熟睡的胡安适说:“胡安适,你别动啊,我只是把你抱到床上去睡而已。”胡安适没有任何动静,图命强开始行动了。 把胡安适抱起后,胡安适竟然又醒了,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图命强,傻傻的笑了,问道:“图命强?是你呀?我们是在空中飞吗?我怎么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图命强笑着道:“你可不是在飞嘛,别说话,继续睡吧。” 胡安适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还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你带我继续飞吧,我不想睡了。” 这一瞬,图命强心跳加速,脚步就定格在房门口。胡安适虽然醉了,但似乎很享受和图命强相依偎的时刻,眼睛微微闭着,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图命强忍不住低头看了她一眼,微弱的灯光照耀下,胡安适脸颊微微泛红,原来凑近了看,她的皮肤也如此白皙,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靠胡安适如此亲近时,他心跳越来越快了。他忽然发现胡安适好美,他沦陷了,他终于对胡安适起“歹念”了。 他好想就这么一直抱着胡安适,甚至很想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嘴唇刚要凑到她的额头边,图命强猛然清醒了。他在内心谴责着自己:“我在干什么?禽兽吗我是?我已经娶了凌寒了,胡叔叔那么相信我让我照顾胡安适,我怎么可以对她做这种事?”、 他心慌的立刻把胡安适送进了房间,把她放在了床上。 然而,抱着他脖子的那双手却怎么也扯不开了。 图命强的头与她面部靠的很近,掰不开胡安适的手,他再次与昏沉的胡安适紧贴着。 心跳一再加速,图命强紧张到不敢呼吸:“胡安适,胡安适…你快松手…” 偶然,他看到胡安适眼角流淌着泪珠,胡安适竟然在流眼泪。他问道:“胡安适,你怎么哭了?” 双眼微微闭着,胡安适答道:“我心里好苦恼,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他,忘了很多年,我也没能忘得掉他。就算他和别的女孩结婚了,我也还是忘不了他。我不是不想找对象,只是因为,我没能忘得了他!有一次能见他的机会,我都不想放过,可是,我只能把他埋在心里……” 图命强有知觉胡安适说的他十有八九是自己,听了这番话,心里同样躺着泪水,他在心里嘀咕着:胡安适,究竟谁是你这么忘不掉的人呢?永易过去说你喜欢我,可是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呢?如果我真是你忘不掉的人,我是不是娶错妻子了?为什么我现在见到你心里会这么乱?到底是为什么? 千百个为什么,他也不能和胡安适发生什么了。他牢记着自己已经结婚了,凌寒还怀了自己的孩子,他怎么都做不出背着自己怀孕的妻子和别的女人发生什么的事来。 他用力的掰开了胡安适的手,温柔的把她的手放了下来。 这间简陋的房间只有一个柜子和这一张书桌,和这张床。这张床,他擦了又擦,自己一直没怎么睡过,习惯在村委睡木椅和板凳,这张床,好像特意为胡安适准备的。 胡安适的眼泪触动着图命强的心灵,他坐在床边舍不得离去,舍不得抛下胡安适与她的泪水。 痴痴的凝视着胡安适,双目亲和,对胡安适的心疼,像极了对新婚妻子的眷恋。 他凝视了胡安适许久许久,只是看着她,呆呆的看着…脑海里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陪伴他走过欢乐时光的人,只有胡安适。 她是送他小说和书籍的人,她是带他见识大棚基地和城市绿化工程带他长见识的人,她是送他单车,给他关怀的人,她更是独占他过去美好记忆的人。 这个夜晚,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图命强或许懂得了自己的心,原来,在他心里最眷恋的人是胡安适。 凌寒是他年少的梦,梦实现了,她成了他生活中理所当然的存在。 而胡安适才是与他日久生情,有着最特殊情感的女人。在他懂得了这一切后,他是如此想要呵护胡安适。对她的呵护,不再只是邀请她吃顿饭聚个餐,也不是给她交点“智商税”送几瓶“补脑汁”。 他想,假如自己没有结婚,他要娶胡安适为妻,他会用生命爱护这个叫胡安适的女人,为她洗衣做饭,努力挣钱不让她受一点风霜。还会为她照顾好她的父母,给她足够自由足够自在的生活。 在沉睡的胡安适面前,图命强今日的思绪格外绵长,想多了,甚至觉得胡安适明日的离去是他今后生活里一大遗憾。图命强坐在床边转了一个方向,苦恼的将手肘用膝盖支撑着,双手抚过脸颊,向上直至头顶。心里感到空荡荡的,不知这是不是叫做孤独……绵长的夜,图命强搬了两条长板凳,守在胡安适的房门口睡了一夜。 天亮了,胡安适比他醒的早。 胡安适醒来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起床后到处观望,头还有些昏沉,她拖着一副倦容走到门口,图命强一条腿搭在长板凳上,一条腿悬在地面睡着。 她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和他们在一起喝酒聚餐来着,熟睡的图命强很吸引她,她站在边上看了许久,看得十分入迷。 胡安适喜欢的这个男人还是这么阳光,他不高大魁梧,但他很聪明。他不是很帅气,但很爱笑。不知面对别人会不会这样,但图命强每次见到胡安适,都会给她最舒适的笑容。 脚步情不自禁的向前,胡安适蹲在他身旁,轻轻喊道:“图命强。” 才喊一声,图命强双眼一睁立刻坐了起来。 “胡安适?你醒了?” “醒了!”胡安适关切的问道:“睡在板凳上不冷吗?” “不冷,习惯了。”他也急切的关心着她:“你呢?昨晚睡得还好吗?” 两人好久没这么说过话了,胡安适与他同坐在板凳上热聊着。“还好呀,就是你们村委的床板有点硬,睡起来,腰有点疼,也许是昨晚喝酒的缘故,头也晕晕乎乎的。” “啊?”图命强紧张问道:“那要不要送你去卫生院看看?” “当然不需要,我又没有生病。” “哦,呵呵……就怕你好心回来捐款,结果还生病了。” 第95章 倾诉婚后生活 两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板凳上,从来不敢越轨。图命强想起昨晚胡安适流泪时说的话,心里莫名的紧张,双手摆在膝盖上,手掌合了又松开,松了又合。 “那个……”两人竟然默契的同时开口了,话语到嘴边,又全都咽了回去。 “你先说……” 两人再次陷入尴尬境地,图命强如今面对胡安适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了,腼腆得跟一个大姑娘似的。 胡安适尴尬微笑着,接着道:“我就是想问下,我给村里捐款修路,去哪里办呢?” “哦,找罗啸,他是村里的会计。” “嗯,我知道了。”胡安适反问道:“那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啊…我…”不知为什么,现在和胡安适说话总是结结巴巴的,脑子里一团糟乱,理不清自己想要说什么:“那个…我…我,你肚子饿吗?” “不饿,但是有点渴了!” 他立马起身到办公室开水瓶里倒来一杯热水端到她面前:“我昨晚烧好的,不烫,温度正好。” “谢谢!”胡安适羞涩的接过水杯,心里早已欢喜难收。 她喜欢的人给她端茶倒水,好幸福的感觉。 刚喝完,图命强便将水杯给接了过去放在地上,他又坐在胡安适身边与她热聊着,他鼓起勇气问道:“胡安适,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结婚了,你就不怎么爱搭理我了吗?” “我……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图命强跟个小怨妇似的抱怨着:“你是在避嫌吗?你以前从来不会,你会常像昨晚那样跟我们聚一聚,你会主动来我家找我,可是后来你就不会了,我往你单位打过几次电话,你都不接,后来我都不敢打了。我们是同学,我们清清白白的,为什么要避嫌呢?” 胡安适百口莫辩,她倒是想避嫌来着,但心里从来没有想过。 “图命强,我不是在避什么嫌,而是因为,我害怕凌寒不高兴,我是一个女人,所以,你结婚了,我必须得这么做,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不能理解,也难接受。”图命强满腔苦楚倾诉着:“你活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都好好的,我结了婚,却失去了你,我心里好难受啊!你知道吗?其实,我和凌寒结了婚,我挺孤独的,你或许会觉得我一个大男人说这样的话会很可笑,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我和凌寒结了婚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根本不像是夫妻。我曾以为,夫妻是共患难,相扶相持,相亲相爱一直相互关心着,这样才叫夫妻。可能我不是凌寒心里爱的人吧,在她身上,我找不到关爱的感觉。相反,你这同学,还有你爹胡叔叔,是我这一生中遇见的最可贵的人,你们的关怀,让我觉得很亲切,也很需要。我知道我这么说,作为一个大男人,很没有出息,我真的不怕你笑话,所以,我对你倾诉了。”说这番话,他眼眶红了。 或许,他的婚姻生活真的不够美好。 或许,他真的很孤独。 也或许,凌寒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没有把胡安适心爱的男孩给照顾好。 胡安适心疼的凝视着他,想给他拥抱,但是却不敢伸手。她害怕有人突然闯过来看到她和图命强如此亲密会在外面胡说八道,她害怕破坏他和凌寒的夫妻感情,她克制着自己躁动的心。 图命强揉了揉红润的眼眶,他嘲笑着自己:“哎,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软弱呢?抱歉,向你倒那么多苦水。” 胡安适心疼他,极度心疼,然而,她的双手始终被她的理智克制着,不敢朝图命强伸出。 筹款的第二天早晨,林捡带着同村另外两个男子来到村委,这两名男子是他的亲戚,自然属于本村的林姓派。 一大早村委的大门都快被他给卸了,锁挂在大门上,门从内栓着,林捡进不去,他知道又是图命强这些人在里头过夜了,使劲的拍打着大门,呼喊着:“开门开门,搞什么呀?这么晚了还在里面睡大觉呢!” 现在也不过就是早晨七点而已,付昂罗啸他们都还在长板凳上躺着,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几人心中怒火丛生。 张翱醒来,带着怒怨来到门口将门闭着眼睛打开准备破口大骂:“大清早吵……”恍然睁开眼看到眼前站的人是林捡和另外两位健硕有力的男子,张翱心生畏惧声音越来越小:“吵……吵吵也挺好的!林主任,你这么早呀?” 林捡推开张开迈进大门,冲长板凳上睡着的付昂和罗啸,白元清一顿大吼:“还在睡大觉呢?还不出工?” 付昂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还出什么工啊?路都修完了。” “路两边的木板不要拆了?” 图命强和胡安适一同走来,胡安适礼貌的喊道:“林叔叔。” “哟,大学生回来了?” 胡安适只是淡淡抿嘴一笑,不想与林捡多做交谈。 最见不得林捡狗仗人势,喜欢摆弄他村长的架子那副德行,图命强上前怼道:“拆木板急什么?谁知道路面混凝土有没有完全凝固?木板固定在两侧稳固性更高,懂不懂啊你?村里路是修好了,但还得好好维护,太阳大就要不断施水,等我们捐款结束,还得立一个修路纪念碑,人员出工的时日和村民捐的钱金额全都刻上去,等未来大明村有发展的一天,这些出钱出力修路的村民必须得厚待。” 心里衡量着图命强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修路纪念碑,也得刻,这是整个村的荣誉,不可怠慢。林捡乖乖闭上嘴,不再辩驳,把自己带来的两个亲戚推送到图命强面前:“这是我的两个亲戚,刚刚外头务工回来,听说村里在筹款结修路材料款的账,他们就来捐钱了。” 图命强回头看着罗啸,指挥道:“罗啸,登记。” 林捡终于有机会在图命强面前显摆了,他指着自己的两个正在捐钱的亲戚说:“看到没?别总是说我们姓林的小气抠门,我这两位亲戚随便一捐就是两百,我就想问问你们了,村里有几个这么大方的人啊?” 图命强竖起一根手指说:“老子捐了一千!闭嘴吧你。” 林捡如今财力不能和图命强相提并论,在他面前只有被打压的份,他很不想在嘴头上吃亏,酸酸的说道:“那当然,谁能和你这大财佬相比呀对吧?村里也没几个人有你这么好的命,天上掉一袋钱砸在你身上了。” 第96章 大打出手 图命强不屑与他争论,翻了个白眼走向了正在桌边捐款的胡安适。等林捡的两个亲戚捐完钱,胡安适也掏出了五百块让罗啸登记了。 林捡的其中一位亲戚酸不溜秋的讽刺着她说:“哟,听闻村里的大学生在外头工作年收入上万呢,怎么就捐这么一点啊?看来曾经村里这么重视的大学生也没什么用嘛!” 胡安适诧异到大跌眼镜,反问道:“谁说我在外年收入上万了?这也太扯了吧?” 另一位亲戚也极具讽刺意味的说:“你别小气巴拉的不敢承认,你在外边工钱挣得再多,咱们村又不会有人抢你的,你捐多少不都是在于你自愿嘛!” 胡安适特别想辩解,刚想开口,又觉得没必要了。村里是一些什么人?他们都是一些没有接受过文学熏陶,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基层人士,一辈子待在乡下不长见识,就算出去务工了,做的也是最基层的体力活。 她这么想这群人不是瞧不起他们,而是在劝谏自己没必要跟他们争论。 低眉沉默的那一小会,图命强杀气腾腾冲了上来,忍无可忍的他快速两拳给了林捡的两位亲戚,毫无防备之下,林捡的两个亲戚被图命强打得摔倒在地,林捡一边扶起他们一边怒斥着图命强:“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人?” 他的两位亲戚也不是好惹的人,爬起来后直接跟图命强动起了手,嘴里骂咧着:“妈的,敢打老子,老子来捐钱还有罪了……” 现场立即一片混乱,男人和男孩们动起手来没有一个有理智的,图命强最好的四位兄弟全都在他身后,自然不会看着他挨打,林捡的两位亲戚动手他们也参与了进去。 如此混乱不堪的局面,胡安适只得上前劝架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啊,住手啊!” 林捡的两位亲戚毫不客气,彪悍的身形,随手一推便将胡安适给推倒在地。 眼睁睁的看着胡安适遭人欺负,图命强心急如焚。他怒火爆发,打人打得更起劲了。 罗啸只是拽住了林捡,付昂和张翱对付其中一个亲戚,白元清和图命强对付推倒胡安适的男子,打趴这名男子后,图命强骑在他身上一顿猛揍:“女人你也动手,女人你也打,我让你欺负胡安适,我让你推她,老子打不死你……” 图命强就是那个可以为了胡安适跟人拼命的人。他出手那么狠,胡安适很担心他会惹祸,爬起来跑到他身旁使劲的拽起图命强,焦急劝道:“别打了,别动手!” 他不仅不着急,还安慰着胡安适:“别怕,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此时,白老书记恰好来村委坐岗,看到屋子里的人在干架,他冲上去制止着付昂和张翱,责骂道:“混小子,都疯了吗?在村委打架,你们眼里还有没规矩纪律了。” 林捡推开罗啸跑来扶起自己的亲戚,冲白老书记吼道:“你来得正好,来来来,你看看你手下的这几个人,简直就是流氓,地痞,我带着我亲戚前来捐款,他们什么都没干挨了顿打,老书记,你来评评理,这事该怎么解决?” 胡安适一脸担忧,满心焦虑。图命强不顾一切,冲上去反驳道:“你亲戚什么都没干?对一位女性人身攻击,言语攻击,道德绑架,欺负一个女孩子这叫什么都没干?我告诉你,这世上最可耻最不要脸的男人就是你们这样了。人家胡安适是村里的大学生,但她也是一位女性,没有谁规定她挣了钱就一定要无偿捐献,捐多捐少更不是由你们这些人叽叽歪歪的说了就算。人家考上大学,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她在外有成就也是她自己拼搏来的,她能长大成人,吃的更是自己家的米饭,跟村里没有关系,她能回来捐款已经很仁义了,你们还要求人家捐多少,你以为你们是谁啊?你们说人家大学生没用,村里就她一个大学生吗?你们怎么不把林自得也谴责一顿呢?人家上回造混凝土钢圈的时候已经捐献了五百,加上这回已经一千了,要说贡献,人家这大学生怎么也比你们大。我就不懂你们这些人怎么脸去讽刺别人。” 这番话使得众人哑口无言,林捡依旧反驳道:“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那这也不能成为你动手打人的借口和说辞。怎么?显摆你财大气粗?还是显摆你的拳头比人家的硬?图命强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无父无母可怜,我老早就想收拾你了。” 图命强嘲讽笑着:“嘿哟,林主任,您真的不必可怜我,没有父母我是没得选择,但是我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我可以靠自己努力活得很强大,比你还强大。要说收拾我,在我年龄小的时候,或许可以,但是现在,你不如我!” 如此狂傲不羁的图命强,让林捡和他的两位亲戚把他“铭记”在心,更牢牢的记住了图命强这个人和他的傲慢无礼。 林捡和他的亲戚带着仇恨走了,就因为此次结怨,林捡和他的亲戚妒恨着图命强,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图命强走进村选,一定不能让他选上。让他选上,他势必会奋起反击,把自己过去受的委屈统统还回来,那样整个村林姓的人肯定没好日子过。村委的动荡结束了,白老书记指着图命强的鼻子一通臭骂:“你看你办的什么好事,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呢?人家来捐钱的,你们还能把人给打一顿。我告诉你,这口气林捡咽的下去还好,咽不下去,他们回去整合全村姓林的来这里闹事要揍你们一顿你们都投诉无门。”图命强心有成竹的说道:“林捡才不会这么做,这口气,他一定会咽的下去。”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咽的下这口气?”白老书记反问道。 “因为距离村选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他要敢召集村里姓林的人跟村里的储备干部干架,事情闹大了的话,那乡政府和县委和公安局都会插手,必定会影响他下届选举,这样的村主任不明摆着是仗势欺人吗?林捡有这么傻吗?打了他和他的亲戚又怎么样呢?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也得咽。” 白老书记又问道:“那你就不怕影响你自己竞选了?” “我怕什么?我的功劳摆在这里,我就看下次选举的时候有谁会不投我票。” “哼哼,你最好不要这么自信,否则,失望太大,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白老书记一再打击着他的自信,他多么希望图命强杀杀自己身上的锐气。年轻的他可能还不懂自己身上一股挫伤人的锐气有多阻碍他进入村选,这些道理,白老书记跟图命强言说他未必会懂,只有等他自己经历过,吃过亏他才会懂这世上的人性险恶。 第97章 翌日早晨 胡父说好今天一大早会送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来给胡安适,胡安适等过早晨八点胡父还没出现。 跟人打了一架,图命强没有白老书记的忧伤,反而觉得精神百倍。 他决定送胡安适回家,来到村委坪地里,他舒适的伸展着双臂和背阔肌,仰头喊道:“呀,伸个懒腰好舒服!” 跟在他身后的胡安适更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你呀,疯狂的时候真的太吓人了,以前读书的时候见你和林自得动过手,但是不知道你会这么喜欢动手打别人。” 图命强娓娓道来着:“我跟你说,胡安适,如果别人说我怎么怎么样,我顶多跟别人辩驳几句,但是别人说你怎么怎么样,尤其还是男人,我这拳头就没办法忍你懂吗?” “为什么说我就不能忍呢?我都能忍。” “你不需要忍啊,我是忍不了,真的太过分了,你一个女孩,给村里捐了那么多钱,他们还酸不溜秋的说你这不好那不好,简直就是有病,气死我了。下次我再遇到别人这么说你,我还是会动手打人,我才不管那么多,就是容不得你被人欺负。” 胡安适无奈说道:“别人也没欺负我啊!” “言语上也不行,道德绑架本身就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他们还用在你身上,我看不惯。” “好了好了,你别动怒了,我得赶回家了。” “好,我骑单车送你更快一点。” 胡安适其实担心别人看见她坐在图命强单车后面会对她的行为说三道四,但图命强说要送她时,她也没再拒绝。 通过打架一事,她似乎看透了一些事情。 人性,是一种不可揣测,不可顾虑的东西。捐款捐五百一千,她是大学生,所以捐太少了。到了结婚的年纪不结婚,也是她的罪过。不论她活成什么样子,背后总有人说三道四。 一笑了之,给自己一片自由的海洋,走好自己的路,把自己变强,或许才是对有心造谣的人最好的蔑视。 她是喜欢图命强,但是她和图命强不曾越轨,更不曾做过对不起谁的事,为什么她不可以坐在他的单车后边回家呢?何况,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同窗。 他们两同乘一辆单车遨游在回胡安适家的道路上,新修的水泥路早晨总能看到一些村民在田间和菜园里忙碌,如此惬意的早晨在乡道上行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胡安适倍感欢畅。 “图命强,这辆单车,不会还是我先前送给你的那一辆吧?” “对啊,凤凰牌,看到没?就是你送的那一辆。” “天呐,你也太能爱惜东西了吧?这单车怎么还那么新呢?” “那当然,你送的呀,当然得爱护好了。” 胡安适坐在他背后瞬间安静了,图命强恍然感觉自己把话说得太过露骨,又慌忙解释着:“其实我是很少出去务工了,一般只在村里转一转,单车也换过内外轮胎,也经常擦洗,所以才显得很新。” 说来说去,他还是把胡安适送的单车爱护得很好。 胡安适噗呲笑道:“我又没说你不应该爱护,跟我解释什么呀?” “没解释,没解释……胡安适,待会我把你送到你家路口我就掉头了,老实说,我有点不敢看到你娘。” “我娘?你怕她吗?” “有点吧,婶儿她好像一直不太喜欢我。但是我知道你爹很喜欢我,对吧?” “对!” 这一路,他们俩遇到了许多个村民,看到图命强载着胡安适穿行在村里大道上,有的人会议论他们俩的关系不纯洁,也有人相信他们的人品,相信胡安适绝不是什么勾搭有妇之夫不道德的女子。 到达她家路口,图命强停下单车说:“胡安适,还有一小节路你就自己走吧,我不送你了。” 胡安适下单车绕到他跟前:“好,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跟我客气。你什么时候走呀?我还可以送你去大棚基地。” “不用,大老板跟我约好了,明天早晨送我回来的司机会来接我的。” 图命强羞愧的低着头念道:“也好,你这样有能力的人,该有这样的待遇。” “我可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只是辛梓姐对我很照顾罢了。” “辛大老板为什么这么照顾你呢?”图命强不由问道。 “我想,大概是我什么都不图吧!” 浅浅聊了三两句,图命强催促着胡安适走回家了。 他站在路口边看着胡安适渐渐离自己远去,心里莫名的忧伤。他好像送妻远行的望妻石,心里极度不舍。 好想明天是自己送她去工作单位,可他的想,如今只能是想想了。 胡安适回到家,家里已经闹翻天了。 胡母大清早醒来做好了早饭,发现家里就胡父一个人在家,胡安适竟然昨晚一夜未归。 迷糊的胡母只得把胡父叫醒,追问胡安适的去处。 胡父昨晚喝了酒,早晨晕晕乎乎的醒来,说话语无伦次。他告诉胡母胡安适和图命强在一起,他把胡安适交给图命强照顾了,还睡在村委。 胡母听后怒不可遏,骂道:“我女儿一个黄花大闺女,你把喝醉酒的她交给一个已婚男人照顾,两人还都喝了酒,你脑子进水了吗?安适的名节还要不要了?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胡父苦恼解释着:“哎呀,陪安适的又不是只有命强一个人,还有罗啸付昂他们几个都在呢!”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胡母气越大。 “你还敢跟我说罗啸付昂他们,他们不都是男人吗?安适是女孩子呀,你这个当爹的你是怎么想的你?你是不是老糊涂不清白了?” 曾经这对恩爱有加从不拌嘴的夫妻,如今因为女儿胡安适的事总是矛盾重重。 胡父抱怨着:“你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人民教师的素质,动不动就骂人,发脾气,跟个疯婆娘一样。” “我疯婆娘?我都是被你给逼的。安适本来就不想着嫁人的事,你这么纵容她就算了,你竟然还把她往一堆男人身边送,这……这传出去对她的名节那是多大的损害啊!” “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一群孩子,没有人会加害安适的,反而这群孩子都是最善良最有爱心和正义感的人,他们和安适在一起,也是最能保护她的,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保护?我的女儿需要一群男人保护?我女儿会被别人说成什么样子了?” 第98章 又被催婚 二老的争吵,全被赶回家门的胡安适给听见了。胡母声音越来越大,边说话还边拍桌子,情绪极不稳定。胡安适不敢只是再躲在门外偷听,她忽然冒到胡母身后,喊了一声“妈!” “安适?”胡母回头,一脸惊讶:“你……你没事吧?昨晚有没有……” “没有,什么都不可能有!”胡安适耐心的说解着:“妈,您想的,不可能会发生,爸信任图命强和付昂他们,我也信任,您别杞人忧天好吗?我们都是发小啊!虽说男女有别,可我们真的都是在正常的交涉以内在交涉。” “我杞人忧天?我还不是担心你嘛!” 胡安适学会了撒娇,立刻抱着胡母的双肩安慰着她:“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妈的女儿,妈都是在为我着想。可是妈,你的女儿早就长大了呀,我懂得保护自己的,您就别操心了嘛。您快去学校上课吧,都迟到了。” 胡母上翻着眼珠瞄着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会喝酒夜不归宿了,我再不管管你,我真怕你出事真的嫁不出去了,回来也不知道要多陪陪妈,白养你这个女儿了。” “我错了我错了!”胡安适把胡母抱得紧紧的,紧贴着她的头:“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所以今天我哪里都不去了,我就在家里等着你放学回来,陪你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单位工作。” 胡母总算放心了,被胡安适哄得乖乖去学校上课了。 一旁默默不做声的胡父在胡母离去后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表扬着胡安适:“越来越能哄着你娘了,不错!” “那不哄着能怎么办?我娘可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 “做得对。” 随后,胡父把胡安适带到了书桌边,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邮政存折摆在桌上。 胡安适好奇道:“爸,你这是干什么?我自己有钱呢,您不用给我钱。” “爸不是要给你钱用,你知道这折子是谁的吗?” “不是您的吗?” 胡父轻摇摇头:“不是,是命强的,他昨天送给我们的,他来邀请我去村委和你们一起吃晚饭,你娘看到门口他骑来的单车,我和你送命强单车的事就被你娘给翻出来了,起先被她责备着我们,后来,命强就拿出了这个存折交给你娘,他说要给我买一辆摩托车当做回馈,我以腿不方便行动为由拒绝了,他便让我们收下这个存折,存折里有四千块钱呢。” 胡安适惊诧道:“啊?爸,我们怎么可以收下他这么多钱呢?退给他吧。” “命强那人你还不了解吗?退得了吗?我说过,他就是那种你对他好,他能为你豁出命去的人。你把钱退回去给他,那是伤害他,那是让他不安。” “那怎么办呢?我们不能要他的钱呀。” 胡父道:“那是当然,所以,我打算把这个存折交给你保管,你想怎么处置都行,但是就是不能还给他,也还不回去。你拿着,好好保管,保不准他将来还有需要的一天,那时你就能帮助他了。” 胡安适收下了存折,潜心不安,拿着图命强这么多钱,这算怎么回事呢? 眼见清晨到天黑,一天过去了,胡安适夜晚的时间属于胡母,然而,和胡母相处的时间,难得做到欢乐相聚。 为胡安适的终身大事,胡母愁白了头发。她刚洗完澡,上了胡安适的床。 湿漉漉的头发在拿干毛巾擦拭着,胡安适瞧了瞧老母亲,感慨道:“岁月不饶人呀,妈,你都长白头了。” “那能不长吗?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我还吊着一口气活着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了白头发?” “哪有那么夸张?” 胡母一本正经的面向她问道:“安适,图命强的折子,你爹给你了吧?” 胡安适点点头:“嗯,妈,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我拿走了折子呀!” “我当什么事呢!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图命强这里的钱啊!有机会你再还给他好了。”胡母愁深似海,接着说道:“哎,图命强这孩子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他确实是个重情义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但是安适,他结婚了,听说他妻子凌寒也怀孕了,你可不能再想着他了呀!” “我没有,妈!” 口是心非的样子,胡母知道她难以忘怀图命强,但她的终身大事,胡母没有一刻能放得下心来。 “没有,没有就好。安适啊,我知道你不想娘提你的终身大事,可是你知道吗?你每回来一次,你的年龄就大一点,时光就是这么悄无声息溜走的,我真的好后悔把你培养得这么有出息,你这么出息了,完全不想着嫁人这件事了,给你说媒你看不上,林自得你也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更看不上,你就要这样跟那结了婚的图命强死磕到底了?他是有家庭的人了呀孩子呀!” 如今胡母再跟胡安适念叨婚姻大事,胡安适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听不惯的不会再跟胡母辩驳,感到无奈的时候,便会低着头,还对胡母保持微笑。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是对待胡母的操心她最正常不过的态度。 她“嗯”了很多声,胡母知道她在敷衍自己,凶厉的问道:“胡安适,你能不能给妈一个时限,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处对象呢?” 胡安适坦然道:“遇到了喜欢的,就处!”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呢?” “我不知道啊,所以,没办法回答你。” 胡母被气到哑口无言,被气到想抽胡安适一个耳光。手刚刚扬起在半空,胡安适已经缩着脖子把脸埋进臂弯中。 “妈,你舍得打我呀?” “还打你,我都恨不得打死你,看到你太烦人了!” “您不用烦,我明天早上就去单位工作了。” 胡母警示道:“胡安适,你别我跟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今年之内,你必须给我处个对象,最好今年之内就成婚。” “妈,这种事您怎么可以逼我给我设限时间呢?我要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呢?” “那你就跟林自得结婚,嫁到他家去。 话已经聊不下去了,胡安适一个翻身钻进被窝里,气哄哄的入睡了。 第99章 纪念碑前 次日早晨,家里来了一辆车接胡安适回单位上班,胡母又不舍女儿离家了。胡安适要上车时,她拽着胡安适的手臂叮嘱个不停:“要多给家里来电话,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妈!” “还有,一天三餐都要按时吃饭,不要因为工作忙碌就饿出胃病来了。” “知道了,妈!” “还有还有,单位上有合适的男人也多处一处……” 话音未落,胡安适直接钻进车后座内,摇下窗户与胡父胡母道别:“爸妈,我走了,不要担心我,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子了。” 一边说话,一边从后边偷偷扯着司机的衣袖,细声催促他赶紧开车离开。 车在路中行驶,胡安适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微风透过车窗吹拂着她的脸颊,她的头轻轻靠在窗边,很享受此刻闲暇的时光。 越长大越不怨自己的母亲这么不理解自己不想嫁人的想法了,走过任性的岁月才懂为人父母只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着正常的生活而已。 此刻胡安适十分盲目,感情盲目,生活也盲目。 近一年没有见过图命强,她以为自己的努力会有结果,会忘掉这个叫图命强的男人。再见过后,思念开始绵绵不绝往外涌,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身边的人,也就图命强组的起这样令人怀念的饭局,想着自己在市里从业多年,从来没有应酬谁的习惯,也不喜欢和一桌不熟悉的人吃饭聚餐。可是,图命强和罗啸他们几个抓的野味,太让人销魂。 胡安适内心很向往和他们在一起吃吃喝喝的生活,但这种生活,只能一回两回,不能长久。 所有的舒适和美好,只有关系到图命强才会得到。远离了他才发觉,原来生活还是一滩死水。 截至今日,村里捐款的人能送钱来的,大多都来了。 加上胡安适的捐款和图命强自己的捐款,以及村委干部平摊出来的钱,欠辛安码头的材料款已经全部结清。 剩余的一点材料,他们在修建的路段中建立了一块巨大的纪念碑。刻录了本村所有人出工的工日和两次捐献的金额,和东西两向水泥路的竣工日期。 纪念碑揭幕的这天,路段中汇聚了全村村民,村委出资购进两向长达二十米的鞭炮同时燃放,纪念碑前更有十多盆花生,瓜子和糖果摆设着供村民享用。 村主任林捡在纪念碑前发言:“父老乡亲们,得你们倾囊相助,和你们不计酬劳,日复一日,勤勤恳恳的双手,我们村成为了德口县第一个拥有水泥路的村子,你们都是大明村的功臣呀。作为村主任,我林捡没别的话说,我只能感慨,团结就是力量,团结,一切皆有可能。” 人群中那些林姓村民使劲的拍手叫好,而老袁一些看得通透的村民只是不屑一笑。 林捡不曾提过图命强的功劳,他的发言过于突出村民的功劳,全然不想是图命强拉到了市建设局这层关系才有了大明村这条水泥路现世。 村干部和储备干部那一群人中,付昂罗啸他们几个完全听不下去林捡的发言。 张翱在边上语出惊人,冲林捡喊道:“诶,林主任,我大哥的功劳你就不说了?干嘛呀这是?我大哥的功劳可是有目共睹的。” 林捡终于能拿图命强说事了,他嘴角上扬着,又大声对村民宣言着:“呵,这个图命强,我本来不想说他的,既然你这么热心想帮他说话,那我也就照实说了,这个人呀,打路你们说他有功劳,我认可,但是,人不能一有功劳就膨胀吧?先前我领着我的两个亲戚去捐款,他硬是活脱脱的把我那两个亲戚给揍了一顿。”他指着付昂,罗啸和张翱,白元清几人,接着骂道:“还有你们几个兔崽子,不分青红皂白帮着图命强一起殴打来村委捐款的村民,你们说说,哪有你们大哥这样当储备干部的?这不是狗仗人势欺负人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付昂抱打不平着回呛道:“你都不说说你的亲戚干了什么事,他们对一个女孩子进行人身攻击,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那不是故意讨打吗?” “我且不说什么事,就你们在村委动手打架这件事,就不是他图命强这储备干部该干的事,他这么暴戾,以后要是当上了村长,村里有什么纠纷,难道都用拳头来解决事情吗?所以,这个人就不配坐在储备干部这个位置上。” 不知全情的村民开始在下方议论纷纷,那次挨打后,林捡和他的两位亲戚在村里到处宣扬图命强是个自恃功高,在村里横行霸道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坏图命强的名声,好让他选不上。 图命强全程卷着手臂站在一旁一声不吭,林捡的伎俩早已被他猜透,挨了打,他不选择打回来便会在村里人面前胡说八道弄臭图命强的名声。 罗啸焦急问道:“哥,你也不为自己辩驳两句?” “有什么好辩驳的?村里人又不是没长眼睛,他们要真听信林捡不选我当村长,他们活该穷一辈子。没有我操着他们发家致富的心,靠林捡永远只能种茶树挖池塘。” 他是如此有把握村民会在下一届换届选举中选自己当村长,林捡抹煞他的功劳,他从不向人辩解,以为自己的在村里的功绩全村有目共睹,以为全村人早已和自己一条心,只有少数的是林捡亲戚的村民还跟随着林捡。 自己的功绩摆在台面上,图命强在林捡和全村林姓村民面前有些微的膨胀,甚至打从内心鄙夷林捡。 年轻气盛又涉世不深的他想象不到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实现总会与他所想背道而驰。 图命强依旧不动声色,目光中充满不屑注视着林捡,站在纪念碑前的林捡目光也集中在图命强身上,满眼杀气,好像要与图命强来一场生死较量。 林捡心里默念着:小子,别以为自己整了一条路出来你就是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活菩萨了,人人都得供养你,接下来,我会让你懂得什么叫社会。 图命强的目光也在对林捡宣言着:老家伙,一辈子都在欺负人,等着看好了,今后,你一定会知道什么叫一代新人换旧人。 第100章 开车回村 拥有农乡第一条水泥路的大明村如今人们的生活节奏有了明显的改善。路通了后,他们找到了生财之路,村民渐渐忙碌起来了。 许多村民开始把自己家的农产品送到县城或乘车去市区摆摊贩卖。 每天早晨太阳还未升起,大明村东西两向的水泥路上人来车往,知道大明村内修了水泥路,原先从市南区到县城的一趟专线公交车也改路线了,大明村东西两向交点设立为一个公共汽车站点,这儿总有几个村民挑着菜担准备乘车奔赴市南区把自己家种的新鲜蔬菜卖掉。 车辆来了,只见站点候车的四五名男子急促的挤上公交车。早晨乘车的人较少,除了村里的菜农,车上熙熙攘攘坐着四五个人。 车内的菜农坐上了位置后总是会议论起大明村的修路史,他们更是会对图命强这位年轻人赞不绝口,并在内心感激着他为大明村所作出的贡献。 距离大明村换届选举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只因为村里修了一条水泥路,乡政府和县里都开始重视大明村这届选举了。 一直在县政府单位工作的林自得凭借着在工作中有着一股好忍劲,和对领导唯命是从的态度,他已经从县农业局调到了县政府办公室工作。 官场上谈不上混的风生水起,但也算小有成就。林自得掌握了一场生存法则,只要自己不强出头,只要自己“按规则”为人处世,自己就能坐稳公务员的位置,甚至还有可能往上爬。 自从在政府部门工作,林自得很少再回到大明村,之前修路,他硬是一毛不拔,甚至不曾回来看过一眼村里的水泥路。 林捡多次叫他回来看一看,多次问林自得县政府是否有补贴在村里搞农业,林自得都是一口回答没有。 他的闲心,从来不会放在村里的经济发展上,他,仍旧想娶着胡安适为妻。 在林捡和林母迫切的追击和谴责下,林自得在村选前一个月终于回到自己家来了。 他过去听林母说过,胡安适如今回村都是有专门的司机开车护送,林自得面观自身,工作到如今连一辆摩托车都买不起,当他知道胡安适乘坐专用轿车回村后,他对摩托车的兴趣也没有了,只想要一辆桑塔纳轿车。 知道自己今天需要回村来,林自得盯着自己要外出公干的领导,主动请缨给领导当司机,把领导送到地,自己则开着车回家了一趟。 费尽心思,他体面的开着单位领导的专车回到家。路过村道见到一些熟悉和不熟悉的村民,坐在车里的林自得总是主动与人打招呼,表面看起来亲和极了。 那些村民见到林自得开着小轿车回村,都以为他现在混得很好,还在背后夸赞林自得如今大方得体,过去的傲慢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逝,在县城当了官就是不一样了。 众人对他的改观,仅此来源于林自得开了一辆轿车回来。 车子停在他家围墙外边,林自得走进家门,脸上面无表情。坐在林捡面前,也保持着冷漠的态度。 “叫我回来干什么?” 刚说一句话,林捡便开始仇视着他。 “林自得,你牛啊,在县里当了什么大官了回来这副模样,你拽给谁看呢你?” 从小被打被骂到大的林自得,如今已经不害怕自己这位粗暴的父亲了。他翘着二郎腿还击着:“爸,跟你和妈,是一家人,不需要拽给谁看。” 林捡吼道:“那请了你那么多回,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回来干嘛呢?这村里都是一群草包,我好不容易才走了出去,我才不想回来。” “你……”林捡怒火中烧,恨不得又像林自得小时候那样暴揍他一顿。 “自得,你怎么说话的呢?”林母都看不下去了,责备道:“你这么说,那你爹妈我们也是草包了?” “妈,我没时间总往家里跑,你们有什么事,快点说。” 如今面对比自己官职更加体面的儿子,林捡再也无法暴怒起来了。林自得惹得他再生气想动手,林捡还是忍耐着。毕竟,他要在换届选举中获胜,还得依靠林自得。 “我们村要换届选举了你知道吧?”林捡问。 “知道啊,你们村都打水泥路了,县里可重视你们这届选举了。” 林捡听不惯他的话,怒斥道:“什么叫你们村?你现在在县政府上班你就不是大明村的人了?” 林自得趾高气扬的答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不会是大明村人了。” “什么意思啊?”林母惊诧的问道。 林自得十分傲慢的换了条腿,道:“因为我们这种单位都会分房子给我们住,所以,我们的户口可以迁到城镇上去。” 听到儿子口中复述着这样的消息,林捡忽然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农村户口变城镇户口本应是一件光荣光辉的事,但林捡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一个品行自私的人,他若脱离了大明村,他必然不会对本村有任何贡献。 这次换届选举,也不知道林自得会不会帮自己。林捡越想越气,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心不在自家建设的主。 “林自得,恭喜你以后就是个城里人了。但我不管你是哪里户口,你也是我林捡的儿子。我问你,这次村里选举,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林自得不为所动,不慌不忙对林母说:“妈,我中午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你去准备一下吧。” 林母知晓他有意支开自己,只好乖乖的退场给林自得去准备午饭了。 “爸,你想我怎么帮你呢?”林自得注视着父亲的眼睛,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有些瞧不上林捡。 “我这次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狗命强,他号召村民修建了水泥路,村里大多数人都认可了他的能耐,就连我们自己的一些亲戚都在夸他给村里立了一件奇功,你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刷下去吗?” “他是储备干部吧?那他就有资格竞选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把他刷下去呢?你们选举都是民主化,是村民自己投票决定,爸,这个我可帮不了你啊。” 林捡愤怒道:“这点忙都帮不上,我供你上大学出来,给你找关系进政府单位工作有什么用啊你?” 林自得怒了,他忽然拍起了桌子,目光足矣震慑林捡。 “爸,我告诉你,我对你们村里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们村,建设得再好对我也没有一点好处,如果你要求我帮你在村选上夺得继任的资格,你就不该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的儿子,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任你打骂的怂包了。” 第101章 父子谋算 这一记眼神让林捡心生畏惧,他竟收敛,不敢再对林自得发怒。 父子俩对视了好几秒钟,林捡最终败下阵来,儿子长大成人了,翅膀硬了,如今是他依靠林自得的时候了,他更不敢再对林自得耀武扬威的了。 林捡收回自己的眼神,脑袋左右瞻顾,不知在寻找什么,只是不敢再跟林自得对视。 自己的父亲在气势上败下阵后,林自得的目的也已经达道了。 他对林捡说:“爸,你也别恨我,我现在不是在报复你小时候对我的严加管教,我知道你只是脾气不好,打骂我成习惯了。可现在你不能这么对我了,我是公务员,是国家机关单位的干部,再被你吼来吼去,我很没面子的。” 林捡大概懂得自己儿子的意思了,他无非就是想告诫林捡:现在这个家里,他才是老大,没有人可以凌驾在他的头上。 憋屈的林捡沉默寡言,甚至不再开口哀求林自得帮自己选举。 “当然,我还是你的儿子,所以,爸,你不必这么沮丧,选举,我还是会帮你的。图命强是我最看不惯的人,我怎么能让他过得舒坦呢?我会帮你的。”林自得继续道。 “你打算怎么帮我呢?” 林自得侃侃说道:“我不是说了嘛,县里很重视你们村这次换届选举,所以,乡政府会派人进行监督和公正票选结果。乡政府里有几个我的熟人,其中一位,还就被任命为此次大明村选举票选的公证人,既然公证人是我的朋友,那要改个票选结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林捡脸上渐渐露出喜悦之情,他好像看到了希望,即使先前被自己的儿子警戒,此刻也没那么大的怨气了。 “这么说来,我又能继任大明村村主任了?” “放心,有我在,村主任的位置还是你的。”林自得走到林捡身旁坐着,手搭在他的肩膀宽慰道:“不要紧张,结果向来都是掌权和站在高处的人说了算,狗命强算什么呀?他狗屁不是,以为自己造了一条路,村主任位置就能牢牢握在手中了,呵,笑话!爸,我们父子俩,这辈子是注定要骑在他的头上了,高考的时候,你帮我找关系改了他的试卷名,现在,我也可以帮你改掉票选结果,他在大明村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林捡要在村里发展,始终得依靠林自得,不管他刚刚说过什么样的话,林捡也始终把他当儿子。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好儿子,你在外面当官,爹在家里当官,咱们强强联手,何愁财富不来呢?对吧?” “对,太对了!” 从来没有一条不公之路能从天黑走到月明。 打响了如意算盘,林捡自认为本届选举已经胜券在握,就像小时候林自得高考考大学那样,成功是顺理成章的事。 林自得和父亲林捡商量好大事后准备离村,开车行驶的路中,他遇胡安适之母胡母迎面而来,林自得踩住刹车,特意下车与胡母交谈一番。 “婶儿,你好!” “呀,是自得你呀?”胡母仔细打量着林自得驾驶回来的黑色小轿车,以为林自得当了多大的官,欢喜不已:“都开上轿车了?我就知道你这孩子长大后定有出息。” “哪里哪里?”林自得内心感到羞愧,却不想对村里任何人说他开的车不过是从领导手上借用一会而已,驾驶技术还烂的很:“婶儿,你这是去哪呀?” “不去哪儿,下午没课,准备回来菜园子里除下草。” 林自得低眉抓了一下额头,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难以启齿。 胡母见他如此表情,追问道:“孩子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对婶儿说呀?”胡母内心多么希望林自得能主动提一提他和胡安适的事,看到他看着轿车回村,胡母更加迫切的希望林自得能娶胡安适。 “对,确实有话想对婶儿你说。”林自得双手握在身后,举手投足间总显得腼腆:“婶儿,那个…假如我和胡安适…处对象,我们结婚的话,您和胡叔叔是否能成全我们呢?” 胡母喜笑颜开:“诶唷,你这孩子,结婚这种大事,当然是得你父母来谈了。” “那您的意思是,您同意我和安适结婚了?”林自得欢喜的问道。 “这个事呀,婶儿不能全做主,我那个女儿,思想太独立了,我管都管不过来,但是婶儿可以帮你劝导劝导她,我还是挺看好你的,难得你这么多年未娶还记挂着我们家安适,这么长情,实属难得呀。” 林自得激动的握着胡母的手:“谢谢婶儿,太感谢您了。婶儿,只要我和安适结婚了,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哈哈,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呢,自得呀,你们现代这年轻人,追求婚姻独立自主,我可是明着跟你说了,安适的婚事,我顶多能给意见,我做不了她的主,你们能不能结婚,关键还在于你呀,希望你这孩子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和安适走到一起,反正婶儿还是挺看好你的。” 林自得很得意胡母这么看重自己,心想这声丈母娘将来是叫定了。 “婶儿,安适她最近可回来过?” “哎,别提这个事了,我女儿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越长大越不挨父母的边,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女儿好像已经嫁人了似的。” “她不爱回来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吧。” “对,她害怕村里人议论她不找对象这事。” 林自得浅浅微笑道:“何必在意村里这些人的目光呢?婶儿,我向你保证,您和安适的担心都不会长久了,我一定会让安适和我结婚的。” “好。好!” 胡母不知林自得哪里来的把握和自信胡安适会跟他结婚,胡母深知胡安适心里深爱着图命强,若是能改变,她早就接受林自得了。 离开大明村,林自得踩着时间点把自己的领导接回了单位,他向领导请假说自己有事外出,领导问他是为何事要请假,林自得说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单位领导体恤他到了适婚年龄还未娶妻,便准许了请假,还同意林自得把单位的车开走了。下午时,林自得仍旧开着单位的车,他风风光光来到胡安适上班的大棚基地。 这次来,他特意买了一束花。 第102章 约到胡安适 如今大棚基地守卫严格,外来人员,没有人接待不许入内。 林自得也不例外,门口保安替他传话去了,他只能捧着鲜花在大门口等候。 胡安适正在实验里和培植的珠苗进行试验时,门口保安走到她身边。 “胡小姐,你那位情郎来找你了。” “情郎?”胡安适对这个名字反感极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谁是自己的情郎,但林自得来她单位许多回了,她单位上的同事几乎全都默认了林自得就是她的对象。 “可不是!就是那位姓林的公子呀。” 胡安适犹犹豫豫,踌躇不前。心想这个林自得怎么又跑来了?守门这儿都不让他进了难道他还不懂意思吗? 无奈的她只好到基地大门口面见林自得,走到林自得车旁才发现他手上捧着一束花,胡安适害怕被人看见误解,还向四周瞧了瞧。 “安适,你终于出来了。”林自得把手上的鲜花递给胡安适,笑脸相迎着:“这个送给你。” 胡安适勉勉强强接过花,问道:“你怎么今天跑来陪我送花了?” 林自得解释道:“我今天下午可是特意跟单位请了假的,安适,你们市区好像开了一家电影院,我们去看场电影好吗?” 胡安适拒绝着:“不看了,我前两天才跟我们大老板去看了一场,一点都不好看。” “哦,原来你去过了!”林自得摸摸自己的后劲说:“既然这样,那就不勉强你。安适,不去看电影的话,那我请你下馆子去吧,市中心那一块好像又建了一个公园,听我同事说,里面有许多樱花树,也不知道有没有樱花可以观赏。” 他总有各种理由约胡安适出去,这些年来,胡安适拒绝了不知多少回。 见林自得此刻如此情绪高涨,胡安适有一种不忍扫他的兴的错觉,勉为其难,心一软她便答应下来了。 “我今天事也不多,但是我不能在工作时间离岗。” “我知道我知道,我等你,你去忙吧。” 距离胡安适下班的时间也没多久了,她进去后,林自得果真乖乖的在外等候。 车里的他,想了一肚子的话打算对胡安适说,也在衡量该怎么说才好。 他分析着胡安适的性格脾气,知晓胡安适不喜欢他硬来,越是往柔弱的方面跟她求婚,胡安适越是容易心软。越跟她强硬,越容易被她拒绝。 只有用情用心,甚至装可怜,胡安适才会有可能接受自己,和自己结婚。 等待胡安适的这一个多时辰,林自得已经屡清楚自己所有的思绪,也想好了自己该和胡安适说些什么。 胡安适下班来到门口,她脱下了实验室里穿的白大褂,换上了一身清爽干练的白色蝴蝶结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及一双四到五厘米的高跟鞋。 透过反光镜,林自得看到胡安适朝自己走来,他迫切下车给胡安适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迎接着与胡安适的约会。 行车途中,林自得的目光总是侧着看向胡安适,令胡安适极不心安。 “林自得,你好好开车呀,别总是看我。” 林自得自认风趣着说:“没办法,旁边坐着个大美人,没办法专心开车。” “得了吧,同窗这么多年,我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吗?” “话不能这么说,过去上学那会,你在人群中确实不打眼,可是女大十八变这句话没错,女孩子长大蜕变后,确实挺迷人的。” “好了,怎么越说越离谱了,看路开车行吗?” 不知怎么的,胡安适听到林自得夸赞她,她没有丝毫开心的感觉。 眼珠子移向窗外,思绪更加混乱。自己是昏了头了吗?怎么就答应跟林自得出来了呢?明明心里不想,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宁可独处。 见她突然看着车窗外不言不语,林自得关怀着问:“安适,你怎么了?不会是晕车吧?” “没有,吹吹窗外的风挺好的,你专心开车就好,不用管我。” 这段路上,胡安适一句话也没和林自得说过了,她的头靠在车窗边竟然睡着了。 林自得开车到达市中心公园外,把车停好,他没有叫醒胡安适。只是在痴痴的看着熟睡的她。 眼看着天色渐渐落下帷幕,公园大门口路灯亮起,附近一带居民都来此散步了。 林自得眼中的胡安适好美,如今看来,她比凌寒还美。他嘴角上扬,得意的微笑着,心里大概在想着自己的眼光还不差,胡安适又有能力又漂亮,真不是村里那些村妇可比的。 他不后悔自己在胡安适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因为他发现胡安适越来越迷人了。此时在他面前睡觉的样子都是如此迷人,令林自得陶醉。 旁边开来一辆车鸣笛,把正在熟睡的胡安适给惊醒了。林自得忙问道:“你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胡安适摸摸额头,自己都嫌弃着自己。 “这就要问你了。” 胡安适坐立不安,目光在车窗外到处搜寻:“都到地方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不舍得呀!”林自得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眼珠说:“这么美,很迷人,像一幅画,我看着看着就沉醉了,我承认我被美色所迷了。” 胡安适不觉他对她夸赞的话又多动听,只觉得尴尬。 林自得又说道:“你说,我们是先去游公园还是先去下馆子填饱肚子呢?” 胡安适推开车门,边往外边走着边答道:“我不饿,我们去公园里看看吧,我想看下市区和省城的公园有什么不一样。” 难得的好时光,林自得与胡安适在凉爽的秋夜里与胡安适并肩游公园。 樱花林里的樱花树至今还在栽种,走到樱花林门外被工作人员给拦下了。 “诶,同志,你们不可以进去。” “为什么?”林自得问。 工作人员解释着:“大晚上的还来游樱花林,我们不接待了,樱花林还未正式建成,工人还在里头装路灯呢。” 林自得为了圆胡安适的游林梦,他上前与工作人员协商着:“师傅,这位女孩,每天工作特别忙,白天根本没时间来游樱花林,所以只能晚上来,您让我们进去,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游个樱花林,保证不搞破坏,不给里面的工人添麻烦。” 第103章 求婚了 工作人员怎么看眼前这对男女都不像坏人,在这和平年代,体谅人的心平常易见,工作人员应允了:“看你们俩应该都是知识分子,我可以放你们进去游一会,但是八点前,你们一定要出来,别等到我去找你们。” “可以可以,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林自得激动答复着。 胡安适故意站在边上一言不发,她就想看看林自得能否放下姿态求得这里的工作人员让他们进去游林。 没想到,林自得如今在官场上混久了,过去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脾性也改了。 他会放低姿态跟一个守门的人哀求半天,胡安适看在眼里,对林自得又有了重大的改观。 被放行后,两人并肩继续往樱花林内游走着,工作人员没有骗他们,园林里确实有工人在装路灯,一路走过都很亮堂。 樱花林夜晚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树林,一点美艳都察觉不到。 胡安适与林自得并行着,从他们对面走来一对男女,他们牵着手,应该也是一对自由恋爱的情侣,看起来般配极了。 原来,这里面还有其他游客。这对牵手游林的男女给了林自得很大的信心,他此刻格外想像刚刚从自己身边走过的男子那样,牵着自己身边女伴的手游林。 然而,胡安适总是冷冰冰的,他不敢保证自己牵了她的手会不会让胡安适不高兴。 难得的机会,不管什么结果,林自得也想一试。敢想不敢行动不敢做,一定不会有结果。内心挣扎了一会,林自得还是决定有所行动。 他深呼吸着,走在胡安适身边,鼓起勇气牵住了胡安适的手。 果然,胡安适是反感的,她被惊吓到,激动的想甩开林自得的手说:“林自得,你干什么?放开!” 林自得紧紧抓着不肯放手,解释道:“安适,你别激动,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你先放开我再说。”胡安适仍旧在挣脱着,但林自得没给她机会挣脱。 “我就想这么握着你的手说。”林自得一只手还不够,提起另一只手包裹着胡安适的手,深情款款的表白着:“胡安适,不记得多久了,我一直喜欢你,过去,我知道你觉得我没品,不够聪明,看不上我,这些年,我真的改变很多很多了,我一直在朝着你喜欢的样子在改,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被你接纳,我的真心,你不可以视而不见。安适,图命强已经结婚了,凌寒也已经怀孕了,他们的家庭很和谐美满,你跟他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了。我承认,我没有图命强聪明,但是今后我会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步,如果你跟我结婚了,我一定会好好的爱护你,我一定会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对你好。其实今天我会村里见过你娘了,你娘也鼓励我追求你,她很希望我们结婚,安适,我有父母,你也有父母,你一直不肯接纳我,我一直在等你,你不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你也该考虑一下父母是不是?现在你对我也算知根知底了,为了你,我褪去了年少轻狂和无知,为了你,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你的丈夫,好吗?” 全程握着胡安适的手,胡安适被迫听得很认真。这番表白的话,很动人,她总是在想,如果是图命强对她说的,那该多好啊! 一时间六神无主,胡安适不知该怎么答复他。 “安适,你说句话呀!” 胡安适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冷冰冰的说道:“我……我没有心理准备,结婚…还很遥远…” 林自得无畏无惧,温柔的再次握着胡安适的手说:“答应我,你从现在开始准备一下,好吗?” 这一刻,胡安适终于仰着头,开始正视着林自得存在。 她由衷的感觉到了林自得的变化,她记得上大学那会,林自得跟他表白,只要她不乐意,只要她拒绝,林自得都会发脾。现在她拒绝,林自得会温柔相待,脸上看不到任何怒气。 胡安适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考虑一下…” 林自得内心一阵狂喜,胡安适说考虑一下,他铁定是有戏了。 游林的时光虽很短暂,但林自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终于把自己内心盘算了几个时辰的话全部说给了胡安适听。 最让他惊喜的是胡安适说她会考虑下。 他表白只需张个口,而胡安适要做嫁给林自得的决定,已被愁昏了头。 与林自得游完公园回到单位宿舍已经是夜晚九点一刻,胡安适拖着疲乏的身躯回到宿舍,舍友趴在床铺上看书,问道:“安适?你去哪儿了?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来,做来坐坐,跟姐说说。” 胡安适坐在舍友床沿边,舍友姓关,比她大个几个月,至今也未婚,性格大大咧咧的,特别开朗的一个女孩,总喜欢在胡安适面前摆弄着姐姐的架子。 “就比我大了这三四个月,能不能不要姐呀姐的?我叫不出口。” “大三四天也是大嘛,说说,你怎么了?不高兴呀?” 胡安适与她一同趴着,满眼忧愁倾诉道:“小关,他今晚跟我求婚了!” “他?小林吗?” “嗯。”胡安适点点头。 小关仔仔细细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安适,你不能和他结婚。” 见小关如此确切肯定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胡安适满脸茫然问:“为什么?” “因为他跟你求婚你没有任何喜悦感,我在你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忧愁啊,很显然,这个男人带给你的不是幸福和快乐,而是忧愁,你明白吗?” 胡安适瞬间有找到了知心的感觉,但她现在在感情的路上已经迷茫了,林自得说得很对,图命强已经结婚了,马上又有小孩了,她和图命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是多想思念着一个人到老,可是林自得也说了,她有父母,她得顾虑父母的感受,和外界看父母的眼光。 “我…明白…但是,小关,你知道我不结婚,我们村的人都是怎么看我的父母的吗?他们不再以有我这个大学生女儿为荣,反而以我不嫁人生子为耻,我娘她,打电话给我一次就问我对象的事,她来看我一回,也催着对象的事,我回去一次,她还是着急这个事,我真的感觉自己有很深的罪恶感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小关坐在了床铺上,与胡安适对立而谈:“安适,不瞒你说,我其实就是逃婚出来的,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 胡安适惊吓道:“啊?逃婚?” 第104章 给他答复 “对啊!”小关倾诉着:“我是城市户口,因此,我上个大学,没有你们农村那么受重视,后来,大学毕业了,我父母也是托人在郊区给我找了一户人家,那男人家里只有一笔拆迁款,那人,我真的是没办法形容,粗鄙,没德行,抽烟乱扔烟头,出去随地吐痰,他爸是个屠夫,他就在市区农贸市场做猪肉批发生意,年龄到了,我发现自己成了一片烂菜叶了,我爸妈把我一个大学生嫁给一个那样的男人他们都不觉得我将就。我真不是瞧不起农民和像那个男人那样的劳动人民,而是我自己过惯了洁净的生活,我没办法去忍受身边有一个那样的伴侣。我们见面那天,就是订婚的时日,双方父母没有意见了,我们就要在三个月后结婚。那三个月,我没有一天是开心的,我想到今后身边有他那样一个男人,我会对生活产生畏惧,后来,我求我爸妈把婚退了,他们说他们丢不起这个人,所以,结婚前半个月,我逃离了自己的家乡,我来到辛安集团的大棚基地面试工作了。安适,没有人比我更能为你的事感同身受的了,我劝你不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宁缺毋滥,你如果走错了这一步,你一定会吃大亏的。” 听了小关漫长的故事,胡安适也能理解她为什么会逃婚了。 她叹着气:“哎,好可惜,我没有你勇敢。如果我跟别人订婚了,打死我我也不敢逃婚。” “必须得敢呀,不敢就得把自己囚禁一辈子了。” 胡安适默然垂着头,心里想的,还是自己的父母。 “小关,你逃婚了以后,你爸妈后来怎么样了?” 小关难为情的说道:“后来……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所以,我都两年没有回过家了。” 在小关的逃婚后果中,胡安适深知自己不敢面对父母那样待她,走到父母都不认她的这一步,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呀。 今夜烦得胡安适彻夜难眠,考虑了整整一夜,她勉强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为了显得她重视,第二天工作的时间,胡安适也请假了。 她乘车来到县城林自得上班的单位上,机关单位守卫也很严格,胡安适进不去,通过门口保安到办公楼里传话,林自得才知晓胡安适来了。 他兴高采烈跑到门口见到胡安适,受宠若惊:“安适?真的是你?” 胡安适只是浅浅的微笑着:“我来很意外吗?” “对啊,太意外了,毕业这么多年,你可是头一次来我工作的地方。”林自得满怀期望的追问着:“不过,你来,是不是有答案要给我了?” “嗯!”胡安适重重呼着气,继续道:“林自得,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心里还有别人,如果你在意,你可以不娶我。” “我不在意,安适,我真的不在意。”林自得拍拍心口说道:“我会很用心的待你,让你在今后的生活中感受到我对你的好。” “你不会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吗?” “没有,也不会!不管你心里有谁,我很确定我要娶的人就是你胡安适。” 林自得越是强烈的表达自己的决心,胡安适越是觉得不安。甚至心里还在后悔自己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默了几秒钟不说话,林自得又追击着:“安适,你别又不说话了呀,你特意来找我,就是来告诉我一个结果的对吗?这个结果,也必然是我想要的对吗?” “我……”胡安适内心不安的答道:“我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不是你想要的,但是我暂时真的做不到把图命强忘了,全心全意的接纳你。” “我说了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先结婚,感情再慢慢的培养。” 胡安适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自己在脑子里拟好的协议与林自得说明。 “林自得,你要想清楚,我现在跟你结婚,我只是为了给我父母一个交代,我也是为了忘了图命强才这么做的,所以,结婚后,如果我没有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你绝不可以越轨一步。” 林自得貌似懂得了胡安适的话中之意,她这是让自己当一颗真正的望妻石,娶回来的妻子只可观望,不可触碰的意思。 心里嘀咕着:娶回来的妻子不可以越轨一步?呵……等你进了我林家的大门,哪里还有女人说话的份?村里人常说,胡安适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可以旺三代,那就先娶回去再说。 “林自得,你在想什么?” “啊,没有,安适,我答应你,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胡安适露出惊喜的表情,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结婚后不同床,你也可以做到?” “可以,我愿意陪你慢慢的淡忘你心里的人,绝不勉强你。我会等到你把心交给我的那天。” 胡安适释然微笑着,她竟被林自得的好感动得落泪了。 林自得趁机拥抱着她安慰她:“哭什么呀?有我在,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议论你不找对象的事了。安适,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胡安适与他相拥着,她多么希望这就是她未来人生的避风港,多么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付给林自得,心里对林自得诉说道:愿今后的日子里,我真的可以忘记他,和你走到一起! 不管将来今后怎样,胡安适知道至少现在的拥抱是她心甘情愿给的。 她是那么的有信心将来能和林自得的灵魂交融,成为一对真正的灵魂伴侣。单纯的胡安适以为:只要是别人答应了她的话,别人就会遵守承诺一定会做到。她也以为,自己信任林自得,跟他提这么过分的要求,他还答应娶自己就是真的疼爱自己,她很愿意给自己和林自得一个机会,即使现在不爱,她也相信迟早有一天自己能把图命强忘掉,真正接纳林自得成为自己的丈夫。抱着对未来美好的期待,胡安适在两日后的周末与林自得一同回村了。 林自得照常借开着单位上领导的专用配车,体体面面的回到家中。 第105章 订婚这天 按照大明村的习俗,女方父母到男方家中,双方父母一同见面吃饭,那就是订婚的意思。 于胡母而言,这份惊喜来得太突然,毫无征兆,今天正式和女儿胡安适来林家欢喜至极。 但胡父却拉长着一张脸,他向来不喜欢林自得,女儿胡安适突然要和林自得订婚,对他来说更像一个打击,胡安适从来不曾与他这位父亲商量就做决定了,因此,胡父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的。 迎接着胡安适一家,林家来了一些亲戚,都是林捡和林母的长辈和平辈,都要看看村里两位大学生结婚的订婚宴有多隆重。 鞭炮摆在屋门前燃放至十米开外,订婚弄得跟结婚似的热闹。 林捡家终于迎来了大喜事,家门口围了一群小孩子来要糖吃。 林母早已备好喜糖分发给外头凑热闹的村民,林捡也买了香烟了,见人就发放。 大方的两口子今天获得了村民的一致好评,难得村主任和他媳妇这么客气,逢人就发糖发烟,村民调侃说他儿子要结婚了,不大方一点哪有客人愿意去送礼呀! 林自得把胡安适和胡父胡母接到家里来了,满脸喜悦和幸福感的林自得显得越来越平易近人,他下车也拿了一包好烟,发给围在家门内外的村民。 村民热情的问候,夸赞他和胡安适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胡母听着乐到心坎里,胡父总是“哼”“哼”的,觉得自己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 很快,消息传到离林捡家不远处图命强家中,今天图命强一大早去村委接了个电话就去市里了,凌寒听闻胡安适和林自得今天订婚,他们过去都是同窗,虽说后来没有什么联系,但两家隔得这么近,凌寒没有道理不去凑凑热闹。 凌寒穿着宽松的衣服,对自己的外貌也不再加以修饰,怀孕的她身上有着十足的村妇韵味。当她现身在林捡家,出现在胡安适视线里时,胡安适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凌寒?” “胡安适,恭喜你呀,没想到你最后竟然跟林自得走到一起来了。” 胡安适想开口问点什么的时候,林自得叼着一根烟也走来了:“安适,凌寒?” 凌寒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向林自得恭贺着:“林自得,艳福不浅啊,这么有眼光,胡安适如今变得这么漂亮,跟个城里姑娘似的,竟然被你给娶回家了。”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很差配不上安适似的。” “本来嘛,这也是事实。”林寒不加掩饰,直言道:“你看看胡安适,眉清眼秀,这张脸,嫩滑得能掐出水来,气质也比上学那会突出多了,你再看看你,年纪轻轻的,老烟枪一个,还有你那发际线,比起上学那会可往后移了很多了,我真担心你呀,可别四十岁还没到将来就地中海加大肚囊了,” 林自得开着玩笑说:“这样才好啊,这才是升官发财的标配。” “哈,你要是那么丑了,胡安适肯定会嫌弃你的……” 三人今天见面还有说有笑,即使都不是真心喜欢对方,但还是能愉快的相处着。 中午的时候,凌寒被挽留在林自得家中吃午饭,凌讯也在此。 斜对面图命强的家中,他开摩托车载着图永易回来了,进门后家里冰冰冷冷的,不知凌寒和凌讯上哪儿去了。 “哥,大嫂和阿姨呢?” 图命强四处瞅了瞅:“我也不知道啊,不管她们了,饭点都见不到人,哥给你做碗面条,你去等我,十分钟就好。” “嗯!” 图命强整个上午都在老李局长家,一是为了接图永易回家,二是为了与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商量埋葬老李局的事。 因为,今日凌晨五点,老李局长过世了。 煮好了荷包蛋面条,图命强把热腾腾的面端上桌与图永易一同享用着。 “哥哥,老局长的后事要在我们村里办吗?” 嗦下一口面,图命强嚼咽着说:“不办,李副局长和李主任说了,老李局长向来不喜欢铺张浪费,不喜欢做人情往来,所以,他们会在家里设灵堂,这两天放在家里让亲戚朋友来祭拜一下,后天就送到咱们村入土为难。” 图永易感慨道:“一个这么大的官死后这么冷清,太难得了。” “确实,我都没想到老局长过世后会这么低调。我还以为要放到我们村隆重的举办追悼会呢。” “哥,这也说明我们国家还是好官多对不对?” “对,像李副局长和李主任那样不占公家便宜的清官,以后会越来越多,这样,国家也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图永易深表赞同点着头:“对了,哥,李副局长和李主任跟你聊那么久说什么了?” “没什么,叫我把他们选好的地两边的竹子和杂草给清理好,然后挖一个坑,准备将老局长下葬。” 午餐随意对付了,图命强忙碌的身影穿行在村里新打的水泥路上,他要去村委,去找自己的好兄弟们帮李副局长挖坑埋葬老李局长。 到达村委,看到自己的四个好兄弟已经在等候自己了,图命强欣喜道:“哟,都挺积极的呀!” “能不积极嘛,李副局长的事。”付昂感叹道:“哎,好可惜,老局长就这么过世了。” “生死有命,老局长没有遗憾走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入土为难。兄弟们,跟我一起干活去吧!” 五人背着锄头,扛着簸箕往图命强的竹林山去了。 途中遇到务工回家的老袁,老袁又带了几个帮手帮图命强一同上山挖坑。 十人干活,分工合作,他们只有两天两夜的时间,要挖一个五米深的坑埋放棺木,还要把上山路两边的柴和竹子给砍掉,要能让抬棺木的队伍顺利上山。 图命强和老袁拿锄头在挖黄土,付昂和罗啸,张翱及白元清负责将黄土运走。 坑很快挖到一米深了,大伙累坏了,罗啸喊图命强上来歇息一会。 图命强坚持要早点把活干完,罗啸几人和老袁只好坐在坑边看着他干活了。 罗啸忽然感慨着:“哎,我的安适姐注定不能成为我的妻子了,竟然被林自得这狗腿子给抢去了。” 图命强终于停止了挥舞的锄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意思?” “你住他们家对面你不知道吗?安适姐今天和林自得订婚啊,他们家那么热闹你也没听见呀?” 第106章 深痛的记忆 此刻,图命强眉头深拧,握着锄头的他,手观测不出在颤抖,但在十分用力发泄着。 他没有听错,罗啸刚刚说的就是胡安适今天与林自得订婚,他莫名的心痛,莫名的想找胡安适问她为什么,还莫名的有想揍林自得的冲动。 沉默了许久,走神了许久,张翱喊道:“喂,哥,你想什么呢?” 图命强回过身,仰着头望着坑边悬着腿的几人,不够坚强的他听到胡安适与别人订婚的消息心里隐隐作痛,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敢哭。他告诉自己:我是个男人,不可以轻易掉眼泪,不可以…… 然而他的面容已经出卖了他,他的几位好兄弟,对他和胡安适的感情心知肚明,他们几个与图命强长期在一起厮混着,早就知道图命强的心在哪个女人身上,只有他自己傻傻的以为自己爱着凌寒。 直至此刻,图命强没有任何心思干活了。 他手撑着与自己跨步同高的地面跳上地面,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老袁和白元清想喊他,被付昂制止了。 “别叫他,让他去吧!他肯定心情不好了,这点活我们自己干就好了。” 作为他的兄弟都能谅解他,剩下老袁满面疑惑,完全不懂这群年轻人的想法。 图命强带着被伤透的心往山下走,遇见提着水壶给干活的人送茶喝的图永易。 看到兄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图永易心想图命强肯定听说了什么事。她在家里已经听凌寒和凌讯说了,今天是胡安适和林自得订婚的日子,她心里也很惋惜。 那么好的安适姐姐,始终成为了别人家的媳妇。 “哥!你……” 图命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伤的内心,在妹妹面前,他落泪了。 他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似的坐在地上流着眼泪,图永易只好蹲下身来安慰着他:“哥,你是不是在为安适姐姐和林自得订婚的事难过呀?” 图命强一边流泪,一边使劲的点着头,伤感的念道:“很没出息是不是?我知道,我都知道……永易,为什么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会这么痛?会不受控制的难受呢?我现在终于相信你过去跟我说过的话了,胡安适,她真的很好,很好,好到我不配拥有,我怎么会对她视而不见而肤浅的选择了貌美的凌寒呢?我现在是遭报应了吗?” 说着这些话,图命强的心更加不受控制的痛着。他如今所尝试痛的滋味,都是当初胡安适已经经历过的。 明明是爱着胡安适,只是自己发掘得太晚。 他更知明明胡安适爱着的人也是他,只是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 两人就这么错过了,图命强在山路中抱着双膝哭得好伤心。 心疼着兄长,图永易把他抱在怀里,依靠着自己,安慰着:“哥,别难受了,你现在知道你心里爱的人是谁了是吗?” 他哭着答道:“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已经娶了凌寒了,她也有我的孩子了,我……我不能再跟胡安适在一起了!” 越说话身躯越是抽动,图命强痛到撕心裂肺,真不该懂得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因为爱上了胡安适,图命强怎会有此刻的悲伤及痛苦? 今天的订婚,胡安适也很疲倦。林自得的亲戚问东问西,追着她问个不停,婚还没有结,那些亲戚就开始催她生孩子了。 胡安适厌烦至极,她好想躲避,离开林家,回自己的家里去。 但这种场合,她不在,林家的面子挂不住。 想走的不仅仅的是胡安适,还有她的父亲胡父,在林捡家里怎么坐着都觉得别扭,此刻只想赶紧回自己家去。 终于等到下午三点多了,林自得单位领导有急事需要用车,打他扩机呼他的立刻送车回单位。 胡家人也可以退场回自己家了,林自得急着要走,胡安适以想走一走村里水泥路为由,拒绝林自得送他们一家三口回家。 午后胡安适和付母一起漫步在村里的水泥路上往家赶着。心情不好的图命强已经从山上下来步行着正要回家,大道上,他与胡安适和胡父胡母一家三口相逢了。 他看到胡安适了,今天的胡安适,格外美丽。 她穿着红色修身的裙子,把她完好又有气质的身型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穿高跟鞋的品位还是那么正规,鞋跟不太高,但总能把胡安适独特的气质彰显得不差分毫。 此刻出现在胡安适眼中的图命强,满脸的心酸和哀愁,甚至还很没精神。 若是旁边没有胡父胡母,图命强指不定会冲上去拥抱着胡安适,问她为什么要与林自得结婚。 但有两位长辈在,两人只能痴痴对望着。 胡父看到图命强尤为兴奋,他未察觉到图命强心里带着伤痛,主动挥手跟图命强打着招呼。 “命强啊,太巧了,在这儿也能遇到你!” 图命强距离胡安适和胡母都已经很近了,他掩饰着一切伤痛跟胡父胡母打着招呼:“叔,婶儿,你们好。” 胡母不知所以,向图命强分享着她的喜悦:“图命强,今天安适和林自得订婚了,一个月后,他们就要结婚了,你一定会祝福他们的对吧?” 内心被一刀一刀宰割着,图命强不敢无礼忽视胡母的问题,他违心答道:“会,会的……” 无论他在和谁说话,眼珠子总是会瞟向胡安适,站在胡母身后的胡安适也会偷偷的看着图命强,两人没有说话的机会。 图命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胡安适,忧郁伸出右手对胡安适说:“恭喜你呀!胡安适,终于要结婚了!” 好在他背对着胡母,说出恭喜二字开始,图命强眼眶里的泪水便滚落下来了。 胡安适看在眼里好生心疼啊! 她不解图命强为何会流泪,是因为她和林自得订婚的原因吗? 似乎不太可能,他爱的人,一直都是凌寒啊! 胡安适伸出手与他握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他松开了胡安适的手后,又背对着胡父胡母道别着:“叔,婶儿,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他加快步伐奔离胡安适的视线,胡安适来不及挽留,来不及问他他的眼泪为什么而流,他已经渐渐远去。 胡安适不敢追随去问,只是目送着他离开,在心里与他道别:图命强,如果有来生,我尽量长成你 第107章 有情人相诉 回到家中,胡安适心情烦闷,全家只有胡母一整天都在兴奋着,她终于如愿以偿,自己看好的女婿要娶自己的女儿了。胡父回家就看报纸,不想想女儿出嫁一事。 胡安适则苦恼到闭门不出,坐在窗边呆呆的望着窗外,回忆起刚刚图命强流过的眼泪。 他不曾有机会向胡安适表明过他的心迹,不曾有机会告知胡安适他的眼泪只因为他听见了她和林自得订婚的消息而流。 胡安适同样没有机会告知图命强,她和林自得的婚姻只是做了一场交易,她不会允许自己和林自得发生什么。未来不可预测,至少她现在还爱着图命强。 胡父腋下夹着报纸敲开胡安适的房门,问道:“安适,发什么呆呢?” 他知晓自己的女儿有心事,故意来找她聊聊天。 胡安适招待胡父坐在自己的床边,与自己对立而谈。 “爸,我心里好乱。” “爸知道。”胡父伸手抚摸着胡安适的头说:“傻孩子,其实你不必为了给我们一个交代和林自得结婚的,爸爸不需要,爸爸只需要你活得开心就好。刚刚碰到图命强,心里又开始乱了吧?” 胡安适惭愧的点着头。 胡父又说道:“我猜他一个人躲起来了,要不,你去见见他吧。” “他会在哪?” “他老家。”胡父恳切的答道。 情不知所起,等他发觉,她已将嫁作人妇。 伤心的时候,图命强独自躲到老家来了。一栋摇摇欲坠的土砖房至今未倒塌,它成了图命强和图永易偶然的栖息之所。 竹木亭依旧屹立在屋前草坪边侧,图永易回来早已把这里收拾,打扫了一遍。 图命强颓丧的模样靠在竹木亭门框边,心间思绪繁杂。没想到胡安适要嫁人,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冲击。 想着胡安适,泪珠情不自禁的往外窜。 正想着一个人,这个人便出现了。 当胡安适出现在竹木亭前,图命强恍如见到仙女一般惊诧,身躯不受控制的缓缓坐起,满眼泪水凝视着胡安适,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的时间,胡安适又飞走了。 走到图命强的家中,胡安适也很迷茫,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她清楚自己该和图命强保持距离,她不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感受,她清楚的是自己心里所想的全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两人一坐一站,默默对视了许久,谁都不曾开口说话。 最后,是胡安适迈开脚步走到图命强身旁坐了下来。 看到图命强用衣袖擦拭着眼泪,胡安适也很想流眼泪,但,泪水终究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胡安适不仅没有流泪,反而坚强的笑了。 “图命强,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图命强拧着眉头说:“我…我…难过呀!” 胡安适没有问他为什么难过,图命强自己胡乱的解释着:“老局长过世了,要埋在我家的山头。” 说完这句话,图命强自己都不懂得这句话答复胡安适意义在哪,自己明明不是因为老局长过世而在伤心流泪,明明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爱上胡安适了,而胡安适却要嫁人了。 胡安适以为图命强说的是真的,原来他不是因为她和林自得的结合而伤心流泪。两颗原本将要靠近的心,就此又走散了。 “节哀顺变!”胡安适只能这么劝慰他,图命强违心一笑,心想:节什么哀?我和你之间,从来没有越过友情的线,就算你要嫁人了,我又有什么理由在这么痛苦难受呢? 图命强再次抬起手臂从眼眶边掠过,勉强笑道:“好了,胡安适,我不难过了。你……为什么突然就跟林自得订婚了呢?” 胡安适答得很恳切:“为了父母。” “为了父母?你爹娘希望你成家,所以你就嫁人了?” “嗯。” 如此滑稽可笑的理由,图命强很不理解。 “你是大学生啊,你的思想观念不应该如此迂腐啊!” “大学生身份从来不是我长这么大都不嫁人结婚的理由。”胡安适焦急辩解着,她注视着图命强的眼珠,多想告诉他:你才是我一直拒绝别人的理由。 两人相处多年以来,每次想要说出口的表白之话,到了嘴边,总是能把话咽了回去,她不能向图命强表明自己的心迹,图命强也不敢对她说出我爱的人是你胡安适。 终究两人都是有别人的人了,哪怕心里彼此爱慕,他们俩也守得住道德底线。 “那什么才是你愿意将就林自得的理由呢?” 胡安适心间犯愁,轻轻咬了咬嘴唇,倾诉道:“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想法,现在想来,自己还是挺冲动的,但是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冲动,是因为我不可以不顾我父母的感受,让他们成为全村人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如你所说,我是大学生,我读了那么多书,我不可以这么不孝。” 图命强不知要说什么,低着头,感到惆怅不已。 或多或少,胡安适感觉得到图命强是因为自己要结婚而在此失落,只是她懂得,两人今生,除了成为朋友,再无其他。 “图命强,你别为我的婚事操心了,我会过好自己这一生的。”她面带笑容,接着说道:“林自得他变了很多,现在的他,比以前沉稳多了,脾气也小很多了,对我很有耐心,很包容,在我身边转悠了那么多年,难得他为了我一直没有娶亲,一直等着我。我挺感动的,所以,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尝试着走进婚姻试一试吧。” “试一试?胡安适,婚姻怎么可以拿来试一试呢?试着不好可没有后悔药吃了。” 胡安适低落的答道:“不好的话,我也认了。自己选择的路,不怨谁,自己过,自己走!” 图命强越听下去越伤感,但胡安适的人生,他没有资格插手。 两个迷茫的有情人坐在一起不敢再谈及内心,唯有一醉才能解愁。 “胡安适!”图命强起身宣言道:“我这儿有酒,我妹妹还带了一些很好吃的辣条和麻辣片回来,反正你和我都那么不开心,干脆我们喝一顿酒好了,醉过醒来以后,再努力的向前走,谁也不回头看望过去了,好不好?” 胡安适即刻点头深表赞同:“好,喝酒,我也喜欢醉了的感觉,醉了,我就可以听到我喜欢的人在我耳旁呼吸的声音了……” 没过一会,图命强提着两瓶“二锅头”和两个铁瓷杯,抱着一堆辣条和麻辣片回来扔在了竹木桌上,他与胡安适对立而坐,立刻打开酒瓶盖,把铁瓷杯倒满了酒,其中一杯递给了胡安适:“我结婚的时候,你没有来,所以,你结婚的时候,我也不去了,这杯酒,就当我提前为了庆贺了。” 第108章 看到这一幕 图命强大口闷了一口酒下肚,酒烧喉咙,瞧他的表情如此难受,胡安适心疼极了。 她端起铁瓷杯,敞开心扉与图命强碰杯:“这一口,我向你赔罪,你结婚我没来。”她抿着嘴也喝了一大口,图命强责备道:“你会不会喝酒呀?女孩子别这么大口的喝,容易醉,还伤喉咙。” 胡安适张露着舒适的笑容说:“你不也是这么喝的吗?” “我是男人,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酒才刚刚下肚,胡安适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图命强,你知道你结婚的时候,我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来喝喜酒吗?” 图命强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呀?” “因为,我这里痛!”胡安适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说:“你这个混蛋,我都还没有嫁出去,你怎么可以先结婚呢?为什么你有钱了就要结婚呢?还请我喝喜酒,我才不去,我讨厌你结婚。” 图命强开始放飞着自我,道:“我也讨厌自己结婚了,特别讨厌。我罚我自己,我不该结婚,不该请你喝喜酒,不该有钱了就结婚,不该不顾你的感受……”最后这句不该,声音变得低沉,可胡安适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眼看着图命强又闷了一口酒下肚,还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胡安适迅速给他拆开一包辣条递给他:“快解解口。” 吃了几根辣条,图命强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胡安适问。 “没笑什么,我们是在聊天喝酒,干嘛要这么大口的喝呢?酒这东西,并不好喝啊!” “你知道就好,早知道喝健力宝好了。” 图命强道:“健力宝好喝,但是它不醉人啊,我要喝酒,我太累了,喝点酒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 两人边喝边聊,从最开始的严谨状态,到后面醉酒说胡话,到天黑…… 下午赶着回单位送车的林自得把车送回单位后,舍不得把胡安适留在村里的他赶着天黑又回来了。 既已和胡安适订婚,如今自然不需要避嫌。 他踩着单车来到胡父胡母家中敲开他家大门,胡父胡母将他迎进家门,他以为胡安适在家,后来才得知胡安适已经出门了。 问及胡父胡母胡安适的下落,老两口遮遮掩掩的。胡母自己都不知道胡安适眨眼的时间又跑去哪儿了,更不知该怎么回答林自得。 问胡父,胡父只说不清楚,只看到胡安适一个人出门了。 林自得想不通透胡安适在村里有什么好友可以夜晚都在来往,想来想去只想到了图命强。 他在胡父家逗留了不到十分钟走了,他折返回到自己家中看到家斜对面图命强家的别墅里只有楼上客厅亮着灯,心想胡安适和凌寒有什么好聊的呢? 想着自己过去和凌寒也是同窗,去他家串串门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林自得来到图命强家铁门前敲着门,下来开门的人是凌讯。 他站在门外喊道:“阿姨,还没睡呢?” “自得啊?正要睡了,你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过来看看图命强和凌寒,胡安适还没走吧?” 凌讯听得迷雾重重:“胡安适?她走哪里呀?” “胡安适不在你们家?” “不在啊,就我和凌寒在家,命强也出去了。” 林自得忽然心生怒念,胡安适和图命强竟然都不在这儿,那他们能去哪儿呢? “阿姨,既然图命强不在家,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你们了,再见。” 他转身行走在夜路中,心里实在是想不通胡安适和图命强去了哪儿。没走几步,脚步忽然停止,他想到了图命强的老家未被拆,听林母八卦过,说图永易从市里回来从不住图命强的别墅,一直住在那栋土房子里。 想到那个地方,林自得便往那边去了。 黑夜里,林自得射着手电筒来到图命强和胡安适喝酒的竹木亭前,眼前的一幕,惹得林自得怒火丛生。 他看到图命强喝醉了酒睡在胡安适的身旁,而喝醉的胡安适则正在抚摸着图命强的脸颊,黑夜里远观看不见胡安适的眼神,但他看到胡安适一身温柔,全给了图命强。 林自得不敢再靠前,只能远远关注。 把手电筒关上,看胡安适和图命强的那双眼睛里满是怒火,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上去掐死胡安适,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 眼前的一幕,他没有勇气再看下去,林自得满心怒恨往回走,逃离了眼前的一幕。 早知道回来会看到这一幕,林自得心想自己留在单位分的房子里过夜多好,可没想到胡安适竟是一个如此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女人,伤透了林自得的心。 这一刻开始,林自得看轻了胡安适,他有想过悔婚,不与胡安适继续结合成为夫妻。 可是全村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下个月就要在村里举办婚宴,此事开弓没有回头箭,林自得硬着头皮也要把婚结了。 他回到家,选择对胡安适和图命强不守身自爱秘密约会的行为视而不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山上挖坑的付昂罗啸他们已经收工回家,付昂特别喜欢黏着图永易,坚持要送图永易回家。 他扛着锄头,腰间挂着水壶跟随图永易身边往她家方向走来,图永易说:“付昂哥,我就快到家了,天也黑了,你自己回去吧。” 付昂拒绝道:“不行,我要把你安然送回家才放心。” 图永易很享受付昂的贴心照料,跟付昂走在一起,她从来不需要提任何东西,付昂全都会帮她拿好。 “永易,老局长都过世了,你还要去他家做保姆吗?” “我想应该不需要了吧,爷爷过世了,我也没有打算去了。李奶奶被李副局长安排到了市里最好的敬老院,他们家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哦,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图永易答道:“我跟爷爷学了很对建筑方面的知识,我之前挣的钱也都存了下来,所以,我请求李叔叔帮我找了一所专业的学习建筑的学校,我准备再回炉深造,等我毕业后,还能拿到中专文凭呢。” “这是好事,我支持,永易,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都告诉我。” “嗯,谢谢付昂哥。” “跟我客气什么?”付昂放慢脚步,低声道:“永易,你…有没有…有没有想过,要处个对象结婚呢?” 图永易定下脚步,难为情的答道:“我也想自己读完书回来就可以在适当的年龄结婚,但是,处个对象,哪有那么简单呢?” 第109章 表白永易 付昂扔下锄头踊跃的走到她面前,紧张无措的模样甚是可爱。 “简…简单…很简单,永易,我知道自己家境不好,你可能看不上我,但是我真的特别喜欢你,小时候你偷我家红薯被我妈责骂的时候,我就特别想保护你,后来你长大了,到李副局长家里工作了,我也特别想见你,每次命强哥喊你回来吃饭,我都想揽下接你回家的美差,总之,你一直占据着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图永易害羞到步步后退,细声细气的问道:“付昂哥,你…你这是…” “我在跟你表白啊,永易,我喜欢你,我付昂喜欢你图永易,我想娶你,我想一直对你好,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面对付昂真情告白,图永易内心感到欢喜,而不是厌恶。 因为她也早已感受到了付昂对自己的好,记得小时候她因为肚子饿偷了付昂家的红薯而被付昂的娘骂,付昂出奇的偏向她,不仅不怪罪图永易,还帮着图永易说话。 这些年,众多哥哥和图命强这位亲大哥走得很近,只有付昂会对图永易上心。 或许,她的心里,也早已喜欢上这位事事想着自己的小哥哥了。 “可是,付昂哥,好像你娘,不太喜欢我呀!” “我娘?她还有资格不喜欢你?”付昂嘲弄着自己的家境说:“像我家这样,兄弟姊妹那么多,至今还是一栋破房子,我将来要能娶到一个姑娘回家已经是烧高香了,我娘哪有资格不喜欢你呀?你放心好了,你要愿意嫁到我去,我娘才不会不喜欢你呢,她会像我一下求着你不要嫌弃我家。”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都不知道,自打咱们的大哥娶凌寒花了十多万彩礼后,咱们村和其他村的女孩子,一个个都开始效仿要彩礼才能结婚了,自己家本身就条件不好,父母这一辈都是干农活了,能把家里的几个孩子拉扯大已经不容易了,要娶妻哪里还有钱付彩礼的?” 图永易坚定的望向付昂,道:“付昂哥,我不要彩礼,但是你得等我三年,等我把书念完,我们就结婚,结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财富,未来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去打拼,我们谁也不嫌弃谁。” “真的吗?你真的看得上我?不嫌弃我的家境?” 图永易温暖的微笑摇摇头,道:“不嫌弃,我最看得上付昂哥的,是付昂哥对永易的好,我相信付昂哥会一辈子保护我的。” 付昂感动到落泪,将图永易抱紧在怀里,深情的承诺道:“我会,我付昂会一辈子保护你图永易,永易,别说是三年,五年十年我都等你,你尽管去读书,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也会趁这几年外出务工,多挣点钱,希望到时候我可以自己建一栋房子,单独和你一起生活。” 听到付昂声声承诺,依靠着付昂的胸膛,图永易突然发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付昂轻轻推开图永易,问道:“永易,你看得上我,不知道大哥看不看得上呢,我想,我应该跟大哥说一声,免得他以后知道了误会我在欺骗你,我要让他知道我是真心的想娶你。” 图永易主动牵着付昂的手,道:“不用怕,哥哥从小很疼我,只要是我喜欢的,哥哥都会成全我的。” 付昂舒心一笑,听到图永易这么说,他可以放心了。 两人定好终身,无惧被人瞅见,手牵着手继续走向图永易家的老土砖房。 来到竹木亭前,二人瞪大眼睛被眼前一幕给吓坏了。 竹木桌上一片狼藉,两瓶“二锅头”被喝得一滴不剩。图命强和胡安适双双醉倒在亭里,两人不知怎么的,还相拥着睡着了。 “天哪!这没被别人给看见吧?”付昂捏了一把冷汗,想见到鬼一样恐惧着:“命强哥和安适姐都是如此沉稳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俩这么醉酒呢?” 图永易侧着头仰视比自己高的付昂,道:“哥哥和安适姐姐相互喜欢,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他们的感情已经这么深刻了。”付昂问:“现在怎么办呢?” 图永易分析道:“安适姐姐要跟林自得结婚了,一定不能让她的名誉受损。等到明天早晨回去,村里人看见肯定又有说不完的闲话,这对安适姐姐不好。” “你不会是想把安适姐给送回去吧?” 图永易恳切的答道:“只能趁着晚上把她送回去!” 说好便开始行动,图永易抱起胡安适,将她半个身子扛在自己肩上。 “付昂哥,我哥就交给你了。” “这里没问题你放心好了,你行吗?去安适姐家这么远,你一个人送她回去不会出问题吧?” 图永易吃力的说道:“没问题的,不就二里路嘛,放心。” 驮着醉酒的胡安适走在水泥大道上,还好有月色与她们相伴,平整的路面显得更为通畅。 吹着晚风,又在步行,胡安适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她仔细瞅了瞅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近的图永易,看清了图永易的脸,胡安适笑了。 “是永易,你是永易!” “是我,是我,安适姐姐,我送你回家啊,你乖一点,别乱动。” 刚叫她别乱动,胡安适立刻推开了图永易,说道:“你不用扛着我,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话音一落,胡安适退了两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奈之下,图永易只好再次抱扶起她,扛着她的半边肩膀。 “永易,慢点走,我头晕,想吐了。” “不能再慢了,慢下去天都要亮了,忍忍啊,到家了再吐,不然待会有人路过看到你这副模样,你一定又称为村里各位大神的重头新闻了。” 胡安适忍不住想吐,她重重的推开图永易,自己跑到路边上呕吐了起来。 吐了出来,身体舒畅多了。图永易拿着随身携带的手帕帮胡安适擦拭着胡安适的嘴角,全心全意照顾着曾经期盼成为自己大嫂的姐姐。 胡安适瞅着贴心的图永易,她想到了许多许多美好的回忆,不坚强的她抱着图永易哭泣着。 “安适姐姐,别哭呀,怎么了?” 第110章 酒后倾吐心声 借着酒劲,向来沉稳的胡安适今晚在此向图永易倾诉着自己多年来吞下的委屈。 “永易,我好羡慕你,只有一个疼爱你的哥哥在你身边,没有人会给你压力,你知道吗?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都早早的成家了,只有我,我嫁不出去。也只有我,考上了大学,本来以为我是父母的骄傲,可无形中,我成了他们的耻辱,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和林自得结婚了,可是,这个人,这个男人…他…不是我想要的!可我,还得结婚……” 图永易认真看了她好一会儿,问道:“安适姐姐,你之所以这么苦恼,是因为你喜欢的人,是我哥哥,对吗?” 胡安适哭着使劲的点头,念叨:“是,可是他有凌寒了,我们只能挥手告别了。” 此刻图永易无比心疼着这对有情人,明明图命强也是喜欢胡安适的,可为什么他们俩就此错过了呢? 越到深夜,天色越暗,大明村新修的水泥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只有胡安适坐在路边的地面上,图永易舍命陪着,安抚着。 眼前的这种局面,谁也更改不了。注定了图命强属于凌寒,胡安适属于林自得。 胡安适不配合,图永易这小身板压根没办法把胡安适顺利送回家,半路撒了一阵酒疯,胡安适又躺在路边,枕着图永易的腿睡着了。 这下图永易更加没有办法把她弄回家了,两人在漆黑的夜里静候着,图永易期盼付昂能来拯救她,可她出门前信誓旦旦的跟付昂说自己没有问题,搞得定胡安适,现在和胡安适停留在路边,好气愤自己吹了个牛。 没等来付昂,却把将要和胡安适举行婚宴的林自得给等来了。他离开图命强家里后,一直在家里等候,气愤到无法入睡。 在家怎么都想不通,他又往图命强的老家跑了一趟,看到付昂把图命强搬进屋子里,心想胡安适一定是回家了。赶往胡安适家的途中,看到胡安适和图永易停留在路边无法再前行,他只好现身了。 林自得一言不发靠近图永易和胡安适,看向图永易时,眼神里带着阴暗,图永易畏惧着他的眼神,跟林自得解说道:“安适姐姐喝了点酒,醉了,我送她回家!” 他继续保持着沉默,蹲下身子抱起胡安适起身了,回头对图永易警戒道:“让你哥节制一点,不要打我未来媳妇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一家。” 胡安适被抱走了,图永易不敢阻拦,等林自得和胡安适离开,她拼了命的跑回了老家土房子里。 气喘吁吁的,付昂走来问道:“怎么了?” 图永易此刻还在畏惧着林自得的眼神,幸好付昂没走,否则图永易害怕找不到依靠了。 “付昂哥,你知道林自得有多可怕吗?我总觉得安适姐姐嫁给他不会幸福。”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送安适姐姐到半路,安适姐姐睡着了,林自得竟然出现了,他把安适姐姐抱走了,好可怕。” “啊?那你为什么不送安适姐到家呢?” “林自得都来了,我还怎么跟上去呢?他是安适姐姐的未婚夫,他应该不会伤害安适姐姐吧?” 付昂忧心不已:“伤害可能不会,就是不知道林自得有没有看到安适姐和命强哥喝醉酒的抱在一起的样子,如果看到了,林自得这样的胸怀,肯定容忍不下安适姐婚前的这种行为……哎,我都不敢往下想了!” 两人看向床铺上睡得昏沉的图命强,他蜷缩着身体,看起来和胡安适都很可怜似的。 选错的人,走错的路,已不是旁人可以同情得来的。 图命强出门便是一天一夜,或是几天几夜不回家,家中的妻子凌寒对他早已没了期盼。 凌相作有上个把月的时间没来打扰凌寒了,他先前从凌寒手中拿走了几百块钱,如今钱花完了,他又回来了。 打听到图命强不在家,凌相作趁着深夜敲响了图命强的家门,一趟两趟的,凌讯开门都不耐烦了。 走到铁门口,看到凌相作深更半夜出现在自家门前,凌讯满心畏惧后退着:“你…你还敢来?” “姑妈,我知道图命强不在家,让我进去!” “不行,你最好赶紧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来毁了凌寒的生活。” 凌相作仰起头看了看铁门的上空,威胁道:“你以为我爬不上你们家的铁门是不是?你不给我开门,我照样可以进来。你给我开门让我体面的进来还好,不然别人看到了我爬你家的铁门,那可就不好说了。” 凌讯被要挟无奈将门打开让他进门了,凌相作直奔凌寒的卧房,跳上床从背后抱着凌寒与她亲热,凌寒吓得使劲的挣脱着。“凌相作?你给我滚啊,你想干什么?”见凌寒从床铺上蹦了起来,他也从床铺上起来了,盯着凌寒的肚子,凌相作双目放光。 “凌寒,你有身孕了?孩子是我的对不对?按日子来算,准没错。” 凌寒下意识的抚着肚子,极力否决着:“你别白日做梦了,孩子不可能是你的,就算是你的,那也和你没关系,我的孩子,只可能和我有婚姻关系的丈夫姓。” 凌相作似笑非笑,缓缓靠近凌寒,凌寒无路可退,内心惊慌着。此时凌讯上楼来,从凌相作身后将他掰了一下,怒斥道:“凌相作,你要不要点脸了?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是想毁了凌寒吗?” 他目光变得凶厉,瞪着凌讯回复道:“这里没你的事,你闪开点,你不走,我跟凌寒需要谈论的时间就会更久,待会如果图命强闯回来了,你可别怪我了。” 凌讯犹豫不决,很害怕凌相作伤害凌寒。凌寒深知凌相作的脾性,他不会伤害自己,顶多是来找自己那点钱,或是找她亲热亲热。 “妈,你下去,我没事的。” 凌寒铁了心这回要和凌相作一刀两断,有凌讯在场反而碍事。凌讯听从女儿的命令,只有躲在楼下瞻顾和着急的份。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别问我想怎么样,凌寒,老实告诉我,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凌寒灰心的问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你就和我双宿双栖,离开图命强,不是的话,我立刻就走。” “那你走吧,孩子不是你的。” 第111章 拿走两万 凌相作知道凌寒在敷衍他,故而不肯罢手,强行抓着凌寒的手臂问道:“不可能,你骗我的是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不是我的。” 凌寒发疯似的推开他,骂道:“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孩子是你的有什么好?你看看你自己这副德行,家里上无寸瓦,至今家里还是那栋破房子,你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好期待的?我的孩子有你这样的父亲有什么好?你能给孩子什么呀?跟了你,你只能给我们娘俩苦头吃。” 凌相作强忍着心间怒火,问道:“你就是因为害怕这些,所以不敢承认孩子是我的?” 凌寒转过身,伤心哭泣着。看到女人的眼泪,凌相作的怒火渐渐平息。 他悄然来到凌寒身后,拥住凌寒的腰,道:“凌寒,你相信一个男人,当了父亲会改变他之前所有不好的坏习惯和品性吗?我们好好计划一下我们的未来,好吗?” 凌寒拭去泪水,反身问道:“未来?我们的未来?我们有未来吗?” “有,我向你保证,一定有。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图命强若是以后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接纳你们,所以,我得为你们想好后路。” 凌寒岂会不知现在的自己是踩在火轮子上过生活呢?图命强即使再爱她,对她再好,未来也必然不可忍受凌寒生的孩子是别人的种,她也想为自己找好后路,最好不离开现在住的别墅房子。 她又问道:“你打算怎么给我们娘俩铺好后路呢?” “给我两万。” 凌寒怀疑着自己的耳朵,反问道:“给你两万?我是在指望你给我铺后路呢,你还敢开口跟我要钱?一开口就要两万?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 “你别生气啊,听我说完!”凌相作态度诚恳的拉着她的手娓娓道来:“凌寒,前一阵子,我去海南了,我找到了很好的挣钱门路。” “什么门路?” “做水果批发生意!”凌相作一本正经的解说着:“我们市区,新建了一个水果批发大市场,我有认识的人已经在做了,你知道吗,他才做了半年,就已经挣了七八千块了,你帮我投资两万,我保证不出两年,我一定把本钱还给你。” 对做生意没有任何概念的凌寒听到别人半年能挣七八千块的消息,一时心痒不止。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我就是看好了才回来找你投资的。”他深情的亲吻着凌寒的手,继续哄着凌寒:“我们都有孩子了,我不会一直没有出息的,凌寒,你借钱给我投资做生意,未来,我发了财,我会拿更多的钱回报你,我会给你建更大的房子,给你和我们的孩子住,我把钱都交给你管,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给我一个家,我负责挣钱,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这番话若是真心,或许,这才是凌寒今生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 她对凌相作深信不疑,掉进钱眼里的她很快改变了自己执着的心。 “好,我愿意拿钱给你投资做生意,凌相作,你自己可得长点心了,你从我这里拿走的钱,如果不归还给我,那就是一个坑洞,我可以不跟图命强解释那么多,但没了这笔钱,我和孩子将来就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凌相作郑重承诺着:“我凌相作发誓,我会挣很多钱回来,我会把你凌寒娶回家当祖宗一样供着,凌寒,我不会辜负你的钱,和你的情。” 趁着图命强不在家,凌相作拿走了凌寒的存折。 当初图命强给了她的彩礼,她用两个存折存着,每个存折里放五万把钱存了起来,另外剩余的三万,被她结婚后大手大脚的花费也差不多挥霍完了。 千叮咛万嘱咐让凌相作取了两万出来后把存折归还,凌相作第二天跑到邮政局把钱取出来,看到存折里还有三万,他竟舍不得归还。 带着两万现金和三万存款,凌相作消失在凌寒的生活里。 这两日,凌寒日思夜盼,想着凌相作怎么还没有把存折归还回来。盼不到存折回到自己手中,凌寒整日坐在家里失魂落魄,被母亲凌讯察觉,凌讯一问才得知女儿犯下了如此令人不可忍受的错误。 凌讯责骂道:“你这个猪脑袋,我曾经还以为我的女儿聪明,命好,没想到你竟蠢到这步田地,存折到了凌相作手上还能回来吗?五万啊,那可是五万!你挣得回来吗你?” 凌寒像贵妃似的躺在沙发上,面表推搡,可对凌相作仍旧抱有期望:“他会给我送回来的,他不会骗我的。” 凌讯气到无言以对,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的钱一分一毫又一大笔落入凌相作手中,都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撞了什么邪会这么听信凌相作那种一无是处的男人。 老李局长的棺木已经从市区运往大明村,图命强这两日一直在忙碌挖坑和安排人员安葬老局长一事,不曾回家。 这天天气出奇的坏,到了上午九点半仍旧灰蒙蒙的。就像人的心情,被阴郁的气息笼罩,使得周围一切阴沉沉的。 图命强和付昂几个好兄弟及白老书记,林捡和一些年轻力壮的村民都在山脚下等候,等候老李局长的棺木到达此处,帮着将棺木抬上山中,埋入山上挖好的坑中。 村民面前摆放着多根直径长达十厘米的粗木棍,和一桩盛放棺木的厚重木架,每逢村里有老人过世,村民都是用这套沉重的工具把过世之人抬上山里的。 站在人群队伍中,图命强心情极度沉闷,老李局长过世是其中一个理由,最为难过的是他知道自己爱上胡安适了,而胡安适却要嫁人了。 有一辆拖拉机,踏着新修建的水泥路驶向他们,后头还跟着六辆“桑塔纳”。 车辆停靠在路边,拖拉机后方车厢上一方棺木摆放在此,桑塔纳里走出二十多名身着黑白上衣,手臂带着袖章和白花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全都是老李局长的子孙后代,面对即将下葬的老人的棺木,一个个哭红了双眼。 白老书记和图命强主动走向李副局长和李主任,向两人表示深痛的悼念,劝慰着他们节哀。 李副局长含泪道:“没事,有劳你们将我父亲抬上山了。” “应该的,李局长,剩下的活交给我们吧,麻烦您带着所有家属跪到这边来吧。”图命强指着水泥路的另一侧说道。 第112章 小情侣 二十多位带着白花和袖章的孝子贤孙通通跪在棺木对面,白老书记和林捡号召村民抬下棺木,小心翼翼的抬上粗木架,又用粗木棍粗绳一圈一圈的捆紧。 鞭炮燃放,碎红满地,众人抬着老李局长的棺木登上竹林山。 图命强进入村选前所有的筹备工作和自己的功绩已经展现完毕,他带领村民成功的修好了一条水泥路,他亲自付清了辛安集团名下码头的所有债务,他顺利的将老李局长埋进大明村的山头。 一切如此圆满,可停歇下来后,图命强仍旧过得不开心。 凌寒怀孕的喜悦已过,他成天把自己养在老家的竹木亭里,也不回别墅新家陪伴凌寒。 妻子凌寒婚内出轨,败家产摆上了台面,凌讯知晓却不对图命强言说。丈夫图命强的心已经不在凌寒身上,两人结婚不久就已经貌合神离。 凌寒一点都不期盼图命强回家,甚至还想着他最好不回家,永远不回家。图命强不回家,他便不会知道凌寒已经败了他一半家产。 图命强每天都在后悔自己已经结婚了,此刻想来,自己结婚到懂得对胡安适的感情之前活得跟行尸走肉似的,不懂什么叫幸福和快乐。在凌寒严苛的管教下,他只觉得自己的婚姻总让他无法透气。 躺在竹木亭里,很怀念和胡安适在这儿喝酒醉酒的场面,虽然自己喝多了,但是印象却如此深刻。 怀念,生活只剩怀念而已。 图永易和付昂赶集回来了,两人手牵着手,恰好被图命强看见。 付昂心里有些害怕,与图命强对视那一刻,他想松开图永易的手,可图永易却紧紧的握着,不让他的手抽回,反而安慰着他:“不要怕,哥哥早晚得知道,我们去跟他说吧。” “嗯!”付昂点着头,鼓起勇气和图永易走向竹木亭内。 付昂把另一只手上提着的两瓶二锅头和两斤猪肉放在竹木桌上,笑嘻嘻的说:“哥,孝敬您的。” 图命强瞅着图永易和他紧握的双手,问道:“两瓶酒两斤肉就想把我妹妹给拐走了?” 付昂跟上战场打仗似的胆战心惊,图永易只好自己跟图命强说了。 她坐在图命强身旁,跟他撒着娇说:“哥,我们前两天看你挺忙也挺累的,所以就没跟你说了,我决定跟付昂哥处对象,我很快就要去学建筑了,等我学成归来,我就跟付昂哥结婚。” “妹,你都想好了?” “想好了呀,付昂哥对我挺好的,而且他是你的好兄弟,你不会对他不放心吧?” 图命强将她的手给解开,安抚着:“你好好坐着,别说话啊。”他拍拍桌面对付昂说:“过来坐啊,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要当我妹夫了就怕我了?” 付昂嬉笑着坐了下来:“没有没有,哥,你有什么吩咐呢?” “没吩咐,我问你,为什么突然就和永易处对象了?” “没有突然,哥,我从小就很喜欢永易妹妹,像你一样,特别想保护她,只是,我家里情况,比不上你家,所以,我一直不敢开口。那天晚上,我忍不住就跟永易表明了心迹,永易竟然不嫌弃我家条件差,还愿意跟我处对象,所以,我们就开始处对象了。” 图命强反着抬手想揍付昂,付昂没有躲避,只是缩着脖子闭着眼睛不敢直视。图永易大喊:“哥,不要!”图命强及时收手了,又瞅了两人半天,接下来开始责备着付昂。 “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打我妹的主意,虽然是兄弟,但是要娶我妹的人,也得接受我的考验。” “哥,你想怎么考验我?不管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怕。” “说得这么好听,我现在真想把你放在油锅里炸了你。”图命强严厉问责道:“我问你,我妹妹跟你娘处不好关系怎么办?你娘那么刁钻凶恶的一个人,我妹嫁到你家里去肯定会受委屈。” 付昂真诚的答复着:“哥,你的顾虑,我能理解。我家兄弟姊妹多,嫁到我家,肯定没什么好日子可以过,但是哥,请你相信我,我既然能娶永易,我就一定能保护好她。我会出去务工,挣到钱,我会自己建一栋房子,家里就我和永易两个人住,我们的小家,只有永易和我们未来的孩子,这样,我家里就没有人可以让她受委屈了。” 图命强又问道:“建一栋房子可要不少的钱,你得挣到什么时候去呢?” “有时间的,永易读书还要三年多,这三年我会拼了命的去挣钱,我保证我到时候会给永易一个家。” 见付昂态度如此诚恳,图命强实在不忍心为难他这位好兄弟。 接着,图永易又在旁敲侧击:“哥哥,我相信付昂哥,你别为难他了好不好?他本来就胆小。” 图命强在心里再三衡量,最终决定自己掏钱帮自己的妹妹一把。图永易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爱长大的人,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家产握在凌寒手中,图永易将来出嫁那么大的事,他这个当哥哥的,拿出一两万块钱给自己的妹妹,保障她的基本生活也不过分。 反而,图命强还认为给妹妹一笔钱这是他这位兄长该尽的责任。 他语重心长对付昂叮嘱着:“听着,臭小子,永易是我的亲妹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呵护大的,她就跟我的女儿一样,你明白老父亲嫁女儿的那种感受吗?” 付昂痴痴的凝视着他,不敢搭话。 “哎,她要选对象,我就怕她过得不好。嫁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既然我妹选择了你,我又对你知根知底,那我也不为难你了。趁着这几年,你给我多挣点钱存着,我妹妹的婚礼,要大办。婚后不能和你父母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住在一起,如果你建不起房子单独出来跟我妹妹住,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出钱帮你们建,总之,不可以委屈我妹,听见没有?” “听见了,可是哥,我不能要你的钱建房子,别人会说我付昂吃软饭的。” “哟,看不出你小子还有几分骨气呀。不想要我的钱建房子你就自己去挣,努力给我妹妹一个家。”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图永易坐在边上没说一句话,看到自己哥哥为自己的将来做了打算,心里充满了感激。有这样的哥哥,她想自己前世一定积了不少德。 第113章 分裂的前奏 图永易和付昂处对象一事坦诚后,图命强终于回家了。他需要和凌寒商量一下钱的事,不得不回家来见凌寒。 见到图命强上楼,凌寒冷嘲热讽着:“哟,稀客呀!” 图命强浅浅微笑着坐在她边上:“什么稀客?我是你丈夫呀。” “我丈夫?你不说我都忘记自己有丈夫了呢!”凌寒违心的抱怨着:“我怀孕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你说你会天天回家,会照顾好我,结果呢?转身就忘了。” “这不村委一直有事要忙嘛!” “行行行,我理解你,那都不重要了,反正都过去了,你不在家我也不会饿死。” 图命强无奈挑了挑眉头,这件事,确实不可多提。他不知道凌寒出轨,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变了,正内心愧疚着。 两人沉默了几秒,图命强步入正题了。 “凌寒,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啊?” “就是我妹,永易她和付昂处对象了,等永易读完书回来,他们就会结婚。” 凌寒翻着白眼,心想这是什么好消息,你妹和付昂结婚关我什么事? 内心的真实语言不可吐露,凌寒又违心说道:“确实是好事,女孩子早点嫁人早点生孩子,像胡安适那,被人嘲笑了那么多年才结婚,真是够了。” 听到凌寒说胡安适不好,图命强不受控的发火了。 “这关胡安适什么事?明明就是村里那些长舌妇喜欢这样说三道四的,胡安适有什么错?” 他声音忽然变大,凌寒摸不着头脑。 “你有病吧你?我又没说胡安适什么,你朝我吼什么呀?” 图命强这才发觉自己的情绪反映过大,不情愿的跟凌寒道歉着:“对不起!” “真是病得不轻!你还有事没事?没事我睡觉去了,看着你都烦,回来就跟我吵。”凌寒极不耐烦,欲起身回房睡觉了。 图命强拉住她的手腕及时说道:“诶,别走啊,我事还没说呢!” “你还想说什么?” 他不再遮遮掩掩,直奔主题,道:“我要两万块钱,你现在就拿存折给我取出来。” 凌寒一听,心里瞬间冒火,压着怒火问道:“两万?你又想干什么?” “什么我又想干什么?婚后我这还是第一次问你要钱吧?” “你要什么钱?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钱?婚后你交给我一毛钱过吗?你还好意思问我要钱?” “不是!”图命强不解她的心思,困顿的问道:“凌寒,结婚的时候,我把家当都交到你手里了,那个钱,本来是我的,结婚后,我认同那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怎么?到了你手里我难道没有支配的权利了吗?” “你有什么支配的权利?那是彩礼,那是我的钱,那是我和孩子以后的保障。你还有支配权?你把钱又拿回去了,我为什么要嫁给你要给你生孩子?” 两人声嘶力竭的对吼着,好好的谈论变得跟吵架似的,连楼下的凌讯都听见楼上两人吵架的声音跑上楼来了。 “干什么呀你们?怎么又吵架了呢?” 图命强忍着怒火答道:“阿姨,这里没你的事,你到楼下去吧!” 凌寒道:“妈,你别走,你就在这听,听听这个没良心的要干什么。” “我没良心?凌寒,做人说话可要凭良心的。”图命强怒斥道:“十几万块钱,那是我的家产,和你结婚后你告诉我我没有支配权?你去哪里都说不过去这个理。我妹妹要嫁人,我要拿两万块给她当嫁妆,你这也不允许?” “原来你要两万块钱是给图永易和付昂?”凌寒听到这个理由更加不乐意了:“我告诉你,除非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死了,不然我不可能把钱给你拿给你妹妹和付昂那穷小子。你给什么嫁妆?你是图永易的大哥,不是她的亲爹,你都成家有老婆孩子了,你还想把家产分给你妹妹,我不答应。” 图命强拳头抓得咯咯响,他从不想动手打女人,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可如今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妻子,他真恨不得给她两巴掌了。 他指着凌寒的鼻子说:“我告诉你凌寒,我妹妹在我心里,她就跟我的女儿一样,她如果嫁人,嫁妆我一定会给她备好。如果两万块钱你拿出来交给我,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后会继续对你和孩子好。如果你不拿出来,我告诉你,以后我挣的钱我一毛钱也不会交给你。而且,这几年我挣的钱会全部给我妹当嫁妆,以后我还会补贴她更多。” “你威胁我?”凌寒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狠角色,面对图命强的威胁,她丝毫不退让:“图命强,我也告诉你,要钱,没门,以后的钱,你交不交给我也无所谓,总之你的孩子你还得养。你能这么薄情寡义,我还能图你什么呢?” 图命强痛心的仰头耻笑着自己,耻笑自己娶了一个“好媳妇”进门。钱到了她手中,想再拿出来,难如登天,现在才懂得凌寒就是一个只进不出的人,这样的女子,怎么能把家当交到她的手中呢? 耻笑自己太傻,先前觉得自己心里有胡安适愧对凌寒,现在,他特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在和凌寒结婚后会变心了。 凌寒的贪婪和虚荣,是图命强最厌恶的品性。 “我薄情寡义?这辈子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我图命强薄情寡义!呵呵,好,凌寒,那钱你留着,你都留着,我一毛都不要了,我都给你,不就是两万块钱嘛,我自己去挣,我就是拼了命也会赚到我妹妹的嫁妆钱。” 图命强负气的离家了,凌寒哭喊着:“图命强,你站住,你给我回来!” 他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从自己口袋里七拼八凑找了一百块钱出来,回头又对她说了句:“哦,我想我还是提醒你一下,林自得和胡安适要结婚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送了礼,我马上要进行村选了,他们的结婚酒我就不去喝了,礼钱,我出。” 把钱塞到凌寒手中后,图命强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个家,远不及他和妹妹图永易的老家住的舒畅,这个家里的人,始终不能成为他理想的家人,始终不能与他相濡以沫。 眼看着凌寒怀着孕和图命强走到这步田地了,凌讯感到万分惋惜。 第114章 把母亲骂走 女儿的眼泪总是不坚强的流露,凌讯看着更加心疼。 “凌寒,我真的觉得你应该把钱交给图命强,你没有兄弟姐妹,你理解不了图命强对他妹妹的感情,图命强对图永易,就像一个父亲疼爱女儿那样,他只是想给图永易两万块钱的嫁妆而已,你还有几万剩,你干嘛要把钱拽得这么紧呢?我觉得图命强以后能挣更多的钱给你,你现在这么对他和他妹妹,他以后肯定不会心甘情愿交钱给你了。” “你觉得?你凭什么觉得?”凌寒怒喊着:“他怎么对我的你没看到吗?他根本就不爱我,总是在钱上跟我斤斤计较。” “不是他跟你在斤斤计较,而是你在跟他计较。”凌讯苦口婆心的劝谏着:“凌寒,钱没有人重要,你听娘的话,把钱给他,把钱给他或许还能挽回你们之间的感情,别等他真的狠了心不顾你了,那时候可就晚了。” 凌寒愤怒到听不下去凌讯的劝,怒火上来了六亲不认,狠狠的推了凌讯一把,骂道:“你到底是谁的娘啊?你为什么来这个家后总是帮着别人说话?你该去跟图命强说我的难处,让他打消给图永易嫁妆的念头,而不是在这里劝我拿钱出来,我告诉你,钱已经被凌相作挥霍近半了,他如果不把存折还回来,我就只有一张折子上的钱了,这几万块钱,够不了我们母女过几年的。” “你有图命强啊,只要你真心待他,他会懂得感恩报答的,寒啊,听娘的话,把钱拿出来,娘过去是没有你这个命,遇不上这么好的男人,你可千万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够了!”凌寒凶恶的怒瞪双目,吼道:“你给我闭嘴!别在我耳朵旁边唠唠叨叨的,我听着烦。那钱是彩礼,到了我口袋里就是我的,没有人可以要走它。还有,我希望你记住你自己的位置,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儿媳妇,如果你的心一直向着图命强,你就从这个家里离开,回到你自己原来的地方去。” 凌讯瞬间麻木了,听这话的意思,凌寒这是对她下了逐客令了。 如今的女儿,已经变得让凌讯不敢认。凌讯自己也曾以为女儿像她,无论内心还是外在都继承了自己的衣钵。 可在图命强家里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后,渐渐的被图命强这么有担当的男人所感染。她以为农村的男人都是没本事又只有脾气还不懂得体贴的男人,在凌讯看来,图命强是个十足的好男人,哪怕是在自己女儿面前,她都情不自禁的想帮图命强说话。 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女儿终究是女儿,凌寒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为凌寒着想,换来的却是凌寒的驱赶。 沉默了一会儿,凌讯情绪淡然许多,她开口道:“我走了,谁来照顾你?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谁帮你带?” 凌寒尖锐的答复道:“我敢生下来,我就能养大他。” 凌讯痛心一笑,轻轻摇晃着头。 “好,免得我总是管着你,又跟你吵架,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我回我自己的地方去了,以后你过得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怨我这个当娘的。” 她转身后,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滴顺流而下。凌寒不知自己给母亲带来了怎样的伤痛,凌讯决意要走并非是赌气,内心还藏着失意,失望,与担忧。 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走,只是自己的女儿尖锐得像一根针,靠近她便会被刺痛。凌寒的脾性和未来,凌讯操心不过来。 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找出一个花色大布袋,开始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凌寒坐在楼上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卷着双臂,正悠闲的看着电视,模样傲娇极了。 没过一会,凌讯收拾好东西,真的背着一大袋行李走出房门,见凌寒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她的脚步停留了几秒。 可凌寒仍旧不看她,凌讯狠下心,还是往门口走去了。 刚到门口,凌寒忽然起身,凶道:“你回哪里去?你跟那废物已经离婚了,你还有地方去吗?” 凌讯耻笑道:“你就是看准我没地方可以去,所以就对我呼来喝去的是吗?” 凌寒激动上前,问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呼来喝去了?” “是,你没有,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在你身边也只会拖累你,让你心烦,凌寒啊,你好自为之吧。” 她倔强得像头牛,走向楼下,凌寒站在原地,心里想挽留,嘴上却开不了口。 眼睁睁的看着凌讯走出大门,经过坪地,凌寒站在阳台上看着,又气又想喊凌讯回来。 直到凌讯走出铁门,阳台上的凌寒气愤的跺着腿,最后,她仍旧没有把凌讯给喊回来。 这大概是凌讯一生中最尴尬的境遇。她出门没多远,路上遇见林母和其他几个邻居,看到凌讯背着一大袋行李往西走着都忍不住向她发问,问她这是去要哪儿。 凌讯似乎很畏惧邻居的发问,确实很丢人。那时村里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凌讯有个像凌寒这么好的女儿,出嫁了还能把自己的娘带在身边享福,在村里大多户人家还是土砖土瓦房的时候,凌寒就带着自己的母亲住上了新式房子——别墅。 令凌讯不敢对外人言说的是她在女儿家里并没有享福,只不过是给女儿在当保姆,被她呼来喝去,为她端茶递水,男人不在的时候料理家务,什么活她都得干。 她对别人说,她要去县城里自家亲戚走走,林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凌讯给不出具体的时间,只说看情况吧。不想与这些爱八卦别人家事的妇女多做纠缠,凌讯很快与她们道别了。 从凌讯孤单的背影里,林母和邻居在背后议论纷纷,谁都能猜想到凌讯这么走了一定是跟自己的女儿闹得不愉快了。真是要走亲戚,为什么不让女婿图命强送自己一程呢? 凌讯深刻感受到背后来自妇女们的嘲笑,今日一走,她是再也没有脸面回到图命强的家里了。 她往外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县城里哪有什么亲戚?她认识的人,只有前前夫魏一采而已。 分开了这么多年,魏一采那里更不便打搅。无处可去,正在水泥路上缓缓前行时,一辆拖拉机朝她开来了。 司机问她去不去县城,凌讯毫不犹豫的上车了。 第115章 醉酒后 不会喝酒的胡安适醉酒后,睡了一天一夜也不见她清醒。 林自得昨夜背她回来,白天又工作一天,晚饭前下了班回到村里,胡安适还在床上躺着。 胡安适的行为,触怒了胡母,也触怒了林自得。只是她现在还在睡觉,他们有脾气还没有机会向胡安适发泄。 林自得驾车来到胡母家中,胡母乐不思蜀站在门口迎接着自己心仪的准女婿。 下车便问道:“婶儿,安适起来了吗?” “中途起来了,后来说头疼,又一直睡着。” “哦,我进去看看她。” 林自得自由的出入胡安适的闺房,胡安适已经醒来,只是没起。她将枕头压在下巴下,整看着窗户发呆。林自得步伐轻放,缓缓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感受到床的震动,胡安适立即翻身了。 “醒了?我还以为你在睡觉呢!”林自得镇定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平衡的心,他始终记得,胡安适喝醉酒,抱着图命强,与图命强过度亲密的画面。 胡安适坐了起来,抱着枕头,挠着耳鬓碎发到耳后:“醒了,头晕晕乎乎的,所以一直躺在床上。” 他诡魅的注视着胡安适的眼神,问道:“喝醉了,感觉很爽吧?” 胡安适极不适应林自得的眼神,心生畏惧的她情不自禁的往后移挪着:“你别这样看着我,太恐怖了。” “恐怖?”林自得呵呵一笑:“不会吧!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说我恐怖,那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可怎么办呢?” 胡安适好想说要不我们别结婚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后招来什么后果,在农村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戏弄人生,戏弄婚姻。胡安适和林自得已经是订过婚的人,忽然宣布不结婚了,可能胡安适这辈子真的不用回大明村了。 “林自得,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为什么要我出去?” “我…我得换衣服了…” 林自得微微上扬着嘴角起了身:“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还在意这个?” 胡安适提醒着他说:“你忘了我答应和你结婚前的协议了?如果你不遵守,我现在就悔婚了。” “答应,我没有不答应!”林自得恨得牙痒痒的转了身,那张邪恶的面孔总是在胡安适背后体现着。他心想马上就要为人妻了,生活还这么不检点,你和图命强卿卿我我,把绿帽子往我头上扣,这口气,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咽下。 胡安适让他出去,他便一直站在胡安适的房门口等候。胡安适换好衣服,准备出去陪伴林自得,开门后被惊吓住了。 “你怎么站在门口啊?” 林自得不顾她的脸色,贸然再次走进胡安适的闺房,还特意将门关上了。 坐上床边,他拍拍床单:“过来聊会吧!” 胡安适心知肚明,林自得这是有心在跟自己算账了。她乖乖的坐在林自得身边,距离他有足足五六个拳头远。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是不是还不能适应我们将要结婚了?” 胡安适反击道:“林自得,你是不是也忘了,我跟你结婚只是在做一场交易?你答应过的!” “是,这是我答应你的,可我们结了婚,那就夫妻了,我可以不强迫你与我同房,但是,你是不是该做到一个为人妻最起码的样子呢?” 胡安适急促的再次反击着:“我什么时候没有人妻的样子了?” 林自得憋着脾气呼吸着,他内心在犹豫,知道自己不可以把胡安适喝醉酒和图命强搂搂抱抱的事情给说出来,否则胡安适便会知道他跟踪,偷窥过她和图命强。 “你将要成为我的妻子了,可是你却在别人家里喝个烂醉,昨晚上要不是我在路边看到了醉酒的你,单凭那个小小的图永易,你是回不了家的。”林自得故意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很自然的靠近了胡安适,还将手搭在了胡安适的肩膀上,接着说:“安适,我不是在责备你,我是个男人,有些时候,你得顾及一下我的面子,虽说你是在本村的回家路上,但是你那么好,那么美,喝醉酒倒在路边,难免会让一些娶不到老婆的男人犯罪的,我这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呀。” 这么一说,胡安适竟感到满心愧疚。 “对不起,我没考虑那么多。” 林自得目视着她,又问道:“和图命强喝酒,很开心?” 胡安适惊讶的回望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喝酒了?” “很明显啊,图永易送你回家,你不就是去了他们家,然后只有图永易没有醉,而你,和图命强醉了。” 听他一分析,确实够明显的。胡安适锤了锤自己的额头,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糊涂到这般田地。 “对不起,我无心隐瞒你。” “别说对不起了,我理解。”林自得看似很为她着想,说道:“过去,你喜欢图命强嘛,我知道。现在你要结婚了,放不下他,我也知道,跑去跟他喝一场酒,我更能理解,但是,我相信你,你和他,应该什么都不会发生……” “当然不会!”胡安适激烈的解释着:“他是有家庭的人,我也是将要成为人妻的人,我们真的只是坐在一起喝了一瓶酒,畅聊着一些生活琐事,别无其他!” 她越是强烈的解释,林自得越是觉得她心虚。心想在他看不见的背后,胡安适和图命强指不定做出过更出格的事来,所以她才忙着解释。 林自得从容微笑面对她,使得胡安适对他的心里猜测不准。 他轻抚她的秀发,“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啊。”胡安适被他轻轻搂进臂弯里,她靠在林自得的肩膀上,心里却找不到任何依恋的感觉。 胡安适眼中满是迷茫,学习,工作,她都能调配好,唯独自己的感情和人生无法安排妥当。与林自得的这份感情处得过于迁就,迁就的不是一个人外在的条件,而是内心的感受。 她依靠的肩膀,也不是自己想要依靠的人的肩膀。 婚期不远了,婚期间,又是大明村启动村选票选的日子。胡安适没有多少挂念自己婚礼的心思,此刻想的,都是图命强能都如愿当上大明村的村长。 届时,胡安适不知自己的这一票该投给自己的公公林捡,还是投给她心仪的图命强。 第116章 雨天结婚 终于,胡安适结婚的这天,来到了。 大明村村主任家收儿媳妇,场面自然不会低调。 这天,林捡家的大坪地宾客满堂,宴席整齐有序的摆满整个坪地,能与图命强和凌寒婚宴媲美的,整个村也只有林自得和胡安适的婚宴了。 村里的第一批大学生,胡安适和林自得的结合是村民茶余饭后的一段美谈。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始终还是走到了一起,这对才子佳人在外人眼中十分登对,养眼。 大明村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谁家迎娶新媳妇进门的这天,如果是遇上大晴天,这位新媳妇必然是个贤惠,能旺夫家的女子,可如果遇上大雨天,说明这位女子一定不会是个贤惠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夫家的克星。 以胡安适的性格与品行,她当是一位贤惠又优秀的新媳妇。可上天好像在开玩笑似的,她与林自得结婚这天早晨,天上竟飘起了毛毛细雨。 遇上了这么尴尬的天气,林捡和林母今日一大早心情便不好了。生怕前来喝喜酒来道贺的村民和亲戚朋友说及这个风俗。 今日接亲,由于遇上小雨天气,新郎林自得和他的兄弟姐妹全都撑着伞来到了胡家。 林自得和接亲队伍刚走进胡家大门,雨越下越大,胡家今天嫁女儿也好生热闹,明日的回门酒将设宴在此,村民又得来胡家喝喜酒。 胡父胡母都是正儿八经的人民教师,不喜欢折腾,更不会关着门让新郎丢红包。因此,他家嫁女儿的方式是敞开着大门等待着新郎前来娶走胡安适。 林自得今日精神面貌与往常一样,没有超乎寻常的过度兴奋,因为他也懂得新媳妇进门遇上下雨天便是不详征兆,还因为,胡安适和图命强之间扯不断的暧昧因素。 或许,在林自得心里,娶胡安适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满足和安慰而已。他自命清高,村里其他那些没有学问不学无术的女孩他一个也看不上。 女儿嫁了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胡父在胡安适今日结婚的时刻心里也闹哄哄的。他不喜欢林自得,他们一家人全都知道。林自得来接亲,胡父躺在院中一角躺椅上抽着水烟袋,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女儿出嫁的事。 只有胡母和一些亲戚,乐呵的站在门口,满心期待的等待林自得的接亲队伍。 走近胡母身边,林自得收起雨伞甩了两下,胡母殷殷热情迎上前,给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滴,关切的问道:“自得呀,没淋着雨吧?” “没事的,婶儿!” 胡母一跺脚:“怎么还叫婶儿婶的?” 林自得腼腆一笑,轻轻喊了一声:“妈!” 胡母乐得合不拢嘴:“好了好了,快进去接安适吧!” 趁林自得和接亲队伍进门了,胡母赶紧跑到了胡父身边。 胡父如此悠闲的坐在躺椅上抽着水烟袋,胡母见到气不打一处来,责备道:“你可真是悠闲啊你,你女儿今天出嫁你知不知道啊?” 胡父轻描淡写着:“知道!” “知道你还躺在这里,还不去见见你的女婿,他都上门了,你躺在这里,像话吗你?”胡母伸出手紧拽着他。 “哎呀,他上门就上门啊,又不是没见过!”胡父被拽起后,满心不悦的抱怨着:“他把我最疼爱的女儿娶走了,以后我还不知道我女儿跟了他会不会过得好,这些都有待考证,我现在着急见什么见啊?” “不是这么个理!”胡母苦口婆心的辩论着:“你再不喜欢咱们这个女婿,他今天也要把我们的女儿给娶走了,女儿以后就是他家里的人了,你这当爹的面都不露,你还能指望他以后好好的待我们的女儿吗?” “他要对安适好,我们在不在他都会对她好,他要不想对咱们女儿好,我们去跪着求他他也不会对安适好的。” “你这是什么逻辑?” “正常思维逻辑!”胡父叨叨个不停:“我是跟你说过几百遍了安适跟林自得性子不相合,你还一股脑的支持他们结婚处对象。女儿也是,明明懂得自己的心,还要走这一步,哎,也不知道以后会把生活过成什么样子。” 胡母焦心打断了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哪有你这样的父亲?还盼着女儿过得不好!” “我可没有盼着女儿过得不好,但是我知道,她这步路,肯定是走错了。我自己的女儿,我比谁都了解。说来说去,就你最自私。” “我自私?”胡母大跌眼镜:“我哪里自私了?” “你还不自私吗?你看到女儿二十多岁了还没处对象结婚,还没生孩子,你着急,你害怕村民邻居说道,你在意旁人的目光和议论,所以,你一心想着女儿赶紧嫁人生子,好堵住外边人的悠悠之口。” “你……”胡母气愤到不能自已,怒责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怎么会懂得一个老母亲的心?胡老头,我告诉你,为人父母,不是像你这么没良心的。我让女儿嫁人,我不是在害她,也不是为了维护我自己的颜面。女儿是我生的,她的一生,我只是已过来人的身份在替她负责。女人的使命是什么?是当妈,只有当了妈,女人的一生才是完整的。” “愚昧!我不觉得我的女儿生下来,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什么使命的,她快乐,重于一切。安适跟我们其他的孩子本来就不一样,勉强她做什么呢?我跟你说,要不是因为你,女儿压根就不会结这个婚。所以,她以后要是过得不幸福,你我的责任都很大。” 说完,胡父怨气腾腾的准备离开,可胡母拽住了他的手臂,问道:“你去哪儿啊?” “去睡觉!太吵了!” 胡母气炸了,凶道:“去睡觉?胡老师,您觉着合适吗您?您的女儿今天出嫁,你这当父亲的不出面,别人会以为安适没有父亲。” “我不想看到林自得!” 胡母感觉可笑极了:“呵,胡老头,你还是个小孩子吗?你以为嫁女儿是过家家呢?你不喜欢林自得那也是你的女婿,你给我到厅里去,接受他们的敬茶,让他和安适赶在吉时前返程。” “我不去,我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女婿,都跟我女儿结婚了,到现在还没叫过我一声,我会认可他?笑话!” 第117章 婚礼进行时 为了顾全大局,胡父心中千般万般不乐意接受林自得这位女婿,最终也还是妥协,体面的坐上了老丈人之位。 胡家厅内,胡父和胡母已经坐上高堂,与满屋子亲戚朋友共同等待着胡安适与林自得的到来。 胡父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好像女儿出嫁是嫁给了他的仇人似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笑容和喜庆之气。 胡母今日一直保持着欢愉之态,面对林自得是如此,面对上门的亲戚朋友同样如此。 一会后,林自得领着胡安适来到厅内,胡安适今日特别美,大红旗袍,将她的身姿映衬得婀娜多魅,头上扎着一束假红花,和林自得胸前分别别着代表新郎新娘的红花。 二人一同来到胡父胡母面前敬茶,林自得看了一眼胡父,胡父对他十年如一日的冷眼相待,林自得从来不懂讨好不喜欢自己的人,哪怕他是胡安适的父亲。他端着手中的茶碗特意走到胡母面前跪下,把茶碗递向胡母:“岳母,请喝茶。” 胡父满心怨气在心里抱怨着:哼,还不给我敬茶,你敬茶我还未必喝呢! 茶碗递到自己眼前,胡母乐开怀的接受了,她终于等到这天,等到女儿出嫁的这天,等到女儿嫁给了自己看好的男人这天。 胡母饮过茶后,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红纸包着的红包,对林自得亲切的叮嘱道:“自得,以后对我女儿好一点啊!” 林自得微笑着,他笑得如此镇定:“我会的。” 胡安适手中的茶碗递向胡父,道:“爸,你也喝茶!” 父母凝视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胡安适,在她的眼睛里,胡父看不到幸福和喜悦感。他所追逐的喜悦感,曾经在胡安适和图命强团聚在一起的时候感受过,只有胡父懂得,胡安适嫁得有多被动,有多勉强。 勉勉强强从胡安适手中接过茶碗饮下两口,胡父也给胡安适准备了纸红包,亲切的叮嘱着女儿说:“孩子啊,嫁去别人家当人家的女儿,不比在家里,伴侣是自己选的,不管怎样,爹还是得祝福你。但是爹告诉你一句话,只要爹在,这个家,永远为你敞开着大门,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反正也不远。” 胡安适被老父亲一番话说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含泪回复道:“我知道,谢谢爸。” 然而,跪在胡安适身旁的林自得却心中生怨,也不知道胡父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胡安适嫁给自己会过得不好吗?出嫁这天,竟然说让女儿随时回家。 林自得没有那么多心思在此刻与胡父计较什么,一心想把胡安适娶进自己家门,胡安适很美,很有才,过去在村里的口碑极佳。 今日他如愿以偿了,胡安适终于进了他的家门。 接亲队伍返程回林家了,村民都在议论,村里的佳人才子联婚,并没有当初图命强和凌寒结婚时那么豪派。 林家是村里的大户,又是村主任家,没想到迎娶胡安适的时候“五谷丰登”的聘礼也没有,村民始终认为胡安适嫁的不及凌寒有价值。 回到闹腾的林家,胡安适一直坐在楼上的新房内,林自得家里的宾客她不认识几个,因此,下去敬酒的事全都交给了林捡和林自得父子。她只需要在楼上陪同送亲过来的高亲。 开餐了,所有人都吃饭去的时候,胡安适仍旧一个人在房间里,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内心十分惆怅。她取下自己头上和胸前的假花,回身望着床铺上的花红毯,和贴在窗户上,衣柜上的大红喜字。 结婚有什么可喜的?她看过一些人结婚,别人都是开开心心的,为什么自己对什么都上不了心呢? 胡安适褪去高跟鞋和身上的大红旗袍,穿上了一套普通的红衣黑长裤,这样穿着,舒适多了。 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到了屋前闹腾的酒席中,林自得正和宾客及熟悉的村民尽兴喝酒聊天,她也在人群中搜索着一个人的身影,期待着他会出现。 一桌桌的搜寻,然而她找不到那个让她惦念的男人,图命强。 他说过,她结婚他只会送礼,人不会来。 或许,图命强也和自己当年一样,并不想看到对方结婚属于别人时的模样。也或许是因为,图命强正在忙村选给自己拉票,没时间参加她的婚礼。 胡安适失落的回到床沿边坐着,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结婚之日,她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近来很累,胡安适一个人坐在床铺上无聊的躺着,渐渐的,她竟睡着了。 午宴过后,雨停了,村民和亲戚接连离开林家,林家终于恢复了平静。 然而,林自得那一桌并未散场,他和自己单位上的几哥同事,和乡政府的两个好友在边喝酒边聊天,瞧林自得娴熟的抽烟喝酒的动作,在官道混的这几年,他已经成了一个老烟枪。 乡政府工作的两个好友,其中一位便是大明村此届村选票选的公证人。 林自得笑着与他碰杯,问道:“这届村选,我爹继任,问题不大吧?” 他的好友拍拍胸膛,承诺道:“放心,有我在,就没别人什么事。你爹,咱伯父,妥妥的继任大明村村主任的位置。” 林自得得意一笑,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撂下酒杯,对在座的朋友同事说道:“兄弟们,谢谢你们来喝我的喜酒,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工作伙伴,以后,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信我,只要我坐稳了县政府办公室的位置,我一定会升上去的,等我成了办公室主任,你们,统统都会跟着升官。” 跟他走得近的这群好友,都相信林自得是最有潜力往上升的潜力股。现在的办公室主任尤为欣赏他,多大的才能体现不出,唯独林自得在领导面前有一种让领导可放心重用的本领。因此,他才有一群信任自己的工作搭档。 只是在这人心隔肚皮的社会,有些人自己都不知道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情深厚意有几许,他照权势不在,或许他身边的工作搭档都会离他而去。 林自得早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在他的世界里,除了权位,没有真正的生死之交兄弟。感受不到生活里有兄弟情义的他,永远不会懂得图命强活在这世上有多幸福。 第118章 恐惧的婚夜 胡安适被送亲来的亲戚叫醒吃了几口饭,陪着亲友在楼上聊了会天,她的兄弟姐妹和堂表姐妹也都走了。 林自得喝到下午三点才散场,微微带着醉意,他爬上了二楼新房。 胡安适正在床边整理铺在床上的一层又一层床单,背对着房门口,林自得推门而入,忽然从背后抱住了胡安适的腰。胡安适吓得转身用力一把推开林自得。 若不是身后是墙面,林自得这一跤已经摔下去了。 林自得强压怒火,问道:“干嘛呢?我们都结婚了,抱你一下也不行吗?” 胡安适拧着眉头回复道:“你别忘了我们的协议了,结了婚你也不可以随便碰我。” 林自得深感讽刺,默然一笑,这才记起自己娶回来的妻子,是不让碰的。 他拖着沉醉的身躯倒在了床铺上,道:“我很渴,想喝水了!” 胡安适看着他这模样很是厌烦,她介意林自得对她动手动脚,但不介意为他端茶倒水,伺候醉酒的他。 一分钟后,胡安适为他端来了一杯水:“茶给你倒来了,你起来喝吧。” 林自得费劲力气,起到一半故意掉了下去。 “我没力气了,起不来,你不能扶我一下吗?” 胡安适无奈,只好搭了把手把林自得推起来。 喝下一杯茶,林自得好像清醒一些了,他再次躺下后,拍拍床铺说道:“你也累了吧?过来躺一会吧。” 胡安适冷冷道:“不用了。” 在林家,胡安适无处可去,楼下的林捡和林母都在忙碌着家里的卫生,提水冲洗着坪地,胡安适不敢下楼。 手中握着茶杯紧促不安,在楼上客厅里转悠了好一会,再次把目光投向新房时,林自得已经睡着了。 墙上高高挂起的时钟框内,秒针嘀嗒嘀嗒转动,好像在与分针赛跑。 转眼间已是天黑,胡安适沐浴更衣后上楼来,林自得趴在床铺上还未翻身,胡安适避开他自己独自走进了客房睡觉。 在陌生的房间里,胡安适熄了灯坐在床头抱着双膝,享受着静谧的黑夜。 透过窗口,折射进房间微弱的光亮,是胡安适对窗外唯一的憧憬出口。 恍惚间,她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只是工作…… 黑夜将她包围,苦思了一会,她无力再与疲惫的身躯做反抗,想着想着,她感受到了睡意躺了下来。 渐渐的,她进入了梦想。 在她的新婚之夜,她逃离新房,自己独居客厅。她睡得很安逸,还做梦了。 梦里,她梦见了长大的自己走在了村里的泥地上,村里明明已经打了一条水泥路,可胡安适却经过了一个泥坑。 站在泥坑前,她怯步不前,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图命强出现了,笑问道:“又不敢过去了?我背你好了。” 她在现实生活里期待的画面在梦境里再次上演了,图命强打着赤脚,挽起裤脚,把胡安适背在背上走过了眼前这块泥地。 他把胡安适放下后,摸了摸胡安适的头,对她说:“总是不愿意过泥地,我不在你怎么办呢?” 胡安适低着头,害羞的笑了,甜甜的笑着,笑着…… 笑着笑着,她竟然醒了,还睁开了双眼。 在薄弱的光线下,睁开眼后,胡安适清晰的看到自己眼前睡了个人,吓破魂的她一声尖叫,从床铺上弹了起来,抓着薄薄的毯子保护着自己的身躯,吼道:“林自得,你疯了吗?我快被你吓死了。” 林自得不慌不忙的坐了起来,还伸手顺带把灯线给扯了一下。 房间亮灯了,林自得看到胡安适紧张失措的模样心里存有很大怨气。 “你怎么一个人睡这里来了?” 胡安适理所应当的说道:“你睡在了婚房里,我当然只能睡在这里了。” 林自得辩驳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爸妈上楼来了,看到你和我分房睡,他们会怎么想?” 胡安适焦急反问道:“照你这么说,结婚了后我们要睡在一起了?” “当然得睡在一起,我们是夫妻了啊!” 他靠近胡安适,伸手抚摸胡安适的脸颊,可胡安适极其反感推开他,一再提醒着林自得:“林自得,我婚前就跟你说好了的,你说过你不会勉强我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呢?” 林自得抓起枕头重重的一摔,狠狠咬牙,太阳穴明显在鼓动着。 他的怒火被点燃,起身步步逼近胡安适:“我说话不算话?你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胡安适满眼迷惑,不知林自得在跟自己算哪门子帐。 林自得目光迷离注视着她,似笑非笑的说:“婚前我们是协议过,我不会勉强你,那时是因为我以为你胡安适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可我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 “我?我不守妇道?”胡安适满头雾水,又着急着:“我什么时候不守妇道了?” “别装了,胡安适!”林自得靠近她,强行抱着她,控制了胡安适的双手,任凭胡安适挣扎,他依旧用尽臂力把胡安适包围着。 “林自得,你放开我!” “别用警告的语气跟我说话,安适,我们是夫妻了,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胡安适怒道:“你放开我!” “都说了让你别装了,你和图命强,那些苟且之事不早做了吗?还把自己当黄花大闺女摆弄着呢?我现在愿意碰你,那都是念在咱们多年的同窗情分上……” 胡安适自尊心被深深的伤害,听到这儿,她已忍无可忍,她奋力抽出一只手,朝侮辱自己的林自得狠狠的挥了一个巴掌,同一时刻,她眼眶中的泪水也跟着滑落了下来。 “你敢打我?”林自得咬牙切齿的回击着。 胡安适哭着问道:“我在你心里是一个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跟我协议结婚?林自得,你可以不娶我的,可为什么娶了我进门就要这样侮辱我?” 林自得吼道:“我侮辱你?你跟图命强那晚难道是清白的吗?我告诉你,我不信!你们做了什么,我都看到了,孤男寡女,喝醉酒,还什么都没发生过,谁信?” 第119章 强迫 脆弱的胡安适备受打击,哭着又问道:“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林自得满眼坏心思与她对视着,镇定的说:“很简单啊,你想证明你还是个黄花姑娘,那就对我履行一个妻子的责任,这样我就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了。” “你无耻!”胡安适被气昏头脑,扬起手想再给他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举在半空中被林自得给拦下了,他一手食指指着胡安适再次对她言语攻击着:“无耻的人,是你和图命强,跟我订婚的那天,夜晚竟敢背着我私会他,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我正在旁边看着呢!”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结婚?” “我当然要结婚了,你和我的婚事都已经说出去了,不结了,我林家丢不起这个人。”林自得一再言语攻击着她:“胡安适,你已经是一双破鞋了,你还想怎么着啊?我都不嫌弃你,愿意跟你好好的过日子,你还这么端着,把自己弄得这么纯情干什么呢?” 胡安适忍泪吞声着,此刻,她终于看清了林自得的真实面貌。他没有变,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对图命强嫉妒成性,内心始终有着阴暗的一面。 可能怎么办?自己今天已经从娘家嫁到他林家来了,婚宴摆过了,婚礼上演过了,自己和林自得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总不至于今天结婚明天又去民政局离婚了。 想想自己被人如此辱没,胡安适咽不下这口恶气。 她说道:“林自得,我在你心里既然如此肮脏不堪,那明天就不要回我娘家举办回门酒了,我们直接去民政局离婚好了。” “离婚?”林自得一腔怪异的口吻问道:“刚结婚还没过夜呢,你就想着离婚了?” “是,我想离婚,我不想当你心里的破鞋,但我也不怕面对全村人的流言蜚语,更不想耽误你美好的人生,所以,不要继续错下去是我们给对方最好的交代。” 林自得怒吼道:“不可能!你不怕全村人的流言蜚语那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陪着你成为别人眼中的大笑话?胡安适,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难,很难,对我来说,比登天还难。”胡安适泪眼模糊着:“我现在知道,我不喜欢你,根本就不该答应跟你结婚。你对我误解那么深,那么恨我,我们未来的生活将就都将就不来了,不如趁早结束了,免得我在你家碍了你的眼。” 林自得紧紧拽着她的双臂,那副最邪恶的面孔展露在胡安适面前:“想结束啊?我偏不!咱们这个村,除了凌寒的娘,还没有过结婚又离婚的先例,我是不会允许自己沦为别人眼中的笑话的。我能娶你,自然有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我什么都能承受,唯独不承受和你离婚沦为笑柄这事。”他重重的将胡安适扔在床上,按压着她:“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的丈夫,你是读书人,你知道什么叫以夫为天吧?我告诉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天,你得顺从我,照顾我,伺候好我!” 说完,林自得的头埋进胡安适颈间,欲强行占有胡安适。 胡安适使劲挣脱着,吓得眼泪横流,眼珠胀有血丝,她威胁道:“林自得,你敢违背先前的协议,我立马咬舌自尽!” 林自得痛心问道:“你宁可死也不顺从我?” “是!是你违背先前的约定在先,我不会顺从你的,你硬来的话,你等着明天给我收尸好了。” 胡安适的语气是如此的坚硬,纵使流着眼泪,林自得也被她坚硬的态度给吓退了。像胡安适这种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角色,其实比任何女人都狠。强迫她的话,自尽真是她胡安适能做得出来的事。 林自得极度痛苦,他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对胡安适曾经也好过,从来不曾打动过她。为什么胡安适可以把一身的温柔都给了图命强,而对他却要如此残忍。 想着婚后,胡安适就会顺从自己,乖乖的跟自己过日子。没想到胡安适性子这么烈,让林自得不敢贸然进击。 最终,他放开了胡安适,胡安适恐惧极了,以为自己要以死谢罪自己将就的人生和婚姻。她爬到床头角落里,蜷缩着,流着泪又盯着林自得的眼睛。 林自得念道:“行,你厉害,胡安适,你真的是个狠角色,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宁可死也不接纳我这丈夫。好,咱们就这么耗着,我会一直跟你耗,耗到你求我跟你同房生娃。”说完,他夺门而出,留下胡安适痛苦的在黑夜里挣扎。 这一晚,胡安适不敢闭上眼睛,就这么坐在床头,蜷缩着,睁着眼睛过完了漫长的黑夜。她恐惧,害怕自己闭上眼睛就会被林自得轻薄。 本着未来会爱上林自得的心与他结婚,没想到结婚当晚林自得就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貌。被他这么一吓,胡安适在林家的时候只会感受到恐惧,也更难爱上林自得了。 天已亮,林捡和林母帮这对刚刚完婚的信任准备好了回门之礼,林母在楼下对着楼上大喊着:“自得呀,安适,赶紧起床,还得回门呢!” “知道了!”林自得起床后大声回复着,随即,他来到了楼上的另一间客房,胡安适还是保持着蜷缩之态,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床头。 过了一个晚上,林自得换了一张面孔,他爬到胡安适身边,慰问着她:“不是一整晚没睡吧?”胡安适一言不发,林自得又说道:“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不是更舒服吗?”他伸手想要抚摸胡安适的额头,被胡安适无情的推开了。 “别碰我!”胡安适目光凌厉目视着他,开口说道:“林自得,你这么折磨我,有意思吗?” “有啊,非常有意思,毕竟你胡安适在别人眼中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把你娶回家,我还觉得光宗耀祖了呢!安适,你要记住,你和我结婚了,你的名字前,从此多了一个林姓,就算是你死了,你的墓碑前也会刻上我的姓氏,这辈子,你是甩不掉我了。” 第120章 姐妹撑腰 胡安适自知难以摆脱今生的噩梦,林自得心胸狭隘,且不问青红皂白污蔑她的清白,胡安适无力为自己辩解。 这样的丈夫,她认了。 她痛心闭着眼睛,泪滴在脸颊上顺流而下。 林自得不但不加以安慰,还出言伤害着:“哭什么?还回不回门了?你爸妈可还等着呢!” 胡安适擦拭泪水,坚强的说道:“回吧,走到这个地步了,演戏也要演下去啊!” 他欣喜微笑着:“这就对了嘛,都结婚了,哪里还有回头的余地?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硬着头皮都要配合我把这生活过下去。” 满心委屈无处诉,路是自己选的,即使选错了,她已无回头路可走。 林自得带着胡安适回门了,今日胡家同样宾客满座,林自得与她一同回到胡家,他当做没事人一样和胡安适的亲戚有说有笑,喝酒聊天。 胡安适回到家,心酸无比,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如今只能叫“娘家”。 看到胡父,胡安适好想流眼泪,好想拥抱她的老父亲。因为这个世上,只有她的老父亲才能理解她嫁的有多难。 看到女儿表情严肃的回门,胡父深知嫁去别人家的女儿肯定不快乐,在胡母一门心思和林自得交谈,招待林自得身后的亲戚时,胡父眼里只有自己的女儿,他把胡安适牵到了房间里,急切的问道:“孩子,你还好吧?有事没事啊?有事你可一定要跟爹说啊!” 胡安适忍不住流泪了:“我没事,爸!” “真没事?爹看你怎么都不开心似的,而且,我怎么看这个林自得都不像个好男人,爹很担心你呀,女儿!” “我知道我知道!”胡安适见胡父这么操心自己,即使自己昨晚被林自得粗暴相待,她也不敢跟胡父说自己在林家被欺负了:“爸,我真的很好!真的!” 胡父叹着起:“哎,希望是真的。安适,要记住爹的话,在别人家过得不好,有爹在,你就有依靠,我疼爱长大的女儿,绝不能让别人欺负。” 他越说这么煽情的话,胡安适越是管不住自己接近奔溃的内心。 她张开双臂,抱着胡父的脖子,哭着说:“我不会被人欺负的,不会,爸,你放心吧!” 胡安适的好友兼老板,辛安集团大小姐辛梓带着胡安适在单位上的舍友小关来到胡家喝胡安适的回门酒,打听胡安适在房间里和父亲聊天,抱着欢喜之心,辛梓和小关大大咧咧的推开门,大喊道:“新婚快乐!” 拥抱在一起的父女二人惊吓得分离了,胡安适一边擦拭眼泪一边问道:“大老板,小关?你们怎么来了?” 她的反常状态,令辛梓和小关十分费解。 辛梓打量着她的眼睛和全身,问道:“你怎么了?今天是回门的大喜之日你哭什么呀?” “我没哭!” “还说没哭,眼睛都是红肿的,你昨晚没睡觉呢你?”辛梓辩驳道。 胡父为女儿打着掩护说:“安适没事,就是回门太开心了。两位小姑娘,你们聊啊!” 小关追着胡父喊道:“叔儿,等我,我跟您一起去找好吃的。” 小关走了,辛梓更好问话,看到胡安适这肿的不自然的眼睛,辛梓细想便可知晓胡安适的婚姻状况。 关上门,辛梓把胡安适拉到床边,严肃的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结婚就受婆家欺负了?” “没有没有!” “还说没有?那你结婚哭什么?没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睛吗?肿成这样,还敢骗我说没事。你到底在哭什么?” “我……”胡安适望着辛梓的眼睛,始终不敢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说话吞吞吐吐的。 辛梓已经没有耐心等候,追问道:“你什么?你说话啊?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怎么帮你?” 这一瞬,胡安适泪如雨下,自己种下的恶果,难以倾吐出口。 “我……我和林自得是协议结婚,我婚前跟他说过,我没有爱上他,他就不能占有我,他答应了,所以我才跟他结婚,结果,他说我和图命强有染,说我已经是个破鞋了,所以,他想强行占有我,因此,我们就吵架了。” 说出了内心的委屈,胡安适越是抽泣。 辛梓气愤得不可忍受,安慰着胡安适,给了她依靠后,嘴里咒骂道:“这个混蛋,敢说你是破鞋,他还不够格来穿呢!安适,你别哭,待会我就替你收拾他。” “不用不用!”胡安适极力反对着:“不要把事情闹大了,你别收拾他,你收拾别人的时候太吓人了,你再闹腾,我今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不收拾他不警告他你有人撑腰,他以后会越来越过分的,男人粗暴不能惯着,惯着就会得寸进尺。” “我知道,但是眼下也没那么严重吧!” 听胡安适说话的语气,辛梓显然觉得她越来越没有主见,越来越没有底气。 “安适,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个睿智有大智慧的女人,你可千万不要因为结了婚就变傻了。”辛梓心疼着她说:“我不是想闹腾给你今后的生活带来负担,而是我害怕你的婚姻毁了你。既然你结了婚后不需要生孩子,那你也别留在乡下,赶紧结束假期回去工作,” 胡安适点着头:“我会的,做了回门酒,我会回去工作的。”她忧伤的感慨着:“辛梓姐,我好后悔当初没有听你和小关的劝,原来不喜欢一个人,婚姻真的将就不来。” 辛梓道:“也不全是,是你眼光太差,你选的男人太没德行了,答应你的事做不到,还恶语相向伤害你,这种男人最没品了。” 话音刚落,外边有人敲门了,敲门声急促又响亮,辛梓不耐放的起身开门,一边咒骂道:“有病啊,敲什么敲?” 门一打开,竟是林自得站在门口。 面对胡安适的领导,林自得不敢发怒,并笑脸相待着:“你好,辛大老板,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和安适的回门宴。” 辛梓冷漠的答复道:“你谢我干嘛?我来跟你无关。你叫林自得是吧?” “是,辛大老板有何指教呢?” 辛梓霸气道:“听着,胡安适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她好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虽不在你们官道,但我一定有办法把你从你们县政府办公室踩下去。” 第121章 丈夫的欺凌 在辛梓眼中,这只是对林自得浅浅的警示而已。然而在胡安适眼中,这已经是辛梓大大的闹腾了。 林自得被如此警示过后,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无情践踏,他内心仇视着辛梓,也仇视着胡安适。但在面表,他不敢和辛梓公开叫板。 辛家是德口市县顶级的商业首脑,林自得心想家大业大的辛家和当地政府官员一定关系密切,断不可开罪她。 他对辛梓的警告忍气吞声,并走到胡安适身旁,揽着她的肩膀对辛梓承诺道:“辛大老板不必操心安适,我怎么舍得欺负她呢?我是有心好好的爱护她,可安适,她有自己的想法吧!” 如此惺惺作态的嘴脸,胡安适反感的走到了一边,大胆的对林自得说道:“你不必这样,辛梓姐知道我们是协议结婚,所以,你不必在她面前与我假装恩爱。” 林自得颜面扫地,没想到胡安适会把他们之间这样的秘密告诉给别人听,一心害怕别人嘲笑自己。 然而在辛梓这样财大势大的女人面前,他总是要保持镇定的姿态。 “好,我知道了!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林自得被迫离开房间,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一再被胡安适打击,在胡家,他不敢对胡安适粗暴野蛮,心里默念着:胡安适,你把我践踏得这般一文不值,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以夫为天。 今天的回门宴,林自得滴酒未沾,昨日结婚喝醉是因为心情不爽,今日滴酒不沾,也是因为心情不爽。他保持着大脑的清晰,盘算了一整天该在今后的生活里怎样重振夫纲。 回门宴顺利结束,天黑前,胡安适跟随自己的丈夫回到婆家。林自得上楼便躺在木沙发上,对胡安适呼和道:“我今天很累了,去帮我打洗脚水来吧!” 胡安适惊诧的停住脚步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特意问了句:“你说什么?” 林自得的态度立马上来了:“我说让你给我打盆洗脚水来,听不懂吗?” “你让我给你打洗脚水?” “是啊,有问题吗?你说你,金贵得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伺候丈夫的事你又不做,你说你哪里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了?” 胡安适心想,这辈子我连我爹娘都没有伺候过,让我给你打洗脚水,你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 纵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胡安适还是妥协了。 “行,我给打水来洗脚。” 一会后,胡安适真的打来了小半桶热水来了,桶里热水清澈,林自得问道:“毛巾呢?没毛巾我怎么洗脸?” 胡安适忍气吞声的又取来了毛巾,让林自得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脸。 她准备撤场了,林自得喊道:“安适,给我把毛巾带下去晾起来吧。” 胡安适不耐烦的回怼道:“你能不能自己动手呢?” “我有媳妇了我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哦,照你这话的意思是媳妇娶回来是给你当保姆使的?” 林自得还击道:“你不给我当保姆又不给我生孩子,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胡安适总算是见识了,接着问道:“这么说来,我还得为你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双抢时节需要到农田里忙农活了?” “也可以啊,你虽然在城里有高薪的职业,我也是个公务员,但家里的两个老人还是农民,做做农活也等于是尽孝了。” 胡安适从小以为自己没有脾气,可林自得把她安排明白了以后,她的内心也泛起怒火。只是自身的素养克制着冲动的心,她没有在跟林自得狡辩,自己走下楼到水台边洗嗽去了。 才进林家的门两天,胡安适哪儿哪儿都不顺心。自己家和单位宿舍住习惯了,在林自得家束手束脚,很不自在。 最让她不自在的是她背上了已婚妇女的名义,即使和林自得协议结婚,她的生活也被林自得掌控得死死的。 在林家又是一个无眠之夜,胡安适仍旧躺在楼上的客房里,她和林自得的新房变成了林自得的独居房,只要林自得在家,胡安适永远不会踏进婚房睡觉。 她在漫长的黑夜里挣扎,越来越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糊涂的选择和林自得结婚。辛梓的顾虑一点不差,胡安适这么熬下去,在不幸的婚姻中挣扎,她可能迟早会被磨成一个疯子。 思考了一整夜,她决定提早结束单位上给她放的婚假,明天就回单位上工作。 早晨,她收拾了自己的一些随身之物和两套衣服,林母站在楼梯间喊她吃早饭,胡安适下楼走到客厅餐桌旁,一张桌子上只有林捡在扒拉着饭食,吃饱后扔下碗筷便以村委有任务离开了家。 林捡走后,林自得坐在餐桌上像个领导似的跟胡安适训话:“以后早点下楼来跟妈一起做早饭,把碗筷都摆上桌,把饭都盛好。我家就这条件,你嫁进来不是来当少奶奶的。” 胡安适一再忍让,她进厨房给林自得和林母盛了一碗饭来,自己也坐上了桌,对他们两人宣告道:“我特意下来跟你们说一声,今天开始,我就要回单位上复工了。” 林自得气愤问道:“你的假期好像还没结束吧?” “结束了!”胡安适斩钉截铁的答复着:“昨天大老板亲口说的,让我回去工作。” “哼,我看你想早点回去上班吧?你根本就不想留在我们家,你的心都在别人那里。” “随便你怎么说,早饭你们慢吃,我自己回市里。” 林母很不满意胡安适的态度,酸不溜秋的说道:“哎,这女人太有本事了,也不见得是好事,我家自得都不嫌弃你这把岁数把你娶进门,你还赶紧把孩子给生了,不然你想熬到三十几岁再生吗?你再有本事,你也还是要生孩子的呀。” “就算生孩子,我也要等自己愿意的时候,我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勉强我生。”胡安适表情决绝的反击着,才进门两天,在林家受尽委屈的她,再也不想忍受这种林自得和他家人的无理取闹。 她要走时,林自得追问道:“你可以去工作,但是刚刚结婚,你得每天回家来。” 胡安适答道:“太远了,我做不到。” “那我去接你。” 第122章 村选 有一种苦恼,叫追悔莫及。 胡安适的生活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从此,她要每天回家,工作完不管多累,不管路程多远,她都得从市内回到大明村,回到她嫁去的林家。 这天早晨,她收拾的随身之物被林自得扣住了,她只带上一个简易的皮包,独自在村里等车赶去市内的单位上班。 林自得没有送她,图命强正忙村选一事,也不知胡安适婚后过得如此不幸,两人同在村里时,面都不曾见过。 九十年代初头的大明村没有特定路线的公共汽车,每天早晨只有一趟载客的公共汽车经过大明村,其他时候,运气好就能遇上去县城的拖拉机,或是载货的小货车。 路边的胡安适等待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一辆带货箱的小货车,坐上车厢,货箱无门无窗,里面一边各已坐有五六人。 在城市里生活惯了的胡安适此刻极为不适,货箱内两列座位有些拥挤,坐在她身旁的老大爷咳个不停,周边的人都很嫌弃,很怕老大爷有什么传染病。 好心的胡安适从包里拿了一张纸巾递给老大爷,还帮他拍拍后背,使他呼吸更加顺畅。 一会后,老大爷停止咳嗽,连连向胡安适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 胡安适终于露出了笑颜:“呵,爷爷,我可不小了,结婚了,是个妇女了。” 说自己已经是个妇女,胡安适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或许此刻,还在后悔自己已经结婚,她想着林自得便会心生恐惧,这辈子大概都没有可能逃离林自得的魔掌了。 愁啊,愁断肠……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大明村村选在两天前启动,全村投票进行了三天,今天将迎来唱票会议。 林自得之所以不送胡安适去市里,就是因为他知道今天是大明村村选唱票的日子。 村委前的坪地布置成会议现场,四张拼接的方桌上摆放了二十一个特制纸箱,分别是村里的储备干部和各大队队长在大明村二十一个大队收集回来的票选结果。 乡政府派来两个公证人为此次票选结果做公证,其中一位,在林自得和胡安适的婚宴上还曾与林自得同桌喝酒。 两位公证人和白老书记,及林捡,图命强,村里的各大队队长,七名储备干部全都在会议现场等待结果。 图命强的四位好兄弟付昂和张翱,罗啸,白元清也坐在人群里等候,四人紧张又期待着,只等着他们的大哥图命强坐上村主任的位置。 听村里的储备干部说,他们在各大队进行征票时,选图命强的村民特别多。 在付昂他们四人心中,图命强会当上大明村村主任一事已是不争的事实,只等乡政府的特派人员公布票选结果了。 抱着紧张的心,四人还在讨论,等宣布完图命强成为大明村村主任的时候他们该怎么庆祝,该怎么大吃大喝才能弥补这大半年的劳累与奔波。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林自得也来到了村委,他随意找到了一条椅子坐在公证人对面,与其中一位公证员对视过后,唱票会议即将拉开序幕。 林自得的好友公证员发话道:“安静,请安静!” 现场鸦雀无声后,公证员对着桌上的稿子说道:“各位大明村的父老乡亲,各位干部,你们好,我与我身边的这位公证员,是乡政府特派来监督贵村此届选举的公证人,我们以党的名义向你们保证,我们作为此届选举的公证员绝对的公平,公正,公开,下面,在贵村的干部和村民面前,我们开始唱票。” 宣布唱票后,另一名公证员打开了第一个箱子,七名储备干部,及其中五名大队队长帮衬,把箱子里的小纸张全都倒在桌面上准备的大竹盘里,两人一组,分六组围在桌边进行第一轮登记。 耗时一个半时辰,上千张票选结果已经登记完毕,各队队长把登记的结果呈交到两名公证员手中,两名公证员拿着所登记的纸张随意过目了一眼,最后全都被林自得那位好友公证员给拿在了手中。 “诸位久等了!”林自得的好友公证员说:“在各大队队长和咱们村各位储备干部的努力之下,一千三百多张票选结果已经全部登记在册。政府主张村选民主化,贵村上至八九十岁,下至八九岁皆有投票权选出你们心中理想的领头人,也就是本村的村主任,我看了一下我手上的票选结果,村主任的人选主要落在林捡和图命强两位同志的名字上。”他将登记票选结果的纸张面向对面的村民,继续说道:“你们可以看一下,林捡和图命强两位同志的名字是最多的,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其他候选人咱们就不计了,现在开始正式唱票了啊!” 除了另一名公证员,罗啸他们几个和一些村民都带了纸和笔,就等着公证员唱票时也跟着记录票选结果。 林自得的好友公证员对着纸张念道:“林捡,十九票,图命强,二十一票。图命强十票,林捡十一票,林捡十六票,图命强九票,林捡十五票,图命强十六票……” 他语速缓慢,给足了记录人时间进行登记。半小时后,统计出来的票数已唱毕。 罗啸一看自己记录的数字,瞬间失魂落魄,像泄了气的皮球。 张翱和罗啸及白元清纷纷追问着:“怎么样,结果呢?是不是命强哥票数最多?” 罗啸面无表情瞅着他们三,看他的表情便可知晓,票选结果不尽人。 “罗啸,你说话呀!”付昂道。 “输了!”罗啸怒气宣告着,气愤的他当场甩本子和笔离场了。 在几人纠结于票选结果时,上方的公证员已经计算出了结果,公证员宣布道:“大明村此届选举的票选结果已经出来了,候选人林捡获得总票数是七百一十一票。另一名候选人图命强获得总票数是六百八十八票,此届选举,由林捡同志胜出,我在此宣布,林捡同志,将继任大明村村主任一职。” 全程唱票时,图命强坐在主持台上看不到一丝的兴奋劲,甚至对票选结果也没有那么期待了,原因只在于他的心情。 这几天图命强心情天天不好,因为胡安适和林自得结婚了,在村里征选村民的投票时,他总是坐在村委,也不去跟踪那些纸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而已。 第123章 落选后 票选结果出来后,现场瞬间炸开锅。 来到会议现场听取唱票结果的村民都是希望林捡赶紧卸任,想图命强当大明村村主任的人,听到公证员宣布林捡继任大明村村主任后,村民们愤愤不平,纷纷开始跑到主持台前恐吓公证员。 老袁和文专,文意的母亲,及彭森林是图命强的忠实维护者,老袁带头跑到两位公证员面前质疑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唱的票?林捡的票不可能会比图命强的票数多,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文母也说:“就是,征票的时候,我特意和我家孩子跟在各队队长后边看了人家的选票,说林主任的票比图干部的票多,这是不可能的事。” 林捡不好为自己说话,林自得只好上来解围了。 他对文母和老袁说道:“你们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乡政府派来的公证员不够了公正了?” 林自得的好友公证员把竹盘搬到了老袁和文母面前,心平气和的说道:“大姐,大哥,你们如果不相信我们的唱票结果,这些选票都在这里,你们随时进行检测,核算,我们作为公证员,也随时接受你们的审核,这样总行了吧?好了,这里的事也已经结束了,我们该回乡政府复命了!” 票选结果已定,落选的图命强从主持台上默默的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脑海里此刻在想些什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很绝望,所以才离去。 是啊,他很绝望,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落选了,还因为自己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乱。 老袁和文母,彭森林,及付昂,张翱和白元清他们三个男孩全都追了上来安慰着图命强。 “命强,没事的,你别灰心,你对大明村的贡献,村民全都有目共睹,我们可铭记着你的好啊。”老袁道。 彭森林也安慰着他说:“是啊,命强哥哥,我爷爷和我爹说了,你是对大明村最有贡献的人,这届选不上,还有下届,你比林主任年轻,还可以重头再来的。” “我一点都不相信这是真实的票选结果,命强,我相信支持你的票一定比林捡的多,我要拿着那些选票去乡政府为你讨回公道。”文母很是激动,她也不能接受这样的选举结果。 图命强淡淡微笑着,还安慰着他们说:“各位叔,婶儿,弟弟们,谢谢你们对我支持和信任,老实说,我之前也以为自己这届选举赢定了,可当结果一出来,我才知道,我始终还是太年轻,太嫩了点,或许,没人会服气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来当村主任,我真的没关系,不当村主任,我也会活得好好的。” 老袁丧气的说道:“你是可以活得好好的,比任何人都能活得好,可是没有你这样的胸襟容纳一村的人,谁都没有能耐折腾,带着全村走向致富之路。林捡继任,是最大的错,也是对大明村致富最大的耽误啊。” 图命强一再安慰着老袁说:“别难过了,我都不难过,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吧!老袁,我想我还是适合出去闯荡,以后外头有活干我再回来找你,你们都回去吧!” 还没等老袁和文母他们离去,图命强自己先转身走了。跟随他的,付昂和张翱,白元清永远在侧。 图命强未被拆除的老家成了他们几个的根据地,他们一手打造的竹木亭至今屹立在老家屋前的坪地上。 罗啸早已撤场,图命强几人到来,罗啸坐在亭里地面已经发很久呆了。他靠在壁面,卷着手臂,图命强一来,他看图命强的眼神尽是责备。 “干嘛呀罗啸?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罗啸反击着图命强说:“对,我真恨不得把你给吃了,之前征票的时候你一点都不上心,也不去送礼,不去拉票,现在落选了,你舒坦了吧?” “罗啸,你怎么这么说大哥呢?落选又不是他想这样的。”付昂责备着。 “他不想,我看他就是在玩弄自己和我们的时间。”罗啸愤愤抱怨着:“我们一年的时间不曾出去务工,陪你在村里修路,做这做那,结果你竟允许自己落选,你怎么对得起我们?” 罗啸把他们四个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张翱和白元清也有怨言,只是他们没有罗啸那么不懂事,会把心里的怨全都倾吐出来。 付昂也沉默着,不再为图命强说话,因为他也感到深深的失望。 待大伙全都坐了下来,他们一个个都保持着沉默,不想安慰落选的图命强。图命强需要安慰,陪他一路走来的四位好兄弟更需要安慰。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票选的结果。 图命强发话了:“都不说话了?都不说话了,那我就说了。”他靠在竹木桌前,把对面四人的姿态一览无余:“你们几个,这一路的陪伴,哥都记在心里了,罗啸,我知道,你这是恨铁不成钢嘛,对吧?你生气我可以理解,但是这结果,我没办法控制啊。那位文氏大姐已经说了,她都跟在箱子后面进行了征票追踪,她都说了选我的人比林捡的多,可为什么我还是落选了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在票箱里的选票上做了手脚,要么就是把我的选票拿走了一部分,要么就是把林捡的选票多增加了一部分,我听说乡政府派来的公证员有一个和林自得是好友,这结果还能公正吗?我落选,是必然的。罗啸,还有你们,大家都不要纠结在这个事上面了,没意义了,懂吗?” 罗啸接着又抱怨着:“你倒是想的开,可我就是不服气,他林捡凭什么呀?村里修路的时候,他一分力都没出过,还有他的能力,不是我罗啸吹牛,就是我坐在村主任的位置上都比他强。这届选出来又是这样的结果,我快被气死了。本来以为大哥可以上任,可以一起在村里搞发展搞建设,那也是美事一桩,现在好了,全泡汤了。林捡继任,大明村继续沉寂,永远都别想有脱贫致富的那天。” “哎,这事吧,要怨就怨老天给了林捡一个在县政府办公室上班的的儿子。我猜,那唱票的公证员一定是被林自得给收买了,所以林捡的票才比大哥的票多。”张翱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嘛,大哥落选,已成定局,改变不了了啊!”白元清惆怅的感慨着,几人没有谁对票选结果是满意的。 第124章 图命强低首淡笑着,他自己都接受了落选的结果,可兄弟们一个个抱怨那么深,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 他把自己的计划对四人倾吐着:“你们几个收收心,别再把心思放在村选这件事上了。我呢,很失败,不单单是村选落选觉得失败,自己的生活和婚姻,都很失败。我以前结婚的时候,把拆迁得来的钱余下的全部当做彩礼给了凌寒,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需要这个钱的时候,我却拿不出了。付昂,我很抱歉。永易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和你处对象,我本来打算拿两万块钱给你们建房子,可我问过凌寒,那钱,她不会给我,所以,我落选了也不是坏事,我可以轻松自在的出去务工挣钱了,我得存钱,我要和你一起给我妹妹幸福,这是我眼下最大的期望。” 付昂愧疚道:“哥,其实你不必这样做的,我和永易的生活,我们会自己努力去打拼。” “不!”图命强轻轻摇头说:“我妹妹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她可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对她的疼爱,就像是对自己的女儿一样深,我绝不可能让她没有嫁妆出嫁。” “哥,你是有什么打算吗?”张翱问。 “对,正好你们都在,我跟你们说一下,我呢,已经和高矮子联系了,他在省城承包了一个不到一万平米小工程,好像是什么单位建造宿舍楼,他手头上有两个项目同时在进行,自己忙不过来,来请了我两回了,我决定跟他做省城的房建项目,你们正好也没活干,要不要跟我……” “要,必须的啊!” 图命强话都没说完,四人异口同声的争着要跟图命强去省城务工。 “哥,省城很漂亮很大吧?我还没去过呢!”付昂问。 “我也没去过,除了本市,我还是没出过远门的人呢。”白元清也说道。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带上你们四个去省城务工挣钱,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你们回去准备准备。” 付昂面色难堪:“啊?明天一大早啊?” “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没有,我知道了……” 付昂还挂念着已经去市里中专学校念书的图永易,想着自己明天早晨一大早就要跟随图命强去省城了,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到市里去跟图永易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愁。 等罗啸他们三人离去后,付昂靠近图命强,吞吞吐吐的说道:“哥……那个……我……我……” 图命强从口袋直接掏出摩托车钥匙放在竹木桌上:“要借摩托车去市里看永易跟她道别是吧?拿去!” 付昂欣喜的抱着图命强:“哥,你简直就是我再生父母啊,不对,是比我亲爹亲妈还亲的人!” “得了得了,肉麻死了!”图命强忠告着他说:“小子,我可是提醒过你多回了,对我妹妹好一点,真诚一点,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我兄弟了,我打不死你!” “有您这样财大气粗的大舅哥,我敢不对永易好吗?再说了,永易可是我求之不得想要娶回家的女孩,我也不舍得对她不好。”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快去吧。” “谢谢哥。” 图命强看到付昂蹦蹦跳跳的身影,宛如看到没结婚前的自己。那时候他对凌寒的憧憬是如此之大,为了见林寒一面,为了博得凌寒的欢心,他可以踩二三十公里的单车。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是多么的犯傻啊,那么费尽心思娶回家的女孩,原来会使自己的生活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想到自己明天一大早就要去省城干活了,那个家,图命强是时候要回去了。 他把落选的失望之心埋在心底,带着跟凌寒短暂的告别之心回到家。房子里很冷清,进门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家里铁门没锁,图命强知道凌寒没有出去打麻将,应该是在楼上看电视,或着睡觉。 图命强走到楼上客厅,凌寒果真在看电视,一见图命强便对他翻着白眼,也不和他说话。 无奈,图命强还得跟她说话。 坐在凌寒的木沙发边,图命强关心的问了句:“吃过午饭了吗?阿姨呢?” 凌讯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只是图命强这几天不曾回家,也不知道凌讯已经离开的事。 凌寒冷漠的答道:“不吃也饿不死!反正不会有人在意。” “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我妈狠心抛下怀孕的我,你也动不动就几天不回家,我是死是活,你们谁在意呢?” “你妈抛下你?什么意思啊?” 凌寒不悦说道:“我妈走了!” “走了?她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了?反正收拾了一些衣服,走了几天也没回来过了。” 图命强瞬间火气上来了,冲动的站起又想责骂凌寒,他知道凌寒有多难伺候,一定是她把凌讯给气走了。 站起来才想到,凌寒怀着孕,自己明天又要走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对凌寒发脾气。 他放低声调说:“你……你就不能对你妈脾气小点吗?你把她气走你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凌寒听他责备瞬间发怒:“关我什么事?她自己长了腿,她要走我能怎么办?” 图命强很不愿意跟她吵架,吵起来永远是自己的错。他一忍再忍,这段非常时期,为了凌寒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会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你妈,她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凌寒不耐烦的答道:“县里有她以前的妯娌,但是不会有人收留她,最有可能的是找我亲爹魏一采了。” “那行,你把地址写给我,我去接她回来。” 凌寒不服气的问:“为什么要接她回来?她是自己要走的。” 图命强面色凝重答道:“我要去省城务工了,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去省城务工?你要去省城工作?” “是,我要挣钱给我妹妹当嫁妆。” 凌寒苦笑着说:“弄半天是过不去这个坎啊!为了你妹妹的嫁妆,你连你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都可以不顾…呵…男人!” 她的耻笑之意让图命强心烦意乱,他辩解着:“凌寒,不是我要做得这么绝,是你把我逼得这么绝的。我以为我们家的钱是共同财产,我也有支配权,可我没想到,是我自己想多了。” 第125章 去省城务工前 提到钱凌寒便不做声了,她不在乎图命强怎么想她,只害怕自己手里唯一握着的几万块钱再次从自己手中流失。 图命强自知从凌寒手中拿不走钱,他也没有打算再从凌寒这儿要,看在凌寒怀孕的份上,他不再和凌寒争吵,让凌寒写下魏一采的地址后,自己一个人踩着单车去县城接凌讯回家。 照着凌寒给的地址,图命强顺利的找到了魏一采戏班所在地,到达这里他才记起,原来自己到过这里,他过去送凌寒回来过这里。 小院的大门敞开着,戏班里的人都外出唱戏了,只有魏一采和凌讯在院子里研究戏谱。 凌讯已经在魏一采的戏班里住了三天了,无处可去的她只想到了魏一采,来到县城便直奔这儿来了。 善良的魏一采和凌讯解除了夫妻关系后没有对凌讯过去的伤害揪着不放,他大度的接纳了凌讯的到来,还给她安排了房间居住。 在凌寒和前夫的“魔掌”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凌讯太喜欢此刻的自在和幽静了。魏一采研究戏谱,她便认真的听取,忽然发现,自己的前前夫还是个挺有魅力的男子,只是太过阴柔之气。 唱着唱着,图命强伸着头探寻着走进小院里,凌讯和魏一采慌忙对视着,也好奇着图命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图命强在长辈面前保持着谦恭有礼的态度,屈着腰板跟魏一采和凌讯打招呼:“叔儿,阿姨,你们还好吗?” 魏一采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婿,还从未跟图命强深聊过。 “命强啊,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你有事吗?”魏一采问。 “我来过这儿,很好找。”图命强羞愧的看着凌讯,继续道:“我是来接阿姨回家的。” 凌讯为难着,愁容满面说道:“命强啊,我不想再回去了,我在魏一采这里,过得很好。” 图命强扭转脸看了一眼魏一采,只见魏一采把头低下,显然他不乐意凌讯一直住在这里。图命强委婉说道:“阿姨,您和魏叔叔已经不存在婚姻关系了呢,您长期住在这里,也不合适啊。” 凌讯这才想起自己和魏一采已经离婚了,她不能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图命强接着说道:“我知道您在家里受了不少委屈,我很抱歉!” 凌讯叹气道:“哎,不是你的错,女儿是我生的,我认了,不怪你。” “阿姨,希望你多多谅解凌寒,她怀着孕,可能脾气不太好,但是您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啊。” 凌讯听着图命强的劝告好想笑,自己被迫离家,来接自己回去来安慰自己的竟然是女婿,女婿还宽慰她不要跟自己的女儿一般见识。自己是有多么不幸才生了凌寒这么个蛮横无理的女儿啊! 见凌讯埋头不说话,图命强又说道:“我明早就要去省城务工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阿姨,家里没您,真的不行啊。” 凌讯惊诧道:“什么?你要去省城?命强,你这是跟凌寒怄气还是不要这个家了呢?” “没有没有,我没有怄气,也没有不要这个家。我妹妹只有三年的时间就要结婚了,这三年,我一定要存够两万块给她当嫁妆,凌寒手上的钱我要不到,我只能这么做。阿姨,希望您体谅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她生活过得稳妥,是我对她最大的期盼。” 凌讯心酸的注视着图命强,心里愧疚到无地自容。她有偏袒自己女儿的心,但凌讯不是一个全然无情又不讲道理的女人。所有的理亏都来自凌寒,她不仅败了图命强的钱,苛扣了图命强给图永易准备的嫁妆钱,她背地里早就做了对不起图命强的事了。 他来求凌讯回家,凌讯反倒觉得自己无脸面对眼前这个善良的晚辈。 凌讯一再沉默,魏一采也劝说着:“凌讯,要不你就跟命强回去吧,既然他要出远门了,凌寒你也还是得管啊!” 凌讯无从选择,放心不下女儿,也因为亏欠图命强太多,最后答应了跟图命强回家。 可怜的付昂午后才赶到市内,图永易与他匆匆相见又回学校上课了。他在校门外苦苦等候了一个下去,等待图永易放学来找他。 全身上下只有七八块钱,中午图永易问他是否吃过饭时,他对图永易撒谎说自己已经吃过了。饿了一整个下午,就是想留着仅有的七八块请图永易体面的吃一顿晚餐。 图永易终于放学了,她朝付昂飞奔而来,付昂领着图永易来到了学校附近一家面馆前,指着里面说:“有位置,永易,我们晚上就下馆子吧!” “付昂哥,这是面馆呢,你是男人,吃一碗面不够的,你得吃饭。” 付昂囊中羞涩,图永易提议吃饭,他只怕自己口袋里的这点钱不够买单,那时可就糗大了。 “额……我,我够的!” 他说话吞吞吐吐的,聪慧的图永易一听就懂得付昂为何如此拧巴。 她主动牵着付昂的手说:“哥哥给了我很多生活费,我一直省吃俭用着,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付昂哥,你就不要跟我计较那么多,晚饭我请你下馆子吧!” 付昂拒绝道:“不行,我不花女孩子的钱,这样的男人太没出息了。” 图永易只好哄着他:“花女孩子钱占女孩子便宜的男人确实没出息,可是我知道,付昂哥只是好久没有出去务工了,所以暂时没有那么多钱而已,如果你有,你也会像哥哥那样,只要我需要,你都会愿意给我,是吗?” 付昂使劲的点头:“会,我会!你大嫂那样自私的人大哥都这么疼她,你这么善良的女孩,我更加会疼你。” “所以啊,在付昂哥没有钱的时候,我也愿意对付昂哥好。只是请付昂哥吃一顿饭而已,不会没有出息的。” 付昂呆呆的站立在原地许久,脑子还没有从图永易的话语中运转过来,心里始终觉得不应该让图永易请自己吃饭。 “永易,我……” 图永易猛然一头扎进付昂的胸膛前,暖心的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付昂哥,我不会像我的嫂子这样对自己的男人的,以后会成为一家人的话,不要计较那么多,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付昂被暖心的图永易深深打动着,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刻苦学本领,挣很多钱迎娶图永易,以后不让她跟自己受一点苦。 第126章 仅有的回忆 付昂和图永易第一次牵着手下了馆子,图永易点了三个荤菜。自己省吃俭用习惯了,但在付昂面前,她一点都不吝啬。 付昂的确饿坏了,菜一上桌,他忘记了顾及形象狼吞虎咽着。 图永易没有觉得他吃相难看,反而笑嘻嘻的一个劲的给他夹菜。付昂偶然反应过来,腼腆的问道:“我……我是不是吃相太难看了?” “没有!”图永易继续给他夹菜,一边说道:“你是男人,就该这么大口的吃饭,你看你瘦的皮包骨的,出去务工我都怕你没劲干活。” “哦,说起务工,永易,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我和大哥,还有张翱,罗啸,元清,我们四个要去省城打工了,明早就走,我是特意来跟你告别的。” 图永易瞬间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似的,内心一激动,忽然觉得腹部那一块不适,脸上露出难受的神情。 付昂焦急抓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永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可能吃坏肚子了,待会就没事了!”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和付昂详聊着:“付昂哥,你们为什么突然要去省城打工了呢?” 付昂愧疚的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大哥!他知道我们俩处对象,就想给你两万块钱当嫁妆,结果你大嫂不愿意把钱拿出来,他就只能自己去挣了。正好,高矮子手头上有两个项目在进行,需要大哥,我们就一起去了。” “哥哥他不是参加村选了吗?” “是,村选结果今天就已经出来了,大哥落选了。” 图永易更加失落了,也担心着自己的兄长:“那哥哥岂不是很难过?” 付昂握着她的手,微笑着安慰她:“也没有很难过,他落选,不知道是该怪村民不识货还是该怪林捡父子太狡诈,大哥为了我们的幸福,他已经不在乎村选结果了,他现在只想赚钱。” “哥哥为村选付出那么多,他落选了怎么会不难过呢?” 付昂抚摸着她的秀发,劝慰:“你别着急呀,永易,其实你不懂你哥,说来,我也挺惭愧的,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顾虑我们俩,生怕你中专毕业以后跟我结婚过得不幸福。落选一事,和你相比,在他心里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你只要快乐的活着,对于大哥来说,那就是他最大的期待。以后给他打电话,你多跟他说说你开心的事,这样他也会开心了。” “我知道了,付昂哥。”图永易心满意足,觉得自己好幸福,不仅仅有付昂爱着,还有亲哥哥疼着。这样的人生,多么完美啊! 随后,图永易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最大面额的钱币,一张老式五十元的纸币递向付昂:“付昂哥,这个你拿着!” 付昂紧蹙着眉头,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省城了吗?一开始肯定是没工钱的,我自己之前存了钱,哥哥也给了我钱,我有钱,你先拿着用吧。” 付昂拒绝了,耐心的对图永易说:“吃你请的饭,我已经很难受了,永易,我不需要你的钱。我是个男人,我就是嚼树皮也不会拿你的钱,这如果让大哥知道了,他还怎么相信我会有能力给你幸福?还怎么放心把你交给我呢?” “不要让哥哥知道呀!” 付昂坚持拒绝着:“那也不行,他是你的哥哥,也是我的大哥,我是不会欺骗他隐瞒他的。永易,你就不要担心我了,记住,我是男人,我可以靠自己好好的活着,更加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把你娶回家。” 图永易甜蜜的笑着,被幸福包围着全然忘记了身体的不适。 与付昂短暂的告别很舒心,两人恩爱有加,如胶似漆,到了夜晚还不舍分离。 饭馆里出来,去公园里走了一圈,图永易该回学校了,付昂送她到校门口,图永易才舍得松开他的手。 “付昂哥,你去省城打工了今年还会回来看我吗?” “当然,不管有没有钱,我每个月都会回来看你的。不然,我都担心你会把我忘了。” 图永易羞涩的低头笑了:“我不会忘记付昂哥的。” 付昂步子迈前一步,深情款款与图永易对视着说:“我也不会忘记永易你。” 他鼓起勇气,在图永易额前轻轻一吻。 图永易的身体里小鹿乱撞,此刻,好紧张。 “永易,快进去吧!我看着你!” “嗯,再见!付昂哥。” “再见,永易!” 图永易先转身了,离开付昂的身边,脚下有如绑着千斤巨石难以向前行。情窦初开,对恋人万般不舍,图永易在现在的年纪,此刻也该放开爱人的手。 她一再回头凝望,他一再挥手道别。彼此心中有多不舍,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 直到图永易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付昂还是不舍离去。看门的保安一直在观测着这对两小无猜,他笑道:“小伙子,媳妇还太嫩了,放在这里多养几年再领回家吧!” 付昂虽是一个男生,但总是害怕面对别人拿女生和情感上来调侃,他羞涩的答复道:“是该再多养几年,有知识的女孩子更可贵。大叔,谢谢你,打扰您了。” 他也转身了,骑着借来的摩托车扬尘在黑夜中。付昂心情大好,能与图永易相爱,是他这辈子未敢想象能得到的美事,他时常幻想未来,未来的人生,未来的每分每秒都有图永易。 对未来抱有太多的美好幻想,付昂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建起一栋房子,只要自己努力给图永易一个家,他便会和图永易相守一辈子不分离。 须不知,图永易的身体里,藏着将要分散他和图永易的一股巨大又邪恶之力。 图永易自己都不曾知道,她的身体里时常感到莫名的疼痛,疼一会后,又恢复了正常。 她从来不曾注意过自己的身体,一年前开始有这样的迹象,全都被她给忽略了。直至今日,身体里莫名的疼痛越来越频繁。 与付昂分离回到宿舍的图永易仍旧觉得身体不适,由于心情愉快,此刻的痛又被她给忽略了。 她捂着肚子,满脸幸福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在枕头底下掏出未编织完的毛衣,这是她想送给付昂的礼物,给付昂织完这一件,她还想给自己的哥哥图命强也织一件,因为他们是这世上对她最好最疼爱她的人。 第127章 向小关倾诉 胡安适婚后第一天到单位上报到,由于是跟林自得怄气出门的,她完全忘记自己是新婚走出去的人,第一天上班空手而来。 单位上的同事群体围攻,调侃她的喜糖,胡安适尴尬不已。她的包里并没有给大伙准备喜糖,好在有同一宿舍的小关帮她解围。 被同事围绕不敢逃脱的胡安适正处在水深火热中,小关扒开人群站在胡安适身前袒护着她,向同事们宣言道:“哎呀,你们为难安适干什么呀?结了婚哪有什么可喜的,你们瞧瞧,安适以后就得怀孕生孩子,伺候丈夫和公婆,还有做不尽的家务活,你们说说,有喜可贺吗?还好意思问人家要喜糖吃,快散了散了!” 同事们最怕小关这张伶牙俐齿,有时候说起话来跟机关枪似的叨叨不休。 遭遇小关的驱赶,围绕在胡安适身边的同事都已散去,胡安适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小关!” 小关貌似看穿胡安适满心忧伤,对她充满了同情。她拉着胡安适走到了实验室外的走廊上,见周围无人,小关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领导给你的婚假还没结束吧?这么早就跑来上班了!” 胡安适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没事呀!” “没事才怪,看看你的脸,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我没别的意思,同事加室友一场,不想看到你难过而已,如果你愿意说,我随时都是你的倾听者。” 备受感动的胡安适霎时间被小关的关怀给收买了,她需要倾诉,需要聆听者,否则压在心里的那团气焰让她透不过气来。 胡安适目视着远方,忧伤的眼神诉说着:“小关,我好钦佩你,真的,我现在也能理解你当初为什么要逃婚了,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你勇敢呢?” 小关一听便知胡安适是在婚姻里遭遇了不公,问道:“是因为嫁了一个不喜欢又将就的人吗?” 胡安适扭着头望向她,轻点着头答复道:“我好后悔当时没有听你的话,我把自己的婚姻托付在一个我不能琢磨透彻的人身上,婚后我才发现,他善于伪装,心态变动太大太大了,一想起要回去面对他,我心里压力好大。” “那你别回去啊!你是有单位有组织的人。” “是,我有单位有组织,可我现在不也有家庭有丈夫了吗?我不回去,会被人说得不成人样的。” “哎!”小关可悲的叹着气:“你呀,真不是我落井下石,你这么懦弱,真的活该被人束缚。你说你,一个当代的知识女青年,有能力有见识,有体面的工作会挣钱,你跟你们村里那些妇女不一样,你比她们有能力,你完全不需要依靠男人,你活得这么精彩你说你为什么要被别人左右了你的思想和行动呢?别人怎么说,重要吗?你有你的人权和你的自由,哪怕是你的丈夫他也无权干涉,懂吗?” 胡安适始终还是不懂,小关的人权自由论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在农村长大,而小关是城市里长大的,胡安适的思想自然不及小关开放。 结了婚,哪怕只是协议结婚,她骨子里认为自己就是应该遵守为人妻的道德规范。不回家好像是在触犯道德似的。她做不到像小关那么洒脱,自己怎么舒坦怎么开心就怎么来。 沉默几秒,胡安适在婚后的怯弱令小关心间暴躁。 “哎呀,你这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跟你说这么多,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胡安适柔声柔气的解释道:“我听进去了,只是,我没有胆子照你说的这么活。” 小关的白眼快对胡安适翻昏头了,她戳着胡安适的头骂道:“你这个蠢女人,我告诉你安适,女人在婚姻里怯懦会吃大亏的。” 胡安适埋头低语道:“吃大亏我也认了,自己选的路,一路哭着也会走完的。” 嫁给林自得她已认命,除了献身给林自得,其他的事,她能迁就的,都会迁就着过下去,即使林自得让她下班天天从市里回到大明村的家。 今日村选林捡胜出,林自得心情大好。 他的婚假还未结束,今天有时间来接胡安适回家。 林自得回到自己工作的单位,向单位同事询问单位上领导用车的时间,发现有两辆轿车都是空闲的,取到了车钥匙,林自得开着单位上的车奔赴市区来接自己的新婚妻子下班了。 踩着胡安适下班的点来到她工作的大棚基地大门外,门口仍旧是那位不太喜欢林自得的保安,他亲自去实验室跟胡安适传达信息,说她的老公已经在大门外等候。 胡安适心累的抓了抓额头,若是能不回林自得的家,她一定不会跟他回家。 思想斗争纠结了好几秒,最后胡安适脱去白大褂,提着自己的包便往门外赶去了。 林自得坐在车里,他不再像追求胡安适的时候那样热情迎接,也不会给她开门。他坐在车里看着胡安适,胡安适站在车外目视着他,即使与胡安适四目相对,林自得也还是矜持的坐在车内等待。 胡安适懂得,这就是真实的林自得,这才是林自得的真实面貌。 他不及图命强有风度,不及图命强真诚,更不及图命强正义,不及图命强有胸怀。 与林自得计较,那是给自己平添苦恼。胡安适自己上车了,为了不跟林自得靠的太近,她拉开的不是副驾驶的门,而是副驾驶后座的车门。 上了车,林自得便开始冷嘲热讽着:“哟,你这是把我当司机呢?一般我们单位的领导才会坐在你那个位置,你这是抬高你自己还是踩低了自己的丈夫呢?” 胡安适不想说话,她推开车门,又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林自得瞅着她严肃的脸问道:“才刚刚结婚两天而已,这么不想看见我,这一辈子可怎么熬啊?” 胡安适微微侧着头与他相视着,一脸严肃的答复道:“别把一辈子说得那么切实,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这半路会发生什么呢?”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嫁一次人不成?” 她冷傲的答道:“不管再嫁不嫁人,我跟你的一辈子,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那就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 第128章 一个耳光 林自得恍然间觉得胡安适的性子变硬朗了,听得出来,她这是在威胁自己。 他好心来接她回家,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妻子给威胁了。林自得气不过,心里默默的盘算着:结婚了还敢胡思乱想,胡安适,我不会给你机会玉碎的。我是你的丈夫,永远都是。 小关的话,多少有些影响到了胡安适。在不幸的婚姻中,自己需要承担一半责任,所以她愿意委曲求全,生活中多数事件听从林自得的安排。 但林自得也有一半责任,他婚前婚后面貌不一,原本在婚姻里有愧疚之心的胡安适如今理所应当的还击着林自得的虚伪面孔。 她不会任他宰割,她会适当的反抗,适当的跟林自得较劲。她不会很过分的打乱生活,也不会全部逆来顺受。 车子路途颠簸一个时辰,刚开到家,胡安适坐了那么远的车竟晕车了,下车就想吐。 林自得走到她身后又开始嘲讽着她:“别弄得跟怀孕似的,我都没碰过你。哦,该不是怀了图命强的种吧?胡安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是会抓你浸猪笼的。”说完,他勾着车钥匙进门去了。 胡安适无力与他计较,头昏昏沉沉的,她想去床上躺着了。 这时,她忽然看见图命强骑着单车,载着凌寒的母亲凌讯,还拖着一袋子物件缓缓从自家门前经过,胡安适好想叫他,脚步情不自禁的跟随图命强的身影来到了铁门外,图命强这时已经背向她了。 林自得在楼上看到了这一幕,见胡安适为图命强如此牵动着内心,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爆。他又匆匆下楼走到胡安适身边,拽着胡安适的手把她拖进了水泥坪地里,冲她凶道:“看见他了?心痒了?想叫他?他就住在我们家不到两百米的路,要我带你去找他吗?” 胡安适懒得理会他,扭身准备上楼了。林自得的暴怒之心一发不可收拾,用力拽回胡安适,狠狠的扇了胡安适一个耳光,把胡安适扇到了地上。 她狼狈的坐在地上,手抚着脸颊感到一股火热之气,那一瞬,泪雨倾盆。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这么粗暴的对待过。 打了胡安适后,林自得才发现自己的脾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胡安适,他很心疼,也很后悔。但脑子里有一种强悍的思想告知他,不可以扶,不可以扶…… 他傻傻的站在胡安适面前,看着胡安适慢慢的爬起来。她的手从脸颊上移开的时候,脸上有明显的手指印。 胡安适擦拭着泪水,平静的对林自得说:“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很听话,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我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粗暴的对待过,林自得,你对我动手,你想过后果吗?” 林自得嘴唇微微触动,他想说点什么来着,可嘴跟黏住了似的就是张不开口。 此时的胡安适,不想吵架,不想动手,也不想离开林家回娘家去,满心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吞咽。 她不可想象,假如她眼中带着泪,脸上带着伤回去,她的父亲该有多伤心。 胡安适忍着痛,忍着泪上楼了,她继续选择了楼上的客房,不与林自得同住一间房,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继续流着眼泪。 林自得自知理亏,他端来一盆冷水上楼,拧干一条冷毛巾走到胡安适的床边:“井水很冰,用冷毛巾敷一下脸吧。” 胡安适背对着他,冷漠的答道:“放着吧!” 林自得很不喜欢她的态度,道:“打你,是我一时没控制住,可错不在于你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追着狗命强,你把你丈夫当什么了?” 胡安适闭着眼睛,忍着怒气,咽着委屈,仍旧不想与林自得搭话,眼泪一再肆意横流。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我出去?这是我家!你凭什么让我出去?” 胡安适忍无可忍,忽然从床上起身了,满眼泪水对他说道:“那我出去,行了吧?” 林自得将她拽了回来,怒道:“你去哪?” “不要你管,只要不看到你就行。” “你这个样子出去,我爸妈都回来了,让他们看到问东问西的,你不烦吗?” 胡安适烦透了林自得这张嘴脸,门外出不去,门内的他也甩不掉,胡安适几乎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 “我烦,我都快烦死了,你给我滚出去!”她使劲的将林自得往门外一推,迅速的把门给关上,还将里面的门栓给栓住了。 这下胡安适可清静了,结婚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而已,她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会把婚姻生活过成这般模样。 她在婚姻生活里受尽了折磨,把林自得推出门外,她坐在地面上抱着双膝抽泣着,受了委屈,连哭也要藏着掖着。 这样的婚姻生活才过几天,胡安适已经感觉到要窒息了。 若是世上有后悔药吃,她想自己可能能把自己给撑死。 林家的两层楼房,楼下属于林捡和林母,楼上只属于林自得和胡安适,没事的时候,林捡和林母几乎不会上楼来打扰林自得和胡安适。林自得安心的下楼吃饭了,林母和林捡问他怎么不叫胡安适,他说胡安适晕车,吃不下饭。 林母让他端饭菜上去给胡安适吃,林自得心里多少有些喜欢胡安适,最终听了母亲的话,端了一碗饭菜上楼来。 敲着门,他说道:“一个晚上很漫长,出来吃点饭吧!” 胡安适心力交瘁,很不想答复林自得。 但,生活还得继续,她擦干眼泪,把门打开,还接过林自得手中的饭碗。端着饭蹲在木茶几边吃了起来。 林自得躬着身子抚摸着乖顺的胡安适的头说:“这才乖嘛!” 哪知,胡安适很反感的甩开了他的手,目光凌厉注视着他凶道:“不要碰我,我吃饱饭,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然后继续和你在这段畸形的婚姻中战斗下去。” 他忽然间看不懂胡安适了,以为她柔弱似水,可以捏在手中玩弄,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气自己,林自得只好接招了。 “有骨气,有个性。胡安适,我给你的真心你拿来喂狗,我的怒火你却想接招,有点意思了。” 第129章 路边偶遇 凌讯被图命强接回家,和女儿凌寒冷眼相处,看在图命强的份上,凌讯也在这个家里委曲求全。 今夜对于图命强来说,是最纠结的一夜。 夜里,他一个人在阳台上许久许久,他在注视着不远处林自得家的房子,他家的房子里装着他最想见到的人。 林自得家楼上卧室的灯一直亮着,他难以想象林自得和胡安适在做什么。很想去敲林自得家的门跟胡安适说声再见,但他找不到理由这么做。更害怕自己给胡安适徒增烦恼。 他只能站在自家阳台上默默的看着,想着别人家的媳妇。 明早他就要离开了,想再见胡安适,已不知是多少天后。 他也不知,他看到的那栋房子里,他惦念的别人的媳妇,正过着生不如死的灰暗日子。 度过了漫长一夜,胡安适需要去单位上班,路途遥远,她有理由早早的起床离开林家。 她依旧只是挎着一个包,没有任何带走任何行李,因为她下班后,还得回到林家。 一个人早早的来到村里水泥路上等车,早晨六点,水泥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秋天刚刚过去,早晨还有薄薄的一层迷雾。 胡安适在路边等候着车辆到来,有如一具被挖空心脏的行尸走肉,无心期待。 “胡安适!” 淡雾中,胡安适向右侧一瞧,图命强身上背着一大袋行李出现在她身侧,无心期待,竟等到了自己最想念的人。 “图命强?” 图命强加快步伐走到胡安适身边,激动的心,难掩内心的喜悦。 “胡安适,你这么早,去哪儿呀?” “我去市里工作呀。你呢?大包小包的带这么多东西,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去我曾经待过的最快乐的地方。” 胡安适不解问道:“那是哪里?很远吗?” 他摇摇头,微笑道:“不远,那里就是曾经和你一起出的第一趟远门。” “你要去省城?” “对,那里有个项目等着我,以前的老板叫我去帮他。” 胡安适担心着他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不,还有付昂罗啸他们四个,我出去挣钱,怎么可能会把他们丢在家里呢?” “也对!”胡安适笑容密布在脸颊上,对图命强总是轻易的做到舒心相待。 图命强鼓起勇气问道:“胡安适,跟林自得结了婚,你过得幸福吗?” 胡安适抬眸凝视着他的双目,他是如此的期待着她的答复,她懂得他关心自己,她不敢告诉图命强自己过得不幸福,她对图命强撒谎了。 “我…幸福…!” “哦…那…那就好!”图命强勉强挤出一脸笑容对她说:“胡安适,过去是你在省城上学,现在换我去省城工作了,你一定还有没有去过的好玩的地方对吧?如果你有空了,你随时来找我,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只让你舒适的游玩。而且那时候我跟付昂罗啸他们都在,我们又能聚在一起了。” 胡安适是如此的期待,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已经是个已婚妇女。跟一堆男人在一起玩,林自得指不定更加生气,气得杀了她都有可能。 她只好婉拒了:“省城,我早就玩遍了,等你以后去外省当大老板了,你再请我出去玩吧!” “哦!呵呵,那也行。”图命强尴尬的抓着后颈。 与图命强并肩站在路边等待汽车路过的这段短暂的时光中,两人没有说过内心真实的话语,两人都深知自己是有家庭的人,即便心里相互喜欢,两人还是会守住道德底线相处。 直到付昂和罗啸,张翱及白元清全都来了,他们之间的气氛才开始活跃。 胡安适至今仍羡慕着他们五个的友情,有时候想想,自己为什么不是男生呢?即便不能与图命强相爱,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一起务工,一起喝酒,畅聊人生,无拘无束的活着,那样的人生多美。 她认为无论活成什么样子,总好过现在的婚姻生活。 好在昨天林自得打在她脸上的手印已经褪去,否则被图命强他们几个看到非得追问个明白了。一问便会知道,她嫁给林自得过得并没有多幸福,还挨了丈夫的打。 她有幸和图命强他们几个一同乘车到市区,五个男人一路上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时讲幽默的段子,一时说他们经历的各种趣事,和他们一路相处,胡安适已经把藏掖在心中的不快遗忘得差不多了。 胡安适没有急着去单位上上班,而是让小货车司机把图命强他们几个全给拉到了市里火车站。她对图命强五人很是贴心,很是照顾。 刚下车,她独自跑到火车站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十小瓶健力宝,还有十个鸡腿形状的老面包,及一袋子辣条。图命强他们完全不知道胡安适去了哪里。 提着满满的三大袋子食物来到进站口与他们汇合,把三个袋子都递给了图命强,气喘吁吁的叮嘱道:“图命强,这些,给你们当早餐,坐火车别饿着肚子了。” 图命强拿着一个女人给自己买的食物很是别扭,问道:“你突然消失不见就是给我们买东西了?胡安适,我们几个大男人不用你这么照顾,你拿去退了,我会在火车上给他们买吃的的。” “火车上的东西多贵呀,我买都买了,你就拿着吧!” 罗啸一把夺过图命强手中的袋子,立即拆了一个鸡腿面包啃咬着:“哥,咱们离上火车还得有一阵时间要折腾吧?我都饿死了,我也没钱买东西吃,安适姐这么大发慈悲,买都买了,咱们就领了她这份情吧,不然她心里多难受啊?再说了,安适姐又不是外人。” 图命强敲击着他的脑袋责备道:“就你能吃!撑不死你,老是占你安适姐的便宜。” 胡安适欣喜的说道:“没事没事,罗啸还是个孩子,让他多吃点,你们也别跟我见外,我很喜欢你们都不把我当外人。” 张翱也跟风的夸赞着:“安适姐你这么大方美丽,我们当然不会把你当外人了。只是男人占女人的便宜,确实不像话,安适姐,这次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但是下不为例呀!” “好!”胡安适催促道:“好了,你们快点买票进站吧,我也得会去工作了。” 白元清大声道:“安适姐,有空到省城来找我们玩吧,吃住大哥全包,我们还陪吃陪喝陪玩。” 胡安适笑容不止,和他们相处,她是真的感觉自己很快乐。 第130章 失去升官机会 在家闲不住的林自得,也提早一天结束了婚假。 胡安适走后,他开着车也准备到单位报到了。 刚走进自己坐在的办公室内,便被同事传达,办公室主任找他。 林自得心想一定是有好消息了。婚前一阵子,主任说他有升职的机会,林自得一直在期待着。 满心欢喜来到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内,道:“主任,您找我?” 办公室主任具有一名老干部的风范,坐姿挺拔,一进门便向林自得询问着:“婚假还没结束吧?怎么提前回来工作了?” 林自得自耀道:“我是跟在主任身边混饭吃的人呀,长期离开主任,我心里不安,家里没什么事了,我就回来了。” “得了,别把我们的关系说得这么亲密,知道我叫你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知道啊,主任,您先前跟我提过的,是不是我要升上去了?” 主任怫然不悦翻着白眼说:“哼,还想着升上去呢?” 林自得开始着急了,急忙问道:“怎么了,主任,是有变故了吗?” 主任叹气着说:“哎,本来我是挺看好你的,可是你说你呀,你这虚荣心怎么这么重呢?” “我虚荣心重?我哪里虚荣心重了?” “不是吗?我说你,没有公事你老开单位的车回去干什么?车子不需要烧油没损耗的?你都是在花单位的钱办私事你懂吗?” 林自得不解的问道:“这是多大个事啊?有损耗要油费多少钱从我工资里扣总行了吧?” “混账!”主任怒拍桌子,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咱们一个机关单位,谁看的上你那点工资了?我现在跟你讲究的是组织纪律,你私自开单位的车回家,办私事这就是违反了纪律,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把公家的东西拿来给自己行方便,那这样得给国家造成多大的麻烦和损失了?” 被领导批判,在领导面前林自得没有为自己狡辩,只有忍耐和听取的份。被领导批评教育了好几分钟,林自得整张脸已经失去了生机。 现在的他,只关心一件事。 “主任,这件事,我承认自己做得欠缺考虑,损害了国家和单位的利益,我深刻检讨。但,我还是得问一下,我还有升上去的可能吗?” 主任叹气又摇头,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暂时没这个可能了!” 林自得激动问道:“主任,您得帮帮我啊!不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抹煞了我之前的努力了!” “我帮你?我怎么帮你?你动用公车办私事,这是整个单位的人都知道的事,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我要是帮你说话那等于是包庇你,这样别人对我这个主任也都会有意见的。”主任连翻打击,林自得已是心如死灰。见他如此低沉,主任又出言安慰了:“行了,你也别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了,你还年轻,继续努力踏实的工作,将来都会有的。而且,单位上也没有给你处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回去工作吧!” 林自得气急败坏的走出主任办公室,本来还想今天开始上班的,这样的坏消息落在自己身上,他已经没有半点兴趣继续工作了。 提着自己的公文包,走在县城的街道上,望着从自己身边穿插而过的人群,林自得内心彷徨不安。小心翼翼的在官道上走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有升官的机会,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倒退一步。 心情不好时,看身边路过的陌生人也不顺眼。厌烦了街道,他回到了单位分给自己的房子里。 这是一套老旧的小区房,共有五层,林自得被分在了第四层。楼梯间都是水泥地,过道上还算整洁。林自得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家,爬了四层楼已经把他累得不成人样。 他不喜欢这个房子的原因就在于此,爬四层楼,到了家便只想躺着了。 老房子内光线差,过于阴暗,林自得住在里面总感到各种不适,他的目标,也是有钱能拥有一栋像图命强家里那样敞亮的别墅型房子。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还早。 他躺在床上搭着脚,手枕着头,脑海里在想,单位上的车不让开了,黄昏时,该怎么去接胡安适下班呢?又怎么回大明村去呢? 买一辆单车,让他骑那么远,他嫌累。 要买一辆新的摩托车,他现在也买不起。林捡的那辆摩托车,他更是嫌它太久了,开出去没面子。 想来想去,林自得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要求胡安适以后都回县城,每天和他一起住在这个单位分的房子里。 对于林自得而言,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他不仅可以不用回乡下,还能与胡安适过上二人世界。 他期待这样的生活到来,林自得从床上爬起来,他到县城的一家超市里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牙刷毛巾什么的,大多是为胡安适准备的。 把物资采购回家,林自得一个人耐心的把房子里收拾了一下,厨房,厕所和客厅,全部打扫了一遍,满心期待着胡安适和自己在这房子里生活。 望着被自己打扫过的房子,林自得很得意。他想胡安适一定会喜欢他们的家,胡安适也一定很感动他为了迎接她来到这个家一个人打扫了这么久的卫生。 自己先前对胡安适的侮辱和打骂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他以为他和胡安适是新婚燕尔,感情如初恋的夫妻。熬到了接近胡安适下班的时间,林自得乘车来到市区。 步行赶到大棚基地大门外等候着,传达室里的保安看到林自得今日步行而至,想起过去林自得那副不可一世的面孔,保安忍不住上前数落着他。 “哟,胡小姐的丈夫吧?你的小轿车呢?怎么今天走路过来了呀?” 提起这茬林自得便上火,因为小轿车的事,害得自己失去了升官的机会。 他毫不卖胡安适的面子,冲保安道:“关你什么什么事?我爱走路就走路,爱开车就开车。” 保安耻笑着他,怼道:“呵,我看你是没得车开了吧?瞧你这人就是那种拿着公家的车当自己家的在用的人,我都不知道胡小姐怎么就看上你这种人了,来我们这里还总是瞧不起人,你把自己当中央领导呢?中央领导也没谁会像你这么没品。” 第131章 被保安数落 本身心情不好的林自得万万没想到,来接胡安适下班还被门口的保安给羞辱了一顿。习惯坐在轿车里看人的他,如今站在地面上和人交涉,失去了傲慢的底气。 保安数落了他一顿,林自得竟无言怼回去。 此刻他太渴望自己有一辆轿车了,只有坐在轿车里,他才有蔑视别人的资格。 惹不起保安他躲得起,等待的时间里,林自得走得远远的,让保安无法与自己搭讪。 保安今天开心极了,把林自得数落了一顿,上班的兴致极高。 大棚基地的工作人员将要下班了,一个个推着单车陆陆续续从铁门前经过,保安站在门口跟每一个人挥手道别,笑容格外亲切。 胡安适提着包走来,保安挥手大喊着:“胡小姐,胡小姐!” 来到铁门口,胡安适一边朝门口张望,一边问道:“今天心情不差呀!” 保安笑嘻嘻的答道:“是不差,还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保安见胡安适目光在到处搜寻,对她说道:“胡小姐,你别找了,你丈夫今天没开车来接你。” “是吗?那他来过吗?” “来了,又走了!” “来了又走了?不可能吧?”胡安适发现保安今天疯疯癫癫的,不在与他口头纠扯,自己走出到处看了一圈。 随后,林自得果然出现在她身后了。 “是在找我吗?”林自得心情郁闷的问道。 胡安适回过头,内心惊怔着:“保安说你走了!原来你没走。” 林自得对胡安适的误解颇深,问道:“怎么?很想我走了吗?” “我没这个意思,你不是来接我的,那我今晚就留在这里的宿舍里过夜好了。” 胡安适转身只不过是想避免争吵罢了,知道走出这张门要面对林自得的时候就是一场争吵,火速分离是最好的方法。 然而,林自得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把胡安适的手腕紧紧拽在手中,不顾周围过路人的眼光,林自得凶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是来接你的了?你是国家领导人是吗?我来接你只能开小轿车来,才能把你接回去是吗?” 她和林自得的吵架几率让她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结婚三四天,从结婚的那个晚上开始,没有哪一天做到了相敬如宾不吵架不拌嘴。 胡安适看到他便会觉得心神疲惫,她不是一个爱吵架又无理取闹的女人,可不知林自得为什么见到她就要找她的麻烦。 “林自得,你冷静一点好吗?我们在这里吵架真的不好看。” “行啊,那就回家吵!”他不顾形象和周围路人的眼光,拽着胡安适的手腕往马路中央走去,准备乘车回县城。 胡安适使出大力挣脱了他的手,面表难堪,道:“放开我,林自得,回家还是要吵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回家呢?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这样蛮横无理,又不讲道理,我真的很害怕和你相处了。” 林自得舒缓着一口气,逼着自己平息着心中不满的怨气,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收敛,今天肯定不能把胡安适哄回家。 他捏着鼻梁说:“对不起,我压力太大了,总是情不自禁的把情绪带到了你身上。昨晚打了你,我也很抱歉,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那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手上做的事,和心里所想的,都不受控制,你理解吗?” 胡安适很不理解,但是林自得卖苦了以后,胡安适立即对他产生了同情心。 “我理解你在政府部门工作一定压力很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不用跟我道歉了。” 林自得欣喜握着她的双手说:“好,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勉强的点着头,跟林自得同乘城市里的开往县城的公交车。 未到汽车总站,林自得在距离自己所住的小区那一站拉着胡安适下车了。 胡安适诧异的凝望着眼前的老旧小区房,问道:“怎么在这里下车了?不到总站哪里有车回村里呢?” 林自得指着前一栋的第四层说:“以后,你要习惯那里才是你的家。” “什么意思啊?”胡安适费解的问道。 他微笑的保持沉默,不顾胡安适是否情愿,牵着她的手往楼道里走去。 胡安适跟随林自得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子里,见房间阴暗,林自得把灯的开关按下,并介绍道:“这是我们单位分的房子,以后,我们没事就都不回乡下了,你从这里去市区上班也比较方便,回到这里更方便。所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她听明白了林自得的话中之意,心里不由得开始担忧了起来。 如果这里是她以后和林自得的家,也意味着她以后将要与林自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想想那样的境况都让胡安适觉得后怕。 她思虑着自己今后的生活,沉默良久,林自得看穿她极不情愿的心思,追问道:“怎么了?不高兴吗?”他把胡安适带到了洗手间和厨房,再次跟她介绍着:“你看,厨房厕所卫生我都打扫干净了,还有房间床,衣柜,书桌,我亲自擦的,没有一点灰尘。安适,我做这么多,就是想你住进来舒服一点,我这么用心良苦,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胡安适为难的凝视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感觉林自得一天到晚就是神经兮兮的一个人,做事说话毫无条理,明明两个人才吵完架,他转脸就变得跟没事人似的。 “我…感动…归感动,可是,林自得,我们是协议结婚的,你忘了吗?我不可能会跟你共处一室的。” 林自得忽然间怒火丛生,道:“你不用提醒我我跟你是协议结的婚,那又怎么样,我们的结婚证不是假的吧?它受法律保护吧?说来说去,就是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是你不愿意跟我共处一室罢了。” 如今胡安适最害怕看到林自得渐变后的嘴脸,他的心思转换间让她琢磨不透,也很畏惧。只要胡安适稍稍加以辩解,似乎下一秒就会招来林自得的恶言相向。 胡安适极其畏惧,想想都觉得可怕。 在林自得言语不断的冲击下,胡安适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让她以后在这里住,她便妥协了。 第132章 见高老板 晚饭是胡安适动手做,好在城镇里的房子都可以烧液化气,胡安适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了近一个时辰,烧了两菜一汤。 林自得看了一会报纸,坐立不住来到厨房监工,胡安适道:“菜已经炒完了,你端出去吃吧。” 哪知林自得只是抽了一双筷子,试了一下菜味,还说了句“还不错!” 他没有要端菜上桌的意思,结婚第二天在家里他便跟胡安适说过了,这些事都是女人的事,女人当以夫为天,家务活就得是女人做,哪怕只是端一下菜上桌,林自得也不会做。 他握着自己试菜味的筷子上了饭桌,就等着胡安适给他端菜盛饭上桌。 被冷漠无情的拒绝,胡安适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更不会跟林自得抱怨,自己选择默默的把事都做了。 饭菜全端到了林自得面前,胡安适与他同桌吃饭,吃得很秀气。小小的一口饭一口菜送到嘴里需要嚼半天,深感委屈,至今不懂自己为什么当初昏了头要结婚。 到了夜晚,胡安适问他今晚怎么睡,林自得故意没有给她在次卧铺好床单,就是想让胡安适跟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把胡安适领到主卧门口,指着床铺说:“床不够大吗?睡不下我们俩人吗?” 胡安适对他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林自得的种种行为就是在报复她,他已经不把她婚前跟他的协议当回事了,总是在强迫胡安适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气急的胡安适走到客厅提起自己的包便要往外走。林自得迅速拦在门口,问道:“去哪?” 胡安适不够坚强了,处处被欺凌,她的眼泪倾泻而下。 “林自得,你要么给我弄床单被子来,要么让我回单位的宿舍睡,再要么,你让我死好了。” “你威胁我?” “我不是在威胁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忘记我跟你结婚前的协议,我不可能会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胡安适声音颤抖着。 林自得见她哭了,他选择了让步。 “今晚太晚了,没有地方可以买床单和被子。你今晚睡卧室,我在躺椅上将就一晚,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明天再解决。” 就这样,胡安适被他推进了主卧房里,他还给她把门也关上了,不让自己再看见胡安适。 胡安适不知道林自得有多想得到她,多看一眼他都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蛮横的心。 躺椅的升降卡片生锈了,林自得怎么用力也弄不开躺椅,他生着闷气,起身踹了躺椅两脚。 随后他躺在了硬硬的木沙发上。 卧室里的胡安适听见了他踢东西的响声,知道林自得又在发脾气了,不敢将门打开看他。 一对新婚夫妻,两个有经济能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相结合,本应过得比谁都幸福。可因为胡安适对他没有爱,两人在婚姻里都备受折磨。 漫长的夜,林自得在木沙发上睡得很闹心,胡安适在卧室里也睡得很不自在。两人在幽静的岁月里相互折磨着。胡安适对林自得的感情停滞不前,难以改变。林自得对她更是又爱又恨。除了相互折磨,两人的相处没有任何惊喜。 图命强几人已经来到了省城,他今天要见高矮子了,约在省城一家高档的饭店,也是高矮子为了迎接图命强特意订的。 如今的高矮子,身家近百万,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坐骑从摩托车变成了小轿车。这两年他做房建项目挣了些钱,一身行头早已更换。 走到饭店的包房里,图命强起身迎接着:“哟,高老板来了!好久不见啊!” “坐坐坐,兄弟,别跟我客气。” 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是高矮子特意跟他交代,这顿饭只喊他一个人,因为高矮子在工作上有许多的事要交代他。 高矮子进门便让服务员上菜了,招待图命强的菜都是大盘的招牌菜,请到图命强出山为他掌管一个工程项目,高矮子尤为惊喜。 两人边吃边聊着,高矮子感激着他与他碰杯:“来,兄弟,这杯酒,必须得敬你,感激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了。” “别别,别这么说,你又不是不付我工钱。” “哎,你不懂,都不是工钱的事,我跟你说啊,兄弟,我之前,出了高价聘请别人为我守着工程项目,可人家给我把事办的一塌糊涂,就我手头上这个房间项目,亏得我哑口无言啊!” “不会吧?高老板你小轿车都买了,还有亏的项目?” 高矮子心酸的直摇头:“哎,别光看着别人外表下的风光了,你以为买了小轿车就是有钱就是成功了?没那么容易啊,兄弟。”高矮子痛饮下一杯酒,接着道:“像我们这种生意场上的人,别人欠我们一箩筐钱,我们又钱别人一屁股债,其实兜里都没有几块钱。抵债抵了上十套房进来,钱就一分要不到,至今还拖欠着民工工钱呢,那帮孙子天天追着我要钱,我上哪去给他们弄钱去呀我?躲债都躲不赢啊!” “这个行业怎么被你们把风气整的那么坏了?你们这些老板怎么可以欠民工的钱呢?” “你以为我想呢?人家甲方欠着我的钱我有什么办法?” “甲方不来钱你可以停工啊,你不盯紧进度款怎么把一个项目给运营好呢?” 高矮子一再的叹着气:“哎,反正事太多了,我瞻顾不来。你以为我没想过停工呢,可是停工的话,那钱更加要不到了,后来呢,民工拿不到工钱也造反了,想不停工都得停工啊!” 图命强一抹额头,叨叨着:“弄半天你是叫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来了?” “嘿嘿嘿!”高矮子傻笑着说:“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好啊,不过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只要这个房建工程顺利结束,我保证不拖欠任何人的工钱!” “这个你保证不了!”图命强直言不讳道:“高老板,总之呢,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世事难料,你用嘴巴保证的事,我不敢贸然替你办事。先前的民工不干活了,我可以帮你找人来,但是你必须交一笔钱出来,作为民工第一个月的工钱存放在项目的账户里,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无法帮你重新启动项目的运作了。” 第133章 这一年 “别呀,兄弟,我特意聘请你出山,就是为了让你帮我解决困难的。我现在是没钱,我有钱还会致使民工罢工吗?” “你说你没钱,只是项目的账户里没钱,不代表你这个大老板没钱。”图命强训斥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当老板的,你们可以自己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可你们为什么要欠民工的工钱呢?你欠他们的钱,你这老板根本就说不上话懂吗?欠着他们的钱你哪里还有叫他们干活的魄力呢?最傻的老板就是你这样的了,如果我是老板,我就是苛扣材料供应商的钱我也绝不会拖欠工人的钱。” 高矮子愁苦的说道:“理是这个理,没有错,可是兄弟,材料商那边的生意也不好做啊,材料款怠慢了吧,他们就会断送材料,没材料我们也干不下去啊!” “材料这边你是甲方,你怕他们干什么?他们不做你可以找下一家,那欠的钱你就继续欠着啊,他们又不敢拿你怎么样,欠材料款不犯法,欠到他们讨不到钱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巴结着你继续上货。你能用这么恶劣的手段对民工,为什么不敢这么对材料商呢?典型的欺软怕硬!” 高矮子愧疚的竖起大拇指夸赞着:“还是你够狠!” “不是我够狠,是你没有摆正你自己的位置,真是搞不懂你怎么在这个行业里赚到钱的。” “嘿嘿嘿,吃菜吃菜!” 他给图命强夹菜,但被图命强给拒绝了。 “吃什么菜啊,你别把我跟你说的大问题给忽略了,民工的钱必须给我到位我才接手。” 高矮子卖着可怜相:“可是我真的没钱啊!只有先做了,有进度了,甲方才会付钱的。” 图命强为难的瞅着他,他不是担心别的,他知道高矮子好赌,最怕到最后他又拖欠着工钱。 “高老板,你这么请人干活可就不够诚意了。让我给你找人干活,你都不能给我保证人家的工钱,干活的人也是有家人需要养的,拿不到钱到时候都去跳楼了,你这以后还接的到工程做吗?” “这……我又不是说一定没有,你得先有进度让甲方满意了他们才会付钱啊。” 图命强直言道:“老实说啊高老板,我始终还是有点不信任你,我可以保证进度一定会跟上来,但是我不敢保证甲方的钱到账了你一定拿得出来。” “什…什…什么意思啊?” 图命强目光闪烁回避着高矮子,念道:“毕竟这拿着工人的工钱去挥霍的事你又不是没干过,我可不敢太相信你了。” 高矮子拍着大腿说:“你说赌博呀?这个我早戒了。” “那行,既然你担心进度跟不上来,我跟你提个意见好了,你刚刚不是说你有很多套房子在手上吗?你拿出五套出来放在我手上做保证,我再跟你签一份协议,协议里申明,如果你有进度款了还付不出工钱的话,我就把这房子拿去抵押或是拍卖来偿还工钱,你看这样行不行?” 高矮子琢磨着念道:“又打我房子的主意!” “我可不敢打你房子的主意,每一个成功的大老板,你说谁不需要把自己家底掏出来给垫上呢?咱们签协议办事,互不占对方便宜,都照协议办事,这不是很公平吗?” 高矮子急着开工,听完图命强的分析,他立马拍桌子同意了图命强的建议。 两人吃过饭,高矮子回去取了五套建房证交给图命强,并当场签下了复工协议。 图命强谨慎小心的行走着每一步,来省城务工走好了第一步,保障了民工的工钱后,他立即打电话回村联系了老袁,让老袁召集了近五十名泥工到省城与他汇合。 听见图命强召唤人外出做事,大明村凡是有力量又想挣钱的年轻人和中年人全都积极响应着。他们外出干活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挣钱。 图命强是他们心中最有能力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相信图命强可以不拖欠他们的工钱。 他有召,村里相信他的人蜂拥赶至省城。 像过去一样,高矮子把省城的房建项目全权交由图命强负责。没有钱运转的他守约拿了几套房子作为民工工钱做担保,图命强再次出山毫无压力,在另一片天地继续自我捶励,为图永易的终身幸福而努力拼搏着。 这一年开始,图命强从村选落选而在此进入土建行业。 这一年开始,付昂和图永易情感逐渐升温,付昂时隔不久便会从省城折返市区看望图永易,与她相聚。 这一年开始,进入婚姻的胡安适每日在林自得的苛求下过着精神备受折磨与摧残的生活,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这一年,凌寒即将临产。 也是这一年开始,图永易的身体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时节已入寒冬,市里上中专的图永易在公用电话亭下给哥哥图命强工地上的办公室打来了电话。 接到妹妹的电话,图命强喜不自胜。 “妹,你是打来找付昂的吧?” “不是,哥哥,我找你!” “哦,你找哥哥有什么事吗?” 图永易面容上挂着微笑,当图命强问她有什么事的时候,她却在犹豫。犹豫半晌,她敷衍过去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告诉哥哥,我要放寒假了。” “你放假了呀?可是哥哥这边恐怕还得忙活几天了,永易,你放假了的话,就回你大嫂那里去住好吗?她很快就要卸货了,我怕阿姨一个人招呼不过来。” 图命强开了这个口,图永易自然义不容辞为凌寒效力。她也很期待自己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来世。 “哥,你放心吧,我会回去照顾好大嫂的。” 随意聊了一会,图命强以忙为由,电话就这么匆匆挂断了。 在公用电话亭边的图永易心事重重的,她本来想问清楚图命强什么时候回来,她想告诉哥哥,她身体不适,总是感觉到身体莫名的疼痛,想图命强带她去医院检查看是否有什么毛病。 她知道自己哥哥比付昂的能力强,因此,没有打算告诉付昂,也害怕拖累付昂。 在电话里没能把事情说出来,图永易只能等待了,她不敢一个人去医院,听说市里的医院要排队,要挂号,她甚至不知市区的医院大门朝东朝西。 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有事没事,图永易想暂时缓缓,等哥哥图命强回家了再告诉他,让他带自己去医院。 第134章 永易回家 图永易放寒假回到村里,带着自己简易的行李回到凌寒居住的房子里,刚进门,凌讯热情相迎着。 “诶呀,永易回来了?” “阿姨!你好。” “好好好!”凌讯帮她提着行李,将她往屋里推:“快进去吧,孩子,外头冷,我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呢!” 楼下的一间客房里,图永易和凌讯一块进来了,她看到床上已经铺好了床单,换上了厚重的棉被。房间里也很干净,凌讯确实用心了。 这让图永易有些受宠若惊了。 “阿姨,谢谢你!” “客气什么呀?你哥哥早就打电话回来了,说你寒假会回到这里来。永易啊,阿姨知道,你大嫂不太好相处,但是你别跟她计较啊,她脾气就是那样,怀着孕每天也不舒服,你别见怪。” “怎么会呢?阿姨,都是一家人,我不会在意的。而且,大嫂肚子里的孩子我期待已久,她能给我们图家绵延子嗣,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 凌讯欣慰不已,亲切的说道:“你这孩子,真懂事,和你哥哥一样,都是好孩子。” “好了,阿姨,我上楼看看大嫂去!” “去吧,阿姨给你们做饭去啊。” 图永易上中专四个月以来,期间没回来过一次。周末学校放假她也还是住校,从来不会回村里。因为图命强不在家,付昂也不在村里,她更清楚凌寒并不喜欢见到她。 是图命强开了口,是凌寒肚子里的血亲,致使图永易对自己恐惧的地方勇往直前。 她刚走到楼梯间,便听见凌寒大喊:“妈,给我倒杯水来!” 图永易只好折返楼下,到放开水瓶的地方给凌寒倒了一杯热水上楼。 像伺候古代太后似的,双手托杯递给凌寒,道:“大嫂,水来了!” 凌寒面笑心不笑的说:“永易回来了啊!” “是,我放寒假了。” 凌寒知道自己快要生小孩了,身边多个人照顾也是一件美事。因此,这回图永易空着手回来,她还是对图永易保持着一脸温和之气。 “就是嘛,放假了当然得回你哥哥的家了,你又还没有嫁人。” 图永易默然低头一笑,凌寒这么说,她还挺开心的,她认为至少凌寒不再讨厌她了。 回到凌寒和图命强家的图永易勤奋极了,她不仅帮着凌讯做饭,还去菜园子里除草,松土,好让家里人在春天到来时省点力气种菜。 勤快的她包揽了家里的所有的家务活,有图永易在家,凌讯轻松了十倍不止。 现在的凌讯只需要在楼上陪着凌寒看看电视,为凌寒做些她不愿起身的小事情。 晚饭时间到了,凌讯看了下时间,觉得自己该去做完饭。 刚起身,凌寒问道:“干嘛去啊?” 凌讯答道:“去做饭啊。” “做什么饭?不是有图永易吗?” 凌寒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而凌讯却做不到她这样。 “永易她在市里读书,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几次,一回来在家里也忙个不停,她已经很好了,不要把什么事都丢给她一个小姑娘来做,命强那么疼她,回头让别人知道我们娘俩在家饭都不做得吃,会被左右邻居给说道的。” “说道什么呀?关别人家什么事?” “是不关别人家什么事,可咱们村就是这样,一点点事能被传得面目全非。” 凌讯执意要去做饭,她越来越懂得心疼图命强和图永易这对兄妹了。反而对自己的女儿凌寒的自私之心越来越看不惯。过分的时候,凌讯甚至会与凌寒争辩。 与凌寒的心越走越远,凌寒许多时候看不懂母亲的心和行为,越来越不想和凌讯说话,交流。 等凌讯走到厨房里,图永易已经把菜全部切好配好,正打开煤气准备炒菜了。 “永易啊,你都准备好了呀?我还准备下来做饭呢!” 图永易乐呵呵的一边忙碌一边答道:“没事,阿姨,我可以做。” 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凌讯对她十分欣赏,赞叹着:“哎,你大嫂要是有你一半贤惠我都不担心她了。永易,你真能干,将来娶了你的男人,一定会旺三代的。” “哪有这么夸赞,不就做顿饭而已嘛。”她一边炒菜一边和凌讯聊天:“过去我还很小的时候,我跟哥哥的家里只有柴火灶,现在家里有液化气,不知道有多方便,让我做几顿饭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阿姨,这样的事,就交给我吧。趁我在家,你也享享清福,别太劳累了。” 难得有人这么心疼自己,凌讯这辈子遇到过最懂事最孝顺的晚辈就是图命强和图永易兄妹了。过去与图永易接触不多,接触后才知道,她太像图命强的妹妹了,心善。 但图永易比图命强更加老实,也许就是因为她老实不争的性格,导致凌寒在这个家里称王称霸,驾凌在图永易的头上。 凌讯欣慰微笑着说:“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和你哥哥,都是心里装满别人的人,永易,我女儿嫁到你们家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真的是她的福气,可惜啊,她有你们这样的家人,她却不懂得珍惜,哎!” 此时,凌寒下楼来喝水,来到厨房外边正听见图永易和凌讯之间的对话。她想听听图永易背后到底是怎么说道自己的,故而站在门口听了一会。 图永易毫不介怀的说:“阿姨,您别这么说,大嫂她,除了脾气大了一点,其他,也还好!” 想想凌寒和凌相作之间那桩子龌龊之事,凌讯难以启齿,更不能对图永易和图命强说,那样的罪过,只能她知,并且要长埋于心。 “永易啊!我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子,我比较清楚,我就不说她的缺点了。我只希望你,还有你哥哥,将来在她犯错的时候,能原谅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屋外的凌寒听不下去了,冲进厨房冲凌讯凶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你?我能犯什么错需要他们原谅的?你是什么妈呀?成天就知道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女儿不好。” 不知凌寒到来,图永易尴尬的低着头,不敢跟凌寒叫板。 凌讯如今也不太爱跟凌寒争辩,她愿意留在这里照顾凌寒,心里寻思的都不再是住的好,吃得好,她只是在顾念着自己生的女儿而已。 第135章 要去省城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图永易躺在床铺上,难以入眠。 她睁着大眼睛,枕头抱在怀里,双目无神的直视着。灯已熄,薄弱的光线下,她那张眉头紧蹙的脸总是清晰可见。 图永易的身体又感受到那种莫名的疼痛了,抱着枕头,只不过是想让不适的身体找到些许依靠而已。她在心里默念着: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身体总是莫名其妙的难受?我还这么年轻,应该不会是得癌症了吧? 想着想着,她忽然“呸呸”了几声,自言道:不可能,我没做过什么坏事,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找上我的,没事的,没事的…… 对自身健身意识薄弱的图永易一再的忽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哥哥图命强在身边,她便不敢一个人上医院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时隔一夜,旭日突破云雾,阳光照射在图永易房间的窗台上。她醒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有疼痛的感觉,欣然的起床洗漱。 白老书记亲自来到了她家中,喊道:“永易,永易啊!” 凌讯听闻呼声赶忙从楼上跑了下来,图永易此时恰好也从厨房里走出来。 “白老书记!”图永易和凌讯恭敬的呼喊着,并招呼着她歇息喝茶。 白老书记道:“坐就不坐了,我来是特意告诉永易一声,昨天下午付昂打电话到村委来了,他让你今早八点给他回个电话,号码我还给你留着了。你没事的话,现在就跟我去村委吧。” “好的好的,谢谢您,老书记。” 白老书记笑言道:“不必客气,永易啊,和付昂在处对象吧?什么时候有喜酒喝呀?可别忘了请我老白喝口好酒呀。” 图永易害羞的垂头笑了,凌讯主张说道:“哎呀,白老书记,有那一天,酒一定会请你喝的。永易这么容易害羞,你当着她的面就不要说这些了。” 白老书记由衷的感慨着:“诶呀,我是开心呀,眼看着他们兄妹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有出息,我很欣慰呀。整个大明村,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他们俩兄妹这一路成长有多么的不易,命强结婚生子了,永易也有对象了,我开心呀。都是好孩子,该得善终。” “是是是,我也觉得永易将来必然要获得幸福,我也很喜欢这孩子。”凌讯一脸祥和的目光与图永易交融着:“哎,我这辈子是没享过什么福,最让我觉得有福气的就是永易和命强这对兄妹了,只有他们俩孝顺,在这个家里,把我当娘一样敬重着,比我自己的女儿还贴心呀。好了,永易,你快点跟白老书记去村委吧,别让付昂就等了。” “可是,早饭还没做好,大嫂待会……” “你不用管早饭了,有我呢!”凌讯催促着:“快走快走,保证等你回来了有早饭吃,去吧!” 随即,图永易跟白老书记一同赶往村委办公室。 她当着白老书记的面拨通了白老书记给她留下的电话号码。付昂守在工地项目部的总办公室里已经守了二十多分钟了,电话铃声一响,他毫不犹豫的接听喊了一声“永易!” 图永易羞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啊?万一我没来回你电话呢?” 付昂说:“我知道是你,你不会失约的,除非白老书记没有把话带到。” “付昂哥,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永易,我领到了两个月的工钱,我们也快放假了,你到省城来找我好不好?我和大哥带你去玩,你也还没有来过省城,玩两天后我们一起回家。”付昂激动的说。 能去省城玩,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可图永易莫名的担心起了自己的身体和口袋,她害怕自己到时身体又哪里不舒服了,还被付昂和图命强给看到。也担心存折里的钱会被挥霍掉,省吃俭用惯了,她不舍得花钱,更不舍得花付昂的钱。 “付昂哥,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为什么呀?” “你得存钱娶我呀!” 一旁的白老书记听到这儿情不自禁的笑了,还被图永易给瞧见,她羞涩的继续说道:“付昂哥,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挂了!” 白老书记主动抢过了她的电话筒和付昂搭上话:“付昂,你准备好迎接永易吧,我会劝服她来找你的。” “诶,谢谢,谢谢老书记。” 电话就这么被白老书记挂断了,图永易一脸愕然:“老书记,您怎么替我答应了?还把电话给挂了,我还没有和付昂哥说清楚话呢!” 白老书记拿出长辈口吻对她说道:“永易啊,你是年轻人,别说你的情郎在省城,就是你自己,你也应该走出去多看看外面繁华的世界呀。省城很大,很美,去,大胆的去,不去你会遗憾的。” “可是……我……” “行了,你就别可是了,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想付昂多存点钱对吧?你就是去趟省城而已,能用几块钱?还有你哥在那边呢,有什么好担心的?付昂既然能开这个口,肯定是有计划好的。听老白的话,不要顾虑那么多,拿出一个当代年轻人该有的目光和胸怀去看看世界,听到没有?” 白老书记一再命令似的劝说,图永易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沉沉闷闷的回到家里,刚进门,凌讯热情前来问道:“永易,付昂找你什么事呀?” 图永易低沉的叹着气说:“付昂哥想我去省城玩两天。我不想去,可老书记已经替我答应下来了。” “你为什么不想去啊?”凌讯惊讶的问道。 图永易答道:“我害怕浪费钱。” 凌讯激动极了:“怎么会是浪费钱呢?能去省城长长见识多好的一件事呀,去去去,我支持你去。” 她一边说话,手一边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块面额的老币塞给图永易:“来回的车费阿姨给你出了,你还在上学,阿姨给的钱你可以拿着。” “不不不,阿姨,我怎么可以拿你这么多钱呢?我不能要……” “拿着拿着,永易,阿姨是真心把你当家人才这么做的,所以,你不要拒绝阿姨,好吗?” 望着凌讯真切的眼神,图永易已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乖乖收下了凌讯的一番好意。 第136章 冲动之下 省城之旅说走就走,早饭过后,凌讯帮图永易收拾了一包行李,白老书记踩着单车亲自送图永易去村里水泥路的中心地段乘车,到达乘车地段后,她与白老书记竟遇到了外出等车的胡安适。 见到图永易和白老书记,胡安适尤为惊喜。一切有关于图命强的人,都能令她欢欣喜悦。 “白老书记,永易!” 图永易跳下车与胡安适热情相拥着,两人在家时明明距离很近,可却找不到相见的理由。 在外头巧遇,自然喜色难收。 “安适姐姐,好久没见到你了!” “是呀,好久不见了。” 白老书记直白的感慨着:“诶呀,你们两家不就一两百米的距离嘛,相见那不是随时能见?” 胡安适惭愧的低着头,多少身不由己,别人难以想象。 图永易的眼珠子忽然打量了胡安适一番,发现胡安适越来越瘦了,问道:“安适姐姐,你是在减肥吗?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而且,看起来也很没精神似的。” 胡安适害怕自己在林家受的罪被戳穿,忙解释着:“我……我是在减肥!新世纪的女性,不都以瘦为美嘛!” “你还减肥呢,你就剩一把骨头了!” 白老书记推着单车走到图永易身旁说:“你别说人家,你自己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脸色这么差,身架几根骨头,真怕你走在路上被风给吹跑了。” 两个女生面对白老书记只有低头不言的份,好在白老书记急着要走,两个女生低头向相送着。 等车之际,胡安适和图永易同时问着对方:“你要去哪儿?” 问后,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你先说!”图永易道。 “我去单位看看!” “周末还去单位?” 胡安适勉强微笑着说:“是啊,只有去单位加班,才可以过得更加舒适。” 图永易隐约听懂了胡安适的话中之意,显然她嫁给林自得过得并不快乐,她若是在林家过得开心,何必用加班为由逃离着林家人呢? “安适姐姐,你……” “不用揣测我,永易,我们是朋友,我可以跟你直说。”胡安适眉目里流露出淡雅之气,却又难掩忧伤之情:“我的婚姻,是一个错误,但是,是我自己坚持的,我该承受!我也还好……” 短短的一句话,胡安适道尽了自己目前的不幸与无奈,图永易不可想象胡安适现在究竟过着什么样子的生活,但心疼胡安适,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情感。 “安适姐姐,既然你这么不开心,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省城吧!我们一起去开心开心,不计后果。” “去省城?”胡安适打量着图永易肩上挎着的大包,显然她带上了行李要出远门了:“永易,你这是要去省城了?” “嗯,付昂哥和我哥都快要回来了,所以叫我先过去玩两天。然后再一起回来。” 若是能去省城,胡安适想想都觉得开心。 何况,那里还有图命强,更令她心驰神往。然而,生活加注在她身上的枷锁,早已经令她透不过气,省城,遥不可及。 如果去了,回来必定要面对林自得的责骂和一堆烂摊子。 想起那些进入自己生命里给自己圈禁的生活,胡安适摇头拒绝了:“我,还是不去了,不方便!” 图永易拉着她的手积极的劝说道:“去吧,安适姐姐,反正你在村里过得也不快乐,不是吗?其实我之前也和你一样,各种顾虑,当我决定去了以后,我就想通了,管他那么多,自己想做的事,做了再说。” “我跟你不一样啊,我结婚了!” “结婚又怎么样?结婚了就不可以出去跟朋友玩了?你是跟我一起出去呀,有什么关系呢?”图永易凝视着她的眼珠,问道:“安适姐姐,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去?” 一辆破旧的货箱车恰巧在此时开来停在了她们面前,司机透过车窗问道:“去市区吗?也经过县城!” 图永易还在等着胡安适的答复,看着车子在眼前等待,胡安适想放松的冲动之心越来越重。 “安适姐姐,跟我走吧!” 胡安适与她四目相对,她终于朝图永易点头了。 跟随图永易一起上车了,她们俩需要搭乘货箱车到市区火车站,再转乘火车到达省城。 坐上了火车,胡安适内心的纠结和矛盾已统统消失不见,她想过这么冲动的后果,但再难承受的后果也是在她回来以后,这两天开心了,比什么都重要。 与林自得结婚几个月以来,没有哪一天开心过。 和林自得一同居住在他单位分发的房子里,胡安适更加过得胆战心惊。那种整日头皮发麻的生活几乎要将她勒到窒息。 长期压抑的内心得不到释放,她早就想疯狂一回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省城里有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天她可以不用面对丈夫林自得。 正赶上午时,胡安适和图永易到达了省城火车站,出了站,胡安适像极了脱缰的野马跑到车站坪地中间,不顾周围过路人的眼光,她仰头大呼道:“我想念的省城,我又回来了!” 图永易跟随在后匆匆跑来,提醒着胡安适说:“安适姐姐,别这么大声,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胡安适激奋的拥抱着图永易道:“谢谢你,永易,我觉得我来对了,我太喜欢这里了,我一定要和你们玩个尽兴再回家。” “好,我们去找哥哥和付昂他们吧。” 胡安适的到来,没能隐瞒住省城里的谁。白老书记回去就跟付昂回电话了,告诉付昂图永易有可能会把胡安适也给带到省城去。 付昂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去告知了图命强,在跟工地材料商讨论结账一事的图命强不顾任何人任何事,跟付昂一起来到火车站迎接着胡安适和图永易。 几个月不见,再见时,似乎相隔了几个世纪。 她们在火车站外见到了图命强和付昂,图永易走向付昂腻歪着,而图命强和胡安适相见却只能微笑相对。 他眼中的胡安适,真的已经是皮包骨头了,看着格外心疼。 “你…你…瘦了好多啊!” 胡安适笑着说:“现代不都以瘦为美嘛!瘦点好啊!” 图命强心疼的答复着:“我觉得女孩子身上有点肉,健康就好。” 第137章 鼓励他的梦想 胡安适依旧是图命强眼中那个最有才华的女孩子,即使她已经嫁做人妇,他依旧称作她是女孩。 如今听到女孩这个词,胡安适感到深深的自卑。 她认为自己已经配不上“女孩”这个词了,婚姻生活改变了她原先的面貌。过去在林自得面前理直气壮,婚后好像被林自得掌控了自己的人身自由,被他掌控了整个人生。 来接胡安适和图永易的路上,图命强已经想好了要带胡安适和图永易去哪里玩,上哪里吃。 省城东区新建了一个露天美食广场,小吃摊只有夜晚才开市,这里汇集了当地本土特色小吃,白天人也很多,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在美食广场租楼开起了饭馆。 图命强和付昂把图永易和胡安适特意带来美食广场,让她们感受一下大城市的变化。 川流不息人群不顾天气寒冷在广场上行走,四人一同来到广场中间,图命强介绍道:“永易,安适,这里是省城第一个美食广场,新建不到一年,在这里,我们可以吃到广东菜,川菜,湘菜,东北菜系等等,你们想得到的,这里统统都有。晚上还有本土特色小吃摆上摊,安适,我跟你说,这省城的变化是一年比一年大,你隔几个月不来,这里立马就有新的建筑出现,社会发展得太快了,人只要往外闯,遍地是黄金呀,我觉得我以后能在省城这一块立足,更能成为一个百万富翁。”他自信昂扬的述说着自己的感慨,图永易和付昂权当他在吹牛说大话。 图永易道:“哥哥,还百万富翁呢,我觉得万元大户已经很可怕了,你快别吹嘘了,安适姐姐听不习惯。” “我可没吹嘘,万元大户你哥哥我早就是了,我都想好了,反正大明村村主任的位置我是坐不上,还不如在外头闯一闯自己的事业,也许将来我真的可以挣到很多钱呢!” 付昂道:“哥,咱们这种农民工进城能顺利打个工接到工钱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说,像我们这种没身份没背景又没有文化的人,哪里有机会挣大钱呀,想想就可以了。” 胡安适站出来,严谨的对图永易和付昂说:“也许不是没有可能,我觉得图命强很靠谱,而且以后也一定有机会出人头地,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的。” “安适姐,你怎么这么信任我大哥呢?”付昂问。 她面向图命强,微微一笑:“因为他是图命强啊,他的生命注定是强悍与众不同的。” 图命强也面向她微微一笑:“当我说要参与村选当村主任时,所有人都怀疑我的能力,只有你胡安适觉得我能做好一件事,村里捐款你总是出钱最多一个支持我的人。当我说我想闯出自己的事业成为富翁的时候,也只有你觉得我可行,安适,迟早我会向你证明,你的眼光没有错。” 图永易跑到他身侧挽着他的手臂跟他撒着娇说:“哥哥,其实我也很看好你,很相信你的,你一定可以梦想成真的,你看我现在这么努力的学建设,不也是为了将来能在事业上帮你嘛!” 图命强宠溺的刮着她的鼻子说:“你呀,马后炮!好了,哥哥带你们去吃好潮州菜,不要给我省钱,尽管敞开肚皮吃。” “不等张翱他们了?”付昂追在后头问。 图命强说:“这是家宴,他们几个就在工地食堂吃随便一点的饭菜好了。” 今天,是胡安适结婚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没有人在她身边叫她做这做那,没有人让她心浮气躁,没有人让她提心吊胆,更没有人强迫要睡在她的身边。 今天,是胡安适结婚以来最自在的一天。 她品尝了自己过去从未品尝过的饭菜,她和图命强付昂及图永易又小酌了一杯,微有醉意的感觉很舒适。 今天,是胡安适结婚以来最向往的一天。 图命强在身边,图永易和付昂也是她打从心里喜欢的朋友,像家人一样的朋友,有他们在,没有压力,她做梦都期盼过这样轻松没有心里负担的生活。 欢乐的背后,隐藏着不可估量的代价。 白老书记下午在村委,听到林捡念叨自己家媳妇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白老书记直言说她可能去省城了。 弄不清楚状况的林捡惊诧的问道:“我儿媳妇去省城了?” 白老书记细细解说着:“是,跟图永易一起去的,付昂张翱他们和图命强都在那边快要回来了,你儿媳妇和他们本来就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没事的!” 林捡很不满意胡安适的态度,怎么说她也是个已婚的女人,竟然不告知家里就跟别人外出玩去了,回头林自得回来了,还不知会怎么跟胡安适闹脾气。 临近夜晚,林自得回大明村了。 果不其然,回到家便问询林捡胡安适的去处。 林捡毫无隐瞒,把胡安适跟随图永易去省城的事对林自得和盘托出了。 得知胡安适的去处,林自得整夜未眠,怒火攻心恨不得掐死胡安适。在没有人人都有手机的年代,林自得想立马知道胡安适的消息也联系不上她,他只得坐在家里苦等,越等下去心里越慌。 他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种画面,一种胡安适和图命强相依相偎又亲密的画面。 心想胡安适这趟出去,还不知和图命强做了什么恶心的事。胡安适在他心里变得不堪入目,等到胡安适回来,定不可轻饶他。 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林自得悄然走到了胡安适平时在家睡的客房里,他趴在胡安适的枕头上,吮吸着胡安适身上留下的味道。 林自得不知道胡安适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原来他会这么想念胡安适。 对胡安适的心意都不是假的,可胡安适就是不爱他。甚至无视他这个丈夫的存在,她去省城见图命强了,一声招呼也不跟林自得打就走了。 想想这些,林自得恨得牙痒痒的。 恨图命强的存在,恨他占据了胡安适的心。 怨胡安适践踏他的尊严,怨她违背了一个为人妻子的原则。 林自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掐死他们。 火气上来了,林自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桌子上胡安适的书本扔一地,床上的被子和枕头乱砸一通,胡安适居住的客房被他弄得一团糟。 第138章 合影留念 省城一游便是两天后,胡安适明明在这里上了几年的大学,想玩的地方几乎都已经去过了。 但这座城市就是有着它独特的吸引力,让胡安适不想归家。 最后一天,他们四人一起游玩了省城岳麓山,走出岳麓书院时,遇到一个拿照相机的中年男子询问他们要不要在此处合影留念。 图命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四人站在一起拍了一张照片,两个女生站在中间,图命强和付昂站在两边笑得跟个孩子似的,胡安适尤为拘谨,照相的人在相机里看到胡安适表情严肃又放下了照相机,对她说道:“左边的这位姑娘,你不开心吗?你笑一笑嘛,两双这么登对这么恩爱的夫妻,照相不笑都不和谐了。” 胡安适欲为自己辩解,图命强先开口跟人解释了:“不不不,你误会了,这位姑娘不是我妻子,她是我…我…”图命强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胡安适说成是自己的什么好,结结巴巴了半天老半天,最后,他凝视着胡安适说:“是我生命里的阳光。” “好好好,不管是你的什么,麻烦这位姑娘,照相的时候配合笑一笑好吗?” 胡安适听见图命强说她是他心中的阳光,内心尤为喜悦。她很喜欢这样的形容,或许,图命强也是她心中的一缕阳光吧! 照相时,胡安适对着镜头笑了,只是四人都没有照相的经验,合影时四人相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照相的人一边调整一边说道:“诶呀,隔得太远了,不要这么严肃,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付昂和图永易是正在处对象的恋人,靠的再近也无可厚非,可胡安适和图命强却扭扭捏捏的,图命强不敢跟她靠的太近了。 照相的人看不下去了,放下相机再次走到了图命强身边,他把图命强往胡安适身旁一推,还把他的手放在了胡安适的肩膀上,对害羞的图命强说:“这位先生,你和这位姑娘虽然不是夫妻,但你们还是有可能发展成夫妻的吧?你主动一点啊,照相,意境应该美一点,这么揽着姑娘和的肩,不是在占便宜,显得你更能保护她,就这样啊!手别拿开了。” 还没给胡安适和图命强解释的机会,照相的人又回到了原位,拿起相机给他们几个照相,这会他心满意足了拍了几张,嘴里叨叨着:“嗯,这才像一副美好的画面嘛。” 图命强紧张不安的心终于可以释怀了,他的手也可以从胡安适的肩膀上移开了。内心紧促的他不敢与胡安适对视,匆匆朝照相的走来说:“师傅,四张,麻烦你帮我们洗四张照片出来。” “没问题。”照相的人问道:“那你们还有要照独照的吗?” 付昂推着图永易来到图命强面前说:“哥,我想和永易合照一张,没问题吧?” 图命强答道:“你们照吧。” 付昂和图永易只顾摆造型拍照了,图命强和胡安适站在边上极为尴尬,他很想邀请胡安适也拍一张只有他俩的合照,但又担心胡安适无法跟林自得交代,故而一直没有开口,紧张的心里藏着最想说的话,他不敢说出口。 “图命强,我们也拍一张合照吧!” 万万没有想到,胡安适竟然会自己开口想要拍合照,图命强使劲的点头答应了。 单独合照时,两人站在一起和一对老干部似的,照相的人不再央求两人靠近,一下子就给他俩照完了。 图永易问道:“师傅,什么时候能拿照片呀?” 照相的人答道:“最快也得明天早上。” “啊?还得到明天早上啊?我们今天下去得回去呢!” 胡安适无所顾忌的说道:“没关系,两天都待了,不在乎这一个晚上了。” 她发话了,图命强他们三个更加不会介意在省城多待一个晚上了。 新建的美食广场他们还没有吃够,图命强大方的邀请胡安适和妹妹及未来妹夫再次跨足美食广场。他们找了一家重庆老火锅店,大冬天吃起火锅毫无违和感。 一桌子荤素搭配的菜上桌了,图命强介绍着:“安适,永易,这可是第一家进入美食广场的重庆火锅店哦,菜都这样刷着吃,味道可好了,又麻又辣,特别过瘾,你们都敞开肚皮吃,不要为我省钱。” 付昂兴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把一盘子牛肉全都倒进滚烫的盆里,一边刷着牛肉一边说:“永易,安适姐,你们来了真好,要不是有你们来了,大哥才舍不得带我们来下馆子呢!还是你们女生好啊,有面子。” 图命强戳着他的头凶道:“你给我闭嘴,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了!”随即,他面向胡安适,解释着:“安适,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对他们几个可大方了!” “大方吗?”付昂故意说道:“假的,你就对安适姐大方,我都是顺带的,不然你怎么不叫张翱罗啸他们也出来呢?所以啊,哥你就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图命强被他说得一文不值,胡安适却密笑,心里极其欢喜。她多么希望就是付昂说的这样,图命强只有对她才会这么大方。 可想想:如今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已是人夫,她也已是人妇。 不管现实是怎样的现实,胡安适还是很想握着眼前的珍贵记忆。 图命强无力的解释着:“我…我都是为了…为了你们着想啊!” “为我们着想啊?这话怎么说呢哥?”付昂道。 图命强答复道:“你们的钱没有领到手的时候,都是在我手上抓着,带你们出来下馆子吃多了,我怕你们的工钱都领不到几块回家了。我这是为你们省钱,懂吗?” 付昂失望的摇着头:“哎,看吧,请我们下馆子还要从工钱里边扣,这根本就不是请我们嘛,还说自己不是重色轻友呢!” 图永易帮着付昂说:“哥哥,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安适姐姐是阳光,付昂哥他们也算得上是月亮吧。黑夜里也还是需要有月光的。” 图命强指了指她,假意责备着:“好啊你,还没嫁给这个臭小子就开始帮着他坑哥哥了!吃里扒外你这叫……” 第139章 回家了 又在省城多逗留了一个晚上,胡安适不想去想自己回家后会发生什么,要面对什么,只想留住此刻的美好。 翌日,趁着早晨的悠闲时光,图命强回工地有事耽误了,付昂和图永易单独出行了,胡安适则自己来到了自己曾经就读的农林大学。 这儿风采依旧,只是学校已经放寒假,只有少数的学生在校逗留。 胡安适一个人在校园的小湖边散步,她怀念着自己的青葱岁月,怀念着过去活得像自己的自己。 如今,已面目全非。 她的生活改变如此之大,过去的美好,终究只能拿来怀念。 小湖边走了一圈,胡安适一个人又来到了大操场。校内的梧桐树叶已凋零,操场上更看不到几个人影。 纯真的年代,有在大学处对象的情侣也只是在操场上散散步,胡安适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跟着操场上的情侣走着。 不知什么时候,图命强手上握着一封信封走到了胡安适身后。 “你在看什么呢?” 胡安适大惊失色:“图命强?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进来的?” 他淡淡笑着:“你能进来,我就有办法进来。至于什么时候来的嘛,其实我也刚到而已。我是特意来接你回家的,现在就可以去火车站跟付昂和永易汇合了。” “我们不是要等照片吗?” 图命强把信封递给了胡安适:“已经拿了,这是你的这份。”里面有两张照片,胡安适抽取了出来阅览着,看到他们四人的合照,与图命强两人的合照,心中有着数不尽的惬意之感。 照片握在手中不舍装进信封,她默然垂头看了许久许久。 “安适,我们得回家了!” 直到图命强催促,胡安适才舍得把照片收起。 图命强背着一大包行李,跟胡安适一块来到火车站。入站口人潮拥挤,他俩看到付昂蹲在图永易面前,而图永易坐在路墩上,按压着肚子。 二人走来,图命强询问道:“怎么了?” 付昂焦急道:“永易突然肚子疼,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胡安适蹲下身细声慰问道:“永易,你是来月假了吗?” 图永易抬起头面容憔悴,轻轻摇晃着头。胡安适困惑极了,又问道:“那是胃不舒服吗?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我们俩一起吃的。”付昂抢答着。 图命强把自己背上的行李往付昂身上一扔,直接蹲在了图永易身前,道:“上来,哥哥带你去医院看看。” 图永易想着快要过年了,不舍得去医院花一些无畏的钱,她笑着拒绝道:“没那么严重呢,我可能就是吃早餐的时候太急了,现在肚子有点不舒服而已,没事的,哥!” 他返过身子追问道:“早上吃什么了?这次来看你脸色是不太好,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医生说你没事我才放心。” 为了让图命强安心的回家过个年,图永易就这么站了起来,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没事了,哥哥,我们回家吧。” 她先转身往站内走去,付昂把图命强的行李包还给他,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扶着她:“你真没事了?没骗我们吧?” “没事,说了一下子就好了……” 图命强和胡安适就这么被无情的抛在身后,他费解的问道:“安适,我妹她真的没事吗?” 胡安适说:“应该只是吃坏了肚子吧!” “哦,那我们回家吧!” 回家的路,是胡安适最不想踏上的路。如果可以不回去,她多想就留在省城,等待图命强年后折返。 结婚的家,终究是胡安适不可甩手的地方。结婚后自己的家叫娘家,那里已经不是胡安适轻易回得去的地方了。若是回娘家长住,村里人便会议论胡安适与婆家相处不当。 为了堵人口舌,胡安适回村后只得回到林家。 图永易担心胡安适回到林家找不到说辞,特意先送胡安适回到了林家。 跨进围墙的大门,林母正在坪里晒红薯片,胡安适小声喊道:“妈!” 图永易也跟林母打着招呼,称呼她一声“婶儿!” 林母扭头一瞧,见到胡安适便冷嘲热讽着:“哟,省城走了一遭回来了,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啊?说你是个饱读诗书的大学生,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守妇道了!” 胡安适欲为自己辩驳,一贯老实秀气的图永易听不下去了,她先开口问道:“婶儿,安适姐姐哪里不守妇道了?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呢?” 林母强辩道:“我没污蔑她呀,她跟你去省城了吧?你在省城认识谁啊?不就只有你哥哥他们吗?胡安适她一个已婚妇女,撇下自己的丈夫,不计婆家人的颜面和你们一些人在外头过了几天几夜,这像话吗?你哥哥他们一堆男人,她这样不是不守妇道了吗?” “婶儿,我觉得您这么说太主观了。”图永易挤弄着眉目争辩着:“安适姐姐是个有思想有人身自由的人,她有权利去外边行走,去哪都是她的自由。就算是和我哥哥他们一堆男人一起在省城游玩,大家也都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交流,我们并没有做什么,怎么能叫不守妇道呢?” 胡安适只想息事宁人,走到图永易耳边轻轻说道:“永易,别说了!” 林母气不过来,把图永易往铁门外推着:“你给我回去,我家的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手,走走走! 图永易细胳膊细腿扭不过林母这样的悍妇,轻轻松松的被推出门外,胡安适连阻止的力气都没有。 林家的家事图永易确实没有插手的份,被林母推出门外,她只得躲在墙外偷听,想打探清楚林家人会怎么对胡安适。 林母回到胡安适面前,恶狠狠的责备着她的小媳妇:“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回头自得回来了一定不会轻饶你。结了婚的女人,一点都不会顾及丈夫的颜面,还跑出去跟别的男人游玩,有本事你出去了就别回来啊!” 胡安适听不下去了,也不想与林母辩驳,她挎着自己的包上楼了。 回到这个令她心不安的家里,胡安适真不可想象等林自得回来了会用什么样的面孔面对自己。 第140章 家暴 在胡安适归家后,林母当即去村委打电话到林自得的单位上,告诉林自得胡安适已经回家了。 林自得克制不住冲动的心,距离下班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了,他立马请假又借用单位上的车回家来了。 “妈,胡安适人呢?” 他带着期盼之心,胡安适归来,他想她平安就好。其他的,他甚至不愿计较。 林母满脸怨气的答复道:“瞧你高兴得!她回来了你可不要舍不得说她两句,太不像话,太没规矩,也太不把我们家人放在眼里了。” “行了,别啰嗦了,她在哪?” “刚洗完澡,蹲在后面井边洗衣服呢!” 林自得故作平静,道:“哦,那我上楼去等她。” 他本留着满腔的期待和温柔等待胡安适归来,刚走上楼,他忍不住先去胡安适睡的客房里。床上被子凌乱,枕头上放着一本关于大棚育苗的书,他想胡安适就是一个这么热爱工作的人,她就是与村里的妇女不一样。 他忍不住捧起了胡安适的书,忽然,从书里掉落了两张照片出来,林自得俯身拾起两张照片,看到了胡安适和图命强站在一起的独照,还看到胡安适和图永易付昂及图命强的四人照,照片里的胡安适笑得如此灿烂,图命强的手竟然还搭在胡安适肩膀上,那一瞬间,林自得心中的怒火又被点燃将要喷发。 不看到眼前的照片,或许林自得今天真能与胡安适好好说话。 可照片露了出来,林自得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心。他愤怒的将两张照片捏成团,紧紧的拽在掌心,坐在床沿边耐心的等待着。 一刻钟后,胡安适上楼了,进门看到自己睡的房间亮着灯,而林自得就坐在床边,胡安适惊愕不已。 “林自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不慌不忙的起身,眼珠子一直在胡安适身上转悠。 “有一会了,安适,省城好玩吗?在那里上了几年大学还没玩够呢?竟然跟着图永易去私会图命强。” 胡安适心想: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她平淡的说道:“没有私会谁,我和图命强,永易还有罗啸他们关系好,这是我爸妈都知道的事。” “对,你爸妈也知道,你对图命强的忠贞之心,那是矢志不渝的。只有我这样的傻子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进门,娶回来了还这么不守妇道。” 胡安适终于发怒了,大声问道:“你和你娘凭什么这么说我?” 怒火急躁的林自得把捏在掌心的照片重重的往胡安适脸上砸了过去,并凶恶的骂道:“你这贱妇,不知廉耻,我们当然有理由这么说你了!” 被捏成纸团的照片砸在胡安适的脸上后,弹到了床铺上,胡安适看着自己心爱的照片别林自得毁了,她心疼到眼泪也流了下来。 哭着拾起照片打开来看,两张没有过塑的照片上的人已经看不清脸了。胡安适的心接近崩临,这可是她和图命强唯一的留念。两张照片都被毁了,胡安适蹲在床边泪流满面。 她的行为举止彻底惹怒了林自得,只见林自得俯身将胡安适提起,狠狠的一个巴掌扇在胡安适脸上。胡安适被打趴在床上,他双目泛红,指着胡安适倾泄道:“你还敢为了这两张照片哭?我才是你丈夫,你把我置于何地了?啊?” 林自得像发了疯似的把胡安适按在床上,又狠狠的给了她几拳。 胡安适反抗或是拿手抵挡,林自得揍得更凶。打红眼的他把胡安适拖到了地上,还用脚狠狠的踹着胡安适的头部…… 一场噩梦结束了,胡安适的额头,眼角,嘴角,以及用手臂挡着林自得拳头的地方,全都是淤青。林自得打累了,他颓丧的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胡安适趴在地面起不来也不曾伸手扶她一把。 胡安适无力仇视他,更无力呼喊。 楼上的一道道门窗关得死死的,他们俩在楼上拳脚大战,楼下的林母和林捡全都没听觉到。 费劲全身仅有的力气,胡安适终于爬了起来,靠着床沿,嘴角流着血无力的对林自得说:“把我送回我爸妈家里吧!” 林自得内心的怒火依旧无法平息,抓着胡安适的一把头发说道:“那怎么可能?这样子把你送回去你爸妈还不得杀了我吗?” 胡安适头脑清晰的威胁着他说:“你除非把我弄死,把我的尸体偷偷处理掉,不然,我这身伤,别人迟早会看到。林自得,打你也打了,你是个公务员,假如我闹到你们单位上去,告诉你们县政府办公室的领导你是如何家暴自己妻子的,我再去村里妇女主任那里,让她带我去妇联告你,你一定会是一个满身恶臭的公务员,以后能不能继续当公务员都不知道了。” 林自得凶残的说道:“所以我更不能放你回去了!” “不,你放了我,让我回自己的家,我们和平离婚,我保证不找你任何麻烦,从此我们俩互不相欠!” 提起离婚,林自得更加被触怒。 “又打这个主意了?门都没有。”林自得情绪复杂,不知是恨还是爱,只是很难受而已:“我告诉你,安适,我这辈子就没想过要和你离婚,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你不要想着这个事。” 胡安适努力的慢慢的爬了起来,走路颤颤巍巍的,道:“那好,你不离婚,我就回我自己的家,我会勇敢的面对自己犯下的错。” 她想往门外走,立即就被林自得给拽回扔到了床上,他斥责着:“你想回去告诉你爸妈我打了你吗?你想找你娘家人来对付我吗?我不过就是教训了一下不听话不守妇道的你而已,你爸妈要是知道你一个女人在外面和一堆男人游玩了好几天,他们也不可能不为我考虑吧?” 胡安适不动声色的凝视着他说:“你不要有任何的担心,你觉得我有错,我现在不是被你教训了吗?是,我有错,我最大的错,就是和你结了婚。你把我打成这样,你也错了,你也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你在威胁我?你不是想找你娘家人替你出这口恶气,你是想去找你的大老板为你撑腰是吗?” “你放心,我不会找任何人替我撑腰,我只想回我父母的家而已。” 第141章 救星 天色已渐渐暗下,浑身是伤痛的胡安适只想逃离回到娘家,回到父亲的身边诉诉苦,告诉父亲自己曾经的决定是多么的荒唐。 见胡安适拉门想要离去,林自得深深感到不舍和悔恨,他从身后抱着胡安适忏悔着说:“对不起,安适,我不是有心要对你动手的,你伤到哪里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好吗?” 胡安适无力推开他,只是小声的说道:“放开我!” “我不放,安适,你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对你动手的,我是因为看了你和图命强的照片忍不住才会这样的。” 她哭着微笑道:“那你现在又何苦跟我道歉?是因为气在我身上撒出来了,心里舒坦了?你的气撒出来了就可以无视我的伤痛了是吗?林自得,你可以无视我的伤痛,我不怪你,我知道我们没有当夫妻的缘分,就你今天对我拳脚相加一事,你必然会麻烦缠身。”她最后眼神决绝的射向林自得,道:“除非,你让我出不了你家的门。” 这一记眼神,让林自得心头一阵凌乱。眼睁睁的看着胡安适往外走,他不敢阻拦。看着胡安适被打到行走时步履蹒跚,他也不敢上前搀扶。 胡安适伤心绝望,带着一身伤痛,流着眼泪往林家的围墙外走着,她为自己在婚姻里无知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过去,她是全村最耀眼的女孩,上了大学的她无比风光。因为对象没有挑好,如今她要带着一身伤痛离开婆家。 若是被人瞧见,胡安适挨丈夫林自得的狠揍定是大明村的一个重大新闻。 胡安适慢悠悠的走到了大门口,林自得跟在背后满心恐惧。他只要伸手搀扶,便会被胡安适无情甩开,并告知林自得不要触碰到她,她身上的伤很痛。 她走到大门口,自己伸手开门时惊动了在房间里看电视的林自得和林母,两人走到厅里,看到被打得浑身是伤的胡安适,两人都被吓得胆战心惊。 林捡前来问道:“儿媳妇,你这是……” 胡安适淡淡一笑,随即将目光投射到林自得身上。 “他打的?”林捡指着林自得问道。 胡安适没有答话,她绝望的开门走出林家大门,泪水将脸颊吞噬,胡安适毅然往外走。屋里,林捡再也忍受不了林自得对胡安适的暴戾,他坐在村主任的位置上,很清楚林自得打了胡安适是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林捡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往林自得的屁股大腿上狠狠的抽了两棍子,脾气上来了也不会顾及林自得是不是县政府部门的公务员了。 “你这个猪脑子,打人也不看准地方打,把胡安适打得满脸是伤,让别人都知道我们林家对她动手了你就舒坦了。回头村里的妇女主任得来骂我这个村主任了!” 林自得怒气腾腾,夺下林捡的木棍往远处一挥,回怼道:“闭嘴,我不是真心想打她的,我只是没有控制住而已!” 胡安适拖着受伤的身躯走到了铁门口,说巧不巧,她恰好遇见了图命强一行人。 她和图命强,付昂及图永易一起回来的时候没有通知张翱罗啸和白元清,导致了罗啸他们三人走在了他们后头。 为了聊表歉意,图命强和付昂专程出去接张翱,罗啸他们几个回村。 天还未全部暗下,在灰暗的夜色下,经过林家围墙边的图命强看到胡安适正走向他们。 图命强停下脚步,双目惊怔着念道:“安适!” 大伙全都停下脚步,目光投向林家坪地,胡安适好不容易走到了铁门口,一身疼到无力再多行走一米。看清了胡安适脸上的伤,这一刻图命强脑海里没有任何是非观念和对错,他拔腿跑向铁门内,好在他及时赶到胡安适身边搀扶住了胡安适,她已经没有力气走下,罗啸付昂和张翱,白元清一拥而入,使劲的叫唤着“安适姐”。 看到图命强一行人冲进自己家门,林自得和林捡,林母也全都跑到了坪地里。图命强抱扶着胡安适,这样的画面刺痛了林自得的眼睛。 他指着图命强骂道:“狗命强,你要不要点脸了?放开她,那是我媳妇!” 图命强咬牙切齿怒视林自得,又心疼看着臂弯里的胡安适,图命强冲林自得问道:“你的媳妇?你的媳妇就是被你这么对待的吗?她身上的伤都是你给的吗?” 小时候面对图命强便胆怯的心,如今再次浮现。被图命强质问,林自得脸上昂扬的傲气全然不见了。 “我……关你什么事?” 图命强把胡安适交给了罗啸,心疼胡安适的他不计后果,当着林捡和林母的面朝林自得挥了一拳头,把林自得打趴在地。 林捡和林母怒斥道:“图命强,你干什么?挑事是不是?找人打架你可别说我林捡欺负你!” 图命强忍着内心的疼痛,缓缓指着林家三人,道:“欺负我,尽管来,我不怕!”他忽然加大音量斥责着:“可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女孩?她嫁到你们家里难道不是你们家的人吗?为什么要打她?为什么?” 林母扶起林自得,回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打她了?” 付昂气不过,上前回复道:“她一脸的伤,很明显是被揍成这副模样的,难不成还是安适姐自己摔成这样的吗?” 林母自知理亏,她将图命强和付昂往外推,边说道:“这是我们家的家事,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插手,都给我出去!” 图命强气愤的甩开林母,指着林自得说道:“是男人吗?不要站在你爹娘背后,是男人就站出来说句话。” 林自得与他四目相视,平静的说:“我家的家事,确实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插手,这是我家,请你们离开。” “你错了,林自得,你这是殴打妇女,这是家暴,你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他指着林捡说:“你爹是村主任,他的手下有妇女主任,你虐待胡安适她可以向妇女主任申诉,你以为现在还是清朝是旧社会,女人都得以夫为天,你可以把妇女当成奴隶一样训斥呢?你虐待妇女,她可以去妇联告你的。” 第142章 呵护 现场火药味十足,林捡这位村主任过去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狠角色,如今自己家理亏了,他站在边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刚看见胡安适脸上的伤,便想到了林自得殴打胡安适会招来什么样子的后果。 图命强眼含怨怒,靠近林捡,说道:“你是村主任啊,怎么?事情发展到你们自己家人身上你就不做处理了?胡安适是大明村的村民吧?村里有家庭发生打斗,你这个村主任该站出来说句话吧?你哑巴了?” 林捡瞅了瞅县城的所有人,又怒视着自己的儿子林自得,坐在村主任的位置上,又是林自得这位公务员的父亲,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闹剧。 “你要我说什么?” 图命强听着这话感觉可笑至极,道:“哈,我要你说什么?你是村主任啊,林自得是你的儿子,古话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儿子对你儿媳妇造成了人身攻击,你不管的吗?” “够了!”林自得终于忍无可忍,怒指图命强说:“我说了,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你们这群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拿棍子赶你们走。” 图命强心疼着一脸是伤的胡安适,此时此刻已不屑与林自得多做争辩,他很想带胡安适离开林家,但他也很清楚,自己今天把胡安适抱走了会引发什么后果。走出去后一定又是村里的重头新闻。 内心一阵纠结,胡安适可是自己心里最宝贵最特殊的人啊,她是他的阳光,她不再照耀他的时候,他的世界得多黑暗呢? 顾不得后果,图命强不顾林家三口的目光,走到罗啸身旁,用自己的双臂将胡安适横抱在身前。 林自得一瞧怒火迅速上升,冲上来想要夺回胡安适,嘴里骂道:“你这个贱人,胡安适是我媳妇,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双贱手来抱了?你给我放开她!” 林捡和林母对此也无法善罢甘休,龇挠着要夺回胡安适。 好在有付昂罗啸和张翱白元清挡在了图命强面前,让图命强可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林捡,林婶,还有你林自得,你们听着,我要带走胡安适,不管你们和村里人怎么想,我现在只是本着一颗救人的心把胡安适带走,你们不珍惜别人家的女儿没关系,咱们后续接着再闹就是。但是胡安适的父母如果知道他们的女儿嫁到你们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他们也会心疼。人我会送到胡家去,你们别惦记着了。” 他抱着胡安适,大摇大摆的走出林家大门,理亏的林捡想不出任何办法阻止。而林自得,被付昂几人堵在墙内,连靠近胡安适的机会都没有。 付昂还警告着他说:“别跟来,你跟去胡家,会被胡叔叔和胡婶给乱棍打死,把人家女儿打成这样你还想去他们家吗?” 林自得吓得止步于自家铁门口,内心从小过于胆怯的他遇到大事从来都只会唯唯诺诺,不敢豁出命去捍卫自己的地位。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抱走,林自得焦急又恐惧。还不知胡安适这样回娘家会给自己招来什么样的后果。 此时,林捡拿出了过去的威严之气,抄起木棍,趁林自得不备,凶恶不堪的又抽了林自得两棍子,嘴里边念道:“让你打老婆,我让你打!” 林自得未曾闪躲,被打的他一脸镇静。林母制止着林捡,骂道:“你有病吧?你打我儿子干什么?” 林捡指着林自得臭骂道:“老子打的就是他,没出息的东西!长本事了啊,好好的一个人,被你打成这个样子回娘家,你就等着胡家来人把我们家闹得鸡犬不宁吧你!” 他扔掉木棍,烦躁不安的回屋睡觉了。 林母还在心疼着自己的儿子,抚摸着林自得身躯,慰问道:“你爹打你疼吧?有没有打到骨头了?” 林自得如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深知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如何挽回。 他推开林母,一声不吭,脚步沉重,默默的走向屋内。 受到家暴,带着一身伤的胡安适在图命强和罗啸四人的拥护下赶往胡家,中途遇见不少村民邻居,见到图命强抱着受伤的胡安适,见到他们一伙人护送着胡安适回家,无不问起胡安适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几个大男人从不需要跟左邻右舍解释什么,只说别问了,别问了…… 胡安适一路依靠着图命强的胸膛,她无力在意邻居的眼光,靠在图命强的胸膛前泪流不止。 图命强更无心顾及靠近自己问东问西的村民,眼里和心里只装着受伤的胡安适。 总是低眉看着自己双臂上的心爱女人,心间的疼痛难以形容。如果可以,他真想不顾一切把林自得揍得半死,为胡安适出口恶气。 终于,中途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因为他介意你和永易去了省城与我们一起游玩了几天是吗?” 胡安适深呼吸着,平复着内心复杂的心境,道:“或许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吧。”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她不可言说的是,林自得打从心底介意着胡安适心里住着一个叫图命强的男人。 一闭眼睛,她无力道:“别问了,改变不了什么的。” 他眼含泪水,痛心道:“好,我不问了。安适,你马上就到家了,坚强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我们…” 胡安适微微点着头,触碰到图命的胸膛,继续贴在他的胸膛前,感受着他愤愤不平的心脏跳动频率。 多么幸运,多么奇妙的安排让她在逃离林家时遇见了图命强,如果没有他,没有付昂他们几个,可能自己今晚就没有办法回到娘家了。 再多面对林自得和林自得的家人一分钟,胡安适都觉得自己可能短命。 不知忍着多深的疼痛,图命强抱着胡安适走了近三公里的路,双臂发麻,直到麻木没有知觉,他仍旧没有把胡安适放下,也不曾换人抱胡安适。 若是可以,他多想就这么抱着胡安适走到天涯海角,不顾一切世俗眼光。 他终究是个已婚男人,守着道德底线,把对胡安适的心疼深埋心底。他不可以带着胡安适远走天涯,只能把胡安适送回娘家,胡家的大门在夜黑后被敲响…… 第143章 送回胡家 胡母打开亭里的灯,从屋内将门拉开,看到自己的女儿被图命强抱着,身旁还有罗啸四个男子,不知胡安适受伤的她质问道:“你们……” 罗啸激动道:“婶儿,快让安适姐进去吧!” 胡母这才注意到图命强身前被他抱在双臂上的儿女,她心慌的上前一瞧,看到胡安适满脸淤青,急得语无伦次:“这…我…我女儿她怎么了?” “婶儿,先让我哥把安适姐送回房间再说话吧,我大哥背着安适姐走了几公里路,手臂都要断了。”付昂道。 胡母心慌意乱招待着图命强等人进门,他把胡安适抱进了她曾经在娘家的房间,放下胡安适那一刻,他的双臂已经没有任何知觉,自己的手悄悄浮下抓了抓拳头,双目停留在胡安适身上不曾转移。 瞅着自己的女儿满脸是伤,胡母老泪纵横。 胡父听见响声此时也迈进了胡安适的房间,看到床铺上的胡安适,胡父呕心抽肠般难受。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安适只有流不尽的泪水,不想说一句话,反而觉得让图命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无地自容。 这一切,只好由图命强来解释了。 他注视着胡父胡母的双目,悲痛的说道:“安适的伤,是被她的丈夫打的,我想起因是因为安适和永易去省城跟我们在省城游玩了几天,造成了林自得心理不满,所以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就对安适动粗了。” 胡母气急败坏的斥责道:“他…他…他就因为安适去省城和你们游玩了几天,就把我的女儿打成了这个样子?” 罗啸愤愤不平道:“婶儿,不是我落井下石,您那女婿本来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他怎么容得下安适姐和我们在一块玩呢?” “不…不可能…不可能!”胡母至今不愿相信自己中意的女婿竟是一个如此心胸狭隘又粗暴的人。可自己女儿的伤摆在脸上,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 胡父痛贯心膂说道:“我早跟你说过,林自得不是一个值得托付女儿终身的人,你非要把女儿嫁给他,现在好了,女儿带着伤回来了,你满意了?你还不愿意相信林自得的为人,你非要把女儿的一辈子给葬送在林家你就舒服了你!” “这……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的女儿,我比谁都心痛!”胡母额蹙心痛的样子很让人同情,胡安适和图命强看着都于心不忍。 只是眼下这样的情况,图命强不便多说什么,他只是个外人而已。 胡安适平复好了心情后,劝慰着胡父和胡母说:“爸,妈,你们都别这样了,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胡母来到床边,轻轻抚摸着胡安适的脸颊,生怕弄疼她:“这么深的淤青,怎么会没事?林家太欺负人了,娘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你去有什么用?林捡出了名的自私,他老婆也是出了名的护短,他们家会一口咬着安适外出是不守妇道,不顾家庭责任,你去了只会讨来一阵羞辱。”胡父怨责着:“本来就是咱们眼光差,把这么好的女儿嫁去他们家,活该我们现在在心痛后悔。” 在场的几人没有谁咽的下这口气,看着受伤的胡安适,没有谁不想狠揍林自得一顿,为胡安适出口恶气。 罗啸最为激动,道:“胡叔叔,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安适姐姐就这么白挨一顿揍了?” “那不然怎么办呢?我带着你们去林家把林自得也打一顿吗?”胡父道。 张翱说:“咱们村不是有妇女主任吗?安适姐受到了这么不公的毒打,林自得就不该付出点代价?” “我说了,我们去找麻烦,他们就会说安适不守妇道,不顾家庭责任,怎么说都是她有错在先!” 胡安适听得无力辩解,心想自己怎么就不守妇道了呢?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丈夫的事啊!内心的呐喊和呼唤难以为自己申辩,她只能在心中趟着泪,默默的听取大家为她的事出谋划策。 接着,白元清难忍怒火,插话道:“就算安适姐有错,那她也不至于要被他们家人欺负成这样吧?胡叔叔,您怕什么呢?你和婶儿尽管去找他们要个说法,这种事不能软弱,不能退步,不能轻易饶恕,一定要让林自得付出代价,否则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安适姐的生命还要不要顾了?” “对,去要个说法,带上您的其他子女一起去闹,我们几个都站在背后为您撑腰,如果要动手,我们挡在前面,要闹到林家知道安适姐娘家是不好惹的人家为主。”罗啸愤慨道。 胡父哀愁道:“今天太晚了,要闹也要等到明天再去闹。你们几个都快回去吧!” 图命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也深知他们这群男人不该长时间停留在胡安适身边,胡安适毕竟是个已经结婚嫁人的女人。 有再多的不舍,图命强始终要离去。 他细声对胡父说:“那我们就走了,叔儿,我还是多一句嘴,事来了,不要怕事,不然受苦的就是安适,只要您一句话,我可以不顾一切与林捡和林自得对抗,我不允许别人伤害我心中的那一缕阳光。” 胡父懂得他的良苦用心,朝图命强点点头,亲自把他们几个送到了大门口。 离开胡家时,图命强心情极度复杂。胡安适可是他心头挚爱啊,他怎能忍受胡安适被人打成这副模样呢? 夜空下的他,走在了付昂几人的身后,脑海里不停在运转,想着胡安适被打一事。 心里默念着:总觉得自己聪明得不可一世,可以掌控未来,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没用,胡安适被林自得欺负,我却改变不了现状,我什么都不能为胡安适做,甚至连去教训林自得,为她出口气都做不到,我该怎么办呢? 原本他今天可以过得很开心,快要过年了,兄弟和妹妹都回家了,自己也要当爸爸了,生活是如此可期。 可当看到胡安适身上发生如此不幸之事,他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再有期盼了,哪怕是凌寒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他给遗忘了。 第144章 教训不来 不知胡安适是怎么熬过这一夜的,昨夜夜深,胡母还在给她擦拭秘制跌打损伤的药。 涂完脸上,看到胡安适的手臂和腿上均有淤青,胡母一边擦拭一边流眼泪。就这一次,她算是看清楚林自得的面目了。 心想自己那么好的一个女儿,乖巧,懂事又孝顺有礼,还会赚钱,林自得怎么下得了手把胡安适打成这副模样。 最后是胡安适安慰着胡母,胡母才从自责中抽身。 回到自己家,胡安适的心踏实多了,没有林自得在身边,她睡得也很踏实。即使满身是伤,她也庆幸自己暂时脱离了林家人的束缚。 天一亮,林捡去村委之前怒气腾腾的爬上自己的楼上,直奔林自得的卧房掀起他的被子骂道:“你还睡得着呢?逆子,赶紧去你岳母娘家给我把人给接回来。” 林自得一夜未睡着,早上才开始有睡意,早晨八点,他眼珠子都撑不开,无力的答复着林捡说:“不去接,懒得面对她娘家人。” “不去接就不用面对了?你不去接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林自得凶怒道:“别管我,让他们找上门来再说行吗?出去!” 林捡看着自己不可救药的儿子很是恼火,但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多插手只会让自己生气。 不想插手林自得打坏的烂摊子,他匆匆离去,躲到村委去了。 胡父胡母等了一早上,不曾见林家人前来道歉,接胡安适回家,他们二老已经对林自得死心了。 全村只有村委才有一台座机,胡父大清早来到村委,借用村委的电话打到了胡安适工作的单位上,向单位说清楚了胡安适的伤势,并替胡安适请了三天假在家休养。 走出村委大门时,胡父遇见了来村委坐班的林捡,两人四目相对,理亏的林捡自然不敢理直气壮的面对胡父这位亲家。 “呵,亲家怎么上村委来了?” 胡父板着一副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瞅了林捡一眼,道:“放心,不是来找你和妇女主任去教训你那暴力儿子的。” “诶唷,亲家,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我儿子是有错,不该殴打安适,但是错是安适先犯的啊,安适也是需要反省反省的。” 胡父生气道:“哼,懒得跟你瞎掰,等我女儿心情好点,我劝她跟你儿子离婚。” 林捡一听极了,急忙拉住胡父问道:“诶诶诶,亲家,这话你可不要乱说啊,他们不过就是闹了点别扭而已,哪能离婚这么严重呢?” 胡父气愤的辩解着:“是你家儿子打了我的女儿,你当然不心疼。林自得敢对我女儿下这么狠的手,分毫不把我们胡家人放在眼里,我胡家人也是有脾气的,我还会让女儿跑去你家受这种罪不成?” “别别别,胡老师,亲家,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宁拆十座庙不毁灭一桩婚,村里除了凌讯那女人,离婚史无前例啊,别让这种事发生在咱们两家好吗?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我那逆子,你也回去劝劝安适,让她原谅自得这一回,我跟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行吧?” 他甩开林捡的手,粗暴相待着:“哼,劝个屁,要我劝,我只会让我的女儿远离你那儿子,他配不上我的女儿。”说完,气冲冲的离开村委。 林捡听到胡父说要让胡安适和林自得离婚坐立不安,刚到村委,又十万火急的往家里赶。 回到家后已是上午九点多,林自得还把自己困在被窝里,林捡急赤白脸再次掀开了林自得的被子,骂道:“你可真是比猪还能睡啊你,赶紧给我起来,去胡家道歉,趁早把胡安适给接回来,否则晚了你就得离婚了。” 林自得不慌不忙的坐起揉揉眼睛,笑道:“离婚?呵,不是她说离就可以离的!” 林捡斥责着:“你看看你有一点国家干部的样子吗你,不去接胡安适也不去单位上班,你对得起国家给你发的这份工资吗?” “我跟单位请过假了,你操哪门子心急个什么劲啊?”林自得一大早被他吵醒两次已经没有半点耐心了,对林捡大呼小叫着:“我一年到头在单位上班,为一些破事东奔西跑,我怎么对不起国家给我发的这份工资了?我告诉你啊,分户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楼下是你和妈的,楼上是我的,不要再上楼来吵我,小心我跟你急。” 林捡已经彻底丧失了信心,指着林自得,无奈道:“好,我不管你了,你要是离了婚,你就不要回这个家来。” 他转身便下楼了,无力管教自己已经成家的儿子,只能任其继续作下去。不闻不问,是他坐在村主任位置上最舒适的态度。 林自得起床关好门窗,继续躺回被窝里,继续睡大觉。 胡父向胡安适工作的单位请过假后,她受伤一事很快在她的办公室里传开了,办公室一群同事还在商量要不要组织着几个人去大明村看看胡安适伤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连班都上不了。 小关正与同事细聊时,辛梓今天赶巧来基地视察了,走进基地培植人员办公室才得知胡安适今天没有上班。小关将胡父帮胡安适请假一事说给了辛梓听,身为胡安适的好友,听到她受伤严重,心里坐立不安。 只有她这位大老板有车,出行方便,于是大伙决定让辛梓代替他们去大明村看一下胡安适的状况。 辛梓心里做过一番预测,胡安适之前请假去省城好几天了,总不至于一回来就受伤了,若真是只有一点伤痛,以胡安适的性格,她能走的情况下,一定会自己亲自给单位打电话请假。 目前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胡安适伤得极其严重,已经下不来床了。二是胡安适被自己的丈夫给打了,心情不好,所以需要请假。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辛梓都有充足的理由去大明村探望胡安适。 若是情况是后者,那胡安适的丈夫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没有谁可以欺负她辛梓的朋友。 辛梓担心是后者境况,今天出门她没有带秘书助理,而是带着司机和集团总部四个健硕的保安赶往胡家了。 第145章 大老板来了 两辆崭新的桑塔纳停在胡家门前路边上,第一台车下走出来一位司机,他绕到后座将车门拉开,让辛梓走下轿车。 后面那台轿车上也走下来四名男子,辛梓这阵仗,已经做好了为胡安适出头的准备了。 她一个人迈进了胡家大门,陪护及司机全都站在胡家大门口,路过的村民都不知胡家来了什么大人物,总是伸长着脖子,不关他们的事总能有所期待。 经过昨晚图命强抱着胡安适回到胡家一事,早晨村里把胡安适在林家挨揍一事传开了,一大早总有一些“热心”的村民在胡家附近走动,就等着看热闹。 还有几个中年妇女已经进到胡家看望胡安适了,辛梓进门,一屋子人全都望着她。 辛梓见过胡父胡母,很有礼貌的问候道:“胡叔叔,婶儿,你们好!” “大老板?是你呀!”胡父激动道:“我跟安适请过假了!” “我知道我知道,听单位上的人说了,我是特意来看看安适的,她在哪儿呢?” 胡父胡母热情的将辛梓引送到胡安适房门口,胡母痛心叮嘱道:“大老板,我女儿就在里边躺着,有劳你安慰安慰她。” 从胡母难掩悲伤的神态下,辛梓大致懂得了胡安适因何原因受伤而不去单位上班了。 她点点头,推开胡安适的房门入内,又将房门给关上了。 胡安适听见响声,背向房门的她立马转过身子望向房门口,见到辛梓前来,她惊愕着,又赶紧往被子里缩着掩盖着自己的身躯和头部。 辛梓来到床边使劲扯开胡安适的被子,看到胡安适嘴角和脸上的伤,双目瞳孔睁大。显然她的顾虑已经答道了答案,胡安适不是摔的,她就是被人打的。 单单看着,她都觉得疼,眉头深锁的问道:“林自得打的?” 胡安适未敢说话,辛梓全当她是默认了。 接着又问道:“还有哪里有伤?” 胡安适怯弱的摇着头,不敢跟辛梓这财大气粗的朋友诉苦,她害怕她去林家闹,林家会收不了场。 辛梓断然不是一个好被忽悠的人,抓着胡安适的手拽到眼前,撩起她的衣袖打量着胡安适的双臂,手臂上的淤青一大块一大块的,辛梓怒不可遏。 “这都是林自得打的?” 胡安适急切的说道:“辛梓姐,我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好什么好?别人打了你你去打回来啊,为什么要受人欺负?”辛梓怒吼道。 “我不能打回来啊!” “为什么不能?就因为那是你的挂名丈夫?” 胡安适低着头,心平气和的说道:“昨晚被他打的时候,我也很恨他,我甚至再也不想回林家去了,可过了一夜,我又能理解他了。我不顾他的脸面,跑去省城和发小们玩了几天,他还看到了我跟图命强的合照,也难怪他会发怒。” 辛梓气愤道:“你这是什么歪理?再怎么样他也没有理由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对你这么个弱女子下得了手呢?我告诉你,我不能忍受我的姐妹被人糟蹋成这个样子,这口气你咽的下去我咽不下去!我带了人来,现在就去跟他算账去!” 胡安适使劲的握着她的手,急促道:“别别别,大老板,你别去,你别为了我把事闹大了,林自得在县政府单位上班,我公公又是村里多年的村委主任,他们在官道上有着一定的关系,你是大集团的老板,不要因为我吃上官司抹黑“辛安”的形象了。” 辛梓感激胡安适此刻还在为她着想,她抚摸着胡安适的头,微笑着说:“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自己有分寸。我就算不把林自得打成残废,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你父母都在家里干着急,你的兄弟姐妹也没有去为你讨回个公道,总是需要人去教训教训林自得的,不然,他会觉得你好欺负。” 她很信任辛梓,叮嘱道:“答应我,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胡安适很快默认了辛梓为她讨回公道的行为,辛梓随即带着胡父胡母和自己的司机,护从一同赶往林家。 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在两辆轿车还未赶到林家时,他们已经全都聚集在林捡家门口附近了,就等着看这位市里来的大老板怎么为胡安适讨回公道,更多的人是抱着看林家笑话的心态在等待着。 司机将林捡家铁门推开让辛梓和胡父胡母入内,林捡气到不想回家,坐镇村委办公室。 林母这位家庭主妇听到门外铁门声响急匆匆的走出来,被眼前的阵仗给惊吓到了。 “你们…亲家母…” 胡母这回也彻底对林自得丧失耐心了,立马回绝道:“别叫的这么好听,你们家的亲家母,我受不起。林自得呢?把我女儿打成那样,他该有句话对我和胡老师说吧?” 林母此刻显得老实巴交的:“是是是,我们正准备去你们家接安适回来呢,这不,自得他……” 话音未落,被辛梓打断了。 “接就不必接了,你们愿意去接,安适未必愿意回来呢。这位大婶,你不必为你儿子说话了,让他自己出来面对吧,这么大个人了,自己闯的祸自己得面对啊!” 林母着实畏惧着辛梓的财力,过去听林自得说过胡安适与她的老板关系甚密,交情也很深,林母不敢开罪辛梓,乖乖的爬上楼找林自得来了。 林自得早就拴好了门窗,外面的事,他一概不知。 林母使劲的敲击着林自得房门,大喊道:“开门,开门,快点开口。” 林自得暴跳如雷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对着林母一顿吼骂:“干什么啊你们?一大早一个个都不消停,我还没睡醒呢!” “你还有心思睡,你自己看看楼下,外面都来了谁!” 林自得走到窗边,探头看了看窗外,楼下坪地里的辛梓让他顿时胆战心惊,胡父胡母他都不曾放在眼里,唯独辛梓的出现,给了他极大的威慑力。 他还看到铁门口共站了六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林自得咽了咽口水,立刻离开了窗边,一个劲的咽着口水。 林母问道:“你不下去见见你岳父岳母吗?” 林自得栗栗危惧道:“见,不见逃也逃不过。妈,你先下去,泡几杯茶,好好招待一下安适的那位老板,我很快就下去。” 林母听了他的话,乖乖的下楼了。林自得舒喘了一口气,立马穿衣服准备下楼接驾了。 第146章 上门理论 “大老板,亲家,你们坐啊,都坐!” 林母听从林自得的安排,笑嘻嘻的搬了几把椅子来,辛梓和胡父胡母都很不领情,照样没有好脸色给林母看。林母完全不放在心上,又跑到自家厨房盛放热水壶的地方泡了几杯热茶端出来。 满脸欢喜将茶最先端到辛梓面前,道:“大老板,进门皆是客,咱们乡下待客之道就是茶,坐下来喝杯茶,有什么事心平气和的慢慢聊,好吗?” 辛梓低眉瞟了一眼林母端来的茶杯,每个白色的瓷杯口上都有一层深深的茶釉,辛梓对林母端来的茶一点食欲也没有,忽略着林母端来的茶,直接问道:“你儿子呢?为什么还不出来?他的眼里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妻子和妻子的娘家人?” “有有有,他马上就下来了!”林母扭身对着楼上大喊着:“自得呀,你快点出来呀!” 林母没能劝服辛梓及胡父胡母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喝茶聊天,胡父胡母目前这张脸,真恨不得把林自得给杀了才解气。 楼上的林自得听见林母呐喊,走到楼梯口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调整着内心紧绷的神经。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该来的始终是要去面对的。 十几秒后,林自得步履沉重走到自己坪地上,面对胡父胡母,他先开口道歉了:“岳父,岳母,对不起!” 看到林自得,想到自己女儿身上和脸上的伤,胡母的眼眶总是容易红润。她指着林自得,痛心的骂道:“你这个伪君子,你不要叫我岳母,我受不起。枉费我这么信任你,相信你可以护我女儿一生周全,没想到她身上的伤都是你带来的,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我的安适。那是我一手养大的闺女,我从来不舍得打骂,凭什么到了你家要被你给摧残成那样?你知道我看着她身上的伤,我这个当母亲的心里有多痛吗?” 胡父搀着内心受伤的胡父,也对林自得谴责着:“你就不是个人,你们林家都不是好东西,我告诉你,林自得,你不要以为你爹是村长,你是县政府上班的公务员你们就可以这么欺负人,我女儿的事,你们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林自得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悔改之意,若不是辛梓在场,他会告诉胡父胡母那不过是他和胡安适小两口闹矛盾的结果而已。 顾及着辛梓,林自得把胡父胡母的谴责照单全收,还得和他们道歉。 “是,岳父,岳母,我知道自己有错,但我是无心的,我真的很爱安适,当时,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胡父耻笑着说:“下次?呵,你以为你打了安适她还会回到你家里来吗?我告诉你林自得,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再回你们家,我老胡虽然只是个人民教师,没有权势和财富,但我决不允许我的女儿在别人家受苦,还要挨别人家的打,我老胡还养得起自己的女儿。” 林母走近笑着劝道:“诶唷,亲家,怎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自得都说了,他只是当时没哟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并不是真心想打安适的呀,他们结婚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如果再离婚了,这不成了大明村的头等笑话了吗?” 辛梓在一旁听着感觉林家人可笑至极,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笑话!那真是你们村里的一大笑话,本来这些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这个外人站在边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胡安适是我大棚基地的研究人员,是我非常重视欣赏的员工,同时,私下我们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姐妹,我的姐妹被夫家打成那副模样,这口气,别说是安适的父母,我这个朋友都看不下去。正如胡叔叔刚刚说的,林自得,你不要以为你爹是村长,你是县政府工作的公务员你们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在我眼里,你们狗屁不是!你们再过分一点,我会动用一切关系弄垮你和你爹,你们千万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辛家从商几十年,我的生意可能不如我的父亲做得出色,但论交际,人际关系,我真想让上面的官员调查你们父子,那真不是什么难事,不说你们父子恶贯满盈,但一些贪腐之事,你们不敢拍着胸膛说你们从来没有干过吧?” 林自得和林母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辛梓接着阐述道:“林自得,安适被你打成那样,不是你说一句脾气大,没控制住就可以算了的。” “那你…你想怎么样…”林自得畏惧着问。 辛梓朝铁门口的司机和护从招了招手,从容的说道:“你给了安适一身伤,那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就是也还你一身伤了!”她对自己带来的护从说道:“你们给我打,打到他鼻青脸肿满身淤青为止。” “是,总经理!”护从们准备动手时,林母吓得立马跪在了辛梓脚下,哀求着她:“不要不要,大老板,不要打人,自得知道错了,不要打他,他是公务员,这样去上班会被单位调查的,他的饭碗也会保不住的!” 辛梓愤怒的推开林母,怒责道:“你知道心疼你的儿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你的儿媳妇?儿媳妇不是你生的她就没有父母了吗?你们伤害安适的时候考虑过生养她的人的感受吗?一句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就想抹煞你们给安适带来的身体和心灵的伤害,你们未免也太自私一点吧?林自得,把你母亲扶起来,她的错不需要跟我检讨,该由你自己跟胡叔叔和胡婶说。” 林自得已经避无可避,憋着一口怒气,慢吞吞的将林母扶起。 随后,他跪在了胡父和胡母面前,跟他们忏悔着:“岳父,岳母,我知道错了,脾气暴躁和没控制住,确实不是理由,我伤害了安适,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是求你们,不要让安适跟我离婚,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今日的闹剧,被站在林家围墙外的十几个村民全都看在眼里,林自得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给胡父胡母下跪忏悔,他想挽回胡安适,想恳请胡父胡母不让胡安适跟自己离婚,却也闭足了气。 第147章 另一战场 当见到林自得下跪忏悔时,天性善良的胡父胡母一下就心软了,此刻心里竟在想:或许林自得打胡安适的时候,就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吧。 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离婚,若是女儿长期生活在痛苦的阴影下,离婚是必然。可若林自得有悔改之心,他们也期望胡安适不走上离婚之道。 毕竟在九十年代初期,各乡各村,几乎显有离婚的现象。人的生活就像一件物品,坏了,没有扔的必要,修修补补,还能继续使用。 人的婚姻莫过于此,破裂了也不会甩手,只会想办法修补,然后继续生活在一起。 辛梓感受得到胡父胡母有想原谅林自得的想法,从他们无可奈何的眼神中,便可知晓,胡安适未来的生活还得继续将就了。 作为一个有钱有势的朋友,辛梓能为胡安适做的也只有到这个份上了。 “林自得,胡叔和胡婶原不原谅你,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安适肯原谅你!我现在带胡叔叔和胡婶回家,你自己想好怎么跟安适和好吧!” 辛梓带着胡父胡母离开林家,林自得仍旧跪在坪地上,目送着他们离去,表面心平气和,内心,早已怒火腾腾。 走出林家围墙外,辛梓看到眼前一片陌生的面孔,连大着肚子的凌寒也在其中。 辛梓不知孕妇是图命强的妻子,只觉得乡下人觉悟很低,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专门喜欢盯着别人家丑说三道四。 两台桑塔纳在水泥地扬尘而去,村民们扎堆议论纷纷。 也是在此时,凌寒听见村民说昨晚是图命强抱着胡安适,和罗啸一行人把胡安适送回娘家的。村民们当着凌寒的面议论起林自得狠揍胡安适是因为胡安适不守妇道,离家了好几日,跟随图永易去省城玩去了。 凌寒此刻才知道,图命强原来和胡安适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 林家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刚开始平息,图命强家里的战争又即将爆发了。 听完了左右邻居说胡安适的事后,凌寒不顾孕肚,大步流星走回了自己家。 图命强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书房茶台边,他在静静的观赏着自己和胡安适的合影留念,这张照片是彩色的,在他眼中极其珍贵。 这辈子,也就照过这一回照片。可幸的是,照的这一回照片,最亲最爱的人都在。 看着这两张照片,图命强嘴角总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忽然,他听见外头有开门声,图命强迅速收起了照片,还来不及起身,凌寒已经来到了他的书房。 看凌寒的脸色,指不定又受到了什么刺激。 图命强起身问道:“怎么了?” 凌寒瞪着他,在书架上拿了两本书砸向图命强,十分愤怒。图命强完全没有头绪,不知凌寒的火气因何而来。 “你干嘛啊你?疯了吧?” 凌寒怒骂道:“你这个负心汉,你在外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什么意思啊?” “你不懂什么意思是吗?”凌寒怒指窗外,吼道:“你不出门,都听不到外面的人说你和胡安适的丑闻了。” “丑闻?我们做了什么变成丑闻了?” 凌寒哭诉无门,一再怒责着:“你还不承认!你妹妹去省城找你和付昂的时候,她把胡安适也带去了吧?在省城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我不可得知。胡安适回来就遭到林自得的毒打,昨晚也是你把她抱回胡家的吧?全村人都知道了,你们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无耻黏在一起呢?” 图命强见不得凌寒跟自己无理取闹,看在凌寒即将临盆的份上,他耐心跟她解释着:“凌寒,昨晚那种情况,就算不是胡安适,是其他女人被自己的丈夫打得满身是伤,我也会出手相救,我这么做不是因为她是胡安适,我请你不要跟村里那些长舌妇一样无知好吗?那是一个人,一条性命,我见到了,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我把胡安适送回她的娘家有什么错?” “你少跟我狡辩,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凌寒挤出一丝泪水,斥责着说:“你敢指天誓日的说你对胡安适半点暧昧的因素都没有吗?村里人都传遍了,说胡安适至今没有怀孕的迹象,是因为她和林自得压根就没有同过房,她心里想着你,便不把林自得当回事,所以当林自得知道她去省城是为了和你幽会的时候,胡安适就被他给揍了。哈,这么想起来,还真怨不得林自得会揍胡安适了,说得那么好听,大学生,结果还不是不知廉耻,勾搭有妇之夫!” “你……”图命强对于侮辱胡安适的言语情不自禁的易怒易爆,他扬起手想打凌寒,可凌寒大着肚子,他下不了手,打女人,也从来不是他图命强做得出来的事。 “怎么?你也想揍自己的妻子了?”凌寒不屑一顾,深知图命强的脾性,一再挑战着他的忍耐极限:“呵,男人……图命强,我肚子里要不是怀着孩子,你这一巴掌已经打到我脸上了吧?都说你图命强是绝世好男人,疼自己的妻子,别人都是瞎了吧?你图命强不也只是个惦记着别人妻子的男人吗?你跟胡安适,早就出轨了吧?” “你住嘴!”图命强怒指她,道:“我不许你侮辱胡安适,凌寒,不要用你狭隘的胸襟和你短浅的目光去衡量别人,胡安适没有你想的那么不知廉耻,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我对胡安适,好感深得很,我甚至都不懂自己当初怎么看上你,而忽略了她。你知道吗?大学生就是大学生,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真不是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女人可比的,你无知,你肤浅,眼睛里不是麻将就是钱,你的心里没有爱,你活得比谁都自私。胡安适跟你截然相反,她好学,爱钻研,爱工作,用自己的智慧,生活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她心地善良,从小就喜欢帮助别人,这样的女人,哪怕不是我的妻子我的妹妹,我都愿意护她周全,都能得到我的尊重。” 这段话凌寒听后心碎不已:“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一击!胡安适那么好,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眼瞎看上我了呢?” 第148章 毛衣 “所以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既然已经把生活都过成这样了,那就继续熬啊,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图命强灰心到眼眶红润,他终于敢跟凌寒承认自己对胡安适的欣赏和爱慕了,他终于把自己对凌寒的怨言全都倾吐出来了。 “你不要以为只有你在熬,跟你成为夫妻,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真是不知足。” “我不知足?你疼你妹妹比我多,你对我妈都比对我好,现在我还知道原来你心里喜欢的人是胡安适,我想要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大概早就不会容忍我,早就把我扫地出门了吧?”若不是凌寒记着自己先出轨了凌相作,今日和图命强的这场战役她绝不会软弱。她转换了视角,嘲笑着胡安适:“呵!胡安适有智慧!还不是把自己的婚姻过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了。图命强,你有种,敢当着我的面,抬高胡安适,把我踩得一文不值,等老娘把肚子里的货卸了,老娘美给你看,我会让你后悔的。” 凌寒扭身负气离去,图命强看着她的背影,烦乱不已,也很担心凌寒肚子里的孩子。他不敢过度刺激凌寒,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受到半点伤害。 对凌寒的任性妄为,他总是一忍再忍。可通过刚刚这么一闹,他与凌寒之间又将进入矛盾深化中。 图命强如今感觉这个家就是一个空架子,每天只会令他烦忧,在家里找不到一丝温暖的感觉。 最聪明的人是图永易,她放假回家住也不跟图命强和凌寒住在一起,自己躲在老家的破房子里乐得清静。 他感到精疲力尽,坐在茶桌边,双手使劲的揉搓着脸颊。 这样备受煎熬的生活,忍耐难受,发脾气更没必要,他只能熬,苦熬着。 最让他心里放不下的人,还是胡安适。 他又拿出了与胡安适的合照看了看,心里默念着:安适,你还好吗? 多想去看胡安适一眼,可他记得自己是有妇之夫,听凌寒说村里面的人已经把他和胡安适之间传得极不像话了,再去看胡安适,只会招来更多口舌。 可是担忧胡安适的心不可停止,自己不方便现身胡家看望胡安适,又想知道胡安适的状况,唯一可以请求帮忙的人只有图永易了。 图命强忽然起身向外走,经过厅里,凌寒看着他出门,也不再追问他去哪,要去干什么了。 图永易一个人在老家的破房子住的不知多清静,寒冬下,她在竹木亭里摊了一层厚厚的棉絮,还有一床大红花被,她靠着竹木亭的墙壁,手里正织着毛衣。 薄弱的阳光照在脸上,旁边还有一个木制边框的铁盆,里面有正在燃烧的小火焰,图永易时不时的伸手过去烤烤,取取暖,舒适极了。 一个落身,图永易又开始捂着腹部一块,脸上露出眉头紧锁的表情,这一会,她又感受到了莫名的疼痛。 把针织工具放到了一边,她本想起身伸手端茶台上水杯里的热水喝,恰好此时图命强赶到了。 “妹!” 图命强来了,她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身体不适。 “哥哥,你怎么来了?” 他气鼓鼓的坐在茶台边,端起图永易的茶杯喝了几口茶,很不爽的抱怨着:“日子难过啊!”看到她身旁的针织工具和毛衣,图命强被吸引了,拿起针织工具左瞧右瞧:“妹,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织毛衣了?中专不上了?以后就给付昂料理家务伺候他了?” 图永易从另一侧拿出一件已经织好的毛衣递给他,并将他手中那件未完成的毛衣给夺了回来,宝贝得抱在怀中,无比爱惜。 “哥,这件你别碰,你手上那件白色的才是你的,我织的,你试试吧!” 图命强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一件亲人手工织就的毛衣,还是他最喜欢白色,捧着毛衣傻笑着:“哈哈,哈哈,妹,你也给哥织了毛衣啊?我还以为你给付昂织的呢!” “我只给付昂哥织,哥哥不会生我气吗?我才不会这么忘恩负义呢,我是哥哥养大的,就算嫁给付昂哥了,我能给付昂哥织,也不会少了哥哥那份的。” 图命强伸手戳着她的额头说:“算你有良心,那哥哥就收下了!” 他迅速脱下外套,一边把毛衣套上身,站起整理着衣领,还不断的夸赞着自己:“这气质!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妹,哥帅吗?” “帅,大明村第一帅就是你了。”图永易担心的问道:“哥,你怎么就穿两件衣服呢?不冷吗?” 图命强拍拍胸膛,答道:“哥是男人,身强壮体得很,不会冷的,不过现在有了妹你织的这件毛衣,我以后冬天都要穿三件。” 她乐得合不拢嘴:“那也是需要换洗的,白色不禁脏。哥哥这么喜欢穿毛衣的话,等我织完付昂哥的这一件,我再给你织一件好了。” “不许织了,好好学习,别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 “哦!” 图命强穿好外套,又靠近图永易,问道:“妹,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 “好啊,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他犹豫不决,图永易一下子便看穿了他的心事。 “你是想让我去帮你看看安适姐姐,是吗?” 图命强神情错愕,道:“你怎么知道?” “我昨晚听付昂哥说了,安适姐姐被林自得打了,是你们把她送回家的。” “消息这么灵通?付昂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他没有曲解本意吧?” 图永易直白的逼问道:“有什么可曲解的本意吗?”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本意不就是自己明明喜欢着胡安适吗?图永易和付昂谁不知道呢?跟在他们身边久了,明眼人看都看得出来图命强紧张胡安适的心。 见他许久不语,图永易又说道:“哥哥,我去看下安适姐姐没有问题,我正好也给她织了一件毛衣要送给她呢!但是,我得提醒你,你有妻子了,安适姐姐也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你们之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果你不好好管着自己的心,将来你的家就会散了,而且,会对你未出世的孩子造成不良的成长环境,我知道你和安适姐姐都做到了安分守己,可是,我能相信,别人不会信的。” 第149章 探望 图永易的话,让他深思了许久。 走到今时今日,还有什么好说的?相互喜欢的各有各的的伴侣,各有各的生活,这是不可重来的现实,也是他们错过的代价。 他默认了图永易的劝告,深知自己是没有资格想念胡安适的人。 “我懂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不会毁了彼此的生活的。你去帮我看看她,我只要知道她好不好就安心了。” “嗯。”图永易刚刚想喝水来着,对图命强使唤道:“哥,我渴了,你把我的水都喝了,你去帮我倒杯热水吧!” 图命强正心烦意乱,问:“为什么要我去?自己去!” “我肚子疼!” “肚子疼又不是不能走路!” “哥哥…哥哥…” 她一再跟图命强撒娇,图命强招架不住了,乖乖的回到屋子里给图永易倒了一杯热水出来。 “给,老佛爷,您慢点喝,别烫着了!” 图永易笑着喝了两口,仰头看着图命强说:“给我倒杯茶也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没有这样的机会不更好,让付昂去伺候你。” 图永易假装生着气道:“哼,你快回去吧,大嫂身边不能没有你。” 提起凌寒不知有多寒心,图命强愤愤道:“别提她,特别扫兴。中午我给你做饭,吃过饭你快点去看胡安适,我在这里等你。” 幸好中午有图命强在这里为图永易做饭,她有现成的饭菜可以吃了。 她的腹部那一块一直很不舒服,在亲哥哥面前总是藏着。之前想过告诉图命强,让图命强带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又想再等等,一而再再而三忽略着。 午饭过后,图永易身体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她可以踩单车去红梅大队看望胡安适了。 图永易没去过胡家,当她出现在胡父胡母眼前时,胡母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迎接这位小姑娘。 她来时图命强给胡安适备上了两瓶补脑汁,还有红片糖,及胡安适以前喜欢吃的纸包副食品。图永易满手礼品站在胡父胡母面前,道:“胡叔叔,婶儿,我是安适姐姐的好朋友,我是特意来看望她的。小小意思,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胡父与图永易见过几次面,也知道她是图命强的妹妹,胡父是个明白人,图永易前来,准时为图命强探知胡安适的消息。 他接过图永易手中的礼品,道:“有心了,安适在房间里躺着,你去找她吧。” 得到引荐,图永易赶紧来到了胡安适的房间里。 以为胡安适的心情会很差,图永易推开门时,胡安适正安详的看着书。 “安适姐姐!” 胡安适见到图家的人乐以忘忧,欣喜喊道:“永易!” 她俩像亲姐妹似的,一见面有着数不尽的好感,聊不尽的话。 图永易心疼着她脸上的伤,紧锁着眉头问道:“很疼吧?” 胡安适听这个问题已经太多遍了,她摇着头答道:“不疼了!没事的。永易,你怎么会来我家看我了?” 图永易未对她说她是受了图命强所托来看望胡安适的,害怕胡安适对图命强的依恋越深越不可自拔,她腰身侧挂着一个军绿色的旧包,那是她在学校上学装书用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的毛衣,递给胡安适,说:“快过年了,我给安适姐姐织了一件毛衣,哥哥也有,付昂哥也有,安适姐姐更要有,因为你们都是我最喜欢的人。” 胡安适没想到自己在图永易心里有这么重要的位置,感动之余,她被小姑娘的举动触动了泪腺,眼眶红润了。 “永易,你怎么这么好?我都从来没有送过你礼物,你竟然给我织毛衣,我好喜欢白色呀!还有毛衣的花式,你这是织的呀?你太厉害了!” 图永易心里,最配她哥哥的人就是胡安适了,即使他们没能走到一起,图永易也把胡安适当成是姐姐一样相待着。 “这不算什么,安适姐姐,你喜欢我织的毛衣,我以后再给你织。”图永易故意拉开她手上的毛衣搁在一边,郑重的问道:“你真的还好吗?” 这么严谨的目光,胡安适不由自主的问道:“你是在替你哥哥问的吗?” 图永易不懂他们大人的心思,为什么要把这么露骨的问题给戳穿呢?心里明白不就好了吗? 胡安适被林自得这么打过一回后,很多事她已经看透了,没有人可以解救她,就连辛梓那样有钱有势的大老板来也只能恐吓林自得一番。 也许林自得能收敛,但不能从根本改变胡安适的生活。她想自救,只能学会慢慢的看淡。 图永易心里挂念着凌寒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避开了和胡安适扯及图命强的问题。 “是我自己问的,安适姐姐,林自得打了你,这件事怎么解决呢?” “不怎么解决!”胡安适微笑着,好像什么都看得很开似的:“我的领导今天上午已经带着我爹娘去我婆家了,听他们说,林自得跪在他们面前忏悔了。” “那你就原谅林自得了吗?” 胡安适淡然一笑:“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他能还我自由,那我就离婚,他不能接受这样做,我只能这么跟他耗着了。” 图永易迷惑的问道:“林自得这样伤害你的身体,你恨他吗?” “恨不起!”她摇摇头:“没有爱过,我怎么会恨他呢?他打我,只不过是一时的怒火而已,我已经挺过来了,没关系的。” “所以,离不了婚的话,你以后还得和林自得生活,是这个意思吗?” “嗯!” 图永易不可想象,两个心完全不在一起的人怎么做夫妻,怎么一起生活。她眼看着哥哥图命强在婚姻里备受煎熬,如今又看着胡安适在婚姻里备受折磨,她对这对错过的有情人万分同情,心里默念着:老天呐,你这到底是在考验谁惩罚谁呢?为什么要让哥哥和安适姐姐这么好的女孩子都这么不幸呢?为什么要让哥哥娶了大嫂以后才爱上安适姐姐呢? 了解了胡安适的想法和今后的生活打算,图永易可以安心回家复命了。她认为胡安适和图命强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一对有情人,须不知,人世间最大的不幸即将降临在她和付昂的头上。 第150章 接不走媳妇 图命强一心盼着凌寒肚子里的孩子会在年前出世,他渴望自己有个孩子。 因为在这个不温暖的家里,有个自己的孩子,或许还有所寄托。 直到过年的前一天,凌寒肚子里的孩子仍旧困在她的肚子里。图命强还想着等孩子出世以后,好好的带孩子几天自己就出远门挣钱了。 期盼落空,图命强在家里的生活如一塘死水。凌寒不跟他说话,他也越来越不爱搭理凌寒。一个寒冬,如影随形。 过年的前一天,林自得又来胡家接自己的妻子了。 从打了胡安适后,倔强的胡安适一直住在娘家,不曾回过婆家。林自得几乎每天都要来请她一趟,请胡安适回家,而胡安适总是一再拒绝。 她不回头的理由很淡定,只是告诉林自得,暂时不想回去。 没有决绝的态度表明要跟林自得离婚,他才奋力的争取。 胡安适已经十来天没出过门了,辛梓这位可敬可爱的大老板当初来见她受伤严重,干脆给她放了年假。 这阵子她每天在家钻研育苗科研理论知识,从来不会虚耗自己的美好时光。 脸上和身上的淤青大致已经消失,她甚至会早起给胡父胡母做早饭,感受着过去在娘家当女儿的快乐和自由。 只是她不爱出门了,因为她感受到了丝丝卑微,害怕邻居异样的眼光和背后的嘲笑声,说她这个大学生不怎么样,只不过也是一个没有头脑被自己丈夫打骂的平凡女人而已。 娘家,是她唯一的栖息之所。 胡父胡母正在家里打扫卫生准备过年了,看到林自得走进自己家门,如今就连胡母对他也没好脸色了。 林自得向来不在意胡安适的家人,走进胡家,他竟然没将那声“岳父”“岳母”叫出口,走进门就这样站在厅里,等待着胡父胡母前来训斥。 胡母近来对他容易着急上火,手里还抓着抹布,火气冲冲前来问道:“你又来干什么?每天都来你不嫌累吗?” “我想接安适回家过年,吃团圆饭。” 胡父气不过他还如此理直气壮,走来凶道:“我女儿跟我们两口子一起过年,你滚。” 林自得不耐烦的辩驳道:“你们讲讲道理好不好?她嫁到我林家了,过年就该在我们家,初几的时候才回娘家。” 胡父胡母如今枪口总算一致对准外人了,气愤的胡母将手里的抹布往林自得脸上一甩,叉着腰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好意思说我们不讲道理!亏你说得出口。我过去喜欢你这女婿,还以为你是个有文化有礼貌的好孩子,我现在真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要我女儿回去的时候你知道她是嫁到你家里的林家人,你动手打她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想她是嫁到你家里的林家人呢?” 林自得无奈道:“岳母,这件事就不能翻篇吗?” 胡父道:“你是可以翻篇,在我们这儿,永远翻不过去,打我的女儿,我没打回来就算对得起你了。” “好好好,我不跟你们二老争,我去劝劝安适。” 好在林自得跑得快,否则他连进去见胡安适的机会都没有。 推开胡安适的房间门,胡安适坐在书桌前钻研苦读,林自得来到她身边,胡安适连看他一眼的心思也没有。 “安适,我来接你回去了!” 胡安适照常埋头看书,随意问道:“每天都来,看我爸妈的脸色,有意思吗?” 他答道:“不管有意思没意思,我还是得接你回家吃团年饭啊。” 胡安适终于放下了书本,回头与他认真的聊着有关于他们之间的事。 “林自得,你应该知道,我很不愿意回你家里。” “我知道,可是你已经嫁给我了,你不回我家,你留在娘家只会招来别人口舌,何必呢?打了你,是我不对,我也已经接受惩罚了,也看足你爸妈的脸色了,还不够吗?” 胡安适痛心道:“这怎么会够呢?不管我在哪里过年吃团年饭,我胡安适照样是全村人口舌中的笑话,这点你没意识到吗?林自得,其实我们的结合是个错误,你有错,我也有错,所以,我们放过彼此,你去娶一个跟自己合得来又喜欢你能接受你的女孩子,行吗?” 林自得不可置信,心慌意乱向后退着步子:“你,未免也太绝情一点了吧?今时今日你跟我说这样的话?安适,我不同意离婚,我不会放弃的。” “林自得,你何必呢?” “何必?”林自得畅所欲言着:“因为我不觉得我们的结合是个错误,安适,我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俩是村里的第一对大学生,我是一个吃国家粮食的公务员,你也是有高薪的农业科研人员,整个村哪里还有比我们更匹配的男女呢?只要你稍微把心向我靠拢,忘记存留在你心里的图命强,我们就可以过得很幸福了。” “没那么简单的!”胡安适此刻感到愁心似海,林自得提到了图命强这个名字,这个人是她心心念念已久的人,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名字,都能让胡安适迷醉:“林自得,图命强在我心里,有一段年少时难以忘却的经历,这种经历,叫做人品,是你没有的。” “什么意思?”林自得迷糊不已。 胡安适阐述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还在上小学的时候,那时村里的路有很多的坑洞,连夜暴雨甚至会把路面给淹没,满地黄泥。那时候女孩子一般都不会想过去,只有你们男生会脱掉鞋子从泥地里走过去,每一个男生和你一样,自己走过去,会反过头来嘲笑我们女生不敢脱鞋袜走泥地,但只有图命强和你们不一样,他不仅不会嘲笑女生胆小,他还会把我们女生一个个背过泥地,让我们鞋子都干干净净的来学校上课。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虽然个头不算高大,但是在我心里,他却是个无比伟岸的英雄,我喜欢的英雄,是一个乐于助人,心里能容纳世人的人,恰巧,你身上看不到任何这种品质,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理由,你懂了吗?” 如此直白的话语,林自得被伤得毫无还击之力,本来只想着接胡安适回家过年吃团圆饭,好堵住外边人的悠悠众口。 没想到被胡安适拿来与图命强做了一番对比,显得他林自得人品是如此不堪一击。 第151章 过年前一天 自己的媳妇注定是接不走了,林自得心情很不爽。胡安适不仅不跟他回家,反而还提出让林自得放过她,有离婚的念头。 林自得深知胡安适难缠,他只能拖着。哪怕胡安适坚持在娘家过年,他也认了,想要挽回胡安适,只能耐心跟她磨砺。 年前的一天,林自得和胡安适最终以分散定居。他和胡安适这么一闹,林捡和林母都不敢出门了。有些话传到他们耳朵里难以面对别人。 如今他们对自己的儿媳妇胡安适也是诸多不满,她不愿意回林捡和林母还乐得自在。林自得想胡安适回来,恳请林捡和林母也去接一下胡安适,但林捡和林母都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就是林捡夫妻在外面听到了太多胡安适和图命强之间的丑闻,这个年,林家注定过得不寻常。 出门有出门的苦恼,不出门也有不出门的坏处,无论林家人出不出门,总是堵不住村民邻舍道论他们家家事的嘴。 林家的丑事被推至风口浪尖,这一切的压力,全都压在了林捡林母和林自得身上。尤其是林自得,今年过年,他一个人躲到单位分发的房子里,谁也不想见。 看着别人家年味十足,自己有家却不想回,所有的孤寂他独自承受,对于自己和婚姻,他只会越来越偏激。 所有人当中最清闲的人只有图永易,过年的前一天她还是没有回到图命强和凌寒的别墅里,她每天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不是看书做功课就是织毛衣。 赶在年前,总算把那件织给付昂的黑色毛衣给完工了。 她已经在竹木亭里等待付昂一整个上午了,付昂硬是踩着午饭的点才来到图永易眼前。 见面使劲的道歉解释着:“抱歉抱歉,家里事太多,我娘不让我出去,借着放牛的时间我才得空来看你。” 她笑脸相迎道:“没关系,付昂哥。” 图永易把一件折好的黑色毛衣端着放到付昂面前,道:“付昂哥,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给你织的毛衣,也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付昂受宠若惊接过毛衣,完全不敢相信图永易会这么贤惠,对他这么好。 “好漂亮的毛衣啊!永易,你怎么还会做这些活啊?” “在李爷爷家当保姆时跟李奶奶学的。每次看付昂哥穿得旧旧的,还破破烂烂的衣服,我就想自己给你做衣服了。” 付昂腼腆一笑:“永易,你真好!不过,你不要给我做衣服了,有这一件足够了,其实我挣了钱,也有钱买衣服穿,但是我不买,可以穿旧的,烂了也没关系。” “为什么呢?”图永易问。 “因为,我要存钱,我要像大哥证明,他可以安心把你嫁给我。” 图永易也羞涩一笑,道:“真傻!” 付昂穿上了图永易给他织的毛衣舍不得脱了,他好想和图永易聊会天。 二人背靠着背坐在竹木亭里,对未来充满了幻想。 “永易,我跟大哥在省城的那个工地很快就能完工了,大哥说高矮子又叫他去广州,那边的项目接着又会开工了,所以,年后不久我们就去省城,完了就要去广州了。” 图永易没有任何伤感,反而鼓励着付昂说:“好呀,你跟哥哥又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付昂哥,我觉得男孩子只要在外边遵纪守法,勇敢闯荡,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付昂低沉的叹着气,问道:“哎,你就一点都不会舍不得我去那么远吗?” 她依靠着付昂的肩,答道:“有句话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付昂哥,我看重的不是眼前,而是我们的未来,美好的未来,有你,有我,有一栋红砖房。” 满心憧憬的付昂不禁跟着图永易的言词在幻想着未来的生活画面,想想都让人陶醉。 “我懂了,永易,你放心,我一定跟着大哥勇敢的去外面闯荡,而且,我一定会挣很多很多钱回来。你期待的美好未来,一定都会实现的。” 糊涂的图永易一再隐瞒着自己身体莫名疼痛一事,她并非故意隐瞒,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对健康和医学意识非常薄弱,她总想去县城卫生院,或是去医院给自己做个全面的检查,不痛的时候,她又忘记了这回事。 眼下正要过年了,她还在忽略着自己身体。 和付昂相互依靠着的感觉很幸福,两人一处,什么都不做,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晚饭的点,付昂得回自己的家了,他还不敢把图永易带回家,两人又得分离了。 图永易把他送到一个路口,停下脚步后,噘着嘴说:“付昂哥,我真不想和你分开,你一走,我感觉自己就剩一个人了似的。” 付昂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傻瓜,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回你哥哥嫂子的家里去,但是大哥还是挺爱护你的,这我们都有目共睹。你也别再一个人住在老家了,明天就是除夕了,你该跟他们一起过年。早点回去,帮大哥打扫打扫。” “嗯!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嗯,走吧!” “再见,永易!” 付昂越走越远,图永易道不清自己内心的苦楚,凝视着付昂的背影,好像他一走便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 面对着付昂的背影,图永易招了招手,念道:“再见,付昂哥!如果你和哥哥要去外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会害怕的。” 图永易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低首瞧了一眼,心里默念道:过了年一定要去查查自己的肚子到底是怎么了! 极不情愿,图永易回到屋子里,一个人在房间里慢吞吞的收拾着几件衣服,收拾好了后来到书桌边,她把她和付昂的合照,及与图命强胡安适,付昂三人的合照贴在了桌面上,用一块透明的镜子压着。 她抚摸着镜子里的哥哥,和理想中的大嫂,及自己最依恋的男孩,本想把照片带走,可想想,哥哥和嫂子的家终究不是自己的家,她把照片留了下来,只是认真的看了几眼。 图永易得搬家了,她得回哥哥的别墅房子里跟自己无感的大嫂一起过年了。 也是凌寒肚子里的孩子在召唤着她,心想:我应该很快就要当姑姑了! 第152章 年,到了! 春节是每一个国人最重视的节日,大明村也不例外,春节的这几天,每家每户其乐融融的聚集在一起。 图命强只有一个妹妹,他们的亲戚,早在父母过世后就不再来往了,过年时,他只有妹妹和妻子,及凌讯。 反观胡安适,她原本该在婆家过年,因为和林自得闹得不可开交,过年被留在了娘家。对于这位曾经光耀门楣的大学生,出嫁了后在娘家过年,是一种很不体面的现象。 胡安适有哥哥姐姐,过年时都在一起了。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在一起,她隐隐觉得哥哥姐姐在对她冷嘲热讽,甚至还劝她不要眼光太高,不要把生活毁了。 面对不知情的兄弟姐妹指责自己的时候,胡安适只是微笑着听取,不为自己做任何辩驳。 在他们眼里,错误都是胡安适的。因为她是家里的老小,深受胡父胡母的宠爱,兄弟姐妹早早的分家另居,只有过年才会聚在一起。 看着哥哥姐姐的孩子们活跃得像一只窜天猴,胡安适渐渐的觉得落寞,落寞到无法融入到这个大家族里。 受不了兄弟姐妹的排挤,受不了身边人的冷言冷语,受不了那些不理解她的劝慰,大年初四,胡安适一个人跑到单位居住,静等时光流逝,恢复工作状态。 同一天夜晚,图命强家的别墅外燃放了近五分钟的鞭炮。 他家里来了两个接生婆,凌寒在家里产下一个不到六斤重的男婴,图命强的第一个孩子来世了。 家里非常热闹,除了他的四个好兄弟,更有白老书记,文专文意兄妹和彭森林,及左邻右舍在他家里坐等喜糖吃,与图命强一同期待着他的孩子来世。 生下孩子的凌寒正满头大汗,所有人沉浸在逗弄刚出世的婴儿的欢乐中时,图命强带着疼惜之心来到床边,对凌寒说了句:“辛苦你了!” 凌寒知晓这个孩子十有八九是凌相作的,加上两人先前的矛盾,凌寒面对图命强的关怀时,既没说话,也没有流露出过多欢喜的表情。 他见凌寒不冷不热,自己也跟图永易和大伙一起看孩子去了。 孩子被接生婆放在另一间房子里暖着,刚刚洗完澡包裹在襁褓里。 白老书记来此,是特意受图命强之邀给他的孩子取名字。白老书记看准图命强是个经商的好料子,对图命强抱有特大的期望,因此,给图命强的孩子赠名“图商”。 图命强给接生婆和白老书记包了红包,给前来看热闹的邻居发了喜糖,打发他们走了后,把凌寒产下的婴孩抱在手臂里不舍放手,一个劲的逗弄着婴孩,嘴里喊着“商儿,商儿……”。 “真好,大哥的儿子终于出世了,有一个姑姑和我们这么多位叔叔疼着保护着,他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付昂感慨着。 文专也说道:“命强大哥的儿子就是我的弟弟,我以后可以常带他玩吗?” “当然可以!”张翱夹着文专的头说:“现在弟弟需要休息了,我们在这里也待得够久了,都回去吧,别都杵在这里了。” 等到大家要散伙时,罗啸特意走到图命强身边问道:“哥,广州那边,咱们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省城的工地完工了就去。”图命强答得很干脆。 罗啸傻笑着说:“哦,我看你孩子来世,以为你舍不得呢!广州去了,可不是隔个几天就能回来看他的。” 图命强淡然微笑,凝视着臂弯里的孩子说:“我之前也以为自己会舍不得离开孩子去那么远务工,可直到他出世,把他抱在怀里,我觉得自己好平静啊!” “啊?哥,你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吗?” 他摇摇头,仍旧保持着微笑:“不是,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是个男人吧,不管喜欢谁,心思都没有那么细腻。自己的儿子,看过,记在心里就好了,为了给他更好的生活,我想我应该去赚更多的钱。” “哦,哦!”罗啸听得懵懵懂懂的,心想喜欢一个人跟你是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关系呢?他接着说道:“那行,哥,咱们明天可就出发去省城了。” “嗯,我会尽早跟你们汇合的。” 房间里只有图命强抱着他的儿子了,想到自己马上又要出去了,他把婴孩抱在嘴边轻轻亲吻了一下,对婴孩说:“商儿,爸爸马上就要出去挣钱了,你得好好的长大,一个月之后,爸爸会回来给你做满月酒,让全村人都认识认识你这个小家伙。” 不足六斤重的婴孩看起来好小好小,图命强看着怀里的儿子很是疑惑,这么小小的一只能好好的活着吗? 门外传来凌讯的声音:“命强啊,把孩子抱过来,得喝奶了。” “哦,来了!” 图命强是全村最富裕的人家,他早托外边跟他做生意的朋友买了奶粉回来,就是担心凌寒产后没有奶水喂孩子。 好在家里有凌讯,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瓷勺沾取奶水送入婴孩的嘴里。 图命强和图永易屈着膝盖和腰,看着眼前一幕只有发呆的份。奶水被图命强端在手中,除了能做这样的事,对于孩子的操作,他手都不敢伸,生怕一伸手婴儿的骨头就断了。 婴孩吧唧吧唧的喝着勺子里的奶水,图永易看到兴奋不止。 “阿姨,你看商儿喝奶喝得多好呀!这么小的娃儿竟然知道自己喝奶,太神奇了!” 凌讯心满意足的说:“这不多亏了你哥条件好,换做是村里一般的小孩,谁家里的小孩吃得起奶粉呀?都没有母奶都是喝米汤呢,我们家商儿将来一定会长成个大胖小子的。” 图命强瞅着襁褓里这比巴掌大不了几寸的婴孩。好奇发问着:“商儿这几两重的身躯能长成个大胖小子?” “当然可以!”凌讯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儿子哪里只有几两重?他有五斤多呢!” 才五斤多重,一个人五斤多,那真是活得够费劲的。 图命强使唤图永易去照顾凌寒了,和凌讯之间更好说话了。 他大方的拿了三百块钱塞到凌讯衣服口袋里,交代着:“阿姨,这个家,多亏你费心了,这几百块钱,你给自己添置点衣服。我很快又要出去了,一切都还得你操劳。” 凌讯舒心道:“跟阿姨客气什么呢?商儿也是我的孙子啊,带好他是应该的。” “不,没那么多应该,这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可是您却尽心尽力做得这么好,我很感激您,真的。” 第153章 去诊所 图命强感恩的几句话,轻而易举的收买了凌讯。他懂得感恩,凌讯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图命强也不曾亏待过她,时不时的塞一大笔钱给凌讯。 比起凌寒每次给她十块,二十,像是打发一个小孩似的。图命强大方多了,一给就是两三百块。 不是凌讯在计较着钱多钱少,而是他们给钱的态度,图命强更像是凌讯的儿子,凌寒处的跟儿媳妇似的。 凌讯所付出的一切,都是顾念着图命强,想给图命强减轻负担。 凌寒还在月子里,图命强已经离开家。图永易照顾凌寒,凌讯照顾娃儿,分工合作,维持着家庭里面表的和谐。 娇贵的凌寒坐月子几乎要把图永易的耐心给磨尽,一天天躺在床上挑刺。 图永易给凌寒做的第一顿月子餐,不知产妇不能吃辣椒,饭菜刚端到床边被凌寒一顿狠责:“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啊?我的饭菜要分开做,你还给我放辣椒,你是想疼死我吗?” “对不起对不起!”图永易慌忙的道歉着:“阿姨没有交代我,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我立马给你重新做。” “等你做来我都饿死了。”凌寒不顾后果,把桌上有辣椒的肉菜和汤混在饭里搅拌一起吃着。 图永易在边上看着惊心动魄,劝说道:“大嫂,要不你还是别吃了,炒个菜很快的。” 生下这个孩子,凌寒感觉自己受尽委屈。图命强说走就走,一点都不会疼惜她,每天一肚子怨气待人。 “我不吃,我就吃你做的这个,吃点不好的早点死你哥哥就满意了。” 凌讯吃过午饭抱着孩子走到凌寒的卧房,听到她责备图永易,凶图永易,立马给予了还击:“你对永易凶什么呀你?她欠你的啊?别人尽心尽力的伺候你,还要被你骂,凌寒,你就知足吧你!” 凌寒重重搁下筷子,对着凌讯又是一通怒骂:“你有毛病吧你?处处针对我,针对我你得到什么好处了?” “我没有针对你,是你成天跟个怨妇一样,你没看到你的丈夫都不愿意在家里面对你了吗?” 凌寒理直气壮的走到凌讯跟前,两人火药味十足相视着,看得图永易头皮发麻。 “你是我的娘,你好像总是容易忘记这个事实了。” 凌讯不耻一笑,道:“我觉得我像你请来的保姆。这个家,你对我凶一凶也就罢了,我生了你可以包容你,但是请你学着尊重你的小姑子,她不欠你的。” 图永易见氛围如此紧张,只好前来劝安慰着两人:“阿姨,大嫂,你们不要为了我争吵了,我没关系的!大嫂不满意的地方,我改就好了。大嫂,你别生气了!” “永易,你别跟她道歉,你没错,她不爱吃自己去做好了,生个孩子又不是不能动。你下楼去吃饭吧,别饿着自己了。” 凌讯把图永易推到门口,十分袒护她。自己手上还抱着婴孩,凌寒的房间,她一秒也不愿多待。 等她和图永易离开了房间,凌寒大发脾气,一怒之下,把桌上的饭菜一推,全部倒在了地上,饭菜和碗碎一地,凌寒发起怒来什么心思也没了。 地上的残羹碎片无人来帮她收拾,她满腔怒火爬上床,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苦恼中。 下楼吃饭的图永易褪去身上的围裙,刚坐下,腹部又是一阵疼痛,筷子握在手里又放了下来。 这阵疼痛透彻心骨,她手捂着肚子,面部表情极其狰狞,一瞬间额头上全是汗珠。 实在是忍受不了疼痛了,她饭也没吃,一个人钻进自己房间睡下了。 凌讯见婴孩已睡着,把它放在摇篮里,自己独自走到厨房,准备安慰安慰图永易。 看到桌上的饭菜没动,凌讯好奇不已,自言道:永易怎么不吃饭呢? 她一边走向图永易的房间,一边喊着:“永易,永易啊!” 来到图永易的房门外推开门,才知道图永易已经睡下了。本想关上门让她好好休息,可顿住脚步一想:现在还不到午后一点,永易怎么就打瞌睡了呢?而且饭也没吃,该不是生病了吧? 凌讯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图永易没有睡着,整个身体蜷缩在被子里,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腹部。 “永易,永易你怎么了?”凌讯瞧着她面上难堪的神情,慌张不已。 图永易强撑着,微笑道:“我没事,阿姨!应该就是着凉了。” “诶呀,突然这个样子,看着挺可怕的,你能起来吗?阿姨骑单车带你去集市上的小诊所看看吧!” “不用折腾了,阿姨,我睡一觉就好了!” 凌讯无比担忧,坚持着自己的做法:“不行,生病了怎么可以躺在床上呢?要去看医生,该吃药就吃药,该打针就打针,别拖了啊,听话,阿姨带你去!” 奈何不过凌讯,图永易还是被她唤得去看病了。 大冬天的季节里,骑单车是如此难以行走。 凌讯每踩一脚单车踏脚都要耗费全身之力。图永易坐在后座,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昏昏沉沉的,两只手使劲的抱着凌讯的腰。凌讯深深的感觉到图永易很不对劲,为了尽快把她送去诊所看病,凌讯加快了单车行驶速度,只为尽早减轻图永易身体的疼痛。 “永易,你再坚持一下啊,马上就到了。” 图永易硬撑着说:“我没事,阿姨!” 她每次不舒服,总是对别人说我没事,被她一再忽略的身体疼痛越来越频繁的找上她了,图永易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 蹬了一刻钟的单车,凌讯带着图永易来到隔壁村的乡间小诊所里看病,她小心翼翼的搀扶图永易坐在医生面前,焦急道:“汤医师,请你帮我看看我的孩子,她突然肚子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寒发烧了。” 医师一瞧图永易的脸色,便知晓图永易不是受凉感冒了。他探了探图永易手腕上的脉搏,此时医师的脸色极度震惊。他抬起眸子再次瞅了瞅图永易,问道:“我得检查一下你的腹部那一块。” 图永易很配合的撩起了衣服,医师随意在她腹部肝脏位置按了两下,便让图永易把衣服放下了。 凌讯见医师深色凝重,急问道:“汤医师,我家孩子怎么样了?” 医师沉闷不敢妄下定论,答道:“大姐,恕我医术不够高明,小姑娘的病我检查不出来,想要找到确切的病因,还得去大医院做个检查才行。” 第154章 要钱看病遭拒 “啊?要去大医院?”凌讯越来越担忧了:“汤医师,她不是受寒感冒了吗?” 医师很无奈的瞅着图永易,他一触碰图永易的腹部便已知晓图永易患了大病,只是他不能医治而已。 “伤风感冒,一定不是,大姐,我是建议你们去大医院做个检查,这小姑娘的身体,我也不好说啊。我这小诊所真的是没办法。抱歉!” 几句话打发了凌讯和图永易,她俩不得不离开乡里的小诊所。 凌讯依旧搀扶着身体难受的图永易,边走边对她说:“永易啊,没事的啊,你别怕,阿姨这就带你回家,拿钱带你去县城看病。” 图永易最怕给别人添麻烦,拒绝道:“不用了,阿姨,等开学了,我去市里了自己会去检查的。” “怎么还能拖到你开学呢?你现在难受啊!现在就得去。” 凌讯很重视图永易,图永易身体不适,她很愿意带图永易去医院。 在她的坚持下,图永易最终也答应去医院。去医院之前,她们得回家一趟,因为她俩身上没有足够的钱,也不知道去医院检查治病到底要花多少钱。 回到家上楼来,凌寒正抱着哭泣的婴孩在怀里哄着,凌讯走进立马招来一顿狠骂。 凌寒怒斥着:“干什么去了你们?家里走得一个人都不剩,还让不让我们娘俩活了?” 凌讯直接忽略她的话,伸手张口道:“给我一千块钱!” “你说什么?一千块?”凌寒大跌眼镜,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她把襁褓直接塞到凌讯手中,骂道:“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张口就要一千块,你以为我现在还有多少钱呢?神经病吧你!” 凌讯解释道:“我有事,我要带永易去大医院做个检查,她很不舒服,乡里的汤医师都治不了。” 凌寒从未在意过图永易,听凌讯说要拿走一千块钱带图永易看病,她更加不会愿意了。 “她治不治得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要拿钱给她看病?” 凌讯气急了,把婴孩放到床上跟凌寒辩论了起来。 “凌寒,你的钱都是图命强给的,你是她大嫂,长嫂如母你没听说过吗?命强不在家,永易的死活你当然要顾了,那可是人命。” 凌寒辩道:“她要死了吗?张口就要一千块钱,是患癌症了还是得白血病了?” “你干嘛诅咒永易?她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凌寒,你真的不要这么恶毒,会有报应的。图命强给了你这么好的生活和家人你不懂得珍惜,以后你后悔都来不及了。你放眼看看,整个大明村,哪个女人生了娃有条件坐月子身边有人照顾的?就你那么好命,不用做一点事,孩子有人带,自己也有人伺候,你还是不知足。” 凌寒正要反驳时,放在床上的婴孩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凌寒抱起自己的孩子,冲凌讯大骂着:“一屋子脑膜炎,成天没事就知道跟我作对,你给我滚,我自己生的孩子我自己带,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就来气。”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凌讯再也不想忍受她的臭脾气,转身下楼时,看到图永易就坐在屋门口等待着,也不知道刚刚凌寒那么大声拒绝拿钱出来的话有没有被图永易听见。 凌讯惭愧万分来到她面前将她搀起,道:“永易,阿姨拿到钱了,阿姨这就带你去县城看病啊!” 图永易装作若无其事的微笑着说:“不用去了,阿姨,我已经没事了。其实我知道你没有拿到钱,你是想自己贴钱带我去看病吧?”她暖心的抱抱凌讯,心满意足道:“谢谢你,阿姨,你对我真好。不过现在真没必要去了,我已经好多了。现在大嫂还在坐月子,心情肯定不好,咱们就不要问她拿钱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你能想什么办法啊?你还在读书,命强又外出了,只能从你大嫂手上拿钱看病了。既然她不给,那阿姨就用自己存的私房钱带你去,总不能让你痛着病着不管你。” “真不用了!”图永易感动万分的握着凌讯的手说:“阿姨,等到了有这个必要的时候,我一定让你带我去,好吗?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真的没事了!” 凌讯不知她是真没事还是在假装坚强,对图永易的担忧,不是一丁点。可凌寒不拿钱出来,图永易压根没底气走到大医院去看病,估计这才是图永易此刻拒绝去看病的理由。 她坚持不去看病,眼看着她的脸色也转变过来了,凌讯以为她真的没事了,故此,图永易再次错过了去医院做检查的时间。 身体上的疼痛有些莫名,这次痛过了以后,接连在后头的十来天,图永易身上的疼痛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即使痛来了,也只是一阵一小会。 在凌寒身边伺候了十来天,图永易又需要去市里接着上学了,离家的这天,凌讯偷偷的把她拉到房间里,好心塞给图永易一百块钱。 “永易啊,去上学了给自己买点好吃有营养的东西,看你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你应该是贫血,阿姨也没什么能耐,这点钱,你别嫌弃啊。” 图永易抗拒着:“不不不,阿姨,我不能要你的钱,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你不要就是看不起阿姨。” “我……” 凌讯捧着她的脸,十分宠溺着:“不要拒绝了,阿姨喜欢你呀,我觉得你呀,更像是阿姨的女儿,你跟你哥哥都好,阿姨喜欢你们。永易啊,一个人在外面读书,要对自己好一点,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不要太节省了,你哥哥会养你的。等暑假回来,阿姨给你做红烧肉和红烧猪蹄吃,好不好?” 图永易点着头,喜不自胜。这一年来跟凌讯相处处出了母女的感觉来,她不舒服的时候,是凌讯踩着单车,冒着寒风送她去看病的。 凌讯时不时的给她塞钱用,生怕图永易在外面亏待了自己。 最让图永易感动的时候,是上回在乡上诊所汤医师那里就诊的时候,凌讯介绍图永易时说的是我家孩子。这样的长辈,不就是母亲的样子吗? 哥哥图命强和付昂都不在身边了,凌讯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也很珍惜凌讯对自己的爱,彼此之间,不再有生疏感。 第155章 凌相作归来 正月十五过后,年味逐渐消失。 村里的人外出务工的都已经走出家门,这个时候,在外闯荡不到一年的凌相作回来了。 他打听清楚图命强早已离家,也知道自己和凌寒的孩子已经出世,无论如何,他都会来看凌寒。 这天夜晚深夜,村里大道小道静悄悄的,深夜里只听见遥远的犬吠声。 凌寒家的铁门在三更后被敲响,凌相作站在铁门外,看到凌寒的卧房亮着灯,隐约还听见婴儿的哭声。 前来开门的永远是凌讯,当她看清凌相作的脸,凌讯有如惊弓之鸟,甚至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迎头而上。 “凌相作?你…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表姑,把门打开,赶紧的,我要看我儿子!” 凌讯臭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什么你的儿子?那是凌寒和命强的儿子。” “你少唬我了,凌寒早就跟我默认了,她怀的孩子是我的种。” “你住口,这不可能!”凌讯记起了去年他跟凌寒借钱一事,直接逼问道:“你拿了凌寒五万块钱去投资做生意,钱呢?你该还给她了吧?” 凌相作闭口不提钱的事,道:“这事不需要跟你说,你把门打开,先让我进去再说。” “我不会让你进来的。” “跟你这老人家怎么说不通呢?”他抬头仰望着铁门顶上,指着上方说:“你不开门我就自己翻过去了!” 凌讯深知与他僵持没用,只好乖乖把门给打开。 凌相作如一溜烟快速窜到楼上找凌寒,房门被冲开,又被凌相作给反锁,杜绝凌讯进门坏他好事。凌寒心一惊,看到凌相作像是看到了仇人一般,冲上去龇挠着凌相作。 “你这个混蛋,拐走我那么多钱就消失了,钱呢?我的钱呢?” “你住手,先住手!”凌相作使劲抓着她的双手:“钱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先让我看看孩子。” 等到凌寒冷静下来,凌相作脚步轻盈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抱起图商,脸上的喜悦和幸福难自掩。 “我的儿子,这是我的儿子!” 凌寒回复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给你生了孩子,凌相作,孩子你看过了,你给我把他放下,我要我的钱,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婴孩未哭泣,凌相作不舍的将他放回床上,心想,该面对的总是躲不掉,是时候给凌寒一个交代了。 他酝酿几许,眼珠子望着地面对凌寒坦白道:“凌寒,我做水果生意亏了,那五万块钱,不仅仅没了,而且,我还欠了三万多的贷款。” 凌寒几乎要被他的话气晕过去,渐渐的眼眶里渗透着泪水。 “你说什么?我的五万,被你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给挥霍掉了?” “是,我说了,不仅仅是那五万,我还欠了三万的贷款。” 凌寒凶怒道:“你欠的贷款关我什么事?我只管我的那五万,我要你归还我那笔钱!” “那钱,没了,没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我亏了,我投资失败了。”凌相作声音宏亮回复着她。 哪知,凌寒顺手给了他一个巴掌,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得凌相作晕头转向,他也不敢还手。 凌寒眼眶满是泪水,鼓着眼珠子说:“你要钱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你做生意稳赚不赔,你只跟我借三万结果你一声不吭拿走了五万,整整五万啊!凌相作,你这是把我跟商儿往死路上逼你懂吗?” 她情绪激动,凌相作只得耐心宽慰。 “我懂,我都知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赚有赔,其实我第一批货就挣了点钱,是我运气不好,上第二批货的时候在外地遇到了洪涝,整大车货全都被水冲走了,上第三批货的时候,在进城时又遇到了贼匪劫车,我能活着回来都是万幸了。凌寒,我真的很努力的在外面做生意挣钱,我真的就是败在了运气上。你相信我,我还是有翻身的机会的,外面的进货渠道和人际关系我都走好了,凌寒,你再支持我一次,我保证,这次我一定成功。” 凌寒不动声色的听取着,平静道:“说完了?” “说完了!凌寒,你会帮我对吧?” 她带着杀气说道:“你被人劫持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死在外面呢?你当我凌寒是傻子吗?你还有脸问我要钱?”慌忙之下,凌寒在自己的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她拿刀怒指凌相作,道:“我告诉你,你不给我把那五万块钱换回来,我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大不了谁也不活了!” 凌相作吓得急忙躲到桌子后边,慌忙解释着:“凌寒,你冷静点,别冲动,钱我不是不还你,只是我现在没有钱,自己还捅了个大窟窿需要填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所有钱都会还到你手上的。” 凌寒心烦意乱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着,嘴里边诅咒着:“你这个混蛋,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你为什么不死在外边啊你?骗我的钱,骗我的感情,还骗我跟你生了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她的心情接近崩溃,一心诅咒着凌相作死在外面。想着自己的五万块打了水漂,痛心如绞。 凌相作缓缓靠近她,蹲在她面前,又小心翼翼的伸着手拥抱着凌寒,见凌寒只是哭泣,他出言宽慰道:“寒啊,我知道我一声不吭拿走你五万块做得不对,可当时我真的只是想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而且,你不能因为我失败了就否认了我的努力啊,我现在是亏了,但是我不会放弃做生意的,我迟早会出人头地的。” “等你出人头地,我恐怕已经下地狱了。”凌寒重重的推开他,她起身指责着他:“凌相作,你就不是个男人,从一个女人身上骗钱,你失败是必然的。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凌相作哪能轻而易举的放弃凌寒这尊财神爷呢?他还得靠凌寒帮他还贷款,无论此刻凌寒怎么打骂侮辱他,凌相作也会忍耐着。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他指着床铺上熟睡的婴孩说:“我才是你商儿的父亲,你们迟早得回到我的身边来啊!” 第156章 再拿走五万 凌寒吼道:“你不配,商儿没有你这么没用的父亲。”她咽着泪滴,接着心平气和的说道:“凌相作,你自己有什么能耐,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当初纯属是撞了邪我才信你的鬼话,相信你将来会捧着一大堆的钱回来找我。呵呵,我就是撞邪了,你这种人,本来就是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人,你的感情,我也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你没赚到钱还好,你赚到钱了,可能现在身边也有别的女人了。相信你,我是活该自己失去了一笔财富啊,我对你,仁至义尽了,过去,我既往不咎了,我也希望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和商儿。那五万块钱,我当送给你了,将来,无论你贫穷富有,你爱还不还。商儿是你的儿子,这个秘密只有你我知道,他该是图命强的孩子,所以,我希望你再也不要过来打扰我们,就算图命强如今不再稀罕我了,我也认了,我想过安稳的生活,没有丈夫的爱,至少我还有儿子。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 她如此这般冷漠绝情,凌相作自然不会听从她的安排。 凌相作十分不屑的微笑着说:“凌寒,你真的太傻了,太没脑子了!” “我没脑子?那也好过你一下子败光了五万块钱。” “那钱亏了,我说了只是个意外。我说你傻,是说你不必留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身边。我回来没多久,听身边人说起你丈夫图命强和林自得的媳妇胡安适的事那叫一个精彩啊,你该知道,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啊,何况我们都有孩子了。” “你住口!”说起,凌寒的眼眶再次被泪水浸透:“我不需要你们这些臭男人爱我,你爱我,你拿什么爱我啊?用嘴吗?我要钱,我要富贵的生活,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东西,你不仅给不了,你还得我养你,我要你爱我做什么?你就是负担。” “这都是暂时的。”凌相作强有力的辩驳着:“凌寒,你怎么这么不会算账呢?我对你的真心,根本无需质疑,我凌相作再怎么不堪,我也不会对不起你和我们的孩子的。”他上前两步紧握着凌寒的手,深情款款的说:“凌寒,如果因为几万块钱你就质疑我对你的感情,那真是太瞧不起我了。商儿本来就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接受你们母子永远呆在图命强身边。退一万步讲,如果图命强现在还像过去那样爱你如初,我二话不说,你让我走我马上离开你,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他的心在胡安适那里啊,所以,我做不到不再打扰你。如果你不再借钱给我还贷款做生意,我也不再问你了,你留着钱好好的过日子,我的债和我的生意,我自己想办法。这趟出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多保重。等我在外边挣了钱,我会回来像你证明,我凌相作此生只对你凌寒好,只忠诚于你凌寒。” 或许是吃透着凌寒的内心,也或许是抓稳了凌寒目前在婚姻中的状态,凌相作才得以始终如此温柔的激将法套用在凌寒身上。 在他转身要去开房门离去的时候,凌寒果然叫住了他。 “你站住!” 凌相作背朝她扬嘴一笑,心想自己就是这么聪明,能牢牢掌控凌寒的心。 他收起笑容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凌寒始终相信他将来能给她和图商带来安定,她抱着深切的期望问道:“你真的有能力把钱赚回来吗?” 凌相作深知凌寒这样问等同于看到希望,凌寒一定会再次拿钱出来帮自己一把的。 他慢悠悠的走向凌寒,故作深沉道:“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能力,但是我会努力拼一把,因为你和商儿,我才有前进的动力。” 就这么几句煽情的话,加之凌寒深信一个现实:如今的图命强对她已不再像过去那么好了,她也感受的到,图命强的心里确实装着胡安适。自己如果不给自己留出一条后路,未来的人生不可预测。与其担心未来的风险,倒不如再信一次凌相作,毕竟他是自己孩子的生父,也许看在孩子的份上,凌相作真的能混出点名堂,未来带来她和图商更好的生活。 凌寒主动走到衣柜前,并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存折。 “凌相作,除了这栋房子,我和图命强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存折里有五万,三万给你还贷款,两万作为你生意启动的资金,看在你儿子的份上,我再相信你一回,也希望你看在你儿子的份上,努力混出个人样出来。商儿是你的孩子,长大了可能长相上都会与图命强出现反差,这个秘密迟早会被揭穿,我也迟早会在他身边待不下去了。我把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如果你再失败了,我和商儿都得跟着你死。” 凌相作将凌寒拥入怀中,并在她额头上深情一吻,道:“不会再失败了,更不会让你和商儿都跟着我死,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你这么相信我,我怎么忍心再辜负你的期望呢?寒,等我赚到钱了,我就在海南那边给你建一栋更大更美的房子,我去过那里几回,那里的大海,特别美。我们一家三口移居到那边,再也不回这个破地方了。” 依靠在凌相作的胸膛前,凌寒竟感觉到有充分的安全感。 她从未如此依靠在图命强的胸膛过,她感受最深的温柔,都来自于凌相作。 “你说的海南和海边,我不敢奢求。凌相作,我对你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你拿着这五万把失去的五万给找回来,被你这么一闹腾,我都不敢贪心了。” “放心放心,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你只需要在家里等我,等我提着一大袋钱回来把你和商儿接走。” 两人终于把话给谈妥了,凌相作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凌寒的卧房里嘻嘻逗弄,与凌寒缠绵至天将亮起。 没有图命强在家,两人肆无忌惮的处着。 凌讯在自己的卧房里着急担忧了一整夜,她深知自己把凌寒与凌相作的丑事隐瞒着很愧对于图命强,然而这个秘密她不能对图命强说,说了,这个家就得散了。 第157章 发病 翌日早晨,凌讯做好早饭,摆好两个人的碗筷。陪同凌寒下楼的竟然是凌相作,他还抱着图商逗弄欢喜不已。 凌讯见状惊诧着双目,上前便质问着:“凌相作?你怎么还在这里?凌寒,你让他留在这里过夜了?” 凌寒随口答道:“紧张什么?谁知道?” “你……你们这对不要脸的东西!”凌讯破口大骂着:“凌相作,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立马给我滚。” 凌相作若无其事的答道:“表姑,你别这么不待见我啊,以后,你可还得跟我一起生活的。” “我跟你一起生活?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了吗?我告诉你了,商儿是我的种,等我外面的生意做起来了,我就会把凌寒和商儿都接走,当然,他们母子走了,你肯定也没有理由留在图命强的家里了,所以,你不也得跟他们母子一起吗?” “胡说,胡说八道!”凌讯急火攻心怒斥着:“你们,你们太不要脸了,你们这样对得起谁啊?凌寒,你是疯了吗?凌相作一回来你就整幺蛾子,你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要自己作死,你竟然相信凌相作的话,我对你太失望了。” 凌寒平淡的吃着碗里的饭,一边说道:“你不用太对我失望了,我给自己找后路,也是给你找后路,图命强喜欢胡安适你知道吗?商儿是凌相作的孩子,我们迟早会被图命强给扫地出门的。” “我不需要你给我找后路,我不需要,我在这里和命强,永易都相处得挺好的。”凌讯听了这些话心痛如绞,苦心劝谏着:“凌寒,图命强从来都不是这么绝情又无义的人,只要你别对不起他,他就算心里喜欢胡安适,他也绝不会抛妻弃子的。” “可问题是我已经对不起他了,当然,我也没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过。”凌寒边吃边说道:“你也不要以为自己跟他们处得有多好,这都是表面现象,等有一天他知道商儿是凌相作的种,你看他还会不会留你在这儿享清福。” 凌讯急的直拍大腿,含泪道:“造孽啊,这都是你造的孽,你的丈夫是图命强,你怎么就允许自己生了凌相作的种?” 见她哭哭啼啼,凌寒忍不住发脾气,筷子狠狠的摔在桌面,怒气道:“够了!我保障你的将来,让你有地方住有饭吃就行了,你管我跟谁生孩子跟谁生活!” 凌讯眼含泪水漠视着凌相作,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凌讯懂得凌寒是被猪油蒙了心,对男人看走了眼。凌相作不值得托付终身,他的好都是伪装出来的,一个在村里一二十年都无所事事的混子,他能有多大的责任心呢? “凌寒,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悔不当初的!” 与凌相作同桌,这顿早饭难以下咽。凌讯带着极怒之气回房,她不想看到女儿犯错,但是自己却无力改变现实。 想想图商是凌相作的种这一事实,凌讯心里发麻。这样天大的谎言,戳穿了,这个家就散了。不戳穿,欺骗着图命强,她也良心难安,内心每日受尽谴和折磨。 这一次,凌相作把凌寒另外一张存折上的五万块又取走了,当初图命强给的十三万彩礼,在凌寒手上已经所剩无几。当凌相作带着承诺离她而去时,凌寒依旧满怀期待,她相信凌相作会带着一大袋子钱回来找她,她日夜期盼着,希望这一天早日来临。 今年开学,图永易回校,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 过了一个年后,她瘦了七八斤,自己还未察觉到。来校十天了,除了偶尔感到上腹不舒服以外,每天精神面貌极差,上课走路没有一点力气似的。 这天早晨她在浴室的水台边水龙头前刷牙,跟她一起的还有同班室友肖晶晶。原本牙膏刷牙吐出的白色泡沫使得图永易嘴边的泡沫变得血红血红。 肖晶晶偶然看见图永易满嘴红色泡沫,惊奇问道:“咦,永易,你这是用的什么牙膏啊?怎么泡泡是红色的?” “跟你一样的牙膏呀,还是一起去买的!”图永易吐掉一口泡沫在水池里,看到自己吐出的红色泡沫,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 肖晶晶凑近盯着水池里的红色泡沫仔细瞧了瞧,道:“怎么会是红色的呢?永易,你牙龈出血了吗?这是血染红的吧?” 图永易越来越担忧自己的身体了,但在同学面前,她还是保持着平常心。 “可能是牙龈出血了,没事的,不要担心。” 天真的肖晶晶“哦”了一声,她也相信图永易只是牙龈出血而已。 上课铃声响起,乱糟糟的校园里迅速恢复宁静。 早晨的晨读开启,图永易所在的教室里仍旧乱糟糟的,然而图永易却不在教室里。 守晨读课的班主任点了一下名,发现图永易不在自己的座位上,向图永易同寝室的肖晶晶问道:“肖晶晶,图永易呢?” 肖晶晶也正困惑着,答道:“我早晨还跟她一起刷牙来着,我洗漱完毕就来教室了,她好像说肚子有点不舒服,让我先来教室了。” 班主任问:“你确定她没来教室?” “应该没来,我一直在教室呢!”班主任正迷惑之际,肖晶晶忽然想到了什么,踊跃的起身了:“老师,我还是回宿舍看一下她吧!” 肖晶晶想到了早晨刷牙时图永易吐出的红色泡沫,她担心那也许不是什么牙龈出血,而是图永易消化道渗出的血。 她是图永易在中专学校最好的伙伴,两人经常一起出入教室,食堂,几乎形影不离。 当她想到图永易有可能身体不不适的时候,肖晶晶紧张不已,一心想跑到图永易面前。一路不曾停下奔跑的脚步,两步跨作一步奔向宿舍楼。 居住了八个人的宿舍里,只有图永易躺在进门的第一个下铺上,她侧着身子,屈着双膝抱着自己的肚子。 这次身体发痛,比上回和凌讯去诊所的那一次更加深透。 只见图永易满头大汗,疼到身体抽动。 肖晶晶单看着她的背影已被吓得惊魂未定,扑到图永易身旁,含着眼泪问道:“永易,你怎么了?永易……” 图永易的黑眼圈好像突然间冒出来的似的,她努力的抬着头,吃力的答复道:“我…我好痛…” “痛?哪里痛?肚子吗?” 图永易点了一下头,肖晶晶站起后使劲的扶起她,嘴里说道:“永易,你别怕,我带你去找老师,我们去医院看病,别怕啊……” 第158章 癌症 肖晶晶背起图永易,从宿舍二楼缓缓下楼,走完楼梯,背着图永易走到了教学楼班主任的办公室。 图永易就这么趴在她的背上,一手抱着肖晶晶的脖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班主任看到她背着图永易,和办公室另外两名老师急忙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班主任问道。 肖晶晶吓哭了,答道:“老师,永易说她很疼,我们送她去医院好不好?” 中专校园里没有医务室,医院是她们唯一的选择。肖晶晶背累了,换做班主任背着图永易。一路小跑至校门外,三人坐上一台脚踩三轮车,叮嘱踩三轮的师傅加快速度赶去市一医院。 一番周折后,图永易总算是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此时的她早已疼晕过去,但也止住了身体的疼痛。 肖晶晶和班主任都还在病床边,诊治图永易的医生面色极其凝重,在图永易床边走了一轮又一轮, 班主任着急的询问着医生,问去图永易的身体状况。 医生反问着:“你是这个女孩的什么人?” 班主任如实相告着:“我们是图永易的老师和同学。” 见班主任和肖晶晶不是图永易的直系亲属,医生没有将图永易的病情告知,图永易忽然疼成这副模样的原因目前还是个谜。 不知图永易什么时候能醒来,班主任和肖晶晶还得回学校上课,医生让她们留下学校的联系电话,便打发她们走了。 图永易在半个时辰后醒来,她睁开眼睛,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这个地方是如此的陌生,周边还有病床和病人,她内心一紧,立马坐了起来。 帮她诊断的男医生此时进来了,他依旧面部挂着凝重的表情,走到图永易病床边坐了下来。 “你醒了?” 图永易问:“您是给我诊治的医生吧?” 医生说:“对,你晕过去之前,是我帮你诊治的。” 她连连道谢着:“谢谢,谢谢您医生。”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用谢我!”医生满眼惋惜凝视着她说:“你叫图永易对吧?” “嗯!” “小姑娘,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医院呢?你自己的身体以前应该就有这么疼痛过吧?你为什么不上医院看病呢?” “看病?我得了很严重的病吗?” 医生那双惋惜的眼珠子垂落下来,叹着气说:“小姑娘,你的病非常严重,你得叫你父母过来。” 图永易对医生的话望而生畏,面上怛然失色。 “医生,我一两岁的时候就没有父母了,只有一个哥哥,他现在也在外地,医生,我向你保证,我能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所以,我的身体状况如何,跟我患了什么病您都可以对我直说,不需要等我的家人。” 医生对图永易的身世极为同情,尤其是她正处青春年华,有着大把的青春可以看看未来的世界。然而,只有这位医生知道:图永易将命不久矣。 “好,既然你能对自己负责,那我就跟你说了。小姑娘,我给你做了检查,我想我应该没有诊断错,你患了肝癌,现在已经是中晚期了。” 图永易双目瞬间失去神色,渐渐的,眼眶里渗透出泪滴。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心里的恐惧一再升级。 她感到心痛,感到力不从心。肝癌中晚期是什么,她心里有明确的概念。癌症,晚期,无非就是等死的的节奏了。 她痛心,她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努力的活着,那么努力的学习,那么努力的做一个好人,我却要在十几岁的年纪患上肝癌? 心中无数呐喊: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让我患上绝症? 可医生刚说她的肝癌是中晚期,她还抱着一丝期望可以治愈。 她忍着泪滴,哽咽着问:“医…医生…我,我还可以治疗可以活下去吗?” 医生那双惋惜的眼睛,和遗憾的目光从未消失过,他不敢抹杀一个癌症患者的希望,道:“小姑娘,活下去的希望一定是有的,所以,最先你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你选择在我们医院治疗,你还是叫上你的哥哥,或是其他的大人过来,要治疗的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医生不禁打量着图永易的穿着,她很朴素,床边放着的还是一双破旧的布鞋,医生更担心她承担不起治疗的医药费。 图永易担心的,也是钱。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钱了,她也知道,哥哥图命强的钱,全部抓在大嫂凌寒手中,让凌寒拿钱出来给她治病,似乎不太现实。 她依旧哽咽着,还是把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医生,那,那治疗我的病,得需要多少钱呢?” 医生深知肝癌无法治愈,但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他哪舍得哪能劝说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不去治疗呢? 医生声音低沉道:“小姑娘,我可以用医生的角度对你实话实说,你所患的病,根本不可能完全治愈,一般来说,治疗的具体时间长短无法判断,有人存活10年、20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也就是说存活时间越长,花费也就越大。又因为由于肝癌的恶性程度都不相同,而应用的药物和选择治疗的方法也不同,恶性度较低的肝癌使用的药物价格可能会便宜一些,恶性度较高的肝癌用药可能会贵一些,大概估计,一年的花费得两到三万。” “一年得两到三万?”图永易惊恐般的念叨着,这个惊人的数字,她不可想象,这么一大笔钱,无论是谁,也负担不起这笔医药费。 “两到三万,也是保守的估计,你还这么年轻,假如病情一直没有恶化,你还能活个十年,花费十几二十万都是必然的。” 这种天文数字让图永易不敢再听下去,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医生把关于治疗费用的数字说得这么饱满,等同于是在给图永易判死刑,她哭着哀求着:“医生,您别说了,求您别说了!” 她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弯着身躯给自己穿鞋子,她想快点离开这里,她好想大哭一场。 医生担心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图永易向医生深深鞠着躬,眼眶的泪无法克制:“谢谢你,医生!” “你谢我什么呀?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可以乱走,你得立马住院治疗。” 她摇着头说:“治不了,我觉得我还是回家等死好了!” 第159章 大嫂手中借钱治病 生活每天都在前进,它之所以前进,是因为有希望在。 如果没有了希望,绝望就会把生命毁灭。 可生活,那么绵长,每个人都无法避免伤心绝望的时刻。 图永易奔离医院,她没有回学校,而是自己乘车回到大明村的老家。她的眼泪,孤独,乃至绝望,和痛,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撕绞到血肉模糊。 回到老房子里的她,不再见阳光。她躺在房间的床铺上,她习惯侧着身子,蜷缩着腿,顾影自怜。 枕头已被浸湿,眼泪不曾干过。 图永易心里问了千万遍:老天,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我会患上癌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天文数字的医疗费将她拒之在求医门外,她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想想自己这辈子还未完成的事,图永易有道不尽的心酸和流不尽的泪。 我走了,付昂哥怎么办? 我走了,哥哥和大嫂会好好的恩爱下去吗? 我走了,我的老师同学会伤心吗? 假如我真的走了,这个世界,我会舍得吗?…… 我的小侄儿,我将来还想带他去很多很多的地方…… 有几千几万种不愿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也是她将要离去的几千几万种伤心。 命运对她确实不公,她没有做过坏事,没有害过别人,反而比谁都活得努力,认真,可噩梦偏偏只降临在她的头上,何况,她正青春年少。 可偏偏她这么“幸运”,被死神选中。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时日,癌症一经查出,她对这个世界已经只剩怀念。 她还做不到洒脱的面对死亡,想着自己风华正茂的年纪,对于活下去,她的渴望是如此深沉。 内心不断的呐喊着:谁可以救救我吗? 能拯救自己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图命强。可他远在省城,图永易要见到他还需费一番周折。 她想到了图命强曾经跟自己说过,他的钱都交给了凌寒,即使是图命强回来了,钱最终还是得从凌寒手上拿。 若是如此,又何必千里迢迢叫图命强回来呢? 图永易下定决心,自己去找凌寒,告诉凌寒她需要钱治病。虽然自己这位大嫂平日里脾气粗暴,也不好相处,可她始终相信她的大嫂性本善,见她患病一定会同意给自己治病的。 时隔一日,图永易身体恢复了正常,当晨光涉足窗台时,她已从老房子里出门了。 步行来到哥哥图命强家门外,可能是凌寒和凌讯都还未起床,家门紧闭着。 图永易大呼道:“大嫂,阿姨……” 凌讯闻声匆匆赶来开门,见到图永易回家欢喜不已。 “永易啊,怎么突然回家了?”凌讯边打开铁门,边询问着。 “我……我想回家了,就回来了!”图永易撒了个谎,她并不是想回家了,而是她已经走投无路了,生命里只剩绝望了。她渴望回家能给自己的生命带来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凌讯嬉笑着迎接她:“回家好,阿姨喜欢你回家。” “阿姨,大嫂呢?起床了吗?” “起床了呀,在楼上看电视吧,商儿都是我带着,她可悠闲了。” 图永易也感到很不可思议,这么大清早凌寒竟然在看电视! “阿姨,我有事找大嫂商量,我先去找她了。” “好,你去吧!” 图永易拔腿奔向楼上,凌讯自言道:永易这脸色,不太好看啊!她不会又生病了吧?待凌讯跟着进门,听见了图商的哭声,她只好放弃跟上楼回房间去哄图商了。 图永易一进门便将楼上客厅正在沙发上睡觉的凌寒给惊醒。电视打开着在播放香港古装电视剧,《戏说乾隆》是凌寒日夜都在追的剧,郑少秋的翩翩公子形象也是凌寒对自己丈夫所追求的外貌形象,若是图命强长成郑少秋的样子,或许凌寒能更多的包容他。 “大嫂!”图永易唯唯诺诺的靠近,心里很害怕凌寒。 凌寒一见图永易朝自己走来,并没有好脸色给她看,态度冷漠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我…”还未说起正事,图永易面对凌寒已经是结结巴巴的了。 “你什么啊?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对图永易,凌寒永远都是一副嫌弃之心。 紧张的心加度紧张,图永易心酸的流泪了,她忽然给凌寒跪了下来,用哀求的语气祈求着凌寒说:“大嫂,你救救我好不好?” 凌寒被她的举动给惊吓到了,道:“你干什么呀?你给我起来,待会让我妈看到你给我下跪,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图永易痛心摇着头答道:“大嫂,我走投无路了,我真的好想活下去,求求你救救我好吗?” “你到底要我救你什么啊?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凌寒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对图永易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怒气。 图永易跪着继续哀求着:“大嫂,我生病了,你…可不可以…求你借我钱,让我治病!” 凌寒听到“借钱”这两个字,心里堵得慌。她哪里还有钱借给别人?存在存折里的十万块已经全部被凌相作“借”走了。 “你生病了找我借什么钱?你这点钱都没有吗?”凌寒道。 图永易哭着解释着:“大嫂,我这回生的病,很严重,我的那点钱,不够!” 凌寒绝情的转移了视线,坐在沙发上卷着手臂答道:“你没钱也别找我借!” “大嫂……”图永易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泪水,心里满满的都是祈求,没想到凌寒拒绝得这么干脆,图永易心痛极了,但是她不想放弃活下去的机会,一再跟凌寒解释着:“大嫂,只有你和哥哥可以救我,我真的不想这么年轻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大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保证,只要等我病好了,我一定会挣钱还钱给你和哥哥的,我求求你了,大嫂!” 凌寒见她哭得可怜兮兮的,心想拿几百钱给她治病,打发她走也就算了,否则传出去,说她家男人不在家,小姑子生病了让她拿几百块钱给她看病都不乐意,凌寒唉声叹气着,问道:“行了行了,我拿钱给你,你说,你要多少?” 此刻图永易和凌寒在钱的认知上有着极大的差异。凌寒认为几百块能把她打发走,而图永易认为自己先借走两三万治病,哥哥和大嫂家还能有十来万,日子必然不会过得很差。 她大胆的开口了:“我要三万!” 第160章 信 凌寒两眼发直,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你说什么?三万?你要三万?” 图永易又被凌寒的目光所震慑,慌张的解释着:“大嫂,我…我知道…我要借走这么多钱,很为难你,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增添你们的负担,但是,我真的好想活下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只有十年,二十年的寿命,我都希望自己有机会活下去!” “不可能!”凌寒怒言道:“图永易,我没有几万块钱可以借给你,你去找你哥借都借不到这个钱,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一张口就要借走三万,你以为你哥是什么大老板呢?他又不是开银行的!何况他挣的钱都没有再交到我手里。” “可是……可是,哥哥过去得到的房子拆迁补偿款,不都给大嫂了吗?” “你敢提那个钱?”凌寒凶道:“那个钱,跟你和你哥哥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图永易那双绝望的眼睛与凌寒对视着和,问:“大嫂,你真的不能借给我三万块吗?” 凌寒眼神决绝的说:“不是不能,是没有!” 图永易怎会听得懂凌寒说的“没有”是什么意思?如今的凌寒根本就拿不出了三万块钱了,钱都被凌相作给“借”走了。 借不到钱,图永易只好起身,不再给凌寒下跪。 她默然下楼,走到楼下的厅里,她听见了图商的哭声,她想进去看看自己的小侄子,可想到自己病残的身子,去看小侄子的念头也瞬间打消了。 “借钱”一事,把凌寒气昏了头,她完全忘记了要问图永易是生了什么病需要这么多钱治疗,也不会关心图永易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了。 没能借到钱,图永易心灰意冷的再次回到了老土砖房里。 此刻对自己的生命仍旧不舍放弃,总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回到家里,她又在苦思冥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借到钱。 唯一的希望,只在哥哥图命强身上。她好像把图命强工地上的电话给遗忘了,唯一的办法是等图命强和付昂打电话到村委来联系图永易。 可在图命强和付昂的脑海里,现在是图永易在校上学的时期,他们几乎不会往村委来电话联系图永易。为了尽快联系上图命强,图永易想到了写信。 她忧伤的来到书桌前,提起沉重的笔,开始抒写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多少辛酸,多少泪滴,伴随着书纸中的文字在向哥哥倾诉,求助。 写完这封信,图永易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一个人漫步去集市的小卖部里买信封和邮票,把信封写好地址和收件人。 邮局邮差固定每周三会到村委收一次信,村里有需要寄信或者寄件出去的都会在这天早晨送至村委,让邮差投递出村。 等到了周三,图永易捧着自己的信早早的在村委等候,邮差骑着单车刚入村委坪地,便被图永易给拦截了。 邮差停放着单车,一边道:“小姑娘,挺早的啊!” “您也挺早的!”图永易微笑着将信封递向邮差:“大哥,这个信是我要寄给我哥哥的,麻烦您一定要帮我投递出去,谢谢您了。” 邮差接过信封,道:“哎,客气什么?份内事,放心啊,中国邮政,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来也巧,邮差在村委等了两个时辰,这趟过来,竟然就收到了图永易一封寄信,连村委设置的邮箱里也没有信封。往日里不说多的,三五封信,还有寄大件出去的现象多得是,今天这样的怪象,邮差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见无人来村委投件,邮差骑着单车走了。 他的包里有一封信是需要送出去的,是凌相作写给凌寒的信。邮差过去听过凌寒唱戏,知道凌寒家住何方,骑着单车直奔凌寒的家来了。 她家铁门白天敞开着,邮差直接骑车入坪地,喊道:“凌寒,有你的信。” 凌寒很快从屋子里走出来到邮差面前,接过信,一声谢谢也不曾对邮差说。 邮差趴在单车前架上,问道:“凌大美女,现在都不唱戏了?” 凌寒喜欢在外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得意的回复道:“老娘这么有钱,还需要唱什么戏?” “哦,也对,女人嫁的好就什么都有了。不过好遗憾,再也听不到你唱戏了!” 凌寒也喜欢对陌生男子魅惑一笑,她绕开话题,调侃着邮差说:“我不唱戏了不打紧,我觉得你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后路,看你那包里瘪瘪的,没人找你寄信寄件吗?你不会下岗吧?” 邮差抽出包里唯一的一封信,笑道:“哈,这你不用操心,就算你们村只有一个人寄信,我们也还是能拿到工资的。” 他的信封在凌寒眼前晃了一圈,凌寒无意间发现了收件人是图命强,她质问道:“这封信是谁寄的?” “你小姑子啊!” “图永易?”凌寒夺过信封,准备拆开来看。 邮差急忙制止着:“喂喂喂,你干什么?私自拆毁别人的信封可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我们是一家人!” “那也不行……”邮差顺手去夺凌寒手中的信封,凌寒巧妙的躲开了,她将信封藏于身后,对邮差说道:“我只是想看一下我小姑子跟我丈夫说了些什么,你别捣乱行不行?” “捣乱的是你啊,妹子!”邮差再次劝说着:“快把信还给我,身为邮差,我可不能眼看着你在我面前知法犯法。” 趁其不备,凌寒迅速的把信封口子给撕开了。邮差惊愕道:“你……” “信已经撕开了,我撕我丈夫的信,不会有问题的,你走吧。” 邮差见信已经被拆开,无奈极了。 “现在信被你撕开了,这是你们的家事了,可不关我的事了啊!我走了!” 等邮差离去,凌寒上楼坐在客厅木沙发上,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两封信,迅速阅览了凌相作写来的信,信中他告诉凌寒,他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本钱也回来了一些,让凌寒不必担心。 看到这封信,凌寒脸上露出了笑容。 接着,她又将图永易寄给图命强的信给打开了,一看信的内容,凌寒瞳孔逐渐放大,信中“肝癌中晚期”几个字格外刺眼,她惊恐万状,念道:图永易肝癌中晚期了? 她接着往下看,花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把剩下的内容全部都看完了。 第161章 责备永易 信中,图永易向图命强讲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她想活下去的决心,一页纸的内容全都是图永易在向图命强哀求,让他回来救她。 凌寒从未在意过图永易是否患了癌症,她只觉得图永易过于自私,她根本就不应该跟图命强开这个口。 一个人在心里衡量来衡量去,她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找图永易把话跟她说明白。 凌寒未跟凌讯打声招呼,自己偷偷出门了。 上午十点,图永易才给自己做好了早饭,她一个人在竹木亭的竹木桌上吃饭,一碗饭,一碗煎辣椒。近来身心疲惫,她的眼睛周围的黑眼圈跟大熊猫似的。 凌寒前来,手上抓着她写给图命强的信,来势汹汹的把信甩在了图永易面前。 “大嫂……”图永易放下筷子,看到了自己寄给图命强的信满心困惑,不知信怎么会落在凌寒手中。 “图永易,你未免也太自私了吧?” 图永易不知凌寒的话中之意,疑惑道:“我…我…自私?” “对,你自私,你太自私了,”凌寒指着桌面上的信狠狠的斥责着:“你在信里跟你哥说你患癌症了,你都晚期了,根本没得治了,你都没得治了你为什么还要向你哥哥求救呢?几万块几万块的往医院里送,你这不是糟蹋钱吗?你有想过我和你的大侄子吗?我们都需要钱生活下去的,你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图永易顷刻间泪流满面,她解释着说:“不,大嫂,我可能还有救,医生说我是中晚期,不是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住嘴!”凌寒依旧保持着凶怒,道:“图永易,如果你自己有钱,你爱怎么治怎么治,可是你能不能放过你哥?他养大你,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你还要他给你治病,你这病治下去根本就是没完没了,是个拿钱也填不满的无底洞,你哥哥他不欠你的,为什么他要背负你的生老病死呢?” 对于一个癌症患者,凌寒没有半点同情心。她在意的,永远都是钱。 假如现在让她拿钱出来让图永易续命,在她眼里纯粹是浪费钱。 图永易或许懂得了凌寒的意思,她哭着哭着沉默了,凌寒抓住了她的软肋,让图永易有了自行退步的念头。 她的软肋就是她的善意。 凌寒说得没错,图命强养大她已经不容易了,如果还要拿出几万块给她治病,这就是在拖累他。他还有家人需要养活,即便过去发了那么一笔横财,但钱早就不在图命强手上了。 如今跟凌寒借钱治病,她摆明了是拒绝了图永易,对自己的疾病还能抱有什么念头呢?她只能认命了。 “大嫂,我知道了,我不会拖累哥哥的,你回去吧,信我撕了!” 当着凌寒的面,图永易将凌寒揽回来的信撕成五六瓣。凌寒又假装好心的安抚着她:“哎,你也别怪大嫂无情,只是明知你这病已经无法医治,我不能看着那么多钱打水漂啊?” 她只是没有将这句话的潜台词给说出,你就在这里慢慢的等死吧,我们不可能会出几万块给你治病的。 “别说了,大嫂,你回去吧!” 遭遇驱赶,凌寒还来气了,赌气起身,迅速的离开了图永易的老房子。 如果凌寒再晚个十分钟过来该多好,至少这顿早饭图永易已经吃下了。 可偏偏她在图永易刚开始吃早饭时来了,还说了一些这么绝情刺激图永易的话,注定这顿早饭图永易是吃不下了。 凌寒一走,图永伤心的哭泣了许久。她克制不住自己悲观的情绪,不知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公,不知上天为什么要夺走她年轻的生命。 好想活着,好想继续陪伴这个世界,可她,走投无路了! 命运给她判了死刑,凌寒也给她判了死刑,应了凌寒那句潜台词,图永易只能在这里默默的等死了。 在家一待便是一个星期,自从离开学校后,图永易再也没有回去过了,也没有给过学校任何答复。 图永易的班主任很着急,追随着周末的步伐,班主任找到大明村来了,不知道路的班主任逢人便问图永易家住哪儿。 经过热心村民的指引,班主任找到图永易居住的老土砖房里。 推门而入,屋里一股难闻的潮味扑鼻而来。班主任进门左看右看,喊了声“图永易”。 图永易还在自己的床上躺着睡回笼觉,并未听见班主任的呼喊声。 班主任跨进她的房间,小心翼翼的靠近图永易,看到图永易躺在床上呼吸着,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图永易,图永易!” 喊了两声,图永易才从睡梦中醒来。见班主任出现在眼前,她赶忙爬了起来。 “老师!” 班主任皱眉问道:“孩子,你身体好点了吗?没事吧你?为什么你都不回学校了呢?” 问起自己的身体,图永易就有一肚子的泪水要倾泄。可她,还不敢对班主任说出实情,她还梦想着自己哪一天还能回去上课。 图永易紧张到低下头,右手抓着左手手指龇挠着,道:“我…还好…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呀?”班主任着急问道。 “我身体有一点毛病,但是,我没有钱治病。” 班主任忙问道:“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啊?永易!” “肝…肝…病。” 她不敢告诉班主任她得的是肝癌,而且已经中晚期了。 班主任道:“肝病可能有点难治,但是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啊。永易,我听说过你的兄长条件还可以,也很疼爱你,他一定会舍得花钱给你治病的对吗?” “哥哥他,他在省城。” “省城不远啊,你可以去找他,身体有病不能耽误啊。” 想想眼前艰难的路,找图命强容易,可要拿出那么多钱治病,她也很害怕自己成为凌寒口中的自私之人,给图命强造成了巨大的经济负担。 “我的病,需要很多很多钱,我害怕哥哥负担不起!” 班主任按着她的双臂,给足她勇气,劝谏道:“永易,既然你哥哥是疼你的,那他一定不可能放着你不管的。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你得先去见见他,把你的处境跟他说一声。你还这么小,他怎么可能吝啬钱而不给你治病呢?” 第162章 病躯去省城 图永易突然怀念起小时候在哥哥图命强身边长大的点点滴滴,图命强是真的很疼她,在图永易已经五六岁时,图命强在村里集体出工时,和上学时,总是把她背在背上。 在图永易七八岁时,他会嫌弃自己总是要带个拖油瓶,但是他还是把图永易保护得好好的,从不让人欺负他。 后来,他教会了图永易洗衣做饭,又靠自己的能力让图永易上了学,为了养大图永易,他甚至不惜放弃了自己的学业。 想着图命强种种的好,图永易心想:假如自己离开了人世,或许最伤心的人也是哥哥吧。 即使凌寒说她不应该如此自私再继续拖累图命强,可图永易始终认为,哪怕是自己要死了,也应该走到图命强面前,告诉他自己的身体状况。 哪怕他不能救她,她也想和图命强,付昂一起走完余下的生命。走到生命的尽头才发现:图命强和付昂,才是她生命里最难舍弃的人。 经过班主任一番劝道,图永易最终决定亲自跑一趟省城。 她渴望自己的生命得到救赎,如果不能被救赎,她也希望生命最后的日子见见最在意的人。 次日一大早,图永易收拾了几件衣服,从衣柜的抽屉里取出自己的家当,零零碎碎的角票参杂在一起,她的家当也没超过一百块。 兜里踹着不到一百块钱,图永易只身乘车赶到市里,趴在火车站售票口买了一张去省城的站票。 乘坐火车的人特别多,坐票难求,一张站票能顺利让图永易进省城,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车厢里很挤,图永易在两节车厢的拼接位置中间找到一块空地坐了下来。她身体不适,无法站立几个时辰。 坐在两节车厢中间的她像极了一个流浪的孩子,扎的辫子过于蓬松,额前总有凌乱的碎发。她抱着双膝,内心呐喊着:哥哥,妹妹来找你救命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我该来找你吗?摊上我这样一个妹妹,你这辈子真是够倒霉的了。哥哥,你会救我吗? 原来自己没有理想中的那么洒脱,她想的全都是找图命强治病,越是靠近省城,越是对活下去抱着更深的期望。 苦熬一两个时辰,火车终于到达了省城火车站。跟随着人流,图永易出站了。 今天没有人陪同,也没有付昂和图命强迎接,她得靠自己的记忆走向图命强他们所在的工地。 为了节省一块钱的车费,图永易一路走走停停,步行两小时来到了图命强的工地外。 她找对的地方,欣喜若狂的念叨了几句:“找到了,我找到了!” 兴高采烈的走向门卫,图永易将行李甩在身后,向保安问询着:“你好,叔叔,我来找我哥哥的。” 保安问:“你哥哥是谁啊?” “我哥哥是这里的项目经理,他叫图命强。” 保安正视着她,道:“哦,你是图经理的妹妹啊?难怪看着还有点像呢。不过小姑娘,有点遗憾,你哥哥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他们去哪儿了?” “去广州的新工地了呀。你没看到这里的烂尾楼都已经完成了吗?你哥哥他们提前做好了后期工作,前两天就买好票去广州了。” 这一消息,无疑是给了图永易沉重的打击。 长途跋涉来此,图命强和付昂他们竟然都不在省城了。在这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亲人去了哪里大多时候只能通过写信,过上好长一段时间才可得知。 图命强和付昂更不曾想过图永易会来找他们,离开省城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讯息。 图永易目前跟哥哥及心上人断掉了联系,一时之间,她找不到去处。 无处可去的她,凭借着一双腿的力量,她只能再次往火车站走去。她得赶在天黑前买到回程票回家,否则今夜得在外头流浪了。 她的身体早已不容许她这么虚耗体力了,来一趟,回去一趟,图永易在还未到达火车站时,身体又开始疼痛。 走上一处地下通道,她再也走不动了。她将自己的行李包枕在头下,和一群流浪汉和等火车舍不得住旅馆的人一起睡在了地下通道。 天黑了,她赶不回家了,省城只是她流浪的第一站。 身体发病阻止了她前行的脚步,陌生的城市,以天为盖,以地位铺,身边陌生人来来往往,图永易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比起身体疼痛让她感受到的无奈,一切困难险阻在她眼中都不是可以计较的事儿。 她蜷缩着身躯,侧着身子睡在地上,疼到身体颤抖也只得继续忍耐着。 没有钱去医院,没有人可以帮她,人群在她背后走来走去,但无人知晓地上睡着的这个女孩身体正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忍耐着病魔的摧残,图永易每次一疼便会满头大汗,疼着,没有依靠,没有相助,只能自己扛着一切折磨。 她不记得自己疼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有阳光进入底下通道。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人群在她眼前走动,她暗自发问:我还活着吗? 看到身旁有人坐在地上啃馒头包子,她知道自己还没死,只是肚子里空空的,别人一吃东西她便觉得饿了。 身体的疼痛还能隐隐感受得到,只是没有昨晚那么强烈。她可以走路了,她可以继续赶去火车站买票回家了。 图永易排队买到了回家的票,饿极了的她买了两个糖包啃咬着,没有一滴水,嘴唇已经起了干皮。 她害怕被噎着,啃入嘴的包子细嚼慢咽着,不慎还是被呛到了。 图永易咳了几声,咳吐出来的包子被手接住,发现包子被血染红,图永易又咳血了,她双眼发直看着自己手中的血渍和带血的包子残渣,内心无比恐惧。 我怎么吐血了?我这是快要死了吗? 病情到了她目前的地步,早应该住进医院,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了。可她却旅途奔波,不注意休息,还给自己吃难消化的食物,难以下咽自然会吐掉。 身体吃不消,吐血都是累出来的。 她早已疲倦不堪,维持着身体最后一点力气在努力前行着,她告诉自己:即便是马上要死,我也不能死在外面,我要回家,一定要回家! 第163章 流浪在外 在生命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图永易尝尽人间疾苦。 没有父母,没有伴侣,更没有后裔的她,拖着病躯,无人照料,在省城回市区的路上历经磨难,省城流浪两日,好不容易买到回市区的火车票,要从市区回到大明村,那也是一段布满荆棘的路程。 从火车站出站口走出来,图永易浑身无力,她背着自己的包,坐在出站口路边的树荫下歇脚。 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还伴着轻微的疼痛,图永易仰头叹息着: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家呢? 不管回家的路有多艰辛,她一再告诉自己:我不能死在外面,我一定要赶回家去。 农村有这样一种说法:一个人若是死在了外边,那将是孤魂野鬼,会找不到轮回的路。 图永易这样的年纪夭亡在长辈眼中是一种很不孝顺很不负责任的行为,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未做过任何贡献,还未结婚生子,这样在父母眼中就是不孝。 好在她早已经没有父母了,她的兄长,是她最敬重的人,若是图命强有一天得知自己从小疼爱着的妹妹将要离开人世,他是否能承受这样的结局呢? 图永易也想做一个孝顺,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她也想活下去,可她的命运已经被死神主宰,那些曾经做过的美好的梦想,都将随着她病残的身躯缓缓散去。 在树荫下,她仰着头,凝望着刺眼的阳光,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父亲和母亲在光芒中冲她微笑,还把手伸向图永易。 她满头大汗,也将手伸向了父母,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母亲的手的时候,图永易抱着自己的包,身躯向前倾倒,她就这么晕倒在地上了。 …… “小姑娘,小姑娘……” 无数双眼睛在围观着图永易,当她躺在地上,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自己身旁站满了人群,蹲在她头边,扶着她的人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大姐。 大姐见她醒来欣喜不已,道:“小姑娘,你终于醒了,你都晕倒了!我们给你掐人中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总算是等着你醒过来了,你没事吧?” 图永易立刻坐直了身姿,慌张不已。大姐忙安抚道:“小姑娘你别害怕,我是火车站外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你是不是饿了没力气就昏倒了?” “我……”图永易费力的爬了起来,连连向大姐鞠躬:“谢谢你,谢谢你!” 她抱着自己的包,迅速的逃离了人群。她害怕极了,她害怕别人知道她患了癌症,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离开,是她唯一的途径。 附近一路寻找,一路等待,许许多多的车辆来来往往,就是看不到一辆回县城的车,也看不到一辆载货经过大明村的车,回家的路,还是那么遥远…… 对市区的路况不太熟悉,过去在老李局长家当保姆时,回家都是图命强和付昂接送,如今只身一人,她想回村也不知上哪儿坐车。 一路边问边走,记得小时候跟图命强和凌寒来过一回市里,她隐约记得“南大门”那地段好像有车可以回县城。只要到达了县城,回大明村的载货车和拖拉机,到处可见。 南大门街边门面上有一个装饰花店,顺带卖一些鲜花。 林自得在过年前和胡安适闹过一场凶的后,至今未和好。胡安适年后一直住在单位上,既不回大明村,也不回林自得单位给他分发的房子里。 她的固执和不顾周围一切眼光的行为可把林自得收拾住了,他没有机会再跟胡安适吵闹,也没有机会再对胡安适动手,胡安适已经有了离婚的决心,是林自得一直在试着挽回,两人还在矛盾中僵持着,既不好,也不坏。 他今天来市区是特意来看胡安适的,来过市区很多回,也去找了胡安适很多回,但胡安适次次都拒绝与他相见,哪怕是见了面,也没有动摇过自己的决心。 胡安适早已看清林自得的真实面孔,跟他回去了也无法好好跟他过日子,因此,胡安适一再僵持着,维持着要解除婚姻的初心。 林自得上南大门买了两条裙子出来,特意来到临街花店里看了一会,想买一捧花送给胡安适,他以为女孩都喜欢花。 花店店员走来接待着,问道:“先生需要买什么呢?我们这里品种很多,有可以种植的盆栽花果树,种子也有!” 林自得道:“我想买花,买花哄媳妇。” 店员笑着说:“先生真是有趣,哄媳妇的话,我觉得你可以送玫瑰花,现在花在市面上流行了,香港的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玫瑰花?”林自得目光在店门口的鲜花区域一扫而过,他忽然发现店门口前方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往他身边走来,她步伐无力,浑身病态,林自得惊奇的念道:“图永易?” 对于自己和胡安适吵架起冲突,归根结底还得怨她图永易,若不是她当初带胡安适去省城,哪有胡安适和图命强亲密合照一事?他也不会被气到头脑发昏狠狠揍了胡安适一顿。见到图永易,林自得只想上前欺负她一顿。 他转身对店员说:“给我包一束玫瑰花,包最好看的那种。” 叮嘱好店员,林自得扔下自己手中的袋子,火速上前拦截了图永易。与图永易对视,眼神像极了一个流氓。 “林自得?”图永易满面惊慌,想起林自得之前把胡安适打成那样心里就发慌,也害怕林自得发疯把自己再狠揍一顿。 林自得训斥道:“你是缺教养吗?我跟你哥是同龄的,我的大名岂能被你一个黄毛丫头直呼?” 图永易畏惧的低着头,道:“林大哥!” “行了,当你大哥,我也觉得别扭。”林自得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着她,发现图永易脸色很不对劲,尤其是黑眼圈,深邃得跟大熊猫似的,他问道:“图永易,你这副惨状,你没事吧你?” “多谢林大哥关心,我没事!” 林自得坏坏一笑:“既然没事,那我可要说说你了。胡安适是我媳妇,你以后可以离她远一点,更不应该把她带出去跟你哥幽会,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我没有!”图永易紧蹙着眉头解释着:“安适姐姐没有跟我哥哥约会,我们都是朋友!” “朋友?你骗鬼呢?”林自得凶恶道:“朋友照照片会靠得那么近?我告诉你,图永易,你以后再敢给胡安适安排任何机会跟你哥哥会面,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第164章 回家了 他说话时,手指不断戳着图永易的额头,逼得图永易步步后退着。 被人欺凌,图永易永远学不会反抗,林自得把气指着她的鼻子撒出来后心里舒坦多了。欺负了图永易,大快人心,等于是还击了图命强。 林自得又戳了她的头几下,还不依不饶的继续恐吓着她:“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啊?听见了没有?” 图永易无力再退,精神和心灵受到极大的压力,原本全身无力的她此刻又被林自得逼迫得坐在了地上。 他以为图永易在跟自己耍无赖,指控着图永易说:“你干嘛?我可没把你怎么样?跟我耍赖皮是吧?” “林大哥…你…可以不可以送我回家?” 图永易坐在地上的那一刻,周围的路人还停留了那么几位在看热闹,只是无人会想到这个坐在地上的女孩是个身患癌症的人。 没有任何人帮助她,扶起她,支撑她,地面,是她最好的栖息地。 林自得气愤道:“你说什么?我送你回家?你当我吃饱了没事干是吗?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家?真是莫名其妙!” 忽然,图永易眉目搅弄在一起,表情像是经受着巨大的折磨般难受,她无力回话,停歇两秒,竟吐了一小口血在自己的掌心。 小小的一口血,吓坏了周围围观的人,也吓坏了林自得。 大家议论纷纷,且指指点点,都说图永易莫不是患上了什么传染病吧? 一时间围观的人全都散去了,林自得也害怕了起来,他不是害怕图永易的传染病,而是感觉自己欺负了一个患病的小女孩,他害怕别人过来指责他。 见此情况,林自得不仅没有帮助图永易,还从花店里拿了玫瑰花,抱着自己的购物袋匆匆逃离现场。 街道前人来人往,别人只会边走边回头看一眼,无人向地上坐着的这个可怜的女孩伸出援手。 图永易期盼不到有一双手来搀扶自己,她只好擦去血渍,自己努力的爬了起来。 林自得不肯送她回去,她只能自己向前走,碰碰运气,希望可以遇上一辆回县城的车。 她抱着自己的包,凄凄惨惨的继续向前行着。 上天终于不再舍得折磨这个可怜的女孩了,图永易刚刚走到“南大门”正门前,便有一辆载货的四轮围箱车司机在大喊着:“去县城的,后面途经过定江村,大明村的,有没有要走的?” 车子开得缓慢,刚一停车,就上去了三个四中年人。 图永易挤了上来,无力喊道:“等等我,等等我!” 她终于上车了,颠簸流浪在外三四日,她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了,她内心感叹着:终于可以不必死在外面了。 回家,意味着图永易已经做好了一个人默默等死的准备。 她无父无母,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两个亲人都在距离自己千公里以外的城市,她联系不到图命强和付昂,不管她病成什么样子,她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 医生曾经估计她还能活个半年,抓紧治疗,情况乐观又不缺钱的话更能活个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也不无可能。可在她确诊了自己得了肝癌后,她不仅没有好好休息,还一再的糟蹋自己的身躯,受苦受累受风寒,使得图永易病情急速加重。 载货围箱车把她载到大明村水泥路段中心,她下车了,此时天已经黑了。 图永易忍着身体的疼痛回到了自己的家,又饿又累,还痛。 好想喝点白米粥配咸菜,也好想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加辣椒炒肉,在她孤苦一人的时刻,身体不适,想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变成极为奢侈的事。 由于身体过度疼痛,晚餐,只能凭空想象。 她无力的趴在床上,脸颊枕在枕头上,泪水横流,独自品尝着生命走到尽头的孤独感,独自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此刻的她,无力再问苍天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为什么将要离开人世的人是她?再多的为什么,终究会伴随着她的病躯与世长辞。 另一边林自得打从与图永易分道扬镳后,心里像卡着鱼刺一般难受。 天黑前来到胡安适单位的大门口等候,一手抱着花,一手提着自己为胡安适精心挑选的裙子作为来见胡安适,祈求她原谅自己的礼物。 然而他的心却一直在九霄云外遨,脑海里想得最多的事都是刚刚遇见图永易的时候。他在回想图永易当时的容貌,太反常太像一个病危的人了。还有最后那一口血,她究竟是患了什么病能变成那副模样呢? 她祈求林自得送她回家,可林自得完全没有把她当回事,林自得此刻不禁担忧起来,心里在想图永易若是真的死在了市区,连尸体都会无人认领。 想想好后悔,若是再给他一次重选的机会,林自得他想自己应该会改变决定,不那么凶图永易,而且会接受她的要求,送她回家。毕竟那是一条人命,还是本村的女孩。 就算她之前的行为令林自得不满意,但那罪不至死啊。 思绪乱飞之时,胡安适出来见他了,走到他身边了,林自得还未曾发觉。 “你又来干什么?” 胡安适开腔后,林自得才从与图永易相逢的阴影下晃过神来。 林自得把手上的花和购物袋全都递给胡安适,道:“送给你!我不能不来啊,你还没有原谅我。” 胡安适没有任何心情与他深聊,更觉得林自得这是在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对他送的礼物不屑一瞧。 “林自得,你和我之间,根本不存在原谅不原谅的事你懂吗?你真的不必再对我抱有任何希望,我们做不了夫妻的,你做再多,我也不可能会再跟你回到你家里去的。为什么我跟你说了那么多遍,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呢?” “我不是执迷不悟,我这是对你痴情。”林自得哀求着说:“安适,为什么别的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就能和,而我们,动过一次手,就不能回去了呢?” “那是因为被打的人不是你!”胡安适眼神极度冷漠,接着说道:“还因为,我们和别的夫妻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别人是真正的夫妻,我们俩,由始至终就是一对假夫妻。” 第165章 不被待见 听到这儿,林自得的拳头握得硬邦邦的,胡安适将他的怒气尽收眼底,淡然问道:“怎么?又想对我挥拳头?” 林自得立刻将握拳的手给松开了,挤出一丝微笑,道:“没有,我怎么敢呢?” 她把花和购物袋塞回给林自得,一边说道:“以后不要做这些了,我感动不了。过年前你打我,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绝情,但是我想到了,我从前的软弱,造成了你逐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林自得,我是没必要惯着你的。” 胡安适洒脱的转身,她又一次将林自得拒之门外,对他精心挑选的礼物,是如此不屑一顾。 林自得似乎有一根救命稻草,他大呼道:“胡安适,或许你该回村里看看,除了你父母,大明村应该还有一个你关心的朋友吧?” 她定下脚步,回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林自得不加隐瞒的说:“我今天在外面遇到图永易了,她好像不太舒服,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你真的不跟我回去看看她?” 胡安适打从心里认为这不过是林自得欺骗她跟他一起回去所编织的谎言而已,过年的前几天她见过图永易,那时的她还好好的。只是胡安适怎么都想不到,如此年纪轻轻的图永易早已患上肝癌。 “你不用编一些荒唐的谎言骗我跟你回去,没用的。” “我没骗你,我真的遇到图永易了,我还……” “你还什么?” “没什么!”林自得心虚不已,差点说漏了嘴,说自己还警告了她一顿:“她,我还看到她吐血了!” “够了你!”胡安适怒了,斥责道:“我真没想到你这个人可以这么没口德,永易好好的,你干嘛这么诅咒她?你撒谎也该有个下限吧?” 说完,胡安适匆匆回铁门内了,完全不给林自得解释的机会。 他站在门口,好无奈看着胡安适进门,自言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好,不信我就算了,等着以后后悔去吧。” 好心把图永易身体不好的事说给胡安适听,没想到胡安适是这种态度,林自得失望极了,将花扔在了一边垃圾桶旁,买的裙子舍不得扔,想着胡安适还能穿,他走到传达室里,对立面的保安说:“这是给你们科研组胡安适的东西,她会来拿的!” 门口的保安向来不喜欢林自得和他刻板的脸色,他怼道:“我为什么要替你转达?请和麻烦两个字你都不会说吗?再说了,胡小姐刚刚不是从这里走过去了吗?她是不想要你的东西吧?拿走拿走,我才懒得管你的东西呢!” “你……” “你什么你啊?政府上班的了不起啊?政府单位上班就可以不尊重别人了?我可不惯着你的臭毛病,走走走,胡小姐都不待见你,还想我给你好脸色吗?” 林自得气得咬牙切齿,提着自己的袋子愤愤离场。 把林自得气走,保安心情大好,好像打赢了一场战争一样兴奋,一样得意。 挽不回胡安适这个人,林自得的生活变得好无趣。 因为胡安适,他林家人跟着他在村里抬不起头,颜面扫地。 过去村长林捡在村民面前不可一世,如今总是夹着头从村民身边溜走,导致林自得也不敢随心所欲的回乡下。 因为大明村每个人都在背后说道胡安适和图命强给林自得带绿帽了,图命强和胡安适反正可以不回村,但林捡和林自得还得回大明村,林捡和林母早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林自得今夜一回家,林捡和林母就在大门口等着他,跨进家门便遭来林捡辱骂。 “你这个逆子,你终于舍得回家了你?” 有气无力的林自得对林捡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我想回来呢?” “那你别回来啊!”林捡继续怒斥着:“你回来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 林自得霸气指着林捡回呛道:“你少管我!” 林母见父子二人火药味十足,立刻劝起架来了:“吵吵什么呀?回来就吵。儿子,娘问你啊,你那媳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还回不回这个家了?” 林自得愁眉苦脸着:“不知道她的想法,我想她回来,但是她就是不肯原谅我!” “不肯原谅你那是必然的,我要是个女人,又是一个有前途有经济能力的女人,我被自己的丈夫揍了一顿,我也不会回来了,你真是活该啊你!”林捡看不惯林自得的某些行为,总是拿他殴打胡安适一事来说事,想想这件事也确实让整个林家蒙羞了,就因为发生了殴打胡安适一事,外面的人对他这个村长指指点点的,还说林捡处事不公,对本村男子殴打妇女一事包庇了自己的儿子。 可林捡能拿他这个公务员的儿子怎么办呢?林捡除了偶尔撒撒气,没有任何举措。 骂完林自得,自己匆匆回房了。 林母劝说道:“自得,你这媳妇儿,不能要就不要算了,以咱们林家和你自身的条件,你想找个什么样子的媳妇会找不到呢?胡安适真的是太过分了,到现在还不肯回来,弄得整个村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 林自得倾了倾头骨,道:“妈,你别操心我和胡安适的事了,我不会不要她的,她现在不回来,我就跟她死磕着,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可是儿子啊,你这么优秀,你没必要这么痴心对她啊?她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行了,妈,我自己有分寸,你别再说了。” 听不惯母亲唠叨,林自得迅速上楼自己一个人处着。空荡荡的一层楼,林自得感到无尽的空虚和惆怅。 本来只想好好的和胡安适在一起,度过一生,怎么都不曾想到自己和胡安适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黄黄的灯泡光亮很刺眼,林自得心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胡安适肯回来,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再也不对胡安适动手了。 这样惨痛的教训,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然而不管自己怎么低三下四,不管自己怎么哀求怎么跟胡安适保证,她始终不再相信林自得,把他的话全当谎言。 一直以来觉得苦恼,现在才知道,原来没有胡安适,生活就如一滩死水。胡安适是他心里不可割舍的部分,他仍旧梦幻着只要自己够坚持,够诚心,胡安适一定会再回到自己身边。 第166章 喝屋顶漏水 日子在一天天流逝,有的人在岁月里劳作,有的人在岁月里愁苦,也有的人在岁月里煎熬…… 最受煎熬的,是图永易。 省城回来后的第四天,她状态好一点了,自己走到村委,借村委的电话给自己就读的学校去电了。 她撒谎欺骗了自己的班主任,她说自己的哥哥寄了路费钱给她,要她去省城的医院开始接受治疗,请学校批准她休学一年。 班主任信以为真,知道图永易的哥哥是在省城工作,以为图永易说的是真的,很放心的让她休学在医院接受治疗,还为她保留了学籍。叮嘱她身体康复后一定要再回去完成学业。 骗过了学校,瞒过了白老书记,图永易拖着病躯到市集上,用仅有的一点钱,采购了一大瓶农家腐乳回到老家的破房子里。 她每次身体发痛的时候都没办法给自己做饭,只有腐乳才下饭,才可保障在她不能做饭的时候不被饿死。 患了肝癌的情况下,图永易连续吃了一个月的腐乳拌饭。饭一煮就是三五天的量,吃到后面饭都是硬邦邦的,或是发酸,发臭的。 她在能爬起来给自己装饭的情况下,基本上都吃了饭。只是有顿没顿,顿顿不准时的日子,导致图永易病魔入侵更快。 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人来探望过她,村里邻舍甚至都不知道图永易家里有人。这一个月是怎么过去的,她已经记不起来。 她只知道,一个月过去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起来蒸饭,吃饭,走几步路的力气也没有了。一个月后的图永易,已经病得面目全非。 她骨瘦如柴,一脸黑青,眼珠子凹陷到眼眶深处。 这天周末,早晨天下着暴雨,屋子连年失修。她的房间又开始漏雨,没有人帮她修补,外边下大雨,她的房间就在下小雨。雨水透过屋顶的瓦片滴落在木梁上,木梁上的雨水顺着木梁往下,又滴落在图永易的床上,被子上。 这场大雨,不仅仅淋湿了房间的地面,还把她的窝给湿个通透。 病危的图永易口渴了,她无力再起床给自己倒水,口渴到不行,身边没有一双手可以帮助自己,她使劲移动着身躯,把嘴对着木梁滴水的位置,张着嘴巴接收着木梁上滴下的雨水解渴。 雨水顺着木梁一滴滴落至图永易的嘴里,打湿了嘴唇,她感觉舒畅多了。 想着自己还会口渴,不会有人帮助她倒水,她抓起床边地上的一只脏碗搁置在雨水滴落的地方继续接水,以便自己口渴时有水喝。 昏昏沉沉的她,已不知雨水难喝不难喝,也不在乎雨水是否能喝,只感觉目前只有一口水能解救自己的性命。 她好久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她还有那么一丝意识,自己现在一定很丑很丑,因为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很多很多天了。 具体多少天,她已记不清楚。只知道距离上一次起床是很久以前的事…… 深知自己将要离开人世,好遗憾图命强和付昂都没有回来,临死前见不到他们,好遗憾…… 她早已把自己跟付昂,图命强及胡安适的合照放在了枕头下,此刻想念他们,只能把照片拿出来欣赏。 看着照片里的付昂,她开始回忆起和付昂所走过的美好片段。去年付昂在去省城务工前,到她的学校看过她,最让图永易怀念的是付昂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那一吻,是如此的甜,而如今,想起,却是如此的痛。她泪流满面的呼喊着:付昂哥哥,你和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回来看不到我,你们不要伤心,也不要内疚,我不会怪你们,我只是想念你们了而已! 她身旁的胡安适和图命强,也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对着胡安适的照片说:我曾经以为安适姐姐和哥哥会在一起,最终你们也有缘无分错过了。哥哥,我不在这个世上了,谁会真心待你好呢?如果你能和安适姐姐在一起,那该多好啊!因为只有她才会真心的对你好,只是单纯的对你好! 此刻她还在遗憾图命强的人生,一对那么相爱的人,竟然没有在一起的缘分。 暴雨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今日周末,胡安适已经两个月不曾回娘家,她答应胡父胡母今天会回乡跟父母聚一聚,看望看望他们老两口。 胡安适在雨停后来到了汽车站乘车,她需要乘坐的是从市南区绕行,不经过县城,直接可达大明村的公共汽车,过去一天只有一趟,现在大明村通了水泥路后,已经增至了一天两三趟车往返。 她刚走到汽车站,便看到一个高中女生拿着一张纸条在问路,她总是问路人去大明村该乘哪辆车,可路人都对她摇头。 这位问路的高中女生便是图永易在学校关系最好的朋友肖晶晶。 胡安适一听肖晶晶问大明村,她情不自禁对肖晶晶上心了。热心的她在肖晶晶一筹莫展之时主动走向肖晶晶,面带笑容说:“姑娘,你要去大明村吗?” “是啊是啊,姐姐,你知道去大明村该乘坐哪辆车吗?” 偌大的汽车站停满了公车,只是没有一辆公车会写上途径的村名,只有写明多少路车。 胡安适答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是去大明村,我们去乘坐27路,路程有点远,但是不用转车,你跟我一起吧!” 肖晶晶鞠躬道谢着:“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乘上车了,肖晶晶一路紧促不安,手指都快被自己抓破了。 胡安适问她:“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紧张似的。” 肖晶晶对于陌生人有着防范之心,她避讳着胡安适答道:“我没事,没事!” 她确实很紧张,因为她很担心图永易,图永易已经与她失联一个多月了,听班主任说图永易在省城治病,她想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图永易应该要回到家里来了。 抱着幸运的心态,肖晶晶趁着周末,义无反顾的踏足大明村想看看自己最好的朋友病情如何了。一切都是出于对图永易的关心。 胡安适隐隐感受到肖晶晶对自己有防备之心,因为陌生,两人坐在同一排座位也没说上几句话。 车子在上午十点开到大明村水泥路的中心路段,胡安适和肖晶晶前后下了车,肖晶晶此刻更加茫然了。 第167章 朋友来了 东南西北四条路,她不知自己该走哪条才能找到图永易。眼看着胡安适已经向前走了,肖晶晶无奈,只好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姐姐,姐姐请等一下!” 胡安适回头微笑着:“怎么了?” 肖晶晶尴尬一笑,问道:“姐姐,我…你是大明村的人是吗?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听一个人?” “当然可以,你想打听谁啊?” “你们村,有一个叫图永易的女孩,我不知道她是哪个大队的,请问你认识她吗?” 说来肖晶晶也是幸运,目前整个大明村没有谁比胡安适更熟悉图永易这个名字了。她不可思议的笑着说:“永易?哈哈,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呢?我们是好朋友!可熟悉了。” “是吗是吗?你可以带我去她家找她吗?” “你来大明村是来找她的?”胡安适惊讶着:“你是她同学吗?她应该在学校读书啊?” 肖晶晶紧蹙眉头,摇摆着手否定道:“没有没有,她早就没有来上学了,我是她同班同学,我们俩还同宿舍,我叫肖晶晶,她已经休学一个月了,她跟我们班主任说她在省城治病,我很担心她,联系不上她,所以我就亲自来跑一趟,想知道她的情况。” “你说什么?永易休学了?她说她在省城治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是上个月啊,永易突然吐血,腹部那一块疼得她站都站不起来,我跟老师送她去医院后她就没有再回来过学校了,连休学都是电话里跟老师说的。” 听了肖晶晶的描述,此刻,胡安适大脑开始变得一片空白,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她忽然想起了一个月前林自得来找她时说他遇见了图永易,图永易还吐血了。 那一次胡安适没有相信林自得,如今想来,林自得当时说的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她忽紧张到忽然握住肖晶晶的手腕,眼神直视着她说:“晶晶,你说永易已经休学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吗啊?” “不止,一个多月了。” 肖晶晶都快急哭了,胡安适此刻才明白或许境况已经很不乐观了,她怎么可能会在省城治病呢?罗啸上上个星期才从广州用公用电话打过长途电话回来问候胡安适,她从罗啸嘴里得知图命强一行人早就去了广州务工,图命强和付昂都不在省城,图永易怎么可能会在省城治病呢? 想到这里,内心脆弱的胡安适眼眶里立即布满泪水,一心祈求,愿图永易还安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领着肖晶晶,不顾一切奔向百花大队图命强的老家。 老房子周围很静的,只有绿油油的樟树上停了几只小麻雀偶尔叽叽喳喳的叫几声。 紧闭着的大门被胡安适的双手推开,屋子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胡安适直奔图永易的房间,肖晶晶紧随其后。 当她们来到房间门口,看到图永易正张着嘴接着屋顶木梁上的水滴解渴时,胡安适几近崩溃,泪水入泄洪般涌出,她和肖晶晶害怕自己哭出声,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图永易听到了脚步声,只是无力动弹,她依旧躺在湿润的床铺上,道:“谁来了?” 胡安适和肖晶晶这才敢走向图永易,当她们两人看清楚了图永易的脸时,两人的心像似被人拿刀深深的扎了一刀难受。 “永…永易…”胡安适和肖晶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图永易已经病到了这个地步。 “安适姐姐?晶晶?你们怎么来了?” 图永易内心极度兴奋,感恩老天没让自己悄然离世,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她还见到了自己的好友。 胡安适看着湿润的被子,痛心的抱起她,哭着问道:“为什么床都湿透了?这还盖在身上能不生病吗?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肖晶晶则跪在了床沿边,握着图永易的手哭诉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你明明没有去省城治病,你一直在这里独自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是吗?” 图永易靠在胡安适的怀里,浅笑着答复道:“安适姐姐,晶晶,你们都别难过了,我没有遗憾了,真的,老天能让我在死之前见到你们,跟你们交代几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胡安适立刻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永易,我背你去医院,我要救你,你不可以死,你死了你哥哥和付昂回来了怎么办?他们承受不了,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们,永易,你听见了没有?” “不…来…来不及了,安适姐姐。”图永易的手慢慢的提起,胡安适紧紧的握着,听着图永易艰难的话语:“我早就是肝癌晚期了,没得治了,就算治疗活了下来,我也活不到老的。医生说,我如果治疗,要花好几万块,花那么多钱,还不一定能好好的活下去,我不想再拖累哥哥了,也不想给付昂哥添加负担,离开这个世界,是最好的选择。” “不不……不,不可以,永易,你还年轻,没有谁可以剥夺你的生命,安适姐姐有钱,我送你去医院,我一定要救你,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胡安适不可想象,若是图命强回来了,看到的是图永易的尸体,图命强会有多痛苦。 “晚了,救不了了,安适姐姐,我可能等不到我哥哥和付昂哥回来了,如果我离开了,请你告诉我哥哥和付昂哥,让他们千万不要自责,不要有任何愧疚心里,这是我的命,我不怨任何人。这辈子欠哥哥的养育之恩,我只能来世再还,请他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还有安适姐姐你,如果哥哥因为我的死而不快乐,你一定要替我安慰安慰他,好吗?” “不!永易,你别这么残忍,不要离开,我求你,求你了……”胡安适痛苦不已,继续呼唤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亲人吗?为什么你发现自己生病了也不告诉我?你哥哥不在,我就是你的依靠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我不想拖累任何人啊!安适姐姐,你们知道吗?我刚知道自己得癌症的时候,我也不能接受,我也很想治疗,很想活下去,可是大嫂看到我给哥哥写的信的时候,她说我明知道自己患了癌症,就不应该再拖累哥哥让哥哥出钱给我治病,治了到头来还是死。我不甘心,我又去省城找了哥哥一趟,可是哥哥他们已经不在省城了。后来一想,或许一切都是注定的吧,我想我应该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命运,哪怕是死,我也不应该畏惧。” 第168章 痛苦的眼泪 “不许死,不许死……”胡安适不愿接受眼前的现实,她惋惜着图永易正花季绽放的年纪,顾及着她是图命强的亲人,一心只想图永易活着,想挽救她的性命,图永易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抱着图永易的身躯哭诉着:“永易,你太傻了,太傻了,你不是说过我也是你在意的人吗?你还给我织了毛衣,没有人依靠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安适姐姐?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哥哥回来了,我该怎么跟他交代呢?” 胡安适哭到肝肠寸断,涕泗滂沱。床沿边的肖晶晶脸上的泪水也足以让她洗面,不断抽泣着,痛心着,惋惜着。 图永易将胡安适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的身体越发难受了。 “安…安适姐姐…我命该如此,请你,请你也不要自责。我最担心的人,是哥哥跟付昂哥,我好遗憾,自己见不到他们的面,我死是必然的,但是没能亲口叮嘱他们不要为我难过,他们一定会伤心。付昂哥,我知道你安慰不了,但是我哥哥,求求你,一定要帮助他。安,安适姐姐,哥哥他亲口说过,他喜欢的人是你,只是你没办法做我的大嫂,但我在心里,你才是我最喜欢的大嫂。如果哥哥以后因为我的事而难过,你,答应我,一定要帮助他,帮助他找回生活里的阳光,哥哥是一个特别能干的人,心里容纳着全村人,他目光远大,可惜他当不上村长,你是大学生,如果有你帮助他,引导他,哥哥将来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我知道我的哥哥是最强的人……” 咳咳咳…… 图永易牟足了劲,把心里最顾虑的问题对胡安适一口气说了,憋气太久,说完不断咳嗽着。咳了几声,嘴里又吐出了一口血。 胡安适颤抖着手捧着图永易的脸,心急如焚:“别说了,别说了,永易,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不管好与坏,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痛苦不对你施救,我们马上去医院!” 她蹲在床沿边,在肖晶晶的搀扶下,图永易被架上了胡安适的背部,背着图永易快速的往外奔跑着。 在去往水泥路乘车的途中,遇到了好几个村民,热心的村民看到胡安适背着图永易纷纷前来搭把手,胡安适一个女人早已背不动图永易,好在有邻舍出手相助。 胡安适和肖晶晶紧随一行村民的步伐跑到了水泥路中心地段,背着图永易的村民呼喊着:“站马路中间,见车就拦下。” 运气好的他们没等到五分钟,立马来了一辆载货围箱车,肖晶晶和村民们激动的拦在马路中间,逼迫着司机把车停下来。 肖晶晶走到司机窗口边哭着哀求着:“师傅,我们这里有一个病人,麻烦你带我们去一医院好吗?” 热心的司机看到了一行村民和病危的图永易,为难着说:“我这车后面栽了货,坐不下那么多人可怎么办呢?” 肖晶晶道:“他们都不去,连同病人都只有三个人。” “哦,那好办,快把病人背上车,我立马送你们去。” “谢谢,谢谢师傅。” 车厢门打开了,肖晶晶和胡安适先爬上了货箱,村民再齐心协力把图永易给背上了车厢,还不忘叮嘱胡安适:“永易病成这样,得让图命强回来啊!” 胡安适坚毅的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车子后箱载着人后敞开着行驶,图永易依旧被胡安适抱在怀里,看着病危的图永易,脆弱的胡安适泪水不断往脸颊上流,泪水甚至穿过她脸上的泪痕,流到了图永易的脸颊。 图永易安慰她说:“安适姐姐,不要难过好吗?我都能坦然面对,你这样我会有罪恶感的。” 胡安适吮吸着气息,舒缓着紧张的情绪,道:“不,是我有罪恶感,林自得跟我说过他在街上遇到过你,说你还吐血了,我就是没有相信过,是我该死,我忽略了你,就算我不相信他的话,你哥哥不在身边,你又还在上学,我也应该定时去学校看看你,了解了解你的状况,如果我早这么做了,我就可以早带你去医院治疗了,再不济,至少我知道你生病了我会好好的照顾你,让你可以吃上饭不必饿肚子,让你可以喝到水不至于张着嘴接屋顶的漏雨解渴,我该死,我该死……” 那些愧疚,那些她收入眼中的艰难,只是想想,胡安适已愧疚到无地自容。或许图永易还经历了更多的苦难是她无法想象的,回想起图永易病危的这一个月,她总是泣不成声。 图永易缓缓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还在安慰着胡安适:“不要这样好吗?安适姐姐,或许我今天,或者明天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要让我总是看你流眼泪好吗?你责任重大,你答应我还要帮我安抚我哥哥的,如果你都不笑了,每天哭哭啼啼的,哥哥怎么会开心呢?” 胡安适拼命的擦拭着泪水,抽泣着说:“我,我不哭,不哭。”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她又问道:“永易,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是没有完成的心愿吗?告诉我,我会替你完成的。” 图永易双目无神的看着车厢外,飘逝在车厢外的水泥路,那是她引以为傲的事。路是她崇敬的哥哥想办法修的,在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她是如此的怀念小时候。 想起了几岁的时候,图命强见她无人照顾背着她去上学,那时候,是图永易最开始依赖哥哥的时候。 后来的时光里,图命强也做到了对图永易呵护有加。 即使此刻知道图命强身在外地,回来一趟不容易,图永易还是特别想见见他和付昂。 “我最大的心愿,或许还是想见见哥哥跟付昂哥吧!” 胡安适目光坚定承诺道:“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找到你哥哥和付昂,一定会让他们回来见你的。” “这样不会给他们增添麻烦吗?” “或许在他们心里,和我一样,没有什么事是比陪在你身边更重要了。”胡安适面带微笑说:“永易,我们很快就会到医院了,今天我或许不能陪你,我答应你的事我统统都会做到,但是也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我没有带你哥哥和付昂回来见你之前,你一定不能离开我们,听到了吗?” 第169章 该打 为了给图永易生命最后的照顾,胡安适动用了她和辛梓的关系让图永易住进了市一医院,睡的还是独立病房。 在辛梓的安排下,不仅是图永易得到了妥善的安排,辛梓还给胡安适配备了司机,因为胡安适得亲自跑一趟省城。 胡安适离开医院后,把肖晶晶留在医院暂时照顾着图永易。去省城前,胡安适让司机先把自己送回了大明村,她来到了凌寒居住的别墅家中。 送她回来的车停在铁门前,胡安适下车直入她家楼下客厅。胡安适总是眼中含泪,睫毛湿湿的站在厅里。 “谁来了?”凌讯和凌寒听见有高跟鞋踩地声,两人迅速从凌讯的婴儿房走出来。 凌寒惊讶道:“胡安适?你来我家干什么?” 胡安适愁眉苦脸着,半天不想说话,张口也是深深的叹息。 而凌讯发觉到了胡安适红润的眼眶,感觉得到胡安适很不对劲,好心关怀着问道:“胡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胡安适心里此刻无比憎恨凌寒,憎恨凌寒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凌寒是图命强的妻子,而是因为她知道是凌寒最开始作践了图永易的生命,她也知道图永易先前想治疗想活下去的时候找过凌寒,是凌寒不重视图永易,导致图永易错过了治疗时期,也没有得到周全的照顾,所以图永易才会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病情恶化到无法医治。 “你们还没有听说吗?”胡安适道。 凌讯凌寒母女对胡安适的问题感到莫名,凌寒不耐烦的问道:“听说什么?” 说及图永易的惨状,胡安适忍不住先流了一滴泪,接着道:“你们闭门不出,可能真是什么消息都听不到。凌寒,阿姨,永易,是你们的家人吗?” 凌讯道:“怎么这么问?永易当然是我们的家人,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呢。” “是吗?自己的女儿?那你们知道永易现在在哪里吗?” 凌寒厌烦了胡安适这么卖关子,语气凶恶的说道:“她不在学校里还能在哪里?你到底想说什么?” 性情温和的胡安适总是没办法克制住自己的眼泪,她不断的深呼吸着,接着陈述道:“她早就不在学校了,她一个多月前就回家了。”她目光含恨凝视着凌寒说:“凌寒,一个多月前,永易来找过你对吗?你知道她是肝癌晚期了对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带她去治病?为什么不接回家好好疗养好好照顾?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那是人命啊!” 凌讯听到这儿已经心痛到难以承受,她当即含泪质问着凌寒:“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知道永易得了癌症?她回来找你你也没有留住她?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凌寒凶厉的辩解着:“她是来找过我,可她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没得治了,她那病一治没个一两万根本收不了场,我哪来的钱给她治?” 凌讯再也忍受不住自己女儿的愚昧无知和自私了,她忍无可忍,反手一个耳光抽在凌寒脸上,凌寒被打得晕头转向,这一个巴掌,凌讯下手着实重,因为她带着太多太深的怨恨,怨恨着自己的女儿,如此作践人命。 “你敢打我?你哪根筋不对了?”凌寒那双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凌讯。 凌讯指着她怒斥道:“我早该打你了,我早打你,就不会出现你这么虐待永易的事了,凌寒,你太自私了,你…你怎么…怎么可以剥夺永易活下去的权利?你有什么资格?”凌讯哭泣着依旧指责她说:“永易回来找你,让你给她治病你不答应就算了,你竟然不让她回家,癌症,癌症啊!她病痛的时候哪里有人照顾她?没人照顾她她吃什么喝什么?你可以想象那孩子自己一个人跟病魔抗争是怎样的过程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恶毒啊你?你这是在剥夺她的生命啊你,就算你心疼钱,你也该告诉我,告诉命强,让命强回来想办法啊,现在,现在一定什么都晚了……” 凌寒毫无愧疚之心,依旧为自己辩解着:“关我什么事?为什么就变成我的错了?图永易自己不跟你们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说?你们凭什么把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图永易她安的什么心?为什么她一有事错都变成我的了?” 凌寒的态度再次将凌讯这个当母亲的给激怒,她再次挠上去上教训凌寒。 “你不是人,你这个魔鬼!” 凌寒推开她怒骂道:“你这个疯婆子,脑膜炎吧你?” 怕了凌讯胡闹,凌寒自行缩进了婴儿房,还把门给反锁了,生怕凌讯再来找自己闹。 站在边上看了一场热闹的胡安适没有半点心情劝慰谁,想起图永易所受的种种折磨,她也对凌寒恨得咬牙切齿。 凌讯擦干眼泪,向胡安适问取道:“告诉我,永易在哪儿?她在哪儿?” 胡安适冷静的答道:“我来找您,就是想接您去照顾永易一两天的,阿姨,永易,很不好,随时可能离开我们,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见到她的哥哥和付昂,所以我要去省城打听付昂他们在广州工地的联系方式,没有联系的电话,我可能还要亲自跑一趟广州,我不能在永易身边照顾她,现在永易身边只有她在学校的一个舍友帮忙照看着,我只能来拜托你了。” “拜托什么?”凌讯哭着说:“都是我那恶毒的女儿造的孽,永易在我心里就跟自己的孩子似的,我还说等她放暑假了,给她做红烧肉和猪蹄吃,现在你告诉我她命不久矣,我怎么接受得了啊,我的孩子……” 凌讯痛到泣不成声,她俯身泣仰,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心口被刀扎一般疼痛着。 胡安适见她也是有了年纪的人,好心搀着她的双臂安慰着:“阿姨,现在不是我们难过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打起精神,齐心协力才能完成永易的遗愿。我时间紧迫,不容再被耽误,您得立马收拾点东西和我去医院照顾永易,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凌讯抬起手臂,用衣袖抹去泪水,坚韧答道:“没有问题,我马上收拾东西跟你走,我会好好照顾永易,你也安心去办你的事,我还能为永易这苦命的孩子做点什么的话,你尽管开口吩咐我就行。” “照顾好永易比什么都重要,阿姨,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好好,我立马去,立马去!” 第170章 病危住院 为胡安适服务的小轿车再次开到了市一医院住院楼,凌讯背着自己的大花布袋火急火燎的下了车,胡安适紧跟着下车叫道:“阿姨!” “胡小姐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没事,就是想提醒你,不要在永易面前哭诉,永易她已经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如果我们再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她反而还要为我们担心。” 凌讯低眉道:“我懂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的。” “嗯,您上去吧!” 凌讯步伐匆匆迈向住院楼内,根据胡安适提供的位置信息,凌讯在走廊道上左瞧右瞧,走到最后一间独立病房,她看到了正在挂水的图永易。 只是看见了图永易的样子,凌讯已经忍不住泪崩了。好在图永易现在已经睡着了,她没有看见凌讯为了她的愧疚到泪流满面。 肖晶晶主动打着招呼:“您好!阿姨。” 凌讯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你是晶晶吧?胡小姐都跟我说了,谢谢你啊!” “阿姨,不要谢我,我能为永易做的,太少了,也没有机会了。” 说着说着,肖晶晶说话也哽咽了。 凌讯调整呼吸,安慰着她:“好孩子,不要难过,我们都不要难过,永易知道了会不开心的,阿姨来了,你有事就先走啊,没事随时来陪陪永易都行。” 肖晶晶还得回学校上课,她确实没有时间陪伴了,带着巨大的遗憾和不舍,她来到病床前跟熟睡的图永易道别:“永易,我走了,我随时会来看你,一定要活下去!” 送别肖晶晶,病房里只剩凌讯照顾着图永易了。凌讯默默的注视着她,图永易的样子太吓人了,但在凌讯慈母般的眼神中看不到丝毫的畏惧,只觉得图永易太可怜了。 凌讯情不自禁的握着图永易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内心哀求着:永易,是阿姨对不起你啊,阿姨没有管好自己的女儿,让你独自承受着生命里最黑暗的时光,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如果我能弥补,拿我着老太婆的命换你的命问我都愿意,可为什么偏偏是你这孩子患病呢?等命强回来,我和凌寒该怎么跟他交代呢? 图永易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凌讯已经在病床边守了四个钟头了,分分秒秒期盼着图永易睁开眼睛。 此时医生和护士一同走进病房为图永易继续挂水,凌讯追问道:“医生,我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医生只有叹气的份,道:“往常遇到这样的病人,医院都不会收了,是给辛大老板面子才让病人在这治疗,其实病人是完全没有治疗的必要了!我真是服了你们这当家长的,这个女孩,一个多月前就是我为她做的检查,那时候,她是中晚期,并不是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就算不治疗,按照正常的恶化速度,她至少还能活个一年半载,今天人送来我们医院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就是我一个多月前接诊的那位病患,这恶化速度,我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身体不是被癌症拖垮的,她是缺乏照料,因为长期饥渴才增重病情的。” 医生的话道出,凌讯越是愧疚到抽泣。 “我…我们…这当家长的,是对不起她,确实对不起她,医生,你有办法让她活下去吗?哪怕你拿走我的命都无所谓,我不能愧对这孩子啊!” 医生既痛心悲剧的发生,也怜悯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的不易。 他答道:“我没这本事,这孩子逃脱不了命运的制裁了,用她余下的生命,好好待她吧。” 说完,医生和护士都离开病房了。 命运一再强调图永易将不久于人世,凌讯面对病危的图永易,时时遭受着良心的谴责,流不完的眼泪肆意侵略,她已无能改变现实。 唯有用自己最真挚的心陪伴她走过最后一段时光。 另一边,辛梓安排的司机和车载着胡安适飞速赶到省城。她清晰的记得图命强他们过去在省城工地的位置,当她到达工地外时,这儿已经人去楼空。 好在门口有保安守着,胡安适下了车即刻跑到保安面前,慌急问道:“师傅,这个项目过去的管理人员是去广州了对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胡安适答道:“我是图经理的家属,我是特意来找他的。” 保安道:“哦,图经理也去那边了。” “我知道,师傅,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他,请问你知道他们在广州工作的联系电话吗?” 保安又答道:“那边的项目部才刚成立,可能还没装电话,地址嘛,我好像留了,我再过一个月也要去那边了,我给你找找吧。” 好心的保安在自己工作的登记簿上翻过一页又一页,很快他翻到了自己之前记录下来的广州工地的地址了。 “找到了找到了,姑娘,我把地址抄给你啊。” “谢谢你,师傅!” 保安很快把地址抄了下来,把纸张撕下来交给胡安适,并叮嘱着:“姑娘,这个你拿好了,如果你要过去找图经理的话,我建议你不要一个人去,那边有点乱,怕你不安全。” “谢谢你的关心,再见,师傅。” 胡安适火速回到车里,对司机说了句:“回辛安集团总部。” “好的。” 花费一段时间,胡安适来找辛梓了,一见辛梓,立马抓着她的双臂哀求着:“大老板,帮帮我!” 辛梓道:“说事吧!” “给我弄一张最早的去广州的火车票,哪怕是站票都行。” 辛梓一听就知道胡安适是在为图命强的事在跑腿,她情绪低落的问道:“为了图家妹妹的事吗?” “是,这女孩命不长了,遗愿就是见自己的哥哥和心上人,我没能救得了她,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尽力完成她的心愿。” “哎!”辛梓感叹着:“真是造化弄人啊,这女孩可惜了。安适,我立马帮你弄票,但是你不能一个人过去,我让司机跟着你,回来的时候我亲自去接你们。” 胡安适含泪感动着说:“不知该对你说什么,我有困难的时候,都是你在帮我!” 辛梓从容大度的抱抱她,安慰她说:“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你别把自己折磨得太累了就行。安适,一路平安!” “谢谢你,辛梓姐!” 第171章 广州找人 多亏了有辛梓这样一位有权势的好友,在乘坐火车不需要实名制的年代,辛梓让手下的人迅速弄来了两张坐票。 胡安适与司机在当日下午四点登上了开往广州的绿皮火车,然而坐票也有得胡安适熬。 长达十四个时辰的路程,不是胡安适可想象的。 火车上人群拥挤,坐在座椅上的胡安适还总是被人给挤弄到,司机坐在她对面,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让别人小心点,不要挤到胡安适了。 行驶近七个时辰的列车让胡安适身体很不适应,她轮番呕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任凭躯体饱受摧残,心中牢记着一个使命:我一定要找到命强和付昂,我一定要让永易在死之前见到他们。 坚定的信念支撑着她疲倦的身躯熬到了广州,出站那一刻,胡安适完全是被司机给搀着走。 贴心的辛梓早安排好广州的生意合作伙伴派车来接胡安适,并用专车为胡安适服务着。 这边的司机按照胡安适提供的地址,把胡安适和陪同她来的司机送到了图命强他们务工的工地外。车辆停在围挡外,胡安适晕车导致头昏脑涨,拖着病躯走到了大门口。 这儿的门卫室还没有保安,因此大门还紧闭着。 胡安适焦急不已,四处眺望。跟随而来的司机来到她身边问道:“胡小姐,这儿没人,要不我爬铁门进去找里面的人来见你吧?”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有劳你了!” 司机一步一步爬上铁门,将要翻阅过去时,远处传来警告声:“干什么?立马给我下来,下来……” 挂在铁门上的司机回头一看,有两名男子手持一米长的钢筋正飞速朝他跑来,司机急忙跳了下去,举起双手投降等待着他们。 靠近时胡安适透过铁门才发现,跑来的两人正是付昂和张翱两人。 胡安适激动不已,挥手大喊着:“付昂,张翱!是我,是我!” 付昂和张翱既激动又惊讶,跑到铁门边上把铁门给打开迎接着胡安适。 “安适姐?怎么是你啊?你怎么跑到广州来了?”付昂惊奇问道。 胡安适凝眉注视着付昂,现在看着他惊喜的笑容内心很纠结,只是不知道付昂若是知道了图永易病危的消息会怎么样。 “那个……付昂,我……” “安适姐,你怎么结结巴巴的?你是来找大哥的吧?他在工地上呢,走,我们带你去见他。” 胡安适此刻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跟着付昂奔向了图命强所在的办公之地。 “大哥,大哥,你看谁来了!” 张翱和付昂领先进了图命强的办公室,陈设简单的办公室很宽敞,胡安适从付昂和张翱的背后走到了图命强面前,图命强紧张的心控制着他的脚步,他也情不自禁走到了胡安适面前。 与图命强四目相对着,图命强欢喜问道:“安适?你怎么来找我了?” 胡安适忍不住的泪水缓缓浸透眼眶,她忽然抱着图命强,靠在图命强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图命强手脚无措,无奈的安慰道:“安适,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别哭啊!” 她轻轻推开图命强,使劲咽了一口气,情绪得到缓和了,她的双目又在图命强和付昂的身上游走着。 “我…我接下来要跟你们说的事…你们,你们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她一边流泪,一边陈述着:“我联系不上你们,我只能亲自跑到广州来找你们,我要告诉你们,永易肝癌晚期,没得救了,很快就要死了,命强,付昂,你们尽快赶回去,兴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那一瞬间,图命强和付昂犹如被雷电击中,惊愕到无法动弹。 图命强知道胡安适不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但还是不敢相信她带来的消息是事实,他眼眶红润激动的按着胡安适的双肩问道:“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我妹妹好好的,她怎么可能会得肝癌?” 付昂也质疑着,情绪激动的问道:“安适姐,你别跟我们开这样的玩笑,你知道我跟大哥都承受不起失去永易的打击的,你跟我们开玩笑的是不是?” 连张翱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低头默默念叨:“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胡安适仰吸着一口长气,接着说道:“何止你们承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但我没有跟你们开玩笑,我们的时间都耽误不起了,再晚真的见不到永易最后一面了……” 图命强和付昂哪还顾得了别的,他东西都没有收拾,走到办公桌后打开抽屉,拿出了自己的包,只从包里拿走了一个邮政存折。 这个存折里存的都是他去年和今年在外务工所挣的钱,都是他为图永易存的嫁妆。 他和付昂身上穿的都是图永易给他们织的毛衣,一刻不敢耽误,图命强幸运的在熟悉的“黄牛党”手上买了四张回乡的火车票,三个时辰后便发车。 胡安适已经被折腾的浑身无力,加上头脑还没从晕车的阴影中缓过神来,在火车站候车室等车时,她靠在图命强的肩膀上睡着了, 处境特别尴尬,跟随而来的司机向图命强解说着:“从胡小姐知道您妹妹病危开始,一直都是我在接送胡小姐,为了来广州找你们,胡小姐可是坐了十四个时辰的火车,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呕吐了一路过来,她现在这个样子可能真是扛不住了。” 图命强和付昂的心时时被牵动着,此刻顾不得儿女情长,面对胡安适的依靠,图命强无动于衷,自己如同灵魂出窍一般安静。 付昂在候车室里如坐针毡,那双眼睛里的泪水已将他男子汉的气概给淹没,他时而挠头腮耳,时而双手盘过发顶。心里乱成一锅粥,他没有别的祈求,只是在心里呐喊着:永易,等我,永易,等我…… 火车站广播里传来检票信息,付昂激动的涌入前方,一心只想快点回到图永易身边。 而图命强却无法起身,胡安适还沉睡在他的肩膀,身上和双手没有行李牵绊,图命强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脆将胡安适背在了背上。 人群中排队之时,图命强一言不发。胡安适醒来,发现两侧的乘客都在望着自己,她急忙敲着图命强的肩膀,小声道:“放我下来!” 图命强淡然答道:“不用管别人,你继续睡。” 这一刻,胡安适再次被他不够浑厚的肩膀所折服,她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也会陪着图命强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第172章 第172 归来了 来回的火车旅途,胡安适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一路昏昏沉沉的。 四人回去,两张坐票,两张站票,图命强和付昂这个两个失去灵魂的人已不知疲倦,坐票让给了胡安适和跟随而来的司机,站十几个时辰对他们而言没有丝毫挑战。 图命强和胡安适相见的这七八个时辰里一直失魂落魄,无论是在外边还是在火车上,他的脑海里都在回忆着妹妹图永易的模样。 照胡安适的话来说,图永易将要离世了,是否意味着从此这个世上他不再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想起这些,他心如刀割,眼眶一再受泪水侵蚀。 他忍耐不住了,自己悄无声息的走开,来到车厢节中的窗口边,手无力的撑着透明玻璃窗,伤心的流着泪。 车厢两端的门将他阻隔在外,他一个人享受着狭小空间带来的宁静,思念妹妹的他再也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坐在车节地面上抱膝痛哭。 一个陌生男子从厕所走出来,被图命强吓了一跳,好心问道:“哥们,没事吧?” 图命强一边抽泣一边摇手:“没事,我没事……” 尽管嘴里说着没事,那种将要失去至亲的痛苦,旁人无法理解。能令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旁人不可想象他究竟承受着什么。 陌生男子离开了,换成了另一个人站在他跟前。 胡安适眉目愁苦,她特想蹲下身子抱着图命强,让脆弱的他有所依靠,可车节厢总是有人过往,胡安适不敢再如破人妻的底线,她只能蹲在他身前四五个拳头的距离安慰他:“坚强点,永易最担心看到你和付昂这副模样,答应我,回去了千万不要在她面前哭泣,好吗?” 图命强哭着问:“永易一直好好的,为什么我离开家两个月她就活不了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实,胡安适压根不敢对图命强说起。 她若是此时将凌寒隐瞒图永易得癌症一事和她克扣钱不给图永易治病一事告诉图命强,指不定图命强会发疯掐死凌寒。 他很快就要失去妹妹了,胡安适不希望他憎恨凌寒连家也没有了。因此,她忍住了没有将他家里的事实搬弄到图命强耳朵里。 “永易的病,不是突如其来的,她早就有身体不适的症状,可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就是这样的人,害怕给别人增添负担,宁可自己承受一切。” 图命强抱头责备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不告诉别人情有可原,可我是她的至亲,她生病我有责任带她治疗,她为什么连我都不说?她为什么要这样?” 胡安适见他痛苦不堪,又想伸手抱他给他安慰,可她清醒着,没有喝醉,时时记着自己还未和林自得解除婚姻关系,若是自己伸手抱了图命强,她便觉得自己触犯了道德底线。 “这就是我们的傻妹妹啊,她害怕麻烦任何人,也包括你这个亲哥哥。她从知道自己得癌症开始,就自己承受着一切,她不来找我,人身体好的时候,她会给我织毛衣,身体不好了,她却舍不得麻烦我,她就是这么傻!” 图命强紧紧的抓着自己身上穿的毛衣,用力的压着,贴近心口的位置。好似抱着自己疼爱的妹妹,对她道出无尽的抱歉。 等待着时光的煎熬,可怜的图命强在车节地面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胡安适陪同着,坐在图命强身边做的最出格的事也只是疲倦到不行的时候,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胡安适离开图永易的两天一夜,凌讯便在图永易身边守了两天一夜。 医院给她挂水没有任何作用,图永易每次醒来都好像要断气,奄奄一息的模样。凌讯给她喂吃的,她再也咽不下去了,喂一口吐一口。 凌讯这两天总是以泪洗面,对图永易的愧疚难以表达。眼泪,是最自然的愧疚方式。 奄奄一息的图永易再次睁开了眼睛,病床边的凌讯一边哭着一边给她喂粥,还边说道:“永易啊,吃一点,咽下去,咽下去才有力气啊!” 图永易说话难以再出声,她动着嘴皮子,声音渺小:“阿姨,哥哥,哥哥回来了吗?” 凌讯耳朵凑到她嘴边才听清了图永易说些什么,她焦急答道:“回来了,路上了,很快就到了,永易,坚强一点,一定要坚持下去,你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啊!” 图永易冲她微笑着,还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嘴唇微微动着,不忘跟凌讯说声“谢谢阿姨”。 凌讯很不想哭,很想克制自己的眼泪,越是看到图永易病危还跟自己这么客气,她越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泪水,心里答复着图永易说:谢我?你该恨我,孩子,是我和凌寒对不起你,胡小姐说得对,我们不仅没有带你去治病,我们连照顾你都没有做到,我们有罪啊! 图永易病危,愧疚自责的人往往是真心疼爱着她的人。然而责任最大的凌寒至今未出现在图永易的病房,别说照顾,就连看望,她这位嫡亲的大嫂也不曾做到。 一切的危机,正随着图命强的归来而靠近。 家中带娃的凌寒今日又收到了邮递员送来的信件,寄信给她的人,只有借走她钱的凌相作。 凌相作在信中又给她送来好消息了,信中凌相作称自己过年前那一段时间水果批发利润非常丰厚,短短几个月里,他已经赚回来了五千块,他终于不再亏损,他的生意终于开始盈利了。 还在信中言明,再过一阵子,手上的事忙活完了,他会带着第一批挣回来的五千块钱回村还给凌寒。 在空虚寂寞的日子里,凌寒能收到凌相作的回信,她变得满面春风,整日怡情悦性。一门心思从来没有在意过图永易什么事。 哪怕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她都觉得生活有所期盼。 看完了信,她在厅里欢呼雀跃着,时而翩翩起舞,时而上几句戏腔。她亲吻着凌相作的笔信,嘴里念道:你这个没良心,总算没令我失望,我的十万块还有所望,我也不害怕以后的生活了,凌相作,多挣点钱吧,钱握在我的手里,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173章 回光返照见至亲 医院大厅挂在墙面上的钟表嘀嗒嘀嗒的转动着,夜晚接近凌晨,凌讯躺在病床的小床上睡着了,她的手故意牵着图永易的手,就是害怕图永易半夜醒来需要她。 图永易一直吊着一口气在等待着她最想的见的人,今夜,她竟回光返照,眼睛睁开显得强而有力。手指微微颤动,未将凌讯惊醒,小心翼翼将手从凌讯的手中抽出,凌讯仍旧沉睡着。 房间熄了灯,却有一丝光亮照射在窗台。图永易不需要人搀扶,自己缓缓的坐了起来。呆呆的望着窗外,不知此刻是什么时辰,也不知今日是几月几日了,她的时间观念随着病痛在记忆中已经变得杂乱,她甚至不再记得自己是个将死之人。 忽然,病房的门猛然被推开,图命强和付昂同时挤进病房,惊呆了初醒的图永易,也惊醒了熟睡的凌讯,凌讯醒后发觉图永易自己坐了起来惊喜不已,还以为自己睡了一觉图永易就病好了。 “永易!” 当图命强和付昂看见图永易坐了起来,两人那种惊喜又惊愕的眼神无法从图永易的身上转移。他们后头跟进来的胡安适也满面惊诧,都以为图永易的病情在好转,以为她会继续好,继续活下去。 “哥哥?付昂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叨叨着:“我是在做梦吗?” 凌讯笑道:“没有做梦,胡小姐真的把你哥哥和付昂给叫回来了。” 图命强和付昂一起走向病床,左右两边将图永易夹抱在肩膀上,付昂瞅着图永易憔悴不堪的面容,及抱着她骨瘦如干柴的身躯,心疼到抽泣。 而图命强,以为他回来了妹妹的病情在好转,见图永易的情况没有像胡安适说的那样糟糕,他抱着庆幸的心期待图永易活着。 “傻妹妹,哥哥和付昂都回来了,你活着就好,我们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一定会救你的。” 心满意足的图永易轻轻离开哥哥和心上人的怀抱,满脸笑容,且紧紧握着生命里两个最重要的男人的手,道:“我也以为自己死了,但是看到哥哥和付昂哥回来了,我觉得轻松多了。” 图命强使劲的揉搓着图永易的头,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最乖,你一定会等哥哥回来的。” 凌讯惊怵的望着图永易,深觉不可思议,惊叹道:“命强,我都不敢相信你和付昂回来会有这么大魔力,你们没有回来之前,我几乎都以为永易活不成了,你们回来了,她就跟病好了一样精神,说不定她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呢!” 出院,是站在病房里每一个人的期望,但是在医术不发达的年代,在对癌症认知不够深刻的年代,连图永易自己都相信自己可能还能活下去。因此,见到图命强和付昂时,她没有把自己心里最想最需要对两人说的话说出来,以为还能来日方长。 胡安适身体体力消耗殆尽,脚下无力走到病床边对图永易说:“我尽最大的力帮你把最想见的人都带回来了,永易,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图永易使劲的点着头,还不忘笑着感激她:“我会的,谢谢你,安适姐姐。” 当她话音刚落,胡安适头脑发昏直接倒了下去。 是图命强及时抱住了她,胡安适才没有倒在地上。大伙吓坏了,抱着胡安适,图命强和凌讯一块来到了值班医生的办公室。 给胡安适做了一番听诊,图命强在边上紧急追问着:“医生,她没事吧?” 医生轻松的说道:“她没事,血糖低饿的!加上过度劳累就头晕了,好好调养一下就行了。” “哦,谢谢医生。” 图命强紧张胡安适的心凌讯全都看在眼里,但她却无力责备图命强对自己的女儿不忠。原本胡安适为图永易所做的这些事,都应该是凌寒这个长嫂来做,对比两人在图永易生病后的态度,凌讯找不到理由责备图命强和胡安适。 将心比心,凌讯深知是自己的女儿对不起图命强在先,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图命强对凌寒不忠呢? 还有图商的存在,凌讯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图命强知道图商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凌寒跟凌相作生下的孩子,那时图命强会是什么态度对他们母女。 想想这些没有发生的事,凌讯有如惊弓之鸟,时常备受惊吓,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惧,恐惧那一天的到来。 图命强来到胡安适的病床边,语气温柔的慰问道:“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胡安适向来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面对图命强无微不至的关怀,她总能与他惺惺相惜。 “不要管我这不争气的身体了,医生都说没事的。命强,多陪陪永易,也该回去看看你的孩子了。” 图命强点点头说:“我确实应该回去问凌寒拿钱,永易这里的钱都是你交的吧?拿到钱我就还你。” “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干什么?永易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他凝视着胡安适,也知足的笑了。胡安适,始终是最舍得帮自己一把的人,只是此生图命强不知自己还能怎样回报她胡安适。 图命强走到凌讯面前,向凌讯请求道:“阿姨,永易那里多亏了你,今天晚上,安适这里也得麻烦你了。” 凌讯道:“胡小姐为我们的家事东奔西跑,这么舍得帮忙,还把自己给累病了,照顾一下她是应该的,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嗯!那我先回家一趟,看看商儿和凌寒,我会在最短的时间赶回医院来的。” 望着图命强离去的背影,凌讯莫名的担忧起了凌寒未来的日子。在图命强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他还想着回去看凌寒和图商,若是他知道凌寒这样欺骗践踏他的作为男人的尊严,他得多恨凌寒呢? “阿姨,图命强他一直都叫你阿姨不是叫你妈吗?”在凌讯思绪纷飞之时,胡安适好奇的发问了。 凌讯无奈一笑,解释道:“对啊,命强这样叫我叫习惯了,难以改口。始终我还是当不了他的娘啊!” 胡安适心里好奇着:图命强为什么不肯改口喊凌讯一声“妈”呢?凌讯看着也不是像凌寒那样难相处的人啊! 第174章 再要钱 “付昂哥,我好久没有吃过饺子了,医院对面有一家福建小吃店24小时营业,有饺子馄饨和各种粉面卖,可好吃了,我们学校周边也有一家,我就吃过一回。” 病房里陪伴图永易的付昂趴在图永易身边差点睡着了,他可是在火车上站了十几个时辰才回到图永易身边的一副疲倦之躯,听到她说想吃饺子馄饨,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想吃饺子和馄饨是吗?我立马去买。” “诶…只要…” 图永易本来想告诉他她只需要吃几个饺子就行了,再买一份馄饨是浪费。 可付昂两秒的时间就已消失在她眼前,图永易无奈的笑了。 十几分钟后,付昂一手提着饺子,一手抱着一碗馄饨回来了。 “永易,都买回来了,想先吃哪一个?” 一碗饺子和一碗馄饨摆在了图永易病床边的桌面上,图永易感受到满满的幸福,嘴里却在责备着付昂:“我只想吃几个饺子的,你跑得那么快!” 付昂笑道:“没关系,你吃不完的,不还有我吗?” “你不嫌弃我吗?” 付昂脸色严肃的说:“你是我未来的媳妇啊,吃你剩下的东西,我怎么会嫌弃呢?” 图永易害羞到一言不发,付昂开始给她喂饺子和馄饨吃,看着图永易细嚼慢咽,此刻是付昂觉得最幸福的时刻。 医生走到病房门口巡查,看到付昂和图永易相亲相爱的举动,他没有进门打扰他们,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概医生也在惋惜着这对有情人吧,只有医生知道图永易的状况,只是他舍不得说出实情,舍不得远道而归看亲人的男孩们梦碎。 照顾图永易吃下了几个饺子和几个馄饨,图永易越来越困了,困到没有力气继续坐着。 付昂将她扶着躺下,还给她盖好被子,他依旧守在病床边,看着图永易入睡。 图永易说:“付昂哥,你坐火车那么久也累了,你趁我睡觉的时候自己也快睡一会,明天早晨醒来,我们再一起去那家小吃店吃早饭。” 付昂满面笑颜点着头:“好,我就在你旁边睡着,明天早上我们再一起去吃早饭。” 他们约定好了明早一起吃早饭,这个夜晚,凌讯在隔壁病房陪同照顾胡安适。而付昂,守在图永易身边的他没有选择病床边的小床,而是躺在图永易身边,让图永易躺在自己的手臂上睡着。 这个夜晚,医院下半夜很宁静。 然而,这个夜晚,图命强回到家,却不宁静了。 凌寒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家已经度过两天两夜了,日子过得不分白天黑夜,图商吵闹,她便要醒着,图商睡了,她就自在了。 白天睡多了,到了夜晚凌寒压根没有睡意。凌晨两点,图命强从市区租了一台车回到乡下的家里,凌寒万万想不到,图命强今夜会回家。 漆黑的夜晚,下车后的图命强大力拍打着铁门,呼喊道:“凌寒,开门!” 楼上的窗户未关闭,厅里在看电视的凌寒很快听见了图命强的声音,她惊讶着自问道:图命强回了? 外边呼喊声不断,凌寒只好走出来开门了。 照射着手电筒来到铁门边,凌寒对外出归来的丈夫并未露出喜悦的脸色,开了门转身便上楼了,也不与图命强交流。 两人都回到楼上,图命强回房先看了一眼图商,图商在睡觉,他逗留没多久便来与厅里与凌寒会谈了。 “凌寒,永易生病住院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了?你是想怪我没去医院看她?照顾她?” 图命强冗长的呼吸着,道:“我没这个意思,知道你一个人带商儿也不容易。凌寒,永易病得很严重,会要花不少的钱,我存折里的钱肯定不够,你先把你的存折里的钱拿给我应下急,好吗?” 凌寒早有预感,图命强回来知道图永易住院了肯定会问自己要钱,果不其然,他回来便开口说要钱的事了。 可凌寒哪里还拿得出钱?生活,丈夫,在她眼里可笑又讽刺。 “你要多少?过给我的彩礼都还给你行吗?” 图命强怎么听她的语气都觉得别扭,道:“暂时不需要那么多,你先拿三万给我,不知道永易需要治疗多久。” “三万?呵呵!三万!”凌寒直接否决道:“我没钱,别问我要!” “凌寒,你别开玩笑了,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如果我们没钱,我倒也认了,可我们有存款,我妹妹的命,一定要救,必须救。” 凌寒不动声色,道:“你去救啊,我又不会阻止你救你妹妹。” “我的钱都在你那里,你不拿钱出来我怎么救?” 凌寒忽然起身大怒:“你妹妹不是生病,她那是癌症,肝癌,晚期了,没得救了,你拿再多的钱去救钱也是打水漂了你懂吗?” 图命强十分愤恨她惜钱不惜命的态度,他怒责道:“够了,凌寒,我这次回来不是跟你商量着拿钱的,钱我一定要拿到,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妹妹死而什么都不做,不去救。你最好给我把存折拿出来,等到我去你柜子里翻就没意思了。” “你去翻啊,你翻得到你都拿走好了!”凌寒已经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了,走至今时今日,她知晓自己败光家产一事瞒不住了。图命强要钱救图永易的命决心颇重,拿不到钱他必然不会罢休。 图命强见她这么答复自己,显然已经没有去翻柜子的必要了,存折一定不在原来的位置,被凌寒转移了。 咽着一口气,图命强使劲平复着自己的心:“凌寒,把存折给我,算我求你了,钱也算我跟你借的,拿出来,我求你了还不行吗?那是我妹妹,这个世上,我唯一的血亲,我要救她!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救她,如果我不管她,我这辈子都会不得安心的。” 他动之以情,说着说着眼睛变得红红的。 凌寒被逼无奈,只好道出了实情。 “图命强,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钱了!” “没钱?十几万块都在你手上拽着,你再怎么大手大脚,你待在村里也不可能把十几万都花光了吧?” 凌寒话语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告诉图命强实情,需要足够的勇气,然而,她体内的勇气还缺乏一轮,凌寒忽然又沉默着。 第175章 夜半插曲 “你说话啊,什么叫你没钱了?我们家的钱呢?钱呢?” 图命强激动的怒吼着,双手按压着凌寒的肩膀,疼得凌寒使劲的推开了他,两人开始火拼了。 凌寒怒道:“你有什么资格问钱?你不是说以后都不会管我了吗?你往后挣的钱我一分不问,我存折里的钱,你也一分别想拿。” 图命强怒视着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世上有这么不讲道理嗜钱如命的女人,他指了指凌寒,十分寒心的说:“凌寒,你真的不必这么狠心,我要早知道你的心这么恶毒,我图命强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进门。那个钱,你拿出来,你先给我五万,我给你打借条,两年之内,我还你十万,这样总行了吧?” 借五万还十万的承诺并没有吸引到凌寒,男人的这张嘴,她已不敢轻易相信。 “别说的外面有钱捡似的,让你去挣五万十万,两年的时间,我怕你去抢劫抢银行也挣不来。”凌寒平静的说道:“图命强,你别惦记着我存折里的钱了,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两张存折里的十万块我都拿去投资了,那个钱,我有一半的把握会回得来,回不来,那个钱,也打水漂了。” 这一瞬,图命强头脑发胀,若不是心脏正常,他将会被凌寒的话给气到升天。 “你说什么?十万块,你拿去投资?你投资?” “我投资怎么了?” “你把我们的家当拿去投资,你也不跟我商量,凌寒,你是脑子烧坏了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那都是我的钱!” “你的钱?我们结婚你挣过一分钱吗?” “我把我的青春卖给你,这就是我的价值!” 凌寒说的每一句话都底气十足,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愧对过谁。图命强已经无法和她正常沟通,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直接把凌寒给掐死。 眼看着图永易医药费无望,图命强绝望透顶。 “你的青春,早知道是要用我妹妹的命去换,我宁可孤独终老。凌寒,我这辈子做的罪错的事就是娶了你这么个没有思想觉悟的女人当妻子。” 凌寒收到过几次凌相作的来信,知道凌相作生意小有成就,她也觉得自己有了新的依靠,立马回怼道:“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啊!民政局在县城,我随时可以跟你去办离婚手续,但是你必须净身出户,房子得留给我跟商儿。” 图命强眼带杀气,怒视了她五秒钟,想不通透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她要这么对自己,连离婚都能随意说出口。她就想他净身出户,难不成凌寒跟自己结婚就只是要一栋房子和钱吗? 他半个字都不想再跟凌寒多说,图命强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凌寒说:“凌寒,作为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心真的不必太黑暗了,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天道有轮回,种善因得善果,做了恶的人,会有报应的。我想我是没办法劝你善良,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儿子跟着你这么狠心的母亲,等我安顿好永易的事,我再来好好跟你解决家务事。” 没能从凌寒手上拿到存折,钱注定回不到图命强手上,他想治疗图永易,钱是他最担忧的事。跟凌寒谈不拢钱的事,他只能另想办法。 从图命强下楼,凌寒终于可以在背后舒缓一口气了。图命强态度那么决绝的说之后要跟她清算家务事,凌寒不知会发生什么。 趁图命强离开了,她跑到房间梳妆台的最下层抽屉里找出四封信封,信封藏匿得很隐蔽,被四五本琼瑶言情小说给压着。 她记得凌相作写给她的五封信中有一封信内容记载了凌相作的扩机号码,她想找到凌相作的联系方式,跟凌相作商讨对策,最好就问清楚凌相作能否给得起她想要的未来。 凌寒翻阅了信封,在第二封信中找到了记载凌相作扩机号码的信,只是此刻还在凌晨,她没有电话可拨打凌相作的扩机。但这封信抓在手中,她感同自己无形中握住了保障。 重要的一封信被她随手揣进了衣服口袋,而其他的四封信,被她随意塞回了抽屉。 和凌寒的家,图命强一刻难待下去,天还未亮起,他开着自己的摩托车来到村委。曾经当过储备干部,知道白老书记把村委办公室的钥匙藏在了哪里。 图命强自行开门走进村委办公室,灯亮起后直奔座机桌边。深夜里,他拨通了高矮子的“大哥大”。 人在本市的高矮子半夜熟睡着接到电话直接挂断了,对着“大哥大”咒骂道:“有病,这么晚打什么电话啊?” 没过几秒,“大哥大”又响了,高矮子好奇着究竟是谁这么不识趣,按下通话键凶道:“喂!” “是我!”图命强声音低沉道。 “图命强?”高矮子一看“大哥大”上面显示的归属地,瞬间惊讶不已:“你在哪儿啊?你回来了?” 图命强心酸的一抹脸颊,道:“是,凌晨才到本市。高老板,我妹妹生了很严重的病,我急需要钱,我知道今年还没有多少工钱在你手上,可我走投无路了,你私人借两万块给我,行吗?” 高矮子为难的舔了舔嘴唇,念道:“两万啊?两万可不是哥小数目啊,兄弟,我有点困难!” 听得出来高矮子是在婉言拒绝自己,图命强仍旧不舍不弃,道:“高老板,我求你,我求你了,你不是一直害怕我另起炉灶自己接工程吗?我向你保证,你借钱给我,只要你借钱给我,这十年我都给你打工,成吗?” 高矮子听到他用十年的期限做担保,心里痒痒的,图命强能再跟随他十年,那帮高矮子赚到钱就不止两三万了。 心一横,高矮子爽快的答应了:“好,我身上的存折有五千,明早我先汇到你的账户,晚一点我办好了事,接着再汇,怎么样?” “好,多谢高老板!” “诶,谢什么呀?咱们兄弟好说话。不过你得答应我,可不能在这边逗留太久了,广州那边可不能没有你啊,你得尽早过去掌管全局啊!” 图命强道:“我知道,等我安顿好了我妹妹,我会尽早过去的。” 第176章 没有呼吸了 那时的邮政储蓄早上七点半就开门营业了,图命强在县城的邮政储蓄银行等到八点多,果然收到了五千块钱的汇款。 加上自己五千块的存款,他一共取了一万块钱出来。从银行走出来,一扎百元大钞被他塞进衣服内袋中,他开着摩托车飞速驶向市区一医院。 早晨八点,付昂枕着图永易还在熟睡,经过一夜的修养,胡安适身体舒服多了,她和凌讯一起去买了饺子,馄饨来到图永易的病房。 不知多羡慕付昂和图永易的感情,胡安适轻轻推了推付昂,细声道:“起床吃早饭了。” 付昂醒来,首先看了一眼图永易。 图永易面容还是那么消瘦,轻微黑青,她仰躺在付昂的手臂上一整夜不曾换过姿势。付昂将手臂慢慢从她颈下抽出,使劲搓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想自己尽快清醒。 当他趴在图永易头边准备喊图永易起床时,付昂忽然色变,他的头凑近到图永易鼻子边才感受到,图永易完全没有呼吸了。 付昂惊怔的注视着她,内心无比恐惧,眼眶里瞬间被泪水填满,喊道:“永易,永易,永易,起床吃早饭了!永易……” 喊了五六声,图永易完全没有知觉,凌讯和胡安适都感觉到情况不妙,脑海里涌现的第一想法是永易是否已经走了? 这种想法刚刚产生,凌讯和胡安适手上提着的饺子和馄饨碗乒乒乓乓的全打翻在地,胡安适含泪奔向图永易,紧握着她的手哭喊道:“永易,永易,永易快醒醒!快醒醒,别跟我们开玩笑好不好?快醒醒……” 凌讯则奔向走道,大喊着:“医生,医生……” 问讯赶来的医生和护士全都跑到了图永易身边,医生拿着听诊器在图永易的脖颈边侧一听,接下来立马把听诊器收起了。 付昂激动的拉着医生问:“你收起来干什么?你给病人治病啊,你给她治啊!” 护士们将付昂扯开,劝他冷静,付昂哭得伤心极了,嘴里不断念着永易的名字。 医生长叹一声,宣告道:“这位小姑娘很不幸,她已经离世了!” 胡安适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她向医生质问道:“你确定她已经没气了吗?医生,她昨晚还好好的,跟我们说了很多话,她怎么可能过了一夜就死了呢?医生,我求求你想办法救救她好吗?她还那么小!” “很抱歉,我也很遗憾这么美好的年纪就香消玉殒了,昨夜的现象,也许就是回光返照,救不了了,她体内的器官已经承重不了她的生命了,尽早送她回去,让她入土为安吧,抱歉!” 医生刚要转身离开病房,图命强揣着钱奔跑而入,嘴里大喊着:“永易,有钱了,咱们可以治病了!” 没曾想,跑到病房里,看到胡安适他们人人哭红着眼睛,而图永易躺在病床上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心里祈祷着希望永易还活着。胡安适哭着对他说:“命强,我们的妹妹,走了!” 图命强克制不住的泪水浸透眼眶,他再一次咽着口水,喉结跟着干涸的喉咙上下鼓动着,他内心是如此的畏惧,不敢面对眼前的现实。 他没有继续走向永易,而是回过身子跪在医生脚下,哀求着医生说:“医生,那不是我妹妹,是我女儿,我的女儿,我求你,救救她,你救救她!”他把衣服内袋的一扎百元大钞使劲的塞到医生手中,继续哀求着:“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救她,你帮我救她,让她活着,让她活着……” 医生拼命的拒绝着他的钱:“先生,你冷静点,这位小姑娘治疗得太晚了,根本没得治了,你们也根本不应该把她送到医院来,被病魔判了死刑,来医院也没用的。你的钱你收好,带着你妹妹回去好好的料理后事吧。” 陪伴图永易走过生命最后一点时光的凌讯和胡安适,乃至付昂,图命强,在这一刻,没有谁不是泪流夹面,掩面痛哭。 在医生宣布图永易已经死亡时,付昂的心也跟着死了。 他努力爬到图永易枕边,对闭眼不睁的图永易倾诉着:“你不是说好毕业了就会跟我结婚,建一栋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和我走过这一生的吗?你昨晚不是也说了今天早上醒来我们就一起去对面的小吃店吃早饭的吗?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永易,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手上撰着一万现钞,然而它却救不回至亲的妹妹的性命,图命强把钱捏成团,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手上的钱。 微微侧头看着病逝的图永易,她已不是花季少年,她已不再言笑,她也永远不会再喊他一声哥哥。 沉睡的妹妹将永久沉睡,不再醒来的她,每一寸回忆都如匕首扎进图命强的心脏位置,让他疼到快要窒息。 他把手上的钱交给了胡安适,随意叮嘱着:“钱交给你打理,该结账该还给你的,我都不管了。”说完他走到床边将付昂拉开,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着图永易,并抱起了图永易,对着图永易的尸首说:“哥哥接你回家了,永易!” 抱着病逝的图永易走出医院大门,凌讯和胡安适跟随在后,不敢劝阻图命强,也不知图命强要抱着图永易作何打算。 付昂忽然冲到了前头,向图命强问询着:“你要抱着永易回村吗?” 图命强眼含泪滴说:“不能乘车,乘车太快了,我只有在回去的这一路,才可以跟永易说说话,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她说。” 付昂懂得了图命强的用意,他无非就是在愧疚自己没能救回图永易的生命,害怕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图永易。付昂何尝不是如此?好遗憾图永易和自己天人两隔,好遗憾自己救不了她,好遗憾,与图永易分开了那么久,不曾见面。 靠着图命强和付昂的臂力,两人轮着抱图永易从市区步行回大明村。 不在乎多苦多累,只想争取最后一点时间,跟图永易说说话,看看她的模样。这趟回去,图永易下葬后,世间再无她,那将成为图命强和付昂心里此生无法抹去的痛。 第177章 身后事 “永易,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家里没饭吃了,哥哥带你去村里讨米,哥哥受尽了冷脸,你说等你长大了,你要挣很多钱给哥哥用,你说你会保护哥哥,再也不要哥哥饿肚子……还有,你还说过,哥哥喜欢看书看报,等你长大了,你就会读书认字,给哥哥念书读报……你还说过,等你长大嫁人了,你会带着你的丈夫和孩子,熏上几块腊肉,经常回哥哥家里看望哥哥……你说过你会努力读书学土建学建设概预算,将来跟哥哥一起打拼属于我们的事业……你对哥哥说过很多很多的承诺,哥哥都记得,可是,你自己忘了吗?为什么不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离开我们呢?永易,哥哥还能怎么弥补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年纪轻轻就抱憾离开了这个世界。永易啊,你走得那么义无反顾,你有没有想过哥哥该怎么活下去?对不起爸妈,你们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没有能力留住,我失去妹妹了,我再也没有妹妹了……” 走了不知有多长的路,但已经离市区很远很远了,他们走到了乡道,路途中休息时,痛苦不堪的图命强仍旧呵护着过世的图永易,抱在怀里,痛苦的仰天长啸着。 轮到付昂抱她了,他脑海里什么美好的回忆都想不起来,脚步在向前,目光却不能从图永易的脸上移开。他只有一个念头,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他打算回去买瓶农药喝下去,跟图永易在天堂继续比翼双飞。 因此,他没有过多的伤心,没有过多的思绪。只要眼睛里还能出现图永易的模样,付昂的脸上就还有笑容。 他对着图永易心里默默的嘀咕着:永易,奈何桥一定很黑吧?你别怕,也别急着喝孟婆汤,在那里等等我,你放心,付昂哥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上路的,既然在人间不能白头偕老,那在阴间,我也一定会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我现在才知道,没有你的世界,原来这么不值得留恋,我为你而生,你走了,我必然随你而去,等我,一定要等我! 这世上两个最痛苦的男人抱着图永易的尸首跋涉几十公里的路程,终于在天黑时赶到了大明村。 他的老家土砖房外灯火通明,在村里请了两个木匠紧急赶制棺材,请来为图永易超度的法师已设好灵堂。 白老书记一家人,彭森林母子,还有文专文意兄妹,及红梅大队的胡父胡母,罗啸的母亲,热心的邻舍们,还要村主任林捡全都来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胡安适提前回来告知胡父胡母及白老书记,请他们请人来帮忙的,这个时辰,图命强的老家才会如此热闹。 图永易的尸首被送回家时,邻舍敲响了大锣,放起了鞭炮。 彭森林和文专文意三人则围在火盆边给图永易烧纸钱冥币。不仅是他们三人,胡安适还特意去图永易生前就读的学校把她最好的朋友肖晶晶给接来了,胡安适也只是好心想让这对友人最后告别一程。 图永易的尸首被放回了她的木床上,胡安适和肖晶晶在边上哭到昏天暗地,不断哀求图永易快点醒来。 逝世的图永易哪还能再醒来,所有的眼泪和呼唤只能随着她的离世而埋葬入土。 主事的图命强和付昂已经没有活动的力气了,回到家坐在门槛边靠着大门一言不发,双目呆滞。 白老书记前来安慰着图命强,双手按着图命强的肩膀说:“永易这孩子,着实让人心痛,命强,相信老白吗?相信老白的话,老白就替你操办永易的后事了。” 图命强仍旧一言不发,只是轻轻拍拍白老书记的手,以示他同意让白老书记主持一切事宜,图命强没有任何心思管任何事了,抱着伤口顾影自怜,惋惜回味着图永易生前的美好。 付昂走到木匠们边上指手画脚,总是叮嘱他们把棺木造大一点,宽一点,最好能容纳两个人。 木匠斥责着付昂愚昧无知,称棺木只能造得刚好容纳一个人,过于宽敞尸首在棺木里会移动,身型不正,导致风水不好。 没有谁领悟到付昂要求把棺木加宽加大的缘由是什么,只认为是付昂无知。 他的伤感与绝望更加无人能懂,付昂在不被大伙注视的情况下离开了此地,他去了哪儿,也没有向谁交代过。 忙碌到近凌晨,棺材造好了。 凌讯和胡安适及胡母,彭森林的母亲,四人合力给图永易抹干净了尸首,穿上过世之人该穿的寿匹,就这样孤孤单单的装进棺材里。 棺盖不可及时封住,缝合处垫了纸钱,只有在封殡之日,棺材和棺材才会封合。 白老书记是来帮忙的,而林捡却是来看热闹,看儿媳妇的。 道士作法唱道之时,林捡特意将胡安适拉到了一边无人的角落里,看到胡安适为图永易的身后事鞍前马后,林捡有点看不惯了。 “儿媳妇,不是我说你啊,你现在还是我林家的儿媳妇吧?你热心有个度吧?人家名正言顺的大嫂面都没露,你这外人跟着他们的家事参合什么啊?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吗?” 胡安适理直气壮的还击道:“还是你林家的儿媳妇,我是被迫无奈的,但凡我有选择,我都不可能再做了,我爸妈都在这里帮忙,永易是我的好朋友,她过世了,图命强那么伤心,我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没觉得我哪里丢人需要被别人看笑话了。” “你……”林捡气愤道:“你这是什么话?林自得揍你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就不能翻过去呢?难不成被丈夫揍了一顿就永远不回婆家了?” 胡安适不仅理直气壮,在辛梓的培养下,她面对婆家不公的待遇时还学会趾高气扬了。 “翻过去?你们倒是容易翻过去,但我,虽为女人,绝不对家暴低头,不是我选择不回你们家,而是你们这件事后来从来没有做到让我满意过。” “那你说,你要我们一家人怎么样才会满意?” “满意不了!”胡安适直言不讳的说:“不是事情的问题,也不是你们要做什么的问题,是人品,你们一家人的人品从来就不被我接受,这才是关键。” 第178章 怼公公 这番话,林捡彻底被气昏头了,手指颤巍着指着她说:“你…枉你是个大学生…你,你连什么叫尊重长辈你都没学会,你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我们一家人的人品?” “尊重是相互的,你们不懂得尊重我,我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软蛋,一定要放在你家被你们捏来捏去。林主任,我跟你们家,没有回家可言,那是你们的家,再也不是我的家。就算我要跟你们谈,也不再有感情和规矩可谈,只有离婚协议可谈。” 一声林主任将林捡气得七窍生烟,胡安适竟然都不再称呼他为“爸”了,去年的仇恨那得多深啊?瞬间觉得胡安适不像几个月前那么软弱可欺了,甚至身上带着满身刺,咄咄逼人着。 林捡指着她责问道:“你这女人,你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得离婚了?” “对,我是不可能再回到你家的。” 林捡气不过,又想为儿子的婚姻再争取争取,用最强的气势,说着最怂的话。 “你…你不愿意回我们的家…那,那你可以跟自得住到他单位上的房子里去啊,何必一定要离婚呢?这不好看,你离了婚也不光彩吧?” 胡安适淡淡一笑,如今面对这样的场面,她已平静如水。 “过去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结婚,离婚,都是不光彩的,可是日子过在自己身上了以后,我就想明白了,也不在乎了,一个女人,如果连丈夫的殴打和辱骂都能忍受,也不去反抗,那她这辈子在婆家肯定连最起码的人权都没有了,我是不可能再继续和林自得过下去的。” 胡安适在林捡面前是如此强势的说出了这番话,林捡竖着眉头,想不通这代年轻人的思想观念怎会如此不堪?离婚这个词,村里没有哪对夫妻敢提,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挨了丈夫的打就敢喊离婚的,她胡安适就是这么一个前卫,又油盐不进的女人,步伐永远跟着自己的心走。 若是一般的女子,结了婚敢不回婆家,像林捡在村里这么有权有势的家庭早带着人去把自己的儿媳妇给绑回家好好训斥了。 可林捡知道辛安集团的总经理是胡安适的好友,而且非常袒护胡安适,和林自得闹了后,这位总经理还上他们家来警告过林自得。 欺软怕硬的林捡压根斗不过胡安适,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唯独奈何不了这位离家出走的儿媳妇。 站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林捡心里的气呀,憋在心里焚烧,太难太难受了。 “林主任,我的好友过世了,我真的没有心情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些。我和林自得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你也管不了。我没有任何不尊重你们的意思,只是我胡安适不愿意做一个挨了打还不知反抗的小媳妇,我有我自己的自由和人权,我不想过的生活,没有人可以强迫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们和图命强兄妹向来没有交情往来,但请你尊重死者,您请回吧!”胡安适撂下这些话自己便转身走了。 这下林捡是领略到胡安适这个大学生的厉害了,他深刻的意识到:胡安适的思想和人格魅力,真不是林自得可以驾驭的。 上了大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大明村还未出现过像胡安适这么大胆的女人,哪怕面对的是村主任,她也不会把对方放在眼里,从容不迫的应对,不发脾气不闹,只是向林自得展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就是这么几句简简单单的话,林捡却无力反驳。 这下林捡领悟到自己是真的没有能力插手林自得和胡安适之间的事了,此刻还在责怪着自己当初的虚荣心,心里叨叨着:娶什么大学生当儿媳妇啊?这么有思想有人脉的女人压根就不受控制,反而控制着我们,古话说得好啊,女子无才便是德,娶进门的媳妇能生孩子不就行了?像胡安适这么有思想的女子,进门真是祸端,儿子成亲这么久了,不仅不给我生个孙子,竟然还想着离婚,这是什么世道啊!太丢人现眼了! 从胡安适进门后,林捡这个村主任就开始慢慢的沦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他虽不曾亲耳听见别人是怎么议论他和他家这档子破事的,但从别人看他的眼神便可知晓,他林捡,乃至他们一家子,包括胡安适,都是别人议论的焦点。 胡安适倒好,长期驻外可不用回来,闲言闲语都是林家人听了,林捡憋屈极了。按照过去的脾气,这团火必将在林自得身上撒出来,可如今林自得触碰不得,林捡也老了,在儿子面前,能大声说话大声喘气,唯独不敢再随意动手。 时光,总是让人无言。 时光不仅仅带走了小小年纪的图永易,带给了图命强和付昂一身伤痛,它也给林捡和林自得带来了一顿教训。 林捡伤感自负,强势了一辈子,欺负了别人一辈子,如今终究还是败给了时光。 时光改变了趋势,改变了他们林家。 时光越远,村级制度变得越快。如今的大明村,鲜少再有集体出工的任务,村里有了水泥路通了车后,大多的村民选择变卖自家的农产品提高生活水准。 林捡这个村主任越来越闲,没有集体出工的项目后,他从不会带领村民开创新的挣钱项目,更不会找关系,让县政府部门拨款下来改造他们村的面貌。 坐在村主任的位置上,当走过过去集体出工的发展趋势后,林捡虚同摆设,就算有林自得这层关系,能让县财政部门拨款下来,他们村也没有需要用到钱的发展项目。 大明村前景无望,即使东西两端通了水泥路,更多的只是方便了村民的出行。林捡这位村主任都不操心全村的前景发展,大明村的发展建设只能停滞不前。 本村的人,外出的外出,留在村里的只能种田种菜,这样各家忙各自的收成,仅能让村民自家糊口。林捡意识不到一村人齐心协力,共同发展,共同致富的方针有多神圣。 意识不到,等同于想不到,想不到,等同于不会做到。不付出行动,无人起表率,注定大明村只会成为一盘散沙。贫穷和落后,是大明村的现状。 第179章 殉情 喧闹的夜晚无尽绵长。 图命强已经不记得自己熬了几天几夜没有躺着好好睡上一觉了,从在广州见到胡安适开始,直到去医院,回家,再去医院,在将图永易的尸首抱回,一系列操作已经让他身心疲倦。 村民几乎散去,道士做完法事也已离开,图命强独自坐在门口门槛上,头靠着门框,眼睛微微闭着。 为图永易守灵,只需要他图命强已足够。 守着大门,面朝图永易的棺木,图命强闭着眼睛也无法睡着,睁开眼睛时,胡安适恰好回来坐在他边上,陪他一起为图永易守灵。 “你怎么还有回去?” 胡安适答道:“陪陪永易,也陪陪你!” “谢谢!” 幸好有胡安适在身边陪着他趟过最难熬的时间,否则图命强此刻还不知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 胡安适忽然想起了过去村里五保户蔡爷爷过世的情景,和图命强畅聊道:“不知为什么,我们俩可以安静的坐在一起说话聊天的时候,总是在丧礼上,蔡爷爷过世的时候,你是孝子,我是贤孙,永易走了,也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坐在这里!” 图命强道:“能为她守灵的,应该算是最亲最亲最亲的人吧!说来也真是讽刺,你这个朋友,都能做到这个份上,可她的亲大嫂,从她住院,到入棺,至今没有出现过……” “可能…凌寒是怕吓到孩子吧!” “你不用为她解释,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来不来不重要,不来更好,免得碍了永易的眼,反正永易生前她也没有对永易好过。”图命强想起在图永易八九岁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胡安适是最适合他的人,可他选择了凌寒当自己的妻子,如今只有后悔的份了,想想满是遗憾,他感叹道:“说来说去,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不起我这可怜的妹妹,没给她娶个好大嫂回来,她只有受苦的份。” “命强,你别这么想,永易从来没有怪过你,她还对我说,她有一个负责任的好哥哥,她一直记着你的养育之恩。” “傻孩子!我妹妹就是个傻孩子……”图命强又开始心痛了,痛到声泪俱下。 每次见图命强脆弱不堪之时,胡安适都很想伸手过去抱抱他,而每次她都只能克制。 此时,付昂一声不吭的走到了两人身后,图命强责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回来就不见你人影了!” 付昂没有表现得多伤心,反而露出了笑脸:“没去哪里,就是回自己家了一下,跟我母亲说了一会话。哥,我昨晚睡了一个时辰,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合过眼,今晚,你就让我守着永易吧,你和安适姐都去休息。” 胡安适与图命强一同起身,屁股离开门槛后,胡安适忽然想起了肖晶晶,忙说道:“我是应该回家一趟,我爸妈把永易的同学晶晶给带回我家睡了,她很关心永易,又是我叫她来的,我应该回去看看她,免得她觉得陌生,明早上我再带她一起过来。” “我送你回去,这儿你就不用担心了。” 两人总是相互尊重着,相互体贴着。胡安适如今已不会拒绝图命强的接送,更不会害怕别人看见会说什么闲言闲语。 他俩走了,留下看似平静的付昂独自为图永易守灵。 没有人想到,付昂离去的这几个时辰里他做了三件离谱的事。 付昂回到家里,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套上了图永易给自己织的黑色毛衣。 接着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话中凸显了他愧对父母的心,隐藏着离别之意。可没读过一两年书的父母听不懂付昂的话中之意,以为他只是愧疚于自己一直在外务工没能在家里帮衬。 父母没能听懂最好,更不会有人想到他接下来会做一件傻事。 告别了父母,付昂从家里拿走了一张和图永易的合照,跑到市集临街商铺敲门买了一小瓶农药藏在裤兜里。最后才回到图永易的灵堂前。 他下定决心要跟图永易共赴黄泉,一心殉情的他在棺木边等到了图命强回来,疲惫的图命强送了胡安适回来已经扛不住睡魔的侵袭,他没有跟付昂继续深聊,自己走到房间里想眯一会再办事。 付昂终于可不再担心有人破坏他的殉情计划,只是在棺木旁坐一坐,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滴垂落。 他与图永易的合照紧紧的贴在心口,对着棺木哭诉着:“付昂哥没用,救不了你,既然你走了,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永易,好多好多的话,我们在九泉之下见了面再说,等我!” 合照跟他写给图命强的一封遗书摆在了身旁,他往地上躺了下去,裤兜里准备好的农药已经被他掏出…… 房间里的图命强以为自己被睡魔缠上,当他躺在图永易的床上时,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都是患病色变的图永易。 终究是愧疚到不分白天昼夜,哪怕是瞌睡到无力坐着,只要一躺下,他还是会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妹妹。 这个觉,注定是睡不好了。 图命强心想:还是去厅里陪付昂聊聊天好了,图永易病逝,他也伤心难愈。 从床铺上爬了起来,图命强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他起身往外走,走到房门口,恰好看见付昂躺着往嘴里灌着农药。 他激动跑了过去夺过付昂手上的小瓶子,问道:“你在喝什么?” 当他的眼睛望向手中的瓶子时,他看清楚了瓶子上写着“敌敌畏”三个大字。图命强瞬间瞳孔放大,被吓得背心发麻,额头直冒冷汗,扔掉瓶子使劲拍打着付昂的脸颊说:“混蛋!快吐出来,哥求你了,快吐出来,活下去,活下去啊!” 付昂不仅没有吐,把灌入嘴里那一大口农药拼命的咽了下去。吞下农药了,付昂也心安了。 他抓着图命强的手腕,微笑着说:“哥,别救我,让我随永易一起去,人间你养着她,天堂我去照顾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撑着,你也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图命强此刻魂都快吓没了,他不顾付昂的阻挡,抓起他的双臂,强行把他背到自己的背上奔跑在黑夜里…… 第180章 救回来了 惊魂的一夜,过去了。 天明,又是另一堆烦恼。 图命强昨夜费尽心思把喝下农药的付昂送到了县卫生院,多亏了他及时抢走了付昂的农药瓶,付昂饮下的农药量不大,在经验丰富的医生们极力抢救下,付昂脱离了生命危险。 天刚刚亮起,胡安适带着付父付母赶到了卫生院病房外。 这儿只有图命强看守着,图永易尸骨未寒,付昂又躺在病床上不起,图命强一整夜一整夜的折腾早已体力透支,坐都坐不稳的他就这么蜷缩着腿,侧躺在病房外的过道椅栏上。 “命强…命强…” 当图命强听到付父和胡安适的呼喊声,他立刻从椅子上爬了起来,迎接着他们。 “付叔,付婶儿,安适!” 胡安适心疼图命强倦容的那双眼睛总是无法从他身上转移。 付母含泪激动的问道:“我儿子呢?他死了吗?” “没死没死,救活了!”图命强坚强的安慰付父和付母说:“你们不要伤心,付昂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只是……” “只是什么?”胡安适问。 图命强显得难以启齿,低眉说道:“医生说,付昂喝下农药,喉咙烧坏了,声带严重受损,以后可能说不了话了。” “什么?那,那付昂今后就成了个哑巴了?”付母听后伤心大哭着,白发冒头的她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哭着喊道:“他成了个哑巴了,以后还怎么娶得到媳妇啊?这个傻小子,他怎么可以这么作践自己啊?你妹妹真是害人不浅啊,死了还要把我儿子害成这个样子啊……” 图命强和胡安适听到付母如此不讲理怫然不悦,图命强义愤填膺道:“付婶,付昂是我好兄弟,我不会跟他计较什么,但是我妹妹已经过世了,请你不要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再扯上她好吗?” “我说错了吗?”付母哭着狡辩道:“就是因为你妹妹跟付昂处了对象,她走了差点把我儿子也带走了,付昂这傻小子想不开还不都是因为你妹妹吗?” “够了!”图命强赫然而怒,继续斥责道:“我尊敬你是付昂的母亲,但请你也学会尊重我妹妹,付昂怎么样,不是她的错。付昂的医药费住院费我都付了,你们好好照顾他吧。” 图命强带着怒火转身走了,胡安适紧随其后,面对付昂这么不讲道理的父母,她也是束手无策,无法帮图命强说上几句话。 他的摩托车停在卫生院大门口,跟随而来的胡安适矛盾极了,走到大门口便不再走到图命强的摩托那边了。 待他取了摩托车后,发现胡安适傻站在大门口,他驶向胡安适,问道:“不回村里了吗?” “回,我……” 图命强看穿她的心思,胡安适指定是害怕坐图命强的摩托车回去会被村里人看到,又说他们俩亲密无间了,他直言不讳的问道:“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想想也是,昨晚夜里敢让图命强送自己回家,白天为什么就不敢坐他的摩托车回村了呢?明明自己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淡然微笑爬上了图命强的摩托车,手轻轻的搭扶着他的腰。 老家房子里,帮忙的村民一大早又来为图永易处理后事了。 这一片锣鼓喧天,唢呐声高亢嘹亮,这是一场没有孝子贤孙的葬礼,图永易属于英年早,未婚未生子,所以,她明天将要上山入土掩埋。 图命强载着胡安适回到办丧礼的老家,在几十个看热闹的村民的注视下,胡安适和图命强再次合体,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异样的眼光总是在他们身后传来,藏在图命强和胡安适看不见的地方。 刚下摩托车,白老书记匆匆跑向两人,慌忙的问道:“付昂那小子没事吧?” “命保住了,别担心。”图命强道。 “那就好那就好!”白老书记紧接着又开始宣布任务了,对图命强安排道:“命强,永易明天就下葬了,她生前所有穿的衣服鞋子,褥子,床上垫的盖的,都要拿来一起烧掉,你看你家里还有什么是她的东西都赶紧拿过来。”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办。” 胡安适是多么想跟在他身边,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很清楚图命强有多少个日夜没有合眼了。但她的身份是如此的尴尬,她并没有合适的理由站在图命强身边,替图命强张罗图永易的后事。 看到图命强如此疲惫的身躯,感觉他太需要一个人帮助他干活了。自己不能去,此时她想到了肖晶晶。 肖晶晶清晨开始一直陪伴在棺木边为图永易守灵,让她去别墅房子里帮图命强整理图永易的铺盖和衣物是最合适不过了。 “命强,你等一下!” 胡安适追上了他,图命强问道:“怎么了?” “你太累了,我让晶晶帮你去整理永易的衣物吧!” 图命强道:“也好,反正凌寒也不会帮我整理。” “嗯,我去叫晶晶过来跟你一起去。” 胡安适飞奔到灵堂前,作法的道士唱道格外刺耳,胡安适拉着肖晶晶走出了门。 肖晶晶好奇问:“安适姐姐,你带我去哪儿?” 她被胡安适直接带到了图命强面前,胡安适解说道:“晶晶,有劳你为永易再做一点事好吗?” “可以啊,你们尽管吩咐我就行。” 图命强很是欣赏肖晶晶的仗义行为,绵绵一笑,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你跟大哥去新房子里整理一下永易的衣物和褥子,再一起搬过来焚烧了,好吗?” “当然好,能为永易做一点事,对我也是一种安慰,命强大哥,我们走吧!” 热情爽朗的肖晶晶就这么跟着图命强去他的别墅家里了,步行的路途上,肖晶晶主动问及道:“命强哥哥,为什么永易的大嫂都没有出现在丧礼过呢?你媳妇一点都不重视永易的死吗?” 图命强不好怎么跟一个外人解释,他苦哈哈的笑言着:“她重不重视永易我不知道,反正,她很重视她自己,其他人,在她眼中,贱如草芥。晶晶,咱们不说永易的大嫂了,影响心情。” “哦!” 本来只想简简单单的为图永易做好一件小事,但不会想到这趟去,会让图命强陷入万劫难复之地。 第181章 秘密曝光 凌讯早晨已经出过门,她在丧礼现场,别墅家中的铁门只是关着未锁上。 图命强和肖晶晶进门了,楼下厅里的凌寒正倒了一杯开水准备上楼照看图商,见图命强和肖晶晶进门,冷言冷语道:“我是见到鬼了吗?你竟然会回家?” 他几千几万个不想回答凌寒的话,但还是跟她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回家。 “我和永易的同学回来是清理永易的衣物的,清完马上就会送走。” 凌寒妖作的说道:“是要清理走,死人的衣服褥子留在家里不吉利。” 这话,不仅仅是图命强听着生气,就连他旁边的肖晶晶听着也为图永易感到难过。 肖晶晶过去在图永易口中听说过她大嫂的为人,图永易没有把人描述得很差,但能被图永易拿到友人面前说道的事,足见她这位大嫂有多刻薄。 还因为肖晶晶和胡安适发现图永易的时候,图永易已经病危,一个人睡在老家的土砖房里。一个生命走到尽头的人,这位大嫂都不能容纳,因此联想到图永易病危前,所受的苦难都是她大嫂给予的。 肖晶晶每逢想到自己见到图永易病危的样子,心里便会对她的大嫂恨得牙痒痒的。因为只有她和胡安适知道,图永易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后,找过她大嫂拿钱治病。 可凌寒当时拒绝为图永易治疗,还说道她不该这么自私,想要那好几万给自己治病,救她不值当。 “永易大嫂,你是知道自己对不起永易,所以害怕她的遗物留在家里吧?” 凌寒瞬间被激怒,冲肖晶晶骂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对不起图永易了?” “哼!你不敢跟命强大哥说实话吗?” 被肖晶晶一逼,凌寒反倒心虚了。知道跟她犟下去讨不到便宜,她避开肖晶晶的话题,道:“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实话不敢说的?神经病!脑膜炎!” 凌寒端着水杯速速上楼去了,图命强看不惯她,对客人肖晶晶安慰道:“别跟她一般见识,晶晶,这间房是永易的房间,你去打包她的铺盖和衣物,我再去楼上找找,还有没有她的东西。” “好吧!” 图命强与肖晶晶分头行事,他来到楼上,看到凌寒正在给图商喂奶,他对自己的儿子有所期待,先走到凌寒身边看了一眼儿子。 凌寒对他爱答不理的,一脸嫌弃的说道:“儿子我会照顾好,你不必费心。” 她时时都在用一张冷脸激怒图命强,图命强有十万投资的账要跟她算,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冷冷的问了句:“你这儿还有永易的东西吗?” 凌寒心虚,知道自己苛刻过图永易,确实害怕永易的鬼魂回来找自己,清理掉她的遗物,实属应该。 “你去我房间找找吧,坐月子的时候,她好像拿了几本言情小说给我打发时间,我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好!” 图命强走到凌寒平时睡的卧房里,她的卧房一团糟乱,自己带孩子后,床上,桌上到处都是图商的衣服,和她自己的衣服。 不仅如此,原本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梳妆台和一个衣柜的房间里又从楼下搬了两张书桌上来,全都被凌寒用来盛放杂物和图商的衣服了。 他在书桌上,抽屉里逐个排查,找到了一些图永易的书本,唯独找不到凌寒说的言情小说书。 两个书桌找遍了,只有一张梳妆台没有找了。 梳妆台很简单,除了桌面,就只有三个柜子。 上两个柜子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眼就能看穿没有书籍。 直到翻到第三个抽屉,图命强一打开便有几封信呈现在他眼前,信封上显示的是从外地寄回来的,收件人是写的凌寒,而寄件人,却是凌相作。 抱着好奇之心,图命强打开了信封,查看了信的内容。 他蹲在地上,把几封信的内容全都浏览了一遍。看完信,他整个人都沉默了,信的内容,让他肝胆欲碎。 他在信中知道了凌寒和凌相作的奸情,也知道了图商是凌寒和凌相作所生。 如此天怒人怨的事实摆在图命强面前,他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怒气填胸,他拿不定主意走下一步路。 痛心,迷茫,无助,是他此刻最贴切的感受。 凌寒怎可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玩弄我?凌寒的所作所为,还有下限吗? 厅里凌寒给图商喂完奶后图商已经睡着了,她终于想起了图命强还在她房间里找图永易的遗物已经许久没有出来了,她似乎还想到了自己藏信的地方没有锁锁住,这一刻,凌寒慌了。 把图商搁下在摇篮里,她火速跑到了房间里,图命强忿然作色怒视着她,缓缓起身,手上果真抓着几封信。 信纸被抽出,显然图命强已经看过内容了。 图命强目光如炬,压抑着心中怒火,问道:“你有要解释的吗?” 这一天,还是来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端,凌寒不知有多畏惧。 “我……” 她刚开口,图命强怒将信纸甩在她的脸上,捋袖揎拳问道:“你还是个人吗?” 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被凌寒践踏一地,他再也无法忍受凌寒,双手掐住凌寒的脖子,眉头倒竖凶道:“你是不是想死啊?想死我成全你!” 凌寒被他掐到脸红脖子粗,无法喘气了。她咧着舌头,使劲的拍打图命强的手,一字一吐着说:“放…放…放,开,我!” 肖晶晶已经打包好图永易的衣物和铺盖有一会了,等了图命强良久,也不见他下来。 她干脆自己上楼来了,看到图命强掐住脖子的这一幕,肖晶晶担心图命强把凌寒给掐死了,她急忙跑来使劲的扒开图命强的手。 “命强大哥,你快放手,人都快被你掐死了!快放手!” 肖晶晶力大无穷掰着图命强的手,凌寒得意喘息,两个女人四只手在掰着图命强,他奈何不过了,用力将凌寒推倒在床上。 凌寒使劲的咳嗽着,命捡回来了,她也不敢和图命强撕咬动手。 肖晶晶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命强大哥要掐死你了?” 喘息活过来以后,凌寒又开始撒泼了。 她见不惯肖晶晶这无知晚辈在她面前质问自己,起身便甩了肖晶晶一个耳光,把气和怒火都撒在肖晶晶的头上,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质问我?” 第182章 重重打击 凌寒捎了肖晶晶一个耳光后,从来不对女人动手的图命强立刻还了凌寒一个巴掌,又将凌寒打倒在床上,指着凌寒怒责道:“永易没少被你欺负,当着我的面,你还敢欺负她的朋友,凌寒,我图命强从来不打女人,但对于你,我已经无法忍耐了。” 图命强看着地上的信,心还在为凌寒的欺瞒和背叛而痛着。 他继续道:“你从来不觉得自己过分吗?我是如此的相信你,家当交给你,生活上更从来没有让你受过一点苦,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回报我?” 见识了图命强的愤怒,凌寒已经不敢再刺激他,她哭着解释道:“图命强,我怀上商儿真的是个意外……” “意外?怎么会有这样的意外?”图命强心碎的责问着:“你是有丈夫的人,你和别的男人发生这种丑事也是意外?” 肖晶晶大致弄懂了图命强如此愤恨凌寒的缘由,这位好奇女孩蹲下身子,忍不住捡起了地上的信看着,越看下去,眼珠子瞪得越大,这么毁三观的事情被她这么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撞见,连她都看不惯凌寒的所作所为了。 凌寒欲哭无泪,解释无言,只能装可怜,用泪水博取图命强的同情。 图命强已不想与她多说多交流,只觉得这可笑的人生把他撕扯得一身疼痛。原本还没有从图永易逝世的阴影里走出来,现在又发现了凌寒的丑闻,最让他承受不了的是他刚出生不久还未满周岁的儿子竟然也是别人的种。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人生吗? 他哭了,又笑着,一边笑,一边流泪,像疯了似的。 肖晶晶终于把信阅览完了,她这个知情的外人实在是看不惯凌寒的所作所为了,举着信向凌寒吐槽道:“我活到现在,见过的最无耻的女人莫过于此了,永易大嫂,你的心,是黑色的吗?你害死永易不够,你身为命强大哥的妻子,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你置你的男人于何地啊?” 凌寒辩问道:“你凭什么口口声声说永易是我害死的?她得了癌症怪我吗?” 肖晶晶把自己看到的事实当着图命强的面陈述道:“她得了癌症,是怪不到你的头上,可当她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中晚期后,她回来找过你,跟你借钱治病,你不借钱给她,还克扣了她写给命强大哥的求救信。你对她说她自私,根本不该拖累你和命强大哥要钱治病,你放任她自生自灭,你知道吗?她病危的样子,至今还清晰的呈现在我眼前。你不给她治疗就算了,可是你明明知道她身患癌症为什么还不留她在家好好照顾?你是她大嫂啊,命强大哥不在家,你就是她的家人,你有责任有义务照顾她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病危后,渴了是怎么喝水的,她没有水喝,没有人端水给她喝,她躺在床上张着嘴接房顶的雨水止渴,你不知道,她没有力气做饭炒菜,她吃了多久的腐乳拌饭,饭一蒸就是好几天,又硬又有馊味,甚至还有霉味,屋顶漏水,她睡的床和被子全都是湿的,她没办法给自己换,你体验过那种感受吗?如果是你看到永易是这样度过了生命最后的几天,你的良心不痛吗?你背叛命强大哥的账,我没办法跟你讨,可是你害死我最好朋友的这笔账,我光想想永易受的苦,我都恨不得掐死你。” 她的这番话,再次让图命强在痛苦的深渊里进阶一个层次,他痛哭无声,张着嘴抽泣,眼泪如屋檐雨水不断。 心里呐喊着:永易,哥哥错了,哥哥错了,我真的娶错了妻子,凌寒不仅仅背叛了我,原来,你也是被她间接害死的,哥错了,哥对不起你!永易…… 图命强忘记自己是回家来干什么的了,这样的多重打击,他再也扛不住了。 他精神崩溃了,爬着跑出了凌寒的房间门,带着一身伤痛,他奔离了自己的家。 出了门,沿着村里的水泥路东倒西歪的走着,嘴里在笑,眼睛在流眼泪。 他抓着一大把钱,沿途挥洒。这里的钱原本是他筹集给图永易治病的医药费,可图永易突然走了,胡安适用这笔钱付了几天的住院费,又付了一笔付昂的住院费,剩下的都还在他手上了。 此刻他深知钱的罪恶有多深,钱,让他失去了至亲的妹妹,钱,让他风光的买回了一顶绿帽,钱,让他失去所有,让他变得孤身一人…… 他恨钱,所以,口袋里的钱,全都被他舍弃了。 不少村民看到地上有钱捡,大伙撕破头皮开始抢夺着地上的钱。 图命强疯了,所有人都说他疯了,他笑着哭,他挥洒钱财,他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从水泥路走过,图命强不再回到老房子里,他撇下了未入土为安的妹妹,撇下住院的兄弟,撇下珍爱他的胡安适,他一个人躲起来了,没有人再找得到他。 肖晶晶跟他出来后,一路寻找,一路问,她已找不到图命强的踪影。 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到丧礼上找胡安适了。怕自己说不清楚事情经过,肖晶晶把凌相作写给凌寒的信也给拿来了。 胡安适被肖晶晶拽到了房间里,两人关着门谈论着。 “晶晶?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肖晶晶咽着口水,道:“安适姐姐,出大事了,命强大哥找不到人了!” “啊?什么意思?” “我问跟你说不清楚,你看下这几封信你就明白了,命强大哥受了很大的刺激,我追出来后,向村民打探到他把自己口袋里近万块钱全部当纸挥洒了,全都被村民给捡回家了。他没回这里来,肯定是去了哪里,我很担心他会想不开啊!” 胡安适听了肖晶晶的描述心慌意乱,她迅速的浏览着信的内容,几分钟后,信被她看完了,她也终于懂得了图命强现在面临着什么。 妻子背叛他,孩子也不是他的,钱被凌寒挥霍了,妹妹也死了,图命强等同于是一无所有,还捯饬了一身伤。 这样层层打击,图命强怎么承受得了呢? 胡安适开始分身乏术了,担心图命强的心迫切,可他失踪了,图永易的后事进行到一半又不能不顾,胡安适苦恼极了。 在她心中,图命强永远是最重要的人,来不及思考,白老书记从她眼前走过,她立马逮住了白老书记。 “老书记!” “怎么了?” 胡安适愁眉道:“图命强…可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找不到人了,我得去找他!” 第183章 刁事的刁妇 白老书记称得上是大明村里最关心图命强和图永易兄妹的人,兄妹两父母过世后,白老书记成为了他们半个监护人,一直掌管着煤矿赔偿给他们父母的钱,操着没有酬劳的心,看着兄妹俩长大。 图永易过世后,除了胡安适,白老书记也是最舍得帮忙的人,整夜整夜都在为图永易的离世而伤心,白老书记还没有从上一个悲伤中走过来,此刻又听见胡安适说图命强出事了,白老书记心急如焚。 “不小的打击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永易的死,还有更让他承受不了的事吗?” 肖晶晶愧疚难安,目前看来,好像是自己多事才把图命强的家事搅得一团糟。她默默走来跟白老书记坦诚道:“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我也没有考虑后果,一气之下,把自己知道的事当着命强大哥和他妻子面全都说了。” 白老书记疑惑着:“你都说什么了?” “说……说了永易得知自己患癌症后找了她大嫂借钱治病,她大嫂不仅不拿钱出来,反而责备永易不该开这个口,总之,什么暗喻她大嫂恶毒的事情我全都倒出来了就是!” 白老书记心头犯愁,念道:“完了,命强这孩子,家庭算是毁了!他对永易感情那么深,一定原谅不了凌寒。” “不仅如此!”胡安适接着述说道:“我相信,打击到他承受不了的事应该是凌寒出轨一事!” “凌寒出轨?”白老书记惊诧道。 胡安适微微点着头说:“嗯,她背叛图命强,和远亲凌相作走到了一起,我在信中得知,图商竟然是她和凌相作生的孩子,她还把家里所有的存款全都投资到凌相作身上做生意去了!” 白老书记不可思议的瞪着胡安适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凌寒要是做了这些,干脆按大明村的旧俗把她浸猪笼得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可以!”胡安适解释道:“现在是人权社会,人有罪得让法律制裁,你们把人浸猪笼了自己也犯法了。这件事,只能靠命强自己去面对,去解决。我们谁也帮不了!” 肖晶晶惊恐又焦急着:“问题是现在命强大哥人都找不到了,我…我…说真的,我挺担心他想不开的,会不会寻短见啊?” “不会不会,我认识的图命强不会这么懦弱的,他一定可以站起来去面对往后的人生的。”胡安适自始至终相信图命强是她心里最顽强的人,因为他叫图命强,他的强硬到无坚不摧,遇到任何困难,他都可以活下去,并且比谁都活得出色,她向白老书记告急道:“白书记,现在找到命强是最重要的事,这里我只能放手了,明天之前还是没有找到命强,永易入葬的事你都自己安排好便是,所有的费用我认!” “哎,你去找他吧,暂时不要说费用的事了,这里有我呢!” “谢谢你,白书记。”胡安适心思细腻,还担忧着肖晶晶,自己要走,还不忘安顿肖晶晶,转身向肖晶晶说道:“晶晶……” “不用管我,安适姐姐,我是大人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快去找命强大哥吧,永易没了,命强大哥可不能没了!” “嗯!” 带着所有人的期望,胡安适骑着一辆单车开始在村里游行。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胡安适不会放弃图命强。她发誓要找到图命强,要鼓励他勇敢的活下去。她还相信,图命强日后会是建筑行业里不可多得的全能型人才,这么有才能的人怎么能不为社会做一点贡献就离开这个世界呢? 途中遇到有人的地方,胡安适都会下车询问对方是否有见到图命强,多数人都是冲她摇头。 胡安适不舍气馁,围着村里继续转悠,寻找。她所做的事,毫无遮掩。 很快,消息传到了林家人耳朵里。 林母下午场的麻将在家中坪地进行,三缺一一直在等着另一个妇女。 下午两点,这名妇女才匆匆赶来。林母怨责着:“搞什么呀?我们三个都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这名妇女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坐上麻将桌,对林母说道:“我看热闹去了!” “看什么热闹啊?”林母问。 麻将桌上另外两个妇女四目齐刷刷的盯着这名妇女,见她们的好奇之心如此之重,这名妇女开始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着:“你们都不知道啊,对面那户万元大户家中不是出了一系列的事嘛,那图永易还没下葬呢,图命强就消失了。” 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妇女问道:“什么消失了啊?” 这名妇女说:“我家男人在图永易丧礼上帮厨,听到白老书记跟林主任家儿媳妇谈话,那胡安适说啊,凌寒竟然和凌相作勾搭在一起了,连图商都是凌相作的种呢。” “啊?”稍微年轻一点的妇女和另一个妇女大跌眼镜。 而林母却看似很平常,道:“大惊小怪,我早就说过那凌相作经常半夜出现在图命强家里,这不是跟凌寒有一腿还能是什么呀?他真这么孝顺来看凌讯这个表姑啊?” 这名妇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主任太太,我要说给你听的可不是凌寒跟凌相作之间的事,我想你对你儿媳妇的事可能会更感兴趣。” “我儿媳妇怎么了?” 这名妇女傲娇一笑,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吗?从图永易运回家开始,你儿媳妇可一直守在图命强身边为他们家的事东奔西跑呢,这都不打紧,你知道最不像话的是什么吗?我跟你说,图命强消失了,你家儿媳妇正骑着单车满村跑,她正满世界寻找图命强呢!” “放屁!”林母突然发怒,道:“胡安适怎么可能会这么不懂事追着别的男人跑?” “诶呀,主任太太,你别不相信,我也不是存心在说道你们的家事,但我可没有在胡说八道啊,不信你自己出去看看,胡安适这一路可问了不少人,谁都知道她胡安适就是在满世界的寻找图命强,见人就问,可紧张图命强了!” 林母瞬间勃然大怒,怨愤拍桌而起,指着这名妇女臭骂道:“你给我滚,一天天就爱刁事,刁妇,滚,都滚,再也不要到我家来了!” 被轰走的妇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边退出坪地边骂道:“真是个神经病,关我什么事啊?难怪儿媳妇跑了都不愿回你们家来了……” “滚,滚……” 只听见林母一边咒骂,一边驱赶着她们,把自家铁门锁上,再也不想见人了。 第184章 流言蜚语 林母满腔怒火到无法安分,亲自跑了一趟村委,抓起村委的座机向林自得的单位打了个电话过去。 林自得科室有专线,提起电话筒“喂”了一声,当林母确定是林自得的声音后,她开始对着电话里的林自得泄愤:“你还不回家呢?你媳妇是不打算要了是吧?” “什么意思啊?”林自得摸不着头脑,不知林母的话是何意思。 “你媳妇天天都在村里,每天追着别的男人跑,你还要这个媳妇就赶紧给我回来,我都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林自得没空多想,挂掉电话便请假回村了。 过去在林捡面前些微维诺的她这次以强硬的语气把林捡给叫回了家。林自得用最短的时间赶回了家,他依旧开着单位上的车,许久不回村,一直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也有好几天没有去大棚基地看过胡安适了,更不知胡安适的近况。听到林母说胡安适一直在村里,他迫切的想知道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进家门,还来不及歇脚便向林母问询:“妈,你在电话里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林母气哄哄的,一旁的林捡只好亲自解释了。 “图永易病逝,你媳妇以亲友的身份在为其处理后事,她就这么一直围绕在图命强身边,两个人太不要脸了,别人都把他们的事说臭了,我跟她说过,但她也不拿我当回事,连爸都不再叫我一声,叫我林主任,这像什么话?现在图命强突然又失踪了,她还是这么不知廉耻,满世界的找图命强,哎,丢人啊!” 林自得总算弄懂了胡安适为什么一直身处村内了,原来是图永易病逝了。他关心的从来不是病逝的图永易,而是自己的媳妇总是站在图命强身边,他气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胡安适继续放肆下去了。 听完林捡述说的事,林自得即刻出门了,他开着小轿车游走在村里,胡安适在寻找图命强,他却在寻找胡安适。 从水泥路开到土路上,能找的地方他都开车转了一遍。胡安适就跟一朵云似的,随风飘散,让林自得难以追寻到。 眼看着天色渐渐灰暗,找了胡安适近两个时辰,他一无所获。 于是,林自得把车开到了图永易办丧礼的老家,心想都快天黑了,胡安适一定有可能回到这里来,毕竟她是这么重视图命强兄妹的人。 今天的丧礼人更多了,因为图永易明日就要入土为安,许多邻居都来送别这个可怜女孩最后一程。 林自得今日不想招摇不想受关注,车子停在老远,自己步行走到丧礼现场。他刚到达,胡安适正从另一条路上推着单车回来,样子无精打采,林自得预测她是没有找回图命强。 趁胡安适放好单车,他悄悄走到了胡安适身后,道:“蛮勤快的啊!把心上人找回来了吗?” 胡安适心惊了一把,回身看到林自得站在自己眼前大失所望,道:“你来干什么?” 这么一问,林自得心里压抑的火气立马上来了。他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拽着胡安适穿过道士做法唱道的厅走进了图永易过去睡的房间里。 胡安适极其反感他的野蛮,甩开了他的手,问道:“你想在这里闹吗?” 林自得把木门栓子给栓上了,双眼打量着岌岌可危的房间,平淡的答道:“不闹事,就是想跟你谈谈。” “好啊,谈吧,不过除了解除婚姻,其他的,我们都没有什么好谈的。” 林自得不动声色凝视着她的双眼,心里感受到了胡安适与图命强家没出事之前的态度变化,胡安适越来越强势,越来越难掌控了。 “解除婚约?还是想跟我解除婚约?不过你现在应该更想了,对吗?” 胡安适懒理他,也不想跟他搭话,任由林自得发挥自己的想象。 他一个人继续畅言着:“图命强和凌寒闹掰了,你终于等到机会可以跟他发生点什么了,对吧?安适啊安适,我说你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廉价,这么低贱呢?你如今还是我的妻子,你竟然这么不知廉耻倒贴在他身上,你的大学生优势在哪呢?你不应该是高傲的等着男人来追求你吗?你怎么可以倒贴他图命强呢?” 林自得恶毒的话语并未将胡安适激怒,这一年多来,她早已看透林自得的品性。 她故意挖苦着自己说:“大学生哪来的什么优势?其实女人上大学并不好,就像你爹娘的思想,女子无才最好,这样她就会乖乖的伺候丈夫,为婆家生儿育女,没有半点杂念和偏离轨道的思想,你们家要的就是这样的儿媳妇,可我胡安适,偏偏不是,我早说了我不适合进你家这张门,你怎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呢?” “我放过你?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放过你去跟图命强双宿双栖吗?那我呢?我的痛苦你不管了?我的颜面你也可以无视了?”他步步逼近胡安适,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这种可怕的嘴脸胡安适再次见到了,但她有了自己的决定,一定要和林自得切断一切关系,心自然不再畏惧林自得。 她立下脚步,用手撑着他的胸膛,阻止他再靠近自己。 “够了,别再往前了。”胡安适眼睛极具震慑力目视着他,语气却很平淡的说:“我总觉得你的怒火又被点燃了,但是我得提醒你,对我,你最好不要再有动手的念想,你若是再敢动一次手,我就有请求法律仲裁和你离婚的理由了,而且,你还会受到你想象不到的惩罚。” “你这是在警告我?还是威胁我呢?你觉得你这么说,我就怕了?” “警告和威胁,不是我的风格,我说了是提醒你而已,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怕,不过你真动手了,这次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比上次大,这个,我可以保证。” 林自得怒视着她,久久未张口说话,胡安适与他僵持着,也不开口说话。 沉默中的较量,最难心安的还是林自得。 “厉害,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安适,你说我不能再动手打你,那我就不动手好了。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下,你还是我林自得的妻子,我希望你,时刻谨记自己为人妻的道德行为。你这么追随着图命强,真的好看吗?体面吗?你知不知村里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又是怎么看待我林家的?” 第185章 找麻烦 林自得所在意的这些东西,早已是胡安适抛出生命之外的了。 “每个人都每个人的活法,我要是还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你眼中这些不体面不好看的事,我就不会做了。” “是,所以你就是贱,廉价,你愿意倒贴在图命强身上,对吗?” “你这么想的话,那就是吧!你还有事吗?没事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 她绝情走向房门,却被林自得用力拽了回来,林自得出手很重,把胡安适直接甩在了图永易过去睡的床上。 林自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骑在胡安适身上,双手掐着胡安适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你还是这么不待见我,我都说了我知道错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为什么?” 即使是被他掐住脖子,胡安适也不再挣扎,她只是与林自得对视着,脸上连狰狞的表情都看不出来。 她被掐得脸红通通的,但就是不动弹,不挣扎。 林自得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他倒怕了,慌张得立马松开了双手,起身指着胡安适说:“你…你…” 胡安适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淡定的反问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挣扎不反抗是吗?原因很简单,我无所谓啊,你掐死我,我还清静了呢!” “你…你真的…已经连死都不怕了?” 胡安适起身答道:“不怕,都在你手上经历过一次死了,还怕什么?如今我父母都不催我跟你复合,也不催我找对象什么的,我真的没有任何怕的事了。” 他又问道:“为了图命强,你就这么义无反顾?” “可能你觉得我是为了他,其实我是想自己活得更简单一点。林自得,我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还是那个请求,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哪天想好了你来找我谈离婚的事就行!” 这回,她潇洒的走出了房门,林自得眼睁睁的看着,再也不敢对她有任何过激的行为了。 胡安适拥有了一颗强大的内心后,面对林自得凶恶的嘴脸,她总能从容不迫的应对。当她学会在流言蜚语找到无视的心态时,她对整个世界也毫不畏惧了。 她的心里,只有爱,爱着她全心全意对待的人,只是图命强突然的消失,让她很伤神。 每天没能找到图命强,胡安适内心很不安。胡父来接她回家了,她刚出房门便撞到胡父。 她头发略显蓬乱,胡父急切的问道:“你在房间里干什么?听老书记说林自得来找你了?他不是又对你动手了吧?” “没事,他没有,爸,我们回家吧。” 天将黑下,乘着凉爽的晚风,胡父骑单车载着女儿走在水泥路上,胡安适拍拍胡父的背说:“爸,我们走会路吧!” 胡父正好想与女儿聊聊天,立刻停下了单车,与女儿漫步在水泥路上。 “安适,你是有话想跟爸说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爸!” “那当然,你是爸的女儿,爸可是最懂女儿的人,不信,你让我猜猜你是因为什么事而苦恼。” “好啊!” 胡父假装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猜,你是找不到命强,所以苦恼,对吗?” 胡安适点着头说:“对,爸,你说图命强真的会承受不住打击自寻短见了吗?” “不,他不会,他只是躲起来了。” “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不顾一切陪在他身边,跟他共同面对的。” “可是他不知道啊,你在他心里,始终还是别人的妻子,他可是个正人君子,他怎么会打你的主意呢?” “爸,那你认为他会去哪里呢?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胡父摇摇头,推着单车边走边说道:“我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但他所在的地方,一定是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安适,我觉得你应该给他时间,让他好好冷静一下,毕竟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不是什么人都扛得住的。他妻子太不像话了,任何一个男人走到他这个地步,那凌寒就是一个死字啊,他没杀了凌寒,总得让他有时间缓冲缓冲吧?他既然躲起来了,那就不要再找他了,他需要的是时间。” 听胡父一番分析,胡安适大致懂得了图命强心中的苦。或许把伤痛都交给时间,远比她陪在图命强身边有用。 沉默良久,往前的步伐不曾停歇。胡父扯开了话题,问道:“安适,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跟林自得断了?” “暂时还断不了,我说服不了林自得心甘情愿的跟我去民政局办离婚证。” “你真想办,可以申诉离婚啊!” 胡安适唉声叹气着,又摇摇头,在她心里,这是一件行不通的事。 “我这么做了,林自得和他们林家的面子,更加挂不住了。” “你还为他们考虑呢?” “这是我对他们最后一点仁慈了,爸,其实我也有错,妈当初逼我结婚那会,我完全不爱林自得,我就把他当结婚工具一样跟他结婚了,而他对我,爱之深,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责之切。他对我动手,不是因为不喜欢我,就是因为他太重视我了,忍受不了我心里有别人,所以他才变得这么患得患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没办法做到跟他闹到法院去离婚,我只想等他想通,心平气和的跟我走最后一步,最好以后也不要成为仇人,相见还能一笑泯恩仇。” 胡父感叹道:“你这傻孩子,这个世界,不像你想的这么温柔啊!你没有爱过林自得,你能做到一笑泯恩仇,但是他爱过你啊,你离开他,他对你必然只有恨了。” “所以啊,我只能等,等到林自得自己想通,自己想放手了,我才会跟他离婚。”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特意冲胡父微笑着。 胡父在女儿的笑容里感受到一种不曾遇见过的美好,他能被胡安适的善良所打动,但作为一个父亲,也深深的担忧女儿这么善良,最后不得善终。胡父不禁在内心发问:她为图命强倾心付出,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他们都是结过婚的人,难不成最终还能突破一切眼界走到一起吗?在这保守的年代,保守的村庄里,几乎没有一对这样的夫妻。 第186章 一无所有 晨风潇潇,昨日的风和日丽已去,迎来了今日的绵绵细雨。 今日是图永易入土为安的日子,她属于英年早逝,过世了不会像老人那样停放好几天。 她家的山头早在老李局长过世时就整理出来了一条宽敞的道路,图永易下葬的这天,队伍不算庞大,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村里有传言,像她这个年纪就去世的一定会阴魂不散,许多人怕中了邪,都不敢送图永易上山。 十六个壮丁抬着棺木一路上山,送别的人,寥寥无几。 胡安适和肖晶晶相互搀扶,泪流不断。文专文意和文母,及彭森林也不舍图永易从此独眠地下,一路哭着呼喊永易姐姐。 直到棺木入土,图永易两个至亲至爱的人都不曾出现。 图命强消失了,他真的没有再出现在葬礼上。 付昂卧在病床,今日的他,清醒着,只是他已经变成了哑巴,不再开口说话。 想到今日是图永易入土为安的日子,卧在病床上的他泪水横流。泪痕挂在脸颊上,痛深刻的烙印在心里。 付昂守着入土的吉时对天呻吟道:其实你该带我一起走,你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为什么还要独留我呢?永易,好想你,好想你…… 众人以为图命强消失不见了,在图永易入土时,他其实就站在自己山头最高处望着棺木落坑。 他的脸上没有眼泪,只有隔夜渗出皮肤的胡茬,和一副疲倦的身躯。 眼看着十几个人拿着铲子掀土填坑,图命强笑着跪下了。 他终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放声哭了起来,此生对妹妹的亏欠他已不再有机会弥补,他恨凌寒,也恨自己。 他一边哭泣,一边抽打着自己的脸颊,狠狠的抽了自己无数个耳光,脸颊变得红红的,他后悔,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他后悔,自己娶错了人,害死了妹妹,也害死了半个自己。 图命强对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念,至亲的妹妹走了,最期待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高价娶回来的妻子一开始就不是属于自己的,还有他的财富,已经全部到了别人的口袋。 他认为这是上天的愚弄,上天故意在整他,跟他作对。他认为自己失去了所有,既没有人,也没有钱,只有一身伤痛和笑话属于他。 他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一个人,他也想过像付昂那样一瓶农药喝下去,可又隐约觉得自己还有所牵挂。 他的牵挂,在另一座矮山上,她正替他互送着至亲的妹妹上路,她做到了不顾一切,为他替图永易送行。 她什么都好,可惜自己不够好,他说自己是已经结过婚的人,自己的婚姻是一场笑话,自己被生活欺凌过,自己一败涂地,他认为自己就是配不上胡安适。 往后,他打算更加避着胡安适,最好再不相见,如此,她大概就会跟林自得重归于好,过上简单又幸福的生活。 随着图永易入土为安,随着凌寒和凌相作的奸情曝光,全村人都等着看图命强怎么跟凌寒凌相作算账的时候,图命强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这场闹剧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从此,凌讯和凌寒同住一个屋檐,每天只做饭,不再和凌寒多说一句话。带孩子都得看心情。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但只要见到图商,凌讯便能对凌寒跟凌相作恨得牙痒痒的。 要不是她做出这么混账事来,她凌讯怎会再次成为全村人的笑柄?许多村民都在背后说凌寒就是凌讯的亲女儿,连勾搭男人的本事都遗传了。 凌讯早就在跟图命强兄妹同屋檐的生活下洗心革面了,人是感性的动物,谁对她好,她心知肚明,谁对她好,她便真心对谁。 因此,在图永易和图命强离开这个家后,她有深深的罪恶感,从女儿凌寒造的孽匀分到她头上的罪恶感。 凌讯每天都在等待,等待女婿回家。把人害到这个地步,凌讯总在想她们母女哪里还有脸面霸占着这栋房子呢? 她不知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每天郁郁寡欢,顺道也会在村里市集到处游走,她期望自己可以找到图命强,找到图命强,家里的事一切都好商量。 活在愧疚之中的凌寒日盼夜盼,没能把图命强盼回来,倒把凌相作给盼回来了。 这天正午,凌相作披着大风衣,夹着粗雪茄,头发梳得油光粉亮的进入到图命强的家中,他大喊道:“媳妇儿,我回来了!” 先跑出房间来到厅里见凌相作的人是凌讯,瞧着他人模狗样的拽样,凌讯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他跟凌寒之间的事就让她恶心,凌讯毫不客气的冲上去指着凌相作骂道:“你喊谁媳妇啊你?这里没你的媳妇?你给我滚!” 凌相作傲慢的仰头大笑,说:“表姑,你不要永远都这么一副嫌弃我的样子,我告诉你,我是你表侄,以后我也是你女婿,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十几万摆在你面前,但我在外头也是财源滚滚进啊,这不图命强和凌寒已经闹掰了嘛,我是特意回来接你们的。” 凌讯臭骂道:“我呸,不要脸,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谁要你接谁要跟你走了?” 此时凌寒下楼来了,见到凌相作这副人模狗样的洋富贵气,她立马就相信了凌相作当初的承诺。 凌相作朝她张开双臂,满面笑容:“来,让爷抱抱!” 凌寒毫不领情,但心里无比得意。 “少贫,你这人模狗样的,生意做大发了?我的钱呢?” 凌相作早准备好了点甜头让她尝,从大衣里掏出一小扎百元大钞,吹着牛皮说:“爷亲手挣的,现在只能还这么多,以后年年有,而且会远超你借给我的那十万。” 凌寒特别信任他,尤其是看到了货真价实的百元大钞后,她真相信凌相作有这能力。 捧着五千块钱,心里乐不思蜀。 “凌相作,可以啊,我还以为这五万都会被你败光去呢,没想到还有回来,太惊喜了。” 凌相作淡淡笑道:“都对我这么没信心,可我偏偏就扬眉吐气了。不过这算什么惊喜?我不是早在信里跟你说过我下次回来会先还你五千吗?” “我得看到钱我才能把你说的当回事。”凌寒忽然苦恼道:“说起信,你可给我惹大麻烦了你!” 第187章 最不要脸的人 两人当着凌讯的面眉目传情,且完全把她当空气,凌讯看不下去愤然骂道:“还有脸提信,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的行为对命强的伤害有多大?” 凌相作早就恨透了图命强,如今回来就是一雪前耻的,他回呛道:“能伤害他,我真是太高兴了。那个人,曾经占着自己走狗屎运发了一笔横财,娶走了我心爱的女人,要不我凌相作天生好强,我家的田地都得被他占来修路了,他凭什么?他凭什么?就因为他有狗屎运发的了横财?我呸!表姑,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女人,现在你又何必同情图命强呢?犯得着为了他开罪我吗?” 凌讯道:“对,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女人,但我还有良心,在这个家,就命强和永易对我好,所以我疼惜他们兄妹。” “你疼惜他们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为了保全凌寒欺骗了图命强和图永易那么久吗?” “对,我是自私,为了自己的女儿欺瞒着命强你和凌寒之间的丑事,所以我后会愧疚自责啊,我要等他回来,我要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我要他跟凌寒离婚,把凌寒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凌寒气急败坏的吼道:“妈我看你是疯了吧?” “我没疯!”凌讯突然流着眼泪吼道:“房子是他的钱建的,你们要在一起,房子就该还给他,你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再继续赖在这里?你要带着图商跟凌相作走是吗?你走,你尽管走,你做了那么多伤害命强的事,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再见到你。” 凌寒卷着手臂,神气不已:“我是不会走的,他不回来了,这房子就是我和商儿的。” “你别做美梦了你!”凌讯气愤的推了她一把,继续道:“你还有脸惦记着这栋房子?整个村都知道图商是凌相作的种了,请问你们有什么理由占着这栋房子?” “万一他回不来了呢?他图家还有人吗?我是他的合法妻子,这栋房子不归我归谁?” 凌讯失望透顶摇着头,痛心的说:“是,他回不来了,你就盼着他回不来,你就盼着他死在外面,凌寒啊,天上有雷公,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恶毒,会遭报应的。” 凌寒对这样不与自己同心的母亲也失望透顶了,她猛然一推凌讯,怒骂道:“你干嘛诅咒我?有你这样的娘吗?” “我不是你娘,我早就不是你娘了,我没有福气当你的娘,你放过我好吗?” “好!”凌讯如此尖锐,凌寒也已受够了她,凌相作如今能挣到钱了,她已不稀罕凌讯帮她带孩子了,道:“你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懒得操心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蠢母亲了,从今天,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你不想我住在这个房子里,我偏要住,你要是看不惯,你就自己走。” 这回与凌寒闹得这么凶,凌讯已下定决心要离开她。 离开凌寒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凌讯认为图命强可能已经离开了大明村,或许去了县城,或许去了市区,也有可能去了省城,或是外地。不管图命强身处何方,凌讯仍抱着一丝希望,他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若是像凌寒所想的那样,图命强永远都回不来了,凌讯这辈子得愧疚到死。 她想走出去,一边靠自己养活自己,一边寻找她挂念的好女婿。 凌寒放过了她,她义无反顾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见凌寒与自己的母亲闹翻,凌相作站在边上一直不曾吭声,反而抱着看戏的心在观摩着。他巴不得凌讯早点撇下凌寒离开,这样,他更好掌控凌寒。 任凭凌讯造作,他把凌寒哄到了楼上,抱着自己的儿子爱不释手,又是亲吻又是举高。 凌寒只顾数自己手上的那五千块钱,凌相作暗自轻蔑一笑,心里在想女人怎么会这么好骗呢?随便给点甜头她吃就相信了! 数完钱,凌寒把钱揣进口袋里,向凌相作宣言道:“凌相作,这五千块离十万块差的可不是一千两千啊,你还欠我九万五,你可得努力了。” 凌相作放下图商在摇床里,绵密的温柔环抱住凌寒的腰,道:“说什么欠不欠的?咱们的关系,需要用欠这个字吗?我说了,你的我会不少一分归还,我的,将来的一切都是你和商儿的。” 凌寒陷入温柔乡里难以自拔,凌相作太会说好听的承诺哄骗她,以至于凌寒陷入了天大的谎言中还未有所察觉。 从家里收拾了简单的贴身衣物,凌讯背着一个大包再次离开了图命强所建的别墅。 这次,她不会再想着回来,就算要回来,那也是等图命强回来的那天。 她走得坦坦荡荡,如今已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知道自己这次离家,是对自己内心的救赎,这次离家,也是她知道了自己该怎样做才能配得上称作“人”。 她也坏过,对丈夫和婚姻不忠过,她的报应就是二婚嫁了一个总是醉酒,对她家暴的男人,迫不得已跟随出嫁的女儿来到女婿家。 是女婿图命强和图永易的善良和孝顺让她从一个自私的人活成了一个心里有别人且心怀感恩的人。内心被救赎后,凌讯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女儿性情上的缺陷和恶劣。她总是在想:我的女儿未来是会遭到报应还是像我一样有幸遇见救赎自己内心的人而改变自己的品性呢? 与凌寒分道扬镳了,心里还是会担心她,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事实上凌寒根本不觉得自己需要被救赎,有钱她就是快乐的,有人养着,她就是幸福的。 过去有图命强的钱和房子养着,她过着比农村百分之九十妇女要富贵的生活,如今没有图命强了,她又有了会挣钱的凌相作。 凌相作若是不食言,以后每年都有钱还给她,她的日子必然不会比过去差。生活总是那么可期,她更相信,未来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她。 这趟回来,凌相作没有急着马上出去,整日在凌寒面前吹牛,把自己在外头的生意说得天花乱坠,以安凌寒的心。 他和凌寒一起占据着图命强的房子,与凌寒大胆的在这儿双宿双栖。 第188章 落魄的兄弟 没能亲自送图永易下葬,消失在世人面前的图命强在自家竹林山上过起了隐居生活。 在竹林山的最高处,这一片生长着茂密的竹子,竹林外有一个坍塌的高低方地势,塌陷的地方被人凿了一个小洞,仅能容纳一到两个成年人。 这儿成了在山上流浪的图命强栖息之所,这儿什么都没有,洞里也许以前有人住过,有一些稻草和一床破床单可睡。 不知他什么扛过冰冷的夜,用什么裹腹对付饥饿的肚子。 躲在大山里的日常,每天不是躺在小山洞里睡觉就是到图永易的坟头为图永易守灵。 这片荒凉的深山如今无人问津,因此,从来没有人知道图命强就躲在本村自家的大山里。 过去的伤害,痛苦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再有亲人,总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若是离他而去的人都是顺日自然的死亡,或许他能节哀。可偏偏图永易的死,图商讽刺般的存在,都与凌寒息息相关,莫大的伤害,使他落入深渊,他对人生没有任何期待,任何人不见,只想自己也顺其自然的死亡。 一个人在深山里挨过一天又一天,没有时间观念,没有人可以接触,不分白天黑夜,困了就睡,饿了就在山上找吃的,找到什么能吃的他就吃了,不管酸甜苦涩,任何难吃的食物不及他心里痛苦的万分之一。 躺在小山洞里总是仰望天空下的竹林,他问自己为什么还不死去,他找不到答案,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梦想着小山洞塌陷,把自己就这么掩埋在土壤之下,或许,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图永易下葬后的第五天,付昂出院回到了大明村。 回村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竹林山,来到图永易的坟前看望自己此生最爱的女孩。 付昂泪滴垂涎,来到坟前无力的跪了下来,坟前没有墓碑,付昂趴在坟头痛哭着。他还不能说话,只有不断的抽泣声代表了他最痛最痛的内心。 “我们曾经不是说好了吗?我在外努力务工挣钱,回来建一栋房子,等你中专毕业以后我们就结婚,那时候,家里只有我们俩,和我们的娃儿……为什么你还没有毕业,我也还没有能力建房子,你就走了呢?留下我一个人活着,永易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不管付昂在心里怎么呐喊,沉睡在地底下的图永易再也听不见他的心声。 在坟前跪了很久,跪累了他又靠在坟边坐着,两只手捧着黄土给他挚爱的女孩修整坟墓。总觉得坟堆前少了什么,付昂想了半天才想起坟前没有墓碑。 付昂默不吭声,回家踩着单车跑到集市两公里以外的地方买了一包水泥,自己又到水坝干涸之地铲了一担粗砂回家。 一个人忙前忙后,在天黑前自己亲手制了一块水泥墓碑出来。 他更是亲手在墓碑上提字:爱妻图永易之墓,夫付昂立。 亲手写下这几个字,付昂双目红润。颤抖的手触摸着“爱妻”二字,多么沉重的两个字,此生与爱妻只能天人两隔,永世不见了。 墓碑造得不算厚重,晒了一天太阳,付昂施水,翻边,感觉墓碑不会破裂了,他又将刻好字的墓碑徒手扛到图永易坟前,立起。 终于有墓碑了,付昂瞅着“爱妻”二字笑了,他抱了抱墓碑,心里念道:如果有下辈子,还是想你当我的妻子…… 他的呆傻行为,都被远处的图命强看在眼里,但他不会现身,哪怕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也不会再跟他们聚在一起。 付昂还不知道图命强的事,因此并没有去找过图命强。 等到付昂离开,图命强走到墓碑前,看到付昂为图永易立的墓碑,他露出了微笑。 俯着身子触摸墓碑,对着墓碑说:“如果你还活着,可能这辈子都是幸福无忧的,因为你有哥哥保护你,也有付昂爱惜你,可你竟然舍得离我们而去!” 逝者终将是已经离去,他们再想念图永易的时候,都只能来到坟前看望。 越是看望图永易,图命强和付昂越是伤心。 尤其是图命强,内心的愧疚和凌寒的欺瞒,伤害足以将他吞噬,使得图命强再也不敢走出深山,不敢面对世人。 同一天,胡安适在娘家收拾着行李,她准备回单位上班了。 图永易曾经织给她一件白色的毛衣,此刻图永易正将毛衣摊在床铺上,看着毛衣发呆。 现在这季节已经不需要穿毛衣了,她想把图永易留给她的珍贵的礼物给收藏起来,慢吞吞的折好毛衣,塞进衣柜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安适啊,你收拾好了吗?” 此时胡母走进了胡安适的房间,如今的胡母对她宽容多了,胡安适嬉笑着:“妈,你怎么没去学校啊?” “你不今天要走嘛,我和你爸就请了两节课的假回来送送你了。” 胡安适感动到愧疚难安,面对父母的谅解,她越发难受。拥抱着胡母说:“妈,你真好!” “哎呀,行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 有个问题,胡安适一直没能问出口,此时的气氛,正适合。 “妈,你……怪我吗?” “怪你什么?” “我把自己的婚姻过成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更丢人?” 胡母一声叹息着,经过林自得殴打自己的女儿一事后,胡母已经想通了许多,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她想到了已经过世的图永易,也是因为图永易年纪轻轻就过世了,更加让胡母看开了许多。 她答复道:“其实,过去是娘太执着了,你们这代年轻人,确实和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思念观念不一样了,勉强你和林自得结了婚又怎么样呢?你过得还是不好啊!当娘看到你在婆家被打成那个样子回家以后,我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错了,娘真的不应该勉强你去和一个你完全不 第189章 胡母的态度 被母亲的话感动到泪水爆棚,胡安适表达感激的方式就是拥抱自己的母亲,她终于等到母亲谅解自己的这天了,她终于听见母亲亲口说她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了。 这样的和谐后盾,才是胡安适面对一切生活艰难险阻的基本信念。曾经母亲与自己的思想偏离严重,如今总算是统一了,胡安适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 “妈,谢谢你,谢谢你理解我!” 胡母暖心的拍拍女儿的背,安慰道:“妈早该这样理解你的,妈也有不对的地方,你爹说得对,枉费我自己也是一代知识分子,思想迂腐,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孩子,不想回林家,就按自己的意愿去活,妈再也不会勉强你了,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妈相信你不用我们操心,也可以活得更好。” 胡安适感动到说不出话来,满脸笑容也满脸泪水,胡父站在门口听她们母女聊天有一会,此时才迈进房门。 “诶呀,能这样说说话就太好了,老伴啊,你是终于想通了啊,这样多好啊,女儿得到你的谅解,以后回家的次数都会多了。” 胡安适展开双臂,一手抱着父亲的肩,一手抱着母亲的肩,欢乐的说道:“我当然会多回家,因为我未来的事业都会在大明村。” 胡父胡母疑惑的扭头看向她,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意思啊?” “啊!没什么没什么,爸妈,我去等车了!” 两口子特意请假送胡安适,得到母亲谅解后,胡安适身轻如燕,这是图永易过世后她心情最好的一天。 把胡安适送上水泥路,赶上了去市区的第二趟公共汽车,跟胡安适挥手告别后,胡母又不舍女儿出门了,杵立在路边半天不挪步子。 胡父笑道:“怎么了?还回不回学校上课了?” 胡母满面哀愁答道:“安适在家里住上几天,我就不舍得女儿走了。” “理解,你这当妈的,也是有心了。女儿不嫁的时候,担心她没人要,嫁人了以后,又担心她过得不好。” “就是,永远都是我这个当娘的在操心啊。” 胡父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操这份心啊,我们的女儿有多优秀,你不知道吗?她连蔬菜水果苗都能用科学的方法培育出来,她会掌控不好自己的一生吗?其实孩子有她自己的想法和活法,就是我们当父母的不理解,给她太多的压力,所以反而给她造成了负担。老伴啊,咱们以后都顺其自然,不约束女儿了行吗?” 胡母无奈的点着头说:“哎,也只能这样了,随缘,随她自己吧。” 胡父趁机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安适以后和命强走到一起,你不会反对吧?” “哪来这样的如果?”胡母问:“图命强不是消失了吗?连图永易下葬他也没有出现过,虽说凌寒做的那些不是人的事对他打击很大,可他就这么消失了,说明他根本没有什么承受打击的能力啊!” “你这么说命强,可就有点冤枉他了。这孩子还不够可怜吗?打小没有父母,靠自己的双手养大了妹妹,妹妹一朝过世,妻子又做了那么多伤他的事,他也不过就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孩而已,一时之间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正常。我倒觉得他挺优秀的,挺好的一个孩子。你想,村里任何一个男人娶了凌寒这么过分的一个妻子,哪个男人不会去毁了凌寒和凌相作来出这口恶气呢?命强要压制住自己这份心都不容易啊!” “也是,图命强兄弟那么多,外头也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总有点人脉,要整死凌寒和凌相作真不是难事,他可能是不想伤害别人,所以只有把自己囚禁起来。”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他不躲起来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去杀人吗?” 胡母又叹着气,道:“孩子是个好孩子,但是我们的女儿最后要跟他走到一起,那可有不少的苦头吃啊!” “那倒不见得,命强的家产虽然被凌寒败光了,但他那一身本事,何愁生活过不下去呢?现在,他就缺乏重头再来的勇气啊!也不知道这孩子命数到底怎么样,只要熬过了这个坎,我相信他未来的人生,没有什么再能牵绊住他了。” 听胡父说了这么多,胡母恍然间懂得了他的用意。 “哦,敢情你做了这么多铺垫是别有用心吧你?” 胡父哈哈傻笑道:“我哪能有什么用心啊?” “还说没有,你这么心疼图命强,是想要女儿去鼓励他走过这段黑暗的路程,你想把我们的女儿白送给他是吧?” “你看你这话说得!”胡父分析道:“什么叫把女儿白送给人家呀?永易那孩子过世,安适班都没有回去上了,你应该可以感受的到安适对命强兄妹的情义有多深厚。其实吧,旁人都看得出来,安适和命强就是相互喜欢着,命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能与他并肩走下去的人了,安适是唯一能令他走出困境的人,我觉得,像命强这样的好孩子,哪怕安适不跟他处对象做夫妻,只要能帮到的,我们都应该义不容辞的帮他一把,毕竟咱们村唯一的水泥路还是他整修的,这说明,他还是个有价值的人啊!这样的好孩子,难道不值得我们的女儿搭把手拯救一下他吗?” 听完胡父的话,胡母也对图命强产生了浓厚的同情之心。眨着眼睛,似乎有所担忧。 “你说的事实倒是事实,问题是现在谁也找不到图命强啊!” “会找到的,他不会一直消失的……” 和胡母浅谈一番,胡父大致打探清楚了胡母的态度。 胡母没有再像过去那样排斥图命强了,即使图命强现在一无所有,家里还有一个烂摊子没有收拾,胡母也不曾直言图命强有多差劲,更没有说不让自己的女儿跟图命强往来。 回去的路上,胡父心里一路上洋洋得意着,得意在胡母的改变上,得意在他在有生之年,或许还能看到自己的女儿给他找到一个他满意的女婿。胡母中肯的态度等同于默认了她不反对胡安适与图命强走到一起。 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命强,好好活着,活下去,一切希望都会有的。 第190章 大老板被要挟 胡安适刚到大棚基地上岗,就听见同事扎堆在议论着她听不懂的事。 见三五个同事围在一起,其中一个同事说:“这也太突然了,也太不负责任了,这种行为也有点过分了!” “就是,要我,我就做不出来!” 胡安适一头雾水走到他们身边,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同事们惊慌了一下,一个同事说:“安适,你回来了?今天早晨总经理好像来找过你,那时候你还没来,你见到她了吗?” “是吗?我这就去公司大楼见她。” 胡安适忘记问清楚同事们在议论的事情了,听到辛梓找她的消息,她迫不及待的乘车去见辛梓了。 “辛安集团”的办公楼距离大棚基地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胡安适没有专车司机接送,跑去见辛梓需大费周折。 当她赶到辛梓的办公室时,还在门外便听见几个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在跟辛梓谈论事情,听他们的语气,像是来者不善。胡安适知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准备去会议室等待时,突然听见了一个男子冲辛梓呼喝着:“这事,公司不给个答复,我们就都辞职不干了。” “对,凭什么我们卖命工作得不到一点福利保障,钱都进了你们口袋,你们这和资本主义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剥削吗?” 辛梓从容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瞅着他们,抬起手大方的指着门口说:“我辛梓从不受人威胁,门在那儿,要走要留,你们请便。” 事情貌似没谈妥,这几个在辛梓办公室闹事的元老一气之下全都走了。 站在门口的胡安适又是一头雾水,不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辛梓和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安适走到辛梓办公室,面带笑容喊道:“大老板!” 辛梓正苦恼着,见到胡安适仿佛烦恼一瞬间都消失了。 “安适?你回来了?图命强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胡安适微微笑道:“嗯,处理好了,但是,他不见了!” “啊?什么意思?” “大概是发生了太多他承受不了的事,他就这么消失了,我找了他很多天,一无所获。” “除了他妹妹过世,还有什么事吗?” 胡安适述说道:“当你带着对未来美好的信念在外务工挣钱,忽然叫你回来,回来后眼睁睁的看着至亲死亡无法施救,妻子出轨,家财散尽,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你还能承受吗?” 辛梓叨叨着:“天呐!你是说图命强的妻子吗?这也太狠了吧?” “哎!就是这样一地鸡毛难收拾难面对啊!别说是村里人笑话自己的眼光,就是家里的人,他都没办法面对了。” “也是……” 胡安适忽然转移了话题:“行了,咱们不说他的事了,刚刚那几个元勋是怎么回事啊?有一个好像是我们基地的科研室主任吧?” 说起他们,辛梓火气就上来了,近来可被他们折腾坏了。 她拉着胡安适坐在沙发上,向她倾诉着:“刚刚那四个人,一个是辛安码头的经理,一个是管理果园的园长,一个是就是你们大棚基地科研室的主任,还有一个是酒店市场开发的负责人,都是跟在我爸手上有十年之久的元老了,平时给足了他们薪资和奖金,可这些人真是贪得无厌,让公司拿钱出来盖楼,让他们所在的单位给他们派发福利,福利就是他们一人想要在市区捞一栋房子,还在这里威胁我,说公司不这么做他们就集体跳槽或是辞职。” “那你会答应他们吗?”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们要走就走好了,没他们辛安集团还能垮了?” 胡安适低眉一笑,道:“是我认识的大老板的样子,威武,霸气!” “安适,你也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但我觉得,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板,如果她被下面的员工牵着鼻子走,那她一定是错的。” 辛梓也展露出舒适的笑颜,与胡安适聊天,总是这么轻松,紧张的心容易得到释放。 “难怪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都在说着谁太过分了之类的话,原来是指公司这些高层啊!”接着,她又说道:“大老板,如果这几个子公司的负责人一下子全都走了,那蔬菜,果园,甚至是码头,酒店运营那一块势必都会受到影响,你一下子也找不到好几个合适的人顶上去啊,你有应对之策吗?” “哎!老实说,我是挺头疼的,人员不可流失,但如你所说,我这老板也不能被他们给牵着鼻子走啊,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坐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呢?” “嗯,得想办法先稳住人心,不能任由他们这么闹,否则各子公司的员工也会跟着涌动,毕竟福利这东西是人人都想争取的。” “那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稳住人心呢?” 胡安适微微仰着头思考着,自主分析道:“这帮人好像把做生意当成干革命当成共产主义的事业了,觉得他们帮老板挣回来的钱得跟老板平摊分利,是这个意思吗?” “对,他们就是这个意思,没文化的老顽固,竟敢说我们集团是资本主义剥削他们,他们是弄不懂雇佣关系吗?公司雇佣他们干活,每个月都有薪资发放,年底又有奖金发放,凭什么我要给他们每一个人建一栋房子呢?想钱想疯了吧?” “你先消消气!”胡安适继续分析着说:“大老板,集团每年盈利那么多,是会有许多人眼红,‘辛安’有今天的强大,确实也离不开下面员工的努力,福利,公司可以给,但不是被他们索取,不是他们开口想要什么想要多少就能拿到。现在国家政策都在放宽,在政府单位工作的人,市区里基本上都能分到一套房子,这是国家给公务人员的基本保障,我觉得集团发展既然年年是在盈利的情况下的话,你也可以效仿政府体质,给员工适当的奖励,比如规定在‘辛安集团’或是下面子公司任职超过十年的,对公司单位有巨大贡献者,或者是连续三到五年被单位领导评委优秀员工者,都给他们在市区发放一套房,也给他们的生活提供保障,让他们可以无后顾之忧的为公司效力,你觉得呢?” 第191章 凌讯找活 辛梓仍旧在苦恼着:“公司要重新制定福利制度发放给员工,这不是三五天能办好的事啊!那几个元老总认为自己劳苦功高,要他们跟中低层的员工共享福利,他们能愿意吗?”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呢?他们处在高层虽有领导之功,但没有中低层的人付出,他们在领导的位置上也无济于事啊,所以就得说,功劳可分大小,但公司对员工是一视同仁的,福利,高层的人有,中低层的也得有,这样就能激励他们共同努力,一心为公司效力了。” 胡安适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辛梓听完后不由得为她鼓起了掌。 “说得太好了,安适,我觉得你不应该只是坐在实验室里当一个科研人员,你完全可以坐在更高更突出的位置啊,我很喜欢你刚刚那么自信说话又干练的样子,这样吧,下次跟这些老人家谈判的时候,我就带上你,我让你当我总部大楼的发言人好了。” “不不不,大老板,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说的这些,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不错啊,我很喜欢你的想法,很真实,这样对高中低三个层次的员工都很真诚,很公平,就该让别人知道,‘辛安集团’重视每一个员工,只要他们努力,只要他们对公司忠诚,福利是可以给到他们手上的。”辛梓目视着她,嘴角微微含着笑意,并拍了拍她的肩说:“说服那几个老顽固与中低层的员工同享福利是一个艰难的开端,安适,你真的不与我并肩作战吗?” 胡安适最怕别人对她好,对她好的人她必将推心置腹,不舍一再拒绝。辛梓的眼神没有强迫之意,胡安适知道自己去不去完全取决于自己,但辛梓信任她,对她又好,她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绝辛梓。 “我怕了你了!”胡安适还是妥协了,道:“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对这件事,但是我不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得好,毕竟我也不了解那几个元老,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顽固。” “放心,再顽固的人,他们过几年也是快要下岗的人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蠢到放着眼前的利益不要还跑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工作,那样就一点退休的福利都没有了。”辛梓欣慰的拍拍她的手,满意的说道:“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没有贴心又信任的人来为我操心这件事,承诺分发一套房子给他们的话,后续还有更多的事要办,买地,房子怎么建,这些都是要操心的事。” 胡安适入神思虑着,道:“嗯,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跟他们把条件谈好最为妥当,稳住几个上面的人的心,下面的人都好解决。” 两个女人在商讨着对策,胡安适怎么都料想不到,自己一个大棚基地的科研人员就这么跟着辛梓走上了台面,成了个临时的总经理助理。 另一个离开大明村的凌讯抱着自己的几件衣服已经进市区好几天了,她在找工作,想把自己先稳定下来,之后再慢慢的寻找图命强。 随着时代经济的发展,市区繁华地段越来越多娱乐业餐饮业进驻,城里就业的机会比较多,可凌讯是一个没有任何技能的人,她只是个家庭主妇。 即使城里有再多的就业机会,她也没有选择的能力。 凌讯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来了,对市区环境很是陌生,只知道自己到达了人流量比较多的夜场,这条街有三家饭店,有她看不懂的“ktv”“网吧”招牌和霓虹灯,好在她识几个大字,否则找工作都不知道进哪张门。 凌讯看到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饭店窗户外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招工”。 在红纸招工广告面前停留了好一会,凌讯徘徊不定。她想进去给自己找个糊口的活干,安定下来,可又认为自己没有能力,什么都不会干,怕别人不招她,徘徊的脚步下,更多的是自卑。 她一个大半辈子都生长在农村的妇女,哪懂外面世界的繁华?今日的入城全都是被女儿所迫,被生活和良心所迫。 说来凌讯也是幸运,今天在这儿,她竟然遇到了自己今后的雇主。 辛梓被人约来这家饭店谈生意,凌讯徘徊犹豫是否要进这家饭店问招工一事时,辛梓在一堆人的拥护下走出了饭店。 这一堆人吸引了凌讯的目光,看到被人拥护着的这个年轻女子,凌讯觉得眼熟,有似曾相识之感。 辛梓也看了一眼身前不远处的半老徐娘,但她对凌讯没有半点印象。 请求跟她合作的商户老板点头哈腰的恭维着辛梓说:“辛老板,咱们这小门面,就指望您多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希望有合作的机会!” 辛梓把粘人的商户忽悠走了,觉得一生轻松。正要迈开脚步时,她看到这家饭店外围管理者正驱赶着凌讯,态度十分恶劣推着凌讯,冲她厚道:“干什么的?你是哪里来难民要饭要到这里来了?” 这位管理者的素养已经让一旁的辛梓看着上火了,凌讯却卑微的陪着笑脸朝这名管理者问道:“老板,你们这里要招工是吗?您看我可不可以加入你们做一份工呢?工价便宜点都没事,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管理者一脸不屑,忍不住取笑道:“你看看你这样子,还想加入我们?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我们这里可是酒店,酒店你懂吗?我们怎么可能会请一个乞丐做工呢?” 嚣张的嘴角,手指不断戳着凌讯的肩,这副可憎的面孔让辛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加之凌讯被欺凌后畏惧的面孔,辛梓忍不住走到了管理者身侧。 辛梓不动声色目视着他,眼睛里对这名管理者十分鄙视,她问道:“你说人家是乞丐?这位老板,你做了个酒店外围的看门狗你就是人类了?” “你……”管理者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辛梓准备咒骂。 辛梓身后跟随她的司机和助手即刻挡在辛梓面前,且眼中带着杀气怒视管理者,他再也不敢嚣张了。 为了给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管理者一点教训,辛梓揽着凌讯的肩膀对管理者说:“听好了,这是我朋友,你要是敢再这么欺负她,我就让你从这里滚蛋。” 第192章 辛家佣人 辛梓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一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欺凌弱小,应胡安适说的那句话说辛梓是一个有侠义心肠的大老板。 她把这名管理者唬住了,他再也不敢跟凌讯耀武扬威,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了辛梓的视线。 凌讯低着头跟辛梓道谢着:“谢谢你帮我出头,小姑娘,这口气你是帮我出了,可我就没有工作的机会了。” “我……”辛梓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半老徐娘不像是在感谢自己,反而是在埋怨自己呢? 心里极不平衡,又不想看到这半老徐娘流落在外,被人欺凌。 “你在城里是在找工作是吗?” “对啊,没有家的人,不找工作那会饿死的。” 辛梓道:“这好办,你去我家,我家缺佣人。”她转身对司机说:“把这位大婶送到家里去交给张姐,就说是我请回来的佣人。” “啊?”司机关切的问:“辛总,你对人家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你就要把人往家里送了?” 辛梓坦诚道:“这年代,但凡有个家,日子过得下去,谁会背着一袋行囊外出受气呢?你尽管带回去好了,别磨磨蹭蹭啰啰嗦嗦的,出问题我自己负责。” “是,辛总。” 凌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找到了工作,她上前质问着辛梓说:“老板,你真的要聘请我干活吗?可以管吃管住吗?” 辛梓不问她姓甚名谁,也不问来处,说道:“我家里干活的人多你一个不多,吃住都是免费的,你在张姐手下好好干活就行。” 安排司机把凌讯送回了家,凌讯如同被拐卖到了“富人”区。 当她从车里下来,看到了辛梓家的房子,她这辈子总算是开了眼界了,什么叫“老板”,她今天算是见识了。 在村里别人都羡慕图命强家的别墅,那样的房子新式,前卫。今天才知道原来辛梓家的大房子才称得上是稀世罕见,不到辛梓的家来,还以为全世界人们居住的房子都跟农村一样最好的都是两层平方或是像图命强这样的别墅。 一座房屋面积近四千平米,绿化面积有八百平方米的欧式风格大房子屹立在她面前,凌讯不可想象辛梓这位大老板家到底多么有钱。 张姐是辛梓家里的管家,为人和善,专门管理辛梓家里佣人和一切家务事宜。 她亲自在后院的大门口等待着辛梓,司机介绍道:“张姐,老板在外面聘请回来的人,安排点活给她,以后就是你手下的一员了。”司机面向凌讯道:“这位是大管家。” “大管家你好!”凌讯谦逊的跟张姐打招呼,张姐真诚的相邀着:“别这么客气,到了这里,忠心为老板家干活就行。” 辛梓给凌讯安排的这份工作不知比在外的工作好了多少倍。她不需要面对外面世界的繁杂纷争就可获得一份能解决温饱的工作,辛梓家佣人的身份成了年近半百的凌讯一把保护伞。 从此,凌讯有了落脚处,有了固定的居所后,她开始勤勤恳恳的为主家干活挣钱。在张姐的安排下,凌讯成了这幢高档房屋里的一名清洁人员。 她的日常职责是负责主家所有居所的地面,楼道的清洁工作。只要把自己的活干完了,她就可以休息了。 但在这里工作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凡是要离开这幢房屋到外面去,哪怕是下班休息时间,也必须跟大管家张姐报备。张姐不允许的,她们都不可私自外出。 这是一条铭训,辛家的佣人必须遵守。因为这样一条铭训,凌讯日后的生活也被限制在辛家的小庄园里。 她走出大明村最大的期望就是找回图命强,被限制在辛家不可随意外出成了她生活的一大苦恼。过去想的是只要自己忙完了手上的活,她一有空就会到外边转转,她相信只要自己精诚所至,她就一定可以找回视作亲儿子一般的女婿。 眼下无处可去,好不容易有了个容身之所,凌讯只好暂时在辛家安顿下来了。她抱着期望,日后熟悉了,总有机会出去寻找图命强的,在市区安定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辛梓在外面捡了个半老徐娘回家当佣人全当救苦救难,事后完全不记得凌讯这个人了,甚至连名字都不曾问过。 她每天依旧沉溺在工作的苦恼中,生意很忙,那些吵着要房子要福利的公司元老也很烦。 几天后,辛梓带着胡安适到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跟那几个要福利的元老会面了。 辛梓霸气的坐在上方,胡安适则坐在右方,那四位元老来势汹汹,走近会议室不与辛梓这位总经理打声招呼就直接坐在左方的位置上了。 “总经理,特意叫我们来,是想好我们这些老员工福利一事了?”果园的园长问。 辛梓介绍着胡安适说:“这个事,我没空想,但是我已经专门找了人来跟你们洽谈关于公司给老员工发放福利一事,她叫胡安适,目前是我的特别助理,她的话和决定都代表着我,你们有什么想法跟她谈就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几位元老想说点什么来着,舌头还没捋直辛梓已经起身走了。胡安适娴静的坐在他们对面,从容不迫冲他们微笑着。 她们大棚基地科研室的主任见过胡安适,这位主任也认出了她,指着胡安适问道:“你好像是大棚基地科研室的科研人员吧?” 胡安适依旧从容淡定微笑着:“嗯,以前我是,但是现在我是总经理的助理,主任,还有这位园长,两位经理,关于公司回馈老员工分发福利一事,我近些日子跟总经理及董事长都做了深刻的探讨,接下来就由我跟你们把一些详细的福利跟公司的意向说明白,免得到时候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总有人造反,那总经理可就难办了。” “你和董事长总经理都商讨好了?那你倒是说说你跟他们是怎么商量的?我们满意的话,立马就把协议给签了。”酒店市场开发负责人挑衅着胡安适的语气说道。 四位元老这气势和语气丝毫不把胡安适当回事,就连他们坐着微微往后仰的身姿都在轻视着胡安适的能力。 第193章 谈判 在这伙人轻视的目光下,胡安适维持着一颗淡雅之心与他们进行谈判。 “我想问问您四位,你们是农村户口还是城市户口呢?” 码头经理好奇发问道:“你问这个干嘛?这跟公司派发员工福利有关系吗?难不成公司派发福利还要根据农村或是城市户口来安排吗?” “当然不是,公司一视同仁,只要是对公司有贡献的,忠诚的,创造了价值的,福利都会派发。” “那不是就是了,你尽管把你和总经理他们商讨的决策说出来不就成了?干嘛问我们的户口?”码头经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回击着胡安适。 胡安适并没有被吓怕,也不曾被惹怒,反而坦然一笑,接着心平气和的说道:“我猜你们的户口都在农村,对吗?” 果园园长不耐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调查我们的户口干什么?” 胡安适坐直身姿,继续平静的述说着自己的想法:“我不查户口,我就是一只在琢磨你们为什么要向公司狮子大开口,为自己争取福利张口就是要市区的一栋房子,各位,现在国家发展建设,土地有多珍稀,你们该比我更清楚吧?你们让公司在市区给你们每人建一栋房子,你们的一栋房子是什么概念呢?一栋两百平米还是两千平米?一两层楼还是五六层甚至更高层呢?” 酒店市场开发负责人大言不惭的说道:“能给我分发两千平米,又五六层高的楼那是最好不过了,公司也不是分发不起啊,单单是我这酒店发展的这一块,一年随随便便给他们辛家挣上百万,我要一栋房子那才多少钱?” “要不我怎么会那么深刻的觉得你们是农村人呢?”胡安适道。 “你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们农村人?”果园园长指着胡安适凶道。 “绝无此意!”胡安适继续耐心的跟他们谈判着:“我怎么会瞧不起农村人,你们别看我外表有多华丽,其实我也是个农村人。” “自己也是农村出来的,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没多少吧?你这小丫头片子到底对我们几个农村来的公司管理人员到底有什么意见你倒是说说。”那位科研室的主任愤慨道。 胡安适不厌其烦,谆谆善诱与他们恳切的聊着:“我并非是对你们有什么意见,其实我的工作很简单,拿一份薪资,为老板分忧,这就是我目前的工作。细数三代,咱们谁不是农村出来的?我们在城市里打拼,都希望自己能在城市站稳脚步。我知道房子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尤其是市区内的房子,日后升值空间也很大。但农村来的,也要有农村人的骨气和底线,农村来的也要有自己的独立观念和见地,修养。你们跟在董事长身边多年,确实劳苦功高,但是你们更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们和辛家是雇佣关系,你们并不是合伙人,你们也没有入股,辛安集团就是辛家的,它并不是一个股份制的公司,所以,当你们看到钱像流水一样流进辛家的时候,你们就开始眼红了,各位领导,做事,不是像你们这么做的。辛家的财产,你们没有资格觊觎,如果你们认为公司给你们的薪资待遇或者是福利让你们不满意,你们大可离开辛安自己去创业,可你们又贪图安逸,不愿意自己单干,你们作为辛安集团名字各子公司的负责人,油水一定也捞了不少,你们肯定也认为没有必要自己去单干,自己做的小公司挣的钱还不一定有现在的多。许多事情,总经理睁只眼闭只眼让它们都过去了,你们却还不知足,张口就要公司给你们一栋房子作为嘉奖老员工的福利,各位领导,你们认为,这现实吗?” 几个高层人员被胡安适说得心虚不已,只有果园园长这个蛮人还一股脑的跟她较劲。 “怎么不现实了?我们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公司,我们这一生的付出就不值一栋房子了?” 胡安适锲而不舍的跟他们分析着:“看来园长你还是没有听进去我之前说的话了,在你给公司干活的年间,公司有没有给你酬劳?你是有固定薪资的吧?既然如此,那公司欠你什么呢?过去的每年每月都有给你结算你的酬劳,凭什么现在还要给你一栋房子呢?你们认为自己跟了公司几十年,一生的心血都奉献给了公司,确实值得褒奖。但辛安集团名下有大棚蔬菜,瓜果基地,有酒店餐饮公司,有码头建材等十多家子公司,类似于你们这种元老级别的员工前前后后多大几十位,如果你们闹事公司就给你们开绿灯赠送一栋房子给你们,那其他人怎么办?还有中低层的员工又会怎么看待公司?这要是答应了你们,那下面公司几千上万人都得造反了,公司还做得下去吗?再跟你们说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国家正处在经济发展的开端,别说市区内的土地,就是乡镇的土地都不可随意建房,要建房必须得到当地‘住建局’等相关单位的审批才可建,就算公司愿意出钱给你们建一栋房子,那土地都拿不下来,根本无处可建,市区的土地珍稀得很,不相信我的话,你们看可以自己去相关单位咨询。” 四人被胡安适说得一愣一愣的,甚至在心里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酒店市场开发的负责人急切的问道:“你说了这么多,那到底你们商量出来给我们的福利是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 胡安适扬言道:“福利,公司一直在制定新的制度发放,这也是需要时间去验证的。除了每年年底给你们的奖金分红,公司决定,对向在座这样工龄上了十年,又有重大贡献,且一直对公司忠心耿耿的元老人均发放一套住房,住房均在一百平米左右,有两室一厅,三室一厅,两室两厅和三室两厅,按照个人对公司的绩效而分配。现在的政府单位不也是给正式的公务员发放住房嘛,所以公司决定效仿政府解决外来入城工作人员的住房问题,在市区有了住房,你们的户口自然也可以迁到城里来,不知在座的各位满不满意公司这样的决策呢?” 第194章 能干 四人相互对望,有点不甘心自己这辈子换来这样的成果,但也顾虑着自己年事已高,不久的将来就要退休,如果现在不同意,退休可就什么都拿不到了。 趁他们犹豫不决时,胡安适又提醒道:“公司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本来这些福利都可避免,但为了激励后起之秀努力工作,这样的福利发放制度就这么诞生了,你们同意的话,马上就可以签订协议,三年内,公司一定把地标好,把房屋建好,如期发放到你们手上。” 四人还在交头接耳议论着,胡安适心有成足,有十成的把握这几个人一定会把协议签了。 她把农村来城里务工的人心理算得死死的,农村走出来的谁不想在市区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呢?只要有住房,户口还能签办为城镇户口,从此以后那就是城里人了,这是何等关耀门楣的好事啊? 四人考虑到胡安适说的土地难求一事,可能她说的是真的,一人要一栋房子,很不现实,何不好好拿住眼前的机会,能在市区拥有一套房子,不需要自己掏钱买,这也算是公司能给予他们这些老员工最大的福利了。 犹豫来犹豫去,土生土长的果园园长终于坐不住了,他首个跳出来说道:“我签,一套房我也同意了。” 胡安适胜券在握,又凝视着其他三个,问道:“你们呢?签吗?” 有了一个带头签字,其他三个只好也妥协了。 “签,我们都签!” 胡安适爽快的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八份“辛安集团福利分发协议”让他们签订,辛梓已经在协议上签了字了,四人一看是辛梓亲笔签字,还盖上了印鉴,毫不犹豫的在最后落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四份分发给他们个人,胡安适自己收起了四份,从容的伸出手跟他们一一握手。 “各位领导,多谢你们的体谅。” 酒店市场开发的负责人惭愧的说道:“哎,你也辛苦了,本来不关你这科研人员什么事,你跟老板谈下来的福利,我们也还算满意,放心,我们以后还会继续为公司创造效益,继续为公司卖命的。” 胡安适大方的微笑道:“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总经理也不会看错人,留下你们,一定是有用途的,再见,各位领导。” 她落落大方的走出会议室,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走进辛梓的办公室。 四份刚刚签订的协议往辛梓身前的办公桌上一放,辛梓目瞪口呆拿起协议一览无余,激动道:“签字了?他们四个都签了?” “签了,我说了没那么难的!” 辛梓喜笑颜开,起身使劲抱着胡安适,感激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感慨道:“太能办事了,也太屈才了,安适,要不你真的别躲在实验室了,你跟我出来做生意吧?我之前都觉得这几个老东西难缠,没想到你这么有办法,让他们从要一栋房子变成只要一套房子,你这口才一定很能忽悠人啊!” “呵呵!”胡安适淡雅说道:“我没什么口才,也没有忽悠他们,我只是很能理解农村人进城务工的心态,但凡走出了农村进入到城市里的人,没有谁不想在城市里安家立业,几十栋房子公司难解决,但几十套房子,就简单多了。大老板,这四个带头闹事的高层已经稳定下来了,还有其他元老级的员工肯定也需要跟他们恳谈,公司所有元老级的员工加起来恐怕有五六十位,必须协议全部签到位才算过关,才可启动标地建房的计划。” 辛梓点点头,认可道:“嗯,你想得很周到,等到八月中秋节的时候会召开集体会议,那个时候再把这事敲定。安适,以后公司给员工建造的住房建好了,分发福利的时候,我给你也分一套房子,这样你也可以变成城市户口了。” 哪知,胡安适强烈的拒绝着:“不不不,大老板,你千万不要这么做。” “什么?你不想要房子和城市户口吗?为什么要拒绝我?以我们俩的关系,以公司的名义给你一套房有什么不可以的?” 胡安适说:“原因有很多,其一,公司给老员工发放福利以及制定了明确的规章制度,我才在大棚基地多少年啊?如果你不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出来闹,所以,制定好的制度,千万不要随意违背执行。其二,我确实不想要城市户口,我生在大明村,对那里有着不可割舍的感情,我觉得我的家乡很美,土地辽阔,肥沃,我很爱那片土地,我也很想回到那里,带领村名利用那片肥沃又辽阔的土地发家致富,我希望每一个村民都能住上红砖房,过上劳动就有成果,营造幼有所养,老有所依的融洽村庄。你知道我大学毕业为什么不去政府部门工作而在你的大棚基地做一个科研人员吗?就是因为我想掌握最先进的培植和种植技术,我总是梦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回到大明村,不搞承包,就利用自己学习到的先进的种植技术,和有土地的村民合作种植发展农业,他们贡献土地,出劳动力,我出种植技术,再成立专门的市场营销团队,建立起一个强大的村民集体农业企业,共同发展,共同致富,全村都过上小康生活,才是我学习科研技术的根本目的。” 这一瞬,辛梓内心对胡安适肃然起敬,但又觉得胡安适好傻,人生苦短,何必为了别人苦恼自己这短暂的一辈子呢? 真要像她这么折腾,成立村民集体农业企业制,那得多费神费心思啊? “安适,这些理想,说起来很简单,也让人听得热血澎湃,但是你知不知道真要做起来有多麻烦?你们的村民会相信你吗?他们会愿意把自己的土地在没有任何担保的情况下贡献出来让你种植吗?还有,你们村那些村民,目光短浅,当初那个图命强要修路他们还有不愿意兑换田地的,他们值得你去为他们操心吗?” “对,这些事,想想确实简单,容易,但要做起来,麻烦和烦恼可能想不到,任重道远啊!”胡安适冲她抿嘴一笑,接着道:“但不能因为怕麻烦怕烦恼就不去做啊,我们大明村的村民,不是大多数的目光短浅,那么小部分,但总体来说,每个村民还是挺朴实的,他们在我心里,很可爱,我很愿意为他们操心,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力如何呀!” 第195章 贴心的大老板 虽然胡安适大义凛然的胸怀可敬,但辛梓还是觉得她太过于梦幻美好化。胡安适是她视为挚友的人,辛梓对她关怀颇深。 “安适,那样子折腾,你不仅累,而且累到最后你都会不知道自己图什么。你带着他们挣了钱改善了他们的生活还好,可做农业是看天吃饭的,运气不好,遇上自然灾害,也有可能亏得血本无归,全年的劳动力全都打了水漂,如果是那样的境况,你会被他们视作全村的罪人。我不是在吓唬你,我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必须得提醒你,做任何买卖,都不会一帆风顺,开始就要做好承担最坏后果的准备。” 胡安适淡然点着头说:“我当然知道,你也别操心我了,我只是想想而已,做不做得了,得看未来的发展呢!” “作为你的朋友,我是不愿意你当这活菩萨,你这么大公无私做那么多,你图什么呀?别最后还落得你们村里人的辱骂。” “不会的,做成功了就好了!” “可问题是成功是一件很难的事啊!” 胡安适郑重其事答复道:“我知道成功很难,但有些发展,如果因为难,就不去做,那这个村,这个社会,乃至这个国家都不会有进步。” 辛梓像个大姐姐似的,无奈的摸摸她的头说:“心怀天下很累的,只做个自己管饱管好的自己,不好吗?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想要做那么多呢?你一直在‘辛安’,我可以一直给你无尽的保护啊!” 她带着幸福的笑脸凝视着辛梓说:“生在国家正求发展的年代,就应该顺应国情努力求发展啊,自己安逸远远不够,学了那么多知识,不把自己所学的东西回馈给大众,那学那么多知识有什么用呢?” 这一刻辛梓才懂得,自己跟胡安适的胸怀压根就没得比,她努力做生意挣钱,只是希望家族兴盛,强久不衰,希望自己过得安逸。而胡安适想的却不是自己,心里总是装满了别人。 这样高格局的友人,辛梓这辈子就只有遇见过胡安适一个。 她深沉的吸引着辛梓,让辛梓对她重度心疼,极其想要呵护。 “你最独特,独特到我看周围,哪怕是看自己都很平凡,安适,作为你的好友,对于你想做的事,我应该给予支持,但是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要去选择这么难走的路走,真是搞不懂你。可我有时候又觉得,把你放在我那基地的科研室里有点屈才了,刚刚我才发现,其实你很具备一个当老板的潜质,我不应该劝你放弃展翅翱翔。我现在给你一句话,不管你在不在我基地上班,也不管你将来发展成什么样子,我希望你时刻记住,我辛梓,永远是你的好友。” 感性的胡安适立马被她这番动情的话语给打动,胡安适充满柔情拥抱着辛梓,带着撒娇的语气说:“大老板最贴心的了,你怎么不是个男人呢?你要是个男人我就不惦记图命强了。移情别恋和你在一起好了。” “那算了吧,我要是个男人,性子会比现在更野,你会受伤害的。” “那好吧!”胡安适像个孩子似的在辛梓面前装可怜,问道:“那大老板可不可以再惯着我一点呢?” “惯,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必须得惯啊,说,什么事?” 胡安适低眉密笑道:“我这次回来,把手头上的科研工作都完成好,交给我们办公室的组长了,我…我想…想辞职!” 辛梓惊愕道:“什么?辞职?这我可不会惯着你啊,不许辞职。” “辛梓!我有我的苦衷,你答应我好不好?” “你有什么苦衷非要辞职不可呢?” 胡安适严谨的语气陈述道:“图命强已经消失不见了,我怎么还能安心的做自己的事呢?我一定要去找他,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 “原来是为了他!”辛梓叹着气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舒展着疲惫的脖颈,接着劝说道:“安适,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很幸福,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完全没有必要辞职啊,我允许你休假,无期限的休假,哪怕你今年都不在大棚基地上班,我也会给你发薪水,今年你只要帮我把老员工福利一事办妥就行,我不强制你的时间,只要办好就行。” “这不是太便宜我了吗?” “我高兴啊!便宜你又不是便宜了别人。安适,你的薪水绝不能断,你和我一样,是没有对象可以依靠的人,我们必须都得靠自己,没有薪水,日后你会寸步难行的。” 胡安适怀揣着感恩之心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值得啊!好了,傻丫头,你尽管去做自己的事,职位和薪水我都给你保留着,去吧,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不知该对辛梓说什么好,胡安适很庆幸自己的生命里有辛梓这么一个友人。她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辛梓总是无条件的支撑着她。 辛梓的好,她默默的记在了心中,若是有一天这些恩情需要还报,胡安适必将全力以赴。 胡安适有了无限期的假期,她知道自己的自由都是源自她跟辛梓的私人交情,辛梓给了她方便,她也一心想尽快找到图命强,然后好回去工作。离职太久,那多对不起辛梓这位体恤她的老板啊。 回来工作了一阵子,胡安适又离开了工作岗位,回到了大明村的家中,她只有娘家可回,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跟没有结婚似的自由。 一袭白裙回到家,在家里卸下包袱,换上了轻便随意一点的着装后,胡安适又准备出门了。 胡父胡母不在家,家里大门随时紧闭着,反锁着。 她打开大门被吓了一跳,林自得竟然站在了她面前。 舒缓着卡在心口的慌张之气,胡安适十分不待见像林自得这么没用的男人。 “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林自得说:“接你回家啊!安适,你都好久没有回我们的家了。” 不知怎么的,胡安适忽然觉得林自得挺可怜的,莫名的开始同情起林自得,对他的语气也被迫柔和了。 “你别总是在说一些没有头脑的话了行吗?我们没有共同的家了!” “怎么没有?我们又没有离婚,我们还是合法夫妻啊!” 第196章 又来无理取闹 “是,那在法律上来说,它有效,但在我心里,早就没效了。你认为它有效,是因为你不配合我的决定而已。”胡安适硬气的说道:“林自得,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我还有事。” “你的事,回来就是为了继续寻找图命强吧?”林自得又开始激动狂躁了,他使劲的按压着胡安适的双臂说:“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把钱都丢了,他在外边没有死都成了一个疯子了,你为什么还想着他?” 他使劲的摇晃着胡安适,在他魁梧的身躯面前,胡安适显得弱小不堪,仿佛只要林自得一用力,她的细胳膊细腿就会断掉似的。 胡安适早已不是过去那个软弱可欺的小娘子,见林自得发狂,她抬起脚,使劲的踹向林自得的大腿部,林自得疼得屈着身子指着她骂道:“你…你敢踢我…你想谋杀亲夫吗?” 在她从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胡安适紧张之态。 “我挺忙的,没空跟你啰嗦,抱歉!” 她锁好自家大门,飞快的往外走去。 林自得哪舍得她独自远去,不顾胡安适的反对,尾随着她。 胡安适一心都在寻找图命强的事上,被林自得纠缠,她也没有心情理会。 漫无目的的走在乡间小道上,胡安适根本不知要去哪里寻找图命强,林自得跟随在旁却在幸灾乐祸着:“哎,我都不知道你还找那个疯子干什么,他就是个承受不起任何事故的孬种,我虽然同情他,但这都是他的报应啊,媳妇吃锅边草偷汉子,偷的还是自家亲戚,连儿子都不是他亲生的,这报应真是对他勾搭有夫之妇活脱脱的现世报啊!” 胡安适再也听不下去他嘴里吐出的恶毒之话,稳住脚步冲他反驳道:“这不是他的报应,他不过是娶了一个不懂得珍惜他的女人而已,林自得,你也用不着像个村妇一样见不得别人好,别人遇到了难处你就在这里落井下石,背后嘲笑人家,这不是你这个受过高等教育,身为一个公务员该有的素养。” 林自得气愤的强辩道:“我需要什么素养?无论我什么样子,也不管我多好,你反正不会喜欢我,你只看得见他图命强。” 与他说话特别费劲,胡安适感觉自己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她闭上了自己的嘴,继续行走在乡间小径上。 林自得跟在后面不依不饶搅拌着舌根:“你这是去哪?你打算在村里寻找他吗?他早就不在村里了,指不定在图永易死了后就投河自尽了呢!你绝不可能在这里找到他的。” 胡安适叹息着,懒理林自得,继续向前走着。 林自得不断在他身后叨叨着:“你不要白费心思了,图命强不可能还在村里,你要找他得走远一点……你在这里找也好,反正你不可能找得到他的……找不到他,你就可以跟我回家了吧……” “你给我闭嘴!”胡安适已经被他念叨得烦躁不堪。 这还不算完,她再继续往前的时候,林自得依旧紧跟着。 她在前边走,他在后边念。 终于,胡安适忍受不了他的纠缠,今天出门不利,胡安适找寻了一会便打道回府了。 林自得跟随她回到了胡家大门口,胡安适见他还有跟随自己进门的心,她回身将他堵在门外。 “你想干什么?” “你不跟我回家我就跟着你。” 胡安适无语极了,道:“你能放过我吗?这么闹有意思吗?待会我爸妈回来了,他们可得轰你走了,闹得这么大你也不好看吧?” “我都已经在你面前低三下四到这个程度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呢?” “我没有要你低三下四的,林自得,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不适合你才肯罢手呢?” “结了婚不适合也要凑合下去,我们林家不能接受离婚,我也不能接受。” 胡安适焦虑的目视着他,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太烦人了。 “要凑合你去找别人凑合吧,现在请你回你自己的家行吗?” 林自得又开始无理纠缠,他抓着胡安适的手腕往门外拽着,说:“你跟我一起回家!” 这样一来,两人使劲的拉扯着,胡安适挣脱着让他放开她,林自得却用力僵持着,把她往外拖。 恰巧这时胡父和胡母推着单车回来了,见到林自得,老两口扔下单车便朝他挠了上去。 “林自得,你还敢来我家欺负我的女儿?人民教师的脸面我也不要了,我打死你这个不是东西的玩意!” 胡父护起自己的女儿来十分舍得拼命,胡母也在揪扯着林自得的衣服,嘴里骂道:“你这伪君子,我让你欺负我女儿,我要让你好看!” 这么凶悍的老两口,着实把林自得给吓住了。 “干什么你们?放手!” 对自己的岳父岳母照凶不误,林自得还推了胡父一把,胡父被他推到了地上。 一向温柔可人的胡安适这回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愤怒的心,她和胡母扶起胡父,冲林自得走去,扬起手掌给了他一个巴掌,怒斥道:“你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连我爸妈你都敢推,你是不是以为现在还是你们林家一手遮天的年代?可以随随便便动手打人?” 林自得满脸无辜,反问道:“你……你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我什么时候动手打人了?安适,我们是夫妻啊,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陌生呢?” “夫妻?在你眼里是,可在我的心里,从来都不是,林自得,我们家不欢迎你,现在连我妈都看不上你了,请你别在这里自讨没趣,请你走好吗?”胡安适道。 胡母加上一句:“快点滚,看着你就来气!我过去真是瞎了眼了我。” 灰心丧志的林自得失落极了,在胡家人这里,他感觉自己再也通不过了,受尽委屈,还只能把委屈往下咽。 “为什么?我是你们家女婿啊,你们为什么全家人都不待见我?” 胡父走向他,语重心长的说:“哎,问这么卑微的问题,你还是林自得吗?臭小子,你推我的这一下,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我必须跟你把话说明白,我家安适和你开始就是个错误,你和她都受到惩罚了,就算了吧,何必还要这么勉强的在一起相互折磨呢你说是吧?” 林自得突发怒火,吼道:“不是,我爱安适,我当然会争取她。我这么用心,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给我一次机会。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第197章 酒疯子 林自得在胡家一再受挫,要找回自己的妻子真难。 这个岳父不疼岳母不爱的女婿被自己的妻子给推到门外,妻子胡安适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漠,坚硬,林自得觉得极其陌生。 但让他放弃胡安适,没这么简单。 请了长假的胡安适如今可以安心的寻找图命强了,这一找,大半个月过去了。 图命强已经消失一个多月了。 胡安适每天都在村里晃悠,有时也会乘车去县城,她总觉得图命强不会走得太远,每天的每天,都在寻找,内心强烈的感到自己总会把他找到。 这天,她又出门了。 今天没有目的的寻找,她只是沿着水泥路,一路向西。 途中,她经过村委一带,在村委的围墙外听见有人说村里出现了一个疯子,村民碰见过好几回他在深夜里喝醉酒走出来,酒疯子很凶,经常吓人,各家各户的孩子和妇女都被吓得夜晚不敢出门了。 但每次都是黑夜里才能看见这个疯子,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个酒疯子是谁,长什么样子。 胡安适留心听了一会,心想这个村民嘴里的酒疯子会不会是图命强呢? 可又记得,图命强从来不喝酒,除非是陪胡父。她心里的图命强一定不是一个糟践自己身体的人。以为事不关己,所以没有把这个事去追问个究竟, 水泥路走完了,她来到了山脚下。正举目望向四方,考虑该从哪里上山寻找时,她的身边窜过了四五个五至八岁的男童女童。 孩子们的嘴里大声呼喊着:“快跑,快跑,酒疯了来了!” 最后一个男童窜过胡安适的身旁时,不小心撞了胡安适一下,胡安适认出了他就是隔壁大队的小孩土豆,立马揪住了这个男童,问道:“土豆,你们跑什么呀?” 土豆慌急的指着身后说:“安适姐姐,快跑,酒疯子出来了,他会打我们!” “什么疯子?他为什么打你们?”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在竹林山玩时,经过一个坟头,我憋不住在那里尿尿了,这个疯子就跑出来吓我们,还要打我们了!” 一霎间,胡安适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 土豆趁机逃跑了,生怕那个疯子再追上来。 胡安适嘴里念道:竹林山?坟头!那里只葬着老李局长和永易啊,难道,这个酒疯子,真是…… 有那么一丝期盼的念头迎头而上,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孩子们和村民口中的酒疯子,指不定就是图命强。 想到这里,她拔腿便往竹林山的方向奔跑着。 她从老李局长曾经下葬的大路一直往上,一直走,一直寻找着。 胡安适走到了图永易的坟头,仍旧没有见到自己想见得人。空旷的山林,加上图永易的坟墓乐墓碑,给林间增添了一丝迷离之气。 以为图命强会在这里,来到这儿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这座寂凉的山林,应该不会有人能在这里生存。 胡安适失落的来到墓碑前,蹲下身子轻抚墓碑上图永易的名字,她在心里默念道:永易,你哥他还好吗?他究竟在哪里呢?我已经找了他很久很久了,为什么我还是找不到他呢?他去了哪里呢? 内心的召唤,兴许已经感动了神灵。 图命强一身褴褛,满脸胡渣,全身邋里邋遢的跑到了胡安适视线斜角区,胡安适偶然转眼便与他对上了眼。 眼前这个男人,脏脏的,他身上穿的,还是他消失的那天的衣服。 他很憔悴,也很惊恐。 即使他很落魄,胡安适激动的起身,图命强惊慌失措,拔腿就跑了。 “图命强……” 胡安适跟在他身后奔跑着,一边呼喊着他的名字。 别人见到这个酒疯子撒腿就跑,只有胡安适见到他会追着他跑。 图命强这一个多月以来其实一直住在竹林山上生活,夜晚出去,都是去找吃的,也会去市集那边的酿酒厂偷酒喝。每天都会陪在图永易的坟头,与图永易作伴。 浑浑噩噩的堕落了一个多月了,没想到,胡安适会找到这里来了。 他这副可怕的模样,哪有脸哪有心情见胡安适? 见到胡安适时,逃跑是他唯一的选择。胡安适追在他身后拼命的呼喊着他,可他依旧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也不会回头看一眼胡安适。 跑到图命强每天睡觉的小防空洞前,胡安适追着逃跑的他被地上树枝给绊倒了,她大呼一声,图命强终于停下脚步不再跑了。 内心的伤痛依旧疼到泣不可仰,知道胡安适摔跤了,可图命强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的勇气。 胡安适趴在地上,眼含泪水说:“我知道是你,回过头来,让我看看你,好吗?” 图命强仰头深呼吸着,眼中的泪,随着他低头时顺着脸颊而流下。他平静的答复道:“我又脏又臭,没什么好看的,你回去吧!” 他欲离去,胡安适哀求道:“别走,命强!”她拼了命的爬了起来,在他身后哭着向他阐述道:“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吗?从你消失后,我每天都在找你,我本来已经不抱希望自己能在短时间找到你,但是我告诉过自己,不管多少年,不管找多久,我都会一直找下去,直到见到你为止。” 他背向她,痛心问道:“我就是个酒疯子,你找我干什么呢?” “你不是,我知道你只是还没有从这些伤痛里走出来,你不是酒疯子,你是我心里最伟岸的英雄。” “英雄?”图命强淡淡一笑:“我是什么英雄啊?我就是个笑话,一个葬送了自己亲妹妹性命,把自己一生过得稀里糊涂的没用男人。” “不,命强,不是这样的,你的一生还很长很长。”胡安适悄悄的走到了他面前,眼中含泪,颤抖的手伸向图命强的脸,道:“你不是没用的男人,你只不过是太善良了而已。我知道永易过世对你冲击很大,我也知道凌寒的所作所为对你的打击也很大,我都知道,你太累了,所以你想逃避现实,不去面对别人和那些难听的话。” 她的即将要触摸到图命强的脸颊,可图命强忽然往后闪退了,还对她说道:“别碰我,别脏了你的手。” “我不怕,我也不在乎。”胡安适哭着说道:“我只在乎你,你不知道你消失的这一个多月,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每天都很担心,村里的人都说你想不开,可能早就自尽了,可我不相信,我知道一个英雄他是不可能选择轻生的,所以我坚信你还活着,你一定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现在看来,我的期盼已经实现了。” 第198章 英雄的没落 图命强脆弱不堪的嘟囔着:“我是什么英雄?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他缓缓向下,蹲在地上,内心脆弱的他无力支撑沉重的身躯,一会又坐在地上抱头哭诉着:“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我愚蠢,我是这个世上最蠢最蠢的大傻蛋,是整个村最大最大的笑话,也是这个村里最可悲最可悲的人,永易小时候跟我说,凌寒不适合我,我不相信,我偏偏在自己最有钱的时候娶了她进门,结果,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因为她的自私而提早结束了生命,我连一点补偿的机会也没有,儿子也是我的笑话,我什么都没有了,别人理解的都对,我是应该自尽,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胡安适也蹲在了他的身侧,今日,此刻,胡安适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图命强伸出了双手,她拥抱着图命强,把他的头抱在怀中,亲切又温柔的宽慰着:“谁说你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啊!谁说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我心中的英雄,在我们都还很小的时候,别的男孩子都会取笑女孩子不敢打赤脚过泥坑,只有你会站出来,用自己窄小的肩膀把我们都驮过泥坑,那时候开始,你就是我心目中最耀眼的小英雄。你是最有爱心的男孩,你会给村里五保户当‘孝子’,你会帮妇女挑谷箩担。你在自己发达有钱的时候,没有自己贪图享乐,你想尽办法进村委,帮大明村修了一条水泥路,你是也是最有当担最有责任感的男孩,永易过去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体现,永易曾经也对我说过,她说她的哥哥是一个目光远大,又特别能干的人,你能理解永易的苦心吗?她从来不曾责备过你啊,她还要我转达你,她会永远记着你的养育之恩,此生不能报答,来世一定再报。” 说起那个可怜的妹妹,图命强哭得更加伤心了。 许久许久,他依靠在胡安适的怀中渐渐平复了哀伤的内心。 他知道自己的身上很脏很臭,他离开了胡安适的怀抱,自卑的说道:“我身上很脏!”他自卑到依旧想要逃离,不敢面对胡安适。 刚刚起身将要离去,胡安适立刻又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身:“我不在乎,图命强,过去,我就是太懦弱了,我不敢跟你表明我的心迹,所以才跟你走失了,我早该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跟你携手共创辉煌,一起走过绵长又美好的人生。” 图命强被她的举动给惊怔住了,如同雷轰电擎一般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伫立着。 胡安适不知怎么的现在就有勇气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还是在图命强一生最落魄的时刻。 自卑的心,始终环绕在他脑海,图命强一边扒开她的手,一边说道:“我配不上你!” 她不舍松开,紧紧的抱着,问:“我没有多高贵,我和你一样,也是农村人,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别说我是大学生,在学校的时候,你比我更聪明,成绩更好,如果你有父母养,你必然也是个大学生。在我心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着那个背我过泥地的小男孩,我喜欢那个有爱心有责任感,又有远大目光的图命强。” 图命强流着泪回复道:“你看走眼了,我没有远大的目光,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就这么静静的等死……” “不可以,谁都可以颓废,但是你不能。”胡安适殷勤切切的呼唤道:“我说了你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我陪着你,我发誓我会一直陪着你,钱没了,我陪你一起挣,只要你重新振作,重新接纳生活,我们的命运,乃至全村人的命运都有可能会被改变。图命强,你答应我,别再这么继续颓废下去了好吗?你回头看我一眼,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未来,行吗?” 他拉开她的手,果然回头看着胡安适,只是他的眼里怀揣的不是温柔,而是怒气。 “我们的未来,太艰难了,你和我都是有婚姻的人,我们怎么在一起?离婚吗?我们已经是全村人的笑柄了,你还嫌不够吗?安适,你离我远一点好吗?我不值得你为我承担那么多,我已经是个穷光蛋,已经是个废物了,你不必同情我可怜我,我们更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你懂吗?” “你不是,你不是废物!”胡安适伤心泪流着:“命强,我不需要你为我考虑什么,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可能认为我是在同情你,可我知道,在你消失了以后我每天的心情是怎样的,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为了找你而放弃工作,重要到无畏别人的目光如何看待我,永易也说过,你心里也是爱我的,不是吗?如果你不嫌弃我跟林自得结过婚,请你也回头看我一眼,接纳我成为你眼中想要呵护的人好吗?” 让图命强一朝一夕走出伤痛,迎接胡安适的真心,他很难办到。 胡安适这番话若是在他与凌寒结婚之前说,他或许能弄懂自己的内心究竟爱着谁。 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都瞧不起自己了,他哪里还有勇气爱胡安适呢? “对不起,胡安适,你走吧!我不配,我不配……”他字字在轻视着自己,像胡安适这样完美的女孩,跟自己这样的人在一起,简直是糟蹋了人家姑娘。图命强更舍不得胡安适跟他在一起要受那么苦,承受那么多流言蜚语:“安适,你是个情深义重的好女人,但是,这番深情别错付了,过去我对命运是抱有期望,我还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能改变别人的命运,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从我妹妹死了,从我知道凌寒的背叛开始,那些斗志,都没有了。你眼中的那个有爱心有梦想的英雄,如今只是个废物而已,如果你问我,你是否值得我找回曾经的自信,我很抱歉,我累了,我不想再当个有当担的君子,让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吧,这样我比较轻松。” 他离去的背影,是如此刺痛胡安适的心。胡安适再无言留住他,她眼睁睁的看着图命强蜷缩进自己睡觉的洞坑里。 她很能谅解图命强,也深知要让他振作,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第199章 柔情 即使他对生活已经绝望,即使被他拒绝,胡安适并没有想过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图命强。 胡安适离去后,图命强在洞里哭得很伤心,他感动着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爱着他,但也遗憾着,自己没有能力给胡安适幸福。 因为爱,所以他拒绝了胡安适,舍不得她跟着自己受苦。 拒绝胡安适,等同于是再次失去了她,图命强才会哭得如此伤心。 以泪洗面度过了一夜,他以为胡安适脸皮薄,被自己拒绝了后会再也不来找他了,只是他想象不到胡安适对他的情义有多深重。 哪知,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胡安适已经坐在了他边上。 图命强慌张的坐了起来,胡安适柔和的说道:“没想到我会再来是吗?你可以拒绝我,我也可以让你看到,我想要和你一起走下去的决心有多重。” 她给图命强带来了一些早点,是她一大早起来特意去市集临街买回来的包子和油饼,还自己煮了一盒白米粥带来了。 食物装在胡安适的随身布袋里,她把自己给图命强带来的食物通通摆在他睡觉的地面烂布上,道:“你要多吃点东西,你知道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吗?” 图命强悲观的对她说:“别再做这些了好吗?你走好吗?” 胡安适道:“我会走,我看你吃完早饭,我就走,真的,你吃完我马上走!” 听见她的要求,图命强抓起包子狂啃了起来,饭盒里的白米稀饭疯狂的灌入喉。 见他吃得这么快,胡安适欣慰的笑了。 她的眼珠子开始打量洞里的环境,除了一堆稻草上铺着一张烂布供他睡觉,这个洞坑里只有酒瓶了。 也许她能想象得到图命强这一个多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心疼着,告诉自己:不管多难,她一定会让图命强走出这段阴暗的时光。 胡安适忽然说道:“住在这里也挺舒服的,图命强,要不你给我也在旁边凿一个洞,我也住到这里来,我们还能成为邻居呢!” 图命强含着满嘴的包子,停顿了一下,但不曾理会胡安适的话。 很快他把这些食物都吃完了,立马对胡安适说:“我吃完了!” 胡安适有自己想法和打算,她很能理解图命强现在的心境,想让他改变,必不可操之过急。她得慢慢融入,至少要做到让图命强不逃离她。 图命强说他吃完了后,胡安适淡淡一笑,立马开始收拾着饭盒装进布袋里,她全程面带微笑做着这些事,在图命强的注视下,就这么带着自己带来的东西走了。 他舒张了一口气,继续钻进了自己的狗窝。 心情阴郁的他开始怀念着昨天胡安适见到他时拥抱他的画面,还有她对自己的表白言语。 那些绵绵情义的流露,图命强倍感舒适,只是自己一无所有,何德何能拥有胡安适的爱? 始终觉得自己不配。 以为胡安适被自己冷言冷语逼走再也不会来了,他安心的继续窝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 又过了一个夜晚,图命强睁开眼睛时,他再次看到了胡安适。 她依旧朝他微笑,给他带了不同于昨天的早饭。 胡安适把布袋里的两个饭盒端了出来,打开盖,呈现在图命强眼前的是一盒白米饭,和一盒蒜叶炒腊肉。 那一刹,图命强双目发直,腊肉是他最喜欢吃的一道菜,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腊肉就是在胡安适家中,胡安适炒的腊肉,他至今记得那个味道。 “我还记得过去你在我家吃过一回腊肉,你说我的厨艺特别好,不知道今天你有没有胃口,如果觉得好吃的话,你就全部吃掉,别辜负我忙碌了一早上的这片心意了。” 图命强挤弄着眉目,凝视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心里有你,希望你找回曾经的自己,希望你可以振作起来,希望你在这美好的时代有一翻作为。”胡安适直言不讳答道。 图命强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冷冷的对她说了句:“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胡安适保持着耐心,保持着微笑,道:“我做不到不来,我来,也一定不会打扰到你,我只要看到你吃了饭,看到你活着,我就满足了,其他时间,我会自动消失的。” 他的心灼烧般难受,胡安适的话处处抬高些他,可他总是问自己:你配吗? 他不过是不想给胡安适添麻烦拖累她罢了,毕竟她是别人的妻子。 为了尽快打发胡安适离开,图命强端起饭盒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眼中含泪,一边吃一边伤感,嘴里的饭菜还未咽下,又往嘴里塞,脸颊鼓得老大了。 胡安适劝道:“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良久后,满满一个饭盒腊肉被他吃完了,吃完后倒头就躺在了自己的窝里。 他侧着身子,卷着手臂,背向胡安适。眼中的泪,依旧流淌着。图命强道:“我吃完了,你快走,我求你以后都别来了好吗?” 胡安适默默靠近他,也在他的窝里躺了下去,侧着身子,从背后紧贴着图命强的背,抱着他说道:“我也求你,不要阻止我来这里看你好吗?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不管多久,我都陪着你,命强,你是我生活里唯一的期盼了,如果不能来看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被她的柔情包围着,图命强多想回应她,可他做不到那么自私把胡安适一起带入困境中,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忍着不回过身看胡安适一眼。 心里默念道:为什么要这么傻?你是个多么完美的女人,我就是瞎了眼才错过了你,安适,请你离开我,我配不上你,真的配不上…… 这么拥抱着图命强,胡安适感受得到他抽泣的心,也能懂得图命强并不是不爱她,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紧贴着图命强的背,述说道:“不要难受,我不会给你任何压力,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即使村里传闻你已经疯了,我始终觉得,你会成为我心目中的英雄,如果你累了,你就继续休息,如果你觉得伤了,你就继续养伤,未来的每一天,都有我陪你度过,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的,不要阻止我来看你,好吗?” 第200章 转变 面对如此充满柔情的胡安适,图命强再也不忍心拒绝她来此看望自己,陪伴自己了。 但他也不敢答应,不敢回应,他认为说了只会害了胡安适。 感动的泪水包围了他的眼眶,他目光往下移动,看到胡安适的手绕过自己的腰前,他终于开始抱着胡安适的手了。 这样的微妙回应,他身后的胡安适不知感到有多幸福。 这是圆满的一天,胡安适感觉自己往图命强的生命里跨进了一大步,心里正洋溢着无比沉厚的幸福感。 两人就这么躺了一会,胡安适松开了他,自己先爬了起来,道:“刚吃完饭躺着会肚子疼的,命强,山上风景好美,我们一起去走走好吗?” 图命强答应了她,两人一同漫步在没有竹子的山头。 胡安适第一次登上竹林山的最高处,这儿可以鸟瞰整个大明村,风光无限。 两人并立坐在山顶上,伴随着薄弱的阳光,吹着凉爽的风。 胡安适感慨道:“原来这里这么美,难怪你能在这山上待一个多月。” “是啊,真想在这里住一辈子,没有纷争,没有压力,也没有欺骗和背叛。” 图命强终于开始和胡安适说及内心的话语了,趁此机会,胡安适想更深入的打开他的内心。 “纷争,压力,欺骗和背叛,其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生命里遇见这些后,你没有了重头再来的勇气,对生命失去信念才是最可怕的。” “是,你说得很对,可对生命还有信念又怎么样?妹妹回不来了,我也没有办法重选一次自己的婚姻。” “不,你可以,只要你的生命还燃烧着期盼的信念,那你想要的就会重新回到你手里。命强,你知道吗?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渡劫来的,你生命里丢失的那些东西,说明它们本来就不属于你,你才二十多岁,生命还很长,如果你因为丢失了一些东西就开始轻视生命,那你真是太对不起自己来世走一遭了,更加辜负了永易和我对你的期盼。” “你们对我有什么期盼呢?”图命强凝视着远方问道。 胡安适对着他的侧脸阐述道:“古有英雄秦皇汉武,抵御外族,保疆卫土,一生为了国家安定而活;后有***等革命先烈,为了新中国谁不是在枪林弹雨中抛头颅洒热血?在我的心里,能舍自我为大家,都可称之为英雄。或许是我们这个小村庄里都是没有怎么上过学的人,人人都很平凡,有一颗只为自我的心,但你不一样,整个村里只有你的身上闪闪发光,只有你可舍小我为大家。命强,你就该是站在全村人面前,改变大明村风貌的那个人。我们同生长在这个村庄,我们不能看着它穷困,没落,我们还有很多的事可以做,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虚耗生命呢?我和永易对你期盼就是希望你不要这样堕落下去,你该用你智慧和毅力造福一方,因为你就是我们心目中目光最远大的人。” 图命强默然一笑,道:“你们眼神真不好!什么目光远大的人?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就是个普通人,遇到了挫折困难就想退缩就想逃避的人。” 胡安适认真的说道:“以后你没得退缩的机会了,我会站在的身后,你只能勇往直前。” 图命强久违的笑容很舒心,胡安适深刻的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使他完全没有后退的空间。在胡安适阐述的话语中,图命强深刻的感受到了“英雄”的魅力,说及秦皇汉武与他最敬重的***,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那样流芳后世的人物啊!内心问及着自己:我只是一介农民,哪有那样的能耐? 在生活中遇到重挫后,他更加看不起自己了。曾经想当村长那会所拥有的斗志和理想早已在他体内消失不见。 短暂的陪伴中,图命强的心境豁然开朗,虽然没有完全从内心的伤痛里走出来,但至少他愿意跟胡安适交流了。 两人聊了许多,胡安适故意不问及有关怎么面对凌寒这些人的事,她懂得图命强暂时不想去面对那些带给他重伤的人,每天只是跟他说说过去在学校上学他的调皮事迹,说她在农产品研究上的心得和取得的科研成果,跟他分享她在大棚蔬菜基地工作时遇到的新鲜事迹。 图命强听得津津有味,心中的伤口不再流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在胡安适眼中,这是她的一大进步,只要看到图命强对她笑,她就有信心让图命强走出这段泥泞的道路。 就这样过了十天,胡安适天天给他做饭送上山,陪他说话解闷,跟他畅聊人生理想,跟他一起观赏山巅的风光。 胡安适每天大摇大摆的带着饭盒上山,她的踪迹被不少村民看在眼中,大伙对她又开始议论纷纷的。村里流传着新的传闻,说图命强没有死,也没有疯,还一直居住在他家的竹林深山里。 这一传闻很快便传到了林自得耳朵里,向来懦弱的他不敢独自上山找图命强算账,这天又跑来胡家堵截胡安适了。 她做好了饭菜,带着饭盒准备上山,还未出门,林自得满脸杀气朝她走来了。 胡安适畏惧的抱着饭盒,问道:“你来干什么?” 林自得凶道:“我来干什么?我不来,你和图命强都要生孩子了吧?”他气得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随手一推,胡安适便倒在了地上。 他掐着胡父胡母不在家的时间赶着来教训胡安适,这时对胡安适动手,一个帮她的人也没有。 装着饭盒的布袋掉在了地上,饭盒里的饭菜也全都倒了出来。胡安适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心疼着地上的腊肉,这是图命强最喜欢吃的菜,全都被林自得给糟蹋了。 她跪在地上,拿着饭盒盖子和饭盒把地上最上面一层腊肉往饭盒里夹,林自得看在眼里更加暴怒了。 他使尽全力一脚开了地上的菜,双手抓起她的双臂,将胡安适架起,控制不住怒火的他狠狠的给了扇了胡安适一个巴掌,这一个巴掌下去,胡安适嘴角都流血了。 指着胡安适骂道:“你这个贱女人,你就是贱到家了你!你有丈夫竟敢和图命强苟且厮混在一起,你太不要脸了!也太伤我的心了。” 第201章 嘴角的伤 被打的胡安适无心理会他,只是心疼着自己做给图命强吃的饭菜。被林自得打落在地,图命强今天早上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有饭吃。 胡安适越是不正眼看林自得一眼,林自得越是抓狂,越是想殴打胡安适。 他再次把胡安适给拽起,凶眉怒目道:“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向来温柔的胡安适终于发怒了,她把手上的饭盒使劲砸向林自得,饭盒里仅剩的饭菜全都倒在了他的身上。林自得没料想到胡安适会有这招,毫无防备的被胡安适砸得连连后退。 一边整理着身上的饭菜,一边怒斥着胡安适:“你这个疯女人,跟图命强厮混久了自己也疯了,你还有点自己的样子吗?” 胡安适抬起手臂一擦嘴角的血渍,平静的说道:“我自己是什么样子?我要是疯了,不是跟图命强在一起疯的,而是被你逼疯的。林自得,你知道你控制不住自己对我动手会有什么后果吗?” 林自得喉结上下动了动,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胡安适不能打,打了,站在她背后的大老板一定会为她出头。 硬的不成,他立马开始使用软招。 他噗通跪地,带着哭腔哀求着胡安适:“安适,我错了,我真的不想这样的,可是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还是我林自得的妻子,你竟然跑去山上和狗命强独处,村里人议论纷纷的你都听不见吗?我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我不是你的妻子,我从来都不是,我们只有一纸证书,到现在都没有行过夫妻之实,我们算什么夫妻?”胡安适也哀求着他说:“你打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林自得,我求求你,你放了我,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行吗?” “你又动这歪心思了,你就这么急着想跟图命强双宿双栖是吗?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我死了。”林自得内心恐慌,爬起来后,边往外退边念叨着:“不可能,我不离婚,绝不离婚……” 就这么闹了一下,林自得又跑了。 剩下胡安适家厅里的一片狼藉,还有她嘴角明显的伤。 此时胡安适矛盾极了,她担心图命强饿肚子,又担心图命强看到自己嘴角的淤青,这顿饭到底还要不要送过去呢? 在深山防空洞坑里睡醒的图命强今天睁开眼睛没有再看到胡安适,或许已经习惯了这半个月来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今天看不到胡安适的时候,他神情慌张的爬了起来到处寻找胡安适的身影。 确定胡安适不在自己身边时,他的心没落了。 安适怎么没来了呢?难道是被她娘发现了吗? 他想下山寻找胡安适,可自己这个模样,大白天的很担心自己会吓坏别人。 徘徊许久,等不到胡安适,最终决定下山。 他回到洞里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这是胡安适之前带给他换的衣服,他舍不得弄脏一直没穿。 再次爬出洞外时,胡安适已经站在他背后了。她的手微微掩面,把装着饭盒布袋递给他:“对不起,来晚了,快吃饭吧。” 图命强明显觉得她不对劲,靠近她直接拉开她的手,胡安适嘴角的淤青映入图命强眼帘,他紧蹙着眉头问道:“你受伤了?谁打的?” 胡安适立马解释道:“没有谁,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胡说!你脸颊边还有手指印,这怎么可能是撞的?是林自得打的对不对?这个孙子,还敢对你动手,我这就去弄死他。” 他紧张胡安适的心显而易见,刚转身越过胡安适时,她立即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别去打架,也别为了我打架。” 图命强愤愤道:“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我不能再忍受他这么对你。” 她紧紧的抱着图命强不肯松手,说道:“没关系,我还好,命强,听我说,你如果跑去跟林自得打架,你现在一定会被他们林家给欺凌。”胡安适走到他面前,平和的语气对他说道:“现在村里谁都知道你这个大财佬已经身无分文了,没有谁还会顾及着你的财势,你如果冲出去殴打林自得,他们必定会把你打得半死,我不要你为了我去冒这个险,也没必要,你明白吗?” “可是你……” 胡安适紧握着他的双手,心满意足的说道:“没有可是,我很好,真的很好!” 越是不觉得自己委屈的胡安适越是令图命强心疼,甚至会因为胡安适挨打而愧疚。 此刻,他更能感受到自己这么堕落下去对她的危害有多大了,然而要重新振作,重拾信心面对这可笑的人生的决心是如此难下。 胡安适不舍得因为自己而给他压力,拉着他回到洞里监督他吃饭。 今天的饭菜如此难以下咽,不是饭菜味道不好,而是图命强的心境不好。 “我本来给你炒了腊肉,可是跟林自得发生争吵的时候被打翻了,我怕你饿着,来不及给你重新洗腊肉蒸腊肉了,炒鸡蛋你也将就的吃一点,明天我再给你炒腊肉吃。” 图命强越发愧疚难安,不吃掉这里的饭菜都觉得对不起胡安适了。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嘴里还边说道:“炒鸡蛋好吃,你做的菜特别好吃。” 满腹辛酸,随着饭菜一同下咽。现在的图命强,遇见胡安适挨打的事也只能忍气吞声,他恨透了这么没用的自己。 胡安适心头有一阵欣喜之感,想来自己被打也不是毫无好处,至少她知道图命强和过去一样是紧张自己的。 吃完饭一抹嘴,图命强迅速的起身走到洞外,这顿饭把他憋坏了,他急需走出来透透气。 对着山脚下,他大声呐喊着:“啊……” 发泄了一下压抑的心,对现状不满的心更加浓厚。 胡安适走来问道:“命强,你怎么了?” 图命强伤感的凝视着她说:“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憋得慌,看着脸上的伤,心里莫名的烦,乱,也很无助。” 胡安适勇敢的钻进了他的怀中,她想温暖他的心,如今想拥抱图命强,她已不会再隐藏。 靠着图命强的胸膛说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命强,焦急和浮躁的心,往往就是令人犯错的开端。静下你的心来看待这个世界,也再也不要想着用拳头去解决任何事情。等你的心静下来了,你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必要争执的。” 第202章 彪汉 胡安适一番劝解,图命强心境平和多了。 他不再想着带上自己的拳头去找林自得算账,他也想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胡安适,让她不再受任何人的欺凌。 可未来渺茫,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耐重头开始。 胡安适陪着她在山头漫步,图命强心事重重的问道:“你还要在这里陪我到什么时候?你不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吗?” “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你难道没有觉得自己的心境开朗许多了吗?” 图命强问:“我的心境开朗不开朗,对你又有什么用处呢?” “用处很大很大,帮你找回重新面对生活的信心,是我最大的心愿,你渐渐的好起来,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好,对图命强的好,已不是言语能形容的了。 图命强现如今听到这种关怀自己的话,只能保持着沉默,他对自己的人生并没有什么规划,要成为胡安适心里理想的样子,不知有多难。 村里来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车子直接开到了凌寒所住的别墅大门口,从车里走下来四个彪形大汉,直接冲开了铁门进入到屋内。 凌相作从回来后一直住在图命强的家里,他的脸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不论外边的人怎么议论他和凌寒,他都能充耳不闻。凌寒把他留在身边是担心图命强发疯哪天突然跑回来报仇了,她一个女人在家时刻畏惧着图命强回来。 四个彪形大汉冲进他们家门,凌寒和凌相作听见响声一起下楼来了,凌相作胆怯的问道:“你们…你们…找谁呀?” 领头说:“这是图命强的家吗?” 凌相作答复道:“不是不是……不不不,是他家,但是他早就疯了,已经不在这里了。” “疯了?那他去哪里了?” 凌寒畏惧的问道:“你们找他干什么?” 一名彪汉凶道:“你管我们找他干什么?告诉我们,他在哪?” 凌相作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找图命强一定没有好事,心里就盼着图命强不好。 “图命强之前消失了,现在听邻居说他好像躲在西边的竹林山上,你们一定要找他的话可以去那上面看看。” 这四名彪汉竟然就这么走出去了,也没有找凌寒的麻烦。 两人庆幸着不是来找他们的,终于可以舒缓一口气。 “这四个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图命强惹了什么事被这些人给盯上了?”凌相作问。 凌寒没有半点担忧,反而刻薄的说道:“我哪知道他做了什么?”凌寒开始用嫌弃的目光瞟着凌相作,问道:“我说你外边的生意不用做了?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啊?” 凌相作一脸无辜的说道:“不是你让我留下来保护你,你害怕图命强回来找你算账的吗?” 她心烦意乱的冲他翻着白眼,以为凌相作外面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舍不得钱流失,可心里又担心图命强哪天回来发疯会殴打谋杀自己,没个男人在身边,她得多惊慌啊? 想来想去,还是钱最重要,凌寒冲他说道:“要真死在图命强手里,我也认命了,你给滚出去挣钱回来。” 凌相作故意问道:“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凌寒打量着这栋住习惯了的房子,念道:“不想离开,我还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也住习惯了,打死我也不离开。” 不离开这里,不跟自己走,才是凌相作最想要的结果,他还装作大仁大义的对凌寒说:“那好吧,你不想跟我走,我也不勉强你,你就继续在这儿住着,等我挣到了十万块还给你后,我会再继续努力挣钱,建一栋比这更好更大的房子给你住。” 凌寒深信不疑的钻进他的怀抱,满心寄托说道:“你这个混蛋你可千万不要令我失望了,稳着点做生意,图命强是不可能再挣钱给我用了,我和商儿这辈子可就靠你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随后凌相作捏了捏下巴,感慨道:“哎呀,这又要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看你。我说媳妇儿啊,丈夫要出门,你可得包一个大红包啊,这寓意着出门吉利,能赚大发,包得越多,我挣得就会越多。” 凌寒一听,立马上楼整了一个五百块的大红包下来了。 “凌相作,这里是五百块,你当是路费也好,兆头也好,你赶紧给我消失去挣钱,挣不到钱你也别回来了。” 凌相作坏坏一笑,接过红包还特意瞅了一眼,看到数额准确,他搂着凌寒在她脸颊上狠狠的亲吻了一口。 “放心,我这就出去挣钱去!” 他孑然一身而归,现在走出去,还是回来时那身行头。 走出铁门,凌相作嘴角上扬的笑了,心里嘀咕着:你个蠢货,眼睛里就只有钱,你懂得关心过你的男人吗?别说我挣不到钱,我就是挣到了钱我也还是可以找更多更漂亮的女人,我怎么会这么痴情对你呢?要不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这五千块我都不会拿回来给你。 不论是过去对图命强还是现在对凌相作,凌寒永远学不会关心别人,好像她找男人,就只是为了让男人挣钱给她花。 可怜的图命强自己不舍得乱花钱,把钱全部交到了凌寒手中,结果不知不觉被她败光了。可凌相作没有他那么傻,他非但不会给钱给凌寒,还把她手上的钱骗个精光。 凌相作太了解凌寒是一个怎样的人了,对于她这种眼睛里只看得到钱,又满身娇气的女子,凌相作怎么真心相待? 何况他自己也是一个极为自私自利的人。凌寒看他是完全看走眼了,凌相作过去在村里就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青年,他会做什么生意? 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谎言罢了。 他第一次骗走凌寒的几万块不仅没做生意,也没有去什么海南发掘做水果生意的机遇,他能编造出一系列的谎言都是听了朋友的故事套在了自己身上而已。 不仅如此,他拿着凌寒的钱还在市里娶了个老婆,他的这位老婆,就是做水果生意失败负债,而导致夫妻分崩离析捡下的友人之妻。 凌相作找的这位老婆和凌寒一样,很漂亮,这金钱至上的时代,见这男人有钱便会委身相随。 外边勾搭上这么个女人后,两人育有一女,凌相作就用从凌寒手上骗来的钱开了个水果店,一直都是他外面的妻子打理,他仍旧拽着从凌寒手中骗来的几万块钱游手好闲着。 第203章 挨打 竹林山上。 那四名彪形大汉已经把车开到了山下,见沿途有路上山,他们继续驾驶着小轿车往上走着。 直到到了老李局长的坟头,才没有了宽阔之路,他们只能下车行走。 出走车门,眼看着四周长满竹子的山林,几人困惑了。心想凌相作是不是骗了他们,这光秃秃的山顶哪里有人啊? 领头叉着腰到处看了一眼,心想这鸟不拉屎的隐蔽之处会有人住?能住在这深山老林的不是智障就是心理有病。 他们正徘徊时,恰巧看到了图命强和胡安适从一侧的小径上走来。 胡安适劝说了图命强下山,她想带他去山泉边洗个澡,想让他换上干净的衣衫。 几人拦住了他俩的去路,领头盯着图命强,凶神恶煞的问道:“你是谁啊?” 胡安适畏惧极了,图命强把她护在身后,反问道:“我还想问你们是谁呢?为什么来我的山头?” “你的山头?”领头忽然大笑着:“哈哈哈,那这么说,你就是图命强了?” “是啊,我就是图命强!” 他坦诚后,领头即刻变脸,愤怒的一脚把图命强踹在了地上。 胡安适慌了神的搀扶图命强,带着哭腔问道:“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打人?” 四个彪汉全都围了上来,领头继续说道:“为什么要打人?我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打人,老子找你图命强已经找了十多天了,我告诉你啊,高矮子在广州的工地已经停工了,那混蛋去澳门赌博,输得一塌糊涂,他欠了老子的八九千块的货款,好不容易逮到他,他说他没钱,就说你欠他钱,我们就只能来找你要钱了。” 图命强总算是弄懂了自己为什么会挨打了,原来他不在广州那边的工地上,那边果然出事了。回头一想,他确实记起自己问高矮子借了五千块钱。 他努力的站了起来,平视着他们说道:“我没有欠他八九千,我只欠他五千块。” “我知道,五千块就五千块,你先拿钱来,今天不把这钱交出来,我保准让你躺在床上半年都起不来。” 图命强不屑的微笑着,心想自己已经是这个状态过了一个多月了,还怕他们威胁吗? 领头怒斥道:“你笑什么?你以为老子跟你开玩笑是不是?”他一边推搡着图命强,一边说道:“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当老子是来这里看风景的啊!” 随手抓起图命强的衣服又是一拳打在他的嘴边,把图命强直接打趴在地。 胡安适又怒又急搀扶着他,哭着喊道:“命强!” 看到图命强嘴角也在流血,胡安适心疼得直流眼泪,她向彪汉们哀求着:“别动手,我求求你们,别打了,你们就是要钱是吗?我有钱,我给你们,我给!” 图命强即刻制止道:“安适,不要给,我欠高老板的钱,我自己会想办法!” 见他阻止胡安适还钱,领头一脚踩在了图命强的胸膛上,凶神恶煞的说道:“你找死是不是?有人替你还钱你还敢说不还?” 胡安适使劲的掰着他的脚,生怕他伤害到图命强。 “别动手,我求你,我还,我立马回去拿存折给你。” 领头道:“拿存折给我?你脑子有病吧?我要你存折还得自己去取,万一你们去报公安了这不是给我们找事吗?你当我傻呢?” “好,好,我给你现金,但是我家里没有那么多钱,我得去县城银行里取。” “这好办,车我们有,你说存折在你那,我们这就带你去取。”领头把胡安适拽了起来,用力的把她塞进了车里。 四个彪汉把胡安适带走了,车子和人全都撤离了,图命强再次感受了无助和恐惧,他使劲的追着车子,追着胡安适喊着:“安适,安适……” 车子开得太快,趴在车窗边的胡安适大声喊道:“命强,你别担心我,等我,在这等我回来……” 四名彪汉没有给他们道别的时间就已将胡安适带走,图命强再也无法安心躲在这深山里。 他顿住脚步思考的那一会,心仍旧静不下来,一心只追随着已经远去的胡安适。 他想下山,可害怕面对村里人。 可在内心一衡量,还有什么是比胡安适更重要的呢? 图命强拔腿奔向山下,在高处奔跑时,眼神从来不曾停止过跟踪小轿车驶离的方向。 车往红梅大队的方向开去了,图命强心想胡安适一定是被胁迫着回家取存折取钱给他们了。 他内心无比自责,内疚。 胡安适替他还下这笔巨款,他欠胡安适的,已经更难还清了。 现在他更为担心胡安适的安危,被这几个彪汉挟持,万一发生点危险,自己可得怎么办呢? 追随着车子驶离的方向,图命强疯狂奔跑着,被快速的车子甩得很远很远。 在看不见图命强踪迹的境况下,胡安适已经被四名彪汉给胁迫进了家门。 胡父胡母都在学校教书,胡家空无一人,正好没有人干扰彪汉们办事。 被推进门的胡安适表面镇定,内心却恐惧得不敢看他们一眼。 领头凶耻道:“我告诉你啊,我们只想拿到钱,只要钱到手了,我们不会伤害你。” 胡安适道:“好,钱我会给你们,但是你们以后也不许伤害图命强,不许再来找他麻烦。” 彪汉耻笑道:“嘿,那孙子是什么神仙命啊?身边竟然有你这么个红颜知己,他家里的媳妇儿都不管他,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不是他什么人,这也跟你们没关系,我说的要求你到底答不答应?”胡安适尖锐的说道。 “你放心,钱到手了,你请我来我都不会来,别啰嗦,去把存折拿出来。” 胡安适乖乖的回到房间里,在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存折。 彪汉们害怕有邻舍经过误事,见到胡安适手持存折走出家门立马就将她推进车内,好不斯文。 停留了几分钟的时间,小轿车带着胡安适很快消失在大明村。 图命强一路跑下山,疯狂的跑向胡家,一路上不敢停歇。 等他跑到了胡家大门前,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他看清了地上的车压轧过的印子,心里料定胡安适被他们带回来过,显然他回来得太晚了,胡安适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第204章 大打出手 胡家找不到人,图命强不知自己还能去哪,还能干什么。 他开始往村里水泥路的中心地段位置走去,那里算是一个车站,去到那里等待,或许能更早见到胡安适归来。 他一身脏乱,胡渣露出下颚映衬的他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步伐缓慢,失魂落魄的走在村道上。 遇见了许多认识他的村民,村民叫他的名字,跟他打招呼,问候他,他都只是抬着眸子看着别人,也不和别人说话聊天。 他走过的地方,遇见的村民,人人都很惊叹他的转变,人人也都在传言,图命强已经神志不清,成为了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了。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只是无助,担心胡安适,没有心情搭理他们而已。 走到水泥路中心地段,他停下脚步不再前行,蹲在路边抱着头等候着。 这儿也会路过一些村民,看图命强这副可悲的模样,大伙都是摇头惋惜着。 村里曾经的万元大户,买摩托车,建新式房子,十几万彩礼娶媳妇,说出来,他图命强是何等风光! 如今,至亲已亡,妻子背叛,儿子是个笑话,家产败光,还被轰出家门,一无所有,就是他的现状。图命强在心肠好的村民眼里是可怜可悲,在心肠不好的人眼里,他的下场就该如此,谁让他有钱的时候不分发一点给大伙呢? 蹲在路边的他,没有人会上来与他交谈,走过他身边的人都只会看他一眼,倍感惋惜。 所有人都认为:图命强这辈子,算是完了。 等到正午十分,阳光正毒辣着。 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图命强还在路边上蹲着,等待着。 一辆长长的公共汽车停在了他对面,胡安适正从车门里走了出来。 车子开走,图命强才看清马路对面的人正是他在切心等待的人。 眼里含着泪水缓缓站起,胡安适站在对面冲他笑了。 而图命强却笑不出来,见到胡安适心放下来了,可泪水,总是很不争气的跑到眼眶里。 胡安适见他半天没有走向自己,她主动走向了图命强,面带微笑安慰着他:“被吓到了是吗?你看,我没事呀,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而且他们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图命强在意过她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她说了些什么。 上去就将胡安适紧紧的拥抱着,那一刹,他闭着眼睛,泪水划过脸颊,落在胡安适的肩上。 在胡安适被带走后,他才懂得:原来自己的心还没有死,原来他还会担心一个人,原来还有那么一个人,能令他奋不顾身。 “安适,你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颤抖,胡安适感受得到他心里有多紧张自己,她欣慰的笑了。 “我说了我没事的,我不是让你在山上等我吗?你怎么跑下山来了?你不害怕见到别人了?” 图命强松开她,凝视着她的眼珠说:“比起失去你,什么都不值得一提,你被他们带走后,我真的好害怕你出点什么事,如果你有事,或许我对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任何留恋了。” 胡安适欣喜的再次拥抱着他,两人已经完全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了,只是大马路上正午时分也看不到其他人影。 以为这里没人,两人尽情拥抱着。忽然,胡安适被人拉开了。 被人拉开后,还被重重的推倒在地。来人不是别人,就是刚刚从家里出门寻找胡安适的林自得。 把胡安适推倒在地,立刻又上去朝胡安适挥了一拳头,完全不给胡安适喘气的机会。 这一拳头落在了胡安适的手臂上,他咒骂着:“贱货,低贱,不要脸……” 他在想挥第二拳的时候,站在边上发傻发愣的图命强终于醒悟了过来。 眼眶里的泪已经演变成火,撰着紧紧的拳头上去一拳把林自得打趴在地,随后骑在他身上朝他挥了无数个拳头泄着愤:“王八蛋,我让你动她,我让你打女人,我让你打……” 图命强的拳头挥得林自得毫无招架之力,重新燃起他生命之力的人是胡安适,他怎能忍受林自得当着自己的面对胡安适再次拳脚相向?逮到林自得不往死里揍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胡安适担心他打出人命,也担心林家人会来找他算账,努力的爬起来阻止着图命强:“命强,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我就是要打死他,敢对你动手,我弄死他!” 图命强一再挥着拳头,胡安适无奈,只能躺在了他的拳头下,图命强才罢手。 “安适,你……” 胡安适把他拉了起来,劝谏道:“别再打了,打死他你也会有麻烦,犯不着。” 趁着这个时间,林自得也站起来了。他被图命强揍得满脸是伤,嘴里的唾沫还带着血。 图命强不再动手,但也无法轻饶他,来到林自得面前,警告着他说:“如果你再敢动安适一根头发,我保证让你下地狱见阎王。” 林自得吐掉一口血沫,道:“我教训我媳妇儿,关你屁事!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显得你们情深义重吗?” 忍无可忍的图命强又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了,刚想上前动手,胡安适又拦在他的面前:“别,别动手。” “安适,他在侮辱你!” 胡安适淡定如水摇着头说:“怯懦的人才需要在言语上占优势,只要有你,我无惧任何人的侮辱。” 图命强对眼前这位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心疼入骨,此生还有胡安适相伴,他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他沉稳走到林自得面前,语气平缓的说道:“林自得,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你问我有什么不满?”林自得痛心的呻吟着:“你问问你自己这样道不道德,胡安适还是我的妻子,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乱来吗?” 图命强辩道:“安适早就让你和她办离婚了,是你自己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我永远都不会同意,狗命强,你想跟她好是吗?你自己婚姻不幸就想来拆散我们是吗?我告诉你,我不会成全你们的。就算得不到她胡安适的心,我也会这么耗着,我就是要耗到你们也结不了婚。有我和胡安适那张证书在,你们永远也别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在一起你们也会受人唾弃的。” 第205章 变清秀了 图命强回头望着胆怯的胡安适,说不出有多心疼,如果可以,他连命都可以豁出来护着胡安适。 此刻他懂得,胡安适需要的只是一个疼爱她,了解她的人伴随她走过一生。而图命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与胡安适心灵最贴近的人。 他主动牵着胡安适的手,霸气的回复着林自得,道:“我也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跟她胡安适在一起,我们不需要你成全,你别以为一纸婚书能把我们怎么样,你不心疼她,我心疼她,你不能保护她,我来保护。”他满眼柔情对胡安适说:“安适,我们走!” 胡安适被他牵引着离开了此地,或许此刻是胡安适感到最幸福的时刻,她追随的这个男孩,终于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呵护她了。 义无反顾的跟着图命强走,再也不会回头看一眼林自得。 两人身后的林自得炸红了眼,呼吸声极其沉重,他对着二人的背影念道:一纸婚书是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但是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走着瞧吧。 脸上都带着伤的两人回到了胡家,胡安适烧水让图命强洗了个热水澡,帮他找来胡父的衬衣和西装裤让图命强换上。 头发洗干净了,胡安适亲自帮他剃短了头发,刮去了胡渣。 一面圆镜子里出现了一张清秀的脸盘,坐在胡安适梳妆台前的图命强特意照了照自己的头发,夸赞道:“没想到你还有剃头匠的手艺呢!” “还行,经常帮我爸剃头,就会了。” 胡安适站在他身后,他转过身子,抱着胡安适的腰身,仰着头与她对视着,深情看着她,也不说话。 倒是胡安适害羞了,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图命强说:“我在看你眼睛里的我,我就想看清楚自己以前有多眼瞎,我放着这么好的你不处,竟然娶了一个眼睛里只有钱的女人回家。我之前所承受的伤痛,或许都是我眼瞎的代价。” 她亲切的捧着图命强的脸说:“别这么说自己,能等到和你相爱的这一天,我已经很感谢上天了,我以为我还得在山上陪你几个月甚至是几年呢,还挺感谢那几个催债的人和林自得的,要不是他们这么粗暴的对我,你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我走下山来呢?” 图命强深吸着一口气:“安适,委屈你了!” “我一点都不委屈!”她抱着图命强的头,满怀柔情的说:“如果你能重拾信心活下去,好好的活着,努力的打拼,活出自己的本色,我所有的付出也就值得了。” 他离开胡安适的怀抱,仰头问道:“你希望我活成那样子是吗?” 胡安适居高临下的冲他微笑着:“我不要你活成我希望的样子,我要你遵照自己的内心和意愿去活,你本就是有远见,又有爱心的人,命强,既然我们的妹妹不在了,那我们就散播这份爱去爱别人,好吗?” “爱别人?” “嗯,你先缓和缓和自己的心,等你觉得自己可以投身到事业中的时候,我们再想事业的事。” 说起事业,图命强忽然忧伤了,胡安适坐在床边和他认真的聊了起来。 “怎么了?” “我忽然想到,今天那几个带走你的人说高老板广州的工地已经停工了,这才是开始多久,他就把工程的进度款拿去赌博了,这说明罗啸张翱和元清他们几个都要失业回家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个高老板,真是本性难改,不知轻重,他这样怎么做得了大工程呢?” “算了,我们不说这扶不上墙的烂泥了,我现在烦恼的是他们几个失业回家,可能又得来找我了。” 胡安适笑道:“谁叫你是他们大哥呢?”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大哥了!哦,对了,付昂呢?这家伙没事吧?” “没事呢,他一直在家,也没有再出去务工了。”胡安适沮丧的说道:“我在村里碰见过付婶,也向她问询过付昂的情况,自从永易过世后,付昂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都自闭着,不跟人交流。” “他的嗓子好了吗?可以说话了吗?” 胡安适摇着头:“不能,付婶说,付昂这辈子就这样了,应该永远不能开口说话了。” 图命强忧愁的叹着气:“哎,好好的一个人,这一切的变化,太快也太大了,让我们毫无防备,措手不及。”他惭愧的握着胡安适的手,继续道:“现在,你是我最大债主了,我欠你那么多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 “你瞎说什么呢?”胡安适还真生上气了,抽出了自己的手,责怨道:“在你心里,我还是什么都不是对不对?所以你才觉得自己欠我的!” “当然不是,我心里已经认定你了,就算被唾沫星子淹死我也会娶你给你名分的。只是还没有结为夫妻,你就为我还下那么一大笔债了,我身为一个男人,怎么有脸面对你呢?” 无形中他对胡安适许下了他会迎娶胡安适的诺言,她听在耳朵里极为欢快。 “好,那你欠我的,欠我的钱,我不在意,但是,你不可以再欠我的情了,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不仅仅要面对事业,你还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跟我一起面对今后所有的流言蜚语和磨砺。” 他竖起三根手指认真的说道:“我图命强发誓,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辜负你胡安适了,如果我做不到,就让我孤独终老,让我……” 胡安适的手指已经伸到他嘴边,道:“不要说不好的话了,我信你。” 大拇指划过他的嘴角,要债的打在他右脸上的伤,比她自己嘴角的伤严重多了,轻抚着问道:“很疼吗?” 他说:“不疼!” “这么大一块淤青,怎么会不疼呢?”胡安适搬出了自己的医药箱,精致的女孩房间里总是备着一些医药用品。 她耐心的拿着棉签给图命强嘴角上的伤涂擦着药膏,还将嘴轻轻凑近吹嘘着,减轻疼痛感。 图命强上扬着眼珠注视着她,胡安适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体贴,贤惠,他看得十分着迷。多想在她脸上亲一下,但胡安适在他心中是如此美好,亲她一下都觉得冒犯了她。 最终,他忍住了。只是满脸幸福的接受她柔情似水的照顾。 第206章 面对未来岳母 越接近黄昏,图命强在胡家待得越不安心,在胡安适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的。 胡安适给他洗好了衣服,走进来抱怨道:“我终于给你把你的衣服洗干净了,累死我了。” “那衣服都脏成那样你还洗来干什么呢?扔掉不就好了吗?” “早不说!” 图命强在窗户外东张西望着,胡安适察觉到他不对劲后问道:“你怎么了?在看什么?” 他为难的问道:“那个…胡叔叔…和婶儿快要回来了吧?” “哦!原来你是担心他们呢。”胡安适劝慰道:“你不用担心我爸妈回不回来,他们回来了,你也可以留下来吃饭过夜。” “啊?过夜?我…我不敢…我怕,怕你娘!” 胡安适调侃笑道:“我娘,以后可能也是你娘呢,这可怎么办啊?你都不敢见她老人家。” “不是可能,她以后一定会是我娘。”图命强整了整衣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胡父的,他问道:“安适,待会婶儿她看到我穿着叔叔的衣服,会不会不高兴,或者骂我呢?” 瞧他紧张又害怕的样子,胡安适都不忍心逗他了。 “好啦,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娘呢,她没有过去那么难相处了,从我被林自得打过一顿狠的以后,我娘就再也没有勉强过我什么了,她说过,比起我好好的活着,别人怎么议论在背后怎么说三道四,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就算我跟我爹娘坦诚我和你处对象了,他们也不会惊讶。因为我在找你的这一个多月,他们都没有反对过,我爸甚至还鼓励我不要放弃你。我妈虽然没有这么说,但是从她起早贪黑帮我做这做那,我知道她的心里也是默认了我对你的感情。” 图命强感恩的眼神凝视她,满心感激握着胡安适的手说:“安适,谢谢你的执着,我不会在害怕面对你爹娘了,而且,我还会做到然他们放心的把你交给我。” 胡安适满怀期待的点着头,她坚信自己的眼光,她豁出一切挽回的男人,一定会是和自己携手走到最后的人。 黄昏时刻,胡父和胡母放学回家来了。 图命强牵着胡安适的手,内心紧张不已,站在大门口迎接着胡父胡母。 放好单车,当他们二老看到图命强站在自己眼前时,二老神情肃穆,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久未见图命强,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清秀的小伙就是图命强,他还牵着胡安适的手,二老猜测两人可能已经好上了。 “命强!”胡父最为激动,主动拥抱着图命强,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这家伙原来还好好的,之前我才听别人在议论你,说你疯了,神志不清了,原来你没事啊!” 图命强微笑着:“在看不到安适的时候后,我确实要疯了,不过叔叔,婶儿,我没事的。” 胡母的双眼还停留在图命强和胡安适紧牵的双手上,图命强也已注意到胡母的眼神,但还是不舍放开胡安适的手。 他舔了舔嘴唇,严谨的说道:“婶儿,您没有看错,我和安适要在一起……” “等等等等!”胡母暂时还接受不了他们的行为,于是将两人分开了, 四人一起回到了胡父胡母的房间里,胡安适和图命强像两个受审的孩子似的坐在木沙发上,胡父胡母则坐在床边,认真的跟他俩说起了眼前一些现实的问题。 胡母先开口说道:“你们这…有点太快了…我,我接受不了!” 胡父怼道:“你接受不了什么啊?女儿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闭嘴,别打岔!”胡母继续阐述着心中的想法:“命强啊,婶儿知道你很不容易,也知道你很委屈,你能从一系列的打击里活过来,婶儿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可婶儿也不得不实话实说,你不能因为自己心里不平衡就拉着我的女儿当你伤痛的补偿,我养大我的女儿也很不容易啊!” “妈…你在说什么呢…”胡安适坐在一旁急坏了,生怕胡母的话把图命强给气走了。 图命强解释道:“婶儿,我没有觉得痛苦,也没有把安适当成是我经历不公的补偿。我之前也认为安适为我付出那么不值得,我不想连累她跟我过那种遭人非议的生活,可这两天发生了许多事,我感受到了安适对我的重要性,如果我还不知道珍惜她,辜负她,我真怕自己会遭雷劈了。我之所以能从阴暗的泥坑里抽身,都是因为安适对我的不离不弃,婶儿,叔儿,请你们相信我图命强,我既然活过来了,我就会找回活下去的信念,我也会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会重新创建自己的事业,我一定会强大到那些议论我们的人都闭上自己的嘴。” 言辞如此铿锵有力,他的承诺,只有胡父和胡安适深信不疑。 而胡母,总是谨慎又小心着。 “命强,人有一张嘴,说什么都可以,曾经林自得娶安适的时候,他也跟我保证过会好好待安适,结果呢,把人给我打成了那个样子。” “婶儿,像安适这么好的女孩,我怎么会舍得打她呢?就算吵架了,我都会打我自己啊!不对不对,我不会跟她吵架,她这么和蔼可亲,架也吵不起来。” 胡安适和胡父被逗笑了。胡母则一脸严肃,道:“少跟我贫!总之我告诉你,我这女儿,是我精心培养出来的,就算别人说我女儿再多的不好,她在我眼里也宝贵着,她要是再选一次对象,那个人必须是真心待她的。” “婶儿,我现在除了一颗真心,也什么都没有了。” “那也不行,尤其是你,更加不行,过去你娶凌寒花了多少钱?十几万吧?你这大富翁可真是大手笔啊,十几万娶个媳妇进门,你要想娶安适,没个二十几万,你可不能娶走她。” “妈……”胡安适急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哪知图命强却顺势答应了:“婶儿,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拿的出二十几万彩礼您就同意安适跟我结婚的,您可不许反悔啊!” 胡母不相信他能靠自己的能力赚到二十几万,毕竟在他们这个年代,谁家里有个上万块都称得上是富翁了,二十几万,是一个大到他们不可想象的数字。 “我不反悔,你能为了娶安适赚到这笔钱,那你真是用心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你们啊,两个人都还背负着跟别人的婚姻,在一起能被唾沫星子给淹死。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自己身上的负担吧。” 第207章 月下夜话 坦然面对过胡母后,图命强一身轻松。 想着让他住在自己家,确实不太合适。胡安适打算另找地方先让图命强安家。 晚饭过后,两人闲步在村道上,得到胡父和胡母的认可后,他们再也无惧村民的眼光了。 再次看见图命强,他与传闻中相差甚大,村民们困惑极了。 都说他疯了,得了精神病,一下子他又精神阳光的出现在别人面前,还和胡安适在一起散步,到底什么才是图命强真正的样子呢? 面对村民疑惑不解的目光,图命强和胡安适都只是淡然一笑,不解释,也不在意。 闲暇之光总是那么的亲切,他们俩像是刚刚处对象的恋人,胡安适指着月光说:“你看月亮真圆。” 图命强说:“月亮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你好看呢!” 她羞愧的低着头自己独自向前去了。图命强紧追其后:“等等我啊!” 胡安适收拾着欢悦的心,问道:“命强,你打算怎么面对凌寒呢?” 图命强坦诚的说道:“怎么面对她?回去杀了她吗?我已经有你了,还需要面对她吗?” “嗯,这些事上,你可以不用面对她,但是你们结婚前也有在民政局打结婚证吧?这是我们俩身上一个很大的问题,不解决这个事,我们是没办法结婚的。” 他思虑绵长点着头:“是,你说得很对,这个事,必须得解决。你那里,我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我这里,我还得回去跟凌寒好好谈谈。” 想着图命强要回去见凌寒,胡安适心里酸酸的。 “你回去见凌寒,会发生什么呢?” 图命强答道:“我都不跟她算账了,还能发生什么?我只想跟她离婚,撇清我跟她之间的关系。” “那你会不会见到她就心软了?” 这呆头鹅答道:“心软什么?也没什么可心软的。” “我是想问你会不会对她还存有好感,毕竟你以前那么喜欢她!” 胡安适的心思他看一眼便知晓了,他揽着胡安适的肩膀给足了她安全感,道:“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安适,坦白跟你说,在我跟凌寒结婚的那天,我就知道自己对她和对你的心不一样,我结婚那天,你没来,我无法跟你说明白我有多失落,那种失落,是哪怕我拥有了凌寒也满足不了的失落,或许从一开始,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只是我自己以为我还喜欢凌寒罢了。从我出去在工地上第一次务工开始,从你第一次来我和永易的家里开始,惺惺相惜的就只有你和我,你送我书,我给你‘交智商税’,你留我吃饭,我送你去省城,还有我们一起在省城游玩的时光,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是有关于你的,我跟凌寒有什么呢?我有钱的时候,她便看上我嫁给我了,我以前没有重视过这么,不过现在想想,和你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太珍贵了。好在你没有遗弃我,好在我现在抓住了你的手。本来我以为自己很惨,也恨透了凌寒,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也一点恨不起凌寒了,我觉得她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老天还是很公平的,首先会让我吃一点苦头,最后还是把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留给了我,这个最美好的东西就是你。所以,你压根就不需要担心我会对凌寒存有不舍之心和一丝的好感,她在我心里,现在顶多算是一个普通人吧,有了你,我连恨她的感觉都没有!” 他满眼带着爱意包围着胡安适,她也被图命强这番话深深感动着。 胡安适仰望着他问道:“这么说,你是彻底从凌寒带给你的伤痛和永易过世的伤痛里走出来了?” “算是吧,永易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至于凌寒,你带给我的光芒已经完全盖住了她的阴暗,不值得一提,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最重要的是,老天就是这么眷顾,它总会让我拥有最美好的东西去遗忘掉那些不美好的,有你,很幸福,能盖过所有的痛。” 胡安适一头栽进他的胸膛,此刻的幸福,是她此生等待了半生才触摸到的。 图命强的柔情,和他细腻的感情态度,远不是林自得可比较的。胡安适想听的话,他看她一眼便能说出。胡安适要的安全感,他总是尽心给予。 “命强,不管你和凌寒谈得怎么样,过两天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去市里生活一阵子再做打算,好吗?” “好,都依你。”图命强暖暖的抱着怀中的胡安适有所担忧:“我这穷极一身的,是时候出去找活干了,我还答应我未来岳母要挣到二十万娶你呢!不努力连媳妇儿都娶不到了。” 胡安适吓得立即离开他的胸膛,夸张的神态问道:“二十万娶我?我没那么贵的,你别信我妈的,她跟你乱说的。” “我可没有乱答应她,我是很认真的,娶凌寒我都花了十多万,娶你二十万我才不觉得贵,你是无价之宝,将来,我挣一块钱,一百块,乃至一千一万,十万百万,都是你的。” 胡安适甜蜜的笑着,如此宝贝她的男人,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两人在月色下闲步了一段长远的路,到了夜深也不舍分离。胡安适很想留他在自己家过夜,但又担心胡母不能接受。 图命强的脸皮也没有厚到非要赖在胡家过夜不可,他知轻重,跟胡安适告别后回到了老家的土砖房。 图永易过世后,他建造的竹木亭和土砖房都未拆除,这里是他的栖身之所,只是没有想到回到图永易过去睡的房间,房间的灯亮着,他遇到了付昂。 付昂怀里抱着与图永易的合照,仰卧着,眼角的泪痕未干。 图命强悄悄走近,看到付昂心碎的模样,无比心疼。图永易的死,他这个当大哥的心里不好受,付昂心里的痛,不比他少。 而他比付昂幸运,他还有胡安适,可付昂,什么都没有,整日只能靠与图永易的回忆度过残缺的岁月。还变成了一个不能开口说话的哑巴。 可悲的付昂见到图命强,惊慌得立刻坐了起来,张着嘴喊了一声“哥”,可却没能发出声音。 图命强冲他微笑着,道:“你以为我死了,我疯了是不是?放心,既然我是你们的大哥,我就不会不管你们。”他一屁股坐在了付昂身旁,感动着付昂对图永易的情深义重,也同情着付昂如今流不尽的眼泪,和抹不去的伤痛。 他揽着付昂的肩,沉痛的安慰付昂:“活着吧,好好活着,这是永易希望的……” 第208章 谈离婚 天亮以后,图命强醒来,付昂已经走了。 由于不会说话,他给图命强留下一张一条,内容是: 大哥,不用担心我,既然活下来了,我就会一直好好的活下去。永易是我心里永远的痛,但也是我今生心里感到最暖心一段回忆。以后我哪儿都不会去,一直会在村里,需要兄弟了来个信。落款写的是付昂。 几句暖心的话,图命强看了不知多开心。付昂对图永易的情,图命强始终看在眼里,想他早点走出这段阴霾的时光,而时光,总是停留在他失落处,难以抹去。 带着一颗平静的心,图命强今日将要走进另一战场,他要面对的人,是把他愚弄的最过分的人。 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真恨不得掐死凌寒,躲在山上平静了一个多月,与胡安适正式相爱后,那种想杀人的心,早已从他体内消失了。 跨进自己大门,一种陌生感迎头而上。 这是他自己建的房子,它看起来是如此美观,与村里所有人家的平方,土房外形相差甚大,可图命强如今再看它,再也没有欢喜的感觉。 他知道凌寒最不喜欢下楼,不外出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待在楼上。 进入自己大门,家里格外冷清,凌讯走了,图商睡了,图命强没有大声喧哗,直接上楼来找凌寒了。 凌寒正看着电视哈哈大笑,作为一个电视迷,成天在家什么都不干,光看电视,这样的日子她也能过得下去,还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挺舒适的。 图命强一声不吭,脚步缓慢走进楼上客厅,凌寒吓得立马站了起来。 “你…图…图命强!” 看到图命强跟看到鬼魂似的瞠目结舌。 他没有任何隐藏的表情,只是淡淡微笑着说:“坐吧,别紧张,我还是个人,不是鬼,也没疯。” 图命强自己先往木沙发上坐了下来,凌寒才有坐下来的勇气。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为了安静的跟凌寒说一会话,他拿着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凌寒瞅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静静等待着图命强发声。不知怎么的,过去在图命强面前那种耀武扬威的脾性在此刻情不自禁的收敛了,大概是因为心虚吧。 搁下遥控器,图命强还思虑了几秒。 “见到我很意外吗?” 凌寒倔着性子答道:“没有,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回来找我!” 虽然她在努力的维持自己高傲的气质,但图命强能感受得到她内心的恐惧。因此,跟她说话的语气,一直很平静。 “是,我早就想回来找你了,找你问问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甜蜜一笑,接着道:“但是,现在我不想知道了,也无所谓了。” 凌寒拧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没事!”图命强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奔入了主题,道:“凌寒,我们同学一场,夫妻一场,你之前对我所做的那些事,包括你间接害死永易的事,我都不跟你计较了,我跟你之间,那些所有不美好的事,全都让它翻篇,让它过去,从今以后,我要重新面对自己的生活,只是,我的生活里,不再有你。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离婚,离婚以后,我过去交到你手上的钱我再也不会追问,都给你,还有这栋房子,也给你,商儿是你跟凌相作所生,归你。我只带走我的衣物,我的书,我的摩托车和单车,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跨进这个家门一步,你想要的,全留给你,你看行吗?” 凌寒非但没有多喜悦,反而慌了神。 “你说什么?你要跟我离婚?” 图命强愕然的笑道:“对啊,难道你不想吗?你身边不是有男人了吗?我成全你啊!” 当图命强如此洒脱要跟她断绝一切关系后,凌寒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不舍。说不出什么感受,自己并没有多爱眼前这个男人,可就是觉得生活里不能没有他在。 因为他能挣钱,她知道他重情义,不会绝情狠心,他在,家才会在。没有了他,家不再是家,极度没有安全。 然而心里这番感想,她却不能对图命强言说,否则她害怕图命强问:你早干什么去了?伤害都造成了,现在才知道后悔吗? 骄傲的她,咽下了自己的真实感受,摆着一副强悍的嘴脸,答道:“不用你成全,我不离婚,我坚决不离婚。” 图命强十分困惑,问:“这是为什么呢?你不是喜欢凌相作吗?这栋房子我都可以不要,你就可以跟他在这里生活了啊!” 内心那种苦恼,凌寒不知怎么言说。她一见到图命强就知道凌相作带给她的安全感,安宁远不及图命强,只是凌相作在生活中比图命强有情趣,更能哄得她开心。 贪图了一时之欢,如今犯下这么不可回头的错,凌寒此时也是苦恼极了。 “我……我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我不想跟你离婚啊!” “你不跟我离婚,你怎么跟凌相作在一起呢?” “我不用跟他在一起,图命强,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我求你,求求你,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对不对?你原谅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了,行吗?” 这一瞬,图命强凝视着她的眼珠,既觉得凌寒可悲,又觉得她可怜。 他懂得凌寒在害怕什么了,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男人给她安宁,给她钱,跟谁在一起生活,生孩子,完全不重要。 等她快要失去图命强的时候,内心总算是遮掩不住恐慌了。 他深长的呼吸着,表明道:“凌寒,我跟你之间,存在的不是只有凌相作这一根刺,你明白吗?夫妻之间嘛,没有喜欢没有心动,这辈子将就将就,也就过了,老实说,你和凌相作跟商儿带给我的痛,远不及我妹妹过世带给我的痛深刻,我妹妹患病回来找你,你竟然拒绝为她治病,你也不替我照顾她,这对我是多大的遗憾,你体会不到。这件事,我没办法原谅你,我更不可能遗忘这件事,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你生活在一起,跟你做夫妻,我做不到。” 凌寒自知无力辩解,她开始装可怜博同情,她跪在图命强膝盖前跟他忏悔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只要你不离婚,我保证我以后做个好妻子,你原谅我这回好吗?” 第209章 不肯离婚 她伸手去握住图命强的手时,图命强立即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这不是一句你错了就能挽回的事,你懂吗?”图命强使用蛮力把她架起,让她坐回了沙发上,他接着陈述道:“凌寒,人活着,不可以这么自私的,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绝不是舍不得,也不是在悔改想赎罪,你就是担心跟我离婚了以后你没有了人呵护,你心里也懂得凌相作这个人没有我可靠,但你不能因为我可靠就要靠我一辈子,你是我的妻子我惯着你是应该,可你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不需要再惯着你了。” 她哭着吼道:“我怎么不是你妻子?结婚证还在,它是假的吗?” “证是真的,可你的感情太虚假了,我承受不起!”他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不能平静的说话了,带着怒气回吼道:“一开始,我对你是全心全意的,我娶你回家,对你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我这是拿我自己的真心喂了一条毒蛇你知道吗?” 凌寒感觉自己被辱没了一番,她不再哀求,衣服不屑和暗黑的脸孔呈现在图命强眼中。 “呵,看来外面的传闻,都不会是空穴来风,什么你妹妹过世的痛,我和凌相作之间的事给你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都是假,最真实的大概是你和胡安适相恋了,你需要给她一个名分,所以急着想要跟我离婚,对吗?” 图命强决然答道:“我爱她,是我要跟你离婚的缘由之一,前面那些理由,也是理由,不管你信不信。” “那好!既然你这么想离婚,我就偏不跟你离。” “你……”图命强快要气炸了,带着平静的心来跟她谈,自己也甘愿放弃一切,没想到竟然谈不妥,:“你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我觉得非常有意思,既然我的心思都被你看穿了,那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想离婚可以啊,拿五万块钱给我。”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我不仅没钱,我还欠了一屁股债。你还想从我这里拿钱,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没异想天开,我大好的青春年华嫁给了你,你不想要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说话能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吗?” “我没良心,你们不都是这么认为的吗?”凌寒又抖露着自己的鬼主意,道:“你一下拿不出五万来也行,那咱们签个协议,这五万,你分五年给我,每年给一万,给完了我就跟你离婚,怎么样?” 图命强被气笑了,感慨道:“世界上竟然有你这样贪得无厌的女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一个这样的女人呢?太可笑了!” 跟凌寒谈离婚,压根就谈不下去。他起身,手叉着腰愤然离场了。 忽然想起进门还未见到凌讯,他停下脚步问道:“阿姨呢?” “你问我娘吗?她早走了!” 图命强气得又折返了回来,问道:“走了是什么意思?她去哪了?” 凌寒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答道:“她是你亲娘,竟然抛下我这个女儿和外孙跑出去找你了,从你消失后几天她就走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 她的答复使图命强大跌眼镜,心疼老人的他被气昏了头脑,又走到凌寒身边凶蛮的抓起她的手臂怒斥道:“你还有点良心吗你?那是你娘啊,生你养你的娘,她走了你都不去找她,你就不担心她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吗?” 凌寒也憋不住怒火,回呛道:“她又不是小孩子,不认得回来的路吗?让我把她当娘,她有把我当女儿吗?她要心里有我这个女儿,她就不至于抛下我跟商儿离家出走了。” 这样自私的人,图命强深知多跟她讲一分道理都是浪费口水。他眼中的凌寒太过于可悲,她已经众叛亲离了,还毫无知觉。 这下,图命强抛下她义无反顾的下楼了,带走了自己的一包衣服,和胡安适送给他的几本书,开着摩托车离开了别墅。 摩托车驶向回老家土砖房,这里又成了图命强暂时的家。 扛着一大包衣物回来了,他躺在图永易的床上凝望着洁白的窗外,心里思绪纷飞。 脑子所想的事,没有清晰的条理,太多太多的问题都塞在脑子里,不知该想哪一件为好。 回来躺了一会,胡安适又来了。 她迫切的希望图命强跟凌寒谈好一切事宜,这样他们就能去市区居住了。 “你来了?” 看到胡安适的时候,图命强兴致不够激昂的神情已经告诉了胡安适他今天没有把事情办妥。 将胡安适拉在身边坐着,跟她致歉道:“抱歉!” “怎么了?” “我去找凌寒说了离婚的事,可她竟然不同意,想要离婚,她还问我要五万块钱,你说可笑吗?” 胡安适无奈一笑:“一点都不可笑!那你答应她了吗?” “我怎么答应她呢?我上哪儿去弄那么多钱给她?就算有我也不会给,太过分了,这话都说得出口,看钱比命还重要,不能惯着她。” “哎!”胡安适乐观的叹着气,劝慰道:“我们俩呀,有同样的苦恼啊,林自得要是跟我开口要钱救肯跟我离婚就好了!我只想从那里脱身,跟你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图命强拥她入怀,承诺道:“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早让你所想的变成现实,我也绝不负你。” 能相拥相依着,两人已经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了。 胡安适同情心泛滥,忽然感慨说道:“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凌寒和林自得都好可怜。” “他们还可怜?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我跟你才可怜呢!” “我们不可怜,我们有爱。他们才可怜,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真心相待,且相濡以沫的人啊,这样活着,才是最可怜的。”胡安适倍感舒心的陈述着:“凌寒要钱才肯离婚,那我们就努力挣钱,林自得要拖着,我就等到他愿意的那天为止,反正,我是不会惧怕任何事情的,只要你在。” 他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好呢?你知道吗?你就像是一颗太阳,光芒万丈,照耀着我往前的路,凌寒不肯跟我离婚,我也不在意,因为始终有你。” 两人紧紧相依着,大概都找准了未来要走下去的方向,能与优秀的伴侣携手同行,别无所求。 第210章 超市启发 胡安适作为“辛安集团”名下大棚基地的科研人员,在单位转正不久后,单位便给她分了独居室,房子是一室一厅的老房子。她有居住权,但不属于她个人。胡安适一直不曾住过,一个人和同事小关住宿舍住习惯了。 今天她把图命强带到了这套房子里居住,为了离自己更近,临时给图命强安了个家。 带了一大包衣物而来,进门后,胡安适热情的介绍着房间:“大哥,这儿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厨房,厕所,床,衣柜,桌子,椅子,沙发,电视,全部都有。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我可以随时过来陪你,你也可以随时过去看我,你说好不好?” 图命强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道:“好是好,不过胡小姐,你把我安顿在这里,难道你要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你不跟我一起吗?”其实他的心里欢快极了。 “我…我当然…当然不能跟你住在一起啊,我们还没有结婚!” 他不舍勉强胡安适,失落的答道:“哦!” 为了避免尴尬,他回到了客厅里,三张木沙发上垫了五厘米厚的海绵垫,图命强躺了上去,立即转移了话题:“哇,这个沙发太舒服了,也够大够长,我觉得比床还好睡呀。” “对,估计罗啸和张翱,元清三个人也马上要回来了,你还可以把他们也召集到这里来,客厅正好三个摊位呢。” 图命强欣喜的蹦了起来:“是啊,这个提议不错。只是,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呀?” “不会,单位分给我的我从来没有住过,大老板也从来不管这些,只要你们别太闹腾吵到邻居了,住在这里没关系的。” 图命强环顾四壁,很无奈的笑着念道:“好,就从这儿,一切从头开始。安适,我会用最短的时间搬离这里,我也会带着你,共同创造属于我们的家。” 她微笑道:“我相信你。” 属于胡安适和图命强的生活正式开始了,第一天住进这里,两人很忙碌,他们俩去逛了一家中型超市,需要买一些日用品。 自己的生活精致惯了,胡安适希望自己也能让图命强过得更精致,因此,才带他到这家超市来选购日用品。图命强不知道本市已经有这样物品齐全的大超市,走近货架,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连连感慨着:“哇,咱们市区发展得也太快了吧?竟然都有这样的大超市了,我还以为只有省城和广东那边有呢!” “你别弄得自己跟乡野村夫没进过城一样好吗?好歹你也是在大城市里待过的人。” “哎,你还别说,我们男人和你们女人不一样,你们买点草纸都想来这种大超市消费,我们呢,压根没你们那么多需要,自然也不需要来这种地方了,就算在大城市里待过,我们依然是土包子一个。” 跟在胡安适身后神神叨叨的,胡安适忽然转身面带笑容对他说:“土包子大哥,你来逛超市,就只想到了男人和女人的差别,没想到别的吗?” 图命强愕然的反问道:“啊?不然还有什么?” 胡安适拉着他来到了水果和蔬菜区域,跟他介绍着:“你知道吗?这家超市,百分之九十的瓜果蔬菜都是‘辛安’大棚里种出来了,我这么跟你说,你想到了什么吗?” 他注视着胡安适的眼珠,脑海里迅速的转动着,一时激奋他还真想到了什么。 “哦,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财富!” 胡安适满意的点点头:“嗯,继续说!” 图命强看了一眼货架上蔬菜的价格,娓娓道来着:“过去我们买菜都只想到了农贸市场,菜市场,集市,那些蔬菜乃至瓜果,价格都比较低廉,但是放在这里买好像要贵了几分钱,差额多的都高达有一毛多了,做农业,好像很赚钱啊,尤其是现在城市越来越发达,人家都没有土地种菜了,所以他们都得掏钱买菜,居民家附近没有农贸市场菜市场,大多都会选择超市了。” 他想的全都如胡安适的意,她补充道:“对,城市发展越快,像这样的超市,今后会遍布全国的每个市县级,我们国家八十年代开始,百货商品就从计划经济时代步入了市场经济时代,到现在,超级市场,大型综合超市,购物中心和仓储式商场这些新型业态已经陆续入市,在这样一个时代下,你有什么感受吗?” 图命强微微上扬着下巴,轻闭着眼睛幻想着,念道:“财富,还是财富!”他刹那间睁开眼睛,一扫全场,嘴里述说着:“在这些新型业态登录全国,市场上缺的就是高楼,没有高楼,哪里来的超级市场?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北京和上海的百货商场,我也了解过哪些商场的运营模式,我觉得,人如果跟得上时代发展的步伐,挣钱,真的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啊!” 胡安适满意的伸手摸摸他的头,夸赞道:“这脑袋瓜子果然灵光啊!但是想创事业得一步一步来,不要想着一步登天,脚踏实地,每一步都稳扎稳打,这样才会逐渐强大,而且坚不可摧。” 触发了图命强对财富的心,他已经不满足于逛超市了。拉着胡安适的手,火速将她带出了超市。 来到超市外围,眼前这栋三层高的房子,实在是入不了图命强的眼。 胡安适懵然问道:“你把我拽出来干什么?不买日用品了?” “待会再买。”图命强内心此刻无比激昂,他问道:“安适,我有个大胆的计划想要告诉你,你帮我分析分析好不好。” “嗯,你说。” 图命强酝酿着思绪,整理着脑海里的条理,道:“我觉得未来不久,百货商场肯定会成为城市里的一种流行趋势,如果我能拥有一家这样的超级市场,那以后什么都不用干,坐在家里就能数钱了。” 胡安适配合他说道:“嗯,想法是美好的,可这样的超级市场不会从天而降啊!” “我懂你的意思,做任何一桩生意,首先要的就是资本,生意做得越大,注入的资金就越大,首先我还是得挣钱啊!”图命强咬着右手食指,一门心思全都在往挣钱的事里钻。 第211章 兄弟回归 胡安适欣慰着,悄然握着他的手说:“挣钱的行业千千万,最好先做你自己擅长的,等你有了第一桶金,再规划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我可能帮不到你太多,但我有永远陪你走下去的决心,如果你做农业,那我可以帮你把产量提高,如果你做建筑,我会为你做好羹汤,让你回家有舒适的饭菜暖胃,我会一直温柔,让在外打拼的你,回来享受一阵安宁,夜晚让你养精蓄锐,白天你才有精力奔跑,总之,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图命强已经找到自己要走的路了。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门口,图命强勇敢的抱着她,在她耳边嘀咕着:“我捡到宝了!我好幸福啊,安适,我一定会拿出让你娘满意的彩礼娶你回家的。” 幸福照耀在图命强身上,也印衬在胡安适的身上。 三日后,图命强和胡安适及付昂一起站在火车站出站口等候着。 今天罗啸和张翱及白元清要回来了,七天前买到了票,电话打到了胡安适的单位才得知他们几个今天回乡。 三人早在广州时就知道了图命强和付昂身上所发生的事,早想回来陪伴在兄弟身边,可高矮子不给他们发钱,他们没办法,迫不得已在广州工地上逗留了那么长时间。 六人见面,没有童真的打闹,罗啸和张翱及白元清无不惋惜过世的图永易,他们几个人里面,图永易是年纪最小的,是他们共同的妹妹。 罗啸三人拥抱着图命强与付昂,跟图命强报告着:“哥,我们回来了!” 图命强说:“回来的好,以后,咱们再也不给别人干活了,相信哥,哥会带着你们创立属于我们自己的事业。” “哥你要自己做生意了?”罗啸激动的问道。 图命强撅了一下嘴,点着头说:“嗯,有这个想法,不过暂时还没有启动资金,也不急在这一时,走,去哥的家里,咱们先填饱肚子再说。” 从此,胡安适单位分发给她的独居室真成了这群人的根据地。 属于他们的欢乐再度开启,只是他们再也没有图永易这个妹妹在了。 饭桌很小,坐不下六人,因此,那张长长的茶几成了他们的饭桌。茶几过矮,每个人席地而坐。再次同桌吃饭,气氛比过去平静多了,因为付昂的脸色从未有过笑容。 他们知道付昂失去了图永易,以为他只是沉寂在伤痛里,不知付昂喝过农药,已经不能说话了。 图命强见他们一个个情绪低落,他主动说道:“你们得理解一下付昂,他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 罗啸三人目瞪口呆,道:“什么意思啊?” “哑了,农药伤的。他接受不了永易的死,打算殉情来着,可是又被救回来了,救回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说不了话,也不怎么爱笑了。” 此刻,三人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付昂,付昂反而朝他们微笑了一下。 张翱和付昂的感情最久,坐在付昂身边不知有多心疼他。 “抱歉,兄弟。”张翱红着眼眶说道:“不能说话就不说,不想笑就不笑,以后,咱们兄弟跟着大哥一起闯荡,有我们在,没有人敢欺负你不能说话。” “对,付昂,我们几个兄弟,牢牢的捆在一起,我们一起保护你。”白元清道。 图命强欣慰极了,道:“做兄弟,就该这样!如果我们一直这么团结,不愁办不成事啊!” “哥,只要你走在前头,我们就没有不团结的时候。”罗啸说。 “罗啸说得对!”胡安适成了图命强跟前的参谋,她细说道:“一个开疆拓土的君王身边不可能没有生死相随的大臣,你们过去那个老板太不像话了,隔三差五的去赌博整出一些幺蛾子,工地不是停工烂尾就是被人上门催债,你们几个,没家势没背景,确实应该趁着这发展的经济时代团结在一起,创造一番属于你们自己的事业。” “说了半天,那我们到底是要做什么事呢?”张翱迷惑着。 白元清不禁又瞅了一眼低沉的付昂,他主动说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回一趟村里,给永易上柱香,也要回去探望探望父母,即使没有挣多少钱回来,也要把口袋里有的钱交给家里。” “元清说得很对,我也正有此意啊。”图命强实诚的对他们说道:“各位兄弟,先回乡探亲吧,我想做的事,还没想好,等我找到项目了,咱们再行动。” 在这人员齐聚的时刻,图命强和胡安适,付昂陪同罗啸,张翱及白元清回了一趟村里。 六人一起来到竹林山上图永易的坟头给她上了一炷香,在刚刚归来的罗啸几人心中,图永易是妹妹也是好友,她走了,大家无比遗憾。 张翱对着墓碑伤感的念道:“从小我们看着你长大,你是一个这么可亲又聪慧的小妹妹,我以为你会活很久,读完书会跟我们一起出去务工挣钱,会和付昂结婚,生几个漂亮的娃娃,会优雅的老去,会循规蹈矩过完漫长的一生。谁也没想到,这么好的一个妹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离我们远去。” “是啊,不得不感慨岁月的无情!”罗啸也开始陷入悲伤之中,念道:“以前跟着哥出去挣了点钱,总以为外面的世界有钱捡,就总想着外出挣钱,这次我终于明白,之前的安全感都是大哥给的,大哥不在,我们连自己的工钱都要不回。回来以后,永易妹妹也不在了,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令人遗憾的,不仅仅是拿不回自己的工钱,还有远逝的亲人。我以后再也不到很远的地方打工挣钱了,我就在家附近,万一亲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还能及时跑回来。这么好的年纪,突然天人相隔,谁接受得了呢?” “罗啸的想法,也是我的意思。”图命强走出来对他们几个人说道:“我们生在大明村,我们就该建设发展我们的家乡,家乡都建设不好,又有什么资格谈造福社会,造福国家呢?所以,我赞同我们再也不外出,我们就在德口市县及我们的大明村这一块区域发展,我相信,永易在天有灵,只要我们兄弟几人携手同心,她会保佑我们的。” 第212章 山上的发现 五男一女,给图永易上完香沿途下山了。 回程中经过了老李局长的坟头,李家一家高官,老李局长的坟墓早已被修建的高端又气派。 图命强每经过这里一次,都会停下脚步看一眼老李局长的坟墓。 胡安适问:“你怎么不走了?” 他惭愧的低着头说:“等我挣到钱了,我第一件事就是回来给永易修建坟墓。这丫头,一辈子就没住过几天好房子,过世了,我一定要给她把坟修得气派又美观。” 胡安适立马说道:“现在就可以啊,我有钱!” 图命强对她展露着宠爱般的微笑,道:“懂你的心,但是我是她的亲大哥,这件事必须得由我自己来做。” 白元清看到他们这一对如此甜蜜,不忍插了句嘴:“安适姐,我觉得幸好有你在大哥身边,不然我大哥真是太可怜了。” 话音一落,立马遭来图命强在他头顶上敲击:“说谁可怜呢?” “你不可怜你不可怜,原来大哥你也是要面子的?”白元清一再嘲弄着图命强,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过来。 胡安适将图命强给阻拦了,对他说道:“别闹了,多大个人了?我们下山吧!” “好,听你的。” 走在胡安适身边的罗啸,眼睁睁的开着图命强牵着胡安适的手,愁眉苦脸的感慨道:“哎,看来,我跟安适姐是永远没戏了,不跟林自得在一起也轮不到我了!”罗啸加急小碎步走到胡安适手肘边问道:“安适姐,如果你跟大哥最后也没成,从他这里也走过了,会不会轮到我呢?” 胡安适不忍笑了,罗啸的情意,她感受不到是男女之情,他每次说这样的话,胡安适只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混账东西,当着我的面这么挖墙脚,小心我收拾你啊我跟你说!”图命强呵呵乐道:“罗啸,你这小男孩就不要凑热闹了,你姐她永远是你姐,而且,她永远不会从我这里走过,走到我这里,刚刚合适。” 说话时,他与胡安适眉目传情,旁边四个男生都被喂了一箩筐狗粮。 张翱浑身发抖,道:“咦,鸡皮疙瘩掉一地!” 一路向前缓行着,张翱踢到地面一颗硬大石,身躯和头只往前倾,差点栽了个跟头。 大伙的心也跟着紧张了一把。 张翱走回来定眼一瞧,一颗重达十几斤的青砂石被掩埋在地表面,伸出了高达三厘米左右的头,张翱骂道:“你奶奶的,怎么会有一颗这么大的石头蹦出来呢?” 图命强解说道:“说来也是奇怪,别人家的山头都是软质土,种茶树种果树都能活,就我这山头,土下面全都是这种青砂石,花岗石!”他指着后面的山头说:“还有永易埋的那边山头,下面多得是山砂,竹子能自己长,可要种茶树果树,一颗也活不了。” 白元清说:“哥,你这山头全都是搞建筑的宝贝,你为什么不开采出售呢?” 罗啸答复道:“开采什么呀开采?你在工地没做过会计和采购,你知道外头砂石有多廉价吗?在广州也才十五块钱一吨,这里要人工开采的话,到头来也就刚好付人工费,开采又赚不到钱,有什么意义呢?” “到底是用脑子挣钱吃饭的孩子,这笔账算得比谁都清楚。”图命强说:“要有这个赚钱的商机,我早行动了!” 山上下来,刚刚归来的罗啸几人都各自回家了。 总是走在他们最后不吭声也不能说话的付昂独自来到了图命强家的土砖房里,他没办法从图永易过世的阴影里走出来。 尤其是刚刚去她的坟上看望过,回来后付昂更加对图永易思之欲狂。 他总是不愿回家,总是一个人跑来睡在图永易过去睡的床上。此刻,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思念她的心,哽咽抽泣,泪水泛滥。 永易,永易,永易…… 呼唤了千千万万次心爱的女孩的名字,她终究不会再回来。 付昂痛定思痛,更不知这一趟悲伤要与他相随多少年! 他不及图命强幸运有人陪伴,无人能分散他心里的痛,他只会在痛苦的深渊里不可自拔。 图命强和胡安适暗中跟随付昂来到了附近,站在竹亭边,看到付昂进去了就没有再出来了,胡安适无比担心。 “命强,你说付昂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呢?他每次走在我们身边,我都觉得自己身边跟了一具行尸走肉似的,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付昂呢?” 图命强揽着她的腰往回走,边说道:“咱们不用留在这里陪他了,我想我们谁也帮不了他,他的心情,没有人可以体会,但我能感同身受,我是亲人,或许比较容易释怀,只是遗憾难平。但付昂不同,他是恋人,整颗心都在永易身上,永易死了,他的心等于也死了。我倒挺希望他像我一样幸运,身边能出现一个女孩照顾他,让他可以忘记心里的伤。” “可我觉得,付昂可能这辈子都难爱上别的女孩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是说人的一生,还很漫长吗?” “对,是很漫长,但付昂痴情,也因为,永易太好太好了,你们兄妹俩,同一血脉,一样好,好到让人记住了就忘不掉了。” 胡安适侧面的表白着图命强,他一听便能理解,脚步忽停,面带微笑凝视着她:“在你眼里,我和永易都这么好,为什么凌寒不这么觉得呢?” “凌寒很没有眼光,但我很感谢她这么没眼光,不然,我就要终身遗憾了,这么好的男人,可遇却不可求,多遗憾啊!” 图命强心怀舒适的牵着她继续前行:“我也感激她没眼光,感激她的伤害,要不是她的伤害,我想我的心不会沉稳得这么快,更不会体会到真正爱一个人的滋味。你能理解,当一个人对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看得很淡,唯独深爱着一个人的那种感受吗?” “当然能,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图命强满面幸福的说道:“真好,走过寒冷的冬天,竟然真的到达了安详舒适的春天。安适,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嗯,你说。” “我那天跟凌寒说了,我要跟她离婚,然后,我把房子都给她了,我什么都没要,所以,我真的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 “我不图你什么。”胡安适痴情的望着他说:“那房子虽然很漂亮,但是那不是我跟你的家,我也不在乎。我们俩以后难道不能建比那更温馨的房子吗?” “能,一定能…只要你在…” 第213章 又遇烦恼 早晨六点半,市区艳阳高照。 胡安适已经买了大肉包和油条来到了图命强的住所,自带钥匙的她自己开门进门,而图命强已经不在家了。 她在厨房和卧房到处看了一眼,仍旧不见图命强的身影,嘴里嘀咕着:“这么早去哪儿了?” 给她把早餐装入盘中,把买回来的粥倒入碗里,围绕在餐桌边的胡安适贤惠极了。 坐在餐桌边等了一小会,图命强推门进来了。 “安适?这么早?” 胡安适回头看到他赤裸着上身,展露出健硕的身型,而且,全身大汗淋漓,满脸通红。 “天呐,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图命强往厕所里走,她也跟到了厕所,他一边洗脸擦汗,一边说道:“我还没有找到活干,但是我也不能天天躺着睡懒觉啊,这不我发现你们单位分发的房子附近有个小公园,我就绕着那里面的路跑了三圈,太舒服了!” “嗯,不错,真没想到你还有运动细胞,那个公园跑三圈得有十公里了吧!” “嗯,差不多。”洗完脸,擦完汗,他裸着上身来到了餐桌边,看到胡安适给自己准备的早点,他既开心又难过,尴尬到:“安适!” “怎么了?” 他舔了舔嘴唇,总是难以启齿,愣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你以后别管我吃喝拉撒了好不好?我真的感觉自己跟凌相作一样在靠女人吃软饭似的。” “你胡说什么呀?”她捏着他的脸颊说:“不知道你这脑袋瓜子怎么就这么古板,你身上有钱吗?我不管你吃喝拉撒让你饿死在市区吗?” “我可以自己去挣起找啊!怎么会饿死呢?” 胡安适使劲的捧着他的脸说:“不要纠结这些小细节好吗?我知道自己不是在惯养你,而是在给予你前进的力量,吃饭。” “是,未来媳妇!” 两人同桌吃早点,即使房子不大,光线不够强烈,只要是两人相视的瞬间,都是甜蜜的。 “命强,我把你找回来了,我就要正式进入工作状态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每天见面,只是白天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嗯,没关系,你去忙你的,我自己会马上去找活干的。我要挣钱盖楼,开超级商场,建大棚,承包土地搞农业,什么挣钱我就干什么!我要给胡安适一个家。”他说得兴趣高涨,想想自己未来的计划就有成就感了。 胡安适默默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能干。像个孩子一样,天天把还没做的事挂在嘴边炫耀。” “我也就跟你炫耀,因为我觉得那些事只要我做了,成为现实是迟早的事。” 如此自信的图命强,让胡安适很是省心。 她很放心离开图命强去忙自己的工作,因为她知道,她看上的男人,一定不是个没有自控力的人。 胡安适今天正式上班了,之前辛梓让她暂时放下科研工作,到她总部做她的助理,洽谈,处理关于员工福利一事。 早晨九点准时到达了辛梓的办公室,而辛梓却还没来。 在辛梓办公室干等着无聊,她拿起桌上的毛巾开始给辛梓擦拭办公桌上的灰尘,想帮她打扫一下办公室。 无意中发现桌上有一份盖有“德口县水利局”的文件,胡安适忍不住看了一下内容,越看眉头越紧,嘴里嘀咕着:天呐!怎么会这样呢? 这时,辛梓刚好走进了办公室。 “安适?你回来了?” “嗯!”胡安适拿着文件走到辛梓面前,紧张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辛梓黯然伤神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后,满心无奈的把文件放回桌面,把胡安适引领到沙发这边的会客区域坐了下来,耐心的跟胡安适解说道:“县水利局前几天来人到辛安码头上去了,让我们停止开采河砂。” “为什么呢?”胡安适不解,凝眉问道。 “他们说过度采砂会影响河床变化,影响正常河流的流动,会给正常通航带来安全隐患,还会导致河流水位下降,导致河湖倒灌,带来洪患,一大堆的理由,就让我们码头直接停工了。”辛梓头疼不已,使劲的摸摸额头,稀饭意乱着:“码头采砂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多名堂出来了呢?难道又是因为别人眼红辛安日进斗金的财富吗?” “政府勒令停止开采,这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大老板,采沙场停工,那得少了不少收入吧?” 辛梓低沉道:“哎,少了砂子码头的这笔收入我都不在乎,问题在于政府勒令停工后,导致咱们市县都砂石稀缺,价格疯涨,过去十四五块一吨,现在翻了一倍不止,而且都买不到砂石,辛安的砂子码头之前跟市公路局投建的一个道路施工项目签订了一个供应合同,我们至少要给这个道路修建项目供应五千吨砂石,政府不让开采,我上哪里去弄这么多砂石供应给别人呢?” “那没办法供应会有什么后果呢?” “后果很严重啊,如果拿不出砂石供应给人家,让人家延误了工期,我们就要按照合同三倍的价格赔偿违约金。” “啊?”胡安适也跟着她愁苦着,问:“这属于合同以外的意外吧?这是政府勒令停的工不能协商的吗?” “哎!现在哪里都买不到砂子,甲方自己项目停工也要面临各种亏损,我们合作的协议上写的明明白白,只要是我们这边的问题而耽误了他们那边的进度就要面临赔偿,他们才不会管我们是不是政府不让开采的呢!对方要面临停工还恨不得在我们这里狠狠的敲诈一笔才好。” 两个女人相商后,都苦着一张脸。 辛梓被砂子码头供应不上货源的事烦得头皮紧绷,早晨四五点就开始跑各个码头盘算自己的砂子库存数量,疲惫的她回来跟胡安适聊了一会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胡安适不舍叫醒她,帮她盖上了毯子,自己先行撤离了。 她多想自己能为辛梓解忧,可她只有研究大棚蔬菜的的本领,砂子码头上的事,她脑海里连个概念都没有,想帮忙都不知怎么插手。 辛梓睡着了,她想辛梓暂时也没精力谈论关于员工福利建房一事,胡安适先行只好离开了。 走在闹市街头,她心事沉重,一心在想怎么帮辛梓解决问题的事上。 第214章 商机来了 中午的时候,她回到了图命强的住所。 本该去买菜做饭给图命强吃,可胡安适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楼上不见图命强的影子,她在楼下的花坛边等待着。 想等他回来,再带他去外面下馆子。 等待的时间里,胡安适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至于图命强正朝她走来,她也不曾发觉。 图命强绕到她身后,故意吓了她一下,胡安适不觉惊恐,反而淡定如水。 他问:“你怎么没一点反应啊?” 胡安适微笑着:“我应该被你吓一大跳吗?傻瓜!走,带你去吃饭。”主动牵着图命强的手,拉着他往附近的小饭馆走去了。 “安适,我们又下馆子吗?这不合适吧?” 图命强很是为难,胡安适已经养了他许多天了,尤其是下馆子吃饭,更加令他无地自容,因为都是胡安适掏钱买单。 她郑重的对他说道:“我今天不想买菜做饭了,没心情。” “没心情?安适,你怎么了?可以跟我说吗?” 胡安适唉声叹气着:“哎,大老板可能面临大笔的违约赔偿,我却帮不上她。”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面临赔偿?” “政府忽然勒令不让开采河砂,可她手头上正有一个合作方有五千吨砂石的量要供应,不能开采河砂,她拿什么供应呢?有协议在先,如果乙方供不出货量而导致甲方停工,就得按照协议总价的三倍进行赔付。” 图命强耻笑着念道:“按照协议总价的三倍赔付!呵,这甲方老板也真是够狠的啊!厉害!诶,安适,你们辛大老板自己家的砂子码头没货,她可以去外面买砂石供应啊。” “买?上哪买去?政府又不是只勒令辛安码头停止开采,整个市县所有的河砂暂时都不让开采了,而且砂石价格都长到三十多一吨了,稀缺到根本就买不到。” 图命强瞬间愣住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也听不见胡安适喊他。 “命强,命强……” 她足足喊了三四声图命强才转动眼珠看着她,胡安适疑惑问道:“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安适,你刚刚说什么?砂石的价格长到三十多块钱一吨了?你有没有听错啊?” “我怎么会听错呢?大老板亲口跟我说的!砂石的价格不仅长了一倍多,而且还稀少。” 图命强的脸山瞬间显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嘴里念道:“太好了,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命强,你到底怎么了?” 他激动的拉着胡安适的手说:“安适,我马上就要发财了,我马上就有钱娶你了!”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你别管我说什么了,安适,现在距离午饭时间不远了,这样,我们去你们集团总部那边吃饭,我找个好一点的饭店,然后你帮我约辛大老板出来,让我跟她见个面,另外,你让她带上跟需要砂石材料的甲方协议,你跟她说我能帮她解决砂石的事,让她可以不用面临赔偿。” 胡安适欣喜的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帮大老板解决砂石的事?” “可以可以,我骗谁都不会骗你啊!我们快走,你尽管去帮我约她出来。” “嗯!” 带着满腔信念,二人坐了一辆脚踩三轮单车奔向辛梓。 图命强进入了一家高档饭店定厢房等待,胡安适则奔向了辛安集团总部楼。 才离开辛梓的办公室不到两个钟头,胡安适又回来了。辛梓已经醒来,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恼人的协议文件。 胡安适鲜少这么动荡的跑着进门,她欣然喊道:“大老板!” “安适?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走过去拉着辛梓的手往外走,边说道:“带着你手上的协议文件跟我走,有办法了!” “等等等等……”辛梓一头雾水,弄不清楚状况的她拖拉住了胡安适,问道:“安适,你要带我去哪儿啊?什么有办法了?” “大老板,你跟我去见图命强,他就在这附近的饭店里,他说只要你去见他,他有办法可以帮你解决砂石的事,这样你就不需要赔付甲方违约金了!” “图命强?他能帮我解决砂石的事?安适,你这么相信他?他怎么帮我解决啊?” “我相信他,特别相信他。你去见他跟他谈吧,我不知道他要怎么帮你解决。” 就这样,出于对胡安适的信任,辛梓带着协议跟随她来到饭店里见图命强了。 等待的时间里,图命强在厢房里不敢坐,走来走去,胡安适和辛梓忽然被服务员带进了厢房。 他走向辛梓,主动与辛梓打招呼握手:“辛大老板,你好!” 辛梓看着他挺拔的身姿,笑道:“图命强?你小子总算是活过来了啊你!” “对,托安适的福,我活过来了。大老板,安适,你们过来坐,我们坐下来谈。” 他将胡安适和辛梓引至桌边,开始认真的聊起了工作的事。 辛梓问:“安适说你能帮我解决砂石的事,你真有办法?” 图命强点头道:“有,但我得先看下你跟甲方签的协议我才能断定自己是否能胜任。” 胡安适把手上的协议文件交给了图命强,总共两页纸,图命强接过文件仔细的阅览着。 看完协议,图命强拍着桌子笑了。 “哈哈哈……”他把协议文件递还给胡安适,说道:“辛大老板,我确定我能胜任。” 辛梓淡然微笑着:“愿闻其详。” 图命强豪言壮语说道:“我刚刚看了你们的协议,协议中,你们用的词就叫‘砂石’供应,没有写明一定要河砂。辛总,我手上有一大批山砂,也有青砂石,我想跟你做一笔生意,这笔生意做成了,你就可以不用赔付高额违约金了。” 辛梓一听便明白了图命强的话中之意。 “嗯,接着往下说!” “好!你需要五千吨砂石,这个数量,我能帮你解决。但是,我需要跟你借一批开采和碎石的器械,现在市面上的砂石都已经涨到了三十多块,我给你个友情价,我就开三十块跟你做这笔买卖,开采和碎石的机器算我租用的,我会另外给你算租金。” 他的价格,和他开的条件,辛梓心知肚明他并不过分,由于图命强没有开口要价,辛梓想跟他做生意的决心立马就下了。 第215章 达成协议 “图命强,你开三十块的价,确实是在便宜我啊,难得有机会跟我辛安集团做生意,你为什么不把价开高一点呢?而且,现在市面上砂石的价格已经高于三十了,你把价格抬高超出三十也合情合理啊!” 他浅浅微笑着,在辛梓这样的大老板面前,也不失大将之风。 “我开三十,不亏,也赚得够本,我不贪心,只要辛大老板满意我的要求,我们立刻可以签协议。” 辛梓直爽的指着他说:“我喜欢你做生意的态度。协议可以马上签,但是我有言在先,还得把我的要求跟你说明白。” “那当然,您说!” 辛梓看了一眼胡安适,道:“首先,我信任你,愿意跟你做这笔生意,完全是因为安适的缘故,因为我对你,确实不是很了解,但我相信安适不会骗我。你自己做建筑的,你该懂得,山砂含泥量较多,精纯度,附着性远不及河砂好,所以,我希望你的山砂送过来是有效提纯过的。” 图命强动辄身躯笑道:“这个我当然会做好给你运到码头,我总不能在山上给你采几千吨泥沙送来啊!您可以在协议上注明,我要是在货品上这么充次,你可以不付钱,也可以把我告到去坐牢。” “好,只要你送过来的砂石能过检测那一关,我保证这回让你赚个够本。我丑话说在前头了,如果协议签了,你没能做到,最后还是让我赔付了我的甲方,我可不会看在安适的面子上轻饶你!” “不用你轻饶,我签了协议自己做不到的话,我自己负责。” “好!”她镇定的看着胡安适说:“安适,回去你拟协议,达成协议,立即动工。” 胡安适脸上看不出有多欢喜,应道:“好!” 辛梓又补充道:“图命强,我希望我们合作成功,你能赚到钱,我也不用赔付别人钱。为了表示我对你的信任和支持,开采的机械到时我会派车给你送到你开采的地方,而且,我不收你的租金,机械设备我免费为你提供。” 图命强站了起来,内心澎湃,表面却很从容,伸出手与辛梓握手:“合作愉快!” 辛梓笑着道:“合作愉快!明天上午十点过来我办公室签协议。” “一定到。” 辛梓身为一个资产上千万的大老板,让她赔付砂石断供的违约金也不会拿不出,因此,当图命强说他能为辛梓解决此事时她并没有显得多兴奋,以至于胡安适一直以为辛梓还是不太信任图命强。 饭席结束后,胡安适没有跟随图命强回他的住所,而是跟着辛梓回到了她的办公室。 辛梓喝了一口自己的安神茶,问道:“安适,你可以不用在这里了呀,今天把要跟图命强签的协议拟好交给我过目就行。” “我知道!”胡安适犹豫着问道:“大老板,你,是不是对图命强没信心不是很信任他呢?” “没有啊,我不信任他我怎么会答应跟他签协议呢?” “可我看你不太高兴似的。” “哦!”辛梓笑着道:“我是个大老板啊,高兴总不至于要跳个舞给你们看吧?” 胡安适抬起手背掩面一笑:“是是是,那你还是信任图命强的是吗?” 辛梓理解她想帮助图命强的心,同时也期盼着图命强能跟自己把这桩生意做成。 “安适,我信任他是一回事,他能不能把这件事坚持做完做好,又是另外一件事,你知道,做生意没有人情可以讲的,协议签了,一切都要遵照协议办事。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吗?我就是担心他半途而废,最后没能把这笔生意做完,你说那个时候,我要真遵照协议跟他算计,那时候你帮我还是帮他呢?” 胡安适悦然说道:“原来是这样!大老板,你太不了解图命强了,你放心,他不会走到让我面临选择帮你还是帮他的这一步来的,他说能做的事,他豁出命都会做好。” “是吗?你这么了解他?” “对,他本来就是个很有轴劲的人!过去他给我们村修水泥路的时候,那些事都是他一个人操心,难道不累不繁琐吗?还有很多村民不理解不配合的,他都要自己去做工作。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哪怕没有报酬,开始了,他依旧会坚持做完,做好。” 辛梓点着头说:“嗯,对于他这个年龄,有这份胸襟和当担的行为来说,他确实是能干大事的人,安适,希望你的眼光很准,没有看走眼。图命强帮我完成了这笔量的供应,让我免去赔偿,让我父亲不会觉得我没能耐,以后我一定会再找机会跟他合作。” “嗯,谢谢你,大老板!” “傻瓜,是我该感谢你呢!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最近太累了,上午才睡了,现在又困了,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得回家睡个安稳觉。” 了解了辛梓的真实想法,胡安适也可以放心的拟订协议了。 送走辛梓后,她独自在辛梓的办公室帮辛梓拟写与图命强合作的协议,聚精会神的拿着笔开始写原稿。 协议写好了,她终于可以回去跟图命强见面庆贺了。 图命强已经在家里等候她多时,门也敞开着,就等着胡安适回来。 胡安适心情大好,回来看到家门敞开,欣喜道:“我回来了!” 图命强拔腿奔到门口,背着胡安适进来欣喜若狂转了几圈。 “快放我下来,我头晕了!” 刚把胡安适放下,又被他拥入怀中。 “安适,谢谢你!” “谢我什么呀?怎么你和大老板都在谢我呢?” “谢谢你给我带来的好运,带来了一层可以自己做生意的关系,谢谢你给我阳光。” “这又不是我的功劳,是你自己脑袋好使,之后还得自己有毅力把事做完才不会有麻烦,大老板信任你,但她担心的就是你半途而废。” “我知道,安适,我是什么样子的脾气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不可能会半途而废的,除非我死了。因为我要挣好多好多钱,娶你!” “说什么傻瓜,不喜欢你把死挂在嘴边。”两人一直拥抱着,胡安适腼腆的推开他说:“娶我,真的有那么大的动力让你奋不顾身的努力吗?” “嗯,你很重要,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才觉得自己有努力的方向。安适,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只有你没有放弃我,你等着往下看,我图命强定用一生的战绩回报你。” 第216章 鼎力相助 翌日清晨,在村里得到图命强召唤的付昂和罗啸,张翱、白元清四人赶到了图命强在市区的住所。 大清早他的家门快要被罗啸给敲烂了。 “大哥,大哥……” 图命强硬是在睡梦中被他们给唤醒,来开门的他眼皮子还睁不开。 “你们疯了吧,这才几点?五点还不到呢!” 罗啸愉悦答道:“这不是听你昨天在电话里说有大事让我们干了嘛,这一夜哪睡得着啊?只想着跟你干大事挣很多很多钱了。” 图命强很无语翻着白眼,让他们进入客厅后,自己走到厕所水龙头边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帕子还在脸上敷着,图命强有气无力的跟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念叨着:“我真是疯了,干嘛这么急着告诉你们呢?害的我刚睡着就被你们给吵醒了。” “刚睡着?昨晚那么长时间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跟安适姐……”张翱话音未落,图命强便将手帕往他脸上扔了过来。 “别瞎说,我跟安适可都是守礼的人,我们都还没有结婚,怎么可能会发生你们所想的那种事?你们以后可不要当着安适的面开这种玩笑啊!” 被教训了一顿后,张翱嘴巴紧多了。 “好了好了,不扯别的了,大哥,你说的大事,是什么大事啊?”罗啸迫不及待的问道。 图命强目视着他们几个,内心无比欢喜说道:“我要开采山砂!” “什么?上次罗啸不是算了一下没钱挣吗?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开采了。”白元清困惑着。 “政府现在控制了市县级河道河砂的开采,市面上砂石紧缺,如今砂石的价格正疯长,比原先的价格翻了一倍多,这是老天给了我们一次发财的机会啊!” “哥,你是准备开采自己山头的砂石吗?”罗啸问。 “对,你们上次拜祭永易的时候不是都看到了吗?那山头矿场资源丰富啊!” 罗啸又担忧道:“可是哥,你这样开采算不算非法开采啊?万一村民或是乡政府的人知道过来找你麻烦可怎么办呢?” 图命强昂扬自信的说道:“我了解过律法,目前我国没有哪条刑法规定农民开采自家山头的资源是犯法的,竹林山更是全村人签字分给我和我妹妹的一座废山,村民,包括林捡,都没有资格来插手。” “哥,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要是不违法的,我张翱豁了命的跟你干。” 白元清也说道:“我也是!这么干下去,我们今年可真能挣到一点钱了,真是想不到,村里分给大哥的一片废山,竟能被大哥变废为宝了!真是永易妹妹在天保佑啊,祭拜了她马上就有机遇了。” “我也相信是永易在保佑我们,兄弟们,好好干,就是累到脱层皮也要把辛安码头的货给供上,只要我们舍得干,努力干,钱就能回来。” 罗啸脑子迅速转动着,默默的又给图命强算了一笔账。 “哥,就凭我们几个,我们就是一天二十四个钟头不眠不休,这一年也整不出五千吨砂石来啊,我觉得,你应该动员村里那些壮丁出来跟你干活。” 图命强问:“你的意思是雇佣村民跟我们一起开采?” “对啊,人多才能尽早把货供完啊,有了钱你就可以立马去干别的事了。” “你说的对,我得做一个详细的预算,按照预算的价格去雇佣人干活,成本才会越低,自己的利润也才会越高。” “你不用做预算了,我已经给你算好了!”罗啸细说道:“打你按三十块一吨的价格卖给‘辛安’,你用总价的百分之五十雇人干活,不管雇多少人,算准工价,只要不超过总价的百分之五十,五千吨砂石,除去人工费,你的净利就是七万五。哥,你又要发一笔横财了!虽然比不上你之前拆迁的赔偿款,但七万多块,也是我们这些人这辈子望尘莫及的!” 听到罗啸这么丧气的话,图命强内心不悦。 在罗啸的脑门上轻轻一戳,责备着说道:“胡说什么,几万块钱,你们这辈子,不会望尘莫及,相信大哥,有我一口吃的,你们几个就不会饿着。我有七万,你们也会是村里的万元大户!” 大伙正感动于图命强这个当大哥大方,此时,付昂竟然开口了。 “不用,大哥,既然决心要自己创业,有了钱就不要想着分给我们,拿着钱继续投资,我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生意做大了,我不怕你会亏待我们。” 付昂一开口说话,大家都已经无心讨论开采一事,眼珠子齐刷刷的看向付昂。 坐在他身旁的张翱激动的劲没处使,按压着付昂的双臂问道:“你会说话了?你都好了?什么时候好的?” 付昂勉强微笑着:“早就会发一点音了,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 图命强此生遗憾的事已经回转一件了,再次听见付昂的声音,他内心也格外激动。 内心激漾,默默坐在付昂身边,拥抱着他的好兄弟说:“这也是永易在保佑你吗?你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付昂含泪回应着他说:“我可以一直不说话,但是我知道我装哑巴会让你们很不放心,为了兄弟和哥的事业,我想我应该找回生活的阳光继续好好的生活下去!” 罗啸插话道:“这么想就对了,不愧是我的好哥哥!” 白元清同样激奋着:“我越来越相信,属于我们的时代要到来了,连付昂都可以开口说话了,还有什么是不会好的呢?” 图命强起身宣言道:“对,什么都会好起来,只要敢想,肯干。你们没吃早饭的赶紧去吃,吃完跟哥一起去‘辛安集团’总部签协议,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招人,在最短的时间进入开采状态。” “好勒……” 跟随着图命强,五人脸上洋溢着欢悦的笑容走出图命强的住所,他们一同来到了辛安集团总部大楼,胡安适特意在门口等待着。 胡安适把他们五人带到了会议室面见辛梓,从辛梓手上接过协议阅览,由图命强亲自签字。 完后,辛梓跟他们五人一一握手,满意的对他们说道:“希望你们不会令我失望。” 至此,辛梓不曾多看他们几个谁一眼。跟罗啸握手的时候,却对罗啸微笑了一下,因为罗啸也充满童真的朝她笑了。 她给了图命强一张纸条,继续道:“这是开采和碎石的设备联系人的电话,你回去安排妥当了,随时打电话让机器进场。” “有辛大老板这么鼎力相助,怎敢让你失望!”图命强道。 “我们互助互利,加油,图命强。” 第217章 与辛安集团的合作协议顺利签下,图命强即将带着四位好兄弟回村准备招人干活。 胡安适依依不舍的把他们几个送到汽车站,公共汽车上,罗啸趴在车窗边,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盯着正在告别的图命强和胡安适,张翱和白元清也满心好奇,一同趴在车窗边观望着。 站在公共汽车外的图命强和胡安适相互依恋,不舍别离。 胡安适叮嘱道:“回去了就要着手干活了,没有地方睡就睡我家里去,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只要我爸妈能接受你就行了!” 图命强轻抚她的脸颊,答道:“别担心我呀,我一个大男人睡哪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的!” 车窗边的罗啸吃着干醋,喊道:“哥,安适姐过去没有你一直都好好的,你赶紧上车走吧!” 图命强呛声道:“怎么?羡慕嫉妒啊?我就要跟安适多聊会,给我把脑袋收回去!” 无奈,罗啸几个乖乖的全都把脑袋给缩回了车内。 付昂悠然笑道:“没谈过对象的你们是不会懂离别的不舍的。” 几人沉默着,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车外的胡安适把图命强催上了车,只是短暂的别离,她已难承受,看到车门关起,她竟有想流泪的冲动。 车子启动了,图命强趴在车窗边叮嘱着她:“快回去,好好的等着我!” 胡安适只能含泪点着头,她也想尽快帮辛梓办成手头上的建房工作,然后,才好陪在图命强身边,做他的贤内助。 公共汽车长达一个多时辰的颠簸到达了大明村水泥路中心路段,五人一块下车了。 时间宝贵,容不起他们多耽误。下车后,五人一块来到了村委,兴奋的大喊着:“老白……” 村委办公室里,白老书记和林捡都在,他们一进门便遭到林捡的白眼,但也迎来白老书记热情相待。 白老书记见图命强背着背包,满怀欣喜接待着他:“孩子们,你们都回来了?快坐快坐!” 五人的目光不惜都瞟了林捡一眼,图命强道:“老白,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是吗?什么重大的事情啊?” 白老书记让他们都坐了下来相谈着,一旁的林捡只有翻不尽的白眼,看着图命强一伙人就上火。 图命强细说道:“老白,是这样,我打算开采竹林山上的砂石,急需要雇佣村里边的人干活,只要有人来报名,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能干力气活的,我都接受,我保证不拖欠工钱,十天就发放一次,做到我将跟别人签订的协议供应量为止。” 白老书记惊喜道:“是吗?这是大好事啊!你那废山上的砂石能变废为宝,还能给村民们提供务工挣钱的机会,村民都会感激你的。” 林捡听着满心妒忌,他站出来发言道:“不可以开采!” “什么?不可以开采?我没听错吧?他开采他自己山上的砂石有什么不可以的?”白老书记气愤着:“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可以开采!” 大家都在理直气壮的等待着林捡解答。 林捡心也慌了,凶凶的又结结巴巴的说:“矿产资源…是…是属于全村的,要开采那也是村里的事,不是他图命强个人的事。” 白老书记据理力争道:“林主任,你这么说我就看不下去了!矿产资源属于全村,那茶树茶园果园那些农作物有的也是自然生长,它们为什么不属于全村的人而是属于分配到的个人呢?当初都视竹林山为废山,分给命强兄妹的时候全村人户主都签了字,现在这片废山下发现矿产有利可图的时候,你就说它是全村的,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我……”林捡还在争辩着:“农作物能跟矿产比吗?总之山上的矿产就属于全村。” 图命强淡然的来到他面前,眼神狠决的盯着他说:“林捡,作为你的后生晚辈,我们这代人读的书怎么也比你多,说实话,你真的挺逊色的,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想在我的废山上来分一杯羹,真是太可笑了。我告诉你啊,我山头上的资源,你一寸土都别想动,你不认那些资源属于我,没关系,但我相信村里人会明白这个道理,分到我头上的山那就是我个人的,过去我没有跟你们争茶球果子,连最差的田分给我我也没反抗,现在你们也别想争我的矿产,如果你要闹,我随时陪你闹到乡政府哪怕是县政府,我相信,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是有理的,尽管你的儿子是县政府里的公务员,你也别忘了,我有个在市建设局当副局长的老朋友,不,现在他已经是正的了,我请教过他了,他说过我开采自家山头的砂石不违法,只要拿的出分山时全村人签的字,我的这片山林资源就属于我个人……” 林捡底气莫名的软了下来,市建设局局长都说可以开采,都说属于他个人,林捡还有什么理由分走一杯羹,或是阻止呢? 他辩不过图命强,心虚的立即逃离了这群人。 白老书记欣慰的拍拍图命强的手臂,看到他又重新找回自信回到他的眼前,内心无比愉悦。 “好,好孩子,真不错,我认识的那个混小子又回来了,之前听着那些说你疯了死了的传闻,我这心里难受啊,看到你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我比什么都高兴。小子,好好干,老白全力支持你,做出点成绩来,再为村里做些贡献,我一定让你重回村选的道上来。” 图命强镇静的微笑道:“我会的,老白,绝不让你失望,能为村里做贡献,我翘首以盼。但当村长,还是算了吧,我已经不想当村长了。” 白老书记惊讶道:“不想当村长了?为什么?你以前不是一直把这当目标吗?” “呵!”图命强微微一笑:“那是以前,在这里走过一遭就知道这里面有多黑暗有多现实了,当村长,早就不是我活着的目标了,我现在的目标是挣钱,挣他个几十万,再重新娶妻,挣钱盖楼,挣钱开超级市场,种大棚蔬菜搞农业,什么挣钱就干什么,一直挣钱一直干……” “你这混小子是掉钱眼里去了吧?” “没办法啊,谁叫这个世界就是个用钱来定义人的世界呢?不挣钱,活着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第218章 开采前 午时,大明村各大队的村户都在家里头蹲点吃饭,忽然听见白老书记在广播里播报着广播。 白老书记坐在村委广播室播报着:各位乡亲,各位年轻力壮,能干力气活的村民们,现我村图命强同志准备开采自家山上的砂石,他说了,凡是有力气干活的,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你们前来村委报名登记,之后尽量做到不缺勤,你们的工费十天准时发放一次,你们的钱,按照你们开采的量,按斤按两,一个子都不少你们的。乡亲们都知道,图命强同志一直都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只要你们愿意为他干活,他必定不负大家的辛劳付出。 各家各户的人开始疑惑着,问及身边的人。 图命强不是死了吗? 他不是疯了吗? 村民们不敢想他是死是活,是疯是癫,听见图命强喊干活,还有钱付,各个都不想错失这样挣钱的机会。 过去谁都知道,只要是图命强在村里喊人外出务工,就没有接不到工钱的。 那些有力气干活的男女老少纷纷丢下碗筷,迅速的赶去村委报名争抢名额。 村委报名处,付昂和张翱,罗啸,白元清分成四个组在招募,他们准备好了谷箩,簸箕,里面有满满的砂石,登记的村民只要挑的起他们准备的箩担就算过关了。 前来报名的村民应接不暇,村委很快变得喧闹簇拥,人口繁杂,四人分组管理。 长达五六个时辰的报名登记与测试,最终图命强精选出一批有力气,家境特困的给自己干活。 农村里呆习惯的人不习惯到外面闯荡,因此,村里有挣钱的项目时,他们都会争先恐后抢着上。得到这个机会,村民倍加珍惜。 当天下午,图命强给辛梓公司运送开采碎石机械的负责人打了电话。 这天夜晚,总共八台机械全都运送到了竹林山开采地点。 现场人员繁多,无数支银色手电筒照射着供亮着现场。在没有吊车和叉车的村里,只能靠村里的壮汉们用自身的力量抬下拖拉机。 夜深后,拖拉机走了,自行参与开采的村民在图命强几人的指挥下开始搭建碎石的竹篷。油布是图命强在县城赊账买回来,做梁柱支撑的竹子是白老书记领着付昂,和二十多个村民去竹林山上砍伐的。 捡了一块近九千平米的山脚空地当他们的库存之地,忙碌到凌晨,还有村民射着手电筒在库存之地除草。 人人盼着这里的开采计划尽早实行,这样,村民们便可以挣到钱了。 凌晨过后,竹林山下一片寂静,漫天繁星一闪一闪的好像在为他们欢庆着。 图命强和付昂兄弟四人已经累到全都躺在了地面油布上,头并着头。 罗啸张口喘息着,抱怨道:“妈妈呀,老天呀,挣钱是有多累啊,我他妈一介书生干了一整天体力活,膀子都快从身上分解下来了!” 张翱损着他说:“秀才就不能拿武器,拿了武器会砍自己的,回头还是让大哥给你安排个文职工作吧!” 图命强反手默默罗啸的头安慰道:“哥知道你小子今天拼命了,哥也知道你辛苦了,刚开始着手事情是比较多,咬咬牙,都会过去的。之后,我们就会有大笔的财富追着跑的。” “我不累,哥,就是停下来了,就想抱怨抱怨了。” “你还想抱怨,我倒觉得现在幸福得很,跟哥干活,工钱牢靠,我们跑去广州那么远跟别人干活,结果高矮子把钱赌了都不发给我们,你说气不气人?”白元清道。 “就是,难得兄弟们有挣钱的道,年轻人,怕什么累呀?我就怕没活干,没钱挣。”张翱一再的指责着罗啸。 付昂终于开口打抱不平了:“罗啸年纪最小,有资格抱怨。” 图命强躺着仰望着星空,眼睛盯着最亮的一颗,嘴里念道:“年纪最小的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各位兄弟,之后还会有更多让你们累得直不起腰杆的时候,愿你们开始了就不要放弃,最好也不要抱怨。” 罗啸愧疚道:“对不起,我错了,年龄最小,不是我的优势,年龄再小,我也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该承受苦与累,对吗?哥?” “对!”图命强答道:“男人,就该承受苦与累,不苦不累的人生,不是属于我们的人生,但是我相信,苦过累过之后,我们会看到艳阳的。” 守着静静的夜空,图命强和自己四个最好的兄弟就这么睡下了。图命强是没有家的人,老房子多处能让他想起图永易这个可怜可悲的妹妹,他不想回去睡。 别墅里有凌寒,他不屑回去面对她,再招惹一身鸡毛。 胡安适之前告诉他,胡家可以睡,他也不会上门打搅胡父胡母。 他选择在库存之地露天而眠,他的好兄弟们自然不会抛下他回家去睡,他们乐意与图命强有难同当。 这天的广播,也传入到了凌寒的耳朵里。 广播的内容她听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图命强回村了,也知道图命强正在做些什么事。 现在她可高兴了,凌晨了还睡不着。 她正在盘算着一些事情,有些问题,她还没能捋得通。 凌寒在想:我跟图命强并没有离婚,我还是他的合法妻子,他家的山林我必然也有份,等他开采完了,有钱了,我一定能从他手上分走一半财富。 她的想法没能得到验证,也没能得到谁的共鸣,她所想的自己该得到的利益只是她自己所想罢了。 楼上客厅里走来走去,脸上挂着如意的笑容,还不时的逗弄着坐板凳里的图商。 “商儿,娘很快又能进一笔帐了,开心吗?等娘有钱了,我一定全部存起来,再也不给你爹投资做生意了,那混蛋,拿走了我十万,到现在就还了我五千块,五千块还顺走了五百,想想就来气。你爹那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全部还给我。不过没关系,为了商儿你,我就是死皮白赖也会把钱要回来的,也会从图命强的手上再狠捞一笔。” 图商还是个软毛孩,要不是坐板凳里垫了很多棉絮把他卡住,他连坐都坐不稳,凌寒就这么将他放在坐板凳里坐着了,没有一点带小孩的常识。 第219章 遇到困境 疲倦的一夜已经翻篇,终迎来了砂石开采的第一天。 艳阳高照的山脚下,今天有百名村民在此务工,队伍十分庞大。 伴随着轰隆隆的老式机械声,运砂的运砂,洗砂的洗砂,震石的震石,大家分组,在图命强和付昂几人的指挥下有序的进行着道道工序。 现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能在自己村里务工,还有工钱,个个都不觉得累,还干得特别带劲。 村民们乐此不疲的讨论着:过去村里集体出工从来没有过工钱,现在的这种形式就好像是在集体出工,而且每十天还能领到钱,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在这务工的人,个个干劲十足,且十分开心。一心期盼着十天后领工资的那天。 开采的第五天,图命强就开始苦恼十天发工钱一事了。 距离他与村民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半,眼看着期限将至,但是他却拿不出钱来预付帮自己干活的村民的工钱。 同样,他与辛梓的协议上签订的是运送了一千吨砂石后才会结一次款,现在他也不能找辛梓要钱。 这件事,成了他目前最大的苦恼。 一整天的劳动延时到夜晚八点才结束,干活的人已经全部撤离,付昂和罗啸他们已经回家吃晚饭了。 竹林山下的库存地周围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油布竹棚供留守在此的人过夜,今夜,这里也成为了图命强的家。 月下的竹棚,亮着一盏二十五瓦的黄灯泡。 图命强顾不得自己没吃饭,坐在竹棚边沿万分愁苦。不知是谁在竹棚边上放了一包“909”的烟没带走,连火柴都摆在边上。 烦恼的时候,他忍不住拿了一根烟抽。 过去抽过几根,明明不喜欢抽烟,也不喜欢闻烟味,动作不够娴熟,还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他纳闷了,瞅着手上的烟头问道:“奇了怪了,每次抽你几口我都呛得要命,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买你呢?” 不想浪费别人的烟,既然点燃了,他想还是得应该吸完这一根。 吸进去一口,仰着头吐烟雾时,胡安适提着铁饭盒恰巧来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图命强惊吓般从竹棚边沿挑起,扔掉了烟头,解释道:“没……安适,你怎么回来了?” 胡安适将饭盒递给他,还坐在了他面前,道:“你在这里肯定每天都吃得很将就,我工作上的事暂时没什么可忙的了,就先回来一阵子每天给你送饭。” 图命强问:“安适,这是在村里,你不害怕别人议论你什么吗?” “能议论我什么呀?说我跟你关系暧昧?还是说我偷汉子?”胡安适微微淡笑着:“无所谓了,我都做了,还怕别人议论什么呢?” 她言词中的无奈,都是她对图命强深深的爱意。他扪心自问着:胡安适所做所为,不都是为了他图命强吗?今生如果不给胡安适一个名分,那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要挣钱的决心越来越重了,但他不敢轻易再许诺,只想自己慢慢的潜心努力去做,只有挣到钱了,才有说话的资格。 手上的饭盒搁在身边,图命强握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我,安适,我不会让你失望了,你敢在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身上赌,我绝不让你输。” 她仰眉凝视着他,微笑道:“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快吃饭吧。” “嗯,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图命强再次捧起饭盒,打开一瞧,竟是腊肉,他好奇道:“安适,怎么你家一年四季都有腊肉啊?” 胡安适调皮道:“没办法呀,工薪阶级人士,家里有钱,所以,想吃腊肉什么时候都有。” “哇,我好荣幸自己捡了个工薪阶级的女孩当媳妇啊!”图命强抿嘴一笑,左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时,胡安适又安排道:“用右手。” “哦!” 图命强是个灵活的男生,吃饭左右手都能进行。为此,胡安适还琢磨了一番。 “命强,你为什么吃饭左右手都可以开工呢?我记得上学那会,你写字都能左右手开工,我就不行,吃饭写字只能用右手。” “哎,这有什么,我的左手和右手一样,什么都能干。” “哦,怪不得你这么聪明,什么事一点就通,我看书上说,能用左手吃饭写字的人是小脑比较发达的人,原来你这个人是大脑和小脑并用的,难怪你比别人都聪明。” 才吃了几口饭,说起他聪明,他马上就吃不下了。 “聪明什么呀?也就是凡夫俗子一个。”图命强一边嚼着腊肉,一边说道:“也就你这么夸我,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无能的。” “为什么?” 原本想跟她倾诉自己眼前面临的困难,可心里一想:告诉了胡安适,只会让她也陷入困境中,因为她是如此的关心自己。 他微笑的拒答道:“没什么!” 然而,胡安适却不是一个听事听一半就能放手的人,她显然觉得图命强有什么事在隐瞒着自己,追问道:“知道你有事,快说!” “安适,这事和你没关系啊!” “那跟你有关系吗?” “跟我?当然有关系了!” “既然跟你有关系,那就是跟我有关系,快说!” 图命强奈何不过她,只好诚实招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开工之前,我答应村民十天给他们结一次工钱,眼看着发钱的期限就要到了,可是钱还没有着落。” 胡安适柔和的问道:“你之前手上都没有钱,为什么要给村民这样的承诺呢?” 他盯着手上的饭盒说道:“哎,谁家里不是在为一日三餐犯愁呢?别人家里,别说腊肉,可能连炒白菜的油都买不起,如果我有钱,我都想给他们日结工钱了。只是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都五天了,还没凑齐他们第一次的工钱。” 胡安适镇定的目光注视着他问道:“遇到问题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商量解决呢?” “我是一个男人,我怎么能处处依仗你来帮助我呢?而且,你也只是上班人员,又不是自己做生意有流动资金的人,这次你未必能帮得了我呢!我真不想给你添烦恼了。” 胡安适抿嘴微微淡笑着,道:“如果这次我能想到办法帮你解决眼前的困难呢?” “你能有什么办法?找辛梓借吗?”图命强直摇头:“不行不行,我跟她是有协议的,你别为了我去破坏规矩了。” 第220章 胡安适的力量 “我当然知道你们有协议,我好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社会人士,我怎么会不遵照协议办事呢?”胡安适伸手捏着他的下巴,俏皮的问道:“我真能帮你解决,信不信?” “别闹了好不好?”图命强扭过了头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胡安适追问着:“告诉我,你需要多少钱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他随意答道:“我大概预估了一下,就目前的人和量来计,所有村民的工钱加在一起应该不会超过四千。” “这么巧?” “什么这么巧?” 胡安适捏着他的脸说:“你过去放了四千块在我这里你忘记了?” 图命强一头雾水,完全记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我什么时候放了四千块钱在你这儿呢?胡老板,你有钱也不需要这么塞给我吧?” “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胡安适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应该还记得,那时候你刚走出去务工,我跟我爸把我们的单车送给了你,在你结婚了以后,你就拿了四千块钱的存折到我家来,你说这是你回馈给我爸的买摩托车的钱,我爸妈都没动这个钱,我爸还把存折交给了我保管,我一直拿着那个存折,也没有动过你的钱,我爸说了,等你以后遇到了困难就还给你,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赠你一台单车要你用一辆摩托车来报答。命强,你现在需要钱了,我待会就可以回去拿存折给你,让你度过眼前的困难。” 如此真挚又大度的胡家人,图命强凝视着她竟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泪水。眼眶瞬间红润着,他放下饭盒,伸出双臂把胡安适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有你这样的贤内助,我觉得我已经登上人生的巅峰了,安适,你怎么这么好呢?” 胡安适轻轻挣脱他的怀抱,接着说道:“下一个十天,你还是不能从辛梓姐那里拿到第一个一千吨砂石的钱,所以下一个十天也是个麻烦是不是?” 图命强坚硬的说道:“到时候会想到办法的!” “别临时抱佛脚,我知道你不想失信于人,所以该做到未雨绸缪。” “要做到未雨绸缪也得有资金呀。” 胡安适边思虑着边说道:“我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工资奖金加在一起,还有六千多,我全都交给你。” 图命强无奈一笑,问道:“安适,我这样跟吃软饭有区别吗?我怎么觉得自己都是在靠女人呢?” “胡说八道!”胡安适又捏着他的脸蛋说:“我不是在养着一个闲废无能的男人,我是投资,我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投资在你身上,不会错的。只要你肯努力,只要你能勇敢面对未来生意上的种种挑战,你这就不算吃软饭,相反,你还是最有能力最值得我倾囊相助的人,命强,钱放在你身上,我特别放心,而且,就算亏了,我也不在意,只要我们是齐心的,哪怕失败几次我都愿意跟你重头再来,你只要告诉我,你永远不会丧失从头再来的勇气就行。” 图命强被胡安适感动内心五味杂陈,眼前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的可贵。感觉自己没有父母,经历过一段可悲的婚姻,到头来一无所有都不是自己活在人世最可悲的一件事,因为他的人生有胡安适啊,有她,已经弥补了一切。 “安适,我发誓,只要有你在,我永远不会丧失从头再来的勇气。我也不会允许自己失败,做每一笔生意,我都会有必胜的把握再去做,未来,我绝不让你跟我受一丁点的苦。” 两人相拥在月下,胡安适帮他解决了眼前的困境。通过这四千块的存折一事,图命强对胡父乃至胡母,又多了一份感激。 从来没想过他们二老保留着他的存折至今也没动过他给他们的钱,这样的长辈,自己不加以孝顺枉为人。 靠这四千块,图命强度过了砂石开采的第一个十天。 靠着胡安适的积蓄,图命强又度过了第二个十天。 他做到了言出必践,跟他干活的村民,不管是做了五天还是十天的,他都付清了他们的工钱。 拿到了钱,村民们干活越来越卖力,做事从不会偷懒,甚至还会自行加班到夜晚。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首个一千吨的量已经陆续运往辛安砂子码头。 拿着所有辛安砂子码头经理签字验收的单据,他从辛梓手上拿到了第一笔预付款,一千吨砂石总价的百分之八十。 钱到手了,踩着胡父胡母在学校教书的时间,他提着两万四千块钱跑到胡家来找胡安适了。一大包钱放在了胡安适手中,图命强脸上洋着自信的微笑道:“胡安适同志,我决定聘用你为我竹林山砂石厂的老板娘,钱都归你,出出进进的帐也归你,我只负责干活。等你存折里有二十万了,你记得告诉我,我就向我未来的岳母娘提亲,我要娶你!” “傻!”胡安适害羞的低头一笑,道:“你真的要我帮你管钱管帐吗?” “是,罗啸会算好所有的成本费用,有要支付的钱,必须得有你签字过目,以后我不管是生意上还是生活上,钱就从你这儿出。” “哦!那我不是成了你的管家婆了?” “对,你就是我的管家婆!我心甘情愿被你管着。” 胡安适故意叹气道:“哎!真是任重道远啊,我在想,如果未来几年,你生意越做越大,钱也越来越多了,你肯定也没有多少时间陪我了,我是不是也该像凌寒那样,找个男人在身边陪伴自己呢?一妻多夫,也挺好的,一个外边挣钱,一个家里伺候我,哎,太完美了!反正我那么有钱!” 图命强匪夷所思的注视着她,道:“我认识的胡安适同志是这样的吗?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竟然还想着一妻多夫?太过分了,胡安适你!” “那没办法,谁叫你这么相信我呢?把钱都交给我管!” 图命强也不知是真失落还是假失落,他沉闷的说道:“我对钱是没什么兴趣,也没概念,所以我才愿意把自己的钱交给自己的女人,如果我经历了凌寒后,在找了一个败光我家产的女人,那我也认命了。” 胡安适感觉自己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她钻进图命强怀里安慰着他说:“我就是怕你觉得我性格太闷太规矩,所以总是想跟你开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命强,给我一百个男人我都舍不得换你,我这辈子,只忠诚于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他紧紧的搂着胡安适,道:“从今往后,我也只忠诚于你,如果将来有钱了我变心了,你拿着钱,就让我滚蛋好了。” “舍不得,舍不得……”胡安适沉醉着此刻的美好瞬间,让她管钱,她也是个对钱看得很轻的人,她很没信心自己能在财务上帮到图命强。 第221章 林自得上门 胡安适在图命强身边陪伴了他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天早中晚三顿饭准时送达。 在竹林山一起干活的村民貌似已经接受了图命强和胡安适的这种关系,没有人再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人再询问图命强他和凌寒的事,更没有谁询问胡安适她和林自得之间的事,一切好像都在顺其自然的被人遗忘。 人们都很羡慕图命强,尤其是村里的单身汉,身边有胡安适这样一个满腹经纶又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张罗生活,为他跑前跑后。 是人们看到了他们俩在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他们的关系才被这村里有着保守观念的人慢慢的接受了。 然而接受不了他们的人,大有人在。 今日黄昏,库存地这儿来了一辆黑色桑塔纳,开车的人,是林自得。 胡安适正坐在图命强睡觉的竹棚里清算着一笔账目,图命强坐在竹棚边沿登记村民运送过来的碎石,看到那边的黑色小轿车,图命强还以为是辛梓亲临现场了。 但胡安适知道那不是辛梓专车的车牌号,她开始担忧着。图命强跑到她面前说道:“安适,可能是你大老板来了!” “不是!”胡安适神情呆滞着说:“是他来了!” 果然,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就是林自得。 这两个男人,终于再次正面交锋了。 图命强毫不畏惧挡在胡安适身前,问道:“林自得,你来干什么?” 林自得不屑笑道:“你别管我来干嘛的,狗命强,别人的媳妇睡着很舒服吧?你们俩真的是绝配啊,都有这么不要脸,都还没离婚的人,竟敢公然在一起,我真想叫我爸把你们俩都浸猪笼了。” “你以为这还是你把刚上任那会的旧社会呢?你叫你爸来浸一个试试,他敢动安适,我就敢把你跟你爸一起浸了!” 图命强生怼着他,林自得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个打小就强悍的男人,在林自得面前从来没有软弱过。哪怕他败落过,只要他复苏了,他照样可怕。 林自得只好瞅着胡安适撒气了,他出言侮辱道:“我以前以为凌寒那女人挺贱的,没想到你这上过大学的知识分子也是一个货色。怪不得我去你们单位人家看门的说你不在,我还不相信呢,原来你真躲在这里跟狗命强厮混在一起了,胡安适,咱要点脸成么?你不知道你还没离婚,他也没离婚吗?” 胡安适辩驳道:“没离婚又怎么样?是你们不愿意离要跟我们这么拖着耗着,我们拿你们也没办法啊,你们有你们的道德规范,我们也有我们的道德底线,我们在一起并没有触犯过什么,所以,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对待低贱的人我没办法嘴巴放干净一点!”他上前强行拽着胡安适的手腕说:“跟我回家,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刚拽胡安适走一步,赶来的付昂和张翱立即奔跑过来了,罗啸和白元清跑在最后,罗啸最为激动,他见不得林自得拽着胡安适手,冲上来便将他和胡安适分开了。 罗啸指着林自得鼻子骂道:“你干什么?跑这里来欺负安适姐,你找打吧你!” 图命强又将胡安适护在了身后,心平气和的对林自得说:“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紧滚,不管你和安适有没有结婚证那张纸,你都带不走她。” 林自得平视他们六人,挡在胡安适身前的这五个男人最为惹眼,林自得根本撼不动他们几个,他只是想带走胡安适,跟她和解而已。 “我不是来打架的,你们不要仗着人多就在这里起高调,胡安适现在还是我老婆没错吧?既然是合法夫妻,我为什么不能来找她?” “她不是!”图命强指着他警告着他说:“孙子,你听着,那一纸婚书,不做算,她不跟你们林家闹到法庭离婚,那是给你们林家留点颜面,你可千万不要不知好歹,没事就跑来纠缠她。有我在,你休想再动她一根毫毛。” “好,好,走着瞧,走着瞧……” 林自得负气离开,他们以为自己又把林自得吓跑了,心情十分顺畅。 张翱问:“哥,那家伙一个人来的,他这么欠揍,总是纠缠安适姐,为什么不打他一顿呢?” 图命强的手掌盖在了张翱的脸颊上,道:“当一个文明人,别老是跟个土匪一样打打打,都干活去吧!” 不仅仅是付昂他们四个在维护着图命强,运送砂石来此的村民也站在了周围看热闹,村民见到图命强一干人这么“欺压”林自得,心里感到酣畅淋漓。 这个村里的林家人就该这么对待,否则他们永远以为自己了不起,总喜欢横行霸道。 图命强过去的工友老陈走来说:“命强,你做的太好了,林家人就该这么训,不要退让,也不要害怕,我跟你说,对抗林氏势力的人不止你们几个,我们这些不姓林的村民都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上。” “对,就林自得这不学无术的癞蛤蟆也配得上安适小姐?戴着眼镜也不像教授的东西,我呸!”另一村民跟风道:“我们觉得,像安适小姐这样好的姑娘,也只有图老板你才配得上,你们在一起吧,没人会说什么的。” 村民们的理解,或许给了图命强和胡安适很大的信心走下去,也很欣慰,他和胡安适渐渐的被大伙慢慢的接受了。 本以为两人的结合只会遭人唾弃,让别人无法接受,没想到相处下来后,人们已经开始自行改观保守俗旧的思想了。 同是两个结过婚的人又怎样?只要相互喜欢,他们照样可以重组家庭。 两人都没有离婚又怎样?只要身边的人理解他们,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 说起他们俩的不幸,都找了个拖自己后退的人结婚,婚姻维持了不久已经分崩离析,导致各自在婚姻里遍体鳞伤。 同时他俩也是幸运的,在彼此的生命里惺惺相惜着,相互尊重又深爱着对方,时刻为对方考虑着。 最幸运的是两人各自不幸的婚姻结束得比较早,两人都没有孩子牵绊。因此,他们俩重新走在一起才那么顺理成章。 图命强对他们在场的十几人说道:“乡亲们,谢谢你们的理解,本来我跟安适在一起,从不需要顾虑别人的目光,可我毕竟要在这个村生活,要回这个村,我以为我跟安适要面对的是流言蜚语,没想到,是你们的鼓励。谢谢你们理解,真的很谢谢你们!” 第222章 线路被剪 林自得离去,以为就此平息。 图命强和近百位村民在竹林山一带继续干活,干到吃过午饭再次开工的时候,他们正在运作的器械声忽然停止了。 罗啸跑到库存地来向图命强汇报,说碎石的器械坏了。 图命强顺手扯了一下竹棚里的灯泡线,灯也不亮了,这时才知道原来是停电了。 天气正炎热,也不知是不是村里的电路烧坏了。 如果全村停电,这里可要误工了。停电了机械无法运作,一时间他很是头疼。 “罗啸,山下的村民家都停电了吗?” “没有,我问过了,附近的村民家都有电。”罗啸答道:“就我们接上山的线路出了问题。” 听了罗啸的陈述,图命强不得不沿着牵上山的线路排查,他带着罗啸和付昂往线路延长的山下位置走着,走到距离库存地的三百米处,图命强三人遇见了林自得带来的三十多个林姓村户,个个都是身材魁梧的成年男子,有的带着木棍,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扛着两齿扒头。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来参与务工的,反倒像是来找图命强干架的。 领头的人是林自得,看样子更像了。 图命强三人并未被眼前的气势所吓倒,停下了脚步后,淡然的走向林自得。 气人的罗啸问道:“林自得?你怎么又来了?带这么多人来向我大哥讨活干吗?对不起,没你们的份了!” “放屁,老子是公务员,需要向狗命强讨活干吗?”林自得越过罗啸,直视着图命强的眼珠,道:“把安适交出来,否则,我今天定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图命强与他四目相对,林自得的行为在他眼中可笑极了,他说道:“呵!林自得,你这是带人寻衅滋事来了?你是国家的公务员啊,干这种事,你不怕被你们领导知道把你开除党籍了?” “别啰嗦,我没想滋事,我就想要安适跟我走。” 罗啸抢着取笑着林自得说:“哦,那你带这么多人是壮胆来了?你怕我大哥怕成这样了?” “给我闭嘴,不管你们的事。”林自得凶道。 图命强淡雅的说道:“想她跟你走是不可能了,你也不能强行让她跟你走吧?” 林自得冷冷发笑,道:“哼,你不让安适跟我走,我就让你这里动不了工。” “什么意思?”一旁不轻易开腔的付昂也怒了。 “什么意思?你们看不明白吗?你们这里断电,是我给你们把线路给剪断了,我就是要让你们都干不了活。” “你……”付昂和罗啸听后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马手撕了林自得。 图命强异常的淡定,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他不再轻易狂躁,动手,即使心中有怒火,面表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拦下了付昂和罗啸,反过身,眼珠子直视着付昂,深深的直视着他,说:“既然林公子这么想见安适,你就去把安适叫下来吧。” 罗啸冲他质问道:“哥,凭什么?” 只有付昂能从他深邃的眼神中看懂图命强让他回去的真正用意,付昂不加解释,立马点头应了,返身便跑了回去。 林自得得意的取笑着图命强和罗啸,问道:“怎么现在这么听话了?看来你也是欠收拾,怕人多啊!” “呵!”图命强鄙夷着他淡笑着:“怕,我怎么会不怕你林公子呢?你可是公务员啊,你又是咱们村大姓家族的贵公子,我怕你怕得不得了啊!” 在他阴阳怪气的语气中,不算笨的林自得感受到了阵阵侮辱。 “说什么呢你?”林自得用力一推他肩膀,趁着自己人多不欺凌他一把,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气。 罗啸扶住了图命强,吼道:“你干什么?” 林自得身旁的壮汉们纷纷向前涌,恐吓着罗啸和图命强:“干什么?要动手吗?” 图命强和罗啸势单力孤,图命强能忍着眼前这口气,可罗啸不能忍,跟在图命强身边那么久,学着图命强过去的嚣张又得理不饶人的气势与他们犟横着,推搡着:“你们动手试试?” 话音一落,罗啸立马被对方人员给推搡坐到了地上。 图命强迅速拽起罗啸,护着罗啸连连后退,道:“别动手啊!警告你们别动手!” 林自得痞痞的坏笑着:“你过去不是很喜欢动手吗?你不是很会打架吗?怎么?你也怕人多啊?” 他们步步逼近,逼到图命强和罗啸无路可退,图命强才推了林自得一把,指着他们道:“别再往前了!” 气不过的林自得发号施令着:“敢推老子?给我打!” 就这样,图命强和罗啸被迫与对方开战了,忍气吞声多年的林自得今日已经顾不得自己是公务员的身份了,此刻,就想报仇出一口恶气。 对方人多势众,手上又有木棍,图命强和罗啸与他们大打出手,但也讨不到便宜。 罗啸三两下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图命强保住了自己的脸,但手臂同样被人敲了好几棍,顿时看到了青痕印。 即使自己被打,他依旧在用自己的身躯护着罗啸。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两人被林自得带来的这群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回到库存之地不过就是几百米的路程,不到六分钟的时间,付昂已经召集了山上正在务工的七八十余人口,也带着农具下山来了。 听见付昂说林自得带人剪断了他们机械的线路,还带了人过来要带走胡安适,在这儿干活的村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因为一旦停工,对他们个个都没有好处。 付昂一声召唤,他们丢下手中的活,带着手中的农具,一副要干大架的样子跟随付昂迅速的往山外奔跑。 赶到此处,正看到林自得这一群人在围殴图命强和罗啸。用身躯护着罗啸的图命强不知挨了多少棍,林自得亲手挥舞着木棍,宣泄着心中对他极大的怒火与不满。 付昂和张翱,白元清及胡安适四人跑在最前头,领着山上干活的男女老少全都跑了过来。他们的人口是对方的一倍之多,自然不再害怕林自得带来的人。 当胡安适看到林自得正朝地面的图命强背上挥着棍子,她吓得全身发抖。 付昂和张翱把林自得拽起,张翱在林自得脸上狠狠的挥了一拳,看到图命强和罗啸被打成这副模样,这口气实在是难忍。 “王八蛋,要动手打架是吗?来,今天不打死你们一个你们会以为我们好欺负!” 第223章 群架里的官威 同时,胡安适和白元清也将地上的图命强和罗啸给搀扶了起来。 背上挨了许多棍打的图命强翻个身都觉得费劲,站起来后,整张脸都狰狞着,忍着背上和手臂上的疼痛。 “命强,你还好吗?伤到哪里了?”胡安适生怕他有任何闪失,她已经被刚刚那种场面吓哭了。 “没事没事!”图命强一再掩饰些自己的伤痛,不想胡安适为自己操心。 两方的村民正正面交锋,火药味十足,这里一片混乱,三十多人对抗七十多人的场面极为壮观。 滚下去…… 想干什么…干什么… 要打架吗? …… 现场混乱到已经听不清双方的人在说着什么,只看到人群拼了命的往一起凑,虽然没有大打出手,但个个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林自得自己也被挤在人群中不能抽身,他只能在人缝中看着图命强跟胡安适恩爱,却钻不出人群。 趁着混乱,付昂和张翱同时给了林自得一拳,两人打中了他左右眼睛,林自得疼得直叫。 两边的人一再推搡,混乱的现场无法停止。 连图命强也无力劝阻,任由村民们闹着。 僵持了一分多钟,接到报告的白老书记和林捡及村委的几个大队队长全都跑来劝架了。 早在林自得在村里召集林姓村户上山时,就有人去村委告状了。 林捡害怕林自得惹事,毁了自己的铁饭碗,收到消息立马从村委赶到竹林山。 白老书记也害怕图命强等人吃亏,他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来到现场,差点没被这混乱的阵势给气昏过去。 林捡大呼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白老书记从另一边劝阻着:“停止,停止,立马停止……” 村主任和书记一齐劝架,混乱中的村民总算是罢手了。 白老书记呵斥道:“一个个的,干什么呢?还抄家伙?要全村都拼个你死我活吗?谁挑起的事啊你们?太没有组织纪律了!” 在竹林山务工的老袁与白老书记年龄相当,资历最老,他第一个站出来陈述道:“老书记,这件事,您真得好好管管。我们跟着命强在他家的山林开采砂石,这不违法吧?”他愤慨的指着林自得说:“这个小王八蛋,他竟然剪断了我们牵上山的线路,害得我们得停工,实在是太过分了。” “对,老书记,咱们村里好不容易有这种可以挣钱的项目,命强从不亏待我们,我们也乐意为他干活,他林自得在外身为公务员,他凭什么断掉我们的财路?还集结这么多人,打伤了命强和罗啸,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老陈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林捡自知林自得犯了事,不占理的他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几句。 白老书记缓缓来到林自得面前,问道:“你真这么嚣张?” 林自得丝毫不把白老书记放在眼里,回怼道:“你长眼睛了吗?没看到我眼睛上的伤吗?动手是相互的,不是我欺负他们。” 哪知,白老书记怒了,他端出官威,迅速扇了林自得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林自得气不过,准备还击时,被父亲林捡给阻止了。 林捡握住他高高扬在空中的手,也呵斥着林自得,道:“住口,赶紧给我滚回家!” 白老书记指着林家父子骂道:“目无尊长的破玩意,亏你还是个大学生,你还想打我吗?林自得,你不要你在县城当了个小小的官就扬武扬威的,我告诉你,在咱们村,你狗屁不是,上了大学走出去对村里半点贡献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人带着村里的人赚点钱,你却在这里闹事,你闹什么闹啊?”接着,白老书记又冲林捡吼道:“真不知道你这儿子是怎么教的,教出个这么败家的玩意,一肚子学识都是假货吗?” “我……”林捡竟被骂的无言以对。 “你什么你啊?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你自己这儿子,这么大了一事无成,他是大学生啊,对村里没点建树就算了,他还心胸狭隘阻碍别人赚点钱,这是什么素质?回头定要去你们县政府告你一状,怂恿村民寻衅滋事,太不像话了。命强,马上找电工把线路接好,别务工挣钱,其余的人,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再闹事我定不轻饶。” 关键的时候,白老书记还是发挥了他书记的官威,平息了这场打斗,也狠狠的教训了林自得。 理亏的林捡父子再猖狂也不敢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对白老书记不敬,这口恶气,只得咽下。闹剧停止,村民开始散去后,林自得还不忘上前拉扯着胡安适:“你是我妻子,跟我走!” 幸好图命强反应够快,立即拉回了胡安适护在身后,食指指着林自得警戒道:“再敢碰她一下我敲碎你的脑袋。” “这是我跟安适之间的事,不要你管。”林自得怒答道。 图命强怎么觉得他的话那么可笑呢? “这可不是你跟她之间的事,安适现在是我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任何男人都带不走她。” “什么你的女人?不要脸。” 胡安适又尴尬又无语,一句话都不想搭理林自得,只是单纯的心疼着图命强。 看到图命强跟林自得又起冲突,老袁和老陈那些散去的村民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现场,而林自得带来的林姓村户一个个都走得老远了。 本来跟着林自得来闹事有一半的人就是心不甘情不愿来的,只是碍于林捡的颜面才陪着林自得胡闹。 见此状,林捡只好拉回了林自得,道:“留不住心的女人还要回家干什么?走,回家!” 任凭林自得还对胡安适有万般不舍,此刻,他也要不回胡安适的心,更拉不回胡安适这个人。 瞎闹了一场,他一无所获,虽然伤了图命强和罗啸,但林自得自己的两只眼眶也被打得淤青。 被林捡拽回家,林捡对他又是声声斥责:“闹,你闹,大哥,你能消停消停吗?你那媳妇,不能要了,她跟图命强都不知在一起过了多少夜了,离了不省事吗?你还要为了争她搞出这么大动静,你头上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林自得回吼道:“不要就不要,拿着这点破工资,一天到晚受领导的气,当不当这公务员我也不在乎。但是我的妻子我一定要要回来,我不能看着他们这么逍遥快活。” 第224章 可悲的林自得 林捡对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丁点的失望,简直是失望透了顶。 白老书记说得很对,他仅仅就是个大学文凭,做了个公务员,其他的,可以说就是一事无成。 就连婚姻,也可以用一败涂地来形容。至今,村里已经没有谁会同情他了,谁都知道,当初是他林自得把胡安适打得只剩下半条命回了娘家。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当图命强和胡安适能为村民带来利益时,那些针对他俩的流言蜚语自然而然不再流传。 而关于林自得不是人不像话的话,人人说道。 村民放过了图命强和胡安适,却没有放过林自得。不仅仅是是村民气愤林自得的行为,就连他的亲爹林捡,也对林自得恨铁不成钢。 想想图命强所经历的跌宕起伏,如果这些磨难安在了林自得身上,他恐怕早自杀或者是杀人了。 而图命强,他坚强的走过了一切磨砺,甚至还成为了村民心中的英雄。 林捡忽然有一种担忧,他变得心平气和,跟林自得倾诉着:“你胡闹吧,你尽管闹。你看看如今你在村里还能叫动多少人,我告诉你,多少姓林的家门都在给图命强干活了?别人对图命强的信任越来越深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村里下一届选举很有可能剑走偏锋,大明村会要成为他图命强的天下了!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大学生,卖尽这张老脸让你进了县政府部门工作,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连你爹我这个小小的村长位置都不能为我保住呢?” 门外的林母听见了林捡对自己儿子的声声斥责,心里总为儿子叫屈。 她跨进门槛,怼着林捡说:“你怪我儿子干什么?要怪就怪她胡安适,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别人都说娶妻娶贤,就是因为她胡安适不是个贤妻,自打娶了她进门,我儿子就没有好过,结了婚连孩子都没给我老林家生一个,这是个什么女人啊?” “你还怪人家?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人家胡安适不够贤惠,人家受过高等教育,有能力又有礼貌,全村人都喜欢她,可唯独她对咱们家人不待见,这说明什么啊?还不是因为这个没用的东西差劲吗?”林捡指着一言不发的林自得骂道。 林母始终袒护着自己的儿子,争辩道:“我儿子怎么就差劲了?他高大威猛,咱们村里有几个这么优秀的孩子啊?” “错,他不是高大威猛,你应该说他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够了,都给我闭嘴!”林自得拍着桌子吼着,怒视着林捡:“这么看不上我?这么看不上我当初就别生我啊!有我这样的儿子你觉得丢人,我有你这样的父亲也觉得可悲。我这么差劲你千万不要再指望我能在村选上帮你什么了,你不是很喜欢揍人吗?有能耐自己使去!” 这样的家庭氛围,林捡对自己的儿子和妻子感到烦透。 他失望道:“好,好,很好……我的事我自己使去,我不麻烦你,林少爷!你爹我的能耐已经见底了,你跟我都不能齐心协力,那你等着将来被他图命强踩吧!” 林捡走了,林自得大脑一片慌乱。 双手从额头穿插过头顶,看似疲惫不堪。他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生都在败给图命强。本以为他落魄了,一无所有了,甚至是疯了,胡安适就会不再想着他。 没想到这个世上还真有这样不离不弃的感情,胡安适非但不放弃他,还把他唤醒,让他找回自我,且拼尽十足。 林自得很羡慕,可自己却不可拥有。 今天的冲动,不仅一无所获,自己顶着两个淤青的熊猫眼,还不知回单位要接受什么程度的责骂。 好思念胡安适,可却总是找不到适合的方法把她重新找回来。林自得很伤心,也很焦虑。 林母心疼的望着儿子,看到他眼眶淤青,万分心疼的问道:“儿子啊,你眼睛疼吗?要不要去集市诊所买点药擦擦啊!” 林自得完全不予理会,这个对他没有人情味,从不善待他的村庄他一点都不留恋。 烦恼不看的他选择了逃避,林自得起身走向门外,开着自己开回来的小轿车驶离了家门。 另一边,搭上竹林山的线路被剪正在修复中,开采计划只得暂时停工了。 村民们都各自回家了,库存地旁的竹棚里只剩下图命强一干人等。 张翱和白元清从集市那边的小诊所里买了点药回来,两人还负责帮罗啸擦拭。 罗啸伤势远比图命强严重,接受兄弟粗手粗脚的涂药方式,疼得大喊大叫。 图命强背上个和手臂上受棍伤严重,褪去外衣,趴在竹棚里的他满背的棍印,胡安适一边帮他涂药,一边手抖,看着他背上的伤痕都觉得疼。 她的恐惧,图命强背朝她都感受得到,图命强说:“安适,你的手别发抖呀,我不疼!” “怎么可能会不疼?你背上几十道印呢!” “没事,我们这粗皮厚肉的,这点疼算什么?” 张翱拍打了一下罗啸的肩,罗啸疼得一声大喊:“啊!你干嘛呀?” “听见没?粗皮厚肉的,别老是叫叫叫的!” 罗啸反驳道:“哥是粗皮厚肉,可我是细皮嫩肉!林自得这王八蛋,回头我非扒了他皮不可!” “张翱,元清,你们还是把罗啸送还给罗婶照顾好了,他太吵了。”付昂冷不丁的说了句。 “诶,别别别,不能让我娘看见我这个样子,她会心疼死的。” 图命强擦好了药后爬了起来,穿上衬衫还不忘自己系扣子,他说道:“你想留在这里养伤,你就安静点,我听你叫得都耳鸣了,知道的人知道是你受了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大男人在这生孩子呢!” 大伙哄堂大笑,罗啸气扁了,指着他们说道:“你们,这一个个的,太没良心了,还有大哥你,我可是为了你挨的打,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好好好,我谢谢你了!”图命强挪到他身边坐了下来,还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拍打了一下,道:“回家养伤吧,不算你误工,工钱哥照给。” 罗啸就等着图命强开这口了,他欢悦的爬了起来,撒娇道:“谢谢哥!” 第225章 准女婿 时隔两日,林自得回到单位工作了,他顶着一双“熊猫眼”穿行在单位的办公室内可惹眼了。 刚坐下,就被同事告知主任有请,他不得不走向主任的办公室。 来到主任跟前,有气无力道:“主任,您找我?” 主任抬眼一瞧,被他的熊猫眼惊了一把,道:“打架了?” 林自得不做声,默然低着头。 主任甩出了一封信,怒责道:“看看,你自己看看!” 他拿起主任甩出的信封,一边拆开看一边问道:“这是什么信?” “什么信?投诉你的信。”主任细说道:“这是一封匿名信,我都不知道是谁写的,信里说你占着自己公务员和村主任儿子的身份,在本村聚众发起群斗事件,还打伤了村民。我说你这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啊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冲动,无知!” 林自得看着检举自己的信十分无奈:“主任,我……” “你别解释,这信,不单单是我看了,副主任,你们科长也看了,你说说你这是什么行为啊你,你是公务员,你的言行举止都代表着国家和党的形象,你这样不是败坏党风吗你?我跟你说,本来你们科室这次又要晋升三到四个人员去别的科室和单位任职的,你好不容易消停了那么久,我和你的上头领导都在考虑你了,你现在又整出这么一套花样出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好好的一手牌被你自己打得稀巴烂,哎!” …… 林自得灰头土脸走出主任办公室,手中还握着那封检举自己的匿名信。 又一次升迁的机会被搅黄了,主任说是他的错,可他,始终认为是图命强的错。 如果没有图命强,他怎么会发动这样一场闹剧呢? 再看看手中的信,字迹工整,他想这封信肯定也是图命强写的。 想要报复图命强的心,越来越重了。 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盘算着,要怎么毁掉图命强,夺回胡安适。 村里的线路早已接换好,村民们重启开采工作,而图命强,这两天只能休息。 胡安适在他身旁看得很紧,什么都不让他干,只允许他坐在竹棚边监督,记录村民运送砂石。 白老书记踩着自行车又来探望图命强了,前来问道:“命强,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老白,你怎么来了?” 胡安适从竹棚后侧搬了一条小矮凳来给白老书记坐,白老书记拒绝道:“不坐不坐,安适啊,我是来告诉你,你们单位领导打电话到村委来了,让你回去工作。” “我领导?是男声还是女声?”胡安适问。 “女声,她说她叫辛梓!” 是辛梓召唤她回去,胡安适注定不能留在图命强身边了。 “话我带到了,村委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谢谢您,老书记。” “不用跟老白客气,你们努力干啊,好孩子门!”白老书记匆匆离去,背朝他们挥着手。 又要分开了,胡安适和图命强满眼无奈的对视着。 图命强找了付昂来顶替自己干活,他牵着胡安适漫步在山巅,畅聊心事。 胡安适叮嘱道:“我明天又要回去工作了,你要记得擦药,自己做不了就让付昂他们帮你!” “嗯,我知道。” “还有,我不在没人给你送饭,我会叮嘱我爸给你送……”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叫你爸给我送饭?不行不行,你别吓我好不好,这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我爸可乐意了。放暑假了,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让他出来晒晒太阳更健康。” “不行不行,我就是让付昂张翱给我带饭来吃我也不敢要你爸给我送啊,安适,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这件事不行。” 胡安适一再劝说道:“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其实你不知道,我爸妈早就想来这里看看你的事干成什么样子了,但是他们又怕别人乱说,他们就是好面子,所以才一直没来!” 图命强欣喜着问道:“真的?你娘也这么想?” “嗯!对比林自得,我娘看你如今顺眼多了,毕竟你又在帮村民做贡献,带动了村民的利益呀。你在她心里可了不起了!” “呵呵,有吗?”他傻笑着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胡安适忽然深情的凝视着他说:“我这次回去上班,可能有一阵子都不能回来了!”她以为自己任务很重,心里很不舍图命强。 “没事,我隔三差五就会去市内找你!” “还要隔山差五啊?” “那隔一两天!” “那你会不会太累了?” 他拥她入怀,温柔的说:“去看你,怎么会累呢?你才是缓解疲劳最好的药啊!” 恩爱的两人正享受着无人打扰的幸福时光,山下库存之地,胡父胡母今天按捺不住想来瞧瞧的心,还真的提着两个饭盒来了。 午饭时,付昂亲自跑上山叫图命强和胡安适,识趣的他找回图命强和胡安适就回自己家吃饭了,也不打扰人家一家人说话。 看到胡父胡母亲手给自己准备的饭菜,图命强这个打小没有父母疼爱的人瞬间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叔儿,婶儿,你们给我做的饭菜?” “对啊,安适说你喜欢吃腊肉,我就切了点,试试,看婶儿的手艺有没有落后于安适。” 他们围在一个方板上坐着,小矮凳子都是图命强夜晚趁不耽工临时做的。 图命强使劲的点着头,抓起筷子和饭盒塞了满满一口,他不知道腊肉有多好吃,但这口饭菜,他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好吃,特别好吃,婶儿,您这手艺一点都不比安适差,腊肉的醇香完全保留了,太香了!” “好吃就好,你看你这孩子,瘦不拉几的,一个大男人,身上怎能没个二两肉呢?”胡母道。 胡父插话道:“这话就说得夸张了,命强身上还是有点肉的,那叫肌肉,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对吧,命强?” 图命强内心藏着深深的喜悦,在胡父胡母身上,他找到了家人的感觉。这样一盒简简单单的饭菜,他就已经被收买。 胡安适以为他害羞了,对胡父胡母说:“爸,妈,你们别说这些了,他脸皮薄,待会连饭都不敢当着你们面吃了。” “那可不行,命强啊,男人就要胆大心细,脸皮厚一点,否则,我真怕你跟安适走不完这一生了。” 图命强含着一口饭默默望向胡母,问道:“婶儿,您说什么?” “傻小子,你婶子她是准许你跟安适在一起了啊!”胡父提醒着说道:“要不然,她也不会给你送饭来了呀!” 第226章 傻大哥 图命强终于等到胡母认可他的这天了,她亲自给他做饭送饭,便是最好的体现。 这一整晚,图命强开心的睡不着觉。 他受伤的这两天,不是张翱就是付昂或是白元清陪他在竹棚里守夜,看守库存砂石。 今夜陪伴他的是张翱,张翱可怜极了,大半夜还在被图命强拉着说话。 张翱瞌睡不已,图命强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张翱,你说胡婶她怎么对我改观就那么大呢?她怎么就突然接受我成为她的女婿了呢?” 张翱闭着眼睛答道:“你能干呗!” “村里能干的青年多了去了,为什么胡婶就看上我了呢?” 张翱被气得瞬间睁开了眼睛,心想恋爱中的男人是不是都是个大傻子? “大哥,胡婶看上你,那是因为安适姐眼里只有你,懂了吗?” “哦,这么说也对,那你说,安适她怎么就只看得上我呢?” 张翱无言以对,也不想搭话,翻了个白眼,马上又躺了下去。 图命强不依不饶的掰着他的身躯:“你别睡呀,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张翱被他烦透了,抓狂的他又坐了起来。 “大哥,我过去以为你是个一本正经的大哥,没想到你竟是个闷骚型的大哥!” “我…我闷骚…?” “对啊!你说你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在这儿兴奋个什么劲呢?你这是在炫耀,在虐我们这种单身汉懂吗?你看你的人生多值当啊,有钱风光的时候娶了本村第一美人,没钱落魄了的时候,竟然还有本村的第一个女大学生爱着你,帮衬着你,你不要再跟我炫耀了好吗?我心灵很受伤的。” “哦,这样啊,对不起啊!我不吵你了,你睡觉吧,啊,乖!” 张翱看着他无比烦躁,倒下身躯睡觉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内心开心到找不到北的图命强整夜难眠,想起胡母这关也过了,他就觉得快乐,觉得人生没有什么事是征服不了的。 直到清晨四五点,图命强才感受到绵绵睡意。 好像才刚刚闭眼的时间,他又被张翱给叫醒了。 “哥,哥……醒醒……” 图命强睁开疲倦的双眼,清晨的日光已经照射入竹棚内。 “干嘛?” “你还睡什么呀?赶紧起床,你不是要我六点叫你起床送安适姐吗?再不起床可就送不了她了。” 图命强霎时间清醒了,身躯一挪,他已经跳下竹棚,开着摩托车往胡家驶去了。 到达了胡家,胡安适正在门口等候着。 看到图命强骑着摩托车,胡安适反而不高兴了:“你怎么不走路来呢?坐摩托车怎么聊天说话?” 图命强停好车子,面带微笑走到她面前,主动提着胡安适的包,说道:“车子停着,我们走路。” 有胡母的支持后,图命强和胡安适都不再害怕一同走在村道上了。 走在水泥路上时,两人没有挽着手走在一起,中间还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命强,你昨晚没睡好吗?”看他微微肿胀的眼袋,胡安适不禁发出疑问。 图命强傻笑着点着头说:“嗯,兴奋到一整夜都睡不着。” “什么事那么开心啊?”胡安适摸不着头脑,笑问道。 他得意说道:“哎呀,未来丈母娘都认可了,我真的太开心了,安适,我已经没有任何惧怕的事了。” “弄半天是因为这件事开心呀?” “你可别小看这件事啊,如果胡婶不支持我们俩在一起,我们俩肯定是走不下去的。” “哦!也对。” 走着走着,说起丈母娘,图命强忽然不说话了,且目光呆滞。 胡安适问:“怎么不说话了?” 图命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整张脸布满忧伤。 “安适,我跟你说件事,你别介意好吗?” “什么事呀?” “就是我阿姨……” “你是说凌寒的娘,凌讯阿姨?” “对!”图命强深深叹着口气说:“我跟凌寒谈离婚的那天,我回去了才得知阿姨已经离家了,凌寒说她去外面找我了,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找我了,我想过去找她,可茫茫人海,等同于是大海捞针啊。我猜想,她应该就在县城或者市区一带,我可不可以请你帮忙,你在市里的时候,多多留意一下,好吗?” 胡安适捏着他的脸蛋责备道:“还是不把我当自己家人呢?这点小事还请我帮忙,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图命强惊讶道:“这是真心话吗?” “当然是真心话,别说凌讯阿姨是凌寒的娘,她就是普通邻居走丢了也该这么做啊。何况我知道,凌讯阿姨先前一直对你和永易不错,你一定也是记着她的恩,所以才想找到她。” “安适,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了解我的人。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不忍心看到阿姨流落在外,而且,将来我挣到钱了,我还会赡养她,凌寒那么自私的一个人,根本靠不住,我如果不管她,阿姨定会老无所依了。” 胡安适点头道:“我不干涉你的决定,我也相信你会处理好跟每一个人的关系,我更加不介意你对阿姨好。” 图命强感动不已:“我总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安适你这么识大体,我还能说什么呢?所有感激的话,我都不说了,我就用我一生的行动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有多真诚。” 胡安适心得志满,也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对象而沾沾自喜着。 她想:这辈子只要图命强不负于她,她一定会陪伴图命强一辈子。 浓浓的情意将两人绑在一起,不舍分离。 到达水泥路的中心地段,遇到好几个挑菜去城里卖的等车的村民。 胡安适感到羞涩,可那些村妇竟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向他们问候。 多番善意包围着两人,阳光照耀在他们前行的路上越来越温暖,好像他们再也看不到身边的人异样的眼光。 走出来,真的很美好。 被谅解,被接受,真的很美好。 公共汽车开来了,亲自护送着胡安适上车,他站在车道上跟座位上的胡安适道别,旁人很羡慕他们这样的绵绵情意。 直至图命强下车,车子启动后,车上有村妇问胡安适。 “你跟命强既然这么相爱,为什么一开始都不选择对方呢?” 胡安适淡笑着回答道:“不错过一次,怎么会懂得重新拥有是一件多么值得珍惜的事呢?” 第227章 原来是她女婿 辛家大宅。 同在这一天,辛梓睡了个懒觉,早晨八点,凌讯例常来打扫辛梓的房间,推门看到辛梓还在睡觉,她又退出房门,站在楼道里等候。 穿上辛家佣人的衣服,凌讯早已改头换面,一头干练的短发,显得更年轻了。 一时半会也不知辛梓什么时候才会起床,在这干等纯粹是浪费时间。正想转身去辛梓的书房打扫时,转身看见了辛梓的父亲,辛董事长。 凌讯慌忙低头叫道:“董事长。” “总经理还在睡觉?” “是!” 辛董事长愤责道:“哼!真是太不像话了!”他直奔辛梓房间,凌讯以为父女俩有话要在房间谈,她走到隔壁书房开始打扫了。 凶怒的辛董事长来到房间直接掀开了盖在辛梓身上的薄毯,斥责道:“日上三竿了还睡,你的事情都完成了吗?” 辛梓在床上暴动的转了个身,回斥道:“爸,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了?” “不能,起来,跟我去书房,好好把你手头上的事跟我做个交代。” 凌讯在隔壁房间刚打扫不久,辛梓先推门而入,随后辛董事长跟着进门了。凌讯尴尬又紧张,不知有钱人家的人发脾气是怎么个状况,缩在角落里继续埋头苦干着,不敢干扰主人的谈话。 看到辛梓坐在真皮沙发上板着一副脸发呆,辛董事长看不顺眼,道:“怎么?叫你起床有脾气了?” “没有,我哪敢啊我!您有什么事啊我亲爱的老爹?” 辛董事长直接问道:“码头砂石紧缺的事解决了吗?” “早解决了,正在供货中,一切顺利。”辛梓搭话时,哈欠连天,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辛董事长接着又问道:“公司员工福利一事呢?” “哎!”辛梓叹着气说:“这件事比较棘手,但也在进行中,我的助手今天会过来帮我处理事情了。” “我现在就问你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辛梓挠挠额头,陈述道:“一些老油条都谈妥了,中下层的人就更加不会有想法了。我们只需要建房子,地也已经标到了,就在公司总部大楼南侧两公里,暂时还没找到熟悉又可靠的建筑学人才,不知那块地能建几栋房子,能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建那是最好不过了。可我也找了两三个建筑单位谈过,他们太想挣钱了,完全不按照我的要求来绘图,就这一关难走。” 凌讯在边上听得入神,一时间都忘记自己是在这里打扫卫生的人了。 她听懂了主家的苦恼,他们想找一个可靠的懂建筑的人才,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婿图命强。 如果图命强在就好了,图命强就是个稳扎稳打的建筑学人才,深入土坑的地基,泥工,木工,钢筋,电工,现场管理,就没他不会不懂的。虽说不是样样精通,但什么都接触过,至少辨别得出好坏。 在辛董事长和辛梓同时陷入沉思中时,凌讯想到图命强忽然深深叹着气:“哎!” 这口气叹的辛董事长和辛梓都感到莫名,辛梓问:“这位婶,您不干活在那里叹着这么长一口气是为哪般啊?” 凌讯看着主家那两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内心已是魂飞魄散。 “没…没…” 辛董事长最见不得别人扭扭捏捏,他不耐烦的凶道:“叹气必有因,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没人责怪你!” 凌讯被迫走到了辛梓和辛董事长面前,手上的抹布都快被她拧碎,十分紧张。 “真…真没什么事…我,我就是听见你们谈话,需要一个建筑学人才,我就想起了我女婿,他以前就是一个非常懂建筑的好孩子,他不到二十岁就在别人工地上当经理,他什么都懂,真的是一个特别聪明特别厉害的人,而且,他还很乖,很善良,只是……” 说到这儿,凌讯几乎要哽咽了。 辛梓和辛董事长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了,辛梓拿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凌讯,安慰道:“你哭什么呀?你有这么好的女婿!” 凌讯伤心得直摇头,陈述道:“我的那个傻孩子,还不知道活没活在人世,我出来打工,其实就是为了寻找他的。” “啊?你女婿这么优秀已经死了?”辛梓不可思议道。 凌讯又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也不确定,他身上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对他打击很大,在他妹妹过世的时候,他就失踪了。” 妹妹过世…… 辛梓怎么越听越觉得这个人故事很熟悉呢?想起胡安适那时请假陪伴图命强,也是因为图命强的妹妹病重过世。 她试探的问道:“这位大婶,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 凌讯急忙擦拭眼泪,正式跟辛梓介绍着自己。 “总经理,我叫凌讯,德口县大明村人!” “大明村?”辛梓惊怔叫道:“天呐,大婶,你的女婿,该不会就是图命强吧?” 凌讯激动道:“对啊,我女婿就叫图命强,总经理你是怎么知道的?” 辛梓看了一眼辛董事长,笑道:“巧了,太巧了,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我竟然把图命强的丈母娘给带家里来当佣人了?” 凌讯迫不及待的问道:“总经理,您是不是认识我女婿呀?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他还活着吗?” 辛梓的瞌睡彻底被“惊吓”醒了,她笑言道:“认识,太认识了!他活得好好的呢。”她面向辛董事长说:“爸,这位凌婶的女婿就是帮我解决砂石的供货商,这家伙确实年轻有为,很能吃苦,也很有头脑,你知道他给我的砂石是哪里来的吗?是他召集他们村的村民在自家山上开采的,我估计你心里也在纳闷他家的山哪里能供应出这么多砂石,这家伙能忍啊,过去他们村里分山,别人把茶山果林,山里的水库全都分完了,就把一大片只长得出竹子的废山分给了他,整个大队的人签字表决同意,硬是把一整片废山塞给了他,可没想到多年后这片废山竟然成为了一块宝地,地下尽是值钱的宝贝啊!” “对,我女婿就是这样一个肯吃亏的人。”凌讯补充道。 听凌讯和辛梓这么一说图命强,辛董事长对图命强的兴趣颇大,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这号人物了。 辛董事长对凌讯说:“大妹子,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婿还活着,这样,明天你指路,我让司机开车,你跟我去一趟大明村,我要亲眼见见这个叫图命强建筑行业的人才。” 凌讯激情澎湃的点着:“诶,好,董事长!” 第228章 辛董事长 “爸,你要想见图命强,我觉得你更应该跟我去见见我的助手!” “你的助手?谁啊?” 辛梓瞟了一眼凌讯,直言道:“我的助手叫胡安适,是图命强现在的对象。” 辛董事长又听糊涂了,问道:“怎么个意思来着?你的助手难道不是这大妹子女儿?” 凌讯很是惭愧,老泪纵横的坦诚道:“我哪有幸能拥有胡小姐那样的女儿?别提我那女儿,太可悲了。我那好女婿遭受的罪,都败我那自私的女儿所赐。有幸我被总经理带回来了家当佣人,我才能得知我的可怜的孩子还好好的活着,我真是太开心了呀。” 辛梓问:“不是,大婶,我想不明白,你出来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呢?你就没想过你女婿还活着回到了家吗?” 凌讯哀伤到直摇头:“其实我都不敢抱有期望他还会活着回来,因为他承受的那种打击,真的不是任何人都能扛过来的,我吧,我也是抱着赎罪的心离开了女儿出门来找女婿,可能老天真的是看到我这老太婆可怜,竟然让我在老板的嘴里得知了我女婿的下落。”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妹子,你能站在公道上,摒弃自私的女儿寻找听话的女婿,这也说明你就是个品性端正的人啊。” “董事长过奖了,我这种无知的农村妇女,品性端正也是后来造就的,多亏了我女婿和他妹妹呀,让我有了重新改造做人的机会。” 感受得到凌讯字里行间故事很深,只是辛梓和辛董事长都没有时间听取。凌讯也不会对相识不久的老板说那么多关于自己的故事。 原本与辛董事长相约着明天去大明村见图命强,可今天辛董事长就被辛梓拉着去公司总部大楼见胡安适了。 自从辛梓上任辛安集团总经理后,公司总部大楼就是她在镇守。贵为集团董事长的辛董事长长期奔波在外地,主要发展酒店实业创办,一年到头,来不到集团总部大楼。 今天辛董事长亲自驾临,全公司的高层领导都站在大楼外迎接,比政府官员驾临还要气派。 胡安适暂为辛梓的特别助理,今天的她被安排在最前方的位置迎接辛梓和辛董事长。 她见过辛董事长两回,但都是远远的看着,没有近距离的接触。 今天总算是距离辛董事长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看清楚了辛董事长的样子。 辛梓挽着辛董事长的手走到胡安适面前说:“让他们都别傻站在这里了,都回去该干嘛干嘛。你到我办公室来。” 被邀请到辛梓办公室与辛董事长聊天,胡安适没有他们父女俩想象中的紧张。 坐在辛梓边侧,胡安适大方得体的微笑着:“董事长,您亲自驾临公司总部,是来视察我跟辛总的工作的吗?” 辛董事长呵呵笑道:“真不愧是我女儿尝尝挂在嘴边的良将一名呀,年纪不大,体现出来的气度倒是不凡。” “董事长过奖了。” “爸,你别夸安适了,夸了她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直接问问题吧!” 胡安适很是惊愕,心里正琢磨着辛董事长能有什么问题要问自己呢? 辛董事长似乎察觉到胡安适有一丝紧张,为了缓解胡安适紧张的心,辛董事长表露出和蔼的笑容,说:“别紧张,也别有压力,我来不是为公事找你的,而是为一个人!” “为一个人?董事长是想问谁呢?” “图命强!” “图命强?董事长您认识他?” 辛董事长呵呵道:“不认识,就是早晨听辛梓和我家佣人说起这个人,我很好奇,他到底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如果他真有那么好,怎么不把这样的人才请到‘辛安’来为公司效力呢?” 胡安适听明白了辛董事长此趟来的用意总算是可以舒缓一口气了,原来是图命强得到了辛董事长的赏识,如果图命强愿意来“辛安”工作,这对他确实是一桩好事。 “董事长,我先替图命强感谢您的赏识,但是他要做什么工作还得他自己做决定,这我也无法干涉。” 辛董事长毫无遮掩问道:“你不是他对象吗?你也在‘辛安’工作,让他和你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不好吗?” 胡安适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辛梓,心想辛梓是怎么跟辛董事长胡说八道的呢?怎么连这样的隐私也说了?弄得胡安适此刻无比尴尬。 “我们…是打算未来都在一起…但是,我没办法管他做什么,辛董事长,他擅长的领域不是种植业,也没有高学历,说实话,‘辛安’确实不适合他发展。” 辛董事长脸色忽然僵硬,反驳道:“我偌大的‘辛安集团’会没有他的发展之地?你们年轻人的心都这么好高骛远吗?” “不不不,董事长,您误解我的意思了。”胡安适极力辩解着:“图命强能得到您的赏识真的是他的福分,但他自小就在工地上干活,接触过的都是土建的活,在那个领域,他不需要学,不需要磨合,他能发挥自如,他也很喜欢建筑。” “是吗?”辛董事长直接下了命令说:“那好,既然你说他在土建领域这么出色,正好我们集团要建几栋房子,目前还没有敲定建筑单位,你们都说这个图命强突出又可靠,我倒是很愿意给他个机会跟他合作,胡助理,辛梓叫你回来上班也是为了找你商讨这件事来着,既然这样,你跟我们一起去见见他,做个引荐人,如何?” 胡安适听后心花怒放,辛董事长的言下之意,又是在给图命强一次挣钱的机会和事业上升的机会了。 她激动的致谢道:“我愿意做引荐人,我非常愿意,谢谢,谢谢董事长。” “诶,你先别谢那么早。”辛董事长坦言道:“我要跟你说明白,是因为辛梓相信你和我家那位佣人,我才相信你们,是因为相信你们,我们才会相信图命强,才会愿意跟他合作。但是,如果他的能力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强,那到时候该追究的责任还得追究。” 辛梓坐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哎呀,爸,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现在正在跟他合作呢,这家伙的能力,和对事业的态度我还给予肯定的,毕竟他提供给我的货源我还是没有不满意的,你先见见他,跟他谈谈再决定要不要谈合作的事。” 第229章 最好的丈母娘 辛董事长出行,总是一件大动干戈的事。胡安适和辛梓已经在辛梓的专车上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辛董事长还得回家一趟,不知要忙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坐在车里挺沉闷的,胡安适的双目一直在看着车窗外发呆,心里好像在琢磨着什么事。 辛梓忽然抱怨着:“哎,我这老爹真的是太不懂得顾虑别人的感受了,都等了他那么久了还不出现。” “急什么?图命强又不会跑掉。” “我最讨厌等人了!”辛梓一脸不悦。 胡安适笑道:“那是你亲爹呀!” “亲爹也不行。” 胡安适捂嘴一笑,辛梓进击问道:“你笑什么?我又没说错,让别人等本来就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行行行,这话你别董事长听见就行,亲爹都敢埋怨,也就你这么猖狂!”胡安适迅速的转移的话题,问道:“大老板,我刚刚跟董事长聊天的时候,我总是听他提到你们家的佣人,你们家的佣人这么深得你们的信任吗?而且他是谁啊?他为什么会帮图命强说话呢?” “啊!说起我家这个佣人,你可能再熟悉不过了。”辛梓述说道:“她说她…叫什么来着…?她…她是图命强的丈母娘啊!” 胡安适瞪大眼珠,匪夷所思道:“凌讯阿姨?” “对对对,就是叫凌讯!” 这样的惊喜砸在胡安适的头上,是否一切太过于戏剧安排?胡安适欣喜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早晨来的时候图命强才拜托她多留意市区看看是否能找到凌讯,她还没开始寻找,凌讯的消息自己传到了她的耳边,这份惊喜,太大了。 “天呐,怎么所有的好事都赶着上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辛梓拍拍她的脸颊,问道:“有感觉没?有感觉就不是在做梦。” 胡安适欢喜陈述道:“大老板,我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知道吗?图命强早上才托我在市区找找凌讯阿姨,没想到你现在就告诉了我她在你家当佣人,她好好的活着,命强也不要愧疚了。” “不用谢我,我什么都没做,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所有的眷顾都是安排好的,图命强这小子会有翻身之日的,安适,我相信你以后跟着他也不会差的。” “嗯,我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胡安适恍悟道:“那董事长回去是不是接凌讯阿姨去了呢?” “可能吧……”话音刚落,辛董事长的车正好驶来,辛梓激动道:“来了来了……” 胡安适急速推开车门下车了,期待的目光中,对面车门里,凌讯果真出现了…… “凌讯阿姨!” 凌讯侧头一瞧,当胡安适出现在她眼界时,凌讯同样内心激动:“胡小姐!” 胡安适跑向她,握着凌讯的双手激动说道:“阿姨,您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你知道命强多担心你吗?我也害怕你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这样我们都没办法心安啊!” 辛梓和辛董事长都走出车门,凌讯感恩的瞅了他们父女一眼,道:“阿姨好着呢!在董事长家做保姆特别安逸,我都没想到我这个年龄出来打工还有人要。” 辛董事长发话了:“咱们边赶路吧,有什么话在车里聊,辛梓,你过来跟我坐一辆车,让凌讯和胡助理坐一台车。” 在辛董事长的安排下,两台车上路了,正赶往大明村的方向。 车里的胡安适说:“凌讯阿姨,您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家呢?” 凌讯满心哀怨之气,道:“凌寒的家,我待不下去啊!我也有罪啊,以前我总是看到凌相作趁命强不在家的时候来找凌寒,可我却睁只眼闭只眼,让那些不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我自私,我徇私偏袒了自己的女儿,没想到给命强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从永易和命强都离开了后,你不知道我这心里头每天有多难受,受尽谴责,都不足以弥补我对他们兄妹的亏欠,我还留在那个家干什么呢?住在那豪华的房子里,只会让我想起命强和永易过去受了多少苦,将心比心,如果他们的父母还在世,谁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呢?愧疚啊,愧疚到无地自容,我也接受不了商儿是凌寒跟凌相作的种,越待下去越觉得对不起命强,我出走,都是因为愧疚,没办法……” 凌讯内心对自己的谴责或许别人无法体会,但胡安适也是半个参与者,跟图命强经历过他人生中最苦难的日子,她便能体会凌讯对图命强兄妹的那片真心。 胡安适大度的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凌讯阿姨,您别自责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命强,他又活过来了,他正在跟辛总经理合作供砂石,做完了以后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而且,现在董事长和总经理去找他,又是想跟他谈另外一个合作项目,谈成了命强的事业会越来越稳固的。” 凌讯一抹眼泪,道:“是吗?命强又能赚到钱了?那他跟凌寒离婚了吗?没离的话让他赶紧和凌寒离婚,不然凌寒又会惦记着命强的钱,想方设法都会要分走他的钱的。” 胡安适满脸困顿,问道:“阿姨,您这么希望命强跟凌寒离婚吗?凌寒可是您的女儿啊!” “她是我的女儿,我没得选,但是她这个人,是我教育得失败。”凌讯一腔大公无私的心面对着胡安适说:“我知道你现在和命强走到一起来了,胡小姐,你是个好女人,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你跟命强在一起,我反而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因为只有你才会无私的爱命强,跟他共同进退,我那女儿,她不配,她今后遭到任何报应那都是她自己酿的苦果,怨不着谁。不跟凌寒离婚的话,你和命强也没办法结婚,胡小姐,你们要赶紧想办法啊,不然,命强手上那笔财产就是跟凌寒的夫妻共同财产,凌寒要分走一半也是拿得走的。” 胡安适淡淡的微笑着:“真是不枉命强跟我说,他想要找到你,还跟我提前备案,说将来就算跟我结了婚,也还是要赡养你老,你都对他好到可以站在公道的位置不顾自己女儿的生活了。” “命强真的说要赡养我老吗?”凌讯感动着问道。 “嗯,尽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说的。” 凌讯又红润了眼眶,万分感动,这样的女婿,比自己生的孩子还懂得知恩图报,真不枉费自己一心为他了。 第230章 董事长驾临 竹林山下,砂石库存之地。 接近午时,采砂现场已经停歇,村民们都回家吃午饭了,竹棚里只有图命强和他的四个好兄弟在吃饭。 他们五个的饭菜都是胡父和胡母不辞辛苦送来的,人人都好胡母家中的几片腊肉,午时停歇之时,罗啸几人都不肯离去,等着胡父胡母送饭菜来给图命强吃可以蹭几片腊肉过过嘴瘾。 没想到今天胡父胡母给他们准备的饭菜分量很足,两位长辈越来越心疼这些日夜干活,努力又拼命的大男孩们,知道他们都喜欢吃腊肉,不惜把家里的腊肉都洗了炒了送来给他们当午餐。 把饭菜运来,胡父胡母又踩着单车到集市那边买回了两个大西瓜给他们送来。 两位知识分子无比心疼这群孩子,尤其是图命强,这个世上除了胡安适,可以说是孑然一身,在胡父胡母眼中,图命强只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也因为他们认可了图命强是他们未来的女婿,对图命强越来越好,对图命强的兄弟们也加以疼惜。 两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在图命强他们几个眼中,更加受得尊重。 看到胡父胡母一人拖了一个大西瓜绑在车架上,推着单车累到满头大汗,几人丢下饭盒和瓷梗去接西瓜了。 “胡叔叔,婶儿,您二老过来了就休息呀,这么热不要给我们准备吃的了,你们可别中暑了!”罗啸关怀的说道。 “中什么暑呀?叔和婶儿的身体好着呢!”胡父道:“这么炎热的天气你们都能在这里干活,我们给你们准备点吃的算得了什么呀?” “就是,别跟叔和婶儿客气啊,叔和婶儿最喜欢你们这种勤快又踏实肯干的好孩子了,把西瓜搬进去吃吧!”胡母慈眉善目的对他们说道。 无论是图命强还是付昂他们几个,现在看胡父胡母越来越觉得亲切,尤其是图命强,别人只要对他好那么一点点,他就会想着回报人家。 扒拉了饭盒里的饭菜,胡父胡母洗刀剖开西瓜,帮他们做好一切后勤工作。看他们几个吃得津津有味,胡父胡母格外满足。 图命强还拿吃完的西瓜皮擦了把脸,冰凉的西瓜皮在脸上来回摩擦,西瓜汁渗透脸部特别舒爽,图命强感慨道:“安适回去工作了,还有叔和婶儿顶着,我真是不用操一点心了!” 胡母搭话道:“男人肯踏实的干就行,命强,你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我和你叔放暑假了,我们都可以帮着做,不用跟我们客气,你只要以后对我的女儿好点就行。” 张翱啃咬着西瓜抢答道:“婶儿,这您不用担心,我大哥对自己的女人那是出了名的好,你们看看过去的凌寒就知道了,只是凌寒这女人太不懂得持家了。而且您都不知道,我哥从‘辛安’总经理那里拿到的第一笔款都交给安适姐打理了,好几万块呢,这足够信任安适姐了吧?” 胡父胡母一听,既惊愕又觉得不可思议,难能可贵图命强也这么信任胡安适,还没结婚钱就交给胡安适管了,胡父胡母心想:肯把钱交到自己女儿手中,这样的男人,还能对他有什么不满的呢? 图命强嫌张翱话多,也害怕让胡父胡母知道这些会给他们增添心里压力,他捂着张翱的嘴说:“话太多了你!” 他们在闹,胡父胡母在笑,长辈眼中最纯真的孩子模样,他们几个身上都有。 胡母感到很欣慰,果然,她花了心思去了解去接触的人还是没有让她失望。她越来越喜欢图命强了,他在胡母眼中是个很有度量,很有头脑的人,也是一个很踏实很努力的人,有他这份心,何愁自己的女儿今后跟着他受苦呢? 此时,载着辛董事长和辛梓,及胡安适,凌讯的两辆小轿车开到了竹棚对面,两辆小轿车的到来引起了竹棚内外七人的注意,目光全都转移到了车子上。 还不知这里又来了什么大人物,个个都很好奇。 图命强率先走向车子,付昂他们四个,及胡父胡母全都跟上了。 没想到,第一个从车子里冒出来的人竟然是胡安适。 “安适?”图命强及胡父胡母大跌眼镜,她明明早晨才离开的大明村,午时又回来了,不知她在弄什么名堂。 胡安适加快步伐,赶车里的重量级人物都还没有走出车门前跑到了图命强身边,小声对他说道:“车里的人是我们集团董事长,来找你合作一个小项目,你可要好好表现,把握住机会呀!” 有了这剂预防针,图命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当他目光再次望向车子时,凌讯又从车里走了出来。图命强激动不已,看到凌讯就跟看到自己的母亲似的感动,奔向她。 “阿姨!” 凌讯见到图命强已经泪目,抱着图命强痛哭流涕:“好孩子,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松开了图命强,又不断的打量着他的全身。 凌讯看到辛董事长和辛梓都已走出车门,她拉着图命强的手腕来到辛董事长面前,介绍着:“董事长,这就是我女婿,现在我就称他为儿子好了,我儿子可厉害了,您跟他细谈,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有了凌讯这番介绍,辛董事长对图命强的好奇心更加重了,他伸手与图命强握手,道:“你好,图老板。” 图命强双手回握着辛董事长的手,内心澎湃,道:“辛董事长,您好,还是称呼我为小图吧,这声‘老板’,我愧不敢当啊!” “好,小图,咱们能好好谈谈吗?” 辛董事长被图命强和胡安适扶上了竹棚内,好在里面还算宽敞,容纳他们三人加上辛梓也不觉得拥挤。 竹棚内坐着,竹子编织的茶几,和竹筒茶杯,融合在一起招待贵客别有一番滋味。 为了不打扰他们谈正事,胡父胡母先行回家了,付昂罗啸他们几人就在竹棚外等候着。 辛董事长坐在竹棚里不禁四周打量着,不来这里,还不知道竹子也可以做成房子,他问道:“这是你自己搭建的棚?” “对!” 辛董事长再仔细打量着竹木茶几,伸手感触着,他竟然没有摸到一颗钉子,他十分好奇,又问道:“你这上面都没有用到一颗钉子吗?” “铁钉没有,竹钉倒是用了不少,怎么?辛董事长对木匠工艺也感兴趣?” 辛梓说:“我爸可 第231章 找他建房 或许,无形之中,图命强已经记住了辛董事长喜欢精湛的榫卯技术工艺品。 辛董事长打断了辛梓的话:“别说题外话了,咱们来谈点正事,小图啊,你丈母娘和胡助理都说你是建筑行业的奇才啊,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看你这年龄,经验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吧?” 图命强震静一笑,道:“奇才倒称不上,但是土建确实是我的专长,十几岁开始在工地上干活,亲临现场很多东西都能无师自通,经验也不算丰富,但我跟过的老板,和跟我干活的民工,都挣到了钱,我能解答您的问题就这么多。” 辛董事长很喜欢他身上那股沉着和淡雅之气,很有大将之风,就像他之前在辛梓的办公室见到胡安适那样,两人相比较起来,还有共同之处。他不禁呵呵乐道:“难怪你跟胡助理在处对象,还别说,真的挺有夫妻相的。” 胡安适和图命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害羞的埋下头,辛梓难为情的指责道:“爸,你在说什么呢?自己又跑题了!” “哦……呵呵呵!”辛董事长笑后又进入了谈事的状态,问道:“那我问你,我们集团的这个项目,你接不接?” 图命强问:“不知辛董事长可否说出具体内容?” 辛董事长朝辛梓卯了一下头,辛梓接住辛董事长的话接着陈述道:“是这样,我跟我爸需要建几栋房子作为我公司一些员工的福利。施工总面积摆在那里了,你可以自己去现场考察,设计图纸归你出,预算金额你自己可以预估一遍,我们给你的造价会有我们这边的专人跟你签协议,等同于是我们公司把这项建房工程交由你承包,等你去现场确立好一切事项,签订建房协议后,我们只负责出资,其他一切事项均由你承担,任何建房的麻烦都不要带到‘辛安’来了,你听明白了吗?” “辛大老板说得这么明白,我怎么会听不明白呢?”图命说道:“你理解的工地承包,程序基本是这么走的,我是总包,我理应把你们需要的房子建造出来等待你们验收,验收合格我才能拿到全部款项。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说。”辛梓道。 图命强毫无遮掩,问道:“辛董事长和辛大老板心里都很明白,这项工程如果运营顺利,就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辛董事长与我素昧平生,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美差交给我做要这么便宜我呢?” 辛董事长傲然一笑,食指点了点,笑道:“你这小伙子,心眼倒是挺多的!” “辛董事长请见谅,我这不是心眼多,只是想稳扎稳打走好每一步,因为我不想现在跟我吃苦的对象未来还是要跟着我吃苦。”说话时,他的眼珠子一直落在胡安适的身上。 辛梓笑着解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们才不会坑你,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吗?好,我给你。安适和你丈母娘都说,你很专业,很有经验,又很认真,很正直的一个人,我跟我爸,需要的也是你这样的人为我们干活。要建几栋一百平左右的套间房,还不能低于一百套,这不是一个小事,但对于那些建筑单位而言,这又不算是大项目,怕他们不会认真对待,我跟我爸商量还是找私人承包好了。恰巧你丈母娘听见了我跟我爸的谈话,举荐了你这么个人才,我们就来找你试试了,再说了,你认为这是天上掉馅饼砸在了你的头上,也得你有实力运营操作管理,否则,你也是挣不到钱的,不是吗?你要有能力,又值得信任又可靠,我们为什么不找你合作呢?” 图命强再次问道:“你们真的就这么轻易的相信我,愿意跟我合作了?” 辛董事长补充道:“我是很愿意提携年轻人,你做好了这个项目,以后找你建房子的人应该会越来越多,还因为,你有个好对象,有个好丈母娘,至少我是先信了她们的话,我才愿意跋涉来此跟你谈的。” 图命强内心充满了感激,悄然看了胡安适一眼,立马向辛董事长和辛梓拍板了。 “董事长,辛大老板,谢谢你们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你们的这个项目,我接下了,我跟你们保证,五天之内出整套设计图和预算金额,我就是不眠不休我也会拿出我最真诚的态度让你们看到我想跟您二位合作的决心。” “五天?”辛梓夸张的表情问道:“五天我都担心你算不出造价总金额,你还想把设计图一并给整出来?” “对,就五天,我保证第六天就拿着结果登门拜访。” “你是用电脑吗?” “不是!” “大哥,你要五天能把这两件事给做好,我从此以后真喊你一声大哥。”辛梓一再怀疑着图命强的能力,一点儿都不相信他能在五天这么短的时间内出整套设计图和造价结果。 胡安适插话道:“大老板,五天出设计图足够了,他不需要算造价金额,因为他身边有一个算算术比电脑还快的兄弟,呐,那个人就在砂子堆那边。” 辛梓顺着胡安适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罗啸,他之前挨了打,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硬的板凳他都没办法躺,所以他总是喜欢在砂子上垫层油布睡在沙子堆上。 图命强接着介绍道:“他叫罗啸,是个算术天才,无论什么账目,只要到他眼里立马出结果,他跟在我身边干活也有很久了,工地上有哪些账目需要算,他都清楚,所以,只要我跟他说清楚要做哪些预算,他基本上三四天都能算完。” 辛梓对罗啸这小弟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从没见过这样有天赋的男孩呢。 而当辛董事长看向罗啸时,罗啸正抓着几颗小石子抛来抛去,像个小孩似的玩得乐此不疲。 这样充满童真的罗啸压根入不了辛董事长的眼,而在辛梓眼中,看罗啸笑着,玩着,已经入了迷。 辛董事长宣言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造价金额你自己算准,只要跟我们自己出的造价金额相差不大,我都是可以接受的。我只提醒你,协议签了之后,一切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哪怕你自己算亏了,你也得给我做完这个项目。” “懂!”图命强再次隆重的站起伸出自己的右手,道:“辛董事长,谢谢您和辛大老板看得起我图命强,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辛董事长也伸出右手回应着他,面带微笑道:“预祝合作愉快。” 第232章 无聊的赌注 辛董事长和辛梓的车都开走了,凌讯和图命强短暂的说过了几句话知道图命强一切安好后,她没有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女儿跟外孙,她依旧选择在辛梓家当佣人,跟着辛梓又回辛家大宅了。 图命强吩咐付昂开摩托车去镇上买铅笔,尺子和绘图用的一米长宽的白纸。 午休过后,人们都开工继续干活了,图命强领着胡安适奔跑到了山巅,他抱着胡安适一阵旋转,大呼道:“啊…我好开心啊…我又可以赚大钱了!” 开了挂的人生,财运无法抵挡。这里的砂石还未供应完,辛梓又跟他合作了一个项目。 图命强一点都不愁自己没能力运营好一个工地,他只怕别人不相信他不给他项目做。 “快放我下来!” 他把胡安适放下后,又噼里啪啦的说道:“安适,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后就转运了?我以前多想自己接工程做,可是没有人相信我,都不愿给我机会,你看我自从跟你在一起后,辛大老板不仅给了我供应砂石的机会,她和辛董事长连建房的项目都指派给我做了,我怎么这么幸运呢?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胡安适脸上一副灿烂的笑容,她说道:“别高兴得那么早好吗?你只是有了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而已,要做好你还得付出很大的努力和很长的时间呢!” “安适,你觉得我能做好吗?” 她捧着他的脸颊说:“能,我相信你能,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强力向董事长和辛梓姐举荐你帮他们做这个项目啊!过去你一直那么努力的钻研,我知道你都是在沉淀自己的实力,你相信自己未来总会有单独接项目做的机会,厚积薄发,现在就是展现你能力的时候了,命强,你千万不要让我们大家对你失望了。” “绝不会!”图命强眼神决绝,答道:“我知道要你这样的性格卖人情认可我的能力,请辛董事长他们给手上的项目给我做有多难,安适,我一定会努力的,谁的期望都可以辜负,唯独你的期望,我绝不辜负。” 胡安适满心欢喜与他相拥着:“英雄说的话,从来都不会食言的,我们一起努力吧。” 两人本想重温二人世界的温馨感受,没过一会罗啸就爬上山巅来找他们了。 “哥,付昂哥回来了,你要我算什么呀?” 图命强扬起嘴角一笑,用力的捧着罗啸的脸说:“听着,哥又要带着你们干一票大的了,干的好的话,咱们这次赚的钱会比采砂石赚得更多,翻三四倍都有可能,所以,这几天你帮我做预算的时候,好好用点心,不怕你本事大,听明白了吗?” 罗啸不可思议的问道:“哥,你说真的?你又要发财了?” “发不发财我不知道,总之,你要做好这项工程的第一步,你这一步做得漂亮了,后面的事才会更漂亮,懂吗?” “懂!”罗啸调皮的敬了一个军人的礼,道:“首长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罗啸蹦蹦跶跶的往回跑了。看到罗啸身上这股子孩子气,胡安适不禁想到了之前辛梓看他的眼神,她念叨着:“罗啸倒是个能用脑子吃饭的人,可是辛梓姐看上他什么了?” “你说什么?辛大老板看上罗啸?‘看上’是什么意思啊?” 胡安适回忆着说:“你没发觉吗?之前我给老板们介绍罗啸的时候,辛梓姐看罗啸的那种眼神,很迷醉,我可从来没有见辛梓这么看过哪个男生!” “不是吧?”图命强感到匪夷所思,疑惑着:“辛梓比罗啸大了好多岁呢,她这种眼睛朝天看的人会看得上罗啸这样的二楞子?” “罗啸哪里愣了?” “不愣吗?他除了算账,养花,挣点糊口的小钱,一点男人的斗志和雄心壮志都没有。且不说他们的年龄,就他的性格,他适合辛梓那样的生意家族吗?辛梓瞧得上他,辛董事长还未必瞧得上呢!” 胡安适赌气的说道:“你这么看不上罗啸?” “我不是看不上罗啸,我是就事论事。” “好,那咱们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 胡安适得意的说道:“就赌辛梓和罗啸的未来。” 图命强噗嗤一笑:“你疯了吧?他们才正式见过一下你就觉得他们之间有未来?” “嗯,你别不相信,我的直觉告诉我,能让辛梓多看一眼的男孩,必定会有故事发生,我跟辛梓认识那么多年了,我太了解她了,她跟我一样,如果认定了谁,心里要换个人那都是很难改变的事。” “哦,那你跟我打赌的赌注又是什么?” 胡安适坏坏一笑,凑近到他面前,继续说道:“如果将来辛梓和罗啸真的发展了,那你以后就天天给我打水洗脚,如果辛梓和罗啸将来结婚了,那以后你就什么都得听我的,怎么样?敢不敢赌?” “哈哈!赌注可以接受。”图命强反问道:“那如果以后他们没发展也没结婚呢?” “那…那就…那就反过来,我天天给你打水洗脚,我什么都听你的。” 图命强冷冷笑着边点着头:“嗯,公平,好,我就跟你打这个赌,未来媳妇,你说话可得算话啊,将来你输了可别说我欺负你呀!” “放心,我是有信誉又有素质的人,说过的话一定会认账的。” 两人一同下山来了,兄弟们围在一起,在竹棚里看着罗啸列出版版数字,只有罗啸拿着笔在认真的核算,写字,至于他写在纸上的一串串数字,付昂和张翱,及白元清几人没有人看得懂意思。 图命强和胡安适手牵着手走来,他大呼道:“兄弟们,我回来了!” 看不懂罗啸的他们三个立即跳下竹棚迎接着图命强和胡安适,付昂指着认真算数的罗啸:“哥,他疯了?回来就开始在那写个不停!” “让他去疯,我允许的。”图命强走到胡安适身后,双手搭在胡安适的双肩上对他们三人说:“听着,托你们嫂子的洪福,大哥我又从‘辛安集团’接到一个土建项目做,罗啸发了疯的写数字是我让他在算造价金额,我这几天也要忙着画设计图纸了,你们三个,暂时管好砂石开采项目,不能出一点纰漏,有任何问题随时过来告诉我,懂了吗?” “懂了,大哥!” 与兄弟们分享了这个好消息,他们三个干活更加积极卖命了。 图命强的事业,他们从不会怠慢,因为他们知道,大哥有了,就是他们有了。他们不会跟图命强张口要,而图命强只要有,都会给他们。 善待了这几个兄弟手足,图命强一点都不吃亏,即使他没有时间再插手开采砂石的事,付昂和张翱,及白元清也能分工合作,把这里管理得井井有条。 第233章 谈生意 五天的造价和构图时间,图命强和罗啸如期完成了各自的任务。 第六天,两人在胡安适的引领下,带着造价结果和一大捆设计图纸来到了辛梓家。 之所以约在辛梓家会谈,是因为宅心仁厚的辛董事长顾念凌讯思念女婿的心,想让图命强知道凌讯身处何地,来过一次后,以后有事没事就能来辛家探望探望凌讯。 辛董事长的书房很气派,沙发都是欧式进口的真皮沙发,同在书房谈论工作的还有他自己请来的造价员,罗啸当着辛董事长和三位造价员的面简单的概述了自己核算出的造价金额,造价员心里有了底后,当场点头,示意告知辛董事长图命强给出的造价并不算黑心。 辛梓总是情不自禁的默默看着罗啸,跟造价员论起工作来的时候,罗啸一点都不像个孩子了。他几乎不需要对着自己算出的纸本念,那些数据全都掌控在他的脑海里。 说起自己核算出来的造价时总显得游刃有余,从不会停顿。 辛梓极为欣赏,极为喜欢罗啸这个连微笑都充满童真的男生。 胡安适和图命强有赌约在先,当辛梓偷偷看罗啸的时候,胡安适得意的看向了图命强,好像在告诉图命强:打赌你输了。 图命强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左看右看,辛梓对罗啸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心想:罗啸如果跟辛梓发展到一起,那岂不是个超级富豪了? 造价结果议论得差不多了,辛董事长很相信自己请的造价员的话,他对图命强当场拍板道:“小图啊,不错,价格合理,我能接受,那现在就说说你的设计图纸吧。” “好的,董事长。”图命强打开了自己带来的一摞设计图纸,这里都是他五天五夜的心血熬出来的,每天睡觉的时间很短,就为不让辛梓父女就等,想尽快敲定这个项目让他来做。 一张手工绘画的总户型设计图纸摆在了辛董事长和辛梓面前,图命强解说道:“我去过你们的标地现场,根据现场总面积和路段分布情况,我设计出了这张总户型图。按照坐北朝南的吉向位置,东西两向各建立一栋,由南至北向共建三栋,规划出来后共有五栋六层楼,十二个单元,共计一百二十套房。这样建造出来,不仅每套房间有阳光照射到每家每户,在并立的三栋房之间,还有两个大坪地可供住在里面的人活动,靠近路边大道的那一栋,还可以作为门面出租。” 辛董事长满意的点着头,问道:“你把房子这样设计出来还没有超过我们预算的总价,确实‘花了心思’啊!” 或多或少,图命强懂得辛董事长将他不够黑心这句话说得很委婉。话语间,总是给图命强保留着足够的颜面。 “能跟‘辛安’合作,能受辛董事长的青睐,‘不花心思’怎么行呢?谁都知道,‘辛安’实力硬派,财势逼人,有机会跟‘辛安’合作,有辛董事长您这样财力葱郁的甲方,那是踩在了钱堆上了,握此机会,又有谁会‘不花心思’呢?” “哈哈哈……”辛董事长仰头大笑,对他回击的话语满意到了极点,指了指图命强,话中有话道:“不愧是‘花了心思’听话的人啊,回答得巧妙,我这老头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啊!小图,这个项目,你放手去做,让我看到你的实力,让我知道你值得信任,我保证,今后,咱们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怎么样?” 图命强伸手紧握着辛董事长的手道:“荣幸荣幸!嘴上多言是废话,请辛董事长看我的行动。” “我拭目以待。” …… 不亲眼所见,罗啸永远不会知道生意就是这么简单就能谈成的事。今天跟随图命强来辛梓家谈生意他算是大开眼界了,虽说这不是他独立完成的生意,但在预算造价这一块,罗啸这次算是独当一面了。 他也见识了什么叫做大房子,谈完生意趁图命强和胡安适跟凌讯说话的那一会,他一个人来到了辛家草坪花园里,他就跟在电视里看到一个足球场似的,感慨道:“这就是有钱人的家啊?太气派了吧?我要何年何月才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呢?唉,可能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怎么会没希望呢?找个有钱人家嫁了不就可以了。” 罗啸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惊吓住了,赶紧回头一瞧,竟是辛梓站在他的背后。 此刻他不把辛梓当老板,还怨气冲天的责备道:“你干嘛躲在别人身后偷听人家说话?” 辛梓说:“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走过来听到的,自己背对着我看不到我有什么办法?” “你刚刚说什么?我嫁什么人?我是个男人,我是娶,你们女人才嫁。” “好好好,你娶你娶,真是个小男孩,斤斤计较。” 罗啸拍着胸脯说:“什么小男孩?我是大男人了,刚刚才独当一面跟你爹谈成了一次生意没瞧见呢?” 他拽拽的样子,辛梓总觉得他很好笑,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罗啸又问道:“你笑什么嘛!” 辛梓忍俊不禁道:“没什么,我问你啊,你说话一直都这样吗?” “我哪样了?” “一直…一直都…都这么孩子气吗?” 罗啸越听越来气,叉着腰说道:“我哪里孩子气了?你这女人,你…你…你不要以为我大哥跟你家做生意你就可以这么欺负我,我也是有尊严的。我都二十出头了,你还这样说我……” “好好好,我跟你道歉,跟你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说了声对不起后,罗啸大度的不跟她计较了。辛梓让佣人给罗啸冲了杯咖啡,两人坐在后花园的石桌石凳上消磨些短暂相聚时光。 罗啸喝了一口咖啡,眉目狰狞问道:“怎么这么苦?” “咖啡就是苦的啊。” 看到辛梓喝咖啡喝得津津有味,罗啸此刻很费解,念道:“有钱人的口味我真是理解不了,明明有那么多好吃的,偏要喝这么苦的玩意。” 辛梓扔下咖啡勺,把他手里的勺子也夺了过来。 “不喜欢就不喝!”辛梓一本正经的问道:“罗啸是吧?你有对象了吗?” “你干嘛问我这个?” “没什么,随便聊聊,看看你有没有对象,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啊!” 罗啸一脸失落,道:“算了吧,我不高大帅气,又不是城市里的人,还没钱,现在谁会看得上我呢?别人挑我就算了,我还挑别人呢,我又想找上过大学的,知书达礼的,温柔贤惠的,又想她漂亮高挑,至少不矮的女孩子,唉……算了,异想天开,还是做个单身汉吧。” 第234章 辛梓告白 罗啸的择偶标准都是按照胡安适的样子而定的,长这么大,他也就喜欢过胡安适这个女生。 而辛梓一听,怎么都觉得罗啸说的是她自己,内心正得意着。 “你理想的对象就是这样的啊?” “对啊,你能帮我介绍吗?” “可以啊!”辛梓起身霸气的按着罗啸的肩膀,即刻答道:“我把我介绍给你好吗?” 罗啸吓得身体发软,整个人从石凳上跌落倒地,半身躺在地上的罗啸显然被她撩到了,脸红了,还结结巴巴的说道:“别…别…别开玩笑,你…你…是老板,我可不敢惦记着天鹅肉。” 此刻辛梓身上过去存在的霸气气场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她担心罗啸摔疼了,蹲下身子慢慢的把罗啸搀起,双目炯炯有神凝视着罗啸问道:“你只是不敢吗?你会不会介意我年龄比你大?” 罗啸惊恐般回问道:“你来真的?你…你真的…看得上我这种农村娃?” 辛梓认真的说道:“我没心思逗你,我也从来不会看不起农村人。罗啸,我们城里人很开放的,喜欢就会跟对方说,我们不尊崇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只尊崇自己的内心。老实说,那天我跟我爸去你们开采砂石的竹棚里谈生意的时候,图命强说你是个算术天才,今天你跟我爸报备预算结果我也见识到了,我真的挺欣赏你的,在我眼里,你也很可爱,很有童真,我不否认我对你这样的男孩深有好感。” “…不是…那个…你…你看上我什么呢?我家真的很穷的,大明村你去过的,我们那儿除了田就是山,我…我可能…可能真的配不上你这样的大老板……” 面对辛梓的告白,罗啸无比胆怯,说话总是结巴,身躯直往后躲。 而辛梓却在步步紧逼,她答复道:“你穷我富,咱们可以相互弥补,至于看上你什么,我也说不上来。”辛梓不再逼向他,而是静静的回到了石凳上,看似心事凝重,她向罗啸阐述着自己的心情,说:“你理解那种从小被父母送到国外去上学,我一个女生被家族安排学习经济学管理,还要不断力争上流,什么都要攀登在家族人员最前面,每天的生活是有多乏味吗?实话跟你说,我出国留学前只有十六岁,在这边有一个爱慕的男孩,可是你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吗?” 罗啸坐在她身边认真听取着,辛梓问他问题时,他只是摇摇头。 辛梓继续述说道:“我跟他被逼着分开了,我在国外的时候,家人给我打越洋电话,告诉我说他已经跟别的女孩成亲了,让我对他死心,五年后我回国了,遇见朋友,朋友告诉我,他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至于他是怎么死的,我至今都不相信是像别人说的那样,他是病死的,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再深究他的死因,他也回不来了。从此,我就再也没有想着嫁人这件事了,每天把自己推进生意场上,无论我爸怎么让我和他生意上的伙伴联姻,我都拒绝,甚至以死相逼,所以,我就耗到了现在也没结婚,可笑吧?” “不…不…”罗啸听得聚精会神,还很入迷:“不可笑,好感人,跟看小说看电视一样精彩。不过,你说的故事跟你看上我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不大,我就是想说,我的世界已经悲悯了很久,而你,身上带着童真,笑起来很阳光,很甜,且很单纯,我看着特别舒心,你的笑,就像一缕阳光渗透入潮湿阴暗的角落,能使受潮已久的角落变得有温度,我这样说,你理解吗?” 罗啸傻傻的摇着头:“不理解,太深奥了,我语文学得不好,你知道我只有数学在行的。” 辛梓内心气得抓狂,可只要一看到罗啸这张无公害的脸,她便生不出气来了。 “听不懂算了,你只要明白我喜欢你就行了,罗啸,你听着,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最好是考虑一下,难得本小姐看上你,我需要你的才能,也需要你这个人,不必急着给我答复,给你几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反正今后要经常照面。” 说完,辛梓带着怨气离开了罗啸的视线,他瞅着辛梓离去的背影,心里万般不是滋味,默念道:你看上我有什么用?你这样出生高贵的大小姐,还留过学,你怎么会愿意嫁给我这样的穷乡娃? 从辛梓跟罗啸谈过这番话后,罗啸变得闷闷不乐,一个人坐在后花园里等待图命强和胡安适也不觉无聊,好像时间已经静止,而他,一直停留在辛梓刚刚跟他谈论的话题上。 另一边,在辛家当佣人的凌讯带着图命强和胡安适参观了她在辛家的住所,看到凌讯的生活环境还不差,每天的活也比较简单,图命强和胡安适也可放心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干活了。 辛家很大,寻找罗啸的这一路,三人说到了一个敏感话题。 凌讯主动提及道:“命强,你得想办法赶紧和凌寒离婚啊,不然你今后挣的钱全都有她的一半,这对胡小姐不公。” 图命强和胡安适不忍对视着,双方心里都在想凌讯怎么会好到这么为他们着想,宁可舍弃自己女儿的利益,但不曾怀疑过凌讯的这片真心。 “阿姨,钱凌寒是分不走的,我跟安适虽然没有夫妻名分,但我们私下签订了合作协议,你别看表面上是我忙前忙后的,其实安适才是真正的老板,所有的钱账目都是她一手在管。” 凌讯使劲的摇手否决:“这样也行不通,胡小姐不照样和林自得保持着婚姻关系吗?你们真有钱多到让人妒忌的那一天,林家也会想着分刮胡小姐的钱的。” 真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过去让胡安适管着钱的那一天,图命强竟然连这个粗浅的问题也没考虑到。以为只要是胡安适管着钱就不会出问题了,忘记了她也是不自由之身,更忘记了林家也是一条吸血虫。 “阿姨,谢谢你的提醒,我跟命强会好好商量一下的。”胡安适道。 凌讯心满意足的望着二人,并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深情意切的说:“你们俩都是好孩子,能在一起,不容易,命强,你能原谅阿姨之前对你的欺瞒,不怨我,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该站在自己女儿的立场去针对你们。凌寒酿的苦因,自己终会尝到恶果,我们都救赎不了她,我只求你们,给她一条活路,我就很感激你们了。” 图命强承诺道:“阿姨,放心吧,我和安适都不会为难她的。” “谢谢,谢谢你们。”凌讯含泪道。 第235章 各自的烦恼 凌讯和图命强,胡安适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一个离婚的话,无论怎么留钱都有对方与自己持结婚证的人的一半。 回村的公共车上,不仅仅罗啸心事重重不爱说话了,连图命强和胡安适也陷入百般愁苦中。 两人并列坐在一起,手牵着手,图命强先开口问道:“安适,你说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得了婚呢?阿姨说的很对,我们两人都离不成婚,钱就不好留在自己的口袋里,哪怕有一个先离了都好啊!” 胡安适紧靠着他的肩,愁苦道:“你的希望可能比较大,凌寒明说了就是要钱而已,林自得可顽固了,怎么都谈不拢。” 图命强愤慨道:“可我就是一毛钱都不愿给凌寒,这么贪得无厌的人,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我宁可把钱给村里的五保户都不想给她。” “命强,你别这么排斥她呀,毕竟她还是凌讯阿姨的女儿,凌讯阿姨虽然大义灭亲站在我们这边不帮凌寒获利,但不代表她就不爱自己的女儿了。要不这样,你从我这儿拿一万去跟凌寒谈谈,能谈妥是最好,谈不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哎!”图命强愤愤不平道:“糟蹋了我辛辛苦苦挣回来的钱,明明可以起诉她离婚,现在还要拿着钱去求她离婚,真不想这么让小人得志。” “这不是让小人得志,不看僧面看佛面呀,看在凌讯阿姨的面子上,我们就大方点,给凌寒一条活路吧。” 直到图命强点头,胡安适才算功德圆满。两人一直坐在前面聊天,完全忽略了坐在他们身后的罗啸。 偶然回头,发现罗啸正痴痴的望着车窗外。 图命强手在他眼前一挥,大声道:“喂!魂丢了?” 罗啸默默的叹了口气,说:“哎,好为难啊!” “为难?你怎么为难了?”胡安适不忍回头问道。 罗啸沉闷答道:“被富婆看上了。” “什么?”图命强和胡安适异口同声,且目瞪口呆的问道:“辛梓真看上你了?”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罗啸手往头发上一抹,接着道:“我也是蛮帅气的一小伙,被辛梓看上有什么不对的?” 图命强和胡安适两两对望着,胡安适笑着,而图命强却深陷疑惑不可自拔,抚摸着头自问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也太扯了,太不走寻常路了,辛梓会看上我兄弟?” 罗啸怎么听他这话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他辩解道:“诶,你什么意思呀?你兄弟我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能被她看上了?” “我没说你不好!”图命强纳闷着说:“就是觉得你们家境悬殊,有点不可思议。” 罗啸气鼓鼓的说道:“哼,我不就是穷了点嘛,我努力挣钱不就好了!” 听他这话的意思,图命强和胡安适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很快就明白了罗啸显然也是对辛梓有点意思了,所以说话才气轰轰的。 图命强接着说道:“兄弟,你挣钱就是挣一辈子也没有人家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多,你要真喜欢辛梓,你该考虑的压根就不是贫富的差距和挣钱。” “那要考虑什么?”罗啸请教道。 机灵的图命强看了一眼胡安适,发现胡安适摆着一张看戏的脸,他直言道:“考虑她爹!” “辛董事长?我为什么要考虑他?” “你傻啊!”图命强耐心的教育着他说:“像辛梓他们那样的家族,婚姻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的。” “才不是,辛梓说了,他们城里人从不尊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尊崇自己的内心,喜欢就会说出来。” 图命强回击道:“那是指恋爱,不是指婚姻。你要跟辛梓长久在一起,就得结婚,要结婚就得考虑家族因素,就得考虑她爹。” 罗啸再也无力辩解,一听图命强的话,好像是那么回事。 瞬间焉了,有气无力的靠着座椅,哀叹着:“哎,好不容易有姑娘看上自己,还是个这么漂亮有学问的姑娘,我竟然不配!” 胡安适安慰道:“罗啸,你也别这么想,事在人为,只要是自己真心喜欢,只要是两情相悦,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安适姐,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辛梓处对象?” “当然可以,你先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对她这个人,单纯的只是这个人,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感觉。” “有啊,当然有。”罗啸回忆着辛梓霸道撩自己的时刻,脸上泛着桃花说解道:“她特别有个性,很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霸道的姑娘。”他又回忆着辛梓跟自己说起她前任对象的时候,继续述说道:“有时候,又很深情,很精明,很有智慧,但也有点可爱,有点傻,总之,她很特别,跟咱们村里的姑娘都不一样!” 望着罗啸描述辛梓的痴呆傻模样,胡安适和图命强心知肚明这家伙现在是正式情窦初开了。 胡安适鼓励道:“罗啸,既然辛梓在你心里这么特殊,那我就鼓励你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心,不要在乎辛梓家里是否有钱,那跟你们的感情没有关系,只要你是真心的对待她这个人,和她的这份感情,你们之间就比金钱可贵。” 罗啸迷茫着,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图命强本想劝诫罗啸放弃,不要考虑那样有钱人的感情,可听胡安适说了这几句话后,他深受感动。 “罗啸,你安适姐这句话我赞同,有钱没钱,确实不是阻碍你跟自己喜欢的姑娘的发展障碍,你安适姐是不是比我条件好?但是我们在一起依然很幸福啊。我觉得,你要想好的是当你接受了辛梓的这份感情后,你们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如果有很大的磨难和压力砸在你跟她的身上,你是否能像个男子汉一样跟她一起面对,一起承担,甚至还要像个男人一样去保护你心爱的姑娘,哪怕遍体鳞伤,头破血流,或是尊严受辱,这些你是否都能承受的住!” 罗啸傻呼呼的答道:“啊?处个对象有这么多问题啊?” “会有,一定会有,因为你的这个对象,不是一般的农村姑娘,她可是咱们市屈指可数的富豪之女,家大业大,而你,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们在一起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要接受了辛梓的感情,你就要有勇气去面对今后的一切。”胡安适道。 第236章 离婚了 公共汽车行驶到县城,胡安适拿着随身携带的存折去邮政银行取了一万块钱交给图命强。为了今后稳妥的赚钱投资做生意,暂时不得不挪款打发凌寒,让她跟图命强去民政局签字离婚。 三人再转车回到大明村,满腹心事的罗啸跟胡安适回竹林山一带的竹棚了,而图命强揣着一万块钱来找凌寒谈判了。 图命强回到自己久别的“家”中,他看到图商独自在楼下正厅里爬行,还在抓地上的菜叶子吃,图命强见状慌忙抱起他,抢夺了他手上菜叶给扔了。 图商认生,被图命强抱起竟嚎啕大哭。图命强哄着,但图商哭声不止。 很快,凌寒披头散发,面无精神的跑了出来,她以为图命强要对图商不利,赶紧夺回了图商,并责备着图命强:“你干什么?小孩子你也不放过吗?” 图命强无语极了,道:“我没你想的那么恶毒,我还想问你呢,你干什么去了,把商儿一个人丢在外面,你知不知道他在捡地上的东西吃啊?” 凌寒反击道:“你管得着吗?” “哎,真是好心当驴肝肺,看来我也犯不着管你那么多。” 凌寒委屈抱怨道:“对,你确实犯不着,你们都犯不着,儿子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养,一个人带,你们都走好了。” 她如此示弱的言辞,又在刺激着图命强同情心泛滥,不想跟她废话,却又觉得她可怜。 “凌寒,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们好好谈谈吧。” “好啊,带钱了吗?有钱我才有空跟你谈。” 图命强无奈的摇头,道:“带了!” 凌寒这才转身把图商带上楼,装进了木栏座椅里,给他在木栏盆里放了一点芝麻,供他食用便不会吵闹。 而图命强,去厨房看了一眼,看到凌寒一个人带着孩子吃得很寒酸,就一个青菜,一碗饭,饭也才吃了一半。 灶台上铁盆里,一盆子碗不知多少餐没洗过了,厨房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脏,乱。 看了一眼,他也只是摇摇头。 上楼后,凌寒已经在厅里沙发上等着他了,凌寒道:“钱呢?” 图命强心平气和的坐在她对面,答道:“凌寒,我并不欠你的钱,你也别要得这么理直气壮。钱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要跟我去把离婚手续办了,什么时候办我什么时候给你钱。” 凌寒眼神决绝望着他问道:“多少钱?” “一万!” 凌寒顿时火冒三丈,抓起枕头狂甩,青筋暴出吼道:“一万?为什么才一万?不是说好了五万吗?” 图命强淡雅的说道:“五万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而且,你觉得我拿的出五万吗?这一万都是挪用了帮我开采砂石村民的工钱。” “你怎么会拿不出五万?你骗我吧?砂石开采你会挣不到钱吗?我是你的妻子,你的山头怎么都有我的一半不是吗?那个钱我也应该得到一半的。” “你想多了,分山的时候,你可还没进我的家门,至今你的户口还在你亲爹魏一采的户头下,你连大明村的村民都不算,你还想分山?有点法律常识吗你?你只是跟我有一纸婚书而已,你带个孩子也不容易,看你现在过成这样,那凌相作肯定也没对你负什么责吧?夫妻一场,离婚的话我可以给你点钱,但五万是不可能的,这一万你要就要,不要我就拿走,我去法院申请仲裁离婚,反正这场婚姻里都是你作出那么多幺蛾子,孩子都不是我的,判离婚我连抚养费都不需要给。” 凌寒听他这么一说心慌不已,距离凌相作上回离去,已经有近四个月的时间。 这四个月里,凌相作没有回过一封信,没有汇过一分钱给凌寒。 她每天带着孩子,吃喝都得花钱。凌寒既不会种一根菜,也不会种一粒谷。 吃的全靠买,用的也习惯用好的贵的,凌相作折返给她的那五千块已经快被她挥霍完了。 眼看着抽屉里的钱越来越少,只减不增,凌寒心里越来越没有底,甚至会感到恐慌。 因为图命强已经从这个家走出去了,母亲凌讯也走出去了,本以为凌相作是依靠,他走了也没消息回来了。 凌寒越活下去越害怕,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她不怕,唯独怕没钱。 图命强见她半天不回话,他准备狠心走了,刚起身,凌寒竟拽住了他的手。 “我离,我跟你去办手续,你把钱给我。” 图命强依旧怀疑着,问:“你说真的?” 凌寒哭着大喊着:“真的,我都快揭不开锅了我能不答应吗?” 眼泪哗哗的流下,图命强莫名的怜悯着她,甚至还问自己是不是自己有点过分了? 狠心一想,凌寒做了那么多对不起自己的事,又想到了图永易的死,他再也仁慈不起来了。 “那好,你约个时间,我带你去县民政局。” “把钱给我,我现在就跟你去。” 能想象得到凌寒现在有多缺钱,有多需要钱,图命强为了尽快跟她离婚没有拖沓,也难得凌寒只拿了一万就肯离婚,不趁此机会跟她把离婚手续办了,以后只会夜长梦多,会被她勒索。 心一横,他跑到竹林山下把自己的摩托车给骑来了,带着凌寒和图强来到了县民政局。 离婚证到了双方的手上,图命强兴奋了一把。 抱着图商的凌寒来到图命强面前,理直气壮的问道:“可以给我钱了吧?” 图命强没有犹豫,看了一眼可悲的她后,立即从裤子口袋里把一扎百元大钞递给了凌寒,还不忘叮嘱她:“省着点花,以后我可再也不会管你死活了。” 凌寒强硬态度辩嘴道:“是,婚都离了,你是没有义务管了,我是死是活也跟你没关系了。” 从她充满怨气的言语中,图命强想象不到凌寒究竟有多憎恨自己,他一直都很疑惑,如今离婚证办了,他忍不住把自己心里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凌寒,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有问题就问,问完赶紧送我娘俩回家。” 图命强酝酿两秒,问道:“我一直不明白,我娶你进门,本本分分的跟你过日子,对你更是信任有加,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做那么多伤我的事呢?你为什么那么憎恨我呢?” 第237章 可悲的凌寒 凌寒以为他会问出什么为难她的问题来,当她听见图命强问她这么深奥的问题的时候,她怎么也给不出答案。 说深奥,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现在回头想想,自己把自己的生活过到这个地步,她不知该找谁说理去。 她把钱塞到自己的包里,只是简简单单的回答了四个字:“没憎恨你!”说完,她便往外走去。 此刻在图命强眼里,凌寒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单亲母亲而已,看到她孤苦无依,他不觉得心痛,只是有一份可怜她的心而已。 图命强没有追着她要一个答案,载着凌寒奔走在回程的路上。 一路上,他没有和凌寒说过一句话,凌寒自然也不会主动搭理他。 直到回到了别墅家中,凌寒下了摩托车,抱着图商直接进门了,图命强还来不及叮嘱她几声,她已经锁上门上楼来了。 图命强对着自己的大别墅泛起了疑问,心里嘀咕着:过去发誓,有钱了我一定要建一栋全村最豪华的房子,我拼命学习,拼命挣钱,建了你以后,好像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啊,我妹妹都不喜欢住在这里,安适也不喜欢,我也不要你了,你就让凌寒在你这里好好的活着吧。 他骑着摩托车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反而凌寒回到家,把图商扔沙发上哄睡着了,自己却抱着图命强给的那一万块,蹲在沙发前哭断了肠,抽泣到哽咽。 此时的空虚与落寞紧紧包围着她,凌寒的世界,只剩手上这一万块钱和这栋房子了。 手上握着钱,嘴里在咒骂着凌相作。 凌相作,你这个王八蛋,你最好死在外边永远都别回来,是你害了我,都是你害了我,你骗了我那么多钱,千不该万不该生了你的孩子,你这么不负责任,不管我们娘俩的死活。如果商儿是图命强的儿子该多好,至少他会抚养商儿,现在我还能要求人家什么? 凌相作,你这龟孙子,你这个混蛋…… 越是咒骂,她哭得越凶。 她本身就是一个没心没肺,不懂付出,只管索取的人,她本不知道什么是伤心。可当自己拿着图命强买断婚姻的这一万块钱的时候,她才感受到了危机。 这一万块钱花完,自己或许再也不会有经济来源了,没有钱了,以后的生活更难以继续。 哭过后,她转过身子看着熟睡的图商,仍旧泪流不止。 她对图商默念道:商儿,不管娘活成什么样子,不管他们怎么对娘,娘也一定会把你养大成人的。 图商是她生活里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是支撑着凌寒在毫无乐趣的生活里坚强走下去的重要支柱。有儿子在,她尚能苟且。 拿到了离婚证的图命强回到了竹林山下的竹棚边,摩托车熄火后,他飞奔至竹棚,胡安适和他的四个好兄弟都在等着他。 图命强把离婚证往矮桌上一甩,得意洋洋的说道:“哥自由了,彻底自由了!” 胡安适赶紧拿起离婚证打开瞧了一眼,满脸羡慕的说道:“真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盼到这一天。” 张翱和白元清两两对视着,张翱道:“真是搞不懂现代的人了,离了婚竟然这么高兴!” “我也不懂,我还没见过村里有人离婚的呢。”白元清补充道。 胡安适解释道:“你们不理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我们在婚姻里有多受折磨,所以你们呀,以后找对象一定要睁开眼睛仔细找,没找好就会要走这一步了。” 张翱笑着反击道:“我觉得你们俩啊,娶谁嫁谁都会离婚,这世界就你俩般配。” 图命强蹲在胡安适膝盖边反驳道:“对,谁都羡慕不来的事这是。” “我才不羡慕呢!做个单身汉也很好。”张翱道。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事了。”图命强向竹棚边沿的付昂和罗啸招了招手,道:“都过来,哥要跟你们开个会议,坐过来。” 各有心事的付昂和罗啸跟他们凑到了一块,图命强认真的发言道:“安适,罗啸,你们跟他们说了吗?” 胡安适摇着头:“没有,等你回来说,你是老板呀。” 图命强惬意微笑着,接着道:“好,我是老板,我来说。兄弟们,‘辛安’土建项目我已经正式拿到手了,接下来是我们放手一搏的时候了。听着,市区的工地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自己接到的一个项目,我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到最好,无论是房建质量还是成本利润这一块,我都要做到最佳的效果,现在砂石还没有开采完,这里也需要人,可我不能在这里了,但这儿是已经上了轨道的事了,所以,我打算把张翱跟元清留在这里监督开采,付昂和罗啸跟我去市区着手新的项目,张翱,元清,没有我在这儿,你们能独挡一面吗?” “能!”张翱和白元清异口同声道。 接着,张翱又说道:“哥,这儿你放心交给我和元清,我保证让这儿正常运营,直到供应数量完结。” “好!”图命强淡淡一笑:“付昂,罗啸,我不管你们心里头有什么伤心或者烦恼的事,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我抹得干干净净的上战场,市区的房建项目一旦进场,每天就有没完没了的活,还有操不完的心,我不希望你们分心去想别的,如果你们做不到,现在站出来告诉我,但上了战场就不要当逃兵,明白了吗?” “明白!”罗啸还傻傻的敬了一个军礼:“大哥,我一定会跟着你好好干,挣很多很多钱才配得上她。” 大家一听罗啸嘴里的“她”,都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了,张翱揽着他的肩问道:“小弟弟,‘她’,是谁呀?” 罗啸十分嫌弃的推开张翱说:“哎呀,没谁!” 白元清也跟着起哄,看到罗啸害羞的面孔,他调侃道:“诶,不对啊,真有情况啊?罗啸,跟哥哥们说说啊!” “哎呀,没什么好说的,八字还没一撇呢!”罗啸一边逃避一边闪躲着哥哥们的夹击。 可在张翱和白元清的好奇追击下,罗啸避无可避。 被张翱夹击在腋下,强迫着他:“快说,不说我跟元清都不会让你走的。” “哎,行了!行了!别闹了啊。”图命强对张翱和白元清解说道:“罗啸的这个对象,如果成了,那他跟我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了,懂了吗?所以,不要问了,都去开工干活了。” 张翱和白元清,乃至一旁不爱说话的付昂,都不解其意,也无法想象图命强的话中之意。 第238章 几个大耳光 图命强带着付昂和会计天才罗啸离开了竹林山,奔向市区开始着手“辛安集团”给员工福利的土建项目。 首先联系厂家,购置各种建筑材料,都是图命强带着罗啸货比三家的询查对比。 连续跑了三天,材料厂家基本敲定。 由于市场砂石原材料短缺,而图命强恰好有一大片山林可开采,只需付开采的人工费,砂石可节省不少成本。 土建项目开启,跟随图命强上工地务工的农民越来越多,他的老工友老袁和老陈带着一批年轻力壮的男子来到市区工地,十天的时间内,这批泥工已经建好了民工宿舍和工地管理人员办公的办公室。 老袁带走了一批年轻力壮的男子后,在村里开采砂石的村民又多了后补的机会。 仿佛在朝夕间,图命强给全村能干活的人提供了务工挣钱的机会。他需要人干活的消息在村里传开,村里跟炸开锅似的争先恐后着报名。 甚至还有隔壁村的人,也来到大明村开采砂石了。有熟练的泥工还被老袁挑去工地跟图命强干活了。 半个月后,土建项目外围的围墙全部建起,图命强以最快的速度让工地进入了施工状态。 有他时时刻刻坐镇在工地上,所有材料选购,所有供应商协议亲自拟定,所有班组都是自己亲自把关,他接手的第一个土建工程正顺利进展着。 同一时期,远离凌寒五个月之久的凌相作回到了大明村。 他回来不为别的,只为来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和他并没有多上心的女人,凌寒。 凌相作走进凌寒家门,两手空空,唯一显得他富贵像个老板的地方是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 入厅后,他大喊道:“媳妇……” 连续喊了三声,凌寒匆匆跑到楼下,见到凌相作突然站在自己眼前,凌寒冲上去连续抽打了他三个耳光。 凌相作这回走了好几个月了无音讯,也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被凌寒扇了几个耳光,凌相作也不曾还手。 凌寒打了他后,自己反倒哭了起来,她的内心是如此的恐惧,指着凌相作骂道:“你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信没一封,也不往的账号里打钱,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凌相作看似无动于衷,道:“怎么总是死啊死的?骂完了吗?气撒完了吗?完了就抱抱吧!”当他伸手想去抱凌寒的时候,凌寒再次给了他一个耳光,怒斥道:“别碰我!” 又是挨打又是挨骂,凌相作终于怒了。 他发怒的方式既不打也不吼,只是紧紧抱着凌寒亲吻着她。 无论凌寒怎么挣脱,他依旧把凌寒控制在臂弯里,直到凌寒停止挣扎,凌相作才松开了她。 “冷静了?” 凌寒满脸是泪,怒视着他道:“告诉我,你怎么还没死?啊?” “我有你和商儿,怎么会死呢?” “有我跟商儿?你还知道有我跟商儿呢?那这近半年的时间你死到哪里去了?人不见人,钱不见钱,你到底在干什么?”凌寒嘶哑的怒喊着,恐惧的泪水一串接着一串。 凌相作狰狞着脸部表情,抬眉又绕着眼珠,短暂的时间里拼命的想着回复凌寒的词。 他装作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说:“你不懂,男人在外面做生意,不是每月每季都那么顺利的。” “你这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摇着头说:“没什么,就是生意有时候不太顺利。” “所以呢?我的钱呢?你别给我找借口又没了!” 凌相作深呼吸着叹着长气,说:“哎,不是没了,是时间问题而已,钱是可以再赚回来……” 话音未落,凌寒再次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打下去,凌相作再也不能忍了,他扬起手,准备打回来。可当他正眼看着凌寒时,凌寒竟然被气得吐血了。 凌相作赶紧搀住了凌寒,喊道:“凌寒,你没事吧?”看到凌寒急火攻心嘴里吐血,他莫名的心慌又紧张了。 凌寒弯曲着身子不可直立,抬起手臂一擦嘴边血渍,痛心阐述着:“你是个骗子,你就是个骗子对吗?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骗到我头上来?你说,我的钱到底能不能回得来?能不能?到底能不能?” 他内心无比恐惧,最怕出人命连累了自己,此时他也不敢刺激凌寒了。 再次把凌寒拥入怀中,甚至把自己逼得生意颤抖带着悔恨答复道:“能的,一定能的,我只是运气差了一点。” “又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又是这样的话?你什么时候才会运气好点呢?”凌寒无力的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哭着说。 凌相作又说道:“我说的是事实,真的,我没骗你,凌寒,过了这个淡季生意会好的。你的钱我也迟早会归还的,你别伤心了好吗?” 她捶打着凌相作的后背,边哭诉着:“你就是个混蛋,王八蛋啊你!为什么拿走我的钱不能如约拿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跟商儿没有钱活下去了,我已经跟图命强离婚了,我再也不能从他身上要到一毛钱了。” 听到这儿,凌相作激动了一把,拉开凌寒面带微笑问道:“你跟他离婚了?那你有没有按照我跟你说的再问他要五万块钱呢?” “要不到了,人家不傻,他不会给我那么多钱的。” “那你拿了多少?” “一万,才一万而已……” 凌相作瞬间咬牙切齿,反而责备着凌寒说:“你怎么那么蠢呢?你怎么不多要点呢?” 凌寒怒吼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一走就了无音讯,我跟商儿都快揭不开锅了,我好不容易盼着他拿钱来找我,我再不跟他把婚离了拿到这笔钱,我跟商儿就要饿死在这屋里了。” 凌相作双手贯穿头发顶,内心十分狂躁,他辩驳道:“你知不知道他开采砂石能赚多少钱?按照现在市场的货价,利润至少是高达五万以上,我听说他在市区又接了‘辛安集团’的土建工程,那里能赚多少钱我都无法预估。图命强这么干下去,不久后又是村里的大财佬了,不,说他是村里的大财佬那都是低估了他,他会成为本乡第一富,本县第一富都有可能。你怎么会那么蠢只跟他要一万就签字离婚了呢?” 第239章 渣男 凌寒越看他越不顺眼,怼道:“你只想着别人能挣到钱,从别人手上去弄别人的钱,你不是自己做生意吗?你为什么不自己挣呢?脑子里尽是一些龌龊的想法。” 心态扭曲的凌相作冷笑着,目视着她,最开始的温柔已经完全消失。此刻在他脸上显露出的都是他渣男的本质。 “人活着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把别人脑子里的知识装到自己脑子里去。把别人口袋里的钱装到自己的口袋里来吗?别人脑子里的知识我不稀罕,可别人口袋里的钱,我特别有兴趣。凌寒,你千万别说我龌龊,因为咱俩是一路人,你说我,也等于是说你自己,懂吗?” 他说话时龇牙动嘴,目光凶历,那副心藏暗针的模样,最让人反感。 “不想听你废话!你没钱是吗?”凌寒没有兴趣跟他啰嗦,她一边推搡着他一边驱赶着:“没钱你给我滚,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哪知,凌相作用力一甩手,把凌寒推到了一边,他怒指凌寒斥责道:“你最好是不要跟我耍横,我可不是图命强会惯着你。你跟他离婚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男人,在家里你得听我的。” “听你的?你给过我一毛钱吗要我听你的?凭什么?” “凭什么?”凌相作鄙夷笑着:“凭你是个离了婚没人要的低级货,我要了你你该烧香敬神了。” “我求你要我了吗?”凌寒含泪反击道:“你没钱的话你可以滚得远远的,我不需要没钱的男人。” 凌相作听后内心怒火燃烧,随手又一个巴掌扇在了凌寒脸上,凌相作力气很大,凌寒被他一个耳光直接扇倒摔地,再次怒指她骂道:“我告诉你,今后你最好是给我老实本分一点,我认可你是我的女人了,你就得给我老实本分的在家带孩子,不然,我的拳头会每天收拾你。”说着,握紧的拳头又凑近了她的脸颊。 凌寒吓得直往后缩,被凌相作这么威吓着,内心十分恐惧。 傲娇了半生,遇到了一个暴力还动手打她的男人,她再也不敢调皮了。 “你听见了吗?” 凌寒不做声,凌相作又加深语调,抓着凌寒的头发凶问道:“听清了吗?” “啊……听清了!”凌寒疼得直叫,使劲的答复着。 凌相作这才罢休,一下又换了一张脸舒适的面对凌寒,还把凌寒扶起来,给她擦拭眼泪。 “这就对了嘛,听话一点,乖一点,日子才会安宁啊。” 凌寒再也不敢做声了,再也不敢跟凌相作大喊大叫,甚至动手打他了。她领教过凌相作的手掌力量了,再跟他犟只会自己吃亏。 为了不再激怒凌相作,凌寒擦干泪水,站在边上温顺多了。 凌相作打量着房子,嘴里念叨着:“你们离婚了,你还住在这里,这么说,他把这栋房子留给你了?” 凌寒简单答道:“是。” 凌相作十分满意再次打量着房子,笑言道:“哎呀,还是你们女人好啊,里子面子都被你们占了,这农村多少男人,每天流血流汗,就为建一栋平房可以娶到媳妇,可建红砖房贵啊,一家人努力半生都建不起来。你看看你,只是跟图命强结了个婚,你就得到了这样一栋大房子,我都羡慕你啊,我怎么就不是个女人呢?不然我也不用自己奋斗,可找个男人从他身上捞一笔了。” 这番话,实在是恶心到了凌寒,但如今对凌相作是敢怒不敢言了。 她只是老实的杵立在原地,也不吭声。凌相作走来抱着她说:“既然房子留给了你,那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住在这里,没问题吧?” “你住在这里?”凌寒反问道:“你海南的生意呢?不做了?” 凌相作偶然心虚,但他很能掩藏自己的情绪,波澜不惊的回答道:“生意,正在淡季,有人打理,我需要去的时候,我会去。行了,我要看看我儿子了,商儿呢?” 凌寒忍气吞声把凌相作领上楼,睡着的图商已经醒来,自己爬到了床边。 凌相作加急步伐前来抱着自己的儿子,逗弄着:“商儿,想不想爸爸呀?” 图商看着不熟悉的凌相作,竟然瘪嘴哭了,还哭得特别凶。 凌相作问:“他怎么见到我就哭了?” 凌寒接过图商,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你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他不认识你你抱他他当然会哭了。” 图商到了凌寒手中,果然不再哭泣。凌相作见状又开始责备着凌寒:“你是怎么带的孩子?他跟我一点都不亲这怎么行呢?” “那我没办法,孩子虽然年幼,但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我可管不来他的思想。” 凌相作勃然色变,再次夺过图商,下定决心要跟自己的儿子混熟。 抱着图商走到客厅里,图商再次放声大哭着。凌寒追在后边喊着:“你干什么啊你?” “他是我儿子,我能虐待他吗?”追到客厅,凌相作把图商放在沙发上,他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红辣椒”棍棍糖,拿出其中一根撕开了外膜,逗弄着图商。 看到棍棍糖的图商立即收住了哭声,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凌相作手上的糖果。 凌相作把棍棍糖递到图商的嘴边,图商含着糖吃得津津有味。 他总算是不再排斥凌相作了,凌相作得意的笑着:“儿子比你容易哄多了,一根糖就打发了!你呢,每次我回来你就是钱钱钱,只知道问钱,弄得我回来心里觉得一点都不温暖。” 凌寒内心感觉他的话十分可笑,她反驳道:“我问钱?我问你要的那是你欠我的,是你从我这里借走的,是你该还我的。” 凌相作听着又不高兴了,他说道:“借什么借?咱们都是夫妻关系了,用得着说借吗?你说是借,你有借条借据吗?” “凌相作,你……” “你什么啊?我认,那才是借,我不认,你又没证据说是我借了你的钱,对吧?所以,你别老是一口一个我欠你的,我该还你的。” 他唠唠叨叨说了一连串的话,现在的凌寒已经追悔莫及了,她想着自己的那些钱,痛心疾首。 那些钱,是她的命。图命强要给图永易做一份嫁妆她没给,要给图永易治病她也没给,做了一切刻薄的事就为保住那些钱,可最终,那些钱还是回不来了。 第240章 踹了一脚 凌相作在凌寒的别墅里一待便是十来天。 这十来天,凌寒饱受折磨。过去在家从不用做家务的她,在凌相作归来后,每天不仅要管凌相作的饭菜,还要给他洗衣服。 他什么都不敢,带一带图商还得看心情。每天不是看电视就是去村里约人搓麻将,什么正经活都不干。 凌寒手上没有一块土一亩田,她的米和菜全都要买,养着凌相作这个闲人,心里也很不爽。 这天下午,凌相作去别人家里打完牌回来,脸色难堪,上楼就冲凌寒问道:“怎么还没去做饭。” 凌寒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随口答道:“没米了,也没菜了,油也快没了。” 凌相作怒火上头,问道:“没米没菜你不知道去买吗?” “买什么呀?你又没给钱我!” “你不是从图命强那里分了一万块吗?你自己没钱吗?” 凌寒气势凶厉,道:“那是我的钱,我为什么要养着你?” 见她又开始调皮了,凌相作怒发的心又开始痒痒了,他波澜不惊的起身,拽着凌寒的手臂把她拖到了客厅中央。 “你干什么?放开我!” 只有到了宽广的地方才好大显身手。随后,只见凌相作抬起右腿,一脚狠狠的踹在凌寒的下腹。 凌寒摔倒在地,捧着自己的肚子疼痛难耐。 凌相作又抓着她的头发,威吓道:“又开始调皮了是不是?几天不教训你你又把自己当老佛爷了是吧?你这双不值钱的破草鞋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对你了。老子今天打麻将输钱了,心情特别不好,少惹我知道吗?告诉我,现在能不能好好去市集那边买菜回来,好好做顿饭给我吃了?” 凌寒泪流满面,使劲的点头说:“可以…可以…” “这才乖嘛!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好好的伺候自己的男人呢?硬是要找来一顿打你才会听话,你说你贱不贱啊?”凌相作即刻起身走向卧房,边说道:“安心去做饭吧,我去带商儿。” 他不管凌寒有多疼痛,刚刚踹中凌寒腹部的那一脚,疼得凌寒半天没能直立起身子。 凌相作进门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了,凌寒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 坐在地上大约有十分钟的时间,疼痛缓解了,凌寒才慢慢的爬起来。 脸上不曾干过的泪水,是她此刻最大的悲哀。 她哪受过这样的虐待?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或许,此刻她有那么点后悔了,也有那么点怀念图命强在这个家的时候了。 没有凌讯在,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她也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为自己出头的亲人,高傲的她更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和凌相作在一起过的是受虐的日子。 想要活命,她还得忍气吞声,还得继续伺候凌相作。 爬起来后,凌寒在自己藏钱的电视机后拿了十块钱,步履蹒跚的出门买菜去了。 走过林自得家门时,恰巧遇见了从县城驾车而归的林自得。刚停下车在自家围墙外,他便看到凌寒了。 家门相隔不远,可林自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凌寒了。当凌寒佝偻着身躯出现在他的挡风玻璃前时,林自得简直不敢相信前面那个女人是凌寒。 “凌寒?”林自得下车奔向凌寒,眼神里尽是疑惑,见她满脸是泪水,问道:“你怎么了?” 凌寒一手按压着自己的腹部,一手抓着十块钱塞给林自得,哀求的眼神问道:“你家有菜吗?不管什么菜卖给我就行,我走不到集市去了。” 林自得对凌寒没有敌意,反而念在同窗一场,还有想帮她的心。 钱塞回了凌寒手中,道:“我可以回去看看我家里有没有菜,钱我就不要你的了。不过,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这是怎么了吗?哭成这样,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凌寒知道外人都帮不了他,悲催的摇着头说:“没事,你给我点菜吧,快点。” 林自得果真回自己家找了一小袋子菜出来了,有三个茄子和一条丝瓜。 递给凌寒时,他问道:“你一个人吃应该够了吧!不够我明天再给你送。” 还保留着一丝虚荣心的凌寒不希望林自得去她家送菜,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是被凌相作打成了这副模样。 她当即拒绝道:“不用,够了,够了!” 凌寒提着菜马上转身回去了,林自得看着她的背影于心不忍。可凌寒将他排斥在外,他有心送她回去都找不到理由。心里正纳闷着:过去村里最耀眼的美女,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 夜晚跟林捡和林母同桌吃饭时,林母在抱怨着:“怪了,我准备的茄子和丝瓜放在灶上了,我才上个茅房的时间就不见了。” 林自得解释道:“哦,我拿走了,我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碰见凌寒了,她看起来很不舒服,问我要菜,我就拿给她了。” 林捡立即训斥道:“我警告你啊,你少招惹她。她已经跟狗命强正式离婚了,现在,她那个远表亲凌相作就住在她家里,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旁人都在当笑话看,你可别跟他们走得太近了。” “你说凌相作在凌寒家里?”林自得怀疑的心问道。 “是啊,回来都十几天了,天天在村里晃悠。”林捡责骂着:“真是个游手好闲的东西,别人说他在海南做水果生意发了财,我才不信,肯定是拿了凌寒的钱在挥霍,他这样的人能在外边做生意发财就见了鬼了。” 林自得内心泛起了嘀咕:凌相作在凌寒家,难怪凌寒不舒服还要出去买菜了! 不对,凌寒的不舒服该不是挨了凌相作的暴力吧?如果是身体不适,她大可找妇女主任送她就诊啊,只有被打了,依照凌寒的性格,她绝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林自得在饭桌上走神了一会,根据自己对凌寒性格的了解,他大致已经猜到了凌寒离婚后已经陷入了困境。 说完了凌寒,林捡立刻转移了话题:“诶,别发愣啊,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跟胡安适离婚啊?她都跟图命强那样了,你趁早离了,离了好找下一家。” 林母附和道:“自得,妈也赞同你离了,这个胡安适,不知好歹,就不能要,哎,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我林家是没办法容纳她了,脸上挂不住。” 林自得淡然答复着:“你们想多了,她才不会回来呢!但你们也别管我,我还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和图命强,没事找他们闹闹,又不会少了什么。” 第241章 渣男的较量 翌日早晨,林自得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故意从自己家装了一袋子蔬菜来到了凌寒家。 铁门没锁,正厅门也敞开着。 林自得直接入内,边往里走边喊道:“凌寒,凌寒……” 正在厨房里煮粥喝的凌寒关掉液化气的火走了出来:“林自得?” 他将手上的菜袋子递给凌寒,说:“我娘说你没有种菜,看你昨天又出去买菜了,我给你送了点菜过来。” 凌寒心酸的接过菜袋子,内心暴怒的思绪几乎要膨胀了。 我凌寒什么时候过过这种摇尾乞怜的生活?我居然要收受别人的这点蔬菜?想想就觉得自己过着非人般的生活。 可她还是跟林自得说了声“谢谢”。 她回到厨房里开火继续熬粥,林自得也跟了过来。 见凌寒脸色不佳,头发都来不及梳理,他好心问道:“你不舒服好点了吗?” “好了!”凌寒冷冷答道。 “跟图命强离了婚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凌寒死要面子活受罪,说道:“这有什么?别人家里一个女人带四五个都要带,我带一个会带不过来吗?” “嗯,不错!”林自得感慨道:“有小孩带,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不像我,都跟胡安适结了婚了,到现在孩子也没生一个。这才是最可悲的。” 林自得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从不开口对别人说及的遗憾就这么轻易对凌寒说出口了。 凌寒见林自得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露出来,她也卸下防备之心,开始把内心真实的感受向林自得倾诉着:“你错了,林自得,没小孩不是最可悲的,没钱才是最可悲的。” “没钱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自己的妻子心在别的男人身上,这,才是最可悲的。” 凌寒忽然瞪着他,心里揣摩不定林自得这究竟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胡安适,问道:“什么意思?你是带着什么目的来送菜给我的?” “别激动!”林自得冷笑了一下,接着道:“你大可放心,我跟你并不是敌对的人,相反,我觉得我俩是盟友,也是可以相互添泪的人。你瞧瞧这现实多么讽刺,我,你,狗命强,胡安适,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同学,又是一个村的,结果,你的丈夫和我的妻子走到了一起,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发生吗?他们如今是走到一起了,可我不服气,凭什么?我都没同意离婚,他们怎么就能走到一起了呢?凌寒,咱们不能这么便宜他们是不是?” 凌寒反过身子问道:“不能便宜他们又能怎样呢?我跟图命强已经扯了离婚证了,他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不打紧!”林自得使出浑身解数开解着凌寒说:“离了婚,你还是可以问他捞到好处的,我太了解了狗命强了,他如果看到你过得这么可怜兮兮的,他一定不会狠心不管你的。” 凌寒怒斥道:“你才过得可怜兮兮的。” “是,我就是可怜兮兮的,我没有她胡安适,我生不如死。可胡安适一点感情都不会施舍给我,我想要她怜悯我都要不到。可你不同,你是女人,你是弱者,你只要装一装可怜,你就可以挽回狗命强了!” 林自得忽然被人从身后搬转,随即,一个硬朗的拳头挥在了他的脸色,林自得身躯颤动将要栽到地上,幸好凌寒搀住了他。 “凌相作?你敢打我!” 这两个爱动手打女人的巨恶在今日终于正面起冲突了,林自得无法忍耐,随即趁凌相作不备也给了他一拳。 凌相作自然不服气,两人开始相互撕扯捶打着对方…… 凌寒在边上卷着手臂看热闹,她既不劝架也不阻止,在她眼中,反正这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相互把对方都打死。 两个爱打女人的男人在一起干架后,薅对方的头发,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抱滚在地上,最终两人平分秋色,都躺在了地上没起得来。 凌寒淡定的拿碗装粥,从不管两人的伤势,出门时问了句:“你们应该吃不下了吧?打完了就走吧。” 等凌寒上楼喂图商喝粥去了,林自得终于爬了起来,他脸上的伤不明显,可全身疼得发热。 凌相作则被林自得的指甲龇挠得脖子和脸上到处是血渍。 两人坐在地上,凌相作指着他骂道:“孙子,你少打凌寒的主意,她是我的女人。” 林自得默然耻笑着说:“真是好笑,你们有结婚证吗?” “没结婚证又怎样?全村人都知道图商是我的儿子。” “对,全村人都知道,知道你跟凌寒狗命强就是个笑话。” “你敢说我们是个笑话?你跟胡安适就不是全村的笑话了?” 林自得伤感的一抹鼻涕,接着道:“对,我也是笑话,呵呵,我们都是笑话啊!不过凌相作,你可以放心,我就是再怎么打主意,这个主意也不会打到凌寒头上来。她过去是有几分姿色,可我要跟她好,老早就好了,不会等到现在,现在,我也瞧不上她,懂了吗?” “你是瞧不上她,可你为什么要她跟你合作一起拆散图命强和胡安适?你把凌寒推到图命强身边了我怎么办?” “你一个大男人,你好意思问这话?”林自得十分鄙夷:“你是真心待凌寒的吗?你就是在这吃软饭来的吧?我可听说你回到这里都是游手好闲,什么都是凌寒在做在养着你的。你都这么不要脸了,你还赖在人家身边干什么呢?倒不如让她挽回狗命强还能过点好日子,就你着废物,她跟着你只有苦头吃。” “你……”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识相的话你赶紧给我滚蛋,最好不要出现在大明村。” “你凭什么让我滚?我是大明村人,我家在这,凭什么让我滚蛋?” 林自得爬了起来,指着凌相作警告着他:“你不要活得这么可耻,软饭好烟,可不好吃,软饭吃多了,会连你的骨头都变软。还有,我警告你,我跟凌寒之间有什么约定,你最好不要插手,你有本事你就留住她在你身边,我要做什么,你还管不着,如果你一直跟我对着来,你千万要相信,以为跟我爹的能力,我们会有办法让你永远都回不了村,听懂了吗?” 凌相作竟不敢与林自得再叫板,心里酝酿着:凌寒反正跟自己没有婚姻证明,自己又何必为了她得罪了林自得和林捡父子呢?得罪了他们父子以后在村里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于是,他决定走了。 第242章 保留一万 凌相作回到楼上沙发上半身不遂似的躺着,凌寒看到他脖子上和脸上都是抓痕心里欢喜得很。 “怎么?打架打赢了吗?” “看热闹是不是?”凌相作凶怒道。 “看什么热闹啊,我才没兴趣。” 凌相作怒气冲冲问道:“给我钱?” “你说什么?给你钱?”凌寒惊讶得连手上的粥碗都差点掉了,她很害怕凌相作问她要钱,也很悲哀,他怎么还有脸问她要钱。 感觉凌寒又开始调皮了,凌相作无力站起跟她说话,手指着她警告着她说:“没聋吧?我就问你要钱了,赶紧的!” “我没钱!”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凌相作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就是一副要吃掉凌寒的动作,他再三警告道:“你不是有一万吗?分我一半,我拿一半立马走人,你就再也不用挨打了。” 凌寒为了自己的儿子,铁了心不会将这笔钱再让凌相作分走。 “你不用威胁我,更不用吓唬我。凌相作,那钱,我就是死我也不会再给你的。” 凌相作继续威胁道:“你现在不给我,那过去的九万五我可就没得还了。” “哈……你更不用拿那个钱做诱饵,你还打算还过吗?给你的钱,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是看透得太晚啊!” 她刺激得凌相作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凌相作手一挥,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凌寒脸上,凌寒倒地后,他还给了她两脚,打得凌寒没有爬起来的机会。她在地上打滚,忍受着疼痛,他却跨越过她的身躯,自己跑到凌寒的卧房里到处搜寻凌寒的藏钱之处。 打开凌寒的衣柜,挂着的衣服口袋搜了个遍,他只找到了一些零碎小钱,但也没放过,全部揣进了口袋。 他在所有的抽屉里全都翻了一遍,又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寻了个遍,他还是只找到了一些零碎的角票和一块两块的纸币。 包括床铺下,他都搜寻了一边。 失落的环视着整个房间,凌相作想不出这里哪里还能藏钱。 走出卧室,凌寒还在地上坐着,她在努力的爬起,凌相作抓着她的双臂,面貌凶恶的问道:“你说,钱在哪里?我只要一半,一半就行。” 凌寒这次不仅没哭,反而耻笑着他:“呵!一半?一分都没有,为了我跟儿子能活下去,我是不可能告诉你钱在哪儿的,有种你现在就打死我啊!” 当她毫不畏惧死亡的时候,凌相作拿她一点办法都没了。 他狠狠的甩手了,原本爬了一半将要起身的凌寒又被他甩在了地面。 凌相作站着怒指地上的她骂道:“贱妇,低贱!你就抱着你的钱过吧你。” 没能拿到钱,凌相作也走了。这回他是真正的离开了,凌寒听见他摔门而出的声音,凌寒还拼命爬起来,走到了阳台上。 她确确实实看见凌相作出远门了,还拿走了自己在这儿换洗的衣服。 悲痛且欢喜的凌寒费尽一切力气走到楼下把铁门锁上了,回到屋子里又把大门给反锁了。 走路东倒西歪的她来到图商的婴儿房里,在图商睡的特制栏杆床的棉絮下,凌寒拿出了那一整叠百元大钞。 捧着这比钱她哭断了肠,哭到歇斯底里,哭到天昏地暗。 她看着栏杆床里的图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娘不会把钱让你爸拿走的,我会养活你的。 抚摸着图商稚嫩的脸蛋说:“商儿,你说娘这是不是遭到报应了?报应怎么来的这么快呢?如果让你选,你会选择你的亲爹当父亲还是选择图命强当父亲呢?你怎么会这么命苦,投胎给凌相作那不是东西的人当儿子呢?为什么你不是图命强的儿子?为什么?娘好怀念有你外婆,有你爹还有你姑姑在家的时候,可是,他们都走了…他们都不要娘了…” 许许多多的为什么,如今凌寒已经要不到答案。 许许多多的恶果,都是她自己当初的贪念造成的。 现在她终于开始懂得谁才是对自己好的人了,她终于醒悟跟谁在一起生活才是最舒适的了。 可惜,一切已经晚了。图商的姑姑图永易,再也回不来了。图商的父亲图命强,再也不是凌寒的丈夫了,图商的外婆凌讯,也已经对自己的女儿绝望了。 这个家,就此四分五裂,再也修复不好了。 所有的悔恨,化作泪水,化作坚强,凌寒告诉自己:必须得活下去,自己的孩子还小,不能没有母亲。 她一生对谁都刻薄,唯独对自己生下的孩子不舍抛弃。 尽管在凌相作手中受尽虐待,她还是想着要为自己的儿子坚强的活下去。 既然不再有人帮她陪伴她,她想自己还得有依附的东西活下去。 无人可依附,她想到了依附工作。她擅长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唱戏。 带着一身伤和疼痛的躯体,凌寒洗了把脸,坐在梳妆台前,拿出自己的胭脂水粉,给自己描上了一个戏妆,还把自己收藏的戏服搬了出来,穿在身上。 凌寒走到了自家楼上的阳台上,她开始扯开嗓子唱着悲情的花鼓戏“秦香莲”。 身姿婀娜对着空气表演着:儿呀,我们快走吧, 她又转移身躯,换了另一种嗓音:妈妈,妈妈,我走不动了。 妈妈,妈妈,我好冷啊…… 我的儿呀! 戏腔正式拉开着,她唱道:秦香莲,带娇儿上京往为什么找不到我的夫君哪啊, 二娇生在途中呼寒叫冷,看看那红日落西沉…… 她的唱戏声随风飘散开,惊艳到了过路的村民和周边的邻居,好些个人停住脚步听凌寒在自家阳台上唱戏了。 林自得在自己家附近跟村民唠嗑,也被凌寒的声音和唱戏的身姿给吸引了。眼珠子看向凌寒,尽管隔得很远,但他依旧记得那一年因为凌寒唱戏,自己为她心动的那一瞬间。 他忍不住走近了凌寒家的别墅,只为看得更清晰,听得更清晰。 听到身旁的村妇在议论着:“凌寒是不是也疯了?怎么在自己家阳台上唱起戏来了?还化了戏妆呢。” 另一妇女说:“八层是被凌相作给逼疯了,我可刚刚才看到凌相作拿着自己的衣服从她家离开了,也不知道凌寒跟图命强离婚后跟凌相作是怎么过日子的,哎……” 村妇们的话,林自得全都听进耳朵里了,他特别 第243章 僻新路 有村民站在她家铁门外大喊着:“凌寒,好嗓子啊,活没丢,什么时候上村里再唱一曲啊?” 凌寒停止了唱戏,走到阳台边缘与外面的村民搭讪:“我愿意唱,可谁人请呢?” 林自得大声答道:“我请!凌寒,把门打开,让我进去跟你谈。” 凌寒不予理会,打着赤脚又回屋了。 村民都已散去,唯独林自得还在别墅围墙外等着。他以为凌寒会给他开门,可等了七八分钟,凌寒仍旧没有出来开门。 凌寒以为林自得只是在逗她,并没有开门的想法,也不知林自得正在外头等她。 她卸完妆,换下衣裳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唱了一曲戏,心情舒畅多了。 生活再难,她和图强还是得吃饭。家里的米和油都没有了,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出门采购了。 趁着图强睡着还没醒,凌寒准备出门了。当她把大门打开时,林自得竟然还在铁门外站着。 见到凌寒开门,他激奋的喊道:“凌寒!” 凌寒慢悠悠的走向他,问道:“你又有什么事啊?” “让我进去!” “让你进去?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请你唱戏。” 凌寒神气的卷着手臂,回答道:“抱歉,没空,我要去市集那边买米买油了。” 林自得立马找到机会下手了,他说道:“你一个女人去买什么油和米啊?我开了单位的车回来,我去给你买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了,凌寒还来不及拒绝他已经走远了。 凌寒揣测不出林自得突然这么热情的用意是什么,她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反正现在她懂得一个道理,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当下也容不得她去揣测林自得的用意,只要有人主动来帮她干活,分担她肩上的负担,她已是求之不得。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后,林自得开车回来了,车子停在自己家围墙外,提了一坛子油和一袋子米又来敲凌寒的家门。 周边有邻居经过,看到林自得在为凌寒送米送油,心里又在犯嘀咕了:这两家人有意思了,丈夫妻子没找好,换过来就可以了? 尽管路过的村民有疑问,但没谁会把心里的问题说出来,有的人还是有些畏惧林自得和林捡这对父子的官威。 凌寒前来将门打开,她不敢相信林自得真的把油和米给她买回来了。 林自得一手提着油坛一手抱着米袋说:“猪油我都请人帮你煎好了,我给你送进去吧。” 就这样,林自得再次进入了凌寒的家门。 凌寒做饭,他帮她哄小孩带小孩。 在林捡和林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林自得从下午跟凌寒待到了天黑。 吃过晚饭了,林自得还舍不得走,在楼上客厅沙发上逗着图商。 筋疲力尽的凌寒往沙发上一坐,身上败凌相作所赐的伤在他人前永远只能忍耐着。 “林自得,天都要黑了,你还不走吗?” 林自得毫不在意的答道:“怕什么?你反正都离婚了!” 凌寒莫名的恼火,问道:“你什么意思啊?我离婚了我就要被别人说三道四,天天在我背后戳我脊梁骨是吗?” “别说得那么严重!” “我没夸大其词,我知道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议论我的,好不容易盼得凌相作走了,你为什么又要来横插一脚?我请你快点离开好吗?” 林自得特意坐到了凌寒身旁,目光直视着她,道:“不知怎么的,之前看你在阳台上唱戏,我一下子就特别想跟你叙叙旧了,我们还是同学对吧?我上你家来坐坐,难道说不过去吗?” “对,说不过去,太说不过去了,林自得,我真的想安静一会,不想再招惹是非,你是一个男人,没事就上我家来坐坐,别人看见了他们不会认为你只是来坐坐,明白吗?” 他淡淡微笑,仍旧若无其事的揽着凌寒的肩,道:“凌寒啊,其实人嘛,真的没必要这么不近人情,也没必要挡着自己的财路。” “财路”二字,格外刺耳。凌寒下意识的有了回应:“财路?你能给我什么财路?” 自此,林自得再靠近她,再揽着她的肩膀说话,她也不再反抗。 “听你在阳台上唱一曲‘秦香莲’,感觉绝妙啊!”林自得十分沉醉着,回想起凌寒唱戏时迷人的身姿让他回味无穷,也再次对凌寒充满了好感,继续道:“凌寒,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做一个交易,当然,这份交易,也能体现出,我对你,还是有一种感情存在的。” 凌寒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请你直白一点,我没空听你在这里绕弯子。” “好,我就跟你明说好了。”林自得注视她的眼珠子,心怀诡意的说:“直白的说,就是我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或许,在多年前我为村里请你唱戏的那一次初次见你唱戏的时候,我就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凌寒,你美嘛,确实很美,很诱人,我想男人都会抵御不了你这样子的女人。你跟凌相作那种不堪的男人都有过关系,我不比凌相作差吧?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在县政府部门工作,认识很多有身份的达官显贵,就比如我们的主任,副县长他们,都是特别喜欢听戏的人,你这身才艺,不站出去唱一唱,真的是埋没了。既然你如今有想走出去挣钱的想法,这些活我以后都可以给你介绍啊!再说了,县里的领导请戏班子唱戏,那价格都好谈,绝对比你在外面唱的出价高,你唱得好,他们又高兴的话,价格会高到你想象不到。” 凌寒听后沉默了,内心的沉默,使她的心思和目光一瞬之间都放长远了。 县长主任这样的职称,过去在凌寒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她想如果林自得给她搭上了一条线,她以后就能认识一些高官了,认识了权贵,那时候还需要愁没有钱用,养不活自己的儿子吗? 凌寒已经不在乎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谁了,只要谁能给她好处,睡在自己身边的就是自己的男人。 一个林自得,又何足挂齿? “林自得,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自得内心正窃喜着,因为他知道,凌寒上钩了。 “真不真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一件事,你跟我好,远比跟凌相作好要实际得多。” 第244章 一点刺激 无形之中,林自得和凌寒达成了一种恶俗的协议。他俩,偷偷在一起了。 凌寒考虑过他的话,她连凌相作那样不堪的男人都接受过,像林自得这样公务员身份的人,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为了找寻生活里的一点刺激,林自得完全忘记了自己作为党员和公职人员身份该有的作风,让自己的私生活变得混乱。凌寒的存在,弥补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失去的尊严。 这夜,他和凌寒睡在一起,很自信,同时,又觉得自己可悲。 在凌寒的床上抱着凌寒时,他抽了一根烟,凌寒说:“你怎么这么讨厌,还在床上就抽烟?” 林自得吐了一口烟雾,慢吞吞的说道:“你不懂,烟是男人的另一种解压方式,不抽烟的男人,在官场上根本没法混。” “可是烟,那么呛……”趴在林自得怀中的凌寒抬头看着他。 林自得立马打断了她的话:“不,烟不呛,是你不会抽才觉得呛。要不你试试,或许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凌寒还真接过他手中的烟吸着,林自己指挥着:“轻轻的吸,慢慢吸入鼻腔,你会觉得从咽喉入整个身躯,全身疏松……” 她照做了,慢慢的吸,慢慢的吐,离婚后压力倍增的凌寒在此刻真的有了缓解释压的错觉,她惊喜道:“真的不呛啊!” 林自得把烟头夺了过来,并随手扔在了房间地面上,搂紧凌寒说:“我说的话,从来都不假,不像你那凌相作,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你。凌寒,你就别指望他翻身把你的钱还给你了,想要活下去,想要带着你的孩子在这残酷的社会上活下去,你必须走出去,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依靠一个男人,是靠不住的。当然,我能做的,就是带你赚钱,我的工资也不够养你,这一点你得明白。” 凌寒不屑一笑,心里在想:呵,男人…… “放心,我不会因为你跟我睡了一觉就讹你,我也没指望你能养我啊!” “那就好,怎么也是同学一场,我助你在今后接到更多的业务挣钱,你满足我当男人的需求,这很公平。” 凌寒再也无法在他怀中安然躺着了,她爬了起来,对林自得说:“这些话不必说出来吧?你赶紧回你自己家吧。” “是要回去了!”林自得起床穿了衣服,还不忘抱着凌寒调戏着她,从背后环抱着凌寒亲吻着她的脖颈,道:“以后我会常来的,去找你的爹协商好入戏班的事吧,我向你保证,以后你们的业务会源源不断,让你挣钱挣到手软。” 林自得的话,是凌寒对往后生活唯一的期盼。 她太需要挣钱了,因为她再怎么自私和没有底线,她也深爱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指望凌相作,那是痴人说梦。只有靠她自己,他们母子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为了重出戏班登台唱戏,许久未出大明村的凌寒今天抱着图商来到村里水泥路中心路段乘车去县城了。 同在站点一起等车的村民看见凌寒,都在她背后窃窃私语着。 凌寒感受得到背后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以她的脾气和性格,自然忍受不了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的私生活说三道四。 抱着图商的她忽然转身走到背后三个妇女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冲她们骂道:“我说你们都当我是死人吗?能不能给我闭上你们这张臭嘴?” 一个妇女回斥道:“你凶什么凶?像你这样的荡妇,你还好意思在外面这么耀武扬威的?”这个妇女看起来很凶悍,连同另外两个妇女,一副傲娇的模样,看起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被人顶着鼻子这样侮辱,凌寒火冒三丈,可她抱着图商又不能跟这几个妇女动手,只能用言语对骂着。 “我荡妇关你们什么事?我偷你们家男人了吗?” 另一妇女说:“你要敢偷我们家的男人,我们可不会这么轻饶你,我们会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栓进竹笼里扔到河里淹死你。” 凌寒被气到七窍生烟,不出门以为自己是大明村最有面子的女人,因为村里所有男人看到她都会多看她两眼。走出来才知道,这个村里最不好惹的叫做“农村妇女”。 见识到了村里其他女人的厉害,凌寒不敢再跟她们叫板。再闹下去,吃亏的一定是她自己。 此刻凌寒在想:或许自己真的不能这么在家里虚度光阴了,虽然自己还有一万块钱,但也不能坐吃山空。这次去找魏一采,一定要把出山唱戏的事给敲定。 她想尽快有活可接,想尽快挣到钱,再也不想贪图在别墅里住着的安逸。那样的安逸,能把人的意志给消磨殆尽。 凌寒坐着一辆三轮脚踏单车来到了魏一采戏班所在的宅院外,父亲魏一采是戏班班主,如今他已鲜少登台唱戏,只负责接活,大多时候,他都会守在戏班办公的地方。 凌寒抱着图商走进宅院正厅,大喊道:“爸,爸……” 魏一采闻声而至,惊道:“凌寒?”快速走到凌寒面前,问道:“你怎么到爸爸这儿来了?”见到许久未见的亲生女儿,魏一采并没有感到惊喜,反而很平静。 “爸,我走投无路了,我想出来继续唱戏。” 他一声长叹,所有的无奈,都在这声叹气声中。 魏一采主动接过图商,凌寒的孩子不受凌讯这个亲妈待见,貌似也不受魏一采这个生父待见。他接过图商抱着,无非只是一种平常心,像对待陌生人这样的平常心。 魏一采本身就反感女人偷汉子,过去他和凌讯走到离婚的这一步,也是因为凌讯耐不住寂寞出了轨,他的家庭才支离破碎。 如今自己的女儿又步了前妻凌讯的后尘,他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子的态度面对自己的女儿。 “凌寒,你要复出唱戏没问题,可这个孩子,是你跟凌相作生的,你打算怎么办?假如你要出去唱戏,你不可能天天带着他跑吧?” 凌寒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带着他在身边?” “当然不行!”魏一采态度很反常,也很抵制,道:“你唱戏的时候,谁来照顾孩子?还有,你们村,谁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你在婚内勾三搭四才跟凌相作生了他,你要一直带在身边,带着他跑来跑去,请你见谅,爸爸不能让你跟随戏班唱戏。” 第245章 到处受气 凌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也会这样对自己,她伤心又绝望的问道:“爸,为什么连你也容不下商儿?他有什么错?” “他没错,他很无辜。”魏一采同样心痛着,他本不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只是想起自己女儿步凌讯的后尘,这样生下来的孩子,在他眼里让他特别矛盾。 “既然你觉得他没错又无辜,那为什么不允许我带着商儿在身边?” 魏一采凝视着怀里的图商,沉痛的说:“因为他是你跟凌相作错误的结合,因为他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你知道叫什么吗?他叫私生子,你懂吗?他走出去就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在那思想观念旧俗的社会,一个农村妇女自己有丈夫,但却跟别的男人生下了一个孩子,确实是一件不可被谅解的事。 凌寒并没有理由反驳父亲魏一采的话,还被魏一采的话深深打压刺痛着。她也希望孩子是图命强的,可现实已经不容改变了。 她痛心疾首的问道:“那我要怎么办?我的孩子要怎么办?你要我杀了他吗?把他丢到河里去让他自生自灭吗?” “爸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生命,还是我的外孙,我怎么会让你杀了他!”魏一采望着怀中的图商十分惆怅,继续道:“凌寒,你把孩子交给凌相作吧,让他抚养自己的孩子长大,你还年轻,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只是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 心生闷气的凌寒立刻抢夺回了自己的孩子,好像魏一采对图商全然是一片恶意,将图商护在自己的怀里。 “凌寒,爸爸没有恶意,只是在提醒你要妥善的安排好自己未来的路。” “你让我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凌相作,这不等于是杀了他吗?凌相作是什么人?他又能骗又不负责任,商儿跟着他能活得下去就见鬼了。”凌寒目光决绝回道:“我可以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哪怕所有人都骂我是个荡妇,我也不在乎,但是要我抛弃自己的孩子,为做不到。你不帮我就算了,当我没来过。” 凌寒转身要走了,魏一采始终放不下自己的女儿,即使她做了自己看不下去的事,也改变不了凌寒是他女儿这一事实。魏一采像凌寒心疼自己的孩子一样,心疼着凌寒,喊道:“等等。” 他无奈走到凌寒的面前,问道:“你又这么回去了吗?” 她内心带着怨恨说道:“不回去怎么办?我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全都被抛弃我,连我生的孩子都要抛弃,我还留在你这儿干什么?” “哎,好吧,你不停我的劝,就算了。”魏一采说:“带着孩子进屋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魏一采的心始终是善良的,没过一会,他给凌寒和图商整了俩菜一汤,让凌寒安心的吃午饭,他自己抱着图商在喂饭,还一边逗弄着图商,哄他吃饭。 有人帮自己分担肩上的重任,凌寒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一个人带孩子那么久了,她都快不记得自在的吃顿饭感觉有多爽了。 吃饱后,她才舍得放下筷子。 魏一采问:“吃饱了吗?” “嗯!我来喂饭给商儿吃吧。” “没事!”魏一采边忙碌边问道:“你都想好了?” “什么想好了?” “重登戏台唱戏一事。” 凌寒答道:“只要你允许我带着商儿,我就出山唱戏。” 魏一采依旧摇着头:“带着商儿外出唱戏,这不现实,凌寒,去把你的母亲请回来吧,眼下只有她可以帮你照顾这个孩子。” “请她回来?我怎么请?我已经跟她断绝关系了。” “母女怎么能断绝关系呢?一直就是你的态度不够端正,她怪你那样对命强兄妹,她才离开了你,可命强如今好好的活着,她应该不会跟你计较什么了,听爸爸的话,你去求求她,跟她认个错,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会回来帮你带孩子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娘会回来帮我带孩子?” “因为她是你的娘啊,你这样自私的孩子你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你娘肯定也舍不得你受苦受累了。” 或许,在此刻凌寒懂得了一个为人母的心。她忽然开始怀念母亲凌讯了,·有母亲在身边的时候,才是凌寒生活最贴心的时候。 凌讯什么都帮她做了,虽说有所怨言,会说道她,但她的心,终究是为了凌寒好。 可凌寒明白这一切太晚了,凌讯已经离开她了,凌寒十分丧气。 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一条好的出路,找回凌讯是凌寒唯一的选择。她相信只有自己的母亲才会善待她的孩子。可凌讯,身在何方呢? 如今要找回凌讯,她只能去问图命强了。她之前从村民嘴里得知了凌讯回过大明村的消息,但那一次,凌讯没有回来看过她,不知凌讯心里对她这个女儿有多大的憎恨。 想尽快跟随戏班登台唱戏赚钱的凌寒第一次来到了竹林山下看村民开采砂石。 在不少村民的注视下,凌寒来到了砂石库存之地,在这儿监工的,今天只有张翱和白元清。 两人见到凌寒到来,再也不会把她当大嫂供着,反而带着歧视的眼神看着她。 “哟,村里第一大美人来了!你有事吗?”张翱道。 凌寒此刻无比尴尬,她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不待见图命强这些好兄弟的,如今她不再是图命强的妻子,他们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我来找图命强的。” “哦,大哥不在这儿,您请回啊!”白元清笑话道。 “我知道他不在这儿,我就是想问你们他的新工地在哪里。” 张翱气死人不偿命,怼道:“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不安好心的女人,谁知道你去找大哥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我没有!我找他只是想问他我娘在哪儿。” 凌寒如今出门处处受气,没有钱了,没有图命强了,世态炎凉的景象似乎不断跟随她,走哪儿都能体会到。 “你找你娘啊?你娘在辛大老板家好着呢。”张翱道。 “这位辛大老板的家在哪里?” 白元清见不得她有求于人还是一副傲慢的样子,默然走到凌寒身边说道:“你这是来问问题的状态吗?有求于人不应该是态度温和一点吗?你还把自己当我们大嫂呢?” 凌寒再次憋着怨气,她已经找不到有一块善待自己的地,找不到一个善待自己的人。 第246章 凑巧相遇 望着张翱和白元清这副瞧不起自己的模样,凌寒生来也不是受气之人。 在这儿问不到凌讯的地址,凌寒也不想再被张翱和白元清嫌弃,落寞的她转身离去。 张翱和白元清看到这儿,不知怎么的,又于心不忍。 “张翱,咱们这么对一个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什么?你都不想想咱们的永易妹妹和大哥还有付昂有多惨。”张翱不爽道:“竟然同情凌寒这样的女人,她就是患癌症死了我都不会觉得她可怜,作了那么多孽,总是会有报应的。” 张翱想起图永易和图命强及付昂过去所承受的折磨,同情凌寒的心瞬间消失了。 “也对!凌寒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在图命强的兄弟面前遭受了冷眼,凌寒不知还能向谁问询凌讯的下落。图商现在还丢在父亲魏一采那里,问不到凌讯的下落,她还得回县城去接儿子图商。 竹林山向西走下来,不抄山路边会经过红梅大队,更会经过胡家。 凑巧的是胡安适替图命强监管砂石开采的员工工资发放,今天的她正好回村了。她从银行取了几千块钱回来,准备给村民发工资。 在胡家大门前,胡安适和凌寒巧遇了。 过去两人是同学,在班级里关系冷淡,由于道不同来往甚少。 如今相见,他们彼此换了伴侣。凌寒和图命强是光明正大的处对象,而凌寒和林自得是偷鸡摸狗刚刚勾搭上。 当两人会面时,凌寒心里既忐忑又不服气。而胡安适,很平静,也很意外,她的感触,与四人的私人情感毫无联系。 “凌寒,好久不见了。” 凌寒冷冰冰的答道:“我们又不是什么朋友,见什么?” 她身上的尖锐之气还和过去一样,让胡安适对她保持着敬而远之的心。 “不是朋友,也是多年的同窗啊。” “对,还是接手我不要的男人的好站长。” 胡安适听着怪别扭的,问道:“站长是什么意思?” 凌寒为了不输面子,气势凌人的说道:“收垃圾,垃圾站的站长啊!” 胡安适怎么都接受不了凌寒对图命强这样的侮辱,她反斥道:“凌寒,命强他不是垃圾,他一直以来没怎么你吧,为什么你这么恨他呢?” “我当然恨他,我现在生活过不下去,全都拜他所赐。我跟他离婚,全村人,包括我自己的娘,全都认为是我一个人的错,全都站在图命强这边,我出个门,受尽白眼,这还不说,张翱和白元清也教得好啊,我不过就是去问他们我娘身处何地而已,什么都不说还羞辱我,呵,你们这些人,整天说我怎么怎么样,把自己抬得那么高贵,你们也不怎么样嘛,得势了还不照样欺负人。” 无论什么情况下,凌寒从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只会揪着别人的过错不放。 胡安适压根懒理她,如此傲气之人,多惹只会自讨没趣。 “我相信张翱和元清都不是欺负人的人,凌寒,我还有事,先回家了,再见。” “等会!”凌寒竟将她拉扯回来了,一副凶凶的模样注视着她问道:“我问你,图命强的工地在哪?”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找他有什么事需要跟你报备吗?” 胡安适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他说过不想被谁打扰,不让任何人透漏他工地的地址。” “呵!原来在防着我呢!” “他没有防着谁,只是想专心做好手上的工程而已。” 自知与她多说无益,胡安适只想尽快逃离。她再次转身时,凌寒不再趾高气扬,带着哀求的语气问询道:“胡安适,我只是想找回我娘,我知道她在你老板的家里做保姆,请你告诉我她家的地址在哪,我急需要找她回来。” 胡安适回转身,双目充满无奈与可悲目视着凌寒,想跟她说一翻道理,可她懂得凌寒不是一个听得进去道理的人。 如今她想找回自己的母亲,铁定是有困难了。 “你想找回凌讯阿姨帮你带孩子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图商是你最在意的人,你想出去唱戏挣钱,是吗?” 被人戳穿心事,凌寒控制不住泪水,让泪水忽然滑落。 这一滴泪,瞬间博得了胡安适心软的同情。 “凌寒,现在的生活,很苦是吗?”胡安适问这个问题的心完全出于好心,可却被凌寒误解。 凌寒嘶吼道:“对,很苦,钱全都被凌相作骗了,败光了,亲娘离弃,亲爹不疼,一无所有无非就是这样了。怎么?你们看着都很开心吧?” “你误会了,凌寒,你对我们的误解都很深,我们没有人希望你过得不好,因为我们没有深仇大恨,我们都只是普罗大众,为什么要去憎恨呢?” “行了,你别说得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如果你不记恨我,那就请你告诉我我娘在哪儿。” 胡安适心疼凌寒,始终还是多了句嘴。 “我可以带你去找你娘,但是凌寒,我希望你懂得一个道理,你娘是你的娘,她不是你的保姆佣人,她能帮你带小孩,但是她没有义务要帮你带,凌讯阿姨是个好人,希望你能善待她,如果你继续用从前的态度待她,即便是你的亲娘也会寒了她的心的。” 或许凌寒听进去了她的话,目前也只想到了这个世上只有母亲凌讯才是对自己真心好的人。 “我知道了,不用你教我怎么对她。” “你明白最好。”胡安适看了一眼手表,接着道:“我现在要去山上给采砂石的乡亲们发工钱,三个时辰后,我们在公共汽车上车的站点碰头,我带你去见凌讯阿姨。” 凌寒的重心一下转移了,问道:“你给他们发工钱?” “是啊,命强开采砂石的钱暂时都放在了我这里。” 胡安适毫无心机毫无防备的向凌寒透漏了一个重大讯息,凌寒听后很失落,失落的是她没想到图命强如此信任她,两人还没有结婚,他竟然可以把工程款放在胡安适的手上,对比图命强过去对自己的态度,她总是不知足的认为图命强可恨。 同时,她又想到了另一个主意,另一个捞钱的主意。 “谢谢你,胡安适。” “谢我?”胡安适竟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这辈子与凌寒相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她对自己说了声谢谢,但这声谢谢,是她摸不着头脑。 凌寒解释道:“是,谢谢你愿意带我去见我娘。” “不用客气。” 第247章 一同去市区的路上 村民都知晓胡安适今天会带着钱上山给他们发工钱,午时后,村民全体在砂石库存之地等候。 当胡安适提着包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村民一窝蜂的站了起来,嘴里兴奋的呼喊着:“胡老板回来了……” 干活领工钱的村民较多,这次要发百多人的工钱。这么多人蜂拥而起,张翱和白元清很害怕现场发生踩踏事件,两人急忙起身维持着秩序。 “别挤,也别急,大家干了活,都有钱。”张翱是现场的老大,村民干活领钱都很听他的话:“大家排好队,排好队啊……” 白元清把桌子搬来到竹棚前,椅子也给胡安适准备好了。 百多号村民排起了长队,民胡安适给排队的村民一一发放工钱,问工号查询名字与金额,发放工钱一事做的稳条有序。 两个时辰过后,村民们的工钱已经全部发放完毕。胡安适算清楚了所有的账目,对上帐后,赶忙收拾着桌上的账单记录本放入包中准备离开。 张翱和白元清前来问道:“安适姐,就走吗?” “对,很赶时间。” “这么赶时间是回去工作还是去大哥的工地上帮忙呢?如果是去见大哥,就帮我们把给‘辛安’砂子码头送去的货单记录带过去给他过目。”张翱手上抓着一摞货单,准备交给胡安适。 胡安适拒绝着:“不用过目,货单你们收好,帐也由你们跟‘辛安’码头的负责人去对,命强很相信你们,而且他说了,你们该学会独当一面,即使他不在,这里的生意也希望你们自己做完。” 张翱和白元清十分欣喜,白元清更是兴奋:“大哥这么相信我们?” “是啊,你们可是他最好的兄弟,也是他的亲人啊,怎么会不相信你们呢?”胡安适急着离开,边走边回头说道:“好了,好好干,我走了啊!” “再见,安适姐!” 白元清感慨着:“哎!真是没想到大哥已经相信我们到不需要过目货单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所以,好好干,不要辜负大哥的信任。”张翱拍拍白元清的肩,疲倦的他回到了竹棚里歇息。 而白元清,抓着手上的货单看了许久。图命强带着付昂和罗啸去忙工地后,他跟张翱在砂石开采工程上各负其责。 张翱是现场管理主要人员,白元清则是负责与“辛安”砂子码头送货与对接的人,所有的送货量和货单都抓在他手上,具体送了多少砂石量了,只有白元清能详细的说出。 胡安适离开竹林山,快速的奔跑到本村乘车的水泥路中心地段。 凌寒已经在此等候,胡安适踩着点而来,刚到就开始跟凌寒道歉着:“抱歉,山上的事有点多,耽误了点时间。” “你没迟到,是我来早了,说好的三个时辰,现在时间还没到呢。” 胡安适只不过是不习惯让别人等自己而已,看到别人等自己,她会感到心有不安。 两人一同乘坐开往市区的公共汽车,这是她们的第一次,坐在一起很尴尬,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车上还有村里其他妇女,当别人看见凌寒和胡安适这对冤家坐在一块,难免会在背后说三道四。她们坐在车子最后排,小声议论着:“真是见了鬼了,这两个女人坐在一起竟然没有打起来!” 由于车子颠簸声音很杂,胡安适和凌寒并没有听清楚后面的人在议论她们什么,只是能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别人在背后的说道,惹得胡安适和凌寒坐在同一排位置极度尴尬,两人对视一眼,飞快的又将目光转移。 凌寒再也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了,起身回头冲那几个妇女骂道:“说够了吗?说够了闭上你们的臭嘴。” 一名妇**阳怪气的说:“我们说什么了?你们都能做,还怕别人说啊?” “我们做了什么是我们的事,你们在别人背后说是无耻的行为,有本事你站在我面前来说,你看我不撕烂你们这张贱嘴。”凌寒不顾形象的跟别人口头撕咬着。 这几名妇女不像之前凌寒在乘车时遇到的那几名妇女强悍,被凌寒吼了一顿后,她们统统闭上了自己的嘴。 凌寒这才回到位置上继续坐着。 胡安适不仅对凌寒没有憎恨的心,反而还安慰着她:“以后再遇到别人说三道四的,你就当听不见好了,何必跟她们生气呢?” “我做不到,别人骂我我就骂回来,别人欺负我,我也要欺负回来。当着我的面都敢指指点点的,我要是饶过她们就是对我自己的侮辱。” 胡安适在凌寒面前总显得小心翼翼,甚至不敢触及凌寒的脾气。 她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让自己跟凌寒处在这么尴尬的境地,外人眼中她俩应该是敌对的关系,可竟然她俩还能坐在一起出行,别人看着也糊涂了,想不议论都不行了。 去市区的路程今日貌似格外长远,两人一路不说话不聊天熬了许久的时间还是未能到达下车的车站,胡安适不适应,凌寒更加无法适应。 终于,胡安适忍不住开口问及了凌寒有关于她们之间和图命强的话题。 “凌寒,你心里很恨我吗?” 凌寒目视前方,答道:“对,没有你,我哪会过得这么惨。” 一句话就把话题给终结了,胡安适不知要怎么将聊天继续,自私的凌寒一如既往的自私,她还是喜欢追究别人的过错,更不会反省自身。 见胡安适低头不语,凌寒又说道:“胡安适,我恨你,是一种情绪,这种情绪一直跟随着我,所以我没办法用好脸色面对你,所有人,包括我自己的娘,人人都觉得你好,而我,就像一种毒瘤,让人畏而远之,随手就可抛弃。你知道吗?我很不服气,尤其是对你,更不服气,因为我比你漂亮,比你更能吸引男人,可图命强竟然跟我离婚了选择你,这种抛弃,我无法忍耐。” “为什么你说是他抛弃你呢?凌寒,过去明明是你先抛弃了你们的婚姻,明明是你先对不起他的啊!” 凌寒不服的眼神转向胡安适,道:“就算是我先对不起他,要离婚也只能是我说,他不可以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我不甘被他抛弃……” 第248章 求母回家 不甘被抛弃又能怎样? 胡安适完全理解不了凌寒的思想,她可以出轨,她可以欺骗,她可以杀人放火,但就是不允许别人先对不起她,这样的逻辑思想,胡安适为她感到深深的可悲。 与凌寒多聊天,是一种精神折磨。此后胡安适闭上了自己的嘴,直到车子开进市区进汽车站。 尴尬的胡安适带着凌寒坐上了载客的三轮脚踩单车,她把凌寒带到了辛家。 看着辛家的大房子,凌寒目光集中,这次,她算是大开眼界,见识到什么是好房子了。 三轮单车上下来,胡安适解说道:“这是我老板的家,凌寒,凌讯阿姨就住在这里面,我带你进去。” 胡安适敲铁门后,里面快速跑来一个四十岁左右女佣,对胡安适极其客气,女佣带着真诚的笑容说:“胡小姐,您来了?快请进。” “谢谢大姐!”胡安适顺便问道:“请问凌讯阿姨在哪?” “哦,凌讯大姐应该在房里休息,现在是她休息的时间。” “好的,有劳指教。” 辛家的佣人大多认识胡安适,因为她常被辛梓带来家里,每次对辛家的佣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自身的修养好,懂得尊重佣人,辛家的佣人自然会懂得尊重胡安适。 凌寒又见识到了胡安适在外面气派的的作风,这种气派,不是指她多有权有势,而是凌寒看到了对别人保持着谦恭的态度,更容易赢得别人的尊重。 她不需要对佣人谦恭,但她想今后若是通过林自得而认识了一些高官,或许保持谦恭的态度更能让她得到挣钱的机会。 跟随着胡安适进入了辛家大宅,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达了安静的佣人住房。 凌寒忍不住问道:“辛家佣人都住得这么好,你老板家得多有钱啊?” “嗯,他们家的财富我无法估量,但这也和我没有关系。”到达了佣人房间区域,胡安适直奔第三间,这是凌讯的住所,胡安适说:“凌讯阿姨就住在这间,你跟她聊着,我去外面等你,送你上了回程的车我再离开。” 凌寒只字不语,眼看着胡安适离去。她敲响了房门,凌讯马上走来开门了。 当凌寒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满面惊诧:“凌寒?” 她不声不响走进门,打量着屋内的环境,这里整齐干净,地上还贴着地板,墙壁一片洁白,三张床摆放整齐,像部队似的。 “难怪你在这里待着都不愿回去,这里确实不错啊。” 凌讯直接问道:“你来干什么?谁带你来的?” “你不用管谁带我来的,我是来接你回家。” 从她见凌讯开始,不曾喊过凌讯一声“妈”,也没有一点悔改之意,甚至也不会问候凌讯离开家来到这里是否一切安好。 凌讯冷漠的坐回自己的床边,嘴里说道:“我不需要回家,我也没有家,你回去吧,我在这儿挺好的,有吃有住,环境和待遇还不错。” 凌寒以为她在生气说的气话,反驳道:“你怎么没有家?是你自己不愿意回罢了。” “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还不是因为你种种过分行为吗?” 凌寒心中压着怒火,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发脾气,这样凌讯更加不会跟她回家了。 “我不是来跟你找架吵的,我走投无路了,我要重登戏台唱戏,可是我没办法带着商儿,所以,你帮我回去带孩子,我每个月拿生活费给你。” “你说笑吧?”凌讯开始翻着旧账,说:“你不记得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吗?你不记得你说过我已经不是你的娘了吗?你和凌相作的孩子你交给凌相作和他的家人去带就好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凌寒心里那个气呀,真恨不得把凌讯吊起来狠狠的抽打一顿,这么气人着实让凌寒心里难受。 她一忍再忍,压制着怒火,继续心平气和的说道:“妈,算我求你了行吗?我求你了!我不能把孩子交给凌相作,他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会不知道吗?他这么不靠谱他怎么可能照顾得好商儿?你知道商儿是我的命根子,没有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现在才知道凌相作没有个人样呢?你早干什么去了?”凌讯同样气的牙痒痒的,又说道:“你活不活的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以为叫了一声妈我们就又是母女了,我没这么宽厚的心。” 凌寒听得一脸蒙圈,心想凌讯怎么会变得这么狠心了?父亲魏一采不是说了只要她来找她回去帮忙带孩子她就会心软吗?可为什么凌讯还是如此冷漠呢? 为了把凌讯哄回家,凌寒只得装可怜出绝招了。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这个世界上,她的眼泪和真情只在凌讯面前管用。只见凌寒忽然跪了下来,泪水更是说来就来。 她拉扯着凌讯的衣角,哀求道:“妈,我求求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要出去挣钱,我要养活你跟商儿,你帮我回去带孩子好吗?我求求你了,没有你帮忙,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没有人养我们娘俩,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看到凌寒悔恨的泪水,凌讯终于心软了。 她含泪责备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知不知道你犯的错都是不可原谅不可饶恕的错?”凌讯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心痛道:“那么好的丈夫你不知道珍惜,鬼摸了你的脑袋你要上了凌相作这条贼船,结果呢?钱没了吧?后悔了吧?傻了吧?还有你,你贪恋钱财,让永易丢了性命,你就没有一丝愧疚和不安吗?你就从来没有梦见过她回来找你索命吗?你对我所有的凶和恶,我都能包容你,因为我是你的娘,是生你养你的人,可是你对命强和永易做的种种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妈,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给我个机会,我也遭到报应了,过去的事更加无法弥补了不是吗?我以后改行吗?只要你回去帮我带孩子,我再也不这么对你了,好吗?” 说得凌讯泪流满面,她想凌寒如今过得这么差,也算是遭到报应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再怎么怨她责备她,凌讯的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孩子。凌寒求她求到这个份上了,那么小的图商更是什么事都不懂,他又有什么错呢?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回去帮凌寒带孩子呢? “凌寒,我可以答应你回去帮你带孩子,但你也要答应我做两件事,你做了,我才答应跟你回去。” 凌寒问:“什么事?” 第249章 道歉 凌讯宣言道:“第一,我要你去永易的坟前上香,给她磕头认错。” 凌寒一听大怒,急忙问道:“为什么要我做这事?” “因为是你的无情和自私,让永易这么早离开了人世,你错了就是错了,如果你连去她坟前磕头认错的勇气都没有,我很难相信你有悔改之心。” 凌寒气到七窍生烟,而凌讯提的要求,她不得不答应。 “好,我答应,我答应你行了吧?” “还有第二件,你对不起命强的事,我不想列举,但是由于我对你的偏袒,导致我对他也不仁义过,你也必须面对他,虽然你们离婚了,我还是要你亲口跟他道歉。” 凌讯所提的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跟死人磕头道歉就算了,她听不见不够丢人。 没想到她还让自己去跟图命强道歉,凌寒及不乐意。 “你为什么总是揪着过去不放呢?人家图命强和胡安适好着呢,根本不在意以前的那些事了,有道歉的必要吗?” “有,当然有!”凌讯正气的说道:“命强这孩子对我十分仁义,他知道我出来找他后,他自己跟胡小姐说将来要赡养我,面对这样一颗真诚的心,我无地自容你知道吗?我教育不好你,没办法改变过去所发生的事,但是只要我有能力,我就一定要我的女儿跟他道歉,让他知道我凌讯能不负他真诚的心就绝对不辜负。” 凌寒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凌讯的态度很坚决,凌寒不做这两件事,压根请不动她回。 她压下气势,又答应了:“好,我做,我去跟他道歉,你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凌讯搀起跪地的她,心平气和凝视着她的眼珠说:“没有了,只有你做了这两件事,我才会心安。” 为了哄凌讯回家,凌寒已经没有下线的答应了她的条件。 给图永易上香磕头认错,给图命强为过去的事情道歉,这两件事都不是凌寒心甘情愿做的,之所以答应做,只是为了让凌讯帮她回家带孩子儿子,她并不是真心悔改要做这两件事。 因此,凌寒心里仍旧对凌讯保持着愤恨的心,对图命强保持着敌意。 第二天一大早,辛梓又来辛家大门外了,昨天跟凌讯约定好,只要凌寒今日来接她,她就会回家。 凌讯经过一晚的辞职考验,最终获得了辛梓的批准允许凌讯离职,且是和睦的让凌讯离开。 从辛家离开,凌讯竟把凌寒带到了图命强的工地上。 她不知道图命强为了不想跟凌寒再有任何揪扯,故意隐瞒着凌寒他在外头工地所在的位置。从走进工地开始,凌寒的眼睛一直在观望现场。 施工现场有许多人,百号人在干活,现场看上去地域广阔,凌寒不可揣测这样一个工程能给图命强带来多大的收益。 但观测现场,她就开始懂得,管理运营这样一个工程,是凌相作和林自得都无法拥有的本事。此刻更加懂得,自己错过一个这么优秀能干的男人,是她有眼无珠。 她在现场施工人员中搜寻着图命强的踪迹,那些戴着安全帽的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干活的都不是建设单位的正式工人,全都是图命强在本村和邻村雇来民工。凌寒看到这些人穿着像极了乞丐,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人。 凌讯走在她身前,跟凌寒报备着:“命强现在自己当老板了,现场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干活,一般他只坐在办公室里,你错过的这个男人,他可能干了,你跟他复合倒是无望了,我也不想挖胡小姐的墙角,所以,待会你跟他道了歉就走,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听得出来,凌寒很不解气。凌讯不想理会,带着凌寒继续走在工地上。 一会后,两人走到了项目临时办公室外。热火朝天的天气,门窗都是敞开的,一台老风扇对着图命强吹拂不曾停歇。 “命强,命强……” 凌寒的声音飘入图命强耳中,他立即从办公椅上起身迎接。 “阿姨?”看到凌讯脸上泛着微笑,可当凌寒出现,图命强脸上瞬间僵住了:“凌寒?” 瞧他惊愕的样子,凌讯立马解释道:“命强,你别惊讶,是这样,凌寒来接我回家了,我让她来跟你道歉,做了那么多错事,还一直没有给过你一个交代,我特意叫她来的。” 懂得了凌讯的用意,图命强很受感动,至少他明白凌讯是在意他感受的人。 “阿姨,真的没有这必要了!事情都过去了呀。” “有这必要,你能大度不跟她计较,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凌讯面向凌寒说:“说吧,把你想说的说出来,说出来咱们就回家。” 图命强明显看得出凌寒不是心甘情愿而来,凌寒还扭扭捏捏的说:“有这必要吗?弄得这么尴尬!” 凌讯瞬间上火了:“你不履行自己说过的话是吗?那我现在就……” “我道歉,我道歉行了吧!”拽住了凌讯,凌寒忍着火气扑通跪地,微微闭着眼,喉咙往下咽了一下,十分不服的说:“对不起,过去是我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图命强被她们母女这么一闹,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伸手搀起凌寒说:“没事没事,都过去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带阿姨回去好好孝顺她。” 凌寒心想:要你教! 她先走出了办公室,即使外面艳阳高照,也未曾挡住她想尽快离开这里的步伐。 凌讯满意了,抚着图命强的手臂对他说:“命强,你认为没必要,我也要带着自己的女儿来跟你道歉,凌寒再怎么失败,她也是我生的,她缺乏家教也都是我的错,阿姨也对不起你,现在你从泥泞里走出来了,看到你好了,阿姨真替你开心。阿姨就要回家了,你也不要担心我,如果可以,你回大明村了,记得回来看看阿姨,好吗?” 图命强感动的说:“会的,阿姨,我一定会的。” “那好,阿姨就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阿姨保重。” 他凝望凌讯离开的背影,竟有一种送别母亲的情感,很不舍,但却无法挽留。 凌讯在他心里就是他的半个母亲,她能带着凌寒上门道歉,足以可见他在凌讯心目中的地位。图命强内心忽然感慨着:这世界,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能遇见一两个对自己善良的人都不容易了。尽管凌寒意识不到自己的错,但凌讯这位阿姨是真值得尊重。 第250章 坟前上香 从县城回大明村时把图商从魏一采那儿带走了,去竹林山上给图永易上香时,凌讯还抱着孩子一起去了。 故意绕开了开采砂石的村民,凌讯和凌寒从另一条小径上山。 凌讯抱孩子,凌寒则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香烛和钱纸,小径两侧的竹枝伸到凌寒的脸色了,她开始抱怨了:“什么破地方?路这么窄,我的脸都要被刮花了。”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造这么多孽去了阴间,可不是几根竹枝刮花你脸这么简单。地狱有十八层,层层都难炼,什么刀山油锅,你统统要走一遍。” 凌寒不可思议的反问道:“你诅咒我下十八层地狱?” 抱着图商行走山路,凌讯很费力,然而凌寒却没有想抱孩子的念想,她吃力的说着:“我不需要诅咒你,你不知悔改继续犯错,死后自然会被分配到十八层地狱。” “呵!分配?下地狱还包分配的?阎王爷也真是够闲的。”凌寒耻笑着:“不过你也是挺闲的,跟我回家尽盯着我做一些无畏的事。” 凌讯道:“你现在不是真心悔改的时候,你会觉得这是无畏的事。等有一天你真心悔过了,我可以告诉你,永易的坟前和命强所在的地方,是你最想去的地方。” “你放心,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因为我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说完,傲慢的凌寒加快了步伐走向山上,凌讯唉声叹气的,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心肠这么恶毒。 走在路上总是祷告:希望凌寒能得到上天的庇护,不要让她遭到报应,所有的罪要降临都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来扛都行。 走了一段长远的山路,总算到达图永易的坟前了。 凌寒以为自己不会害怕,但站在墓碑前了,她内心无比紧张,好像图永易正躲在哪儿在窥视怒视她。 凌讯走来说:“把香烛拿出来上香烧纸钱啊,还傻站着干什么?” 被推一步,她照做一步。 把香烛钱纸从竹篮里拿出来,凌讯顺手把图商放入了篮筐解放自己的双手。 凌寒第一次上山来给过世的人上香祭拜,尤其是年少的图永易,此刻她也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图永易,生怕她来找自己索命。 因此,划火柴点燃香烛的举动非常迅速,香烛插在坟头,她一边磕头一边嘟囔着:“图永易,你的死是天意,跟我无关的,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我没照顾你,让你在死之前受了那么多罪,确实不应该,可你真的不是我害死的呀。” 凌讯责备道:“你说什么呢?你这是来跟人家道歉的吗?” “那你要我说什么?” 凌讯气愤道:“不是我要你说什么,是你自己该跟永易说点什么才能表达你的歉意。” 现在轮到凌讯在凌寒面前趾高气扬的,凌寒有气都不敢撒。 她低着头,拼命的挤出一滴泪:“图永易,当初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你那么善良,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她该原谅你什么?她没有义务要原谅你。” 被凌讯一凶,凌寒又改口道:“是,你没有义务要原谅我,但是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想弥补想对你好也没有机会了,永易,你托梦告诉我娘,我是真心悔过了,我知道自己错了,真的知错了!” “行了,你起来吧,抱着商儿去那边等我!” 凌寒抱起图商赶紧逃之夭夭了。剩下凌讯独自在图永易的墓碑前,抚摸着墓碑上图永易的名字。 她伤感的念道:“孩子,阿姨也算是你半个娘了对吗?恨娘吗?让你年纪轻轻就孤零零的躺在土里,如果可以,阿姨真希望是自己躺在这里,让你好好的活着,毕竟你的生命才开始不久。永易啊,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你可以原谅凌寒,她是阿姨的孩子,阿姨厚着脸皮跟你讨一个原谅,好吗?” 付昂今日不在工地上,图命强派他回村从自己开采的砂石库存里运一批砂石到市区。空闲之际,他采了一捧黄菊来看图永易,没想到,会遇见凌寒。 “付昂!” 凌寒下山,付昂上山,两人正好正面相照。付昂眼神凌厉看着她,凌寒知道付昂喝过农药殉情,以为他还不会说话,见到付昂格外害怕。 她莫名的紧张着:“付昂!你,你还不能说话吗?” 付昂不动声色注视着她,凌寒心慌的道歉着:“我…我是来给永易上香的…我来跟她道歉,对不起她,我,也对不起你!” 道完歉她想立马离开,单独与付昂在这深山里照面,真害怕付昂把自己给杀了埋了。 付昂忽然说道:“现在跟我们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这个可恨的女人,本该你这样的人去死,可老天偏偏让永易走了,或许这就叫美丽天山去,祸害留人间。” 凌寒惊讶道:“你会说话了?” 付昂冷傲的答道:“全村人都知道我能说话,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那我没什么好对不起你的了。” “是吗?”付昂打量着图商,反驳道:“你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永易就是对不起我,你也有孩子,等着看吧,老天不会一直不开眼的,做了恶的人,总会有报应的。我相信你和凌相作的孩子,一定会是引领你们这些道德沦丧之人走向地狱的开端。” 凌寒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诅咒我和我的孩子?说我恶毒道德沦丧,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诅咒你?诅咒你算什么?我没有杀了你,已经很给凌讯阿姨面子了。诅咒你你还好好的活在人间,可我的永易,永远都回不来了,我从广州回到她身边,仅仅跟她相处了一个晚上她就离开人世了,你懂这种遗憾有多刺骨吗?” 凌讯及时赶来,看到付昂正步步逼近凌寒和图商,她以为付昂要对凌寒不利,匆匆跑来护在凌寒面前,摊开双臂哀求道:“付昂,别伤害我的女儿和外孙。” 付昂嘴角上扬不屑一笑,说:“阿姨,你放心,我跟大哥一样,从来不会对一个女人下手,您的女儿更不值得我动手。” 他不再纠缠,默然走向山林。 凌讯回过头对凌寒说:“看到了吗?你只是不出门,你一出门,总有人不会善待你,这就是你作恶太多,不筹人缘的结果。” 第251章 登台唱戏 终于把凌讯哄回家了,图商有人带了,凌寒将要重出江湖,登台唱戏。 六日后,在县城工作的林自得找到了凌寒戏班所在的宅院里。 特殊之人,特殊接待。 凌寒把林自得直接带到了自己在戏班睡的房间里,一见面两人便是缠绵交织。 不带孩子的凌寒确实更迷人了,旗袍上身,婀娜多姿的身型展露无遗。 林自得很迷醉她的芊芊细腰,缠绵过后,搂着凌寒不舍松手,夸赞道:“这生了孩子的女人,你是我见过的最迷人的一个了,凌寒,选择出来唱戏挣钱是对的,你天生属于戏台,你只有站上戏台才是最美的。” 凌寒说:“哪个女人不想什么都不用干就有钱花?可惜你们男人都靠不住啊,我只能出来唱戏了。” “行,只要你肯唱戏,我就给你多接点活。” 林自得拉着她坐在了桌边上,还拿出了一张纸张文件给她看。 “瞧瞧!” 凌寒拾起纸张莫名道:“这是什么?” 他答道:“七天后,副县长五十大寿,四十六桌‘家宴’,宾客名单撰写和管事的人都是我,我特意提了请你们这个戏班唱戏,价格我都帮你谈好了,两天,六场戏,价格我都写在上面了,至于唱什么戏,你跟你爹安排好了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 凌寒仔细一看副县长寿宴请唱戏的价格双目放光,不可思议道:“林自得,你写这么高的价,副县长允许吗?” “呵,这算什么高?也就是那些玩腐败官员的几顿饭钱,有时一顿酒钱都比这多。大惊小怪的,长得这么美别一副没见过世面样子好吗?” 她高兴得扔下纸张,走到林自得身边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抱着林自得脖子腻歪着说:“跟着林公子你见的世面就广了,按照这样的价格,我要是每个月从你这儿接两场戏,都够我养家糊口了。” 林自得调戏道:“两场戏你就满足了?跟着林公子,我能让你挣钱挣到手软。” “是吗?那我该怎么报答你呢?你可别惦记着我辛苦唱戏挣回来的血汗钱啊。” “放心,我对你那点小钱才没兴趣。”他刮了一下凌寒的鼻子说:“只要你在我寂寞的时候,把我陪好,伺候好,就行了!” 凌寒扭过头,轻轻咬着他的耳朵说:“有赖林公子照顾周到,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 德口县副县长五十大寿寿宴在农村老家开办了,他本是农村人,靠读书在县里当了官。坐到副县长这个位置,也算光耀门楣了。 在那“以官为天”的年代,人民群众的影响力很小,反而是坐在官职上的人,无法无天。没有明文条理规定哪一个当官的过生日不准办‘家宴’,更没有规定‘家宴’不能请几十桌客人。 说是‘家宴’,本是为了应付上层领导,生日只是跟自己家里人吃个饭,不去饭店酒店,在家里的宴席,称之为家宴。 可副县长过生日,不需要邀请,来人便有六十几桌,正席开两餐都不够坐。 现场人山人海,打了灶台十个,炒菜的大锅并排摆放了十口,最突出的事件是上礼簿那块别人收钱数钱到手软。 戏台搭建起来,在农村,看戏的人都特别严谨。 这样请戏班唱戏的场面不是常见,当别人家办大事请了戏班演出,本村和邻村的人全都会跑过来看。 凌寒付出后初登戏台,清脆的嗓音伴随优雅身姿在戏台上尽情展露,台下的村民一阵阵掌声与喝彩,无不被凌寒的身段和容貌折服。 台下正中央陪同领导看戏的林自得一副得意的状态,副县长反转身躯在他耳边说道:“小林啊,这个戏班不错,尤其是这个主角,唱的太好听了,我听戏看戏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唱戏呢,太迷人了。” 林自得奉承的说:“给县长您祝寿,那必须得找最好的戏班,最美的女人唱戏啊。” “诶,别县长县长的叫,是副的。” 林自得小望周遭,附耳在副县长耳边说:“迟早不都得扶正嘛。县长,您喜欢这个唱戏的美人吗?” 副县长说:“喜欢啊,怎么?你认识?” “太认识了!要不下回有空,约着吃个便饭?” “可以啊!”副县长乐不思蜀道:“这种事你安排就好。” “懂,您请继续看戏,我去下后台。” 凌寒刚唱完上半场戏,她刚回到后台,林自得立马来找她了,还把凌寒拉到了无人之处。 “你拉我出来干什么?我下半场马上就要登台了。” 林自得控制不住自己荡漾的心,搂着凌寒猛亲吻着她,沾了满嘴的红印。 凌寒十分厌烦推开他,责备道:“干什么?不怕被人看见了?” “怕什么?”林自得轻抚她鬓角的发饰,边说道:“你太争气了,这场戏,唱得很好,很诱人,至少副县长就说了很喜欢你。” 凌寒兴奋道:“你说什么?副县长喜欢我?” 林自得冷笑着问:“他喜欢你你这么高兴,还当着我的面,这不太好吧?” 凌寒心虚不已,挽着他手臂撒娇道:“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并非是因为吃醋而说这样的话,他只不过是故意试探凌寒罢了。林自得非常懂得凌寒就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他眼中的凌寒,只要有钱有势,是个男人都可以得到她。 因此,他才不会对凌寒付出感情,所有的交集,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不用解释,咱们又不是夫妻,对吧?”林自得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凌寒,副县长喜欢你,还说要我安排你跟他吃个便饭,你搭上他这条船,以后你的收入就更多更稳定了。” “是吗?”凌寒心意着。 “对,以后就看你怎么抓住他的心了。你和他混到一起了,就等于是入了上流社会了,懂吗?” 凌寒不敢想象,区区一个副县长而已,他能有什么能力说自己是上流社会的人呢?真是上流,他又怎么在乡下办家宴呢? 林自得看穿她的心思,为她解说道:“你不用怀疑,现在的人,越是有钱越是低调。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官员,有财是决不能外露的,否则,太过招摇就会惹祸上身。凌寒,好好把握住机会,机会把握住了,财富都是你的。” 第252章 野心的女人 凌寒竟对林自得满怀感激,以为他是真心的希望自己挣钱,希望她好。 须不知,林自得做这样的安排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攀上高枝升得更快而已。早听说了副县长十分爱好美人,凌寒这样会唱戏又漂亮的女人,仿佛就是为副县长的爱好而量身定制的。 这次凌寒给副县长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五十大寿过去了,而林自得却迟迟不为副县长跟凌寒安排吃饭见面的时间,他就等着副县长忍不住前来求他,请他帮忙安排。 现在的凌寒,仍旧是林自得的专属。 依靠林自得的关系,凌寒在副县长这儿小赚了一笔,这一次的收入,是她过去登台唱戏的酬劳十倍不止。她知道依靠林自得能有利所图,拿到了这笔酬劳,她在县城的时候时常约着林自得下馆子,时常会以身相许。 在林自得单位分发的住房里,凌寒成了常客。 这天早晨,凌寒依偎在林自得胸膛上撒着娇询问道:“林公子,这赚钱的机会就一次吗?怎么还不给我安排下一场赚钱的机会呢?” 林自得淡然吸了一口烟,瞅着贪得无厌的凌寒说:“赚钱的机会哪有那么容易,我还想赚钱呢!再说了,你除了会唱戏,你还有别的什么本领吗?我们那些领导家又不是天天有好事需要请人唱戏。” 凌寒突发奇想,问道:“诶,林自得,要不我们商量下,有赚钱的门路你都带上我,咱们分成,怎么样?” 林自得笑道:“想钱想疯了吧?” 这句话很熟悉,凌寒也听其他人这么说过自己,瞬间不悦,从林自得的臂弯中钻了出来。 她在床边的桌上拿起林自得的烟盒,也给自己点了根烟。 一口粗烟入喉,如今的凌寒挥洒自如,再也不会觉得烟呛喉咙,吐了口烟,心情低沉倾诉道:“我也想做个不贪钱的女人,可有什么办法?我得养儿子,我得为他的将来做打算。” “看不出来,你凌寒出了名的自私自利,没想到对自己的儿子倒是用心啊。” 凌寒带着鄙夷心态瞪了林自得一眼,说道:“你们男人怎么会懂一个女人当了母亲的心?这个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我都可以绝情对待,因为他们都不是我的,但我的孩子是我生的,他只属于我,我当然得对他用心。” “行,虽然这话让我明白你有可能绝情对我,但我还是佩服你这颗当母亲的心。有赚钱的机会了,我一定带上你。” 她与林自得这层复杂的关系,有时候也会令她心里堵的慌。 此刻她睡在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身边,这个男人更不是图商的父亲,将来图商长大了,有一天他懂事了会问自己的爸爸是谁,又想到自己跟凌相作的这段孽缘,也不知何时才能有个了断。 一瞬之间,凌寒陷入沉默,烟一口一口的吸入肺里,未来在她心里总是那样的迷茫。她心里想着要趁图商还不懂事前赚到一大笔钱留着给他将来上学用,再有可能,还要重新给他找个父亲,这样自己的儿子将来才有可能不被别人笑话。 她深知一个家庭不健全的孩子心灵有多受伤害,因为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经历父母离婚,母亲再嫁,到她随波逐流,导致自己如今的命运如此不堪。 也许,只有钱才是她心里最大安全感。 此刻,她想到了胡安适…… “林公子,你都好久没有见过你媳妇了吧?” 林自得丧气的答道:“好好的提她干什么?” “为什么不提她?她有钱啊!” “她有钱?她一个上班人员能多有钱?” 凌寒嘲笑道:“亏你还是人家的丈夫呢!我告诉你啊,林自得,现在的凌寒,你想象不到她多有钱,你知道吗?图命强在村里开采砂石的所有流动资金都抓在胡安适手中了,她既然还是你的妻子,那她的钱,怎么都有你的一半吧?” 林自得疑问道:“图命强是傻子还是疯子?他急着跟你离婚了按理来说就是为了可以资金自由存放,他为什么还把资金放在胡安适的名下呢?” “他有更大的项目在运作呀!村里的砂石厂算什么?跟他在市区的土建工程相比不值得一提。” 他听后犹豫不定,钱少他无心惦记,可要真有大几万,林自得还是会心动。 凌寒继续旁敲侧击着:“挣钱那么辛苦,有现成的捡咱们为什么不要呢?林自得,你想想,只要你现在提出离婚,胡安适名下的钱财就得分你一半,你预估一下图命强的砂石厂能挣多少钱,不说全款,胡安适抓在手上现有的资金至少得有四五万吧,你只要提出离婚,你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分到一两万了,这多省事啊!” 哪知,林自得不屑的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林自得扔掉了烟头述说道:“要钱归要钱,你要我离婚干什么?一两万,不足以让我满足到跟我心爱的女人离婚,懂吗?” “心爱的女人?胡安适她早就是别人的女人,你还宝贝着她呢?你傻不傻啊?” 林自得说:“以我对安适的了解,我不需要跟她耍手段要钱,我只要跟她说离婚,别说一两万,她连四五万都会给我。” “是吗?”凌寒欣喜着说:“那你赶紧跟她离婚啊,离婚了你就有钱了。” “我不离!”林自得突然火冒三丈,大发雷霆:“你是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让我跟我的妻子离婚?” “我安的什么心?我能对你安什么心?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很清楚,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你放心,我让你离婚绝不是想让你娶我,我只是看上了她口袋里的钱而已。至于你,我也不会动那份心思,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跟你一样了?我比你高级多了!” “哈……你比我高级?你可真是比我高级,你这么高级的人怎么还和我这么低级的人睡在一起呢?真不懂你怎么这么看得起你自己。” 林自得最恨别人瞧不起他,大怒道:“你给我滚,滚……” “神经病!” 凌寒起床赶忙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很快便夺门而出。 好好的心情,被这一敏感的话题全给毁了。 林自得的心快速的加热沸腾,狂躁不安。胡安适是他心里最痛的软肋,提及便会让他躁动。 第253章 深怨 林自得跟凌寒吵架后,两人好些天都不再来往。 他心情很是郁闷,不是因为凌寒不理他了,只是因为他的妻子胡安适,人和心都在别人那里。无论林自得带着什么态度去找她,胡安适永远不会跟他好好的聊天。 她说过,除非是林自得跟她谈离婚,否则她就不会跟他多说。 在感情上采取最果断的态度,林自得因不想失去,只可远离。 这天他又忍不住到胡安适的工作单位大门外等候,他想碰碰运气,看看自己能否遇到她。 他照常开了单位上领导使用的专车,车子停在基地大门口,他坐在驾驶座未出车门。 一直默默关注着大门口,到了下班的时候,里面陆陆续续有人踩着单车出来,可就是不见胡安适。 他心想:或许胡安适早就不在这里了,她应该在图命强身边。 正当他失望想要开车离开时,偶然发现胡安适从外走向大门内。 趁着胡安适还未走进门,林自得赶紧走出去拽住了她的手。 胡安适惊讶道:“林自得?” “不必惊讶!”林自得打量着周围过路的人:“跟我走吧!” 胡安适很厌烦他的自作主张,用力甩开他的手说:“我不想跟你走。” “如果我跟你谈离婚的事呢?”林自得终于把最不愿意说出的话说了出来,但他并不是真心的想要说离婚的事,他只是为了求得一次跟胡安适相处的机会而已。 她果真停下往前的脚步跟林自得周旋着。 “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要谈离婚的事了?” 林自得顾及着周围来往的人,道:“我没想通,只是我不跟你谈这个事,你压根就不会待见我啊!” 胡安适面表看似有些愧疚,林自得四处寻望着说:“我都不记得自己上这里找过你多少回了,我真是没有想到,当初打你一下,就把你送走了,我要是知道这么轻易就毁掉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婚姻,当初怎么我都会克制住自己的。” “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了,说说,在哪儿谈?你想怎么谈?” 随后,她被林自得带到了他们第一次约会,林自得向她求婚的樱花公园里。 胡安适工作的单位和住所离这儿都不远,若不是林自得带她来,她都忘记这个公园有这么醉人的樱花林了。 樱花树林很美,可一起来的人,却不是对的人。 她异常冷漠,穿梭在樱花林徒步走着,一句话也没说过。 林自得只好自己说话打破僵硬的局面了。 “安适,你还记得这儿吗?这是我当初跟你求婚的地方呀!” 胡安适立刻停止向前的脚步,无神的目视着他答道:“你不是来跟我谈离婚的事吗?干嘛要说这么没用的话?” “你别这么绝情好吗?我……” “林自得!”胡安适鲜少这么不礼貌的打断别人的话,但对于林自得,除了相商离婚一事,多跟他待一秒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语气硬朗的说道:“你又在骗我是不是?” “我骗你什么了?” “你以谈离婚为由骗我出来,结果又不提离婚的吧,我没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林自得内心抓狂,可又不敢跟胡安适发脾气,一再压抑着心中的怨气。 不断的找借口找理由:“今天这地方没选对,不适合谈离婚。” “是吗?那我走了!” 胡安适刚要转身,又被林自得给拽住了手腕。 “等等,你就不能花点时间陪陪我吗?” “林自得,你跟我耍无赖是不是?我们的关系,已经僵硬到这个地步了,你认为我们之间还能恢复吗?” “能的,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胡安适斩钉截铁的说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话我对你说得明明白白的,除了离婚,我们没有别可谈。像你这样纠缠不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痴情!” 林自得忽然怒吼道:“都是那个狗命强,都是他的错,是他害得你要跟我离婚的。”他眼珠子漫着血丝,对图命强憎恨到心间麻木。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不管有他没他,我都是没办法跟你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的。” 林自得眼神绝望的望着她答道:“我娘说得对,你就不应该读那么多书,不应该上大学,你的想法太多了,整个村就找不到你这么难驯服的女人,无论我怎么卑微的求你,无论过去多久,你还是不会回心转意。” “不是我不该多读书上大学,是你们家根本就不应该讨我这样的媳妇进门。”胡安适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再面对他,谈及离婚,他每次都有各种言辞各种理由敷衍,胡安适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她决绝的说道:“林自得,我给你,给你们林家留的颜面已经够意思了,我本不想跟你们撕破脸皮,希望跟你和平分开,可你就是这么顽固不化,我不可能再因为你和你们家而委曲求全,而舍弃自己的幸福。你还是不肯跟我离婚的话,我会去找律师诉讼离婚。” 他听后激动不已,情绪怒动着:“我不是顽固,我只是对你长情而已,我这么爱你,包容你,只想挽回我们的婚姻,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狠心要离婚?那狗命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躁动的他双手紧紧握着胡安适的双臂,弄疼了胡安适也未曾发觉,嘴里凶怒的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胡安适使劲的挣脱着他的手,紧张的她抬起手扇了林自得一个耳光。 “没有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不是他,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好,好!”林自得咬牙切齿,不再悲怜的摇尾乞怜,不再做个乞求胡安适给他爱的人:“想诉讼离婚是吗?你尽快去,你就看看你跟我离婚能讨到什么便宜。狗命强能干是吗?你再等着看,等着看我林自得是怎么让他在事业上输得一败涂地的。” 用言语威胁了胡安适后,林自得先行离开了。 他看透了胡安适的心,也看透了现状。他想:我可以失去胡安适,但我一定要找回男人的尊严。 所谓的尊严,不过就是眼红图命强事业风生水起,还有他得不到的女人相伴。胡安适要不回,林自得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摧毁图命强的事业。 留下胡安适一个人在樱花树林里愣了半天,她内心难安,凝望林自得的背影,总觉得他无比愤怒,好像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 第254章 美好的两人 被林自得这么一闹,胡安适心烦意乱。 回到单位宿舍里,也是一脸疲态 对面床铺的小关潇洒的竖起脚躺在床上看书,得意洋洋的说道:“安适,我的离职报告已经获得批准了哦,我很快就不在这里工作了。” 胡安适早就知道小关想换地方工作了,没有任何惊讶感。见胡安适不在状态,关怀问道:“安适,丢魂了?” 胡安适愁眉苦脸的坐在自己的床边沿,无力点着头答道:“嗯,没有,林自得来找我了。” “找你离婚?” “我也想啊,可是离不成。”胡安适僵硬的身躯躺了下去,感慨道:“哎,见他一面,比大老板给我下达一次任务更伤神。” 小关笑着说:“你呀,当初就不听我的劝,叫你不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现在好了,等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自己却在前一段婚姻里抽不了身,真是能给自己整事。” “是啊,没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呀。” “我才不是老人,我只是过来人。”小关无意瞧了一眼窗外,楼下站着一个熟悉身影,小关激动道:“安适,那个你喜欢的男人来了!在宿舍楼下等你呢。” 胡安适来到窗边一瞧,这时见到图命强心里仍旧苦恼着。 见她兴致不够高昂,小关又问道:“你没事吧?那是图命强呢,不是林自得!” 她勉强一笑,道:“就是因为他是图命强,我才更心烦呢!” 小关理解不到她的难处,只要胡安适一天不离婚,她都难以面对这个自己深爱着的人。 胡安适提着自己装满钱的包来到了楼下,图命强喜笑颜开道:“安适,我还没叫你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面对图命强,她总是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和微笑:“我有心灵感应啊!” 图命强抿嘴一笑,难掩脸上的幸福喜悦之感。 “你取好钱了吗?我陪你一起回村给开采砂石的村民发工钱吧!” “嗯!” 胡安适淡然点着头,仍旧不在状态。 回去的路上,图命强开着自己的摩托车载着胡安适,行驶速度很慢,图命强就觉得她心事重重的,故意放慢了速度好跟她说会话。 “安适,我知道自己近来事情很多,忽略了你,你不高兴了是吗?” 胡安适总觉得自己愧对于他,反而他还认为是自己有亏于胡安适,所有的低落情绪,随着图命强一句自歉的话而被冲散。 她轻轻的抱着图命强的腰,紧贴着他的后背,答道:“当然不是,你全心投入事业,我很欣慰,男人就该这样。” “那你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呢?” “倒也没有不高兴。”胡安适坦白道:“之前林自得来找我了,我以为他要跟我谈离婚,就留下来跟他说了会话,结果,他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我跟他提了上法庭诉讼离婚,他大概不能接受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告终,也记恨上了我们,现在我很担心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对你手上所建的项目加以为难,这样我不是害惨了你吗?” 图命强轻松一笑:“哎,弄半天你是为这样的事不高兴呢,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害得我在这里干着急。” “你不觉得林自得是件麻烦的事吗?” 他再次放慢了骑行速度,微微回头对她说:“在我心里,除了你不高兴,其他的事都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其他的事再麻烦,大不了就是少挣点钱,多给自己一点折腾空间的事。你不高兴了,可是要我命的事。” “我不高兴怎么会要你的命呢?” “当然了,你是我的阳光啊,你不高兴下一场雨,这不就是要我的命嘛!” 她知晓图命强视自己如命,有他这样疼着,呵护着,胡安适更不怕林自得未来会上门找茬了。 连夜赶回村,图命强的归属之地只有胡家。 胡父胡母做好晚饭在家等着他和胡安适,两位和蔼可亲的长辈迎接着他进门,图命强受宠若惊,同时也倍感幸福。 有长辈的家,真融洽。 他跟胡父胡母及胡安适同桌吃饭,胡父备上了一瓶“二锅头”,准备与图命强小酌几杯。 “命强,今晚不回市区工地上了吧?陪叔儿喝两杯怎么样?” 向来不爱喝酒的图命强被胡父邀请喝酒自然不好拒绝,他爽快的答复道:“我乐意奉陪,叔儿,我给您倒酒。” 其乐融融的喝酒氛围,胡母忍不住也凑上热闹:“帮我也倒一杯。” 图命强唯命是从,马上又给胡母拿杯倒酒了。 三人举杯欢庆着欢乐时光,胡安适倒像极了上门媳妇。 她质疑问道:“妈,你以前不是很讨厌爸喝酒吗?你怎么自己也喝上了?” 胡母高兴道:“这不命强回来了嘛,喝几杯有什么关系呢?安适,要不给你也倒上一杯?” “不用不用,我喝‘健力宝’挺好的。”胡安适赶忙打开桌边的饮料瓶给自己杯子里倒满了饮料,就怕胡父胡母发疯给自己倒上酒了。 喝了口饮料压压惊,瞧着胡父胡母跟图命强喝酒干杯的样子,胡安适深觉不可思议,尤其是胡母,对图命强的态度完全改观了,她说道:“妈,你的改变太让我接受不了了!” “接受不了什么呀?不要你接受,你喝你的饮料好了。” 胡母答得很自然,很随和,以至于胡安适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上门媳妇。 胡父笑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啊。” 图命强和胡安适低眉羞涩一笑,胡母却忏悔般的语气说着:“如果你们俩能结婚就好了!当初我就眼瞎把安适嫁给了林自得,没想到这个渣货走到今天还不愿跟安适离婚,害得你们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婶儿,这不怪您!顺其自然好了。”图命强侧着头凝视着胡安适说:“正好,也可以给安适时间考验考验我啊!” 胡母警觉性的反问道:“是你在考验她还是她考验你啊?别考验到最后你实在玩弄安适的感情又不结婚了呀!” 图命强吓得连忙站了起来,摇晃着双手解释道:“不不不,婶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都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做小人的,而且我们…我们…其实都没有在考验谁,我怎么可能会不跟安适结婚呢?我是求之不得啊。” “你别激动,别激动,快坐下!”胡母被他激动的情绪给逗笑了:“婶儿就是随口一说,瞧你那认真的模样!” “你倒是随口一说,看也看得出命强对安适这份用心啊!安适,想想办法,赶紧跟林自得把离婚办了,可别耽误你跟命强做夫妻的时间了。” “我知道了,爸!” 第255章 政策来了 到了每十天给开采山砂的村民发工钱的特定日期了,这次是图命强和胡安适一起回来的。 给村民们发放工钱的现场一如既往的热闹,村民们排着长队等发钱。 白元清今日显得异常,还有点紧张,看到图命强和胡安适心难安。 张翱则努力的搬桌子椅子,拿记工的本子和笔做着发放工钱的准备工作,见白元清时不时的发呆,张翱斥声道:“干什么元清?干活呀!” “哦!”白元清这才开始跟张翱一起搬桌子,干着零碎活。 中途,张翱对他叮嘱道:“元清,我没记错的话,咱们采砂的供量应该差不多要完成了,货单都在你那儿吧,忙完后你记得拿给大哥跟安适姐瞧一瞧。” “没!还没供完。”白元清心慌的答道。 两人抬在手上的桌子放了下来,张翱说:“我知道还没供完,但这里不是还有近百吨的量嘛,送完不就可以了。” “也没够,好像!” “怎么会呢?”张翱一直管理现场开采,平时计量,心中有个大概的数字。但具体详细的量都握在白元清手上,此刻他泛起了疑问:“我记的量,按理来说差不多了啊!” “在聊什么呢?大家都排好队了,赶紧的啊!”图命强跟胡安适走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时间紧迫,张翱也顾不得管砂石货量的事了。 给村民发钱了,一个个乐呵乐呵的,每个月领三次钱,虽然不多,但都是按照自己付出的劳动成果发放,图命强和胡安适从来不曾苛扣过他们一分钱。 工钱发放到一半人数,现场开来了一辆小轿车。 一台熟悉的车子,好像曾经也来过这里,它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车子停稳后,车里走下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便是林自得,另外两人,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林自得带过来助威壮胆的同事而已。 他一边走一边瞧,慢慢的走到了图命强跟前,图命强和胡安适为了想弄明白状况也正往林自得三人走来。 “林自得?你又想干什么?”张翱率先问道。 林自得不慌不忙的望向图命强,心中带着恨,脸上却挂着笑容,他说道:“我不想干什么,是政府想干点什么。”他四处观测,接着说道:“我啊,是好心回来提醒你收手,跟你说太深奥了,我怕你们这些农村人听不懂,我就简单点说好了,好像现在国家推出一种叫‘封山育林’政策,也就是说,你这山头的砂石不能再开采了,像你们这样开采,会给国土造成水土流失的,以后要开采矿产都是需要办证的,有政府的允许才能开采,不是村里分给你的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否则这就叫非法开采,懂了吗?” 村民们听后怒了,林自得的意思很明了,这是要断他们的财路了。 一个村妇情绪激动的冲到林自得面前推了他一把,大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以为我们没有文化就可以欺负我们,我们都是靠自己劳动干活挣钱的农民,我们怎么就犯法了?” “就是,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政策不让我们开采砂石的?”另一村民情绪也极其冲动,恨不得把林自得给扔出大明村去,他还诅骂着林自得:“明明就是你,你这个心态扭曲的变态,你跟你爹一个德行,就是见不得我们挣点钱。” 林自得懒得理她,跟她解释争吵好像有失身份似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同事,冲他们卯了一下头,其中一员主动站出来为村民解释道:“大叔,大婶,我们真不是来为难你们的,其实就算政策下来,勒令你们停止开采的部门也不是我们县政府办公室的职责,林大哥就是一片好心,他念及你们都是本村的村民,特意赶在政策未正式实施前来告诉你们一声,等到政策下来你们还在开采,那时候你们可就要被罚款了。” “一片好心?他这也叫一片好心?”张翱强辩道:“我看他就是巴不得我们都停工,都挣不到钱。” “你这么了解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想过不了多久县林业局就会有专门的人来查这事的。”说完林自得步步靠近胡安适和图命强,两人自始至终没对这件事发表过任何看法,更不知林自得说的是真是假,他对胡安适说道:“你看我是不是对你们这对奸夫**很好?我有什么消息都主动来告诉你们了,你们还把我当敌人当坏人。” “你来送消息是假,来亲眼看到我们停工,不能再继续以开采矿产赚钱一饱眼福才是真吧?”胡安适实在是无法忍耐,忍不住说了他几句:“林自得,政府的政策你说了不算,你也没资格要求我们停工,请你立马离开这里。” 林自得回答道:“有你这么跟自己丈夫说话的吗?别忘了你还没和我离婚,我才是你的丈夫。” 图命强拉回胡安适,用自己的身躯将她阻挡在身后,随手又推了林自得一把,怼道:“你也别忘了,我还站在这里喘气呢,再敢说你是安适的丈夫小心我把你的嘴给缝起来,你是她什么丈夫?是你死皮白赖拖着她得来的,懂吗?安适说的没错,就算有你刚刚说的政策将要实施,也由不得你在这发号施令,所以你识趣的赶紧给我滚,否则,咱们这儿这么多人可不是吃素的。” 村民们仇视着林自得,瞬间起哄了,一名村长手中握着扁担指着林自得说:“滚,再不滚就砸了你们的车,把你们也乱棍打死。” 林自得气轰轰的指着他们骂道:“刁民,暴徒,你们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们统统下岗的。” “滚…滚…”村民们齐齐围攻上来了,刚亮起手上的“兵器”,林自得他们三人吓得立马钻进车里,开着车子飞速离开了现场。 他这么来一次,现场所有的村民全都伤透了心。听到砂石矿厂将要停工,他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愁眉苦脸。 林自得和胡安适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们,也很苦恼。 见状,白元清大声对在场的村民说:“乡亲们,你们不必沮丧,也压根就不要信林自得的话,他林自得是什么人?是我们大明村走出去的垃圾大学生,一生没有为村里做过一点贡献,还只想着拖我们的后退,大家都不必怕他,咱们继续干活,继续挣钱,山是我们自己村的山,分在了我大哥户头上,大哥都没说不可以开采,其他人谁说了都不算。” 第256章 白元清之过 “元清,你别胡说八道!”图命强此时心情复杂,他也不想这里停工,不想村民失去可以务工挣钱的机会,但他对国家发布的政策有自己的见解,紧接着对村民解释道:“父老乡亲们,首先我想对你们说明白的一点是,山地,村里分给我,它是我的,可归根结底,它还是国家的,我们拥有的每一寸田地,菜土,山林,都是国家的,所以,当国家说‘封山育林’‘退耕还林’,我们就得‘封山育林’‘退耕还林’。身为人,首先就得遵纪守法,党和政府不让干的事,我们就是不挣钱了,那也不能干。” 一个披着草衣,胸膛袒露在外,年龄恐有六十的男子含着眼泪说:“政府说不让采砂石了,那我们以后还怎么挣钱呢?我孙子还得上学啊!” “对啊,学费那么贵,我家里那两个娃也要读书啊!”另一村民跟风抱怨道。 图命强和胡安适几乎都有一种把村民的生计当己任的情怀,看到村民一个个因为将要停止开采一事而难过着,两人内心十分难受。 外头是有工地可以挣钱,可并不能给他们人人提供务工挣钱的机会。能去工地上干活的都是身强力壮或者是有手艺的人,像村里这种年纪上了六十岁,还有一群半辈子都待在农村未曾见过世面的妇孺之辈,他们只能守在村里面干活,稍微复杂一点的事,他们都难以胜任。 若是这群人忽然之间都失去了挣钱的机会,他们便会被打回原形,定难维持今后的生活。图命强和胡安适心感愧疚,尤其是胡安适,似乎还萌生了自己独特的想法。 她面向全场,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请你们别担心,就算这儿被要求停工了,我保证会有其他的活让你们干,照样能让你们挣到钱养家。” 胡安适一个柔弱女子,她的话还不足以让村民们放心。 图命强不知胡安适想要干什么,顺着她的话意,加强语调对村民们说:“乡亲们,请你们不必担心,也请你们相信安适的话,她是咱们村的第一个女大学生,她说可以另辟新路让你们挣钱养家就一定可以做到。” 有他图命强一句话,村民们立马有了走下去的信心。 那位披着草衣的大龄男子说:“我相信图老板,也相信胡小姐,我们相信你们会给我们带来致富的新路。” 男子带头鼓掌,激励着图命强和胡安适。现场村民跟着集体拍着手掌,他们相信,图命强和胡安适不会令他们失望。 出现了紧急情况,图命强不得不查看砂石开采记录和给“辛安”砂子码头的送货量。 接着把工钱发完,待村民干活去了,四人回到竹棚里,张翱把所有开采量记录本全都搬到了图命强和胡安适面前。 “哥,安适姐,开采量都在这儿了,你们汇总一下,看看我们给‘辛安’的货是否达到了供应量。” “嗯!” 图命强和胡安适在认真的对着记录本核算,张翱陪同的同时,白元清借由整理家里的货单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里还是一栋土砖房,家里有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有腿脚不便的父亲,正在上初中的两个弟弟。他不在家时,家里的农活全都落在了白母身上。 白元清回家便进入了自己房间,他紧张兮兮的拿出了一包货单,心知肚明这里的货单至少有二十几吨货量对不上张翱那里的开采记录。 因为他家境困难,他私自贪了二十几吨的货款。本来只要继续开采,继续供货,二十几吨的量很容易就被盖住,不被察觉。 没想到有政策下来马上就要被查账了,白元清甚至还没找到机会涂改或是撕毁张翱手里的开采记录。 此时此刻,心里害怕急了,也矛盾急了。 白母是一个做多了农活的农村妇女,身形干煸矮小,皮肤经过多年的劳作被晒得黝黑。 做完外面的农活回家看到白元清的单车停在外边,心想肯定是自己的儿子回家了。 白母兴高采烈的来到白元清房间,竟然看到白元清抱着头在哭泣。 她即刻来到儿子身边询问道:“儿呀,你这是怎么了?” 白元清对母亲哭诉道:“娘,我犯错了!” “啊?你犯什么错了?” 他坦诚道:“我之前见您没钱给爸买药了,我就贪了一笔货款,就是我上次给您的那六百块,其实那都是我给砂子码头送过时偷偷挪出来的公款。” 白母一听,气的咬牙切齿扇了白元清一个耳光,怒指白元清骂道:“你这个孽障!我们家穷到饿死冻死了吗?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没想到白母反应如此激烈,白元清被吓坏了。他本质不是一个有坏心的男孩,只是见老父亲卧病在床,需要钱买药续命,走投无路才走了这一步。 “娘,对不起,我……” 白母伤心的说道:“你不是对不起娘,你是对不起你自己的兄弟啊!图命强是一个多好的大哥,他有能力,善良有爱心,他带着你们赚钱,有心扶持你们这几个弟弟,他信任你才把你放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平日里也不曾亏待过你,可是你竟然私自动他的货款,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自己知道吗?你这叫偷啊!” “我知道,我错了娘!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如果我说出去了,他们肯定都会瞧不起我!” 白母心疼道:“不要怕被人瞧不起,自己犯了错,要勇于面对错。听娘的话,拿着你贪污的钱,和所有的货单去面对你的大哥,让他们算你手上的账目,大胆的让他们查,事后你再跟他们坦白你所做的事,如果他们能原谅你,你就留下来,不原谅你,你就回家来,千万不要憎恨他们,因为是你犯错在先,这个世上没有人要为你的错而必须选择原谅。” “我知道了,娘!” 可怜的白元清捧着自己管理的货单和白母退给他的六百元钱离家再次回到了库存之地的竹棚里。 张翱责备道:“你怎么才来啊!大哥和安适姐都急着算账了!” “抱歉……” “没关系,我算元清的货单,开采量就让你们大哥算好了!” 胡安适接过白元清的一包单据在核算着,白元清胆战心惊的站在边上…… 第257章 来见李局长 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张翱去碎石机那边监工去了,而白元清却在沙堆边做称称记录,握着笔做记录总是无法心安,好想涂改或是撕毁掉手中的记录页,可这是没有给村民结账的记录,撕毁了到时跟村民结算工钱的时候会对不上,他矛盾到心里打结,一直心事重重的在干活,眼睛还时不时的瞟望着竹棚那边。 忙碌到腰酸背痛的胡安适终于伸了个懒腰:“啊!累死我了,终于算完了。” 图命强边忙碌边答道:“我也快了!” “别着急,我等你!”胡安适自信满满的笑道:“哎呀,图大老板各方面能力都强过我,没想到这算账还是输给了我!” “瞎说,你又没跟我说要比赛,我不就在这慢慢算了!”只见图命强丢下笔,说:“我也好了,够快了吧!说说,你那里的送货量是多少?” 胡安适道:“山砂两千九百五十吨,碎石两千九百六十吨。” 图命强眉头紧蹙,问道:“不会吧?你确定没算错?” “我怎么可能会算错呢?我算得可认真了!” “我也不相信你会算错,可是,为什么砂石的送货量跟开采量对不上呢?相差几十吨呀,难道是张翱和元清这里出现误差了?” 出现了这种尴尬的局面,图命强和胡安适情不自禁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敢肯定自己没有算错账,开采吨量和送货吨量对不上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有人贪污了。 图命强和胡安适都不愿意怀疑张翱和白元清,可除了他们俩,根本没人有机会接触到钱。 “命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胡安适一问,图命强立马从记录本最前页,跟村民结算过工钱的记录页上撕掉了两页。 她惊奇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图命强一边整理着撕页边缘留下的碎纸,一边说道:“我不愿怀疑自己的兄弟,就当少开采了几十吨,反正钱也不多,几百块而已!你手上那一摞单子对得上我手上的记账本就行了。” 胡安适无需多言,她能理解图命强对他们几个的情义,看在损失不大的份上,她也决定闭口不提,就这样默认了开采量和送货量就是一致的。 过了几分钟,张翱回到竹棚附近,拉着白元清一起来到竹棚里面见胡安适和图命强。 “哥,怎么样?算好了吧?都对吗?我跟元清做的没有一点误差是不是?” 从他俩的神态上来看,张翱心情轻松,言语多,反观白元清,战战兢兢的,一看就有心事,还不敢说话。 图命强和胡安适此时大致明白了谁最有可能干这事,但眼下,完全不是讨论少了几十吨货量的事。 当天上午,图命强抓紧时间来到了市建设局,他特意问询了自己熟悉又信任的官员,市建设局李局长,他便是过去的李副局长。 如今他自己做工程了,许多事还得跟李局长打交道,更要依仗李局长关照。所以两人私下也曾往来。 李局长过去就是一个胸怀坦荡的人,看到图命强有今日的作为,很为他感到高兴。 可一见面了,李局长总是对他妹妹图永易的事耿耿于怀。 茶桌前二人相聊甚欢,图命强说:“李局长,政府如今又不让开采山砂了吗?” 李局长眼珠转动,道:“好像听林业局和水利局单位的朋友说过,这些年城市发展迅速,爱护环境都被人忽略了,‘退耕还林’和‘封山育林’这些政策都在整改中,不久以后可能真的会要全面执行了。” “这么说,这都是真的了!” “当然,政府什么时候跟民众开过玩笑?”李局长好心提醒道:“命强,你有空回村里去了,提醒你们书记和村主任退耕坡耕地和那些低产田地,从今年的二季度就开始实行。近年初夏的雨水太多了,你们那儿我去过,有些田地就不要种植水稻了,按照你们那儿河流域,真的很影响将来泄洪,这会害了很多人的。” “多谢李局长提醒,我会的。” 李局长喝了一口茶,忽然感慨道:“还是你小子有福气啊,人生起起伏伏,最后还是能找到出路,财运好。可你的妹妹永易,想起来还是让人有太多的遗憾。她在我父亲家里当保姆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可骨子里的那种成熟,懂事,勤劳,还有努力,我至今还没有看到过一个这样优秀的女孩呀!” 不提图永易还好,提起,图命强这个大男人瞬间眼眶红润,那是他心里不可触及的疼痛,不可触及的遗憾。 他强撑着,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手在面颊上来回搓动,掩饰着复杂的情绪。 李局长对他的情绪有所察觉后,立马道歉着:“抱歉,我不该跟你提永易!” “没事,李局长!”图命强强颜欢笑着:“她都过世了,还能活在您心目中,我为她感到荣幸啊!” “优秀的孩子,总是能让人印象深刻,你妹妹确实是个努力的人,那时候每天缠着我父亲教她土建知识,她如果活着,对你现在的事业会有极大的帮助!” “是啊,我妹妹曾经就是这么幻想的,她说哥哥是做建筑的,她就学习建筑,将来长大我们一起创业,开公司,她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远见,确实难得!那时候我自己还没开公司的觉悟呢!” 说起开公司,李局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等我一下!” 李局长起身走到自己的壁柜上找来一个纸箱子,里面放了一些书本,本子上记录的都是图永易自己学习时做的笔记。 纸箱子搁在图命强面前,他一头雾水,问道:“李局长,这是什么?” “这东西放这里我一直忘记给你了。”李局长回到原位,坐着陈述道:“我把我爸那房子给出租了,收拾了他家里的东西发现了一些永易的遗物,我就整理放在一起准备带给你,你自己再看看还有什么是想留住的,我都交给你了。” 看到图永易的遗物,图命强感到欢喜不已,连连致谢道:“谢谢您李局长,您有心了。”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图命强捧着纸箱子离开了市建设局单位大楼,纸箱子搁在摩托车上时,他破不接待的翻阅了一下笔记本。有些建筑图,他看一眼就懂。 或许,图永易的遗物,才是他今天来市建设局这里一趟最大的收获。 纸箱子绑在摩托车后座,带着它扬尘而归。 第258章 相谈农业 当天夜晚,竹棚里灯火亮堂,图命强打电话让远在市区的付昂和罗啸回来,还找来了白老书记。 人还未到齐,图命强拉着胡安适在山脚下走了一圈,他知道胡安适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故意挤了点时间跟她探讨。 “安适,你今天跟村民说能找到致富的路,你有什么计划吗?” “嗯,可是,我担心自己做不好。” 一记肯定她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图命强轻抚着她的双臂说:“你心里有规划,就慢慢的实行,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的人,还没有做的事,千万不要有任何的担心和顾虑,做了,遇到问题,勇敢面对,解决问题就好,不管做什么事,就是一个这么简单的程序,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胡安适凝视着他的眼珠问道:“你都没问过我是做什么事你就支持我做了吗?” “不论什么事,只要是你要做的,我无条件支持。”图命强深情款款的牵着她的双手继续说道:“就像这一路走来,你无条件的支持我一样,不问缘由不问结果,就陪伴着,支持你去做。就算钱亏得一分不剩,也还有我撑着你的这片天。” 她感动到一头栽进图命强的胸膛上,紧紧的与他相拥:“命强,我要做的事,会很折腾,很大胆,而且,我还要把我现在的工作给辞了,你都不觉得我任性吗?” “不会,任性的事我们一直都在做不是吗?不任性几次,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你尽管任性去做,成功的结果是你自己的,失败的后果,有我来替你扛。” 身边能有一个这样懂自己帮自己的人,确实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胡安适仰头撒着娇问道:“如果我失败了,给你惹下一堆债务,怎么办?” 图命强刮了她的鼻子以下,问道:“那你会在我身边吗?” “当然会!” “那不就行了,我不怕债务缠身,就怕你弃我而去!” “我不会,永远不会!”再次回到图命强的怀中,她抱着他越来越紧:“这么好的你,我还弃你而去,我岂不是比凌寒更没眼光了吗?这辈子我都会牢牢抓住你,跟你紧紧捆绑在一起。” 有了图命强的这剂强心针,胡安适更能决心放胆去做自己的事了。 回到竹棚里,白老书记已经到达。 白老书记眼中一群长大成人的孩子跟他坐在一起展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小桌上放了一盆西瓜,是胡安适切来备给大伙享用的。 张翱和罗啸啃西瓜啃个不停,白元清仍旧心事重重。只有付昂,最具大将风范,最镇定,可也最悲伤。 “来来来,都别吃了,坐过来。”白老书记发话了:“你们这些娃把我叫过来什么事啊?都来说说。” 七人凑到了一起,会议显得庄重极了。 图命强发言道:“今晚这个会议,安适是主角,咱们有请她发言。” 他带头鼓掌,大伙使劲的拍手鼓舞着胡安适。 胡安适受宠若惊般微笑着,道:“好了,你们别抬高我了,接下来我就直入主题了。”她直视着白老书记说:“老书记,命强今天特意跑了一趟市建设局,向熟人了解了一下政策,我想咱们的这个砂石矿很快就不能开采了,跟着我们干活的村民很恐慌,这样他们将会少了一笔收入。您知道,我大学的专业就是学的农业研发,我目前从事的工作也是农产品科研工作,多年的学习和工作实践,使我懂得了更高的种植技术。所以,我想回乡,在咱们村发展农业。” 大家听得可认真了,白老书记听后心有重重迷雾,问道:“你所说的发展农业是怎么个概念呢?搞承包?” “不,不承包。”胡安适极其细致的说道:“我一直想的事业,跟过去命强所想的是一个概念,我们想的不是自己可以富有,而是带着全村人脱贫。我们大明村,谈资源丰富谈不上,说地属富饶说不上,但要说我们村偏僻,没有致富的资源,那也是埋没了咱们村。老书记,我想做的事,缺你不可。” “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呢?你又要干什么呢?” 胡安适眼神严谨目视着他们每一人,说:“我要农田,土地,山地,我要成立属于咱们村的大棚蔬菜基地,畜牧养殖基地,还有咱们村本身就有的桔园,李园,未来再扩张杨梅园,葡萄园,等果园,重新规划,扩展。我们先成立一家农业科技发展公司,土地就用咱们村村民手上的,员工也用自己村的人,只要他们出了土地,干了活,他们所有人都是股东,利润根据收益和他们的土地面积及出勤天数在年底分配。” 她言辞激烈,说得兴致高昂。可白老书记却纳闷了,问道:“安适,你不搞承包,搞股份制还让全村人参与,你这么折腾,那你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图命强此时不禁笑望胡安适,胡安适在他眼神里懂得了他的体谅,甚至感觉图命强在向自己传递一种讯息,告诉她:你尽管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胡安适双目投射在图命强身上说:“我本来就不需要得到什么,我们的初衷就是想要全村共同致富。我可以走在全村人的前头,但我的身后,也会有一个默默支持我,即使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他也会跟我携手一起走下去,这样我就不害怕,也可以不在意那么多了。” 白老书记懂得胡安适口中的这个人就是图命强,如此深情厚意,着实让人羡慕。 他等了一生,终于在村里等到了一个人,一个无私奉献自己学识,带着村民走在致富道路从不想着自己的人。 在白老书记一生中,在村里任职书记多年,他只在图命强身上看见过一股大明村从未出现过的凝聚力,那就是修路的时候,村民齐心协力的出工,甚至奉献出自己家的田地,土地也无所怨言。 他也懂得,胡安适是个农业科研人员,最终走在前端的人还是图命强。 他们俩一个有知识有见识,一个有胆识有远见,他们结合在一起要干一番大事何愁不成事? 第259章 广播通知 白老书记沉默几许,声音低沉的说道:“孩子们啊,你们都长大了,很有想法,有梦想,很不错。老白是老了,干不动事了,但老白这张脸还在,不说别的,村里百分之九十的人,包括他林捡,那都得卖我几分薄面,我懂你们叫我来的意思了,在村里搞农业,技术和钱你们都能出,唯独要占用村里的土地,你们可能办不到,所以得我出面,是吗?” “对,老书记,这事,只能靠你去跟村民开会说清楚,首先得村民同意拿出村委发到他们手上的地契,签好协议,我们才能规划后面的整体发展秩序。”胡安适道。 白老书记忽然起身,许诺道:“孩子们,老白很欣慰呀,要干大事,赶紧撒开手去干,现在你们要土地,我兴许还能说上几句话帮你们一把,再过个两三年,我就要退休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们需要我做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了,就趁现在,我还有能力,干,放胆去干。安适,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把你的理念,把我要跟全村人说的话,要让他们懂得的一个道理和事件全都明白的写清楚交给我,我立马开始执行你们要我办的事。我也不怕折腾,我等了一生才等来你们这群比我还爱折腾的孩子,我太高兴了啊!哈哈……” 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大喜事,白老书记兴奋得跟醉酒了似的,他就这么走了,带着最欢乐的心离开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有事干,有活需要忙碌了,相比胡安适和图命强他们,白老书记要走的第一关也至关重要。 白老书记从村委抹黑搬来村里田地,山地,果园的分配记录本。心情特别美好的他忘记叫付昂他们搭把手,自己一个人扛着那些本子又回来了。 图命强和胡安适他们六人都还守在竹棚里,见到白老书记扛着一蛇皮袋子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又回来了,付昂和张翱赶忙去搭了把手。 “老白,你这是干什么呀?”张翱问。 “我啊,不想拖拖拉拉的。”他对胡安适和图命强说:“这里是我从村委搬过来的分田分山记录,也就是说,我们村的土地,你们想征用哪一块,主人都可以在这里面找,需要特别对待的,告诉我,我去沟通。反正你们规划好了,告诉我,先通过大会决议,咱们再实行下一步计划。” 胡安适感激涕零道:“老书记,您这么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谢什么呀傻孩子!”白老书记欣慰道:“我知道,种田是最没出息最不挣钱的事,只要有人愿意带领咱们村搞农业,我老白豁出命也会支持到底,我不仅会帮你们找材料,接下来,以后所有事,只要用得着我老白,我老白义不容辞。看到大明村走向富裕,是我这个当了半辈子村官人的最大期盼,自己无能实现,能看到有这么一天,我都高兴啊!” …… 这一夜,竹棚的灯亮通宵,图命强和胡安适带领他们几个一同翻阅分田分山和果园的分地记录,胡安适亲自撰稿,在稿子中条理清晰的描述着自己的理念。 图命强和付昂精准核算着村里的所有农田面积,罗啸和张翱则核算村里果园及山地适合养殖作为养殖地的面积,白老书记及白元清则帮他们整理着记录本…… 分工合作,花了一整晚的时间,他们大致了解了他们要发展农业占地有多少了。 翌日早晨,那轮明日从东方升起。村里各个大队的广播响起了。 白老书记彻夜未眠,等待着旭日升起,要跟村民说一个广告通知。坐在广播话筒钱的他看了无数遍稿,心情无比激动。 到了早晨七点,这是所有村民都已经起床的时间了。 他在广播里说道:“乡亲们,你们好,我是白书记,今天这么早广播一条通知,很重要,也很严肃。今晚八点,在我们村水泥路纪念碑前,召开全村会议,每家的户主必须到场,还请带上村委发放到你们个人手中田地山林果园的地契。你们或许会好奇,这么严肃的会议究竟要说些什么事。我想告诉你们大家,这次的会议不是儿戏,我需要你们到场,更需要你们做一个决定。你们做了这个决定,很有可能,我们村从此以后将走上致富之路。身为本村的书记,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们一定要来开会,要做一个决定,但是我有义务提醒你们,如果你们不来开会,不做这个决定,很有可能,你们就会错过一次致富的机会。今晚八点,我在修路纪念碑那儿等你们,会议有我主持,但是是本村的第一个女大学生胡安适和我们村第一个在外包工程干的图命强同志召开,来了,我们会告诉你们我们是怎么让你们共同致富的。” 这条广播,圈住了全村人的心。 大明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广播能涉及的地方,都是本村的土地。 胡家能听见,林家也能听见。 整夜未眠的图命强带着付昂和罗啸白天继续奔赴工地,张翱和白元清继续征战砂石开采现场。 愧疚的白元清还什么都来不及跟图命强及胡安适说,他们都已经走了。 他私藏公款一事,就此搁下了。 疲倦的胡安适回到家中,受到胡父和胡母热情相待。 胡母将她搀扶进了正厅餐桌,追问道:“安适,白老书记在广播里播报的是什么意思啊?你跟命强又准备干什么呢?” “是啊,你们要干什么也不我们商量一下,听得我们糊里糊涂的。”胡父道。 “爸,妈,之所以不跟你们说,是因为我们也是一声喊说做就决定做了,加了一个通宵的班,累得我脖子也抬不起来了!好困啊。”胡安适抬头缓缓摇动着脖子,晃动着肩颈。 胡母立马站在她背后给她按摩着,生怕胡安适去睡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这样舒服一点了吗?” “舒服是舒服,不过躺着让我睡上一觉应该会更舒服。” “不行,你先告诉我跟你爸,你们到底要折腾什么?” 胡安适耐心的笑道:“爸妈,今晚你们去开会听听吧,虽然你们这吃国家粮的在村里也没有分土地,但是还是可以去见识见识你们女儿和未来女婿的能耐。” 二老对视一眼,对他们要召开的会议一时起了浓厚的兴趣。 第260章 再谈离婚 林自得午时被林捡叫回了村,回到家冲林捡态度极恶的说道:“有什么事昨天不说,我一走了就叫我回来,你以为我单位上的车是为你服务的?” “你这个孽障你什么态度啊你!”回来就被林自得责骂,林捡心里很不服气:“事情是今天发生的,我昨天怎么跟你说啊?” “那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的把我叫回来呢?” 林捡面色凝重说:“图命强和你那出走的媳妇好像要在村里搞农业。” “搞农业?承包吗?” “暂时还不知道,今晚有全村会议要开,你不妨也去参与听一下。” 林自得满肚怨气,嘴里叨叨着:“这个女人,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敢公然跟狗命强绑在一起干农业,她想得美!” “就是啊,我都觉得这张老脸挂不住。所以你赶紧跟她离了。” “离婚?不可能!过去没离,现在更不能离。” “不离?为什么还不离呢?你就不想脱离她不觉得丢人吗?” 林自得眼神深邃目视着他说:“丢人是丢人,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白白便宜他们呢?他们能整这么大动静在村里发展农业,就说明他们口袋里有钱啊,既然我要不回胡安适这个人了,那我怎么也得要她拿点钱补偿我吧?” 说及钱,林捡心里乐了。 “好啊,有脑子,她想离婚,确实应该拿钱补偿我们家。”林捡催促道:“那你赶紧去找她,她应该还在村里,不是在自己家就是在竹林山。” 林自得马上出门了,开着单位的车先去了胡家。 如今村里大多数人看见林自得开车路过村里都有一种厌烦的感觉,总是被人议论: 总是开车单位的车乱窜,有本事自己买一辆啊。 就是!哎,不知他回来又想搅什么局,图命强和胡安适今晚要召开致富会议,希望真能有这么一天就好了! …… 他听不见村民对自己的议论,开着车到达了红梅大队的胡家。未经允许,他私自闯入胡家大门。 刚入门,就被出房门的胡母给撞见了。 胡母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你来干什么?” “瞧瞧你这人民教师的形象,我没名字吗?”林自得怼道。 “我管你有没有名字,打我女儿的人,我可不会有好脸色,你走,不许进我家门。” 林自得直言道:“我不是来找你的,胡安适呢?” “我女儿也不想见到你,你滚!” “妈,你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诶,你别叫我妈啊,我可没你这样的孩子,别折煞我了。” 两人的争论吵到了房间里未睡下的胡安适,她听见门外的争吵声走出房门,见到林自得既不惊讶也不慌张,问道:“林自得,你找我干什么?” 林自得瞅了一眼胡母,心里不知多厌烦她的存在。拉着胡安适的手腕,直接给拽到了门外。 “上车!” “你要带我去哪?” “去一个清静的地方。” “我不去!” 胡安适欲转身进去,林自得大声说道:“在这儿谈离婚的事,不合适吧?” “你又想骗我是不是?”胡安适转身道。 “我保证这次不会骗你,真心的想跟你离婚,因为你太让我难堪了。” 胡安适信了他的话,也上了林自得车,不论林自得把自己带去何方。 此时他能提离婚,胡安适认为这是老天的眷顾,她太想离婚了,也太需要离婚了。她要在村里发展农业,若是与林自得继续保持着婚姻关系,终究会成为她的牵绊。 与林自得的婚姻关系,是她走这条路最大的顾虑。 就怕农业有发展的一天,林自得抢着要分走一半成果。为了全村村民稳固的利益,胡安适必须要尽早离婚。否则,她无法保障村民的利益。 林自得把胡安适带到了村里的山泉下,山泉水轻轻倾泄,宁静山谷里仿佛带着一缕乐器声。 “不是又要跟我谈离婚吗?你想怎么谈?我听着。” 胡安适冰冷的态度应对,林自得很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他仰望着山泉水,道:“你又想折腾什么?你跟图命强挂名在村里搞农业,你把我置于何地了?” “听来你这又不像是谈离婚,倒像是兴师问罪的了。” “是吗?你也觉得自己有罪?” 胡安适无奈道:“林自得,这么拖下去,真的没什么意思,我们好聚好散,各自努力干自己的事业,各自安好,这样不好吗?” “什么好聚好散?我们什么时候好聚过?”林自得算着旧账说:“我们结了婚,我可连碰你都没碰过,这也叫好聚?还有你说的好散,散了你立马投入狗命强怀抱,你是好了,可我并没好啊,对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 林自得暗自一笑,接着道:“你不是有钱要在村里搞农业吗?那说明你很有钱啊,你实在是想离婚的话,你就给我钱好了。” “你要多少?” 他手揣裤兜,低眉冷笑着:“果然是财大气粗啊!既然这样,那你就随便给我个三五万吧,这样我才算与你好聚好散了。” 胡安适气愤道:“你无耻!” “怎么?你舍不得了?”林自得威胁道:“既然没钱,你就不要跟那个狗命强这么猖狂,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会出来搅和你们的事,让你们什么事都办不成。” “林自得,你不仅无耻,你还卑鄙无下限。”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也从来没觉得我好过。离婚我是答应了,至于你有没有能力离婚,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林自得展露出龌龊的笑容问了声:“还要我送你回家吗?” 胡安适焦虑着,满心无奈。 她自己离开了山泉下,林自得得意极了,心里嘀咕着:胡安适,好日子没那么容易,你敢忽视我,我一定让你干不成你们想干的事。 林自得张口就要三五万块离婚费,五万是图命强开采砂石的净利润,图命强打算把这次的利润全数交给胡安适在村里发展农业,若是离婚,林自得把钱分走了,胡安适不知自己还拿什么去发展农业。 这五万,本来就远远不够发展农业的钱,想着林自得要这么一大笔钱才肯离婚,胡安适脑筋都伤透了。 第261章 八点会议 距离今晚的全村盛大会议还有两个时辰。 图命强回村了,回到竹棚看到胡安适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处着。 “安适,想什么呢?” 胡安适一声长叹后,挽着图命强的手围绕着库存地的沙堆走了一圈,倾吐着自己的心事。 “今天林自得又找我谈离婚的事了,这次他是真的同意离婚了。” “是吗?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啊!” “哪里值得高兴了?这婚,我可离不起!太贵了。” “啊?什么意思啊?” 胡安适惆怅道:“那个混蛋,开口跟我要三五万才肯离婚,他是看着我口袋里的钱提离婚的吗?” “五万?”图命强忍俊不禁道:“他跟凌寒真是一路货色啊,这天价离婚费还真不是一般人离得起的。” “那我怎么办?好不容易等到他开了个价离婚,可我又不想把钱给他,钱给他了就没办法在村里做事业了。” 图命强安抚道:“安适,你不用理会他,其实你应该懂得,他就是在虚荣心作祟而已,因为他看不惯你跟我一同挂名在村里搞事业,这样很伤他颜面和自尊,所以他就是为了想阻止你做这些事而已。”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跟他断了这层关系,我就永远都不可能做得好自己的事业,只要有那一纸婚书,他随时都有理由站出来搅局。” “怕他干什么?这是全村人的事业,并不是你个人的,他要敢出来搅局,我打得他亲娘都不认识,何况,这样有损全村人利益的事,村民也不会准许他胡来啊。” 胡安适笑着责备道:“你呀,就知道用武力解决事情。” “这你可冤枉我了!”图命强解释着:“我可是正正经经的一个生意人,也从来不会使用暴力解决事情。但是,作为一个生意人,我觉得解决事情也要看事情的本质,像你和林自得这件事,他根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你不选择诉离婚,那就只能武力解决,他就是欠收拾你懂吗?狠狠揍他两回,他准听话多了。” “但是你别忘了,他也是县里的公职人员,你要武力对他,你肯定会被告上法庭的。”胡安适愁苦着:“反正,我反对用暴力解决事情。” “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胡安适摇摇头,她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少出点钱来离婚。 图命强紧握着她的手再三安慰道:“好了,没什么好苦恼的,他想拿走五万块,这是不现实的,他想阻止我们在村里发展农业,也是不现实的。等今晚的大会结束,之后我会去市里找律师咨询关于关于公司法人的事,如果公司注册能让我做法人就没问题了,实在不行,就法庭上离婚。” “为了村民日后稳固的发展,也只能这样了。可是,你又兼顾农业公司,会不会太累了?” “这算什么?只要能实现我们的梦,我就是再多兼顾一点事都不嫌累。” 两人谈得很顺利,八点的会议,以“脱贫致富”为由,全村参与的村民如数到达。 现场人头密密麻麻,四五百民众聚集在此,无论男女老少,他们都是出于信任图命强和胡安适才来开会的。 台上坐着白老书记和图命强,及胡安适。必不可缺的人,还有本村无作为的村主任林捡。 付昂,张翱及各大队队长一干人等全都站在在了台下维持现场秩序。 台下人员太多,闹哄哄的一片。 白老书记发言道:“安静,安静!” 大致村民尊重白老书记,他一开口说话,现场立即安静了。 他接着说道:“乡亲们,感激你们的信任,户主们都来到了现场。接下来,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由咱们村的女大学生胡安适给大家讲解今天会议的主题,大家欢迎。”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村民们个个都诚挚的鼓舞她。 胡安适受宠若惊着,沉稳的说道:“各位兄弟姐妹,叔伯婶娘们,你们跟图命强同志在山上开采砂石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还有的村民跟随他在工地上也有一些时间了,大家都挣到钱了是吗?” “是……”村民集体响应着。 “很好,你们能挣到钱,是我最大的心愿。”胡安适情深满满阐述着:“你们该知道,政府有政策推行,山林的砂石很快就不能被开采,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开始顾虑家庭又没了收入,这两天,我们通宵不眠,我们写出了一套详细的策划书,下面由白老书记跟你们详细讲解。” 她亲自写的稿子被推送到白老书记面前,对着稿子,白老书记用情的说道:“胡安适是咱们村里最有学识的农业科研人员,她也是最适合搞农业的人,她的想法是征集咱们村村民手上的田地,全部用来种蔬菜,还有你们手上的果园,山地,都拿出来,我们村成立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民营企业,然后,统一进行管理,由于你们没有公司管理运营的知识基础,所以,你们有地的,只能干活,参股,但无权插手企业管理一事。胡安适会请花钱请专门的管理团队进行管理,还有分账,你们的钱,会按企业利润给你们进行分配,企业运营得好,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老板,可如果你们没有知识还不听管理,那这事肯定办不好,那也没有展开的必要。” “又是一个心比天还大的计划。”一旁默默听取的林自得发话了:“白书记,,我就想问问你了,把地都拿出来种蔬菜搞养殖,请问我们都不用吃饭了吗?别忘了现在还是交公粮的年代呢!我们把地都拿出来了,那我们自己又吃什么?专门吃菜不吃饭吗?” 胡安适立即反驳道:“正因为种稻谷要交公粮,而大米又那么廉价,所以我们才要种蔬菜瓜果。林主任或许不知道,政府现在正提倡知青下乡发展农业,我们成立了公司,公司会要给国家交税,说不定到时我们就可以免去交公粮的政策。我是大明村人,回到大明村做农业,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如今我学成归来,我有足够的信心和把握自己能把村民都带上致富的道路,只要大家肯跟着我踏实的做,我相信富裕之路就在前面等着我们。有钱了,我们不仅可以买大米,我们还能共同建房子,家家户户都能住上红砖房。” 此时林自得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他大声反驳道:“乡亲们,你们都不要相信她,胡安适就是一个骗子,她这样品德败坏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率领大家在村里占地搞事业呢?她跟图命强这对奸夫**就是毫无道德底线,就知道忽悠别人搞个人崇拜的人,你们相信他们,将来很有可能饭都吃不上。” 第262章 落荒而逃 林自得显然是来搅局的,台上的图命强不慌不忙,卷着手臂就等着看他能弄出点什么名堂来,不仅如此,胡安适见他出来搅局,正慌张时,图命强一脸淡然的安抚她:“有我在,不用怕他!” 如今的图命强,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因为他手里有钱。在市区工程启动后,“辛安集团”作为甲方,预付了他第一笔进度款,财大气壮的他坐在村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副气质昂扬的模样。 张翱和罗啸看不惯林自得在这里撒野,跟付昂,白元清四人一同上去围堵了林自得。 付昂道:“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接着,张翱又怒指他凶道:“林自得,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们用拳头收拾你。” 林自得沉着冷静瞟望了他们一眼,就付昂他们几个,林自得压根不会放在眼里。心想:我一个公职人员会怕你们这群刁民就见鬼了。 “拳头,不是只有你们有,如果这个世界是靠拳头来解决事情,那就好办了!” “确实不应该用拳头说话,好,那咱们就用文明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只见图命强拍桌而起,他站在台上向下询问道:“林自得,你刚刚说胡安适是个道德败坏的骗子,请问你的依据在哪儿呢?” 林自得平视台上的图命强,答道:“她是我的妻子,却跟你纠缠不清,这样的女人不是道德败坏是什么?而且,她根本没钱在这里搞什么农业,有钱她干嘛不付我的离婚费?所以我说你跟她根本就不是想搞什么农业发展,你们就是合伙在这里招摇撞骗,想骗村民的钱和地。” 图命强微微仰头一笑,平静的反驳道:“就刚刚那几句,矛盾重重,我给你点开来说。其一,我跟胡安适,不叫纠缠不清,我会娶她,我就等着你们离婚娶她进门,是你一直拖着她,懂吗?其二,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人离婚,你竟然好意思问女方要离婚费,我们国家的男公务员都是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吗?真是有辱党员的光辉形象。其三,你说我跟胡安适在村里骗钱骗地,你可以问问在场的每一个村民,我们让他们拿地出来开办农企有没有要他们掏一分钱当成本,成本都在我们的预算范围内,还有田地,地契和村里分地记录都在村民自己手上跟村委,这地我们骗来还能搬走了不成?我说你脑子是被驴给踢了吗?我们骗什么钱和地了?” 林自得被反驳得心慌不已,从小就畏惧图命强的他,动手打不过图命强,嘴上辩驳也时常输给他,在图命强面前,他还像小时候那样怯懦。 无理的他申辩道:“就算你说的都有理,可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胡安适是我的妻子,你们这样厮混在一起,是不是败坏道德的行为?” 图命强从台上跳了下来,对林自得已经忍无可忍却还要忍。他步步逼近,边说道:“什么是败坏道德的行为?我跟胡安适在一起光明正大,但我们有我们的底线,至今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我是一个男人,我永远都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陷入两难的绝地,你听好了林自得,不要用她还是你的妻子来道德绑架她,现在是人权社会,不是过去那种以夫为天的旧社会,她跟你在一起过得不好可以选择离婚,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就这一件事,我需要特别提醒你,离婚费,你一毛都拿不到,过阵子你就等着法庭开庭审理你跟安适的离婚事件吧。” 林自得心慌又激动的追问道:“你敢把这件事闹上法庭?” “我为什么不敢?对你这样无耻的男人,上法庭解决纠纷是唯一能保护安适的途径。” 听完图命强的恐吓之声,林自得木讷了。 他心知肚明,如果闹上法庭,自己并讨不到什么便宜。 当初是他动手在先把胡安适打伤,才导致她出离婆家回到了娘家,再者,他一个公职人员,若是法庭宣判他暴力殴打自己的妻子而被强制离婚,他在单位上肯定也没法混下去了。 横竖都是丢人丢到家了,此时后悔也无法改变现状。林自得内心愁苦,再也找不到言辞反驳图命强。 台上的林捡掩面,他也觉得很丢人,不懂自己这上了大学的儿子,为什么永远都斗不过他打小就瞧不起的图命强。 一位年长的村民户主起身责备道:“林自得,我是说你这人,同为村里走出去的大学生,人家胡安适知道饮乡泉水,报乡恩,你说你对村里什么贡献都没有就算了,你为什么还总是出来搅和图命强同志带领我们走向致富的道路呢?” 林自得骂道:“你们这群文盲没见识的农村人,我是不想你们被他们骗懂吗?” 文专文意和他们的母亲也在现场,文母主动站出来辩驳道:“我不觉得他们会骗我们,命强同志和安适小姐在市区有体面高收入的工作和事业,他们放下市区的工作回乡带领我们发展农业,这就是无私的奉献,他们有那么好的事业压根就不需要骗我们的田地。正如命强同志刚刚说的那样,田地他们搬不走,钱我们没出一分,何来骗之说?” “对,对……” “别在这捣乱,扰乱会议秩序了,快滚吧……” 现场竟发出一顿“讨伐”林自得的心声,还有村民粗鲁的推搡着林自得,他们全都认为林自得是不怀好意在此捣乱。 被上法庭公诉离婚吓到的林自得已无心再搅局,他并没有心思阻挡村民脱贫致富,他只是不想看到胡安适和图命强联合挂名在村里搞事业而已。 他眼红,嫉妒,他怨恨所有的不公,一切的一切,都是对他林自得的漠视与伤害。 原地杵立半晌,林自得既不敢吵闹,又无脸转身离去,这样落败而逃,全村人都会笑话他。 林捡看不下去他这副窝囊相,走下台把林自得牵引到一边,怒责道:“我说你来搅合你也带点真本事来行吗?咱能不这么丢人现眼吗?你是上过大学的人,你怎么就回回败给狗命强,还回回败得那么惨呢?” 林自得发怒道:“大学大学,我上什么大学了?那都是你强加在我身上的虚假荣耀,我本来就智商平平,能力平平,就是你把我架在大学生那个位置让我以为自己很有能力,很能干。” 终究,他还是落荒而逃了。只要他一紧张慌神,他就会无词反驳。 身处如此尴尬的境地,逃跑或许才是上策,否则等到全村人来攻击自己,他会更加难堪。 第263章 地契本到手 成功击败了林自得,他退场后,会议继续进行着。 当图命强有钱又有事业回到村里的时候,村民不由自主的信服了他和胡安适。 会议继续进行中,图命强未再上台,他动之以情,亲自宣言道:“父老乡亲们,我,图命强,生在大明村,自幼丧父丧母,带着自己的妹妹活在这片土地,你们每一个人,我可能不能全部认识,全部叫出名字,但是,我们操着同样的口音,曾经也走过同样的一条路,这条路,叫‘穷’路。贫穷,是咱们农村普遍的景象,无论我们干什么,我们的生活水平都比不上市区,县城,因为国家政策优先发展的是城市,像我们这样的农村,还不知要过多少年才会有政策扶持发展。我想说的是,我们自己有手有脚有脑子,我们为什么要等着国家来拉我们成长呢?我们自己不可以给自己的家园创造出路,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美好家园吗?或许,很多人还会跟林自得有同样的想法,不理解我跟胡安适为什么放着市区好好的事业不干要回乡来搞农业,各位叔伯婶子们,各位兄弟姐妹们,我们不是吃饱饭撑着没事干,是我和胡安适,都对自己的家乡有着浓厚的感情,我们希望家乡建设得美好,希望家乡的人民家家户户都过上小康生活。但你们要明白一个道理,各顾各的,就算生活有所改变,那永远都是小富,只有全村人齐心协力,共同致富,才是大明村全村人的福气。现在,我们就想弄我们村自己的企业,我们有田有地有果园,我们就聚拢集体性统一发展,统一管理,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我们自己民营企业的品牌,最好还做到有口碑。乡亲们,你们想想,大明村存在多少年了?你们在坐的各位,有几个家境富裕过呢?富裕又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呢?在我印象里,整个大明村,也就我曾经走运富裕过那么一段时间,可那又怎样?钱和时光一样,是最容易流失的东西,不经意间,它就没了,只有产业,才是源源不断的财富。我想请你们相信我跟胡安适,我们不是骗子,我们是真心想用自己的学识来建设我们的家乡,如果你们相信我们,请把分到你们手中的山,田和果园的地契都拿出来,交给白老书记和胡安适,等我们的注册成立了我们自己的公司后,对你们的地进行统一管理,将来利润都按地分配。眼下就是你们人人可以当老板的机会,是否相信,是否执行,都在于你们。如果村里有一半的人愿意拿出地来,我们都义无反顾的做。” 一番肺腑之言,情感真挚而感人。 文母在现场第一个拿出了自己家分山分地的地契本,毫不犹豫的交给图命强,并说道:“我不多想,我就是相信命强同志你和胡安适小姐,因为我知道你们是村里最有能力的人,你们说只要交出地契就能致富,我就把地契交给你们。这本里装的,就是村委发放的田契,山契,我家没有果园,分的是茶林,我都交给你们,你们自己处理就行,我相信你们,绝不过问。” 紧接着,彭森林之母,彭母也把自己的地契本拿了出来交给图命强:“我经常教导我家森林,男孩子就要像命强哥哥一样,要努力,要善良,要勇敢面对生活,战胜挫折。命强,我也不问东西,地契交给你,相信你,就跟村里打路那会一样,我知道你和胡小姐都是有能力的人,犯不着骗我们的地。” 彭母退场后,那些村民接二连三的把自家田地地契都交到了图命强一行人手上。 三百多本地契,瞬间全都堆积在台面地上。 这是出人意料的结果,本以为他们最多能收到半数人的地契,经过统计,没想到全村只有六七户人家没有把地契交出来。 地契收到手,暂时没村民什么事了。他们愿意交出地契,等同于是接受胡安适对他们手中的田地做任何安排了。 公司还未注册成立,暂时还不需要跟村民签订入股协议,村民事后全都回家了,只有白老书记带着这群爱折腾的孩子在整理地契本。 胡安适内心澎湃,蹲在地上边整理着地契本边说道:“我真是没想到在村里做农业竟然会有一个这么好的开端,征集田地和山地进展得这么顺利,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图命强却不觉得意外,淡定的说:“有你这么爱折腾的人带领他们脱贫致富,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何况又不需要他们出成本,只是征用他们的地而已。” 她笑着夸奖道:“我觉得他们主要还不是信任我,是因为信任你,没有你那番话,村民们不会那么爽快的拿出地契支持我们的。” “诶,也不能这么说。”白老书欣喜的插了句话:“安适啊,对于农业,命强可没你在行,这方面你才是专业的人才呀,你愿意站出来带领村民们干,谁都会支持的,不拿地契出来的都是傻子。” 旁边的林捡已经犹豫多时了,村民离去,他还未离去,心里一直在犯愁。 他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也把家中的地契拿出来交给胡安适,他与图命强是对立的关系,可全村百分之九十几的地契都在胡安适手上了,她必然会把这件事做下去。想着今后真有收入,看着别人分红进账,而自己家却一毛都捞不到,那不是亏大了? 再三犹豫后,林捡还是走到了白老书记身旁。 一声不吭蹲在白老书记身旁,白老书记凶道:“干什么?” 林捡羞愧道:“不…不干什么…”他忍着内心的羞耻感,迅速掏出了自己家的地契本交给白老书记说:“我家的,也给你,放一起吧!” 白老书记忍不住嘲笑道:“嘿哟,林主任你也开窍了?舍得把你家的地契本给拿出来了?你回去不怕你儿子骂呢?他可是觉得我们都是骗子呢!” 林捡心有怒气,自己本来已经很丢面子了,白老书记还这么嘲笑他,惹得张翱罗啸他们通通都在看笑话。 胡安适主动安抚着林捡说:“林主任,做不成您的儿媳妇,但我们也不是仇人对吧?你把地契本交出来,不丢人,我们都是有心做好脱贫致富这一重大工程的劳心劳力者,这没什么好羞愧的。 林捡尴尬的笑着,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264章 坦白了 图命强今夜未回市区工地,只是把付昂和罗啸给派遣回去驻守。 砂石开采这个项目很快将要停工,事情没那么多了,张翱也被一同派遣到了市区工地,给“辛安”砂子码头供应砂石剩下的任务都交由图命强和白元清了。 他想帮胡安适尽快敲定农企开办一事,又把砂石供应剩下的那点事全权交给了白元清负责。 这个夜晚,白元清在竹棚里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心里还在想着自己贪赃一事,本来打算跟图命强和胡安适坦白,可是他们对好了账目却绝口不提开采量对不上供货量一事,惹得白元清头绪凌乱,揣测不透他们的心思。 胡父胡母从会议现场离开,一直站在人群最后面的老两口从未出面干扰图命强和胡安适,会议散场,他们也是悄无声息的离去。 老两口今日在现场一看,对图命强是打从心里感到满意,甚至还有钦佩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胡父笑问道:“怎么样?见识到咱们这未来女婿的魅力和风采了吧?换做是几年前给你一次重新选女婿的机会,你是要他还是要林自得呢?” 胡母抓着胡父的手臂狠狠的掐了一下,凶道:“故意的吧你?还在跟我提以前。”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起刚刚林自得那副怂样我就觉得可笑,这家伙,真是没用,上了大学又在政府单位工作了那么久,结果口才跟魄力还是比不上命强,哎,幸好他不是咱们家女婿了啊!” 胡母哀愁道:“哎,怎么不是了呢?他跟安适不是还没离婚嘛!” “这你放心,我相信命强一定有办法让他和安适离婚,孩子刚不是说了?现在是人权社会,安适是可以诉讼离婚,重新选择自己的伴侣的。” “老头子,我们能帮他们什么呢?” “我们啊,什么都不用帮,回去弄点吃的,他们俩匆匆忙忙的赶到会场晚饭还没吃呢!肯定饿坏了。” “哦,对对对,命强喜欢吃腊肉,我新熏的腊肉应该可以吃了,我回去准备准备。 胡母永远记着图命强最喜欢吃腊肉,现如今还未入冬,胡家的腊肉熏了一批又一批。原本她家烧煤球,为了熏腊肉,胡母没少忙活。 暑假里拉着胡父上山捞柴,平日里也烧柴火,只为给图命强熏点腊肉吃。 夜晚十点了,胡母亲自下厨,胡父灶台前烧火,两人忙碌着给图命强和胡安适精心的准备了晚餐。 一大碗大蒜叶炒腊肉,还有一份溏心鸡蛋,是胡母的拿手好菜。简单的两个菜上桌,情义确实如此厚重。 二老坐在四方餐桌上静候等待着,只想让自己在外忙碌的孩子回家能吃上一口合口味的饭菜。 图命强与胡安适及白元清三人帮白老书记抱着三百多本地契本回到了村委,把所有的地契本归类入档,锁入柜子,今晚的大会才算圆满结束。 白老书记亲自锁上了柜门,拿着钥匙晃了晃:“我保管着这些地契本,你们可以放心了。已经很晚了,孩子们,快回去吧!以后还有你们忙的时候呢。” “嗯,白书记,多亏了有你帮忙。”胡安适礼貌的感激道。 “这是什么话?带领全村脱贫致富,我这书记没有责任吗?好了,别跟老白说客套话,老白是自己人。看到你们后生晚辈这么强,我心里真是开心,开心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了。”他欣慰的拍拍图命强的手臂,道:“尤其是你这混小子,看着你吊儿郎当的长大,没想到长大后思想觉悟那么高,能力还不错,真是不枉费我老白在你小时候为你这混小子花那么多心思管着你啊,成才了,我高兴!真高兴……” 图命强感受得到白老书记内心有多激昂,或许他们无法理解他这位当书记的老人能看到本村有脱贫项目出现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老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煽情了?我还是习惯你没事就骂骂我的那种样子。” “不骂了,再也不用骂了,因为混小子经历了一些事,已经长成一个能独挑大梁的男子汉了。”白老书记欣慰到眼中含泪,怕让他们瞧见,他使劲的驱赶着他们三人:“好了好了,你们都快走吧,回去早点休息。” 遭遇驱赶,三人离开村委准备回竹林山下的竹棚里过夜,但图命强必须得先把胡安适送回家。 路途中,他跟胡安适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图命强肚子咕咕直叫,抚摸着肚子说:“唉,忙的晚饭都忘记吃了,好饿啊,安适,你饿吗?” 胡安适紧张道:“你饿了?要不回家我给你炒两个菜吧!” “不用,太麻烦了,早点睡就没事了。” “那怎么行?饿着肚子睡多不舒服啊……” 他们俩在前面喋喋不休,白元清跟在后边心情凝重,紧张。 好想把心里的事跟图命强和胡安适说明白,把钱还给图命强,可就是没有勇气逼自己这么做。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紧张兮兮的。 走到分岔路口,图命强忽然回头了:“元清,我要送安适回家,你先回竹棚里等我吧,晚上我就在你那里将就一夜了。” “哦…哦…” 胡安适与图命强偶然对视一样,看到白元清总是神情恍惚,大致懂得白元清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而这个秘密,铁定也与图命强与胡安适心里所想的有关。 图命强问道:“元清,这两天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似的。” 白元清感到时机到来了,现在不说,往后没有更好的机会说了。因为重视自己跟图命强的情义,有些事情,哪怕知道做了结果会难以承受,但也必须要做。 他抬眸注视着图命强的眼睛,内心翻江倒海,忽然双膝跪在了地上。 图命强和胡安适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忙问道:“元清,你干什么?” 白元清的眼泪说来就来了,愧疚太久,他坦诚说道:“哥,安适姐,我对不起你们!”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白母给的那六百块钱递呈给图命强说:“我要跟你们坦白一件事,给‘辛安’码头送货的这段时间,我贪赃了这六百块钱。对不起,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做了这件错事,我爸病在床上需要钱吃药,断了药他会死,我不想看见我娘这么累,我就偷了哥的钱,我对不起你,哥,我对不起你……” 他边说边哭,还不断抽打着自己的脸。 第265章 厚重的情意 图命强即刻制止了他,并将他搀扶了起来,心态平和的说道:“没钱了,怎么不跟哥说呢?哥能亏待了自己的兄弟吗?”六百块钱又塞回了白元清的手中,尽管他拒绝着,图命强还是强行让他收了。 “家里有困难也不跟我说,那就是没有把我当成是亲大哥。”图命强伸手帮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继续道:“你们几个,十多岁就跟着我东奔西跑,我是个连唯一陪伴自己长大的妹妹都失去了的人,我还有什么呢?我不只有安适和你们几个兄弟了吗?在我心里,难道你们会不比钱重要吗?昨天我跟安适对账的时候我就知道钱和帐对不上数,但是我不想追究谁的责任,也没打算过要查清楚,所以我立马把跟村民结过工钱的开采量给撕了两页,我没想到你会自己主动跟我承认错误,我挺欣慰的。” 白元清含泪问道:“哥,你和安适姐真的不怪我吗?” 胡安适微笑着说:“不怪你,怪我们太忙,忽略了你们的生活和家人,砂石开采了那么久,只顾着给村民结算工钱,也没有算你们的工钱,想着等开采项目结束后给你们分钱的,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不给你们钱呀!” 白元清再次抽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自责道:“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存有这样的心!我对不起大哥和安适姐。” 当他想再次抽打自己耳光时,图命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斥责道:“够了,别再打自己了,我说了,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当大哥的失职。元清,这件事,永远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明白了吗?” “谢谢,谢谢哥!”白元清忍着泪滴,心里满怀感激。 图命强面带微笑:“好了,把钱拿回去给叔叔买药吃,好好保重身体。还有,今后没钱用了,直接开口跟哥说,你们跟我干活,是有工资的,明白吗?” “嗯!” 见他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图命强命令道:“眼泪擦干,转身回去睡觉!快点!” 白元清二话不说,抬起手臂一抹眼泪,拔腿就跑了。 图命强见状笑了,胡安适被感动到了,说:“你这些兄弟,还挺可爱的!” “对,不仅可爱,个个都还挺讲义气的。” “嗯,这大概是老天赏给你的另一种福分吧。” 图命强舒心一笑,道:“最大的福分,是你啊!”牵着胡安适的手漫步在月色下。 回到胡家,意想不到的惊喜在等着他们俩。 推门进入正厅里,放桌上有饭有菜,胡母还趴在桌上睡着了。 图命强惊呆了,问道:“婶儿还给我们准备了晚饭?还是腊肉呢!” 胡母醒了,疲倦的面容看见图命强和胡安适瞬间消失不见。 “安适,命强,你们回来了?”她起身给他们俩搬着椅子:“快坐快坐,饭菜不冷不热,正合胃口。” 图命强万分感动,道:“婶,这么晚了您不睡就给我们做晚饭等我们回来吃饭了?您不累吗?趴在这里睡着。” “不累不累,你们饿坏了吧?赶紧吃啊,你们才辛苦呢,这两天恐怕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了。” 未坐下的胡安适抱着胡母撒娇道:“妈,你真是太暖心了,你怎么这么好呢?” 胡母嫌弃的推开她:“哎呀,我又不是给你做的,我给命强做的呀,你是顺便吃一点。” “我都成顺便的了?”胡安适装作一副悲催的模样:“哎,我的价值真的是掉价太严重了!我在自己家吃个饭都只能顺便了。” 图命强难以形容内心的喜悦,他没想到自己在生活里失去了重要的人,同时又能得到他人的爱。过去无比害怕胡母,如今,胡母疼他就跟疼自己的孩子似的。 心里对胡母敬重之心越来越浓厚,晚上的这顿腊肉,把图命强给撑坏了。 凌晨了,还拉着胡安适在水泥路上看夜空。 他兴致高昂的说道:“婶现在对我越来越好了,她现在怎么会这么喜欢我,对我这么好呢?” 胡安适头靠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着说:“嗯,对我越来越无所谓了。” “那倒不是,我倒觉得婶儿是特别聪明的人,她对我好,我不就会对她的女儿更好了嘛。” 胡安适瞬间精神了,挪开头瞅了图命强一眼,道:“你还真是脸皮厚呀,我妈只不过就是给你做了顿晚饭而已,瞧把你得意的!” “那可不是一顿晚饭这么简单的事,你不记得晚上桌上吃的是什么菜了吗?腊肉,是腊肉呀!现在是吃腊肉的时节吗?可是婶儿每次都会为我熏腊肉,从来没有间断过,只要我想吃的时候就有,这还不够明显吗?婶儿她就是喜欢我,对我好啊!” 胡安适无语翻着白眼,照常靠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着。 “安适,你很累很困了是吗?我送你回家睡觉好了!” “别,这样坐在这里挺好了。我们很快又要分开忙事业了,你要回工地,我要为注册农业公司东奔西跑,之后还有多少事要忙,我都不敢想象了!” 图命强心疼起了她,侧头问道:“安适,我现在都自己接工程做了,你本来可以过着舒适安稳的日子,可是你却要为了村民们这样折腾,值吗?” 她的睡意再次被冲走,仰望夜空,胡安适心情很平和,她想起了一个人,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 “命强,你还记得我们大队过世的五保户蔡爷爷吗?” “蔡爷爷?当然记得,他过世的时候还是我给他当的‘孝子’呢?” “对,蔡爷爷过去跟我讲了很多革命先烈和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他说我们这代人是幸福的,没有战争,只要努力劳作,就可以活下去。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我自小家境还算优越,我不仅可以好好的活着,我还上了大学。学了那么多知识,是不是该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回报社会呢?”胡安适心平气和的倾诉着:“那时候我还没有现在的觉悟,可是蔡爷爷却说我不仅仅是要做村里考大学的英雄,更要成为一个不负盛世,给村里后世创造更好存活条件的人。我一直记着他跟我说的这句话,后来我上大学,包括工作,我都在努力的钻研农业科研工作,我想做好它,也想将来回乡建大棚养殖发展农畜业,利用村里的土地,带领村民共同致富,这样,我就能成为蔡爷爷心里那样不负盛世的人了。” 第266章 忙碌中成立 最好的爱恋莫过于两人在一起后相互影响,相互成长。 在胡安适给了图命强信心好好的活下去以后,图命强凭借自身的努力及良好的财运让自己在一年之内翻了身。 不仅如此,他还成了胡安适的依靠,成了胡安适能决心去做自己的事业的坚强后盾。 胡安适回忆起五保户蔡爷爷的话,心中那片对家乡大好河山的奉献之情越发强烈。或多或少,图命强也能感同身受。 他过去何尝不是如此?一心想当村长,为大明村搞建设,可那时村选落选寒了他的心,年轻的他不懂小小的村官竞选也蕴藏着那么大的‘学问’。 这种“学问”,是他这种性格的人永远都学不会的,也是图命强厌恶的,不屑的。 知道发展农业建设家乡是胡安适的梦想后,图命强暗自下定决心,此生定要与她同行。不论要承受多大的狂风暴雨,他也义无反顾。 再去争取胡安适的林自得又面临失败,本想打压胡安适和图命强来着,没想到自己怎么都辩不过图命强,还让自己在全村人面前那么丢人现眼。 渐渐的,自行惭秽的他心里莫名的不爽,甚至还有点抑郁。 从会议当晚到现在,他已经有三天没有下楼了,天天守在自己家里,自己的房间里。 他总是在想:我为什么就要不回自己的妻子?我明明有妻子,为什么她却要跟别人在一起? 可能很快,他的妻子就不再将是他的妻子。 图命强说他会帮胡安适诉讼离婚,法庭受理开庭后,他深知自己一定会败诉。 他也不敢把这件事端上法庭,若是让他的同事,领导都知道他是个暴利殴打妻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在单位必然没法混下去了。 考虑了三天,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最终林自得决定去找胡安适,和平解决婚姻问题。 近日胡安适东奔西跑,开始递交注册大明村农业发展公司的材料到工商局和其他单位事情的受理。不跑办证的事她就要着手联系专营管理团队的人员,正式成立公司的管理团队。还要考究村里田地山地的地势,水渠流向,每天忙得昏天暗地。 着手开办农业公司的胡安适几乎没有了自己的时间,就连和图命强约会的时间也抹去了。忙碌的两人这半个月很少见面了,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业,图命强不忙的时候,胡安适见不到人影,两人的时间总是错开着。 林自得多次来到红梅大队找她,也找不到她人影。离婚之事,一拖再拖。 材料递交上去的十六天后,胡安适注册的“明日之光农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胡安适带来的运营团队,包括她自己共有四人,是她过去在大学里结识的友人,两女一男,四人年龄相当,男生叫尹建立,大学毕业后他和胡安适一起在“辛安集团”农业基地实习,擅长市场运营销售。可他最后没有留在“辛安”工作。就此跟胡安适分别,尹建立去了山东工作,但会跟胡安适时常写信往来。 两位女生也是胡安适的好友,其中一位是跟胡安适一样,最擅长搞农产品科研工作的人,名叫赵厚双。还有一位便是与胡安适相处最久的小关,她前一阵子从“辛安”离职了。 胡安适联系他们三个,说自己要在村里办农业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答应来帮忙了。赵厚双和小关都在本市,胡安适一声召唤她们就上岗了。 而尹建立,还需等待辞职归来的日期。 刚开始起步,为了节省不必要的开支,胡安适没有建立公司专属的办公楼,她想把办公室就设立在自己的家,奈何家中房屋太小,不适合办公。 这天白老书记带着胡安适和赵厚双,小关三人在坡耕地巡察,测量。由于近来工作量超负,三位女生都已疲惫不堪,挤在胡家睡觉,夜晚连觉也没睡好,白天工作总是哈欠连天。 白老书记介绍道:“这一片农田连着茶山,也不好种植水稻,属于他们樟树大队,你们看这一片适合干什么,反正现在政府是说要‘退耕还林’像这样的坡耕地我们都不打算种水稻了,可荒废了也怪可惜的。” “这一片山地我早考究过了,既然这里连着茶山,咱们就在这儿种茶吧。公司注册时是包含这个项目的,全部重茶叶,顺利的话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胡安适忙起工作来特别起劲,而小关和赵厚双,虽然有兴致,可也经不起长时间的熬历,一副倦容,胡安适见状,内心无比愧疚。 “厚双,小关,你们很累了是不是?今晚我回去给你们整理一间房出来,不再让你们挤在一起睡觉了。” “没事没事,安适,你别管我们。”赵厚双大义的说道:“哪有创业不累的?你给点时间给我,让我习惯习惯就好了。” “对对对,安适,只要赶紧找到办公的地方,让我们忙完后有地方可以歇脚,我觉得一切就都不是事了。” 白老书记忙问道:“你们是没地方办公吗?这种大事你们怎么不跟我说呢?” 赵厚双和小关惊讶瞅着他,心想找你有用吗? 胡安适有着同样的疑惑,笑问道:“老书记有办法?” 白老书记凶凶的答道:“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啊,你们的事是最大最重要的事,有任何麻烦,困难,都必须马上解决。跟我走!” 她们三人被白老书记带回了村委,站在村委大门外,白老书记喜眉笑眼的介绍道:“三位领导,这里,给你们当临时办公楼,好不好?” “诶唷,老书记,您别这样领导领导的叫我们好吗?我们可不是什么领导,我们就是陪安适一起创业的伙伴。” “对对对,在大明村,您才是领导。” 赵厚双和小关一言一语逗弄的白老书记呵呵大笑,胡安适仔细一打量村委办公楼,这里剩余的房间还有很多间,多余的能给她们三个女生做宿舍,这里确实是一块佳选之地,可胡安适又有着自己的担忧,追问道:“老书记,您把村委办公的地方拿来给我们当办公处,村民和林主任会不会有意见啊?” 白老书记愤愤不平回道:“他们能有什么意见?也不关他们的事。安适啊,现在全村人都把脱贫致富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了,你们只要不嫌弃这儿破旧,剩余的教育都可以当房间,你们随便用,村委挂个牌放在这儿,有两间房足够了,你们要觉得其他房间不够好,我可以把村委办公室都挪出来给你们用!” 第267章 见大老板 胡安适心情激动道:“不用不用,老书记,我们能有地方办公就很不错了,这儿很好呀。”她面向赵厚双和小关解说道:“厚双,小关,你们知道吗?这儿过去是所学校,办公室里桌椅什么都有,教室多的还能腾出来给我们当宿舍,你们觉得这里怎么样?” “可以呀!你是老板,我们听你安排。”小关道。 解决了住所和办公室一事,胡安适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白老书记依旧是那位兴致最高昂的人,看到三位姑娘们脸上有笑容,他积极说道:“好了,既然你们同意把注册的公司在这挂牌,那我立马找村里的木匠砍树开始给你们做柜子,桌子和床,保证让你们三位在这儿生活得舒舒服服的。” 三位女生齐齐低首致谢着:“多谢老书记。” “不客气不客气……” 为了尽早帮胡安适三位核心人物整好居所和办公的地方,白老书记马不停蹄给自己下达任务,请村里的木匠开始为她们营造舒适的住所和办公室。 赵厚双凝视村委办公楼不禁感慨道:“哎,这个尹建立可就舒服了,等他一来,我们什么都弄好了,他就可以捡现成的宿舍睡觉了。” “就是,这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呢?他怎么可以比我们女生还来得晚呢?”小关也在抱怨着尹建立。 胡安适宽慰道:“你们就别怨他了,我能把他请回来我都觉得自己是走运了,他能来,我给他把什么安排好都不觉得过分。” 小关心有不满的揽着胡安适的肩说:“领导,按照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和厚双来你都没觉得有多重要,就他尹建立重要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胡安适忙解释着:“你们都是我最需要的人,可建立是我手上最缺的人,他在市场营销和管理这一块,比我们都在行。” “哦,他还比我们对你更不单纯哦!”赵厚双无意开起了玩笑,这个玩笑触动了胡安适的心,她立即捂住了赵厚双的嘴,紧张的叮嘱着:“你别胡说八道啊,尤其是在建立和图命强都在的时候,不然我可说不清了!” 她的苦恼,赵厚双和小关都懂。 在省城上大学的时候,胡安适和赵厚双,小关是最要好的朋友吗,她们都知道,尹建立过去喜欢着胡安适,只是一直没有对胡安适表白过。 记得那时候尹建立会常常跟她们三个女生一起吃饭,散步,但对胡安适极其上心,大老远会帮胡安适打开水,顺带着帮赵厚双和小关也做了。 旁观者清的赵厚双和小关提醒过胡安适好几次,说尹建立对她有意思,课当局者迷的胡安适只认为这是同学情。 后来,胡安适告诉了赵厚双跟小关,自己心里早就有人了,在大学里绝不会处对象。 避免相处尴尬,曾经赵厚双和小关很委婉的告知过尹建立,胡安适早已心有所属,尹建立才没有走到和胡安适告白的那一步。 并且将自己的情感掩藏得好好的,以朋友的身份一直与胡安适交流着,即使在不同的省份城市,他们也会写书信来往,不会断掉联系。 她是如此的在意图命强的感受,不希望被图命强误解,可尹建立已经被她召唤来了,往后的生活,总不会那么简单和平静。 时隔一天,辛梓打电话到村委来召唤胡安适回公司见她,胡安适还未正式离职,想必这次辛梓亲自召她回去一定会责怪她。 接过电话,挂断后就闷闷不乐了。 陪同在侧的小关问道:“老板找你回去吗?” 她苦恼的点着头:“嗯,我还没有离职就开始在村里办农业,她肯定不高兴了!” “不对,我觉得不应该这样想!”小关分析道:“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她一直那么关照你,她也不会这么小心眼啊!还有,你办农业又不是跟她抢生意,对她更没有利益上的损害,没有理由不高兴嘛。” 赵厚双也说道:“对,你尽管去,你要做自己的事业了,怎么也该跟她当面辞个职呀。” 想想也是,自己图命强那时隐蔽起来后,她就等同于是办离职状态了,最后帮辛梓干的活都是助理的活,与她科研人员的活完全不搭边。 收拾好心情,胡安适独自出发赶往市区。 辛梓在自己的办公室约见了她,一见面,胡安适不敢有过多的喜悦,因为心里担心辛梓会埋怨自己。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辛梓一见她便像过去一样热情的拉着她的手坐在了待客区沙发上。 “我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胡安适愧疚不安的说:“大老板,你…你…不怪我吗?” “怪你?”辛梓满是疑惑:“我怪你什么?” “怪我……怪我擅离职守!” “哦!呵呵!”辛梓坦然一笑:“你想多了,我要认为你擅离职守我早就叫你回来了。其实我听图命强说了,他说你已经在你们村里成立了农业发展公司,每天都忙得没有休息的时间,安适,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胡安适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凝视她,确实不解辛梓此刻的心。 看她的表情,辛梓失望道:“哎,果然是不了解我!好吧,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我从来都不在乎你是否离开我的领域回乡自己发展农业,这是你的自由,而且,你做了,我必然是支持你的。” “你还支持我?为什么呢?” 辛梓满怀欣慰,道:“因为图命强在我面前夸你,说你大义凛然,女中豪杰,你在你们村发展农业都不是以土地承包制在创办自己的事业,我真的挺佩服你的,你自己那么折腾出管理团队出技术,竟然可以给全村人股份,好处都让人家给拿了,自己最后落得一身血汗,你图什么呀?” 胡安适淡淡一笑,道:“不图什么,我就是想把自己所学回馈给养育我的这片土地。” “是吗?可能是我这个生意人太肤浅了,我真理解不了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情怀,那么拼命的创业,竟然不为了赚钱!” “我是为了赚钱呀,我做那么多事可不都是为了钱嘛!” “但是股份制的话,那钱就不是到你一个人的口袋里了。” 胡安适再次露出淡然微笑:“这样很好,假如我有钱,我想的还是给村里修路,给村里的穷人发钱。但是回头一想,我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当老板呢?这样他们干活就更加积极了,自己有股份,赚到钱有钱分了,村里的人也不用像个寄生虫一样等着别人发钱了,这样不是更好吗?” 第268章 欢快的放手 辛梓带着无比欣赏她的眼神目视着她,好像看到胡安适的身上正闪闪发光。 “安适,就冲你这副菩萨心肠,我举双手支持你在你们村开办农业公司。你待会就去单位把离职手续办了,该领的工资都领了,我要你轻轻松松的从我这儿离开,离开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胡安适感动到眼眶红润:“当然是,只要你不嫌弃我将来是个种菜养家禽的农民。” “说什么傻话呢!”辛梓坦率的对她说道:“那是,我不仅同意你走,而且,我还要关闭‘辛安’的大棚基地,以后,‘辛安集团’名下就没有农业公司了。” “啊?为什么啊?大老板,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做这样的决定啊!” “当然不会。”辛梓惆怅道:“其实是因为在我手上的生意,蔬菜基地算是最不赚钱的项目了,正好,你开始做这个的话,明年上了轨道,我还可以把我手上的优质客户介绍给你的公司做,你自己去接洽就行。” 胡安适万万没想到,辛梓不仅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与她反目,反而令她意想不到给了她那么多惊喜。 激动的心情难以克制,胡安适挪到辛梓的身边使劲的抱着她:“谢谢大老板,你真是我的贵人呀!” “呵!”辛梓哀伤道:“什么贵人啊?某些人把我当鬼一样,分明就是个鬼人!” “啊?什么意思?”胡安适困顿不已。 辛梓怨责道:“就是那个死罗啸啊,天天躲着我,我这么大个老板总是去工地找他也不合适啊,我也需要面子的!” 此时的辛梓在胡安适眼中可爱极了,完全看不到大老板的光环在身。 “辛梓姐,你的心还在罗啸身上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呀?你们都当我开玩笑呢?” “不是,我以为你这是见罗啸单纯可爱那种眼缘上的喜欢呢,没想到你对他还动了真情了!” 辛梓抓着胡安适的手哀求着:“安适,你帮帮我好不好?去帮我摸清那臭小子为什么还不接纳我!” “这个事,我帮你探听一下口气倒没有问题,可是大老板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身份地位,还有财力,相差的不是一点点啊!” “不是,这处对象跟财力身份地位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都跟我爸一样揪着这个事不放呢?” “不是我们揪着这个事不放,是罗啸自己也害怕这个事呢!” “罗啸跟你们这样说的?” “那倒没有,他又不是个厚颜无耻,可以安心踏实吃软饭的男生,他正努力的跟着命强学做事业,想挣很多钱娶你回家呢!” 辛梓瞬间心醉神迷了,问道:“你说什么?他在努力挣钱想娶我回家?” “嗯,应该是。” “他没有不喜欢我,也不介意我比他大那么多?” “没有,也没介意。是他意识到了自己和你之间的身份差距,他大概是想利用年轻的资本拉近一下跟你的距离吧。” “这个傻小子!”辛梓既满足,又担忧着:“他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这是家族事业,他做一辈子也赶不上啊,要等他有钱了我们才在一起,我都老了!” 胡安适忍耐不住了,站起来伸出手说:“走,带你去!” “去哪?” “去找那傻小子啊!” “真的?”辛梓贸然站起,抓着胡安适的手腕立马奔跑出了办公室,现在的她,想到要见到心上人,一点大老板的架势都没了。 两人被辛梓的司机送到了图命强的工地上,门卫认识辛梓是甲方大老板,看到辛梓的座驾驶来,大老远就给她开好了门。 车子直接入内,经过施工现场到达了项目部办公室外,罗啸恰巧与图命强商量事走出他的办公室门,见到辛梓的车子,他拔腿就跑。 辛梓及时打开车门追了上去:“罗啸,你给我站住。” 罗啸傻哈哈的回头笑着说:“怎……怎么了?辛老板!” 这声“辛老板”,很刺耳。辛梓不耐烦的说道:“叫我什么?” “我……” “我什么我?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啊你?” “我没躲你啊!” “还说没有……” 胡安适走来了,且走到了罗啸的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俩能聊吧?能聊我就去找图老板了。” 罗啸尴尬的驱赶着她:“行行行,你快去找大哥,这里我们自己聊。 辛梓也正有此意,胡安适被驱赶走了,罗啸和辛梓也自在了。 两人来到一片墙角下,这是建房最边沿,无人施工的墙边看不到一个人影,正好适合两人说话聊天。 辛梓也费解,四周瞧了瞧,问道:“干嘛不去办公室?站在这里热死了。” “办公室也热,而且付昂他们都在,我们怎么说话啊?” 她腼腆一笑,双手揪着罗啸的手臂问道:“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罗啸也忍不住笑了,心想再强势的女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会这么羞答答。 辛梓凶问道:“你笑什么?总是这样背地里笑。” “我哪有背地里笑?我可是当着你的面在光明正大的笑。” “那你笑什么?” “笑你啊!” “笑我?” “嗯,笑你一点都不像我心目中的大老板了!” “那我像什么?” 罗啸羞涩的低头说道:“像个小女孩!” 辛梓也笑道:“你也像个小男孩。”她忽然一本正经的问道:“罗啸,你躲我也躲了那么长时间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痛快的答复吗?” “答复?你想要什么答复呢?” 辛梓气得直跺脚:“你……” 刚指向罗啸,罗啸立即握住了她的手,不舍松开,想了老半天,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 “辛梓,我现在真的配不上你。”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辛梓的眉头都快触弄到一块来了。 罗啸语气平缓的说道:“你是富裕的这一方,你当然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可我有啊,你都不理解,每次我想起你家的大房子,你家的产业,我吓得连看你的勇气都没有。我家呢,我家现在还是个只有三间的一层平房,虽然是红砖房,不会倒塌,但那也配不上这么好的你。我就是想着,就算要跟你处对象吧,我也应该有栋属于自己的房子啊!” 第269章 情侣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没有,是我们之间贫富差距本来就大,你活着的那个世界,是我这种普通小老百姓没办法想象的,我的生活,也是你想象不到的。” 辛梓不知该怎么解释,听见罗啸这么丧气的话,明显感觉得到罗啸又在想着继续逃避自己了。她不顾身份,靠近罗啸深情的拥抱着他,说:“罗啸,你说的那些,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事。你要真觉得我的家境给你那么大的压力,我可以为了你不当辛家的大小姐,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儿,这样总能表明我对你的心了吧?” 罗啸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了,慌忙中推开了辛梓说:“你这样我压力就更大了,辛梓,你别逼我好吗?” “我就要逼你,我不逼你,你总是无视我。罗啸,我不想跟你这么干耗着,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我当你媳妇?” “啊?就当媳妇了?” “我怎么就不能给你当媳妇了?我有钱,又有学历,还这么漂亮,我爸都舍不得我嫁人,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罗啸怎么听她的话怎么觉得别扭,但他了解,辛梓无非就是在逼迫他接受自己而已,并无炫耀和打压他的心。罗啸愁眉苦脸的抓了抓脑袋,心里很矛盾。 “我一定要答复你吗?” “是!” “哦!那,那你今后可不许嫌弃我家里条件不好啊。” 辛梓含泪笑了,她知道,罗啸这样回答是答应跟她处对象了。激动的心情下,辛梓抱住了罗啸的脖子,这次,罗啸也回抱了她。 “你真是个小混蛋啊你,早答应不就没事了!” 罗啸说:“我不敢啊,我这样的出生,能找到媳妇就不错了,可对象竟然还是你这么完美的媳妇,我怕只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不是梦,我们之间一定会有未来的。” “嗯,我们的未来,有彼此,就够了!” 未来有彼此,这是罗啸对辛梓许下的第一个承诺。 他的世界,简单,单一。他以为的处对象,就是他娶老婆回家。 辛梓若是一个普通农家女孩,她或许能就这样嫁给罗啸当妻子。 可她姓‘辛’,注定一生都会身不由己。 以为今日是个美好的开端,须不知,美好的开端,也是造就他们之间悲剧的开端。 在无人的墙角下,两人尽情享受着二人世界,她帮罗啸擦汗,罗啸给她递水,两人甜蜜极了。 胡安适慢慢悠悠走进了图命强的办公室,图命强惊喜般的跑到她面前,紧抱着她:“安适,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笑道:“我来查岗啊!看看你有没有趁我不在,偷偷窝藏美女在工地上。” “你可算了吧,我又不瞎,自己的对象那么美,哪还看得见别的女人的美?” 胡安适捏着他的下巴说:“这张嘴哄人倒是挺能的呀!” “没哄你,真心话,每天忙得够呛,真没心思,也没那时间。”他牵着胡安适的双手问道:“说真的,你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了?最近你可是很久都没空了。” “今天被辛大老板给召回市区,从‘辛安’那里正是离职了,她想罗啸了,就特意开车过来一趟了。” “哦,原来还只是托辛大老板的福你才会来看我一眼啊?哎,我真是太失败了!自从你的事业开始后,我在你心目中就越来越没地位了。” 胡安适撒着娇安慰他:“别这样嘛,我真的是抽不开身。” 图命强故意斤斤计较着:“是,你要忙,忙得抽不开身,跟林自得让你诉讼离婚你也还不肯办,就是不再紧张我了!” 胡安适加度撒着娇说:“真生气了?你怎么连这也不理解我了?你看连林主任都支持我们的农业发展把地契也偷偷拿出来了,我真要这么撕破脸皮跟林自得离婚,以后在村里经常照面会尴尬的。” 他很不服气的问道:“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婚呢?” “别着急嘛!” “我怎么能不着急?媳妇天天不在身边,在身边也只能看着。” “好了好了,我会尽快离婚的。”没想到图命强现在对她的依赖和醋意越来越大了,胡安适十分为难。她想到了尹建立,到时候身边又多了个男生,图命强会不会更加不能理解了? 想想今后的生活,胡安适还是觉得应该跟图命强备个案才好,免得误会。 “命强,我想跟你说件事好吗?” “你忽然这么严肃,什么事啊?” 胡安适目光闪烁,就怕他误会,鼓起勇气说道:“我的管理团队,总共聘用了大学里三位同学,小关你早就认识了,厚双你回去以后也随时能见到,但是还有一位男性,叫尹建立。” 图命强心里纳闷了,不懂胡安适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隆重的介绍这位叫尹建立的男人。 “安适,你这是在跟我备案吗?” “我…这…不叫备案吧,我就是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我怕你将来误会啊!” “我会误会你跟他?那就是你跟他确实和你跟小关,赵厚双的关系不一样了?” “不是,你别钻空子好不好?” 图命强坚持己见反驳道:“反正我就觉得能让你特意交代一声的,肯定不一般,你这么跟我一说,我还真期待见见这个尹建立的男人了!” 胡安适感觉自己沾了一身鸡毛,明明没有的事,一说,又被图命强已反驳,说得好像真有事了。 她无奈抚摸着额头自言着:“我说了什么?我怎么解释不清了呢?” 图命强捧着她的脸颊对自己对视的,胡安适脸颊都被挤弄得变形了。 “胡安适,你听着,我不管你身边有什么样的男人出现,你都只能嫁给我图命强,如果你移情别恋抛弃我了,我死给你看。” 胡安适又伸手使劲的捏着他的脸颊,扯着他脸颊上的皮肉说:“不许胡说八道,我是你的,命里注定就是你的,只要你是相信我的,我就一直是你的,不许死啊死的挂在嘴边,听到没有?” 说完,他把胡安适紧紧抱入怀中,目光坚定的说:“总之,是你把我从地狱里捞出来的,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她满足一笑,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说:“真是个长不大的男孩,还要我对你负责。” “谁让你叫我好好活着的?我无父无母又没有妹妹了,连你都没有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好好好,我负责,行了吧?” 第270章 醋坛子 十日后,“明日之光农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在大明村村委正式挂牌,办公楼确立定在村委,挂牌仪式很隆重,村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正式的阵仗。 由于胡安适还未正式离婚,因此,公司法人确立为图命强,挂牌仪式当天,他放下工地的事也回到了村委,跟胡安适一起参与挂牌仪式。 红绸子遮盖着公司的牌子,现场人潮拥挤,村里难得有这样的大喜事,白老书记还请了舞狮队庆贺。揭牌仪式后,村委响起了阵阵鞭炮声,胡安适与村民一同享乐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欢庆时刻。 付昂率领罗啸,张翱及白元清忙前忙后,给胡安适她们三位女生采购了许许多多的办公用品,还给他们的培植室墙面做满了木架。 现在村委所有的房间几乎已经被占满,获得了村民的支持,村里有懂得粉刷的工匠免费给她们把墙面翻新,整个村委焕然一新,更让人眼前一亮。 仪式完成后,图命强得意的把胡安适三人领进她们的办公区域,宿舍和培植室统统瞧了一遍。 “三位科学家,对我们农业公司的环境还算满意吗?当然,这跟你们在‘辛安集团’的办公环境是没得比的,但是请你们相信,只要公司稳定的发展下去,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办公楼,我图命强用自己的生命跟你们保证,我也会盖楼给你们这些元老分配住房。” “有你图老板这句话,我们一定会努力让公司发展下去的。”小关道。 进入宿舍,这里本是一间能容纳五六十人的教室,现如今改成了宿舍,里面只有两张床位,空间很大。两张床连着柜子和书桌,墙面地面全部粉刷了一遍。 木质的床和柜子,书桌还飘着淡淡的木香味,赵厚双抚摸着床柜不可思议的说道:“我真是不敢相信你们村里人这办事效率有这么高级呀,十多天的时间,屋内屋外焕然一新,连床和柜子,桌子都是新做的,太不可思议了。” 图命强说:“那当然,你都不知道,我们村里的村民可都把你们当成是带领他们脱贫致富的菩萨了,你们需要什么,只要老白支唤一声,他们不拿酬劳都会自主完成。” “你们村的人真是太可爱了,我觉得照他们这样的办事态度,我们公司未来一定会有发展的。”小关道。 胡安适又说道:“其实我们村的人,都不懒惰,只是缺乏知识和远见,我相信这也是当代农村普遍的现象。他们能没日没夜的出工干活,有几个是懒惰的呢?就是知识人才的匮乏,导致他们在贫穷的道路上来回寻走,作为村里的第一批大学生,我不回村带领他们发展建设,我都觉得自己枉为大明村人。” 赵厚双揽着胡安适的肩,豪迈的说道:“姐就是欣赏你这种大爱无私的品性才愿意放弃城里高薪舒适的工作环境跑来跟你一起创业。” 正感动之余,小关问道:“赵厚双,你几岁了?我们三个,好像你年纪最小吧?怎么老是没大没小姐啊姐啊自称呢?” “我最小?胡说什么呢……” “诶,好了好了,我最小我最小行了吧?”胡安适无语极了:“真是服了你们了,这也能争上一番。” 图命强参与女人的唇枪舌战觉得太累,故说道:“你们慢慢的辩论,我还有事要忙,不招呼你们了。” “等等!”胡安适拉住了他,向小关和赵厚双问道:“尹建立是今晚到吗?” 小关答道:“对对,他打电话到村委来了,是我接的,今晚七点四十火车到市里火车站。” “好,我知道了,小关,厚双,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去接他。图老板,你跟我去接一下他吧。” 胡安适拽着图命强的手臂走到了村委铁门外,图命强及不乐意的拉开了她的手,一脸不悦,问道:“我干嘛要跟你去接我的情敌?” “什么情敌呀?”胡安适的食指在图命强的额头上重重的戳了一下,责备道:“你别乱说好吗?” “我有说错吗?你都跟我备过案了,我马上就要面对自己的情敌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是情敌了?这么不相信我,我可生气了!” “你看你,他还没来就开始生我气了,这以后来了,那你得多生我多少回气啊?” 胡安适极不满意的瞪着他说:“你皮痒痒了吧?我发现你越来越爱无理取闹了。你到底去不去陪我接他?” “不去!”他转身不理睬胡安适。 谁知,胡安适扭头就走了。图命强急坏了,即使心里有很深的怨气,他还是追了上去。 “安适,安适……干嘛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呀。” “你不是不去吗?跟着我干什么?” 图命强忽然窜到她前面按住了她的双臂,眼睛直视她,一脸无辜的问道:“尹建立长什么样子?高大威猛又帅气吗?” “嗯,你看过周总理的军装画像吗?跟周总理穿军装的样子特别像!” “什么?那孙子长得像周总理?周总理可是我心目中的第一美男子啊。他这么帅,你会不会跟他相处久了就对他动心了?” 胡安适越发无奈了,苦笑道:“我要对他动心,在大学就动心了,都说了什么事都没有,你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 图命强忽然严肃道:“还不是因为紧张你,在意你!林自得还没摆脱掉,现在又来一个叫尹建立的,从你跟我说过这么一个人后,我的心里就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这个人,我真的很害怕这么好的你身边忽然出现一个跟你旗鼓相当的男人,然后你发现我在你心里是可以被人代替的,最后,我就失去你了,我又变成孤家寡人了。” 或许,此刻在图命强落寞的眼神中,她感受到了图命强有多在意自己。在意到他的生命里已经不能没有她胡安适了。 她内心窃喜,自己喜欢了半辈子的人这么紧张自己,哪怕他有点无理取闹,胡安适始终觉得是幸福的。 胡安适搂着他的腰身,面带幸福的笑容仰视着他,承诺道:“夜空星辰无数,即使你是天上那颗不起眼的,我也能用我的眼睛看见你,找到你。不管尹建立是长得像周总理那样的美男子,还是长得多么高大威猛,他,包括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的,在我眼里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懂了吗?” 第271章 尹建立 胡安适的话是一剂强心针,图命强终于不再吃醋,跟她踏上了迎接尹建立的路途。 到达市区,他特意回自己的住所换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皮鞋,这是他平时都舍不得穿的衣服和鞋子,为了给情敌留下“不好惹”的印象,他特意装扮了自己一番。 走到客厅,绕到胡安适面前,问道:“安适,我这样穿帅吗?像不像周总理?” 胡安适噗嗤一笑,图命强急了:“干嘛?你笑什么?” “你帅,你太帅了,你比***年轻时还帅。” 图命强显然觉得她在敷衍自己,脸色立马变得不好看了,喃喃的抱怨着:“没点心思观察我!”他又去房间里找衣服穿,发现自己四五件衣服是真的没得挑,想来想去,还是算了。 穿着身上这件白衬衫加西装裤和新皮鞋准备出发接人了。 夜晚悄然来临,市火车站内外人来人往。 胡安适在出站口伸长脖子探望,等待,仔细盯着出站口的每一个人看,就怕错过尹建立。 图命强默默的吃着干醋,站在胡安适身边心情很不爽。 他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胡安适的衣袖,问道:“喂,喂!” “干嘛呀?”胡安适侧脸望着他,总觉得图命强心事重重:“图老板,你又有何指教啊?” “指教谈不上,我就是想问问胡老板你,你要接的这个人待会天色这么晚了,他住哪儿?” 胡安适笑着说:“两个选择,要么跟你睡在我之前单位分的房子里,要么你开摩托车送他回村委。” “不是吧?”图命强紧张又抗拒着:“为什么他来要打扰我,要麻烦我呢?” “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我小气?”图命强反应激烈:“是你对他太上心了好吗?他一个大男人完全可以自己安排好自己啊。” 胡安适又开始对他无语了:“他外地跑来,人生地不熟的,过来还是帮我忙的,我不应该安排他的住所吗?现在已经天黑了,你一定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这下轮到图命强无语了,心里在嘀咕着:是我斤斤计较吗?你总是那么护着他,他还没来就开始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了,看来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真不一般。 图命强紧张胡安适的心是他自己都没有预测到的,之前两人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可真当胡安适身边有这么一个男人出现后,他确实有点不自信了,何况对方还是个大学生,有周总理那么帅。 胡安适体会不到他有多在意自己,把图命强紧张自己的心当成了是斤斤计较,无理取闹。 他默默的闭上了自己的嘴,不高兴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 此时出站口内走出了一批人,胡安适的目光随即被吸引,在人群中搜寻尹建立的身影,仍旧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 最后,胡安适落在了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胖男孩身上,他身上手臂上全部都是军旅行包,这位小胖男孩,胡安适也认识,他是胡安适大学学弟,比胡安适跟尹建立低一届,但是同一专业,是尹建立的死党。 胡安适没想到尹建立不仅自己来了,还把自己的好兄弟也带来帮她忙了。 她惊喜般的挥手大喊道:“小胖!小胖!” 小胖欢呼雀跃着跳着喊道:“胡安适!”匆匆跑到站口,扔下身上的包袱,小胖和胡安适热情拥抱着,两人像阔别多年重逢的密友,一见面难掩喜悦,都顾不上男女有别的旧俗,和别人的目光。 两人还相聊甚欢,小胖笑眯眯的问:“等很久了吧?说了不要来接!” “不来接那怎么行呢?我胡安适的待客之道可不是这样的呀。” “哈哈哈,安适你就是客气……” 图命强看到这一幕,不知是先该开心还是生气,他误将小胖当成了尹建立,心里正窃喜着原来胡安适接的人没周总理那么帅,也不高大威猛。他想胡安适不至于这么没眼光去选一个还有他好看的男人吧? 可看到别的男人拥抱自己的媳妇,图命强怎么都不能坐视不理。走上前去将胡安适和小胖分开了,说道:“诶诶诶,你们边上还有个喘气的呢,当我不存在吗?”图命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跟小胖握手,内心无比自信:“你好,尹同志,我叫图命强,是胡安适正在相处的对象,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了。” 小胖欣然与他握着手:“你好你好,你怎么知道我姓尹啊?安适说的吗?” “我当然知道你姓尹了,你给我的印象可深刻了。” 图命强的鬼心思被胡安适一眼看穿,他镇定昂扬的样子,是对小胖外形上的满足,小胖越是不帅气高大,图命强越是开心。 出站口人差不多都走出来了,空无一人的站口内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他张开双臂大呼道:“想我了吗?我的朋友!” 尹建立不过是在站内上了趟厕所,耽误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先让小胖出来见胡安适了。 胡安适见到他心情舒畅,等待他靠近,他也主动拥抱了胡安适一下,随后说道:“好久不见!” “是啊,大学毕业后好像就没有再见过了。”胡安适道:“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图命强,是我对象。”她抿嘴忍着笑意,对图命强说:“这位高大帅气的叫尹建立,是我请回来做公司市场拓展的专业人才,这位是尹保华,我们的学弟,在学校时我们都叫他小胖。” 这下图命强感觉自己糗大了,也深深的感到了挫败感。 抬头一看尹建立,他确实高大帅气,看起来温文尔雅,还总是一脸笑意,能媲美周总理的军装照。 信心备受打击的图命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主动伸手与他握着手:“你好,周总理!” 胡安适几乎要笑喷了,忙纠正道:“什么周总理,人家叫尹建立。” 尹建立也忍不住笑了。说:“你这对象可就有意思了,我什么时候成周总理了?” 图命强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懂自己怎么就紧张到失言了呢?他拍拍尹建立身上的灰尘,笑着化解着尴尬:“你可不就是跟周总理一样帅嘛!刚一见你走出来,我真以为自己看见周总理了呢!” 这个马屁拍得尹建立都害羞了,指了指图命强,笑道:“你这…太会聊天了…我喜欢!”尹建立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像站外走去,嘴里叨叨着:“走走走,去外面买点花生,蚕豆什么的,喝两杯!” 小胖追喊道:“喂,你的行李不要了…喂…” 第272章 喝上了 胡安适看傻眼了,她很意外尹建立和图命强一见面居然就成为朋友了,两人刚见上面回家还真喝上了。 花生蚕豆,甚至是辣条,家里都有现成的。至于酒,图命强自己做工地后,总有材料商会给他送一些好酒,图命强家里别的不多,就是烟酒成堆。那些材料商送的礼,他自己不怎么享用,要么留在了家里,要么也拿着送人,或是给他的兄弟们了。 尹建立没有别的爱好,做农业市场开发这么多年,等同于是泡在了酒桌上,他也只爱上了喝酒,遇到了顺眼或是聊得来的人,拉着别人就要喝酒。身上这点酒性,与他温文尔雅的外形一点都不相符。 这天夜晚,图命强和尹建立这对相逢恨晚的人在胡安适过去单位分发的房子里住下了,两人都不曾睡觉,一边对饮一边聊天。 尹建立问:“你是安适的对象?结婚的那种对象?” “对啊,怎么?” 尹建立甩下手中的花生壳说:“气死我了,怎么这么快呢?那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干什么来了?” 图命强指着他直接问道:“原来你真是奔着安适才来的?” “废话,难不成奔着蔬菜和你来的?” 图命强一拍桌子,道:“爽快,也够坦白。不过尹同志我告诉你,安适你是没戏了,来这儿你什么都可以惦记,但不能惦记安适。” 尹建立道:“为什么不能惦记?你们还结婚不是吗?没结婚我还是有机会的啊!”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挖人墙角呢?我跟你说啊尹建立,你要是来帮忙的我很欢迎你,你要来挖我墙脚撬走我媳妇的,我打残你你信不信?” 尹建立瞅着他笑了,酒盏跟他碰了一下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图老板,我过去听安适说你也是斯文人,怎么一见面你就喊打喊杀的呢?说得我好像真的是来干坏事一样。” “总之我提醒你,胡安适是我的一切,你要是打她的主意就是我的敌人,我对敌人不会客气的。”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勉强呢?”尹建立手指点着桌面,一本正经的辩解道:“图老板,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啊,安适呢,我是上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她了,可是那个时候人家就是不喜欢我,我这次来帮她呢,也是想再争取一下,只要她还没有结婚,我也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但是,我也实话告诉你,你呢,我一见也很喜欢,你这人吧,呆傻中又带着一丝精明,醋坛子一个,你的那点小心思我都懂,我觉得你看我肯定也是这种感觉,觉得我是马大哈一个,那都没关系,我是个开朗开明的人,咱们处的好,朋友归朋友,但是媳妇还是媳妇嘛,安适最终选择谁跟她结婚还不一定呢是不是?所以,你要有信心跟我竞争,我们是情敌,但不是仇敌啊,对不对?” 图命强的手掌摸过自己的脑袋,苦恼的他自言道:“敢情我是还没等林自得退场又增加了情敌了?”他一拍桌子,笃定道:“好,我就跟你竞争,我还不信我跟安适青梅竹马的感情会敌不过你,最后真要输给了你我也认命了。” 尹建立笑着给他和自己倒酒,又主动跟他碰了一杯:“这才对嘛,媳妇是要争抢来的才有意思知道吗?像咱们农村,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面都没见过几次就要跟别人结婚的,太没意思了。” 图命强乐呵一笑:“呵,你这小子倒也有点意思,行,我不怕你了,尽管我承认你比我高大帅气,但我相信安适不是这么肤浅看外表的人,她最后一定是我的妻子。” 两人聊得可起劲了,喝过这顿酒后,图命强先前对尹建立存在的担忧再也不见了。 他们的关系处成了“亦敌亦友”,敌,并非是指两人对立的关系有着仇恨,他们只是都是喜欢胡安适的男人而已。 友,才是他们真正的关系,一种大义凛然,为了一个村前进发展,脱贫致富而共同努力的关系。 疲倦的胡安适和尹保华回到这儿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只有图命强今晚在这儿舍命陪君子,明明自己工地上一大堆的事要忙要处理,可就是不舍跟尹建立胡道晚安。 两人喝酒聊天到凌晨三四点还不知睡意,都晕晕乎乎的,谈论的话题都离不开胡安适。 “图老板,你知道吗?安适上大学那会,真的是我们班最耀眼的女孩,文文静静的,对谁都爱笑,又很喜欢帮助别人,城里真的鲜少有她这么善良可爱的姑娘,我啊,行走江湖半生了,就没有遇到过比她还好的女孩啊,兜兜转转,我又来到她身边了!” 图命强回答道:“诶,小子,你别三句话都离不开我媳妇好吗?你惦记她也等我走远一点的时候惦记不行吗?不然我会看你不顺眼了。” “什么你媳妇你媳妇的?结过婚办过酒才算。”尹建立眼皮只往下掉,还在强撑着跟图命强聊天:“图老板……” “诶,停停停……”图命强很反感别人这么称呼他,忙纠正着:“尹同志,你别老是图老板图老板的称呼我行吗?怪别扭的,叫我大哥吧!他们都这么叫我。” “大哥?”尹建立十分不服的回击道:“你跟胡安适同年,我也是跟她同年,咱们都同年,凭什么我要叫你大哥?” 图命强严肃的答道:“就凭我是这儿的老大,你知道农业公司的法人是谁吗?是我,是我图命强,懂吗?” “啊?为什么胡安适的公司你是法人啊?” 图命强得意不已:“因为我是她的爱人啊,最爱的人。” “放屁!” “文明人别说脏话好吗?”图命强忽然又伤感了,醉醺醺的陈述道:“你不知道,还有一个比你更讨厌的人缠着安适,他就是安适的前夫,我们村村主任的儿子林自得,这个人啊,安适一点都不喜欢他,他还是不肯跟安适离婚!” 虽然头有点晕晕沉沉的,可尹建立还是清醒着,他这才知道,原来胡安适已经结过一次婚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有离婚,在还没有离婚的情况下,她身边又有了图命强,一时心里矛盾极了。 “这么复杂的关系?”他喃喃自语着。 “复杂吗?”图命强昏昏欲睡的念叨着:“是挺复杂的……” 第273章 像冤家 凌晨过后,喝醉酒的图命强和尹建立就这么趴在桌上睡着了。 桌上满桌的花生蚕豆壳,两人足足喝下了一整瓶白酒,尹建立抱着酒瓶酒盏睡着了。眼前这一幕,胡安适看着眉头深锁,不知从何下手来打扫卫生。 贤惠的她趁大家都还没醒,自己默默的把卫生都打扫干净了,自己又到厨房里煮了四碗清汤面出来,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她才舍得把图命强他们三个叫醒。 轻轻摇晃着图命强的肩膀,道:“命强,命强!” 图命强一副倦态,问道:“怎么了?天亮了吗?” “对,天亮了,赶紧叫醒建立过来吃早饭吧,待会你还得去工地上,我和建立,保华都要回村里了。” 图命强一听立马精神了,他说道:“我也要跟你们回村。” 胡安适不解,问道:“你又回村里干什么?自己工地上的事不用顾了?” 他不过是担心自己不在胡安适身边,尹建立会趁虚而入罢了。吃醋的他指着尹建立说:“昨晚这小子都跟我说了,他就是来跟我抢你的,但我不怕他,所以我一定要在你身边,不让他有机会靠近你。” 她很无奈的摇摇头,心想男人幼稚起来的时候怎么都不分场合了?她忍不住又开始“教育”图命强了:“图老板,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呢?我没有时间跟建立多扯别的事,我的心思都在村里的事业上,你把你的心思都放在工地事业上好吗?” 图命强嘟囔着:“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这小子,大老远跑来跟我抢你,这墙角也挖得太远了。” 尹建立忽然醒来,吓了胡安适一大跳。他迷迷糊糊的瞅着胡安适问道:“安适,你结过婚了?”问完后,他又趴着继续睡觉了。 “天呐,这小子喝傻了吗?”图命强疑惑着:“我们一起喝的酒,我还好啊,他怎么疯疯癫癫的?” 胡安适交代着说:“我现在去外面的杂货铺给他们采购一些日用品,我希望等我回来,你们都已经吃好早饭,做好上岗就业的准备了。” 待她离去,图命强立马架起了尹建立,很粗鲁的将他搬离了椅子。 “醒醒,给我去吃饭!臭小子,还要老子来伺候你!” 把尹建立弄上餐桌,又叫醒了尹保华,三人坐在一起享用胡安适精心准备的早餐。 尹建立被他盘清醒了后,吃面时还在闭着眼睛打瞌睡,吃着吃着,一头扎进了面碗里,面碗都被打翻了。 吓得图命强和尹保华赶紧找来抹布擦桌子了。 图命强捏着他的下巴摇晃着:“喂,你醒醒好吗?” 尹建立猛然睁开眼睛,道:“啊?怎么了?” 尹保华一边擦桌子一边斥责道:“还问我们怎么了?你差点淹死在面碗里了你!” 图命强叉着腰瞅着尹建立,心里纳闷了,嘴上念道:“安适请了你这样一尊醉酒的大佛来,你能干好事吗你?” 尹建立懒洋洋的一字一句说道:“走,着,瞧!” 等胡安适采购完回来,三个男人都已清醒,可随时出发。 图命强被胡安适抛弃留守在自己的事业岗位,她带着尹建立和尹保华回到了大明村。 一辆公共汽车停靠在大明村水泥路中心地段,胡安适领着尹建立和尹保华下车了,走了不到两公里的路程,三人走到了村委,现在这里也是他们农业公司的办公室。 尹建立站在村委面前傻眼了,他看到了“明日之光”农业公司的牌子,也知道这就是胡安适公司的办公处。 这大概是他从事工作以来,遇到的最差的档次最低的一次办公环境了。 他顿住脚步移挪到胡安适身边,指着村委问道:“这是我日后要效力的农业公司?” “对啊,怎么了?看不上我们这儿?”胡安适道。 尹建立指甲抓了一下额头,道:“那到不是,就是觉得这儿淳朴,优雅,和你一样,独特!” 说完,他手踹裤兜,大步迈进了铁门内。 尹保华驮着一身脂肪,还要替尹建立背包,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抱怨着:“你的行李啊!” 尹建立才不会管那么多,胡安适只好自己给他扛行李了。 到了男生宿舍,这儿的陈设跟赵厚双,小关宿舍的陈设一模一样,只有这间宿舍,尹建立才感受到了农乡气息优雅的韵味。 胡安适搁下背包介绍道:“这儿是你们的宿舍,左手边过去两间,就是小关和厚双和我的宿舍,以后,我们吃住工作就都在这里了,环境简陋,望两位贵人多多包涵。等以后赚到钱了,我一定盖楼改善。” 尹建立忙说道:“这么说就见外了,又不是没有吃过苦头的人。安适,小关和厚双人呢?” “这个时候,她们应该指导村民出工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太多了,我们和村民们都不舍得耽误,田地划分完了,立马就着手干了。” “嗯,我喜欢这效率,看你们的完成情况,完成的快的话,今年下半年我们还可以种植一次蔬菜卖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时间来得及,我们就要抓紧时间挣钱,否则,土地荒废一天都是大家共同的损失。” 尹建立把尹保华拽到了胡安适面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小胖来吗?” 胡安适不解:“带保华来还有原因的?” “当然,小胖可是农业发展公司流程和财物方面表现最为突出的人才,我想你手上应该缺少这样的人才,所以我就把他给拎过来供你使用了。” 尹保华怎么听他的话都觉得不舒服,翻着白眼说道:“我是被你拎过来的吗?我是看在安适姐人好的面子上才来的。还有,以后不许再叫我小名,要叫我的名字,尹保华,保卫中华的保华。” “好好好,保卫中华,你是保卫国家的大英雄,行了吧?”尹建立打量着光溜溜的床铺,又不好意思的问道:“安适,你不会就让我这样睡在木板上吧?” 胡安适笑道:“放心,不会让你们这种人才大老远跑来睡木板床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们所有用的吃的,公司全管,我们就是自己勒紧裤腰带也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风霜的。” 尹建立一拍手掌,赞扬道:“老板威武。那小弟这条小命,今后就对你胡老板唯命是从了。” 第274章 新希望 胡安适执掌的农业公司人员已经全部集结完毕,随着尹建立和尹保华的到来,蔬菜基地新建项目正式启动。 五人在一起没日没夜的赶制蔬菜基地的地形图,让村民按照图纸进行场地分割,有近两百亩地被建成了大棚种植基地。 德口县气候宜人,尤其是大明村这块风水宝地,鲜少有狂风暴雨的天气,很适合建大棚种植蔬菜。胡安适也是因为长在这片土地,看准了这一点才大胆着手干这件事。 建大棚的材料,全都是由村里的镊匠木匠到山上砍伐竹子和树木当支撑架,透明塑料膜均由胡安适的关系,让辛梓做担保人,在塑料膜工厂进货而建盖。 这样的大棚基地,大明村许许多多的村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尤其是规模那么大,一辈子待在村里的他们闻所未闻,不知种菜原来还能用这样的方式种植。 一起建立好了大棚,把田地变为菜土,按照图纸在每一大块的大棚外都留下了宽阔的道路供车进出。两百多亩地盖上大棚井然有序,远远看上去,这儿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三个月过去了,大明村蔬菜大棚基地已全面完成建盖,和土地翻新。踩着秋日的尾巴,胡安适等人带领村民进行了四百亩地的蔬菜种植,今年的种植不期盼能赚多少钱,能不荒废这片地,捞点成果,是他们最大的期盼。 白老书记和林捡两位村官这天跟随胡安适和她的小团队到基地视察,看着整片整片葱葱郁郁的蔬菜,卷心菜和芥蓝头,及红白菜苔这些应季节的菜都种植在大棚外,茄子,豆角等反季节才则种植在大棚内。 放眼望去,棚内外到处都是施肥除草的村民。他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很听从胡安适团队里管理人员的调配和差遣,而且毫无怨言。 因为村民们懂得他们都是读书人,他们都是能给大明村村民带来希望,带来收益,改变他们生活的人。因此,村民对胡安适团队里的这几人格外尊重,把他们这几个大学生当成神一样敬仰着。 被村民敬仰着的尹建立从没让村民失望过,蔬菜还在土里养成之际,他便征收了图命强的摩托车,每天起早贪黑跑市区的农贸批发市场,给村里的大棚蔬菜寻找销路。 尹保华则没日没夜的整理各种数据。在还没有完全进入电脑办公的年代,所有记账都是手工操作。公司的每一笔开支,村里每一个村民的岗位职责,日后的地契分账他全都不让胡安适费心,一手包办了。 而赵厚双,小关两位女生,则只需要认真做研发,提供现场种植技术,保证增加农业产量就行。 身为公司执行人,胡安适不仅要管育苗研发,种植技术,还需管理所有在基地干活的人员。 这几百亩地的收成似乎已经变成了黄灿灿的金子,林捡和白老书记都觉得种植的不是蔬菜,而是遍地黄金。 白老书记不可思议般的连连感慨:“真是不敢相信,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大明村有了如此重大的变化。这几百亩蔬菜地,好像让我看到咱们村村民都过上富裕生活的景象了。” 胡安适详说道:“老书记,这几百亩地的蔬菜,只是个开始,在咱们公司的规划里,一年内我们将拓展发展果园和茶树种植,两年内发展养殖业,只要一个项目有了盈利,我们立马投资发展下一个项目,我们不能让有地契的村民的地空闲着,也不能让村里众多妇女和中年人,乃至年轻人闲着,我们只有不断拓展发展事项,才能让更多的人就业,赚钱。” 白老书记满意的微笑着,或许这才是他此生最期望看到的景象,他一再感慨着:“活了一辈子,到今天我才体会到,什么是知识,什么是眼界啊!过去我们村集体出工干的活是现在的十倍百倍不止,但成效,压根就不能与现在相提并论。现在的村民集体出工可值了,他们干的都是自己家的活,收益都是自己的啊!” 不仅仅是白老书记看到这么极具规模的大棚蔬菜基地惊叹,就连跟在他们边上默不作声的林捡内心也在叹为观止,当了半辈子的村主任,竟不知致富的道路是这样靠人心聚拢而走出来的。 大明村能有这样美好的开端,都依仗胡安适这群人不懈的努力,看到胡安适在事业大展拳脚,此刻林捡服气了,也真心的认为自己的儿子林自得配不上这个闪闪发光的女孩。 林捡在暗自庆幸着,幸好胡安适他们征集村民地契时他瞒着林自得和林母把自己家的地契也上交给了她们公司,否则这一大片蔬菜的收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分红,而自己却一毛钱也得不到。 “林主任,现在你承认我们都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吧?我觉得下一届选举,你跟我都退下来,把村官的位置都留给年轻好了。”白老书记忽然说道。 林捡慌张的说道:“年轻人是有创新的能力,可毕竟心智还不太成熟啊,咱们老一辈还得站在上面跟他们并肩作战不是?否则这一村的人,他们也难管理啊!” 说话时,他的眼睛瞟向胡安适,在人员管理方面,林捡始终还是不够信任胡安适。 胡安适念及林捡是长辈的身份,故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戳伤他的自尊,谦逊答道:“林主任所言有理,我们都还太年轻,村民大多又是叔伯婶儿辈的长辈,要管理他们,确实需要林主任和老书记一同并行才完美。” 小关和赵厚双躲在背后忍不住发出嘲笑声,心想胡安适过去找的是一户什么人家给嫁了?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呢?明明没有一点能力,还要在她们面前逞能。 赵厚双突发奇想想治一治林捡,说道:“林主任,你说像我们这些上过大学的年轻人,回乡征地搞农业,是不是特别没出息啊?” “嗯?怎么这么说呢?我觉得你们都是很有能力很有思想又很有出息的年轻人啊!”林捡道。 “哦,那您的儿子为什么在县里当公务员也不回乡搞建设呢?他跟我们也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毕业的呢!” “这……”林捡羞愧的说道:“这他没这兴趣,又没这能力,我也勉强不了他啊!” 第275章 有盈利 林捡越来越没有压人的气势了,与人聊天的言辞中还有谦逊和自嘲的感觉,尤其是说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的时候,他打从心里觉得林自得逊色,越跟胡安适这些大学生相处,感触越深。 赵厚双的目的达到了,也试探出了林捡卑微的心。 多亏了赵厚双这么一试,胡安适渐渐的发觉到林捡没有过去那么讨厌了,她更加没有过去那样厌烦林捡了。 过去林捡是村里出了名霸道的人,现在他不坐在公司发展领头人的位置上听话多了。 由于学识不够,村里几乎没有人懂得什么叫“股份有限公司”,也不懂公司制管理及权益分配是什么概念。 全都是胡安适说要干什么,他们就集体配合着。好在胡安适是一个真心为村民脱贫致富干实事的人,否则全村人把地契都交出去了,是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 贫穷和落后使他们的眼界受限,自己没有能力,他们却很相信胡安适跟图命强。听话的村民,也包括他林捡。 没有村委这几个村官配合,村里干活的人员不会安排得如此妥当,没有纠纷。 不得不承认,林捡在这方面还是有功劳的。 胡安适内心认可了他成为自己事业的伙伴,两人见面处事时,都不再抵触对方,也从不提过去。 大棚蔬菜正值成长季,大多村民开始闲着了,只有那些固定在大棚基地干活的人员才有活干。胡安适给林捡和白老书记安排了别的任务,公司明年将要大面积种植葡萄和杨梅奈李等果子,而葡萄园和杨梅林还未正式划分山林。 林捡和白老书记今年的任务是带领比较闲暇手上没有活干的村民到山上修山拓展果园区域。 按照村民山契规划果园图纸,经地势和地质考究,适合种植果树的山地高达千亩。 对于一个村庄而言,能有这么大一块建立果园的山地,这是他们全村人的福分。 看到大棚蔬菜基地硕果累累,村民很相信胡安适团队的种植技术。一声喊出工修山建果园,他们毫无怨言。 看着一望无际的山林,村民们仿佛看到了这儿拔苗式成长的果树上结满了各种果子。 天气一天天变冷,眼看着将要入冬了,大棚基地的蔬菜到了可采摘出售的时节。 过年前半个月,这里的蔬菜产量惊人,但也全被销售一空。 或许是上天眷顾着胡安适,因在本村占田地种植蔬菜,胡安适本想按照田地面积拿钱出来给村民交公粮,刚好这一年政府又出了新政策,农村居民发展农业占地种植交税后可免交公粮。 这样一来,公司省下了一大笔成本费用,第一年末尾的种植成果竟然有盈利。 胡安适不希望公司负债太多,有了钱立马付掉了材料欠款,还有村民的分红。 为了和谐发展,带动全村人都有钱挣,今年征用了田地的村民就没有干活的机会。 过年前五天,胡安适率领公司四位管理人员,以及公司法人图命强跟全村参与蔬菜种植的村民展开了一次会议。 大会依旧是由白老书记和林捡坐镇主持,场地依旧选在修路纪念碑前搭棚进行。 这,是一次隆重盛大而又令人兴奋的会议。 白老书记真诚致辞道:“乡亲们,要过年了,今年,累吧?” 台下两百多村民,争先恐后的答道:“不累!” “哈哈哈!”白老书记心情愉悦:“累,我知道,每个人都累,尤其是咱们村企业的管理人员,没日没夜的工作,操劳,但是,累有所值啊。昨天晚上,咱们村企业的财务人员尹保华尹会计加班加点,把今年的收成全部算了出来。胡安适同志说了,既然公司是全村村民参股,那财务就得公开透明,之后所有的进账,出账,盈利和资金流向乃至公司账户里的总余款报表,全都会贴在纪念碑上。你们有不相信有怀疑的,都可以去看。” 人群中的彭母说:“不用张贴,也不用看,老书记,我们相信公司的管理人员,我们也相信您这几位村干部。我在大明村活了大半辈子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大规模发展的好事,胡小姐跟命强同志本来可以自己过得很好,挣很多钱,但为了让我们脱贫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们怎么会怀疑他们呢?” “彭婶说得对,我们相信带我们走向富裕之路的人,我们就是没读过几天书的农民,你们说的那些什么报表,给我们看我们也看不懂,总之只有一句话,我们相信你们,你们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一名四十出头的老实男子说道。 台上的图命强和胡安适对视着,还有尹建立他们四位管理人员,对大明村这些听话又真诚的村民十分满意。有他们这样随和的态度,不愁大事不成。 白老书记继续道:“好,既然你们这样相信咱们的管理人员,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以后能不张贴财务状况就尽量不张贴了。你们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没有!”村民齐声道。 白老书记看了看图命强,把话语权交给了他。 图命强扫视着台下的村民,心里有一种亲切感,忽然不知道是自己长大了还是他们老了,图命强看到过去许多大叔大婶如今都白了头发,背也佝偻了。 一种心酸感油然而生。 他舔了舔嘴唇,面带微笑说道:“叔伯,婶娘们,还有大哥大姐,弟弟妹妹们,我很庆幸,自己活着,又很荣幸,能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说话。我是咱们村农业公司的法人代表,看到你们这么努力的配合管理人员干活,我真的很欣慰,你们,真的不是过去那样目光短浅的叔伯婶子了,你们好像忽然之间就改变思想观念了,肯信任我们,毫无条件,毫无保留的信任,能让你们集体做到这一点,我好意外,真的,从来没想过你们的改变这么大。”他感动到低眉深思,感动到热血沸腾,接着说道:“有你们这样的态度,是我们村企走向成功,走向未来的保障,所有的盈利,离不开你们的汗水跟付出,虽然现在钱赚得不算多,但我们还是保留了你们的工钱,保留了公司来年发展的实力。” 台下的村民听见有工钱发,顿时向炸开了锅分分讨论着: 还有工钱?不是说第一年的盈利都用于公司发展和还塑料厂的材料款吗…… 第276章 发工钱 给村民发工钱,是胡安适图命强与尹建立四位管理人员,以及白老书记共同的决定。 这一年,他们看到村民这么听话,听从安排,努力干活,从不争吵,计较,抱怨,如此可爱的村民,他们这些管理人员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劳作了半年还分不到一毛钱呢?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大家回去开开心心的过个团圆年,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见大家如此疑惑,图命强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意外,甚至还有一点惊喜吧?”他面带微笑说:“乡亲们,你们不用觉得惊讶,更不要怀疑,你们那么辛苦干了半年的活,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你们看不到一点希望呢?跟你们签订的协议中是说了今年若有盈利,将用来付材料款和用于公司发展,但我们这些坐在台上的人,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你们过年了也不能尽情吃上几口肉,大家都是家境贫寒了几代的大明村人,从今年开始,我图命强跟你们保证,你们的生活,将有所起色,改变,就从今年过年开始。”他面前有一个地契记录本,举着它继续说道:“我们村共有三百多户人家交来田契,山契等土地证明,可今年,我们还只征用了农田发展蔬菜养殖业,我们的管理人员也很用心,征用了田地的家庭,就没有出勤干活的人员,这样,每家每户的收入也更加匀称了。”他搁下记录本,又说道:“乡亲们,今年公司共拿出一批资金给你们分红过年,钱,分到你们每家每户手中可能不是很多,但足够你们给自己家孩子买上一双漂亮的鞋子,给老人买上两件衣服,也买几斤肉犒劳自己,这也是公司管理人员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来年能更加努力,与我们一同携手并进。” 现场响起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虽说已入寒冬,但坐在这里开会的村民热情如火。跟着这股新鲜力量,新希望坐在一起开会,总能有瞻望未来的信念。 分钱的事,理所应当交给林捡这位村主任和白老书记两位村官了,带领着各大队的队长立马实行分钱一事。 村民们按照分大队的区域排列而坐,分钱的时候,林捡和白老书记可以毫不费力的找到人,把钱分到他们手中。 这是一件令人喜悦的大事,钱,确实不多。按照他们出勤率来算,最高的人分到手也才两百多块。 可只要拿到了钱,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种恩赐,一种自己未曾想到过的惊喜,有出乎意料的收获,人人都很满足。 尤其是现场那些六七十岁的老人,家里的年轻人外出务工了,他们手上能捧着一百多块钱的田地征用费,个个喜不自胜,开心笑着露出了残缺不齐的牙齿。 花了近一个时辰,准备的钱已经全部分发到村民的手中。 白老书记回到台中,心情大好,抑扬顿挫道:“好了,乡亲们,请安静,听我再说几句话。钱,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力,分发到你们手中了,希望你们都能回去过个好年。但,我也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这些钱,是台上这些管理人员从牙缝里抠出来分给你们的,同时,也是咱们村好领导,图命强同志,自己从工地上拿钱垫着分给你们的。” 听见白老书记把事先协商好不说的事给说了出来,图命强和胡安适都激动了一下。 可白老书记完全不看他们一眼,接着说道:“有句话说,饮水思源,我问过他,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大义之举?他说,他从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那时候身边总是不缺乏好邻居,好叔伯婶子赠米给他,他说他是吃百家米长大的,他永远不会忘怀这份恩情。所以,当他自己有能力了,他一定要为村民做点什么。如今,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这个承诺,他不曾对你们许过,也不曾对我许过,他只对自己许过,但是,他还是努力做到了。我没有别的想说想表达的,我就希望你们永远记得一个事实,明白一个道理,图命强同志,和坐在上面的每一个管理人员,他们都是真心实意为了本村脱贫的能人,知识分子和有良心有爱心的企业者,如果咱们村的企业,日后有什么经济困难,我希望你们都不要胡乱猜测,妄断他们的人品,这是我对你们唯一的请求,因为不是人人都有这份爱心,不是每个读了书的知识分子都吃饱了没事干能回到农村来带领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走向富裕之路。我这当书记的年龄,是要到头了,未来我不在这个位置上了,我希望你们都记住我今天的话,请永远相信我们村企业的管理人员,无条件的相信,只有相信,你们才会跟随他们走向辉煌。” 现场从鸦雀无声,在白老书记落音之际,村民变得群情鼎沸,纷纷应和着白老书记的话:“我相信,我无条件的相信。” “我们都相信,无条件的相信……” 一场圆满的会议结束已是深夜,村民们撤离了,但图命强胡安适这群管理人员还有会议要开,他们回到了村委,如今在这里有公司专属的会议室。 所谓的会议室,也不过就是一间教室,把杂物间没有损坏的课桌椅拼凑在教室中央的临时聚集地而已。 白老书记和林捡两位村企的监理人一直参与着图命强和胡安适等六位管理人员的会议,会议室通常也只放八张桌椅。尹建立尹保华和赵厚双,小关是胡安适的精兵强将,在这儿开会,自然没有图命强手下的良将什么事。这儿,付昂张翱及罗啸他们从不涉及。 刚坐上会议室,胡安适就对图命强询问道:“命强,你从工地上挪钱出来垫在这里给村民发工钱,会不会影响你那边事业的运作了?” 图命强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答道:“放心,我那儿没有问题,辛大老板很有诚信,该给我的进度款都付给我了,工地今年后期的帐付的也差不多了,那些事,我心里都有数。” 胡安适最喜欢洋溢在他脸上的自信,她的图命强,在事业上不曾让她失望过。 白老书记叮嘱道:“命强,外面做生意也难,你可千万别大意了,你要是有点什么问题,我们全村人都会跟着你不好过了。” “知道,老白,你放心好了,我的命运跟村民们都是绑在一起的,我就是不考虑自己也会考虑他们,绝不会让自己大意的。” 第277章 变好的林捡 他们有说有笑,林捡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外人,跟他们坐在一起开会,压根没什么可搭上话的话题,坐在一起特别尴尬。 想起自己过去是那样的瞧不上图命强,没想到他会是全村最有出息的人。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只想逃离。 林捡忽然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有事你们聊,我就先走了啊!” 他刚要起身就被图命强叫住了:“林主任!” 听图命强喊自己名字的语气,林捡竟开始担心他会趁机找自己的茬,或是羞辱自己,他先发制人说道:“干什么?你当老板了就想控制我了?” 图命强无奈微笑着,特意走到了他身边,靠着桌边注视着他的眼睛说:“还对我保持着敌意呢?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跟我闹!闹什么呀?村企都建立了,大家都是为了村里的前景,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林捡愧疚难安,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能…” “你能就好了!”图命强卷着手臂,继续道:“行了,别扭扭捏捏的。林主任,这半年来,我觉得你平易近人了不少啊,老实说,我对你真的没有敌意,今天我作为晚辈,我跟你把话说开了吧!我跟你儿子之间的恩恩怨怨,在你我之间,就不必提了,你作为村主任,只有和我们同一条心,咱们村才会所向披靡走向富裕,不知你愿不愿意,撇开过去,跟我握手言和呢?” 他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林捡愣住了,眼珠子直勾勾的望着图命强,一直让他托着手在等在着。 看他惶恐的目光,胡安适忍不住也来到了林捡的跟前,她说道:“为了全村人和村里的事业,我也愿意跟你握手言和,林主任,作为长辈,给后生晚辈一个努力攀爬的机会,也给大家一次共同向前的机会吧!” 胡安适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跟林捡冰释前嫌。 这下,林捡更加被触动了,缓缓站起,眼睛里的胡安适和图命强这两个后辈在他面前确实够坦荡,想跟他握手言和的态度更是诚恳有加。 林捡再也拒绝不了了,想着全村的利益,或许,选择跟图命强与胡安适握手言和才是自己该选择的路。毕竟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图命强和胡安适是全村人的希望,全村人都敬仰,信任他们,自己又在村里当官,不跟他们搞好关系自己会越来越招人嫌,后年的竞选,自然也不会有他林捡什么事了。 只有现在好好处着,做好他村主任的本职工作,让村民看见他的付出,来年的换届选举自己才可能有机会继任。 当了半辈子的村官了,林捡一点都不舍从这个位置上走下来。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与图命强和胡安适分别握了一下手,目视着他俩的眼睛说:“不需要握手言和,我跟你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恨对吧?以后共事,大家都多担待着,反正都是为了全村的利益。你们可以,我林捡也可以。” 如此傲娇,像是林捡的脾性。 图命强淡淡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明日之光’,是全村人的希望,林主任,你有力出力,我们都看见了,感谢你的成全之恩。” “用不着谢我,只要是为村里好的,我林捡都会去做。” 总算达成了共识,图命强和胡安适可不必再担心林捡对村企有二心。而且特别值得信任林捡的是图命强认为林捡一直是一个明着耍狠的恶人,而并不非阴险狡诈,暗地里耍手段的小人。 林捡归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公司管理人员跟村委的村官共同一心,还有那么听话的村民,未来的希望总是如此透亮。 他留下来继续开会了,胡安适宣告道:“现在还把你们聚集在一起开会,只是跟你们一起做个年度总结。我们的大棚蔬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带给我们收入,实属万幸,白老书记和林主任功不可没,公司会予以嘉奖,除了你们田地的征用费,还会给你们一人一百块奖金。” 林捡笑眯眯的说:“我们还有奖金啊?” “那当然,没有林主任和白老书记做村民的协调工作,公司哪会这么顺利的盈利呢?这奖金是你们该得的。”图命强已经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两个红纸包着的百元大钞递给了林捡和白老书记。 这可把林捡和白老书记乐坏了,白老书记笑侃道:“村里混了一辈子,这还是第一次拿到奖金呢!” “老书记,林主任,这只是最开始的甜头,后面的还有得让你们尝呢!”熟知公司财务和市场前景的尹建立说道。 他搭起了话,胡安适立马询问道:“建立,马上要过年了,你和保华买到票回家了吗?” 尹建立翘着椅子,双手抱着后脑勺伸了个懒腰,道:“我跟小胖今年都不回家过年了,不用买票。” 图命强紧张问道:“啊?不回去过年?为什么?” 尹建立调皮的扎着眼睛说:“留下来跟你继续抢夺安适呀!” “你……”图命强认真了,一时之间,又对他上火了。 尹建立发觉图命强一如既往的紧张胡安适,当着白老书记和林捡外人的面,他也不敢过于放肆的开玩笑,立马纠正道:“诶,别生气,跟你开玩笑呢!我跟保华开年有忙不完的工作,一来一回,太折腾了,干脆留下来在这里过年好了,也顺便感受下咱们大明村的年味儿!” 胡安适未与图命强商量,当即做了决定,说:“你们这么爱岗敬业,想着年后的工作年都不回去过了,我真是太感动了,但是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们俩单独留在村委过年呀,要不这样,你和保华不嫌弃的话,你们俩去我家,反正今年我的兄弟姐妹都到城里去了,不会跟我爸妈一起过年,有你们加入,我家过年会更热闹了。” 图命强听后瞪大着眼珠,心里还挺不好受的。心想胡安适为什么要让尹建立这个情敌去她家过年呢?这不等于是跟他这个胡家的准女婿份量不分上下了吗? 最气人的是胡安适也没和他商量一下,她就自己做主了。 尹建立欢天喜地的答复道:“好啊好啊,能去你家过年,我真是太开心了,安适,你爸妈不会嫌弃我跟小胖两个外人吗?” “怎么会是外人呢?你们都来村里半年了,他们又不是不认识你们,放心好了,我爸妈热情好客,一点都不会介意你们的到来和参与。” 第278章 留下过年 胡安适又向赵厚双和小关询问着:“你们俩呢?” 赵厚双说:“我们俩都是本市的,回家一趟方便得很。我们就不凑热闹了,毕竟后半年陪家人的时间也太少,该回去听听七大姑八大姨的念叨了。” 不舍别离,胡安适主动前去拥抱着赵厚双和小关,感动的说道:“谢谢你,厚双,小关,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知道自己做不成属于自己本村的事业,真舍不得你们。” 小关赶忙劝慰道:“哎呀,你这个小傻瓜,我们过完年就回岗来了,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再说了,我们帮助你,你又不是没有付钱给我们,我们在哪儿工作不是做呢,对吧?” 白老书记凑来问道:“安适,你有给小尹小赵几位同志发奖金吗?他们个个劳苦功高,你可别怠慢了他们啊!回头寒了人家的心可就不好了。” 尹建立这大高个揽着白老书记的肩膀说:“别这么说,老白,我们算不上劳苦功高,小关说得对啊,我们工作在哪儿不是做呢?安适是我们的好友,她也付钱我们了,您就放心好了,我们没心可寒,我们四个都是拿月工资的,奖金,等以后公司上了轨道再说吧。” 图命强一拍手掌,道:“好了,那现在皆大欢喜,尹建立同志,你跟保华去收拾东西,我跟安适先去胡叔叔家收拾咱们睡觉的房间。你们明天就搬到安适家来。”他凑到尹建立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这阵子,咱们就住在一起一较高下。” “乐意奉陪!”尹建立道。 深夜的会议拉下帷幕,大家各就各位,明日将各回各家,阔别今年的劳苦历程。 跟胡安适回家的路上,图命强假装生气,一直不理胡安适,也不她说话。 胡安适一路追着,问询着:“你怎么了?出来了你就不说话了?” 他的双手插在裤兜,冷冷道:“没事!” “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事。”胡安适揣测道:“你是不是怪我不该叫建立和保华去我家过年呢?” “你知道就好!”图命强愤愤不平着说:“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提前说一下,就自己做决定了,我才是胡家的女婿,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看他醋意大发酸不溜秋的模样,胡安适特别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图老板,建立和保华要留下来也没跟我商量过的,他忽然告诉我要留在这里过年,出于人道主义,人家尽心尽力为公司,我是不是该让他们在外面也过个欢乐年呢?” “话倒是没错,可是这个尹建立满肚子歪主意,对你动机不纯啊,我就不想他住在你家跟你那么近的距离。” “哦,你又不自信了,你又畏惧他的存在了。” “我畏惧他?我才没有!”图命强吃起醋来跟个小孩子似的胡搅蛮缠着:“就是你,明明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你还要留他在身边,气死我了!” “你有什么好气的呀?我跟他是大学同学,只是同学而已,我跟他之间真能发生什么,在大学的时候早就成事了,现在你还操这份心,真是无理取闹。” 说着,胡安适也生气的往前走了。 图命强使劲的追着,生怕胡安适不理自己了。 一路走来都没有牵胡安适的手,现在终于知道主动牵着她的手走回家了。 “对不起嘛,我就是莫名的紧张你!那个尹建立,这么帅,又是大学生,能力还不错,他天天混迹在你身边,我怎么会不担心你们会走到一起呢?而且,我见过胡叔叔和婶儿对他的态度,你爸妈可喜欢这猴孙了,一张嘴特别讨老人喜欢。” “尹建立在你心里这么优秀呢?可我怎么就不觉得呢?”胡安适变相的夸赞着他:“在我爸妈眼里,别的男生千般好,万般好,可在我眼里,只有小时候背我和女同学过泥坑地的小男孩,他才是不可磨灭的存在。” 图命强终于被她哄好了,开心的他一把扛起胡安适转了两圈,大喊道:“我知道了…回家…” 胡安适吓得大喊大叫:“干什么呀你?图命强,快放我下来。” “我抱你回去呀!哈哈……” 尽管他没有尹建立高大威猛,图命强还是强壮有力,随随便便就能把胡安适扛在肩膀上。 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和责任很沉,自己必须得有一种容纳所有的胸怀。 胡安适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放我下来,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哦!”图命强乖乖的把胡安适放了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不能在家聊的?” “接下来的要跟你说的事,还真不能让我爸妈知道,免得他们问东问西的。”胡安适一门心思总是操心着别人,说:“命强,你这工地上都放假回村来了,凌讯阿姨那儿,你不得回去看看吗?听说她一个人在家照顾图商,过去你每次回来也没有看望过他,我害怕别人在凌寒面前说道闲话,我在村里也没有怎么去看过她,我都觉得我们有点过分,有点不够仁道了。” “是啊,我老早也想着回去看看阿姨来着,可怕碰到凌寒,一直没去。”他为难的摸了摸后颈,问道:“安适,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看阿姨,怎么样?” “我正是这个意思,趁着凌寒还没有回家,你得早点去做这件事。凌寒回了去看,肯定会闹得不愉快的。” “我去?安适,你不去吗? 胡安适微微抿嘴一笑:“我当然不能去,在村里我以什么身份去呢?在外头还差不多。” “哦,那我得一个人去啊?我一个人去我怕凌寒为难我干什么?那我随时可以去啊!” “你可别小瞧了现在的凌寒,你在村里你都不知道,她现在和林自得走得很近,林自得又跟她介绍了更优质的服务对象,你知道她上回回村是怎么回来的吗?” “怎么回来的?坐战斗机吗?” 胡安适翻着白眼,接着道:“她是被副县长的专车送回来的,而且,她现在回村,基本上都是那种待遇,小轿车接送。” 图命强乐然笑道:“可以啊,都混得比我们还好了,看来她跟我离婚是对的!” 她对凌寒深感同情,解说道:“你别这样说,风光的背后,总有人想象不到的沧桑,凌寒好面子,你我从小都知道,但如今她在外面唱戏跟众多男人有染,你觉得这样的她活在村里能体面吗?” 第279章 岳母娘的心意 图命强是个孤儿,过年,他只可随着胡安适走。 昨夜回家太晚,未将胡父胡母惊醒。今早晨一大早,胡母发现客房们未关,床上躺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图命强睡在自己家。 胡母很喜欢他来自己的家,看到图命强熟睡着,她就这么坐在他边上,看着准女婿傻笑着。 一会儿后,图命强醒来了,睁开眼睛看到胡母坐在床边对着自己笑,吓得立马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婶儿……” “诶,别激动别激动!昨晚上睡的好吗?”胡母笑眯眯的,心扉都是甜甜的。 “好…好…” “饿了吧?婶儿给你做早饭去,过年的腊肉都熏好了呢!” “不不不,婶儿,早上随便吃点就好了,不必要这么麻烦的。” “嘿,这麻烦什么?大男人早上就要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胡婶拍拍他的被子叮嘱道:“你快点起来啊,婶儿马上就能做好,腊肉只给你一个人吃。” “嗯!”图命强受宠若惊,感觉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大早上能有腊肉吃,他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立马穿衣起床洗漱,来到了胡家做柴火饭的柴房里,灶台边有一张桌子,胡母全都给他准备齐全了。 饭碗,筷子和大蒜叶腊肉,只有胡母家才能有次吃腊肉的资本。 图命强来到桌前直咽口水,问道:“婶儿,这一碗腊肉,都是我一个人吃的?胡叔叔跟安适呢?” “你叔儿今早去市集采购年货去了,安适送她的朋友去了。都是托你的福啊,村里人今年过年都能放肆买肉吃了,意外之财,吃起来一点都不心疼。命强,你做得好!”胡母坐在他对面,竖起大拇指夸赞着。 他笑颜如花,在胡母面前,总是有一种羞涩感。 跟胡母相处得很愉快,也越来越自然,图命强一边享用着心心念念的腊肉饭,一边说道:“婶儿,安适和你说了吗?单位上有两个同事要来咱们家过年。” “是吗?没说呀,是建立保华还是厚双和小关啊?” 图命强一副嫌弃的表情答道:“就尹建立和尹保华!” 胡母疑问道:“你这表情,你不喜欢他们来咱们家过年吗?” 他紧握着筷子扎进饭里,像个孩子似的堵着气说:“不想,婶儿,那个尹建立他想跟我抢安适。” 胡母忽然大笑着,身往后仰说:“哎哟,你这傻小子!那个尹建立逗你的吧?我经常跟他们几个说你是我未来的女婿,他怎么可能还会抢安适呢?” “真的!他那小心思,太明显了!而且,安适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工作,我却在市区,真怕那小子撬我墙角了。” 胡母笑着宽慰道:“你呀,真是过于紧张安适了。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极端,两面三刀的,我看建立那孩子也不是什么把握不好度的孩子呀。” 他绝望的说道:“连婶儿你都喜欢他了,我可怎么办啊?你们眼睛里全都是美好,是因为你们没有经历过背叛。凌寒对我的伤害,虽然有安适弥补了,但我还是不太相信别人,尤其是在情感上,沾上一点我都会怀疑。” “这就是你小心眼了,不是婶儿要说你啊,你就是不相信建立,你也该相信我的女儿不是?安适怎么会允许自己跟建立存在不正当的关系而不自知了?” 见胡母色变,图命强不敢再多言了。 吃过早饭,他骑摩托车到市集上买上五斤肉,随即骑着摩托车回到自己过去的家。 过去的家,明明离他很近,不过三公里的距离,他却没有选择回来过。 再次站在自己家门口前,心里五味杂陈。 家里静悄悄的,他料想凌寒一定没有在家。 铁门紧锁着,图命强提着刚买回来的肉站在铁门前大喊道:“阿姨……” 三声后,凌讯出门了。 “命强?”见到图命强,她是如此激奋。匆匆跑来开门,仔细打量着他,抚摸着他的脸,问道:“瘦了,工地上没吃好睡好吗?” “吃好了,也睡好了!”他把自己买来的肉搁在凌讯面前,道:“阿姨,马上过年了,这几斤肉孝敬您的。”肉塞到了凌讯手中,他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两百块钱塞到凌讯手里:“还有这个,您收着,过年了,给自己置办几件衣服吧。” 凌讯感动不已,笑着拒绝道:“孩子,肉,阿姨收下了,钱你拿回去,我没有资格收你的钱啊!” “这是什么话?您不是说,您是我半个母亲了吗?儿子给钱给母亲,有什么不能收的,阿姨,您不收就是不把我当儿子了。” 凌讯这些年来,拒绝图命强给的钱从没有成功过。 真心实意想给,凌讯压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图命强强制让她把钱放在了口袋里,自己则往里走着。 他看到图商在地上爬动着,鼓着圆溜溜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图命强蹲下身子,忍不住抱起了图商,对凌讯说道:“阿姨,商儿一岁了吧?” “对,还差几天。”凌讯心酸的念叨:“这孩子,可怜啊,投错胎了,他是你的孩子,那该多好啊!凌寒造出这样的孽来,我真是愧对你。” 图命强微笑着:“没关系了,阿姨,都过去了,现在看到商儿,我依旧还是很喜欢他。” “命强,你心里一点都不恨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孩子懂什么?他又没得选择,恨他干什么?大人的错,最无辜的就是他了。我还是希望商儿好好的成长,不要跟他爹凌相作一样伤他娘的心,忒不是个东西。” 听他说的话,他似乎连凌寒都不再怨恨。 他越是善良,凌讯越是抬不起头面对他。 图命强抱着图商,图商竟然没有哭泣,他逗弄着图商说:“商儿,想妈妈了吗?过年了,你妈妈很快就回来了哦!快点长大,长大了叔叔带你赚钱去!” 图商朝他笑了,咿咿呀呀的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图命强忽然走神了,看着茁壮成长的图商,他内心感慨特别多。 纵观岁月,时间在这一年改变了太多的东西。 这一年图商出世了,以为自己从此有孩子了,结果,他不是! 这一年图永易走了,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血肉之亲。 这一年,他开采砂石,挣了点钱。 这一年,他也当了老板,自己承包工地挣了更多的钱。 这一年,他和胡安适共同孕育了新生命,一个他为法人,胡安适为执行人的农业公司。 这一年,改变太大,经历太多了…… 第280章 “勾心斗角” 胡安适送走赵厚双和小关,并把尹建立跟尹保华接回了自己家过年。 等图命强回到胡家,尹建立已经躺在院中躺椅上沐浴着柔和的阳光,闭着眼睛享受着,不知图命强正朝自己走来,尹建立大喊道:“安适,能给杯茶喝吗?渴了!” 图命强听见他这么差使自己的女人,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掐着尹建立的脖子说道:“你叫我女人伺候你?你找死呢?” 尹建立又觉得可气,也觉得好笑,他咳了咳,掰着图命强的手说:“你干嘛?你杀了我明年大棚基地的菜可没销路了我跟你说!快放开。” 被威胁后,图命强乖乖的放开了他,坐在躺椅边上嘲讽道:“小子,你懂得享受啊你,躺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我在胡家都是要干活的,你竟敢对我媳妇呼来喝去的!” “这就是准女婿和客人的差别啊,你不乐意啊?不乐意咱们换个身份好了,你来做客,我来做胡家准女婿,我给你端茶倒水,你搁这躺着,怎么样?” 图命强一指他的额头,怼道:“想的美!” “那你还不快去给我倒杯茶来?你媳妇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快快快,倒茶去!” 图命强心里那个气呀,怒视着尹建立却不敢对他下手,还要接受他眼神和言语的挑衅,指着尹建立说道:“算你狠!” 大约过了半分钟,图命强气冲冲的端着一杯茶来递给尹建立,尹建立嬉皮笑脸道:“谢谢啊,图老板!” 正要喝时,图命强说道:“喂,这茶里我放了几滴‘敌敌畏’呢!” 尹建立吓得把茶杯都给扔了,皱着眉头怒道:“你这人,太阴险了!” “哈哈哈!”图命强捧腹大笑着:“我骗你的,你是贵客,我怎么会投毒呢?你脑子进水了你?好了啊,茶我给你倒了,是你自己扔掉不喝的,我走了!” 此时,胡安适走来了,看到地上碎瓷片,问道:“你们俩干什么呢?没动手打架吧?怎么茶杯都破了?” “我怎么会跟他打架呢?我们在闹着玩呢,对吧?尹经理?” 尹建立立马躲到了胡安适身后,带着撒娇之气问道:“安适,你说过,我跟小胖来你家过年,不必讲客气,可以把这里当自己家的对吧?” “对啊,怎么了?” 他十分不服气指着图命强告状道:“我刚刚就是叫这个人给我倒了杯茶而已,他就骗我说茶里有农药,吓得我都不敢喝了。” 胡安适看着这么幼稚又无聊的两个男人,真心不想跟他俩相处。 图命强自然不会放弃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他说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你不是最喜欢开玩笑的吗?而且,我说你这人,真是够随意的你,叫你把这里当自己家不是叫你来这儿生活不能自理的。” “我在家就是这样的啊,我喝茶吃饭都是叫我妈叫我姐给我弄好送到嘴边来的,我只要读书挣钱就行。” 图命强竟无言以对,忍了半天,说了句:“你他妈的就是命好,真是气死人了!按照你这个想法,以后你娶了媳妇,你媳妇都得这么伺候你了?” 尹建立看着胡安适嬉皮笑脸道:“那也不一定,主要是得看我娶得媳妇是谁,如果是安适,我还是愿意伺候她的。” 图命强再也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掌捂住了尹建立的眼珠说:“你再这么色眯眯的盯着我媳妇看,我挖掉你的眼睛你信不信?” “不信,我就要看!” 他左边一闪,右边一跳,就喜欢这样逗弄着图命强。 胡安适极度不适应他俩幼稚的争斗场面,心想自己还是去帮胡母打扫打扫卫生,准备迎接新年比较靠谱。图命强也不是什么吃素的角色,趁胡安适刚一转身,偷偷一扫腿,蹦的老高的尹建立落地时狠狠的摔了一跤。 他大喊一声:“啊!” 胡安适只听见砸地的响声,情急之下回头一看,尹建立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地上,他指着图命强骂着:“小人,耍阴招,无耻!” 图命强看到胡安适正朝这边回来了,假装着急搀起尹建立心疼着他:“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起来快起来!” 临近时,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摔着了?摔到哪里了?” 尹建立立马指着图命强又告着状:“是他,他害的。” “我?”图命强装作无辜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摔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好心把你给扶起来了呢!” “你好心?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早点死,这样你就可以跟安适双宿双栖了。” 图命强鄙夷着态度说:“说得好像有你在我就不能跟安适双宿双栖似的。” “你……” “好了好了,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吵架。保华一大早就帮我娘做了不少活了,你们俩闲着没事去帮我爸砍肉,剁肉丸子吧!” 尹建立最不想做家务事了,看着图命强,图命强也瞪着他,两人蠢蠢欲动的身躯,在两人眼神交汇后,拼命的奔向柴房,只图表现。 胡安适站在背后不禁感慨道:“原来你们不工作的时候可以这么幼稚?” 这两个男生在她家,既可恨又有趣。争先恐后跑到柴房里,胡父正在方桌上切肉,剔肉皮,放桌上满桌子的肉。 见到图命强和尹建立慌张跑来,胡父惊诧问道:“你们干什么?被狗咬了?” 尹建立边用嫌弃的表情瞪着图命强边说道:“可不是嘛!叔儿,您家里养的狗真是太凶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追着我咬。” “我家养狗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胡父道。 他仍旧嫌弃的瞟望图命强:“女婿狗呗!” 胡父不忍哈哈大笑着,他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尹建立和图命强两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在开始“勾心斗角”了。 图命强也不会生气,反而以欺负尹建立为乐。 胡父放下手中的菜刀,问道:“你们俩,相处得不愉快吗?” 图命强大方的揽着尹建立的肩膀说:“哪有?我们就是闹着玩而已!” 尹建立气得用手肘撞击着图命强的腹部,见图命强疼痛难忍,他立马说道:“我跟你闹着玩呢!”随即,他拉下图命强的手走到胡父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叔儿,我来给您砍肉啊,咱们一起劳动。” “好啊,叔儿给你们洗两块砧板,看看你们俩谁更能干。” 第281章 十项全能 胡家最隆重的年味已经开启。 不够图命强和尹建立发挥的方桌已经撤换,胡父找来了一块长木门,用两条长板凳当支架。 “舞台”和工具已经准备齐全,图命强和尹建立架势十足,不仅褪去外套,身穿围兜,两人还满腔火药味准备开始恶斗。 看着木门横躺在自己眼下,看着木门上都是一块块的肉,尹建立感慨道:“这是地主家的生活啊!叔儿,您家里是杀了一头猪吗?怎么这么多肉呢?” 胡父豪迈的说道:“对,安适知道你们要在这里过年,特意去邻居家买了一头猪杀了,这里的肉,要做肉丸子,扣肉,其他的都熏腊肉,我家未来女婿爱吃呀。” 图命强得意的冲尹建立卯了一下脑袋,十分得意,仿佛在告诉尹建立,他在胡家人眼中有多受重视。 尹建立备受打击的提起菜刀开始砍着肉,没有下厨和切菜经验的尹建立双手握着菜刀高高举起,吓得胡父和图命强立即阻止了他。 胡父道:“诶诶诶,小尹啊,你这是砍肉还是杀猪呢?砍肉得先把这里的肉切成片才能砍碎,你这样太吓人了!” “哦!”尹建立开始切肉了,几刀下去,所谓的肉片,厚度高达一厘米,图命强捞起一片取笑这他说:“我的亲爹啊,这是肉片?你这肉片能打死一条狗你知道吗?” 尹建立不服气的说:“你来!” 接下来,是图命强展示刀工了。 只见他旋转着菜刀握住手柄,叼起一块肉,迅速的切着肉片。 肉片又细又薄,尹建立双目都看直了。 接下来,又见他手持菜刀在肉堆上迅速的砍着,十分钟后,一砧板的肥肉和瘦肉全都变成了肉泥。 一整套操作呈现出来后,尹建立已经傻眼了。目瞪口呆的说道:“天呐!这么麻溜的手法,你上辈子是个屠夫吗?” 图命强嫌弃道:“你是个读书人吗?我又不是在杀猪,怎么是屠夫呢?你应该问我上辈子是不是宫廷御厨,毕竟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可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全能的。” 尹建立心里莫名的开始钦佩起图命强了,以为像他这种包工程当老板的男人就是一个没文化没情调的人,没想到他会有这么熟练的刀工。 他拿起菜刀在肉泥上一刮,发现肉泥确实碎得像泥,他一边夸赞道:“行啊,图老板,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大老粗还会干厨房里的活。” 图命强放下菜刀,认真跟他交流着。 “小瞧我了你!爷我九岁多就没有爹妈了,一手把自己的妹妹带大……”忽然说起妹妹二字,图命强瞬间心塞了,说话时,语气也降低了:“要养妹妹,不会做饭怎么行呢?” 一旁的胡父好像懂得了图命强的心酸,忙安慰道:“命强,没事的啊,没事!” 他强装出笑容,点着头说:“嗯,没事!” 尹建立明显觉得图命强不对劲,看他还在继续切肉,他问道:“你有妹妹啊?你妹妹呢?” 图命强不再想说话,胡父替他答道:“过世了,癌症!” “啊?”尹建立惋惜着:“怎么会这样呢?”再次望向图命强,他已含着泪水在埋头干活。偶然发现,图命强还是一个重亲情的人,想到过世的妹妹,他这个大男人竟然会瞬间红润了眼眶。 砍肉比赛,尹建立输得一败涂地。 图命强砧板前的盆里已经有了整盆肉泥,而他,才刚刚把第一份砍完。 这活,他是干不下去了。 第一份砍完他立即逃离了柴房,握刀的右手手臂还在颤抖。 在后院里巧遇正在抹窗户的胡安适,他抱怨道:“厨房里那些活你别安排我做了,我做不来,比工作累几百倍。” 胡安适笑道:“我哪能安排您呀尹经理,不想干你就在这儿歇着吧,只要你不跟图命强斗嘴争吵,你想怎么样都行。” “为什么我不能跟他斗嘴争吵呢?” “因为你们拌嘴,我爸妈会以为你们来真的,这么大个人吵架太不像话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以后我让着他点,不跟计较就是了。” 胡安适嫣然一笑直摇头,对于尹建立和图命强这对活宝,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尹建立忽然问道:“安适,图老板有个妹妹得癌症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他们说的呀!” “不可能,命强不会提。” “对,确实不是他说的,是胡叔叔说的,他提起他妹妹了以后,就沉默了。” 胡安适郑重的说道:“这是他心里不可触及的痛,他妹妹过世的那段记忆,对他打击很大,不单单是因为他妹妹病逝,还发生了一些其他事,所以,你跟他开玩笑得有个度,千万不要触及到他的底线了,明白吗?” “他的底线就是不能提起他妹妹?” “差不多吧!给他时间遗忘就好。” 胡安适冷冷冰冰的继续擦窗户忙自己的事了,尹建立感受到了胡安适和图命强之间深深的情意,也感受到了自己在他们之间格格不入的存在。 那么勤劳,贤惠的胡安适,在村委忙工作时格外卖力,在家里忙家务也很认真。图命强同样如此,自己在外包工程做的有声有色,在家忙家务活更是得心应手。 对比自己,尹建立忽然觉得自己逊色了。想在胡父胡母面前有所表现都没有能力展现,在胡家住着瞬间觉得心有不安。 柴房里图命强砍完肉丸子又帮着胡父和肉馅,看到胡父在炸扣肉,一盆子鸭蛋还没有打散。 图命强想着这简单的体力活只能交给尹建立了。 他大呼道:“尹同志!” 刚刚躺下,尹建立迅速弹了起来,大声答复道:“我在!” “过来干活!” 尹建立再次奔向柴房,问道:“干什么活?” 一盆子鸭蛋立在尹建立面前,图命强说:“打三十个鸭蛋,再打散。” 尹建立不懂,问道:“为什么?” “制做蛋皮,包肉丸子的。怎么什么都不懂呢?白活这么大了你!” 胡父笑着说:“他们北方人和我们南方人吃的不一样,不懂正常。建立啊,蛋要打得跟汤一样滑溜哦。” “放心,叔儿,这事我一定给您办妥。” 他开始打蛋了,敲了三十个鸭蛋,两根筷子对着盆里开始打散,一下,两下,缓慢的敲击。 图命强看不下去了,夺过他手中的筷子,以闪电般的速度打散着盆里的鸭蛋,示范了几下,又把筷子还回给尹建立:“蛋要这么打,大哥,您加油啊!” 第282章 斗气二人组 这样打蛋打得尹建立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迅速击打,手臂比砍肉时更加酸痛,他一边击打,一边咆哮:“啊,坚持就是胜利……” 三个大男人在柴房里忙碌了一整天,晚餐时,二十节金黄的肉丸子,十碗梅菜扣肉,四个大肘子,一脸盆卤猪蹄,卤肠统统摆上了木门板上。 尹建立和尹保华再次被惊呆,尹保华呆呆的问道:“叔儿,婶儿,您家里以前一定是地主吧?您家里是家财万贯吗?多少人家家里连块肉都舍不得吃,您家里过年整了头猪,这也太豪情了吧?” 胡母喜笑颜开着说:“我们家哪是什么家财万贯的地主啊?买猪的钱还不都是好女婿给的!” 尹保华彻底服气了,他转身对尹建立说:“哥,我终于知道安适姐为什么不选择你了,看看,看看,图老板这大手笔,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图命强也走到他们俩面前了,扬嘴笑了一下,说:“要不为了迎接你俩这肉食动物,我在安适家过个年哪需要买头猪啊?” “哦,敢情你这么豪气都是为了我跟小胖?” “那不然呢?难得家里有客人愿意留下来一起过年,不好好招待我都怕你们以后不来了!”为留住人心帮助胡安适做事,图命强实诚的说道。 尹建立一时兴起拍着图命强的肩膀说:“好,就冲你这句话,我这辈子跟定安适了。” “怎么个意思来着?”图命强一半疑惑,一半揣摩着尹建立的心思问道:“跟定安适?你这是想要发展事业还是要安适这个人啊?” “要人你也不同意啊!” “嘿嘿!你小子能这么想就对了!”图命强也抱着尹建立的肩膀说:“我跟你说,我才是你的老板懂吗?好好跟着哥混,保证你每年都有大鱼大肉吃。” 尹建立说:“行,那胡叔叔家里这次薰的腊肉分我一半!” 图命强怀疑着:“几十斤腊肉你就把自己卖给我了?” “嗯,工作能力可以卖给你,因为我觉得你这小子虽然有点讨厌,但还是个很好的老板。但是我这个人不能卖给你,因为我不喜欢男人。” 图命强立即松开了他,还推了他一把,嫌弃道:“说得我好像喜欢你似的,吃肉去吧你!” 在胡家过年的日子,有图命强和尹建立这对活宝在,家里没有一刻是安静的。 夜晚,他们俩和尹保华睡在一张床上,胡家只有三间房能睡人,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他们居住,他们三个客人在胡家过年,只能挤在一起睡。 好在这张床够长够宽,三个人横睡着也不算拥挤。 一人一床被子,睡得可和谐了。 图命强和尹建立都还趴着看书看报,图命强喜欢看国家军事报,每天报纸的军事版面他都会买来看。 尹建立则喜欢看国外的小说,手上那本《钢铁是怎么炼成的》他已经是看第三遍了。看图命强趴着费力的翻阅报纸,取笑着身旁的图命强说:“都是过去好几天的新闻报纸了还在看,就不能像我一样看点有营养的书?” 图命强不为所动,答道:“你那本书我都看过了,我觉得没有咱们国家军事发展内容精彩。” “温故而知新懂吗?我也看过了,多读几遍印象更深刻。” 他瞟了一眼尹建立,嫌弃道:“你有这闲心,倒不如多看看推销的书籍,安适那里的农产品都指望你卖出去了。” “这你放心好了,不是我吹,只要安适种的出农产品,我一个不留全都能给公司卖出去。” 图命强的好奇心上来了,立马放下报纸,坐着问道:“诶,尹同志,我问问你啊,做销售,有什么诀窍吗?” 尹建立也坐了起来,十分正经的模样答道:“诀窍就是脸皮厚,保准能卖出东西。” 图命强翻了个白眼说:“这算什么诀窍?” “诶,你可别瞧不起我的经验,我说的可是事实好吗?”尹建立一本正经的举着例子说:“我刚刚开始接触农产品外销这个工作的时候,真的是走哪都碰壁,别人还都挺瞧不起我的,我一个大学生,本该像安适赵厚双她们那样,做做研发工作,培育培育种苗就行,可是就是因为在外销这个行业里受到了挫折,我这颗小心脏就不能平复了,老天要为难我是吧,我就偏要干下去。干了几年我就发现了,真的,只要你脸皮够厚,跟别人软磨硬泡,就没有不成功的。做了那么久,我还爱上了外销工作呢!我在山东那边做农产品外销还有自己的团队,等安适和你的公司将来做大了,我就把我的团队都带过来,保证能成为你们这里最好的产品外销团队。” 听他说得如此精彩,图命强渐渐的也对尹建立产生了一种钦佩之感,心里钦佩,可嘴上却不愿说出来,还故意说道:“哦,原来你脸皮厚都是咋子外销的经验中给磨砺出来的,真厉害!” “我是脸皮厚,你不也跟我一样嘛,都没跟安适结婚你就以女婿的身份跑到人家家里住着来了,好意思说我脸皮厚!” 图命强特别想解释,他说道:“我没有亲人了,我只有安适了和她的家人了,不来她家里过年我难道一个人过年吗?哪像你,有家都不回,还要赖在我媳妇身边。” 尹建立又气又同情着他说:“你这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前面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弄得我都不忍心跟你抢安适了,后面又说出这么欠揍的话,什么叫你媳妇啊,你们不还没结婚嘛,别你媳妇媳妇的叫,万一以后是我媳妇呢!” “我呸!”图命强愤愤道。 “我才呸!” “我呸!” “我呸!” 旁边睡熟的小胖都被他们俩的大嗓门给吵醒了,揉着眼睛问道:“你们怎么这么不文明啊?在相互吐口水吗?” “没有没有,保华,你继续睡啊,继续睡!”图命强指着尹建立说道:“再打我媳妇主意我今晚就把你给扔出去。” 尹建立笑道:“威胁我是吧?你最好今晚别睡着,否则我非得钻进安适被窝里不可。” 图命强一听气坏了,激动的他冲上去就将尹建立给按在了身下,狠狠的压着他,擒拿着尹建立,还坐在他背上。 “不要脸的,还要钻进安适的被窝里吗?嗯?” 尹建立就是个光有身高没有实劲的虚架子,他使劲的拍着床板求饶着:“不钻了不钻了,手要断了,快放开我,快放开!” 第283章 感想 两人闹的动静特别大,不仅把尹保华给惊醒,还把从他们门口经过的胡安适给惊到了。 她一手提了一个大袋,一手握着一份报纸进门,看到图命强压制着尹建立,惊诧着问道:“这是在干嘛你们?” 图命强赶忙放开了他,笑着说:“没事,我在帮他按按肩膀,他说,他白天打蛋砍肉累了!” 尹建立一把推开他,下床跑到胡安适身后,像个小娘子似的说:“安适,你别相信他的鬼话,他就是个骗子,每次欺负我还骗你。” 图命强一脸无辜的看着胡安适,被胡安适教训道:“你好歹也是半个主人了吧?就不能让着客人一点吗?大晚上的还听到你们房间里这么吵,回头我爸妈又以为你们不合在打架了!” 图命强也跳下了床,为了哄得胡安适欢心,他立马改变态度向尹建立鞠躬道歉:“对不起,尹经理,我太莽撞了,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好吗?” “这还差不多!”尹建立神气不已。 获得原谅,图命强盯上了胡安适手中的袋子:“安适,你手上提的是什么?” 胡安适欣然介绍道:“今天下午去集市特意给你买了一套衣服和鞋子过年穿,还有,这是今天的报纸,你都没来得及去买,我也顺便给你买回来了!” 贴心的胡安适把图命强感动的一塌糊涂,接过袋子和报纸半天没说得出话。 她对图命强的好,也羡煞了旁边的尹建立和尹保华。 尹建立失落的坐回了床上,感慨道:“哎,太刺眼了,太可恨了!” “什么可恨?”胡安适问道。 “你们啊!”尹建立生气的斥责道:“欺负我没有对象是不是?在我面前表什么爱意啊?气死我了,安适,你们太过分了,你们俩出去,别跟我睡一块了。” 图命强把手上的物品放在床上,欣喜若狂的拥抱着胡安适说:“安适,谢谢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胡安适害羞道:“我先回房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 等她离去,图命强回到床铺上把新衣服新鞋子试了又试,还总是拿到尹建立眼前晃着,炫耀着:“看,安适给我买的,羡慕吗?” 尹建立嫌弃道:“呸,呸,呸呸呸!” “呸什么呀?我知道你羡慕,可是有什么办法?你羡慕不来的,她都不会给你买,这说明安适心里只有我,懂吗?” “我才不稀罕!”尹建立翻了翻他的报纸,也是一副嫌弃的表情,说:“还给你买报纸看,几毛钱的东西?瞧把你得意的!” 图命强立马夺回了他手上的报纸,认真的跟尹建立说道:“你以为这是几毛钱的东西,可在我眼里,这份报纸,是生活!” “一份报纸,是生活?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尹保华十分好奇着。 图命强忽然之间惆怅了,他回忆起了过去和凌寒在一起的生活,那种回忆,是如此不堪。 “你们知道,我有个前妻,我一直都喜欢看报纸,也会花钱买报纸,可就是因为一份不值钱的报纸,我们总是会有矛盾,有口角之争,你们无法想象那种生活的压迫感,那样的生活,能让你自然而然的远离你的伴侣。所以,你们不懂,当我看到安适给我买报纸看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我理解了!”尹建立深表同情道:“图老板,我现在是真理解你这个人了。你之所以会离婚,是因为你过去的那个妻子,不如安适懂你,不如安适对你好。现在你跟安适在一起,她不仅对你好,还懂你,所以,你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了,甚至可以把胡家当做是自己家,对吗?” “可能吧,反正我就觉得我现在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幸福到对生活的充满期待。” 这种感受,尹建立这单身汉体会不来,何况图命强心里想的还是他喜欢的胡安适。 兴致大落,尹建立拉上被子盖着头:“睡觉!” 图命强还舍不得睡下,一直在抚摸着胡安适给自己买的新衣服和鞋子,还在向尹建立和尹保华询问着“衣服质量也不错吧?鞋子也是真皮的呢!” 尹保华直摇头,道:“图老板,您该睡了!晚安!” 他们俩都钻到被子里睡下了,可图命强捧着衣服捂着面笑个不停,笑得床都在震动。 尹建立拉下被子凶道:“你抽风呢!再不睡我把你的新衣服新鞋子都给扔了!” “你敢!” 被威胁的尹建立很不服气,立马起身抢夺着图命强的新衣服。 吓得图命强死死护着衣服鞋子跟他妥协着:“马上睡,马上睡!” 夜终于安静了。 图命强把胡安适买的衣服抱在怀里,用被子盖着,心里特别踏实。 然而,躺在他旁边的尹建立却久久不能入睡。 他很想回头看一眼图命强究竟有什么本领能令胡安适如此死心塌地,也想知道,图命强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胡安适这么着迷。 在图命强身上想不通透的事太多太多了,可回过头一想,图命强说他自己不到十岁就是一个孤儿了,还把自己的妹妹养大,养大的妹妹还病逝了,这样的前半生,也是够惨的了。换作是自己,过去的人生是这样的经历,也不知道自己会活成什么样子。 他想如果自己真把胡安适抢过来了,这对图命强会不会太不公平了呢? 尹建立矛盾极了,心里默念道:我竟然在同情自己的情敌?我是疯了吗?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图命强确实挺不容易,也挺像个男人的,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走过来了,还领着全村脱贫致富,成为了村民心中的英雄,换作是我,我恐怕难在这样的生活状况下成才。他这么值得我钦佩,可为什么偏偏要跟我成为情敌的关系呢? 翻来覆去,怎么都想不通这个问题。命运让他们相逢,原本可以成为惺惺相惜的知己,可命运给了他们情敌关系的安排,尹建立非常清楚自己的内心,纵使知道他跟图命强是对立的情敌关系,可对图命强根本就恨不起来。 因为生活中他有太多的地方钦佩图命强。比如,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能力与担当。 尹建立虽有能力,可并没有宏图大志,对于他而言,拿一份高薪,工作能自由安排,已经足够。 他何尝不想建设家乡? 奈何目光有限啊! 第284章 大年初三 大年初三,早晨,风和日丽,寒冷的冬天透漏着一丝暖意,旭日突破云层正奋力往外钻。 图命强蹲在屋檐下正刷着牙,尹建立走出大门,特意在他身旁伸展着懒腰,还笑嘻嘻的跟图命强打招呼:“图老板,早上好啊!” 怎么瞧尹建立都觉得他今天有点闷骚,图命强吐去嘴里的白沫,满脸嫌弃的说:“神经病吧你?” “诶诶诶,一个大老板,怎么一大早张口就骂人呢?”尹建立道。 图命强咕噜咕噜漱完口,起身跟他一本正经的理论着。 “你看起来特别欠骂你知道吗?还有,我跟你说啊,你赶紧洗漱去吃早饭,吃完了咱们带上保华一起去大棚里找点芹菜大蒜什么的配菜回来。” “干什么呢?才大年初三就要去干活了?”尹建立十分不满。 图命强唉声叹气着:“哎,胡叔胡婶去村口接他们的孙子外孙了,今天安适的兄弟姐妹都要回乡下来给胡叔胡婶拜年,咱们几个还能在这儿白吃白喝不帮忙弄点菜吗?” 尹建立吓得连连后退,道:“诶呀,这么严重啊?” “什么这么严重啊?” “你说安适的兄弟姐妹啊!他们都回来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就让他们自己一家人团聚呗,我待会可以跟你去采芹菜大蒜什么的,但是采完我跟保华就撤了,我们今天就可以搬回公司宿舍睡了。” 图命一听极不赞成,道:“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吧?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胡家算怎么回事啊?” “你也是胡家的家人啊,你怕什么?” “我…我…这不还没跟安适结婚嘛!” “哦,原来你也害怕见安适的兄弟姐妹啊?” “我不是怕,是不太熟悉,坐在一起别扭。” 尹建立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会别扭呢?你图老板是人来熟啊,你看你跟我在一起都不尴尬,安适的兄弟姐妹你没理由会不敢见啊!” 图命强焦虑不已,低沉的情绪说道:“不是见他们尴尬,是我的身份非常尴尬。安适没跟林自得离婚,我又没跟她结婚,这种关系在咱们这个传统的村里是难被人接受的,而且安适的兄弟姐妹一直居住在外,根本不了解我跟安适之间的点点滴滴,我怕他们见到我,安适会难为情,你懂吗?” “哦,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尹建立夹着图命强的脖子说:“行,那我们干完活一起逃离,反正公司宿舍还有床铺,实在不想折腾,你也可以跟我再挤一挤。” 图命强很满意他的安排,两人达成协议后,很快背着竹篓,拉上尹保华一起奔赴本村的大棚基地。 这儿的蔬菜营销过后剩的,都是可供本村村民自由采集的。他们不采集干净,开春了后土地翻新也会把之前所种的菜全部拔了,当废物处理。 自从村里开办企业,村民的整体素质默默的有所提升了。 基地剩余的蔬菜,他们不会争抢着全部弄回家,因为他们明白现在村里每一个村民都没有私有的土地了,这里剩下的菜,是属于全村人的,每家每户都是需要多少才会采集多少回家。 图命强和尹建立,尹保华三人来到基地时,还看见一些村民正在拴一些蔬菜。 村民见到图命强和尹建立及尹保华都会主动打招呼,叫一声图老板和尹经理,及尹财神。 尹保华很纳闷,走到芹菜大棚外他忍不住发问了:“图老板,咱们村村民叫我财神是怎么个意思啊?” 图命强笑道:“因为你是给他们算账,管他们钱的人,他们又不知道这种职业叫会计,在他们心里管钱的都叫财神。” 尹保华呆笑道:“呵呵呵呵,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跟财神挂上钩,大明村村民真是太可爱了。” 芹菜大棚的门是分上半和下半的折拉门,上半已经敞开,下半关闭着。 只见尹建立抬起自己的大长腿跨过下半门,惊呆了图命强和尹保华。 “我去!尹经理,你这双长腿不去蹬三轮实在是太可惜了!”图命强一双羡慕的眼神盯着他的腿看了许久。 尹建立得意的说道:“羡慕啊?像你们海拔这么低的人,是羡慕不来的。” 图命强不甘示弱,这张下半门,他霸点蛮也能跨过去。 他刚一抬起腿,又觉得这是对矮矮胖胖的尹保华的羞辱。他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腿,可却遭来尹建立的嘲笑:“跨不过就不要勉强嘛,待会伤到不能伤的地方,安适这下半辈子就可怜咯!” “胡说什么呢?我会跨不过去吗?”图命强一边辩驳,一边把门拉开了:“真是不懂你,明明有门干嘛要跨过去呢?显得你腿长还是怎么了?” 尹保华也发声了:“就是,走门多安全啊!” 三个大男人走在一起总是有辩论不完的话题,图命强跟尹保华弯曲着身子在采集芹菜时,尹建立还在细心的观察着图命强。 心想图命强怪不得能当上老板,这人心里还是挺清白的,他不跨门是在给小胖留面子,我怎么就没能顾虑到小胖呢? 想想自己的鲁莽,尹建立一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嘴里嘀咕着:“太草率了!” 图命强偶然看了他一眼,看到尹建立的举动不忍笑了,问道:“有蚊子吗?你怎么打自己呢?” 尹建立收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后,一点小心思全被图命强掌握。 尴尬的他弯腰采集芹菜时故意打开了话题,对手上的芹菜赞美道:“这郁郁葱葱的蔬菜,太美了!ilikeit!” 图命强回过头问道:“尹建立,我一直很好奇,像你这么有能力的人,按道理你应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可你为什么宁可打工呢?” 尹建立答道:“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要回自己村发展农业吗?可我们那儿的村民比你们村村民调皮多了,他们可不会听我调摆,别说是让他们集体干活了,我就连他们手上的地都要不到,哪怕是承包,他们还是觉得我在跟他们开玩笑,说我闹着玩。哎,归根结底,怪自己太没有说服力吧。不像你跟安适,在村里做农业,说干就干起来了,好羡慕啊!” “原来你是有志向的人呢?我还以为你甘愿打工呢?” 尹建立翻着白眼说:“以前不甘愿,但被自己村里的人那么打击过后,我就甘愿了。” 第285章 一起团年 三个大男人采集完了蔬菜,又把蔬菜运回了胡家。 趁着胡父胡母及胡安适还没有回来,他们留下纸条放在胡安适房间的书桌上就离开胡家了。 图命强带着简单的衣物跟随尹建立,尹保华一起回到了村委。 两个有家不回,加上一个无家可归的男人,三人整个上午躺在宿舍里发慌。 都是闲不住的人,总是感叹:好无聊啊! 忽然,他们听见了外面有什么动静,还有人在说话,是女声。 “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这里也太安静了!” 赵厚双和小关背着大包一前一后回到了村委,小关答复道:“我宁愿在这里过几天清静的日子也不愿意再面对家里那些亲戚,动不动就说我剩了,没人要了。” “对对对,我也是,连我娘都不待见我,觉得我二十好几了还没嫁人太丢人了。” 小关和赵厚双有着同样的苦恼,二十几岁的花季年华,在古老刻板的传统观念里,她们都算超大龄剩女了。 不想回家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害怕面对来自亲人和邻居的追问。 你为什么还不找对象结婚? 你为什么还不生孩子? 你一个女人这么喜欢工作干什么?结婚生小孩才是你该做的…… 这样的话,赵厚双和小关不知听过多少遍,多少人对她们说过了。 想想这些话,都觉得回家是一件恐怖的事。 但没办法,她们都是上过大学,思想过于前卫开放的女性,让她们在村里随便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她们宁可守着工作,就跟当初的胡安适一样,从不着急把自己嫁出去。 因此,在大年初三,两人就约着回大明村来工作了。 听见外头有动静的三个男人赶紧跑到了宿舍外,见到赵厚双和小关,三人眼睛都直了,格外惊喜。 “厚双,小关,你们俩怎么就上岗了?”图命强惊喜问道。 赵厚双面带喜色,答道:“初一爷爷奶奶家族聚,初二外公外婆家族聚,聚完初三就能上岗了呗。” 尹建立笑着说:“原来你们这些有家可归的人过年也这么单调呢?” “就是,你们可能还没有我们在这儿过得潇洒呢!”尹保华不禁炫耀着。 小关忧愁万分叹气道:“哎,真不如你们潇洒。你们男人,挣钱就是大爷,我们女人,挣钱自食其力还要被人说,谁能潇洒啊?” “哪个眼瞎的说你们啊?告诉我,我为你们出头。”图命强愤愤的为两位优秀的女生抱打不平着。 赵厚双说:“我亲爹亲娘,我七大姑八大姨,我左邻右舍,一个都不要放过,老板,去教训他们吧!” “啊?这个?能教训吗?”图命强尴尬不已,以为她们是被外人给欺负了,没想到都是她们的亲人。 她拉着小关走进宿舍,卸下了身上沉重的大包,往床上一趟,二人齐声道:“潇洒!” 三个男生也跟着进来了,尹保华说:“两位姐姐,不跟我们一起过个团圆年?” 两女生迅速起身,问道:“怎么团圆?” “图老板在,他当然有好主意团年,对吧,图老板?”尹建立不断给图命强抛媚眼,就想图命强主动请他们吃吃喝喝。 图命强向来是个大方的人,同时,他也是个害怕孤单,很需要朋友的人,他一拍板立马同意了:“咱们几个,我是无家可归,你们是有家不归,不过这也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应该团年的。这样,我找我其他几个兄弟从自己家带点菜过来,我们自己在公司开火,好不好?” “好!图老板威武!”尹建立不知多喜欢这样的氛围,没有长辈在,不需要藏着掖着,都是一些志同道合三观相同的年轻人,他可以释放自己天性了:“图老板,你再备上几瓶好酒,咱们能一醉方休就更好了!” “那是当然!开心就要喝酒!尹经理,你可只要,我是从来不喝酒的人,但这次陪你们的话,我破例了!” 为了招待好尹建立这四位大功臣,图命强开始召集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四人送菜来村委。 本只想叫他们从自己家那点荤菜来下酒,可他们却搬了一个家过来。 不仅仅是赵厚双和小关在家过年不开心,付昂他们四个在家也挺无聊的。 听见图命强的召唤,四人立马跟随他回村委了。 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共同操作,一起动手,不到两个时辰,一桌子丰盛的午餐便呈现在饭桌上。 大年初三的团年饭,除了没有胡安适,图命强和工地上的兄弟四人及农业公司的四位友人都在,一群年轻人的狂欢已经开启。 大家举杯道:“为了公司美好的未来,干杯!” 公司有个美好的前程发展,这是他们的期望,也是他们共同努力奋斗的目标。 赵厚双小品一口黄黄的饮料,大赞道:“健力宝原来味道这么好呢!” “赵厚双,你不会是第一次喝饮料吧?”尹建立问道。 “对啊,小时候想喝,可是没钱买,长大了却发现自己对这玩意看都不会看一眼了,所以也没喝。” 图命强微笑道:“这么好喝的饮料你竟然没喝过,你人生还有多少没有尝试的事啊?” “她没有谈过对象!哈哈哈……”尹保华不动大脑的跟赵厚双这女生开着玩笑,赵厚双瞬间被惹怒。她回怼道:“说得好像你找过对象似的,你不也跟我们一样嘛!” 即使反驳了尹保华,当着付昂这群不太熟悉的男生的面,赵厚双依旧愧疚不堪。 尹建立重重的按压着尹保华的头,责骂道:“你这笨猪,你怎么跟女孩聊天的呢?”侧过头,他又跟赵厚双和小关说道:“不过说真的,赵厚双,小关,咱们认识也那么多年了,你说你们俩看不上我们,你们可以在这几位朋友中挑选以为当做对象处处啊,现在都是自由恋爱的年代,怎么不试试呢?” 谈及处对象,张翱和白元清羞愧难当直敢低着头。 付昂则说道:“赵小姐和关小姐都是大学生,我们这些农村男人怎么敢高攀呢?” 罗啸一听不乐意了,他想起了自己这种出生还跟辛安集团千金正处对象,立马回击道:“付昂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大学生留学生怎么了?咱们家当年要是有这条件,谁还不能上个大学了?农村男人又怎么了?我们就不能找优秀的女人做媳妇了?” 第286章 劝商 显然,这一刻赵厚双对付昂刮目相看了。 赵厚双过去半年见过付昂很多回,可他每次回大明村来办事都不说话,也很少对别人笑。 一直觉得付昂这个男生挺安静的,但是,她未曾听过关于付昂和图永易之间的任何传说,因为不了解,她以为付昂天性就是不爱说话不爱笑的人。 今天坐在一桌吃饭,付昂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说出来的话,隐藏着丝丝自卑感。 赵厚双顺应着罗啸的话说:“对,罗啸同志说得非常对,我们大学生,没什么了不起,真的,特别平凡,我不是抱怨我在图老板公司待遇差啊,我就是打个比方,我的工资还没有你们在工地上干活挣得多呢!” 张翱不服道:“那能一样吗?你们坐在办公室里写写试验报告,做做试验就能挣三四百块一个月,我们在工地上,累死累活,没日没夜,寒冬酷暑豁出命的干也才挣那么多,很明显你们这样的人才挣钱体面多了嘛。” “劳动不分贵贱的,挣钱只要不是坑蒙拐骗,哪有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小关跟着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谁不羡慕你们的工作啊,说到底,还是大学生厉害呀。”白元清也说了句。 图命强总结道:“好了,不要总是抱怨命运了,有什么好抱怨的?你们几个,活到现在就是这样的命,而且,一直在外务工挣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多少农村人,想出去干活都没门路呢!” 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到了事业上。 尹建立好奇问道:“图老板,我说你工程项目做得这么有声有色的,你为什么不趁早成立一家建筑公司呢?注册了公司,公司有了多次基建经验,你才能接到更多的项目去做呀!” 图命强深深叹息着:“哎,我也想啊!可我哪还抽得开身呢?” “这都是借口!”尹保华做财务多年,对未来企业走向也比较了解,他抢说道:“图老板,我觉得你吧,一个工程到手,自己盯紧开端和进度跟落款就行,现在管理你可以交给你信任的兄弟啊!现在国家政策那么好,你还不赶紧做大自己的事业,以后经济发展开了,各行各业竞争也就大了,那时候开个公司可费劲了。” “你以为开个公司那么容易简单呢?这么容易你自己怎么不去开啊?”张翱回复道。 尹保华强辩道:“我没这才华没这能力管理啊,这不图老板自己都在行嘛!” “他不是有‘明日之光’农业公司了嘛!” “可‘明日之光’不是属于他个人而是属于整个村啊。这里再挣钱,那也是要分给村民的。” 尹建立和尹保华的话刺激到了图命强,走神一想:成立一个建筑公司,会有一定的难度,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实现。尹建立和尹保华说的话并没有错,现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适合创业的时代,公司可以不用很大,但可以慢慢的做大。 但是如果只是一直散打散闹,自己有再多的基建基础经验又有什么意义呢?个人能赚到手的钱太少了。动工过程中让别人赚走的钱太多了,如果是自己的建筑公司,用自己公司的工人干活,许许多多的费用省下来就都是自己的了。 付昂张翱他们几人都已经上道了,不说百分百精明,但在交谈交易和施工技术中都能独当一面了,他确实可以抽身慢慢做大了。 既然折腾能赚钱,为什么不趁现在狠狠的去折腾折腾呢?反正还很年轻。 此刻他已经做下了一个决定,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这条路要怎么走。 “图老板,怎么不说话了?你别发呆呀,你一发呆我们都吃得不自在了。”尹建立道。 图命强回过神说道:“没有,我在想,如果我成立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建筑公司,自己到时候能不能兼顾的来!” “哥,你真有这想法了?”付昂问。 “嗯,不是不可以有。”图命强心平气和的说道:“你们几个不都能独当一面了嘛,我把承包事业发展成公司,这样我们才能越飞越高啊。” 尹建立欣喜拍着他的肩说:“不仅仅如此啊,图老板,你再往大的方面想想,假如你有了建筑公司,你将来是不是可以涉及地产?你知道城市里未来的房产会是一个什么概念吗?现在城市里土地那么珍贵都是为了建房子啊,将来可不是什么单位都有房子分的,那时候人人都得买房,你说你如果有一家建筑公司,在近些年稳当发展,在未来十几年是不是很挣钱?” 白元清担忧道:“哥,你别相信他,他就一个卖蔬菜的,他对未来世界能有多了解?我觉得像现在这样稳当的接几个小工地做做,大家都有活干,有稳妥的钱可以赚就已经很好了!” “你别瞧不起我这卖蔬菜的我跟你说!”尹建立急了,指着白元清苛责道:“你这就是目光短浅懂吗?我是帮你们村卖蔬菜的,卖蔬菜只是我的专业而已,可不代表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别的眼界和知识啊,反正我就挺看好现在的建筑和未来地产发展前景的。” “你看好自己怎么不做呢?”白元清又怼道。 “小胖不是说了嘛,我们不是当老板的这块料。”尹建立排斥与白元清交流,侧着身子跟图命强说:“图老板,相信我的眼光,虽然我是个卖蔬菜的,但是,我真的是希望你能当更大的老板,如果你相信他们的话,觉得我是在诓你,那你开公司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自己也入点股进来,怎么样?” 图命强微微抿嘴一笑,道:“我从没觉得你在诓我,你还有别的入股理由吗?” “没了!”尹建立立马抓起筷子开始吃菜喝酒了。 图命强拉着他一个劲的问道:“咱们聊聊啊,尹经理!” “不聊,我对做生意没兴趣。” “有钱赚啊,你怎么能没兴趣呢?” “我不要赚这种脑力钱,太辛苦了,我就帮你们村卖卖蔬菜好了。” “别呀,你这么有远见有才能的人必须跟我一起干事业。” “我没兴趣!” “没兴趣可以培养啊,你刚刚还说要入股的。” 图命强不依不饶,尹建立却一再推辞躲避:“我说入股是你不相信我的话的情况下,你相信我的话就自己去干,别拉我做生意,我家祖祖辈辈都没有这脑筋。” “你这么聪明你可以的!” “可以个屁,喝酒……” 第287章 感恩之行 图命强一行人在村委团年时,胡安适一大早出门并非是为了迎接自己的兄弟姐妹,她独自一人来到市区。 过年之际,她知道自己必须来市里跟辛梓拜个年。 辛梓什么都不缺,胡安适带着自己家熏的腊肉,和一份可直接食用的大猪蹄来到了辛梓家。 她也是个过年在家闲的发慌的人,辛董事长过年需要走访无数的亲戚,而辛梓却哪儿都不想去。无聊的她给留在自己家过年的三个女佣人一人发了一百块钱,让她们陪自己在家里搓麻将。 风和日丽的天气,她正跟保姆在后院草坪里休闲娱乐,胡安适被另一个女佣带到了现场。 女佣汇报道:“总经理,胡小姐来了。” 胡安适回过头,心情激动望着胡安适,胡安适冲她微笑时,她像个疯癫的婆娘冲上去抱住了胡安适:“安适,你怎么来了?”胡安适不在她家公司里上班了,她对胡安适更加放得开,无需顾虑两人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了。 “我来跟你拜年啊!”胡安适笑脸相迎,把自己包裹好的腊肉和猪蹄送到辛梓面前:“新年好!” 对于她的礼物,辛梓兴致不大:“来就来呀,带什么东西?张姐,拿进去!” 佣人来接东西时,胡安适特意把猪蹄留了下来,她说道:“这个,你今天中午就得吃了!” “这是什么?” 辛梓好奇着,胡安适把嘴凑到她耳边细声说道:“罗啸的心意,他昨晚就拿给我了。” 辛梓一听更加激动,受宠若惊的说:“他做的?他会做菜?” 说完,她抱着装猪蹄的袋子爱不释手,对佣人吩咐道:“把麻将都收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 等佣人走完,辛梓竟然在石桌上啃咬起猪蹄,边吃边称赞着:“小子的手艺不错呀!还蛮好吃的。” 胡安适刚一坐下,辛梓立马护食了。胡安适笑道:“你别紧张,我不稀罕你的猪蹄好不好?” “哦,我什么都可以跟你分享,但是我家小子给我的美食不能分享。” 胡安适无何奈何一笑,看到辛梓满脸幸福的模样,她也为她欣喜着。 “安适,你特意来找我,不单就是为了给我拜个年吧?” “对啊,我真是特意来跟你拜个年的。” 辛梓停止吃猪蹄,问道:“有这个必要吗?咱们现在是纯粹的朋友,又没有老板跟员工的关系了。” “就是因为现在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了,所以我才要来看你啊。不在一起工作了,我们能相聚能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你是我不常见,却对我益处最大的人,我时时都记着你,对我的好,对我的信任!”胡安适从包里拿出了五千块钱,接着说:“去年农业公司刚刚起步,资金周转不过来,给你打电话,你立马叫司机送钱来了,制作大棚在外头的材料欠款,也是你做的担保人,利息我现在跟你算不起,但是本金我得还给你!这是我特意留出来的,你收下。” 辛梓把五千块钱抓在手中使劲的塞回了胡安适包里,她若无其事的说道:“没手收你还的本金,别打扰我吃猪蹄。” “辛梓姐,你别这样好不好?” 辛梓一本正经的说道:“要运营好一个公司,甚至是一个企业,我知道刚开始谁都会资金紧张,安适,你不必这么挤着一点钱来还我,我不差这点钱,你现在只管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业,我不会追着你要债的,知道吗?” 胡安适在想说点什么来着,辛梓抓起一块猪蹄立马堵住了她的嘴,笑道:“不许再说话,猪蹄赏你一块!” 她倍感舒适,真庆幸自己过去选择了在辛安集团的大棚基地工作,如果当初和林自得一起选择了政府单位,她上哪儿去认识这么真诚待她的辛梓呢?之所以能放胆带领村民在村里做农业,都是因为胡安适知道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辛梓,她才是胡安适走向成功的坚强后盾。 “不是不舍得给我吃吗?” “你乱说话我就只能拿它堵住你的嘴了。” 胡安适又笑了:“不讲道理!辛梓姐,你想罗啸吗?” “想啊,怎么不想呢?这小子回家过年就没来看过我了,哎,也不能勉强他,他怕我爸怕得不得了。” “他不能来看你,你可以去看他呀!” 辛梓勃然起兴:“对啊,你来了,我可以说我是送你回家了,顺便还能去你家逗留个一两夜我爸应该也不会骂我吧?” “这个责,我豁出去也会为你担着的。” 辛梓撒娇道:“安适,你真是太好了!” “你更好!行了,你赶紧吃,吃完你就跟我回家。” 辛梓终于能脱离无聊的春节了,因为年纪大还没结婚,跟家族亲戚格格不入,过年才会这么无聊。 胡安适带着她离开了市区,辛梓不会驾车,司机放假了,她只能跟胡安适乘公共汽车回大明村。 今日的她活得像个平民,没有轿车接送,穿着也跟胡安适一样,比较简朴。她今天只是胡安适的一个朋友,跟随胡安适奔向罗啸,也奔向了自由。 午饭前,胡安适带着辛梓回到家中,家里竟然只有她的兄弟姐妹坐在圆桌上吃饭,图命强和尹建立,尹保华全都不在了。 “安适,你回来了?大老板也来了?”胡母热情道:“快快,上桌吃饭。” “阿姨新年好。”辛梓见到胡安适的家人尴尬极了。 安适走到圆桌旁跟自己的兄弟姐妹打了声招呼:“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姐,姐夫!” 她的兄弟姐妹都是在城里有工作的人,平时就很少回乡下,胡安适跟他们熟悉的程度还不如跟图命强,辛梓他们。 还未等她的大哥二哥发话,胡安适又走向了胡母问道:“妈,他们三个呢?” 胡母答道:“我看到命强给你留了张字条在你房间桌上,他说他们回村委了呀!” “哦!” 没想到,胡安适没有顾及刚回家的兄弟姐妹,拉着辛梓的手转身就出门了。 她的大哥气的放下筷子,气愤道:“太不像话了,大过年的,完全不把我们家人放在眼里,一门心思全都在朋友身上。” 大嫂酸溜溜的迎合着:“就是,我们这些家人,在她心里不及她朋友的十分之一。” 胡父听不得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相互猜忌,斥责道:“好了,安适跟她的朋友朝夕相处,跟你们一年都难见几次面,能跟你们有什么感情?” “爸,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再怎么样,我们也是她亲哥亲姐吧?”她二哥不服气道。 “亲哥亲姐又怎么样?她还在上小学你们就去城里了,你们一去就是一两年两三年都不回,能怪她跟你们不亲?” 胡母和胡父的谴责,蕴含了心中对胡安适兄弟姐妹太多太多的不满。胡安适选择离开是正确的,因为她跟自己的兄弟姐妹过年坐在一起吃饭,没有哪一年是快乐的。 第288章 芦尘区建山路 在村委设宴的九人这顿饭吃得格外慢,都只顾聊天喝酒了。 团圆饭还未结束,可酒却喝完了。 尹建立喝得不够尽兴,图命强开着摩托车到市集临街这儿来了,只要尹建立说喝不尽兴,他就会买更多的酒让他尽兴。 他亲自开摩托车出来买酒,也是为了躲避尹建立敬酒。 刚到市集临街停下摩托车,图命强忽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叫住了。 “兄弟!” 图命强回头一瞧,站在他身后的人竟然是高矮子。 “高老板?” 高矮子一副惨状,不仅额头带着伤,脖子上的金链子,过去提在手上的“大哥大”全都没了。一件薄薄的外衫穿上身,很不应当下的时节。 他笑脸相迎走向图命强说:“兄弟,我特意来找你的,没想到走到这里就碰到你了,我还准备去你家呢!” “你找我?我不欠你钱了吧?高老板。” “诶,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兄弟,你看我这样子,肯定知道我现在过得也不好,我来找你,不是追债的,你也确实不欠我钱了,我是来跟你谈一笔买卖的。” “谈买卖?” “对!兄弟,咱们能找个地方坐下聊吗?这儿风大,挺冷的。” 喝了酒的图命强正一身发热,他把自己身上的大棉袄给脱了下来,递给高矮子说:“穿上,别冻感冒了。” 高矮子唯唯诺诺的接过衣服说道:“谢谢!” 原本要来买酒的图命强载着高矮子回到了老家,他想着自己跟高矮子过去怎么都是相识一场,高矮子这人虽然不靠谱,可还算比较信任图命强。 带高矮子离开时,特意上小卖部里拿了瓶白酒,买了点瓜子和花生,鸡蛋糕招待高矮子。 老家的竹亭还结实着,图命强目前也只有这里才算得上是自己的家。 高矮子饿坏了,猛吃了半包鸡蛋糕,才小酌一口白酒。 与他对立而坐的图命强惊讶问道:“高老板,这大过年的,你是饿着肚子来找我的吗?” “对啊,早饭还没吃过呢!”含着满嘴鸡蛋糕的高矮子说。 图命强有些愧疚:“哎,早知道你没吃饭我就带你回村委吃点饭菜了。” “不用不用,这样挺好的,你看我这么肥,少吃顿就当减肥了。” 看着高矮子狼吞虎咽,狼狈不抗的样子,他心想高矮子现在定是混得差了。图命强没有嘲笑和看热闹的心,反而有点同情这样的高矮子,毕竟他曾也是个自己承包工地的小老板。 想着村委还有一堆人在等着自己,他能陪高矮子的时间也不多,他问道:“高老板,你特意来找我,要跟我谈什么买卖啊?” 高矮子忽然变得惆怅,沉静内心思考了几秒,眼眶忽然被泪水淹没。 他一抹泪水,说道:“哎,有点倒霉,广州那个工地,烂尾了,很多人追着我要债,自己在外面赌博也输了不少钱,不仅仅钱和房子抵押给银行了,媳妇又跟人跑了。” 图命强卷着手臂平淡的说道:“你啊,我都不知该说你什么了,我只能说你这都是活该你知道吗?自己跟我保证过不再赌博,结果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你媳妇跟人跑了你都活该,不值得同情。”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不长脑子的猪,赌博输了钱,我都是被人给坑害了。” “十赌九诈你不懂吗?你要不是贪心谁能坑害到你?” “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啊,不过我发过誓了,我再也不会赌了。” “你得了吧,这话我可不止听一遍两遍,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先走了,你自己在这慢慢喝,我那里还有很多兄弟在等着我。” “诶,别别别,我还没跟你谈咱们的买卖呢!”高矮子哀求的语气说:“兄弟,我现在很认真的跟你说个事,你听着啊,我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身上没有一毛钱了,我的产业现在就只有市内芦尘区建山路那栋房子了,我过去也是收债收回来的,我现在想把它卖给你,你只要给我六万现钱,那栋房子就属于你。” 图命强暂时还没有概念那是一栋怎样的房子,随口说道:“我要那栋房子干什么?而且,我没六万块现钱给你,自己工地上还债务都紧张兮兮的,我哪还有闲钱来买楼?还有,你这人,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受吗?我真的有点不敢沾你的边了你明白吗?过去,你说抵债给我一栋房子,还能住人,结果呢?那房子能住人吗?” “那房子不好吗?你还靠它发了一笔横财啊!” “那是我走狗屎运那地方被划分为规划区了我才躲过一劫,如果政府没有这种政策,我这辈子就吃上那哑巴亏了。高老板,做人不是像你这么做的,我信任你,你就坑我,我现在招待你都是看在过去你对我的信任上,否则,以您的为人,我真的不想搭理了。” “我错了我错了,兄弟,你相信我,这回我绝对没有骗你。这次我不让你先掏钱了,你可以先跟我去看下地方再说买卖的事,行吗?” 图命强始终不够信任他,甚至觉得没有去看的必要。因为市里芦尘区距离中心广场有十多里路,他想地段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高老板,我真没钱也没兴趣买楼,你放过我好吗?” 图命强起身要走了,高矮子忙跟着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臂哀求着:“别走别走,兄弟,你听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败光了所有家产唯独留下了这栋楼吗?就是因为我看好了这个地段,芦尘区虽然不是市中心,但是它还是有它的商业价值的,你只要跟我去看一下你就会明白,建山路东西南北四向都是住宅区,随着城市建设发展,将来都会发展成高档住宅区,我的那栋楼,就在建山路最中心的位置,我留着它,本想将来在这里旧楼推翻,重新规划盖高楼,建一个超级市场,六楼以上还能作为写字楼出租,这事成了,一年的利润比你干一个工地多许多倍。可我现在保不住它了,我身上债务太多,自己扛不下来了,我只能把楼卖了。楼是旧楼,可那块地皮,真不是轻易能弄到的。兄弟,我真是相信你的为人,我才来找你买走我这栋楼的,因为这里本来也是我的梦想,可我没有能力让它达成,但是我相信你能,你现在做不了决定的话,你至少跟我去看一下行吗?兴许你会改变主意的。” 第289章 水库边 图命强认认真真的听取了高矮子的话,听完后,他果真对高矮子的楼起了兴趣。 在有一回胡安适带他去逛超市的那一回,图命强真的有想过要开超级市场。 在这商场还未盛行的年代,他早就预料到一家商场能挣多少钱了。想不到的是高矮子竟然有此觉悟,还给自己留了一栋楼准备将来建商场。 听完高矮子的话,图命强对他手上的房子有了浓厚的兴趣。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个面子跟你去看看你的楼吧。但是我不保证我一定有钱买走啊!” 高矮子心有成竹的笑着说:“你看了以后会有钱买的,兄弟你是个精明人,有发财的路子,你是绝不会看走眼的。” “呵呵,那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行了,你现在就跟我一起跑一趟市区吧,回头我再请你吃点好吃的。” 就这样,图命强出来买酒就未归队了,他骑着摩托车,载着高矮子离开了大明村奔向了市区。 辛梓在正午时跟辛梓来到村委,避免让大伙都知道辛梓在跟罗啸处对象,她把辛梓安排在了村委围墙外的转角处藏着。 胡安适一进门,大家热情极了跟她打着招呼。 农业公司和工地上的人都在吗,唯独不见图命强,胡安适好奇问道:“图命强呢?” 赵厚双答道:“买酒去了,还没有回。” 尹建立醉醺醺的说:“谁知道他是不是买酒去了?买个酒怎么会要那么久嘛!” 胡安适悄然走到罗啸这边来了,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声,只见罗啸兴奋得像个孩子跳了起来说:“真的?” 胡安适微笑眨眼,罗啸扒开她,立即跑了出去。 大伙都还看不明白罗啸在抽什么风,胡安适坐到了图命强的位置说:“既然他走了,那我陪你们吃好了。” 尹保华问:“安适,你不需要回家陪你的家人们了?” 胡安适说:“不用,他们不需要我陪!” “你这样的老板也是没话说了,过年不陪家人来陪我们,老板干杯!”尹建立醉醺醺的跟图命强的酒杯碰了一下,最后一口酒喝下肚,他趴在桌上直接睡着了…… 逃离饭桌的罗啸拼命奔跑着,按照胡安适指引的路线,他出门往左,刚一拐弯就看见了辛梓。 今天的辛梓像个平民,却让罗啸眼前一亮。 “辛梓同志!”罗啸抑制不住笑:“你来看我呀?” 辛梓笑着伸出手说:“对啊,来给你拜年,给我压岁钱吧!” “这么大了还要压岁钱!”罗啸甜甜的靠近她说:“不过我能满足你,眼睛闭上。” 她乖乖的闭上眼睛,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罗啸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辛梓害羞的笑了。 两人无地可去,但罗啸又害怕村民知道他找对象了问东问西的,他带着辛梓走到了村里最大的水库边。 这儿山明水秀,水库更是大到辛梓见所未见。 她一脸惊喜感慨道:“这是你们村的水库吗?这也太大了吧?” “对,这里就是咱们村最大的水库了,差不多三万平米,你知道这个水库修了多少年吗?” “多少年?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当然了,这个水库就叫大明水库,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大明村有它的时候还没我呢,二十几年前挖水库都是村民用手,用锄头,用簸箕和箩担一担一担把土挑走的,而且修水库还不是村民每日必修之事,所以,一修就是好几年了。” 辛梓又感慨着:“哎,那时候那一代人真是苦,修个水库都这么费劲,换做是现在要修造一个这样大面积的水库,去请几台挖机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挖好了。” “请挖机多费钱呀,我们工地上不到万不得已都很少请用挖机。”罗啸主动牵着她的手说:“辛梓同志,你冷不冷啊?特意来看我,还只能把你带到这里来,委不委屈啊?” “不委屈也不冷。”辛梓嫌弃道:“罗啸同志,你能不能对我换个称呼啊?同志同志的叫,好像我们都是当兵干革命的。” “那你要我叫你什么呢?” 辛梓嬉笑道:“要不,像西方人一样,叫‘亲爱的’吧!” “什么?亲爱的?”罗啸十分嫌弃:“这也太肉麻了吧!” “哪里肉麻了?我们是在恋爱啊,这也亲昵的称呼不该有吗?”她像个小女孩似的撒娇道:“你就这样叫我一声好不好?叫一声来听听就好!” 罗啸又嫌弃又不敢拒绝,结巴了半天才说道:“亲…亲…爱,爱的……” “没叫好,重来一次!” 罗啸无奈,又正儿八经的叫道:“亲…爱的…” 辛梓还是很嫌弃,道:“让你叫一声‘亲爱的’跟让你做了多过分的事一样,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浪漫呢?” 罗啸忽然变得自卑了起来:“我本来就是乡下娃儿,最大的天赋是算账,书都没读几天,更没有像你这样去过国外,我能懂什么浪漫?要不是你性格那么好那么开朗追着我,我连恋爱都不会谈。” 她听后心生愧疚,罗啸看似不太高兴了,他在辛梓这样的女生面前总是容易感到自卑,貌似她的话是在嫌弃罗啸读书少,不够浪漫。她使劲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难过也别生气好不好?你不想叫不叫了,辛梓同志也挺好听的,真的!” 看她着急的模样,还跟自己道歉,罗啸噗呲一笑,轻抚着她的头说:“我没生气,也不是难过,我只是觉得遇见你,跟你相恋压力好大。大哥常说,没和你处对象,我跟个孩子似的。跟你处对象后,我就像个大人了,他这么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罗啸的话,深深的触动了辛梓的心。 辛梓瞬间绝望了,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让你有压力了?我的家境让你自卑了,我的父亲更让你恐惧了,是吗?” “实话说,是!”罗啸冲上去心痛的抱着辛梓说:“但是,你在我心里,又那么重要了,我根本没有放下你的勇气。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 第290章 市区看地皮 同在大年初三,市区不再人潮拥挤。 图命强开着摩托车载着高矮子来到市内芦尘区建山路,高矮子坐在后头叫唤道:“停停停,到了到了!” 摩托车停在路边上,高矮子敏捷的跳下摩托车,指着身前的四层楼说:“兄弟,这栋房子就是我的,我跟你说,这儿四通八达,你看房子的位置,恰好建在两条路的转角处,这儿不适合做别的用处,就适合做超级商场。” 图命强走下摩托车仔细打量着这栋房子,这一眼,他迷陷了。 这栋房子的地段位置,确实很有投资发展的空间。四周放眼望去,对面左右两侧都已经划分为规划区在建住房,塔吊和围挡随处可见。 见图命强犹豫不决,高矮子又劝说道:“兄弟,这地段是真有发展前途,你知道我多少追债的看上了我这地方吗?可他们跟我压价,我不傻,我知道这地方值多少钱,但我也谁都不想给,我就想卖给你,兄弟,你跟哥做了这个买卖,你不会吃亏的,这次我真不是坑你。就算我过去有心坑你,你也还是有那种财运,可以变废为宝。” 图命强终于发话了:“这房子值六万?不能吧?” “诶唷,兄弟,你看房子干什么?房子当然是要拆了重建的,这都是有些年代的危房了。” “我很好奇,你干嘛急着把这房子卖出去呢?你等着政府征收不就好了?” “政府才不会收,这边的门面大多是私人的,我也等不了了!”高矮子指着自己受伤嘴角和额头说:“你看我被追债的人逼得多紧?我家都被那伙人给找到了,再不还钱我怕我的命都要被他们给夺走了。” 图命强一边心算一边念叨着:“一块地皮,六万块,我还得自己拆房子,有点贵啊!高老板,我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兄弟,这钱你一定要拿的出来,你将来会感谢我的。”高矮子一脸真诚的说道:“今天初三,正月十五前,你只要筹到钱了,你随时到这里来找我,我就睡在这里面过了正月十五你还是没有筹到钱,我就考虑拿它抵债好了。这也证明,你跟这个城市里的第一家超级商场无缘。” 图命强再次打量这片地,这里,说不清楚是带给他的是什么感觉,可越看就越觉得这是希望。毕竟有一座商场,也是他的梦想,在他经商的规划之中。 他并没有怀疑高矮子是否在欺骗自己,只是自己手上的生意接连扩展,他感到压力很大,更怕资金无法周转。 可幸的是高矮子给了他十来天的时间,可这大过年的,他该去哪里筹钱呢?虽然现在自己手上有工程款可挪用,可年后工地开始动工,不久后也是需要钱周转的,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这栋房子的地皮,他铁了心要弄到手,不管多么艰难,也一定要买下高矮子手上这栋房。 以他的眼光,他也知道这块地皮到手就是财富,只要将来好好运作,稳当发展,这儿就能为自己增添财富。 后来,他跟高矮子到房子里面游览了一遍,每一层楼都破烂不堪,窗户和门全都被拆。 看到高矮子现在住的跟流浪汉似的,图命强十分惋惜。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图永易刚刚过世,又想到凌寒种种欺瞒背叛后自己所受到的打击,那段时间,他就躲在山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 内心一再感慨:人这一辈子,一丝不挂来世,然后努力活着,拼命挣钱,然而却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总感觉人生像是做一场漫长的梦。什么贫穷,富贵,都像是过眼云烟。 高矮子和他这半辈子已经诠释着在贫穷和富贵中多次擦身而过的遭遇了。 即使把人的生活看得如此通透,图命强始终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折腾,他觉得自己可以利用有限的生命去帮助别人,让别人的生活快要更加美好。 高矮子这么可怜,图命强于心不忍,他开着摩托车到处寻找开了门的批发部,终于在建山路末尾看到一家开了门的商店。 图命强买了许多鸡蛋糕,健力宝,方便面及花生,小白酒回到了高矮子的住处。 “高老板,过年对自己好点,多吃点,等着我带钱来。”他从自己口袋里抓出全部零钱也塞到高矮子手中说:“钱不多,你先拿着撑过这段时间。” 高矮子看到图命强给他买了两大袋食物,感动不已:“谢了,兄弟,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还钱给你!” “算了,这点小钱,还什么还?”图命强蹲在他面前语重心长的说:“我拜托你不要再去赌博了,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跟个流浪汉似的,其实你财运多好,能力没一点还能到处接到项目做,可你这辈子,就是败在了好赌上,总是说不赌,结果又赌,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了。” “是是是,兄弟你说得对……” 如今的高矮子在图命强面前,再也看不到一丁点老板的气势了。图命强教育他,他还笑嘻嘻的接受听取。 图命强离开高矮子再次来到这栋楼外时,他又回头看了可能这栋楼。 目光坚定的注视着它,心里嘀咕着:都说我财运好,我买下你,真的可以挣到更多钱吗?如果可以,希望你就是个美好的开端。 在村委,午时过后,那些喝得昏昏沉沉的人全都躺回宿舍里睡觉了。 尹建立和尹保华的男生宿舍里躺了四个男生,除了居住在这里的本尊,还把张翱和白元清给扶进来了。 小关也跟着几个男生醉的稀里糊涂的,被胡安适扛着回到宿舍床上嘴里还一直在喊着“干杯”。 酒桌上的赵厚双一直盯着沉睡的付昂发呆,乍眼一看,付昂还挺俊秀的,赵厚双最好奇的是他的性格,付昂在她眼里和这些男生太不一样了,特别想了解付昂,也不知为什么。 胡安适安顿好小关后回到饭桌上,赵厚双忙问道:“安适,男生宿舍那里都挤不下了,付昂怎么办?” “你中午要睡觉吗?”胡安适问。 “我啊?我没喝什么酒,应该可以不用睡午觉。” “那行,借你的床给他睡一会吧!” “啊?他一个大男人睡我的床?你怎么不给你的床给他睡呢?” 胡安适面带微笑解释道:“我的床只能给图命强这一个男人睡。” 赵厚双无语至极:“重色轻友。行,扔我床上去吧!” 第291章 支持 剩下胡安适和赵厚双两人在收拾残局,满桌子的酒瓶和菜碗,饭碗,两人分工合作收拾。 赵厚双一门心思还在付昂身上,问道:“安适,那家伙睡在我床上不会呕吐吧?” “不会,付昂喝点酒正常,他大概是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想醉吧。” “为什么啊?” 胡安适瞅着赵厚双真挚的模样,心想她也不是外人,跟她说说付昂的事也不会出什么事。 “付昂心里有伤,这种伤,很难愈合。命强有个妹妹患癌症过世了你们都知道,但是你们不知道付昂处的对象就是命强的妹妹。永易病逝后,付昂的心也跟着死了,守灵的那次,他喝下了一瓶农药,准备殉情来着,幸亏发现及时,送到医院抢救回来了,后来,喉咙被农药所伤,很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到后面好了他就很少说话了。” “啊?”赵厚双匪夷所思看着胡安适,眼神里甚至带着怀疑:“付昂原来还经历了这么一段呢?也真是够可怜的。” “嗯,生离死别,尤其是像他和永易爱得这么深沉的恋人,死别后这种锥心刺骨的痛,旁人怎能懂呢?厚双,包容包容他,让他在你床上睡一会没事的啊!” 赵厚双无奈道:“知道了。”接着,她又问道:“诶,这个图老板,买酒买到哪里去了?怎么走了就不回来了呢?” 胡安适无畏说道:“我都不担心他,你还担心呢?” “你真不担心?” “真不担心,又不是个小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人相聊了一会,碗筷还没全部收进厨房,图命强开着摩托车竟然回来了。 熄火后他急切的喊道:“安适,过来,带你去个地方。” 胡安适好奇着,刚望着赵厚双,赵厚双立马说道:“你去吧,我来收拾。” 图命强就这样把胡安适给接走了,摩托上载着胡安适,他再次驶向市内芦尘区。 途中,胡安适附在他耳边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图命强大声答道:“市里。” “现在去市里做什么?” “带你看一个可发财的项目。” 胡安适笑着说:“你现在是掉进钱眼里了!” 他抿嘴微笑,侧头答复道:“都是为了你。” 是啊,他没有胡安适,他可以住山洞,去流浪,可有胡安适,他只想挣钱,稳定的发展。 开了一个多时辰的摩托车到达了建山路段高矮子的楼前,胡安适坐在身后快冻傻了,一下摩托车使劲的戳着手和脸颊,耳朵。 “命强,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图命强指着面前的烂楼说:“只要付六万块出去,这栋楼就是我的了。” “六万?”胡安适惊诧极了:“六万为什么要买一栋烂楼呢?” “不,楼不可归,可贵的是地皮,是这个地段。” 胡安适一听就知道图命强又有什么主意了,她说:“你别说一句埋一句的,你就全部告诉我你的计划吧。” 图命强欣然一笑,娓娓道来着:“这栋楼是高矮子的,我察看过这附近的情势,有多处住宅小区,人口流动性非常大,我想买下这里盖楼,你还记得你带我去逛过一回超市吗?就是那个时候,我下定决定这辈子一定要有一座自己的超级商场,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了,我一定要买下这块地。” 胡安适一听十分赞成,才来这里几分钟,她似乎也看到了这儿未来的发展前景。 “命强,我支持你买下这里,老实说,我也挺看好这里的。” 图命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说:“可是,我没有足够的资金运转。” 胡安适握着他的手耐心说:“我知道,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规划好每一步该怎么走下去,才能把你手头上的工地,我手头上的农业,包括这块地好好的运营下去。” 图命强目视着她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一边思虑一边说道:“你名下有一个土建工程项目,以辛董事长和辛梓姐为甲方付款进度一直正常,项目账户上的余款,资金流动也一直稳定,这里挪个五六万出来问题不大,买楼的钱就来了。后续建设项目,你自己本身就是做这行的,你随时可以动工开建,资金的话,你先稳住‘辛安’宿舍的进度,这样你就能让辛董事长尽快把第三次的进度款付了。手上又有工程开工,欠材料商的钱稍微拖一拖,就把在上一个工地的利润全部用来盖超级商场好了。” “那时,楼是盖起来了,可后续还得投资才能启动运营商场啊。”图命强苦恼着。 胡安适目光真挚的与他相视着说:“你相信我,那时候,我的农业公司一定会有盈利的。” “挪用农业公司的钱?村民会同意吗?” “这不是挪用,我们可以跟村民开会签协议,我们今年只给他们发出勤的工钱,利润分红全部存在公司,用来做你建筑工地的入股资金,另外你得再去注册一家建筑公司,农业公司股份按注册资金百分比换算,将来超级商场建成了,出了入股资金的村民都可以从建筑公司利润中分配的百分比内分红。这样一个项目填补一个坑,要盖起这栋楼,建成这座超级商场就不会太难了。” 图命强听得可仔细可上心了,虽然没有学过经济学,以他在工作中积累的知识,胡安适的话他一听就懂。 他兴奋的抱着胡安适说:“高老板跟我说了这个事我一直担心钱的事,幸好把你找来了,你的头脑比我清晰多了,安适,你真是太厉害了!” “我不厉害,我只擅长说理论,做,还得你自己去努力。命强,这样折腾你会更加累了,你扛得住吗?” “放心,小强是打不死的。”图命强拍着胸脯说:“你把理论跟我说通了,实践就看我的好了。” 决心买下高矮子手上的楼,他俩又有事要折腾了。 一是要跟辛董事长和辛梓商量进度款的事,他们只要在进度款协议中第三笔进度款增加一半数额,盖楼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了。 二是他们又要着急全村人开会,跟村民们商量,今年拿农业公司分红的利润投资图命强的建筑公司。若是获得了村民们的支持和理解,图命强的事业注定会一帆风顺。 第292章 筹划中 有生意在身的人的生活,年味似乎在初四就已经褪去。 这天一大早,图命强和胡安适买了两瓶“补脑汁”和一对白酒上白老书记家来了。 白老书记热情相待着,知晓他们俩有事而来,带着两人来到了自己的睡房聊天。 “老白,这么早就上门来打扰你,你不会不高兴吧?” “怎么会呢?你们俩特意来有事?” “还是老书记聪明。”胡安适与他相商道:“老书记,你说,今年农业换一种模式运营,村民他们能接受吗?” 白老书记疑惑道:“那得看是否有损他们的利益,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俩又在折腾什么呢?” 图命强看向胡安适,自己解说道:“是这样,我在市区看上一块地皮,我决定买下盖楼,用来建超级商场,在北京上海广州那些大城市,这种超级商场已经有多家,咱们省省城也有两家,可我们市,那种百货齐全的商场,最大的目前也就市中心广场那家百货大楼。我很看好百货商场的发展前程,所以,这件事,我必须做。” “有前景的事,那必须得做,我很相信你做生意的眼光。”白老书记语气铿锵,又质问道:“可是,你做这个事,跟你们今天来找我有什么关系呢?” 胡安适接着说道:“矛盾在于,命强没有那么多钱投入到商场建造这项工程里去,买地需要钱,盖楼需要钱,这些都撑过去了,后续商场运营也是需要启动资金的。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想好后路才可进行着手去干。我们的想法是把农业公司今年的利润投入到命强新注册的建筑公司,按注册资金分配股份,将来建筑公司获利,村民又可在建筑公司和商场分红,您说,村民会同意这种做法吗?” “哦,你们的意思是今年农业发展这块只给村民做工的钱,不分红,拿着钱继续投资,是这个意思吗?”老白书记简单概述着。 “对!”胡安适道。 白老书记沉静思索着,说:“这个事,需要做做工作,这般农村里待了一辈子的人,当初能把自家所有地契拿出来我都觉得是奇迹了,我怕有些人目光始终不够长远,会舍不得放手眼下这点分红的钱,他们虽然没有什么长远的目光,但是他们认识钱啊,他们也会担心你这外头搞了个建筑公司跟商场什么的就一定能挣钱了?” “这个工作,您必须得做,老白,你相信我,我图命强不会上没有把握赢的战场的。” “我当然相信你,农业那块的利润你分不分给我我无所谓啊,只要你能拿着钱生钱,你尽管使去。可我怕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图命强和胡安适听到白老书记这么说显然有些丧气了,白老书记不忍打击他们的信心,接着说道:“孩子们,你们要做的事,我是十分支持的,哪怕不一定成功,我也支持。不管怎么样,你们说的这个事,我还是会跟村民们说,会议的话,等到初七八就召开,怎么样?” “越快进行,越早有结果越好。”图命强道。 离开了白老书记家,图命强和胡安适都很惆怅。回村委的路上,图命强一直在苦恼,嘴里碎碎念叨着:“安适,如果最后村民都没有同意我们的建议怎么办?” 胡安适眼神决绝的说:“那就只能强制执行。” “强制执行?什么意思?” 她接着说道:“当初农业公司成立,跟村民的协议中拟定了这样一条规矩,持股的村民不得干涉公司管理层的任何决定。之所以有这样一条规矩,就是顾虑着村民因为无知而断送了自己的财路。你跟我都是看好商场建设项目才准备投资干的,虽说不能保证百分百能成功赚钱,但是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机会赚钱的项目,我们这样做,不单是为我们自己的前程,更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一个公司若是发展得好,在未来世界会创造多么大的财富,如果把握不好机遇,我们就是在农村累死累活干一辈子都不见得有钱。” “这句话倒是不假,但愿村民们都能说得通,咬咬牙,坚持度过艰难的头几年,等到以后公司都上了轨道,不用他们干活也能分到钱的时候,他们会感谢我们的。” 胡安适牵着他的手,目光坚定的说:“所以,放胆去做,不要有任何顾虑,资金的话,就算这里失败了,我会给你想到别的办法的。” 图命强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说:“这里失败了你还能想什么办法呀?你这傻丫头,可别为了筹钱给我开公司把自己都给卖了!” “哎,我要是值个二三十万,我就真把自己卖了好了,这样你就不必为了钱发愁了。” 他忽然变得严肃,反驳道:“你在说什么?没有你,我在咱们村里当个普通的农民就好了,我还需要开什么公司啊?” 胡安适瞅着他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总是这么认真。” “任何玩笑都可以开,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下次再胡说八道我可生气了。”他紧紧的拽着她的手说:“你要卖也只能卖给我!” “哦,我知道了,图老板!” 图命强竟然松开他自己气冲冲的走了,胡安适一直在他身后追着,跑着。 “图老板,你这就生气了!” “没生气,就是不想理你,有时候你太让人生气了!” “还说没生气,分明就是在生我的气嘛。” “说了没有就没有。” 他继续往前走着,她继续在他身侧撒着娇追赶着。 “就有,我错了还不行嘛,图老板,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了?” 图命强忽然停下脚步,对她说道:“立即跟林自得离婚,跟我结婚,我就原谅你!” “我也想啊,可林自得最近都跟消失了似的,我不找他他都不来找我了,我真去法庭诉讼离婚,大家都太难堪了,你看林主任现在都不为难我们了,多不好啊!” “又是这样的话敷衍我!” “我没敷衍你啊,我真的挺为难的。” 图命强忽然搂着她的腰身注视着她说:“你不知道,你不跟他离婚,我就不能和你那什么了!” “诶呀,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胡安适羞涩不已,使劲推开他逃离了。 看着胡安适仓皇而逃的背影,图命强欣然一笑,心想:自己活着最大的满足,大概就是有胡安适吧。 第293章 老板指教 胡安适回到家中,辛梓还留在她家,睡在她的床上。 她推开门才一进门,床上的辛梓便紧张道:“安适,你干什么去了?真是的,把我这客人一个人丢在家里。” “对不起啊!”胡安适嬉皮笑脸的致歉道:“我有点事去找白老书记了。” “哦,我还以为你一大早找图命强去了!” “对,是跟他一起去找的白老书记!” 辛梓好奇问道:“你跟他一起去找你们的书记,是公司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胡安适褪去外套,跟辛梓一起钻进了暖和的被窝。 一双嫩手轻轻搓着自己的脸颊,感慨道:“哎,不知道是不是我跟命强的心太大了,他捡到一块很有发展前景的地,我们想用那块地盖楼将来开超级商场。眼下就要成立一家建筑公司,反正要用钱的地方挺多的,我竟然双手举起支持他鼓励他去做。” “你没错啊,你跟他都觉得有发展前景的事为什么不去做呢?” “老板,做,是需要大量资金的。” “nonono!”辛梓与她分析道:“安适,在生意场上,你和图命强还都过于稚嫩了。” “稚嫩?”胡安适听着这形容词很费解:“我们稚嫩吗?” “对,我说你们稚嫩,是指你们太胆小,太本分,太不够狡猾了。” “做生意本就该诚信为本不是吗?” “是啊,以诚信为本,一点都没错,但是要看你们服务的对象是哪边。”辛梓坐直着转向她,继续说道:“我跟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图命强和你都是刚开始自己做自己的事业,他拿到进度款第一件事就是付材料款,付清民工工钱,你也是,大棚基地第一年有盈利你就把之前欠下的材料款全部付了,你们这样弄得公司账户上就剩下几个子,你们这是在干嘛呢?当慈善家吗?” “欠别人的钱应该有钱就要还的不是吗?”胡安适很不理解辛梓的话中之意。 辛梓感到无奈,见到这种商场小白,她真是无法告诉他们商场上的狡诈行为。她仍旧耐心跟胡安适分析着:“安适,欠别人的,还给别人,天经地义,无可厚非,可你们现在是商人,不再是你们自己一个人。一个企业,要谋求发展,它在外边是不可能不负债的,你懂吗?” 胡安适瞪大着眼珠凝视辛梓,越听兴趣越大了。 “我不是说你们欠债可以不还,但是你们不要全部付清啊,那些材料商,你们合作的愉快的话,将来还可以继续合作的对吗?欠别人一点材料款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里挤一点那里挤一点,你们手头上的资金就会更加轻松,这样你们才好拿着钱去做另外的投资。” 说了那么多,胡安适大致懂得了胡安适的意思。 但她还是不想欠别人的债务太多,仍旧反驳着:“这样做,难道不会影响做生意的诚信吗?” “你想多了,你要想着你并不是没有付钱,你只是为了今后再合作,留下一点人情债放在外头。任何材料商,只要你跟他们做生意,钱适时适量的还给他们,他们巴结着跟你合作还来不及呢。” 胡安适笑着嘲讽道:“我这不成了奸商了吗?” 辛梓气愤的摸着她的头说:“你脑子烧坏了吧?这样就叫奸商了?” “对啊,扣着别人的钱不给别人,拿着钱自己再去投资,这不等于是拿着别人的钱在挣自己的钱吗?” 辛梓双眼都快翻出来了,对胡安适无语极了:“你和图命强的心,如果在生意上一直这样涉世不深,你们别做生意好了,像你们这样根本挣不到大钱。我跟你说,安适,别说一些小公司,就连我们‘辛安集团’,几十年的家族生意,我们都不保证自己在外面是没有外债的。但不能说这样我们就是奸商了,奸商是什么?奸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偷税漏税有损国家利益那才是奸商,像我们这样,留着资金运转根本算不上奸商,我们并没有偷税漏税,没有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群众,何来的‘奸’一说?” 恍然间觉得辛梓的话也在理,生意是双方自愿才能达成的,他们欠一点债并没有损害到国家和人民群众的利益,更没有违背道德底线,有何不可呢? 一番言谈,胡安适受到的启发很大,辛梓教她的,或许更加让胡安适懂得了今后的生意该怎么做了。 可就算在外边负点债,也还是不够注册成立一家建筑公司,把从高矮子手上要买下的旧楼变新楼。 辛梓见她低眉惆怅,又问道:“我的话你还是不赞成?” “不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决定今后按照你说的做。只是,这样做了,资金还是会短缺的。” “不用着急,我觉得你们要盖一座楼,问题不大。”辛梓帮她分析道:“你们手头上有一家农业公司,虽然是全村股份制,但这是你们跟村民之间的约定,你们注册的时候,法人只有图命强,股东是你和白老书记,也就是说,你们拿着农业公司也是可以抵值的,明白吗?还有,图命强手上的那个项目,只要稳当操作,拿去贷款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不还有我老爹时不时的给你们发放一笔进度款,到处都能来钱,要盖一栋有什么难的?安适,我就是想告诉你,有些认定可以做的事,就要放手去做,错过了的机遇,就很有可能是错过了财富,那楼反正是你们自己的,又没有人强迫你们一定要在什么时间里完成,你们慢慢来慢慢建不就行了!” 胡安适赞同的点着头说:“嗯,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建超级商场是命强的梦想,他一定想尽快完成,所以,筹集资金是我觉得目前最大的困难。” 辛梓诡秘一笑,道:“安适,要筹钱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吧,我老爹呢,比较欣赏图命强这个人,你们真那么缺资金的话,不妨从我老爹身上着手啊!” “你是想让图命强开口跟辛董事长借钱?” “哎呀,都是做生意的,说什么借呢?你们跟我老爹借钱也未必借的到呢,就算借到了,那利息也会让你们够呛。” 胡安适怎么都听不明白辛梓的意思,看着辛梓满脸无辜相。 “我的意思是,你们要注册建筑公司,要启动商场建造项目,你们可以想办法让我爹把宿舍项目的进度款提前支付啊,这样就避免了借钱的尴尬,你们又不需要承担利息了。” 第294章 村委的日常 “这样,可行吗?”胡安适半信半疑着。 “当然可行,宿舍项目的钱本就是应该给图命强的,我爹看在你跟我的面子上,他绝不会拖欠图命强的工程款,现在只是提前给你们而已,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能让我爹心甘情愿的提前掏出这笔资金来而已。” 辛梓给了她指了一条明路,这条明路,让胡安适压力倍增。 这是一条来钱很快的明路,可要靠她和图命强从辛董事长手中拿到钱,胡安适的信心一下子就焉了。 时光一天两天的飞走,胡安适在家里呆了两天都找不到办法怎么去跟辛董事长提进度款的事。 图命强这两天也在苦恼着筹钱一事,两人这两天面都没见,胡安适在家,他在村委蹭住。 总是挤在尹建立的床上睡觉,遭来尹建立深厚的嫌弃之心。 一大早他就开始在图命强耳边念叨:“图老板,你这么大个老板就不能自己在你们村里建一栋房子自己住吗?你怎么天天跟我挤在宿舍里睡啊?这么窄的床我自己都睡不习惯,你还要来凑热闹,烦死你了。” 图命强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道:“嫌弃老子啊?跟你睡是给你面子,再啰嗦我把你扔出去了。” 尹建立显然听出了他有点不对劲,返过身子问道:“你吃火药了!” 图命强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双手揉搓着脸颊说:“烦着!” “你烦什么啊?” 他掀开被子起床了,一边答道:“烦资金!” 旁边床上的尹保华好奇道:“你的工地和农业公司都运转正常啊,有什么资金可烦的?” “哎!”图命强瞅着他俩只是叹息着,跟他们说再多,他们也帮不上忙,更没必要让他们跟着自己苦恼,他随意说道:“我自找的,不关你们事。” 尹建立十分不爽说道:“老板,咱们好歹也是睡过的人了,你这样半调子跟我说话,我很不放心你呢,信不过我跟小胖还是怎么的?有事不能说啊?” 图命强无奈瞅着他俩,道:“行,我跟你们说就是了,你们准备起床吧,我给你们还有那边两位女大臣做早饭去了。” 在村委共同生活的日子,图命强这位老板可谓是亲民亲到家的一个老板。 他不仅跟尹建立他们打成了一片,他还每天坚持最早起床,帮他们做早饭,照顾着他们这四位大臣的起居饮食。 尹建立表面嫌弃图命强跟他一起睡觉,实则心里不知多喜欢图命强住在他们宿舍里,因为有图命强在,他们每天每顿都能吃到可口的饭菜。 图命强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尹建立尹保华和赵厚双,小关四人已经坐在方桌上等待了,小关和尹保华还在昏昏欲睡,尹建立一个巴掌拍在尹保华后脑勺上,斥责道:“大清早的,精神点!” 说完尹保华,尹建立自己都哈欠连天,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过了一会,图命强的早饭没等来,倒把胡安适给等来了。 “大家早啊!”胡安适亲切的跟他们打着招呼。 赵厚双起身让座着,说:“安适,这两天你在干嘛呢?你都不来跟我们聚聚,家里的兄弟姐妹都还在呢?” “不,没事,我就是在考虑一些事情而已!” 尹建立说:“你跟图老板都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么事啊你们?不是吵架了吧?” 胡安适优雅一笑,说:“怎么可能?我们哪有时间和精力吵架?不过,他没跟你们透露一点吗?” “透露什么呀?”尹建立听得都不耐烦了:“你们俩背着我们到底在干些什么?他一大清早起来还在唉声叹气的说为了钱愁,干什么了你们?” “没事,你别这么激动,他人呢?等他过来大家一起讨论吧。”胡安适道。 尹建立指了指胡安适:“果然有事,果然给我们惹祸了你们俩。” “没惹祸,你想什么呢?”胡安适无奈的笑了:“作为老板,我们怎么会给自己的员工惹祸?” “你知道就好!”尹建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说:“我这小心脏,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你们待会要说的事,不过我警告你啊,胡老板,我的心脏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你们俩有什么事要说,千万要掂量着点,否则,我不同意。” 尹建立想的是图命强愁资金,肯定是想跟胡安适结婚了,然而两人在村里还没有建房子,加上结婚,肯定需要花不少的钱整结婚这些事,才能凸显出他们当老板的气势。 这里最不想胡安适和图命强结婚的人就是尹建立了。 胡安适说:“放心,我跟图老板又没有做什么坑害公司的事,你不会承受不了的。” 他俩话语不断时,图命强端着两个菜走来了,看到他们一个个聊天的聊天,打瞌睡的打瞌睡,图命强不满的斥责道:“安适你来了?你们这些个人,让我一个这么大的老板给你们做饭就算了,你们还不过来帮我,全都坐在这里等饭吃,我今天中午可要罢工了。” “别呀,图老板!”赵厚双撒着娇说:“我们要有你这么能干,我们也当老板去了,我们是在给你休养生息的机会呢,你看你,给我们做的饭菜多好看呀,一看就是好脾气的人做出来的。” “呵呵!”图命强假笑着:“行了,别拍马屁了,端菜去!” 赵厚双赶忙起身和胡安适一起向厨房走去了。 看到尹建立无动于衷,图命强手肘搭在他肩膀上问道:“尹经理,你这么不爱劳动,你不怕折寿啊?” “折什么寿啊?天天吃你做的饭菜,我觉得自己能活一百五十岁。” “一百五十岁?你低估你自己了,像你这么厚脸皮,活两百岁绰绰有余。”图命强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走了:“走吧,去端菜,整个公司最懒的就是你了!” 尹建立十分抗拒,一边走着一边抱怨着:“我工作勤快就好了,你别拉着我啊,我不想进厨房,闻不得油烟味。” “你吃的菜里还有油烟味呢,你怎么不把饭菜戒了呢?” “好啊,你以后专门煮面或是蒸包子馒头给我吃吧。” “你北方来的啊你?” “对,在北方生活太久,半年了还没适应你们男方的饮食习惯。” 图命强怼道:“美着你了,我吃了会做饭,那些包子馒头面什么的,我都不会。” 尹建立厚着脸皮说道:“为了我,你去学学呗!” “学你大爷,吃饭!” 第295章 拉投资 图命强今早上不知刮什么风,平日里都是给他们随意煮一碗面条,今天早晨竟然给他们炒了四五个菜。 饭桌上的尹建立和尹保华边吃边流泪,尹建立更是吃得满头大汗,用手不断给自己扇风,嘴里还在叨叨着:“好吃,可是好辣,图老板,你这是谋杀,就不知道把辣椒放少点吗?辣死我了!” 图命强笑道:“你可以选择少吃点。” “我看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啊你,知道我不太会吃辣,还故意放这么多辣椒。” “我怎么会故意这么做呢?再说了,我跟你有什么私仇啊?” 大家都停下筷子了,五双眼睛全都在盯着尹建立。 感到不自在的尹建立一抹眼泪,道:“你们不吃都散了好吗?别看着我吃啊,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你慢慢吃,我得跟你们商量个事。”胡安适严肃道:“你们不是好奇我们为什么会资金紧张吗?因为我们要投资别的项目了,资金缺的还不是一点点。” 尹建立暗自窃喜道:“原来你们是要投资别的项目啊,我还以为你们准备要结婚了呢!” 图命强骂道:“你是猪脑子吗?结婚那能用几千块钱?” “几千块?”尹建立表情夸张的说道:“你娶安适的标准就是几千块啊?我听说你娶你第一个媳妇都花了十多万吧?”他立马转向胡安适说:“安适,我没有几十万,但是我上万还是有的,你嫁给我吧,嫁给我的标准比这个负心汉高。” 图命强气得卷着手臂瞪着他,尹建立又说道:“你瞪着我干什么啊?安适在你心里这么廉价的话,你让给我好了!” “想得美!”图命强酸酸的说道:“听不懂人话,结婚办喜酒花的钱本来就不多,我跟安适之间,就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将来我的一切都是她的,而且,你想插足也插足不进来,懂吗?” “哎呀,尹建立,你就不要横插一脚了,人家虽然还没有结婚,但已经是绑在一起的夫妻了,而且比这世界上任何一对夫妻都情比金坚。”小关道。 胡安适尴尬极了,说点这事还能扯到结婚上去,她有点无地自容了:“建立,你把话题扯远了,你也不要拿上万块娶我,你有这么多钱的话,还不如拿出来给我们投资,将来给你分股份啊。” 尹建立小气巴拉的说:“你们可别打我钱的主意,我不投资,我也说了我对做生意当老板没什么兴趣,那钱,是我留着将来娶媳妇用的。” 图命强道:“诶呀,你这么优秀你还怕找不到媳妇?把钱拿出来投资,我保证你将来赚得盆满钵满,那媳妇你想娶多少个就娶多少个!” “我才不信你!” “你不信我?敢情你那天夸我,鼓励我开建筑公司都是糊弄我呢?你这态度转变也太大了吧?”图命强道。 尹建立瞅了他一眼,答道:“鼓励你是真,夸你也是真,但是问我要钱投资,问题就大了。”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小气的人。”赵厚双打开了投资的话题:“安适,图老板,你们在给新建项目拉投资吗?” “拉投资倒不敢,但是你们有钱又相信我们的话,你们可以拿钱来入股,但是我的公司,就是你们入了股我也不希望你们插手管理,除非是我的任命,如果你们能接受这样的条件,那我才接受你们的投资。”图命强直言道:“因为朋友归朋友,生意是生意,我能挣钱,可以带上你们,但是,工作上的决策,我只相信我自己跟安适。” 小关鼓着掌夸赞道:“有气魄,图老板,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拉投资的,霸气。你们的新公司,算我一份,我今天就回去筹钱,能筹到多少投多少,到时我只管分红,不插手公司的管理。够朋友吧?” 接着,赵厚双也心动了,她主动说道:“既然这样,也算我一份,我也回去筹钱,看能筹多少,我两天之内给你们答复。” 两个女生如此有魄力,尹保华不禁也心动了,跟胡安适图命强相处半年,他甚至两人的为人,一点都不像骗钱的小人。 “小关和厚双都投资的话,那我也投资一万块好了,这是我全部家当了。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就只想以后坐等分红。” 尹建立使劲一撮尹保华的头,责备道:“好你个死胖子,原来你是万元大户啊?你竟然一直跟着我蹭吃蹭喝的,亏我还把你当兄弟在照顾着你呢!” “哎呀!”尹保华背上的解释道:“那一万是我爹单位上的赔偿款,他本是建筑公司的一名工人,可六年前在现场施工的时候,现场发生事故,他被塔吊给压死了,这钱我娘嫁人后就留给了我,不到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动这笔钱。” 图命强面表平静,内心激动的说:“保华,你爹娘不是留了一万块给你,他们简直是留了一座金山给你啊!” “金山?一万块钱能买到一座金山吗?”尹保华傻乎乎的问道。 “可不是!”图命强绕到他身后说:“你用这钱投资到我的公司,你就等于是买了座金山啊,我保证,未来几年里你将来会坐在家里等收钱。” 尹建立怀疑的摸了摸下巴,疑问着向图命强问询道:“图老板,你怎么就敢打包票你开公司就一定会有钱赚呢?” 图命强霸气宣言道:“因为我图命强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帐。若是没有把握或者是亏钱的买卖,我一定不会拉你们入股。” “嗯,这句话我倒是信,图老板在我心里倒是个好人啊!” “好人倒不好说,我只是觉得,我就是再丧心病狂,我也不至于坑骗自己身边的人吧?” 尹建立拍着桌子激奋道:“好,就冲你这话,我不娶媳妇了,你的新公司,股东写上我的名字,我投两万,自己没钱,我借都给你借来。” 图命强不由自主的笑了,还不断瞅望尹建立,看得尹建立心里发麻。 “你又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身边还有谁像尹经理这么爱出尔反尔的人。你这主意改变得真是太快了。” 尹建立惭愧一笑,说:“这不大家都认为是可行的路,我不跟着大伙指引的方向走好像挺说不过去的,对吧?” “对,你早该投钱了呀,以后你就不叫尹经理,你是尹老板了。” 第296章 要造工艺品 一个早饭的时间,图命强和胡安适又给自己拉了五万块的投资。 赵厚双和小关,及尹建立都是家庭条件优渥的人,能上得起大学,自己也有高薪的工作,要筹集一两万块投资并非难事。 好庆幸自己身边还有那么几个有钱又懂得投资的伙伴。更庆幸他们四个是如此信任图命强跟胡安适,投资愿意答应不参与公司的管理。 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五万块的投资,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吃完早饭,尹建立和尹保华一直守在村委座机旁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的母亲把钱给汇过来。赵厚双跟小关各自回家跟自己的家人商量拿钱出来投资。 剩下图命强和胡安适两人在村委草坪里等待,等待她们归来的好消息。 “命强,你说建立和厚双他们能弄到钱来投资吗?” 图命强笑答道:“别人我不敢肯定,但我敢肯定尹建立这两万块肯定没问题。” “你为什么对建立这么有信心?” “因为那小子最信任我!” “是吗?”胡安适不以为然,道:“可是第一个说投资的人是小关和厚双啊。” “那小子要投的钱最多不是吗?” 一句话就把胡安适给噎住了,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是因为,建立挣的钱本来就比他们多吧!” “你错了,尹建立家是农村的,小关和赵厚双都是城市里的,家庭条件好坏压根都不用拿来对比。但是尹建立对我深信不疑,所以他能倾囊投入。” 胡安适最欣赏他自信时脸上那张沉稳的微笑。 “你就这么自信?” “嗯,有你在,我就是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会成功。” 她恍然间走神了,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说:“可是,拉了这里几万的投资,资金还是会短缺的是吗?” “先度过眼前的再说吧。” “不行,商场投建项目开始了我就不想停工,最好尽早建成。”胡安适想起了前两天辛梓的话,接着说道:“命强,辛董事长是我们最大的希望,如果有办法说通他就好了!” 图命疑问道:“你的意思是拉辛董事长投资?” “当然不是,‘辛安集团’犯得着跟我们合作开公司吗?我的意思是,跟辛董事长借钱。” 图命强大跌眼镜,道:“安适,你没烧坏脑子吧,辛董事长怎么可能会借钱给我们做生意呢?” “也不是借,是让他提前支付你进度款,这样我们就不需要背利息。” 图命强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这种做法,不是胡安适本人能想到的,他疑问道:“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胡安适浅浅微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辛梓姐跟我说的。” “哎,这个辛大老板,也不知道是在坑我还是在帮我,对方可是她亲爹啊,她怎么会帮着我们去坑她亲爹的钱呢?” “你不相信辛梓姐?还有,这怎么就是坑钱了?” “不是不相信,是有点不切实际啊。”图命强分析道:“你想想,付工程进度款怎么付,什么时候付是有协议的,辛董事长怎么可能会把钱提前给我们呢?” “所以啊,我们得想办法让辛董事长心甘情愿的付钱出来!能做到这点,成立建筑公司盖商场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听了胡安适的分析,图命强已经清晰总结出了现状。 辛董事长那儿,确实是他经济来源最稳固的地方,现在就是不知该怎么取得辛董事长的信任。 图命强沉默思索着,很久都未说话,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怎么取得辛董事长的信任一事。 “命强,你发什么呆呢?” 他忽然恍悟过来,凝视着胡安适的眼睛说:“安适,你说投其所好的话,辛董事长看到我们用心了,他会不会肯信任我们呢?” “投其所好?怎么投其所好呢?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我们还在山上开采砂石的时候,辛梓带着辛董事长来我们当时居住的竹棚里,她说过辛董事长特别喜欢,甚至是痴迷‘榫卯’木质工艺品,你说,假如我送他一个那样的工艺品,辛董事长会不会有兴趣跟我做朋友呢?” 胡安适怀疑的眼神瞅着他问道:“投其所好,是一个交友的捷径,可是图老板,你上哪儿去弄个‘榫卯’木质工艺品送给辛董事长呢?” “我自己做啊!” “你会做榫卯工艺品?我怎么不知道?”胡安适极其惊讶目视着他。 哪知,图命强只是淡淡一笑。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安适,我决定了,我要做一个精美的木质工艺品送给辛董事长,不管有多难,也不管结果怎样,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要去试试。” 此时尹建立和尹保华两人从他们的身后窜了出来,还把图命强跟胡安适吓得不轻。 尹建立举着自己的存折红本对胡安适说:“安适,嫁不嫁我?嫁我这两万块就是你的,不嫁我可给图老板投资了!” 还未待胡安适给出答案,图命强一把夺过了尹建立的存折。 “你拿来吧你!这点钱就想拐走我媳妇,说得我好像比你穷似的。” 看着胡安适无动于衷的样子,尹建立难过道:“好吧,反正安适也看不上,就放你投资好了,万一将来发财了呢!” “对,就是要这么想!”图命强揽着他的肩膀宽慰道:“想开点就好了,安适是不可能给你做媳妇的,把钱放我这儿投资,将来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大财主,那时候想娶什么样的老婆都有。” 尹建立难过感慨道:“哎,奈何这辈子心不大啊,最好的女人被你给捷足先登了。发不发财也就那样吧!” 图命强心宽的揽着他的肩安慰道:“世界上好女孩多得是,总是叫你不要惦记安适了,你非不听。这样怎么能发现别的姑娘的美啊,你说是吧?” “行了!”尹建立嫌弃的推开了他的手:“没事我睡觉去了!” “有事有事!先别走。” 图命强赶紧拦住了他,尹建立好奇问道:“什么事啊?快说。” “哦,帮我上山砍树。” “砍树?砍什么树啊?你又要干什么?” 图命强一副沉稳的笑容:“给你做一件精美的木质工艺品。” “我不要。” 尹建立的拒绝之心严重,可还是被图命强给拽走了。 “又不是给你的,只是给你看一下,我要送给别人的。” “那我也不去,你叫小胖陪你去好了。” “哥 第297章 上山砍树 尹建立被图命强强拉硬拽到山林里来了,山林里沙树,棕树,大树小树随处可见。 他们身上带着锯子和斧头,粗绳,图命强一直在寻找着,也不行动砍伐。 “老板,你到底在找什么呀?你是来砍树的吗?”尹建立开始不耐烦的抱怨了。 图命强一边走一边说道:“找樟树,不要很粗,但要很直的那种。” 跟在边上的尹保华问道:“做木质工艺品选材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有讲究,如果有红木就好了,可惜我们这儿都没有,”图命强说:“没有的话,就用樟树,做完了打磨一下就行。” 忽然最前方的胡安适大声喊道:“快过来,命强,我看到三棵樟树了。” 三人飞速跑向胡安适,看到她面前那三棵笔直的小樟树欣喜不已。 图命强的手轻轻抚摸着树干,还把鼻子凑近闻了闻,一副沉醉的模样说:“好香!” “香吗?”尹建立也把鼻子凑近闻了闻,一脸嫌弃的说道:“什么好香啊?明明就是一股樟树味。” “废话,樟树不是樟树味难道还能闻出腊肉味了?”图命强卸下肩上装工具的袋子说道:“行了,我要开工据木了,小胖,你拿绳子,跟安适往一个方向扯,我跟尹经理据木。” 尹建立十分不情愿的说道:“哎,堂堂一个公司市场经理,竟然跑到山上砍树,真是够了。” 图命强怼道:“你有什么好抱怨的?我堂堂一个公司老板我还来据木了呢!别啰嗦,快点!” 尹建立无从拒绝,只好蹲下身子跟图命强对立着拉锯子锯树。有气无力的他遭来图命强责备:“你没吃饭呢?能使点劲吗?” “哦!” 被教训了后,尹建立还是慢吞吞的推拉着锯子,图命强干脆停了下来,他不再责备,而是很温柔的对尹建立说:“诶,你听过榫卯工艺品吗?” “当然听过,那可是咱们中国古代博大精深的木艺技术。” “啊,你知道啊,那你见过吗?” 尹建立摇摇头,图命强微笑着说:“没见过呀?那你快点帮我砍树,我保证,半个月后,我让你看到你这辈子都看不到的榫卯工艺品!” “你会榫卯工艺?我不信!那得是从艺多少年的木匠才能练出的手艺啊。我都从没看你做过!” “没做过不代表我不会,你快点帮我砍树,回头我真送你一个小制作,怎么样?” 远处的胡安适和尹保华扯着绳子保持着拉绳的状态,更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尹保华见他们俩在聊天,大声呼喊道:“你们还聊什么天呀,快点锯呀!我们都准备好了。” 尹建立极其想见识榫卯工艺品,这下锯树更加卖力了。 没过一会,他们锯断了三颗樟树,全部分成一米一截,大大小小的樟树段有二十多节,现在四人又开始望着樟树节发呆。 尹建立卷着手臂说:“怎么弄回去呢?扛回去吗?这么多得跑多少趟呢?” 显然看得出尹建立很不想干这种无趣的体力活,图命强又开始忽悠他了,走到尹建立身旁打量着他魁梧的身躯,说:“你这身板,扛一点木头下山不难吧?” 尹建立很是抗拒,不断为自己找借口,他摸了摸自己的肩后,道:“哎呀,昨晚没睡好,肩膀到现在还疼着呢!图老板,反正你的兄弟多,你叫付昂他们上山来啊。” 图命强才不会管他那么多,把捆好的樟树节提起一捆直接搁在了尹建立的肩膀上,尹建立大叫道:“干嘛呀?” “干活!咱不认怂,这点树干算什么?再给你两颗整的树也没问题的,下山吧,年轻人。” 尹建立已经无从抗拒,他想卸下肩上的树干时,看见胡安适也蹲在地上正扛起一捆树干,差点还没站稳。 图命强关切问道:“安适,你行吗?不行就别背了,交给我们几个男人就行。” “没事没事,我可以的!之前建大棚的时候我不也是这么扛过来的嘛!” 之后,图命强竟一边肩膀扛起了一捆树干,还兴致勃勃的喊道:“出发!” 胖胖的尹保华自己抱起一捆上肩,也跟着图命强和胡安适走了。 尹建立在原地发着呆,扛着树干迷惑了好久。 心想:为什么胡安适帮图命强干这种事还能如此心甘情愿呢? 他不知道图命强和胡安适想用榫卯工艺品换钱开公司投资新建项目的计划,只认为他们都是闲着没事干。 可胡安适都扛着树干下山了,尹建立只好也跟着下山了。 四人的力量渺小,下山后,图命强果真顺道把付昂和张翱及罗啸,白元清给喊上了。 论做体力活,尹建立和尹保华都不是付昂他们这一行人的对手。 叫上了他们几个,山上那十多捆树干很快就搬到村委来了。 一堆树干堆积在村委,付昂他们四个不觉得累,只是对这些砍伐回来的樟树充满了好奇之心。 “哥,你砍这么多树,你是要干嘛呀?”张翱问。 尹建立还在埋怨图命强让他干了这么多体力活,插话道:“他吃饱了没事干呗,说要做什么工艺品,榫卯技术的,我还真不敢想象你能做出什么来。” 图命强最喜欢逗逗尹建立,他镇定的微笑着:“做好了你别求着我,要我的作品就好。” “什么我求着你?你不是说了会给我做一个吗?说话不算话我给你把树干都扛回山上去。” “小气,抠门的男人。”图命强又对身旁的胡安适说:“安适,你真有眼光,选择我没有选择他。” “你……” 尹建立气愤不已,正想反驳,胡安适早已看不下去他们之间的拌嘴频率。 “哎呀,你们两个大男人,你们就不能大度一点吗?总是黏在一起就拌嘴,吵吵闹闹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说你呢!”图命强还在气着尹建立。 尹建立卷着手臂神气不已,不屑的“切”了一声,将头高高卯起,俯视着图命强。 图命强对付昂叮嘱道:“付昂,你回去带刨木所用的工具给我,还有你爸的那些雕刻刀,凡是能用到的工具,你都拿过来。” 付昂好奇道:“哥,你真要做榫卯工艺品?这不是很浪费时间吗?” 图命强坚定一笑,答道:“等事成了,等工艺品发挥它的作用了,你就会知道我不是在做浪费时间的事了。” 第298章 初八 大年初八,清晨。 大棚基地的村民已经开始上岗劳作,除草松土,今天正式进入年后复工状态。 电线杆上的广播忽然传来白老书记的声音: 父老乡亲们,今天你们又重新进入大棚里干活了,有活干,有钱挣,是我们全村人的福气啊!今天是咱们公司大棚基地重新复工的日子,可喜可贺,公司老板图命强和胡安适两位同志说了,由公司出钱,在村委买一头猪杀了,供上岗村民晚餐享用。夜晚,凡是手拿跟公司有签订协议的村民请带着一张嘴到村里大晒场上吃晚饭,再顺便开个会,事情播报完了。 白老书记说话全程带着喜悦,看到村民复工,他莫名的感到快乐。 播报完广播通知,他走出广播室,来到村委大坪地上,见图命强正带着付昂他们几个在参照着图命强画的图纸锯木头,用斧头在劈木头形状。 他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又开始不务正业了?” 方桌上正在画图纸的图命强说:“老白,你可别瞎说,什么叫不务正业啊,我这事做成了,我们就有钱投入公司后续发展了。” “是吗?”白老书记反正也不了解他们想干什么,便没有多问了:“那个,命强,我去大晒场找人杀猪去了,晚上全村的大锅饭也在那里,你们早点准备。” “知道了,你不是播了广播嘛,我都听见了!”图命强道。 图命强已经画了两天一夜的图纸了,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工艺品,只是在跟着他画出的图纸,按照尺子比例在刨制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模板。 图纸终于画完了,除了已经分发到付昂他们几个手中的那些图纸,他身旁椅子上还有一叠厚厚的图纸。他伸展着手臂和腰背,感慨道:“终于画完了,累死我了!” 尹建立走来拿起罗啸跟前的图纸一张张翻阅,查看,付昂他们已经完工的‘阴阳榫’木块已经有半箩筐。 “这画的什么呀?你们看得懂吗?”尹建立没见过现场制作的榫卯木制品,没有拼接在一起的木块,他很难理解这些“阴阳榫”凑在一起能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的工艺品。 “当然看得懂,看不懂我们还帮大哥做什么呀?”罗啸道。 “为什么我看不懂呢?”尹建立拿着他们每个人的图纸都看了一遍,始终是一头雾水。 张翱说道:“哎,你别看了,你不是这块料,还是当你的经理去吧,这种磨人的粗活只有我们这种没文化的人才能干。” 尹建立看着自己手上看不懂的图纸,一脸钦佩的看着张翱他们说:“你们居然看得懂这些玩意,一堆这样抽像的画你们竟然能做出工艺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比一般的文化人有内涵多了。” 图命强来到他身旁,夺过他手上让他发懵的图纸向他解释道:“你拿的这个图纸图形叫斗拱,知道斗拱是干嘛的吗?” “当然知道,北京故宫我可是去过的。” “对,就是古代建筑房子屋檐下那个托举着屋顶的那玩意。” 尹建立不可思议的感慨着:“天呐,你别告诉我你要造一座宫殿出来啊!” “说得没错,我现在就是在用榫卯技术造一个缩小版的宫殿,造出来你就知道了。” 这时,胡安适接赵厚双和小关回到村委了。 赵厚双和小关一进村委便兴奋的亮出了自己的存折,在图命强眼前炫耀。 “图老板,为了支持你伟大的事业改革,我把我家老底都给你端出来了,一万五千块,请图老板笑纳。”赵厚双逗趣着图命强,恭恭敬敬的弯曲着腰身,把自己带来的存折交给图命强。 接着,小关也跟着照做了:“这是我家的老底,一万五入股费,图老板,大胆的往前走,大胆的折腾去吧。” 图命强感到惊喜不已,以为她们俩顶多也就能凑个万把块,没想到光是这两位女生就凑了三万来,他惶恐却又镇定着,感动道:“太好了,你们竟然能筹到这么多钱!” 胡安适站出来说道:“她们这边都尽了最大的力筹钱了,图老板,我们可就都等着看你一展身手了,你可千万不要令我们大家失望了。” 图命强低眉凝视着手上的存折说:“大家的情义这么浓厚,我怎么敢让你们失望。你们敢在我身上赌,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们输。” 胡安适这帮大学同学个个都是有家底的人,然而这一幕,付昂他们四个看在眼里却很难受。 因为知道图命强要拓展新项目了,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四个没有一个能拿的出钱来帮图命强的。 最为愧疚的是付昂,他默默的来到图命强身前说:“对不起哥,我挣的钱平时都贴补家用了,在你最需要钱的时候,我却拿不出钱来。” 接着白元清也致歉道:“我也是,哥,真的很对不起你,我的钱也交给我娘让她带我爹看病了。” 罗啸面对图命强,第一次感到愧疚,他叹气道:“我最可悲,钱都花在自己身上了,现在只有五百块存款,哥,你要看得上,你随时取走。” 图命强笑着安慰着他们说:“几个傻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都别胡思乱想了,你们有帮我干活,就等于是出资了,将来哥的公司有发展了,哥绝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兄弟。” 大伙都在相互感动的时候,尹建立忽然调侃起了罗啸:“罗啸,你不是找了个富有的对象吗?你不能从她那里搬点帮助一下你哥呢?” 这话一出,现在极度尴尬。 罗啸和辛梓的交往一直都是个秘密,除了图命强他们几个,村里暂时还没有别的人知道。 大家的目光齐齐望向尹建立,罗啸更是惊诧:“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就是无意中看到的啊,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不是喜欢那大姑娘还能是什么呢?”尹建立道。 罗啸生气道:“你才大姑娘呢!那姑娘就是我对象,怎么了?” 尹建立估摸着说道:“我知道,我还知道,那姑娘家财万贯对吧?别忘了我也在‘辛安’的大棚基地实习过,辛梓我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我还是见过的。” 小关和赵厚双眼珠子瞪得老大了,小关不可思议的瞅着罗啸问道:“天呐,你这其貌不扬的小伙竟然让我们辛大老板动心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啊罗啸!” 罗啸尴尬到无地自容,任何人的嘴里吐露出来的心声都是在说他罗啸配不上辛梓。 第299章 大晒场会议 迎接村民复工的大锅饭开启了, 黄昏时天已暗下,村民们汇聚在大晒场。 这儿摆了三十桌宴席,随着鞭炮声响起到结束,大晒场瞬间沸腾。 所谓的宴席,每张桌子上只摆放了一个脸盆,十多人一桌,就围着一个菜吃。 这个菜,是从一头猪身上配备的,大明村管这道菜叫“猪杂汇”。 肥肉炸至金黄,跟瘦肉一起翻炒,再将腌制好的猪心,猪肝,猪腰,煮熟的猪小肠和猪大肠放在一个锅里炖。 加上他们自己家的剁椒,酸辣椒,干辣椒和大蒜叶,味道鲜美爽口。 大明村人最喜欢这样融在一起吃大锅饭了,有过去几十年在一起出工吃大锅饭的凝聚味道。 只是现在吃大锅饭他们吃的伙食更好了,不像过去,吃大锅饭几乎没有肉,哪能像今天这样杀一整头猪来吃呢? 总觉得生活在逐渐变好,处在复工之日,村民们在一起吃大锅饭个个笑开怀。 尹建立尹保华及赵厚双,小关是第一次跟着全村人在一起吃大锅饭。 亲临现场,感受着大明村共同的欢乐。 跟图命强他们和白老书记在同一桌吃饭的尹建立吃了“猪杂汇”大赞道:“这是什么神仙大锅菜?这也太好吃了吧?我从来不知道猪肉这么好吃啊!今天晚上我得吃四碗米饭。” 赵厚双也在夸赞着:“这猪杂汇,真的是没话说,汤都那么鲜美,这哪是猪肉啊?简直就是龙肉啊!我今晚上也要吃三碗米饭。” 说完,她无意中看向付昂,付昂竟默默的低头笑着。 尹建立这张损嘴立即嘲笑着赵厚双:“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吃,就不能赶紧找个对象嫁了?到时候也杀两头猪,做个猪杂汇,我还能来蹭个饭。” 赵厚双同样不会放过他:“你倒是自己先找个对象结婚啊,安适可不会跟你的。你结婚请我吃猪杂汇我还给你包红包呢,绝不蹭饭。” “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胡安适劝道:“乖乖吃饭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多村民已经放下了碗筷,他们都知道待会还要开会,吃晚饭他们也都留在了大晒场。 白老书记站起后走到宴席中间,对着村民说道:“乡亲们,都吃饱吃好了吗?” “好了!”村民热情响应着。 白老书记喜笑颜开道:“吃好了就好!接下来,让咱们公司的老板图命强同志跟你们开一个简单的会议,希望你们耐心的听取,大家鼓掌欢迎。” 图命强发言,受到了现场几百村民的热情欢迎,村民以嘴热烈的掌声迎接着。 他来到了白老书记身边,目光一扫全场村民,还是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亲切极了。 “乡亲们,新的一年启程又开始了,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我吗?” 全场村民大声道:“相信!” 图命强深感欣慰,接着道:“好,相信我的话,我就开门见山的跟你们说。大家出了土地,才有了我们村的农业公司,大家还想要建筑公司吗?” 一位六十出头的男子说:“图老板,你就别问我们问题了,你这么问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好,那我就直言了。”图命强低头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我一直都是做土建工程的,那次尹经理他们忽然提醒我,我可以成立一家建筑公司,可以接更多的工程做,这样,咱们村,乃至全乡的乡亲就会有更多的就业机会了。所以,我决定要注册一家建筑公司。但是,由于资金上的短缺,导致了计划受阻。乡亲们,我想与你们商量,拿今年的农业收入用来投资,这样,你们将来又都是建筑公司的股东,不知乡亲们是否有意见?” 村民们个个都在犹豫,与身边的人商讨,这次,貌似没有那么顺利了,村民们好像都有自己的想法。 忽然,从大晒场的入口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便是刚刚回村的凌相作。 他大步迈进大晒场,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都不要被这个人给骗了,图命强和胡安适,连同咱们这个书记,他们就是在坑你们啊。大家想想,本该属于你们的钱,现在他们要苛扣做别的投资,说能保证他新投资的建筑公司就一定能赚钱呢?万一亏了,你们找谁要钱找谁说理去?” 彭母第一个向凌相作反驳道:“凌相作,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图老板他们一直都是带着我们赚钱的,他们才不会欺骗我们。” 凌相作反击道:“你们这群傻子,去年带你们赚钱,那是运气,他们就是拿你们的地在变钱,给你们一点点甜头吃了,你们就觉得他们是好人,可是你们不用脑子想想,这次你们投进去的可是你们自己的钱啊,是钱,不是地了。他们操纵着所有的钱,骗你们说开公司,其实都是把农业公司的钱给转走了,到时候就告诉你们,钱亏了,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把戏,我在外头可是经常见。” 全体村民听到凌相作的分析后,宴席上顿时嘈杂不堪,都在议论着凌相作的观点,有的村民甚至还因为凌相作的话动摇了。 图命强站在一边听不下去了,可他保持着淡雅之心,笑言道:“凌相作,我看空手套白狼的人是你吧!从凌寒手上骗走的十万块已经被你挥霍完了吧?说自己在外头做生意,怎么现在都没有看到你买台车,或是给你母亲建栋红砖房呢?你就等着带着你娘入赘给凌寒住到她家里去吗?” 此时,全村的人又都看向了凌相作,他感到无地自容,故意岔开了话题:“你少拿我说事,外头的生意我在做,买不买车也是我自己的事,现在是你们在打着投资开公司的名义在欺骗村民的钱,你不给大伙一个说法吗?” 白老书记冲上来从身后踹了凌相作一脚,怒骂道:“孽障啊你!一回来你就在这里捣乱,你捣什么乱啊?你家里,一没交地契,二没人出工干活,你在这里瞎叨叨什么啊?你这是扰乱村民的决策,你给我滚,再在这里捣乱,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凌相作好想还手,可付昂和白元清他们这群人全都在现场,他要是敢动白老书记,全村人都不会放过他。 他只好忍了,回击道:“白老书记,这个时候,你不必要下逐客令,虽然我家是没有股份,但我也是不想这群见识浅薄的村民上当受骗了,我都是一片好心啊!” 第300章 信仰 “你好心?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你哪里还有好心?”白老书记怒骂道:“你这个白眼狼,你就是见不得村民们好,回来了一定要这样捣乱,你丧良心啊你!” 凌相作回斥道:“丧良心的是你们,你们欺骗村民无知,就想拿着他们的血汗钱满足自己的私欲,要我说,这大棚蔬菜就不该弄,更不该集起全村人的地在这里瞎整,你们就从来没有想过,万一哪一年遇上洪水,台风登陆或者是山体滑坡,这里没有了收获,那全村人吃什么?都跟着你们去死吗?” 胡安适站出来自信满满的说道:“凌相作,你多心了。第一,我能在村里集地共同发展,必然是对这儿有考究的,大明村地势较高,我们这儿被洪水淹没的话,整个德口县,乃至市区,省城,那都将无一幸免,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水能淹到大明村来。水淹不到,台风和滑坡更不会发生,而且你去咱们山上的果林里看过吗?试问那么低的山势怎么可能会滑坡?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把本村的农业发展做好,我为什么不摒弃那百分之十带领村民去做一个有可能致富的项目呢?” 村民们连连点头,十分赞同胡安适的说法。 他们在村里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曾遇见过什么洪水,台风跟滑坡,自然灾害几乎与他们无缘。 凌相作的气势眼看着处下风了,一时间慌神的他不知所措。 文母站起来说道:“年轻人,你就别在这里捣乱,打乱我们的会议了,就算有少数的人听取了你的话,那他们也是错过了发财的机会,反正我是相信图老板和安适,像白老书记过年前会议上说的那样,无条件的相信,他们要地,我有地,我就给,他们要钱,我能给,我也给。我就不问缘由,不问结果,我就是相信。” “我也相信,我更相信自己亲眼所看见的,亲身经历的。”图命强过去的工友老陈在家休养许久了,他忽然站起来说道:“可以自己赚大钱的图老板和大学生没必要吃饱了撑着带着我们这么多人折腾,他们的心就是大公无私的,他们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大明村的。” 凌相作指着大伙骂道:“你们,你们一个个的,猪脑袋,愚昧,教都教不变的蠢猪。” 一个年轻高大的小伙跳出来推了凌相作几把,威胁着他说:“你骂谁蠢猪呢?你再说一次?你信不信我把你打成残废啊?” 凌相作一边后退一边咒骂着村民:“蠢货,统统都是蠢货,你们迟早会后悔今天没有听信我的话的。” “我打死你这龟孙子……” 年轻小伙才追了两步,凌相作撒腿就跑了。 现在的大明村村民团结一心,纵使总有人不经意间站出来挑拨离间,煽风点火,他们也不会动摇信任图命强和胡安适的决心。 就算有人心里动摇,但只要有部分人做了决定,那些动摇的人几乎也会随波逐流,最后放弃自己的观念。 他们也很害怕等到真有钱分的那一天,自己什么都分不到,只是看着别人分红。 毕竟,目前图命强和胡安适一直在兑现着他们的诺言,从来不曾欺骗过他们。 凌相作仓皇逃跑了,图命强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一份长达八页纸的文件,并向村民亮出,他保持着极大的耐心对村民说道:“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会想,拿着钱去投资,到底可不可靠,老实说,成立一个新的公司,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定能给你们带来丰厚的利润,但是路在脚下,我们得敢想敢做敢拼,这样才会有希望,有改变,不是吗?乡亲们,这份投资,我不勉强你们,同意书在这儿,你们愿意的,在上面签个字按手印,不愿意的,农业公司按照协议上半年下半年各给你们分一次红,也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建筑公司不会放弃上路,我要说的说完了。” 他很平静的把文件放在了干净的桌上,他知道,多说无益,有心的人,会懂得他的折腾并不是为了他自己。 签字的永远是文母和彭母及老陈首当其冲,他们三个签字按下手印后,最后一位按下手印的老陈举着文件哀求道:“签吧,乡亲们,有能力的人自己可以挣钱,他们没必要带着我们折腾啊!如果你们不签,图老板的新公司就会遇到更多的磨难,他能带着我们这群没文化没见识的人挣钱,我们为什么不支持呢?” “对,只是不分红而已,只要我们干活,工钱咱们还是能领到的啊,我们仍旧比过去过得富足不是吗?”彭母也哀求着。 接下来,村民陆陆续续的站起来开始签字按手印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图命强和胡安适第一个被感动。 还有尹建立他们,甚至都觉得图命强跟胡安适这次一定会碰壁,认为村民不可能同意签字,村民让他们失望了。 村民就是无比相信,无条件相信图命强和胡安适,要地给地,要钱给钱,信任图命强和胡安适就跟信任神佛似的。 赵厚双默默靠拢尹建立,感慨道:“这群村民,看似跟木头似的没有主见,可就是因为这样没主见,才能成就他们没有一点文化还能当老板的梦,我真是太佩服图老板和安适了,这样几句话就能劝服全村村民放弃分红了,真是太了不起了。” 尹建立一边摇头一边不可思议的感慨着:“大明村,注定是要成为德口县第一村啊,他们信奉的人就跟信奉耶稣一样,太让人感动了。” “嗯,不枉费图老板和安适他们这么费心的为全村人着想啊,这个村村民真是太可爱了。”小关不忍也夸赞着,被感动着。 轮流了大约四十分钟,在这吃大锅饭的村民全都把字签了,把手印盖了,这种结果,是最完美的结果。 白老书记眼含泪水捧着签完字的文件,签字盖手印的纸长达六页,这里,全都是村民的信仰。 “好,真是太好了,齐心协力,大明村一定会更好的。” 白老书记捧着签完字的文件递交给了图命强,道:“收好,致富的希望,已经在路上了,好孩子,努力去干吧,你和大明村,都会越来越好的。” 第301章 最恐惧的人 回到村委,图命强和胡安适,与他们的好友们并肩欢乐庆贺着,大声嬉笑着。 他们再一次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资金筹集到位,只要努力把今年的农业做好,建筑公司成立指日可待。 还有他们梦幻中的超级商场,只需最后一步,做好榫卯工艺品,取得辛董事长的信任,那将也不再是梦。 折腾了一整天,头皮紧绷的图命强和胡安适这一刻终于可以放松歇息了。 大家都休息了,两人相约在村委柴房里烧木炭取暖。 随着凌相作的归来,图命强和胡安适有着同样的担忧。 坐在火炉边的胡安适忧愁不已,道:“凌相作突然回村了,凌讯阿姨那边肯定又不自在了。” 图命强疑问道:“我就奇了怪了,凌寒整个春节都没有回来过吗?她的儿子和娘到底还要不要了?” “凌相作一回来你也很担心凌讯阿姨和商儿了是吗?” “当然了,凌相作可比林自得畜生多了,我总觉得,这个人很可怕,他骗走了凌寒十万块,回来什么都没有,可想而知他外头的生意根本就是骗人的,钱没了暂且不说,我们成立农业公司的时候,他家的地契没有一样到位,在村企他们家也分不到钱,他回来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继续压榨凌寒,凌寒不回来,那受罪的肯定就是凌讯阿姨和商儿了。” 胡安适眉头深锁着:“那怎么办呢?凌相作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虐待自己的亲儿子吧?” “他那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没钱走投无路了,真怕他把商儿给卖了。” “一个人不会坏到这个地步吧?自己的亲儿子也能卖?” 图命强苦恼的一抹额头:“不好说啊!”内心烦躁不安的他忽然无比紧张凌讯和图商:“安适,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去看看凌讯阿姨和商儿吧。”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别去,不合适,我自己去就行。” 胡安适很是担心,抬头看了一眼男生宿舍,发现尹建立还在窗户边坐着看书,她立马跑到他的宿舍来了。 “建立!” 尹建立抬头看她怎么都觉得胡安适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胡安适说道:“你陪命强去他前妻家中看一下好吗?今天晚上出现的那个男人叫凌相作,是个危险人物,我跟命强都很担心他会伤害凌寒的母亲和孩子。我去不太合适,你是男人,有事也能帮着命强。” 他懂得了胡安适的意思,立马合起书本起身了:“我懂了,我这就跟老板去。” 尹建立走出宿舍门,飞快跑到图命强跟前,问道:“今天晚上在大晒场出现的那个孽障是个危险人物啊?你们村原来也出这种孽障呢?” 图命强自嘲道:“对,就是他跟我前妻生了孩子,讽刺吧?” “啊?”偶然发现图命强在瞪着自己,尹建立急忙否决道:“不讽刺不讽刺,走,陪你教训那孽障去。” 图命强和尹建立一起离开了村委,胡安适内心极度不安,很担心凌讯,也很担心图命强。 凌相作向来不会让别人失望,回到大明村,果然不着自己的家,以见儿子为由,他赖在了凌讯家。 坐在楼上正厅搭着脚,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还一边用手指甲掀着牙齿,行为极度恶心。凌讯吃过晚饭后抱着图商上楼了,对凌相作斥责道:“饭你也吃过了,凌寒又不在家,你可以走了吧?” 凌相作懒得理会她,道:“走什么走?我儿子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回来了不跟儿子住在一起我去哪儿呀?” 凌讯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脸皮真是够厚的了你。你好意思说儿子,你带过商儿一天吗?你养过商儿一天吗?这房子好像跟你也没关系吧?你为什么非要赖在这儿呢?我看着你都觉得恶心你知道吗?” 凌相作瞬间被激怒,忽然起身指着凌讯骂道:“死老婆子,你再骂我一句试试?我敢打你女儿我就敢打你,现在打死你也没人知道。” “你还要打死我?”凌讯偏不信邪,还一个劲的往上凑:“你来呀,你打死我啊!” 凌相作最不能忍受别人激怒他,只见他抬起脚,一脚踹在了凌讯的侧腹和手臂上,凌讯没能站稳,抱着图商一起摔倒在地。 她低估了凌相作丧心病狂的程度了,凌相作这一年都在外边晃荡,不是赌博就是抽大烟,脑子都有点神志不清了。 他在外边的妻子嫌弃她,躲避着他,无家可归的他只好回到大明村来了。他指着凌讯骂道:“死老婆子,再骂呀,再骂我再给你点颜色瞧瞧。” 图商被惊吓得嚎啕大哭,凌讯挨了一脚踢后难站立,一手撑地,一手紧紧抱着图商,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还在咒骂着凌相作:“你这个…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你!” 凌相作蹲下身子对她说道:“我不得好死我也会死在你后面,你看不到的。你想我离开家里是吗?可以啊,给我钱,我出去打麻将去,今晚绝不回来打扰你,怎么样?” “想要钱?你做梦!” 愤怒的凌相作随手一个巴掌又朝凌讯挥了过去,怒骂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我钱是吗?好,那我把商儿带出去卖了。” 他伸手抢夺着图商,不顾哭泣的图商,一个劲的与凌讯争抢着。 凌讯一边大哭一边大喊着:“你放手,你这个丧天良的东西,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卖,你还是人吗?” “他是我儿子,我想卖就卖,该放手的人是你! 凌讯坐在地上使劲的抱着图商,不管她怎么使劲怎么哀求,凌相作还是不肯罢手。图商哭得越来越大声,被两个大人生拉硬拽着,小小的身体不知有多疼。 然而大人却感受不到。 凌讯哭喊道:“你会遭天打雷劈的你!” “给我,给我……” 抢夺了一番,凌讯一名软弱的妇女终究抵不过一个大男人,眼看着图商就要被凌相作给抢到手,凌讯哭着认栽了。 “你放手,我给你钱,放手!” 凌相作嘴角上扬着,看似十分邪恶。 “早点说给钱不就没事了吗?”他动作缓慢把图商抱在手中,道:“你去拿钱给我,商儿我抱着就好。” 第302章 打进医院 为了挽救图商,凌讯迫不得已到自己房间里找钱。 她本不富裕,凌寒很少回家,给她的钱也只够生活开支。手头上的几百块钱还是她辛苦攒下的,想到凌相作在家,她知道钱不可以随意乱放。 拿了二十块钱后,她把装钱的钱袋藏在了床铺铺盖下。拿了钱飞快跑到凌相作面前,她先伸手把图商给抱过来了。 “钱呢?”随即,凌相作开口问道。 凌寒战战兢兢的把两张十元纸币交到了凌相作手上,说:“凌寒给我的钱少,我只有这么多。” 拿到钱的凌相作平静极了,默默看着自己手上的钱,内心是如此不屑。 怒火中烧的他反手给了凌讯一个巴掌,抱着孩子的凌讯再次被他扇到了地上,可她却死死的护着图商。 此时图商受到惊吓又开始大哭,凌讯也哭着大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凌相作看着手上的二十块钱感受到了凌辱,他说道:“二十块钱!你这是打发乞丐吗?二十块钱能上桌子打麻将吗?表姑,你是在侮辱我是吗?” 话说到深处,丧心病狂的凌相作使劲的踹了凌讯胸腔和大腿内侧几脚,凌讯深深的恐惧着,大喊大叫着:“救命……” “救命?谁会救你?你跟凌寒这对无耻的母女,专门勾搭男人……” 此时,屋外传来了呼喊声:“阿姨,阿姨……” 这声音一听是如此的熟悉,凌相作内心紧张走到窗口边一瞧,是图命强带着个高大的男人来了。 凌讯同样听见了图命强的声音,她抱着图商努力的爬了起来,跑到窗口大喊着:“命强,救命……” 刚喊出声,凌相作便薅住凌讯的头发往后拽着,恰巧这一幕被铁门口的图命强和尹建立给看见了,二人不禁内心扑通一跳,感觉凌讯一定在家受虐了。 图商的哭声越来越大,图命强和尹建立也听见了,二人站在铁门外心急如焚。 “建立,我们只能爬过去了。” 尹建立点头答道:“嗯。” 两人身手敏捷,三两下便从铁门外翻阅进门了。 好在大门未锁,图命强领着尹建立匆匆跑上楼,看见凌相作正用脚踹着地上的凌讯,而图商却在一边趴着,哭着。 图命强暴跳如雷,冲上去飞起一脚把凌相作给踹飞了。 尹建立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如此虐待一个老人,跟图命强冲上去将地上的凌相作一顿暴揍。 凌相作再不怕死也抵不过两个男人同时进击的拳头,打得他双臂护着自己的头,使劲的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 图命强看到凌讯躺在地上已经起不来了,对凌相作的憎恨不是一丁点,他痛心疾首,打凌相作打得失去了理智,拳头一拳接一拳的往他身上挥。 尹建立见图命强打红了眼,立即把图命强给抱开了:“够了够了,再打这混蛋就要被我们活活揍死了。” 把图命强拉开,尹建立赶紧把大哭大闹的图商给抱在了怀中,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又去搀扶凌讯。 只见图命强再次踢了凌相作几脚,指着他怒骂道:“你就不是个人,凌相作,你给我等着,等我把阿姨安顿好,我弄死你。” 图命强蹲在了凌讯身前,背起凌讯赶紧往外跑去。 凌讯已经被凌相作打得嘴角流血,话也说不出来,不去就医,凌讯很有可能会落下病根。 已是深夜,图命强和尹建立抱着孩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凌讯送到了县里人民医院。 急诊门外,图命强焦急不已的走来走去,尹建立还在抱着图商,摇晃着图商把他哄睡着了。 这时胡安适和付昂张翱三人跑来了,胡安适紧张的奔向图命强,问道:“凌讯阿姨怎么样了?” 图命强凝眉答道:“还不知道,医生在里面给她做检查。” 尹建立疑问道:“时间也够久了,医生怎么还没出来呢?” 胡安适看到尹建立抱着孩子坐在长椅上急忙上去接过了熟睡的图商:“你抱累了给我换换手吧!” “确实抱累了,都抱了三个时辰了,手都麻木了。”放开了图商,尹建立使劲的甩着双手,给自己的手臂按摩着。 张翱气愤道:“凌相作这个混蛋,凌讯阿姨帮他带孩子没问他要一分钱,他怎么下得去手把凌讯阿姨打成这样呢?” 付昂冷冷的说道:“之前在大晒场见他就觉得他不正常了,这畜生在外头很可能沾染了不良嗜好神志不清,回来才会这样六亲不认。” 尹建立回忆着自己刚见到凌相作猛踢凌讯的凶狠模样,道:“付昂说得没错,我看那人已经失心疯了,根本不知道轻重。太可恨了,对老人孩子这么凶残,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他绑起来好好虐待他一回。” 急诊门忽然开了,一名女医生一边拉开口罩,嘴里一边怒斥着:“这是什么人啊,把老人打成这样,太混账了。” “医生,我阿姨她什么情况了?”图命强紧张的跑来问道。 女医生唉声叹气说:“哎,老人断了两根肋骨,胸腔有积血的现象,子宫也被打出血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恨要把一个老人打成这样啊?这把年纪遭受这样的苦太可怜了。” 图命强听后拳头抓得吱吱响,这个被他当成半个母亲的妇女被人残害成这副模样,他恨不得也把凌相作打残。 一声不吭的他默默的走到了一边,胡安适对女医生说:“医生,病人还能康复不会留下后遗症或者是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吧?” “先住院治疗,好好调理,慢慢的会恢复的。”女医生答道。 “好,我这就去交钱办理住院手续,谢谢你,医生。” “不用客气。” 胡安适把手上的孩子又交给了付昂,随后来到图命强身旁安慰着他:“别难过了,阿姨的伤势慢慢调理会好的,这样的情况,得尽快通知凌寒,让她回来照顾凌讯阿姨。另外,凌相作那里,如果可以报警,就把他交给公安局处理吧,毕竟现在对凌讯阿姨的身体已经造成极大的伤害了。” 图命强苦恼着:“我不知道上哪里去联系凌寒了。” 张翱默默的走到两人跟前,难以启齿的说道:“哥,要找凌寒,你只能先去找林主任,让林主任联系林自得,能联系上林自得自然就能联系到凌寒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尹建立十分好奇着这其中的关系。 第303章 安顿图商 张翱下意识的低下头,道:“因为我听我娘说,凌寒生活不检点,早就跟林自得勾搭上了。” 胡安适和图命强极度尴尬,尹建立不可思议笑道:“老天啊!这是个什么世界啊?女人都这么开放了?竟然还是你前妻!” “这样的女人占少数,我是‘走运’才摊上了她,行了吧?”图命强冷冰冰的拽过尹建立:“走,跟我去找林主任。” “啊?这么晚去打扰林主任不好吧?” 图命强面向胡安适,愧疚的说道:“安适,今晚凌讯阿姨可能得劳你照顾了,我一定要把凌寒给找回来,另外再去处理一下凌相作这王八蛋。” “嗯,但是我得提醒你,万事有公安局裁决,你可千万不要太冲动又给自己找上麻烦了。” “我知道,我有分寸的。” “哥,我留下来陪安适姐,免得那丧心病狂的凌相作找到这儿来骚扰凌讯阿姨了。”付昂道。 “你想得很周到,那你留下吧。” 图命强把图商和尹建立跟张翱带走了,留下付昂跟胡安适一起在照看着凌讯。 天色渐渐亮起,村委被浓密的烟雾笼罩着。 图命强和尹建立都只睡两小时又要起床了,他们把图商夹在身体中间,图商醒来坐在床上拍打着尹建立,尹建立醒来望着图商笑了。 “小家伙,你这么早就醒了。”他知道图商饿了,摇醒图命强后,问道:“图老板,这孩子吃什么?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应该饿了。” 图命强起床揉着眼睛,道:“交给隔壁的女人吧,我也不知道他能吃什么。” “哦!” 尹建立只好抱着图商来敲赵厚双和小关的门了。 两人在睡梦中被惊醒,赵厚双从被子里迷迷糊糊的爬出将宿舍门打开:“干什么啊?一大清早的!” 尹建立忙把图商送到了赵厚双手上。她这才完全把眼睛睁开,看到自己手上多了哥小孩瞬间瞳孔放大:“孩子?哪来的孩子啊?” “厚双,这孩子有点复杂,好像是图老板前妻跟外面的野男人生的,昨晚上家里出了点事故没有人照看,我跟图老板还有事要忙,所以,这孩子今天就交给你和小关照顾了,记得弄点东西给他吃,别饿死他了啊,我走了!” 说完,尹建立拔腿就跑。一头雾水的赵厚双抱着图商大喊道:“喂,喂,我不会带孩子啊!” 终于把孩子撒手了,尹建立绝不会回头再带孩子。 手上多了个孩子,可把赵厚双愁怀了。 小关也醒了,翻身看到赵厚双抱着一个孩子被吓了一跳,惊慌坐起问道:“厚双,你怎么突然间有孩子了?” “什么呀?这不是我的,是刚尹建立塞给我的,说是图老板前妻跟外面的野男人生的,莫名其妙,塞给我干什么呀?” 图商跟听得懂赵厚双的话似的,慢慢的,他开始瘪着嘴要哭了。 “诶诶诶,你别哭啊,别哭别哭……” 小关忙起床了接过了图商哄着,图商这时已经哭出了声,小关问道:“他饿了吧?要不我们弄点饭给他吃吧。” “他牙齿都没几颗能吃饭吗?可别噎着孩子了!” “那把饭煮成稀饭好了。” 赵厚双怕带孩子,忙说道:“行,我去弄,你带他。” 多亏了这里有两个女人,不一会儿,赵厚双煮了一碗白米粥来了,两人一个抱孩子,一个喂孩子,配合得十分默契。 饿昏头的图商吧唧吧唧的很快把粥吃完了,吃完也不闹了。 赵厚双欣喜道:“真好,他吃完了,也不哭了,小关,我们自己也可以喝点白米粥去了。” 等她俩忙完,图命强和尹建立已经离开村委了。 今天留在村委刨木的只剩罗啸和白元清了,罗啸和白元清还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今天来到村委冷冷冰冰的。 赵厚双和小关抱着图商出来时,罗啸和白元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罗啸忙问道:“厚双姐姐,你这是抱的图商吧?他怎么在你们这儿呀?” “谁知道呢,你们老板给我们的,不过还好,这孩子他吃饱了就不闹了,还挺好带的。” 小关嫌弃的看着赵厚双说:“你才带这么一下就喜欢上带小孩了?赵厚双,你可千万别爱上带小孩了呀!” 赵厚双得意的望着图商说:“说不定哦,女人到最后不反正得生小孩的嘛!” “姐姐们啊,你们先别聊孩子了好吗?这里人呢?大哥安适姐他们怎么都不在呢?”白元清焦急问道。 “你不用管他们了,你们干你们的活就好。图老板他们把这孩子交给我们就干别的去了,具体什么事我们也不太清楚,既然没有通知你们,就说明他们自己能搞定。”赵厚双道。 想想赵厚双的话也很有道理,图命强需要他们一定会通知他们的。两人不再多问,继续忙着图命强先前交代的活,照着图纸刨木。 此时张翱走进村委了,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看就没睡醒。 “张翱?你看见大哥他们了吗?” 张翱是最能解释的人,他语气低沉的说道:“昨晚凌相作把凌讯阿姨打伤了,伤得还挺严重的,安适姐跟付昂在医院照看病人,大哥跟尹经理应该找凌相作和凌寒去了。” “天呐,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我们呢?”罗啸道。 “没事,主要是没我们什么事,我们的事就是帮大哥做好阴阳榫,别耽误他的大事就好。”张翱驱赶着他俩:“快快快,干活去!” 村委留下的五人各自有活干,可图商在这里,还不会走路,赵厚双和小关行程受阻。 小关与张翱协商道:“张翱,我跟厚双还得去大棚现场指挥村民干活,这孩子你们帮忙照看一下好吗?” “诶哟,关姐姐,你放过我们好吗?我们几个大男人谁会带孩子啊?你们不是有两个人嘛,轮着来带就行了。再不行,到了基地那边你们把他放到大棚里玩就行了,又不影响你们,是吧?” 看着村委坪地上满地的木头和木屑,赵厚双和小关都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照看,听从了张翱的建议,赵厚双和小双把图商带到了大棚基地。 赵厚双和小关都不懂图商的身份在村民的眼里有多刺眼,张翱他们这几个男生更不懂村里妇人的唇舌有多毒,凌讯和凌寒过去带着图商从不敢把图商往外带。 第304章 歧视 赵厚双抱着图商跟小关来到了大棚基地附近,那些干活的人齐齐望向她俩,见过图商的村民心里都纳了闷了,农业公司的管理人员怎么会跟凌相作的孩子扯上关系了? 有两位妇女挑着担子经过她俩身边,小关看到簸箕里都是鲜嫩的绿草,好心多了句嘴:“嫩草可以丢到水库里去喂鱼呀!” “诶,知道!”这位妇女偶然看见赵厚双手上抱着的图商吗,她大惊道:“诶呀,赵主管,你怎么抱着这个孩子呀?” 赵厚双和小关疑惑对视着,赵厚双问:“这个孩子怎么了?” 妇女乙说:“你们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啊?他可是图老板前妻背着他跟凌相作那畜生生下的啊!你们抱着他不是打图老板的脸吗?他就不应该出现在大明村。” 小关和赵厚双都很不喜欢两位妇女的对图商的歧视,赵厚双说:“两位大婶,你们不要对一个孩子充满了敌意和歧视好吗?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就生在大明村,就是大明村人,你们为什么说他不该出现在大明村呢?” 妇女甲脸皮紧绷,十分认真的说:“他可不是大明村人,他亲爹凌相作对村里没有一分贡献,这个孩子至今没有户口,没有分田分地,他娘凌寒的户口也不在大明村,他算什么大明村人?将来长大若是想在农业公司分红我们可是第一个不答应。” “对,赵主管,我劝你们不要跟这个孩子太亲近了,他娘名声在村里烂透了。”妇女乙道。 说完,这两个妇女挑着担子继续前行了。 小关和赵厚双气得火冒三丈,却不敢对妇人发泄。 “这…这都是…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一个小孩子呢?图商多可爱啊,她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呢?”小关气得直跺脚。 赵厚双望着臂弯里的图商,不哭不闹的时候,图商看似特别灵动,赵厚双感慨着:“哎,这孩子可能命不太好,他怎么就不是图老板的儿子呢?也不知道他娘怎么想的,竟然会跟那个叫什么凌相作那样没有道德品质的男人生了个孩子,太狗血了。” “是啊,没想到图商还被全村人歧视着,看别人这眼神,好像没人喜欢没人待见这孩子啊!”小关对图商充满了同情之心,伸手到图商面前笑着:“商儿,我来抱抱你吧,你厚双阿姨都抱累了呢!” 赵厚双把孩子递交给她,眼神不禁向四周望去,看到前面又有两三个妇女挑着担子过来了,心里着急道:“小关,我们还是把人给抱回去吧,我真怕别人又来提醒我不可以带这孩子。” “好好好!” 两人都想给图商这个无辜的小孩最好的保护,刚带他出来,不惜又抱着他匆匆赶回村委了。 大清早出门的图命强和尹建立来到了林捡家,两人气喘吁吁,使劲的拍打了他家的铁门。 图命强大喊着:“林主任,林主任!” 刚从床上爬起来得林捡衣服还未穿完便来开门了,缩着肩膀问道:“干什么呀你们俩?村委着火了?” “没着火!”尹建立喘着粗气说道:“林主任,你没听见昨晚你家附近这么闹腾呢?你家对面那个凌阿姨,她被那个闹事的凌相作给打伤了。我们昨晚已经把人给送进医院了,你赶紧帮忙联系她的女儿吧!” “有这种事?”林捡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凌寒啊!” “你联系你儿子啊,你儿子不是跟她关系密切吗?”尹建立是个率真之人,说话有时从不经过大脑。 林捡又气又不敢骂尹建立,毕竟他是村里的贵人。 “我儿子什么时候跟凌寒关系密切了?别乱说话。” “行了,林主任,现在找回凌寒真的十万火急,你帮个忙吧!”图命强累得嘴唇都干了,任何费力气的话他都不想多说。 “好!”林捡勉勉强强的答应了联系林自得,自己家有装了座机,他打电话从不需要去村委。现在时间尚早,他知道林自得还没去单位上班,多跟两人问询了一点情况:“凌讯伤成什么样子了?” “比较严重,肋骨都断了,恐怕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康复。” 林捡恨得牙痒痒的说:“这个凌相作,太丧心病狂了,图老板,现在怎么办呢?” 图命强无言瞅着他,道:“你顺便报个警吧,不找公安来处理这个事,我亲自动手的话我怕会杀了那混蛋。” “报警可行,我这就去报警把那个畜生给抓起来。” 林捡转身进屋打电话去了,尹建立好奇问道:“图老板,你好歹也是个老板啊,这都到了林主任家门口了他怎么也不请你进去坐坐喝杯茶呢?” 图命强冷漠的瞅着他答道:“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进过他家大门,过门客还要打红包,给别人添麻烦多不好?” 一分钟后,林捡跑出来了:“我报警了,凌相作在哪?我们去抓他吧!” “我要知道他在哪我还来找你干什么?那混蛋知道自己闯了祸肯定跑路了。”图命强说。 林捡气糊涂了,道:“他跑路了你还让我去报警?公安局来人好玩吗?” “跑路也跑不了多远,林主任,召集人是你最擅长的事,多找点人,就是把大明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混蛋给揪出来。” 图命强吩咐了后便与尹建立先行离开了,林捡不由自主的深呼吸着,感慨道:“岁月真是不饶人了,如今都伦到这小子给我发号施令了!呵……” 不知怎么的,林捡如今也不反感图命强的目中无他了,尽管图命强跟他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好,林捡再也没有过去那种看他不顺眼的心理。 图命强叫他召集人在村里寻找凌相作,他马上照做了。 集结了三十几号人,林捡和图命强分别带队到处寻找凌相作。还特意通知白老书记,让他在村委广播里通知全村的人,如果有人看见凌相作,立即到村委来报。还说若有人收留凌相作,将除去村企分红资格。 凌相作人品那么坏村里也不会有人收留他,知道他的人都会跟他保持距离,甚至疏远他。 在村里找了两个多时辰,凌相作人影都没看见。 尹建立预估他已经逃离大明村,可图命强却断言他还在村里。因为只有图命强了解凌相作没有弄点钱,他是不可能离开村里的。 第305章 抓逃犯 凌相作确实没有离开大明村,无处可去的他躲回了自己的老家。 家里的老母亲活成了五保户,无人问,无人顾。 在屋后菜园子里偶然听见了白老书记播报的广播,凌母吓得迅速的跑回了家里。 凌相作还在床上躺着睡大觉,凌母手持大木棍冲进房门对着包裹着凌相作的被子使劲的抽了两棍。 “你这个畜生,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老书记在广播里通缉你了?” 凌相作被打得脾气怒爆,爬起来夺过凌母的粗木棍扬得高高的,想打凌母来着,极力克制着自己变成了恐吓。 “你再打老子我撕碎了你!” 凌母含泪怒道:“老子?你是我老子?你这个遭天谴的,你这两年在外头到底干什么去了?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离谱了?”凌母抓着他的手臂衣服使劲的摇晃着他追问道:“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白书记为什么抓你啊?” 凌相作无法忍受母亲的责问,怒爆的他使劲一推凌母,凌母被他推倒在地,凌相作怒指她答道:“少管我!” 此刻外边忽然传来一大片男人的声音,嘴里叫嚣着:“快快快,他肯定在家,别让他逃跑了。” 听见一片嘈杂声,凌相作慌张的跑到窗户边,远处正有一批人朝自己家跑来。 凌相作神情慌张,自己闯的祸自己心里清楚会要承担什么后果,此时心里只有逃命的念头,他指着地上的凌母威胁道:“如果那群人来问你我在哪你就说不知道,说我没回来过,听见没有?不然我坐牢了你死了都没人管。” 未等凌母从地上爬起来,凌相作已经返身跑出房门,从自己家后门往外逃离了。 图命强和尹建立带了七八个男子闯入凌母家,正瞧见凌母费劲的从地上爬起,图命强和尹建立感觉老人可怜兮兮的,两人都走过去搀扶了她一把。 “婶子,你这是怎么了?”图命强问。 凌母答道:“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们这么多人来我们家干什么呀?” 尹建立愤愤说道:“你儿子那忒不是人的东西,把凌讯阿姨打得进医院了,白书记报警了,全村人正在抓他,我们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接受处分。” 凌母惊吓般的轻捂着自己的嘴:“他…他…他把他表姑打得进医院了?那凌讯有没有生命危险啊?” “还好,死不了,这位婶子,你儿子应该在家吧?他人呢?”尹建立已经没有耐心啰嗦了,亲眼目睹凌相作恶行的他只想为凌讯讨回公道,好好的惩处恶人一下。 “他,他……” 凌母不敢说实话,但又觉得对不起凌讯,吞吞吐吐,且犹犹豫豫着。 图命强劝谏道:“婶子,你不要包庇你那自作孽又专害人的儿子了,他这次犯的错已经不是他个人的事了,他把人打成那样,已经是触犯到法律了,而且,公安局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凌相作逃到哪里都是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的,你如果包庇,待会公安局的人来了,你也是会被定罪的。” 几句话吓得林母哆哆嗦嗦的,她咽了咽口水,偷偷瞟望着图命强和尹建立,及站在门外的村民们,都是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恨不得把凌相作活剐了。 凌母对自己的儿子也早已失望透顶,虽有不舍,但自己也害怕惹罪上身,待会公安来盘问自己,自己还是得说。 毕竟在大明村有史以来,从未有过因家庭矛盾而招来公安局的事件发生。凌母不敢包庇,很快如实招供。 “凌相作,他回来了,他看到你们来,从后门逃走了!” 得到了消息后,图命强和尹建立不敢耽误分秒,拔腿便从她家后门追了出去。 从后门追出来是一片山林,山上有多条岔路,图命强跟他们兵分四路在山上寻找。 他们紧随其后,追击着凌相作,从四方上山夹击着凌相作。 无论凌相作逃往哪条路,他已逃不出图命强和村民的围堵。 追击到山林丛中,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图命强和尹建立从两侧夹击着凌相作把他给按在了地上。 “你个孙子,叫你跑,你再跑啊你!累死爷了。”尹建立在他头上狠狠的敲打了几下。 凌相作折返着头大骂道:“你们两个王八蛋,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图命强也在他脑袋上重重的敲打了两下:“凭什么抓你?你问心无愧呢?看到我们来了你跑什么啊?” “对,我们就是替公安局来抓你的。”跟随而来的村民把凌相作给押走了。 一群人抓着凌相作来到了村里水泥路中央,公安局的车已经在路口等待,图命强跟公安队长握着手,交代道:“你好,李队,这人就是打伤老太太的人,你们带回去依法办事就行。” 李队长和图命强打过交道,也知道图命强是大明村最有前途的人,对图命强很客气。 “行行行,辛苦你们还帮我们把人给抓到了,我一定依法办事,不让暴徒逍遥。图老板,我们走了啊!” “诶,谢谢李队。” 凌相作被两名公安人员给押解上车,他回头大骂道:“图命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图命强无所畏惧的说道:“你好好活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我等你回村来啊。” 李队按押着凌相作的头把他塞进了车里,骂道:“都要蹲牢房了还这么嚣张,进去!” 警车离开了,凌相作被带走了,图命强和大明村暂时都能清静一会了。 县城一个饭店有达官过寿,请了一个戏班唱戏,戏台上凌寒正亮着嗓音在唱戏。 那位副县长,正迷醉的坐在台下看着凌寒。副县长旁边坐的人是林自得,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心事。 凌寒向凌相作和副县长抛了一个媚眼后便下台了。 林自得跟副县长告别道:“县长,我去趟厕所。” 副县长忙拉住了他:“小林啊,凌寒今天有空吗?” “她…好像没空…” 副县长惊讶着:“你怎么知道她没空?” 林自得支支吾吾的说:“因为…我爹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见到凌寒就转达她,她家里出了点事,好像是她娘住进医院去了。” 副县长失望极了:“她娘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进医院了?” “是被人打了!”林自得答复道:“凌寒孩子的父亲打的,矛盾挺深的,她得回去解决一下家务事。” 第306章 好心没好报 凌寒家里那一堆破事,副县长刚听就有了反感之心。 他最怕凌寒因为自己家里那点破事开口麻烦自己,听林自得说了她家的事后,副县长趁机找借口溜了。 林自得笑了,直摇头,否决着不可靠的人性。 随后,他来到了后台,凌寒独立的化妆棚里只坐了她一个人。林自得走到她身边,看着卸妆的凌寒,心里的事想说又不想对她说。 “你来干什么?”凌寒冷漠问道。 林自得扬嘴一笑:“怎么?我不能来吗?” 凌寒说:“能!你给介绍的活,您想怎样都行。” 此刻林自得想起林捡在电话里跟他说的事,他都不想转达给凌寒听,就怕她家里的那点破事打乱了他的计划,怕凌寒被家事牵绊住,再也不能帮他在事业上取得副县长的信任。 犹豫了许久,他想着自己也想见见胡安适了,更像知道她在村里的农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最终还是决定把凌寒的家事告诉她。 “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说呗!” 林自得极不情愿的说道:“你娘被你那老相好凌相作给打伤住院了!” 凌寒惊怵般站起:“你说什么?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开什么玩笑?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我爹早上就打电话到单位了。” “那你为什么才告诉我?”凌寒抓起桌上的毛巾外出洗脸卸妆了。 回来当着林自得的面把衣服也换了,林自得看着她换衣服不曾回避。 “凌寒,你着什么急啊?我可以开车送你回村。” 凌寒担心的不是住院的凌讯,而是她懂得凌讯住院了图商便没人照顾了,她只是担心着自己的儿子而已。 不论林自得跟她说什么,她也不吭声,很久没回家了,对图商的担忧很深。 尤其是听到凌相作回村的消息,她更加感到恐惧,凌相作在她心里简直就是个噩梦。 “凌寒,你听见我跟你说话没有?” 凌寒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道:“我让副县长送我回去。” 林自得不屑的嘲笑着她:“你还指望那老东西送你呢?你想多了吧?他听到你家里有事戏都没看完就溜了,人家就怕你家里那点破事找他帮你了事。他堂堂一个副县长,跟你玩玩还行,指望他替你出头摆平风波,那你还差点火候。” 现实的打击,令凌寒心灰意冷。 又忽然觉得很累,自己身边的男人那么多,可自己真正遇到事情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这些男人比谁都逃离得快。 甚至林自得性格懦弱,他更加指望不上。 凌寒想着寒心了,也流泪了。 知道无人帮助自己,她一抹泪水,为了自己的儿子,义无反顾的背起自己的包踏上回村的路程。 林自得费尽心思弄了一台车跟凌寒一起回村了,凌寒没想去医院看凌讯,而是让林自得送自己回村来找图商了。 她无头无脑的跟着林自得来到林家,在林母口中得知图商被农业公司的人带走了。 凌寒疯狂奔向村委,跑进村委坪地,见图商正被张翱和罗啸,白元清三人抛来抛去逗弄着玩,凌寒火冒三丈。冲上去便将图商给抢过来了,对张翱他们几个破口大骂道:“你们疯了!你们是要摔死我儿子吗?” 柴房里正在给图商弄饭吃的赵厚双和小关听见女人的声音急速奔跑了出来,小关凶道:“你凶什么呀?你是图商的娘吧?你干什么呀?一来就凶我们!” “你们没看到他们怎么对商儿的?这样抛来抛去,没接稳摔着我儿子了怎么办?你们赔得起吗?” 张翱气愤道:“我们怎么了?我们要是没有把握带好一个孩子我们会这么逗商儿吗?” “就是,你儿子要不是我们几个帮忙带着,他都被凌相作抱着去卖掉了。”罗啸也跟着泄愤着,语气很凶悍。 图商天真可爱的模样看着凌寒笑嘻嘻的,凌寒便懂得图商在这儿并没有收到伤害,或许他们几个真是在逗图商玩而已。 凌寒结巴致歉着:“对…对不起…” 张翱他们几个深知凌寒的为人,任何时候,他们都不太想搭理凌寒。 罗啸驱赶着她:“你不相信我们就快点走吧,去医院照顾你娘,凌讯阿姨出事一直都是安适姐和付昂在医院陪着,还有我大哥跟农业公司的管理人员,不是帮你抓凌相作就是帮你带孩子,回来没一句好话还冤枉我们伤害图商,唉,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这个人才好,走吧走吧,快走!” 凌寒此刻最关心的还不是凌讯,而是凌相作。她希望凌相作被关进公安局,最好是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眼前,有凌相作在,她这一生都不得安宁。 她好奇的问道:“凌相作现在在哪了?她打伤我娘,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张翱极具讽刺意味一笑,道:“你那老相好已经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抓人的大队长跟大哥有点关系,凌相作犯了故意伤人罪,估计这混蛋得坐牢改造。凌寒,我们真不是想说你,不过,我真得好心提醒你,少在外边惹那么多男人,名声不好听,也会给你自己带来横祸。凌相作找得好啊,自己好好的家庭毁了,好好的儿子也受到威胁了,好好的母亲也被残害住院了,你说你造的什么孽啊你?” 现在,谁都可以对凌寒说上两句,听了张翱这顿数落,凌寒感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对他们几个仍旧保持着敌意。 “我谢谢你的好心了。” 说完,她抱着图商转身准备离去。 赵厚双和小关急坏了,赵厚双带小孩带出一点感情来了,她对着凌寒背影喊道:“喂,你把孩子带走干什么?他得吃饭了!” 自尊心极强的凌寒拒绝道:“不用了,我是他亲娘,我还会饿着自己的儿子吗?” 罗啸他们几个看不下去了,白元清第一个冲上去把图商抢了过来,对凌寒斥责道:“商儿肚子饿了要吃饭你带他走干什么?你带他走能占到什么便宜啊?把孩子留在这里,我们没有谁会伤害他,还会帮你好好照顾他。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医院看你娘,她伤得很严重,你这个亲女儿都不在身边照顾,什么都指望大哥跟安适姐,人家活该欠你的啊?” 他们三个男人用言语轮番夹击凌寒,让她毫无反驳之力,随后乖乖的又回县城去找凌讯了。 第307章 看望伤残的母亲 辗转周折,凌寒又搭车来到县人民医院。沿着病房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凌讯的病房和床位。 “妈,你怎么样了?”凌寒看到母亲脸上带着肿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胡安适不知做什么去了,病房里只有付昂在默默的陪伴着,笔直的坐在病床边上一声不吭。 凌讯是醒着的,原本在跟付昂说着话,看似心情还不算差。可凌寒来了后,凌讯立刻拉下脸,瞅都不愿瞅凌寒一眼,她冷漠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不来,谁管你啊!”凌寒显然被她的话给气到了,兴致勃勃的到场,一句话让她也变得冷漠。 凌寒卷着手臂坐在对面病床上,看到付昂,内心总是不能平静。 如今的付昂,对凌寒仍旧不屑一瞧,心里恨凌寒过去对图永易所做的种种,可自己却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找凌寒算账,因此,他每次见到凌寒只能保持沉默,僵硬着脸。 付昂觉得坐在这里尴尬,忽然起身道:“凌讯阿姨,我先出去,你们聊。” 凌讯急忙制止着:“不用不用,我跟她没什么好聊的,你坐着就行。” 凌寒急眼了,不知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这么冷淡,对外人,对谁都好。 “凌寒,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凌讯不耐烦的问道。 凌寒满脸无辜瞅着她,答道:“你问我来干什么?你脑子有病吧?我是你女儿,我可以不管你吗?” “听听,付昂你听听,她是我女儿!哈哈……”凌讯讽刺道:“我女儿!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啊,看到我身上的伤了吧?这都是拜你所赐啊。” “什么叫拜我所赐?又不是我打的你,关我什么事啊?”凌寒辩驳道。 “对,不是你亲自动手打的,但不都是你惹回来的男人嘛,你倒可以一走了之,可把我和商儿害惨了。”凌讯一个劲的抱怨道:“还有,我真不知道你回来干什么,我算算,你都有三个多月没有回来过了吧?儿子你都可以不要,你还会要我这个娘吗?” 越说凌寒越伤心了,她气到嘴唇颤动,斥责道:“你真是老眼昏花的瞎老婆子了你,我几个月不回来,还不是为了挣钱养你和商儿吗?我容易吗?身为我的娘,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你以为你还有人可以依靠呢?我不出去挣钱,你又没有田没有地,你哪来的钱生活?” “你别往你脸上贴金了!”母女二人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凌寒说一句,凌讯便会怼回去一句:“你养我?除了养商儿给的生活费,你给过我多余的一毛钱吗?我只不过就是一个免费的保姆而已。我是娘我没办法选择,但凡有个选择,我是真不愿和你在一个屋檐下同为家人,和你扯上关系,真的太危险了。” 凌寒被气到哑口无言,她懂得凌讯为什么这么反感自己,确实是因为她不在家,凌相作把气都撒到凌讯身上了。 要不是自己惹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凌讯怎会遭此横祸?深深的感受到母亲的不已,凌寒忍着怒火不再与凌讯僵持言语的揪扯。 “行行行,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凌寒岔开话题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呢?是不是需要住院?” 付昂把病床抽屉里的账单拿了出来交给凌寒说:“凌讯阿姨伤势比较严重,所有的检查结果和费用都在这里,钱都是安适姐和大哥垫的,你来了就跟他们把帐算一下,照顾凌讯阿姨也是你的事了。” 凌寒心急如焚,问道:“我哪有时间照顾我娘?你们都没空吗?” 付昂大跌眼镜,质问道:“凌小姐,你别把别人的付出看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吗?你的娘你不照顾还指望别人来照顾,谁有这个义务要来照顾了?当着凌讯阿姨的面我也这么说,人家图命强和胡安适仁至义尽了,对凌讯阿姨也尽心尽力了,过去是你对不起人家,请你有点羞耻心好吗?” 凌讯羞愧的埋下头,她的羞耻感,都是凌寒赐予的。 病房里一度陷入尴尬,向来好强的凌寒面对付昂毫不留情的话语陷入了迷茫,此时胡安适从外面小饭馆买了饭菜回来,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旁还跟着图命强。 一入病房,两人见到凌寒十分惊讶。 图命强不太想搭理凌寒,胡安适见气氛紧张,主动打破僵局跟凌寒问候着:“凌寒,你来了!” 图命强把手上的四份饭菜端到了桌子上,道:“我们只买了四份快餐,没想到人会增加,我再去买一份吧。” 凌寒很是厌恶这种氛围,忙阻止道:“不用了,我不在这儿吃。”凌寒整个身躯都感觉到别扭,前夫和他现在所处的对象都是老熟人,他们公然走到一起,还帮助了自己挨打的母亲,凌寒是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为难的她说道:“医药费是多少?我给钱你们。” “不用了,也没多少钱!”胡安适道。 凌寒故作镇定,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说:“说个数吧,免得有人说我只会占你们的便宜。你们也不用做那么多事总是让别人误解我这个人特难相处。” 图命强听不下去,走到凌寒面前说道:“你不必像一根刺一样一回来了就到处扎人,还有,我们做这些不是为了让别人误解你,更不是为了要你感谢我们。医药费住院费什么的,你爱给不给,但是你给了我也收。” 胡安适偷偷扯了扯图命强的衣服,不懂图命强为什么要跟凌寒计较那么一点钱,她满心同情凌寒,总觉她在外面唱戏挣钱,要养孩子和老人也挺不容易的。 凌寒自然忍不下这口气,立马从自己包里拿了两百块钱塞到了图命强手中,道:“钱你拿着,我凌寒就是外出讨饭我也不会欠你的钱。” 图命强得意的看了看手上的钱,笑道:“不欠是最好,毕竟我也不欠你的,不过你这里的钱也就够付住院费吧,其他的费用我还是得跟你算明白……” 话音未落,凌寒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三百,想着三百块也不算多,把包里最后的一百块都掏出来塞给了图命强。 “我的钱都给你了,够了吧?” 图命强再次看着手里的钱,这回还算满意,但也不想轻易饶过凌寒,道:“目前来说还是够了,但是不知道阿姨什么时候能出院,之后再有费用产生,再另外算。” 凌寒气得鼻孔冒烟,转身走出了病房。 第308章 如此母女 胡安适来到图命强跟前责备道:“你干嘛问凌寒要钱?她一个女人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 凌讯赶紧插话道:“应该的应该的,你们照顾我,不能让你们还贴钱让我住院啊!” 图命强揣着淡雅之心走到了凌讯头边,把刚刚从凌寒手上要到的钱全都塞到凌讯手中。 凌讯紧张道:“你这是……” “阿姨,钱你拿好。我知道以凌寒的为人,她绝不会给你生活费以外多余的钱,你的医药费我跟安适帮你付了,这个钱,你就自己留着,不要让凌寒知道。现在大明村几乎人人有活干,有钱分,而你们母女在村里却没有田地,你也没有收入,甚至连务工挣钱的机会都没有,带着商儿一定过得很拮据,所以,只要有机会问到凌寒的钱,你就自己留着,存着,钱在自己手上才是最可靠的,你想买什么吃什么都可以自己决定。她本就有责任养你,可是她却没有这个心,唉,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对她,不给你,她的钱反正也看不到一分,所以,你拿着就好,不要管别的了,知道吗?” “不行啊!”凌讯触着眉头拒绝着:“这钱不是我的,是该给你的。” “不是,是你的。”图命强死死的握着她的手拒绝道:“您受伤了,我带您上医院给您出医药费,这是人之常情,都是应该的,我是您儿子呀,不是吗?但是这个钱是我帮你在凌寒手上问到的,所以这个钱就是你的。” 凌讯愧疚念叨着:“什么人之常情,什么应该的?没那么多应该,你认自己是我儿子,我还真没脸当你的娘啊,命强,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你该恨我的不是吗?” “恨什么呀?阿姨过去对我那么好,对永易也不差,孝敬您是应该的。好了,钱收起来,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出院。” 凌讯还是愧疚难安,接着,胡安适也来劝慰着:“凌讯阿姨,您就别再有心里压力了,一点医药费,我们负担得起,一点问题都没有。倒是您,我们待会就要回去了,你……” “我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不就是受了点伤嘛,我又不是不能动。唉,不耽误你们的事就好,给你们添麻烦,才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唉!”图命强一声叹息:“我们手头上,还有许多事要忙,尤其是安适,马上开春了,事更多。” “你们赶紧去忙自己的,你们这样弄得我都不安了。”凌讯欣慰的拉着图命强和胡安适的手,感慨道:“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安适这么好的女孩子呢?命强,离开凌寒你是死里逃生,你们俩要尽快在一起,尽快结婚,还要尽快生个孩子。” 图命强微微一笑,道:“我也想啊,可是安适还没能跟林自得离婚,我们也结不了婚。” “林自得这杀千刀的,是故意在拖着安适吗?”凌讯疑问道。 “对啊,这凌寒,凌相作跟林自得,这些个姓凌的人一个赛一个的混蛋。”图命强气昏头,完全没考虑到凌讯也姓凌。 细心的胡安适发觉到凌讯低着头,她冲图命强责备道:“你在说什么呢?” 胡安适简单的一个眼神,图命强立马领悟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跟凌讯解释道:“哦,阿姨,我不是说你,我真的只是说他们三个而已。” 凌讯勉强微笑着:“阿姨知道。可是,他们隐隐约约,好像跟我都扯上了那么点关系,命强,你放心,阿姨一定会想办法让林自得跟安适离婚的。” “您有办法?”图命强惊奇道。 “办法多得很呀,是你们不愿意去做。但是,阿姨应该会有自己的办法,给阿姨点时间吧。” 胡安适完全没把凌讯的话放在心上:“阿姨,您就别操心我们了,您好好的治疗,养着,保重身体最重要。” 在凌讯七催八请下,图命强和胡安适付昂三人一起吃过饭后总算是离开医院了。 凌讯心安多了,她总算是可以不用给别人添麻烦了。 想起图命强和胡安适对自己的好,这是凌寒这位亲女儿远远不及的好。 自己有难,总是图命强和胡安适在搭把手,他们的好,凌讯总想做点什么来回报。 凌寒出去吃了午饭后又回来了,凌讯躺在床上很不适应,正努力的坐起。 见状,凌寒慢悠悠的走过去把凌讯扶了起来,坐在凌讯身旁看似很不开心。 凌讯同样看不惯她这张臭脸,坐起来后直接轰人了:“不想坐在这里你就走,别什么都还没干就给我摆臭脸。” 如今也不知怎么的,凌讯变得一点都不怕凌寒了,还变得很不需要凌寒似的。 自从凌讯被迫回家给她带图商后,凌讯跟凌寒说话的态度就是这样冷冰冰的。 凌寒对凌讯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她平静的瞅着凌讯说:“我走了还有人管你吗?你重视的那些人,不都走了吗?” “我让他们走的,人家有人家的事,人家也没义务守着我。”凌讯板着脸时不时的偷望凌寒一眼,心里有个问题想问她,却难以启齿。 “你让他们走的,估计人家看到我来自己也想走了吧,你自己要掂量清楚,除了我,谁会真正对你好,总说他们好,他们无私,他们还不是拿了我的钱吗?” 凌讯心知肚明,她已不屑与凌寒揪扯钱的事,她忽然严肃了起来,问道:“凌寒,我问你,你跟那林自得的关系,真的像外面传闻的那样吗?” “外面传闻什么样了?”凌寒不禁反问道。 “村民都说你俩有染,说你靠林自得的关系,专门在一些官员手上接活。” 凌寒无奈一笑,原来外边到处流传着自己和林自得的事,凌讯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竟然也能听得到这样的话。 她坦然答道:“对,我跟林自得就是这么不清不楚的。” “什么叫不清不楚的?你们俩就是背地里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你不用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心里明白就好。” 凌讯匪夷所思道:“你这人!为什么你做了这么丢人的事,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这话好听吗?” “哈!丢人?娘,这话谁都可以说,就你没资格说!”凌寒依旧趾高气昂着:“我现在是单身,林自得和胡安适也早已分居,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倒是心宽啊你!”凌讯责骂道:“你又莫名其妙的跟林自得走在一起了,你们这关系这么乱下去会遭人唾弃的,你跟他,要么趁早分开,要么让他跟胡安适离婚,你们再在一起。” 第309章 恶劣的关系 “妈,我说你现在管的也太宽了吧?”凌寒淡然的从包里拿出一根烟点着了。 刚吸一口,门外的护士走进来斥责道:“女士,病房里不能抽烟。” 无奈,凌寒只好熄灭了,很耐烦的责怪着凌讯:“什么破医院破规定,烟都不让抽。” 凌讯心寒的指着她骂道:“你…你这…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跟个妓女一样,在外面不学好,都学会抽烟了,你这样哪个男人会好好待你啊?” 凌寒反驳道:“我自己挣钱了,我要男人对我好什么啊?你这么会说,看样子就是没事了,没事我走了。” “你站住!”凌寒还未起身,凌讯握住她的手腕,想挽留她,跟她聊一件重要的事。 “你还有什么事啊?” “凌寒,让林自得跟胡安适离婚吧。” “呵,我让林自得和胡安适离婚?你以为我是林自得领导呢?我让他们离婚,人家凭什么听我的?真是脑子有病。” 凌讯怒怼道:“你们都在一起了就没想过要结婚吗?他不对你负责任你跟他在一起做什么?” “你别那么天真好不好?”凌寒极其厌烦的说道:“我们都是成年人,而且都是各自有过家庭的人,现在在一起都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谈什么结婚?我不清楚林自得是什么样子的人吗?我就算结婚我也不会找他结啊!” “那你图什么啊?” “图他能给我介绍活啊,我不接活我怎么养家?”凌寒怒吼着:“你有事没事啊?你能不再给我添堵了吗?我的生活已经够糟够乱的了,在外面人人都背后说道我,为什么连你也总是要问个不停?” “你活该!现在你知道你的生活够糟够乱的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你现在的罪都是你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你住嘴。”凌寒终于忍无可忍,怒火中烧的她扬起手掌在空中想抽打凌讯。 可凌讯傲慢的挺着身子,丝毫不畏惧凌寒。 “这就想打我了?你动手啊,凌相作没把我打死,我死在你手里好了,死了我就不用操你的心了。” 凌寒怒视着她,恨不得把凌讯生吞活剥。可能有什么办法?她还是需要凌讯帮她带大图商。 这回,凌寒是真伤心了,感受到了生活的无奈,感受到了自己无依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多的人觉得她没心没肺,自私自利,只有凌寒自己认为,别人终究是不理解自己而已,跟这个村的人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包括自己的母亲。 她眼含泪水走了,她不再回村接回自己的儿子,也不会留下来照顾凌讯。 回戏班的路上有一段漫长的路程,在她的记忆里,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选择走这么远的路。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勤俭节约的人,就是不懂为什么,这一刻只想安静的一个人走走。 凌寒站在不算繁华的县城街道上,心里堵的慌。 明明四周都是路口,可自己却迷茫得找不到继续走下去的路。 其实她并不想跟林自得有染,反而很厌恶林自得许多时刻怯懦的性格。这样的男人在她眼中就是个孬种,她尤为看不起。 可有什么办法呢?偏偏林自得总是要为上面的领导办一些跑腿的活,她不跟林自得亲近,根本找不到那种钱多事少的戏活。 其实她也很厌烦频繁出入不同男人的身边,可是想到自己已经没有了依靠,自己需要养大孩子,她就能不惜一切去挣钱,哪怕陪不同的男人吃吃喝喝,哪怕再厌烦,她也一直在做着。 当她走在十字路口的街道上时,凌寒竟在此刻迷茫了。 前方的路,哪一条才是自己该选的呢? 看了许久,她也找不到答案。 她最想走的,其实是“回头路”。 曾经有一个男人,为了娶她建立一栋全村人都建不起的新型房子,还把自己的家当交给她,让她衣食无忧,从不需要外出做一点事。 想想那时候,自己活得多么潇洒,多么顺心。 可人就是那么不懂得珍惜,他曾经那么好的时候,自己却嫌弃他不够浪漫,不懂情调。 当一切骗局和假心浮出水面后,当自己在外头经历风霜后,那个叫图命强的男人,此刻在她眼里是如此珍贵。 如今凌寒再度想起这个男人,她会泪流满面。 可惜人没有回头路可走,凌寒只能继续向前。 迷茫过,流泪过后,她选择了直行,义无反顾的前行的。 她知道自己错过的那个男人没有在她身后等着她,他有了自己的选择,如此傲娇的凌寒,即使心里再怀念过去,她都不会去挽回什么。 向前,不管活得多么不堪,都是她的必行之路。 图命强自从见过凌寒后,回去的路上,也总是容易走神。 乘搭公共汽车回村的路上,胡安适瞅着走神的他,轻轻推了他的手臂一下,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呀!”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心里有事呢?能跟我说说吗?” 图命强凝视着她的眼珠,关于别的女人的事,他十分不愿跟胡安适提及。 胡安适又猜测道:“跟凌寒有关?是不是在担心她呢?” “安适!”图命强莫名的紧张解释着:“我没有别的心思……” “傻瓜,你跟我解释什么呀?我又不是在跟你算账在责怪你。”胡安适主动握着他的手说:“我懂你的心,你的心,很善,就算是跟凌寒离婚了,你也不希望她的人生太过于窘迫,你还是希望她和凌讯阿姨能好好的活着,可是你听到关于凌寒不好的言论和消息的时候,你心里就会很纠结,你本来很想恨她,哪怕她过得不好,你也应该是高兴的,可当自己亲眼见到她不好,亲耳听见别人议论她怎样的时候,你却高兴不起来了,你也很纠结,是这样吗?” 图命强一个劲的点着头说:“对,我本以为她过得不好我会很高兴,可是,她活得这么乱七八糟,我竟会担心她,也担心凌讯阿姨。安适,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问她要那几百块钱呢?毕竟她挣几百块钱也很不容易。” “于情于理,凌讯阿姨的事故,凌寒是该负责,我们都把医药费垫付了,你还问人家要钱,确实有点不近人情。不过也没关系,给凌寒一点压力,她会知道自己除了孩子要养还有一个老母亲,她才不至于变得太离谱。” 图命强自我安慰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边上的付昂补充道:“你这是自我安慰。” 图命强侧脸眸视他,心里又开始犯迷糊了…… 第310章 开始拼装 凌相作被县公安人员带走后,经凌讯起诉,凌相作最终被判一年有期徒刑。 得知了凌相作入狱的消息,在村委谋事的这些人可高兴了。 早晨,他们在村委大摆宴席庆贺,农业公司的,工地的人,包括白老书记和林捡全都参与了。 最为高兴的是白老书记,深知凌相作的为人,就害怕他这个在农业公司没有股份的人会在村里坏事。 白老书记在饭席间高举酒杯,兴奋道:“来,这样的大好事,咱们得干一杯!” “对,姓凌的那孙子蹲牢里去了,应该没有机会再出来祸害别人了,这一年可以安静了。”尹建立亲眼所言凌相作的兽行,对他莫名的憎恨,只想他把牢底坐穿,遗憾的摇头说:“不过,这一年判得太轻了,明年不是又得防着这个人了嘛!” 被他这样一说,桌子上十二人再碰杯干酒显得枯燥无味了。 张翱补充道:“哎,一年还不知道有没有呢,万一那孙子在牢里表现好又给提前放出来了呢,更有得我们愁的了。” 小关道:“你们想那么长远干什么?” “就是,还有心情有空闲去想凌相作的事,图老板,你们的‘榫卯宫殿’造好了吗?马上就是你跟那高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日子了,你还不去筹钱。”赵厚双道。 “买地的钱我早准备好了,建筑公司的注册资金我也有了,现在筹集的是建商场后期制作成本。”图命强自信满满的说道:“相信哥,哥拿了你们的钱,一定会稳妥操作,稳当发展。” “我倒不是担心我们的钱打水飘,我是不懂你们一个个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害怕那个姓凌的男人,他再怎么厉害,他一己之力也不足以跟整个大明村抗衡吧!”赵厚双接着说道。 “真小人比伪君子可敬。”付昂忍不住搭话了:“你不懂一个人阴暗之面有多恐怖。凌相作表面看起来就坏,但是内心更坏。他能凭一己之力毁了大哥的家庭,可想而知,他的坏已经到达了哪种层次!” 从不轻易搭话的付昂跟大家熟悉了后话越来越多了,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严肃,不爱笑。 作为村主任的林捡霸气宣言道:“无需畏惧那孙子,我是村主任,明年那孙子出来了再敢到村里作乱,有我出面摆平他,大家安心的吃喝,安心的搞农业就行。来来来,干杯,干杯……” 庆贺的时光短暂,人人都是有事需要忙碌的管理者,早饭过后还未休息,农业公司的管理者已经全部上岗到大棚基地督促村民干活。 付昂和张翱及白元清也赶去了市区工地做准备开工的前期工作。 村委的坪地上只留下图命强和胡安适及罗啸三人。 罗啸是唯一一个留下帮图命强干活的人,按照图纸勾勒的顺序,这些天付昂他们一群人加班加点刨制出来的“阴阳榫”摆满了整个村委前院。 图命强拿着总图纸在一一对照着,蹲在地上十分认真。 胡安适蹲在他头前好奇道:“命强,你做这么多阴阳榫能记得住它们的顺序吗?” “这不有图纸嘛!” 胡安适欣慰的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说:“也不知道你这大脑里装的是什么,竟然这么聪明,我看这些木头全都是木头,你却觉得它们能拼装出一座宫殿来。” 图命强抬头微笑着看着她答复道:“其实这就跟建房子一样,只要把图纸画出来,就没有做不成的样品。会做这些并不需要多聪明,只要会想,会动手做,真没什么是造不出来的,万事万物都是这个道理。” 她很认同图命强的话,心里更是在窃喜着:我眼光怎么就这么好?找到了一个如此有才有能力又心善的伴侣? 经过图命强多番对比和细数,确定自己图纸上的“阴阳榫”全部刨制完毕,他终于开始拼装了。 在一块宽一米,长两米厚度两厘米的木板上,图命强拿着木锤,照着图纸开始拼装阴阳榫…… 胡安适和罗啸只能在一旁默默的观看,到了这一步,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给图命强端茶倒水喂点心,是胡安适暂时唯一能做的事。 她总是担心蹲在地上拼装“阴阳榫”的图命强会头晕,会无聊,总是会给他喂吃的。 图命强张嘴接得有些乱了,他抬头说道:“安适,你别给我喂吃的了,你像罗啸一样在旁边坐着好不好?你一直给我喂吃的我会出乱子的。” 胡安适立即乖乖的坐在了罗啸身旁,再也不敢去打搅图命强了。 罗啸笑道:“安适姐,被驱赶了吧?大哥做事,你压根就不要理会他,他干活的时候就是个疯子,六亲不认的。” “嗯,我知道了。” 接着,罗啸又叹气了:“唉,我在这里明明帮不上什么忙,大哥怎么把我留下了?我跟付昂他们去工地筹备开工不好吗?” “你不知道他让你留下是因为什么吗?” 罗啸惊奇道:“啊?有原因的?” “当然!”胡安适笑言道:“你呀,明明在跟辛梓姐处对象,可你就跟个单身汉似的,一点都不主动。罗啸,你处的这个对象可不是一般的农家女孩,你真心喜欢辛梓的话,你该大胆该主动一点啊。” “嗯,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拿什么去主动呢?我还是个拿工资的笨蛋,” “你怎么可以妄自菲薄呢?辛梓并没有在意过这一点啊!” “对,她是不在意,可我在意啊,我将来若是真的娶了她,别人都会笑话我罗啸吃软饭,所以,我只想默默的努力挣钱,只有有钱了,辛梓的父亲才会看得起我,才会允许我跟辛梓结婚。” “罗啸!”胡安适心急如焚的劝慰道:“挣钱,是很重要,但目前跟辛梓培养感情才是最重要的没你懂吗?你越是不主动找她,她越是觉得自己在你心里没地位。” “怎么会呢?我跟她说过了呀,我会挣很多钱娶她的。” “哎!”胡安适一声长叹:“我都不知道你们俩这对象是怎么处的,我发现你根本不了解她啊!罗啸,辛梓不是一个缺钱的女生,她为什么不轻易嫁人,就是因为她家太有钱,她在别的男人身上找不到安全感你懂吗?可她却对你那么信任,如果你一直只顾挣钱的话,估计你后面挣到钱了,你跟她就要走散了。” 第311章 直男的表现 罗啸无辜的瞅着胡安适,问道:“安适姐,你有没有觉得我太为难了?” “你怎么为难了?” “不为难吗?我跟辛梓走得近一点的时候,身边的兄弟都在告诉我我要努力挣钱,跟辛梓才有未来。我离辛梓远一点的时候,你又告诉我我不该着急挣钱,应该多陪她,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呀?” 胡安适气愤的问道:“你自己都没有主见的吗?” “我有啊,我的主见就是陪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可是现实不允许啊,我是男人,我就该努力挣钱有事业不是吗?” “对,你说得没错,可现在辛董事长不是还不知道你和辛梓的事嘛,你的当务之急就是辛梓啊!” 罗啸在这件事上确实没有主见,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才对。 不是不想念辛梓,只是在努力的克制而已。别人说他是个男人,得先有事业才有稳定的爱情,才有美好的未来。否则就他一事无成跟辛梓结了婚,最后只会被辛家的人瞧不起而已。 每次纠结这个问题,纠结来纠结去,他最后还是会自卑的钻进事业里。 聊了那么多,罗啸恍然觉得话题岔开得有点远了,他扭着头问道:“所以说了那么多,到底跟哥今天把我留下有什么关系吗?” 胡安适笑着答道:“拼装好阴阳榫后,命强要去市里,工地不是复工了嘛,跟高老板见面后,顺道还会去拜访一下辛董事长,估计他是想你陪他去吧,这样你就可以见到辛梓了。” “真的?”罗啸像个孩子似的兴奋的蹦跶了起来:“我可以见到辛梓了?大哥怎么这么英明呢?” 图命强分了心,瞟望了罗啸一眼,嫌弃道:“这么想见自己就不能去了?” “跟哥走才更有底气嘛!”罗啸立即蹲在了图命强的木板边上,说:“哥,我帮你啊,快点弄,拼装完了我们就可以去市里了。” 图命强心里有一个疑惑,他打量着罗啸感慨着:“我都不知道辛梓怎么就看上你了,是觉得你小有童真吗?你们俩这脾气性格差得太多太多了!” 罗啸害羞的低着头说:“也不全是这样,其实辛梓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哎呀,哥,你快点干活吧,快点快点……” 两个时辰过去了,地面的木板上,一座高达一米六的微型宫殿面世了。 这座木制宫殿全都是木头经过刨制加工而成,是图命强把大大小小的木块拼接起来的。 当胡安适和罗啸看得入迷的时候,图命强得意的介绍道:“这就是我遵照古代宫殿用木头打造出来的缩小版宫殿,你们别看着它牢固,其实它身上一颗钉子都没有,里里外外的装置都是榫卯技术拼接上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胡安适和罗啸使劲的点头,罗啸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哥,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我觉得你简直就是个神,好像没有你不会的。” “那是,我不优秀怎么配得上安适呢!”图命强十分得意着:“不过你们不要太迷恋我了,我一般,一般……” 胡安适和罗啸见他这样毫不谦虚的样子有点想吐。罗啸偶然看到地上还有几块没有拼装的木块,好奇道:“哥,怎么还有零件没用完呢?” 图命强主动拉着他的手来到木块边蹲了下来:“这个是我特意留给你们的。”他指着地上其中的一堆木块说:“这儿的木头拼接起来是一个苹果,中间有空心,罗啸,哥给你出个主意浪漫一下,城里人不是流行结婚戴戒指嘛,待会我们去市区了你就去买一个戒指装里面,再把这个木苹果送给辛梓,你也别告诉她苹果里面有戒指,你就说只要她把苹果按照正常程序拆开了,你就会给她一个惊喜。这种方式哄女孩,她保准开心。” “是吗?”罗啸赶紧拾起木块开始照着图纸拼接着。 图命强得意微笑道:“当然,哥怎么会骗你?你看,苹果是我亲自为你设计的,木块也是你亲手刨制的,现在拼装也是你亲自动手的,你这么用心良苦,辛梓肯定会有所感动的,之后你再告诉她,你永远不会忘记作为一个男人的使命,你会努力挣钱配得上她才娶她,她保准对你死心塌地呀。” 罗啸越听越有干劲了,一个人蹲在地上埋头苦干的拼接着每一块阴阳榫。 一旁的胡安适朝图命强笑道:“图老板对恋爱真是好懂啊,不教你弟弟们挣钱改教他们恋爱了,你以前就是用这种方式把凌寒追到手的吧?” 图命强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誓日的说道:“天地良心啊!我可从来这样追过别的女孩子,跟凌寒结婚时自己都是糊里糊涂的,而且,以前的条件允许我瞎浪漫了吗?凌寒她只认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样一说,胡安适更加不开心了。 她向来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女生,可今天看到图命强把这么惊喜的点子出给罗啸让他去哄辛梓时,胡安适莫名的心酸。 心里甚至还在想如果这份惊喜被自己遇见那该多好啊! 可她什么都不对图命强说,只是默默的生着闷气。 过去了一会,罗啸把木苹果装好了,他兴奋的拿到图命强面前炫耀着:“哥,装好了,你看我没装错对吧?” 图命强拿着木苹果左瞧右看,很满意的夸赞道:“不错呀,小伙,行了,装好了就带着,我们等下就去市里了。先帮我把小宫殿搬进去,晚上回来再上漆。我不在这儿,我要把它锁起来,免得不小心弄坏了,弄坏了可就不吉利了!” 胡安适面无表情的说:“你们尽管去市区好了,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好好看着小宫殿的,绝不让它有丝毫损伤。” 哪知,图命强走到她身边忽然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谢谢未来媳妇。” 她很是嫌弃的推开了图命强,说:“谁是你媳妇了?赶紧走!” 图命强似笑非笑的看着胡安适,心里懂得胡安适这是在生自己的气了,顿时也想不起自己是哪里惹到她不高兴了。 时间紧迫,就算胡安适不高兴,暂时也没空管了。 他和罗啸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带着自己的随身物品和钱准备动身前往市区了。 临走时,胡安适又忍不住走到图命强面前,对她叮嘱道:“万事要谨慎,这次开工了,今后就会越来越忙了,希望你一切顺利。” 图命强只是单调的点着头,随后转身走了,胡安适站在村委门口,默默垂望了许久许久…… 第312章 帮助成交 这趟前往市区,是图命强和罗啸单独的战场。 图命强背着六万现金,开着摩托车,载着罗啸一同来到了芦尘区建山路。 两人上了房子二楼,一路寻找着高矮子,喊着“高老板”。 到了高矮子居住的房间,罗啸大跌眼镜。一个小煤炉竟在睡觉的房间里放着,却不见高矮子本人。 罗啸好奇问道:“哥,高矮子不会中煤毒死了吧?” “别瞎说!窗子和门不都打开通着风嘛!” 在这间破房子里看了一圈,图命强和罗啸忍受不了里面的煤味正要往外走了。这时高矮子提着两瓶“种子酒”和一袋花生回来了。 高矮子惊喜道:“兄弟!你来了?你真来了?我不是眼花吧?” “你没眼花,我是来找你了!”图命强把挎包里的六万块钱搬了出来,全都放在了高矮子手中,道:“钱我凑齐了,我决定跟你买下这里。” 高矮子没有显得多高兴,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是在做一笔亏本的买卖,拿到了钱,反而觉得心情沉重。 罗啸问道:“怎么了?高老板,有钱了你还不高兴了?” “没有!”高矮子收起自己忧伤的情绪,马上从自己睡觉的床垫下把这里的“建房证”拿了出来:“走吧,兄弟,钱我收到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把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 图命强惊吓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藏在这里了?你这儿像样的门都没一张,你就不怕有人打你主意吗?” 高矮子不屑一顾嘲笑着自己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别人看到我都落魄得住到这门都没有的房子里来了,谁会想着我这破房子里有值钱的东西呢?” 想想他的话,也对。现在的高矮子如此寒酸,不认识他的谁会打他主意呢? 后来,高矮子带图命强到当地房管局办理了过户手续。图命强特意联系了市建设局李局长,有了李局长这层关系,过户手续办理没有遭遇一点问题和纠纷。 等所有资料审核完毕,图命强几日后就能拿到这里的“建房证”,并能给出公证,这块地也属于他个人。 事情进展得特别顺利,李局长承诺了图命强没有问题后,他才放心走开。 图命强以私人名义请李局长吃了顿饭,就他们俩和罗啸。 饭席间,图命强去买了上等茶叶和名烟名酒,想给李局长送点小礼,礼盒才刚拿出来,李局长立刻打断了图命强的行为。 “放下放下,你说作为朋友请我吃饭我才来的,再做别的,我就有受贿的嫌疑了。” 图命强手上那些礼盒提在手上很是尴尬,一直都明白李局长是个不接受贿赂的好官,可他太舍得帮自己的忙了,图命强不送点好处给他,自己都觉得是自己小气抠门了。 “这……李局长,我就是把你当朋友,想送点好吃的给你吃而已!” 李局长一个劲的摇手,平静的说道:“我没有抽好烟喝好酒的习惯,想抽烟的时候,买点烟叶子自己切着,用水烟袋也能抽几口。想喝酒的时候,小卖部里三块钱的二锅头和种子酒都能喝上两口。作为党的好儿子,我还是期望自己作风优良,办点实事。你这位大老板现在能把我当成朋友跟我吃吃饭,我挺高兴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图命强只好把自己手上的礼品盒全都放下了。 认识李局长多年,他每次想给李局长送礼送钱,都没能成功过。对比其他单位的官员,图命强自己接工程来做以来,送出去过不少的钱和礼打点,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送礼送钱,压根就办不成事。 可唯独到了李局长这儿,每次送礼都会碰一鼻子灰,弄得送礼的自己好生尴尬。 图命强不禁问自己:这世上真有不贪不腐败的政府官员吗? 他不愿相信,可李局长确实从来没有收过他任何礼。而且没有任何暗示他要送礼送钱。 此刻,图命强对自己心中的疑惑向李局长发出了疑问:“李局长,您一直拒绝我的礼,我都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好官了!” 罗啸瞪大了眼珠,心想图命强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就不怕惹怒李局长了吗? 哪知,片刻后,李局长哈哈大笑着,说道:“难道你以前一直不相信这个世上有好官吗?” 图命强淡然微笑着:“是不愿意相信,过去,您帮我拿到了郊区房子的拆迁款,那时候我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没能给您送份大礼,可是您却全心全意的帮我拿到了我该拿的钱,我那时以为天底下的官员都像你一样亲和,全心全意为民着想。后来我自己开始接工程做了,我发现别的官员真不像您这样,不送礼压根就不办事。我懂事了以后,他们就办事了。后来我在想,我没送礼给您,您会不会生我的气,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我送您反而不高兴了。所以,我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哈哈哈!”李局长轻轻抿了一小口茶,敞开心扉的说道:“老实说,命强,你觉得我像是个腐败分子吗?” 图命强坚定的摇着头说:“不是!” 李局长拍着胸脯说:“我也敢说,我不是!我爹那一辈,干过革命,他深知新中国来得有多不容易,小的时候,他告诉我们,在***的那个年代,人们都很和谐,晚上睡觉都可以把大门敞开着睡,他说他很怀念那样的时代,后来,我们这一代兄弟姐妹都考大学当官了,我爹对我们只有一个要求,不许搞腐败。我们如果腐败了,败坏了党风,我们就不是我爹的孩子了,这种背祖忘宗的事,我们何苦去做呢?而且,当你当官坐到了一定的位置上,压根就不需要贪了,单位给配车,国家发工资发福利,还有什么可贪的?贪那么多钱你敢用吗?迟早得遭人查,那时锒铛入狱,有钱又有什么意思呢?对吧?” “是,这是真理!但要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实属难得。李局长,不是我拍您马屁,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清廉最能为民着想的官员了。而且,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么幸运,一而再再而三的获得您的帮助。” 李局长浅浅微笑着说:“你呀,也是我看到过的最有良心最有担当的企业者了。” 第313章 买戒指 图命强那双求知欲极深的眼神微微仰视着李局长,不解他的话中之意,却很想听听李局长对自己的评价。 李局长看破他的心思,接着阐述道:“你啊,年纪轻轻,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你多努力,多能干,多聪明,我都不觉得你突出,唯一在我眼里突出的是你的担当。过去从你妹妹口中听说的你的事迹就不提了,当我看到你对你们村的贡献所做的实事后,我真的挺钦佩你的。你说当官不贪,难得,我说企业者为社会担当,更加可贵。你遇到了我这个不贪的官,我结识了你这个大公无私的企业者,我俩这就是缘分啊。如果天下商者,都能像你这样真心为改变一个地域的贫富差距而办事,而奋斗,我一定会为这样的企业者开绿灯。如果天下商者都想着共同致富,那咱们国家很快就能成为全世界最和谐最强大的国家了。只可惜,像你这样的商者,少之又少。因为稀有,所以珍贵。这就是我不受你的贿,还帮你行方便的原因。” “我懂了,李局长!”图命强主动跟他倒了半杯茶,端起茶杯诚心诚意的说道:“我在别人那儿,只听到喝酒增进感情,但是我知道李局长您不会介意我跟您干了这杯茶的。” 李局长乐呵着说:“哈哈哈,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喝茶好,喝茶清醒,不会坏事。小伙子,我看好你,继续努力干!”他眼神坚定的与图命强对视着:“千万千万不要令我失望了。” “一定不会!”图命强回给了他同样坚定的眼神。 两个最惺惺相惜的人,平时交流得不算多,但图命强有事需要李局长帮忙的时候,李局长总是义不容辞的帮助。 李局长,是站在图命强背后最强最有力的后盾。 饭局散了,罗啸去结账时,他们三人总共才吃了二十五块钱。 罗啸结完账站在小饭馆门口等待去厕所的图命强,拿着找回的零钱不禁笑了。 没过一会,图命强走了出来,罗啸把手上的一对零钱递给图命强,图命强很是惊讶,道:“还剩这么多?” “可不是,我都怀疑李局长是不是在特意为你省钱,跟着哥也接触了不少的官员,别人都是恨不得把哥的钱吃光喝光,只有李局长,跟你吃饭酒都没点一瓶,太不可思议了。” 图命强欣慰的揽着罗啸的脖子说:“看到了吧?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的人他不是人,但是有的人,他比大罗神仙都好。一个牢记***思想,牢记党的职责的官员,那得是一个多好的官啊!罗啸,我们的建筑公司和商场整好了,我一定给国家交很多很多的税,我要有能力我给国家打工我都乐意。” 罗啸望着他感慨道:“哎,也不知道你和安适姐两人是不是两个傻子,这么有能力却不图享乐,真不想说你们!走了,买戒指去。” 他把罗啸夹在腋下,边走边教育着:“享乐是老年人的事,咱们年轻人就该奋斗事业,趁着这美好的经济发展时代,不打拼出自己的事业老了连享乐的本钱都没有。” “也对,不挣钱连给对象买戒指的钱都没有。” 二人蹦蹦跳跳来到了一家老金器店,店员热情的接待了他俩。 店员问:“两位先生请问需要什么?” 两人都是第一次进金器店,显得有些紧张。 罗啸挤着笑容说:“我想买个戒指,金的,要真金的。” 店员忍不住捂嘴笑了:“先生,我们开店做生意不会卖假金的,想买戒指的话,这边请。” 趁罗啸看戒指去了,图命强在身旁的柜子里开始看项链了。很快,他相中了一款简单,吊坠像一个太阳的精致铂金项链。 图命强指着柜子里的项链对店员说:“给我看看这个!” 店员立马给他取出来了,并介绍道:“这是最新款哦,先生,您是买来送给妻子的吧?这款项链是香港设计师打造的,香港许多tvb电视剧里的珠宝项链都是由这位设计师设计,所以价格也比较昂贵。” 图命强看着入神了,店员说昂贵,大概是觉得图命强穿着不显富贵,以为他没钱。 接下来,他什么都不问,直接让店员把项链给包起来了。 买下项链付钱时也没觉得项链有多贵,波澜不惊的走到罗啸身边。 罗啸还在选戒指,把戒指往自己手指上套,图命强说:“你戴你自己手上能看得出什么?” “哎,你不懂,我牵过辛梓的手,她的手指和我的差不多纤细,我能戴她一定能戴。” 图命强忍不住拿起了罗啸的手左瞧右瞧,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罗啸的手,他惊叹道:“妈呀,你这双手真跟女人一样白嫩啊你,工地上的活不够粗糙吗?我们的手都是老茧,你的手凭什么这么白嫩呢?” 罗啸得意洋洋的笑着:“我是文人啊,你们这些粗人哪能跟我比嘛!你们一个个都晒得黑不溜秋的,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白更帅了?” 图命强再次认真一瞧,他发现长大后的罗啸还真比过去好看了。 “诶呀,你还别说,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像个城里娃了,难怪辛梓对你死心塌地的,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白了?” “哎,天生丽质,我有什么办法?”罗啸取下手上的戒指,又从军绿色的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木苹果拆散,面向柜台说道:“妹妹,你给我把戒指结账吧,我要装进我的木苹果里去了。” 罗啸认真的在拆卸着木苹果,拆到了一半,他把自己刚刚买下的金戒指藏在中心空隙里,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开心得像个在要积木的孩童。 图命强附在柜台边问道:“大出血买个戒指这么开心呀?” “当然,这可是送给我我心爱的姑娘的礼物。” “嗯,戒指辛梓不缺,但是我的创意和你的心意不错。” 罗啸泄气的哀求道:“哥,你别说这是你的创意好不好?” “为什么?” “我怕辛梓说我太笨,讨她欢心还得让人教。” “哦,这样啊,我理解了。”图命强将他拖到自己眼前,道:“你不笨,相反,你还是最聪明的。啸,哥真心的希望你跟你喜欢的女孩有个结果,努力啊!” “我知道,谢谢大哥。” 第314章 拜访辛家 图命强和罗啸如约定的时间来到辛家。那些没有送出去的名烟名酒名茶,图命强全都搬来送辛董事长了。 辛董事长没多在意过这些礼品,再贵重的礼品,他也不缺。 把图命强和罗啸迎至书房,辛董事长还批评了图命强。 “怎么刚过完年又来送礼了?你不送礼那进度款也是会要给你的啊。” “我没有这意思,董事长。”图命强坦言道:“我这要复工了,都来市里了,怎么能不来看看您呢?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啊!” 罗啸不擅长与大人物交集,图命强跟辛董事长交流时,他只觉得枯燥乏味,一心把玩着自己的木苹果。 就他手上的木苹果,引起了辛董事长的注意。 辛董事长问道:“罗会计,你手上那苹果不能吃吧?” 罗啸笑道:“不能,这是木头,给玩的。” “拿给我瞧瞧!” 罗啸乖乖的把木苹果递到了辛董事长手中。辛董事长看着可入神了,仔细一瞧,这个木苹果竟然到处都是线条细缝,他好奇问道:“这玩意是拼装的吗?怎么会有缝隙呢?” 图命强竟然在这个问题中找到了突破口,没想到辛董事长看到木头就上心了,或许就能以这个作为他制作好的小宫殿切入口,这样更不会让辛董事长有所疑心了。 “董事长,这个苹果的确是拼装的,但是你不一定能拆开它,要不您试试。”图命强说道。 辛董事长不信邪,即刻对木苹果展开了研究。 无论他抠哪一块木头,那些紧扣的木头纹丝不动。就连中间的木蒂子也掰不动。 图命强与罗啸对视一笑,看着辛董事长困顿的样子,心里暗自窃喜着。 观察了老半天,辛董事长仍旧没能找到突破口,他认输了,只好把木苹果交还给了罗啸:“还给你,弄半天也没能打开它,你们该不会是骗我,这里面用钉子钉死了吧!” “我们有几个胆子敢戏弄董事长您呀?这里面没有一个钉子,都是榫卯技术,环环相扣着的。”图命强道。 辛董事长更是好奇了:“你们几个,干工程的,会有这么精致的木工活?我不相信,你们是买的吧?” “这玩意需要买?”图命强苦笑道:“董事长,您在外面也买不到这东西,这是罗啸自制送人的。” 辛董事长一副讨好他俩的笑容,说道:“送人的?送给谁不是送,要不你们送给我吧,这玩意送给我这种喜欢木头的人比较有价值,因为只有我才会好好研究它的价值和做工。” 哪知,罗啸立即把木苹果藏在了身后,很不舍送人,因为这不单单是个木苹果,里头还装了一个戒指,是他想给辛梓的惊喜。 “辛董事长,这个木苹果现在不能送给您,您喜欢的话我可以再做,这个已经有主了,抱歉!” 罗啸傻憨憨的,没想到自己这么说会惹得辛董事长心里不舒服。他并不知道罗啸的木苹果是送给心上人,用来哄心上人开心的,以为在罗啸和图命强心中,还有比他更重要的甲方。 辛董事长脸色立马变了,变得很不好看了。 图命强也没想到罗啸会这么直白的拒绝辛董事长,让辛董事长碰钉子,自己觉得很尴尬。 献宝的机会来了,图命强说:“董事长,一个这么小的榫卯木头配不上您的高超眼光,这个木苹果压根不够瞧啊!” 辛董事长感慨道:“哎,这年头懂榫卯工艺的人太少了,这种木质品才尤为珍贵。” “一点也不珍贵,我家里就有一个小宫殿,都是用榫卯技术打造的,在我们眼里,它平常不过了。” “一座小宫殿?榫卯技术做的小宫殿?你们有?谁做的?”辛董事长接二连三的问着,满心的怀疑。 图命强轻松答道:“我做的呀,我画图,请他们刨木,几天时间就做出来了,特简单。” 辛董事长笑了笑:“那你们的小宫殿一定很一般,一定是那种到处是钉子的粗工艺。” “粗工艺还叫什么工艺呢?我们那是正宗的纯手工纯木头打造的宫殿,辛董事长不信的话,可以去我们村参观啊!” 辛董事长激动道:“一定要参观,必须得参观,如果像你们所说,真是那样精湛的木制品,不管多贵,我一定要买回来。” 痴爱木质工艺品的辛董事长就这么上钩了,图命强心想:一个真正喜爱木质工艺品的人,一定会对那座榫卯技术打造的宫殿爱不释手。 等回去上了漆色,外观更加美貌,如能博得辛董事长的喜爱,也算走出了稳当的一步,更为今后事业推动铺下了坚定的资金基础。 趁图命强和辛董事长热聊之时,罗啸以上厕所为由,偷偷的溜走去见辛梓了。 经家中保姆引领,罗啸被带到了辛家后院大草坪里。 罗啸十足的农村男孩装扮,穿着简谱,挎着一个军绿色的包,辛梓从不嫌弃他穷酸,见到罗啸便热情的拥抱着。 下人们赶紧溜了,留下罗啸和辛梓享受着二人世界。 在辛董事长眼皮底下见面,两人弄得跟偷情似的。 辛梓牵着罗啸躲到了树荫后,两人面对面坐着,看着对方傻笑着。 罗啸在辛梓面前,宛如一个成熟的男人,他伸手抚摸着辛梓的头说:“傻乎乎的!” “你才傻乎乎的!”辛梓卯着头,闭上了眼说:“亲我一下!” 罗啸伸长着脖子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辛梓笑得格外满足。 “罗啸,你今天怎么突然就杀过来了?” “对呀,年都过完了,就要开工挣钱了嘛。大哥来拜访辛董事长,我就跟着偷偷来见下你了。”罗啸从挎包里掏出了木苹果,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送女孩礼物,这个木苹果是我亲手做的,你要能按程序拆开它,里面会有惊喜哦!” 辛梓接过木苹果瞧了半天,撒着娇说道:“诶呀,你有礼物直接给我就好了嘛,干嘛要这样装进木头里面呢?我要是拆不开它可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永远都看不到你送给我的礼物了?” “你能拆开的!”罗啸背地里窃笑着:“这个木苹果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呀,你怎么可以只要里面的惊喜嫌弃这个木苹果呢?” 看着木苹果精致的做工,想到它是罗啸亲手刨制,辛梓也欢喜的爱不释手。 第315章 离开辛家 辛梓和罗啸的恋爱是心酸的,见不得光的。辛梓对自己前任对象的离世一直保持着畏惧之心,她不敢在辛董事长面前过于暴露自己和罗啸的事,大多是出于保护罗啸的心理。 相聚很短暂,图命强和辛董事长聊完天了,一个保姆飞速跑到辛梓和罗啸约会的后院草坪,紧张兮兮的说道:“聊…聊完了…快走,快走!” 罗啸和辛梓正肩并肩依偎着,听见保姆传达的消息后,罗啸和辛梓吓得赶紧站了起来,罗啸更是慌慌张张的:“就聊完了,怎么办?我要走了!” 辛梓抚慰着他的小心灵说:“别紧张,别紧张,我爸什么都没看到,就算看到了,也可以瞒过去的。” “哦,哦!”罗啸不舍辛梓,用力的拥抱着辛梓说:“暂时又得分开了,有时间的话多想想怎么拆开木苹果,真的有惊喜。我走了,再见!” “诶……” 辛梓还来不及跟他道别,罗啸挎着包已经远离了大草坪。 手中握着木苹果,辛梓不禁甜蜜一笑,也不知罗啸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辛梓预测着罗啸的那个脑袋,顶多也就弄颗糖哄哄她,因此,打开木苹果并没有成为她期待的事。 她期待的是罗啸好好的,在不久的将来能跟他步入婚姻的殿堂,两人相守到老,这样就足够了。 罗啸飞快的跑到的辛董事长的书房外,平复着紧张的心。没过几秒,图命强和辛董事长有说有笑的走出书房门。 “那就说定了,等你安排好工地上的事,三天后,你带我去大明村看你做的小宫殿,你可一定要让我饱饱眼福,不能让我失望啊!” 辛董事长满心期待,心完全被图命强所说的木质工艺品给勾走了。 图命强满心欢喜承诺道:“董事长请放心,三天后,我保证亲自上门来邀请。” “好,我等着你。” 罗啸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辛董事长偶然回头才发现罗啸神色紧张跟在他们身边。 辛董事长好奇问道:“罗会计这是冷吗?” “啊?”罗啸晃过神来,依旧紧张不已:“没,不冷,不冷!” “不冷你蜷缩着后背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挺起胸膛走路,别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被教训了,罗啸立马挺直了腰杆走路。 “对,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气质,弯腰驼背的像什么?” “是是,董事长教训的是,罗啸铭记在心。 辛董事长亲自把两人送到大门口,而辛梓为再见罗啸一面,她已经站在大门口等着了。罗啸一见辛梓,两人又在眉来眼去。 不仅如此,辛董事长听说图命强家里有一座榫卯技术的木质小宫殿,对图命强出奇的好,知道图命强和罗啸来没有开摩托车,他特意嘱派了司机开车送图命强和罗啸回工地。 司机彬彬有礼的说:“图老板,您请上车。” 图命强诧异极了,问道:“董事长,这是……” “啊,没事,我今天也不用外出,就让我的司机送你们回工地好了。” “这…这不合适吧…”图命强受宠若惊,又不敢贸然接受。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辛董事长热情的直接把图命强推到了车门边,道:“记住跟我打交道的一个原则,你合适,我就会更合适。上车!” 图命强貌似听懂了辛董事长这句话的意思,或许,这一刻对辛董事长的脾性了解更加深刻了。 看到图命强已经上了车,罗啸只好收回在辛梓身上的目光跟随图命强一块上车了。 道别时,辛董事长又在热情挥手,一个劲的陪笑脸。 辛梓很是纳闷,问道:“老爹,人都走远了,您这回是不是热情过了头了?” “你懂什么?你知道图命强家里有个什么宝贝吗?” “什么宝贝啊?” “他说他用木头造了一座宫殿,还是榫卯技术造的,我兴趣太浓了,他答应了我三天后带我去他们村看。” 辛梓笑道:“您只是看看吧?没别的想法了?” 辛董事长满心念想,道:“别的想法有倒是有,可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卖啊!” “老爹,这个口,可以试着开,毕竟这个世上没有谁爱木头能超过您啊!” “是吗?图命强真的会卖给我?” 辛梓偷偷乐笑道:“那可说不定哦,您好歹也是他项目的甲方啊!您真要看上他什么东西了,别说卖,他就是送给您也不过分啊,对吧?” “对,对……” 辛董事长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情愉悦,若是让他拥有一座木头小宫殿,那会比让他拥有一栋楼更加快乐。 司机开车送图命强和罗啸回工地的路途中,与图命强和罗啸热聊不断。 图命强想从司机嘴里套出一点关于辛董事长喜好的事,故问道:“师傅,您跟辛董事长多久了?” 司机热情回复道:“有二十年了吧!我十多岁就来辛家跟随董事长了。” “哦,您跟在他身边都这么多年了?那福利待遇一定不差吧!” 司机乐呵呵的说道:“还行吧,还行!” “师傅,您知道辛董事长为什么会对木质工艺品那么情有独钟吗?” “这个呀,跟过世的董事长夫人有关吧,董事长夫人过去就是木艺师呀。” “哦,难怪,我说怎么会有人喜欢木头做的工艺品呢?又不值钱!” “木头是不值钱,但是木头雕刻成工艺品了,那在辛董事长眼里可就是无价之宝了。像我这种穷人简直不敢想象,辛董事长特意为他收集的这些木制品买了块地,建了一栋房,专门存放那些玩意的。没事的时候就去那里抚摸木头,他说木头身上有他夫人的味道,董事长特别欣赏夫人的手艺,每次两人在一起研究木头都能废寝忘食,那房子就是特意为夫人建造的。” 图命强终于懂得了辛董事长喜欢木质工艺品的原因了,原来他只不过是在怀旧而已。 原本只是把辛董事长当成普通的商人,从司机嘴里得知了这一切,忽然对辛董事长有了同情之心。 他知道辛董事长到现在都未重新娶妻,足见他是一个有多念旧的人了。 这一路,图命强还向司机了解了许多关于辛董事长和辛梓的事迹。司机总是听辛董事长提及图命强,夸赞图命强,知道辛董事长对图命强的为人很是认可。 因此,当图命强问及辛董事长和辛梓的事迹事,他都知无不言了。 第316章 送项链 回到工地,图命强把所有事宜跟付昂他们四个交代清楚后,自己马不停蹄又赶回大明村了。 他的时间很是紧迫,辛董事长三天后就要来看他制作的小宫殿了,他要给小宫殿上色,最重要的是要把上色后的小宫殿通几天风,让色味消失。 回到村委,他便开始着手此事。 一个人在村委坪地里拿着毛笔沾上色彩往小宫殿的木块上均匀涂抹,一遍两遍,干了又补,直到色彩被吸入木头内,颜色不再变浅,上色才算成功。 天黑了,农业公司的伙伴们全都回来了。 赵厚双回到村委就开始抱怨:“累死了,在大棚里点了一天的菜籽,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胡安适赶忙给她倒了杯水伺候着:“来来来,辛苦辛苦,喝茶!” 被老板伺候着,赵厚双又觉得羞愧:“别别别,老板,您别这么客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怎么不好意思呢?你们可是大功臣啊!我当然得好好伺候着。” “不用不用,我们都是打工的,老板您别这样伺候我了,你去休息吧,都挺累的!” 将茶杯塞到了赵厚双手中,胡安适立马撤了。 尹建立和尹保华一回来就盯上了图命强和小宫殿。 上色已经上完一大半,尹建立不可思议道:“行啊,之前这么多人加班加点刨那么多木头原来是打造了一座假宫殿啊!” “什么假宫殿?这可是切切实实的木制宫殿。”图命强一边忙碌路,一边纠正着。 “木头做的可不就假的嘛!” “胡说,只是不能住人而已,哪儿假了?它不是宫殿的形状吗?” “假的就是假的!” “懒得跟你说。” 两人习惯性的靠在一起就会拌两句嘴。 喝完水的赵厚双和小关也扎堆过来了,夸赞道:“哇,图老板,之前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木头被你拼装出一座宫殿了?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哎,又是一个大惊小怪的。” 贴心的胡安适见天黑,从屋里牵了一根长电线和五十瓦的灯泡出来了。 图命强望着胡安适舒心一笑:“还是我家安适比较聪明,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盏灯,不然颜色上不均匀可就影响宫殿的美观了。 “这又不是上什么五颜六色的炫彩颜色。”尹建立随口一说。 图命强立马反驳着:“红砖绿瓦,青石地面,灰麻护栏这还不够炫彩?” “炫彩,炫彩!你图老板说什么都对。”尹建立喜欢怼一怼他,又不喜欢跟他深刻纠结,话到了一定程度,他又会收回一些。 “当然!我是谁?我可是最认真的强哥!” 胡安适还在为早上图命强给罗啸出点子送礼物给辛梓的事而不高兴,无论图命强说什么,她也不说话。 尹建立和赵厚双及小关不屑一顾:“切!”三人全都离开坪地进屋睡觉了。 最为忙碌的胡安适外头干完活回到村委来还要给他们所有人做饭,赵厚双和小关两位女生会帮着她做,尹建立是吃现成的吃习惯了,内活从不会搭把手。 尹保华对图命强手中的作业倒挺感兴趣的,一直陪伴着,观测着。 “图老板,你做这玩意有什么意义呢?它不过就是一堆樟树木头啊,有升值空间吗?”尹保华问。 图命强得意一笑,道:“过几天你就知道它的价值了。” 所有颜色都已经涂上,上完色的小木宫殿更加贴近故宫的宫殿颜色了。 图命强不禁摇头感慨:“我真是个天才啊!我怎么什么都会,我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尹保华看着柴房里进进出出忙前忙后的胡安适,好心提醒着图命强说:“老板,你别沉醉于你的木头了,你快去看看安适吧,她已经一整天都不高兴了。” “是吗?”图命强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胡安适身上。 看她择菜淘米,一个人忙碌,心里无比愧疚。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图命强回到宿舍里,从自己的军旅色挎包里拿出了今天白天在市区金器店里买到的项链。 他还为这条项链特意打造了一个心形木质工艺品,同样是榫卯技术打造,他轻而易举的拆开,把项链塞进了心形空隙里,合好心形后,他走到了胡安适身边。 灶台边,胡安适还是一个人在择菜,图命强忽然从她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胡安适惊吓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待会被别人看见了。” “怕什么?我以后又不是不娶你。” 图命强有惊喜想给她,还是主动放开了她。手掌立在胡安适面前,痴痴傻笑着:“给你!” “这是什么?”胡安适轻轻掰开他的手,一个上过色的红色心行木制品呈现在她眼前,胡安适开怀一笑:“怎么又冒出了一个心形了?不是苹果吗?” “罗啸哄辛老板的是苹果,我哄你的当然不能一样了。不过,拆开它来看同样也是个技术活,里面也有小惊喜哦,你得自己打开才行。” 胡安适抿嘴轻笑着,她虽然不会做这种阴阳榫,但要她拆开丝毫不费力气。 只见她拿起心形木头走到了碗柜边,碗柜上层有抽屉,她从抽屉内的针线盒里取出了一根粗针,她只是用粗针把心形角下隐藏的细小木棍取出,随即,心形木块变成了两瓣。 图命强大惊道:“你怎么会拆这个的?” “这个简单,苹果比较复杂。”胡安适看到了心形空隙里的项链,双目呆滞着,慢慢的拿起项链左瞧右瞧着。 图命强接过项链站在了她身后,语气轻柔说道:“我帮你戴上!” 脖子上戴上了图命强送的项链,胡安适羞涩得像一朵被烈日照射的花朵。 “安适,这是我今天跟罗啸一起去金器店特意给你选的礼物,你喜欢吗?” 胡安适问:“年都过了,我又不生日又不过节的,为什么要破费送礼物给我呢?” 图命强与她对视着,格外神情的看着胡安适,手情不自禁的牵住了她的手,说:“礼物,不是非要过年过节过生日才送,我就是想送了,所以就送了,没那么多理由和为什么。安适,我曾经说,你是我生命里的一缕阳光,照射着我不断前进,今天去金器店我一眼就相中了这条项链,卖金器的店员说这是香港的设计师设计的,我觉得它很像太阳,所以我就买下了。” “这,一定很贵吧?” “贵什么呀?在我眼里,什么金银首饰戴在你身上那都是它们的福气,只有戴在你身上,它们才有价值。因为,你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要光亮,你的光芒,比它们更耀眼,它们戴在你身上只不过是陪衬而已!” 不知何时,柴房门口已经堆积了四个脑袋,尹建立和尹保华,及赵厚双,小关都在门口偷听着图命强对胡安适的诗歌般赞颂情话,听到这儿,尹建立不禁发出了笑声。 图命强和胡安适被吓了一跳,图命强走到门口问道:“你们在偷听吗?” 尹建立收起笑容咳了咳:“没有,我们四个是光明正大的在听。” 第317章 做饭的老板 图命强指了指他们四人,气愤道:“太过分了,身为老板,我得惩罚你们这种不要脸的行为,这个月每人扣五十块钱工资。 “诶诶诶,老板,你这么干可就不够地道了,我们又不是故意来偷听的,我们是都饿了,就来柴房帮胡老板一起做饭了,我们哪知道您会在这没情调的地方跟胡老板说这么动听的情话呢?”赵厚双故意逗弄着他说。 胡安适腼腆的看向他们每一个人,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你们…饶过我好不好?” 小关摸了摸她脖子上的项链,笑道:“哇,果然漂亮,很像太阳呢!我也好像要安适你这样的阳光照耀哦!” 她一边说话,头一边靠向胡安适的肩。 图命强走来直接把小关的头给拒绝在外,说:“别闹了好不好?羡慕的话你们都赶紧去找个对象结婚啊!” 尹建立傻乎乎的走到图命强眼前,板着脸说:“不地道啊你,送安适礼物也不跟我说一声。” “为什么要跟你说?”图命强明知故问着。 “我们不是在公平竞争吗?你怎么可以自己偷偷送礼物呢?” “是吗?原来你还在跟我竞争安适呢?我都没觉得你存在过,再说了,我送礼物给安适,干嘛要跟你说?你爱送也可以送啊!”图命强挑眉气着尹建立。 尹建立看到图命强和胡安适总是恩爱有加,胡安适对她又是一直保持着友谊之心,尹建立想起直摇头叹气:“哎,安适的人生是没我什么事了,但是我求你们俩不要动不动就在公司秀一秀你们在一起有多甜蜜好不好?胡老板,你做饭就不能正经的做个饭吗?我都饿死了!” 图命强一推他的肩膀,凶道:“你把你胡老板当保姆呢?” “不是我把胡老板当保姆,是胡老板她愿意给我们做保姆。”尹建立带着情绪说:“白老书记早就说了要在公司请一个人专门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就胡老板,说要给公司省钱,她都愿意自己做饭。真是搞不懂,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呢?咱们又不缺请个做饭的钱。” “对对对,弄得我跟小关每次都不好意思让安适一个人做,我们也要帮着做饭了,外面干完活真是太累了,真不想动啊!图老板,这事你得好好说说胡老板。”赵厚双说。 图命强无奈的瞅着胡安适,在她头上轻轻的敲击了一下,责备道:“原来你是这样当老板的?你这是在给我省钱还是在给村民省钱呢?你这个笨蛋,太不会算账了。” “我…我…只是觉得自己能行啊!”胡安适委屈巴巴的。 “你再行,也不需要把自己送到柴房里来啊!”他带着赏心悦目之情拉着胡安适的双手,凝视着她的眼珠说:“你的能力,应该是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带领村民们不断开拓新路,而不是在这里做后勤工作,我们的公司,不需要你省这一两百块钱,听我的,在村里随便找个懂厨艺的人接手,我再也不允许你工作完回来还要做这些苦差了。” “这怎么会是苦差呢?” “不管是什么,我就是不允许你再工作完进柴房,工作完了只能休息,听见没有?” “听见了!”面对图命强霸气的命令,胡安适只能乖乖应从。 旁边四人又开始忍不住自己的笑声了。 小关摇头感慨着:“哎,看来能做通咱们胡老板工作的人也只有咱们图老板了,以后大家记住了啊,跟胡老板谈不妥的事尽管跟图老板汇报。” “相互的相互的,跟图老板谈不妥的事也能找胡老板谈。”尹保华道。 他们在一起工作像极了兄弟姐妹,总是其乐融融,好似一个大家庭。 感触最为深切的人是图命强。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他整个身心都在事业中,陪伴他成长的除了胡安适,就只有这群跟自己相互扶持着,拿钱跟自己开公司的伙伴了。 跟他们处着,总是在笑声中成长,相仿的年龄,相似的脾气性格,处着处着,他们成了图命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陪伴。 除了聘请他们干活,图命强几乎都会回村来,跟尹建立和尹保华研究建筑公司的运营方式和决策。 工作上,图命强越来越相信尹建立,哪怕知道他的专业特长是农业销售,他还是很相信尹建立的眼光和格局。跟他聊天时,总是会有意外的收获。 吃过晚饭已到深夜,所有人都睡下了,只有图命强和尹建立在村委坪地上生火烤火,熬着干枯的夜。 “你怎么还不睡?”图命强问。 尹建立坏坏一笑:“看老板你寂寞特意来陪你的。” 图命强心满意足的笑着说:“你这家伙,看着吊儿郎当不着调,其实能力是真不俗啊!” “诶,图老板,你可别一上来就夸我啊,我可不爱吃穿着糖衣的炮弹。” “谁给你糖衣炮弹吃了?小人之心了吧?” 尹建立傻傻笑着:“这不已经习惯你夸人的风格了嘛,你每次夸人后面都是有问题的。” “是吗?我是这样的人?” “是啊,太是了!我真的毫不夸张的说,你图命强放在清代朝堂上,那都没和珅什么事了。” “你是说我是个奸佞?” “不不不,我是说你嘴甜,夸人特别有自己的风格。” 图命强半信半疑瞅着他,能有个人半夜不睡觉陪着自己烤火聊天,这种感觉特别舒适。即使跟尹建立拌嘴了,他也会默默微笑着。 尹建立观察到他细微的微笑表情,他心乱的问道:“你又在偷偷笑什么?” “没什么呀!”图命强目视着火堆,心情愉悦的说道:“你知道吗?去年我妹妹过世了以后,我感觉自己几乎也已经死掉了,从没想过,这一年多里,我能得到那么多。说真的,我一个大男人,确实不应该活得这么感性,可是我是真觉得开心啊。有安适这样一个灵魂伴侣不说,还有你们这群兄弟姐妹处着,共同努力着,我忽然觉得活着好幸福啊!” “你呀,是真太感性了!”尹建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也说道:“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安适这儿呢,没什么可吸引我的,她给我的工钱甚至比我之前在别的地方还低,但是我真的从来没有上过这么顺心的班,你知道吗?我以前所在的大棚基地,那些村民不是大家闹事就是管理层出问题,没有一个地方像这里这么和谐的,你们这儿的村民还把我当财神当领导供着,对我就像对待干部一样客气,我好有成就感啊!” 第318章 迎接 “哦,你是因为这里很和谐才愿意留在这里的?” “对啊,不然呢?” “我以为你是为了安适呢!” “哈哈,也是一个原因,可是我看到你这么可怜,我也不忍心跟你抢夺安适了呀!” 图命强忽然变得严肃,道:“我不要同情我,有本事你就跟我争啊,看你能不能争得过我!” “不争了不争了!安适眼睛里根本看不见我,还争个屁!其实我早就放弃安适了,我只是嘴上说说喜欢她,故意逗你的。别说安适本身就看不上我,如果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失去一个兄弟,那我宁愿放弃这个女人,也会留着你这兄弟!” 图命强又欣喜若狂了,问道:“你把我当兄弟了?” “废话,不然我干嘛掏出家底给你投资做生意啊,你以为我家里很有钱呢?还不是因为把你当兄弟,信任你嘛!不仅仅是我,还有小胖,赵厚双,小关,我们每一个人都觉得你可靠,可信,有担当,所以我们才掏出家底投资到你身上的。” 一激动起来,图命强使劲的拥抱着尹建立。 “谢谢你,兄弟,等我建筑公司成立了,我一定让你当总经理。” 尹建立直接拒绝道:“得得得,你那建筑公司我只投钱,不管事,对你那总经理位置也没兴趣。” “为什么?”图命强很是不解,皱着眉头问道:“你是怕我不给你开工资吗?我会付工钱的,亲兄弟都付钱。” “哎,你这经不起夸的人,猪脑子!”尹建立毫不避讳的说道:“第一,我不是建筑行业的专业人才,你聘请我做个什么总经理,我只会坏事,意思就是我没能力坐在那个位置上,懂吗?第二,是兄弟,你就不要拉我们跟你一起管理公司,这就跟一对夫妻一样,时时刻刻处在一起,看着对方都烦,尤其是意见不统一的时候,都恨不得掐死对方。因为要挣钱就让我失去了一个兄弟,我不干。在农业公司真的挺好的,人都是熟悉的人,外面跑累了,回来就安逸了,所以,你别打我主意想把我弄走了。” “是这样啊,我懂了。” “嗯,说真的,我对庞大的事业,没多大的兴趣,活着太累了。你要是拿我当兄弟,以后公司上轨道了,有利润了,让我们有查看公司账目和财产的权利就行。” “这是必须的啊,你不来管事,你们也是股东啊,我能丧心病狂到独吞公司的盈利?不能吧!” 尹建立手搭在他的肩上说:“信你!” 三天后,图命强来到了辛家大宅。 辛董事长记得今天是去大明村的日子,大清早起床就在等待了。 本想着让司机开车带着自己直接去大明村就行,可图命强非得说要亲自上门迎接,这样才能显得他对辛董事长的重视。 盛情难却,辛董事长只好应了他的要求。 虽然是辛董事长自家的司机和车,而图命强已经在车门口当起了保镖。 见辛梓搀着辛董事长前来,图命强热情微笑着接待着:“董事长,早啊!” “早!”辛董事长感到些微惭愧:“只是去看一下工艺品而已,何必亲自来迎接呢?” “那怎么成?万一您的司机师傅不记得路了呢?我跑一趟更加稳妥些吧?”图命强扶着辛董事长的手臂将他往车里送,并叮嘱道:“董事长,您小心点。” “没事,我还没老到需要人搀扶。” “那是那是,您就是不老松啊!” 将辛董事长扶进车里,关上车门后他赶忙绕回了副驾驶, 辛梓十分看好他,靠近图命强后在他耳边细声夸赞道:“行啊,小子,我爸对你的那些木头可感兴趣了,这些天总是在念叨着,就跟得到稀世珍宝一样期待。” 图命强作揖道:“都是辛老板指导有方,感谢,今后有什么需要小弟的地方,万死不辞。” 辛梓又凑到他耳边说:“给我把小罗啸调教好就当扯平了。” “一定一定!” 匆匆上了车,车子启动了。 图命强坐上了副驾驶,辛董事长朝偷笑的辛梓问道:“你跟图老板聊什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 图命强反过头说道:“董事长,其实您不知道,辛总可帮了我和安适不少的忙,她跟安适是要好的朋友,特别仗义,所以,私下见到辛总,我们都会多聊两句。” “嗯,把房子建好了,我不反对你们私下关系好,毕竟图老板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董事长过奖了。”图命强诚心感慨着:“别人都说我财运好,其实我就是命好,命好能遇上辛董事长和辛总这样的大老板,事业一下子就进阶了一个层次。” “最重要的还是你有能力,没让我失望过!”辛董事长笑呵呵的说道:“我还真是没见过有甲方和乙方关系这么好的两方啊!” 辛梓趁机挽着辛董事长的胳膊问道:“老爹,你不介意我跟乙方老板走得近吗?” “不介意啊,图老板是个好人,这我认可,反正他那工地是你在管,工作上别出岔子就行,我不介意你交上图老板这个朋友。” 图命强受宠若惊的说道:“荣幸,荣幸!” 辛梓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后她会有更多的借口去工地跟罗啸幽会了。 她靠着辛董事长的手臂撒娇道:“老爹你真有眼光。” 辛董事长忽然严肃的训斥道:“做好,在外头要时时记得自己的身份,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 见辛董事长黑着脸,图命强和辛梓都闭上了嘴。 辛梓自幼就是这么成长的,她本有女孩的娇气,可生在辛家,肩上扛着家族的生意,她几乎没有撒娇的权利。 过去沉闷的活了很久,认识罗啸后她找回了一丝小女孩的气息,偶然会想跟自己的父亲撒个娇。 可辛董事长立马一拍子将她打回了现实,辛董事长能容忍她这么大了还不嫁人,但是不能容忍辛梓身上带着一丝娇气。 图命强偷偷回望了辛梓一眼,发现辛梓正低着头郁闷着。 他渐渐的感受到了辛梓的无奈,这一刻也明白了辛梓为什么会看上罗啸。 或许罗啸身上那股童真之气,还有他身上那种特有的农村男孩的朴实之气,才是辛梓觉得最珍贵的。 第319章 看宫殿 辛董事长的专车到达了大明村村委,胡安适和尹建立一群管理人员全都在村委大门口等候,迎接着。 尹建立和小关都是在“辛安集团”名下的农业公司工作过的人,招待老东家,他们义不容辞。 可他们与辛董事长并不熟悉,站在门口迎接他纯粹是图命强的要求,想让辛董事长感受到他们对他的热情。 尹建立和小关,赵厚双两位女生都像个小媳妇似的偷偷瞻顾着,就想再睹“辛安集团”董事长的风采。 专车稳妥停在村委门前,图命强下车后赶紧绕到后门亲自给辛董事长打开车门:“董事长,这里就是我们大明村村委,也是咱们农业公司的办公处,它,更是我的家,这里都是我的家人。” 听到不一般的介绍,辛董事长抬眸认真的看了看胡安适五人。 胡安适第一个向辛董事长弯腰鞠躬,脸上呈现出大方的微笑:“董事长,辛总,欢迎您二位的光临。” 辛梓躲在辛董事长背后,暗自对胡安适眨了眨眼睛。 收到辛梓俏皮的信号,胡安适仍旧保持着端庄的态度,不敢在辛董事长面前过于放肆。 辛董事长笑着说:“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呀?我又不是来视察的领导,不必都站在这里迎接我!” 此时,傻乎乎的尹保华主动钻了出来跟辛董事长握着手,激动的说道:“辛董事长,久仰您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真是太荣幸太激动了!” 辛董事长这才认真的看了他们四个一眼,他恍然大悟,指着小关说:“我好像认识你们,都在辛安的大棚基地实习过吧?” 尹建立淡然答道:“辛董事长好眼力,好记性,我们和小关厚双确实有幸在贵公司实习过,但成绩平平,没能留下为辛安效力,惭愧,惭愧。” 辛董事长大度的回复道:“没留下是对的,留下了你们现在又得找工作了,‘辛安’名下的大棚基地已经关闭了,那种项目不适合我们这种城居的人干,像你们这样,全村人出地,共同致富就特别适合发展农业,图老板,胡老板,你们前途无量啊!” 如此平易近人还爱聊天的董事长终于让大家松了口气。 图命强说:“借您吉言,以后还得指望辛董事长多多关照才是!” “那是自然,我很爱提拔优秀的年轻人的。” 图命强做引导之态指引着:“董事长,咱们别站在外边聊了,您请进,我的小宫殿就在办公室里。” 一群人来到一间办公室里,一座缩小版的木质小宫殿摆放在办公桌上,用一块红布盖着。 辛董事长满心期望走到小宫殿前,指着它问道:“这就是你打造的木质宫殿?” 图命强镇定点了点头:“是,我给您揭开!” 他上前拉住了红布的一角,用力一拉扯开了红布。一座上完色的精美宫殿呈现在辛董事长和辛梓面前。 明明是木质品,可这座宫殿仿佛绽放出万丈光芒,刺激着辛董事长的双眼。 辛董事长完全被这座木质宫殿给吸引了,他轻轻缓缓伸手触摸,一双惊世骇俗的眼神落在宫殿上。 手指轻轻在宫殿屋顶四角的斗拱上划过,他在所有拼凑的木块上寻找了一遍,果然没有看到一颗铁钉。 宫殿的大门还能推开,关闭。周边的护栏,大门前的阶梯,每一处设计都活灵活现。 辛董事长一边细摸,一边感慨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木质工艺品上算是有见识的人,今天看了你们这座宫殿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如此的见识浅薄。我都不知道故宫的宫殿是可以用木头造出来的。这手艺,这做工,太精太细了,美,确实美,美得不可形容了!” 图命强介绍道:“我没有去过北京,也没有游览过故宫,这座宫殿,我只是按照书本上跟自己的想象随意乱造的。阴阳榫的刨制方法也是从书上学的,辛董事长,您喜欢这座宫殿?”图命强故意问询着。 辛董事长尤为激动,答道:“喜欢啊,喜欢得超过了我那一整屋的木质工艺品。图老板,卖给我,把这座宫殿卖给我,怎么样?价钱由你定,只要你肯卖给我,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图命强不禁看向胡安适和辛梓,辛梓无意与他对视,立即将脸侧到一边,在这装傻充愣,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冥冥之中,图命强懂得了辛梓的用意,她还在无形中帮助着图命强和胡安适,哪怕是让自己家掏点钱出来,她也可当做没看见。 低头犹豫的那一小会,辛董事长又开始着急了,追问道:“图老板,你说句话啊,这宫殿可以卖吗? 图命强淡然答道:“不卖!” “不卖?为什么不卖?我可以出高价啊!”辛董事长很是着急,生怕图命强当真不卖了。 哪知,他又对辛董事长浅浅微笑着。 “辛董事长,这不过就是山上砍了一点木头而已,卖不起高价。您是我的伯乐,亦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导师,我如果占着您对这玩意的喜欢就跟您开高价,让您把这玩意买走,那我成什么?您真心喜欢这个工艺品,您搬走便是,您看的上它,是它的荣幸,更是我的荣幸。所以,我不要您出钱买,就当我送给您了,怎么样?” “送给我?”辛董事长怀疑着:“你亲手打造的这么漂亮精致的工艺品就这样白白送给我了?” 图命强的心脏扑通跳个不停,此刻有些紧张,更不知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是否合乎情理,不知辛董事长会不会认为他狡诈,会不会不高兴。 他舔了舔嘴唇,道:“如果不是遇到难处,我真可以把这座宫殿白白送给您,但是,董事长,我可以老实跟您交代,我造这宫殿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您高兴,让您看到我的诚心。我坦白跟您说,我现在正在集资,我要成立建筑公司,我要盖楼建商场,我需要很多很多钱才能逐一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我身上背负着全村人的希望,我不敢贸然行动,我怕失败,怕负债,我走的每一步必须谨慎再谨慎,稳妥再稳妥。这座宫殿,不值一提,但是我真的很想您帮我一把,我不需要跟您借钱,您只需要大胆的信任我,把宿舍房建项目的余下进度款一次性付给我,您信任我,我一定会把房子竣工,绝不烂尾,这就是我对您的承诺。我知道这很不附和规矩和协议内容,但我真的很需要钱,希望您慎重考虑是否能帮我这一回。” 第320章 批下进度款 辛董事长大致听明白了图命强的话,也知道了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无形中,他也感受到了图命强的用心及真心。 一直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图命强有一种特殊的喜欢,在这一刻,辛董事长弄明白了。 他看到了图命强很大义,他有心发展自己的事业,可是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他把村民,把全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有雄心壮志,却不敢贸然向前,身上的每一寸羁绊都是源自他对村民的责任。 这样的人,少见。 辛董事长想起了国家工程院院士钱学森,他笑着说:“你们知道中国航天之父,导弹之父钱学森吗?钱老是我这辈子很敬佩的一个人啊,他这一身学识,如果放在国外,他能享尽荣华富贵,可是他为了国家,义无反顾踏上了艰难的回国之路,就因为他回国效力,中国的导弹,原子弹的发射向前推进了至少二十年,可他自身的生活质量,一定比不上他在国外的好。民国到新中国解放,多少革命烈士能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所以才有了我们如今经济发展飞速的年代。可当代社会,又有多少人有着大爱无私的品质?我,包括我所结识的所有商人,我们都是平民心,一心只求财,俗,俗不可耐。即使心里对那些革命先烈万分敬重,但还是自私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图命强,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俗的商人,可是你年轻,刚刚开始行走在商场,资金受限都在情理之中,就因为你是我眼中独特的商人,因为你是图命强,我不因这座木质工艺品,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图命强感动到热泪盈眶,傻傻的站在原地摩拳擦掌,精神振奋不知所措。 “董…董事长…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愿意把余下的进度款一次性付给我?” “有什么不愿意的?”辛董事长怡然自得的说道:“房建项目的钱,迟早是要付给你的,你都说了,我只需要信任你就行,我就是信任你啊,我辛安集团拿出这笔钱还是很轻松的。你也实在是用心了,我都看到了,一座木质工艺品抛砖引玉,打开了我对你的好奇心,你这么用心的哄我高兴,我不能不答应啊。最重要的是,我看得起你的品格,市建设局李局长与我也是老熟人,他可没少在我面前夸赞你啊。” “是吗?董事长您认识李局长?” “认识,辛安集团总部大楼建于十一年前,那时候还不是多亏了李局长的帮忙才能建成嘛,都是这个城市的建造者,难得不相识呀!”辛董事长回观着办公桌上的小宫殿,心情愉悦的说道:“我的承诺,我会兑现,你的木头,我可搬走了!” 图命强热情慷慨道:“不不不,您乘坐的专车装不下,您先回去,我找小货车给您送回家。”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 “应该的!” 辛董事长豪迈的迈出村委大门,今日看见了大制作,还得到了它,心情别提有多高兴了。 “行了,你们都别送了,命强,别耽误久了,快点给我送回去,送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你们项目的公章。” “行,立马安排。” 辛董事长和辛梓上车了,图命强的目地已经达到了,辛董事长留下了承诺,钱的事已经解决了。 车子启动离去,门口的这些人沸腾了。 他们欢呼雀跃着,解决了启动资金和后期建筑资金,加之图命强稳妥运营操作,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道路上滚滚而来的财富。 图命强随即安排了小货车,一路慢行,派了四个村民坐在货车箱节中手扶着小宫殿,不让它在车厢里滑动,有所损坏。 他办事越有效率,辛董事长越是重视他的存在。 回家后,辛董事长立马命秘书开始拟定图命强工地房建项目付款协议,秘书拿来协议,他只稍稍过目便签字盖章了。 图命强午时前把小宫殿送到了辛家,被司机引致辛董事长书房,他顺利的拿到了辛董事长签字盖章的付款协议。 辛董事长道:“认真看看,没问题就把字签了,你同意了,马上就能送到集团总部财务部付款出来。” 他欣喜阅览着,协议内容特别简单,图命强三两下就看完了,这份协议犹如喜从天降,,领他乐不思蜀。 提起笔很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并盖上了项目公章。 图命强手捧付款协议,面向辛董事长真诚的鞠躬致谢着:“辛董事长,再次感谢您的提携和帮助。” 辛董事长默然接过协议书,道:“不用谢,小伙子,你只管向前冲,按照你的思维轨迹,你会成才的,而且,是异于普罗大众的财神。” “董事长又谬赞了,我们都是普罗大众啊!” 辛董事长拍拍他的肩膀极力给予他肯定,说道:“相信我,也相信自己。” 这一记肯却的眼神,图命强回味无穷。辛董事长和李局长总说他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商者,可被赞扬多了的图命强有时会赶到迷茫。 离开辛家,一个人走在大马路上,他不断问自己:我真那么有能耐吗? 越是长大,越是多经历一份事业,图命强越是能沉稳几分。 手上的事业越大,他越是稳着自己的心不让自己膨胀。 现如今别人总喜欢称呼他一声“图老板”,这种称呼很刺耳,他会回想着过去,村里有一些人会叫他“狗命强”。 想到这,他不禁笑了。 他懂得了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果真是有钱有势了,人家自然会瞧得起你。 过去竞选村主任,自己带领全村修了路还是落选了,就是因为很多人不服他。自从村里有了农业公司,他已经成为了全村人心目中实至名归的村主任,林捡只是挂名的。 换做是过去,他有这样的成就早该膨胀了,什么凌相作,林自得,跟他唱反调非得弄死人家不可。 可当他强大到一定的地步时,他已经不屑跟他们做斗争了。 图命强最想斗的是这苍茫大地,一边走在城市的街头,心里一边嘀咕着:我一丝不挂来到这个世上,过去总是不知道人为什么活着,原来人活着是可以有他自身的价值的。我一定要努力成就自己的事业,我一定要让我的家乡成为全市,全省最富有的农乡。我要用我有限的生命,给家乡和家乡人民创造无限的财富。 第321章 明安建设 图命强的第二大事业资金筹备已经全部到位。 今年开年可用一个字形容:顺。 两个月后,他注册的“明安建设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挂牌成立。 “明安建设”公司取名于大明村和胡安适的名字,寓意着公司平安发展。图命强摇身一变,成为了本县最年轻的建设公司老板。 图命强租下了芦尘区建山路南头的两层写字楼,有了自己的建筑公司,他更加忙碌了。 同年公司竞标了四个大项目,这样的际遇,对于一个刚刚成立的小规模公司已经是天大的眷顾。付昂和罗啸及张翱白元清四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施工员和会计。跟在图命强身边多年,经过图命强多年的训化,他们都已经能在项目上独挡一面。 作为“明安建设”的骨干,及图命强的生死之交兄弟,他们四个被拆开了来用。四人一人为公司接管了一个项目,图命强成为了核心,除了同时要监管这四个项目,还要建造他的商场楼盘,跟公司请来的专业人才管理公司总运营状况。偶尔还要回大明村,看看自己的农业公司,和为他掌管农业公司的兄弟姊妹,及心爱的女人。 在喧嚣的城市中待久了,图命强内心无比向往着农村的山山水水和一片绿油油的蔬菜田园。 这天,他忙里偷闲,一个人开着旧摩托回到了村委。 刚要出门的尹建立和赵厚双,小关碰见了他,两位女生热情的挥手打着招呼:“图总!” 图命强很不习惯这样的称呼,每次都是勉强一笑,说:“图总这名字比图老板更难听!你们还是叫我名字吧,都这么熟的人叫什么图总啊?” “那不行!你现在就是身份尊贵,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人士嘛。”小关道。 图命强不惜再次无奈一笑,说:“什么身份尊贵啊?我注册了建筑公司就不是图命强了?我是什么身份?尊贵到哪里去了?” “别这么谦虚,图总!”尹建立手戳了戳下巴,打量着他的摩托车问道:“如今身份是尊贵了,但是您这出行的派头,还是挺煞风景的,我说大老板,你能不能给自己配一台小轿车啊?堂堂一个公司老板每次回村来开个破摩托车,像什么话呀这是?” “我也觉得,大老板,您现在今非昔比了,赶紧买台车吧!”赵厚双跟风道。 “不仅仅是要买台车,至少得配个司机,还有一个随行司机秘书助理什么的,这是一个公司老板的标配,懂吗?”尹建立再次对图命强的身份发表着他不满的态度。 “呵!”图命强倒没把那些身外之物看得有多重,因此也从没在意过是否要用小轿车:“行了,车那么贵,最便宜的也要几万块,贵的几十万,我有这个钱还不如多投资几个项目呢!” 赵厚双跳出来说道:“图总,你这么想就错了,你把车子开好了,跟你做生意的自然就多了。你看看人家辛董事长,每次一出门,大奥迪往外一开,谁都知道坐在这车里的人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尊贵之人,车是你们当老板的人的脸面啊!” 图命强狡辩着:“我能跟辛董事长比吗?人家叫什么?叫董事长,我还不够级别跟他相提并论呢!再说了,我没车开生意也做得好好的啊!” “你现在都有建筑公司了,手上也就四五个项目这也叫好?你是对好没有要求了吧?”尹建立一副嫌弃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公司有多少人要养?那些人都是拿月薪的,就是公司手头上没有项目的时候,你也是需要付钱给员工的。公司只能不断扩大,不断增加项目,在人员充足的时候,给足他们活干,这样才能保证公司资金调度畅通,才能一直运营下去。” 好在身边有尹建立时不时的提醒着他,对买车没多大的兴趣,反而被尹建立提醒的公司员工拿月薪一事给惊怔到了。 他立马懂得了四个项目确实不够多,有建筑公司了,就是没活的时候,也是需要养一大票人的。 身上多了一份责任,有些人的存在,时刻提醒他不能放松警惕。他瞅着尹建立心怀鬼胎的模样说道:“尹经理,你这么懂,要不你干脆跟我一起管理公司吧,今后你守城堡,我攻城池,咱们双剑合璧,怎么样?” 尹建立一再拒绝着:“诶,我早跟你说过我不参与你公司的事的,你又忘了?别打我主意跟你说。行了,我们得出去忙了,拜拜您了!” “再见,图总……”四人纷纷告别着,图命强抓住了赵厚双问道:“你们都走了?安适呢?怎么没看到她?” 赵厚双说:“不太清楚,早上她出去得挺早的,说办点私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到宿舍等等吧!” 他们走后,图命强孤单落寞的待在村委等候。 所谓的私事,胡安适只不过是忙里偷闲,偷偷跑到凌寒家看望出院不久的凌讯去了。 自从凌讯被打,康复出院后,图商又被她接回去照顾了。然而现在的凌讯身体已经落下伤痛,胸腔这一块过于劳累还是会感到疼痛。 好心的胡安适在接回她的那天便知晓了凌讯的苦楚,因此,她时常会从大棚里摘点蔬菜,去市集上买点肉送给凌讯,接济她的生活。凌寒从不会回来照顾这婆孙俩,许久回来一次,给的生活费都是紧巴巴的。 凌讯偶尔会诉诉苦,自己苦着也就过来了,可舍不得苦图商。 定期给凌讯图商两婆孙送食物已经成了胡安适的必然工作。 胡安适提着一袋子蔬菜和两斤肉,及一罐猪油走向凌寒家中,由于手上提的食物过多过重,胡安适累到双臂发麻。 水泥路途中停下歇息了一会,偶然遇到了背着锄头到大棚基地干活的两名村妇。 两名村妇热情的跟胡安适打着招呼:“胡老板!” 胡安适微笑相迎着,笑得十分尴尬。 “胡老板,你这又是给凌寒的娘送食物了?”路过的村妇没话说也要找点话聊聊,胡安适明知道她们都是一些喜欢八卦别人家中事务的妇女,但凡性格强势一点,她都能对村妇们说“不关你们的事,去干活吧!” 可极性格其绵柔的她还是礼貌的将村妇当长辈一样尊重,保持着镇定答道:“是啊,凌讯阿姨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都是大明村的村民,能帮就多帮点吧!” 第322章 关怀照顾 其中一名村妇说:“早就听红梅大队的人说过,胡老板打小就是个充满爱心的人,本队的五保户都没少受你的照顾,如今都当了全村致富的领导人了,你还是这么关心村民,哎,我们生在大明村真是有福啊!” “婶子过奖了,我得走了,你们也赶紧去大棚那边干活吧!” “诶!” 两名村妇与胡安适背道而行,走过胡安适身后很远,还在窃窃私语。 “这胡老板真这么好心啊?”另一村妇不是红梅大队的人,自然不知胡安适小时候帮助本队五保户的事。 “一半一半吧,胡老板在本村本队口碑是挺好的,但是最让人别扭的就是她和图老板,林自得凌寒之间的揪扯,关系太乱了,感觉他们四人就是找错对象了,你再看看现在,图老板和胡老板公然处对象了,可胡老板竟然至今还没跟林自得离婚,林自得又跟凌寒走到一起了,诶唷,这说出来,真是乱得太不像话了!” “啊?胡老板怎么还不跟林自得离婚呢?” “我怎么知道啊?关键是胡老板在村委每天还要跟林主任打交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相处的……” 两名村妇越走越远,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胡安适满心无奈的回头看了她们许久,面对别人背后的说道,她既在乎,又总是劝自己不要在乎。 凌讯在家有忙不完的活,她住在全村最好的房子里,却过着全村人最不自由的生活。 农村生活的人原本可以到处走动,串门,可凌寒和凌讯母女在家几乎不出门跟人打交道,凌寒是没有可走动的人家,凌讯则是害怕别人指指点点的言论。 这栋房子,是她们母女唯一的栖息之所。 胡安适好不容易走到了她家门前,铁门未锁,胡安适直接入内了。 图商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也能简单的叫一些人名了。 他在正厅里自由活动时,看到胡安适来了,笑咪咪的展开双臂走向胡安适,嘴里还叫着:妈妈! 胡安适看着图商可爱的模样心都被甜化了,搁下手中的所有食物,立刻抱起了图商。 “商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呀?奶奶呢?” 凌讯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心口疼,给图商喂完早饭,坐在餐桌上便开始打盹。此刻已经清醒,到处在找图商。 “商儿…商儿…” 未见凌讯人影,声音已经传达至胡安适耳边。 胡安适顺着声音的方向往厨房里走着,凌讯竟然手撑在墙面呼吸急促,已经不能行走。 她来不及多想,把图商放在地上立刻走过去搀扶着凌讯,焦急道:“凌讯阿姨,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凌讯很害怕给胡安适添麻烦,假装坚强,面带微笑说:“没事没事,就是刚刚那一下,有点头昏,大概是带着图商睡觉没睡好。” “你真没事?有事您一定要跟我说啊!” “真没事!安适,你别操心我,给你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哪有什么麻烦?你等我一会。” 胡安适转身走到正厅把自己带来菜和肉及油全都提到了厨房,放上灶台。 “凌讯阿姨,我给您带了菜和油,还有村里王屠夫又杀猪了,特意让他给我送了两斤肉来,新鲜着,您和商儿都好好补补。” 面对胡安适的种种好,凌讯总是愧疚到无地自容。 “这……安适,你,你真的不必要每次都……” “阿姨!又见外了不是?命强托我要好好照顾您的呀,他不能总回村里来,这些事应当我操持着。” 凌讯愧疚着说:“可,你没义务做这些啊!” “做就做了,哪有什么义务不义务的?”胡安适愁眉苦脸的说道:“可惜了你和凌寒户口都不在大明村,现在全村人几乎都有活干,有地的也几乎能分到钱,虽然现在挣的不是很多,但是也足够每家每户的开支,想着您分不到钱,我心里就很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没户口就是没户口,这又不怨你。安适啊,你帮我的,太多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我说这大明村,怎么就出了你这么好的孩子呢?你跟命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哦,对了,你跟林自得离婚了吗?还不能跟命强结婚呢?” “还没呢!” 凌讯气愤道:“这个人他想些什么呢?我最近看他总是回家,他怎么就不想着把这事给办了?这样拖着你他能占到什么便宜?” “阿姨您说什么?林自得每天回家?他每天都回大明村了?” “对啊,我出院后经常看到他在家门口站着,还经常路过我家大门口呢!” 胡安适似有所思,忽然对凌讯说道:“阿姨,我去找林自得,您要好好的。” “你去找他?我跟你一起去!我去骂死他,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耽误着你。” “不用不用,我只是随便找他聊聊。” 凌讯很是激动:“不能再只是随便聊聊了!越耽误你,就等于是耽误你和命强的时间,安适,你没有办法让他跟你离婚,阿姨给你想办法。” “您有什么办法呢?” “这你就不用问了,我好好部署一下。” “啊?”胡安适听着还是觉得不靠谱,一再的拒绝道:“算了算了,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怕您身体不适,别再被林自得气到了,您好好保重身体就行,我先走了啊!” 凌讯望着胡安适清秀的背影深受触动,这样的好女孩,该有她自己的归属。 她思考了几个月的时间了,总是在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帮胡安适离婚,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毕竟她只是个外人,也不好插手胡安适和林自得之间的事。 只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让林自得答应离婚,这样胡安适才能离婚。 可怎样的万全之策,才能让林自得心甘情愿的离婚呢? 凌讯想了很多鬼点子,但最后都被自己的思想给推翻。 她牵着图商走上了自家阳台,登高时看林自得家看得比较清楚,她看到胡安适正出走自家大门,又在走向林家。 林家铁门紧闭,胡安适只是站在门口瞻望,也不敢敲林家的门。 凌讯在心里默念道:你这本分老实又可怜的姑娘,凌寒有你一半真实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令人唾弃的地步。我跟你非亲非故,你这么照顾我,不帮你一把,我都怕自己这辈子欠你和命强的要带到坟墓里去了。 第323章 林自得的威胁 胡安适在林家大门口前徘徊了好一阵,不敢敲门,不敢叫唤,又不舍离开。 她太渴望离婚了,可林自得就跟消失了似的从不来跟她谈离婚的事,以至于村民背后议论纷纷,令她苦恼着。 说巧不巧,林自得外出到集市买肉,现在赶回家来了。 他见到了胡安适,一个他想念着却得不到的女人。 “安适?” 听见有人叫唤着自己的名字,胡安适扭头一看,正与林自得四目相对着。 “你竟然来找我了!” “是,我不来找你,也不知道你会躲我躲到何年何月!” “这话说得太夸张了,再说了,我也没有躲你啊。” “没有吗?你明明现在每天都回村里来了,为什么就是不来找我?” 林自得听得十分可笑,反问道:“我来找你?你希望我来找你了?你是希望我来找你离婚还是来找你接你回家呢?” 胡安适眼神决绝的说道:“离婚,我们之间只有离婚可以谈。林自得,我已经仁至义尽做到对得起你全家了,我始终还是没有去法庭诉讼离婚,我给你们留了颜面,给你留了后路,你为什么还不知足呢?” “哎,你也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真想给我留颜面,你就不该说离婚,离了婚我还有什么颜面呢?” “我们都分开一年多了,谁都知道我跟图命强在一起了,别人也都知道你和凌寒在一起了,这些丑陋的事你非得要我说出来吗?这样拖下去我们都没有颜面,为什么不了断了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和伴侣呢?这样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啊!” 林自得原本很从容,胡安适越是提离婚,他心里越是躁得慌。 瞬间眼神中带着怒火凝视着胡安适:“是啊,都分开一年多了,你的思想还没改变,还是张口就是离婚,你也不想想复合。” 胡安适心累到深吸一口气,道:“没可能复合,我每天每夜想的就是离婚,只有离婚。” 林自得傲慢一笑:“我还是不同意!我跟你说,我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不,不需要你给我机会。我指的是工作,这一年我都在等,等工作上的调度,一旦我坐上了我想坐的职位,你就等着看好了,我会整得图命强身败名裂,到时候他又没钱了,还背负一身的债,再然后,他这个大英雄遭全村人的唾弃,诅咒,那时候我看你离不离开他,我看他能威风到几时。” 胡安适感到林自得已经泯灭人性了,他似乎不懂图命强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全村的利益,真让他这位法人背负了一身债,全村村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你有这种想法?你真是太可怕了!” “现在知道我可怕了?” 胡安适挺直着腰杆站在靠近他眼前,与他对视着,狠辣的说:“你心里的恶念是很可怕,但是你斗不过命强的,我始终相信,邪不胜正,你心里的恶念战胜不了我们全村人伟大的信念的。林自得,你如果利用职权打压命强,你斗赢的不是他,你这是害了整个大明村。” 林自得狠决的答复道:“我不在意!” 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家门,胡安适没有再跟进去。 这一趟不来还好,来了,心再也无法平静。 她揣测不到林自得在官场混得有多风生水起,也就几个月时间没见而已,林自得忽然放出豪言要整死图命强,整垮整个大明村,她想想都觉得后怕。 林自得若不是有一点真实的能力,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一番胡话出来呢? 胡安适一边发呆一边走回了村委,失魂落魄的,就跟林自得说的那些事已经发生了似的。 图命强匆匆迎上去喊道:“安适,你回来了?” 她抬眸,面孔僵硬看着图命强一句话也不说,图命强无比担忧:“安适,你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胡安适忽然一头扎进了他的胸膛,抱着图命强说:“没事!” 图命强心想:都这样了,这么反常,怎么可能会没事? 他内心慌急,拉开胡安适问道:“你有点不正常,快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胡安适眉头深锁着:“我,看到林自得了。” “那混蛋怎么你了?” “没,他说了一些话,让我觉得很恐惧。” “什么话?” 胡安适犹犹豫豫着说:“他…我觉得…他在工作上可能会有调动,而且肯定不利于你,他跟我扬言要整垮你,命强,以后工地上的事,你可千万要稳着点操作,你千万不能有事。” “哎,弄半天你担心他的话呢!”图命强很有把握的说道:“就林自得,真不是我瞧不起他,给他一根金箍棒他也绞不动东海龙宫,安适,你干嘛怕他呢?他那人有什么能耐跟我斗?” “你别太大意了,反正今天我看他的眼神,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踏实。”胡安适依旧焦虑着说:“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们俩在事业上太顺风顺水了,也显得钱太好赚了,而林自得,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有什么苗头指向你的。或许,他会成为我们事业上的一大阻碍。” “我的未来夫人啊,你也太能想了吧?什么都没发生的事你都能着急一段。” “你相信我不是在杞人忧天……” “好好好,我相信,我相信你,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谨慎小心,绝不让自己出意外,好吗?” 胡安适忧心忡忡的叮嘱道:“你是不能出意外,你有意外,我会担心,你有意外,全村人的日子都会过不下去,你的损失就是全村人的损失。” 图命强无可奈何的拥抱着她,紧紧的抱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了!没意外,没意外,放心啊!” 胡安适很是纳闷自己为什么在见过林自得听他这么一番威胁后,心里会如此放不下他的话。或许冥冥之中,林自得一生积累的怨恨,在胡安适坚持要离婚的伤害中已经渐渐爆发。 逃避胡安适的这一年里,林自得工作上有很大的调动,他大多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攀附权贵,拉近跟副县长一干官员的关系了。 他不想坐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了,一直跟在副县长身边鞍前马后,只希望副县长帮他在工作岗位有一个调度,坐在他想要坐上去的位置上。 他所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整垮图命强,让他再也威风不起来。 第324章 开车撞人 活着,无论是有波澜,还是宁静致远,生活都得继续。 这两个多月以来,林自得越来越喜欢每天下班后回村来住了。 因为跟副县长关系处得很融洽,单位上的车,他驾驶得顺风顺水。一个人在单位分的房子里住久了,总觉得过于寂静,身边没有一个让他踏实的女伴,还得自己解决晚餐。 想来想去,还是回家吃现成的比较舒服,反正单位上的车如今自己开着也没人说他了。 车子开久了,在路上总会遇到点麻烦。尤其是他开的还不是自己的车,即使再小心翼翼,也能发生一些令他无可奈何的事。 这天,大明村市集一条街道上,两侧摊贩和人群拥挤,原本可以并列过两辆车的大道只留出中间能过一辆车的道宽。 村里的集市道上,鲜少有小轿车经过,通常只看得见自行车,摩托车和小型箱车,及一里地之外就能听见嘈杂声响的拖拉机。 趁着村里赶集的日子,阳光柔和,凌讯将图商用背带布绑在背上,手上提着个小竹篮在集市上挑选着自己想要买回家的东西。 由于之前胸腔受过伤,在医术不发达的状况下,她的伤并未完全治疗到位。 从家里背着图商走到集市几乎要了她半条命,走到集市喘气都费劲。 她找了一个树荫下坐了下来,毕竟年纪也大了,背着个孩子走三四公里路着实不易。 坐下后的凌讯喘着粗气,费劲全身力气把图商给放了下来。 “商儿,饿了吧?奶奶给你买包子吃啊!” 小图商开怀一笑,露出了几颗小乳牙,嘴里还在模糊的念叨着:“包,包……” 看着可爱的孩子,凌讯抿嘴笑了,虽说自己心里很是排斥凌寒生下的孩子不是图命强的种,但静心一想,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图商天真无邪的笑颜总是轻易圈住了凌讯的心,让凌讯死心塌地的带着图商过日子。 坐在树荫下的凌讯放眼望着集市,目光在搜索着早点摊位,在右手边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她还真找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卖早点摊位。 凌讯欣喜微笑道:“走,奶奶带你买包子去!” 她牵着刚学会走路的图商走向马路对面的包子摊位,婆孙两有说有笑,见马路中央没有大车,只有几辆自行车经过,凌讯松懈了过马路的安全意识。她松开了图商的手,自己一边退着走,一边训练着图商走路的的平衡力跟速度。 “商儿加油,商儿加油……” 不远处,林自得正驾驶着小轿车,以四十码的速度穿行在街道上,一边行驶一边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嘴里还在骂个不休:“一群乡巴佬,都给我让开,老子上班都要迟到了!” 村民听见轿车喇叭声都很畏惧似的,大老远就给林自得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让他通行。 正得意穿过了人潮拥挤的地段时,林自得分心了,看着车窗外得意的笑着。 当他收回心思和眼神面向前方时,忽然见他神情慌张,,一个急刹车,把自己也给吓住了…… 他的车停了,周围的人们全都涌了过来,指着车上骂骂咧咧,一个个凶恶不堪,恨不得把车上的林自得生吞活剥了。 村民敲着他的车窗,冲驾驶位上的林自得凶恶道:“赶紧出来,你撞到人了!” 林自得担心自己把人给撞死或撞残了,躲在车里一直不敢出来。内心紧绷的他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村民又敲击着他的车窗,指着车里的他骂道:“王八羔子,赶紧下来,你撞人了没看见吗?” 他微闭着眼睛,咽了咽喉咙里的口水,鼓起勇气走下了车。 一看车头前,林自得诧异不已:“是你?”他赶忙蹲下身子去搀扶她:“阿姨,您没事吧?快起来,快起来!” 图商坐在地上大哭着,好在林自得开车撞过来的时候凌讯把他推开了,结果自己给林自得的车给撞倒了。 凌讯半个身子趴在了地上,被林自得搀扶起,她一把推开了他:骂道:“你这个智障,乡道上在赶集,你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你,诶唷,我的腿啊!疼死我了,我心口也疼,我都起不来了!” 林自得深知自己闯了多么严重的祸,开着副县长的专车,在乡道上撞了人,前面车头还有凹陷的痕迹,他压根没办法跟副县长交代。更不知凌讯被自己撞成什么样子了,他很担心凌讯上他单位告状,很担心自己的铁饭碗保不住。 这时,他对凌讯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和极高的素养,对凌讯忏悔着:“抱歉抱歉,我急着去上班,真的没来得及顾及那么多,阿姨,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所有医药费我都包了,成吗?” 被撞坏腿的凌讯已经无法站立,她挪移着身躯爬到了图商身旁,把图商抱在怀中安慰着他:“商儿别怕啊!奶奶在!” 以为好心的妇女说道:“凌大姐,你到底有事没事啊?有事你得让这位林少爷送你去医院啊!” 另一位男子说:“怎么会没事了,我当时看到车子开过来都吓坏了。”他冲林自得愤愤骂道:“林自得,你有没有轻重啊,在集市上把车开那么快,你要撞死人了我看你怎么办!” 林自得狡辩道:“我什么时候开很快了?才四十码而已!” “你还好意思说才四十码,这么多人赶集,你就该悠着点过去,别以为自己开个车就全村都得给你让路了,你啥也不是,你个破玩意……”男子一腔愤怒不断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你……” 林自得这位全村都不受待见的大学生可悲催了,原本村里人对凌讯也不怎么待见,可遇上林自得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向着凌讯,同情凌讯。 那名好心的妇女蹲下身子检查着凌讯的伤势,一边按了按凌讯的腿部,一边问道:“你哪儿受伤了?就是不能走路了吗?” 凌讯只是瞅望着林自得,不闹不发脾气,心里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 林自得站在边上暴跳如雷:“你到底怎么样了?有事没事你说句话行吗?我还急着去上班呢!” “你还上什么班啊?你撞坏人了你看不见啊?真不知道你大学学了些什么,你的道德和良知被狗吃了吗你?”好心的妇女再次凶了林自得两句,又对凌讯劝说道:“凌大姐,你这得去医院啊,别在这坐着了,也别饶过坏人!” “你说什么呢?谁是坏人了?”林自得跟村民斗着嘴。 妇女回击着:“说你啊……” 第325章 又住院了 林自得与理据争道:“我是撞了她,可我又没逃跑!” “诶呀,你撞了人你还理直气壮的,你是公务员吧?你信不信我去你们单位举报你啊!”旁边这名男子又开始抵制林自得了:“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我就不明白了,大明村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还大学生呢,我呸!还不如我们这些农民对村里的贡献多。” 林自得宛如成了个受气包,被全村人孤立,是如此的无援,不好受。 他再也不想跟这群粗莽的农民站在一起了,怒火中烧的他冲凌讯吼道:“你到底去不去医院?不去我可走了!” 凌讯终于开始说话了:“医院当然要去,可我已经走不了了。” “凌大姐,你一个人带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赶紧去医院把腿伤治好,我们扶着你啊!”好心的妇女和这名男子一块搭了把手,把凌寒扶上了林自得的车。 凌寒对好心妇女嘱托道:“我孙子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送到村委去?农业公司的几个管理者都认识他,请把实情告诉胡安适胡老板,让他们替我照顾一下图商。” 好心的妇女答道:“可以可以,放心,我不会卖了你孙子的!” “诶,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们了!” 林自得满心怒气上车,带着凌讯开车走了。 坐在后座的凌讯一言不发,而林自得总是在后视镜了偷视凌讯,对她的行为很是不解。 林自得气愤到拍着方向盘说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好好的站在马路边不行吗?硬是要往我车轱辘下钻,你是在找死吗?你要死也别连累我成吗?” 凌讯不动声色狡辩着:“是你自己开车不长眼撞到我了,你还敢说我的不是?你信不信我真跑去你们单位告你的状啊!” “放屁!我明明看到路中间没人我才开四十码的,就不明白你怎么就跑到我眼前了!阿姨,你不是故意在整我吧?” 凌讯镇定一笑,显然她没有多在意自己的伤势,她说道:“你就不用管我是怎么跑到你车前的了,反正集市上那么多人看见是你撞了我,而且我又不讹你的钱,你带我把伤治好就行。” “哼!我治,我会治的!”林自得心里咒骂着:能撞上你这么个不长眼的真是倒了血霉了我,要是我自己有车,我非把你这种不长眼的撞死不可! 到县中医院做检查了,林自得特意去打了公用电话给单位请了个假,接着又给凌寒所在的戏班打了个电话。 经过转接,凌寒顺利的接到了林自得的电话。 林自得告诉她,他把她的母亲的腿给撞伤了,凌寒心急如焚,又很无奈。 “你怎么会撞到我娘了呢?你故意的吗?” “你少污蔑我,集市上那么多人,是你妈故意往我车子下钻的,我没事我吃饱了撑着我要去撞她?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那,那我娘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在做检查,你赶紧到中医院骨科来找我!” 凌讯挂断电话随意收拾了一下自身,果断跑到了县中医院。 在骨科室外,她与林自得会面了。 “林自得,我娘怎么样了?她在哪儿?” 坐在长椅上的林自得此刻焦头烂额,他起身说道:“她怎么样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病房在三楼24号床,检查费治疗费住院费我全都交了,有什么事不要再打扰我了,听见了吗?” 当他绝情的时候,凌寒自然也不会眷顾他们俩私底下的那份旧情,她卷着手臂神气的说道:“那可不行,不把我娘治疗到完全康复,她不找你还能找谁?这件事你可得负责到底。” “我……” “你别推辞了,待会惹得我娘不高兴了,去你们单位上闹你,跟你领导说你开着单位领导公车回乡,把人给撞进医院,还不给治疗,那时候你可别怨我啊!” “你……” 林自得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面对凌寒的威胁,他什么都不敢说了。 “行了,你上班忙的话,你先走吧!这里有什么费用我再找你。” 林自得怒甩手,瞪了她一眼赶紧跑了。 随后,凌寒走到了三楼病房24号床位,凌讯躺在病床上发呆,凌寒忍不住调侃道:“行啊你,今年跟医院结了深厚的情缘了吧?现在又往这里躺着了。” 凌讯翻了个白眼,很不愿待见凌寒这个亲生女儿。 “你来有什么事吗?” “你干嘛总是对我这个态度?我能不管你吗?” “你管我?”凌讯一脸不屑:“不用,你去忙你的好了!” 凌寒还是坐在了她身边,好奇问道:“你怎么会撞上林自得的车了?你不是见我跟他关系亲密故意整他吧?” “整他?我可没这心思,不过,我确实要跟他算算账,你叫他进来。” “他已经回单位上班了!” “什么?他走了?他不管我了?” “倒也没有不管,有什么费用还是得找他。你到底什么情况啊?医生怎么说?” 凌讯平静答复道:“没大碍,死不了,也不会残,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哎,你可真能折腾,这阵子,商儿怎么办呢?” “你带啊!现在我把他放在了村委,你回去接他吧!” “你又把商儿丢给胡安适照顾了?你想什么呢你?”凌寒极其反感,情绪也很激动。 凌讯说:“你吼什么呀?你能耐着啊?你能耐自己回去接走啊?也就是胡安适人好,对我总是搭把手在照顾着,换做是别人,谁会管你儿子啊?别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可没对不起你。” 凌寒惊怔道:“妈,你是疯了吧?你被图命强跟胡安适洗脑了吗?为什么你的心总是偏向他们呢?” “我当然偏向他们了,因为我在村里生活,一直都是胡安适和图命强在关照着我,吃的用的,大多是胡安适给我送来的,你呢?你管过我什么?两三个月都可以不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女儿是胡安适呢?” “打住!”凌寒不耐烦吼道:“别说起他们你就没完没了了,真是好心没好报,每次想来照顾你,你总是喜欢给我添堵。” “你照顾我啊?诶唷,你省省,我没那命。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给我弄双拐杖来,我还能自己照顾自己,回去带句话给林自得,让他明天抽个时间来给我办出院手续,我绝不会为难他。” 第326章 谈笔交易 时隔一日,早晨的时候,凌讯给凌寒送来了一对腋下拐杖,还买了两个包子给她当早餐。 凌讯问道:“怎么又是你?林自得呢?” “我怎么知道?你把人家当女婿呢?人家才不会照顾你。” “谁让他照顾了?我要出院,叫他来。” “你出院我给你办出院手续就好了,你非得要他来干什么?” 凌寒始终不懂她的用意,凌讯很气愤很大声的说道:“你来没用,你去叫他来,我要跟他协商点事,他不来我可就去他单位了。” “你来真的?”凌寒一直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也没跟林自得说凌讯找他:“你别闹了行吗?人家肯出钱让你住院治疗就够了,你过分了我可就没甜果子吃了。” 凌讯倔强得很,拉开被子就往拐杖边挪去,拄着拐杖往门外走去。 凌寒焦急的拦下她:“妈,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不给我找他过来,我就去他单位找他。”说完,她又往门口挤着。 “行了行了,我去找,我去给你找来,行了吧?” 凌寒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好去公用电话处给林自得单位打电话。 办公室内的座机响起,林自得起身接了:“喂!” “林自得,我娘叫你来医院。” “我来什么医院?多少钱我给你不就成了吗?” “我也以为这样就行了,可老太太非得要你来,说有事跟你协商,你不来她可就上你们单位来了。” “别别别,我来!” 林自得最终还是妥协了,跟单位领导请了假,立即奔赴县中医院。 凌讯故意无理责骂凌寒,让凌寒满心怒火,把凌寒气走了,她拄着拐杖,拿着自己的早餐包费尽力气走到了医院大门口外边的两层阶梯上坐着,等待着林自得的到来。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林自得开着车来到了医院,大老远就看见凌讯坐在门口,他将车停靠在路边,步行来到凌讯面前。 他忍着怒气问道:“你干嘛呢?赖上我了是吧?想我开车送你回家是吗?行,走,我送你回去!” 凌讯不慌不忙的啃着包子说:“坐!” 林自得此时脾气暴躁不堪,吼道:“我坐什么坐啊?我没空陪你坐在这里,像个乞丐一样!” 凌讯咬着包子抬头对他说:“你不跟我谈你别后悔啊!” “你在威胁我?” “没有,想跟你做个交易而已。” “交易?”林自得心里多了一份好奇感,他不明白凌讯跟他之间有什么交易可做的,他仍旧站在凌讯面前,双手潇洒的插在裤兜里:“你倒是说说我们能做什么交易!” 凌讯把手上的包子啃完了,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拍了拍手上的尘砾,平静的说道:“你跟胡安适离婚吧,你跟她离婚了,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林自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让我跟胡安适离婚?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就要你跟她离婚。” “不是,你这老太太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提这种要求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不觉得自己不够分量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凌讯大大方方的跟他折着手指头细算着说:“第一,你跟凌寒之间,要有个说法,要么结婚,要么分开,再也不来往。” “等等等等,我说阿姨,你女儿离开我,她会没活路的。”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凌讯继续细数着说:“第二,你开车撞了我,我不讹你的钱,我就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干嘛不答应呢?” 林自得骂道:“你简直就是脑子有病,异想天开!你这不是小小的要求,而是我根本做不到你的要求,讹钱是吗?你尽管讹呀,你从我这里讹走的钱,我都会在你女儿身上赚回来。” 凌讯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林自得,做人不要这么龌龊,打一个女人的主意算什么男人?你这样无耻都快赶上凌相作了。” “闭嘴,别拿我跟那种人渣相提并论。他会揍你,至少我还没对你动手吧?” “你是没对我动手,你也不敢。但你揍过胡安适吧?还让她死了心不肯回头。你现在所作所为跟凌相作也没差别了啊!林自得,咱不把话题扯远了,你同意跟胡安适离婚吗?” 他斩钉截铁的答道:“不同意,不可能同意!” “好,你不同意是吧?行!” 凌讯夹起腋下拐杖准备走了,林自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你上哪儿去啊?” 她答道:“我去你们单位,我要找你们领导,我要把你的丑行都上报给你们领导听,我就说你开着公家的车在村里撞了人,还不管我的死活。我再告诉你们领导,说你殴打妇女,没有德行。自己有妻子还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生活极不检点,如此道德败坏我看你还怎么当一个党员,怎么在政府部门工作。” “你……”林自得气得高高扬起手掌,恨不得一巴掌把凌讯给拍死了。 可手扬在半空中却停顿了,他不敢下手打一个老人,这一刻,他也深刻的意识到了自身的危机。 凌讯依旧平静如水,道:“再动手给我加点伤,会更有说服力,林自得,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去把这件事解决了,如果一个星期后你还是没有跟安适离婚,不能还她一个自由之身,我就拖着我这伤残的身躯去你们单位找你们领导,反正再过一个星期我的伤也不能完全好,比较有说服力,再多的时间我也给不出了。” 林自得脑门发胀,心里一团怒火不敢发泄。 “不是,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你神经病吧你?…你,你这么做,你图什么啊?我跟胡安适离不离婚对你有什么关系,碍着你什么事了到底?” 凌讯叹了一口气:“哎!跟你这种人说你也不明白,更无法理解,反正你就照我说的做,你做好了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如果我不按你说的做呢?” “那你到时候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去你们单位向你们领导揭露你的恶行了!” “好啊,那咱们就走着瞧,我还不信了,我能被你一个无知村妇牵着鼻子走。” “那咱们就走着瞧!”林自得向来都是一个表面强势,内心胆小怕事的主,凌讯欺他性格软弱,提起腋下拐杖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他的腿粗:“现在送我回村。” 林自得取笑道:“你还想我送你回去?做梦吧你!” 他对凌讯不管不顾,自己开着车又跑了。 凌讯臭骂道:“王八羔子!不送我回去是吧?好,我就继续住在医院里,看谁熬的过谁!” 第327章 报销费用 几天后,凌寒到林自得工作单位的办公室揣了一堆医院开出的账单来找他了。 林自得见凌寒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吓得立马拉着她躲到了单位楼后的围墙下,林自得斥声道:“你干什么?怎么跑到单位上来找我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又不是来找你干什么的!”她把包里的账单如数塞到林自得手中,道:“把我娘的住院费用给报销了,我可没钱垫。” 林自得看了看账单金额,瞬间怒火丛生,抓着账单手臂发抖。 “你们两母女可真是吸血鬼啊,你娘不过就是腿受了点伤,这不需要住院治疗吧?而且,这些是什么?吃饭的食堂饭票,你们一日三餐也好意思往我头上算?你娘也就住了四天院,为什么会有二十几张饭票钱?过分了吧?” 凌寒卷着手臂淡然答道:“你要不撞我娘,这些事就不会有,我娘说了,你又不愿意送她回家,她只好住在医院里头了,在医院里产生的费用当然得你出了!我要照顾我娘,我在医院吃的饭钱理所应当也是你出。” “还理所应当?呵!”林自得哭笑不得,最大的感受,还是无奈:“行行行,我送你娘回去,我送,行了吧?” “不用了,图命强已经找车把我娘送回家了,我娘说把这些钱找你报了就行,顺便让我提醒你,她跟你的约定可只有四天了,让你抓点紧。” 不提还好,一提他们之间的“约定”,林自得更着急上火。 “狗屁约定,你知道你娘跟我说什么了吗?” 凌寒好奇道:“什么?” “她可管的真宽,她用她的伤威胁我,让我和胡安适尽快办理离婚手续,我就不懂了,你娘她的目的是什么啊?我跟胡安适离了婚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凌寒霎时间陷入了困惑中,凌讯竟然用自己的伤要挟林自得跟胡安适离婚?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我娘要你跟胡安适离婚?这怎么可能呢?她这闲事未免也管得太无聊了吧?” “你也觉得你娘无聊是吧?那你回去赶紧劝劝她,不关她的事让她别管,除了这件事,要钱什么的,都好商量,成吗?” 凌寒犹豫了两三秒,瞅着他对他信任也不是很信任他,故而说道:“先不说别的,把这里的几百块钱先报销给我吧。回去我再问问我娘。” 林自得无奈,回到办公室把自己的钱包,公文包翻个底朝天,又跟办公室的同事借了两三百块,抓了一大把钱回到原处塞给了凌寒。 “钱都给你,回去让你娘闭上她那张招风的嘴。” 凌寒还把他给的钱细数了一遍,确认达到了自己所花费的钱数后才塞进包里。 “我娘闭不闭得上她的嘴我管不了,我娘她现在也不是过去那种受气的脾气了,现在她完全不听我的了,她还动不动就吼我,冲我发脾气。不过,林自得,你怎么就这么害怕我娘来你们单位上闹呢?” 林自得说:“我不是怕,我是不想你跟我都这么难堪。赶紧走吧!” 凌寒拿到了钱,甘愿被打发走了。 她还得回家,回大明村的家,回来找凌讯问问清楚,她让林自得和胡安适离婚是何用意。 胡安适在三天前从一村妇手中领过图商,打听清楚了凌讯的伤势后,立马就联系图命强了。 而图命强这几天一直在市区商场楼盘工地上忙碌,隔了两三天才回先前的工地,这才得知凌讯又住院了。 来到县中医院看望凌讯,凌讯立马就要求出院,图命强只得找车送她回家。 有事就要麻烦图命强和胡安适,凌讯很是愧疚。 回到家,腋下拄着拐杖的她不愿坐下休息,直奔厨房要给图命强烧水泡茶喝。 图命强跟着她来到了厨房,说道:“阿姨,您别忙了行吗?我要喝茶自己还不会动手吗?您看您走路都费劲,还跟我客气什么呢?” “那不行!怎么着你来也是……”凌讯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图命强回这里是客,她停顿了,忽然改变了话语:“哎,你不是客人,这本来就是你的房子,你的家……” “你看你!又来了,房子给凌寒了,这儿就是你们的家,跟我无关,我不都出户了嘛!”他夺过了凌讯手上的铁壶,并搀着她的手臂往正厅来了:“阿姨,您真别忙活,我马上就要走了,还有些事得忙。” “这么着急吗?” “对啊,农业公司那里得给村民发工钱了,我得送钱去。” 凌讯满意的微笑着:“好,你很能干。”凌讯扔掉了拐杖,看着眼前这个大小伙很是亲切,她轻轻抚摸着图命强的双臂说:“孩子,阿姨一定会尽快帮助你跟安适结婚的,这样,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啊?您帮我跟安适结婚?什么意思啊?” 她无心言明,:“没事,我就是觉得你们是最般配的人,应该结婚。” “哦!呵呵呵……那行,阿姨,凌寒待会就回来了,您先在家待一会,我先走了!” “好好好,不耽误你的事就好!去吧,去吧,好孩子!” 凌讯总是以一副慈母之态面对图命强和胡安适,如今跟凌寒之间反倒成了见面就吵的人。论孝顺和教养,她深知凌寒和图命强胡安适没得比。 图命强离去后,她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回想起自己被林自得撞的那一天,她心有余悸,好在自己没出什么大事! 其实,那天她带着图商在集市上行走并不会被林自得的车给撞到,就是因为她心里一直盘算着让林自得和胡安适离婚的这件事。 当她那天看到林自得开车公家车在集市上将要路过自己的身边时,她故意看好了距离,掐准了时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故意轻轻推开了图商,自己则转身走向马路中央。 恰好那一秒林自得在看别处,等他反应过来刹住车,凌讯已经倒在了他的车轮下。 自己大难不死,伤残也不太严重,能再回到家,感觉像是鬼门关转了一圈。 此刻,她内心正在感慨着: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也没享受过被人尊重的滋味,活到至今,就命强和永易,安适这三个孩子对我好,出奇的孝顺。永易我是没办法拯救了,为了命强和安适能结婚,别说伤条腿,就是把我撞死了,我也无悔啊! 第328章 背后叨叨 午时后,凌寒回村了。 从水泥路中心路段下了车,手臂上挎着一个包,脚踏高跟鞋,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城市里的有钱人。 然而,在路过的村民眼中,她不是城市里的有钱人,她只是娼而已。 她知道回村来会看到别人异样的眼光,今天,她还特意戴上了一副墨镜,这样就可以不必跟路过的村民对视。 一路走回家,她果真没跟别人打过一声招呼。 只是别人会在她的背后窃窃私语: 这是凌寒吧?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洋气了! 洋气什么呀?在外头又不光彩。 都知道她在外面和林自得见不得人的事,回来还戴着黑眼镜,拽给谁看呢?谁爱搭理她呢? 背后说道的,什么好话坏话都有,只是她听不见,也不愿听见。 村民午后到大棚基地干活,一路议论凌寒进到了大棚内: “我真是没想到啊,这个人还有脸回大明村来,难道就不怕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吗?” “对啊,还打扮成那样,以为自己是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吗?看着就恶心,回来只会污染我的眼睛……” 总有一些村妇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在她们嘴里永远说不出好话。 同在大棚内弯腰检测蔬菜质量的胡安适一听就知道这俩妇女议论的人是谁,她并不希望别人在背后如此中伤凌寒,默默来到两名妇女背后,她们才有所收敛。 “胡…胡老板…” 胡安适祥和的微笑着说:“干活就好好的干活吧,背后说道人家,不够光明磊落,再说了,别人怎么样,也与你无关呀,对吧?” 两名妇女羞愧极了,连连点头哈腰致歉着:“是是是,抱歉胡老板!” “没事,你们忙吧!” 胡安适优雅的穿过她们身前,两名妇女脑海凌乱着,嘀咕着:“按理来说,胡老板跟凌寒那小贱人不应该死敌吗?怎么胡老板这么袒护她呢?” “就是啊,我也想不明白……” 从繁杂的人心中脱离,胡安适独自站在了大棚外的休息站俯瞰着整片基地,忽然间莫名的感到忧伤。 棚内外能看到无数村民在干活,他们的世界很容易满足,有活干,有钱挣,能糊口,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而在胡安适的内心深处,有着太多未实现的梦。 她想给这里换上更好的大棚材料,她想和图命强结婚厮守,再孕育两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她还想尽快发展果园和养殖业。这些在她人生计划之中的事,看起来很近,可伸手触摸,似乎又遥不可及。 那些想要实现暂时却未能实现的梦,想想都那么美好。 “在想什么呢?” 一个她期待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胡安适回头一瞧竟是图命强,她惊喜道:“你回来了?” “嗯!该给村民发工钱了呀。”图命强轻轻捧着她的脸说:“好像不太高兴啊,怎么了?” “没有不高兴,就是有点失落吧。” “失落?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感觉?” 胡安适面向前方的大棚基地,道:“今年一定要把大棚覆盖的材料给换了,用树干撑起来的大棚,始终不够牢固,一遇大风大雨总是需要修补,村民都挺折腾的,也不够美观。” 图命强道:“换!咱们一部分一部分的更换,需要种植在大棚里的就种在大棚内,马上就要到高温季节了,余下的咱们下半年或是明年再更换。” “嗯,这样有计划做好一件事可行。”胡安适接着说道:“果园也从今年开始种植,葡萄园外围需要建围挡,这里也有一笔开支。” “建!”图命强如实汇报道:“公司的几个项目付款还算顺利,这一关付昂他们把关得不错,挪点钱出来暂时贴补农业公司,应该没问题。” “你说没问题我就放心了。”胡安适低眉拉着他的手说:“其实,最想规划的是我们俩的未来,图老板,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给你啊?” 图命强开始抱怨着:“这还不得问你自己吗?有方法解除你跟林自得的婚姻关系,你就是不用。” “那太伤和气了,我做不到。” 图命强带着失落的情绪凝视着她,都不知该说胡安适什么好。 胡安适见他不悦,急速的岔开了话题:“好了好了,咱们工作去吧!你取了钱回来吗?钱呢?咱们去叫保华给村民发工钱吧。” 拽着图命强的手,飞快的跑到了村委农业公司的办公室。 尹保华见到两位老板异常兴奋:“两位老板,你们回来了?” “对啊,保华,所有出勤村民的工钱都算好了吗?” 尹保华找到了工钱发放记录本递向胡安适:“都在这儿呢!就差你们口袋里的钱了。” 图命强率先接过记录本打开随意阅览了一下,看尹保华做出来的账本很舒适,一条一条,工工整整,他夸赞道:“保华,你知道你跟罗啸做账最大的区别在哪儿吗?” “工种不一样吧?”尹保华道。 “不是!你们俩最大的区别在于你的帐很详细,很工整,罗啸那小子,他做出来的帐就他自己看得懂,不管多么复杂的帐,他都只写个结果。” 尹保华听后心里难受极了:“老板你就是说我不如人家罗啸精明能干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夸你做事比罗啸踏实周全呢!” “哎,不管你是夸我也好,埋汰我也好,能力就这样了!” 图命强迷茫了,也不知他是真生气还是真不在意他的话。 站在旁边的胡安适提醒道:“看吧!乱夸人,把人得罪了。” “不是,我是真心真意的夸他事做的全面。”他拿着工钱记录本翻开给胡安适看着,边说道:“你看,这上百个人出勤的工钱后面都附上了他们做了多少天活,保华的本职工作本来就多,他还要每天去大棚现场登记出勤人数和时间,我是真心觉得他能干。” 胡安适说:“这不叫能干,这叫讲义气,负责任。命强,后续还有果园,养殖基地等项目开拓,那时候不能再给保华增加工作了,我觉得咱们每个基地都应该有专门的财务人员。” “我也这么觉得,农业公司跟建筑公司一样,必须得成立一个财务部门,这样公司的进账入账才不会乱套。” 胡安适深感认同:“嗯,最好是人都从我们本村挑选,我觉得文专文意兄妹就挺细心的,人品我也信得过,适合做财务人员培养。” “好啊,咱们回头跟文婶谈谈,公司出钱培养他们专攻财务知识。” 第329章 母女的战争 午时,村委排起长长的队伍。只见在胡安适手中领到工钱的村民一个个笑眯眯的走开了。 尽管钱不是很多,但只要干活,每个月就有固定的收入,他们这些五六十岁上了年纪的人就很满足了。 钱抓在手上不知有多欢喜,总有村民聚拢在一起相互问询:你这个月拿了多少工钱? 大家如实相告,谁也不妒忌谁,干活出力最多的,往往工钱也是拿得最多的。 一个村民述说道:“之前图老板和胡老板说今年的利润将不分红,要拿去另外投资,我还以为我们得半年才发一次工钱呢,没想到这才两三个月,蔬菜才开始卖第一轮就有工钱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这叫运营得好!图老板和胡老板可从没有想过要克扣我们的工钱,我估计他们早就预留好了我们的工钱,所以才能按时发放。”又一村民说道。 很快,工钱发放完毕了。 领了钱的村民大多还留在村委坪地。 胡安适见人都未撤离,她站起走到中间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如今都有活干能自己挣钱了,我希望你们拿到钱了要坚定的做一件,那就是鼓励你们的孩子读书,请你们相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这句话。未来,我们的农业公司,建筑公司,市区的商场,还有许多待拓展的项目,每一个工作岗位都需要人才加入,培养下一代人的专业知识和能力,是我们这一辈人最该做的事。愿你们每家每户都能给公司输送专业的人才上岗,为公司保驾护航。” 那位村民第一个站出来响应着胡安适的号召:“我家有三个女儿,九岁,十一岁,十三岁,胡老板,我向你保证,我就是拼死也一定让她们都读书。我们这代人就吃亏在没有文化,所以每天只能种地,要改变她们这一代人的命运,那只能读书。” 村民一个个都开始响应着: “我家也有两个儿子,我要送他们读书...我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村民争先恐后向胡安适汇报着家庭状况,大多数村民家里都有两到四个孩子。 了解了村民的家庭状况,在这人丁兴旺的村庄里,胡安适一点都不担心将来属于大明村的事业会没人干活。 看到鲜活勤劳肯干的长辈,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村委正闹腾着,而凌寒的家,却格外冷清。 冷清的家,丝毫不影响她对凌讯的怒火。凌寒一入家中大门,便朝拄着拐杖的凌讯怒骂:“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你?你干嘛管胡安适和林自得这档子破事?你还用自己的伤威胁林自得,你是吃饱了撑着了吗?” 回来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嘴里没有一句好话,更没有一个温和的态度,凌讯厌烦不已。 拄着拐杖的她完全不理会凌寒,走向自己睡觉的房间,还特意关上了门。 凌寒自然不会放过她,从后跟了上来:“你聋了?我跟你说话呢!” 房门又被打开了,凌讯坐上床只想休息一会,可凌寒依旧不依不饶:“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凌讯与她对视着,面无表情的说:“想不明白啊?好,我告诉你!”她抬起脚放在床沿边,还拍着受伤的腿说:“这腿我原本不打算要了,哦,别说这腿,这命我都可以不要的。你不明白是为什么对吧?我告诉你啊!因为命强和安适对我好,你敬不到的孝,他们都做了。懂了吗?” 凌寒困顿的反问道:“说半天你这是在教训我吗?妈,你还是我妈吗?你怎么变成这样脑袋完全不清醒了?图命强和胡安适对你好,只不过是想收买人心罢了,你以为他们真对你好吗?别傻了,也不想想自己值不值,他们凭什么要对你好,还把那点假惺惺的恩惠当孝心,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去撞车,你这是在埋汰我你知道吗?你就是脑子有病,脑膜炎!” 凌讯心肺气炸,随手抓起拐杖便向凌寒砸去,嘴里怒斥道:“你给我滚!滚……” 幸好凌寒退让及时,否则这一记拐杖非得让她受伤不可。 “真是病得无药可救,你要不是我娘我非得把你扔到河里被水冲走了不可!”凌寒退到门口边,隔她两三米远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啊,你最好是安静点,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你还想去林自得单位闹,你把他闹下台了,我的财路也会被你打断了,为了胡安适和图命强,值吗?” “值!特别值!”凌讯声音宏亮回复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来了,那我就跟你明说好了。我在村里,压根就不能出门,因为出门了,我总是能听见别人背后说你跟林自得怎么怎么样,我丢人啊!我特别希望你断了他这条财路,因为太不光彩了。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娘,你就不要在外头这么飘荡了,娘是过来人了,娘的后半辈子你不是没见到,你何必再步我的后尘呢?” “你住嘴!”凌寒被她逼得几近崩溃,呐喊道:“我不在外飘荡我怎么挣钱?我拿什么养大商儿?你就知道在这里坐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我一个女人在外头有多不容易吗?你这个当娘的为什么不知道安慰我鼓励我,总是一再跟我唱反调添堵呢?” “你别给我扯这些歪理,这个大明村,有几个人的家里是有上千块钱存款的?别人的日子照样要过,你离婚在命强手里又不是没拿到钱,是你自己太过于贪婪。” 凌寒依旧呐喊着:“别人没钱,可别人有田有地,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不挣钱喝西北风吗?那一点钱能支撑多久呢?” 凌讯伤感的苦笑着:“这一点钱?呵呵,当初钱多的时候,你珍惜过吗?你曾经可是大明村真正的第一富人啊!造孽,造孽呀!”想起凌寒和凌相作的过往,凌讯心有余悸,也深感无可奈何。 过去的事,很荒唐,可也已经成为了现实,凌寒的钱被骗了是真,她们一家都被凌相作所害,也是真的。 凌寒再也无法跟她沟通下去了,母女俩见面就有吵不完的架,吵到这个地步,凌寒已心如死灰。如今的她跟凌讯是没办法交流了,她带着眼泪,又离开大明村,带着活下去的信念,选择继续在外飘荡。 第330章 来找他算账 眼看着约定的期限将近,凌讯借由去村委看孙子之名,拄着拐杖来到了胡安适身边。 胡安适和农业公司的几人已经帮她带了六七天的孩子了,大家都挺喜欢图商的,尽管知道他是凌相作的孩子,对图商并没有歧视之意。 凌讯前来,胡安适总能好生招待。 她特意倒来一杯茶,献上待客之道,亲切的递给凌讯。 “阿姨,您怎么自己拄着拐杖就过来了?是不放心商儿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你…你们…” 胡安适笑道:“我们都挺好的呀,凌讯阿姨,您不必这么客气,在家好好养伤就好。” “是是是,我一有事就把孩子丢给你们带,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他亲娘都不管,哎……” “没事的!商儿又不调皮捣蛋,也不吵闹,每天厚双和小关她们带着他去大棚里玩,他玩得可好了,特别乖。” “那就好,那就好!”凌讯看了一眼四周,故意问道:“安适啊,你们这儿的其他人呢?” “都去大棚里工作了呀!哦,不对,今天应该是去桔园了,早熟品种桔今年第一次对外销售,那里活挺多的。” 得知大伙都离开了村委,凌讯更好说话了。 “安适,你和林自得离婚了吗?” “离婚?哪那么容易呀?您怎么突然问这个事了?” 凌讯心有所思,勉强微笑着:“哦,没事,随便问问。” 确认了林自得还未来找胡安适办理离婚手续,凌讯心想自己有事干了。 随意跟胡安适聊了一会,以不耽误她工作为由,凌讯拄着拐杖慢慢的离开村委,慢慢的走到水泥路段乘车,准备乘车往县城。 公共汽车到达,她跨上汽车之门是如此的费劲,售票员好心拉了她一把,扶着她坐在车座位上,很是不解,问道:“大姐,你都这个样子你还出什么门啊?别摔着了!” 凌讯脸上总是一副坦然的微笑模样,有些事,她要做,做了,感觉自己像是还了一个恩情。 她说道:“有事要去县城办理!办成了,那可是一件大好事。” 外人无法理解她的心思,看着她拄着拐杖行走的背影只觉得她挺可怜的。 到达县城,她下了车又上了一辆脚踩三轮,好在送客的师傅知道县政府办公室在哪,凌讯顺利的到达了林自得工作的单位楼前。 门口有警卫守着,他看见凌讯站在门口瞅了半天,凌讯正要进入,他拦住了凌讯:“大姐,您在这儿干嘛呢?” 凌讯道:“啊,我来找林自得,你认识他吗?。” “林自得?认识啊,您找他有什么事呢?私事的话等他下班再找吧,他现在是工作时间。” “工作时间领导都在吧?” “在啊!”警卫一脸迷糊,不知凌讯想干什么。 “那正好,我找你们领导也行!” 她正要往里冲,警卫还不明情况,又将她拦下了。 “等等,大姐,你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找我们领导的?” 凌讯将腋下拐杖收起,指着自己的腿说道:“你没看到我这里受伤了吗?是那个林自得撞的,” 警卫大惊失色:“啊?您的伤是林自得撞的?您来找我们领导告状的吗?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腿伤是林自得撞的呢?” 凌讯不慌不忙的说道:“小伙子,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你让我进去就行,要证据,我们村里百来号人能作证,谁都看见了是他撞的我,我来找他也不是为了敲诈勒索,我就是跟他有个约定,他还没办成呢,我来问问,绝不是进去闹事。” “哦!看着你也不像闹事的,既然这样,那我送你去他们办公室吧。” 好心的警卫一手搀扶着凌讯,生怕她摔跤了。有了警卫的帮助,凌讯很快到达了林自得工作的办公室。 警卫喊了一声:“林自得,有人找!” 坐在办公桌前正埋头看文件的林自得抬头一看,当凌讯出现在他视线里时,不由自主的紧张着站了起来。 办公室还有其他几个同事一块上班,目光全都落在了他和凌讯身上,林自得立刻走到凌讯面前,焦急道:“你跑来干什么?” 凌讯眼睛看向办公室,不断地冲林自得的同事微笑,林自得头皮发麻,不知凌讯要干什么。 “我来找你啊!你是跟我聊聊还是让我去找你们领导呢?” 林自得从没想过凌讯瘸着腿还真跑到他单位上来了,若是凌讯把他开公家车撞了她一事说给领导听,林自得轻则挨批斗,重则会要受到严重的处罚,或是再次失去升迁的机会。 忍着心中的那团怒火,他把凌讯拉到了楼道间。 凌讯知晓他心有畏惧,也不想浪费时间与他再做周旋,她直接开口问道:“林自得,我说了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你跟安适离婚,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林自得仇视着她,骂道:“我说你这个死老婆子,你管这档子闲事干什么呢?我跟她离不离婚碍着你什么了?” 凌讯很是失望,摇着头说:“哎,看样子你还是没有悔改之心,那行,你回去工作,我找你们领导去了。” 刚一转身,林自得愁深似海喊道:“等等!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多少钱?” “钱?谁跟你提钱了?好笑!”凌讯满脸不屑:“我跟你说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了?我说我要你跟安适离婚。” “离什么婚?我不能跟她离婚。”林自得怒火冲天,面目狰狞吼着:“我就问你要多少钱你才肯善罢甘休。你女儿没怎么给钱你吧?你生活一定过得很差吧?我给你钱啊,有了钱你就可以过得好点了。” “你想错了,林自得,我真不是来讹钱的,我就要你跟安适离婚,只有甩开了你,她就可以跟命强结婚,过着幸福的日子,” 林自得听着暴跳如雷,内心抓狂到恨不得掐死凌讯。只见他的心口起伏过大,喘着粗气。那双邪恶的眼神,促使他的双手隐隐作祟。这若不是在县政府办公楼,他非得把凌讯推下楼不可。 可就是这么软弱的性格,他不敢在县政府办公室大楼里做出出格的事来。 “他们幸福不幸福,关你屁事!你该考虑的人不是你自己的女儿吗?你为什么非得为了狗命强来逼迫我呢?” 第331章 终于离婚了 “行行行,我不跟你废话了,既然你跟我词不达意的,我找你们领导去说了。” 凌讯狠心转身,林自得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躁动的心。 他冲上去掐住了凌讯的脖子,凶恶的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啊?啊?” 凌讯丝毫不畏惧他,还笑着说:“掐死我,你这辈子可就完……!” 话音未落,门的里边传来了同事呼喊林自得的声音:“林自得……” 这一声喊叫,吓得林自得立刻放开了凌讯。 同事恰好此时推开了楼道的门,看到林自得向他传达着:“在这呢?主任找你!”不经意间,同事看到了林自得身后的凌讯。 她的拐杖掉落在地,满脸通红,还一个劲的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同事起了疑心,走进问道:“这位婶子,您没事吧?”看她的样子,同事怀疑是林自得掐住了她的脖子,他又反过身质问着林自得:“你小子不会是想在县政府办公室大楼里杀人吧你?你掐这婶子的脖子了?” 林自得慌忙解释着:“没有!” 干枯的解释,林自得内心慌张得半句话都挤不出来。 凌讯只好自己站出来为林自得说话了:“小伙子,谢谢你啊,阿姨没事,闹着玩呢!” 同事还是担心着,道:“闹着玩也不能掐脖子啊,会死人的。行了阿姨,我们领导知道你来了,正找林自得问话呢,你们一起去吧,没事我先走了啊!” 等同事离去,凌讯更好说话了。 “听到了吗?你们领导找我们了,你再不去执行我们的约定,我去见你们领导了我就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了。” “你威胁我?你敢威胁我?” “我不威胁你,我就是要你跟安适离婚,离婚,今天下午立刻去办,我在县民政局外边等着,办好了我就不来你们单位了,过了今天事没办好,咱们玉石俱焚,听明白了吗?” 凌讯傲慢的离场,林自得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双手紧攥着拳头,眼睁睁的看着凌讯离去,心中的怒火更是无法倾泄。 他马上有一个调职的机会,德口县建设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管理站成立多年,“质安站”站长与副县长是老同学,老战友。林自得近年的时间专门用来跟副县长和“质安站”站长套近乎了,由于“质安站”副站长年事过高,面临退休,林自得挤破脑袋走想进“质安站”工作。 如此一来,他以后将有很多机会整治图命强了。 可如果凌讯去领导面前闹,他的丑事必将呈现于众人之前,也必将打破他的计划。 衡量之下,调职远比留住胡安适重要。林自得心想跟胡安适离了婚,或许才能堵住凌讯的嘴。 凌讯只给他今天下午的时间了,跟领导解释了一下凌讯的来意,把谎撒完整了,中午趁同事们都不在办公室里,他偷偷的给胡安适所在的村委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恰好是胡安适。 林自得冷漠的对她说:“胡安适,下午两点前,你带着结婚证户口本到民政局来。” 胡安适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也好奇着:“你这是……” “不用问那么多,我告诉你,你错过了今天下午,我就再也不给你机会离婚了。” 满心怒火挂断了电话,林自得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但是不管发生什么,现在都得忍着,等自己坐在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上,一切都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中午一点半,胡安适如约来到县民政局婚姻登记办事厅外,林自得已经坐在花坛边等着她了。他戴着墨镜,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胡安适看到他还是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怎么突然要跟我离婚了?” 林自得起身摘下墨镜,墨镜后竟是一双哀愁的眼睛。这个节骨眼上,他只能装可怜博同情。 他胡安适哀求道:“安适,过去我有千般万般不好,请求你原谅。你知道,我是个党员,一个吃公粮的人,我如果离婚了,对我的影响很不好。” “你跟我说这些,不是叫我来离婚的?” “不,这回我是真叫你来跟我离婚的,但是我希望你行行好,离了婚不要说我的不好,最好也不要对外声称,我这种身份,离了婚是很难有美好的仕途的,你明白了吗?” 胡安适说:“我想我应该明白了,林自得,我从没对外说过你一句坏话,只要你跟我把离婚手续办了,有人问起,我都可以告诉别人,我们是因为目标不一,和平离婚。” “好!我们去办手续吧!” 婚姻登记所里一出一进,由于他们没有共同的财产和孩子,离婚手续很顺利就办成了。 离婚证拿在手,两人还一同走出。 胡安适看着手中的离婚证心里不知有多开心,似乎等待了半生的宝贝就是这张离婚证了,这是她奔向幸福人生的敲门石,也是她解脱的最有利证明。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没有花一点钱林自得就肯离婚了,心里还抱有无比感激林自得的心。 “婚离了,你一定很开心吧?”林自得失落的说道。 胡安适内心坦然的说:“心情确实轻松多了,不管怎么样,林自得,我还是跟你说声谢谢吧,谢谢你放过了我。” “不用谢,以后咱们不是夫妻,我希望也不是仇人,行吗?” “当然,只要你不跟大明村为敌,我们怎么会是仇人呢?” 林自得并无心情跟她闲扯,只有他懂得自己离婚都是被迫的。 这些屈辱,他都默默的忍受着。这些屈辱,他都记在了图命强头上,总是告诉自己,会有一天,他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事情都办好了,那咱们以后就各行各路,我走了!” 他不再回头看胡安适,这个女人,他也不愿再多留恋。 她再好,她的心始终在别人身上,或许放过她,自己能走的更远。 胡安适准备去汽车站乘车回村了,身后忽然传来凌讯的声音:“安适,安适啊……” 回身一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凌讯阿姨?” 凌讯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离婚了吗?” 胡安适万分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离婚了?” 她手上的离婚证还未放进包里,凌讯夺过来看到离婚证三个字笑了。 “离了,离了真好,真好…安适啊,你马上就能跟命强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胡安适说:“我也很好奇,林自得突然就打电话到村委叫我带上户口本和结婚证来办离婚证,太意外也太惊喜了。” “离了就好,离了就好……”凌讯高兴得也不知说什么了,看着离婚证就觉得开心。 “凌讯阿姨,您怎么一下子跑到县城来了?您上午不是还在村委吗?” “哦,我…我…来买药!” “您腿脚不便,这种事您跟我打声招呼就行了啊,何必亲自跑呢?” “没事。没事!” 第332章 发现木苹果 胡安适永远不会想到,她的离婚证是凌讯冒着生命危险为她争取来的。 知道图命强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拿到了离婚证,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只想等图命强忙完这阵子,她忽然亮出离婚证,告诉他,我可以跟你结婚了。 只是有多家公司要忙的图命强,忙碌变成了永不休止的事。 胡安适管理农业公司,每天也无闲暇之力想别的了。 转眼到了秋收的季节,大明村的农业公司运营得当,开拓的果园内各种果树正茁壮成长着,原本就有的桔园早熟品种已经开园采摘。 好在他们村修建了一条水泥路,桔园正式开采的这天,水泥路上停满了小货车和拖拉机,一直停到了大晒场。货箱里都垫满了稻草,避免水果箱装上车磕碰到。 桔园的早熟品种桔子被采摘后送到大晒场挑选装箱,大晒场成了临时的打包装箱厂。 各大队的村民都被聘来当工人,能挣钱的活,村民干得十分起劲。 尹建立和胡安适带着收购的商家到大晒场里看着村民们将采摘回来的桔子打包装箱,不断品尝着他们公司出品的早熟品种桔子。 商家一经尝试,连连点头,很是认可他们的水果,随后答应签下协议,愿一直成为他们农业公司桔园的收购方。 桔园第一年对外销售获得了丰厚的利润,也为果园的开拓攻下了一个美好的开端。 获得了收益,全村举杯欢庆。 为了嘉奖勤劳的村民,大晒场又开始杀猪宰羊吃起了大锅饭。 这是大明村的辉煌时刻,也是大明村农业公司的辉煌时刻。 这是属于全村的欢乐时刻,也是属于胡安适和尹建立四位管理人员,及白老书记和林捡的欢乐时刻。 白老书记来到宴席中间,举着酒杯对在座的村民说道:“乡亲们,吃大锅饭的时刻,就是咱们农业公司赚到钱的时刻,国家政策好啊,支持农民搞农业,你们看,咱们现在都不用种地了,而且吃得过得都比以前好了,咱们领了工钱可就装进自己口袋里,可以花在自己和家人身上,政府免除了我们交公粮的责任,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一种幸福感,反正我有,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想到咱们村会有这样的大规模农业种植业开展,激奋人心啊!咱们农业公司图老板和胡老板说了,以后,每个季度全村聚餐一次,等公司全面发展稳定了,每个月聚餐一次,这是为了鼓励你们积极参与干活,也是为了犒劳你们每天辛勤付出的汗水。咱们吃好喝好,高高兴兴平平安安度过每一天!” “好……”村民们使劲的鼓掌回应着,这样吃吃喝喝的时刻,也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 欢乐属于大明村,忧伤却笼罩在辛家辛梓的头上。 年后不久罗啸送给了她一个木苹果,告诉她拆开了这个木苹果会有惊喜。 辛梓观测木苹果有半年之多,可木苹果仍旧纹丝未动。 今日她未去公司上班,睡到上午九点才起床,昨晚抱着木苹果研究了太久睡着了,以至于早晨醒来手上还是握着木苹果。 辛梓猛然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光线发呆。 她把手上的木苹果送到阳光下,一直盯着木苹果看。 “骗我的吧?有什么惊喜呢这里面?是不是压根就不能打开了?” 她自言自语着,此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辛梓乍然望向门口,听见门外辛董事长说:“起床了吗?” 辛梓答道:“哦,起床了!” “起床了就开门,有事跟你商量。” 辛梓慌慌张张的套上了一件薄款长款睡衣,说道:“门没锁,您进来吧。” 她只顾穿衣了,手上的木苹果随意扔在了被子上。 辛董事长开门走进房间直接坐在了欧式沙发上,脸上看不到一丝高兴的表情。 辛梓试探着问道:“老爹,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跟我谈啊?” “两件事!”辛董事长翘着二郎腿:“宿舍建造的工地你得去督促督促了,钱都付出去了,可别到时自己还吃亏了。” “哦,我知道了。爸,您是不信任图命强了?” “那倒不是,人是人,事是事,对事不对人,该追进的还是得做,这是他为商基本原则,做到了就好了。” “哦,那第二件事呢?” 辛董事长注视着她的眼神说:“爹有一个朋友,开物流公司的,当然,他们集团还有船只业务和其他,总之实力不比咱们家差,他有个儿子……” “打住!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辛梓立马明白了辛董事长此番前来的目的,这又是抓着她去相亲或是联姻了。 “你别打岔,听我说完。”辛董事长不予理会她的感受,继续说道:“那孩子叫江祖,三十五岁了,也是留洋回来的优质品,有能力,脾气好,离婚两年一直未娶,但跟前妻没有生孩子,爹觉得你跟他特别合适,想带你去跟他见见面,你意下如何?” 辛梓内心抗拒到了极点,直言道:“爸,我不会去相亲的。” 辛董事长着急上火了,拉长着脸问道:“为什么不去?有什么理由不去?” “我…我有…有心上人了!”辛梓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拽着睡衣裙摆,她也害怕惹得辛董事长发怒,工作上什么事都好谈,唯独她的终身大事,父女俩没少为这件事吵架。 “你有心上人?是谁?怎么不带回来让我看看?” 辛梓紧张着:“我…他…还没心理准备!” 辛董事长最见不得辛梓说话如此没有底气,正想发怒纠正她时,他无意瞟望到被子上的木苹果。 这个木苹果,让辛董事长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由于对木质品有着敏感的喜好,他立马想起了年后图命强年后带着罗啸送礼来的那一次,罗啸手中就是拿着这个木苹果。 为了确认,他起身走到床边拾起了木苹果打量了一遍。 “这不是罗会计手上的那个工艺品吗?怎么会在你这儿?” 辛梓害怕在她和罗啸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把他俩的事给戳穿了,立即去抢夺木苹果,边说道:“爸,你记错了!这不是……” 辛董事长身姿比辛梓高大,一手就将辛梓扒拉到了一旁,他继续观测着手上的木苹果,嘴里念道:“我不可能记错,这玩意我一定见过,而且,它就是罗会计当初手上的那个,我说他怎么不给我,原来是送给你的。” “不是不是!你记错了,爸,你快还给我吧!”辛梓又上去极力抢夺着。 她越是紧张,辛董事长越是怀疑。眼看着辛梓就要夺走木苹果了,辛董事长想着自己还没弄明白状况,木苹果一定不能被辛梓给夺走。 父女俩使劲的抢夺着木苹果,辛梓用尽全力在辛董事长手上争抢木苹果,可辛董事长完全没有松手,在双方用力的掰扯下,木苹果飞出了两人的手掌,砸在墙壁上,又掉落在地…… 第333章 摔坏的木苹果 木苹果落地后被砸开了,内置的阴阳榫已断,木苹果变成了四瓣。 随即,木苹果空隙里的戒指和一张纸条也被砸出。 辛董事长的目光刚落在地,辛梓瞧见了木苹果里掉出来的惊喜立马蹲在地上拾捡,生怕被辛董事长发现端仪。 慌张的表情已经将她出卖,刚站起,辛董事长便伸手向她要木苹果里掉出的东西:“给我!” 辛梓畏惧的摇着头:“爸,没什么的!” “拿来!” 辛梓仍旧后退着,把双手都放在了身后。 辛董事长怒吼道:“拿过来给我!要我自己动手抢吗?” 无奈之下,辛梓只好把双手转移到了身前,此刻胆战心惊,也不知罗啸在纸条里写了些什么,若是一些情话,让辛董事长看见了,可就说不清了。 见她慢吞吞的,辛董事长主动出击夺过她手上的戒指和纸条。 辛董事长颠了颠手上的这两个小玩意,辛梓站在边上看着内心十分着急。辛董事长一看戒指大致懂得了辛梓的慌张。 随后,他拆开了纸条,只见辛董事长双眼瞳孔放大,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 气急之下,辛董事长满腔怒火回到了沙发上坐着,戒指和纸条狠狠的拍在了茶几上。 辛梓不由自主拎起纸条看着,罗啸在纸条上写着:致我最爱的公主,一生只为你。 不仅是字条里的话语戳痛了辛董事长的眼睛,纸条上还有署名:罗啸。 若是辛梓私底下看到这样一张字条和戒指,她会兴奋到睡不着觉。 可偏偏先让辛董事长看到了,现在只有麻烦。 辛董事长内心怒火丛生,面表平静的问道:“跟我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处对象的?” 辛梓无奈的解释着:“一年多了。” “为什么瞒着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允许。” 辛董事长忽然拍着桌子,把辛梓吓得后退了一步,怒斥道:“知道我不会同意你还敢跟他处对象。” 辛梓悲催的解释道:“我喜欢他,这有错吗?” “错,大错特错!”辛董事长怒得直接站了起来,继续训斥着:“你喜欢他什么?他家在农村,一栋像样的房子都没有,你是辛家的大小姐,你是辛安集团的总经理,你觉得你跟他合适吗?” “合适!”辛梓目光决绝的回复道:“我跟他之间,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爸,我求你不要干涉好吗?你让我自己选择自己的归属,行吗?” 辛董事长咽下心中的怒气,好言相劝道:“女儿啊,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呢?你生在辛家,就不可能有自己的感情,门当户对才是真理,其他想跟你结婚的男人,不过都是看到了你背后的财力罢了。” 辛梓情凄意切,流着眼泪问道:“我辛梓就不配被一个人真心的爱着吗?” “配,我的女儿怎么会不配呢?但是,你要相信自己的亲爹,爸不会害你,你更要相信,一个男人,爱你背后的财力远比爱你要多得多。你只有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才不会吃亏,懂吗?” “可是爸,门当户对的,我都不认识,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也没办法跟他这个陌生的人相处了。” “感情可以慢慢的培养啊!” 辛梓悲不自胜摇着头:“培养不了,爸,你不了解罗啸,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好,有多单纯。” “他好什么好?他是农村的穷小子,就不好,他比你小了那么多岁,也不好。” “就是因为他比我小了那么多还能包容我,我就觉得他很成熟。可成熟的内心中又不缺乏小青年身上的童真和阳光之气,我跟他待在一起,真的特别开心,我活着图的东西真的不多,爸,我就想简单一点,快乐一点,这就足够了,而这些,罗啸都能给我,也只有他能给我,您成全我们好吗?” 辛董事长深知自己劝不动她了,依旧冷漠着,说:“爹不会看着你走错路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爹为你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你好!图命强那儿的宿舍房建项目上你也别去了,就呆在家里吧,爹会安排时间,让江祖上门来见你的。” 说完,他离开了辛梓的房间。 此刻辛梓的心都要哭碎了,她已经孤单空虚半生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简单,身上带着阳光和童真又爱她的男孩,亲爹还不允许。 她蹲在茶几边,自己戴上了罗啸送给她的戒指,戴在中指上,尺寸正合适。 这么俗气的金戒指,辛梓却爱不释手。这是罗啸送给她最贵重又最有意境的一个礼物,心想:戒指就代表着永恒吧。 罗啸这样向她表明心迹,足以可见他对自己的心了。 再拿起那张小纸条一看,辛梓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她曾怨罗啸不曾跟她说过一句动听又肉麻的情话,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表达。 原本确实是一场惊喜,可误打误撞,这场惊喜似乎将要演变成一场悲剧了。 图命强的建筑公司成立后,罗啸早就被调离本市,去别的城市项目工作。辛梓已经有三个月不曾见过罗啸了。 罗啸给她写信,承诺她八月中旬过节的时候会回来看她,距离中秋节,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辛梓被亲爹禁足在家,连本市的工地都不让她去了,罗啸不在的城市,她已没有了出走的欲望。 一个人继续在房间里待着,沙发上躺着,流泪着。 孤单的日子,只有过去美好的回忆陪伴。 她开始想念罗啸了,想念他送自己木苹果时的那一个吻,想念她跟胡安适去大明村与罗啸相会时两人在高山上的漫步,想念与罗啸相识和走过的点点滴滴。 那个阳光充满童稚的男孩,他有着天赋异禀的算术能力,他是那么的罕见,美好。 她知道罗啸去外地的闯荡都是因为想挣钱娶她,辛梓不跟他闹,也不跟他抱怨,总是鼓励着他勇敢的走自己的路。 她并无心把罗啸培养成一个满腹野心的男人,她想:只要是罗啸想的,她都会全力支持。 罗啸的存在,在她的世界里是美好的。如果能牵手走完一生,那是上天多大的恩赐啊。 眼下路途难行,光是辛董事长这一关,辛梓自己过着都费劲,更别提罗啸了。 中秋节的会面越来越近,辛梓却越来越担心害怕。 第334章 无法相见 中秋如期而至,归人,如约而来。 佳节时期,罗啸回归本市,却未归家。他在“明安建设”公司属于他的办公室里静静等待着,过节这天全公司放假,只有他一人在公司里逗留。 在办公室里踱步来踱步去,始终等不到辛梓前来。 他郁闷的嘀咕着:不是约好了今天在这见面吗?怎么还没来呢? 往办公室外看了又看,整个公司始终还是只有他一人。 越是等下去,越是心不安。 忽然,办公室外总机响了,罗啸好奇的走出去拿起了电话接听:“喂!” 电话里传来图命强的声音:“罗啸,你一个人还在公司吗?” “对啊!” “你别等了,回来吧,辛梓不会去那儿找你了!” 罗啸开始心神不宁,问道:“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安适节前去拜访过辛董事长,他还把我给训斥了一顿,貌似辛董事长已经知道了你和辛梓的事,不,不是貌似,是已经知道了,反正现在辛梓是被关在了家里,辛董事长在她根本出不来。” 罗啸内心忐忑不安,并浮想联翩。他和辛梓的事在辛董事长面前曝光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境况呢? 沉默些久,电话里的图命强追喊着:“罗啸,罗啸你听见没有?先回村来,有什么事回来跟大哥商量。” 他低沉的回道:“知道了,大哥。” 落寞的挂断了电话,罗啸心神疲惫。带着一颗归心似箭的心而回,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生活中从未受过重大打击,当他听到辛梓被禁足在家的消息,整个人意志消沉的坐在了地上。 他内心一再的念叨着:不会有事的,辛董事长一定会同意我跟辛梓在一起的,我要好好努力才行,一定会在一起的…… 图命强让他回村,等不到辛梓的他还是选择登上了回村的公共汽车。 在村委,过年和端午不曾回家的尹建立和尹保华这回请假回家了,赵厚双和小关也回市区自己的家里去了。 村委很安静,只有图命强和胡安适在等待着罗啸。 罗啸背着背包,失魂落魄的走进村委大门,内心备受打击的他极度消沉。 “罗啸!”图命强和胡安适最为担心他,一见罗啸慌急迎了上去。 脆弱的罗啸都快急哭了,心碎的问道:“哥,安适姐,辛梓是被辛董事长给软禁在家了吗?她都不能出来见我了,这是不是说明辛董事长压根就不会给我们机会在一起了?” 胡安适十分同情罗啸跟辛梓,也为他们这段有着差距的爱恋保持着担忧之心,她愁眉安慰着:“不会的,有机会的。罗啸,你先别着急,辛梓会想办法跟你见面的。” “她都被软禁了还有什么办法想?” “软禁这个词太严重了!”图命强道:“怎么说辛董事长也是辛梓的父亲,他顶多就是关着辛梓不让她出来见你而已,辛梓想去哪儿还是自由的,只是要出门,辛董事长肯定会让司机和秘书跟着她。” “这么说,辛董事长就是在防着我了?”罗啸绝望的再次坐在了地上匍匐在膝盖上偷偷流着眼泪。这种打击对于他来说,很让他受伤。 图命强和胡安适一起蹲在了他的身边,图命强先说道:“罗啸,你是个男人了,别这么柔柔弱弱的,你现在就开始软弱认输了,那你跟辛梓可就真的完了。” “对啊,罗啸,我见过辛梓了,她可没有放弃啊,她让我给你带话,她说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来见你的。” 罗啸抬起头脸颊上已是两行泪。 “真的吗?那辛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图命强伸手大力一擦他脸颊的泪痕说:“给她一点时间,这两天你就不要去外地了,我可以去你的项目上接替你几天。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不要遇到一点事就蹲在地上哭泣,你不是个小孩子了,得到了这么多的历练,你该有个男人的样子跟辛梓一起面对你们的将来。” 罗啸用自己的手臂一抹脸上泪痕,又用手臂擦去了清鼻涕,目光坚定的看着图命强说:“我知道了,哥,我会的。我一定会等到辛梓的。” 可怜的辛梓睡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也哭肿了眼睛,她已经在家宅了很多日了,辛董事长特意让家中两名保姆守在她的房间门口,辛梓明白那是父亲让人看守着她。 不仅仅是房门口,连大门口也请了人看护。 她来到窗边看到自己家大门口有人守着,心里感慨着:老爹这是要把我看死吗?竟然还请人守门了! 擦干泪水,稍稍打扮了自己一下,又是一副富家小姐的模样。 她走到房门口拉开门,两个保姆站在门口,问道:“总经理要去哪儿?” 辛梓很平静的答道:“不去哪儿,去超市逛逛。我出门的自由还是有吧?” “有,有,让司机和门口那两位保镖跟着就行。” “行,跟着就跟着吧!” “好,我这就让司机准备。” 她故作傲慢之态走向外,她出行的专车已经在大门口等待,司机被换了,两位保镖成了随行之人。 上了车,辛梓异常平静。 无精打采的看向车窗外,在这不算繁华的城市街道上,只有她乘坐着唯一一台名车。 然而坐在名车里的她却是悲哀的,所爱见不到,想见不能见。 她并未放弃,一心在寻找出逃的机会。 走进超市,身旁也紧跟着两名保镖,辛梓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且紧随其后,完全不给辛梓逃离的机会。 她只好假装逛超市,在超市里买巧克力,许许多多的巧克力抱在怀里,保镖跟在身后也没想到给她递过来一个篮子,辛梓故意借机找茬:“你们都是木头吗?没看到本小姐抱了这么多吃的,就不知道找个篮子来装着吗?” 保镖固执的说道:“总经理,你别想方设法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董事长说了只让我们好好看着你,没说要照顾好你。” 辛梓气得咬牙切齿:“好,非常好!那本小姐自己去找!” 扭转身,辛梓又是另一幅面孔。 这两个油盐不进又不好相处的保镖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要从他们手上逃脱实在是难。 一边寻找装东西的篮子,一边还在思考着出路在哪。 第335章 悲伤的阳光男孩 这两天可愁怀了图命强和胡安适。 都已经在村委等了三天了,尹建立和尹保华都回归工作岗位了,辛梓还是没能出的来。看罗啸每天死气沉沉的不在状态上,图命强已经没有了让他去外地项目上继续工作的心,他只能自己代替他去了。 早晨很早,让在村委食堂的厨子给他做了早饭,胡安适帮他整理了几件备留在村委宿舍的衣服装进背包里,还有一些副食品。 吃过早饭后,又亲自送图命强到水泥路中心路段乘车去市区。 途中,二人手牵着手,相聊的话题仍旧离不开罗啸和辛梓。 节前的一天,作为乙方的图命强和胡安适特意去拜访辛董事长,给他送礼。 辛董事长没有将罗啸与辛梓恋爱一事迁怒他俩,但也给了他俩明确的话,他不能接受罗啸跟辛梓处对象。 并让图命强和胡安适劝罗啸趁早放弃辛梓。 图命强和胡安适面临这样的困境无比为难,他们都没跟辛董事长承诺什么就离开了,对于这件事辛董事长貌似心里不太舒服。 想想这种窘迫的局面,两人感到头皮发麻。事业上的任何困境都能努力奔跑去解决,唯独让他俩劝说辛梓和罗啸分开,图命强和胡安适开不了口。 “罗啸这个样子,我真是放心不下他,付昂当初失去永易,差点就跟着殉情死了,辛董事长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就是不能接受罗啸跟辛梓走到一起,罗啸光是听到这个消息就已经没有了斗志了,如果我们还去劝他放弃,他肯定也会自杀的。”图命强担心到无法安心离开,一路上愁眉苦脸的。 胡安适说:“你别吓我好吗?哪有这么脆弱的人?一遇事就自杀的,他们不会还这么不成熟吧?” “这跟成不成熟没关系,他们都是第一次处对象,都是动了真心的感情,生离死别谁受得了?别说他们了,假如我再失去你,我都会想死,因为根本就找不到活着的乐趣了。” “你这傻瓜,你说什么呢?不许胡说八道。” “好好好,我不该扯上我俩,我掌嘴。”他在自己的嘴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接着说道:“真的,安适,我特别不放心罗啸,我走了你可一定要把他看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你也不能让那傻小子做傻事。现在想想付昂那次喝农药我都觉得后怕!” “不会的,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胡安适将他送到了目的地,随后车辆也将到达,她叮嘱道:“包里给你准备了三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压缩饼干和健力宝,路上饿了记得吃。” 图命强一脚跨上车门,回头说道:“知道了,照顾好自己,也关照好我兄弟!” “我会的!” 车门关闭,车子启动了,图命强迅速坐在窗边跟胡安适招手:“回去吧,快回去!” 胡安适追了两步,心里极度不舍与他分隔两地,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图命强奔赴外地,她更加不舍。 可无奈,人生终究要面临无数次离别,眼前的离别,只是一次小小的经历而已。 心里担心着罗啸,胡安适一刻也不敢怠慢。图命强赶一走她就回村委了。 罗啸睡在男生宿舍里,侧躺着,怀里揣着枕头,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 胡安适悄悄走来,看到罗啸的状态,只能一声冗长的呼吸感慨。 “罗啸,还没吃早饭吧?早饭都做好了,你起来吃点吧。” 罗啸呆呆的说道:“安适姐,你不用管我,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我没事!” 胡安适像个大姐姐似的坐在罗啸身旁将他拉了起来,耐心的劝道:“罗啸,你不应该是这种状态,现在你跟辛梓遇到危机了,你这么低沉那谁来坚强呢?” 罗啸直言问道:“安适姐,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哥见过辛董事长了,辛董事长是不是让你们劝我放弃辛梓呢?” “是,但是我跟你大哥都不会劝你放弃,因为辛梓也不会放弃,她现在一定被困住了,否则她早跑出来见你了。至于辛董事长,他不能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也在情理之中,他是辛梓的父亲,他有他的顾虑,只要你们不放弃彼此就行了。” “他的顾虑,是辛家太有钱,而我只是个穷小子吧?”罗啸的眼泪哗然而下:“我…我还…还这么年轻,我能有什么钱呢?我出生就在农村我也没得选择啊,我错在哪里了?” “你没错,罗啸!”胡安适疼惜着这个男孩的泪水,苦苦相劝道:“我们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你可以用行动跟辛董事长证明你的心是洁净的,用行动证明你是有能力爱辛梓的。” “是,什么我都能用行动证明,可是我需要时间不是吗?辛梓本身就三十出头了,辛董事长一定着急为她甄选夫婿,可我就是没办法在现在这个年纪变得富有,变得匹配得上她。” 越说下去,罗啸情绪越是激动。 胡安适眼睁睁的看着他伤心,自己却无能为力。她也了解不到辛梓的状况,不知该怎么帮罗啸。 她忽然停顿的思考了几秒,似乎想起了什么。 “罗啸,或许我有办法可以打听到辛梓的消息,你跟我来。” 胡安适领着罗啸来到了村委的座机边,开着免提拨打了辛家保姆间分机号码。胡安适记得辛家保姆住的区域有装分机,都是以便于主家夜晚需要什么服务召唤。 嘟嘟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胡安适激动道:“张姐,是你吗?” 张姐是辛家的管家,她一听便听出了胡安适的声音。 “是安适小姐吗?” “对对对,张姐,我是胡安适。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张姐四周瞧了一眼,确认这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后,才说道:“安适小姐是想问总经理的事吧?” “对,张姐,辛梓姐怎么样了?” 张姐转了个身,细声说道:“辛董事长请了保镖看着总经理,还专门派了两个佣人贴身跟随,一点自由都没有。而且,前两天还安排了他一个朋友的儿子来跟总经理相亲了,顺利的话,双方家长同意了两人就会订婚了。” 第336章 给保镖下药 罗啸听见张姐说辛董事长给辛梓安排了相亲,内心脆弱的他瞬间又热泪盈眶。 胡安适匆匆道别着:“张姐,谢谢你,我知道了。” “不用客气,安适小姐,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着总经理吗?” 胡安适深知张姐可信,她嘱托道:“有,张姐,麻烦你有机会帮我转达辛梓姐,我在村委一直等她,一直等。” “好,我一定带到。” 电话挂断,罗啸再次陷入浴火焚烧中。 一种本不该属于男儿的泪此刻在他脸上总是不由自主的流出。 他坐在办公桌边,双手撑着疲倦的头颅,无法控制住泪水的侵袭。 胡安适劝慰道:“罗啸,你别这样好不好?” 罗啸很是激动的抓着胡安适的手臂问道:“安适姐,辛梓都跟别人相亲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了?你带我去找她好吗?我等不下去了。” “不是的,别傻了!”胡安适耐心劝谏着:“我们不能去找她,只能等她来找我们。” “为什么不能去?”罗啸满眼的失望,甚至带着火气问道。 “我们如果还跑到辛家去找辛梓,辛董事长就知道我跟命强没有劝你放弃辛梓了,这样会诋毁我们生意往来的信誉的。” 罗啸失望极了,道:“原来我和辛梓的事,都不及你们这点生意重要。” “罗啸!”面对误解,胡安适满心无奈:“你不能这么作比较啊,这两件事无法相提并论,而且你没听到张姐说吗?辛董事长可是请了保镖在辛梓身边的,即使我们去了也见不到辛梓,何必去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而影响了双方的和气呢?” 失落的他不再抱有去找辛梓的希望,自己默默的起身准备回宿舍继续等待着。 胡安适上前向他承诺道:“罗啸,相信我,辛梓一定会来找你的,你也要相信她,对她有信心。” “知道了,安适姐。” 他还是独自回到了宿舍,阳光的男孩不再阳光,他总是眼角含泪,容易陷入低迷的状态中。 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 辛梓在外转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出逃的机会。 身后的两双眼睛不曾从她身上转移,无论她走到哪儿,总是被看得死死的。 没能找到机会出逃,辛梓只好跟着保镖回家了。 张姐在大门口等候多时,辛梓一下车她便走上前去搀扶,慰问。 “总经理,您回来了?” 辛梓勉强微笑回应着:“是啊,我回房睡觉了,都别来打扰我。” 张姐一直跟随她到了房门口,辛梓很是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见四下无人,距离保镖也较远,张姐迅速把辛梓推入房间。 张姐紧张的说道:“大小姐,我今天接到安适小姐的电话,她让我转达你,她一直在村委等你。我总感觉,安适小姐特意打电话到保姆间了解您的状况,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只是在电话里不好说那么多,她说的‘一直等’,这三个字比较重。” 辛梓的心被重重的抨击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失约了罗啸,也不知罗啸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只有见一下罗啸,才能解除她心中的烦忧。 “张姐,你可以想想办法帮我逃出去吗?” “啊?逃出去?”张姐内心恐惧,不敢明目张胆的忤逆辛董事长:“小姐,您逃出去,后果会很严重的。辛董事长回来一定会惩罚这屋里的每一个人的。” 哪知,辛梓忽然给她跪了下来,张姐吓坏了:“小姐,您起来,您这是干什么啊?” 辛梓含泪哀求着:“张姐,我求你了,你让我出去一下,真的就是几个时辰,我见到了我想见的人我一定回来,我不去见他,他会疯掉的。我向你保证,我今天之内绝对赶回家来,行吗?” “小姐啊,真不是张姐不愿意帮你,只是我也无能为力啊,门口那两个保镖可是董事长特意找回来看着你的,精明得很,我压根就没办法可想。” 辛梓不假思索起身,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包药粉交到了张姐手中。 张姐疑问着:“这是什么?” “泻药!” “泻药?小姐,您要干什么啊?” 辛梓一抹眼泪,道:“家里厨房的事都是要经过你的手不是吗?这两位保镖的饭菜也是您帮他们准备吧?你帮我把药下进去,我不会害死他们,只是想让他们多上几次厕所,争取一点时间离开家里而已。” “啊?一定要用这种手段吗?”张姐还是有所顾忌。 辛梓的泪又无法止住的流着,张姐看着十分心疼。辛梓握着张姐的手一再哀求着:“张姐,我再不去见他,我自己都要死了,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就是想见一下我的心上人而已,我不会连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我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不会跟人私奔的。” 终于,张姐被她求得招架不住了。 “好好好,我豁出去了,我帮你下药。”张姐也哀求着她说:“小姐,你从十多岁开始,我就来到辛家了,看着你慢慢长大,对你是像对自己孩子那样心疼着,见不到心上人的苦,我理解,但是您可千万要记得,辛家这么多人要吃饭,大家找份工作真心不容易,您可一定要遵守诺言啊!” “一定,一定!” 劝服了张姐,辛梓终于看到希望了。 张姐来到了辛家厨房,两位厨子正在忙碌着中午的午餐,她故意巡视了一整圈,案板上已经有做好的两菜一汤,张姐拿勺子搅拌着汤碗故意问道:“这是小姐的午餐吗?” 一名厨子答道:“不是的张姐,这是给看守小姐的两个保镖准备的。” “哦!行,小姐饿了,你们赶紧准备她的午饭吧。” “好,马上!” 等两名厨子都背向她时,张姐偷偷把辛梓给的药倒进了汤碗中,还顺手搅拌了两下。 下药成功了,张姐赶紧溜到厨房门口,又开始催促着:“小姐的饭菜还没好吗?” 厨子笑道:“张姐,您今天怎么这么紧张小姐的饭菜了?” “小姐最近不开心,还被看着了,你们弄点好吃的安慰安慰她。” 那名厨子端了四菜一汤和一小碗饭放在案板上:“小姐的午饭,张姐,您看看是否满意?” 张姐走进瞧了瞧,看到荤素搭配,份份都很精致摆盘的菜品很是满意。 “不错,那我端给小姐吃去了。” 第337章 出逃 张姐守在辛梓的房间看着她把一碗饭吃完了,辛梓放下筷子便是朝窗外看向楼下,那两名保镖正坐在那儿吃饭,喝汤。 辛梓一心盼着他们赶紧拉肚子。张姐也走来窗边瞧了瞧,道:“药下在了汤里,他们喝得可多了。” “张姐,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到时候董事长责怪下来,您能帮我美言几句就算帮我了。” 辛梓低沉着说:“我倒是想啊,可现在在我爹眼中,我还不足你们可信。” 张姐一直陪伴着情绪低落的辛梓,两人就这么站在窗口边看着楼下的保镖,直到他们把饭菜吃完。 午饭过后半个时辰,两名保镖开始相继往厕所跑。 他们的举动被辛梓和张姐尽收眼底,辛梓暗自窃喜着,逃走的机会来了。 到了第三趟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开始肚子疼,争先恐后的往厕所里跑。 辛梓激动不已的拉着张姐说:“张姐,机会来了。你们没事也多跑跑厕所,到时我爹责怪下来,你就说你们都吃坏肚子了,是采购回来的食品有问题,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是你帮我下了药了。” “我知道了,小姐,你赶紧逃吧!” 贴心的张姐跟随辛梓跑到了楼下车库,由于张姐在辛家做工的时间最长,深得辛董事长的信任,她的手上握有辛家每个房间和每台车的备用钥匙。 车钥匙早抓在了辛梓手中,逮到了出逃的机会,辛梓自己开着车迅速逃离了。 她终于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她终于可以毫无束缚的奔向她的心上人。 辛梓去过大明村几回,可对去大明村的路还不太熟悉。 车子顺利来到了乡下,到了农村,分岔路口太多,她凭着记忆选了一条错误的路,车子怎么开都来不到大明村那条水泥路上。 围绕着一条宽阔的土路开了很久很久的车,辛梓还是找不到路去大明村,下车问路,别人竟然对她摇头,不知大明村在哪。 辛梓着急的心脏上窜下跳,好不容易逃出来竟不认识路。早知如此,就选择搭车了。 她走了许多冤枉路,浪费了许多原本属于她和罗啸的时间,辛梓坐在车里几近崩溃。 辛家的保镖发现辛梓开着车逃离已经无法平静。 两名保镖拉完肚子跑到了“辛安集团”总部大楼面见辛董事长,并告知了辛董事长辛梓逃离一事。 辛董事长拍桌大怒着:“你们怎么看的人?把人都给我看跑了!” 保镖解释道:“今天的食物有问题,我们每个人都拉肚子,我们吃的菜和总经理吃的不一样,就她没事,所以她趁我们拉肚子的时候就跑了。” 辛董事长已经答应朋友要将辛梓跟朋友的儿子订婚了,若是辛梓出逃,那将是他们“辛安集团”和他本人的一大笑话了。 想想辛梓都觉得可憎可恶,辛董事长分析道:“辛梓最好的朋友在大明村,她出逃一定会去找胡老板跟罗会计见面,我觉得她一定是去了大明村。你们让司机赶紧备车,叫上助理秘书跟我一起去大明村。” “是,董事长。” 辛董事长阵势十足,他认为辛梓十有八九是要跟罗啸私奔了,为了抓回辛梓,他带足人员,开了两台车前往大明村。 还在去往大明村路途中因找不到准确的路而徘徊的辛梓已经弃车走路了,她知道自己就在大明村附近,她看得见曾经图命强采砂的竹林山,可就是不知该走哪一条路。 以竹林山为终点目标,辛梓步行向前。 经过了村里赶集的地方,走过了一条小河,现在已经越来越接近竹林山了。 辛董事长的人马正朝她赶来,路途中忽然停下了车,司机指着车窗外的那辆奥迪车对辛董事长说:“董事长,那是总经理的车!” 这下,辛董事长更加能确认辛梓的逃离方向了。他摒着呼吸气愤道:“太不像话了,赶紧走,给我把人找回来。” 车子又启动了,距离大明村越来越近了。 辛梓翻山一阵,不知怎么的,还真走到了竹林山上,站在地势最高的山上,她看到了远处的大棚基地。 内心激动着呻吟着:这是安适的大棚基地啊,我到大明村了!罗啸,你在等我吗?我来了,我已经来了! 她继续向上攀爬着,走了一阵后,她竟然看到了一个坟墓。吓得她赶忙合起双掌拜了拜,再睁开眼睛时,她看清了墓碑上写着图永易的名字:这是图命强的妹妹?葬在这儿了? 她虔诚的诉求着:“妹妹,无心冒犯,请保佑我!请多多保佑我!” 拜完了图永易,她顺着宽道准备下山了。 称得上是历经千辛万苦,辛梓总算走到了村委一带。 然而,她看见了辛董事长的车和集团总部备用车全都停在村委大门前,惊慌失措的辛梓不敢多想,转身便逃跑了。 村委内院,助理秘书,加上司机和保镖占满了门口,这阵仗,仿佛是来抓罪犯的。 胡安适和赵厚双,小关都在耐心的“伺候”着辛董事长。 辛董事长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坐在胡安适面前:“胡老板,辛梓没来找你吗?” 胡安适一脸惊讶:“辛梓?她没来啊!” “真的没来?” “真的,董事长,我不敢欺骗您啊。” 辛董事长眼角余光不惜瞟了一眼村委院内,又问道:“这么说,罗会计也没回这里了?” 胡安适向来不会撒谎,被辛董事长这样一问,她反倒犹豫了。 机灵的赵厚双立刻说道:“罗啸过中秋节的时候回来了,但是已经走了。” 辛董事长料想她们这几个女孩都不会骗自己,嘴里嘟囔着:“难道是我想错了?” 见胡安适如此心虚,小关又上前补充道:“辛董事长,辛总真的没来过,她要找罗啸应该也是去外地了吧!” 那名司机走出来说道:“不可能,总经理开了车出来,车就停在你们村附近,可是人却不在车里。” 听到这个消息,胡安适和躲在宿舍里一直偷听的罗啸内心不禁一怔,这么说来,辛梓是已经逃出来了。 躲在里面的罗啸焦急不已,恨不得立马窜出去寻找辛梓。 胡安适打着老实的面孔对辛董事长承诺道:“辛董事长,既然您说辛梓来到大明村了,那我马上召集村民去寻找,如果您相信我,您就回去等消息,当然,您也可以坐在这里等,只是我担心您会在这里白等浪费您宝贵的时间了。” 第338章 苦难情侣 辛董事长目视着胡安适,在她眼中看不出半点撒谎的迹象。 犹豫了一会后,辛董事长的目光不禁望向了那两间宿舍,还顺道站了起来。 窗边的罗啸能清晰的看见辛董事长,他以为辛董事长起身看向他这边会走过来,心里在恐惧着。 边上的胡安适和赵厚双及小关也捏了一把冷汗。 然而,辛董事长似乎看穿了什么,他没有去参观他们的宿舍,转过身面向胡安适说:“好,我相信胡老板,也相信你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为朋友好。见到辛梓了,就让她早点回家,我在她停车的地方等她。” 辛董事长爽快的离开了,带走了他带来的人,也开走了他开来的车。 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外围的车才刚启动,罗啸就从宿舍里窜了出来,直奔向外。 胡安适不顾一切的阻拦了他:“罗啸,你干什么?” 罗啸无比激动:“我要去找辛梓,你没听他们说吗?辛梓已经来大明村了。” “我听到了,但是你得等辛董事长走远了才能出去吧?”胡安适安抚着他:“罗啸,你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做好跟辛梓见面的准备。” “不,我还要做好跟她私奔的准备。” 胡安适双目哀愁的与他对视着说:“这个准备,不需要。” “什么意思?”罗啸一双绝望的眼神回击着她。 胡安适述说道:“你以为辛董事长不知道你躲在宿舍里面吗?他故意不拆穿,故意离开,就是想让我们找到辛梓让你们告别一下。” “告别?什么告别?我不要告别?我要辛梓!”罗啸异常激动,难以控制自己躁动的情绪。 “暂时我们不说这些了,现在辛董事长已经走远了,我们去找辛梓,找到她了,你们自己好好聊聊。” 正当她们要带着罗啸出门时,辛梓竟然站在村委大门口了。 胡安适几人全都愣了,看着这对相见眼中只有泪水的恋人,胡安适三人懂得要退场了。 “罗啸,辛梓姐,去女生宿舍里吧,没人会来打扰你们的。” 转眼,罗啸主动拉着辛梓进到女生宿舍,当宿舍只有他俩人的空间时,罗啸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哭着与辛梓相拥。 两人说不出一句话,拥抱良久,罗啸才舍得松开她。 松开她后第一句话罗啸就说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私奔逃离这里,好吗?” 辛梓无比感动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眶总是红红的。她心疼罗啸年轻的年龄,也心疼罗啸爱她不可自拔的心。 “罗啸,我……”辛梓心神疲惫的倾诉道:“我现在在想,当初缠着你让你跟我处对象是不是错了!”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没后悔过啊,跟你处对象,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我都懂!”辛梓哀愁继续说:“我没想到,我爹他会如此大动干戈阻挠我跟你在一起。” “他阻挠了,你就退缩了吗?你就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了吗?” “我需要时间!” 辛梓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任初恋男友,他的死因至今是个谜,或许最大的不该就是自己当初忤逆了辛董事长,而导致他丢掉了性命。 如今貌似又重演了她过去的恋爱经历,她不敢贸然做决定,否则以自己父亲的能力,罗啸很有可能会遇到意外而丢掉了生命。 可罗啸似乎不能理解辛梓,他情绪激动的吼道:“你需要多少时间?你要考虑什么啊?考虑到最后你还是要跟我分开是吗?” “罗啸,你冷静一点好吗?”她不敢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他,以罗啸对她的感情程度,他必然会告诉她:我宁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罗啸依旧很是激动:“那你说,你给我个明确的答复,你还要不要我,你还跟不跟我在一起!” “我当然要你,当然想跟你在一起。”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呢?” “我们能去哪儿呢?” “天大地大,不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的。” 辛梓心累极了,也心痛极了,罗啸果真还是过于稚嫩,他根本考虑不到辛董事长的势力,更想不到他们私奔逃离后辛董事长会有什么手段来对付罗啸。 那时,吃亏受苦的还是罗啸。 辛梓后退了两步,拒绝道:“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是舍不得你富贵的生活吗?你害怕跟我出去了会受苦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要是怕这些,我就不会跟你一个农村来的男生处对象了。” “那你告诉我原因,你为什么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是不肯跟我走?” 两人已是满脸泪痕,辛梓一抹辛酸泪,微微抬着下巴抑制着眼泪再流出。 “罗啸,你不了解我爹!我爹,看似宠着我,惯着我,但实际上,他管我能把我管死。跟你在一起,吃苦受累什么的,哪怕让我丢弃现有的生活,我都乐意。可是你想象不到,我如果不回去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你甚至,甚至会……” “会怎么了?会死吗?”罗啸鼓着通红的大眼睛宣泄道:“死我也不怕,我就怕你不要我了!” 年少轻狂,年少不懂老来心,罗啸自认为可以为爱牺牲一切,然而比他大一截的辛梓却不愿把他逼得走上死亡这条路。 真心的爱,拥有了很美好。真心的爱,爱而不得的时候,也很苦。 辛梓宁可跟罗啸分开也不远任何人伤害他,但她不懂罗啸的心,他没有了她,才是生不如死。 她再也不舍拒绝痛哭的罗啸,冲上去抱着罗啸哭着说:“没有不要你,真的没有!罗啸,我不劝你就此跟我分开,我也没有放弃,但是这一次,我真的不能跟你走,我走了,我家里一群人都要倒霉,包括安适和图命强,我就这么跟你走了,我爹会不惜一切打击欺骗他的人。图命强的事业刚刚起步,经不起任何打击,我们要在一起,也绝不能毁掉别人。你给我时间,我会努力继续抗争,我一定会争取跟你在一起的。” 罗啸很费解,给她时间,时间能证明什么呢?他只怕时间耽误久了,辛梓就真的跟别人结婚了。 辛梓的难处,罗啸虽不能理解,但他知晓此刻继续固执己见只会让她更为难而已。 第339章 一一送走 挣扎了一阵,罗啸使劲的平复着复杂的内心,最终他妥协了。 “好,我相信你,我不勉强你了。我可以让你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你得每天想办法给我打一个电话,我离开大明村,我去自己在外地的项目上等你的消息,你必须每天往我工地专线给我打一个电话,你能做到这一点,我马上就走。” 为了让他努力的好好的活下去,辛梓在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的情况下答应了:“我答应你,每天下午,我一定给你打电话。如果哪天没打,你也不要担心,或许我是在忙工作,晚上或第二天我都会打的。” 罗啸还是不放心,问道:“你会不顾一切的跟我在一起的,对吗?” 辛梓含泪点着头,冲罗啸微笑。 在她可贵的笑容里,罗啸以为看到了未来。只要辛梓的一个微笑,他就能踏实的离开。 二人谈拢后,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胡安适守在村委大门口多时一直不曾离开,见罗啸送辛梓出来,她慌忙走上前。 “你们谈好了?” 辛梓点点头:“嗯,罗啸马上就去工地了,我答应他会每天给他打电话的。这样他就可以安心了。” “你们谈好了就好,辛梓姐,辛董事长在你停车的地方等你,我送你过去。” 罗啸牵着她的手,知道她要走了,他握得更紧了。 胡安适劝说道:“罗啸,你该像个男子汉一样,要学会站在辛梓的前面,你拽着她是走不远的。” 罗啸赶忙放开了辛梓的手,挤出了一丝笑容说:“我会像个男子汉站在辛梓前面的,辛梓,你回家吧,我将来一定会很多钱娶你的,只要你别转身就抛弃了我!” “我不会!” 辛梓与他眼神告别,恋恋不舍的挥着手,仿佛一转身,两人将永不再会…… 胡安适找了大棚基地踩三轮的大叔送她和辛梓去辛梓停车的地方,两人还抓着最后一点时间说了会话。 看得出辛梓内心有多痛苦,胡安适不惜握着她的手为她加油打气:“没事的,我相信你跟罗啸一定会有结果的,只要你们自己不放弃。” “真的吗?可我怎么觉得我们的缘分似乎到头了呢?” “罗啸如果听到这句话一定伤心透了。你才答应他会每天给他打电话,你这么没信心刚刚又何必给他承诺呢?” 辛梓哭着倾诉道:“安适,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好后悔当初跟罗啸表白心迹,其实喜欢他就单纯的喜欢好了,没必要非得告诉他和处对象,我看到我爹的行动,就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事,我好担心罗啸会受到伤害。如果他不是跟我处对象,我爹压根不会对他有敌意。” “原来你是害怕辛董事长伤害罗啸才有这种想法!” “对,我很怕,很怕很怕……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跟罗啸恋爱了,我不知道自己会给他带来怎样的灾难,我想劝他离开我,可我根本没有机会开这个口,看得出来,他是豁出性命都要选择跟我在一起,我当初怎么就要拉着他跟自己恋爱了呢?我怎么能这么害他?” “别傻了!罗啸爱你无悔啊。” “是,我也爱他无悔,可如果我抗争不过我爹,我就会后悔了。” 胡安适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说什么才能开导她,但辛董事长让她劝辛梓跟罗啸分开,她断然不会开口说道。 脚踏三轮车把胡安适跟辛梓送到地了,三台奥迪车停在集市前的马路边很是养眼,路过的村民都会对这样的豪车多看上两眼,大概每个人都在羡慕着能开上这种车的人吧。 辛董事长坐在车里等候多时,眼看着胡安适把辛梓从三轮车上牵下来,而眼色确实如此尖锐。 胡安适和辛梓低着头走到辛董事长车窗边,辛董事长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显露在辛梓和胡安适眼下,两人内心跟打鼓一般砰动。 “董事长,我找到总经理了!” 辛董事长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嗯,辛梓,上车吧。” 辛梓乖乖的绕到另一边车门,跟辛董事长并肩而坐。她见没见罗啸,辛董事长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拆穿,只要胡安适把辛梓还回来了,辛董事长就可不计前嫌。 “胡老板,多谢你了,那我们就走了。” “董事长您慢走,一路顺风。” 车窗关上了,辛董事长也傲慢的扭头,叮嘱司机开车离开。 车子驶离了,胡安适的心更加纠结,看到有钱人的爱情是如此备受束缚,她不禁感慨着:我跟命强真不算苦,罗啸和辛梓才苦,付昂和永易才苦,生离死别,就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 她跟随三轮车往返回到村委,罗啸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准备回外地的工地上了。 图命强还嘱托她要好好看着罗啸,照顾好他的情绪,还没隔多久的时间,罗啸就要回去工作了,胡安适也不知是好是坏。 对罗啸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还未走出门,胡安适拉着他一个劲的叮嘱着:“罗啸,不管在哪,都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知道安适姐,不用担心我。” “哎,我怎么会不担心你,我也很担心辛梓。刚刚送她到辛董事长车上,父女两人跟陌生人似的坐在一起也不说话,辛董事长一定很生气。” 罗啸问道:“辛董事长会动手打辛梓吗?” “不会不会,辛梓又不是个小孩子。罗啸,命强会在你那边待上一阵子,遇到任何困难都要跟他协商,不要自己贸然做决定,知道吗?” “安适姐是指工作吗?” “当然不是,工作我们都信得过你,我说的是感情,在这件事情上你做任何决定都要多问询周围人的意见,尤其是你们的大哥,你心里有事不要憋在心里,多跟他沟通沟通。” 罗啸应付似的答道:“知道了!安适姐,我走了。” “嗯,我送你出去,踩三轮运菜的刘大叔在外面等着你呢。” 罗啸爬上三轮单车,离去时,他未向胡安适招手。 看着他离去,胡安适再一次感受到离别的心酸。 这个曾经跟在她屁股后面总是闹腾着说喜欢安适姐姐的小男孩长大了,他恋爱了,他越长越高了,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可是,他也越来越忧愁了。 不知怎样才能找回最开始那个全身充满阳光之气的男孩。 第340章 被禁足 辛梓被带回了家,这个以父为天的家。 辛董事长疲倦了,入正厅之门坐在了客厅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辛梓。 这样的节骨眼下,辛梓不敢撒娇,不敢闹腾,她知道这回父亲是真发火了。 “坐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辛梓乖乖的坐了下来,父女俩生活里一旦有了隔阂,坐在一起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和气。辛梓的心里,有深深的不满,也有深深的恐惧,却不敢发泄。 辛董事长问道:“见到罗会计了?话都说明白了吧?” 辛梓低沉道:“您想我跟他说明白什么?” “说明白你要跟门当户对的人订婚了,让他从此以后远离你。”辛董事长大声道。 她眼眶中的泪哗然而下,满心的无奈。 “爸,您不必驱赶他,从一开始就是我去追求的他,如今我让他远离我,这很滑稽很可笑您知道吗?” “滑稽吗?可笑吗?滑稽可笑的不是你追求他,也不是让他现再主动离开你,可笑的是你明明知道你跟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可能有结果,你却瞒着我跟罗会计处对象了!” “为什么不可能有结果?有没有结果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 辛董事长怒声道:“这句话你永远也别想在一个农村普通人的身上听见。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家族的生意重于一切,要保存家族实力永久发展下去,你必须按照爹给你安排的路去走,包括你的婚姻。” 辛梓哭着问:“爸,我只想活得简单一点,我不需要跟有钱人家联姻。” “你是不需要,但没有了‘辛安集团’顶在你头上的光环,你就会明白穷人有多可悲。” 父亲的话刺痛着她的心,她哭着又问道:“爸,过去您一直放纵我在感情上的年限,为的就是等我愁嫁的某一天拉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跟我结婚吗?” 她一再流泪,辛董事长越看越心疼,父亲终究不是母亲,辛董事长并不会因为她哭得多眼泪多就会妥协。 他只是语气温和一些了。 “女儿呀,这个门当户对的人,不是大街上随意拉的,对方是接受过高等教育,十分绅士的成功人士,你是辛家的掌上明珠,你就该匹配那样的男人,你怎么就不理解爸的苦心呢?过去没有好的选择,爸也没有勉强你,可是现在有好的了,你怎么就不能处处看呢?” 辛梓吸嗦着鼻息,努力的忍着泪滴:“爸,早知道我的婚姻会这么身不由己,您还不如别生我这个女儿,免得我为了找对象结婚这事惹得您不高兴了。” “你什么意思?”辛董事长严肃的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刚刚见了罗啸,并告诉了罗啸,我不会放弃他,我不会跟别人订婚,我会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 “你这是在挑战你老爹的底线了!”辛董事长发出雷霆之火,恼羞成怒指着辛梓威胁道:“你是可以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难道你连他的性命安危也可以不在乎了吗?” 辛梓勃然色变,父女二人目眦尽裂对视着,辛梓问:“这么说,我出国前初恋对象的死,真的是你造成的?” 辛董事长未承认,但也没否认,只是淡然向前两步,距离辛梓更近了。 “过去的人不需要提,现在我告诉你,你要敢不顾一切跟罗会计走到一起,我就敢不顾一切毁了他,甚至是你好友胡安适他们的事业。” 他没有真心想毁掉胡安适和图命强的事业,所有的恶语都是用来威胁辛梓妥协自己的婚姻罢了。 然而,辛梓以为自己的父亲会对这些事说到做到,罗啸的安危加上胡安适图命强的事业,使她不得不慎重重新考虑自己是否该继续坚持了。 辛梓沉默了,一边沉默,一边流着痛苦之泪。 辛董事长宣告道:“把你的眼泪擦干净,你想大家都相安无事,就老老实实的跟江祖订婚,这阵子没事你就别出去了,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会继续跟着你,趁着这时间,你也好好想想清楚,稳定下自己的情绪,坦然接受你的未婚夫婿。爸言尽于此,你再抵抗,用卑鄙的手段出逃,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他走了,辛梓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 跟罗啸告别时才答应他会一直在一起,会有未来。 世间才过去两三个时辰而已,辛梓已经没有了走下去的勇气了。 若是可以,她倒有寻死的勇气。 失去了自由,辛梓难以跨足外出,她的性格不属于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坐在房间里开始进入了酗酒状态。 一个下午,半个夜晚,她喝多了酒,头疼不已,已经进入了梦想。 今日才往返外地工地工作的罗啸没有跟辛梓约定今天还会不会通电话,夜晚了,工地上的人都睡了,只有罗啸守在办公室的座机前愁苦的等待。 图命强见办公室里有灯亮着,他特意来找罗啸本想说说工作的事。 走进办公室门,罗啸的状态极差,他像个迷路的小孩抱着双腿,蜷缩在凳子上盯着座机看。 “罗啸,想什么呢?” 罗啸闻风未动,答道:“哥,辛梓是不是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你在等她呢?”图命强很是同情他,搬了把凳子坐在他边上细心的安慰着:“罗啸,你今天才跟她分开的不是吗?要打电话也是明天打了。” 罗啸忽然跳了下来:“要不我给安适姐打吧,我问下她辛梓家里的座机号。” 图命强阻止了他:“别打了,都这么晚了,会吵到别人休息的。这件事先放一放,明天再说好吗?” 罗啸只好点头答应了。 图命强接着说道:“哥跟你聊聊工作好吗?现在自己单独管理一个项目,感觉怎么样?” 罗啸兴致低昂,答道:“还行!” 看得出来,罗啸很敷衍,图命强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知道吗?当你在一个领域上走通畅了,要挣钱,就容易了。你不是想娶辛梓吗?你得挣到足够的钱才能实现你的目标啊。你这个工地让你单独管理是让你实践的,等这里结束,哥一定努力竞标,单独弄项目给你们做,那时候一个项目的利润就到你自己口袋里了,公司只收管理费,这样你就能挣到大钱了。” “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可以像现在这么消沉下去,你得把心思放到事业上去。” “可是我怕我有了事业有了钱以后,辛梓就跟别人结婚了。” “所以你更要努力打拼事业啊,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向辛董事长证明你是有能力娶辛梓的男人。” 第341章 见未婚夫婿 好在有图命强在身边安慰开导他,罗啸的心情平静多了。 他听从了图命强的话,把重心放在了事业上。罗啸不仅仅公司的专业的核心财务管理人员,他还是被“明安建设”派遣到外地项目的管理人员。 有了跟辛梓结婚的决心,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一个月拿点工资就能满足的人。 他强迫自己开始学习,白天工作,夜晚攻读建筑专业文化知识。 这几日辛梓都给他打电话了,总是告诉罗啸,她很好,每天都在忙碌工作,没有跟父亲安排的结婚对象见面。 而事实并非如此,辛梓在家度日如年,且醉生梦死。 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但却没有工作的机会。可她就是整天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待在房里喝酒睡觉,吃饭也让保姆送到房间。 躺在床上醉醺醺的时候,她总是会看自己右手食指上的金戒指。她也总是在想:这枚戒指,若是是她和罗啸的结婚戒指那该多好啊! 晚上趁辛董事长没回来前再抽个时间给罗啸打一通电话。 这便是辛梓的境况。 一个星期过去了,辛董事长上午出门时特意来了一趟辛梓的房间。 她已经清醒,鼓动着大眼睛看着明亮的窗口,趴在床上动也不动一下。 “醒了吗?”辛董事长走进房里问道。 辛梓披头散发,礼貌的坐了起来,但不开口说话。 辛董事长偶然闻到房间里有酒的气味,很是反感。 “这阵子没管你,你就在房间里醉酒了?” 辛梓冷漠道:“爸你有什么事吗?没事我想再睡一会。” 辛董事长很看不惯她这副慵懒的模样,严肃道:“我来告诉你,江祖已经结束外地的工作回本市了,我跟他照过面了,今晚他和他的父母会约见你,上回见面,江祖对你还算满意,所以,订婚的事,今晚就要确定好。你收拾好自己,这是两个家族的大事,你的兄长和弟弟跟爸都会去,晚上到点我会派司机接你,你可千万别让爸为难,也别让爸失望了!” 辛梓淡淡一笑,问道:“爸,你怕我绝食抗议,或是拼死抵抗吗?” “你不会,你是我的女儿,我太了解你了,你骨子里本就没有女子的柔弱,你最后只会妥协认命。” “呵,爸,你真是了解我,你太了解我了,比我自己都了解我自己。”她满心伤痕起床,含泪述说着自己心中的苦:“我本有女孩的娇柔,可是你却打小教我当一个杀伐决断的商人。我本有心以死抵抗你的专横,可偏偏对您我又有一份孝心,觉得自己不该忤逆您,因为您是我最敬仰的父亲。被您这样教育长大,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了。这样欺我,逼我,您想过我今后会过上什么样子的生活吗?” “那不重要!你只需要维持两家的关系,维持家族生意蒸蒸日上,这就是你的责任!”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责任?” “因为你是辛家的长女,因为你生在辛家,你就有责任为辛家做一些牺牲,何况爸给你挑选的还是百里挑一的夫婿,江祖不会配不上你。”辛董事长明显不耐烦了:“行了,我不是来跟你商讨的,你不需要再跟我讲任何道理,总之你做好跟江祖订婚的准备。”辛董事长冷漠的走出房门,留下已经不屑流泪的辛梓,满眼悲怜。 今晚跟江祖的见面也是辛家和江家两个商业家族的联姻前奏之行。 约在夜晚见面,辛梓今天没能来得及跟罗啸通电话。 平时最晚辛梓在八点半前都会给罗啸打电话,可今天晚上都过了九点了,罗啸仍旧没有等到辛梓的电话。 他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学习,一边等待,八点半过后,他几乎每隔几分钟就会看一次手表。 一边的人在坐立不安的等待,另一边的人,在跟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就餐。 江祖是将近四十的人了,看似成熟稳重,但小心思特别多。 辛梓跟他们吃饭的过程中不曾主动说过一句话,菜没吃两口,上等的红酒倒是喝了两大杯,他脸色明显的变得僵硬。 今晚两家人的饭桌上,直接敲定了辛梓和江祖的订婚日期。辛梓没反抗拒绝,江祖也没说什么,两人就这么默认了长辈的决定。 晚饭结束后,江祖特意跟在辛梓身后,找她聊了一会。 江祖笑问道:“今天也不过就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我们就被父母订婚了,辛小姐,你一定很不开心吧?” 辛梓朦胧感到醉意,笑道:“我当然不开心,我都不认识你就跟你订婚了,我能开心吗?” 江祖道:“我也深感无奈啊!辛梓小姐,既然我们以后会结婚,我还是会好好的待你,会让你慢慢适应有我的存在的。” “你不用好好待我,好好待两家的生意就行。” “怎么这么说?” 辛梓直言道:“我们俩的婚姻本来就是为生意而结合的呀,不是吗?” “对,事实是如此,但是我既然娶你当妻子,我还是希望咱们将来能有点感情。” “难啊,江老板!” 江祖看辛梓说话颠三倒四的,这么不经大脑的话,或许是她最实诚的话。 她越是轻视江祖,江祖越是不甘心。 “辛梓,你这么排斥我,该不是心里有人了吧?” “对啊,我爹没告诉你吗?我就是被我爹强行拆来跟你订婚的。” 此刻,江祖气得脸色发青,辛梓心里有人还跑来跟他订婚,也不知辛董事长是怎么想的。江祖这样的富家子弟完全不能忍受欺骗和背叛,跟他订婚的女人心里想着别人,对于他而言就是一种背叛,哪怕是辛梓和别人认识在先,他也不可忍受。 “你倒是坦诚!”江祖板着脸对她明说道:“辛梓,假如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我一定会阻止父母的决定,但是现在订婚的日期已经确定了,我不会跟我父母说退婚的,所以,你也别有这个打算。但是,你以后成为了我的妻子的话,我希望你把你心里的人忘掉,不然我心里会不好受的。” 辛梓凝视着他,微微扬嘴一笑:“江老板,忘掉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的,我这么跟你明说了,你还不跟你父母说退婚,以后怎么样,我真不敢保证,再见!” 她已先行离去,而背后的那双眼睛,还未跟江祖开始婚姻生活,他已经被辛梓给惹怒了。 第342章 通电话 辛梓撇开家人独自回家了,回到家已是夜晚十点半。 她偷偷提前回家,无非就是为了争取辛董事长不在家的时间给罗啸打个电话。 幸好罗啸还守在办公室一直等着她的电话,电话刚响起,他兴奋的提起话筒接听着:“辛梓,是你吗?” 辛梓略微带着醉意:“是我!罗啸,这么晚你怎么还在等我的电话呢?” “是啊,你不给我打电话,我都没办法安心睡觉。”罗啸感觉到她的声音不对劲,问道:“辛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给我打电话?而且,我怎么感觉你喝了酒似的!” “没…没喝酒…”辛梓疲倦的擦了擦眼睛,迫不得已继续哄骗着罗啸:“我就是,睡着了,才醒!” 罗啸没有任何怀疑之心:“哦,是这样啊!那你快点回去继续睡觉吧,我知道你没事就放心了。” “嗯…好…” 她要挂电话时,罗啸忽然喊道:“等等,辛梓!” “怎么了?” 罗啸满怀期望的笑着说:“辛梓,大哥跟我说了,做完这个项目,他之后会独立给我弄项目做,而且挣到的钱除了给公司交管理费,剩下的都是进入我的口袋里,那时候,我也是个总包老板了。那时候,我也一定能挣到很多的钱,我就可以娶你了。” 在电话另一边的辛梓听见他说娶她的话,一瞬间红润了眼眶,且半天没能答复罗啸。 渐渐的,辛梓开始哭泣,身上背负些太多的身不由己无法跟罗啸诉说。她把电话话筒拉远,不敢让罗啸听见她的哽咽声。 电话里头的罗啸还在阐述着他的美梦。 “等我有钱了,我就像大哥一样,建一栋很大很美的别墅房,我娶你回家以后,就不种田了,我们生一个孩子就够了,你在家带孩子,我出去挣钱养你们。以后,罗啸弟弟就是辛梓大小姐的专供,我挣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你,可能跟你在辛家的收入没法比,但是我一定能做到让你不吃一点苦,不受一点委屈。” 辛梓听到了这番话加倍感动,眼泪更是加倍的衍生,甚至哭到让罗啸都听见了她的哽咽声。 情况显然不对劲,罗啸在电话里焦急的喊道:“辛梓,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你说话好不好?” 拭去眼泪后,辛梓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没事,我没事,罗啸,就是听到你说这些话,你那么努力的挣钱,我特别感动,特别开心。” “真傻!”罗啸腼腆的说道:“我对你这么好,所以你一定要等我,嫁给我,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大哥说了,我可是个有潜力的人哦,指不定将来也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老板呢!” 辛梓全程强忍着泪水:“你会的,罗啸!我现在真的瞌睡上来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知道,你也回去睡,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辛梓开始崩溃大哭,哭到肝肠寸断。 她多想在电话里告诉罗啸,让他放弃她,多想告诉罗啸,她要跟别人订婚了,告诉罗啸,她妥协了父亲的安排。 可始终没能开得了口。 罗啸说的那种生活,就是她此生所向往的生活。 不用抛头露面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不用总是接触一些口是心非,相互猜忌的人。被自己喜欢的人疼着爱着,做一个平凡的女人,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最重要的是,这个家里有她认为全世界最可爱的罗啸,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可她生在了辛家,生活由不得她选。 罗啸对他们之间的未来是如此的憧憬,辛梓不可想象假如在这个时候告诉罗啸她要跟别人订婚了,他会是什么感受。 一念之间,辛梓选择了不说,向罗啸隐瞒了她要跟江祖订婚的消息。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辛梓取下了中指上的那枚金戒指,一边将戒指放入木苹果里,一边哭到撕心裂肺。 她不想忘记罗啸,不想舍弃这段她动了真心的感情,她只是把这段最美好的感情封锁在最安全的地方。 这个地方,只有她可进可见。 这个地方,叫内心深处。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将来她会是某个公司的老板,但身边的人,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她需要寄托,而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就是她在喧嚣尘世中疲倦后的避风港。 把木苹果拼装完整,辛梓抱着它入睡了。 罗啸不在身边的日子,这便是她的精神寄托。 跟辛梓通完电话的罗啸并没有急着去休息,接了她的电话后,他努力学习的心加倍增长。 把学习建筑管理的书看完,又将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忙碌到凌晨,才觉夜已深。 办公桌前的罗啸忽然变得低沉,心间感到丝丝落寞。 坐着到凌晨,脖子酸,眼睛胀,腰背也痛,他伸展着双臂,摇晃了两下脖颈。 他又开始想念辛梓,才通过电话一两个时辰,他总是忍不住担心。 看了座机一眼,多想把电话回拨过去,可心里又懂得,他主动给辛梓回拨电话只是徒劳,辛梓并不能接到。 这部承载他和辛梓唯一联通的神气玩意,罗啸越看它越亲切,他对着座机说:“如果你像电视机一样有个屏幕,通电话的时候让我能看到辛梓就好了!” 想想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又觉得可笑,他手撑着下巴,依旧像个少年,满怀憧憬的怀念着和辛梓的过去美好回忆。 心想辛梓看起来是一个如此高不可攀的大小姐,但实际上和蔼可亲,又很可爱,在罗啸眼中,辛梓就是如同天仙一般,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生,比他在农村见过的所有女孩都耀眼。 生命里有这样一个女生来过,被这样一个女生爱过,罗啸想想都觉得自己是被上天宠信的幸运儿。 他对着座机又面带笑容的说道:“认识你真好,我怎么会那么幸运能跟你走到一块呢?辛梓,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有出息的。” 对未来抱有无限期望的他,不可想象辛梓身边已经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他以为辛梓是自由的,以为辛梓能一直等自己,以为自己现在努力追求的梦将来都能实现。 须不知,让他有着无限期望的梦最终将变得面目全非! 第343章 开了老会计 见罗啸情绪稳定,工作学习努力上进,图命强暂时可以安心的离开他了。 罗啸送他到火车站,还不时的埋怨他:“哥,我说你怎么也都是个建筑公司的大老板了,你就不能自己买个车跑吗?不然你看,来我这不远的城市你也要坐火车,我还得送你,也是够麻烦我的!” 图命强捏着他的脖颈后的皮说道:“这样就叫麻烦你了?你不用着急,好好等着,以后还有更多能麻烦你的地方。车子呢,我是打算买了,可开车不还得先考个驾照嘛,这都在我今年的计划之中了。”忽然忧心忡忡的望着罗啸,始终还是有点不放心:“罗啸,哥回去了,这边,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哥,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有我在工地当然不会有问题了!” “哥信得过你,我不是在担心工地,我是在担心你啊!你看你脸色多差,多少晚没睡好觉了?” 罗啸立起掌心使劲的在脸上揉搓了几下,硬生生的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哥!工地没事,我也没事,你要相信我啊!我还得从你手上接管下一个项目做呢,我会打起精神,努力百倍的。” 图命强微微一笑,他想罗啸怎么也都是个男人,断不会拥有一颗像女人一样脆弱的玻璃心,再不放心他也该放心了。 二人走到火车站入口止步了,图命强说:“行了,不用送了,对你没有别的要求,我只希望你给我好好的,听见没有?” “知道了,哥,你越来越啰嗦了,跟我娘一样!” “你……”图命强正扬起手要教训罗啸时,他已跑离距离图命强几米远。 “哥,您慢走啊!” 图命强还是疼惜般的对他喊道:“给我好好的!” “知道了……” 他如一阵烈风席卷而去,图命强看着他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始终对他的心境存有担忧。自己明明是见他情绪稳定才决定回去的,可不知为什么,此刻总觉得罗啸掩藏了什么不让他看到。 图命强想折返回去跟罗啸一起管理这边的工地,但这样很不现实,图命强是他们这些人中的核心,他不仅仅需要照顾罗啸的工地,还要管理付昂,张翱和白元清他们每一个人的工地。 在入站口一阵纠结后,他还是决定入站。 上了火车,内心一再回味着罗啸轻快的背影。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活泼开朗,图命强以为这就是他的本性。 万万想不到,一个人将过度的伤痛掩埋心底,只是给自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图命强这回失算了…… 他毅然踏上归途,回到公司,办公桌上已经堆积了一摞文件,他开始忙碌着公司名下各个工地的财务汇总情况。 公司请了几名老会计,在算账方面天赋异禀,可就是报表有些复杂,堆积在他面前的账目文件全部是手工帐,字迹不够清晰,版面也不够整洁,图命强才看几秒就觉得头疼。 他还是比较习惯看尹保华和罗啸做的帐,那样一目了然,看起来也不费劲。 公司的这几名老会计年龄均在五十以上,虽说从事年纪较长,但都不会使用电脑做账,更不会使用电脑打印报表文件,公司购进的几台电脑成了摆设。 之后,图命强让坐在他办公室门口办公的助理把公司请来的四个老会计全都叫到了他面前。 眼前的三男一女,年均五十一二,都是财务方面的专业人才,在图命强面前站着还趾高气昂的。 图命强问:“诸位还是不会使用电脑做账吗?” 一名男会计神气不已,道:“要用什么电脑做账?手工帐我们做了几十年了,图老板,我们的手工帐有什么不妥吗?” “哦,那倒没有,只是我看起来比较费劲。”图命强耸了耸肩膀:“我在农村有家农业公司,那里的会计都用电脑入账了,咱们这城里没理由要落后农村啊?你们得跟紧时代步伐走,多使用使用高科技,会省去很多麻烦事。” “我们不会!”那名唯一的女会计显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不会可以学啊!”图命强脸色突变:“你们都还能工作十年,十年职业生涯那么漫长,你们就对自己没有要求了吗?与时俱进这点要求你们都达不到了吗?” 又一名男会计说:“图老板,我们都一把年纪了,您让我们去摸电脑这玩意,我们也费劲啊!再说了,那,那手工帐,也没问题啊,我们把公司的账目流程给理清不就行了嘛!” 图命强拿起桌上的文件随意翻了翻,道:“你们是觉得理清了,可我看,要体现一家公司的全部财务状况,这些报表根本达不到要求。” 几名老会计都摆出一副极不情愿的脸,因为是在这个行业里混久的了老会计,他们也吃定图命强不敢开除他们几个。 那名女会计傲慢的说道:“图老板,我们的能力强不强都摆在上面了,你说的我们达不到要求,我们就只有这样了,如果你觉得我们不行,就把我们四人都开了好了!” 图命强浅浅一笑,微微抬眉看了一眼四人,发现他们四人全都是一副无稽之态,十分傲慢。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倒不敢,不是您觉着我们能力不行嘛,您把我们开了去招更优秀的人啊!” 图命强深深呼吸着,忽然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大声道:“陈助理,进来下。” 他办公室门口的助理走进道:“图总,您有何吩咐? 图命强指着四位老会计说:“把他们四人的这个月考勤和工资金额造出来立刻拿来给我审批,他们都不想干了,我也不留他们了。” “是!”陈助理点头后走出了办公室,四名老会计目瞪口呆,相互对视着,心里无比焦急,此刻更是后悔刚刚如此傲慢又无礼的对图命强。 “图老板,您真要开了我们?” 图命强淡然微笑着:“我没开你们啊,是你们都不想干了,我何必留你们呢?” 那名女会计最嚣张的是她,现在被开除后最为着急的也是她,她紧张道:“图老板,我们四个都走了,对公司可没好处!” “这你放心,没好处但是也不会有坏处,诸位还想干到退休,我劝你们还是去学点电脑知识吧,这个科技发展迅速的时代,计算机算账将来能代替一切,你们不懂得与时俱进,只会被社会淘汰,言尽于此,诸位请自便。” 第344章 想起肖晶晶 公司一天之内开了四名会计,目前公司在账目上可以依靠的只有远在外地的罗啸。 可罗啸毕竟身在外地,主打管理公司名下的工程项目,公司一天没有招全会计,他便一天无法心安。 天将黑,外地回来的他想念胡安适了,开着摩托车回到村里见她。 胡安适就是他的良药,心里堵得慌的时候,拉着胡安适在夜空下散散步,很能缓解心间的疲劳。 “这回回来怎么愁眉苦脸的?罗啸在那里不好吗?”胡安适问。 “他还行吧,就是看他的状态还不错,所以我才回来了。”图命强倾诉道:“我愁眉苦脸也不是因为罗啸的事,而是公司的事。” “公司?公司怎么了?” 图命强堵着气说:“今天一气之下把四个老会计全都开了!” “啊?为什么呀?” “他们威胁我!开玩笑,我好歹也是个公司的老板,我才不会受他们威胁!” “你这么傲慢的姿态怎么行呢?” “安适,这你可误解我了,傲慢的不是我,是他们!你当时没在场,你要在场你都会支持我这么做,太过分了!就是掐着我的软肋,以为我没他们几个不行,那些手工帐,看得我头都大了,为了让他们学习用电脑做账,公司还特意购买了几台电脑,可他们一个个的竟然都不学,最最气人的是他们四个同心协力对抗我,简直就没办法再用他们了。” 胡安适淡然的问道:“那从这件事当中,你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图命强满脸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这次的事件就是告诉你,今后不管你的生意做得多大了,当你伸手管不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你必须要让领导人都善待下面干活的人,不得人心的领导人手上容易出叛军。当你能伸手管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切记招人不要招连带关系的,那四个老会计都是亲戚吧?当初用人的时候就不该这样招他们一块进来,对他们的底一无所有,出了问题,他们不会有一个愿意留下来,甚至会落井下石。” “说得有道理啊,安适,还是你的心思缜密。” 两人已经走到水泥路段了,散步变得更加舒畅。 图命强使劲踩踏着地面,除去鞋边上的泥土,胡安适说:“明年我们一定要出资把南北两向的路也打通了,这样,咱们村交通便利,把农产品对外销售就更加简便了。” “我也有此想法,修路,始终是乡村建设的首要任务。明年的任务就是换大棚,修路,修路那里,建设局李局长那里应该可以帮帮忙,问题不大。”图命强突然像焉了气的皮球,说道:“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给建筑公司招熟练的会计一事了,哎,头都要大了!” 胡安适不禁取笑道:“你呀,看你以后还这么义气用事否!一下子开除四个,现在知道专业人才难找了吧!” “我不后悔开除他们,反正他们的手工帐我看得也费劲。”图命强仰望夜空,感慨道:“如果永易还活着就好了,不然她一定可以帮我坐镇公司,管理公司一切财务上的活。” 胡安适也深感遗憾,谁不想永易还活着呢?可惜造化弄人!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默几许后,问道:“命强,你还记得永易的那位好友肖晶晶吗?” “肖晶晶?”他绞尽脑汁迅速的在大脑里搜索着,对肖晶晶这个人,他还真有印象:“哦,我记起来了,她是永易在学校的朋友,为人很仗义,还一直帮你把永易送上山的那位,对吗?” “是啊,永易曾经学习概预算,这位肖晶晶既然是她的同班同学,那她肯定也是学习建筑方面的专业人才,她们是中专生,就算上大专,她现在也该毕业了,如果能找到她就好了!” 图命强惊喜不已,道:“过去李局长给了我一箱永易的遗物,我把它放在市里住的房子里了,我曾经随意翻了一下,有个笔记本,上面记载了一些同学的生日和家庭住址,回去我再找找有没有肖晶晶的住址。” “一定会有的,她跟晶晶关系那么好,别人都有怎么会没有肖晶晶的信息呢?” 这件事迫在眉睫,注定刚回到胡安适身边的图命强又得折返市区内了。 原本想趁着今夜,胡安适打算把自己跟林自得已经离婚的消息告知图命强。可时间太短,两人只是聚在一起讨论讨论了一些工作事宜,便分开了。 无论夜有多黑,只要是事业上的麻烦,一旦出现,图命强会毫不松懈的解决。 想起自己收有图永易的遗物,他摸黑跑回了市区。他住的房子,还是胡安适曾经在辛安大棚基地工作时分的房子。 他匆匆进屋,在柜子里搬出那个纸箱子,在纸箱子里翻找着。 那本记录着生前好友的讯息的小本子一下子就被他找到了,更为巧合的是本子的第一页记录的便是肖晶晶的名字。 “德口镇邵芬路元辰小区…五栋…”图命强对着小本子嘀咕着:“肖晶晶是城镇户口?原来她是德口镇里的人!” 记录的讯息里没有留下联系肖晶晶的电话号码,想来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拿到肖晶晶的住址,图命强貌似没有那么紧张了。不知怎么的,他莫名的觉得轻松。 还不曾见到肖晶晶的面,也不知她的状况,图命强就是觉得自己公司请专业的电脑财务管理人才有谱了。 肖晶晶在他的记忆里还有那么一丝记忆,如果没有记错,当初就是肖晶晶陪他回家取图永易的衣物焚烧,从而了解了图命强跟凌寒的所有事迹。 也许明明之中自由安排,有缘份的人,始终会走到一起。 图命强不禁亲吻着小本子,念道:“永易,你是冥冥之中故意在帮哥哥的吧?谢谢你!你一定要保佑哥哥能找到肖晶晶,也一定要保佑哥哥能聘请到她,我总有一种感觉,有她在,就像你还活着我身边一样,晶晶一定也跟你一样,特别喜欢建筑,对吗?” 对肖晶晶有着太多的买好期许,一路走来,他想干的事都是顺畅的,他相信,肖晶晶也一定能如期待般的出现。 收拾着图永易的遗物,这个箱子他舍不得扔,总是保管得很妥当。 他相信这里头还有不少的惊喜,只是自己现在还不曾遇到过需要依靠它的难题。 第345章 找到她 第二天一大早,图命强上农贸市场买了点干货,准备去镇上肖晶晶家。 县城的公车到站了,他下车包了一辆三轮脚踏车,让别人把自己送到了邵芬路的元辰小区。 元辰小区都是旧楼,层数不高,都是有些年份的楼。 但这里热闹非凡,小区外的巷子里人来人往,边上处处都是小摊小贩卖早点,卖菜。 提着四份纸包干货,图命强走下三轮脚踏车。他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这条小巷,承载着人们蒸蒸日上的生活水准。这样和谐的画面,他在城镇里见到得越来越多。 无比舒心的感受,总是让他感到站在背后支撑人民一切力量的是国家。国家强盛,才有人们美好和谐的生活。 他走过一个油炸摊,给自己买了两根油条,小摊老板很客气的给他找了四块四毛零钱。 图命强咬了一口油条,夸赞道:“嗯,真好吃!老板,手艺不错啊!” 小摊老板笑眯眯的:“哎,一般一般,生意也还行!小伙子你也是做生意的吧?嘴巴这么能说。” “我?对,做点小生意。”图命强伺机问道:“叔儿,我问一下你啊,你住在这附近吗?” “是啊,元辰小区的。” “哦,你就住元辰小区呢?巧了,我还就是上这儿来找个人的。” 小摊老板道:“是吗?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咱们这小区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这不是在居委会工作,现在退休了就出来挣点小钱嘛!” “哦,她叫肖晶晶,住五栋!” 小摊老板忽然起了疑心,仔细打量图命强,可看他又不像个坏人,他多疑的问道:“你找肖晶晶有什么事吗?你怎么还打听到人家住哪里了?” 很显然,这位小摊老板和肖晶晶是相识的,而且,图命强感受得到他在怀疑自己什么…… “叔儿,您别误会,我找肖晶晶是…是…哎,其实我是她同学的哥哥,我妹妹已经过世两年了,我现在自己有家建筑公司,急需要找肖晶晶是想聘请她给我公司当财务。” 小摊老板惊诧问询着:“你的妹妹?过世两年了?你该不会是永易的哥哥吧?” “叔儿,您认识我妹?” “认识啊,她上学那会还跟晶晶来过家里吃饭呢!” “是吗?那您是?” “我是肖晶晶的父亲啊!” 图命强打量着他,怎么看这位老大叔都不像肖晶晶的父亲。 小摊老板笑着解释着:“不用怀疑,我就是晶晶的父亲,她是我最小的女儿,她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呢!” “哦,我信,我信!”图命强把手上的物品全都放在了他的摊位上,伸手跟他握着手:“肖叔叔您好,我叫图命强,我是正经的商人,真不是想骗走您女儿的人贩子!” “诶,你这小伙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叔叔可没不相信你啊!早市也要散了,我立马收摊带你回家见见我的女儿,待会她上班去了可就晚了!” “好,谢谢叔叔,我帮您!” 热情待人又和气的图命强帮着肖父一起收摊,并将油炸摊推回了元辰小区内。 肖父不再对他有所怀疑,直接把图命强领进家门。 肖晶晶在里屋听见敲门声前来开门,正好她也要出去上班了。 与图命强四目相对,肖晶晶一眼认出了他。 “命强哥哥?” 图命强欣喜不已:“晶晶?你还记得我呀?” “当然记得啊,你还和两年前一样,没怎么变,而且还越来越时髦了!” “是吗?那谢谢妹妹的夸奖了!” 肖父道:“晶晶你认识他就好办了,小伙子,你进去坐,有什么事就跟晶晶谈吧,我在旁边听着。” 肖家屋内陈设简谱,客厅沙发和彩电非常古老,看起来也不像什么特别有钱的家庭。 但肖父很讲究客套,他给图命强泡了茶,还把收纳在坛子里的花生瓜子全都端出来招待图命了。 图命强愧疚难当:“叔叔,您别忙活了,您请过来坐吧!” “诶,好!”肖父老老实实的坐在他们对面。 图命强坦然说道:“晶晶,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专业是建筑概预算吧?” 肖晶晶失落的答道:“本来是,我跟永易当年都是学的这个,但是女孩子好像在这个专业上没有一定的关系是很难找到工作的,学建筑中专毕业了以后,我们老师又推荐我学了财会专业,这个比较好找工作。” “那你懂计算机吗?能用计算机操作公司的全盘账务吗?” 肖晶晶不敢夸大其词,很谦虚的说道:“我目前就在我们新成立的居委会里做会计,用的也是电脑,或许跟外面公司的记账方式有些区别吧!” “那没关系,只要你懂得操作计算机,记账的方式不限定你,你只要保证公司的总账,和下面每个项目所有账目流程清晰就行。” 肖晶晶听着迷糊了:“命强哥哥,你怎么一直在跟我讨论账目什么的?我很好奇……” “你别好奇了,抱歉,是我没有介绍清楚。”图命强迅速整理着脑海里凌乱的思绪,道:“是这样,晶晶,我有一家建筑公司,昨天我一气之下把四个老油条都给开了,我现在急需要懂电脑做账的专业会计,手工帐漏洞太多,不够全面,我公司必须要请现代型的新型人才管理财务这一块,否则,将来公司日益壮大,财务管理方面却跟不上公司的发展步伐,所以,我一定要趁现在就把未来的路给铺好,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哇,命强哥哥,你现在都有自己的建筑公司了?看来永易的梦你都实现了!”肖晶晶满面惊喜,可也担忧着:“可是,我大专毕业后还没进过大公司呢!我怕我会拖你们的后腿了。” 图命强鼓励道:“晶晶,你别还没开始就没有一点信心了呀!其实我那也不是什么大公司,也才刚刚成立不算久,你现在加入不算晚,有你加入后,我们跟公司共同成长,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到最好,这就是我期望看到的。能力不足,咱们慢慢的学习,改进,其实最可怕的不是能力有限,而是没有跨出这一步的勇气。你知道我找你有多顺利吗?这就是冥冥之中,永易在牵引着我找到你,而且你必然要加入我的公司。” 第346章 新任财务主管 肖晶晶犹豫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此时,肖父张口说话了:“晶晶,爹给你点意见吧!你大专毕业就直接进入咱们居委会这儿工作了,事不是很多,但收入也很一般,而且连个正式的编制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你安逸的在这儿干下去,一辈子就这样了,你看爹我,从咱们居委会这儿退了休,退休金才几十块,没前途的。可你不一样啊,你有学历,还年轻,你完全可以跟着图老板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肖晶晶意外极了:“爸,您同意我出去工作?这里辞了职我可就回不去了呀!” “回不去了那就不回去,永远跟着图老板干,因为从刚刚见面到现在,我都看得出图老板这个待人和善,明明是个大老板,还从不对我们这些平民吝啬笑容,这样的人,迟早得发大财,相信爹,你跟着图老板干活不会吃亏的。” “谢谢肖叔叔的夸奖!”图命强也承诺道:“晶晶,你喊我一声哥哥,我怎么都不会让你吃亏,刚刚回来的路上,叔叔说了你现在的工资是一百一个月,你跟我干活,前半年两百块一个月,后面根据公司的发展状况再加,只要公司是在盈利,年底都会给管理者发年终奖,盈利越多,奖金越多。” “两百?命强哥哥,你这是给的友情价吧?” “不是,是亲情价,看你,还真有看永易的感觉,你也算我的半个妹妹啊!而且,我相信你值得,因为你曾是永易最信任的朋友,如今,你也是我最信任的财务人选!” 肖晶晶没有过多的思想斗争,肖父都鼓励她去了,面对加倍增长的工薪待遇,面对这么诚恳相邀的老板,肖晶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命强哥,我答应你,我待会就去我工作的地方辞职,我今天就跟你走,你信得过我,我一定会努力做到让您满意的。” “好,晶晶,你去辞职吧,只要你们居委会让你走,这个月的工资我补给你。” 图命强的大方程度让肖父和肖晶晶开了眼界,但肖父和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都不是贪得无厌之人,肖父直言道:“不用了,图老板,你能这么看得起我家晶晶,给她高薪的工作,还培养她成为你公司的财务管理主力,哪还能让你补贴她从这里辞职的工资呢?不就一百块钱嘛,我们肖家出得起,你别担心这个。”肖父突然流露出老父亲的心酸,对图命强叮嘱道:“图老板啊,我这女儿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个正经的好姑娘,我唯一的担心就是她出去了,不在父母身边了容易学坏,你把我的晶晶带走了,到时你可得还我一个完好无缺的女儿呀!” “叔叔,我向你保证,在我的公司,没人敢带坏晶晶,只要晶晶自己努力上进,她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好。而且,我的公司就在市区,回县城也就四五十分钟的事。晶晶可以常回家的。” “那行,我的女儿,你就带走吧!” 肖晶晶从原本的工作单位辞了职,当日就收拾了东西跟图命强去到了市区。 公司在附近小区里租了两套男女宿舍,可供不是本市人口单身职工住宿。肖晶晶被图命强亲自带到女宿舍里,这里大多都是一些年轻女孩,年龄最大的也只有四十来岁,打扫卫生和给公司职员做饭的妇女。 将行李搁在宿舍,图命强立马带她来到了自己的公司办公处,他当着全公司二十多名工作者亲自介绍道:“各位同事,这位叫肖晶晶,是我们公司未来的财务主管,大家鼓掌欢迎。” 他故意给肖晶晶安排了一个能唬得住人的职位,肖晶晶比她们后来,生怕肖晶晶被人歧视,不受尊重。 热烈的掌声响起后,肖晶晶也挺争气的,图命强介绍她是公司未来的财务主管后,她掩藏了自己身上那份邻家乖乖女形象,转换间成为了一个自信昂扬的当代女性,颇具领导风范,沉稳的对眼前的这些女生们说道:“谢谢大家!能受图老板相邀来到‘明安建设’这个大家庭,是我的荣幸,望今后我能与大家携手并进,为公司共创辉煌。” “说的好!”图命强带头鼓掌,下面的人更加懂得图命强是在捧肖晶晶,也跟着他为肖晶晶的发言而鼓掌。 接着,图命强又叮嘱道:“在这里工作的同事们,你们听着,现在我们公司名下总共有六个在建项目,在本市地区外有两家分公司,我们坐镇在总公司的,就是公司发展的核心命脉,我们要招投标,我们要控制成本,拟定合约,我们要管理公司及项目全盘账务,我们还要放眼未来,不断求发展,我们的公司及管理团队会不断扩展,然而,做好这一切事宜,都离不开你们。你们,有的是我从人才市场里亲自请回来的,有的是我从别的地方挖墙脚过来的,我能把你们请回来,说明你们个个都是当代的新型人才。大家有什么意见,或者是嫌公司工资低于外面行情的,大家都可以提,只要我能满足的,都会满足,我只有一点要求,认真做实事,把活干好了,我图命强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人。” 一名年轻的小伙长得微胖,戴着眼镜,他是公司安全部部长,他喜悦的发言道:“这一点我相信,我从来没见过哪家公司老板有图老板这么大方亲民又接地气的,公司之前有过资金紧张的时候,可是图老板却不曾拖欠过我们的工钱,他说了,除非他倒下了,不然他绝不会欠我们和任何一个民工的工钱,这样的老板,我要是将来不自己创业,我愿意一生跟随。” “只要图老板不开除我,我也愿意一直在‘明安建设’干下去,我相信在图老板英明的决策下,咱们‘明安建设’前途一片光明。”合约部的一名女生对肖晶晶说:“肖主管,你来咱们这个团队,真是来对了,我们这儿可没有外面的勾心斗角,每个人都只努力做自己的事,也从不刁事,可和谐了。” 肖晶晶领教到了图命强在员工面前的口碑,她可以放心了,她与图命强对视来了一眼,面带微笑说:“我知道自己来对了,我期望,与你们,与‘明安建设’一同成长。” 第347章 论他人之事 公司财务管理人员总算确定好了,肖晶晶不仅会使用电脑管公司的全盘账务,她还给图命强介绍了自己曾经的同学。 既已宣布她是公司的财务主管,图命强断然不会过问她招了什么人当自己的属下。 只要她能把活干好,她想招谁图命强都信得过。他相信肖晶晶不会使坏,因为肖晶晶对图永易情义深厚。既已用了她,他便不会怀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他最袒露的胸怀。 “明安建设”虽说规模不算庞大,但他的公司已经足够完善,有专门控制成本的合约部门,有专门管理公司全盘账务的财务团队,还有在名下项目紧抓安全实施的管理等团队。 做了这一行,他不需要请教谁,许多管理部门都是在做了以后顺理成章的形成。 慢慢的一点一滴积累经验,加上吃苦耐劳的本性,他把事业中的每一件小事都做到淋漓尽致,不曾懈怠,遇到难题总是第一个想到建设局李局长,而李局长钦佩着图命强带领全村致富的高尚品格,一直都在尽心尽力,不厌其烦的帮助图命强,有了李局长的相助,才有了公司的稳固发展。 图命强总说李局长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他在事业上的成就离不开李局长的鼎力相助。李局长本身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好官,也为图命强开了不少绿灯。有人曾妒忌,完全看不过去,李局长却用朴实的言辞堵住别人的嘴:“如果谁像他图命强一样,一心为底层的民众,我不介意为他开绿灯。” 有贵人的庇护,图命强的事业目前走得顺风顺水。他年少吃过苦头,一生最痛苦的事也经历过了,因此,事业上有多磨难他都不再觉得苦。 总有一颗平静的心面对着种种考验。 这天午后他勘察完市区商场建设工地后回到公司,他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图命强刚走进自己公司内就被陈助理给拉到了一边,陈助理神情紧张说道:“图总,好像是辛安集团的辛董事长来找你了,看他脸色好像不太好,您和甲方没什么事吧?” 他心知肚明自己在工程上并未怠慢辛董事长,辛董事长能亲自来找他,想必是为了辛梓和罗啸的事。他安慰着助理说:“没事,去忙吧!” 透过门框看到辛董事长正坐在他办公桌前,图命强不敢多加怠慢,很快走到辛董事长身旁。 “辛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辛董事长身上散发着成功人士的稳重风范,他微笑着说:“中午外出应酬路过这儿,就上来看看你的公司了,还不错,有发展前途。” “董事长过奖了。”图命强谦虚着:“在您面前我这小窝窝可不能谈发展,您不嫌弃这地方小,还愿意亲自上门,是我的荣幸。” “别这么说,事业上我是挺看好你的!”辛董事长指着对面办公桌后的椅子说:“坐啊,坐着聊。” 图命强强烈拒绝着:“不不不,我站着说就好!” 辛董事长严肃的教训道:“这一点,很不好!” “啊?”图命强十分困顿。 “听不明白?”辛董事长挪正了身姿,继续道:“你是这里的主人,我是客,你就该坐在那个位置跟我说话,记住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一个人谦虚是好,但也要有男人身上该有的霸气,懂了吗?” “哦,懂了,懂了!”图命强灰溜溜的走到办公室后,坐在了属于他自己的位置上。 辛董事长满意微笑着:“这就对了!” “呵呵!”图命强尴尬一笑:“辛董事长,您今日亲自登门,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被问及,辛董事长冲自己身旁的两个助理秘书卯了卯头,两位助理受到讯号立马走出了图命强的办公室。 辛董事长平静笑呵呵的说:“来找你给我刨几块木头行吗?” “哈哈哈!当然,辛董事长您喜欢木头,我再做几个工艺品送您好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过年前一定双手奉上。” 又能收到木头了,辛董事长喜不自胜。 “诶呀,你这小伙子,就是心里对你有意见我都说不出口了啊!” 图命强故意装傻充愣,问道:“啊?董事长,您对我有意见呢?有意见您得说啊!” “倒也不是有意见,我就是来找你,问问你罗会计的情况。” 进入了敏感的话题里,图命强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罗啸被公司派遣到外地管理项目了。” “我知道,命强,现在是谈私事,你跟我说话随意一点。” 图命强当即领悟到他的言中之意:“嗯,辛董事长,我知道您想知道什么。只是,我,作为罗啸的朋友,不便对他和辛梓的感情发表什么言论。” “你可不是什么朋友,你手上的那帮兄弟,我觉得你就跟他们的亲大哥一样,说严重一点,那就是如父亲一样的权威级人物。我来,也没别的意思,我可以明着告诉你,辛梓和本市船王江家长子江祖三天后订婚,我希望你好好看着罗会计,不要让他出现再次扰乱辛梓的心,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图命强为难的低着头,道:“辛董事长您说得这么明白,我怎么会不懂您的意思呢?” “那就好!你知道我对你是有着浓厚的欣赏悦目之情,也敬重你这颗大无畏的心,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重了,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也请你谅解,辛梓是我唯一的女儿,她的婚姻,必须得听我安排。命强,安抚好你的兄弟,叫他也不要恨我!” “那是当然!”图命强气势低落:“但,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辛董事长,您看不上罗啸,不希望他和辛梓走到一起,紧紧是因为罗啸家境不如江家吗?” “这个你不需要过问!” “不,董事长,将来罗啸问我,我得给他一个交代让能让他平静的认命。” 辛董事长凝视着图命强,看见他的眼神是如此坚决。辛董事长语重心长叹着气:“哎,好,我告诉你,辛梓年少那会,也跟一个男孩处对象了,经过我的调查,那个男孩极其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他完全就是在坑害辛梓,我那傻女儿还全然不知。后来那个男孩不知怎么的就被追债的人给弄死了,有了那一次,我再也不相信外面的男孩是真心对辛梓了。辛梓自己也是个感情用事,容易被假象所迷惑,看不清楚别人真面貌的人。” 第348章 她来公司 图命强很是激动:“可是辛董事长,罗啸并不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啊!您不知道他为了能给辛梓安稳的生活有多努力,他不仅没有不良嗜好,而且是个非常聪明好学,极具天赋又诚实的人,我非常了解他,能对他的人格品性做担保……” “行了!”辛董事长抬着手打断了图命强的话:“我不需要知道罗会计人品怎么样!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改变现在的决定。” “董事长,真的不能给罗啸一个机会吗?”图命强那双哀求的眼神注视着辛董事长,可却换来了辛董事长反感的目光。 “你觉得呢?”辛董事长十分不悦的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外套,继续说道:“聪明人不会开这个口,但是我理解你是想给自己的兄弟争取一个机会,什么事业挣钱的机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毫不犹豫的给他们,但是嫁女儿这事不行。” 辛董事长大步跨出他的办公室门,及公司大门。 图命强很是无奈,无助。 他也想着:无论是什么挣钱的机会,他都能给罗啸,唯独争取和辛梓在一起的机会,他办不到。 得知了辛梓将要和江家订婚的消息,图命强心情复杂。 无比担心罗啸,他知道了这件事后不知该不该告诉罗啸,说了,罗啸必然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 此刻十分为难,他捏了捏鼻梁,焦虑不已。 秋困的季节,疲倦的他靠着办公椅开始闭目养神。 一睁眼,已是一个时辰后。 胡安适在他身前,拿着他桌上盆栽掉落的树叶在图命强鼻子上瘙挠着他。 图命强一睁眼高兴坏了:“安适?你怎么来市区了?也不告诉我!” 她淡淡的微笑着,她的笑容,总是这么清新脱俗,又典雅。 “来办农业公司的税务,就特意来看看你了!” “税务?你一个人来办的吗?保华呢?” “他跟我一起来的,他知道我要来看你,自己先回村里了。”胡安适担心着他问道:“你这儿呢?财务人员一事确立好了吗?” “你等我一下!”图命强兴奋的起身走到办公室外,大喊一声:“晶晶!” 肖晶晶抱着一堆文件从档案室内钻了出来:“我在,老板!”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乖巧的肖晶晶一言一行像极了图永易,图命强看到她在公司里工作倍感亲切。 很快,肖晶晶跑到了图命强的办公室内。 见到胡安适,肖晶晶沸腾了,活泼的她惊喜喊道:“安适姐姐?” “晶晶?你真的来这里工作了?” 二人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见面有着聊不尽的话题。 “是啊,图老板特意去我家找了我,图老板可是永易的哥哥呀,我毕业后本来就发展得不好,难得有这样的就业机会,我怎么能不来呢?” 胡安适嬉笑着:“那在这里还习惯吗?” “嗯!”肖晶晶使劲点着头。图命强走来夸赞道:“晶晶可厉害了,来了才几天,我这公司的全盘账务基本上就已经被她理通了,最牛的是她用电脑做账,完全不用人教,什么都会,哎,这新世纪的人才,真是不能比啊!” “图老板过奖了!您这儿的账目还算清楚,也是您管理有方,没有让公司的账目变成一滩烂账,我才好接手啊!” “你就别谦虚了,总之我这儿什么情况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晶晶,你的功劳我记在心上了,看着你夜晚都在加班整理账目,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图老板,你这样说就见外了,这走出了公司我还得叫您一声哥哥呢,就算不是自己分内事,帮兄长做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图命强无比满足,欣慰的指着她说:“好,豪爽!晶晶,咱们现在不聊工作,今天安适姐过来了,我就是想问问您,你还有没有认识的同学,也要像你一样优秀负责的,介绍给你安适姐姐的农业公司工作吧!她那里果园,茶园,畜牧养殖场都在筹划当中了,这方面,我还是比较信任你。” 肖晶晶如实的回答道:“图老板,跟你说实话,我们上学的时候,时间精力有限,没有空闲专门给自己找朋友,我信得过的,我认为认真负责的我都介绍到咱们‘明安建设’来工作了,那些经久失联的同学,我真不敢介绍给安适姐,因为我介绍了人,我得对你们负责啊!” 图命强和胡安适瞬间陷入了愁苦中。 “老板,你们为什么不向外招聘专业型人才呢?现在的中专技校多得是这样的人才啊!”肖晶晶道。 胡安适耐心的向她解释着:“咱们的农业公司就是属于我们大明村的乡村企业,除非是我们熟悉的,不然我们不敢贸然用外面的人管公司的财务,因为,我和你命强哥哥也得为全村村民的经济财产负责啊!” 肖晶晶微微点着头,十分认可胡安适的话:“也对!不能太对外面的人放心了,万一人家携款潜逃了,可就麻烦了!”她一边犹豫着,一边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属于大明村的农业公司就得有专门的财务管理人员了,两位老板,你们得培养自己的人干这事呀!” “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村里也不是没有合适的新鲜血液培养,但要上岗就业,还得实践操作才行啊!不然要接手公司的账务,会很费力啊!”图命强说。 “那这样好了,如果您二位老板信得过我,你们从你们村里挑几个人出来,作为农业公司的财务人员培养,我把他们介绍到我老师那里去学习,白天他们去学习电脑操作,晚上我带他们在公司接触实践中的工作事宜,怎么样?” “那…那你…白天上班,晚上又教他们,你吃得消吗?”胡安适有点心疼肖晶晶了。 肖晶晶豪迈的说道:“哎,小事情!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这点事无非就是费点时间而已,又不累!” 图命强和胡安适默契的对视着,对于肖晶晶的仗义,两人打从心底感动。 “晶晶,你不愧是永易最好的姐妹,谢谢你为了公司的前途做出的牺牲!”胡安适说。 “安适姐姐客气了!我这算是牺牲的话,那您二位为了大明村村民的付出又是什么呢?人就是这样,跟了好的老板,我也会变得更好的,不是吗?” 第349章 培养人才 为了给农业公司培养更多专业管理人才,胡安适亲自登门拜访各家各户。 只要是村民家中有十二岁到十五六岁的孩子,她都上门拜访了。她会向家长和孩子本人问询孩子们擅长什么。 年龄在十五岁以上,不需要上学了,且性格开朗,活泼好动又擅长磨嘴皮子的四五个男生全都被胡安适挑选出来塞给尹建立学习做市场销售。 性格文静,对数字较为敏感的彭森林和文专文意则被挑去跟肖晶晶学习电脑和各种入账知识。 新一代年轻血液,胡安适舍不得他们弯腰在农田里干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 这天村委汇聚了二十来个十二岁到十五六岁的孩子,有的是在父母的陪同来的,像文专文意兄妹和彭森林这种性格柔和的孩子,身边总是跟随着自己的母亲。 今日将这群孩子汇集在此时要开一个小型座谈会,胡安适和尹建立,尹保华及赵厚双,小关几位管理人员,还有忙里偷闲赶来的肖晶晶都是这场会议的重要参与者。 作为发言人,胡安适理应坐在前排的中心位置,孩子们都与他们对立坐着,很认真的听取着胡安适的话。 “各位兄弟姐妹,今天这场会议,是你们年轻血液的主场。”胡安适眼下没有稿子,她目视着前方的孩子们和村民们,全心全意的倾吐着她的心声:“我曾经对在座的叔叔婶子说,要让你们的孩子念书,有的孩子有幸上到了高中,我希望走进高中校园的弟弟妹妹们能再努把力考进大学。无缘进入高中校园的弟弟妹妹们,请你们不要灰心,今天,就给你们一个重新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我身后的管理者,个个都是大学大专生,他们也实践工作多年,最有资格成为你们的老师。我跟你们的父母商量过,按照我们双方共同的意愿把你们安排到他们的手下一边学习,一边实践工作,我希望你们早日成才,早日学成归来。尽一份力建设我们的家乡。在这个美好的时代,不努力拼搏,有负盛世。你们是年轻的血液,你们也是大明村农业发展下去的希望。所以,已经辍学的孩子,我希望你们不要把你们身上新鲜的血液注入在泥土之上,你们该放眼未来,继续深造,继续学习先进的管理知识和专业知识。因为你们是少年,少年强则国强,离开吧,孩子们,奔跑吧,飞翔吧,去学习,多跟着前辈去闯荡,去开阔自己的眼界,去挥洒你们的青春在这光芒的大地上!” 或许是现场的少年们对胡安适的话产生了共鸣,这群孩子们一个个眼睛里折射出光芒,使劲的鼓掌。 光芒不是从胡安适和她身后的那群管理者身上发出来的,而是对未来的无限期望,格外耀眼。 曾经这群孩子都以为自己长大后上完小学就会辍学,跟随父辈在农田里打滚,一辈子就在村里待着,哪怕是出去务工,也只能做工地上最苦最累还不好讨薪的活。 这群孩子没有想到,等到他们长大,村里已经没有田可种了,种菜种水果,养殖全都交给了中老年辈,而他们,只要努力学习就可以有轻松的工作,还能有高薪的工作。 胡安适承诺他们学习和实践的时间里,由带领他们的管理者评分,优秀者则能拿到七十块的月薪。 有如此美事,这群孩子怎么会不好学不努力上进呢? 会议结束,肖晶晶带走了彭森林和文专文意,胡安适像个老母亲似的操碎了心,比文母和彭母两个正牌母亲更心急,堵在村委大门口对彭森林和文专文意叮嘱道:“你们三个听好了,肖主管虽然年纪不大,但能力十分了得,你们用一年的时间学成归来有她一半好我都满足了。” 彭森林身姿笔直,认真的答道:“胡老板,您放心好了,我们不会给您丢脸的。” “我们也不会给您丢脸的,我们一定会努力学习电脑知识的。”文专文意看起来较为天真,可天真的面孔里又透露着骨子里的正义之气。 文母抚摸着自己儿子和女儿的头说:“你们还没有完全听明白胡老板的意思,除了学习能力,你们最该学习的是一种奉献的品质。咱们村要不是出了图老板和胡老板这么两个人,哪里会有共同致富的道?文专,文意,娘也是从苦难的时代里走过的人,娘没读什么书,但娘只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给予了你什么存活条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生为人,得会创造条件。大明村的进步和富庶,是两位老板带领每一个人村民动手动脑亲手创造的,这样活着,一辈子才有意思。我的孩子们,娘对你们没有什么要求,我就希望你们学点本事,有能力接替负重前行的前辈,把他们辛苦打下的事业继续发扬光大,造福咱们村的后世。” 懂事的文专已经不比文母矮,他平视着母亲答道:“娘,儿子铭记您的教诲,我一定不负您所望。” “我也是,娘!”文意露出洁白的牙齿向母亲承诺着。 小小年纪都已经有了人生的目标,肖晶晶看着自己将要带在身边的徒弟们个个都这么懂事,想必性子都是极其温和的孩子,做财务最适合不过了,她欣慰的对胡安适及孩子们的母亲承诺道:“安适姐,两位婶子,森林和文专文意都是性子极其温和的人,这样的品性最适合最财务人选了,面对繁琐的账目时也不会急躁,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们培养出优秀的财务管理人员的。” 胡安适主动拉着肖晶晶的手感激道:“我相信你能!晶晶,这三个孩子就交给你了,除了教他们知识,还得管好他们的生活,保障他们在城市里生活的人生安全,你任重道远啊!” “啊?”肖晶晶吓坏了,听见胡安适说还得管他们的生活,及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她很害怕自己不能胜任。 彭森林站出来替肖晶晶解围了:“安适姐姐,你别吓晶晶姐了,给她安排这么重的任务会吓坏她的,再说了,我和文专文意都不是孩子了,我们是大人,我们肩上有责任,扛着大明村农业公司发展的未来期望啊!” “哈哈哈哈……” 第350章 师傅徒弟 想着农业公司逐渐扩大,农产品外销这一块也是需要人才的地儿。 从此,尹建立的团队更加庞大了。 胡安适给他安排了一群虾兵蟹将,这群十五六岁的孩子个个围绕着他转。 会议散了后,六七个小青年追着尹建立进了宿舍,嘴里不断的喊着“师傅”。 尹建立已经被他们缠得不耐烦了:“哎呀,你们别缠着我了行吗?我想清静一会。” 情急之下,尹建立跑到了村委坪地里来找胡安适评理了。 “胡老板,胡老板,快管管你的孩子们啊!烦死人了!” 胡安适见此情此景哭笑不得,她让孩子们排好队站在尹建立面前等待,又搬了张椅子让尹建立坐着。 “小虎,快去给师傅倒杯茶来!” 活泼的小虎听从胡安适的吩咐,立马进屋给尹建立倒了杯茶来。 小虎兴奋到单膝跪地敬茶:“亲爱的师傅,请喝茶。” “嘿嘿!你小子,敬个茶还这么肉麻!正好口渴了!”尹建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小虎越发兴奋了:“师傅,您喝了我们敬的茶,就代表您是我们的师傅,您愿意收我们为徒了?” 尹建立端正身子咳嗽了两声,道:“这个……你们是胡老板安排跟我一起跑江湖的人,我当然只能带着你们谋事了,但是你们能不能一个个的不要这么烦人,我去哪你们都粘着我,我不习惯啊!” “可胡老板说了,就要让我们粘紧你啊,她说你去哪我们就跟着你去哪!”另一小男孩姓金,也是个非常俏皮好动,嘴皮子不能停歇的男孩。 胡安适忙解释着:“小金,你们对我的话有所误会了。我让你们跟着你们师傅走,是叫你们不要偷懒睡懒觉,师傅出去了你们就要跟着他出去,这样你们才能学到东西呀!” “哦!”小金抓着脑皮,笑嘻嘻的问道:“师傅,您接下来去哪啊?我们跟着您。” 尹建立看着这帮孩子也是哭笑不得,胡安适知道开始培养人才了,他很欣慰。 撂下茶杯,对胡安适说道:“哎呀,我真是没想到啊,胡老板你脑子还挺开窍的,我都还没提醒你,你就知道要培养各方面的人才了,这些小猴子我收下了,不过我有言在先啊,我这个师傅可是很严厉的,以后谁不听话,谁不勤奋,我可没客气跟他们讲。” “不用跟他们讲客气!”胡安适随即走向这群孩子,耐心的对他们教导着:“小虎,小金,你们俩是这批做市场外销人中年龄最大的两个,所以,你们俩要记住了,要做一个好榜样,时时督促弟弟们勤奋努力学习。你们看到了,你们的师傅好像脾气不是很好,要从他手上学点东西,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胡安适耐人寻味的看了一眼尹建立,想尹建立说点什么,尹建立很能领悟胡安适的心思,他当即站了起来,对小虎小金他们七人说道:“啊,那个我也不说脾气不好,其实我挺随和的,以后大家相处久了就会懂了。我呢,也是第一次带徒弟,也不知道有没有当老师的天分,但是,既然你们获得了这个机会,你们就该明白,从此,你们和村里干农活的村民长辈们不一样了,以后,你们个个都是管理人员,你们这群孩子啊,不像我上过大学,有一定的专业知识,但我为什么认可你们愿意接纳你们教你们呢?就是因为我来到你们大明村,我见识到了什么叫齐心协力,什么叫秉性纯良,你们是一群没有接受过专业教育和历练的孩子,但你们也都是一些没有受过劣势环境污染的孩子,我相信,把你们作为公司未来管理者培养,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一定也会是一个好领导。” 小金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鼻子笑问着:“我?我们不是小学毕业就是初中毕业,我们也可以当领导?” “当然可以!前提是你们得保持初心,勤奋好学,哪怕你们只有小学初中文凭,你们也是能成为一代英雄人物的。” 尹建立鼓励着这群对未来满怀希望的孩子,看到孩子们个个满眼光芒,好像属于他们的时代,属于他们的梦即将到来。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继续鼓励着这群小青年:“来吧,加入我的团队,我们一起努力奔跑!” 小虎和小金两人相视一眼,第一个伸出了自己的手跟尹建立的手跌交着。 “跟着师傅,努力奔跑!” 剩下的五个男孩,全都跑了过来,共同宣言道:“跟着师傅,努力奔跑!” 他们脸上挂着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微笑,他们许下了共同的誓言,他们决定要跟随强悍的人,一起努力奔跑。 这群孩子找到了展现自己的舞台,他们终于不要再干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他们终于有机会接触更好的活。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卖体力,靠脑子和嘴皮子吃饭。 人事上的安排,是胡安适和图命强商议了许久的结果。 按照每个人的脾气性格,给他们合理的安排工作。两人的心时时用在了农业公司,建筑公司和全村人的发展上。 小青年们离开村委后,尹建立不由自主的对胡安适发出了赞叹:“诶唷,我的胡老板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板了,有幸成为你的属下啊,你教会了我怎么去做一个好领导。” 胡安适扭头冲他淡淡一笑:“假如你要当老板的话,可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当,不然你会亏死了。建立,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咱们村那些六七十岁的老人为了挣点钱补贴家用还出来干活,我心里挺难受的,老一辈人已经是这样了,没办法再让他们学习,所以,从他们的下一代开始,一定要培养各方面的人才出来,尤其是农产品外销这一块,得趁你在的时候,多给他们一些学习的机会。将来大棚基地科技化了,一定不会需要那么多人干活了,外销是最缺人才的职业。” “你的方向是对的,可是安适你有没有想过,咱们村其实可以更加富有的,你不觉得吗?” 胡安适瞬间听不懂尹建立的话了,望着他满脸困惑。 尹建立继续道:“不懂?” “嗯!”胡安适摇着头答道。 第351章 长远的规划 尹建立把自己规划的话过了一遍大脑,他说道:“依照目前社会经济发展的速度,我们确实很难预测未来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后的变化。就像你说的,未来可能人工智能科技能代替一切农民劳动力,那时候就会有很多人下岗,首批淘汰的就是不懂现代科技的人,不懂现代科技,那就是文盲。” “说这么多,你想表达什么呢?”胡安适问。 “你还不懂?” 胡安适又摇着头:“不是很懂!” “诶唷,胡老板你这老板还是有一定的欠缺,这种欠缺,就是远大的目光。”尹建立继续娓娓道来着:“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你把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放大到未来,比如修路,这是致富最起码的条件,所以,再修路,咱们得像城市里一样,修柏油路,而且要加宽,路不仅要修,还要修到最好,咱们没钱,可以找政府多出点,政府也没钱,咱们就慢慢的修,总之就是要保证在多年以后,路能经久不坏,也就是花一次钱办用处最长的事,节省成本的意思。再者,你说要换大棚,这种材料日新月异,每一年都出新出更好材质的大棚材料,假如我们现在花高价换了大棚,以后真高科技智能化了,现在的大棚又是否符合未来的用处呢?所以,大棚可随意换,能保障人和里面的蔬菜安全就行。总之,我的意思就是:最好是花最少的钱,做最久的用。” 胡安适很是认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跟图命强商量的。” 尹建立继续阐述道:“还有,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村不是搞集体脱贫致富嘛,你想想,除了千亩地的大棚基地算得上是一道耀眼的风光,咱们村土生土长的果园,还有将要拓展的畜牧养殖场,养鱼的水库,哪一项不是生财之道?你经常去市区,你也看到了,城市发展飞速,到处在建高楼大厦,当一座城市只有高楼,只有商业的时候,城市里的人便会开始怀念农村。我这么跟你分析了,你能在这里面想到什么生财之道吗?” 她仔细的听了,把尹建立的话听进了大脑,胡安适的脸色渐渐布满笑容。 “我好像感触到了,建立,当城市里高楼万丈的时候,他们就会想回农村来感受农村的气息。我们村,该有属于我们村特有的风味,这样就能吸引到城里人来我们这里了?” “对,思考的方向一点都没错。”尹建立欣喜道:“安适,看准先机的人,往往才是最能得到财富的人。现在开始,咱们就把未来的旅游业,餐饮业全都规划到未来十年的发展模式中,我相信,只要现在就规划好,将来全国都不会有一个农业发展公司像我们这么全面。具体怎么规划,还得找图老板仔细商议。” “我知道了,谢谢你,建立!光是听你这么一提,我都觉得未来的大明村,一定会是国内的第一村。” 尹建立道:“那是,只要看清楚了未来的发展趋势,抢占了先机,那就是财富。” “行,回头我一定找命强商谈,把未来十年二十年的规划都做好。” 午时后村里是最安静的,大多人都没有午睡。然而胡安适整个午后都心事重重。 她守在村委座机边上等到了两点,她记得图命强在午后一点多有午睡的习惯,但通常只睡四十分钟就会醒来。 长期如此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图命强睡在办公室里椅子上,刚醒喝口茶的时间,助理便敲门让他到大厅座机旁听电话。 图命强问是谁打来的,陈助理说是农业公司的座机打来的。他不加思索跑到座机旁提起电话接听着。 还未听到对方的声音,他便开口问道:“安适,是你吗?” “是我!你怎么气喘吁吁的?” “助理说农业公司的座机,那里除了你还有谁会给我打电话?” 胡安适面带微笑,心情无比舒适。 “你睡醒了吗?睡醒了跟你聊聊正事。” “清醒了,你说!” 她抿了抿嘴唇,说道:“今天村委开会给建立和晶晶安排了学徒。” “我知道啊,我见过晶晶了,她带着森林和文专文意来公司跟我报过到了。” “你别打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会议结束后,我跟建立单独聊了一下,我们聊到了未来的规划,我听了以后,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听到的策略说给你听,而且我觉得很可行。” “你这么疯狂的肯定一件事,我的好奇心倒真上来了。”图命强把边上的椅子挪到了屁股下,坐着认真的跟她聊着:“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好,我觉得建立的眼光真的特别独特。从修路和换大棚这两件事上,他跟我分析了哪件是值得投重本去做,哪件是不值得投重本去做的。” 图命强抢答道:“那换大棚肯定是需要花重本去做的呀!路造得能通车就行,大棚可是不能年年换的,费用多成本就高了,这还要想吗?” “错,他跟我们想的,真的是相反的。他的理由很简单,修路是造福后世的事,最好一次修好,而换大棚却不一定,因为材料总是推陈出新,也不知多年以后现在造的大棚符不符合未来的发展标准。这是他举的一个例子,他主要就是告诉我,让我这个当老板的,把目光放到最长远的地方去,他还提到了旅游业,餐饮业,现在城里建设发展不是迅速嘛,住酒店的,在外面吃饭的,可挣钱了。” 图命强随意的转动着大脑,根据她所提到的旅游业和酒店餐饮业,他真觉得自己看到了苗头。 “安适,你这心是越来越大了呀!你对挣钱就这么痴迷吗?你跟尹建立都想到旅游业和酒店餐饮业去了!” 胡安适道:“嗯,能让村里的老一辈早点退休享福,挣钱挺好的。” 图命强微微仰着头,深深吐了一口气,也许是对胡安适的话产生了共鸣。 是啊,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让全村集体脱贫致富,能让老一辈子提早卸下身上的担子享福有什么不能做的?无论是旅游业还是酒店餐饮业,都挺好的。 “安适,你让我想想,你说的这些,有点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考虑下。” 胡安适急忙问道:“我只想确定一个问题,我说的这些,可行吗?会不会心太大了?” 他答道:“心不大,怎么挣钱呢?相信我,给我点时间!等我想清楚了,我会带着答案回来见你。” 第352章 订婚宴上 一个短暂的电话聊天,已经把图命强的心给困住了。 他回到办公室,站在窗户边看向窗外,顺着胡安适给的思路,他仿佛看到了前方万丈高楼拔地而起,他看到宽阔的河面周边变成了栋栋商业房和高档住宅区。他看到的城市哪儿哪儿都好,唯独缺少阳光。 城市里楼太高,阳光全都被遮挡在外。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城市里的人真的会向往乡村的宁静和满天繁星的夜景。 当城市里的人向往乡村的时候,乡村的旅游开发,何尝不是赚钱的门路? 他想着:大明村有山间大水库,有各种大型果园,大型蔬菜基地,不久的将来还有大型养殖场,有了这些基地,足以吸引外面人的眼球。 可要怎样做,才算有特色村庄呢? 图命强一直在思考着,从窗边走到了办公桌边,绞尽脑汁的思考。 他已经成了一个整日坐在办公室里目观远方,心里运筹帷幄的人士,对大明村发展的方向,一想就是一天一夜…… 今日,是辛梓和江祖的订婚之日。 市区最豪华最大酒店里,订婚典礼在两家家人和亲朋好友的注视下进行,宾客比平常人家结婚时还多。 江祖貌似很得意自己娶到了貌美娇妻,春风满面一路跟宾客敬酒。 反观辛梓,从开始就是一副严肃的脸面对所有人。江祖去敬酒,她只是坐在自己家人这一桌吃着碗里的甜品,好像自己是来参加订婚宴的客人。 辛董事长看不下去了,严肃的走到辛梓身边教训着她说:“你是今天的主角,你该跟在江祖身边,赶紧起来。” 她不动声色,继续吃着碗里的甜品:“爸,要求别那么多,我能来订婚已经很孝顺了。” “你……” 辛梓的大哥坐在她旁边,他护着辛梓劝说道:“爸,别动怒,这是订婚宴,又不是结婚,江祖一个人可以应付他的那些亲戚的。” 辛董事长生气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瞅着辛梓不问世事的样子,无比火大。 今天的订婚宴,等同于是宣布告知了两边家族所有人辛梓和江祖的婚事。 订婚宴,身为辛家的合作伙伴,图命强不在受邀人当中。可他今天恰好跟材料供应商有约,来到了辛梓订婚的酒店用餐。 图命强特意提早来了,在二楼角落里看到了辛梓的订婚现场。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一桌穿着红色裙子的辛梓身上,看得出来,辛梓神情忧郁,大多时候是在走神发呆。 跟供应商吃过饭后,一楼的订婚宴还没散场,图命强等他们走了后又站在楼上看了一会。 偶然看见辛梓略微沉醉,一个人走开了。图命强趁机跑了过去,辛梓喝了两杯酒,正走向酒店侧门外出透气。 图命强一直跟到了侧门,看见辛梓弯着腰呕吐着。等她吐完了,图命强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辛梓没看他是谁,说了一声谢谢便接过纸巾擦嘴了。 图命强开口说道:“订婚订得这么不开心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辛梓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惊愕道:“是你?” “是我,辛老板,我可没跟着你啊,我跟合作伙伴在这吃个饭,碰巧看到你了,你知道。我这种身份,不在你的订婚宴邀请之列,等你结婚了我还是得备上一份大礼的。” 辛梓怒道:“谁要你的大礼了?图命强,你是故意来看笑话的是不是?” 图命强苦心安慰着:“这怎么会是笑话呢?门当户对,男才女貌,这是一段佳话啊,多少人羡慕着,像我这种农村人,更加是开眼界了!” 辛梓领会不到图命强说些话的心思,总觉得图命强是在挖苦自己,她不想搭理他了,一记略怒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视而过,辛梓想撤离时,由于头昏脑胀,差点摔着了。 幸好图命强搭了把手扶稳了她,他为自己的兄弟叫屈,但却无能为力改变辛董事长的决定,更加无法阻止辛梓的决定。 冷言冷语对辛梓发泄了心中的不满,恨辛梓隐瞒着罗啸。眼下看来,辛梓这婚订得也挺心酸的,图命强已经不忍心再责备她了。 “别逞强了好吗?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我就是挺为罗啸感到难过的,你都在这儿跟别人订婚了,他却还在那边傻傻的等着你,相信着你,你不敢告诉他,我也不敢告诉他,我们这都是欺骗他的行为。以后见到他,或是他知道你跟别人订婚结婚的事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辛梓的泪水瞬间凝聚在眼眶边,想起罗啸,内心时时充满罪恶感,不敢对图命强言说。 然而,从她脸颊上不经意划过的泪水已经说明了一切。 图命强看到这么强势的女人在他面前哭泣,更加不忍心苛责她了,他致歉道:“哎,好了好了,我错了行吗?你别哭了,你可是甲方啊,你怎么能在我面前哭泣呢?” “什么甲方?谁愿意当甲方了?我不当你的甲方,我就不会认识罗啸,更加不会把他也害得这么惨!” 辛梓深深自责着,情绪越发激动,说话总是带着哭腔。图命强此刻只能安慰了:“这也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毕竟你是辛董事长的女儿,看得出来,你也不想过于忤逆他,罗啸知道你的事,可能会很伤心难过,但我相信等他想通了,他能谅解你的。” “他怎么可能谅解我?他一定恨死我了!”辛梓擦干眼泪,凝视着图命强,哀求道:“图命强,我求你件事好不好?” “这个节骨眼了,别说求了,有事你就说吧!” 辛梓吸了一下鼻子,缓和着内心紧绷的神经:“图命强,我不以甲方乙方的身份,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请求你的帮助,我…我每天…每天都有给罗啸打电话,可能很快我就做不到了,到时候罗啸一定会察觉到什么回来找我,我希望…希望…你能帮我稳住他的情绪,绝不能让我爹和江祖见到他,罗啸必然会问我要个答案,这个答案随你怎么跟他说,就只是让他别出现在我爹和江祖面前,让他好好活着就行!他好好活着,就是我最好的梦。” 第353章 伤脑筋 图命强揣测着问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怕辛董事长跟你那未婚夫会伤害罗啸,对吗?” “是,我处的第一任男孩的死,一直提醒着我不要跟我爹作对,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他低下了头,把自己知道的事说给了辛梓听。 “辛梓,我想你是误会辛董事长了,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恶毒。” “什么意思?”辛梓凝眉问道。 “意思就是,你处的第一任男孩的死,跟辛董事长并没有关系。” 辛梓疑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知道什么?” “辛董事长前几天跟我说了,说你的那位对象是个赌徒,他欠下了一屁股债才结识了你,目的只是为了在你身上捞钱而已!” “不可能!我比你们谁都了解他,他都过世了,你和我爹为什么要这么污蔑他?图命强,我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说出这番话来?”辛梓的情绪异常激动。 图命强淡然解释着:“你爹没有给我任何好处,而且,他犯不着给我编故事,我一个局外人,根本影响不了什么,衡量一下的话,我确实不该把这件事说给你听,因为这对罗啸并没有好处,但是一是一,二是二,做人都得讲究一个公平道义不是吗?我是不了解你曾经处的那个男生是什么样子,但我相信辛董事长的话,那个男孩骗了你,辛董事长调查过他,他就是个赌徒,欠了账四处躲藏,最后你离开他出了国,他还是被债主找到给逼死了。” “你说什么?你说他是因为赌博欠债被债主逼死的?他不是我爹害死的?” “不是,我相信不是。如果真是辛董事长害死了他,辛董事长怎么逃得过律法?你以为杀人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吗?” “他…他不是…不是爹害死的?”辛梓的内心麻木无助,眼神里尽是悔恨。 图命强哀愁的感慨着:“哎,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跟你说了,说了,实在是帮不到罗啸啊!辛老板,你出来很久了,回去吧,安心的过日子,罗啸一定能熬过去的。我先走了!” “图命强!” 他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辛梓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他,道:“谢谢!” “谢我什么?” 她直言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认命了,我爹没有害死我的初恋对象,我现在听他的话嫁给江祖,是应该的。也谢谢你,在未来替我照顾好罗啸。” 图命强已不知该说些什么,有时候看着辛梓,觉得有钱人家也是挺可悲的。 这么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却掌握不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被迫舍弃心头挚爱,跟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结婚,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就这么被命运摆弄着,除了可悲,已找不到词来形容。 回去的路上,图命强走在陈旧的街头,此刻感到深深的迷惘。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辛家已经那么富裕了,为什么还要牺牲辛梓的终身幸福来扩大家族的事业。 财富,真的比一个人的终身大事,比一个人活着的感受还重要吗? 他无法理解辛董事长的行为,换做是自己,如果让他得到财富和事业,而放弃胡安适,他宁可过得普普通通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此时此刻,最大的担忧就是罗啸了。 图命强经过一家“公用电话超市”,他走了进去,拨打了罗啸所在的工地电话。 罗啸一如既往,勤勤恳恳的坐在办公桌边办公,项目的专线就在他的办公室内,罗啸拿起电话筒说道:“你好!” “是我!” 一听声音他便知道是图命强,兴奋道:“哥?你这是哪儿的电话呢?” “公话超市!在外边应酬完,看到有电话就给你打个电话了。” “哦!哥你想我了?” “对,我想你!你还好吗?” “好啊。哥,你最近见过辛梓吗?她去了你宿建那个项目上吗?” 图命强一边想着应付的招,吞吞吐吐的答道:“她…去过吧…但,我们没见到面!” “哥,你怎么可以不见她呢?你得见到她,看看她的样子和状态再告诉我呀,她还和她那相亲对象联系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图命强头脑里思绪乱成一团。 “我,事多,碰不到面啊!我要特意约她,也不适合吧!” “怎么不合适呢?乙方老板请甲方老板吃个饭,聊聊天,增进增进感情,这很正常啊!我在这边项目上都是这么干的,没事就请甲方老板喝喝茶,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 图命强弱弱一笑,立即转移了话题:“你这小子,越来越懂得人情世故了啊!” “哈哈,不过,都是花的大哥您的银子!” “没事,做项目的,该吃吃,该喝喝,该应酬的不可缺少,只是你自己得担心身体了,做生意就是个在酒桌上建感情的活,你可别一个项目下来把自己身体给喝垮了!” “知道!”罗啸叮嘱道:“哥,我拜托你,有空的话,替我见见辛梓,了解了解她的真实状况,再告诉我,行吗?我现在每天跟她通电话,总感觉她有事瞒着我似的,她就是这样,不好的事,都不愿对我说,总是把我当小孩当小弟弟一样看待。” 图命强头疼不已,掐了掐鼻梁,不知该怎么答复罗啸。 罗啸追问道:“哥,你在听吗?你怎么不说话了?” “在听在听!我…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有空会去见辛梓的,替你去见。” 罗啸突发想起,笑着说道:“要不哥,你再过来顶我两天,你让我自己去见下辛梓,行吗?” “不行!”图命强异常激动阻挠着:“你不能回来!” 罗啸摸不着头脑:“我就是回去一下,这边暂时也没这么离不开人,你不愿意替我顶两天就算了,怎么突然这么凶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罗啸,你现在应当以事业为重,以挣钱为重,你知道辛董事长有多反对你跟辛梓在一起,你只有变得很有钱,你才能和辛梓有可能在一起。” “我知道了!”罗啸无比失落,他想象不到图命强在瞒着他什么。 “没事先挂了!”图命强放下电话筒,脑子里已经打结了,他的手掌拂过额头到头顶,为了罗啸的事伤透了脑筋。 第354章 火车站 时光惊艳了时代的美,也带走了时代中挣扎的人的欢乐。 辛梓订婚了,她偷偷拥有了除罗啸以外的伴侣,罗啸还在期待中度日,他坚信守得云开见月明,只要自己潜心在这边努力挣钱,将来就能娶到心爱的女人。 他努力很久了,然而,辛梓给他的电话越来越少,有时两天打一次,有时三天才打一次。 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远在外地的罗啸越来越无法心安。 他跟图命强打电话告假,请求图命强顶替他两天,可图命强又是拒绝。 罗啸已经无法静心在这边待下去,这天他安排好了工地上现场管理的总施工员一些事情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塞了两件衣服到包里便离开自己所在的工地。 迫切想要见到辛梓的心不可阻挠,罗啸买到了火车票立即登上火车,踏上了回乡之路。 而三天后,就是辛梓和江祖的大婚之日。 罗啸工地现场管理者遇突发事件需要解决,而罗啸已经动身离开,工地无人能做决定,总施工只好把电话拨到了总公司请示图命强。 “图总,这边项目水泥检测未达标,供应商提供的这批水泥已经撤换,寻找新的供应商需要公司的管理人员来签协议才可使用,怎么办呢?” 图命强十分纳闷,问道:“罗经理呢?” “罗经理已经回去了您不知道吗?” “什么?罗啸回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啊,罗经理应该是买了上午十一点的票回您那边去了。” 图命强着急又气,用力拍着桌子对电话里的总施工责备着:“罗经理走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汇报?” 总施工很委屈:“这,这领导外出我们还能管?这不成了打小报告了嘛?” “你懂什么?他……”忽然想起,这名总施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责备他有什么意义呢? “算了算了,我会马上派人拟协议赶过来解决项目上的事。公司这边派去的人没来前,绝对不能擅自购用材料,否则后果自负。” “明白了,图总。” 图命强想到罗啸已经回来,事情已经发展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他拿了一份文件跑到安全部部长面前,叮嘱道:“马上收拾一下,去下罗经理的工地,先把采购水泥的协议打出来,带上财务部肖主管,让她照着过去的价格作为参考把这件事敲定,那边的工期不能因材料采购不顺而延误。” “明白,我立马叫肖主管启程。” 事情安排妥当了,图命强抓了件外套跑出公司,赶往火车站。 他不知道罗啸乘坐的是哪一趟列车,只是根据那名总施工给的一点消息在碰运气等待。 在出站口等了四十来分钟,他果真在一群人堆里寻找到了罗啸的身影。 图命强挥手大喊道:“罗啸,罗啸……” 罗啸迅速跑到他面前,欣喜着:“哥,你怎么会在这儿等我呀?你知道我今天会回来吗?我可是谁都没有告诉过啊!” 图命强不问西东,怒道:“谁让你回来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随意跑回来?” 罗啸以为他是为工作事业在责备他,当初让他们单独管理项目的时候就有言在先:管理者不可随意离开自己所在的项目。 他愧疚的道歉着:“哥,对不起,你别生气行吗?我真的是没办法了,辛梓给我的电话越来越少越来越久,我太不放心了,只能回来看看我才知道真实情况,才能安心在那边待着。” 眼下已经乱了套,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图命强没想到罗啸会不经过他的同意跑回来,而辛梓,和整个辛家,全都在忙着几天后辛梓出嫁的重大喜事。 罗啸去找辛梓,这件事铁定瞒不住了。他只能想办法找借口劝罗啸回去,否则被他知道了辛梓结婚的事,他一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罗啸,你赶紧回去吧!” “回去?你说的是回哪?” “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罗啸反感道:“为什么呀?哥!我都回来了你还不让我见下她。” “我才接到你们项目总施工的电话,那边材料出了问题,现在需要人立马解决,你不回去他们就会缺材料,这还怎么做事呢?” “你从公司里随便派个安全管理员和财务人员过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要我回去呢?我不见到辛梓我是不会走的。” 为了把罗啸逼走,图命强只好假装当场发脾气了。他大声怒斥道:“我没批准你回来,你一声不吭回来就是擅离职守,擅离职守开除你都不为过。” 罗啸心想,他想见辛梓的心有多么迫切,图命强大概无法体会。也不知图命强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气得罗啸用力的甩掉了肩上的背包,回斥道:“开除我就开除我,反正我要见辛梓。” “你……” 旁边过路的人都在看着两人吵架,而图命强并非真心想责骂罗啸,反而把罗啸给激怒了。 他自知自己劝不回罗啸,于是,又好言相劝着。他弯腰帮罗啸捡拾起他的背包,还拍了拍灰尘,罗啸满心愧疚,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跟自己的大哥说话,他背起背包后当即跟他道歉了。 “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对你发脾气的,我真的想见辛梓了!” 图命强不说缘由,直接说道:“别见,罗啸,相信哥一回,咱们不去见,你回工地去,好吗?” 这下,罗啸越来越感觉事有蹊跷了,他紧张的抓着图命强的手臂,问道:“哥,不对劲,很不对劲,你也有事瞒着我,对不对?辛梓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图命强反抓他的手臂,安抚道:“罗啸,你先冷静一点,事情,可能没有你想象的好,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哥,你别卖关子了好吗?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求你了!你越是这样叫我回去,我越觉得辛梓要抛弃我了,到底是不是这样啊?” 罗啸已经无法抵御图命强在言语上跟他打马虎眼了,自己已经站在家乡这片土地上,已经离辛梓很近很近了,他再遮遮掩掩,罗啸都想立马冲去辛梓家探个究竟了。 第355章 重大打击 “不是,不是这样的,罗啸,你别激动行吗?” “好,我不激动,我不激动!”罗啸的眼眶瞬间红了:“那哥你告诉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告诉我!” 图命强不敢妄言,只能凝视,喉咙变得干涸,咽了咽,与罗啸对视着,始终不知怎么开口说辛梓的事。 罗啸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他越过图命强身躯,准备自己去找辛梓。 而辛梓叮嘱过图命强一定不能让罗啸出现在辛董事长和江祖的面前,他一旦出现了,江祖必然觉得自己颜面扫地,那么有钱还在辛梓心里还抵不过这么一个穷小子。 图命强拽住了他的手臂:“别去找辛梓,跟我走!” 无地可去,图命强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罗啸十分抗拒,进屋卸下背包就开始发脾气:“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图命强说:“我想让你好好休息冷静一下。” 他依旧很大声的说道:“我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冷静,哥,你由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跟我说辛梓的事对不对?好,你可以不说,我自己去找她,我自己去问,这总行了吧?” 图命强迅速堵在门口:“别去,我说,我什么都跟你说。纸包不住火,你迟早也是会知道的。”他拍了拍罗啸的手臂,安抚着他的情绪:“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稳住自己的心,不可以浮躁,更不可以想不开,我跟辛梓都只有一个期望,就是想你好好的活着。” 话说到这个份上,罗啸大致已经猜到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他含泪道:“哥,你不必管我,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无可避免的话,图命强还是说出口了。 “辛梓一个月前就订婚了,三天后,她就要结婚了,罗啸,我跟她都不是有心要欺瞒你,但就是不知要怎么开口跟你说,就怕你承受不了打击,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 罗啸念叨着:“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她在电话里一直告诉我,我才是她的未来,我才是她想嫁的人。” “对,你说的没错,你是她的未来,你是她最想嫁的人,这些都是事实,可这些事实放在现实面前更显得苍白无力,你懂吗?” “什么意思?”罗啸泪眼模糊的问道。 “意思是,我们只是农村来到这个城市里的寄养着,而不是这个城市的主人,我们想脱离农村在这里站稳脚跟,还得需要很长的时间在这个城市里继续努力打拼。罗啸,辛家的家业,没办法认同你是辛梓的未来,没办法认同你是她最该嫁的人,所以,我希望你明白,不是辛梓要抛弃你,也不是我们要欺瞒你,一切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而已。” 罗啸发了疯似的围绕着客厅走动着,发泄着内心压抑的情绪,他一再的忍,一再的把心酸往肚子里咽。 终究他还是绷不住了,停下脚步后,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着。 图命强蹲在他边上继续安慰着:“男子汉不该流眼泪,但承受打击的感受,我也经历过,我知道无法劝你立马接受眼前的现实,但是罗啸,你并没有失去辛梓的爱呀,她选择了这条路,她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该谅解谅解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等到她结婚了才告诉我?你们太残忍了,太残忍了!”罗啸哭着念叨着。 “是,哥有错,是哥的错,我不为自己辩解。”图命强继续劝慰着:“你怎么怪我都没有关系,但是,罗啸,你长大了,你是个男人了,你该用一个大人的态度来面对你和辛梓的这段感情,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话音未落,罗啸忽然爬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亲自见一下辛梓,这些话,该她对我说,她该给我们的感情一个交代,哪怕是失去她,我也要见到她。” 图命强飞速堵在门口:“你不能去找她!” “哥,你让开行吗?为什么你不让我去找她?” “罗啸,哥怕辛梓的未婚夫伤害你啊!谁都看得出辛梓订婚当日醉酒是因为心里十万个不愿意跟那个男的订婚,你再出现,他必将颜面扫地,也必定会对付你。你想见辛梓,哥给你传递消息,你耐心的等一两天,好吗?” “哥,我等不了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等不了,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找她,你只能在这里等她,答应我,哪里都不可以去,我保证给你把辛梓带到这里来。” 罗啸一双红润的眼睛注视着图命强,心里还是不太相信图命强。 图命强郑重的承诺道:“相信我,我说了就一定能做到,你如果到处乱跑,我把辛梓带来了你又不在,耽误的只是你自己的时间。” “好,我答应你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哥,你一定要把她带来。” 那双哀求的眼神,图命强十分心疼。罗啸付昂这几人,像是他的亲弟弟,事业上对他们诸多照顾和提拔,生活上,能帮到的,他还是会花时间热心的的帮助。 带着对兄弟的真诚,图命强无奈来到了辛家。他虽是辛梓婚礼的受邀宾客,可没事就进入辛家也说不过去。 在辛梓家后门外转悠了许久,图命强始终不敢进门。 辛家到处有人在布置现场,要从这里发亲,家里必然要装饰一番。 此时后门开来一辆货车,是给辛家送结婚使用的现场工具的运输队伍。开门的恰好是管家张姐。 图命强立刻迎了上去,小声喊道:“张姐!” 张姐回头一看,看到图命强很是热情。因为图命强为人大方,每次来辛家给辛董事长送礼,他都会给张姐和其他佣人带点小礼物,辛家的佣人多数人记着他的恩惠,见面都会跟他多聊几句。 “图老板?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也是受邀宾客吧?从前门进去呀!” “不不不,张姐,我今天不去以宾客的身份来的……”他害怕被人看见,拉着张姐来到房屋隐蔽角落。 “图老板,你有事来找我吗?” “对对,张姐,请你帮帮忙,我得见辛总经理,而且,我还要她跟我出去一趟,你能带她来这儿吗?” 第356章 带她出走 张姐如实相告着:“图老板,真不是我不愿帮你,是总经理她根本出不去,过几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董事长每天都派人看守着她。”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求您想想办法啊!” “哎哟,图老板,您这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可真不敢帮您把总经理带出去,我担不起这个责呀。” “张姐,我求您了,你放心,我不是带走她,我只是带她出去一下见一个人就回来。” “冒昧的问一下,您想带总经理出去见谁呢?怎么不直接把人带到这里来见呀?” 图命强打量四周,把头凑到张姐耳边,很小声的嘀咕了两声。 张姐吓得长大了嘴巴,道:“不行,这太冒险了。而且,让董事长或是江家的人知道了,罗会计肯定会有麻烦的,你这不是害自己的兄弟吗?” 见张姐如此抗拒,图命强只好耍无赖拽着她的手臂不让她走了。 “张姐,张姐,我求您了,您是要我跪下来求您吗?我这就给您跪行吗?” 张姐全力阻止着:“别别别,这让人看到了,像什么话?哎,图老板,我也是看总经理可怜,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豁出去了,你去保姆住房区等着,这会大家都在外面忙活,没人会注意你,你在那儿等着,我看看是否有机会能把总经理带过来!” 图命强跟张姐撒着娇说:“谢谢张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过年的时候,我一定给张姐封一个大红包,感激不尽。” “大红包就免了,我只希望我做的事是举手之劳,而不是给辛家的下人们惹麻烦。” 说完,张姐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东张西望来到了主家住房区,只见辛家大院里的人个个抬东西搬东西忙的不可开交,连辛梓身边的两个保镖都在帮忙抬货车上卸下来的道具。 看到保镖也在忙碌,张姐紧张的心得到了缓解。 为了不让周围的人察觉到异常,她大大方方的走进了辛梓的房间。 辛梓还是一个闲得坐在房间里只能喝点红酒的人,这是她唯一的解压方式。自从决定跟江祖订婚结婚,她的生活就已经失去了欢乐。 “总经理,又喝上了?” 辛梓不曾看她一眼,答道:“随便喝点,张姐,来一杯吗?” 张姐心疼她,把她手中的酒杯拿走了。 “张姐,你干嘛呀?” “总经理,你身边的两个保镖都无聊到干活去了,你快跟我走吧!” “跟你走去哪儿呀?” 张姐小声道:“图老板来了,在我那儿,他非得要我来找你,说罗会计从外地回来了,要带你出去见下他。” 辛梓紧张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罗啸回来了?他也来了吗?” “没有,图老板一个人来的。” 她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幸好罗啸没来,来了就是以身犯险了。 可要见他,辛梓不知能不能见。见了,不是自己放不开就是罗啸自己放不开。 心里一再挣扎,做不出决定。 张姐在旁问询道:“总经理,你去见图老板吗?他还在等着,想见的话就不要迟疑了,再晚董事长又得回来了。” 辛梓考虑了许多事,图命强没有直接把罗啸带来,他遵守了约定,可他自己来了,势必是受罗啸所托。 自己如果不去见见罗啸,不给他一个交代,罗啸一定不会罢休。 她忽然做了决定,道:“该来的始终要来!去吧!” “好!” 二人走到屋外,保镖看到辛梓跟张姐一起出门,立刻丢下手中的道具跑来了。 保镖问:“总经理这是要去哪?” 辛梓转移目光,什么都不想对别人说。 张姐诚恳的赔着笑脸说:“不去哪儿,总经理有点饿了,我保姆间那边吃点东西就过来。” 保镖看她没有化妆,没有收拾打扮自己,甚至还穿着居家服和拖鞋,料想辛梓和张姐都没骗人。 “那行,总经理,您跟张姐走吧!这儿事也多,大家都忙活着。” 两保镖干活干出了兴奋劲,每天守着辛梓实在是太无聊了,也没多想辛梓将要结婚还会出走。 辛梓不费吹灰之力被张姐带到了保姆区的房子里。 图命强看到张姐拉着穿着居家服和脱鞋的辛梓惊诧不已,上前问道:“辛老板,你这是逃难呢?” “别废话,趁现在所有人都在忙,赶紧带我从后门走。” “哦,好!” 图命强不敢牵她的手,只是抓着她的手腕开始逃亡了。 他的摩托车停放在辛家一里之外,上了摩托车,两人飞速逃离了辛家。 这是辛梓一生中第一次坐摩托车,为了节省时间,图命强一路开飞车奔向罗啸,辛梓吓得大喊大叫:“慢点开,慢点开啊……” 难得见到辛梓这么紧张害怕的时候,想逗她开心,故意说道:“别喊了,待会别人以为我是人贩子了!” 辛梓即刻闭嘴了,从来不知道她也能这么乖,图命强减速了,不禁感慨着:“哎,女人啊,终究是女人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辛梓的态度除对罗啸以外的男人,对谁都很差。 图命强明显的感受到了区别,他笑着说道:“没什么!马上就到了,做好准备哭吧你!” 他一副过来人的心态看待着辛梓和罗啸的事,在他如今的心态看来,人世间除了胡安适,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令他大幅度伤心难过的事了。 到达了她熟悉的地方,图命强停车熄火后,辛梓下车取下安全帽四处打量着这个小区外,她问道:“这里好熟悉,我来过这里吧?” 图命强微笑道:“你当然来过,这可是你们公司分给优秀员工的单人宿舍。” “哦,安适的宿舍都给你住了!” “没错!” 辛梓瞅望着他说:“图命强,同为男人,你怎么就这么命好,罗啸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我说辛大老板,你怎么就觉得我命好罗啸命不好了呢?” 辛梓仰望着楼上,陈述道:“你有安适这么一红颜知己,一手烂牌打出了王炸,你们大明村谁想得到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图命强,如今短短两三年时间摇身一变就成了手握六个土建项目的建筑公司的老板了呢?而我的罗啸,他什么都没有,我还要这么伤害他……” 图命强叨叨着:“敢情我从小受的苦就不是苦了!行了行了,你快上去吧!罗啸还在等着你呢!” 第357章 最终的选择 图命强和辛梓正聊得尽兴,罗啸无意间走过窗户边望了一眼窗外,他看见辛梓了。 一种兴奋劲油然而生,罗啸也穿着拖鞋急急忙忙的跑下楼。 辛梓刚要转身,罗啸跑到她身后抱住了她的肩膀,辛梓无比紧张,她预测到有一场灾难将要发生:“罗啸!是你吗?” 看到两人你侬我侬的画面,图命强自行退场了。 罗啸始终不舍放开辛梓,而辛梓却想看看他的脸。 “罗啸,我们上楼说好吗?” 罗啸点着头,牵着辛梓的手上楼了。 进屋后,她与罗啸面对面的站着,忍不住伸手抚摸着罗啸紧皱的眉头,道:“皱眉就不是我喜欢看到的小太阳了,罗啸,见到我不开心吗?对我笑一笑好吗?” 罗啸被她的“失踪”吓坏了,到现在都觉得跟做梦一样。 他生气的说道:“你还要我对你笑,我现在只想哭,你怎么可以这么过份?说好的每天通一次电话,你为什么食言了?你真的跟别的男人结婚了吗?” 接二连三的问题,把辛梓给问哑了,也把辛梓问得内心焦虑了。 悲凉沉默几秒后,等待中的罗啸又催促着:“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辛梓越是沉默的遮掩,罗啸越是激动。他回来就是要一个答案的,如今看来,这个答案已经接近深渊。 “罗啸,你别激动,我说,我什么都跟你说。”话未说出口,光是在情绪中酝酿,辛梓已是泪眼盈眶,她述说道:“不知道你在图命强那里听到了什么,我想,我也该亲口给你一个交代。我早在一个月前订婚了,没错!三天后,要结婚了,也没错,都是真的。对不起,罗啸!” 这一刻,罗啸痛心疾首。 “对不起?这么重大的事,你就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就算交代了?”他激动的按压着辛梓的肩膀,眼神里既有怒火,又有失落的泪水:“你……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跟我的感情,是在闹着玩的吗?为什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没有不要,我想要,特别想要!但我无能为力,我要不起啊!我没办法忤逆我父亲!” 这么苍白无力的理由,罗啸听不出她哪里无能为力了,仿佛辛梓过得很容易,逆来顺受的心情就把一切给带过了。 “说来说去,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个可以随手抛弃的物品,而其他一切,都重于我……” “不是,不是这样的,罗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我没说错啊!”罗啸情绪极其低落:“事实摆在眼前了不是吗?你从来就没考虑过我,辛董事长让你和别人结婚,你就和别人结婚,我呢?你把我摆在哪儿?” 辛梓埋头哭泣,默默的抬头看罗啸,如今她看眼前这个男孩,身上再也看不到光芒,他不再爱笑,反而喜欢触着眉头,眼中带着忧郁的神情。 她感到自己罪恶滔天,一个那么阳光的男孩,貌似被自己毁了。 无论多少声对不起,抱歉,都无法表达辛梓心中的愧疚。无论多少句解释的话语,也无法表达辛梓心中对罗啸的爱意有多深。 她无法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屈从于父亲和别人订婚结婚,她的骨子里就偏向于父母之命更多,辛董事长把她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都不记得反抗是什么滋味了。 再者担心辛董事长和江祖会伤害罗啸,辛梓无法将这罗啸不能信服的理由说出,在罗啸心里,这一切都是她的借口罢了。 解释,就是掩饰! 辛梓解释不来,只能看着罗啸落泪。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僵持了半个多时辰都不曾开口说话。罗啸累了,他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脆弱的他,泪水不曾干过。 辛梓站在他边上,望着他,心里有太多的抱歉和心疼,但就是不能勇敢的抛弃一切,跟罗啸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两人耗费了许多时间,什么都没有说清的情况下,图命强开门进来了,只见辛梓赶忙擦拭着眼泪,而罗啸,已经心如死灰。 望着两人的状态,图命强就知道他俩还没谈好。 他提醒道:“辛老板,你得回去了,我答应过不给张姐添麻烦,你再不回去她们就有麻烦了。” 辛梓刚挪步,罗啸爬到她脚下抱住了她的双腿:“不要走,你别走行吗?跟我在一起,别跟他结婚,我求你了!” 她蹲了下来,紧紧的将罗啸拥入怀中,哭泣道:“对不起,对不起!罗啸,你把我忘了,就当我没来过你的心里!你还年轻,会遇到更好更年轻的女孩的……” 话毕,辛梓不想拖泥带水,推开罗啸,眼泪双流,飞快的冲出了图命强的家。 罗啸趴在地上大喊着:“辛梓…辛梓…” 无论他怎么喊,辛梓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绝望的罗啸满脸泪水念道:“生在农村,没有雄厚的家底,我就要失去你,我错在哪儿了?” 图命强蹲下身将他抱起放在沙发上,安慰着他说:“你没错,生在农村也没错,罗啸,我得出去送她回去,你在家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听见了吗?” 罗啸毫无感情的说道:“你去吧!” 图命强很不放心,但也很不放心辛梓,衡量之下,想着辛梓回去的路那么远,他还是选择了送女生,把罗啸单独留在了家。 下楼后,辛梓已经不在他停放摩托车的地方,他只好开着摩托车去追。 所幸追了几百米后就追上辛梓了,沿着接到一边走一边哭泣,穿着居家服和脱鞋,图命强感受不到这个女人是个财力雄厚的千金大小姐,终究是个女人!她想要的也只有一段自己想要的感情,可却被迫放弃了。 不知道人生为什么要这么难? 辛梓忽然停下脚步对跟在身旁的图命强说:“你回去看好罗啸,不要送我了!” 图命强很是担心:“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我也不放心。” “我没事,我会好好的回家,我能面对今后的生活。但罗啸就不一定了,他身边需要人……” 这一瞬,图命强眼前忽然重现当年付昂在图永易棺木旁饮下农药的场景,内心不由自主的紧绷着,念道:“我是该回去陪着罗啸,对,该回去!” 第358章 站台里的噩耗 图命强被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给惊吓到了,他舍弃了辛梓,掉转头回去陪伴罗啸了。 停下摩托车疯狂跑上楼,他期待罗啸不要重复付昂曾经走过的路,门被他推开的那一瞬间,罗啸还好好的坐在地上,靠着沙发。 他的心终于放下了。 走到罗啸身旁陪他一起坐在地上,罗啸的眼眶里不再有泪,他冲图命强微微一笑,说:“哥,我马上就走了,回工地上去,你不要送我。” “这么突然?罗啸,其实那边的事没那么着急,我也派了人过去了,要不你回乡下去休息一阵子,你想休息多久哥都批准。” 罗啸又微微笑着,一边爬了起来:“没事的,哥,我要离开这儿,永久的离开!” “你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永久的离开?”图命强激动的站起问询着,他揣测不到罗啸的话中之意,也想不明白罗啸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罗啸走到门口换好了自己的鞋,就这样准备出门了:“哥,我去火车站了,你别送我!” 图命强偶然看到他背回来的包还在沙发上,他提起包给罗啸送到门口:“东西都不记得拿,背好!” 看罗啸一副不在状态中的样子,图命强给他把背包山肩还是不放心,又说道:“我还是送你吧,不看着你上火车我不放心。” “不用了,哥,你看着我上了火车你又会不放心我一个人上路了,没完没了的,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也是谈过恋爱的人了啊!就别浪费你的时间了。” 图命强倔强的拒绝道:“不行,听话,哥送你!” 罗啸压根就没打算要回工地,他跟图命强说的,都是借口罢了。而图命强坚持要送他,他只好跑到火车站来了。图命强亲自给他排队买票,给他买饼干饮料备着在火车上吃。 对值守的工作人员左求右哄,终于求得让他把罗啸送到站台。 “罗啸,东西带着饿了就吃点,好好照顾自己,去到那边了,也要好好吃,想回来的话随时打电话告诉哥,哥过去替你。” 罗啸主动拥抱着图命强,说道:“哥,你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弟弟不在身边了,你都要好好的。” 图命强听着感到莫名,笑问道:“什么叫以后你不在身边了?你还会回来的呀!” “嗯,哥,我走了,再见!”罗啸冷漠的走进车厢。 站台上的图命强很是纳闷,今天的罗啸奇奇怪怪的,行为和言语都比较奇怪,他以为罗啸只是受了感情上的刺激才变得这么反常,忘了深究他的内心。 看着罗啸上了火车,且距离火车开车的时间将近,旁边送人到站台的人都已渐渐离去,图命强更是没有理由要继续守在这里了。 等不到罗啸回窗边跟自己挥手道别,图命强灰心的嘀咕着:“这臭小子越长大越没良心了,也不知道坐到这边窗户让我看一眼。” 图命强少留了一个心眼,他前脚刚刚离去,罗啸后脚便出了车厢门。 车厢门口的检票员询问道:“小伙子,你去哪里啊?车马上就要开了。” 罗啸说:“我这边还有事,不去了!” “现在不去?那票也退不了了!” “那就不退。” 他背着行李包,慢悠悠的走在站台上,与冲进车厢的人背道而行。 被路人撞击,他毫无知觉。下了火车,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何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跟自己背道而驰。 罗啸的内心世界已经彻底瓦解,莫名的被抛弃,说不清楚来由,说不清楚结果,辛梓只是一句话,让他忘记她。 可要忘记她,自己该怎么做呢? 这时,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被一个大人牵着,右手还抓着一个苹果。 由于是在赶时间,小女孩被大人拽着跑得很快,一个不小心,小女孩摔了一跤,手上的苹果一路滚动,最后掉落在对面站台轨道里。 罗啸的眼睛一直跟着苹果在移动,看到苹果,他想起了自己曾经送给辛梓的那个木苹果。 他把滚落到轨道里的苹果当成了自己送给辛梓的那个木苹果,不顾周围的环境,他开始追击着苹果,跳到了轨道里捡苹果。 一声又长又嘹亮的鸣笛声传来,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大喊大叫着:“不要捡了,快上来,快上来……” 而罗啸,他的听觉神经已经被麻痹,完全把苹果当成是送给辛梓的那个木苹果了。 然而,那辆一直在鸣笛的火车在这一站是不需要停留的,它迅速的开来,即使看到前面轨道里有人,也来不及刹车。 火车靠近罗啸的时候,罗啸正好起身,站在三分之一的轨道边上仿佛被丢了魂迈不开脚,眼睁睁的看着火车朝自己飞来,下一秒,他被火车侧撞出轨道十几米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站台上的游客,工作人员,乃至列车上窗口里的人,全都被惊吓到目瞪口呆。 工作人员等火车越过,全都跳下了轨道,七八人之力,把罗啸抬上了站台。 站台上乱了,只听见有人在大喊:“快去打急救电话……” 站台上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看罗啸。 苹果还在他手上握着,只见血一口一口的从他嘴里冒。 罗啸无力咽,无力说,眼皮子也将要闭上。 “小伙子,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坚持一下!” 罗啸不知道是谁在跟他说这句话,他将要闭眼时,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他好像看到了眼前一个人像极了辛梓,也好像听见辛梓对他说:“罗啸,我来了!” 罗啸呼吸薄弱,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意,嘴里念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辛梓…你来…来给我…扶灵…吗?” 声音越来越脆弱,到最后一个字已无声,他再也无力吐出一个字来,眼睛渐渐合上了…… 从站台离开不久的图命强走到了出站口,他站了好一会,故意在外面等待着,他不知道罗啸会发生什么,但觉得罗啸有可能会从出站口跑出来。 在出站口徘徊了好一会,他忽然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入站口前,几名穿着白衣服的医生护士和抬着担架的两名男子从救护车里钻了出来,迅速的往入站口奔跑。 火车站对面马路几百米就是市一医院,因此,救护车到达得特别迅速。 图命强心中生疑,救护车怎么救到火车站里来了?难不成火车站里还能有车祸? 停留良久,图命强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罗啸乘坐的列车已经发车了,他没能等到罗啸出来,想必罗啸是安心的回工地上了。 第359章 丧礼和婚礼 图命强背向出站口,准备离去时,从入站口进去的医生又从出站口出来了。 只听见他们在议论着:太惨了,胸腔肋骨全都震碎了! “是啊,我一摸腿骨也碎了,你看那嘴巴里吐出来的血,内脏都受损严重,当场就断气了,华佗在世都回天乏术了。” “我更不明白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说他就为了捡一个苹果,这人是疯了吗?为了一个苹果丢掉了性命……” 图命强忽然感觉背心额头冒冷汗,他完全听清楚了这几个医护人员的对话,只是因为听见了苹果,他也想起了罗啸曾经送给辛梓的木苹果。 几名医护人员已经从他身边穿过,他慌忙的追了上去,抓着一个男医生紧张询问道:“医生,你们在说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下?” 医生说:“我们接到了火车站的急救电话,刚刚进去准备救人的,可我们赶到那男的已经断气了,满身是血,没得救了。” “不,我想问的是,那人,怎么死的?” “哦,火车站工作人员说他是跳下站台到轨道上捡一个苹果,然后被驰来的火车给撞飞了。” 图命强越来越感到恐惧,医护人员走了,他却在回望入站口和出站口。 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火车站里被火车撞死的人是谁,他很担心,那个死去的人是罗啸。 衡量之下,他知道从出站口去站台远比从入站口去站台近,图命强似脱缰的马儿往出站口内奔跑,他跨越栏杆逆行着,很快就被工作人员给逮住了。 “你干什么?” 图命强向工作人员解释着:“大哥,麻烦你让我进去,你们站内不是有人被火车撞死了吗?我刚刚送了我弟弟进去,我想进去看看是不是他!” “这样啊?”看图命强神情慌张的急得满头大汗也不像是说假话,他没有为难图命强,立刻放行了:“那行,你从这里进去吧,这里快!” “谢谢大哥!” 图命强继续往内奔跑着,他不仅仅是满头大汗,眼眶不知怎么的,竟有眼泪渗透出来。 等图命强到达站台,火车站内十多名工作人员正围在尸体旁边,把罗啸抬上担架,用一块白布盖上了。 “等等,等等,让我看下!” 图命强跪在了担架边,工作人员欲将罗啸抬起,见到图命强来了,又将担架放下了。 他双手颤抖,不敢揭开白布。 工作人员催促道:“这位老板,你快点看一下你是否认识死者吧,我们得把人抬走了!” “我…我知道了…”他抬起手肘一抹额头的汗珠,双手缓缓伸向白布,慢吞吞的撤下了白布。 当罗啸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时,图命强的心脏扑通直跳,紧张得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身体。将白布全部拉下罗啸的面部了,他才看清,满脸是血的死者,正是他亲自送到火车站乘车的罗啸。 图命强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眼泪,从眼眶下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他将罗啸抱在怀里,失声痛哭着…… 一个工作人员蹲在了图命强身边,说道:“小伙子死之前,好像说了一句话,他说辛梓,来给我扶灵,他好像知道自己要死,就让别人为他扶灵了!” 三天后。 大明村红梅大队罗家办起了丧事,罗母和罗父在罗啸的灵堂前哭到肝肠寸断。 图命强和付昂,张翱及白元清都已赶回送罗啸最后一程,四人的眼睛,无一不是红红的。 最为痛苦除了罗啸的家人,就是图命强了。 此刻内心有着无尽的自责,想想都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罗啸走的时候,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他说他要永久的离开这里,他精神恍惚到自己要走了还忘记了拿自己的行李包,他一切不寻常的行动都暗示了他根本无法一个人行动。 图命强很是自责为什么自己那么大意让罗啸一个人离开,见过了辛梓,他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意念,就是自己蠢没有发觉到。 带着痛苦,他在罗啸灵堂前焚烧纸钱,跟几个好兄弟为罗啸守灵。但内心的痛,无法跟人诉说。 全村的村民,农业公司的管理人员不断给罗啸灵堂前的黑白照上香,鞠躬,磕头。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罗啸是对大明村有贡献的人,备受村里人尊重。 加上图命强的面子,全村人都来祭奠他了。 明日,罗啸的棺木将会抬上山掩埋于黄土之下。 三日后的今天,也是辛梓和江祖的大婚之日。 他们的婚礼依旧是在本市最大最奢华的酒店里举行,今日的宾客是订婚时的几十倍,酒店大厅里摆满了酒席,酒桌上座无虚席。 新郎江祖全程赔笑,可辛梓却全程看不到笑脸。 胡安适今天一个人来参加婚宴,今日穿着朴素,一件白衬衫打底,外面套了一套西装。 坐在友人席间,不与任何人沟通。她比辛梓更加失落,痛心。 村里在办丧礼,她却要来参加婚宴,实属迫不得已。 她身边来了一位客人,貌似是在寻找座位。见胡安适身旁有个空座位,对发呆的胡安适问道:“小姐,我能坐这儿吗?” 胡安适回过神答道:“这儿有人,你坐我这儿吧!” 她就这么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别人,自己则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来此随了份子,帮图命强也随了份子,她想回大明村了。 她心里那个自小说喜欢她想娶她当老婆的邻家弟弟过世了,胡安适只想陪在大家身边给罗啸守灵。想起罗啸,她满心遗憾到泪眼盈眶。 不知什么时候,辛梓穿着婚服已经站在她的背后。 “安适,就要走了吗?” 胡安适回头看着辛梓,这双不争气的泪眼被辛梓察觉到,辛梓追问着:“我结婚你是来送眼泪的吗?你没事吧?图命强怎么没有陪你一块来?你们之间,也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也很好……可是……”胡安适欲言又止,转瞬间,眼泪哗哗而下。 辛梓立刻察觉到她很不对劲,又开始追问着:“你到底怎么了?是事业上遇到麻烦了还是跟图命强闹别扭了?” 句句话都透露着辛梓这个好友对胡安适的关怀,胡安适听后感动又于心不忍,她手足无措,内心十分糟乱。 情急之下,她主动抱着辛梓,一再将眼泪往下咽,就是说不出话来。 “安适,你到底怎么了?你赶紧跟我说好吗?我没多少时间跟你在这里说话了,我得进去了。或是你先别走,等我一个时辰,等我忙完了婚礼上的事我再来找你。” 第360章 婚礼上昏倒 胡安适心痛到泪流满面,她松开辛梓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我…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也许我不该把这件事对你说,但是,今天不告诉你,一切都来不及了!而且你以后必定会怨我,我真的好迷茫,衡量不出轻重了。” 辛梓已不敢想象胡安适的话中之意,她想到了罗啸,那天跟罗啸分开后,她就再也没有罗啸的消息了。 “不会…不会是…罗啸出什么事了吧?” 胡安适泪眼模糊的凝视着她点头了:“是,今天告诉你,很残忍,但是,现实对罗啸,更残忍,因为一切过失,都无法弥补了。” “罗啸到底怎么了?” 胡安适悲痛阐述道:“三天前,你们分开后,他就着急离开,在火车站里,他已经上了火车,后来不知怎么的又下来了,他为了去追回一个苹果被火车给撞飞了,罗啸三天前就过世了,他死了,他已经没了!” 辛梓双目含恨缓缓回视着她,颤动着双唇,却不知她在说些什么。 胡安适继续说道:“我…对不起…辛梓,我真的没办法坐在这里喝你的喜酒,我想回大明村了,我想跟大家一起为罗啸守灵,罗啸明天就要下葬了,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辛梓不便去参与罗啸的丧礼:“算了,你结婚了,不合适!辛梓,我走了!” 说出了辛梓不知道的秘密,胡安适心痛,辛梓更加无力承受。在胡安适将要越过她的身躯那一刻,辛梓头脑发胀,一口鲜血喷出,她无法站立,直接昏迷往地上倒。 幸好胡安适回头及时扶住了她。 “辛梓……”胡安适更加泪目了,悲痛的事一茬接一茬的发生,事业发展稳定,但离世的人,总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大婚之日,作为新娘的辛梓吐血昏倒,剩下新郎江祖在婚宴上应酬客人,辛董事长及辛梓的兄长全都撤离上医院陪伴辛梓了。 没有人知道辛梓为什么会突然吐血昏倒,胡安适跟着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被辛董事长和辛梓的两个兄弟逮着问询。 胡安适含泪解释,辛梓没醒,她不敢枉然告诉辛董事长和她的家人她知道了罗啸过世的消息。 可辛董事长并不是好糊弄的主,辛梓向来身体健康,忽然之间吐血昏倒,一定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 他把胡安适单独叫到了医院走廊尽头,问道:“实话告诉我,辛梓到底受了刺激吐血昏倒了?” 胡安适些许畏惧着辛董事长,也知道辛董事长不好糊弄,她如实相告道:“辛梓之所以吐血昏倒,是因为她知道了一个自己承受不了的事。” “什么事是她承受不了的?” 胡安适落泪了:“罗啸过世了!” “什么?罗会计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是怎么过世的?” “三天前,火车站里被火车撞死的,明天入葬。” 她害怕说出来后辛董事长会责怪她不该把这个事在今天告诉辛梓,然而说出来后,辛董事长并未责怪胡安适,反而露出满心惋惜的神情,嘴里念叨着:“罗会计死了?他这么年轻怎么就死了呢?他可是个天才会计啊!可惜,太可惜了!” “辛董事长,您不怪我在今天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辛梓吗?” “哎,没什么好怪你的,都是命!江家认同这门亲事就行了,我现在只是担心辛梓的身体状况而已。” “多谢辛董事长体谅。” 辛董事长此刻满面慈祥:“好了,罗会计和你们关系亲密,你一定着急回去,辛梓这里不用你陪着了,你快回去吧。” “是!董事长再见!” 胡安适礼貌的退场,她迫切的想回到大明村,想最后陪伴罗啸一程。 辛董事长并非是没有感情的商人,他和自己的两个儿子陪伴在辛梓的病床边,看着自己睡在病床上的女儿,心疼不已。 内心对罗啸的死也无法释怀,除了不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怎么看罗啸都是个值得尊重的年轻人。有能力,本分,也很聪明,这样的人,假以时日必然能成大器。可惜,他就这么突然的离世了。 终究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辛董事长不顾疲劳,陪伴辛梓到夜深。 作为辛梓的丈夫,江祖忙完婚宴的事晚上也来医院陪辛梓了。 辛梓在睡梦中醒来,她梦见罗啸了,泪流满面的醒来了。 “女儿,你行了?” “辛梓!你终于醒了!” 病床边的两个男人都很担心辛梓,然而辛梓醒来却只记得罗啸过世的消息,忘记了今天是自己跟江祖结婚的日子。 脸色极其苍白的她哭着哀求着辛董事长说:“爸,我要出去,我求你让我出去一下!” 江祖焦急道:“你都这样了还出去干什么?你好好休息啊!” 辛梓极度厌烦江祖,甩开了江祖的手怒吼道:“你走开!” 江祖一脸无辜望着她,问道:“我招你惹你了?你对我凶什么?” 辛董事长懂得辛梓此刻心里有多痛,但当着江祖的面,辛董事长只好劝着她:“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调养,不宜外出啊!” 辛梓哭着说:“爸,我听你的话结婚了,我只是要出去一下,我只要出去一下!” 衡量着罗啸已死,辛梓已经没有了退路,辛董事长答应了:“好,爹答应你,准许你出去一下,但是现在不行,你还得输液,明天还有时间,不是吗?” “好,我明天去!” 江祖不知道他们父女俩在打什么哑谜,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你要去哪里?不准去!” 辛梓怒斥道:“你凭什么不许我去?” “我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 “不需要你担心,我好得很。”辛梓倔强的说道:“江祖,我很累了,今天婚礼我很抱歉,之后我会用我的一生补偿。但是明天我干什么,请你不要管。” 江祖向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不会考虑他人立场的人,他当着辛董事长的面摆出了男人的谱:“你是我的妻子,你干什么我怎么能不管?你到底要去干什么?我陪着你去还不行吗?” 辛梓急得直掉眼泪:“不需要你去,他不想看见你!” “他?他是谁?” “我的心上人,你满意了吗?” 江祖怒视着辛梓,结婚没过一天,他已经开始无法忍耐辛梓了。 “你的心上人?你敢跟我说你有心上人?辛梓,你是刚结婚还没隔夜就想离婚了吗?” 第361章 吵着要出去 自从得知罗啸过世的消息,辛梓疼到体无完肤,江祖这个夫婿在她心里一毛不值,对待江祖更是不会有好态度,他想阻挠辛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是痴人说梦,辛梓断然不会妥协。 “如果你愿意离婚,我不介意明天又去跟你离。” “你…我看你是…你就是个没有教养的疯女人!你哪里有一点千金大小姐的风范?” 一旁的辛董事长一直不做声,就这么看着江祖和辛梓红着脸争论。 辛梓反驳道:“对,我就是疯子,我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我哪还在意什么大小姐风范,江祖,我坦白的告诉你,我明天不仅要去见我的心上人,我还要为他扶灵,我一定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原来你的心上人死了?你想为他扶灵?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你作出这么有为人妻道德之事,我以后怎么见人?我是不会允许你去的!” “我需要你允许了吗?你乐意咱们今后还是夫妻,你不乐意你现在就可以滚,我干什么,你管不了!”辛梓双目含恨,泪水盈盈,充裕着眼眶。 江祖已经被她惹怒了,他气到抬起手想扇辛梓耳光。 辛董事长终于开口了:“住手!”他霸气护女朝江祖怒斥道:“当着我的面,你想打我的女儿?你太不像话了你,我在这儿你都敢无视我这个长辈,我要不在这儿,我女儿岂不是要被你打死了?” “没有,爸,你也看见了,她要去给一个过世的男人扶灵,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心上人,这要我把脸往哪儿搁啊?” 辛董事长说道:“你说的这个男人,我也认识,他虽然是辛梓的心上人,但是他跟辛梓从未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来。他也是‘明安建设’的人,就是我集团名下宿建项目的乙方,也算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辛梓代表我‘辛安集团’去祭奠一下死者,并无说不过去。” “爸,你也老糊涂了是吗?”江祖仍旧排斥着:“你没听你女儿说吗?她要为他扶灵,扶灵是什么人都能扶的吗?总之有损我江家颜面的事,我绝不答应!” 辛董事长无言,一辈子从来没有被谁这么为难威胁过,何况江祖还是个后生晚辈,他默默的站了起来,怒视着江祖,一个巴掌往江祖的脸上扇了过去。 江祖被打得晕头转向还不知所以。 “你…你打我…?” “是,我打你了!”辛董事长看了一眼可怜的辛梓,又对江祖说道:“我打你的原因有三个,第一,你不懂得尊重我这个老人,对我出言不逊,该打。第二,你对我的女儿,你的新婚妻子不尊重,我辛安的女儿,绝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欺负,哪怕是她的丈夫也不行。第三,这个巴掌,是让你记住,我辛家不比你江家差,我把女儿嫁到你们家不是让你们来欺负的,如果你今天因为这件事而对我女儿不好,那全当我看错人了。” 江祖的拳头捏的紧紧的,辛董事长说的三个理由他只听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辛家不比他江家差。这口气,江祖无论如何得咽下。 接着,他什么都没有再多说,只是带着怒火离开了。他也管不了辛梓,有辛董事长为她撑腰,现在的气,江祖只能忍着。 辛梓没想到父亲在这个时候会站在自己这边,她含泪笑着对辛董事长说:“爸,谢谢你!” 辛董事长上前抱着辛梓的头,轻轻抚慰着她心灵的创伤:“哎,罗会计死了,爸知道你难过,这是爸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孩子啊,以后避着江祖一点,人活在世,不管你多有能耐,总有需要委曲求全的时候,爸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为你撑腰,但是你一定要学会圆滑,学会保护自己。” “我知道了,爸!”辛梓抱着辛董事长哭得无比伤心,想想罗啸已经离自己而去,内心的痛就无法平复。 时隔一晚。 清晨六点,辛梓努力让自己站起来了,家里的管家张姐亲自带着一套西装来医院病房给她换上,并化上了淡淡的妆容。 罗啸曾经说过,喜欢辛梓精致的容颜。今天她必须要把自己收拾得体体面面去送罗啸最后一程。 身体还很虚弱的她在张姐和保镖的搀扶下走上车,她将走向大明村,一个未知的家庭中。 罗啸十点十分入葬,上午九点,村里请来的道士将做法发引,罗父罗母及罗啸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一大早开始围绕在棺木边哭泣。 尤其是罗母,罗啸的死对她打击甚大,日渐憔悴,早已肝肠寸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图命强这三四天没说过几句话,他同罗母一般伤心,再次陷入打击中,总是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悔恨,时时都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热闹的罗家家门前有八桌村民在用餐,吃过早饭后,他们将抬着棺木,一同把罗啸送上山入葬。 丧事在沉痛又热闹中进行着,随着一辆豪车的进入现场变得宁静。 图命强和胡安适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车子上,他们猜到了这辆车子里坐的事谁,只是不敢相信,她今天这么能赶来送罗啸最后一程。 车子熄火了,张姐走出车门到另一边搀扶辛梓走下了车。 图命强和胡安适立刻迎了过来:“辛老板(辛梓姐)?” 辛梓淡淡微笑着:“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图命强道:“你该来,因为罗啸临死前有遗言,他想你来为他扶灵!” 辛梓低下头,一秒落泪:“我就是来做这件事的!” “辛梓姐,我带你进去吧!” 胡安适和张姐搀扶着辛梓刚走到大门口,只见罗母如同一只猛兽朝辛梓猛扑而来,抓着辛梓使劲的摇晃,且扇了辛梓一个耳光,罗母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是你,我知道是你害死我的儿子!” 胡安适和张姐使劲的护着辛梓,而图命强和罗啸的兄弟姐妹则阻止着罗母。 图命强苦劝道:“罗婶,您冷静点,不要这么激动!她是来为罗啸扶灵的!” 张姐心疼辛梓,对罗母斥责道:“大姐,您太过分了!我们大小姐昨天吐血住院,今天拖着病躯来给罗会计扶灵,您还这么对她!” 第362章 丧礼上的耳光 “扶灵有什么意义?我的儿子都死了,他死了……”罗母挣脱束缚自己的人,悲天悯人的哭诉着:“我知道你是罗啸的心上人,以前他一脸幸福的对我说,妈,我处了一个世界上最好最漂亮最有气质的对象,但是要娶她有点难,我要出去挣很多很多钱。结果,我的啸儿出去了就再也回不了了!”她怒指辛梓,继续道:“是你,是你抛弃他,让他有了轻生的年头,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我的啸儿没了……” 罗母仰天哀嚎着,周围的人都哭红了眼。 尤其是辛梓,心被撕的粉碎。她跪在了罗母面前忏悔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一切的错,都是我造成的,你们是罗啸的家人,要打要骂,哪怕是杀了我,我绝不吭声。” 罗母只不过是思念自己的儿子罢了,她并非有心要为难辛梓。 辛梓含泪继续道:“婶娘,罗叔叔,求求你们,请让我给罗啸上柱香,好吗?” 罗母拖着疲倦的身躯后退了,心平静后,想起刚刚对辛梓粗暴的行为感到愧疚,她默认了准许辛梓上香。 得到了罗啸父母的谅解,辛梓仍旧活在悔恨当中。 她不敢起身,跪着直接移挪到罗啸的灵位前。 张姐给她点了三根香烛,辛梓捧着香烛含泪鞠躬磕头。 曾想过跟罗啸白头到老,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跪在他的灵位前给他上香。 心痛罗啸之死的程度不亚于现场任何一个人,包括罗父罗母。辛梓甚至都有想陪罗啸一起走的念头。只是想着老父亲的好,她还有所不舍。 一边上香磕头,心里一边默念着:罗啸,如果你活着,该多好!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舍弃你,我一方面想尽孝听从了父亲的安排,一方面又想着你,我爹年纪大了,尽孝,不能耽误,我只能暂时舍弃你,可我知道我跟江祖迟早会分开,因为不是一路人,那时候我想你不嫌弃我,我们还能续前缘。可是你走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往后的生命,只剩下我一个人走,孤孤单单的走完这一辈子…… 思念罗啸的苦,加上自己命不好的苦,活到三十多岁的年纪,辛梓感觉自己已经看破红尘了。也许这辈子再也不敢去喜欢一个人了,自己好像挺像个不吉祥的人,处过两个对象,都离世了。她怕了! 给罗啸上过香,给罗啸的父母忏悔过,辛梓心情仍旧出于麻木状态。 偶然间,她发现前面坪地里的村民全都在看着自己,不知道自己哪里怪异,会惹来全场异样的眼光。 胡安适和图命强是这里唯一能保护辛梓的人,知道辛梓来这一趟不易,图命强交代了付昂张翱他们一些事后,与胡安适搀着辛梓来到了无人的院落后。 辛梓的身体无比虚弱,她靠在胡安适的身边,图命强贴心的为她披上一件大衣,并叮嘱道:“安适说你昨天吐血住院了,把这衣服披着,风大,别再冻感冒了。” “谢谢!” 图命强又说道:“其实罗婶是个很好的长辈,她打你,只是还没从罗啸过世的伤痛里走出来,你别怪她!” “你不用为这事安慰我,她打得对,我也想这么抽自己几个耳光!” 胡安适心疼心酸抱着她,呵护着辛梓:“你别这样!你有多痛,我都看到了,一个人得心痛到什么地步才会气血攻心而吐血呢?你别责怪自己了,这大概就是罗啸的命吧!” 辛梓抚面哀伤着说道:“他命里最不好的事大概就是遇到我吧!”说出这句话,辛梓声音颤抖。 图命强见不得女人哭泣,他说道:“认识你,罗啸也快乐过,幸福过,没遇到你,他或许这辈子都体会不到,就像安适说的,英年早逝,是他的命,你真的不必要自责了。我站在这里好像挺碍事的,安适,你陪辛梓聊会,马上要上山入葬了,我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好!” 待图命强离去,辛梓完全绷不住自己内心的忧伤。回想到有关罗啸的画面,总能令她止不住抽泣。 胡安适无从劝起,只能把辛梓抱在臂弯中,让她找到可以依靠的港湾。 “劝不动你,我就不劝你,别说你,罗啸那么年轻的生命,我看着他离开我们,尤其是那么突然,我都想哭,但是辛梓,还是要坚强一点,我们是活着的人,活着有活着的使命,我相信罗啸不是在惩罚你,他那么喜欢你,他一定希望你过得开心点。” “安适,你什么都别说了,就让我在这里停留一会,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这个可以依靠的人了,只有你了……” 胡安适能在辛梓这句话中想象得到辛梓嫁了人后心里有多空虚,连自己的丈夫都依靠不上,她的日子得有多难过啊? 不舍得追问,不舍得提她让她想着就难过的事,胡安适沉默着,只是拥抱着辛梓,让她依靠。 辛梓眼神迷离,失魂般的倾诉着:“我一定是个不祥之人,不然怎么跟我处对象的男孩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呢?你们都说罗啸的死跟我无关,可我觉得,他就是被我害死的。安适,如果可以,我真想像你一样,活在普通人家中,婚姻大事能自己做主,父母只是给予意见而不为我做决定。可是,你们这样的人生,我真的要不起,我只能羡慕,只能羡慕啊……” 胡安适轻轻推开她,注视着辛梓的眼睛说道:“你不是什么不祥之人,相反,我在你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光芒。我和图命强总是说,我们活在了一个美好的时代,有时候,人活着真的可以有一颗博大的心去爱这个世界,我是大学生,你是留学生,我们可以用自己的所学给更多的人带来希望的,不是吗?” 辛梓伤感失落道:“我这么惨的时候,你要我去爱这个世界,去给我不认识的人带来希望,那谁给我带来希望呢?我觉得活着好累啊!” 胡安适轻抚着她的脸颊说:“等你学会爱这个世界了,你就不会觉得活着累了。现在跟你说这些,对你是挺不公平的,但是,我在你的眼睛里真的看到了光芒,我觉得你未来就是一个能用大爱去爱这个世界的人。” 第363章 低落的情绪 “安适姐,辛老板,准备发引了,罗婶同意让辛老板扶灵了,你们快过去吧!” 张翱忽然跑来传递着消息,他搭了把手,同胡安适一起搀着辛梓,带她去罗啸灵堂前。 扶灵之人有八位,胡安适和辛梓及付昂,张翱在右边,辛梓紧随胡安适,身旁还跟着张姐,为的只是要随时给她依靠,因为她还伤着病着。 图命强和白元清,及罗啸的哥哥姐姐站在左边,图命强扭头看着胡安适和辛梓,说道:“马上发引了,坚持一下!” 辛梓不禁再次潸然泪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胡安适将放在棺木盖上的手抬起拍了拍辛梓的手,安慰道:“我相信罗啸想你带着笑容送他最后一程,他是个天真善良的男孩,他要知道自己过世会给你带来困扰,他一定不会愿意离开人世的。” 辛梓使劲的点头,但泪水仍旧不止。 图命强对张姐说:“包里有墨镜吗?给辛老板戴上吧,外面村民太多了,待会又要流言满天飞了。” “有有有!”张姐从布袋里拿出了辛梓的墨镜,戴上墨镜遮住了泪水,她才敢前行。 道士做法声停止,大声道:“发引!” “四大金刚”一声吼回应,将棺木抬起,图命强等人手搭在棺木上,跟随棺木移动。 墨镜后的那双眼睛,是别人看不见的泪河。 辛梓跟随队伍,和他们一起把罗啸送上山,看着他入土为安。 她未像罗母和罗啸其他亲人那样撕心裂肺的哀嚎大哭,她只是在胡安适和张姐的搀扶下才有力气走路。 胡安适感受得到辛梓全身颤抖,她在抽泣,只是无声。 看着图命强付昂这帮兄弟亲手为他敛土封堆,这一刻,辛梓的心也随之埋葬在此了。 逝者入土,热闹散去,悲伤属于罗啸的家人,和辛梓图命强这群跟罗啸有着过厚交情的人。 图命强和胡安适把辛梓安顿在村委,俩人亲自把罗啸的母亲送回了家。 罗母有气无力的靠在家中门框边,看似在望着家人在打扫卫生,实则还未从罗啸过世的伤痛中走出,时时会想起,时时会心痛到流眼泪。 图命强和胡安适蹲在罗母跟前,两人一同握着罗母的手,温暖着她寒凉的心。 胡安适说:“罗婶,我知道没办法劝您不要伤心了,罗啸的死太过于突然,谁都不曾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离谱的事,您别怕,我们一直把罗啸当亲弟弟,他不在了,我们会养您老。” 接着,图命强又说道:“是的,罗婶,我图命强以本村农业公司和‘明安建设’法人的身份发誓,只要公司在,我会一直给罗啸发工资,他对公司的贡献不可磨灭。” 罗母哀伤的答道:“谢谢你们,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罗啸的福气。我没事,孩子,你们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天辛苦了,都快回去休息吧!” 见罗母还能说出这么体谅人的话,图命强和胡安适才能安心离去。 两人牵着手,从红梅大队穿过准备回村委,然而,两人的心里都很不好受。 手牵着走着,两人都不曾说话。 图命强眼眶中的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原本想忍住,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跑了出来。 抬起手臂擦拭脸颊时被胡安适看到了,她停顿了脚步,看着两人相牵的手说:“你好久都没有这么脆弱了,罗啸的死,不会击垮你吧?” 他摇着头说:“不会!罗啸还有未完成的梦,我作为他的大哥,我应该为他继续走下去的。” “那你就不能再脆弱了!” “嗯!”他抿着嘴,心里仍旧很痛,他陈述道:“可是,我好自责!你不知道,罗啸走之前,说话做事很反常,我明明察觉到了,可是我竟然没又留下他,我还亲自把他送到火车站要把他送走,我就是个猪脑子才失算让他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情绪很激动,还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胡安适赶忙拉住了他的手说:“别这样好不好?没有人能想到会发生这件事啊!我能想象到罗啸有多绝望,他会为了一个苹果跳下站台,可见他有多么思念辛梓,有多么怀念跟不舍和辛梓的这段感情啊!同样,辛梓听到罗啸过世的消息,当场吐血住院,她的心里又该有多痛!所以,我们旁人,断不能再在她面前表露出悲伤的感情来!我们只能按压住伤口,等时间过去,都慢慢的淡忘,继续生活,继续向前努力。” “嗯!我知道了。” 想着辛梓还在村委等待,图命强和胡安适不敢再多耽误,匆匆赶往村委。 辛梓一个人待在女生宿舍里,农业公司的这批管理人员和守在门口的张姐个个愁容满面,为屋内的辛梓担忧着。 今天人聚集得最齐全,付昂和张翱,白元清三人也在,因为罗啸突然离世,大家的心里蒙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付昂的情绪最为沉重,他不与大家坐在一起,一个人搬着一条长板椅到了墙角边上,他躺在板凳上,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阵子都没有睡过一回好觉,因为不舍罗啸,因为罗啸而伤心,因为罗啸的离去,他们都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图命强和胡安适回来了,尹建立第一个冲过去迎接相告着:“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你俩看看,现在这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状态?罗啸一走,大家都不要干活了吗?图老板,去劝劝你的兄弟们,胡老板,你也劝劝厚双和小关,情绪病太重了。哦,对了,还有屋里的那个,辛老板可是在里面待了两个多时辰了,太可怕了,赶紧去看看,我带我徒弟们出去了!” 尹保华失落的走来:“建立哥,我也跟你走吧,财务这一块,暂时没什么工作,我跟你们出去散散心,透透气!大家心里都挺不好受的。” 话音刚落,小关也走来了。 “我好像在这里也挺多余的,要不就把空间留给你们,你们好好聊聊,这样的情绪可难再工作了,两位老板,好好劝劝啊!”小关从正在关注付昂的赵厚双问道:“厚双,你走不走?” 赵厚双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角落里的付昂,不舍离去,她答道:“我不去了,有点不舒服。” 第364章 项目分工 走了尹建立和尹保华及小关,村委显得空荡了许多。 图命强对胡安适说:“你去看看辛梓,多开导开导她,我们在外面等你!” “好!” 胡安适转身走向女生宿舍,门口的张姐焦急万分,道:“安适小姐,你快进去劝劝总经理吧,她都很久没有出来过了!” “张姐,你别紧张,我相信她只是在这释放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已,不会有事的,我先进去了!” “好好好,快去快去,我在外面守着,安适小姐,麻烦您一定要劝她回家,她现在可是有丈夫的人了。” “我知道了。” 胡安适迈进女生宿舍门,辛梓果然在发呆,盯着窗户那束光发呆。 她直言道:“辛梓,你该回去了!” 辛梓不曾挪动身躯,悲观的答道:“我想罗啸了,我只能在他出生的地方缅怀,我不想回去。” 胡安适来到她身边,心疼的握着她的手。 “可是你该回去了,你的丈夫还在等你啊!” “你别跟我提那个陌生人,我都不认识他。” “可你的人生已经跟这个陌生人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了不是吗?”胡安适苦苦劝说道:“辛梓,你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来好吗?我看着你这个样子,我都害怕你回去没人说话会崩溃了。” 辛梓淡雅的答道:“放心,放心……我迟早会跟这个陌生人脱离关系的,我迟早会回到罗啸身边的!” 她的话语震慑住了胡安适,胡安适吓得泪眼模糊,她抱着辛梓哭着说:“罗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还回哪里去啊?辛梓,你别这样好吗?没有罗啸爱你了,你就用你的爱去爱这个时代呀!人这一辈子不是一定得要结婚生子才有意义的。” 辛梓依靠在她的肩膀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其实胡安适根本劝不动她,胡安适也懂得,这种痛无法感同身受,只能等时间慢慢流逝,让她选择慢慢的遗忘这种伤痛。 无法劝说,胡安适只可静静的陪伴。 等到辛梓的心有所平静,等到她觉得自己该回去的时候,她才会走。胡安适能做的,只有陪伴。 坪地里,图命强把他的三个好兄弟都叫到了面前坐着,扫视了一圈,少了罗啸叽叽喳喳的嘴,和他那副天真浪漫的面孔,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 他用双手抚面,想让自己清醒,罗啸再也回不来了! 四人面面相觑,张翱红着眼眶感慨道:“莫名其妙的少了个弟弟,曾经我们还约好,跟着大哥挣了钱就在咱们村一人建一栋大别墅,大哥和安适的房排第一栋,我们依照年龄依次排列,罗啸那时候还说自己不愿意排在最后一栋,这样距离哥哥们就太远了…罗啸啊…如果你活着,我愿意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你,这样,哥哥们就可以包围着你,不让你受任何风吹雨淋了……” 图命强收起悲伤的情绪,望着他们三人陈情道:“罗啸终究是离我们而去了,我们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悲伤的情绪,到此为止吧!你们三个,收拾收拾一下,马上准备回各自的项目上去。另外,你们提提意见,罗啸的那个项目,公司派谁接手比较好?” 付昂问道:“哥,罗啸的项目目前到了什么阶段了?” “他的项目是最晚开始的,还在基础建造中。” “那就好了!”付昂踊跃的说道:“这样吧,哥,我跟张翱的项目挨得最近,而且我们的项目也是最早动工的,也是最小最好管理的,所以,我建议让张翱接手我的项目,我去外地接管罗啸的项目,这样,哥就不必找自己不信任的人单独负责一个项目了。” 图命强很是赞同:“这样安排很好,正好肖晶晶还在那边项目,你也可以让她帮你把工地上把所有账目对接清楚,我只要两种结果,一是项目上的每一笔账流向清楚,也要对得上。二是把工程建设最好,不准出一点安全故障。” “明白!”付昂道。 他面向张翱,问道:“张翱,你现在手上多了个工地需要管理,你没问题吧?” “没有,哥,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图命强感慨道:“我还有一点要求,那就是你们三个,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跟哥说,我不准许你们任何一个再出一点意外,都给我好好的活着,听见没有?” “听见了,哥!”付昂和张翱异口同声答道。 “好了,事情我都跟你们交代清楚了,都回去跟家里人告个别,回各自的工地去吧!有什么事随时保持联系。” 他们最听图命强的话了,一个个都回家收拾东西,告别家人准备奔赴自己的战场。 只有付昂一早就跟家人告过别了,他简单的行李就放在村委办公室里。 当他背着背包准备出门时,赵厚双竟然站在村委门口等待着他。手上还提着一个牛皮纸袋,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赵厚双?”付昂惊奇的发现赵厚双在傻傻的对着自己笑,他上前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们农业公司的人个个都在忙,怎么就你闲着?” 赵厚双不可思议的说道:“哇,付昂,你知道吗?你过去跟我说话惜字如金,要么就是一个字,要么就是两个字,今天你竟然问了我两个问题呢!”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就是觉得受宠若惊了。” 付昂勉强一笑,接着道:“那行,你忙,我得走了!” “我送送你啊!” “不用。” 他拒绝得很干脆,说完就往外边走了。 赵厚双岂是轻易放弃的人?她决定要送付昂,哪怕付昂冷漠,她也能热情相待。 付昂前脚出门没走多远,赵厚双后脚就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 “没跟着你呀!” 付昂继续大步向前,赵厚双跟着走格外吃力,追喊道:“你慢点,别走那么快啊!” “我赶时间!” 赵厚双只好加快速度,一路小跑跟在付昂身边。 “付昂,你要去外地了?” “对,接管罗啸的那个项目。” 她飞快跑到付昂面前,不惜逼得付昂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她把抱在怀中的牛皮纸袋递向付昂,紧张的说道:“这个给你,带去火车上吃。” 第365章 开导 付昂感到莫名,问道:“你给我买东西干什么?火车上有饭吃。” “我……”赵厚双遮遮掩掩的,不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我怕你还没坐上火车就饿了嘛!” 付昂瞅着手上的牛皮纸袋微微一笑,还特意打开来看了一眼,原来赵厚双买了他最喜欢吃的油酥饼。 “谢谢,有心了!我把油酥饼的钱给你吧!” 赵厚双很生气的说道:“给什么钱啊?我赵厚双堂堂一个农业公司的科研人员我还出不起几个油酥饼的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好了!付昂,你就当我是朋友,朋友给朋友买点吃的,不过分吧?” 付昂愧疚道:“不过分,那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那我可以送你去搭车吗?” “可以,走吧!” 赵厚双终于有机会跟付昂并肩走在一起了,去水泥路中心地段乘车还有近一公里的路程,她能趁这个时间跟付昂好好聊聊天了。 “付昂,你现在怎么也都是个项目老板,也不是很缺钱了吧?你怎么还不娶媳妇呢?” 付昂说:“情情爱爱这些东西,不能碰,像我,罗啸,哪一个有好下场了?最后不都是生离死别了吗?我也没有心思娶媳妇。” “你也别这么想,人生那么长远,怎么能不娶媳妇呢?” “好了,你别操心我了,我倒想问问你,你跟安适的年纪差不太多吧?你怎么还不嫁人呢?” 赵厚双排斥着说:“你别问我这个问题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你以为我想剩着呢?这不是没遇到喜欢的人,没办法嘛!” “哦,抱歉,我嘴太笨了。”付昂很快跟她岔开了敏感话题,故意问道:“赵厚霜!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打很厚很厚的霜啊?所以你叫厚霜?” “什么呀?胡说八道!”赵厚双解释道:“此双非彼霜。我的名字由来是因为我有一对双胞胎哥哥,和双胞胎姐姐,就生我的时候,落单了,但是这气势上不能输啊,所以我爹就给我取名叫厚双,意味着我一个人能赛他们两个,懂了吧?” 付昂呵呵笑道:“哦,令父挺有才的。” 通过一公里路的聊天时间,赵厚双彻底打开了和付昂交流的话匣,付昂这次回来,跟赵厚双的话也说得更多了。 赵厚双偷偷喜乐着,把付昂送达乘车的站点,看着付昂上了一辆破旧的公共汽车。 付昂坐在窗边跟她挥手道别:“回去吧,再见。” 她竟对付昂存有不舍之心,失落的摇着手臂,脸上保持着笑容。 等车开走,赵厚双完全迷乱了。 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想送送付昂,也会贴心的给他准备一点食物路上充饥,这种心,并不是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有。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重视付昂,对他了解得最多的地方是他痴情,对过世的心上人念念难忘。 赵厚双多么期待自己也被人这么重视着,深爱着。但没想过这个人得是付昂,只是付昂有吸引她的品质而已。 从上午到下午,辛梓在女生总共待了五个时辰了。 不吃,不喝,就躺在胡安适的床上,困了就闭着眼睛睡一会,醒来继续低沉。 胡安适守着她到下午了,辛梓仍旧处于低迷的状态中。 坪地里的图命强一再看手表的时间,他都得走了,特别放心不下屋内的胡安适和辛梓。 他忍不住走进了女生宿舍,正瞧见胡安适把辛梓从枕头上搀起。 胡安适问:“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 辛梓吃力的坐着,道:“没事!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半!” “已经这么晚了?看来我该回去了,图命强,你也要回市区吧?跟我一起吧!” “行啊,有顺风车坐最好不过了,那就打扰辛老板了。” 辛梓这尊哀伤的大佛终于要离开了,胡安适盼着她早点回自己的家,不跟新婚丈夫闹矛盾,可看着她这副脆弱的面孔,又很担心她的身体。 司机把车开到了村委大门口,胡安适搀着辛梓也来到了大门口,亲自把辛梓送上车,她不忘对辛梓叮嘱道:“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斯人已去,按照命运的安排活下去,是对生命最起码的尊重,辛梓,你还有我,知道了吗?” 辛梓冲她淡淡微笑点头:“知道!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的。” 图命强来到胡安适面前,叮嘱道:“我回公司处理点事,过几天就回来找你,我还有许多对未来十年二十年的规划要说给你听。” 这大概是胡安适这阵子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了。 她一直希望身边的人不要被伤痛的事绊住了前行的脚步,尤其是图命强这个站在事业链顶端的人。 胡安适无比欣慰,没想到他还记着罗啸死之前的那个电话,而且还有了规划。 “好,我等你。” 图命强顾及着辛梓的心情,原本想在胡安适额头亲吻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上了辛梓的车,两人跟胡安适挥着手而去。 后座很宽敞,图命强紧紧的挨着车门,从中间留出了一道宽阔的空处。 辛梓说:“不要这么拘谨,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不是吗?” “是,我们是朋友!”图命强趁机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辛梓看着窗外,答道:“先努力的把生活过下去,过不下去了,我就躲起来。” “啊?”图命强听不明白辛梓的话中之意,问道:“为什么要躲起来?你这样的新世纪人才,你要躲起来可是这个社会的损失啊!” “呵呵!”辛梓苦笑着:“这个社会没有我,它依旧存在,图命强,你说人活着的意义到底在哪呢?” 图命强目光坚定注视着她,诚恳的答道:“或许安适跟你说过我的事,你知道我的心,曾经也死过一回,当我找到了那个灵魂伴侣后,她用行动告诉了我,人活着的意义到底在哪。辛老板,也许安适也这么劝过你,当没人爱你的时候,你可以用自己的爱去爱这个世界,这就是他曾经教我活下去的理念,那时候我太明白,可当我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我开始懂了。我发现自己活着可以给村里的人带来更美好的生活,我能帮他们脱贫致富,改变全村人的现状,看到老一辈乡民老有所养,我觉得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跟我的价值。” 第366章 公司会议 “你这样活着,确实有意义,有价值。不仅如此,你还有一个如灵魂般的红颜知己,有时候我都羡慕你。”辛梓道。 “你不必羡慕我啊!红颜知己是老天的眷顾,是意外之喜,这种事,可遇不可求,顺其自然而来的。”图命强认真讲解着:“但是人活着的意义和价值,是可以自己创造的。我这种中等文化水准的人都可以过得这么活跃,你这么高水准高智商的人应该比我的事业活跃百倍不止。辛老板,罗啸的死如果让你过于悲痛,那你就把心思都投入到事业上去吧,做个不同于一般女人的现代化女性,用你的才能去征服这个世界,这样的人生照样可以过得很有意义啊!” 也许,辛梓把图命强的话听进了心里。 她陷入了沉思,忧郁的心似乎有所好转,她没有把自己的心一再的往罗啸过世的悲痛中推,她也想在悲痛中抽身,越早越好。 辛梓让司机先把图命强送到了他公司楼下,图命强下车后特意走到辛梓车窗边,道:“辛老板,多谢了!” 她朝图命强露出了温暖的笑容,道:“举手之劳而已!图命强,我也谢谢你和安适,谢谢你们给我指了一条能分散伤痛的路,我会努力让自己活得更有价值的。” “我期待,辛老板,你行的!”图命强挥着手:“再见,辛老板。” “再见!” 看着辛梓的豪车扬长而去,图命强感到有那么一丝羡慕,对小轿车也有了那么一丝追求,心里嘀咕着:是该买一台车了,是时候抽个时间考个驾照了,免得买了车还要配司机,浪费钱。 图命强走进公司,到了下班的点公司里的人都还未下班,图命强早就给公司的人来过电话了,他会来公司开会。 肖晶晶不在,她手下四名年轻的会计只能代替她参加会议了。 简陋的会议室内,除了四名会计和四五个管理人员外,会议还加了三个新面孔。肖晶晶的徒弟彭森林和文专文意兄妹。 图命强来到主席位置,笑问道:“森林和文专文意这是第一次参加会议吧?” 彭森林年龄最大,他主动发言道:“是,肖主管说只要公司有会议,就让我们进来旁听,这样能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肖主管安排得很好!”图命强面向大家,哀怨的说道:“大家都知道,罗经理不幸过世了,他手上的项目已经交由付昂付经理管理,人事上有了调动,所以,我要马上了解公司名下所有项目的进度和财务状况,工程进度有拖延的,加急更进,下面你们接着跟我汇报一下项目上的问题。” 公司请来的项目对接生产经理率先汇报道:“公司对下面项目进度管理从未松懈过,图总英明的管制下,没有项目拖沓进度的,各甲方对我们公司赞誉不绝,进度款更是按时转进了公司的账户。我这儿暂时没什么重大问题需要汇报的。” “很好,财务部那边呢?”图命强问。 一个女会计看着手上的稿子陈述道:“如生产经理所说,各项目的进度款如期转入,公司流动资金稳定。该付的材料款和项目民工工资都已按协议支付,在建项目不存在有任何财务纠纷。只是罗经理生前管理的账目可能交付到公司不够及时,具体情况还得等肖主管回来才能知晓。这里是所有项目的财务明细报表,图总有时间请亲自过目。”女会计把自己手上的一堆资料递给图命强。 图命强接过资料随意看了两眼:“我心中有数,没必要看了。” 看着这些报表,他便想到了罗啸,想到了那个天才型的会计。 罗啸是第一个让他看报表查看账目的人,没有电脑入账的时候,罗啸会自己画格子,用最洁净的画面呈现出最流畅最清晰的账目。 想起罗啸,心里总是堵得慌。图命强深深的呼吸着,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罗啸。 放下手中的报表,图命强忽然红着眼眶目视全场,手从眼眶边擦过,放下心跟自己的员工们倾诉着:“工作上,我信任你们每一个人,驻工地的几个管理人员中,罗经理是最聪颖最有潜力的一个,但他也是命最不好的一个,他就这么离开我们了,我真的很不能适应。通过他的事,我越来越懂得珍惜生命,也包括别人的生命。公司一开始,你们大多数就跟我一起了,这一路走来,你们对我做到了风雨同济,这儿,对于我来说,也算我的家,而你们,也算是我的家人了,一个老板说出这样煽情的话,挺窝囊的,呵,但是啊,我活到今天,我就变成了一个心肠柔弱又感性的人了。” 现场的会议参与者心情凝重,那位生产经理说道:“老板不是心肠柔弱,是心肠太好。老实说,在明安建设工作,待遇不算最好的,但为什么我会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我知道我的老板是一个年轻有为又心肠好的人,我相信,明安建设这家公司未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我会一直跟着公司成长,这是我的态度。” 又一名女会计说道:“罗经理的过世,牵动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我知道,他和其他几位项目负责人都是图老板的生死兄弟,从这一点,我也能感受到,明安建设这家公司是一个有感情的公司,我从没遇见过一个大老板会跟员工谈心,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老板会在员工面前红着眼睛,老板会敞开心扉跟我们说心里话,这样,我觉得自己在明安建设好像特别重要,我决定,只要公司不抛弃我,我也会一直跟随公司和图老板。” “我也是……” 这些员工,似乎知道图命强的心思。 他之所以跟这些人敞开心扉说一些心里话,就是想把自己内心一些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们每一个人。在图命强心里,并不是只有死亡才算真正的失去。 现在跟随公司共同成长的人,接下来或是将来又不在一起了,这也是一种失去。他想留住这里的每一个人,可他的公司刚刚起步,给别人的福利待遇不算很好,就怕别人不满足想离开。 柔软的心肠并没有让公司的员工看轻他这个老板,反而让这里的员工都看到了他真实的性情。他们一个个都承诺图命强会跟公司共进退。 第367章 悲中奋进 稳定了公司人心,图命强可以安心的继续向前了。 这三天,他在做一套详细的计划。这是胡安适跟他说的未来十年二十年的规划,他做了一个全面的思考,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写了下来,一再衡量规划的利弊。 这天他把外出的肖晶晶给等回来了,肖晶晶一进公司立马来到了图命强的办公室内。 “图总!” 肖晶晶满面笑容走来,像是打了胜仗。 “晶晶?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得好几天才能回来呢?” “工作跟付经理交接完成了就赶回来了,跟图总报备一下,我去那边对接财务上的事情实在是太顺利了,罗经理那个工地,真的是我查询账目最顺利的一个项目了,每一笔款项都是明明白白的,有凭有据,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档案柜里。哎,真是太轻松了!付经理过去了以后,我都有时间跟他们到施工现场勘察工地进度了。” 图命强欣慰的微笑着:“罗啸本来就是最出色的财务管理人员,其实他不仅仅是那个项目的账目管理人员,你没来之前,他还是我名下所有公司项目的财务总管,晶晶,你将来能做到他那个份上才算是真正的走上道了。” “是,我一定努力,争取做到罗经理那样出色。” “不着急,慢慢来,你也很不错,年纪轻轻,很有当领导的才能,将来我名下公司的财务总监就是你了!” “谢谢图总信任,我一定不负所望。” “我就喜欢你这股自信劲。”图命强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说:“坐吧,别站着了,还有事情跟你谈。” 肖晶晶端庄的坐了下来,问道:“有什么您请吩咐。” 图命强咬咬嘴唇,一边思虑着:“我给自己的农业公司未来十年做了个详细的规划,说是农业公司,其实都是为了大明村的发展,我担心的就是财务状况跟不上,按照我现在的规划,大明村的建设发展目前是一个需要长期投资注入资金项目,至少前三年或六年是。所以,到时明安建设这里肯定会要往那边项目的发展挪钱进去,你是最了解建设公司财务状况及公司财务发展情况的人,我现在就想听听你的分析,未来建筑公司是否有往农业公司注入资金搞发展的可能?” 肖晶晶毫不犹豫的答道:“完全有可能!图总,其实你敢做这种规划,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说实在的,我虽然是个拿月薪的,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九十年代的钱,太好挣了。在这国家经济正崛起的时代,不放胆做一些事情,将来肯定会后悔。依我看来,照公司目前的发展状态来看,只要下面的项目不出现重大安全事故,保持项目能稳定进行到完工,招投标跟别的项目投资正常进行,建设公司根本不存在有财务危机,以公司目前的入账状态来看,要养活一个持续三到六年小额投资的项目,这是一件很轻松的事,而且,两年以内,公司投资建设的商场一定也会带来不小的利润,商场运营一旦走上正轨,那里的收入也可以参与大明村规划投资建设,图总,您的财运那么好,加上您灵活得大脑和您的远见卓识,我觉得您投资什么项目都能赚钱。毕竟您做的事都是为了一村百姓,老天都会眷顾你的。所以,你没什么好担忧的,只管放胆去做就对了。” 图命强忍俊不禁道:“你这张嘴啊,不应该做财务,你可以去农业公司做外销。” “我没有奉承你,图总,真的,我是觉得你和安适姐就是那种跟财运挂钩的人,做什么都吸财,就跟财神一样,挥手间都是钱。” “哈哈哈,你呀!就跟永易一样总能哄我开心。” “真没哄你,命强大哥,我只相信一个现实,别人做生意会不会赚到钱我不知道,反正你和安适姐一定能,因为好人自有天佑,这个世界上能有你们这样大公无私为一村百姓而开创基业的人,掰着手指能数过来,老天不眷顾你们还眷顾谁呢?” “好人自有天佑?我是好人吗?” “你都不算好人,这个世界对好人的定义就太苛刻了。你是好人,十足的大好人。” 肖晶晶给了他很大的动力,图命强信心满满道:“好,既然肖主管你都说可行,那我就再放胆一博,罗啸在天保佑,他一定不会让大明村陷入困境的。” 图命强跟肖晶晶把规划论好后就批准她早点回宿舍休息了,充满爱心的他十分体谅下属的不易,知道肖晶晶出差刚坐火车回来一定很累,他催促着肖晶晶走了。 一个人的时候,他再次来到窗边,他对自己说道:未来十年里。我一定要建一栋商业大楼,我一定要让明安建设这个名字享誉本市建筑行业。 他喜欢在伤痛中找寻忙碌的工作,因为只要有工作事业可想,他就可以不去想罗啸的事。 在罗啸过世的阴影中,辛梓才是最可怜的那位。 她已经嫁去了江家,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陪嫁的东西,但她只带走了一样东西。 那就罗啸送给她的木苹果。 在江祖还未归家的时间里,她一个人在新房里抱着木苹果心痛的哭泣,哭到全身颤抖。 有关于罗啸的记忆,只要触碰到,就能让她遍体鳞伤。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宁愿自己没有认识过罗啸。至少这样,他还能活着。 命运于她而言似乎很可悲,上天似乎也总是在跟她开着过份的玩笑。 辛梓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处了第一个对象最后的归宿是死,处了第二个还是这种结局? 上天好像是在故意逼着她走向孤独的人生,如此命运,她哪里还有勇气去爱一个人呢? 这个木苹果,是她看着最痛又最不舍得扔的物件。 它承载着她跟罗啸的全部美好回忆,打开它里面还有一枚她不敢戴的戒指。 可它,也是她跟罗啸噩梦的开端。 没有这个木苹果,辛董事长不会发现她跟罗啸的恋情,也不会逼着她跟江祖结婚。 罗啸更不会…… 每次捧着木苹果,她都能哭到昏天暗地。 她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可以像图命强和胡安适那样忙于事业淡忘伤痛,然而她回到家却发现自己还做不到。 伤痛,是如此难以消散! 辛梓还是那个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可怜人儿。 第368章 山顶山的远观 图命强与胡安适分离的第四天。 他回到村委,明明什么都有了答案,可兴致却不够激昂。 胡安适走出宿舍门,惊觉到图命强傻乎乎的站在村委坪地里对着她笑。 她又惊又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图命强仍旧淡淡的微笑,并朝她张开了双臂。胡安适飞奔向他,与他相拥着。 在这无人打扰的时刻,两人尽情的拥抱着。 图命强紧抱着她说:“特别想回来,见你,然后就回来了,还有很多事要对你说。” “看到你一声不吭的出现,我还以为你又遇到什么事了呢!吓死我了。”胡安适道。 拥抱了一分钟,他不舍的松开了胡安适,牵着她的手说:“我带你去竹林山顶上看看,也许你真的会被惊吓到。” 胡安适不解他话中之意,但也跟着他去了。 两人一同爬上了竹林山一片最高峰,登高望远,意境悠长。 站在这儿,不仅能看到大明村全景,还能看到十公里以外的德口镇。 风光无限好,微风轻拂两人的脸颊,无比惬意。 登达山顶,胡安适正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宁静。图命强早已被她丢到了身后,她已经在山顶吹风良久,图命强才吃力的爬到胡安适身边。 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到达顶端后就躺下了,并喘着粗气,嘴里念道着:“天呐,这爬山,怎么会变得这么累了呢?” 胡安适叉着腰站在阳光下,面朝他故意打击着他说:“哎呀,当了大老板就是娇贵了,过去让你爬上这么一座山轻而易举,你看看你现在,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都不干,体力明显下降了吧?登个山就把你累成了这副模样,还不如我呢!” 图命强不服气的解释着:“我那叫什么都不干?我什么都不干公司怎么发展呢?我虽然没干力气活,但脑子还是好使啊!” “哟,看把你能耐的!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挣钱谋发展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革命本钱。” “知道!” 胡安适问:“你突然叫我来爬山,到底有什么惊喜给我呀?” 图命强努力的站了起来,把胡安适的身体掰转面向大明村的方向,问道:“你有站在这个角度观测过我们村吗?” 胡安适放眼玩去,这才发现,原来大明村是如此有规模的地形。东南西北四条主路大道贯穿全村,像是把大明村分成了四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人生存,只是房屋看着建得有点混乱,东一栋,西一栋。 “你还别说,站在这里看咱们村,还真的挺美的。” “我带你来这里,不是看风景的。” “那是干什么?” 图命强抚摸着她的脑袋说:“你脑子平时不是挺好使的吗?怎么现在就想不到我要干什么了?” “我知道你要告诉我对大明村的规划,但是我不知道你具体是怎么规划的。” “嗯,聪明。”图命强目视着前方,阐述道:“我在公司的时候,足足想了三天三夜,睡觉都在公司,我有一套完整的计划要说给你听,也是跟你商量这样是否可行。” 胡安适满心期待着:“洗耳恭听!” “结合你之前跟我说的建立提的餐饮酒店旅游那些行业,我觉得在未来不久,也许真能成为一种时尚流行。因为现在我就发现城里人日子过得好点了总喜欢往外跑,去北京游故宫和各大旅游景点,别人为什么要去北京呢?就是因为那里有特色啊,故宫可不是所有城市都有,全世界就只有一个故宫,所以它很吸引人。我想了很久,大明村要怎么建设才算有特色。” “那你想通了吗?” “想通了,我跟你一起爬到这里来,看到了我们村的宏观之景,我就想到了。”图命强眼中带着光芒目视着山下一片稀景,继续阐述道:“你看,我们村,全村都只有十来户人家家里是红砖房,这说明,以后村民家的房子都是需要重建的。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首先要改变的就是村民的住房,必须也要有特色。为了符合未来的发展动向,我打算以农业公司和建筑公司的名义来建居民房。” “你的意思是,统一建设?” “对,统一建设。” “怎么样才能做到统一建设呢?” 图命强意境深远凝视着前方,接着说道:“首先得让林主任和白老书记召集全村村民开会,让他们都签下协议,每年农业公司只能给他们发出工的工钱,但不分红,同意的三年之内就能住上别墅。我打算分三批建成,三年投建一次,九年内完成全村村民住上别墅的所有工程。” 胡安适困顿着:“等会,我这样一听,还是觉得有点乱,存在一些问题。我问你几个问题,给全村人建房,这几乎是一个难以实现的项目,就建房这一点,你打算怎么建呢?” 图命强心有成竹的说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我是开建筑公司的啊!房建项目我的经验还少吗?我的想法是,由明安建设出设计图纸,由明安建设承包建筑,明安建设全村村民也是有股份的,所以,这其中怎么运作钱都是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实际上大家都只要出点材料费和人工费,还省去了中间商的差价。” “好,就算承建这个大工程没有一点问题,那村民们谁都想最先住进新房子里去,那谁又愿意最后住?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你觉得这是个问题,但我觉得这些都不是事。你想想,现在的建房模式和六年九年后能比吗?所以,有人愿意前三年住进新房的,没问题啊,他们这三年就不能分红,而且之后建的房子肯定会比之前建的美观,这一点跟村民明说就好了,谁愿意先住就先住,看他们自己的选择,只是协议一签,到时都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那如果大家都要之后的好房子呢?” “那也行啊,那就先把建房的地先规划好放在这,九年之后统一建设,大家一起住进规划建设的房子里,多好!” “那意思就是,如果把村民的新房分三批建设,分三批入住,三年后就能有第一批住房诞生,如果村民不愿分三批,就是九年后统一建统一住进,反正就是要把住房建出属于大明村的特色来,是这个意思吗?” 第369章 山顶上的远观(二) “没错!”图命强依旧目视着远方:“你看东西两向的水泥路,入口接县城,加上预修的南北两向的路,像是把我们村分成了四个板块,我打算把全村村民的住房聚集在沿接县城的那两个板块中,后两个板块留着将来建饭店酒店,休闲中心。接下后面就是我们村的蔬菜大棚基地,四周为环绕的山全部都是果园,养殖基地就建在水库后旁,未来酒店饭店休闲中心都有了,属于大明村的特色也有了,城里人如果来这里旅游,他们能住上庄园一样的房间,吃上地道的乡下菜,他们还能自己去采摘瓜果蔬菜,自己垂钓,自己烹饪,只要有人正确的领导管理,只要村民勤奋耐劳,我们都不需要引进外资开工厂什么的,他们也都不需要外出务工,大明村的子孙后辈有能力的用脑子做管理者,没有能力的出体力跑腿干活,他们都不需要背井离乡,这里的山山水水足够养活全村人,再加上农业公司和建筑公司的分红,还能让他们过上富裕充足的生活。” 跟着图命强的介绍和逻辑思维,胡安适仿佛已经看到了山下大明村的整体变化。 一排排新建的别墅新房拔地而起,一户人家一栋房子,村口竖立着大理石横梁,上面雕刻着五个大字:大明村一村。 水泥路变成了泊油路,道路两旁种着挺拔的一排松树,如同大明村村民的腰杆一样笔直。 胡安适嘀咕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未来十年里,全村家家户户村民都住上了别墅新房,就像城里的小区房那样布局井然有序,家家户户都有一辆摩托车!” “不,你可以往更富有的地方去想,家家户户未来都能开上小车,新房外做好绿化,里面都带车库,每一栋房,每一条路都是风景。” 胡安适不可思议的凝视着他:“会吗?” “会的,只要心中有梦,再付出行动,一切梦想都能变成现实。你带领村民在村内自给自足,我带领建筑公司在外筑下厚厚的城墙,把你们包围在里面,不受任何风霜雨淋,我们一边发展,一边建设,我们跟村民齐心协力,这样的大明村,一定会是国内的第一村。” 胡安适内心激扬澎湃:“好美的梦啊!我一直都想把村里的事业做得更好,你这么一规划下来,我都觉得梦已经很近了。命强,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能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把大明村的未来规划得这么完善完美呢?” “规划还只是规划而已,要做到,还得所有人付出全部的努力才能实现。”图命强憔悴的说道:“这阵子我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思考这件事上,不敢停歇,因为一停下来,我就会想起罗啸,那样会心痛,与其心痛,还不如把心都用来村里的发展建设上,我能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也许罗啸在天上也在暗中帮助着我吧!” 胡安适担忧着问道:“发展方向规划的那么完美,那资金投入方面会不会跟不上来呢?” “你不必操这个心,我跟晶晶分析过了,以她的眼光和见识来看,按照明安建设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未来只会更好,我也绝不允许它变坏,我们还有一个商场呢,建成后立马招商又有钱了,反正,咱们投资的项目都只是前期难,只要上了正轨,都是能挣钱的,毕竟你未来夫婿我和尹建立眼观毒辣呀。” “你呀,别骄傲!” “好好好,不骄傲!”图命强忽然握着她的手说:“我为了大明村和你,操碎了心了都!” “你为我操什么心啊?” 图命强瞟了瞟她,细声道:“白痴!这未婚夫婿的名称什么时候能变成丈夫啊?” 胡安适想告诉他一个秘密,瞬间头脑发胀,内心紧张不已。 “其实,我…我有个…有个很久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很久的好消息?我最喜欢听好消息了,什么好消息啊?” 胡安适腼腆的凝视着他:“我…我跟林自得…离婚了,手续办好了!” “啊?”图命强惊诧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没骗我吧?” “真的,凌讯阿姨被林自得开车撞伤腿的那时候离的!” “那个时候就离了?你怎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这不是一直事多嘛!你那么忙,回村的时间都很少!” 图命强兴奋的上了头,也顾不得生气了,他如获至宝抱着胡安适轻快的转着圈,呐喊着:“我可以娶胡安适了,我可以结婚了,我太高兴了!” “山边上很危险,快放我下来!” 图命强放下她又把她拥抱在怀中,继续表述着自己激漾的内心:“安适,我这一悲一喜的,我都忍不住想哭了!这个好消息留着到现在说特别好,这是罗啸过世后,我最开心的一刻了。安适,我们今天就去领证好吗?” 胡安适推开他,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要跟你领证了?” “你不跟我领证?安适,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追求凌寒那会,对她可用心了,你对我,一个拥抱就想跟我把证领了,我才不干!” 图命强以为她是真不乐意,心里急坏了:“安适,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对谁都没有对你这么用心过,真的,我现在事业上来了,平时在你身边的时间可能不多,但是,我都是因为你才努力谋求发展,因为我知道你希望我这么活着,你希望我活得有意义,有价值,我一直都是这么听你话这么做的。我要实现自己的价值,我就没有时间待在你身边对你用心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心里就没有你啊!” 看他焦急的样子,胡安适已经不忍心逗他了。 她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图命强的心才算平缓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嘛?” 胡安适感动着,答道:“就是逗你一下,这么认真干嘛?我知道你很努力,我也知道,你很优秀,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最理想的丈夫的样子,我想嫁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跟你领证。” “啊?为什么?” “原因嘛,你自己去想吧,想明白了我就跟你领证!” 胡安适逃离了,图命强在她身后追击着,问道:“你告诉我啊!安适……” 第370章 次日大清早,阳光明媚。 村民们已经在大棚基地内外开始劳作,广播里播放着白老书记的声音:乡亲们,早上好!现在广播一条通知,今夜八点,大晒场召开全村会议,请在本村农业公司拥有股份的村民如时到达参与,会议重要,请勿缺席。 现场的村民开始议论着:又是什么重要的会议啊?肯定没好事! 彭母和文母经常在一起出工,妇女之中,只有她俩对村委和农业公司的管理人员及图命强百分之百的信任。 文母回应道:“我倒觉得重要会议召开一定是有好消息要宣布,昨天我见到图老板和胡老板一起从山上下山来,他俩笑容满面的,如果不是有好事,他们作为顶层的人怎么会开心得起来呢?” “我也相信是好消息,他们一直拿钱投资,不是一直在挣钱嘛!”彭母道。 总有些人不够满足,那名妇女酸不溜秋的说道:“哎呀,挣钱是挣钱,可是钱不还是在公司账户里头嘛,又没有分到我们手中来。我们拿的还不是自己干活的工钱?还收了我们的地,说好的分红又一再投资,我都没看到过钱!” 彭母怼道:“就算只拿干活的工钱你又哪里亏了?过去我们种稻谷交公粮,收割的粮食还不够自己一家过冬,现在我们挣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钱,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收了我们的地又哪里对不起我们让我们吃亏了?” “就是,大姐,你这想法叫鼠目寸光懂吗?这年头,城里那些有钱有智慧的人都会把钱拿去投资,将来的收益多到你无法想象,比你这么累着干活收入多多了,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去证明而已。”文母跟彭母同一个鼻孔出去,毫不留情的怼道:“现在还怨农业公司收了你的地,当初签协议的时候你可以选择不签啊!” “我…我还不是…看大家都签了嘛!” “是,你看大家都签了,怕到时有钱分了自己又吃亏了,身为股东,公司有难不知一起扛着走过去,分钱倒是计较得蛮清楚的。大姐,你也是农业公司的一份子你不知道吗?咱们现在已经很好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分红,但我们并没有饿着冻着啊,你就给句老实话,你家的娃现在是不是娶得上媳妇了?外村的吧?现在多少外村的女孩子想嫁到咱们大明村来啊?不就看到咱们大明村有希望有前途嘛!”彭母道。 妇女羞愧的低着头,彭母和文母的话把她击退得再也找不到词来反驳了。 她们说的都是事实,大明村村民的生活是在一天天变好,她家也不例外。自从有了农业公司,家里两个儿子都娶上媳妇了。 人家女方什么都不图,就图大明村有自己的事业。嫁给大明村的男人,就会有固定的收入,不需要依靠家里的男人,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这就是每个农村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大多数村民期待着今晚的会议,大多数人跟文母和彭母一样,无条件的信任着图命强和胡安适。 一天的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夜晚八点很快敲响警钟。 村民们陆陆续续赶到大晒场,全村性会议,只有大晒场才能容纳得下这么多人。 白老书记和林捡早就派人布置好了现场,长板椅摆满了整个大晒场,现场签了六盏五十瓦的灯泡照明。 重大会议召开,现场可谓是人山人海。大明村人丁兴旺,光是户主就有两百多位到场。 户主大多是男人,他们都坐在台下中央,随行而来的妇女老人们都想知道会议说些什么内容,也都来参与了,妇女老人和小孩的力量不容小视,他们聚在一起把中间的户主们都包围了。 台上最高处坐着四人,图命强和胡安适,白老书记及村主任林捡。 今天的会议,图命强和胡安适特意把尹建立尹保华和赵厚双,小关也安排在了他们台下坐着,只是方向是与村民对立的。 林捡发言道:“废话不多说啊,今晚的会议很重要,请乡亲们先认真听图老板和胡老板把会议内容交代清楚,之后你们再商量做决定,下面欢迎图老板发言。” 村民们带着敬意集体鼓掌欢迎着。 图命强镇定的抬了抬手,示意村民们安静下来。 他咳嗽了两声,扯着嗓子大声说道:“乡亲们,我喉咙不太好,请你们安静一点,现场不要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来,认真听我把会议内容跟你们说一下,耽误了时间可是你们的啊!” 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图命强一扫全场,说道:“今天的会议有两个内容,先跟你们说一下第一个。为了大明村未来十年的发展,我做了一个详细的规划,我的规划是,这十年内,除了修路,大棚基地,果园,茶园,养殖基地这几项重大项目要稳定走向轨道以外,我们还要给全村每户人家统一建别墅。” 现场立即炸开了锅,村民们在台下议论纷纷的,完全不听图命强说话了。 统一建别墅?这是什么规划?这是真的吗?我们都能住上别墅吗? 台下的村民无不持有怀疑的心态。 图命强的嗓子确实不太舒服,他已经没有力气大喊大叫了,只是瞅了一眼林捡,林捡立刻领悟到他的意思。 “安静安静,都别说话,听图老板说!” 有林捡这么大喊一声,台下村民议论的声音才当即消散。 图命强接着说道:“你们有所怀疑,正常,但是我想告诉你们,我不是在跟你们开玩笑,未来十年的规划,势在必行。乡亲们,我们大明村多少年了?至今全村也就十多户人家家里建了红砖房,而且质量和外观压根谈不上好。这样的房子,迟早会被淘汰。既然是建住房,那就是长久性的,那就必须是要最好最美的,我提出的统一建房规划,就是想让大明村的住房也变为集体化。你们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住上别墅新房,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你们能,家家户户都能。”图命强演说情绪激昂:“我们的命运都跟农业公司,建筑公司绑定在一起,既然是统一建房,那必将与这两家公司有关联。我说得直白一点,在坐的父老乡亲,上过高中的,出去长过见识的,屈指可数,你们对投资理财,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我图命强不说自己有多能耐,但是只要你们签下协议,三年不分红,我保证全村住上别墅新房的梦一定就会实现。” 第371章 会议讲解规划 村民们总算是听到了重点,他们没有过多考虑住别墅的事,只听见三年不分红,霎时间坐不住了,又开始在下方议论纷纷。 “什么?又过三年不分红?那什么时候才能分红呢?” “是啊,怎么每年都想一出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看到属于自己的分红钱呢?” “图老板投资怎么不知道见好就收呢?现在有农业公司和建筑公司不是已经很好了吗?还弄那么多名堂,万一亏了呢?” “就是就是,感觉是在跟赌博一样,不断的押钱,就怕哪一次押错了,亏了多可惜啊!” …… 下方的村民说什么难听的话的都有,看他们激动的表情,上方的管理人员大致看明白了他们的心思。 图命强喉咙不舒服,压根就不想跟他们啰嗦太多,他知道这帮跟无头苍蝇似的村名迟早会妥协他的决定,只是需要有人跟他们抽丝剥茧,把整个事件捏碎捏细跟他们说得明明白白,他们才会放心继续拿钱做投资用。 胡安适看了一眼图命强,他面无表情看着下方的村民,胡安适知道他心里不爽,为村民们解开复杂的投资之事还得是她来明细的跟讲解。 “乡亲们,请安静一下!” 台下的村民逐渐变得细声,到无声。 她来到了台前,站在台上对村民们说道:“你们或许会认为,把钱分到你们自己手中,你们自己照样能建房子,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房子要怎么建才能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是,房子大家都会建,钱到了自己手中才是最有保障的,你们害怕投资不利有亏损,你们认为钱就应该回到自己手中,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想法,我知道!我们这群管理者跟你们提出统一建房的规划,你们接受不了,我都能理解。有时候我也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我为什么不能满足?在事业蒸蒸日上,一季比一季利润高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时代的变迁,我只想抓住时代的机遇好好努力一把而已,乡亲们,如果过去我的农业公司是承包了大家的地,那就好了,因为那样,无论我做什么我都可以自己决定,那样的话,我会不断的投资,按照自己的规划来发展自己的事业,我相信我们这群人的眼光。但我没有承包,我是选择了让大家都入股,让大家都当老板,这样麻烦就在无论我们做什么重大的决定,都需要通过会议跟你们商量才能拍板决定做一件事。你们是否怀疑,我们是在坑大家的钱呢?” 有一名村民立刻起身说道:“以您和图老板的品质,坑钱倒不至于,我就是担心钱继续投出去会回不来。” 图命强忍不住也走到胡安适身边,他接着说道:“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时代的力量呢?国家正在发展中,只要你有远见和独特的目光,现在开始投资,日后必有收益。”他扯了扯自己的喉咙:“我是特别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我是个独立的老板,我就会不断的投资发展事业,绝不会把钱存着自己建房子。” 站着的那名村民又问道:“那两位老板,统一建房,好处在哪里呢?” 被村民这么一问,图命强回到了讲桌边,从自己的包里扯出一张大图纸,这张图纸上是他对全村建房规划后画出的概念图。 图命强让赵厚双和小关摊开图纸竖立在台中央,展示给村民看,他解说道:“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我来跟你们讲解一下,为什么要统一规划建房,这么做的好处在哪。”他已经完全不顾自己难受的嗓子,指着整副图纸讲解着:“统一规划,统一建房,村民的住房聚集在一块,外观户型和颜色统一,整齐有序,远处看来,这就是一道风景。之所以要聚集在一起,是因为我们要改变传统的建房模式,如果大家都自己建自己的,那房子东一栋,西一栋,不仅凌乱难看,而且还特别浪费土地资源。只有把建房项目统一,属于大明村的特色才会体现,因为目前全国没有一个农村是这么规划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们只看到了大棚基地和果园,养殖业这一点小小的收益,你们想过未来吗?等科技智能代替一切人工的时候,你们的劳动力就贬值了。那时候你们除了农业公司的一点分红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按照现在的规划发展,未来你们还有可能有一份旅游业的收入,一份酒店餐饮业的收入,旅游业带动下,还有一份游客果园采摘收入。你们可能无法想象这种收入是一种什么概念,其实我也无法猜测,无法预估,但是我知道,只要有产业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滚滚而来。总结来说,因为要留地做旅游开发,因为要打造出属于大明村的专属特色,所以我们要统一规划统一建房。”图命强又咳了两声,问道:“我嗓子都要冒烟了,你们听明白了吗?” 在胡安适和图命强先后的讲解之下,村民们渐渐开始懂得了统一规划建房的意义。 台下的人又在议论纷纷,大部分的村民开始转变了思想和态度,都很认可图命强和胡安适的观念。 彭母站起来问道:“你们决定要统一规划建房,我没意见,就算现在大家都同意了这么做,但就是这房子,得两三百套,公司建得出来吗?而且,这怎么分配呢?” “以公司目前的实力,要建这么多房子,是不现实。”图命强信心昂扬的答道:“但是,未来十年的发展里,一定行。让你们拿着钱,十年内顶多也就建个普普通通的平房,但是交给公司就不一样了,你们都能住上别墅啊!何乐不为呢?至于这房子怎么建,这个确实得好好商议,我现在就问问你们,三年不分红得一栋房,你们达不到的钱,全由公司承担,这么稳操胜券的买卖你们做不做?” 三两个村民户主起身喊道:“做,图老板,我们就再相信你一回,我们就三年不分红,我们要第一批住房。” 图命强面露微笑:“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再相信我一回?意思是相信了这一回,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了?哪怕我让你们得了好处,你们也不相信了?” 那名村民羞愧的笑了:“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第372章 管理人员的事 图命强面向全场,又问道:“就三个人相信我们吗?还有同意这次会议上商定事宜的吗?” 彭母和文母坐在一块,两人率先站了起来:“我们也同意。” 村民们纷纷站起,举着手表决自己的立场。 有一批人同意后,那些心有疑虑的村民全都同意了,纷纷呐喊着:“我同意……” 图命强和胡安适相视一笑,台上的各个管理人员和白老书记,林捡都笑了。 白老书记和林捡是两个最感到欣慰的人,先前图命强和胡安适跟他们这么提了一下时,他们还认为村民们都不会同意他们的做法,认为大家都只想看到钱,不会相信他们能在未来十年解决全村人的住房问题。 没想到,会议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图命强继续对村民们说道:“你们都同意了,那这住房就成问题了。你们都不要争着抢着要第一批房,我得跟你们把实际情况说明白,免得将来还有纠纷。第一批住房,九十栋,也就是说,全村有九十户人家可以住进新房,那些没有搬进新房的,可能会羡慕,会不高兴,但是六年后,第二批住房建成了,可能比三年前的更美,更好,那麻烦第一批住进去的村民不要过于羡慕了,到了第三批,等待的时间更久,那时候住进去的房子会更大,更加美观,利弊都在这儿了,要住第几批,你们待会找白老书记跟林主任签协议的时候自己决定。如果你们现在都选择了第一批,那就按抽签的方式解决,协议一旦签订,你们就不可以自己占地建房,必须按照村委和农业公司拟定的协议走。” 村民们点着头,都听懂了图命强的话了。 现在的他们都只需要跟自己家里人商量决定要哪一批住房就行。 老陈忽然站起问道:“图老板,你之前不是说今天的会议有两个内容吗?说了一个了,还有一个是什么?” “哦,对!”图命强转身走到尹建立他们身前,:“你们四个到中间来!” 尹建立和尹保华,赵厚双及小关都感到莫名,离开了凳子,跟着图命强来到了台中央。 图命强对村民说道:“他们四个,你们熟悉吗?” “熟悉啊,都来我们村两年了,为我们村的事业勤勤恳恳的付出劳动,都是有知识的文化人,待村民又和气,我们都特别喜欢这四位外来的管理人员。”老陈道。 “那你们,能不能接受他们四个成为正式的大明村人呢?” 尹建立四人相互看着对方,完全不知道图命强的用意。 但村民们这次却显得很聪明,文母道:“可以啊,他们这么能干,最好一辈子待在大明村带领我们脱贫致富,一辈子都别走了。” 图命强反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能接受他们四个成为正式的大明村人,是吗?你们知道我的用意吗?他们成为了大明村人,那农业公司就得有他们的股份,利润分红和房子都得有他们的份,你们愿意吗?” 一位村民大度的说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他们能成为大明村人,在农业公司分红,这是该给的不是吗?我们有地,所以能分红,但是他们有知识有才能啊,他们付出了劳动和智慧带领我们脱贫了,没有他们哪来的我们的今日?图老板,我想大多数人都跟我的想法一样,特别希望你能把他们留下来,这四人是越看越亲啊!长得就像我们大明村人。” 这名村民的话逗笑了台上的尹建立四人,图命强要说这件事都不曾跟他们商量过,没想到他们在村民的心里有着这么亲切熟悉的感觉,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村民们接受了。 “好,既然你们都同意接纳他们四个成为大明村人,那待会你们都在白老书记给的另外一张协议上签个字,我保留着日后有用。”图命强大获全胜,心情大好:“好了,会议圆满结束,接下来你们找白老书记和林主任拿协议签字,我们回村委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村民们现在生怕签不到房子,等图命强等人走了,他们蜂拥而上爬上台争抢着要协议。 “别抢别抢,排队去……” 白老书记和林捡手忙脚乱,现在的大明村,书记和主任都只能干一点这种后勤杂事了,脱贫致富的重责全都落在那几个年轻有学识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一同回到村委,很晚了还在村委的坪地上“讨伐”图命强。 “我说图老板,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跟我们商量商量啊?你这样把我们变成了大明村人,我们是不是还得在这里找个媳妇和找个丈夫了?” 图命强灵机一笑:“可以啊,你还别说,我们村还真有那么几个适合你们的,尹总,要不咱们办个相亲大会,我觉得肖晶晶挺适合你的。” “适合你二大爷!”尹建立辩驳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想你们的终身大事啊!”图命强道。 胡安适提醒着图命强说:“晶晶好像不是咱们村的人啊!建立跟晶晶配成对了,那也不是大明村人啊!” 图命强拍着胸脯说:“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尹总在大明村落户的。晶晶嘛,只要嫁给他,就是我大明村的人了。” “诶诶,你们俩别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吗?”尹建立看着他们俩无视自己的存在,无语极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图命强比手画脚着:“你们这几个人啊,真不是我说你们,有点文化吧,眼光也太高了,你们都超过结婚的年龄了自己心里没数吗?我看着你们都着急,在这里对象都不处一个。尹总,我先来说说你,长得跟周总理一样帅气,是吧!你又不谈对象又不结婚,你干嘛呢?还惦记着我的安适吗?没门!我想让你落户在我们大明村,就是想留住你,这里你也挺喜欢的不是吗?你们只有在这里尽早有了户口,将来才能分到更多的钱,还有肖晶晶,那真是一个有爱心,又热心,又能干还特别可爱的一个女孩子,那就是我妹妹的模型你知道吗?你也老大不小了,试着跟她处处啊,你在她身上,一定能找到惊喜的。” 他好像过于激动了,步步逼近尹建立,尹建立步步后退着:“你别激动,我试,我试啊,老板,你别激动!” 第373章 鸳鸯谱 图命强又开始“攻击”尹保华和赵厚双跟小关了,气愤道:“还有你们三个,保华我先说说你吧,每天就知道钻在办公室里做账查账,你倒是出去物色物色个媳妇啊,能当财务都是脑子好使的人,你得为自己找个配得上你的对象不是?要我给你介绍吗?我建筑公司有几个挺不错的,晶晶的朋友,或者是小文意也不错,不过她还太小了,你还得等几年。” “诶唷,谢谢图老板费心了,我……” 尹保华话还没说完,图命强又吼道:“你什么你?不许拒绝,哪天我一定要给建筑公司和农业公司这边安排一个相亲大会,我得把你们这些单身汉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您安排,您安排……”尹保华不敢违抗,老板把心操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挺感动的:“我真是没见过这么好的老板,为了下面员工的终身大事这么用心,太难得了。” “知道就好!”图命强走向赵厚双和小关,满心诡计的扫视了两人一眼,看得赵厚双跟小关心里发怵,赵厚双勉强的笑着问道:“图老板,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们呀?” 图命强道:“你们俩啊,我最最担心了,这么好的女孩,可千万不能剩着了,厚双,我那几个好兄弟,你有没有看得上的?挑一个,我给你做主。” 赵厚双腼腆的低下头:“哎呀,这种事……” “诶你可千万别害羞啊,我觉得你每次看付昂眼神有异样,付昂怎么样?我兄弟中最将义气的一个,现在的能力和收入也不差哦!” 胡安适笑眯眯的靠近,也劝说道:“厚双,付昂真的挺不错的,很顾家的一个男孩,只可惜永易没能活着,单凭付昂对永易的用情深厚你都能看得出付昂人品是个怎样的人,他现在对永易的死也越来越看得开了,你不妨试着考虑考虑他呀!” 赵厚双羞涩的低眉说道:“那,那你们看着办好了,这种事…我…” 图命强做媒来瘾了,不断的打断别人的话:“好,既然你没有反对,那我回公司了以后我就跟付昂打电话,叫他抽个时间回来跟你相个亲。” “还相什么亲啊,都这么熟了,我那天都看见赵厚双提着好吃的送付昂去坐车了。”尹建立随口说道。 “我哪有……” “你别否认了,我们可都看见了!”尹建立还不留情面的拆穿赵厚双的老底:“你明明就是对付昂有点意思,图老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装什么矜持嘛!” 赵厚双追着尹建立一顿猛捶,嘴里责骂道:“我好歹也是个女生,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讨厌死你了,死尹建立……” “我错了我错了……”逗逗同事,是尹建立工作中的日常乐趣。 赵厚双颜面扫地,无法面对这群人,自己迅速躲进宿舍里去了。 接着,图命强又开始问询着小关:“小瓜,张翱怎么样?元清也不错……” “白元清就算了吧!”小关抱怨道:“小气鬼一个,以前叫他帮我背一筐幼苗去基地,你才他怎么回答我的?他说自己的事自己做!哎,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这小子这么糊涂?” “可不是!” 尹建立又来凑了一脚,说道:“那张翱吧,张翱挺热情的,最后不也是他帮的你嘛!” 小关也追着他捶打着:“什么事都有你的份,你就不能给我闭嘴吗?” 他们打打闹闹着,图命强和胡安适在看,在笑…… 月牙悄悄钻进云层,消失在夜空! 这里的男女生分宿舍进入了梦想,女生宿舍各怀心事,赵厚双已经暗恋付昂许久了,今天图命强和胡安适竟然要做媒让付昂回来跟她相亲,想想这桩美事赵厚双就乐得睡不着觉。 小关同样是如此,在这个大明村待了这么久,心里就对张翱这个男生的印象好那么一点。图命强似乎看破了他们的心事在点鸳鸯谱,他们的终身大事被他这么安排,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小关有那么一点期待张翱回来,假如自己真的跟他处对象了,那样的人生,一定会很满足。 而胡安适睡不着的原因全都在于过于兴奋,村民们都答应签协议,放弃农业公司三年的利润分红,支持村里统一规划建房,也不知白老书记和林捡那里协议签得怎样了,是否还会存在纠纷。 而男生宿舍内,每天用大脑想事,精神压力极大的他挨上床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尹建立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心事重重。 他开口问道:“睡了吗?” 尹保华竟然搭话了:“没有,睡不着!” 尹建立侧头一看图命强,见他睡得那么沉,他可以安心的跟尹保华聊下天了。 “小胖,你说,我们要迁户来大明村吗?” 尹保华之所以睡不着,心里也是惦记着这个事。 “能在大明村落户,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难得这里的村民全都愿意接纳我们,甚至给我们分红他们都不介意,这样的村民,多懂得知恩图报啊。” 尹建立倾吐道:“我本来只打算在这里最多呆满五年,追不到安适我就离开,现在看到自己满心倾付的农业公司走到今天这么有活力,我心里确实是不舍得丢弃了。” “那你还犹豫什么?你就答应图老板迁户来大明村呗。” “哎……”尹建立的心里有着太多尹保华想象不到的事了,最大的牵绊是尹建立没能追回他喜欢的那个女人。 “你叹什么气呀?” “我就是在想,我来大明村落户了,那我算不算背井离乡了?” “背什么井离什么乡呢?你本来在自己的村子里也没待过多少年,跟你们那里的村民还没有跟大明村的村民熟吧?我觉得大明村挺好的,最重要的是,图老板欣赏我们,村民们也欣赏,需要我们,这就是我们的价值啊!” “对,落户在大明村了,以后我们不仅有工资拿,还能白拿农业公司一份分红。” “话不能这么说呀,哥!怎么能叫白拿呢?这也是我们注入心血的事业呀,它从一开始就有我们见证了,两位都不跟我们商量就把这件事给定下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就是希望我们一辈子待在这里为大明村服务啊。” 第374章 老板交代的任务 深夜钻进云层的明月转瞬间换成了旭日从云层里破茧而出。 图命强最早起床,一个人蹲在村委坪地前,手撑着下颚发呆。 尹建立第二个起床走出宿舍,他伸展着懒腰,偶然看见图命强蹲在那里,他手插裤兜朝图命强走过去,问道:“起这么早在这里想什么呢?” 图命强声音嘶哑着说道:“你说,要跟一个女人结婚,有什么事是非得要做的呢?” “你声音怎么这样了?” 图命强郁闷的站了起来,道:“麻烦你们这群农业公司的管理者给村委购备一套音响设备,以后有会议召开就能派上用场,老子昨晚跟村民开个会扯着喉咙那么大声说话,喉咙都冒火了!” 尹建立幸灾乐祸笑道:“这真不怪我们没给你买音响设备,你老板没发话我们敢私自拿钱去购设备吗?对吧?” “对什么对?这点小钱还要问我经过我的批准吗?” “当然了,我们可不敢私自挪钱用,胡老板自己都从不用农业公司的钱,要用也得经过你审批啊。” 图命强诧异的微笑着,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农业公司在管理方面这么井然有序了。是因为守在农业公司的人个个都遵规守纪,像干革命那样真诚的对待公司。 他没有签过字的支出费用单,他们这里的人从不会私自挪用公款去买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一套小小的音响设备。 希望总是在人的身上,有胡安适尹建立这群人在,农业公司怎会发展不好呢?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也挺幸运的。农业公司有你们这群人,它会有它自己辉煌的一天的。” “哦,你最开始问我什么来着?”尹建立转移了话题:“你问我有什么事是结婚前必须得做的?你跟安适要结婚了?” 图命强唉声叹气着:“是啊,前两天我才知道,原来安适跟林自得早就离婚了,我说要跟她去领证结婚,她却不答应,按理来说,我俩感情那么好,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该做什么她才能答应。” 尹建立骂道:“你这个猪脑子,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要想吗?你要跟她结婚之前,肯定得求婚啊!” “求婚?怎么求啊?安适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啊?” “哎,你这个蠢货!这也教矫情的话,你真的不用娶安适了。”尹建立直摇头,他教唆道:“哥来教教你吧。你知道安适骨子里就是一个非常罗曼蒂克的人吧?她以前特别喜欢国外的一部电影,叫做《魂断蓝桥》,那种爱情故事,大概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这辈子都无法体会的,安适为什么会喜欢呢?因为那种爱情故事浪漫啊,感人啊。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安适吧,心里认定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一无所有吧?她有图过你什么吗?没图过啊,你连求婚这一点表面形式的浪漫都不愿意给她,你结什么婚啊?你自己过去好了!” “安适喜欢浪漫?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能知道什么啊?就知道搞事业,赚钱,都不会花心思在自己媳妇身上,要我是安适,我离了婚也不告诉你,还想跟我扯证,婚都不会求,我才懒得搭理你。” “我……” 图命强无言以对,想想尹建立的话也在理,胡安适知道他以前对凌寒有多用心,凭什么到了她这里,那些“矫情”的环节就要省了呢? 他忽然抿嘴一笑了,为了胡安适,他愿意去做一件“矫情”的事。 “尹总,我想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你帮我好不好?” “帮你干什么?帮你跟安适求婚吗?” “你想得美,求婚的事我自己来,我是要你帮我策划怎么求婚,安适不是喜欢浪漫一点嘛,你往浪漫的方向去整就行了。” “哦,这我可以帮你想想,图老板,这是工作以外的任务啊,我要收取报酬的!” “小样!”图命强承诺道:“你要是帮我把婚求成了,明年国庆的时候,我带你去北京游故宫!” “还要到明年?今年不行吗?” “今年这么忙,哪有空去?” “行行行,明年就明年,说好的,不许赖账啊!” “赖你的帐是王八。” “成交!” 尹建立的外销工作很自由,尤其是身边带了六七个徒弟以后,他更加清闲了。 一些跑腿的活都让徒弟们干了,他只有到农产品外销前才忙碌。眼下接下图命强的重要任务,并不会影响他的工作。 这两天他没有外出跑市场,而是坐在办公室里思考帮图命强跟胡安适求婚的点子。不知该怎么做,胡安适才会觉得是浪漫的。 一天早晨,胡安适在育苗室内观察自己培植出来的育苗,尹建立忽然闯了进来:“胡老板,新品种吗?产量一定很高吧?” 胡安适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笑问道:“心情很好啊?” “那是,天天能见到你,能不心情好嘛!”他屈着身子拍拍胡安适的肩膀问道:“诶,我问你啊,你喜欢什么花呀?” 胡安适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答道:“油菜花!菊花茶也挺好喝的。” “啊?菊花,油菜花?不是吧?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玫瑰花什么的呀!” “玫瑰花有什么好的?既不能榨油又不能吃。” “哦,你喜欢有用处的花呀?那行,你再告诉我,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胡安适更加好奇了:“尹总,你今天老是问我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干什么呀?” “没事啊,随便问问。” “你这些问题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不愿意说就算了!” 尹建立发觉自己被怀疑后立马离开了培植室,生怕被胡安适再追着问。自己还得为她策划完整的求婚现场,穿帮了可就没有惊喜了。 他一边逃离,一边拍着胸脯,出门拐弯就撞到了赵厚双和小关。 赵厚双骂道:“尹建立,你瞎呀!” “哎,女孩子别这么凶,付昂斯斯文文的,他都不敢要你了。” “你……” 尹建立被赵厚双追击着,他东躲西藏,把赵厚双惹怒了,指着尹建立骂道:“肖晶晶也不会要你这个有损阴德的家伙,就知道欺负我们女孩!” “还女孩呢?都奔三的人了!” 小关不服的说道:“奔三又怎么了?将来丈夫找年轻一点的就行了,反正要找比你年轻的。” “呵呵,这个想法不错。”尹建立道。 第375章 寻找一片花海 尹建立回头看了一眼胡安适是否有从培植室走出跟来,确认现场安全后,他拉着赵厚双和小关走到男生宿舍里里关门说起了悄悄话。 “你们俩现在不忙吧?” “不忙你有什么事也请你快说,我们得培植春季种植的幼苗了。”赵厚双道。 “工作重要,但是胡老板跟图老板的终身大事也很重要不是?” 小关反应强烈道:“老板要跟老板结婚了?” “胡老板不愿意呢,应该是怪图老板没求婚吧,所以,现在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你们跟我一起帮图老板策划一个求婚的方案。” “哇,尹建立,我发现你越来越心大了呀,你连这种活都接来干了?图老板到时候给你什么报酬啊?”赵厚双问。 尹建立洋洋自得的笑着:“你们明年都托我鸿福能去北京游故宫了呢,图老板说了,只要帮他拿下胡老板,他就请我去北京游故宫,我到时候也带上你们一起,够兄弟吧?” 又多了两个脑袋帮着一起策划求婚方案,为了矜矜业业为全村事业而操碎了心的胡安适,他们也很舍得操心。 听胡安适说自己喜欢油菜花和菊花,尹建立带着赵厚双和小关漫山遍野的寻找花海,当下已经过了油菜花开的季节,一直带在大明村没怎么出过村的三人更不知上哪儿去找有花的地儿。 大明村他们早就熟悉不过了,长野花的地方几乎都被铲除用来发展种植业了。 三人大清早拿根棍子当拐杖,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山上到处寻找,赵厚双和小关手牵着手,相互拉扯着。 尹建立背上还背着一个背篓,回头催促道:“快点快点,走得这么慢待会回去午饭都赶不上了!” “我…我早饭…早饭还没吃呢,你就跟我提午饭!”小关气喘吁吁的。 赵厚双也上气不接下气的抱怨着:“尹建立,你这是带我们锻炼身体呢?我快累死了,这哪里有花海呀?花的影子都没看到。” “我要知道哪里有花海我还叫你们出来找什么呀?你们别这么懒好不好?胡安适是你们的好姐妹吧?为了她的终身幸福,你们吃这点苦头算什么呀,对吧?” “对对,你说什么都对,继续找吧!” 小关和赵厚双已无力跟他辩驳,跟随他继续往前走着。 山路崎岖,他们翻山越岭已经走了好几公里的路了。 赵厚双问道:“尹建立,咱们这都出了大明村了吧?” “是啊,咱们大明村只有蔬菜和水果,哪里还有野花生长?前面就是定江村了。” “到定江村的马路那么宽,你怎么不蹬三轮带我们去啊?害得我们在走山路,你这腿那么长,不蹬三轮真的可惜了。”赵厚双十分不爽跟他讨论着。 尹建立又回过头,无奈的望着她们俩:“我说你们俩能不能话别这么多啊?我这腿,是用来跑业务的,不是蹬三轮的,赶紧走,叽叽歪歪的……” 翻阅了多座山,走了一段很长的山路,他们三人终于到达了一片花海。 这儿四面环山,周边有许许多多的松柏树,松柏树前面还有一条小溪流。 赵厚双和小关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所迷,目测花海足足有几十亩地,黄的,红的,紫的应接不暇。赵厚双惊呼道:“天呐,还真被我们找到了!这儿也太美了吧?” “是啊,在这儿求婚可真浪漫啊!” 她和小关一言一语聊着,正沉醉着这片花海的美景之中。 尹建立看似不太满意,摇着头说:“不行,这不是菊花。” 赵厚双和小关两双毒辣的眼睛瞪着他,小关威胁道:“这里面有野菊花,你不要再挑三拣四了!” “不行啊,没有按照安适喜欢的样子找,图老板会生气的,我们再继续找找吧!” 赵厚双攥紧拳头已忍无可忍,她说道:“你这猪脑子!安适说喜欢油菜花和菊花是因为她以为你就是问她喜欢什么花而已,她并不知道你是要帮她求婚。以我女生的眼光和我对她的了解来看,这里就是天堂,这么美的地方你不用你要去找几朵菊花跟她求婚,你是怎么想的呢?大哥!” 尹建立放眼望去,感觉这儿确实挺美的。 “这里安适真的会喜欢?” “嗯,必须喜欢。” “那好,就这儿了!”说完,尹建立卸下背上的背篓,沿着这片花海四处观望了一圈。 赵厚双和小关再也走不动了,把背篓里带来的大馒头和“健力宝”拿了出来,摊了一块油布,坐在花海草地上,赏着无限美好的风光开启了早饭模式。 小关咬了一口馒头,感慨道:“嗯,这风景,搭上这美味早饭,太有格调了!” “有格调吧?有格调你多吃点!”赵厚双贴心的为她打开了“健力宝”的瓶盖,小关则拿了一个馒头给她,两人无比享受野外吃早餐的时刻。 很快,尹建立走了一圈回来了,赵厚双和小关已经把自己的那份早餐吃完了。 尹建立同她俩坐在油布上,看似心事重重。 小关问道:“喂!你没事吧?走了一圈撞邪了?赶紧吃早饭啊,发什么呆呢?” “我在想,有了这片花海,求婚还应该布置些什么东西呢?” “就是结个婚扯个证的事,要弄得这么复杂吗?”赵厚双问。 尹建立怼道:“是,以后你跟付昂结婚你最好就跟他扯个证就完事了!看你乐不乐意!” “那不行!我也要男孩跟我求婚我才嫁!” “哟,说得人家付昂好像就要娶你似的。”尹建立道。 赵厚双即刻拉长着脸:“跟你就聊不到一块来,讨厌死了你!” 尹建立蔑视一笑:“切!自己在这儿说的,又赖我!诶你们俩出出主意啊,为了明年国庆节能去北京游故宫天安门,咱们必须帮图老板把安适给拿下。” 小关贼兮兮的问道:“尹建立,我说你这么努力帮着别的男的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求婚,你心里不痛?也没有一点不舍?” “开什么玩笑?我尹建立心里坦荡荡的,我早就成全图老板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呢?太邪恶了你们这些女人!” “不是,我们怎么就邪恶了?我们就是打探一下你的内心。” 尹建立坦荡的回道:“我的内心没什么好打探的了,我所做的都已经证明了我现在只是把安适当朋友,难道你们不这样觉得吗?” 赵厚双和小关相视着耸耸肩,尹建立都这么说了,她们也无话可说了。 第376章 布置求婚现场 站在一片花海周边,三人开始策划着这里该怎么布置才会让胡安适永生难忘。 这晚,三人围在电视机前,七点半后看完新闻联播等待着电视台播报天气预报,天气预报播报未来五天都是晴天,这可把尹建立三人高兴坏了。 三天黏着已经一整天了,同样在培植室里忙碌一整日的胡安适洗过澡后,听见电视房里有声音往这儿走来了。 推开门时,尹建立和赵厚双,小关都被惊吓了一番,坐着的他们赶紧起了身。 胡安适盯着三人问道:“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一整天都看不到人影,你们有什么秘密,快说给我听!” “我们能有什么秘密瞒着你呀?我们就是在看天气预报,看看未来几天的天气而已!”尹建立解释着。 “看天气预报?”胡安适怎么瞧他们三个都觉得有问题,敏感的她不断地观望他们三人:“为什么要看天气预报?而且还是三个人一起看?” 赵厚双看向尹建立,尹建立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赵厚双立即前去挽着胡安适的手说道:“哎呀,就是碰巧而已。安适,我听建立说你很喜欢‘费雯·丽’是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哎呀,你说是不是嘛?” “对,上大学的时候在杂志上看到过她的消息,年轻的时候,真的特别特别的漂亮。还有她跟罗伯特·泰勒演的‘魂断蓝桥’,一直想看,但是电影没有在电影院重播过,也没机会看。” “那,如果有这个片子,你会去看吗?”赵厚双问。 “会呀,当然会去看,我就想一睹费雯·丽在大荧幕上的绝代风采。” 尹建立走到她面前说道:“好,正好我找到了这部电影的带子,明晚会在村里展映,安适,要不要一起去看呀?” “好呀,咱们村这几年还从来没有播放过电影呢!建立,你尽管把电影拿到村里来展映,费用算公司的,就当农业公司请村民一起看场电影吧!” “还是算了吧,村民那里,你给他们看打小日本鬼子的电影还差不多,‘魂断蓝桥’这种爱情骗子,他们看着会浑身发麻。”尹建立道。 “不管怎么样,明天也在广播里给个通知,看不看就在于他们了。” “好!”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早点睡。” “知道了,老板!”三人异口同声答复着,并向胡安适鞠着躬,逗弄着她,不在工作的时间里开开玩笑,是他们日常相处模式。 胡安适近日培植幼苗上瘾,一天到晚就把自己关在培植室里工作,完全不知道尹建立和赵厚双小关她们在做些什么。 忙碌的时候,她听见了一则广播消息:乡亲们,今晚七点半,大明村和定江村交界处的山坪里将有电影播放,是国外的一部爱情片,想看的村民可自己带椅子板凳到那里去看。通知播放完毕。 一时间,胡安适好奇极了,她走出了培植室,在广播播放室外等到了刚刚播报广播的尹建立。 “建立,电影为什么要放到那么远播放啊?咱们村有的是地方播呀!” 尹建立转动着脑筋,道:“哎呀,你这就不懂了吧!‘魂断蓝桥’不是一部爱情片嘛,选择的地方当然是要一个浪漫有意境的地方了,你不知道,我们村和定江村交界处有一块很辽阔的山坪地,那里风光优美,到处长满了花,那里以前应该也是一个大晒场,只是没有什么人会把谷子什么的弄到那里去晒,所以后来都长草长野花了。哎,你就放心好了,想看的人自然不会在意环境的,你到时准点去就行。” 跟她唠唠叨叨了半天,尹建立说完话便自己走了。 下午,趁胡安适疲倦午睡时,尹建立和赵厚双小关偷偷溜出村委大门。 图命强请来的电影播放师,装着电影播放设备已经在水泥路段等候,他们上了一辆大货车,引领着货车来到了那片花海处。 走下车看到眼前一片美景,图命强面露喜色。 “这地方可以呀,尹总,这怎么被你找到的?” 尹建立使劲的邀功:“哎呀,真不是我说,为了找到这块地,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辛苦,跟赵厚双和小关找了两天才找到。图老板,我跟你说啊,明年除了带我们去北京,你还得带我们去天津,去内蒙古玩一圈,我都好久没有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图命强委婉的拒绝道:“别太贪心了,等你去了北京还去天津内蒙古,你的腿都要废了。” “切,小气!” “我这不是小气,我是为你着想啊!” “哎,算了算了,挣了钱老子自己去外面看世界,不带你们。”尹建立指着花海问道:“安适最喜欢的地方我给你找到了,至于这里怎么布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叫我看着办?一起动手啊!” “我还要做苦力吗?” “什么苦力?打开你的大脑,展开你的双手,想想要怎么布置这里!” “哎,命苦啊!” “赶紧的……” 大货车里钻出来的肖晶晶和她的徒弟们已经跟着赵厚双,小关开始布置现场了。 为了给胡安适难忘的求婚经历,图命强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来帮忙。 从一户人家家里牵引了一根电线上来,花海前搭了一个台子,电影屏幕才得以挂上。 花海周围围上了可发光的灯线,相隔不远处就有一根树干当柱子,观影区前方留了一小片花海,后方都是可供村民看电影的地儿。 赵厚双和小关很不舍,小关念道:“哎,好好的一片花海,一场电影看下来恐怕就要被践踏光了。” 尹建立靠近说道:“只要能求婚成功,一片花海算什么?而且,这些野花明年还可以长嘛!” 他们三个刚歇息一下,图命强就喊着:“快点干活呀,别站在那里聊天了,晚上七点前必须布置好。” “是,老板!” 这群人在图命强的指挥下,迅速的布置着现场。 大货车里还有一堆烟花,都是图命强为夜晚的求婚精心准备的道具。 尹建立走到货车箱搬烟花时笑道:“可以啊,图老板,点子不错,一片花海加一片烟花,这场求婚一定让安适永生难忘。” “那是,我图命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让她最有面子的。” 肖晶晶走来说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老板,安适姐就是希望你重视她而已。” 第377章 观影现场 胡安适午睡醒来,女生宿舍里竟然只有她一人,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走出宿舍们恰好看到尹保华泡了一碗方便面端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胡安适连忙前去追问道:“保华,他们一个个人呢?” 尹保华说:“不知道,我都一整天没看到建立哥和小关她们几个了。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也泡一碗面?” “不用,你吃吧!” 胡安适越来越觉得蹊跷,最近尹建立带着赵厚双和小关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他们到底在弄些什么名堂。 天色渐渐暗下,晚上七点,一些年轻的村民自己带着椅子板凳,带着妻子和结婚对象都来花海了。 经过图命强一行人的紧张布置,花海后除了过道上留有花草,他们特意铲除了一块空地供村民观影,周围的灯泡亮起光亮,把观影区照耀得清晰可见,来看电影的年轻人无比惊喜。 大家都在议论着:公司请村民看电影这么浪漫吗?怎么还有一片花海呢? 年轻女人都特别喜欢这么有意境的地方,这辈子待在农村,头一次见到这么浪漫的地方有电影看。 七点多的时候,留出的观影位置已经坐满了人。 图命强躲在大货车里并未出现,胡安适到达后,也被这里的场景给惊怔到。 坐在观影区的赵厚双和小关热情的跟她挥手:“安适,这儿!” 胡安适走进了观影区,走过年轻村民的身边,大伙都会跟她打招呼,称呼她一声“胡老板”。 走到小关和赵厚双身边,立马被两人给拉着坐下了。 “你们俩倒是来得挺早的呀,也不等等我!” “这么多人看呢,我们得早点来给你占位置啊。”赵厚双道。 “给我占位置?”胡安适不太相信她的话,怼道:“你们午后就不见人了,难不成一下午你们就坐在这里了?” “可不是!这现场布置我们也参与了呢!”小关答道。 胡安适费解的环顾着周围的灯线和树干,问道:“就是看一场电影而已,有必要弄成这个样子吗?” “这场电影可是爱情片呢,你看来的人都是一些年轻的夫妻和正在处对象的男女,得布置一下才有爱情片的氛围嘛!” “对对,看爱情片就要有看爱情片的仪式感。” 小关和赵厚双一言一语还击着,胡安适忍俊不禁道:“这仪式感也挺费钱的,这样我不是还得出布置场地费用了?” 两人已经无法跟胡安适沟通下去了,正处尴尬时,大屏幕亮了。 大屏幕的光亮照射在前方,胡安适这才注意到,大屏幕前还有一个台子,她又开始心疼钱了:“看电影搭那么多台子干什么?你们还准备请一场花鼓戏来这儿唱吗?” “哎哟,我的老板,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行不行?这些东西都是不需要咱们公司出钱的。搭个台子,是为了…为了…为了好看嘛!”赵厚双语塞不知该怎么撒谎。 此时尹建立走上大屏幕前,农业公司为村委购置的一套音响设备此刻在这儿试新。尹建立举着话筒说道:“来的都是一些年轻人啊!不错,这就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请大家保持安静,待会看电影不要太感动了啊!好了,不耽误你们看电影的时间了。” 胡安适再次笑了,很不理解的问道:“建立在干什么?弄得跟发布会似的,还跑上去说几句话。” “他在试音响效果呢!今天买回来的,图命强说以后村委开会用得到。上次开会把他喉咙都喊嘶哑了。” 提及图命强,胡安适深感遗憾,如果今天看这场电影是跟他一起看多好呀。 正想念他时,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着电影了。 每一个人都在认认真真的观影,这些年轻人都是第一次看外国电影,甚至大多数人也是第一次在荧幕中看到外国人。 村民们发出了一阵笑声,都在议论外国人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片头过了一段,胡安适总算是见到费雯·丽了。 小关紧张的摇曳着胡安适提醒着她:“看看看,费雯·丽出场了,好美好有气质啊!” 胡安适道:“你别摇我呀,我在看呢!” 只有赵厚双在傻傻的痴迷罗伯特·泰勒的长相:“哇,好帅!你们是正常的女人吗?怎么都在痴迷费雯·丽呢?” “我都喜欢,我要有他们这么好看就好了!”小关道。 胡安适发表着感悟说:“再美好的面孔,终有在这世上灰飞烟灭的一天。他们都是离世多年的人了呢!现在看他们,都只能在电影里重温旧梦了。你们别找我说话了,我要认真看电影了。” 尹建立偷偷绕到了大货车车厢外,都在认真的观影没有谁会注意到货车,图命强将他拉上车厢,迫切的问道:“安适来了吗?” “来了,在看电影呢!估计她也正郁闷着,跟你一起看这电影才是她最期待的吧?” 坐里头的肖晶晶问道:“这电影有这么好看吗?图总我可以带森林他们去看吗?” “不行,你们去了待会就会被察觉,就没惊喜了。”图命强特别害怕出点意外,怕自己白忙活一场了。 看着这几个小青年对国外电影渴望的小眼神,尹建立大发慈悲的求情了:“你们去吧,站在后面看,别去安适姐姐那边就行,她不会中途离开的。” 肖晶晶和彭森林,文专文意立刻跳下货车厢。他们就站在播放电影的师傅旁边观影,不敢向前走去。 电影播放到男女主重见,在餐厅里吃饭时,男主对女主说的一番动情的话。 他凝视着女主的眼睛,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胡安适莫名的感动,这大概就是她对图命强的感情吧,入了她的眼,一辈子都不能忘。 现场的年轻人观看到男女主在跳华尔兹,面对面凝视的时候都羞愧难当,身旁的男人都会默默的牵着女伴的手。 坐在前排的胡安适和赵厚双及小关身旁都没有男人,三人从不觉得尴尬,一心只在荧幕上。 但心中各自有想念的人。 赵厚双几乎已经认定付昂就是自己想要嫁的人了,看电影时,心里想的全都是付昂。 小关那次被图命强调侃了后,心里对张翱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她偶尔也会想到张翱,这个热心帮自己搬东西的男孩。 而胡安适,心由始至终都在等待着图命强,须不知,这场电影只是个噱头,现场的布置,都是为了她。 第378章 求婚了 货车厢里的尹建立跟图命强商讨着:“你没有把胡叔和胡婶接来吗?” 图命强胆怯的说道:“啊?还要叫他们也来现场吗?” “当然了,你这没有媒人没有父母,安适的父母当然得在场,不然显得太儿戏了。” “哦,那好,我去接!” 巧合的是胡父胡母知道今天这边有电影看,老两口晚上射着手电筒来到了花海地。 图命强才离开两百米就遇到了胡父和胡母,他群情鼎沸跑到二老面前,大喊着:“胡叔叔,婶儿……” 胡母笑着责备道:“你这孩子,不应该叫妈和爸了吗?安适都跟林自得离婚这么久了,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图命强委屈道:“还说呢,安适才告诉我这件事不久,我要跟她先去扯证,她又不愿意。” “什么?你才知道安适离婚不久?她想什么呢?”胡父一脸严肃责备着。 图命强赶忙解释道:“不怪她不怪她,胡叔叔,您知道,我跟她一直都很忙,而且前阵子罗啸又过世了,大家心里都挺难受的,这不,今天我不是让尹建立帮我出主意请求安适答应嫁给我嘛!您二老来得正好,做个见证。” 胡父一瞬又欣喜着:“好,我们去给你做个见证,顺便看个外国电影。” 领着胡父胡母偷偷抵达现场,站在放映区,谁也不曾发觉。 尹建立见胡父胡母前来立马跳下火车厢前去迎接:“胡叔,婶儿,您二位不会是正好也来看电影吧?” “建立啊!对呀,我们就是来看电影,感受一下你们年轻人的时髦啊。” “那好呀,待会呀,你们能看到比电影更感人的画面。” 胡母期待着问道:“什么呀?难不成这里布置成这样还有花鼓戏看?” “哎,看什么花鼓戏啊?看真人求婚不是更好嘛!”尹建立道。 “求婚?”二老的眼珠子不禁落在了图命强身上,图命强感到害羞,还不敢直视二老的眼睛了。 “你害什么羞啊?”尹建立道:“我觉得不应该等电影看完再求婚,要不现在就开始吧,这么多人还能做个见证,完了你还能陪安适看完这场电影呢!” 图命强一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可真要上场求婚了,他又特别紧张:“点子是不错,但是我紧张啊!” “你紧张个屁,再紧张老婆都跟人跑了。”尹建立把他推下了货车厢:“赶紧的,我告诉你啊,别在关键的时候怂了,你是图命强啊,你怕什么?求成功了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图命强深呼吸着,他已经被逼得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会鼓起勇气上台的,尹总,开始吧!” “好,你偷偷绕到前面去,躲在荧幕后面,轮到你出场你就出来!” “行!尹总加油!” “图老板你也努力。” 尹建立拿着话筒,对放电影的师傅交代道:“两分钟后停止播放。” 师傅答应了后,两人偷偷的绕道荧幕那边去了。 电影看到了一半,荧幕忽然终止了画面播放。 “怎么了?停电了吗?”现场的人感到莫名,纷纷望向最后面。 “没停电啊,周围的灯泡不还亮着吗?” 尹建立拿着话筒又从荧幕后钻了出来:“没停电没停电,就是机器出了点故障,师傅正在修理。那趁这个时间,我们来玩个好玩的游戏啊!”尹建立故弄玄虚的走到台前,对胡安适伸出了自己的手:“胡老板,你要跟我一起到台上来玩吗?” 胡安适使劲的摇手拒绝,身子也往后倾,十分排斥。尹建立知道她不爱出风头,给赵厚双和小关使了个眼色,她们俩直接把胡安适推上了台。 尹建立拉着胡安适的手腕走到台中央,只写投影处问道:“胡老板,今天这里是你的专场,老板请客看电影,怎么能不上台说几句话呢?那边待会有惊喜哦,你想知道是什么惊喜吗?” 胡安适尴尬到无处藏身,问道:“什么惊喜?” “我不告诉你,你要按照我的想法一步一步走下去我才告诉你。” 胡安适笑着道:“建立,你别耽误大家看电影的时间了好吗?” “对对对,是不能耽误。那行,立马进入主题了!”尹建立问道:“现在最想见的人是谁?图老板是吗?那就有情图老板!” 话音刚落,周围的灯线全都亮了,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眨着眼睛的满天繁星。图命强捧着一束玫瑰花从荧幕后走了出来。 大家一阵尖叫后全都起身挤到前方看热闹了,胡父胡母正慢慢的靠近人群。胡安适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可思议的是图命强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你……” 图命强接过话筒,紧张到语无伦次:“我每天工作很忙,事很多,百忙之中抽空回来跟你求婚。” 胡安适几乎傻眼,尹建立站在边上急的上前责备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抽个空回来求婚?你是傻了吗?” 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他又不记得对着话筒说话了,尹建立直摇头,且帮图命强把手中的话筒推到了嘴边,图命强接着说道:“安适,我忙,是真的非常的忙,但是,我知道,没有什么事是重于你的。我知道你自由了,我好开心,每天都好开心,我想立刻跟你跟你结婚,有一个结婚证,让我们成为具有法律意义的一家人,可是你说我做少了点什么,问了尹建立我才知道,原来是跳过了求婚这个步骤。别人都有媒人说话,父母做主,但我什么都没有,所以,胡安适,我请求你,让我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我会把你的梦想作为我的终身目标。我会把你的父母当成是自己的父母一样孝顺,如果这辈子我外面有女人,对你不忠,辜负了你,我自己跳到水库去把自己淹死,我是事业上的法人,但你是我名下所有公司的财务掌权人,我所挣的一分钱都是你的,我不要你跟我走,这辈子,我跟你走,你在哪,哪儿就是我的家。我把这些承诺写在了我的记事本里,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我不怕别人说我什么,我也想在这里所有的人帮我见证,我对你胡安适此生忠贞不二,我说的承诺没有做到,每个人都能来找我替你出头。” 第379章 两人的感情 此刻,胡安适整个人愣住了。 这份惊喜,她完全没有想到过。现场那么多人,她不敢看台下。 尹建立在旁边催促道:“安适,你别发愣呀,给个答复呀。” 她抬眉注视着图命强,看得出来,图命强把这番话说出来了还是很紧张。 他把捧在手上的玫瑰花双手推向胡安适,又从兜里拿出一个金戒指,单膝跪在地上对胡安适说道:“电影里面都是这么求婚的,安适,你答应我吧,让我嫁给你…哦…不是,是你嫁给我!” 下面的人捧腹大笑,胡父胡母也感动着,又觉得现场有点滑稽搞笑。 尹建立对着话筒说道:“严肃点严肃点!求婚呢,这么大的事!安适,快点接他的花和戒指啊!” 胡安适笑着问道:“你以为我不愿跟你扯结婚证就是因为你没有跟我求婚吗?” “啊?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 图命强纳闷着问,但胡安适没有把自己心里在意的事说出,她接过戒指和花说道:“戒指挺好看的,花也不错。” “那,那你愿意和我扯结婚证了吗?” 胡安适正犹豫着,台下的胡母大喊着:“女儿,这女婿我是认了的!” “对呀,女儿,这么好这么有担当的男人可要牢牢抓住了,再放走可就是别人的了。” 胡安适这才看清楚人群中还有自己的父母,羞涩的她看到自己的父母在场已经无地自容了。 尹建立又在她耳边轻声催促道:“胡老板,人家图老板还在地上跪着呢!” 胡安适眼中带着柔光与图命强对视着,她问道:“你说的那些承诺,很重要,但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想问你。” “你问!” “我从小就喜欢你,为什么你的眼里过去只有别人?” 图命强目光如炬回望着她,认真的答道:“我这样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女孩喜欢自己,我以为的结婚就是娶一个漂亮的媳妇过日子,从没想到过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伴侣叫灵魂伴侣,这样的伴侣在身边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出色,更加强大,只有经历了,我才懂得,你胡安适才是我图命强此生身边最该有的女人。” 这样的回答,胡安适满足了。她把戒指拿了出来递给图命强,说:“戴上吧,我们结婚。” 图命强笑着露出了洁白牙齿,而此时也不知怎么的,他眼眶中竟然有泪,可在黑夜中,台下的人都看不见他眼中的泪,只有胡安适和尹建立看得见感性的图命强和他脆弱的内心。 戴上了戒指,胡安适亲手把他搀起,两人在全场的注目下紧紧相拥。 现场的人无一不被感动,尤其是胡父胡母,及现场的女人。这辈子在农村还从没有见过有这么感人的求婚场面。更不知道原来结婚前还有这么一出浪漫的事可做。 台下第一对夫妻,女方抱怨着男人说:“你看图老板多浪漫,这种求婚场面比我们结婚都隆重。” 旁边另一对没有结婚的情侣,那名女生也推开了男生,道:“你都没有给我送花送戒指我就嫁到你们村来了!” 男生哄着她说:“以后挣了钱会有的啊!”男生把对象搂紧在胸膛,对着台上正在甜蜜拥抱的图命强喊话道:“图老板,你结一次婚你就带坏个样,现在的我们找媳妇又是要彩礼又是要求婚的,我们可没您有钱啊!这种浪漫咱们也都玩不起。” 图命强搂着胡安适对台下男生说道:“你可以这么回答你对象和岳母娘,你问她的女儿有没有我媳妇这么优秀。这种求婚又带彩礼的待遇,只有像我媳妇胡安适这么优秀的女人才能有。” 现场的女人个个都在仇视着图命强贬低了她们的价值。可她们竟无言以对,在这个农村,确实找不到像胡安适这么优秀的女人了。 尹建立前来说道:“好了好了,婚求完了,接下来接着看电影。” 胡安适如愿以偿了,下半场电影终于有图命强陪在她身边看了。 赵厚双和小关早让出了地让图命强坐在胡安适边上,大家都在认真的看电影,暗下,图命强的手偷偷挪到了胡安适手边,他握住了胡安适的手,胡安适惊慌着,想抽出自己的手,图命强却不愿松开。 他凑到胡安适耳边,道:“你是我媳妇了,可以在公开场合牵手了。” 胡安适腼腆极了,看着图命强傻乎乎的样子,心情无比愉悦。 她在看电影,他却在偷偷看她。图命强的眼中,胡安适时时刻刻都在发光。 他不禁想起图永易过世后自己活着的那段经历,自己像个叫花子,野人一般存活在山上,没有方向,没有家,更没有活着的勇气。 如果不是胡安适不顾一切把自己从深渊中拉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山上堕落多久。也许已经在山上受冻挨饿病死了。 是她踊跃的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才有了重新来过的勇气,才有了体现自身价值的意义。 回望过去的点点滴滴,他只有一种感慨:幸好这个世界有你,幸好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没有你的救赎,这个世上还有我吗? 电影散场了,图命强和胡安适最先退场,他们撇开所有人,一同往回村委的路上走着。 “刚刚看电影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好不容易有电影看,你都不认真看电影!” 图命强说:“电影里的人在这个年代都是老爷爷老奶奶了,我身边一个这么知性这么美的我不看我看什么电影呀,不都是人在里面啰哩啰嗦的嘛!” “你呀,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开心。” 图命强深情道:“没哄你,安适,婚也求了,戒指也戴上了,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办结婚证好不好?” 胡安适问:“为什么这么着急呀?” “因为我想把你留在身边,我想名正言顺的出入你家。” “好,明天就去。”胡安适满心欢喜答应了。 图命强又说道:“安适,我现在没有房子给你住,我们结婚了可怎么办?” “没事,住我家,我爸妈喜欢你住家里。” “真的?” “真的?” 图命强意气风发着:“好,反正我是要嫁你家去的,无所谓。” 胡安适故意逗笑着他问道:“图老板,你这么有能力怎么就甘愿入赘到我家呢?” “省事!难得你和你家人都不嫌弃,我就嫁你家好了,反正我是一个人,嫁去你家了,我就有家了。” 第380章 扯证了 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图命强这天踩着自己很久没骑的凤凰牌单车载着胡安适来到县民政局。 走过层层程序,他们从民政局工作人员手中拿到了各自的结婚证。 图命强边走边亲吻着自己的证书,兴奋的念叨着:“结婚证怎么会这么好看呢?我以前都没发现呢!” 胡安适跟在他身后,也总是盯着结婚证看:“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他忽然问道:“安适,我们什么时候摆酒席呢?” 胡安适顿住了脚步,一脸茫然望着图命强,他很是不解:“安适,你怎么了?” “我…我们…可以不摆酒席吗?” “什么?不摆喜酒?那不是委屈你了吗?” “委屈什么呀?我们都是结过婚的人了,我不想再那么张扬了!” “这怎么能叫张扬呢?我们之情的婚姻,都是一个错误,现在是纠正错误的开始,为什么不能张扬一下?而且,村民现在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呀,我们摆酒席一定能得到全村的人的祝福。” 胡安适仍旧保持着低迷的状态,倾诉道:“曾经我想过自己的人生是一生爱一人,嫁一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会要离婚要结两次婚,毕竟在我们这个年代,离婚是极少极少数对吗?我们跟错误的人,都已经隆重的办过酒席了,够了,不然别人得说我们贪得无厌了。而且,能跟你在一起,有这张证证明我们是合法夫妻,已经足够,不需要再来一场酒席证明了。做这些事,又费时间又费精力,懒得去折腾,我们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好吗?” 不知为什么,图命强听了胡安适的话心里停难受的,总觉得胡安适在意事业比在意他们俩婚姻的事更多。 图命强多么想告诉全世界他娶到了一个好妻子。可胡安适却不允许办酒席,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可逍遥的呢? “命强,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双手揣进裤兜,低着头走路,一声不吭的,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胡安适问他话他也毫无激情。 “没事!” “你生气了吗?” 图命强抓了抓后脑勺:“生气倒没有,我就是觉得挺遗憾的,跟你结婚竟然不能摆宴席。我没有贪得无厌,我可以不收任何人的礼,因为我有钱。我就是想让所有人看到,你胡安适今后是我的人了,我们是正正经经的夫妻,只有摆了宴席别人才会知道我们结婚了。” 胡安适主动挽着他的手臂,哄着他说:“哎呀,你别在意外人的看法了好不好?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关!” “那我的那些好兄弟我也不告诉了吗?” “可以告诉他们呀,等过年了,大家都回来了,咱们再像过去读书和参加工作时那样聚在一起吃吃饭,就行了。” “那可以去拍结婚照吗?” “以后再说吧!” 图命强失落着,胡安适把什么都说好了,结婚的事他都插不上话。 两人简简单单的扯了个证,胡安适没有再说过后续的事,图命强也不敢提。 领了证后,胡安适把图命强带回了自己的家。 胡父胡母做好了一桌饭菜等待两人,心里无比欢喜。这顿饭没有邀请任何人,只有老俩口和这对新婚夫妻。 胡父胡母在酒桌上托举着现盏跟他碰杯,胡父发言道:“我等待了这么多年的女婿,今天终于能为我名正言顺的女婿了,来,好孩子,岳父跟岳母敬你一杯。” 图命强在胡家老两口面前格外放松,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也挺不容易的。最开始胡母那么讨厌自己,机缘巧合之下,胡母竟能对他改观态度,让他和胡安适能走到一起。 满怀感激之心,图命强举起小酒杯回复道:“小婿多谢岳父岳母的善待之心,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图命强的亲生父母,我一定好好孝敬您二老。” 两个老人笑得合不拢嘴,跟图命强喝酒,是他们生活中的一大享受,如今的胡母都觉得是如此。 看他们处得有滋有味,胡安适把自己想说的对他们说了出来。 “爸,妈,以后你们可能会多了一个儿子,命强说他没有亲人了,他打算嫁到我们家里来。” 胡父立刻反驳道:“等等,你说什么?什么叫他嫁到我们家来?安适,你这话怎么说的?命强是个大男人,怎么会是他嫁到我们家来呢?” 图命强被胡父这张严肃的脸给吓坏了,他赶忙解释着:“爸爸,您别激动,这是我说的,我就是跟安适懒得麻烦所以说要嫁到你们家来。” “那也不能这么说。你这孩子,打小就善,我懂你的意思,你对我们一家,信任到没话说,你现在能力也有,男人还得有男人的样子,你们之间就是安适嫁的你,你不是我胡家的上门女婿,就算以后你住到我们家里来了,那也是安适嫁你,将来有孩子,孩子跟你姓,你才是一家之主。” “爸,你扯得真远!” “这不是在扯!”胡父依旧严肃着,甚至还有点生气:“什么扯得远?我跟你说安适,这个事,你必须重视,命强虽然没有自己的家人了,但他依旧是个男人。” “安适,你爸这话没错,男人就该是户主,你这样说他嫁到我们家来,别人听到会以为我们家在欺负命强,这话命强跟别人开玩笑可以这么说,但是你不能,知道吗?” 胡安适莫名的被说被指责,单纯的她和图命强从没有把这些事看得着呢重要。 但在老一辈人眼中,他们是如此的重视这些繁文缛节。 胡安适只能招降了:“好好好,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 图命强看到自己媳妇委屈的样子,笑得很是尴尬。 两代人的思想观念如此不同,图命强心想自己一个大男人倒是承受得了,可胡安适一个要强的女人家家,有些方面总会与父母产生分歧。 他想有个热闹的家,但又舍不得胡安适受委屈。心里默默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建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 大明村正有统一建房项目将要启动,他想:或许自己该住进第一批产生的住房里去了。 扯证的这天平平淡淡的过了,胡安适和他都很低调,农业公司的几个好友不曾知晓,那些村民也不知晓。 胡安适说想低调,图命强都会唯命是从,即使心里有点遗憾,但他也会遵照胡安适的想法行事。 第381章 村委走一趟 白老书记和林捡近来都在统计村民签协议的状况,图命强来到村委办公室里找白老书记和林捡,想问询他们村民统一建房的协议签得什么样子了。 若是分三批签协议人数分布不够平均,将会要他们出面协调。 图命强来则是想看看自己能否分到一套优先居住权,若是可以,他想尽快拥有一栋属于他和胡安适的房子。 忙碌白老书记透过老花镜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图命强,问道:“干什么来了?” 图命强还和小时候一样,在白老书记和林捡面前没有一点大老板的架子,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白老书记边上有条凳子,他没有坐上去,而是用脚踩在了上面,他感慨道:“哎!一天天的,事多!烦啊!” 白老书记抓起一个记录本往他的腿上扇去,骂道:“多大个人了,能不能有点站相?” 图命强迅速的闪躲:“老白,你能不能别对我动手啊?好歹我也是个老板,还把我当过去那个追着你身后要钱的毛孩子呢?” “是你自己把自己当猴孩子!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图命强问道:“怎么样了?他们签的建房协议意见统一吗?分配平均吗?” 林捡意外的道出惊喜:“哎呀,你还别说,现在的大明村村民觉悟真是高,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会为了这个事争抢得头破血流,没想到他们还挺有远见的。有的人想尽快住上新房子,就签头三年的,有的人想住好一点的房子,就签六年后的,还有的家里不着急搬进新房的只想住最好的,选择了九年后的住房。先前选择六年后的较多,但经过村委会跟他们协商,目前各年段的选择性较为平均,总体来说。这件事办的不错。” 林捡始终保持着自己身上那股领导风范,言语使图命强听着不禁一笑。 “这件事是办的不错,总体来说,都是林主任和老白靠谱。两位领导辛苦了!”图命强特意给他俩鞠了个躬。 林捡反而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了:“哪里哪里?还是图老板你领导有方,没有你跟胡老板,哪来大明村的今天?” 白老书记见林捡对图命强马屁连天,满脸的反感之气。 图命强拿着白老书记记录的本子翻了几页,他看到了选第一批住房的人不算最多,这么看来,自己是有机会选择第一批住房了。 “老白,第一批住房还有份的话。给我一份协议吧,我也签了。” 白老书记和林捡惊讶极了,林捡问道:“图老板,你需要在村里建房子吗?” “怎么?不可以吗?”图命强问。 “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就好奇,你这样的大老板,不应该在市区建房住到城里去吗?而且你还要第一批住房,我实在是纳闷啊!”林捡道。 图命强哀叹着:“没什么好纳闷的,城里有什么好?哪有我们大明村山明水秀?老实跟你们说吧。我呢,需要一栋房子,建立一个自己的家。” 白老书记笑问道:“怎么?想跟胡老板结婚了?” 他凝视白老书记和林捡甜蜜的笑着:“不怕让你们知道,我已经跟她扯结婚证了。” “诶呀,这是好事啊!”白老书记忽然变得激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这……还早着呢!” 林捡脸上的笑容已逐渐消失,他至今不知道林自得已经跟胡安适离婚了,图命强说出这样的消息,他感到无地自容。 现在的林捡只有一个想法,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林自得靠不住,林自得的心都在他自己身上。与其等着靠他来发家致富,倒不如相信图命强和胡安适的能力。 原本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想通了后。他更愿意大度的祝福图命强和胡安适。 林捡酝酿了老半天,看着图命强的眼睛,紧张又严肃的说道:“图老板,恭喜你了。” 图命强很是纳闷与他对视着,完全猜测不透林捡祝福的话语是否真心。 “诶哟,林主任,你别弄得这么正式呀,我不习惯!” “你不习惯?你是不相信吧?”林捡一眼就能戳穿他的心思:“放心吧,真心的,真心的祝福你跟胡老板。” “你……真这么大度?” “唉!”林捡无奈叹着气:“谈不上什么大度不大度,我就觉得吧,跟你和胡老师这样又能力的人成为朋友,挺好的。我那儿子……”林捡直摇头:“靠不住啊!成年走出校门后,心里好像完全没有大明村和我们这一双父母了,不靠谱啊!不像你们,心里很纯粹。” 难得听林捡说出一番心里话来,白老书记都觉得如此不可思议。 “林主任啊,你总算是从你那儿子身上看开来了。不错,你也跟大明村村民一样,觉悟越来越高了。” “那是,那都得承蒙图老板跟胡老板不弃,愿意给我机会继续跟你们共创事业啊!” “林主任,这话说得可就见怪了。”图命强比手划脚,折着手指头系数道:“没有你,村委的协调工作怎么会顺利?没有你坐镇,农业公司和这里的人员哪里会相处得这么融洽,他们相信了我跟安适,大多也是相信了你吧!林主任,你可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保障人员呀!” 林捡欣喜不已:“真的?我这么重要?” “可不是嘛。等我退了休,大明村的发展责任,村委这块就只剩你了。”白老书记顺道叮嘱道:“林主任,说真的,我即将退休,村里下届选举这块,你得把好关了。” 林捡急着卸任,当着图命强的面答复道:“不用把什么关了,下届选举我心甘情愿的退出竞选,而且全村村民必然都会选他,我还凑什么热闹啊?” 图命强低眉微笑着,拍拍林捡的肩说:“林主任,我已经很累很忙了,我没精力再去做别的了,所以,下届选举,你不许退出,而且你还要继续当村长。” 林捡愁容问道:“我很不明白,以前你那么想当村长,为什么现在就不想了呢?” 图命强咬咬嘴唇微笑着:“以前是觉得当村长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没想到没当上村长也能实现自己的梦。总的来说就是因为我当老板了,就不想当村长了。 第382章 除夕联姻 转眼,已过深秋季,凛冽的寒风刺骨,大明村的大棚基地由一片绿油油的景象渐渐可见泥土芬芳。 在村民们和尹建立的销售团队的努力下,蔬菜早已进入市场销售。 这一年桔园李园硕果累累,给农业公司增添了一笔丰厚的利润。这一年葡萄园和杨梅林已全面种植覆盖,明年将能看到收成。 这一年,图命强公司名下所有的项目进展顺利,资金回笼稳定,大明村的农业公司,建筑公司蒸蒸日上。这一年图命强以个人名义买了一辆小轿车。 这一年,村民的工钱倍长,虽然没有分红,但人人拿到了农业公司给的奖金。不曾贪心的村民个个都很满足,心中对图命强胡安适这群人无比感激,崇敬。 这一年,是农业公司和建筑公司迈向稳固的一年,这一年里没有亏损,每个项目都是一笔大的进账。这一年的大明村村民过了有生以来最好的一个春节。 鉴于全村人的齐心协力,图命强建议村委阻止全村村民在大晒场一起吃团年饭。产生所有的费用均由公司承担。 有吃有喝还不用自己出钱,村民自然乐意参与。 除夕这天,村里杀了两头猪,三头羊,如今村里不再种地,村民家里养的耕牛也派不上用场了,图命强在村民家里还购买了一头黄牛给杀了准备晚上一起开餐。 村里的屠夫和七八名大厨忙碌了一整天。从杀,到去毛,解刨剔骨,再到烹饪,土灶上大锅翻动,明火抽出。 专业的乡厨炒出最地道的美味上桌,开始用餐了,大晒场周围响起阵阵鞭炮声,震天雷摆放围满大晒场,点燃后一瞬间满天烟花,碎红满地,且烟雾缭绕。 全村村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除夕。 尹建立和尹保华再次开了眼界,留在大明村过年压根就不想走。 今年赵厚双和小关也留在这里过年了,他们四人和图命强,胡安适及白老书记和付昂,张翱及白元清在一桌,吃饭有着聊不尽的话题。 白老书记为长,他搁下筷子,小抿一口老酒,心情大好,摇头感慨着:“哎,这日子过得……咱们村比这里所有村都要提前奔小康了,不是我吹,现在哪里还有第二个村能像我们村这样几百人在一起吃大锅饭过年的?哪个村杀得起几头猪羊和牛的?那只有我们村,只有我们村啊……”白老书记率先举起酒杯,对这群年轻人怀着感激之心:“来,我这个要被时代淘汰的书记,厚着脸皮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这群年轻人敢想敢做,敢为人而不为,感谢你们给大明村带来的所有贡献,我先干为敬。” 整整一杯白酒,白老书记一口闷了。 尹建立坐在他旁边急坏了,生怕白老书记喝坏了身体。 “老白老白,别这样喝,会醉的,大过年的,你这么喝太吓人了!” 白老书记开怀笑着说:“无妨,我高兴,太高兴了!诶,建立,你都在大明村过了两个年了,是不是觉得我们大明村很好啊?记得年后就把自己的户口落在这儿来,我给你打证明收下你们。” 赵厚双和小关积极的举杯致谢着:“白老书记,谢谢你!” “诶,不要谢我,我要谢谢你们呢!没有你们的才干,怎么会有大明村的今日?”白老书记看了一眼两位女生,又看了一眼付昂和张翱,忽然问道:“诶,你们有在处对象吗?那个赵主管,关主管,咱们村付昂和张翱这两小伙不错啊,一身挣钱的本事,这两年,要不是因为村里有统一建房的项目,他们都要开始建红砖房了,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想法嫁到我们大明村来啊?有的话,老白立刻给你们做媒。” 赵厚双和小关两两对视着,尴尬的人还有付昂和张翱。尤其是付昂,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赵厚双成了要处对象的关系了。 胡安适笑着说:“白书记,你看你这把两个女生都问得这么害羞了,你怎么能这么直白的问女生呢?这种事!” “哎,直白一点好,你们一个个的,年纪都不笑了,还都这么不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我看着着急啊!个个都这么聪明,就应该赶紧结婚生几个娃,这么好的基因要快点繁衍后代呀。” 为了这群人的终身大事,白老书记操碎了心,吃个饭一直在叨叨个不停。 尹建立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开始逗弄着付昂和张翱,他说道:“付昂,张翱,你们是男人,主动一点啊,也老大不小了,早点娶个媳妇回家多生点娃,没听老白说嘛,好基因就该繁衍后代啊。” 付昂低着头不吭声,只是嘴角带着笑意。 张翱则尴尬的笑着,说:“生娃…这么快…那个计划生育不是不让多生嘛,只能生一个。” “不管你生几个,你赶紧把关主管弄到手再说。”图命强也催促着:“我早就有想把你们弄到一起的想法了,只是你们身在外地,那么忙,我也不好说,今年回来了,张翱,付昂,一看这两个女孩就对你们印象不错,哥和老白做媒,你们就把心思从事业上挪一挪,暂时把心放在两位女孩身上来。尤其是付昂,我给句话你,永易虽然是我的妹妹,但她终究是去了,你活了下来,就该履行为人的使命,有合适的女孩,试着去喜欢她,要结婚,生孩子,适当的年龄,按部就班的去生活。我不要你对永易痴情,我也相信,厚双是冥冥之中永易指引着来到我们身边的人,只要厚双不嫌弃你,你就大大方方的去追求人家,听到了吗?” 付昂与赵厚双对望着,答道:“那就全凭哥和老书记做主了。” “哎,做什么主啊?”尹建立又插了句话,说:“当着大家的面,给厚双姑娘一个准确的话,你说,你喜不喜欢厚双?” “我……”付昂紧张的眼神再次看向赵厚双,仿佛是在跟赵厚双求救。 赵厚双立即对尹建立开怼:“尹建立,你别在这里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吗?你逼他干什么啊?” 尹建立气愤道:“诶呀,你这个护犊子的,我可是在帮你呢,你还凶我?” “不要你帮!” 赵厚双这副气人的表情,让尹建立很是无语。 付昂始终没有把那句 第383章 两对情侣 除夕团年饭过去了,除夕夜也是牛郎与织女的相会夜。 在大明村吃过团年饭后,居住在本市的赵厚双和小关都得回自己的家过春节。 付昂和张翱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护送她们的人,为了有时间好好聊会天,他们四人选择了分开走。 张翱完全成了替小关扛包的人了,小关轻轻松松的走在他身前,张翱有话想对她说,但不知怎么开口。走在小关身后,紧张兮兮的。 小关回过头,站在原地似乎有点生气了,喊道:“你能不能快一点啊!天马上就要黑了,我都快回不去了。” “回不去更好!”张翱细声叨叨着。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张翱小跑几步,迅速与小关并行着,一边走路一边看着小关问道:“那个…小关…白老书记和大哥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对我的印象真的还不错吗?” 小关紧张又害羞着,这下走得更快了。 “喂,你等等我啊,小关,等等我……” 张翱很快再次追上了她,他以为小关不喜欢自己,一副自卑之态:“对不起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学生,你怎么会看得上我呢!是他们想多了!我…我也…想多了!” 小关顿住脚步,心里在咒骂道:张翱,你真是头蠢猪! 她一走,他继续跟在她身边叨叨着:“那个……你就别在意大哥和老书记的话了,他们就是喜欢拿我们开玩笑,大过年的,大家开心开心,也没事,对吧?” 小关停下脚步朝他吼道:“对个屁,对什么对?你这个猪脑子!” 张翱感到莫名:“好端端的,你骂我干什么?” 小关愤愤道:“你欠骂,像你这么脸皮薄又不自信的人,你怎么会讨得到老婆呢?你打单身去吧你!” 她奋力的从张翱身上夺取着自己的大包,这下可把张翱紧张坏了。他死死的护着包不让小关夺取,问道:“你干什么?” “我拿我自己的东西,给我!” “我不给,说好我送你上车的!” “我不要你送,我自己走过去。” “为什么?” “因为你太蠢了!” 瞬间变得情绪低落,包紧紧的抱在怀里,嘴里在嘀咕着:我是不聪明,可是,我是真的想娶你,我还在工地上的时候,大哥之前在电话里就跟我提过,问我觉得你怎么样,我说我还能挑剔你吗?你这么好。反倒是我,农民出身,虽然现在有一份高薪的工作,但都是大哥给的,我哪敢想自己和你有个未来呢? 此刻,小关似乎对张翱产生了心疼之心,一瞬间改变了自己的态度:“这有什么不敢想的?我真是弄不明白你们这几个男人了,你大哥,付昂,都是如此,都觉得自己不够好,觉得没有女人会喜欢自己,这么不自信的后果是什么?就像你大哥和安适那样,会错开,会跟错的人结合在一起,然后过上鸡毛满天飞的生活。” “那要怎么办呢?” 小关对他忍无可忍:“那当然是你得自信一点啊,万一就有女生喜欢你愿意跟你走向未来呢?” 张翱欣喜的问道:“那,那你是喜欢我的愿意跟我走向未来的人吗?” 小关犹豫半晌,依旧愤慨着道:“我不是!” 张翱感觉到她是在口是心非,因为小关没有再抢夺自己的包。他跟在小关身后,继续纠缠着她:“你是,你就是那个愿意跟我走向未来的女孩!” “我不是!” “你是,你不讨厌我,你还挺喜欢我的。” “哟,张经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自信了?” 张翱说:“你说的对,男人是该自信一点,也应该厚脸皮一点,不然怎么会讨得到老婆呢?小关同志,我一定会追到你,娶你为妻的。” “我不要!” “你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想嫁给我。” “才没有!” “就有……” 另一边,付昂领着赵厚双走到大水库边,他准备带着赵厚双走山路绕到定江村坐车回市区,也想在这宁静的山间,跟赵厚双好好说会话。 害怕赵厚双走路摔跤,付昂折断一根粗树枝让赵厚双抓在手中,自己则抓着另一头,贴心的为赵厚双开路。 走在前面的付昂问道:“你们回去了初几回大明村来?” “初三,你们呢?什么时候走?” “工地一般过了十五才开工。” “哦!” 说了两句话,气氛又开始变得宁静。 付昂接着说道:“关于大哥和白老书记在团年饭桌上所提的事,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我能有什么想法?” 付昂直白的说道:“厚双,我坦诚的告诉你,永易在我心里,根深蒂固,我娶你的话,对你很不公平。” 赵厚双也直白的回问道:“那假如我们结婚了,你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男人吗?” 付昂停顿向前的脚步,回过头注视着她的眼珠,答道:“我会是一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会是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男人。” “那就行了。”赵厚双毫不掩饰的说道:“我嫁你,你准备好,新年即将来到了,就在今年迎娶我吧!” “你不会后悔吗?”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后悔。”赵厚双扔掉了手中的树枝,勇敢的走向付昂,还主动的牵上了付昂的手:“图老板的妹妹过去深情的对你,你以深情祭奠她,我也可以用深情感化你,你是否也能用深情回报我?我是女人,这一步我先走向你了,未来还有许多步,你是否都愿意主动走向我?” 付昂凝视着眼前这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被一个上过大学的女生喜欢着。 “厚双,我只是个农民,你看上我什么了?而且我心里还住着一个已经过世的人!” 赵厚双答道:“我没有必要跟一个已经过世的人计较对吗?而且,我也不想放过一个好男人。我说过,你吸引我的地方,恰好是你对图老板妹妹的那一片深情。我知道,你的心里其实很暖,只要我善待你,你也会善待周边的一切的。” 眼前这位懂自己的女人,不禁让付昂体会到了生活中仅有的一丝美好。 他忍不住将赵厚双抱入怀中,满怀感恩说道:“明明相处的不久,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我?厚双,我想结婚,我想有个家,我们今年就结婚吧!” 第384章 撮合 被付昂拥入怀中的感觉,是如此的浪漫。 赵厚双早已认定了付昂,此刻她是幸福的,这个年纪,她也想结婚了。 这段山路,他们不再用树枝隔断距离,他们牵着手走向定江村,送别赵厚双, 初次牵手的两人内心都很紧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到了定江村的土路上。 天也已经暗下。 付昂说:“待会我也上车,我送你回市区,我再回市区开大哥的摩托车回来。”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可以回家。” “不麻烦,是我想送你。” 赵厚双抿嘴微笑着,心里如灌了蜜一样甜。 最后一趟车,车上没有几个人。除夕之夜,大家都在家里过年,没什么人外出了。 两人上车后,手还是牢牢的牵着。 付昂紧张坐得笔直,赵厚双同样如此。 她想把手从付昂的手中抽出来,付昂感觉到了立马松开了赵厚双的手。赵厚双笑着解释道:“有点热!” 付昂腼腆的低着头笑着:“哦!对不起。” 两人确立了对象的关系后,都变得害羞了。付昂的双手在膝盖前后来回摩擦,竟不知要跟赵厚双说些什么。 见他如此紧张,赵厚双还是把手伸到了他的手掌下,继续跟他牵着手,头也轻轻的靠在付昂的肩膀上,赵厚双说:“付昂,初三我不过来了,你来一趟我家里,见见我父母吧!” “啊?见你父母?” 不知付昂是不愿意还是怎么的,赵厚双坐直望着他问道:“你不愿意?” “不不不,怎么会?我…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见我父母需要什么心理准备?你刚刚还说我们会在今年之内结婚的,你有迎娶我的心里准备就好了,见我父母只是走个过程。” “哦,我知道了。”付昂说:“那我把大哥和白老书记这两个媒人也带上,厚双,我想很认真的对待我们之间的事,如果我做得不够好,你一定要说,不许生闷气,我不太聪明,但一定真诚。” 赵厚双感动着再次把头靠在了付昂的肩上,两人甜蜜相依相偎着。 为了凑成对对好事,图命强和胡安适在除夕之夜开着车到县城把肖晶晶给接到了大明村。 他们诱惑肖晶晶,说大明村在夜晚十二点会燃放一场烟花秀。一场烟花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像是在看一场流星那样珍贵。 在这年代,没有谁家里过年会舍本办一场烟花秀。为了看烟花,肖晶晶轻而易举的跟随图命强和胡安适走了。 图命强学会开车了,买了车后,他却很少开,只有胡安适需要出门才会开车出门,自己的生活都是能省则省,从不浪费。 车上,肖晶晶好奇问起大明村为什么要办一场烟花秀。 胡安适解释道:“寓意来年财富散落满地,红红火火。” 须不知,这场烟花秀只是图命强一时兴起,给村里这些没有看过烟花却向往看烟花的年轻男女圆他们的一个梦。 单纯的肖晶晶被带到时村委,图命强进入男生宿舍把正在床铺上睡觉的尹建立给拎了起来:“难得这大冬天没下雨,睡什么睡?跟我走!” 尹建立大呼道:“老板老板,放手,我怕了你了,你干什么呀?” 图命强嘴角上扬着说道:“给你带媳妇来了!” “媳妇?我什么时候有媳妇了?” “肖晶晶啊!我跟安适特意接她来看烟花秀的。” 尹建立吓得当即甩开图命强的手:“我看你跟你媳妇都是吃饱了撑着,过年没事干闲得慌吧?我没说我要娶媳妇啊!而且,你们把人家女孩带来,我……” 此时胡安适带着肖晶晶已经来到了男生宿舍门口,敲响了门,胡安适道:“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呀?可以出来了吗?” “马上!”图命强应了后又开始拽拉着尹建立的手:“走走走!” 尹建立还是挣脱了他的手,责备的语气说道:“两个大男人别拉拉扯扯的。图老板,我说了我不想处对象,你别这么自以为是好不好?大过年的惹得我骂你一顿你就舒坦了!” “诶呀你这个没良心缺心眼的家伙,我都是为了你好给你挑了个这么好的对象你还在这里说我的不是!” “我要你为我好了吗?你是我爹还是我妈了?” 图命强指着他,气到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就是不识好歹,气死我了!” 尹建立偶然发觉自己有点过份了,他想跟图命强道歉的时候,宿舍门被推开了。 肖晶晶走进了他们的宿舍,她细声细气的问道:“打扰一下,那个你们说的给建立哥找的对象,不会是我吧?” 图命强和胡安适尴尬不已,肖晶晶站在门外听见了他们俩在屋子里的谈话,显然心里受到打击了。 尹建立可把她的心伤透了。 肖晶晶凝视着他说眼睛说:“建立哥,可能在你眼里我没有多好,配不上你,所以都不让你在考虑的对象范围中。对不起了……” “我……”尹建立此刻心乱如麻,也不知该怎么跟肖晶晶解释。 受到打击的肖晶晶红着眼眶跑出了男生宿舍,这下可把尹建立给急坏了。 胡安适上前指责着他:“建立,你有点过份了,晶晶就站在门外,你还这样说。而且之前我跟她提过你,让她考虑一下你,她挺喜欢你的。” 尹建立很是被动:“我……我没让你们这么好心给我张罗对象你们干嘛要这么热情呢?” “还不是为你好!”图命强和胡安适不约而同说出了理由。尹建立听得一愣一愣的:“谢谢你们啊!” “你还不快去看看晶晶!”胡安适苦口婆心的劝慰道:“建立,你相信我跟命强的眼光,晶晶真的是最适合你的女孩,你错过她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我们都不熟悉啊!” “结了婚可以慢慢的熟啊!”图命强情绪波动,道:“有这么个女孩,有情有义,聪明好学,踏踏实实本本分分,最重要的是她喜欢你,你以为她傻吗?我们接她来看烟花就只是看一场烟花她没有别的心思吗?想都想得到她是为了你而来啊!” “是的,建立,如果有这么个女孩走到你面前了你还是不懂得珍惜的话,确实是你的损失。” 第385章 烟花下的恋人 无奈之下,尹建立卖了图命强和胡安适一个面子,他跑出去追上了肖晶晶。 “晶晶,晶晶……慢点,等等我啊!” 心灵不曾被污染过的肖晶晶背地里被尹建立拒绝泪流满面,她拭去泪水,道:“天黑了,你别送我了。” 尹建立抓住她的手腕,道:“谁说我来送你的?我是来留你的,你不是来看凌晨的烟花吗?我陪你啊!” “你不用陪我,建立哥,你去陪你喜欢的女孩吧。” “我……”尹建立深知自己伤了她的心,他耐心的解释着:“晶晶,我没有不喜欢你,就是觉得,我对成亲这事,总觉得还遥远,我害怕自己耽误你啊!” “我又没想跟你马上结婚,可是你却在背后那样说我。” “我没说你什么呀?” “你就说了,你没要结婚是因为结婚的对象是我,所以你才不想,如果换成是安适姐,你恐怕早就想了吧?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够好!” 尹建立极度纳闷:“你从哪儿听到这些的?真不是你不够好!” “你别解释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和安适姐比,但是,为了能跟你并肩前行,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 尹建立头疼不已:“你不用为了我变得更好,晶晶,你在这个年纪有这个样子,你已经很好了,真不要在意我怎么想,知道吗?” 他越是这么说,肖晶晶越是认为他不喜欢自己。 依旧伤感着,肖晶晶告别道:“烟花我就不看了,我先走了,再见,建立哥!” 肖晶晶刚绕过他的身躯,又被尹建立给拽回来了。 “再什么见,走什么啊?图老板和胡老板特意开着车去接你,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跟他们交差呢?” “你不需要跟他们交差,不喜欢我这事,也没办法勉强的。”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尹建立目光霸气有极具柔情与她对视着:“我对胡老板的感情,已经过去了,你不介意我这件事,那我们就处对象吧!” “你…你说什么…这么轻易就愿意跟我处对象了?” 尹建立冲她微笑着:“他们说我错过你会后悔,你那么好,我怎么也得跟你处处啊!” 肖晶晶羞涩的低着头:“这么突然,我就有对象了,而且还这么高大,我爸妈一定开心死了。” 他谦虚的笑着说:“也就外表看着魁梧,其实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男人。” “才不是,安适姐和命强哥都说了,尹建立是一个很有远见很有能力的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是个很沉稳的人,而且性情适中,从不利欲熏心,总之就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真的?我在他们心中这么好?” “对啊,不然我怎么会对你死心塌地的喜欢?” “呵呵,你倒是挺坦诚的。”尹建立主动握着她的手,说道:“好,以后我也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你,绝不因为吊儿郎当就负你。” 肖晶晶作揖道:“尹相公未来请多多指教。” “肖家大姐日后也请多多批判!”尹建立也已同样的姿势回应着她。 两人就这么成了一对恋人。 凌晨了,大明村村口准时燃放起一场场烟花秀。 漫天飞舞的烟花很是醉人,尹建立和肖晶晶这对不属于大明村的人在这里过了一个很新颖的跨年夜。 尹建立带她坐在堤坝桥墩上看烟花,肖晶晶看一次烟火迸发都会大喊大叫:“烟花来了,快看,像不像流星?” 他不禁瞅着肖晶晶入了迷,心想一个女孩的快乐怎么会这么容易满足呢? 在他眼中,肖晶晶无比单纯,是他理想的对象类型。 渐渐的,他开始看肖晶晶有了想拥抱她的感觉。尹建立不会掩藏,他主动把瘦小的肖晶晶包裹在自己的大衣里。 肖晶晶很是紧张:“你…你干嘛…” 尹建立说:“太冷了,这样你就不会受冻了。” 肖晶晶没有拒绝他,反而觉得有一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 对着满天烟花,对着凛冽的寒风,尹建立在内心告别着对胡安适的这段感情:没想到,放下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也很轻松,安适终究是属于他人的,晶晶也是那么乖巧的女孩,确实不应该负她。家里知道我找了这么好的对象,应该会高兴吧! 待烟花停顿了下来,尹建立在她耳边说道:“白老书记承诺我能让我迁户到大明村来,我想好了,为了今后的发展,我还是决定听从图老板和安适的意见,落户在大明村。现在我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不仅仅只是图发展,还因为你。晶晶,我之前确实很抗拒他们给我说媒,因为我总觉得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不需要说媒,但是我无悔遇见你,无悔出来追你,看上眼了,那咱们就尽早定事好了。年后我回老家迁户口的时候,你抽空跟我一块回去,我要让我的父母认可你,然后等我在大明村有了户口,你也把户口迁到我的户头里,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肖晶晶羞愧答道:“全凭你做主,我相信我父母对你也会很满意的。” 尹建立抱着她更紧了,两人在烟花的光芒下享受着烟花带来的美感。 他不曾想到过会有一个女孩的出现能让他立即有了想成家立业的念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喜欢胡安适还是肖晶晶,但是他知道自己认可了肖晶晶就得娶她,对她忠诚。 同在一片天地下看烟花的还有图命强和胡安适这对新婚夫妻。 他们只是一对扯了结婚证而没有办喜酒的夫妻,只有身边的朋友和家人知道他们已经是夫妻,村民们几乎都不知晓。 在外人面前相敬如宾,私下,图命强无比依赖胡安适。 他们俩选择看烟花的地方比较特殊。图命强带着胡安适回到了图永易过世的老家,那座竹木亭还未被拆除,随意打扫了一下,还能坐在里面赏月赏烟花。 图命强躺在胡安适的腿上,胡安适问道:“为什么不坐着看呢?躺着不冷吗?” “不冷啊,你不觉得今年冬天很暖吗?到现在雪都没下一场。” “你是皮厚,大冬天的喊不冷,我看了这场烟花都快冻僵了。” 图命强立刻坐了起来,坐在她身后,抱着她说:“那让为夫的来温暖你。” 第386章 大年初一 图命强成全了对对恋人,也终于把自己送到了胡安适的床边。 大年初一的早晨,他在胡家胡安适的床铺上醒来,胡安适刚睁开眼,就看见图命强撑着脑袋在望着自己。 图命强面带微笑:“新年好啊,媳妇!” 胡安适伸展着懒腰:“新年好,相公!” “诶,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胡安适正经的说道:“今天我们应该去给你父母和永易问候新年,然后要去凌讯阿姨家跟她拜个年。” “好,听你的安排。”图命强转身到桌子上拿了一个盒子给胡安适,说道:“给你新年礼物。” “这是什么?”胡安适打量着盒子说:“现在过年都流行送礼了?” “在我这儿没有什么流行不流行,我想送给媳妇我就送了,谁叫你是我最爱的媳妇呢!” “咦,肉麻死了!”胡安适拆着盒子,一台像极了“大哥大”的带天线厚重手机呈现在她眼前,她问道:“这是手机?你送我手机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用的啊!以后你就带着它,我去市区了,你在哪我都联系上你,我也给自己买了一台。” 胡安适看着这笨重的玩意很是嫌弃:“我一个女人还是不要这东西了,你给建立用吧,他长期跑销售用得着,我每天几乎都在村委忙活,联系我打村委的电话就行了。” 图命强失落道:“哦,你不喜欢我送你的这个礼物啊?” “不是不喜欢,是不必要,你这又是在乱花钱了!” “哎,那好吧,那就便宜尹建立这小子了。” “没便宜他,他为了农业公司和大明村的事业很尽心尽力的,给他当奖励一点都不过分。” 图命强忽然得意笑着,道:“他工作多卖力我对他态度都只有这样,但是他跟晶晶走到一起了,我格外喜欢他这一点。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惦记着你了,我可以放心了!” 胡安适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够白痴的你!” 床上嬉闹一阵子起床后,两人先到图命强父母坟上上了一炷香,接着来到了竹林山上看望图永易。 走到附近,两人看见付昂已经坐在图永易的墓碑前了。 他对着墓碑向图永易倾诉道:“两年了,根本没办法把你忘记,大哥说你终究还是不在人世了,他让我娶妻生子,永易,如果我结婚了,你会怪我吗?厚双这个女孩,挺不错的,她是大学生,她和你,一样的优秀,只是她比你脾气大那么一点,但是她不会对我发脾气,跟她相处,也不累,永易,你会同意我身边有别的女人吗?如果那次我跟着你一起走了……” “你跟她一起走了,那你就是个不孝子,也是个背信弃义的混蛋,不配做我的兄弟!”图命强和胡安适已经来到了他背后,图命强接二连三的指责着:“你到现在还有这种想法,你怎么对得起赵厚双呢?两年了,够了,我看到了你对永易的用情之深,我希望你过上正常的生活,结婚生子,是你这个年龄该去做的事,我相信赵厚双就是永易指引着来到你身边的人,因为她喜欢你。你结婚了,我和永易都不会怪你,不要辜负赵厚双,以后也少来永易的坟前,听见了吗?” 付昂低眉道:“我知道了,哥!我不会负赵厚双,但是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永易,我每年都会来给永易扫墓,厚双也说了,会支持我的。” 胡安适叹着气:“厚双允许的事,你做做无妨,如果她介意,你就不要来了。” “我知道。” 图命强点了三根香烛给图永易鞠了三个躬,将香烛插在坟堆边,轻柔的声音对图永易说道:“妹,哥哥来看你了,新年好!付昂和赵厚双在一起,是哥哥允许的,他太可怜了,忘不掉你,总是那么孤单的活着,哥哥比他幸运多了,失去你后,我的身边有你安适姐姐,可他却是一个人,现在他身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女孩,喜欢他,包容他,你一定会支持他结婚的是吗?” 寒风拂动香烛上的明火,烛火竟然被吹灭了。 图命强激动的说道:“你看,永易有反应了,她同意了!” 付昂对着墓碑释怀一笑:“哥,你不要煞费苦心让我脱离苦海了,其实思念永易也不是深陷苦海中,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想,如果要结婚就结婚吧,生命里遇见厚双,我也是三生有幸了。你们都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待厚双的。” “你是这样想我们就真可以放心了。”胡安适劝道:“付昂,给永易问候完了就下山吧,回去了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未来。” “嗯!” 付昂对图永易的感情,随着赵厚双的到来算是告一段落了。 得到了图命强的谅解,他跟赵厚双结婚更不会有顾虑。 图命强和胡安适下山后来到了凌讯居住的别墅房外,两人手上空空如也,准备来看凌讯拿点最实用的钱给她用就行。 还在铁门外,就看见凌讯弯着腰在捡拾地上的木头。家里大厅看起来杂乱不堪,图命强和胡安适不喜欢发生了什么,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凌讯阿姨,这是怎么了?”胡安适紧蹙着眉头问道。 “你们来了?这大过年的,也没地方让你们坐一下,对不住了!”凌讯看似疲倦不堪,眼睛也是刚哭过的样子。 图命强看着这地上一片狼藉,凳子摔烂好几条,麻将桌倒翻,麻将散落一地,很是着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家里遭小偷还是强盗土匪了?” 凌讯直立腰身,解释道:“昨晚半夜,大概就是村里的烟花结束后吧,凌相作爬铁门进来了,来找凌寒,凌寒不在家,他就找我要钱,我当然没钱给他,他就这样报复我了,把东西都砸了。” “什么?凌相作出狱了?”图命强内心咯噔一下,与胡安适相视一笑便知晓凌相作是个大麻烦。 胡安适念叨着:“凌相作出来了,肯定不是好事。他找凌寒大概也是要钱,可凌寒去哪里了?过年她怎么会不在家呢?” 凌讯愁苦不已:“唉,回来过,回来一下,拿了三百块给我过年,就走了,别指望她能留在家里过年,家里这么冷清,她怎么会回来呢?不回来也好,回来了指不定又跟凌相作闹了,闹出人命来都有可能。” 第387章 凄凉的凌讯 此时此刻,图命强和胡安适内心感到自责。 他们每个人都在红红火火的过大年,却遗忘了他们生命里还有这样一位有关联的老人。 怪自己疏忽了凌讯,结果她的年过得是如此的悲惨。 听见凌相作出狱的消息,两人心里敲响了警钟。这个可怕的人物,一回来就作乱,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图命强愤恨的隐忍着,手撰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念叨道:“这个畜牲,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再蹲到牢房里去!” 他欲冲往门外,被胡安适拦下了。 “你别冲动,凌相作这回肯定不会再回自己家了,找他还需要从长计议。现在我就觉得把凌讯阿姨一个人放在家里,挺危险的,说不定凌相作还会回来找她要钱,到时我们都不在,万一又出现像去年那么可怕的事可怎么得了啊?”胡安适问道:“阿姨,怎么不见商儿呢?” “商儿被凌寒接到县城里过年去了。”凌讯欣慰的回答道:“安适,命强,你们不要担心我了,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你们有事要忙不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去忙自己的吧!” 凌讯总是害怕自己给他们添麻烦,也总是拒绝着图命强和胡安适的好意。 听到这儿,图命强和胡安适更加气愤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凌寒这样的女儿?大过年的,把自己的母亲单独留在家中,还给她招来一堆祸事。 图命强已忍无可忍,他发泄着,手重重的拍打着椅子的靠背,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自己的母亲不顾,还好意思把商儿也接走……”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眼下该怎么办呢?”胡安适焦急道。 图命强望着凌讯可怜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不去管她,为她操心。 他耐心对凌讯说道:“阿姨,你别住在这里了,凌相作回来了,他不会放过你的,你跟我去村委,我在那里给你安排一间宿舍。凌寒把商儿接走,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过年,那你也别管她了,让她自己带孩子去。” “我怎么能去村委呢?那可是农业公司的办公处啊,我去了只会给你们招惹是非,还是不要去给你们添麻烦了。”她拉着图命强和胡安适的手欣慰的笑着,说:“命强,安适,谢谢你们的关怀,阿姨真的没事,凌相作牢里出来他不会再敢胡作非为的,顶多也就是恐吓恐吓我,问我要钱,我不给他就是了,他真敢再对我动手,他又得进牢房了,他不会这么玩命的。你们俩呀,自己好好的就行,那阿姨的努力才没有白费。怎么样?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可要请阿姨喝杯喜酒啊!” “我们早就结婚了,只是,不打算摆宴席,我们都是结过一次婚的人,没必要再张扬,自己活得轻松自在就行了。”胡安适道。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你们自己感情好就好!”凌讯松开胡安适的手,继续道:“好了,我得继续打扫了,你们俩不嫌弃就随便坐一坐,不嫌弃还可以留下来吃个午饭。” 图命强与胡安适对视着,两人都明白彼此心里此刻在想什么。 凌讯刚弯着腰捡拾地上的烂木椅,图命强也开始帮着她做了。胡安适则拿起扫把和铲子打扫地面零碎的木屑和麻将。 他们帮凌讯把家里恢复到原貌后,胡安适趁机检查了一下凌讯的厨房。 碗柜里,除了有一碗没有吃完的辣椒油,什么都没了。 胡安适不可想象凌讯一个人在家过年到底吃了些什么,大明村今年过年能寒酸到这个地步的,大概也只有凌讯家了。 对凌讯,除了自责,就是愧疚。 打扫完卫生,胡安适拉着图命强离开了她家。 图命强问道:“怎么就走了?凌讯阿姨家楼上肯定也被破坏了,我们不应该帮她打扫完吗?” 胡安适心事凝重,低沉的说道:“我看了阿姨家的碗柜和餐桌,你可能想象不到她过年吃了什么,碗柜里那碗辣椒油,可能就是用腐乳拌了两颗皮蛋吃了。命强,我们太疏忽大意了,我们都在大晒场团年吃大锅饭大鱼大肉的时候,竟然把凌讯阿姨给遗忘了,我觉得好对不起她。” “什么?她…她过年…都过得这么惨?我……我没来看她,纯粹是不想遇见凌寒,没想到,却让凌讯阿姨……”图命强也愧疚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个巴掌,此时此刻,已不知该怎么弥补。 “你别自责了。”胡安适劝慰道:“自责并不能帮到凌讯阿姨,现在,我想回去拿点腊肉,肉丸,和牛羊肉来送给她。” 图命强沮丧着脸说:“你没发觉到吗?阿姨缺的并不是好吃的饭菜,她缺的是跟她团年的人,是人!她一个人能吃得下多少东西呢?就算有一桌美味可口的饭菜摆在她面前,我想她一个人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的。” 胡安适沉默着,细想图命强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一个家,有钱有美食又怎么样?如果只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过年,那该多冷清。 同样的道理,大明村如果将来事业发展得顺利,壮大,如果没有人来继承,那前辈的努力都白费了。 胡安适渐渐懂得:人,才是富庶的根本。 她忽然拉着图命强的手说:“我想我们得生两个孩子!” 图命强微微一笑:“现在计划生育抓得紧,不允许生二胎,只能生一个。怎么突然想到要生孩子了?” “通过凌讯阿姨的事,让我懂得了‘无后为大’这四个字的含义了。”胡安适感慨道:“有些时候,我看到我们父母辈生那么多孩子,可是他们都选择留在城里,对乡下的父母很少过问,就比如我家,我哥嫂逢年过节都难得回来一次,他们得有多忙呢?其实只是不太想回罢了。所以我一直在犹豫,抚养后代有什么好?凌寒对凌讯阿姨也不见得那么好,是吗?可看到凌讯阿姨凄凉的晚年生活,我觉得孩子还是得生养,不管他们将来孝顺与否,我们总是还会有盼头的,对吗?” 图命强温暖的捧着她的脸说:“我们的孩子,必须孝顺。顺其自然生吧,不管生多少个,我都会把他们教育好的。” 第388章 陌生女人 初一初二,到初九初十,图命强和胡安适几乎每天都会来一趟凌讯家中,时刻提防着凌相作。 到初八时,大棚基地已经聚集民众开始播种,埋下来年收入的种子和菜苗。 图命强休息的时间很短,大伙都还在休假,他就要开车带着付昂或是张翱,白元清挨个拜访各个项目的甲方老板。 一是拜年,二是送礼。 这些都是他这位公司老板必须要做的事。 大年初十这天,村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年龄不到三十岁的城里女人带着一个跟图商差不多高的小女孩来到了凌讯家门前。 女人手上提着一个箱子,穿着打扮比村里的妇女洋气,一看就是个城里女人。 凌讯端着一碗菜汤准备倒掉,看到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走上前去问道:“姑娘,你在我家门口看什么呢?” 女人不屑的目光从凌讯身上一扫而过,趾高气昂的问道:“这是凌相作的家吗?” 凌讯连忙否认着,也挖苦着笑道:“哈?凌相作的房子?姑娘,你可真敢说,凌相作是什么人?他要有这本事建房,他就不会蹲牢房了。你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女人说:“可是,这是你们村唯一的别墅啊,些不是凌相作的家那是谁的家?听你这口气,你好像也认识凌相作啊!” “我怎么会不认识这畜牲?我们还有着深仇大恨呢!但是这栋房子跟他没关系,这是我女儿的房子!” 女人更加肆无忌惮了:“那就没错了,你女儿叫凌寒是吧?是凌相作的老相好。” 凌讯听着女人的话莫名的火大,骂道:“你这女人你有病吧?你是谁啊你?还没过十五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要不是看你带个孩子,我早就一盆水泼过去了。” 女人没有理会她,牵着小女孩直接迈进铁门内,进入了大厅。 凌讯追在后面喊着:“诶,你干什么?有你这么乱闯入别人家的吗?你给我出去。” 女人松开小女孩的手,把自己提在手上的箱子放在了大厅椅子上,她对凌讯说道:“你听好了,是凌相作跟我说他在乡下有一栋别墅的,我把海南的水果生意关门了,我现在要带着我的女儿住在这里,你说我住那间房间合适呢?给我安排一间大一点的卧室吧!楼下还是楼下?” 凌讯怒火冲天,使劲的拖了一把女人,怒骂道:“三医院是不是没关门啊?你纯粹就是个三医院跑出来的神经病吧你?我跟你说了,这房子和凌相作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管你是他的什么人,你都立马给我滚出去。” 女人比凌讯高出一截,被凌讯推了一把纹丝不动,当她推了一把凌讯后,凌讯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一副威胁的语气对凌讯说道:“我告诉你,你没资格赶我走,这栋房子是图商的对吧?凌相作是图商的父亲,我女儿也是凌相作的女儿,所以,我有权居住在这里。死老婆子,如果你识相一点,以后在这个家里多干点活,你还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如果你好吃懒做还跟我动手的话,我一定把你撵出去。” 话音落后,女人提着自己的箱子,牵着小女孩上楼寻找自己看得上的房间去了。 半身躺在地上的凌讯欲哭无泪,她痛苦的念叨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平静的生活被打乱,凌讯不知哪儿的风刮来了这么一个霸道无理的女人入侵了自己的家。 敌不过女人的蛮力和不讲道理的性质,凌讯只能认栽。她也无力把女人赶出家门,眼睁睁的看着女人入住了凌寒的卧室。 腿脚保持着旧伤的凌讯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楼梯,心想自己已经没必要跟上去跟那女人较劲了,反正自己斗不过她。 眼下这种情况,凌讯只能去村委搬救兵了。 还未走出大厅的门,凌相作又走进了门。 凌讯看到他怒火攻心,冲上去便对凌相作开挠:“你这个混蛋,你惹了什么人回来了?你给我把人赶走!” 气愤的凌相作使劲一推凌讯,她再次撞墙落地,头在墙壁上重重的磕了一下,落地后晕头转向,直接躺在地上打滚。 凌相作指责道:“别给我在这里装死,一年的牢饭让我吃得够呛了,我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们的。你听好了,刚刚来的那个女人,是我凌相作在外面的女人,是我叫她回到这里住的,凌寒不是躲着我吗?她有种就一直躲着别出现,她要一直躲着,就一直有人住她的房子睡她的床铺,还会一直有人欺负她的娘。你识趣的话,你就让她赶紧带着商儿滚回来见我,不然,我就闹到你鸡犬不宁。我一个牢里出来的人,不怕再进去蹲几次,她不拿钱给我补偿,大家就都别活好了。” 凌讯被恐吓得落泪了,躺在地上的她,眼角划过泪痕,越来越想不明白,这生活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再次努力的坐了起来,头晕沉沉的,带着微微的疼痛感。 顾不得自己身体的难受,凌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凌相作带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自己居住的家中胡作非为。 她需要走到村委去找图命强和胡安适求救,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可连翻被推倒撞击后,凌讯头昏脑胀走路都有困难。刚站起走两步,她又磕到身旁的桌子摔倒了。 身躯在地上轻微翻动,疼痛加深后,凌讯一下子昏迷过去了。 楼上的凌相作正搂着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人亲密着,可被女人推开了。 女人说:“你把我叫来这里是享福的吗?钱呢?给我钱!”女人伸出手掌,不断扬言索取着。 凌相作失望的推开她的手,道:“别一见面就问钱行吗?我刚从牢房里出来不久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钱,我没有,但是凌寒有,他们把我送进牢房得补偿我呀,等我见到她,我就能拿到钱了。” 女人一脸不屑,收回了手掌。 “可能也就你认为她会补偿你拿钱给你,也许她自己不这么认为呢?” “她敢不给我?她敢不拿钱给我的话我闹得她们母女没法活。” “你不怕你们村里的人跑来揍你吗?在他们眼中,你大概是个祸害吧?” “别胡说,这是我的家事,村里人有什么资格管?” 第389章 姚丽 闯入凌讯家陌生的女人是凌相作在外头认识的相好,女人名叫姚丽。 凌寒的狠,比起姚丽,远不及她。当初知道凌相作带了几万块钱在外头做生意,硬生生的把凌相作手上的钱给骗到了自己腰包里。 以做生意为名,坑了凌相作一回又一回。凌相作从凌寒那里骗出去的钱基本都到了姚丽这里。 说是做水果生意,其实只是摆了个水果摊营生,他们只是去过海南一次,也并未在海南做生意。 一切的一切,都是幌子。 唯一真实的事图商是凌相作的儿子,姚丽带在身边的这个小女孩也是凌相作的女儿。 至于凌寒和姚丽,都是凌相作拿来消遣的女人。只是一个不小心,自己反被姚丽消遣了。 她来大明村,纯粹是听见凌相作说这里有利可图,她毫不犹豫的关闭了自己的水果摊来到了大明村。 心明眼厉的姚丽并不看好凌相作能从凌寒身上捞到钱,凌寒就是再傻,也不会向凌相作妥协三次拿钱给他。 她想到了大明村的蔬菜和果园基地,姚丽问道:“我来你们村的时候,看到你们村有大片的果园和蔬菜园,我向过路的村民打探过,他说你们村的农业公司是属于本村企业,不是承包的,你也是大明村人,你为什么没有股份呢?” 凌相作说:“你就别惦记着我们村的农业基地这块肥肉了,别说你这没大明村户口的人,就是我这个地地道道的大明村人,如今也进不去这个公司了,他们当初征地症山和出工修路的时候,我全都否决了,没跟他们入伙,所以,现在这个企业发展起来了,自然没我什么事了。” 姚丽责备道:“你们全村应该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蠢货吧?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竟然哪来赌气了。” 挨了骂,凌相作自然不服气。 “你够了,少在这里指责我。” “指责你怎么了?我们孤儿寡母受了这么多委屈还不能抱怨你了?有钱你都不会挣,我还不能说你几句了?” 凌相作平息着怒火:“懒得理你这疯子。” “我还懒得理你,窝囊废!” “你住口!” “我偏不……”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咒骂着,争吵着,吵得面红耳赤。 他们的女儿坐在一遍玩耍,很是无辜的望着大人们争吵,一点不受影响,自己玩自己的。 可恨的凌寒丢下凌讯,带着图商到县城里过年去了。在林自得的驱使下,她跟副县长有着亲密且不为人知的故事,她在县城已有独立的住房,这些都是林自得为了讨好上面的人给她特意安排的。 她也只有过年这阵子才有时间跟图商相处,所以才把图商接到了自己身边玩一阵子,自己好好的带他一阵子。 对于凌相作出狱,和他闹腾凌讯一事,凌寒毫不知情。 跟姚丽吵架,凌相作远不是对手,他很想动手揍姚丽,但想着自己还得依靠她坐镇凌寒家逼迫凌寒现身,他忍下了这口气。 凌相作下楼来,看见凌讯躺在地上,他不慌不忙的走来,用脚轻轻踢了踢凌讯:“喂,你给我起来,别在这给我装死,我可不会同情你!” 见凌讯半天没反应,凌相作又用脚踢了踢她,凌讯还是昏睡着。 凌相作感到心烦意乱,大喊道:“姚丽,你下来!” 姚丽扭着翘臀下楼了:“喊什么喊啊?要死了你!” “不是我要死,是我表姑要死了,你过来看看她还有气没气?” 姚丽卷着手臂,丝毫不在意凌讯的死活,一脸不屑道:“她只是昏倒了,还不至于断气,你把她扛床上去,过几个时辰就醒了。” 凌相作十分嫌弃:“真是麻烦。”刚弯下腰,又对姚丽吼着:“过来搭把手啊!” 两人齐心协力把昏迷的凌讯扶到了楼下卧房里躺着,凌相作叮嘱道:“好点对她,死了人可是要坐牢的。” 姚丽毫不领情的回复道:“我跟她又不熟,你想对她好自己对她好就行了。”说要,姚丽转身出门。 “你……”凌相作被姚丽吃的死死地,该硬气的时候,怼得凌相作没一句话说。该软弱的时候,她就能服软装可怜,每次都让凌相作对她束手无策。至今凌相作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心甘情愿把那么多钱交到姚丽手中的,自己完全是稀里糊涂的上了姚丽这艘贼船。 他只好自己伸手给凌讯把被子盖上。 两人对这位昏倒躺在床上的半老徐娘没有半点同情之心,不顾凌讯的死活,盖上被子,关上她的房门自己逍遥自在去了。 凌寒带着图商在县城生活一阵子并没有轻松到哪里去,图商不适应环境,整日整夜的哭闹。即便如此,凌寒也舍不得送走自己的孩子,一直咬牙在坚持自己带。 哄他吃饭,哄他睡觉,费劲全身解数一天才得以度过。 母子两人在县城待着实在是过于无聊了,这天凌寒在自己居住处开始收拾自己和图商的衣物,准备回大明村跟凌讯过元宵。 图商一个人在客厅里游走,忽然撞到桌腿摔了一跤。他大哭着,哭声引来了正在房间折衣服的凌寒,看到心爱的儿子摔倒,凌寒立刻蹲下身去抱起图商,心疼的将他抱在怀中呵护着:“商儿乖,别哭啊,妈妈在!” 明明图商只是轻轻的磕了一下,可他却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哄都哄不好。 凌寒忽然感到心有不安,图商莫名的哭声,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图商大哭不止,凌寒此刻的心思只能用来哄他。 家中的母亲被两个丧良心的年轻人虐待着,凌讯昏倒他们只是把她移挪到床上,并未及时把凌讯送往医院。 凌讯在家中床上躺着,一直就这么躺着,昏迷着。 凌相作和姚丽自己煮面吃,胡安适给凌讯送过来的羊肉,肉丸和新鲜猪肉放在碗柜里已经开始变色,姚丽拿着闻了一下,随后便扔了。 她向凌相作抱怨着:“这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赶紧出去弄啊!” “碗柜里不是有肉吗?” “都变味了!” 凌相作吼道:“长蛆了吗?臭掉了了吗?没有就能吃,现在你还挑剔什么?赶紧去做饭。” 姚丽慢悠悠的走向他,镇定的说道:“你不要指挥我,我就吃面,你爱吃不吃。你想吃饭,把你那昏睡的表姑给叫醒好了。” 第390章 中风了 凌相作这才想起凌讯已经昏倒卧床很久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 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他掉转头便走向了凌讯所在的卧房。 推开门跑到凌讯的床边,凌讯竟然已经清醒。只见她歪着嘴在抽搐着,右手缩成鹰爪似的搁在腹部。 她眼中含恨,又带着泪花瞪着凌相作,嘴巴抽搐着好像在说着什么,但却无声。 凌相作心惊胆战着,束手无措的他问道:“你…你没事吧…表姑……” 凌讯已经抽搐着,怒视着凌相作,嘴里“啊啊”的嚎叫着,泪水横流。她的身体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她躺在床上也起不来了。 那一瞬,凌相作惊吓般的大叫起来:“啊!姚丽!姚丽!” 姚丽听见呼声立即跑来了:“喊什么?大白天见鬼了?” 凌相作躲在她身后,指着凌讯恐慌不已说道:“你看她,你看,她…她是不是…是不是中风了?” 姚丽仔细观测着凌讯,看她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中风了。 “好像是中风了!”姚丽在凌相作身上一顿猛捶:“你这个害人精,你怎么把她弄得中风了?” “这关我什么事?”凌相作十分害怕,极力撇清着自己的罪过:“我没害她中风!” “她现在已经这个样子躺在这里了,而这个家里只有你和我,人是你扛到床上来的,也是你推倒她昏迷不醒的,你有几张嘴跟公安辩解这不是你害的?”姚丽牙尖嘴利的辩驳着。 仔细一听,凌相作自己都不相信不是自己害的凌讯中风了,转动大脑一想,还是觉得姚丽是在恐吓自己。 “你…你这个女人…你是故意污蔑我的吧?什么公安?我为什么要跟公安交代?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她那么老了,自己不会中风吗?” 躺在床上的凌讯对身前这两人恨之入骨,但她再也无法说清楚一句完整的话了,只有嘴唇在颤动,抽搐,只能发出“啊”和带着蛮力的“嗯”两种声音。 姚丽沉淀半天,看着凌讯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心里有了另一种计谋。 “凌相作,或许你不必着急,你看到了吗?她不能说话了。” “什么意思?” “你怎么这么蠢呢?到时候凌寒回来了,或是你们村的人来找麻烦你就可以说她是自己中风的,与我们无关,她不是说不出话来了吗?等于是死无对证啊!” 凌相作怀着侥幸的心里扬嘴笑着:“你说得很有道理啊,反正她都说不了话了,谁知道我推了她?就算别人知道,那也不能说是我推了她她就中风了,所以,还是不关我的事。” 两人把应付别人的招全都想好了,床上抽搐的凌讯听到了很伤心,不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但她再也不能开口揭穿他们了,中风了,床,就是她的归属。 在凌讯中风的两天时间里,凌相作和姚丽不曾给她喂过一粒饭,一口水。 凌讯不知自己饿不饿,但嘴唇已经干裂到起皮,脸色极度苍白。 不能动弹后,屎尿全都在床上解决了,卧房里臭气熏天。她还在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却无法实现眼前的梦。 同日,凌寒带着图商回到了家中。 家里铁门和大门全都敞开着,进入大厅就听见楼上的电视机响,她以为是凌讯在楼上看电视,站在下面大喊着:“妈,妈!” 一会后,凌相作和姚丽下楼来了。两人与凌寒对视那一会,眼神总有一丝闪烁。 “凌相作?你竟然出狱了?” 凌相作慢悠悠的说道:“是啊,出来了,拜你们所赐,我蹲了一年的牢房,吃了一年的牢饭,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我在牢房里可受了不少苦,你得补偿我。” “不要脸,我凭什么补偿你?你就该在里面多蹲几年。”凌寒道。 “我多蹲几年,商儿多可怜啊!他都没有父亲了。”凌相作走到了图商面前,轻轻抚摸着图商的脸:“对吗?乖儿子!”抱起图商,又问道:“商儿,想爹爹了吧?” 凌寒一把夺过了图商,怒斥道:“凌相作,你不要动我儿子。” “好,我不动儿子!”凌相作并未与她纠缠,姚丽朝他走来,他把姚丽推到凌寒面前介绍着:“那我跟你介绍一下她,她是姚丽,我女儿的母亲,就是我在外面的媳妇,以后她会带着我的女儿,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听明白了吗?” “你说什么?”凌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听错吧?你外面的媳妇?呵,够可以啊,敢情你过去骗了我的钱,都是养这个女人去了吧?你现在还想带着她来跟我一起住在这里?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凌相作说:“我没有在跟你商量,也不需要你的同意,这栋房子,我早就知道图命强偷偷做了公证给了商儿,我是商儿的亲爹,我就有权利居住在这里,我想让谁住都行。” 凌寒不耻一笑:“呵!你太高估你自己了,这个房子,是我的,没有我的同意,这个女人和你们的野种一步都不准踏进来。” 凌相作反手给了凌寒一个耳光,道:“说我的女儿是野种?那商儿也是咯?我告诉你,凌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乖乖听话,我们就一家五口好好的在这儿过日子,你要不愿意,我就让你也没办法活。” “想我乖乖听话?你做你的白日梦去吧!你以为你是谁啊?清朝皇帝还是民国总统啊?就你这窝囊废你还想三妻四妾不成?你动手打我,我并不怕你,那些被你骗走的钱,我也早就不抱期望了,所以,我一点都不畏惧你了,你等着好了,图命强会来收拾你的。”凌寒无惧他的眼神,牵着图商的手走向卧房,一边喊着:“妈……” 刚走两步,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姚丽挡在了她面前。 姚丽打量着她,神情很是不屑:“凌寒!今日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了,凌相作说你是大明村里第一美人,也不怎么样嘛。现在你要搞搞清楚了,我呢,已经住进这个家里来了,你要理智的接纳我,我们还能成为一家人,你要继续闹的话,那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凌寒辩驳道:“我凭什么要接纳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劝你们趁早滚蛋,不然这栋房子的原主人一定会哄你们走的。” “你吓唬谁呢?这栋房子早就给商儿了,已经没有图命强什么事了。我们住得理所当然。”凌相作道。 第391章 交锋 凌寒不屑与他们争辩,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跟他们较劲只会再次被打。 她牵着图商的手,继续往里钻。 喊了很多声妈,凌讯依旧没有回复。 “别喊了!”姚丽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妈,她答复不了你的。” 凌寒目光凌厉,问道:“什么意思?” 姚丽十分傲慢,身上看不到一丝愧疚之意:“你去你娘的卧房看了就知道了。” 凌寒听后有一种极度不详的预感,脑门的血迅速上升,内心惊慌着。 她松开图商的手,推开了凌讯的卧房门。 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鼻而来,凌寒被熏得够呛。当她看见凌讯仰卧在床上没能动弹时,她还是走近了去。 凌讯眼角流着泪,如鹰爪般的手仍旧在腹部挤弄着。最难堪的是她的歪嘴,一直在抽动,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妈!”凌寒看见凌讯这副模样后,当即跪在了她的床边,抓着凌讯的手哭喊着:“妈你这是怎么了?” 姚丽和凌相作都站在了门口,很是嫌弃里面飘散出来的味道。 “你娘中风了你看不出来吗?” 这一刻,凌寒泪流满面,一生不觉得自己有愧于凌讯这个母亲,此刻看到凌讯中风的样子,她感受到了。 心里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凌寒冲上去推搡着姚丽和凌相作,怒骂道:“你们这两个禽兽,你们没有爹娘吗?我娘中风了为什么不送去医院?为什么?” 姚丽不屑道:“又不是我娘,我干嘛要送医院!”姚丽冷漠的转身走了。 凌相作有那么一丝不安:“她虽然是我表姑,但是你也看到了,屎尿都弄身上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弄啊!” 凌寒忍着所有的痛,自己去厨房烧水打水给凌讯擦拭身体,换洗衣物,喂了一瓶八宝粥让凌讯下肚。 整个过程下来,她的泪水不曾干过,凌相作和姚丽也不曾搭过一把手。 她把凌讯扶到了躺椅上,跪在凌讯身边说道:“妈,你等我一下,我去想办法弄车来,我送你去医院。” 跟凌讯交代了去处,凌寒不顾一切奔向大明村村委。 恰巧是在午饭后,农业公司的管理人员全都没有出门,图命强也在,他的小轿车就停在村委坪地里。 凌寒泪眼婆娑走进村委坪地,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坪地里。 宿舍里的男男女女都看见了凌寒,一个个全都现身了。 胡安适最为积极,跑到凌寒身边惊讶着:“凌寒?你怎么了?” 图命强和尹建立一干人等全都走来了,个个都在纳闷着凌寒怎么满脸泪水。图命强以为她是在博同情,语气中带着鄙夷之气:“我说你来又是想干什么来了?” 哪知,凌寒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她向胡安适哀求着:“求求你们,帮帮我!” 胡安适同情心泛滥,将凌寒搀起,忙问道:“你怎么了?你说事呀!” 凌寒哭着说:“我娘中风了,可能有一两天了,她得去医院啊!” “你说什么?阿姨中风了?我们前一阵子还去看过她,人都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中风呢?”图命强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实事。 “我想,罪魁祸首一定是凌相作和那个女人,但是我现在没有精力去跟他们算账,我只想把我娘送去医院,看看是否还能医治。” 图命强和胡安适不敢耽误时间,胡安适对他们交代着:“厚双,小关,还有建立,下午的菜苗种植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得走了。” 大家都无比同情此时的凌寒,尹建立道:“快去快去,这儿有我们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图命强开车带着胡安适和凌寒飞驰回家,进门后,图命强和胡安适看到凌讯的样子都忍不住泪眼盈眶了。 热心善良的图命强毫不在意凌讯身上的味道,蹲下身子,让胡安适和凌寒搀着凌讯上了自己的背。 背着凌讯刚走到大厅里,遇见了从外走进门的凌相作。 图命强停下了脚步,怒视着凌相作,看到他闲散的样子,图命强大概知道这笔账该找谁算了。 “凌相作,阿姨中风一定跟你有不可撇清的关系吧?你等着,会有好东西来找你的。” 凌相作否认着:“话可别乱讲,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让她中风的?这可是要负责任的。” “你知道要负责任就好!”胡安适都忍不住开腔了:“凌相作,人在做,天在看,我不相信一个人好好的会突然中风,你这样虐待一个老人,你会有报应的。” “你们别跟他废话了,赶紧送我娘去医院吧。”凌寒时时含泪,心里早已乱成一团。 这个节骨眼上,图命强不得不绕过了凌相作。背起凌讯上了自己的小轿车,又开着小轿车去了县人民医院。 凌讯被医院接诊后,图命强和胡安适,凌寒三人站在诊室外等候,图命强已经等得没有任何耐心了,他对胡安适和凌寒说:“你们在这守着,我去忙点事晚点再过来。” 遇见这种令人发指的事,胡安适最了解图命强想去做什么。她极力拦下图命强说:“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我不准你去。” “安适,你让开好不好?这件事我没办法忍。” 此时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也走出来了,胡安适道:“先听听医生怎么说再做决定。” 她把图命强拽在身边,生怕他意气用事。 凌寒焦急的问道:“医生,我娘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医生看似很恼火:“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这些当儿女的,老人昏倒都不及时送来就医,现在好了,直接导致病人中风,她这情况是很难好了,想开口说话都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而且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老人离不开人的照顾,随时得为她端屎接尿,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了,治疗以后,都不可能完全好。” 凌寒伤心欲绝,又很无助,她偷偷流泪,不敢哭的大声。 图命强也很伤心,伤心到恨不得掐死凌相作。 只有胡安适保持着清晰的头脑,她向医生询问道:“医生,我想知道,病人前一阵子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中风了呢?” 医生说:“中风这事不好说,也没一定,据我的经验来推断,老人应该是摔了跤,腿有旧疾,最开始中风的部位应该是腿,昏倒以后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导致半边身体中风,还有另一边腿应该是正常的,看看之后的恢复情况吧。” 第392章 无法平息的怒火 病床前,胡安适看着中风而不得不卧床的凌讯万般揪心。 凌寒焦虑着,遇上这种事,她自己压根就拿不定主意。 图命强交完所有费用走进病房,他也看了一眼凌讯,心中的怒火一再加深。 从不轻易发脾气的他冲凌寒怒斥道:“过年这段时间这么久,你去哪里了?你怎么可以把凌讯阿姨一个人丢在家里过年?大年三十凌相作就回来找过她的麻烦了,你不管不顾,你怎么还是活得这么自私呢?” 凌寒强辩道:“你闭嘴行吗?现在不是该指责我的时候,我是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可我不知道凌相作回来了,你一直在村里,你怎么不好好照看我娘呢?” 图命强快要被她气昏头了:“你这道德绑架我吗?当着阿姨的面我也可以这么说,我没有责任和义务照看你的娘,纯粹是因为阿姨过去对我好,所以我现在才会对她好,但你不要觉得我做什么都应该,照顾她的责任在你身上,你分得清轻重吗你?” 他一副怒火高涨要揍凌寒的样子,胡安适拦在他跟前,劝说道:“你别跟凌寒吵架了,凌讯阿姨听着不舒服,现在该商讨一下之后的事,还有凌相作和那个叫姚丽的女人的问题。” 图命强一再忍耐,拳头捏的紧紧的,没人拦着真想要揍凌寒了。凌寒这次也被吓到了,想着自己还有事需要依靠图命强,此刻固然不会跟他闹僵。 心情沉重的图命强蹲在凌讯身旁,看着凌讯腰部鹰爪般的手颤抖着,无比痛心。不知怎么一个好好的人,转眼间就是这副模样了。 “阿姨,你现在不能说话,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是,你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是,你就眨两下,听明白了吗?” 凌讯注视着他的眨了一下眼睛。 图命强问道:“你中风跟凌相作和那个叫姚丽的女人有关,是吗?” 凌讯的眼眶瞬间注满泪水,她坚强的眨了一下眼睛。 他继续问道:“你们发生争吵,他们打你了是吗?” 只见凌讯眨了两下眼睛。图命强接着问道:“那就是他们推你了是吗?” 凌讯又只眨了一下眼睛,图命强大致能猜想到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又问道:“你中风的起因就是因为他们推了你,导致你昏迷,而且没有及时送你就医,还没有给你吃喝,让你睡在床上自生自灭,是吗?” 这一刻,凌讯的眼泪决堤般倾泄,她眨了一下眼睛,泪水还在不断蔓延,怒鼓着眼珠,心里有多恨,旁人无法体会。 图命强起身了,他知道自己无需再问什么了,心里最想的就是把凌相作和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胡安适见他心浮气躁,她问道:“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他答道:“我要制裁那个混蛋,他把凌讯阿姨害成这样,他该得到惩罚和报应。” “你去制裁他?你不是律法你怎么制裁他呢?”胡安适问。 “我先叫人揍他,揍到他半死不活,再给他扔到法院起诉他,让他继续坐牢。” “这样你不是也犯法了吗?我真是没想到,你现在还会这么不理智。”胡安适劝谏着:“你别冲动好吗?更不要意气用事,你刚刚没听见医生说吗?凌讯阿姨的腿有旧疾,她是腿部引起半边身躯中风的,虽然凌相作和姚丽那个女人是罪魁祸首,但法律并不会认可凌讯阿姨中风就是凌相作他们所为,所以,就算让法律制裁他,他最终也会被无罪释放。” 图命强很是激动的说道:“那我去揍他,揍到他起不来住院为止。” “你怎么说不听呢?你这么做也是人身伤害,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到底要怎么办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阿姨中风住院什么都不做了吗?” 胡安适说:“你公司不是请了法律顾问吗?你可以向他咨询咨询,像凌讯阿姨这种情况能得到什么赔偿,凌相作能不能被定罪,你得把所有问题弄弄清楚才能到公安局去立案。” “赔偿个屁,凌相作从牢里出来才多久,本身就一无所有,就算有赔偿他能拿得出钱来吗?阿姨这个样子,医药费什么的我认了,但是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我就想弄死他,这么丧良心的东西,活着干什么呢?” 无论胡安适怎么劝说,图命强始终没办法平息心中的怒火。她哀怨的叹息着,也不知该从何劝起。 一直在边上听着两人对话的凌寒此时走过来了,她面部神情呆滞,说道:“你们不用忙活了,也别为我娘和凌相作之间的事操心了,我自己会解决好的。” 胡安适从未见她如此深沉,琢磨不透过,她立刻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这不关你们的事。”凌寒目光深沉盯着凌讯,道:“我娘她突然中风,我这个当女儿的有责任,所以,这次不麻烦你们照顾她,我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但是我儿子跟着凌相作和姚丽肯定会受虐待,我希望你们能看在我娘曾经为了让林自得跟胡安适离婚而去撞林自得的车这件事的份上,帮我暂时照顾一下商儿。” 图命强和胡安适听到这个消息,满心愧疚。 “你说什么?阿姨为了让林自得和我离婚,她去撞林自得的车?”胡安适不可思议问道。 “是,不然她腿上怎么会有旧疾?就是因为她念叨着你们对她的好,所以宁愿牺牲自己去撞林自得的车,然后威胁林自得跟你离婚。” 图命强和胡安适眉头紧蹙着,这个消息,无疑给了两人一记重拳。 三人沉默良久,凌寒拭去泪水,吸了吸鼻子,又说道:“行了,你们不必纠结那件事了,我也不是在跟你们做交易,算我求你们都好,请照顾好我的商儿。” 简简单单几句话,是对目前状况最好的总结。 凌相作的罪恶构不成犯罪坐牢,图命强和胡安适也不可能留在医院照顾凌讯,凌寒自己解决家务事,图命强和胡安适在经济上扶持她一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图命强感到些许欣慰:“阿姨不能动的时候,你对她有这份孝心,也是难得了。阿姨为了我和安适的婚姻做出的牺牲,我铭记在心,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商儿的。” 第393章 接图商 图命强和胡安适跟凌寒商议完凌讯之后的事离开了医院。 开车回村的路上,图命强总是咬着嘴唇,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凌相作对凌讯的所作所为。 胡安适还在劝慰着:“你别这个样子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你冲动闹事,你不是答应过我时时谨记着自己的使命不会让自己出任何问题的吗?你要想想全村的人生计都在你一个人身上,待会去接商儿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跟凌相作起冲突了,跟这种人犯不着。” 图命强淡然道:“我知道了,不会冲动的,我就是挺气自己的,眼看着阿姨受罪,我却拿那个罪魁祸首一点辙都没有,白当了这个大老板!” 他捶打着方向盘泄着愤。 “我们不是不惩治凌相作,只是时候未到。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商儿。” “商儿是凌相作的亲骨肉,他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儿子都虐待吧?” “凌相作那人,不好说!虐待都不算罪过,我怕的是他没钱了会把商儿卖了,或是再拿商儿威胁凌寒要钱,不然凌寒怎么会要我们去从凌相作手中接人呢?反正不管怎么样,待会先把商儿顺利的带离他身边,商儿这辈子如果跟在凌相作身边就算是毁了。还不如放在农业公司,平时我们忙的时候让公司做饭的厨子照看着,不忙的时候,就带着他在基地上玩,长大以后读书了,我们负担他的学费就好了,反正不能把他丢给凌相作。” “你说得有道理!” 图命强担心图商的心加深,他加快车速,迅速往村里赶去。 途中给村委打了个电话,让尹建立待会去一趟凌寒家,避免与凌相作发生冲突时能多个人制服他。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后,图命强的车停在了别墅铁门口。 胡安适下车快速跟着图命强进入大厅,还在楼下便听见了孩子的哭闹声。 两人惊魂般的对视着,不敢想象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图商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到了他俩,不敢多想,两步跨作一步跑上楼。 冲到楼上看到了惊心的一幕,凌相作正揪着自己跟姚丽所生的女儿的耳朵怒骂着:“就知道哭哭哭,烦死了,再哭把你们扔出去。” 姚丽回应道:“你骂我女儿干什么?明明是你儿子打的她,我要打死这个挨千刀的。” 说完,姚丽伸手抓着正在哭泣的图商准备扇耳光了,胡安适大喊着:“不要!” 图命强上前控制了姚丽的手腕,恶狠狠的怒视着她说:“他只是个孩子!你跟凌相作真是绝配,小孩你都舍得动手打,你怎么这么丧良心呢你们?” 他将姚丽重重的甩在地上,凌相作冲上去就给了图命强一拳,偷袭了图命强后,指着地上的他骂道:“这是我的家事,不要你管!给我滚!” 胡安适将图商抱在怀里,焦急喊道:“命强……” 图命强快速站了起来:“我没事!”他怒视着凌相作,指着他说道:“你的家事?商儿姓什么?他的户口落在谁的户头上?图商姓图,他是我儿子,我的儿子被人欺负,我这个当老子的,就要为他出头,你跟你的这个野婆娘刚刚欺负了我儿子是吧?”他开始摩拳擦掌,把自己裤腰上的皮带给扯了出来,拉了拉皮带,在一边桌上狠狠的抽了一鞭:“我本来想克制住我这暴脾气只想心平气和的把商儿接走,可我没想到,你们这对狗男女把凌讯阿姨虐待中风不够,还敢虐待商儿,我今天要抽死你们这两个丧心病狂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的皮带便往凌相作的身上抽了过去。 凌相作及时逃脱了,姚丽吓得赶紧过去抱住了自己的女儿,胡安适也紧紧的护着图商,不让他看到这么暴力的场面。 当图命强再挥第二次的时候,尹建立和尹保华又一块冲到了楼上客厅。 见图命强如此暴力的抽打凌相作的场面,两人毫不犹豫的上前堵住凌相作,跟他大打出手。 凌相作抵不过身材高大的尹建立和略微肥胖的尹保华,活生生的被两人按在了地上。 “安适,你把商儿带到车上先等我们,我有事要跟这个混蛋好好聊聊。” 胡安适听从安排,抱着图商飞快下楼了。 凌相作的头被尹建立按在地上还在不断挣扎着:“放开我!你们这几个王八羔子。” 图命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想想凌讯中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惨样,就能让他恨得牙痒痒的。 他一抽,皮带抽到了凌相作的头上,他疼得仰头呐喊:“啊……” 图命强抓着他的一把头发,用皮带指着他说道:“好受吗?我媳妇总是让我不要对你动粗,可你这种人,不打真的没办法消气。你表姑中风,是你跟这个女人推了她,导致她昏迷不醒,然后你们搬动了她,把她放在床上就不管不顾了,饭不给吃,水也不给喝,没错吧?” 凌相作心虚的瞅着他:“你血口喷人!” 见他这么狂妄又不配合,图命强放下手中的皮带,手紧紧捏着他的下巴,凶恶的模样说道:“我都问过凌讯阿姨了,你还敢狡辩。” “是吗?你有证据证明我把我表姑虐待到中风你去公安局叫人来抓我啊?” “孙子,你不用着急,等我把凌讯阿姨治疗到能开口说话了,她一定会指证你的,那时候,公安局也一定会来人抓你,再次把你送到牢里吃牢房的。” 凌相作怒吼着,挣扎着,一双眼睛仿佛要将图命强三人给生吞活剥了。 尹建立在他头上使劲的拍打了两下:“给我老实点,再动爷也对你使用暴力,弄到你中风你信不信?” 凌相作老实多了,图命强起身道:“建立,保华,不用按着他了,可怜兮兮的,你们也省省力气,我不相信他还敢跟我们调皮。”尹建立和尹保华松手了,凌相作手脚发麻,过了半天才爬起来。 图命强看着角落里更加显得可怜的姚丽母女,那小女孩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他耸了耸肩,随后指着他们三人说道:“私闯民宅,还殴打主人,不是只有你们能去公安局叫人抓人,我也会,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凌相作想带着姚丽逃离,还未跨出一步就被尹保华给拦下了:“我们老板没说你可以走了,老实待着。” “你们还想干什么?” 第394章 教训恶人 图命强来回渡步,道:“私闯民宅?呵呵,虽然我把房子给商儿了,但是商儿的户口页还在我的户头里,按律法来说,这房子还姓图,不姓凌。你虽然跟商儿有血缘关系,但没有我的同意,他永远不会成为你的儿子。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有脸带着你外面的野女人回来跟凌寒争这栋房子,你他妈脑子里进屎了吗?这房子是老子建的,这是老子给凌讯阿姨和商儿住的!你有什么资格和脸面住在这里啊?” “哎,这人是没有脸的,也不需要脸,只要自己觉得行就行。”尹建立嘲笑着:“对吧?相爷?” 有三个人镇在这里,凌相作的怒气也被镇压着,不敢发泄,发泄了便会得到一顿狠揍。 图命强接着说道:“我现在警告你,带着你外面的野女人给我离开这个家,你们再敢回这里住,你千万要相信我有动员全村人的能力把你逐出大明村。” 凌相作既不答应也不反驳,只是默默的听取着,心里很不服气。 “还有,你听着,凌讯阿姨中风了,以后商儿没有人照顾,我就把他接走了,我认他这个儿子,从今以后,他就是我图命强的儿子,我供他养他,把他抚养成人,长大以后,他要认你便认,他不认你,你敢骚扰他,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他靠近凌相作,目光如炬:“这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 说完了这些话,图命强三人下楼了,他开着车带着所有人回村委去了。 凌相作整个人都怔住了,被图命强如此威胁恐吓,自己却无能反抗。 姚丽也被吓坏了,等人走了,她才敢发泄。 她跑到凌相作面前使劲的捶打着他的心口:“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早知道你这么没本事要到这栋房子,我就不来你们村了。” 凌相作终于有地方发泄压抑在内心的怒火了。 他冲姚丽怒吼着:“你以为这栋房子这么好要吗?还不是你在这儿帮倒忙,以来就给我把我表姑弄得中风,惹这么多事出来,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你还怪我?人是你推的,也是你扛进房间的,不给他吃喝的人也是你……” “够了!”凌相作拽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凌寒的卧室里推:“你给我收拾你的东西,赶紧滚出这里。” 姚丽挖苦道:“你怕了?你怕他们?哈!果真是个窝囊废。”姚丽卷着手臂神气的说道:“我告诉你,我要定了这栋房子,我不会搬走的。” “简直就是个疯子!”凌相作故作轻松:“行,你别搬,你就在这好好的住着,我走,到时候凌寒带着她妈回来了,图命强他们又来找你的时候,你就自己跟他们去闹吧!” 凌相作留下了姚丽和女儿,自己离开了凌寒的家。 知道自己闯下的祸事不浅,暂时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近来的凌寒疲惫不堪,过完年后,她再也没有外出了。哪怕是副县长的召唤,她也不再离开凌讯。 过去对凌讯并没有这份孝心,然而当她看见凌讯被虐而中风后,她忽然性格大变。 不觉的生活难,只觉得自己被受欺负了。若是欺负了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这回凌相作欺负她直接把她的母亲欺负到中风,凌寒内心恨他入骨。 想想自己以后算是再也没有依靠了,再也没有人帮她带孩子,再也没有人守着她的家随时等着她回去。 凌寒对生活感到心灰意冷,挣钱在她心中此刻都是如此不值一提。每天照顾凌讯的时间里,她的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报复凌相作,和那个叫姚丽的女人。 给凌讯擦拭身体时心不在焉,心里在嘀咕着:可恨的凌相作,毁了我的婚姻,骗光了我的钱,还欺骗了我的感情。我凌寒自以为聪明,没想到会被他凌相作欺负到这步田地。他说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结果在外面还有那么大的女儿,他说会对我好,还是会对我拳脚相向,对我的娘拳脚相向。呵,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这么可笑。那么正直那么好的图命强我不知道珍惜,我眼瞎了才会跟凌相作扯上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活该,咎由自取!凌相作,我不会再忍耐你了,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她能不顾后果想着报复凌相作和姚丽,都是因为她给自己的儿子铺好了后路。 把图商托付给图命强和胡安适,是最靠谱的事。至今她已经谁都不相信了,但始终相信胡安适和图命强的人品。 他们答应带走图商就一定会好好照顾图商,更何况他们还知道了凌讯为了让胡安适离婚做出了偌大的牺牲,出于感激,图命强和胡安适必然都会遵守诺言。 图商被胡安适抱回了村委,胡安适和赵厚双,小关及请来为工业公司管理的厨娘把图商照顾得特别周到。图商在这里有许多人陪着他玩,他玩得可起劲了。 图命强拿着一台手机走到尹建立的宿舍扔给了他,尹建立好奇的拿起瞧了瞧:“这是什么?‘大哥大’吗?” “是手机,本来给安适买的,可是她说你更需要这玩意,给你吧,当公司给你的福利。” 不用自己花钱能拥有一台手机,尹建立做梦都不敢梦得有这么美好的事发生。 “那多谢图老板了。” “不用客气,你这外销经理也是当得挺不容易的,没事还要去帮我打打架。” “哎,这都不是事!打架随时叫我,我喜欢打架,尤其是打凌相作那种丧尽天良的,太过瘾了,打起来都不需要手软。” 图命强笑了笑:“哎,可打架毕竟不是我们这种有身份的人该干的事啊,对吧?以后还是少打点架,文明一点。” “对凌相作那种人你能文明?我不信,我都不能!哎,想在想想你前任家里弄成这样,也是挺可怜的,你说人吧,没钱的话挨一挨也就过去了,可这人半身不遂的躺在床上还离不开人,这可折腾了。” 图命强也感慨着:“是啊,以前对我那前妻恨得牙痒痒的,可是现在我竟然还很同情她,想想她今后一个人,上有老下有小,老小都离不开人照顾,也不知道她这日子该怎么过。” 尹建立问:“你说她以前对你和你妹妹做了这么多恶,这是不是就叫因果报应呢?” “这现世报也太不公平了吧?怎么能报应在好人身上呢?” 第395章 性情孤傲 凌讯足足住了二十来天医院,经过医生妙手回春的治疗,她已经能自己在床上翻身,右边的腿和手能稍微用上力。 医生建议凌寒带着凌讯出院,说凌讯再治疗也就只能好到这个地步了,或许再过阵子,她自己拄着拐杖就能下床了,只是会走得很费力,目前这就是最好的情况。 家里出了事,图命强是她唯一能麻烦的人。 这天图命强忙完了公司的事,特意抽空开着车来医院接凌寒和凌讯回家。 背凌讯出医院上车的人全都是图命强,开车送她们回去的也是图命强。 车行驶在途中,凌寒从不敢看一眼图命强,也许在此时此刻她才领悟到,图命强不仅仅是一个好丈夫,更是一个好人,一个绝好的男人。 偶尔会透过后视镜看图命强,心想这辈子算是错过了,她再也不可能拥有这样一个好人当自己的丈夫了。 再想想胡安适,完全不把她凌寒当外敌,自己的母亲出了事,她也是跑前跑后,还帮她照顾图商。好人配好人,她还有什么可怨的呢? 图命强偶然看了一眼后视镜,他看见凌寒竟然在偷看自己。 他笑着问道:“干嘛?还窥视我?我对你都没有恨意了,难不成你还对我有敌意?” 内心孤傲的凌寒说道:“别在这跟我瞎扯。” “行,最怕你们女人这种无辜的眼神了,但是你也不用感激我,我所做的,都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凌讯阿姨,你在我这,可没这个面子。” “我知道,所以我再也不会开口要你为我做什么。” “那就好!” 图命强早就开始在同情凌寒了,时光在后来的日子里善待了他,他的身边不仅有胡安适,有一大把自己信任的助手,还给了他顺畅的事业,他早就不恨凌寒,更没有把过去凌寒的恶放在心上了。 他现在说的,都不过时口是心非罢了。 图命强的车子又一次来到了别墅房前,他贴心的买了一把新的躺椅放在阳光下,背着凌讯躺在躺椅上沐浴着阳光。 凌寒把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收入到房间里,图命强则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凌讯身边,给她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毯。 他试着掰开凌讯鹰爪般的手掌,给她按摩着。可停下来后,凌讯的手自然的又抓在一起了。 图命强很是纳闷,问道:“阿姨,你这手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抓着呢?”问完问题,他才想起凌讯不能说话,他笑着安慰道:“没事,阿姨,我就是随口一问,以后我有空就常过来给你的手按按摩。” 忽然,他听见了楼上有吵架声,图命强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只听见楼上小女孩的哭声。 他大概猜想到楼上还有谁,他细心的对凌讯说道:“阿姨,我去楼上看看,你坐在这里千万别动,我很快就下来了。” 凌讯眨了一下眼睛,他才起身走向楼上。 …… 凌寒一句话都不说,回到自己的卧房,把姚丽的衣服一件件的往外扔。 姚丽一件件的捡起,嘴里骂道:“你这个悍妇,你给我住手,听见没有?现在这是我的房间了……” 图命强冲进凌寒的卧房,抓着姚丽的手臂一甩,道:“你刚刚说什么?现在这里是你的房间?我没听错吧?姚丽是吧?我说你这个女人,你这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呢?我不是说了让你跟凌相作滚出这个家吗?听不懂我的话是吗?” 姚丽理直气壮的装起了可怜:“我们孤儿寡母,你让我们走我们住哪儿去?” “我管你住哪里?你不是凌相作的相好吗?你跟着他走啊!” “我才不要跟他走,他家的房子那么破。” 图命强无语至极,气愤的叉着腰骂道:“我真是…真是…对你着女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你能跟凌相作成为夫妻我也不奇怪了,你们真的是绝配。我现在警告你,立马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你再不滚我可就叫人来帮你收拾把你扔出去了。” 姚丽再想辩驳的时候,凌寒出来说话了。 “图命强,这里的事,你就别管了。”她转向姚丽,目视着她说道:“想在这里住下去啊?行啊,你住吧,我的房间还是我的,我也懒得搬,其他房间,你自己去挑,爱住哪间就住哪间。” “真的?”姚丽欢喜的捡拾着自己的衣物,带着自己的女儿赶紧挑选自己的房间去了。 图命强很是费解,问道:“凌寒,你想什么呢?你怎么让她住下了?” 凌寒淡定的答道:“你没听她说她没地方住吗?让人家孤儿寡母的睡外面也不好吧?” 图命强一看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追问道:“你就不是这么好心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凌寒很是冷漠,她只顾收拾着自己的房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对图命强说。 表面看起来,凌寒像是好心接纳了姚丽母女。但图命强始终不相信这是凌寒的本性。 他回到村委后,坐在坪地里整个人神情呆滞。 胡安适和赵厚双,小关都在逗弄着图商,看图命强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发呆,她走到图命强身边,慰问道:“图老板这么闲呢?” “嗯,刚把凌讯阿姨送回了家。” “出院了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呢?” 图命强请教道:“安适,我问你,你说凌寒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能接纳那个叫姚丽的女人了呢?我让姚丽滚出他们家,凌寒却让她留下,跟她一起住在家里,凌寒这女人脑子是什么逻辑呢?她真有这么好心这么大度?” 胡安适也怀疑着:“你说凌寒接纳了姚丽,还让她住在她家?天呐,这转变也太大了吧?” “对嘛,你也觉得凌寒没这么好心,这太奇怪了。” “你是在担心什么吗?”胡安适问。 图命强思虑着,答道:“是,凌寒的行为这么反常,我太不能理解了,她是什么人什么本性,你和我比谁都清楚,我总觉得,凌寒自从见到凌讯阿姨中风后,性情转变很大,话很少,更加看不到她身上尖酸刻薄之气,我就怕她把姚丽留在身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来。如果连她也出事了,那凌讯阿姨就彻底没有依靠了。” 第396章 接纳了? 姚丽跟凌寒在家相处了一阵子了,凌寒已经沉稳没有爆发,每天按部就班,早晨起床做饭,煮粥,招呼凌讯。 顺带着把姚丽母女的那份也做了,姚丽在凌寒的的“照顾”下,日子过得心安理得,每天在家什么都不做,只带着女儿在楼上看电视,嗑瓜子花生,皮屑扔一地,还等着凌寒来打扫。 凌寒每天做着这些自己曾经厌恶的活一点怨言都没有,很少跟姚丽交流,只顾埋头做自己的事。 姚丽在这个家过得越来越理所当然了,吃现成的,用现成的,她从来不知道凌寒这么好欺负,这么好说话。 日子过久了,她以为她了解凌寒了。 这天姚丽带着女儿外出,准备去凌相作家中找他回来。 经过村里的水泥路,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但姚丽毫不在意,大摇大摆的走在大明村,谁都不放在眼里。 凌相作还在自己家中的土砖房里睡大觉,姚丽带着女儿来到了他的房间,打量着他家钉满画布的墙壁,很是嫌弃。 “哎,你这辈子是窝囊得不成人样了,你娘出去干农活了吧?你一个大男人还在家里睡大觉。” 凌相作趴在床上抬了一下头,答道:“干你屁事,没事赶紧给我滚。” “你叫我滚我就得滚了?我本来在自己家过得好好的,你非得叫我来这儿,结果房子没送到手你就撤退了,还好我够精明,一直在那里住着。” “那是因为你是个女人,图命强不会揍你,你要是个男人,你早被他轰出来了。” “所以啊,有时候还是女人有用。”姚丽来到他床边,很嫌弃的摸了摸床的边沿,确定没有灰尘才坐了下来:“凌相作,其实凌寒没有你说的那么强势,她每天在家对我可好了,要不你跟我一块回去,先跟她说几句好话,她一定会同意让你也住那房子里的。” 凌相作兴致大起:“真的?” “试试呗,反正你在家也是天天睡觉,连搓麻将的钱都没有,你还不如去讨好她,她在外唱戏漂泊了一年,本身也还有一点小钱,现在应该还是个万元大户吧?” 说起钱,凌相作便来气。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蠢当初相信了你的话,把钱全部拿给你做生意,也不知道你是把钱藏起来了还是真的亏了。现在想想那些钱,真是太可惜了。将近十万块啊,就算什么都不干,这辈子在乡下打打麻将过过日子,都能过得很好了。” 姚丽骂道:“真是个断脖子的缩头乌龟,你要有人家图命强那种男人气概,你同时娶了我和凌寒两个我都不会找你茬了。就你这窝囊样,身边还两个女人我就不乐意。我告诉你啊,你跟我回去后,我会想方设法让凌寒留下你,但是你要清楚自己的目的,我让你回到凌寒身边是让你把她的钱和房子弄到手,不是叫你跟她重温旧情的。” “好好好,知道知道!” 凌相作兴奋极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好命,能力虽然不及图命强,但论讨好哄好一个女人,他比谁都在行。 姚丽把凌相作又领回了家,直接领到厨房,领到凌寒的面前。 “凌寒,我把咱们男人又给叫回来了,你没意见吧?” 凌寒看都不屑看他们一眼,她淘她的米,淡然道:“无所谓,别碍事就行。” 这下可把两人乐坏了,凌相作和姚丽上楼来了,两人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看了。 能重新回到这个屋里,凌相作满心喜悦。搂着姚丽一顿猛亲:“你可真是我的亲媳妇啊,这里比我自己家住着舒服多了,宽敞明亮,彩电也特别好看。” 姚丽嫌弃的推开她:“你得了吧,我可不是你亲媳妇。你亲媳妇在给你做饭吃呢!” “她不是,你才是。她只是我的摇钱树而已。” 没有哪个女人会再把凌相作的话当真,姚丽有着自己的私心,凌寒也有着自己预谋的事,她们的期望,好的坏的,全都寄托在凌相作身上。 到了吃饭的点了,凌寒已经做好饭菜自己坐在桌边开吃,凌相作和姚丽下楼来到餐桌上,看到桌上就两个菜,凌相作各种抱怨。 “吃饭了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还有,就这两个菜,哪够四五口人吃的?” 凌寒扒拉了一口饭,镇定的说道:“房子不要钱,你们可以随便住,但米和菜都是我买的,我没有能力养活你们一家三口,更没有义务要养你们一家三口,你们嫌饭菜少可以自己出钱去买,要我做,就只有这个水准了。” 她不凶不闹,超乎寻常的行为举动令凌相作很是费解,他感觉自己仿佛不认识凌寒了,按照过去的性格,凌寒会哭会闹,甚至会要扬言杀了他都有可能。 可此刻的凌寒,一反常态,不放狠话反驳,还能平静的坐在这里吃饭,甚至都不在意凌相作领着外面的女人回来跟她抢夺这栋好房子。 能过上这种平静的日子,凌相作压根就不会往深处去想,凌寒能带来这种平静的生活,他求之不得,哪还会顾及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姚丽却不干了,她上前卷着手臂跟凌寒理论道:“你是这家里的一家之主吧?你怎么能不管我们的生活?饭你做都做了,为什么不能做好一点让大家吃得好一点呢?而且,桌子上都没有摆我们的碗筷,你分明就只是想自己吃饭不管我们嘛!” 凌寒很快把自己碗里的饭给扒拉完了,无论凌相作和姚丽跟她提多么无理的要求,她总能保持镇定。 她往另一个碗里夹了一点菜,紧接着收拾了自己的碗筷,穿过姚丽身前时,她说了句:“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没有义务要养你们一家三口啊!” “你……” 姚丽不依不饶,总认为自己占理,不断跟凌寒争辩着。凌相作挽回了她,道:“行了,你别去招惹人家了,能将就你就吃,不能将就你就自己去做,再过分点,人家随时找靠山让你滚蛋。” “你这个窝囊废!”姚丽气愤不已训斥着:“你真是该无赖的时候不耍无赖,不该无赖的时候你就是个十足的无赖。这饭菜我没法吃,我要顿顿大鱼大肉,你自己看着办。” “顿顿大鱼大肉?我看着办是吧?呵!”凌相作一抹嘴脸:“行,我看着办,你别吃啊!在这等着!” 第397章 性情大变 凌寒这个家的而生活,在村民眼中变成了畸形生活。 没有谁不在背后笑话她,村民总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 凌相作可有本事了,一毛钱没挣,身边还有两个媳妇。 凌寒和姚丽也真是两个奇女子,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在凌相作身边伺候呢? 没有谁能想到这一切和谐的表面的现象都只是凌相作和姚丽危机的开端,没有谁会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凌寒爆发前所做的铺垫。 三个月后,凌讯在凌寒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身体恢复得出现了一个奇迹。 凌讯已经能自己拄着椅子,靠椅子之力撑着自己的身躯而行走一段较远的路了。她如鹰爪般的左手在凌寒长期的按动下已经有所感觉,甚至可以用左手拿东西,只是拿东西时过于颤抖。 会走路了以后,凌讯每天都会拄着椅子在坪地里,或是大厅里走上一阵子,锻炼锻炼自己的腿脚。凌寒看着母亲艰难行走的样子,她会躲在门后无助的流泪哭泣。 谁都以为凌寒这次变得坚强了,变得孝顺了,但其实她比谁都无助。 眼下的这种日子,她早已撑不下去,想结束了。 每天的每天,凌相作带着姚丽不是外出打麻将就是外出下馆子,女儿经常丢在家里不管。凌寒不会伸手照顾凌相作的女孩,但也不会伤害她。 凌寒只照顾凌讯没那么累,但是在凌相作和姚丽的欺凌下,她早已不能平静的对待生活。 这三四个月来,凌相作见凌寒一直不反抗,他和姚丽对凌寒的恶开始变本加厉。 凌寒只要上县城取了钱当生活费,不管她把钱放在哪里,凌相作都会偷去打麻将,下馆子。 她知道凌相作的所作所为,但从不揭穿,也从不责备。钱一次次被偷,她一次次外出取钱,当没这回事似的,波澜不惊的生活着。 每当凌相作和姚丽在外面输了钱,回来就会刁难,消遣凌寒。 不过分的时候,口头上无理的凶凌寒几句。过分的时候,姚丽会往凌寒做好的菜里放蟑螂,放苍蝇,甚至还有更恶心的垃圾。 凌相作被饭菜恶心到了,会对凌寒破口大骂,甚至会对凌寒动手。 这些委屈,这些活,凌寒从没觉得自己应该跟活该要做。她只是在等,等待凌讯好起来,才能实行他的下一步计划。 图命强和胡安适有一阵子没来探望凌讯了,今天两人忙里偷空来到了凌寒家。 好在凌相作和姚丽此时都不在,图命强和胡安适进入坪地便看到凌讯在拄着椅子练习走路。 两人很是惊喜,一同走到凌讯身边,图命强问道:“阿姨,您都会走路了?” 凌讯除了四肢能协调,艰难的走几步路以外,她的嘴巴由于中风还是歪得很严重,更不能张嘴说话。 见到图命强和胡安适到来,凌讯异常兴奋,激动。 嘴里“啊啊啊”的,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胡安适说:“凌讯阿姨,觉得难就别说话,我们都懂你的。” 凌讯渐渐的平静,胡安适和图命强一同把她扶到躺椅上躺着,胡安适手里提着一些贵重的零食,她剥开了皮屑,介绍道:“阿姨,这是命强去省城特意给你带回来的蛋黄月饼,现在好了,人们的生活变好了,吃月饼也不需要等到中秋节了,随时都能买着回来吃。命强说这家的月饼在省城特别有名,我也尝试过了,味道确实不错,我们都记着你,有好吃的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她一边掰开月饼,小块小块的送到凌讯嘴里,一边跟她唠嗑着:“你慢慢的吃,今天上午我们都有时间在这儿陪你聊天解闷,不要担心会耽误我们的事。” 凌讯满足的吃着月饼,吃相很是吓人,但这在图命强和胡安适眼中,只是凌讯悲惨遭遇的常态而已。 图命强为说道:“阿姨,如果你还能再好一点,能离开椅子走路。哪怕是慢一点,都好。如果你能说话,也能正常的进食,那就更好了。” 凌讯仍旧对他微笑。她只能微笑,即使心中有万般苦不愿连累她人,都只能用微笑盖过,不然这两个关心自己的后辈为自己担忧,分心。 “好了好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希望你可以自己动,这样你的日子就舒服多了。”图命强握着她的手,哀愁的说道:“这世上,除了我岳父岳母,您是对我最好的长辈了,我总觉得您就像我的娘,看到您这样,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所以,你要努力,好好的活着,能站起来生活就一定要站起来。” 他跟凌讯说了很多过去的回忆,图命强记着的都是凌讯的好,而这些记忆在凌讯的脑海里已经渐渐远去,很多事情她都回忆不起来了。 图命强好想她能再次自力更生,可以健康的活着,如果凌讯能好好的活着,他愿意把凌讯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赡养着,不要她为贫困的生活操一点心。 现在的愿望只是奢求,凌讯最好也就好成这个样子了,她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样子。 凌寒从屋里走出,不知图命强和胡安适到来,见到两人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 胡安适主动化解着尴尬,她起身拿了一个月饼塞到凌寒手中说:“特意送过来给你和凌讯阿姨吃的,你尝尝。” 凌寒沉默了两秒,最后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这声刺耳的“谢谢”图命强听着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凌寒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氛围,前夫和前夫的现任来看望她的母亲,她们又都是同学,站在一起莫名的不舒服。 她抓着月饼看了一眼,只想逃离有图命强和胡安适在的场所。 “有你们在这儿陪我娘,我就去洗衣服了,你们走的时候再叫我。”她看似紧张的逃离了。 图命强充满疑问目视着凌寒的背影,念叨着:“奇奇怪怪的,她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哪里奇怪了?”胡安适问。 图命强答道:“以我对凌寒的了解,你给她一个月饼,她会拿着摔地上,然后说你故意在她面前炫耀,可是她竟然跟你说谢谢,吃错药了吧她?” “你还不允许她往好的方面变化了?” “不,这绝不是变好和变差的问题,我是觉得,她完全是性情大变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胡安适从没把图命强的话当成一回事,她始终带着妇人之心,认为人性本善,认为凌寒只不过是变得善良了而已。 第398章 凌家的战争 说巧不巧,外出的凌相作带着姚丽和他们的女儿此时回来了。 凌相作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见到图命强情不自禁的恐惧。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他故作镇定,等着图命强走到自己身边。 他知道图命强不会饶过自己,主动停下脚步在等待着。图命强慢吞吞的上前,打量着凌相作这副不靠谱的模样,还伸手把他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给拔掉了。 “凌相作!可以啊,挺潇洒的!不看到你,我都不知道大明村还有你这样闲散不用干活的年轻人,在这房子里住得舒服吗?” 凌相作强装镇定:“挺舒服的,两个女人围绕着我,这种齐人之福哪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对吧?图老板!” “对,非常有道理,但是你不知道,人活着,什么都没有干却在享福了,这样是有违天命的,而且容易折寿。” “你诅咒我?” “我需要诅咒你吗?你等着看好了,你的命,不会超出我意料的太远,看你这印堂发黑的样子,你肯定会倒大霉的。” 图命强用言语之力把凌相作击溃到心烦意乱。 凌相作骂道:“你他妈才印堂发黑,你们全家倒大霉,神经病!” 骂完,他拉着姚丽的手腕走向屋内。图命强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禁在背后笑了。 胡安适说道:“你总是跟他这样拌嘴,你觉得能把他从这儿轰走吗?” “轰什么呀?人家凌寒愿意啊。”图命强还在注视着他们进屋的背影,不惜念道:“凌寒能忍到这个地步,她到底中什么邪了?” 厨房里,凌相作憋足了气走来找凌寒的麻烦,对她凶道:“怎么又把那两人招惹来了?我们的生活能不出现那两个人吗?” 凌寒冷漠的择着盆里的菜,说:“他们自己有腿,不需要我招惹。而且他们也不是来看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姚丽很是畏惧,命令的语气说道:“那你赶紧去把人给我轰走。” 凌寒逐渐变得深沉,渐渐的,她开始不再忍受两人,适当的开始反驳。 “给你把人轰走?你是谁啊?你只不过是收养在这里的一条流浪狗,哪有狗使唤主人做事的,对吧?” 姚丽横眉竖目,指责着她骂道:“你说什么?你敢骂我是狗?”姚丽火冒三丈,松开了女儿的手,她冲凌寒龇挠了上去,嘴里破口大骂着:“你这个贱货,我撕烂了你的嘴,让你骂我,我让你骂……” 凌相作看着两个女人厮打成团,很是担心外面的图命强和胡安适看到这一幕,会认为他们一直在家里欺负凌寒。 他上去使劲的扯开了两个女人:“住手,给我住手!” 姚丽已经停手了,可凌寒还是不依不饶的龇挠她,一个不小心,她的长指甲从凌相作的下颚滑过,凌相作感到疼痛难耐,手摸了一下下颚,被凌寒龇挠的地方出现了血痕。 顿时难忍心中之火,他重重的扇了凌寒一个耳光,凌寒被他扇倒趴在地上。 这一幕,恰巧被赶来的图命强和胡安适看见。 胡安适焦急的搀起凌寒,而图命强,怒视着凌相作已经没办法忍耐。 重重的一拳朝凌相作挥了过去,凌相作反过身子想还手,图命强下意思的一脚往凌相作腹部踹了过去,凌相作疼得捂着肚子毫无还击之力。 图命强怒视着他,又看着姚丽,愤愤道:“真行,你们这对狗男女是真行。寄养在别人家,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敢动手打主人,我今天要不在,你们俩预备把凌寒也给打伤送医院吗?哦,不对,你们这种人不会把人送去医院,你们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中风,甚至是死。” 姚丽争辩道:“是她先出言不逊的!” 只见图命强双手抱拳,按压着指关节啪啪响,他说道:“养的狗乱咬人,主人骂几句怎么了?狗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她还不能对狗撒气了?她哪儿错了?” 姚丽一再受辱,但却奈何不了图命强。她躲到凌相作身后,推了推凌相作,而凌相作也不敢向前跟图命强再起冲突。姚丽小声念道:“窝囊废!” 图命强看着两个怕得跟小鸡仔似的恶人,实在是不忍心再使用暴力对这种弱小无能的无赖了。 他叹着气,无奈的说道:“确实窝囊,你们这么恶,为什么不再狠一点呢?再狠一点对凌寒我就可以对你们再狠一点了,凌相作,你确实是个窝囊废!这几个月,你们在家里没少欺负凌寒吧?”图命强不解的面向凌寒问道:“我说你是故意在找虐吗?你把他们留在家里干什么?” 凌寒平静答道:“留在这里做个伴,不然我跟我娘两个人,家里显得太冷清了。” 图命强望着她傻眼了,实在是理解不了凌寒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那看来我跟安适对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你好自为之,我们也懒得管你们的闲事了。”他牵着胡安适的手说:“安适,我们走!” 姚丽满怀怒火,看着图命强和胡安适跟凌讯道别离开,走出铁门,她立马回到厨房里,再次找凌寒的麻烦了。 她使劲的戳着凌寒的头,骂道:“你这贱货,你前夫走了,我看你还怎么耀武扬威,你再反抗啊,你再跟我动手啊,你动手啊!”气昏头的姚丽变本加厉的欺负着凌寒,推搡着,捶打着她的头,还不断的威胁着她:“你前夫和他的媳妇不能一天到晚守着你吧?他们走了你还是得挨打,你跟我横什么呢?你找死是吗?” 凌寒被她欺负得直接摔在地面,怒视着姚丽跟凌相作,无力还手。 凌相作也盯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命运跟现实就是如此,你凌寒这辈子注定是我凌相作的女仆,不想挨打,你就乖乖的给我把饭菜做好,待会我还约了人打麻将,最好待会再弄点钱给我,听见了吗?” 凌寒嘴角微微上扬着:“好,做完饭后,双手奉上。” “这才听话啊,你要一直都这样,我早就好好对你,也不会对你动粗了。”凌相作把她搀扶起,还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起来吧,好好做好,弄干净点,相公晚上赢了钱给你漂亮的衣服。” 姚丽上前揪着他的耳朵说:“你说什么?你赢的钱是我,给她买什么漂亮的衣服?” “我就是哄哄他…放手…” 第399章 跟亲妈告别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屈辱,凌寒一天都无法忍受下去了。 她乖乖的听话,把午饭做好,等着凌相作和姚丽下楼来吃饭。 吃饭的餐桌上,她还给凌相作备了五十块钱零钱。 凌相作和姚丽很是惊讶,凌寒今天的表现超乎寻常的好,打了她她还心甘情愿的拿钱做饭。过去她可没这么听话,尤其是在拿钱方面,从没这么爽快过。 上桌吃饭的两人看到餐桌上有钱心里乐开花了。 姚丽上桌便抓起了钱开始数着,而凌寒只是在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不管不问。 凌相作满意的笑着说:“表现不错,就是钱给的太少了点,下次取钱多取点,一次给个三五百,打牌更有底气,自己男人的事业,要多支持支持,懂吗?” 凌寒嘴角又微微上扬着:“你这次打牌回来,会赢得盆满钵满,再也不需要从我这里拿钱了,你大胆去玩这一回吧。” 凌相作从凌寒嘴里听到一句好话更加兴奋了,他上去搂着凌寒的脖颈,在她的额边重重的吻过一口,笑道:“诶唷,这小嘴真开了光了,真如你所说就好了。凌寒,你能变得这么通情达理,我真是感到高兴,以后你要都能这样,咱们三就一起好好的过日子,把你的钱拿出来,大家一起用,多好啊,是不是?而且你也再也不用挨打了不是?在家就要乖乖的听话,这样家里才会和谐啊,你说我说得有道理吗?” “凌寒,你要一直这么识大体,我也都能包容你了,做姐姐的,什么都不跟你计较了,你的钱我们一起分享,我们就是一家人,行吗?”姚丽道。 两人的话在凌寒听来是如此的可笑,内心对凌相作和姚丽两人只有厌恶,憎恨。但表面,还是服从着。 “一家人!对,无论什么,都得一起分享,这样才会和谐。”凌寒对二人温暖微笑道:“吃饭吧,吃了饭你们去玩你们的,活留给我就行。” 看不懂凌寒的心,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两人从来没有多想,只要自己过得舒畅,别人的内心想法从不会顾及。 他们把凌寒想得过于简单,吃过饭后丢下碗筷,只顾自己逍遥快活了。 最可恨的是姚丽的女儿还在楼上睡午觉,她和凌相作就这么把小女孩丢在家中,更不会管凌寒会不会照看这个孩子。 两人出门时,外头开始下着瓢泼大雨。 这反常的天气,一时日光高照,一时乌云密布,就如凌寒让人看不懂的心。 她把凌讯扶到大厅里,搀着凌讯在学走路。 松开手,凌讯还是能自己行走,虽然走得踉踉跄跄的,但凌寒还是抱有期望,凌讯迟早能康复得更好。 她有一堆的事需要在今天下午完成好,搀着凌讯走了一会路后,把凌讯扶到床上躺着睡午觉了。 凌寒在床边坐了一会,她对凌讯说道:“妈,我照顾你好几个月了吧?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我能做到这个份上?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尤其是,我的身边,还拴着两条疯狗。你看到的他们对我所有的欺凌,一定也没有想过我能忍得下去,这,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着他们吗?你一定想不到,我留着他们,是为了顺利的击垮他们。” 听到这儿,凌讯仿佛听出了什么端仪,她脸上露出着急的焦急的神情,还努力的把自己的手往上提。 凌寒握住母亲的手,继续陈述道:“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听完,你或许就能理解我了。从我出去唱戏的这一年多以来,我才感受到自己离开图命强的路走得有多艰辛,林自得不把我当人,副县长不把我当人,我在他们那里,虽然挣到了一些钱,但得不到尊重,我在他们心里,应该就是娼吧。我现在好后悔当初没有听你话,走到今时今日,我是后悔了,后悔当初那么对图命强和图永易,如果当初我把钱都拿出来给图永易治病,或许她就不会死,图命强也会对我心存感激,会善待我,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啊,我的生活,回不到从前了。在外头再怎么不好,为了商儿,为了能挣到钱,我都能人,但是,回来我看到凌相作带着那个野女人把你糟蹋成这个样子,我就再也不能忍了。这个人渣,当初哄骗我,让我失财失身,让我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如今他还敢带着那个野女人回来打这栋房子的主意,敢这么消遣我,把我当女奴对待,这个人渣,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能言语的凌讯激动急躁着,凌寒使劲的握着她颤抖的手,问:“妈,你是不是想问我要干什么?” 凌讯吃力的眨着眼睛,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不做什么,你别着急,真的不做什么。”凌寒抚摸着凌讯的脑门,抚慰着她躁动的心灵:“妈,你放心的在这里睡着,你不会有事的。你要好好的练习走路,努力的恢复健康的身体,以后,也许我不能再照顾你了,这几个月的付出,你就当是我这辈子做你女儿对你欠缺的孝顺吧,再多的,我也给不了了。”她忽然哭着抽泣着:“因为…因为我…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屈辱,这种没有自尊的生活了。他们加注在我身上的每一口唾沫,每一寸拳脚,每一次侮辱,今天晚上,我都会变本加厉的加注在他们身上。” 凌讯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跟图命强结婚后,在外面挣钱的这一年多经历了什么。 她内心着急,但只能发出嗷嗷啊啊的声音,兼无能为力的泪水。 凌寒看着母亲悲惨的模样,更加想把凌相作碎尸万段了,这一切的恶果,都是他凌相作种下的。 凌寒哭着抚慰着母亲的脸颊,说道:“妈,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还要更加努力的站起来,知道吗?” 一直认为凌讯会好,一直在等,一直忍耐。今时今日,凌寒再也不想忍耐了。 凌讯非常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性,她不会轻易的变好,除非她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知道自己的女儿会要走向犯罪的道路,凌讯却不能阻止她。 她含泪看着凌寒在走出卧房,她的手从背后绕过将房门带关上,凌讯泪水横流,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消失在自己眼前。 第400章 行使计划 四个月以来,凌寒第一次走向县城。 通过熟人,她以自己失眠严重买到一些催眠的禁药。 又去到菜市场,想买一些好菜“慰劳”凌相作和姚丽这几个月的“关照”。 她依旧风采多姿,提着一个时尚的包,来到一个猪肉摊前。 凌寒被猪肉摊上的一把亮堂锋利的割肉刀所吸引了。 肉摊老板问道:“小姐,来点肉吗?” 凌寒拿起刀试了试刀口,问道:“这把刀挺好看的,卖吗?” 肉摊老板笑着说:“你这……别人都来买肉,你买刀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能自己杀猪啊?” 凌寒默然微笑着:“是啊,家里养了两头猪,只会吃的猪,比狗还不如,不赶紧杀了浪费粮食。”她不再跟肉摊老板还价,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元整钱放在肉摊上,问道:“买你这把刀够了吗?” 偷弹老板笑岔了:“够了够了,刀你拿走。”一把几块钱的刀卖了五十元,肉摊老板将钱放在嘴边使劲的亲吻着:“一天多来几个这样的客人,我改行卖刀好了。” 她从包里拿出两张报纸,将割肉的刀好好的包裹着,装进包里。 又从肉摊老板这里买走了两斤肉,一副禁药两斤肉,还有一把刀,是她这趟来县城的收获。 凌寒来到了父亲魏一采的戏班所在宅地,大概是魏一采带着戏班外出了,这里大门紧闭着。她抚摸着大门,心里念叨着:“不知道过了今晚会怎么样,如果一生将要走到尽头了,我想我这辈子最亏欠的除了图命强兄妹,就是你和妈了。爸,谢谢你教我唱戏,让我挣了些钱可以留给商儿。我是个自私的人,也不要为我担心,再见了,爸!” 父亲魏一采的落脚地,大概才是凌寒来县城最想到达的地方。 没能见到魏一采也好,见到了,聊上了,也许只是多了一个阻止自己行使策谋已久的计划。 告别了父亲,凌寒踏上了回归的路程。 回到家,她继续做晚饭,晚饭只有一个菜,加了催眠药的红烧肉。 她知道凌相作和姚丽打牌通常都会打到很晚才回来,她吃过晚饭,安顿布置好一切,安心的回到自己卧房侧躺着。 大概到了夜晚九点多,凌相作和姚丽回来了。 凌相作找不到凌寒,直接来到她的卧房,说:“我打牌还没吃完饭,去给我做。” 凌寒坐了起来,微笑答道:“我做了红烧肉,还有一大碗,你叫姚丽一起去吃吧。” 这么乖顺的凌寒,凌相作看着由衷欣喜:“诶呀,看来你真是变乖了,好,等我吃完饭好好的赏赐你,等着我啊!” 凌寒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邪恶的微笑,今晚会发生什么,只有她心里明白。 凌相作和姚丽在饭桌上吃得津津有味,凌相作还在感慨着:“凌寒真是变了,我都没想到她还特意给我们留了红烧肉,她都好久没有买过肉吃了。” 姚丽对这碗肉的喜爱程度一般,反而觉得过于油腻,嫌弃的说道:“你就多吃点,腻不死你。” 凌相作忽然发怒道:“你会不会说话?老子最近打牌第一次赢钱,你就在这里死啊死的,我死了看你不守活寡!” 姚丽一拍桌子,怼道:“你赢钱?你能赢钱那还不是我坐在后面帮你?记得待会钱分我一半。” 凌相作气得直翻白眼,以为自己跟凌寒相处得好了,姚丽却这么烦人,他很是厌烦,气得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了一杯白酒。 姚丽只是吃了几坨红烧肉,吃完深夜的晚饭,沐浴后便上床陪女儿睡觉了。 她睡下的半个时辰后,凌相作也来到了她的房间,刚钻进姚丽的被窝,就被姚丽一脚给踹下来了。 凌相作大骂着:“有病啊你!” 姚丽回骂道:“你滚下去,臭男人,澡不洗脚也不洗,衣服都不换就爬床上来,脏死了。” 气燥的凌相作很是无语,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随后说道:“行,你不让老子睡,老子还有一个媳妇可以睡。” 凌相作夺门而出,来到了凌寒的卧房,又小心翼翼的钻进了凌寒的被窝。 从凌寒身后温柔的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道:“独守空闺那么久了,想男人了吧?看你现在这么乖巧的份上,我就不计前嫌再回到你身边了,以后日子咱们好好过,行吗?” 凌寒终于把他等来了,她背向凌相作,深深的吸着气。随后转身面向凌相作,故作镇定微笑着说:“行啊,我一直都是想好好的跟你过日子的,但是不知道你跟姚丽为什么一直要这么对我。” “哎,有时候我夹在两个女儿中间,也是挺为难的,你能理解理解我吗?” 凌寒淡然一笑,心想:我理解你?我理解你骗我的钱去哄别的野女人吗?我理解你对我和我娘拳打脚踢吗?你对我的恶,我统统都要理解你吗? 心里的话,在心里逐渐变成怒火,凌寒还在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她想跟凌相作多聊会天,直到催眠药在他体内开始发挥作用,等到他沉睡,她才好行使自己的计划。 “理解,我特别能理解,我本来都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女人了,可你身边还有一个不好相处的,也确实难为你了,我怎么能不理解你呢?” 凌相作释然一笑:“凌寒,你真这么想?” “是啊,我娘这个样子,我把所有的苦都受过来了,我怎么会不想好好的过日子呢?” 听到凌寒这番话,凌相作激动的把她抱在了臂弯中:“凌寒,我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会大彻大悟,彻底的接纳姚丽和我,你能这样想,我真是太开心了。” 他背后的这张脸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呵,大彻大悟?是你们鸠占鹊巢,是你们践踏我欺辱我,何来我的大彻大悟?可笑!这世上不要脸之人也就属你凌相作最为突出了。我不需要接纳你和姚丽,等着吧,等到明天早上,你就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至于那时你开不开心得起来,就另说了。 凌相作拥抱着她久久不舍松手,他以为自己在享受齐人之福,心里正兴奋着。 本想现在和凌寒缠绵一番,可渐渐发觉自己有些困了。 松开凌寒温柔的说道:“今晚有点晚了,我们睡觉吧。” “你不用过去陪姚丽吗?” “不用,她睡她的,我们睡我们的。” 凌寒没有再说话了,尽管心里很恶心,还是在凌相作的臂弯中趟着。 第401章 血的代价 在催眠药的作用下,凌相作半个时辰后已经熟睡了。 凌寒从他的臂弯中钻了出来,离开被窝,看着凌相作睡觉的样子,极度恶心。 她在他脸上重重的拍打了两下:“凌相作,醒醒!醒醒!” 凌相作依旧熟睡着,没有任何反应。 凌寒邪魅一笑:“睡吧,睡沉一点,你睡着了就不痛了。” 她下了床,把自己早就准备好好的长丝袜,裤子剪烂的长布条全都拿了出来。 熟睡的凌相作被她移到了床中央,凌寒把他的四肢用长布条和长丝袜全都捆绑在床上。 或许是布条把凌相作的手脚勒得太紧,凌相作从沉睡时梦中醒了。醒来后十分疲倦,甚至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 发现自己的手脚全都被捆绑着,而凌寒却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给自己扎了一个低马尾。 “凌寒,你怎么还不睡?你绑着我干什么?快松开。” 凌寒面带微笑走到他身旁,又躺在他身边,说:“好不容易才跟你睡在一起,想跟你玩个游戏。” “哦,你想玩那种刺激的游戏是吗?但是我今天太累太困了,下次再陪你玩,把我放开,快睡觉吧!” “那怎么行?我盼了好几个月才把你盼到身边来,机会得来不易,我想好好的把握住机会,我也想尽快结束这种痛苦的,非人过的生活。” 凌相作怎么听都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怎么就痛苦,非人过的生活了?” 凌寒慢悠悠的坐起,道:“我的家,养了你这么个窝囊废,还要养一个完全不相识的野女人,关键是你们还那么多意见,对我骑在我的头上耀武扬威,你说,我心里会好受吗?” 凌相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越听越精神,他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道:“凌寒,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你赶紧给我松绑,我去姚丽那边睡去。” “松绑?凌相作,你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你看不出来吗?我是故意绑着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用力的绑你你都没醒吗?是因为我在红烧肉里放了催眠药,知道了吗?” 凌相作忽然紧张失措:“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从床底下掏出了在肉摊上买回来的那把割肉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凌相作的裤裆。 “你觉得自己很风流倜傥对吧?骗了我,又招惹了姚丽,很有成就感对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凌相作怒吼着。 “我要干什么?你会知道的。”凌寒露出了变态似的微笑,眼睛还在盯着凌相作的裤裆。 她手上那把锋利的刀伸向凌相作的裤头,凌相作吓得瑟瑟发抖:“不要,凌寒,不要,我求你了!” “不要动,伤到哪里了,可就是你的肉开花流血了。”凌寒搁开了他的裤头,刀还在凌相作的大腿上滑动。 他哭着哀求道:“停手,凌寒,你停手,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我保证明天就打发姚丽母女走,我保证,为了商儿,以后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 凌寒突然发怒,拿刀指着凌相作的脸说:“住口,你不要跟我提商儿,你没资格提他。我凌寒要是再相信你的话,我真的可以去投湘江河了。凌相作,你有三不该,第一不该,不该骗了我的身体生了你的孩子,这个罪,我还你!” 凌寒举起割肉刀,一到往凌相作的裤裆里砍了下去。 只听见凌相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啊!” 他疼到全身冒汗,青筋爆出,这一刀下去,他已经成了一个阉人,床单上立刻被鲜血染红。 凌寒往他嘴里塞了一摞没有用完的长丝袜,难忍疼痛的凌相作紧紧的咬着丝袜,喉咙发出嘶竭的吼声。 凌寒又说道:“第二不该,你不该骗了我的钱,去养另一个女人,你还不起钱,就用你的血肉来还。” 说完,她又往凌相作的右大腿上扎了一刀。 “嗯...”凌相作再次呐喊,丝袜减弱了他的声音,疼痛几乎要超出他的承受范围,只剩最后一点力支撑着。 凌寒接着走到了左腿位置,接着说道:“第三不该,你不该虐待了我娘,导致她中风不起,这口气,我凌寒没办法咽,所以,也要用你的血肉来还。” 凌相作瞪大着眼珠,使劲的摇晃着头,可红了眼的凌寒看都不看他一眼,又一刀深深的扎进他的左大退位置。 他满额头大汗淋漓,疼到脸胀到青红,手脚还在用力的拉扯,挣脱,只希望腾出一双手来制度凌寒。 凌寒将他死死地绑着,没有给他留一丝逃离的机会。 没有人帮助,凌相作难从束缚下逃脱。 接着,凌寒拔刀目视着他,又说道:“如果当初没有你哄骗,我跟图命强就不会离婚,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恨你,你是头脑简单,头脑发热才相信我会为了你这种人变了一种性格。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不配!”凌寒疯笑道:“哈哈哈!凌相作,你就是个白痴!你跟姚丽以为吃定我了是不是?你一定没想到我今晚会这么对你是不是?我就是要让你们想不到,因为你们欠我的太多太多了,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你现在怕我了吗?后悔自己相信我了吗?你领悟到了吗?被欺骗被伤害其实是一种罪大恶极的行为,你此刻是不是特别憎恨我?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我?如果是,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总算让你尝试到被欺负被伤害的滋味了,因为你们曾经打我,推我,还有虐待我娘至中风的时候,我也是这种心情。但是那个时候,我没办法对你们下手,我只能等,只能等我娘会走路了,只能等你们更相信我了,我才能找机会对你们下手。”凌寒一抹眼泪,痛苦不堪,哭着继续说道:“可我娘还是生活不能自理,离不开人照顾,为什么我现在就下手了?因为我熬不下去了,我一天都不想看到你跟姚丽了。所以,我要弄残弄废你,让你感受一下皮肉之苦,待会我再一刀一刀的扎进你的腹部,心口,我要让你受尽皮肉之苦再死去。” 凌相作还留着最后一点气息,他想说话说不出口,只能摇头示意,让凌寒罢手。 第402章 天已亮 凌寒把刀尖缓缓伸向凌相作的眼珠,凌相作忍着疼痛,吓得不敢动弹,犹豫疼痛难耐,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痛了吧?你怕了吗?你把女人当玩物,其实这个世界上最不好惹的,也是女人,女人狠起心来的时候,会让你意想不到她究竟有多狠。赐你三刀,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在这好好的等着,我暂时还不会让你死,现在我要去整一整你外面带回来的那个野女人。然后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凌寒转身走出卧房,出了门打开楼上客厅的灯才发现姚丽抱着女儿正要逃离。 她激动的跑到姚丽前面阻挡了她的去路,用刀子指着姚丽说:“给我进去!不然我把你跟你女儿全都杀了。” “好好好,我去,别动我女儿,别动她!” 姚丽抱着女儿战战兢兢的走进了凌寒的卧房,看到凌相作满腿的血,姚丽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凌相作在床上激动的挣扎,姚丽慢慢的放下自己的女儿在图商过去睡的摇床里,她立马反身举着双手投降,且跪在了凌寒跟前,哭着说道:“凌寒,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们母女,我今晚上就从大明村消失,消失得彻彻底底,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的生活,好吗?” 凌寒不屑一笑:“你当我三岁小孩呢?我那么好骗吗?我告诉你,你跟凌相作,今晚别想踏出这个房门半步,我一定会弄死你们的。” 姚丽哭着哀求道:“不,不,不关我的事,我真的,也是被凌相作所骗,是他让我来大明村的,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真的不想死,我女儿还那么小,她不能失去我……” “你住口!”凌寒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你女儿那么小,我儿子也只有那么点大,我今晚所做的一切,我都想好自己的后果了,弄死了你们俩,我无非也就是个死字。我儿子没有了娘,他不可怜吗?你就没资格用你女儿来请求我的原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姚丽继续哀求着:“凌寒,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吗?我对凌相作真的没有感情的,那时候纯粹是看他身上有钱才跟他生了这个女儿。其实……其实那个钱,那个钱我没有全部败光,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把剩下的八万全都归还给你,行吗?” 凌寒苦笑着:“你还留着八万呢?行啊,钱在哪?你告诉我,我拿到了我就放过你。” “钱在我每天随身携带的包里,存在银行存折里,密码是一九一九一九,你可以去拿。” 凌寒对她没什么可信度,刀指着姚丽说道:“你没骗我吧?” “没有没有,一月九日是我女儿的生日,这就是密码。我所有的钱都在里面了!现在我知道那是不义之财,拿了会要人命的,所以我都还给你,你去拿吧!” 凌寒一时昏了头,对姚丽存折里的钱有了浓厚的兴趣,她想找回那笔钱,留给图商都好。 她用刀指着姚丽说:“你起来,走我前面,去把存着拿给我。” 姚丽心里清楚,凌寒并没有信任她。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跟凌寒慢慢的互换位置。凌寒紧紧的盯着她,不给她一丝反抗的机会。姚丽走到门口时,躺在摇床里的女儿忽然发出了哭声,凌寒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一秒的时间,姚丽趁机扑上来抢夺着凌寒的刀。 生死关头,姚丽拼尽了全力苦斗凌寒,两人僵持了半分钟,推搡撞击之下,凌寒的手被折返,手腕被割了一刀。 她只顾抓着自己的伤口,而刀已经落在了姚丽手上。 抢到了刀的姚丽一心寄托着女儿的安危,她抓着刀,下意识的刺向凌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凌讯凭借着半边身躯之力艰难的爬上了楼,当姚丽手上的刀刺向凌寒时,凌讯奇迹般的挡在凌寒面前,为凌寒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凌讯倒在了凌寒面前,姚丽看到自己杀了人,吓得惊魂失魄,她走到摇床边抱起女儿准备逃命。 凌寒一直处在惊吓中,看着自己已经中风的母亲为了救自己而倒在自己的面前,她已经失去理智了。 姚丽要逃,她从凌讯的身上拔出刀上去往姚丽的后背迅速扎了两刀。 直到姚丽抱着哭泣的女儿倒地,凌寒才罢手。 回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凌讯,凌寒跪在她身边,抱起母亲的身躯哀嚎着:“为什么要上来?为什么是你?妈,你活着,你活着不好吗?” 凌讯“啊啊”着,眼角有泪,但嘴巴歪着的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会儿后,凌讯渐渐的闭上了双眼。 凌寒抱着母亲的躯体失声痛哭着,这大概是她一生对母爱最刻骨铭心的感触。 换作是她看见图商被人挟持性命,再自私的她也会豁出命去救自己的孩子。 惊心的深夜,在血泊中结束。 凌寒满身是血,是母亲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她的衣物。 她不知道姚丽有没有死,也知道床上的凌相作还没有死。但到了这步田地,凌寒已经不想夺取他们的生命了。 他们都死了,也换不回母亲的命了。 凌寒抱着已去母亲的躯体从凌晨跨越三更,一直等到了天亮。 天亮以后,她满身满手是血,甚至脸上还有血渍,她来到了阳台上,对着清晨的空气清唱了一段悲情的花鼓戏: 屈打成招把刀餐, 苍天啊,非怪窦娥将你怨, 你将善恶颠倒颠,善良反遭天来遣,作恶富贵又延年。 天哪,天哪…… 唱到这儿,凌寒已经无力再唱下去了。 疲倦的她,躺在了阳台上,仰望着天空,她在问询着苍天:老天,我是继续活着,还是跟着我娘一块去呢? 眼角已无泪,她不觉伤心,也不觉害怕。 她的卧房里还躺着三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凌相作早已被松绑。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手脚不再受束缚,能动弹了,他舒张了一口气。 腿上和下档的伤痛已经让他麻木,没有人知道昨晚凌寒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凌相作疼到整张脸发白,尤其是嘴唇,又干又苍白。 他见屋内无人,只有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他以为姚丽已死,努力的从床上爬动跌落至床下,爬到姚丽身边时,推了推她:“姚丽,姚丽……” 第403章 被抓 姚丽奇迹般的被凌相作摇醒了,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全身失去了知觉。 凌相作趴在地上激动道:“你没死?你没死!” “我…我还活着…我杀人了!” 姚丽清晰的记得自己错手杀了凌讯,而凌讯就躺在她身旁不远。 凌相作下半身已经疼到麻木,他无法站起,忍着痛吃力的说:“凌寒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腿也受伤了,你能起来去外面找人来救我们吗?” 姚丽泪眼模糊道:“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就是动不了!我背后好像很沉,我受伤了……” 无奈,凌相作爬近她身旁,使劲的把姚丽推翻了身,他终于看清,姚丽后背被刺中两刀,满背都是血。 他心一怔,道:“你确实受伤了,我昨晚看到她刺伤你了!” 姚丽哭着说:“别管我,你快爬出去,找人救我们。” 凌相作知道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了。他拖着残躯使劲的爬动着,从卧房爬到楼上客厅,再爬到楼梯间,抓着边上的护栏一步一步的往前爬动着。 残躯所经之地,地面都是血迹。 凌寒已经不在乎他们的死活,自己躺在阳台上再也不会关注外面的情况。 经过十几分钟的努力,凌相作终于从二楼的卧房爬过了坪地,到达家中铁门口。 他揪着铁门的铁栏大喊道:“救命!救命……” 一会后,真有两名外出干活的村民从他家门前经过。 两位中年大叔听见有人喊救命,赶忙爬到凌寒家的铁门前,瞧见凌相作的恐怖样貌,两位中年大叔吓得手中的锄头和草帽都掉地上了。 凌相作趴在铁门里头不断哀求着:“救我,救我……” 幸好有人路过,查探清楚了别墅里的情况后,其中一位中年大叔飞快的奔向村委,胡安适打了急救电话后又报了警,随后她与尹建立一块奔向了凌寒家。 看热闹的村民全都不干活了,几十上百村民涌向凌寒家门前。 胡安适和尹建立比警察和救护人员先到达,看到铁门口的凌相作下半身被血染红,两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同奔向楼上,姚丽和凌讯都躺在地上。 “凌讯阿姨?”胡安适和阴间惊慌的跪在凌讯尸首旁,尹建立探了探她的脉搏,对胡安适摇了摇头。胡安适瞬间落泪,喊着:“凌讯阿姨!” 尹建立又探了探昏睡的姚丽的脉搏和鼻息,他说道:“这个还有气,我先把她背到下面去。” 胡安适望着满地血泊和满窗血迹,她不敢想象这里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凌相作和姚丽跟凌讯,和小女孩都在,只有凌寒不见了,胡安适不敢妄加猜测,是凌寒伤了人,杀了人。 她起身每个房间寻找凌寒的踪迹,但楼上楼下都没有凌寒的踪迹,直到胡安适把窗帘拉开,同样是满身血迹的凌寒就躺在阳台上。 站在凌寒身边,她俯视着凌寒,含泪问道:“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凌讯阿姨就这么没了吗?” 凌寒躺着平静的说:“报警了吧?让公安局来人把我抓走吧,姚丽是我杀的,凌相作也是我弄废的,我都承认!” 胡安适痛心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问我为什么,我的人生,是你这有头脑有知识的大学生体会不到的。” 胡安适十分心疼着凌寒年轻的生命,她将凌寒抓起,语气粗大问道:“你知不知道凌讯阿姨已经死了?你的亲娘啊!你也有孩子,你为什么要走这一步?你这样会要被判刑的。” 凌寒麻木的笑着:“我不要判刑,我要死刑,我本来还打算给自己一刀的,但是我还没有见过你和图命强,我在等着你们啊。” “凌寒……” “胡安适,你别为我和我娘难过,我没有资格要求你跟图命强为我做什么,但是我求你,我不在这个世上了,求求你们一定要善待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他也是命苦的,摊上我们这样的爹和娘,是他这辈子都抹不去的耻辱,可是他现在还小,不懂事,你们带着他,他以后就会忘记自己的亲爹亲娘了,我留着命见你们,就只想求你们答应我这一件事,你答应我,让我安心的去好吗?” “你太自私了,你太自私了…你是安心的走了,你有没有想过商儿长大后这辈子要承受别人多少闲言闲语?” 楼下的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别墅前马路上拥挤的村民给救护车让出了一条道,三辆救护车很快把凌相作和姚丽给接走了。 医生断取凌讯断气已久,放弃了对凌讯的治疗。 公安人员上楼后,把凌寒拷上也带走了。 尹建立和胡安适镇守凌寒家,召集村民迅速砍伐树木置棺,准备凌讯的后事。尹建立用手机打电话通知了图命强,图命强于午时前回到了别墅里。 胡安适请了村里老辈妇女给凌讯擦尸换寿衣,她已过,胡安适成了个泪人。 图命强是个性情中人,每次看到村里老人过世,他心里都很难受。 这次过世的,是他把她看成是自己母亲的人,他再次变得脆弱,在凌讯床边泪流不断。 “我以为你会慢慢的好起来,为什么你突然就离开了?阿姨,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在凌讯尸首旁说了很多话,可凌讯终究还是去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尹建立将他喊到了楼上阳台,图命强看着坪地里帮忙置办棺木的村民木匠,心由衷的感到深刻的疼痛。 “为什么一夜间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这到底是为什么?” 尹建立安慰道:“先别难过了,你听我说,你现在要做的事有两件,凌寒被公安局带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建筑公司有法律顾问,你赶紧给她找个律师了解一下整体情况,弄清楚凌讯阿姨到底是被谁杀的,我们都知道凌寒这几个月一直生活在凌相作跟姚丽的压迫下,现在看来,凌寒把他们留在这儿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灾难。律师这儿,能为她辩护减刑都好,毕竟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责任要履行的。另外,凌讯阿姨应该没有别的亲人了吧?你和安适算是最亲对她最好的人了,所以,她的后事应该也只有你们有资格料理。” 第404章 被拘后 图命强微微点头,道:“我会料理阿姨的后事的,现在整件事看起来似乎没那么复杂了,姚丽和凌相作被救护车接走,说明他们没有生命危险。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凌寒便不会被判死刑,也不会被重判,我相信凌讯阿姨也不可能是她杀的,目前危险的应该是杀害凌讯阿姨的凶手吧。”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你得赶紧联系律师去县公安局弄清楚整件事的过程。” “行,我现在就去联系律师,可能今天会在局子里耽误些时间,这里就交给你了,安适估计也很难过,你多帮着她。” “知道了,别操心这里了,你不在这里,我照样会给你把凌讯阿姨的后事办好的。” “我相信你,兄弟就不多言谢了。” 此时此刻,图命强无能守在家中操劳凌讯的后事了,为了图商,他必须得救凌寒。 图命强开着车在县公安局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律师前来。 律师和图命强是雇主关系,相识也有一两年了,对于图命强而言,是个十分可靠的人。 见律师的车开来,图命强主动走向他,与他握手:“何律师!” “图总,久等了!” “没有没有。”图命强很谦和的问道:“何律师,我前妻就被关押在这里,前因后果差不多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这样,她罪是有罪,但我希望你能帮她争取到坐牢年限最少化。” “图总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现在我得进去跟当事人了解一下情况。” “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 图命强无比担忧凌寒,也很气愤她为什么离了婚还要不断给自己添麻烦。 何律师说:“应该没问题,你一起进去听当事人说说事情的经过也好,免得我出来还要跟你复述一遍。” 两人随后一同走向公安局内。 在拘留所里,图命强跟何律师见到了铐着手铐的凌寒。 凌寒已经今非昔比,她看起来憔悴不堪,头发蓬乱,似乎还有些精神失常。 图命强一见到她就责备着:“你可真能折腾啊,离了婚你也不放过我,为了你的事,老子都恨不得把自己劈开来用了。” 她淡漠的说道:“你可以不用管我,你走吧。” “你……”图命强火冒三丈,何律师终于开口制止了两人的战火:“好了好了,我们探视犯人有时间限制的,时间宝贵,图总,您就别说话了。” 何律师注视着凌寒说道:“凌女士,我是图总请来为你辩护的律师,我了解了你和受害人之间的关系……” 话没说完,凌寒忽然怒言道:“受害人?他们是凶手,我和我娘才是受害人。” “我知道你也是受害人,但是,现在他们两人是重伤者,尤其是男受害人,他都被你阉割了,你这属于严重的伤害他人身体了。” 凌寒冷漠的语气说道:“我本来想杀了他的,留着他的狗命他就该烧香拜佛感激我的大恩大德了。” 何律师说:“多亏了你没这么做,你的儿子还能拥有你这个母亲。”何律师看到凌寒这种视死如归的态度很是无语,可看在图命强的面子上,又不得不帮她:“凌女士,想想你的儿子吧,为了他,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我说清楚事发经过,这样我才能帮到你。” 她沉默片刻,想到儿子图商,她一抹眼泪,说道:“凌相作和姚丽是我重伤的,没错,但我娘是姚丽杀的,我会这么对凌相作,都是他咎由自取的。我为什么不杀了他?就是因为我觉得杀了他让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我就要看着他以后变成了一个太监还怎么勾搭女人,还有什么脸做一个男人,我所受的煎熬,他以后都要慢慢的去尝试。” 听着凌寒的叙述,图命强跟何律师都汗颜了。 女人,真不是好惹的。 从凌寒这里了解了事发经过后,何律师心里有数她的状况大概需要判多少年了。 时间到了后,两人离开了拘留所,何律师感慨道:“图总,您这前妻真是个狠角色啊!” “是啊,不是一般的狠,哎呀。我现在真是无比感激她当初没这么对我,不然我都要断子绝孙了。” “你对她这么有情有义,她怎么会这么对你呢?”何律师呵呵笑道:“好了,剩下的的事,交给我来办,她这里的口供我了解得差不多了,现在就要看警方跟医院那两位聊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度我随时跟你汇报。” “行,那有劳何律师了!” “图总客气了。” 图命强恍然问道:“哦,对了,何律师,你知道,凌寒的母亲过世了,四天后归山,不知你可不可以想想办法,让她回去送她母亲最后一程呢?” “法律不在乎人情,生死是大事,我想,让当事人会去敬下孝心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最好了!” 两天后,在县人民医院抢救的凌相作和姚丽已经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彻底清醒过来了。 凌寒给姚丽的那两刀都没有刺中要害,姚丽算是伤势最轻的。 比起姚丽,可悲的凌相作更加显得可怜。从此,他变成了一个“废人”,最重要的是凌寒将刀扎进他大腿里的时候伤到了筋脉,他的左腿形同虚设,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不能走路了,以后,他不仅是个太监,还是个瘸腿的残障人士。 姚丽清醒后,何律师跟着公安马上来找她录口供了, 她很害怕,哭着如实交代着:“我没想过杀人,我夺过凌寒的刀,只是自卫,刀子刺向凌寒,也是因为两人争夺刀的结果,没想到中风的老太太还能爬上来跑到女儿面前挡刀,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人,我那是失手误杀的……” 旁边病床上躺着的凌相作满腔杀气,道:“我们是受害人,你们跑来审问我们干什么?你们一定要让凌寒那个疯女人坐牢,我现在被她残害成这副模样,我要告她告到牢底坐穿,等她出狱了,我还要整死她。” 他的大嗓门让两个录口供的公安及何律师尤为反感,一名公安淡然的面向凌相作说道:“你的遭遇,可怜是挺可怜的,但是据我所知,那位姓凌的女犯人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来,都是因为你带着外面的女人住在她的家里还对她呼来喝去常打常骂的,你还骗了她近十万块钱,不是吗?我真是搞不明白了,你们村不是本县最先进最有发展的村子吗?按理来说你们村人人有地都能分到钱,你怎么就要沦落到靠女人养的地步呢?” 第405章 被判刑 “我……”凌相作被公安怼得哑口无言,但想到凌寒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便恨得牙痒痒的:“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眼前的事是她严重伤害了我们的身躯,她犯了罪,她就该被重判。” “是,犯了罪确实该被重判。”何律师也走来说道:“凌寒女士会不会被重判那是法院法官的事,但是,姚丽女士自卫误杀老人,那也是有罪要被判刑的。” “她都这样了你们还要抓她去坐牢?”凌相作激动的说道。 另一公安回复道:“会等到她身体康复到能行走的时候再执法的。”公安人员合上了做记录的本子,继续说道:“行了,你们才刚刚清醒过来,我们也不便多加打扰,过阵子情况好点了,我们再来进行后续之事盘问,有必要的话,你们还得出庭,不过,出庭之日,就是姚丽女士你被关押大牢之时。” 现实残酷的话说完后,两名公安人员跟何律师一同离开了。 何律师回到市区第一时间赴约图命强,在两人的饭桌上,他如实汇报道:“经过警方对姚丽女士的盘问,她承认了自己杀害中风老人一事,但她只承认是误杀,所以,警方回去会继续跟凌寒女士进行问话,如果凌寒承认是误杀,那姚丽就会被认定为误杀,估计法官也会从轻量刑。” 图命强不禁笑了,小抿一口茶,感觉现实很是滑稽。 “哎,两个较为无辜的女人将要判刑坐牢,其实罪魁祸首是凌相作这个男人。要不是他纵欲胡为,怎么会酿成这种悲剧呢?两个女人都坐牢了,他却能不用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图总,那个男人还叫没有付出代价呢?”何律师笑言道:“我觉得最惨的就是他了,坐几年牢,出来了还能好好的活,但你看看那凌相作,失去了男人的尊严,还瘸了一条腿,我觉得他下半辈子可能只能去外面乞讨为生了。凌寒这一招,确实够狠的。这样活着,真没个人样了。” “唉,这人,比凌寒更不值得同情,凌寒没有说错,他的遭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我们大明村,个个有收入,怕就怕自己懒不想干活,他就是这种以为自己有魅力能让女人甘愿为他付出,结果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预谋。” “可我看那个凌相作完全没有后悔之意啊!” “所以我说他不值得同情啊!” 图命强尽心尽力的拯救凌寒,一切都是看在凌讯和图商的面子上。 总觉得看到这样的局面很揪心。短短几年的时光,他从娶凌寒进门开始,到后来自己净身离开家,后现在的家破人亡。 图命强忽然感觉这几年的变故让他的心苍老了许多。 凌讯归山的这天,何律师跟两名公安人员把凌寒送回了村,让她对自己的母亲尽最后一点孝心。 看着凌讯的棺木入土,她的泪还不如胡安适多。 等人群散去只剩图命强和胡安适他们一群人的时候,凌寒才跪在土堆边认真的磕了几个头,心里默念着:“妈,现在我真的好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结果毁了自己的一生。我现在也理解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图永易的坟前给她道歉了,原来,人活着真的不能背罪名,当我领悟到自己有罪的时候,我心里是如此难受。如果有机会重来,我想我会好好听你的话,正正经经的生活,相夫教子,不贪慕虚荣,稳稳妥妥的过完我的一辈子。” 一个月后,当地大院判决下来了,凌寒因蓄意重伤他人身体被判有期徒刑四年,姚丽自卫误杀被判刑五年。 带着悔恨,凌寒入狱了。 图命强和胡安适带着幼小的图商出庭了,入狱前特意带图商来见了一下凌寒。 能在入狱前看一眼图商,抚摸他他,凌寒已无憾。 图命强看着她便觉得她可怜又可恨,埋怨道:“没脑子的人,永远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在牢房里好好改造吧你!” 凌寒自知亏欠,即使被图命强责备她都不吭声。 胡安适看到凌寒手上靠着手铐,非常痛惜她。 “命强,你带商儿先出去等我,我跟凌寒说几句话。” 图命强实在是生气,懒理凌寒,抱着图强自己有出去了。 胡安适道:“凌寒,商儿我会好好帮你带着,你在牢里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日出来,图商永远都是你的儿子。” 凌寒摇头道:“不,你不要等我,让商儿把我这个满身耻辱的母亲遗忘了吧,他有我这么一个有污点的娘,他以后都会抬不起头来做人。胡安适,我求你,我只求你把我儿子养大,照顾好他,给他个家就行。” “你别这么想,娘终归是自己的娘,我如果把商儿养成了一个连自己亲娘都不认的人,那我才是失败了,只有四年而已,四年很快就过去了,说不定你还会减刑,到时候出来了,你仍旧能跟商儿团圆。” 什么叫内疚,或许此刻凌寒感受到了。 她泪流满面凝视着胡安适的眼珠,问道:“胡安适,我们上学那会,我对你并不好,我跟图命强结婚后,甚至到离婚后,我也都对你们不好,为什么你们还要这么帮助我,是因为我如今成为了弱者,需要被同情吗?” 胡安适摇摇头,温和的说道:“不是。你要相信一句话,种善因,方能得善果。凌讯阿姨为了让我和图命强能顺利结婚,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胁林自得,这种大恩大德,我跟图命强不用商量都会默契的想要报答,她老人家已经过世,你是她的独女,所以我们一定会帮你。” “种善因,得善果?” “是!”胡安适伸手握住凌寒的手,且拥抱着她,温柔的对凌寒说:“希望你经历这次变故后能彻底醒悟,将来只要你愿意,出来了我跟图命强一定会帮你弄到大明村户口,分到地,这样你就能跟商儿有保障的继续生活在一起了。” 凌寒绷不住激动的情绪,抱着胡安适大哭着:“谢谢你,安适,谢谢你!” 随后,看押凌寒的工作人员把她带走了,但她回头看胡安适的时候,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从前的历辣,反而是一团温和的柔情围绕着她。 第406章 南北大道通路 一颗冰寒的心被救赎后,即使深陷大牢,可仍旧对未来抱有期望。 凌寒被关押监狱后,望着铁窗渗透的那一缕光芒笑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头等着她,知道儿子没有她和凌讯后仍旧不会冻着饿着,她对四年后的光阴和自由的生活是如此的向往。 图命强带着图商在法院外等了许久,看着图商在法院大院里自由的玩耍,很是惆怅。 蹲在花坛边上,撑着自己的右脸,思考着人生。 胡安适不知不觉走到了她身旁,他侧头仰望,还不愿站起。 “走了!” 图命强忽然站了起来,拥抱着胡安适,似乎在对她撒着娇。 胡安适怪不好意思的:“你干嘛呀?这是法院呢!” “安适,你说为什么我的身边每年都要有人离开呢?” 胡安适安慰着拍拍他的背说:“生活就是这样,很多悲惨的事情发生都是无法预料到的,这就是老天对我们的磨砺。经历得越多,人大概就能成长,成熟更多。” 他松开胡安适又望向图商,忧愁的感慨道:“我们自己的孩子还没踪影,以后我们要带着商儿了吗?” “当然,你不是跟凌相作说了吗?商儿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儿子啊!” “我是怕你生气,不乐意。” “怎么会呢?商儿是凌讯阿姨的外孙呀,凌讯阿姨为了我们牺牲那么大,我怎么会不愿意养她的孙子呢?”胡安适想到了另一个人:“也许,我们今后不仅仅是要养商儿,姚丽的女儿也会没人管,都已经跟商儿一起寄养在村委一个月了。” “我跟你说起商儿,就是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来着。这个小女孩和商儿一样,投胎没选好人家,摊上了这样的父母,我们在村委多养个孩子并不会养不起,我更相信,在你的教育下,商儿他们兄妹俩会比跟着那种混账父母更可靠。只是以后你就得更辛苦,操更多的心了。” 胡安适乐观一笑:“没关系,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反正我们在农业公司是吃大锅饭的,那么多人看着,不难养的。” 图命强欣然与她对视着,念道:“我媳妇过去有个外号,你们红梅大队的人好像都叫你‘菩萨忙’对吧?你这幅心肠,真的是跟菩萨一样海纳百川呀。” 胡安适微笑道:“国家繁荣昌盛,社会和谐稳定,大明村蒸蒸日上集体奔小康,亲人友人健康平安,这就是我活着最大的期望了,我无法保家卫国,维护社会稳定,但我能尽自己所能守护一方人,守护大明村,就得容得下这里的每一个人。凌寒和凌相作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最无辜的人就是这两个孩子了,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兄妹变成没有人养的孩子呢?” “嗯,我媳妇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听你这么说了,我更加有动力努力奋斗了,咱们好好培养这两个孩子,指不定他们将来也能考上大学,为大明村,甚至是为社会做贡献呢。” 二人商议后决定把图商和姚丽的女儿一同养在村委,原本不太活泼的小女孩在村委养上了个多月后,她跟图商整天玩在一起,跟尹建立赵厚双他们这群人全都混熟了。 小女孩渐渐得变得开朗,整天跟图商把村委这些人逗得哈哈大笑。 两个幼小孩童的到来,给农业公司这群管理者带来了更多的乐趣,两三岁的年纪,走路踉踉跄跄,大人说什么他们便会学什么,十分可爱。 在这儿成长,他们兄妹不会受到歧视,这里的每个人都善待他们俩。无论基地有多少活,无论自己有多忙,胡安适跟他们每一个人要离开的时候都会找人看着兄妹俩人,不允许他们俩出任何一点差错,时时刻刻都在小心呵护着。 这半年的时间里,大明村主道,南北两向的路加宽修为泊油路,比原先东西两向的水泥路更为先进,耐磨。 图命强找尽关系,请求政府出资了一部分,主要财力还是来自于大明村本身。 他和胡安适及村委,农业公司所有管理者的决定都非常明白修路的重要姓,排除一切困难,挤出一点工程款让大明村拥有了第一条宽敞的泊油马路。 从此,大明村的瓜果蔬菜对外运输将能更加顺畅,通往财富天国的道路,也会更加顺畅了。 修路村里在大晒场举办庆功竣工宴的那天,村里再次请到了花鼓戏戏班唱了两天的戏,夜晚还在村里播放了电影。 邻边的几个村,对大明村的羡慕不是一点点,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大明村一年一年的发展,变化巨大,而且,还是在越变越好,越变越富有。 远村的人羡慕着大明村动不动就是杀猪宰羊吃大锅饭,动不动就是请戏班唱戏看电影,羡慕着大明村有钱,豪气。 有花鼓戏看,有电影播放,远村的人跋涉七八里路都会来看。 因为在他们自己的村,一年到头,甚至是几年的时间里都看不到一场戏和电影。因为他们在自己村都无能享受到这样的生活。 村里主道路四通八达全部竣工了,是图命强和胡安适今年里做得最开心的一件事。 他总是会抽空回到乡下来陪胡安适在泊油路上散步,很自豪他们能为本村做出如此巨大的贡献。 别的村,多数人家家中生的小孩连饭都吃不起,更别说拥有一条水泥路或是泊油路了。 夜晚村民都在看电影,图命强却和胡安适在压马路。 图命强踩在泊油路上,心情开阔的感慨着:“咱们村这发展速度,我都不敢相信短短几年时间,我们都能凭自己的力量修出一条泊油路来了,我自己都觉得我们特了不起。” “嗯,我也这么觉得,图老板你领导有方,村民有觉悟听从安排,我也觉得你们个个都挺了不起的。” “不,不仅仅是我们,胡老板你也功不可没。其实我觉得,在农业公司,我的贡献不及你,你才是大明村的灵魂所在啊。” “图老板你谦虚了,如果单单只是一个农业公司,哪能这么快赚到修建大棚,拓展种植,养殖基地跟修路的钱呀?还不是图老板你英明决策,拿着农业公司的钱让农业公司股份生股份,你真是个商业天才呀!” 第407章 如日中天 农业公司发展稳定,建设公司也如日中天。 次年上半年,“明安建设”再夺四个分别上千万的大工程,同时再设立两家分公司,这一年,“明安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经营范围包括建筑工程施工总承包,市政公用工程总承包,建筑装修装饰工程专业承包,机电工程,水利工程,环保工程,公路施工工程总承包及园林绿化。 这也是德口县级第一个形成的建设集团公司。 图命强,顺理成章成为本市最年轻的集团董事。 从此,他更加忙碌,集团名下有上十个在建项目,他竞标到手的项目,几乎都是无需垫资的项目,正值社会经济发展之期,他的公司财务状况直线上升,建设公司扶持着大明村的农业公司,大明村村民房建项目同年正式启动。 敢拼敢搏的人总是有着难以抵挡的财运,近两年的时光,他在芦尘区建山路投建的商场项目全部主体竣工验收。 再耗费了半年时间,整栋楼全部装修,开始全面招商入驻。 新建的商场总是比旧的商场夺目,图命强在装饰风格上大量的采用的落地门窗,商场内每一层楼都是电梯升降。 从投资建设到招商开业,商场总共花费了三年半的时间。 这家商场系属“明安集团”名下,这家商场就叫“明安商场”,是“明安集团公司”在市区投建的第一个商场。 全新的超级市场面世,家电,服装,超市日用品,包括金器店,明安商场应有尽有。 商场大楼建成后,图命强发现对面和旁边的新建小区也建成了。 这一刻,他又看到了商机,商场后面的老房子几乎已经闲置,绕到商场大楼后面才能看清,这块地比周边和对面更适合建住宅小区。 很快,他回公司召开股东会议,经过公司预算后,集团内部百分百的高层赞成图命强买下明安商场后面的地投资建住宅区。 集团高层管理人员,就是当初都入了股的尹建立和付昂,张翱及白元清,尹保华,和赵厚双,小关,集团财务总监肖晶晶。 三年前,尹建立和肖晶晶,付昂跟赵厚双,张翱和小关已经结婚。 尹保华和白元清都娶了后来在工作中结识的事业型女子。 几年的时间里,这群人的生活和工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由于公司不断扩大,最有才能的尹建立再也无法关在大明村做个小小的农场品外销经理。他带出来的徒弟个个都很出色,早就能接替他的位置了。 他便被图命强拉到明安集团来当副董和总经理了。付昂和张翱为集团董事兼副总,白元清和赵厚双,小关及尹保华则是监事,付昂,张翱和白元清更是集团名下项目的总负责人。 明安商场大楼后的小区建设项目是明安集团第一个自己出资投建的土建项目,为此,“明安建设集团”名下又成立了“明安恒熙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对外投资本市“明安建筑安全科技有限公司”和本市“明安中和钢构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及本市“龙载起重设备安装工程有限公司”。从此,“明安建设集团”的经营承包范围又多增加了钢结构工程专业承包,地基基础工程承包,疑似控股高达百分之七十。 “恒熙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注册法人虽是尹建立。但实际所有的大权都掌控在图命强的手中。 之所以选择让尹建立做法人代表,是图命强看中他与世无争的性格。 尹建立总说自己本来只想在农村种种菜,养养花,娶个美媳妇生几个娃。可偏偏自己没有安享生活的命,硬生生的被图命强拉去投资,做大生意挣大钱。 这些对于尹建立来说就是苦命。因为他成了集团的副董和恒熙地产公司的法人后,每天有应酬不完的人,有操不完的心,每天的每天都是工作加应酬。 一个最不想发大财当大老板的人,活生生的被图命强逼成了一个大老板。 不仅仅是他,还有付昂和张翱,白元清几人,这四年里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还是大公司的董事兼副总,跟着他们的大哥图命强,个个走上了人生巅峰。 “恒熙地产”对外暂时就一家投资公司,一处分支机构。 它便是明安商场大楼后,由恒熙房地产有限公司开发的“熙城国际”居民住宅小区。 若正常运营,不出任何事故,预计这场投资建设能带来上千万的收益。 这几年里,尹建立和付昂,张翱他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唯独图命强和胡安适一直没能生下自己的孩子。 图命强一直向着补办婚礼,可事业发展起来,让他压根抽不出时间来结婚了。 这些年,他在胡安适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胡安适现在才开始着急,有时候四五天都见不到图命强的人影。 这天她打扮精致,特意来到公司视察。 胡安适往公司一站,所有员工都认识她,称呼她为“董事长夫人”。 她不让秘书回报,自己直接走到了图命强的办公室里。 图命强感到受宠若惊的,忙昏头的他如今开始学会了抽烟解压,见胡安适到来,他赶紧把烟头掐灭了,上前迎接着自己最心爱的媳妇。 “老婆!你怎么来了?” 胡安适看他吸烟很是生气:“你现在怎么总是抽烟呢?” “没有,偶尔,偶尔……” “我才不信你!”胡安适靠近他嗅了嗅他的衣裳,很是不满:“现在事业做大了,在我身边的时间少了,也可以不用听我的话了……” “哪里呀!”图命强搂着她的腰宠溺着说:“我真的很少抽烟,就是有时候压力大,烦恼多的时候,就抽一根解解压。” 听他说压力大烦恼多的时候,胡安适内心又在心疼了。 “压力大烦恼多也不再跟我倾诉,我现在对你来说,真的这么没有用了吗?”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我就是觉得我是个男人,我该给你的是保护,而不是什么烦恼都倒向你。” “可是你以前不论大小事都会跟我说,我都习惯了,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会担心你的。” 胡安适就是他忙碌,没有感情的岁月中一股温热的清泉,再苦再累的事业烦恼,他的身边总有一个女人为他担忧着。 他将胡安适轻轻拥入怀中,感受着胡安适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满脸沉醉。 第408章 图江河 “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每天都很忙,没什么时间陪在你身边,但是只要你出现在我眼前,我就一点都不觉得工作辛苦和累了。”图命强抱着她叹气道:“安适,对不起!” “怎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了?” “我挺愧疚的,真的,我图命强这一生,为了大明村,为了兄弟和事业,我对得起每一个信任我的人,唯独,我辜负了你。到现在,我都没能给你一个婚礼,也没能给你一个孩子……” “这不是你的错啊,农业公司养殖业,种植业迅速发展,我也很少有时间顾及我们的小家了,害得你现在都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图命强与她对视着,轻轻抚摸她的头:“也不怪你,那以后,我们努努力,也争取生个娃出来。” 两人正深情凝视对方时,尹建立忽然吹着口哨跑进来了。 他望而却步,捂着自己的眼睛说道:“诶唷,我看到什么了?干嘛呢你们俩?要生孩子回家去呀!” 图命强气愤的抓起桌上一本杂事砸向他:“你才生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有何贵干啊你?” 尹建立尴尬一笑,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对胡安适说:“董事长夫人,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抓点紧了,再晚个几年你都成高龄产妇了。” 胡安适很是尴尬,图命强抱起桌边一摞文件再次砸向尹建立,恐吓道:“你不会聊天给我滚出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尹建立道:“我是为你们好啊,不识好歹。”他默默的捡起身上和地上的文件,边碎碎念着:“公司都上轨道在正常运营了,名下的项目也都安然,公司没那么需要你,你可以抽几天时间带夫人外出走走嘛,真是没情调。” “对,我没情调,就你有情调,结婚才三年,娃儿就快三岁了,肖总监是未婚先孕吧?不按常规的套路走,伪君子。” 尹建立害羞的舔舔嘴唇,反驳道:“未婚先孕怎么了?我又不是不娶我家晶晶。好了好了,你们不接受我的心意我就不提了。”尹建立换了话题,道:“董事长,我可是刚回村了,大明村村民住宅项目启动已经三年了,可是他们还是没有住进去,签订第一批协议的人可有点人心不稳了,你想想对策啊!” 图命强道:“这么简单的事你告诉我让我想对策,我说你这个副董是不是当得太清闲了?” “我一直就是个挂其名不干其事的副董啊,是你让我当的!而且我管着‘恒熙地产开发’那档子破事就已经够烦的了,你还让我操心村民住房一事,我才不干呢!” “你……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懒的老板,我也越来越不喜欢你了。” “我家晶晶喜欢我就够了!”尹建立在图命强面前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图命强嘴上说越来越不喜欢他,但心里对尹建立是最器重的,他知道尹建立有远识,而且很不爱出风头,永远把图命强供在第一把手的位置。 “好了好了!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了。”胡安适道:“这件事我会跟村民召开会议的。住房又不是没有在建,只是有时天气多雨延误了进度,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啊!我相信跟他们说清楚他们会理解的。” 尹建立又说道:“好,村民住房的事暂时不说,公司明年竞标的事,你规划好了吗?” 图命强答道:“公司近两年投资有点大,资金没有前两年那么充裕,暂时回不了那么多本的话,明年竞标就规划在本市县地级,最好就竞不要公司再垫资的私人工程的标,政府工程不太好做,资金回笼比较困难,公司再垫资可就要被掏空负债了。” 尹建立点点头:“公司成立这么多年了,也有些资质了,要不咱们开始‘竞外标’?” “你的意思是允许别人挂我们集团的名做项目,然后我们收取管理费?” “对啊,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呢?” 图命强叹息着:“哎,集团名下的分支机构已经够多了,如果再有外地的项目不又得开分公司吗?那我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跟我媳妇生孩子啊?” 尹建立笑道:“那就把胡老板绑在身边,你去哪就把她带去哪,孩子总是会有的。” 胡安适对两人谈工作时候的状态很着迷,可一听他们俩开不正经的玩笑时,便懒理他们。 她立刻起身道:“我听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图命强跑去拦住了她,道:“安适,你在楼上公寓等等我,我下班了跟你一起回村去。” “你不是很忙吗?” “再忙我也要抽空陪陪自己的家里人啊。岳父岳母还有商儿和江河都好久没见过我了,我再不回去,我都怕他们不记得有我的存在了。” “嗯,觉悟有所提升,你早就该回去陪陪家里人了,你都不知道,小江河都认为你是他爸爸了,她现在跟商儿都是喊你们叫爸妈了。”尹建立道。 江河是图命强跟胡安适为姚丽的女儿在大明村落户时新取的名字,两人尤为爱惜这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亲。 图江河便是姚丽女儿的名字,给图江河上户取名都经过了监狱里姚丽的同意,姚丽得知图命强和胡安适要给自己的女儿落户在他们的户头下,还愿意收养自己的女儿时,她开心得落泪了。 能被这么能干有爱心的企业者收养在身边,她对图命强和胡安适感激涕零,自然不会有不愿意的想法。这样自己的女儿以后就能接受好的教育,能不被人歧视了,哪怕她不认姚丽这个母亲了,姚丽也心甘情愿,只要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她无怨无悔。 胡安适带了这两个孩子多年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以至于她至今没有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觉得有多遗憾。 她忽然想起了凌寒和姚丽,嘴里念道:“凌寒今年应该就要出来了吧?姚丽明年也能出来了,商儿跟江河是否就要回到自己母亲身边去了呢?” 图命强问道:“你不舍得他们俩吗?” “当然,这些年可是我带着他们睡觉,我教他们吃饭读书写字的,我的心思除了放在农业发展上,就是他们俩身上了。” 图命强安慰道:“放心,凌寒和姚丽都不会认回他们的孩子的。” “你怎么知道?” “她们从牢里出来,一无所有,还要养个娃,这不是断送了孩子们的前程吗?她们只会把孩子继续让你养着,放心好了。” 第409章 见兄妹俩 “安适,我觉得你的思想退步了。” 回村的路上,图命强开着车,而坐在副驾驶上的胡安适拿着手机在翻看着信息内容。图命强不禁发出感慨。 胡安适诧异的望向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我一直挺努力的呀。” 图命强边开车,边说道:“你看看你管理的农业公司,建立和赵厚双,小关都成为明安建设的董事了,每个人都在往财富的路上不断进取,只有你,十年如一日的守在农村,给你职位你都不干,你要明白,明安建设的收入每年是农业公司的多少倍,你把心思都花在农业公司了,它挣的也没有建设公司多,而且农业公司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完全稳定了,关系渠道都走通了,育苗培植研发那块,咱们请人便是了,我觉得你还是得对明安集团这边多上上心。” “有你就够了呀!” “哈!”图命强无言反驳,道:“敢情我说了这么多,劝了你这么久,你就一句有我就够了,我不是白说白劝了吗?” “对,你压根就不要劝我,除了农业,我对任何职业和生意都没有兴趣了。我觉得把自己养在田间里挺好的,每天跟蔬菜,泥土打交道,特别简单。你叫我去‘明安’,无非也是为了赚钱嘛,所以,有你赚就够了。” 图命强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最辩不过的就是自己的媳妇了。 回村了,凡是大明村村民见到他的车子,都会向图命强招手微笑。 他也会打开窗户跟村民打招呼。他和胡安适就像是来村的大明星,胡安适可常见,但图命强难得回村一趟,每次村民见到他都会绕到他的车边向他问候。 入村后,车子行驶速度自然下降,图命强就这么一路享受着村民的热情笑容。 终于走过了所有人群,到达村委两人下车后,胡安适故意笑道:“图老板回村就是有面子啊!人人都跟你打招呼。” “哪里?哪里?这还不是沾了胡老板您的光嘛!” 跨进村委坪地,图商和图江河兄妹俩见到图命强都飞奔到他腿边,抱着他的大腿亲昵的喊道:“爸爸!” 图命强蹲下身子跟两个孩子又是亲吻又是拥抱的:“嗯,我的好儿子,好女儿,想爸爸了吗?” “想!”图江河说:“爸爸都好久没有回来了,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们跟妈妈了?” “瞎说!”图命强耐心的跟孩子解释着:“爸爸只是工作忙,不会不要你们和妈妈的,爸爸也知道错了,以后不管多忙,我都会抽空常回来跟你们在一起的,好不好?” “好!”图商又撅着嘴巴说道:“爸爸,我跟妹妹马上要上一年级了,你可以给我们买一个书包吗?” “那有什么问题?爸爸一定会给你们买最好的书包,让你们去上学的。”图命强的食指点了点图商的嘴唇,道:“商儿是男子汉,以后说话不许跟个女孩子似的噘着嘴,男子汉就要干脆利落。” “我知道了,爸爸!”图商还是一副低沉的状态,看起来心里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藏着。 胡安适把两个孩子长期带在身边,对兄妹二人的脾性十分熟悉,她一眼便能看穿图商心里有事,她也蹲下身来,问道:“商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图商在胡安适的教育下成长,是一个性格很温顺很乖巧的小男孩。 他低眉倾诉道:“妈妈,爸,有人说,我们不是你们的孩子,他说咱们村的那个瘸腿叔叔才是我们的爹,还说我跟妹妹的娘都在坐牢,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图命强瞬间怒火攻心,立刻起身责问着胡安适:“这是谁在跟他们说一些这样的话的?” 胡安适也很纳闷,她拧着眉头问道:“商儿,这是谁跟你说的?” “娘,这么说,别人说的是真的对吗?如果我们真不是爸妈的孩子,那爸爸你就不要给我们买书包了。”图江河同样也是被胡安适带在身边教育长大,也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 “商儿,江河,你们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你们俩是我跟爸爸的孩子,我们一家人有户口簿为凭证,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图商凝视着她的眼珠直接问道:“那我和妹妹是娘所生吗?” “这…我…”胡安适说话一下被堵住了喉咙,无法发声。 图江河悲观的念叨:“娘你犹豫了,又没能肯定的回答我的问题,所以,别人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不是爸妈的孩子,是不是?” 图命强最是在意这两个孩子,也非常了解两个孩子的脾性,就是因为他们太懂事,他担心图商和图江河知道他们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后会不再像拖累他和胡安适而离开他们。 无奈之下,图命强只好又蹲下身子,耐心的劝导着他们俩:“商儿,江河,爸爸不知道你们在谁的嘴里听到了这些话,爸爸一定会让说这些话的人闭上他的嘴。关于这件事,爸爸认为,你们根本就不需要听谁说。我相信你们心里有数,爸爸跟妈妈对你们好不好,你们也可以自己去感受。血缘关系,是一种很奇妙解释不清的东西,但还有一种东西,比血缘关系更奇妙,那就是爱。你们是谁生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家四口在同一个户口簿上,重要的是爸爸妈妈爱你们,你们难道不爱爸爸和妈妈吗?” “我们爱爸爸妈妈,可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话,我们就没有资格做爸爸妈妈的孩子,更没有资格爱爸爸妈妈。” “哥哥说的对,因为爸爸妈妈有很多产业,而且你们将来自己会有孩子,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在爸爸妈妈身边拖累你们,更不能跟将来的弟弟妹妹争家产。” 图商和图江河说的这番话再次震惊了了图命强和胡安适。 图命强焦慌的询问道:“到底是谁跟你们说这了这些不靠谱的话?你们这么小,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别人跟你们说这种话你们都能信?” 脆弱的图商和图江河几乎要流泪了,兄妹俩心里很是着急,就怕图命强跟胡安适承认他们兄妹俩不是他们所生。 终于,图商哭了,他一边抹眼泪一边答道:“是村长的儿子,林自得叔叔跟我们说的。” 第410章 多事 图命强和胡安适同时瞪大了眼珠,曾经以为凌相作残了,凌寒和姚丽坐牢了,大明村应该没有坏人了。 他们竟把林自得这号人物给遗忘了。 两人费劲了唇舌,劝说了图商和图江河无数遍,两个敏感的孩子虽然不再追问,但仍旧没办法对这件事释怀。 兄妹俩人约着一块到外面玩耍,走过了大棚蔬菜基地,来到堤坝边绕着堤坝走着,两人心里都很难受。 “妹妹,你说我们的爹真的会是村里的那个瘸腿叔叔吗?” 图江河很是生气:“哼,我才不要当他的女儿,那个林自得叔叔说了,瘸腿叔叔又懒又好赌,还老打自己的媳妇,我才不要这样的人当爹。我的爹,应该像爸爸这样,有高超的能力,是保护全村的盖世英雄。” 图商悲哀的情绪说道:“可你刚刚没发觉到吗?爸妈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我们是他们生的,这就等于是默认了我们不是他们亲生的了,那很有可能,那个林叔叔说的就是对的了。” 这时,他们谈论的瘸腿大叔竟然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凌相作拄着拐杖在堤坝边赶鸭子,他依旧心浮气躁,看到鸭子还往水中间游,他拿起长竹铲铲了一块泥土往鸭子游的方向抛过去,嘴里大骂着:“都是瞎子吗?还往中间游。” 图商见到凌相作的身影后,拉着图江河赶紧趴在了田堤下,偷偷观测着凌相作。 图江河说:“这个瘸腿叔叔太凶了。” “可是,他只有一条腿可以走路,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图江河不屑道:“哼,你没听那个林叔叔说吗?说他的腿瘸了是因为被她媳妇用刀砍的,谁叫他以前总是殴打自己的媳妇呢?活该!” 心善的图商拧着眉头,尽管图江河很讨厌他,可他眼中的瘸腿叔叔,越看越可怜。 还想到了林自得那次对他们俩说,瘸腿叔叔跟林自得叔叔是唯一一对在大明村农业公司没有股份的两个人。 林自得是因为他本身是公务人员,吃国家粮的人,村里的地早就被收回。 可这个瘸腿的叔叔,他不仅没有工作,还是个残疾人,在农业公司更加没有活,也没有利益可分。 图商的心里莫名的心疼着这个可怜的瘸腿叔叔。 但他也会在心里祈求,这个瘸腿叔叔不要是他和妹妹的父亲,他也希望自己一直做图命强和胡安适的孩子,因为他们是村里的英雄。 这次遇见凌相作,双方没有交织。等凌相作走了,兄妹俩才安心的探头出来。 见过凌相作后,图商开始忧心忡忡,心事重重的。 图命强和胡安适见过了图商跟图江河兄妹后,得知了林自得近来回村比较勤快,还对图商和图江河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话,心里无比着急。 等图商和图江河出去了,两人也特意来了林家一趟。 恰逢今日是周末,图命强回村了,林自得也回村了。 两人来到林家,早已跟林捡关系缓和,很受林捡的拥戴。 林捡和林母热情的把两位大老板迎进家门,泡茶端点心招待,如今对待有身份有地位的图命强再也不是过去那张脸了。 “图老板和胡老板亲自驾临,我这家里真是蓬荜生辉呀。”林捡虽说的是奉承话,但也是真心的。 图命强笑道:“生什么辉呀?我过去来你们家来少了吗?哪次不是被林主任你给打骂出去了是吧?” “诶唷,这…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着呢?” “可不得记着嘛,以后给你们分红,我要扣点钱出来,谁叫你当初那么不长眼看不出我未来是个大老板呢?” “图老板,你可别开玩笑了,如今的你还看得上我那点小钱呢!” 图命强总喜欢跟林捡开开玩笑逗逗他,毕竟是身价不一样了,不论图命强开多么过分的玩笑,林捡再也不会生气,不会红着脸反驳他了。 胡安适一心担忧着两个自己带大的孩子,她开门见山的问道:“林主任,林婶,林自得回来了吗?” 林母道:“回来了呀,这会准在楼上睡午觉呢!” 心系孩子的胡安适忍耐不住自己的脾气,林母话音刚落,她便熟门熟路的上楼找林自得麻烦去了。 图命强很是信任胡安适的交谈能力,胡安适上楼了,他还是陪着林捡林母坐在楼下嗑瓜子聊天。 “胡老板这是干什么去了?找我儿子有事?”林捡问。 “可能吧,你家儿子太多事了!”图命强说。 “他怎么多事了?”林母不放心问道。 图命强不再吭声,林捡和林母对视着,更不敢再多问。 胡安适上楼便听见电视声响,林自得一个人坐在楼上客厅里看老版《射雕》,还跟着郭靖打着降龙十八掌。 这一掌出去,恰好立在了胡安适眼前。 林自得早就看到胡安适跟图命强进门了,他也是故意这么逗着胡安适的。 “我的掌法没一点杀伤力吗?” 胡安适凶道:“你别这么幼稚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跟商儿和江河胡说八道,说他们不是我跟命强的孩子!” 林自得微微坏笑着:“我有说错吗?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他们俩确实不是你们的孩子嘛,全村人都知道啊!” 一腔怒火急剧上升,胡安适吼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轻重了?你存的什么心啊你?” 林自得脚步向前两步靠近胡安适,直接跳跃话题,问道:“跟图命强一起来的吧?他怎么就放心你一个人上楼来见我呢?” “他不像你这么变态,他相信我!”胡安适后退两步,警戒道:“你别扯开话题,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对商儿跟江河说林自得的事?你能不能做做好事不要再给我们添乱了?” 林自得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是为你们好,不想你们给别人白养孩子。你都不记得了,图命强当初那么惨,可都是败凌相作所赐呢,你们都很恨他不是吗?恨他干嘛还给他养孩子呢?” 胡安适深沉的与他对视着:“像你这种人,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乐趣是什么的。因为你永远见不得别人好,你是如此的心胸狭隘,图命强都容得下那两个孩子,我们不需要你好心来拆散我们。还有,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在背后耍这种小动作,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第411章 长大了的孩子 “让我付出代价?胡老板如今说话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林自得轻蔑的笑着:“你知道吗?我很快就会成为‘质安站’的站长了,你知道我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心爱的男人在本县的工程就会寸步难行,到时候,你和他可不要来巴结我啊!” 胡安适质疑着:“你当‘质安站’站长?” “没错!”林自得带着威胁的语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怎么办呢?我林自得偏偏就是有这个命去当这个官,‘质安站’站长这个职位,工资待遇特一般,但是我就是喜欢这个职位,因为坐在这个职位上,我就能整死图命强。所以,你告诉他,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大老板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安适啊,我心里还是有你的位置的,图命强一定会身败名裂的,你可以趁早回到我身边来。” 当林自得悄然靠近她时,胡安适立刻闪退了。 “明安建设根基稳固,你想整垮命强,没那么容易。”胡安适挺首昂胸道:“我大概懂得你的想法了,也看清楚你这个人了,你还和过去一样,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的性格一点都没有变,跟你说话,纯粹是浪费时间。林自得,你尽管对付我们,我们不怕你,更不会对你妥协。如果我在你心里还有位置,我希望你赶紧找人填满,在你心里有位置,我会觉得恶心。” 胡安适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林自得眼睁睁的看着胡安适傲慢的离去,他很痛心,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还是装着别人,更加没有想过他,想过要回到他的身边来。 越是如此,林自得越发恨着图命强,心里嘀咕道:图命强,你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好运的,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总有犯罪的记录留下,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胡安适带着满心怒火下楼,经过楼下大厅时,出于礼貌停顿了脚步:“林主任,林婶,告辞了。” 她急急忙忙的离开林家,图命强一看便知道她和林自得聊得不愉快,飞快的跟了上去。 “安适…安适…你怎么了?” 胡安适道:“气死我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这么生气呢?林自得对你做了什么?” “他倒不敢对我做什么,我问他为什么给商儿和江河穿小鞋的时候,他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从没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就是故意的。” “那你有没有警告他让他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胡安适半路上停住了脚步,心想有些话也不适合在家跟在村委说,在没有村民来往的水泥路上,她满心忧愁的说道:“我们的警告没用的,反而是我,被他警告了!” “你被他警告了?什么意思?” 胡安适叹着气:“哎,我觉得林自得现在有点飘飘然了,他说他马上就要当县质安站站长了,还会不惜一切代价整垮你。” 图命强也不屑的笑道:“哈,那懦夫的话你也信,他过去不也说自己会当县质安站副站长吗?结果呢?多少年了?他不还是干部中的基层人士嘛!怕他干嘛?” “那时候,他还过于年轻稚嫩,但是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他就会成为一根老油条,大学毕业也那么多年了,你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林自得就在官场多少年,你能把事业做好做大,他也可以把官路走通。许多年前我担心过,现在,我更加担心了。” 似曾相似的感觉浮现在图命强的脑海里,貌似曾几何时,胡安适真被林自得这么威胁过,他也是安慰着胡安适,让她放宽心。 多年后,图命强还是主动牵着她的手,对她说道:“我没有那么容易垮的,一个小小县质安站站长就想整垮我,那怎么可能呢?他能管的,顶多也就是县里的工程,他总不能只手遮天。所以,你别自己吓自己了,总是这么杞人忧天的,多累啊!” 胡安适每逢林自得跟她说要整治图命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慌张,担忧。 尤其是这一次,心里最为恐惧。 回到村委,又与从外头玩耍回来的图商和图江河碰面了。 两个大人飞快跑上前去询问道:“你们俩去哪儿了?怎么到处乱跑呢?” 图商说:“我们去堤坝那边玩了一会,出去的时候不是跟妈妈说过了吗?” 胡安适总是潜心难安,过于紧张。一方面当心他们再遇到林自得,听林自得跟他们说一些过去几年,对他们兄妹俩影响不好的事。 另一方面,又担心他们私下去见凌相作,孩子越来越大后,自己的思想便会越来越重,越来越独立。胡安适从图商的眼中总是能看到他心里隐藏的事,遇见孩子装着心事,她比谁都着急。 “商儿,以后不要带着妹妹去堤坝那边玩了,那边有水,不安全,知道了吗?” 图商很有自己的见解说道:“妈,堤坝里的水都只有膝盖深了,不危险了。” 胡安适一直都知道,凌相作在那边放鸭子的时间比较多,她并不想图商和图江河跟凌相作会面。 这么多年了,凌相作就在本村,却从来不会过来找图商和图江河,也不知道凌相作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大彻大悟不想毁掉两个孩子的一生了吗? 还是他不想负责任,认为两个孩子成为图命强的孩子这样的安排很好? 或许,凌相作只是暂时把自己的孩子寄养在图命强名下,将来等孩子们长大不需要钱抚养的时候再来找他们呢? 胡安适在心里做了各种假设,但她始终看不透凌相作的举动。 图命强很少有时间陪伴在两个孩子身边,他对图商和图江河的成长后的心态更加琢磨不透。 总以为他们还小,他说道:“商儿,江河,堤坝边有水鬼,你们经常到那边去玩的话,可是容易被水鬼拖走的,这样我跟你们的娘就没有你们这对儿女了。” 图江河毫不畏惧,道:“爸爸,你又在吓小孩了!这世上根本没有水鬼,你们大人就喜欢这样吓我们小孩。水鬼我没见过,不过像鬼的人我倒是见到了。” “你见到谁了?”胡安适问道。 “那个传说是我跟哥哥爸爸的瘸腿叔叔啊,他看起来可凶了,我不喜欢他。”图江河道。 图命强和胡安适两人情不自禁的对视着,心里这才明白,原来孩子跟他们心里想的,不太一样了! 第412章 解决纠纷 孩子们的快速成长,令图命强和胡安适非常头疼。 夜晚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图命强还在感慨:“我只希望他们长得慢一点而已,怎么这么点时间不见,他们这两个小屁孩就变得这么成熟了呢?好像什么事都懂一样,太可怕了。” “商儿可是吃奶粉长大的,能不聪明吗?至于江河,活脱脱的一个历辣精,要不是我经常压着她的性子,她现在都能上房揭瓦了,所以,她打小不爱粘我,就喜欢跟建立相处,被建立教的鬼灵精怪的。” 睡在图命强身旁的胡安适尤为担心两个孩子的成长。 图命强倒觉得两个孩子命都挺好的,他站微笑着说:“其实商儿跟江河都挺幸运的,虽然都摊上了那样的父母,但是他们有幸被你收养着,可以说他们没有了自己的娘,也没有受一点风吹雨打。就是有一点挺可怕的!” “哪一点?” 图命强侧着身子,答道:“你今天没听他们俩说吗?意思是他们要不是我们俩所生,干脆就离开我们算了,免得将来我们有了孩子要分家产。这事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想的吗?林自得这个不做好事的东西搞些这样的名堂出来,把两个孩子的思想都带偏了,你以为孩子不懂事呢?他们清白着呢,他们或许会想,我们给财产他俩,不合适,不给,更不合适。” “你说得也太可怕了,六七岁的孩子会想这些?” “现在不一定,但是再过个几年,你说呢?” 越聊下去,越觉得孩子偏离的思想可怕。 胡安适今晚都没办法睡个好觉了。 “命强,你说,我们将来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该留财产给他们吗?或是说我们该给商儿和江河留财产吗?” 图命强道:“我们哪来的什么财产?所有公司都是股份制,将来他们在从公司分账就得有本事经营,不然上哪里分去?说实在的,我是不赞成给孩子留家产,我可以尽自己最大的的努力让他们接受最好的教育,将来我可以投资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自己创业,总之他们想要更多的财富,只能自己去创造,要想得大明村参股的产业,那就只能跟普通村民一样按协议分配。不然,我们把什么都给他们留好,让他们不见阳光,一辈子活在我们的羽翼下,那他们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么想真是太好了。”胡安适惊喜着:“我的想法也是干脆不给孩子留财产,让他们自己奋斗,我们给领进门,但绝不插手他们的成长之路,要自己走出来的路,才是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荣耀。” 图命强得意洋洋凝视着她,感慨着:“诶呀,你真的是我的亲媳妇,注定就是我图命强的女人。连教育孩子,对待孩子这件事上的想法都和我一样,过去我们从来没有商量过这些对不对?” 胡安适的手掌推开了他的脸,微笑道:“你别得意了,快点睡觉,明天还得跟村民开会呢!” 图命强提起被子盖住了她和自己的头,道:“结婚证拿了这么多年了,真该要个孩子了。” …… 难得图命强这个大老板回村,第二天不需要他召集全村户主开会,近百名户主大清早的来村委找图命强开会了。 农业公司开办多年,图命强和胡安适至今未给农业公司建立办公楼。 也因为配合全村统一建住房的规定,他和胡安适至今未建立属于自己的房子。 他的落脚点只有三处,建设公司楼上租的一间公寓,胡父胡母家,和村委改造的宿舍。 昨夜落脚在村委,村民早早的来此等候。村民来得早,但没有一人去敲图命强和胡安适和宿舍门。 他俩起床出宿舍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村委坪地里坐了一地的村民,图命强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么早全都聚集在这里。” 老陈是图命强刚踏入工地干活的工友,如今图命强是大老板了,他对图命强自然不能像过去那样直呼姓名。 他作为大明村选择第一批住房的村民代表,站出来答道:“图老板,我们都是签订第一批住房协议的户主,我们来,也是为了住房一事,您能跟我们说一下这住房到底什么时候让我们住进去吗?毕竟这时限也到了呀!” 图命强如今虽身份显贵,但对村民,对老陈依旧亲善如初。 “老陈,你们都看到了,第一批住房在建,而且马上就要建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是看大部分的房子已经建好,有的迫切的想要搬进去住,但是我认为不可,既然是统一建,那就必须得统一入住。入住的那天,再集体办个乔迁酒,这不是很美的一桩美事嘛!” 另一村民走出来难为情的说道:“图老板,乔迁酒可以统一办,但能不能把建好的房先发下来让我们先住进去一批呢?我家那房子漏水,实在是没法住了。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别墅建成就是没法去住,心里急痒痒啊!” “有什么可急的?”图命强牵着胡安适的手走到村民中间,陈述道:“你们知道我跟我的媳妇扯结婚证几年了吗?比建房项目启动还要久,我们为什么不办喜酒你们想过吗?就是因为我们没有住房,我们签了第一批协议,也不能私自建,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办喜酒。我图命强和农业公司的执行董事胡安适尚且能遵守约定,你们为什么不能?住新房,谁都想!但是我们决不能破坏规定,第一批住房还有二十多栋没有竣工,你们就想搬进去住,万一这片建筑地出了事故,受了伤死了人,谁去担这个责?所以,乡亲们,真不是我们卡着房子不让你们去住,而是我们作为领导者,必须对你们每一个人的人生安全负责,也请你们谅解,工期延后了,这是没办法的事,规矩打破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你们不听我们的而一意孤行的话,以后大家都各顾各的,各忙各的,那大明村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迟早毁于一旦。” 听了图命强的话,此刻村民个个都低下了头,内心愧疚着。 老陈回望着村民们,一个个全都在自责着,他也觉得很对不起图命强,宣言道:“图老板,我们错了,我们不想大明村的事业毁于一旦,我们想继续跟着您和胡老板共同致富。” 第413章 忧民 图命强回村待了一天一夜,带着图商和图江河上市集上买了一个书包。 买完书包亲自开车送两个孩子回到村委,图命强不忘下车叮嘱他俩。 蹲下身躯,轻柔的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爸爸要出去赚钱了,能不能答应爸爸,在家里要好好听妈妈的话。” “能!”图商不舍图命强,抱着他的脖子尽情倾洒着自己的情感。 图命强则很快拉开了图商,对他说:“商儿,男子汉不要这么柔弱,性格要刚硬。爸爸以前就是过于柔弱,总是爱流眼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爸爸很强大,所以能给你们最好的保护。商儿,你也会长大,将来你也要变得很强大,你也要保护我们的村民,保护你的家人,听懂了吗?” “听到了,爸爸!” 反观图命强对图江河的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张开双臂,主动拥抱着图江河,图江河欢快的钻进图命强怀中,抱着图命强的脖子说:“爸爸,你以后要常回家看我们。” “爸爸答应你,我一定做到。” 胡安适从宿舍里走出,看到这温情的一面,也朝他们走了过来。 “买了新书包了?” 图命强起身,也得很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我又要走了,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不一直是我在带着嘛!你去吧,别担心村里和孩子们,这里有我!” 他也将胡安适抱在臂弯中,说:“我最担心的是你啊!但是我知道我的担心很多余,因为你比我还坚强,能干。” 胡安适很不适应图命强当着孩子们的面这么煽情,她害羞着将图命强推开了。 “好了,你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在胡安适无情的驱赶下,图命强依依不舍的离别了家人。 没有了图命强,随即,胡安适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培植室。 看着青青绿苗从框子里破土而出,图商感慨道:“哇,大自然好神奇呀,前两天我看这些框子里面还是土,今天就长出这么长的苗芽了!” 胡安适解释道:“这就是知识与科技,你们知道吗?正常的种子撒在土里面,一般需要上十天才能长出一点苗芽出来,但是经过多次试验,在不同的环境下,不同的温度下,加上一点科研方法配比,就能让种子,苗芽更加快速的生长,还能提高产量。” “哦,我明白了,所以我们村的大棚基地里才能长出反季节的蔬菜来,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能培植出夏季才能种植的菜来,这就叫科学培植,对吗?娘?”图商道。 胡安适惊喜的抚摸着他的脸说:“是啊,商儿真是太聪明了,我还以为我这么跟你们说你们会听不懂呢!” “听得懂的娘,我觉得娘好了不起,可以靠种蔬菜水果,养家禽养活一村人,还有爸爸,好棒,可以挣好多钱给村民建房子住,我长大了也要像爸爸一样!” “是啊是啊,娘,你知道吗?我们在乡政府那里上幼儿园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好羡慕我跟哥哥是大明村人呢。他们的父母都要自己的孩子多跟我和哥哥玩耍,将来就有机会来大明村务工挣钱了。”图江河欣喜不已的说道。 图商的话似乎感染到了胡安适,小孩子有一种耳融目染的天性,她至今不敢相信,如果他们当初没有收养图商和图江河,不知这两个孩子没有了母亲,跟着凌相作那样的父亲会不会还有命活着。 再反思图江河的话,胡安适这才想起,这个乡,除了有大明村,还有别的村的村民也过着苦难的日子。 此刻心情感到些许的忧郁,拥有一副菩萨心肠的胡安适午后趁孩子们睡着了独自来到竹林山上能俯瞰全村的最高峰。 登高望远,几百亩的大棚基地显得很渺小。 就像她此刻被放大的眼光和格局,之前的事业,原来那么小。 大明村是他们乡最大的村,往邻村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全都是土砖房,甚至还有人家家里住的是草棚房。 胡安适这才意识到:农业改革,农村共同致富,是一件长久而任重道远的事。 大明村的人是她想守护的,可邻村也有老人和小孩,也有没有知识的年轻人需要就业,当她把目光放远的时候,才知自己的力量原来是如此的渺小。 她把随身携带的手机掏了出来,拨通了图命强的手机号码。 午后在办公室里打盹的图命强听到手机响接听了,一看是胡安适的电话,更加欣喜。 “喂,老婆,才分开就想我了?” “对,想你,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图命强激动的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你不会就到了我办公室门口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我没你这么疯狂。” “那你在哪里啊?”图命强停留了脚步,走向办公室窗边。 胡安适意味深长凝视着远方,继续说道:“我站在你曾经带我来的竹林山最高峰山,这个位置,看得到整个大明村,还有别的村。” “你登上去了?和谁呀?” “我一个人呀。命强,站在这里看大明村,真的觉得大明村好渺小,我都看不清哪里有村民在干活。如果加上邻村的土地,就显得大了。” 图命强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胡安适又有想法了。 “安适,你又想整什么事情了吧?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嗯,定江村有二百多几户人家,还有周边的村庄,我也看不到几栋红砖房,听白老书记说,邻村的青年几乎都去城里打工去了,留下了家里的老老小小……” “等等,你别说了,让我猜猜你接下来想跟我说些什么。”图命强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你想问我,有没有别的什么项目能在邻村开发的,你想他们也能就近就能挣到钱,你想他们村的老人有所依,小孩有所养,你不想看到有孩子的父母撇下自己的孩子跑到很远的地方打工,你就想所有的家庭都能住上安全的红砖房,想所有的家庭都一家团圆着,我没说错吧?” 胡安适在电话另一边埋头笑了:“对,你不愧是我的灵魂伴侣。” “哎呀,要当你的灵魂伴侣实在是太累太操心了。老婆啊,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又给我布置这么沉重的任务,我很累的!你这忧国忧民的心,什么时候才能只装着你相公我呢?” 第414章 图董的新任务 胡安适道:“我现在心里可不就装着你嘛!我忧心的这些事,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为我办到。” “你可真是,太看得起你我了!”图命强回到办公桌前,他翻阅着一本新型行业的杂志,边说道:“明安建设投资的一家‘中和钢构公司’,目前正和股东商议建加工厂一事,不知是否能将工厂引进村里呢?” “办厂?这是好事呀!如果能把厂房建在定江村,那就更好了。” 图命强舔了舔嘴唇,胡安适把这件事想得过于简单了,他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跟她说清楚。 “安适,你跟我提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我也会把邻村致富一事放在心上的,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再好好想想。” 瞬间的转移,胡安适的烦恼即刻转移到了图命强身上。 电话挂断后,她轻松了。但图命强却有点焦头烂额了。 “明安集团”控股“中和钢构”公司百分之六七十,图命强有着一定的话语权。 他尤为看好钢结构在未来的发展,若是要在本市县建厂,定江村并不是不能纳入考虑范围中。 定江村比大明村地段更加占有优势,大明村西街县城,东接定江村,而定江村往东便能直接通往市区。 差的,只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而已。 他想如果把“中和钢构”的新建的加工厂定在定江村的话,那必然还得给他们把路给打了。 这一重大支出,若是自己执意要建在定江村,那明安集团必然要负担修路的钱。 不然其他股东一定不会同意把加工厂健在一个连挂车和大货车都进不去的乡下。 又要修路,他必须去见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市建设局局长李局长。 胡安适布置的任务万分紧急,图命强不敢怠慢,午后开着车跑到市建设局来了。 但李局长下午两点才会开始上班,他一点半就到达了,在市建设局大门愣是等了大半个小时。 李局长乘坐着专车,岗哨给他把大门打开了,司机提醒道:“李局长,好像是图命强在门口呢!” 他将头探出车窗,果真看到图命强站在大门口。李局长下车走向他,很祥和的跟图命强握手:“图老板,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看我了?等很久了吧?” 图命强一副受宠若惊之态:“李局长,见到你太高兴了,就怕你不来,我等不到你,可着急了!” “怎么会呢?不外出公干,我基本上都在单位工作。”李局长对图命强永远都是这么和蔼可亲:“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我也知道,但是我不怕你来麻烦我,你麻烦我也都是有好事,走,去我办公室聊。” 高高兴兴的把图命强领进办公室,还亲手给他泡了杯茶。 “说说吧,来找我有什么好事?” 图命强无奈一笑:“是有好事,我有件事想来向您咨询一下,这些年,大明村农业发展稳固,实现了国家提倡的农民奔小康政策的初步计划,当初也多亏了党和政府,及李局长您对我们村修路的大力支持,您知道,没有一条宽阔的路,根本不可能谈发展。现在,我们公司投资的‘中和钢构’公司需要建加工厂,我打算把工厂建到我们大明村的隔壁村,定江村。定江村地段很占优势,西向直通市区南区,您也知道,市南区以东一带早就规划成了工业园区,国内造飞机汽车零件和摩托车生产的国企重工业机电大厂都建在那里,有路连通了南区,必定能给定江村和邻村的村民带来就业的机会。我有项目给他们就业,但是修路,我只能找您呀!李局长,这种为谋求发展而请求政府拨款修路的事,还存在吗?” 李局长想了想,后平静一笑:“你小子可真是个有爱心的企业家啊,自己村带发了,还顾念着邻村。” “人嘛,做事量力而行就好,我只有保护家人的能力的时候,就保护自己的家人,我有能力呵护一村人,我就往一村的发展方向去做,我有建设一乡的实力了,我就带发一乡,不负韶华瞎折腾,是对活着最大的敬仰。” “哈哈,你这还叫瞎折腾的话,那我们这建设局也形同虚设了。当官这么多年了,我就认识你这么一个爱瞎折腾的大老板。为谋求发展而请求政府修路,存在的!你尽管去瞎折腾,要给定江村修路是吧?让定江村村高官打报告递材料到乡政府,我会派人给你盯着这份材料一直递到我这儿来,我也会亲自为这条路的整修而把关,只要是为农村建设发展好的事,政府都会严格把关。” “谢谢李局长!那……”一个敏感的话题,图命强难以启齿。 李局长直言道:“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别跟我吞吞吐吐的。” “是!李局长,我就是想问问,这修路的钱……” “哦,这个事啊,你放心,国家财政出资,政府拨款,一定给你把这条路加宽修好,让定江村接通市南区,也接通你们大明村。” 有了李局长这个承诺,图命强再也没有顾虑了。他激动的握着李局长的手,微微屈着身子感激涕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李局长!” “感谢我什么呀?城市建设发展飞速,农村自然也不能落下。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城里人和农村人一样值得呵护,就像你的心里,不把大明村和定江村人分开对待是一个道理。”李局长欣慰的拍拍他的肩,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望着他,道:“图命强,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责任感的企业家,眼看着你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如今的大老板,我特别欣慰。我总是记着一句话,为官者为民谋福祉,企业者为社会担当,我很努力的在做前者,过去我也期望着你能做到后者,现在我看到了,你做到了,没令我失望。很好,很好啊!” 图命强最是感性之人,最怕听到这种富有感情和激励的话。 他说道:“李局长,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是我荣幸。你放心,只要定江村接通南区的路修好了,我保证我日后会继续引资进村办厂,我会让更多的农村人有就业的机会。” 李局长信心满满的拍拍他的肩,道:“我相信你一步步的都会做到的,我还是那句话,吃饭喝酒,你可以不必想起我,遇到困难了,你来找我,我会尽我一切之能帮你解决困难。” 第415章 莫名的闹矛盾 图命强的为人,深受李局长接见。每次他来找李局长,谈完事情,李局长都会亲自送他出建设局大楼。 “李局长,别送了,每次在您这受到这种待遇,我心里真是挺过意不去的。” 李局长感慨着:“唉,你还别说,任何来找我办事的,给我送礼的人,我真没想送谁出来。但是你,是真心想送。” “我知道,我图命强最大的本事不是成为一个年轻有为的企业者,我最大的本事,是身后一直站着李局长您。没有李局长站在我的身后,我的生意哪能这么顺。那些客套话,不说了。”图命强无奈的摆摆手:“说多了,虚伪了!” “那不说了!”李局长欣慰着,他提笑着提醒道:“图老板,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吧,听你说你跟你妻子都拿了结婚证多年了,别怪我老人家多事啊,我很好奇,怎么你到现在都没有生个孩子呢?” 图命强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个!我也想啊,可不是一直太忙了嘛!” “忙归忙,事业很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家也很重要啊。” “您说得对,我会努力的。” 如今图命强已经和李局长处成了朋友关系,他们是一对知己,也是一对知心。 为民请命,是他们心中共同努力在做的事。 李局长忍不住会关心他的生活,图命强也从不吝啬跟李局长分享,倾诉自己的难处。 跟李局长分别后,人还在车上就给胡安适去电话了。 胡安适撒娇的语气接听了电话:“喂,图老板,不会就有好消息了吧?” “可不是!”图命强身体往后倾着:“胡老板交代的事,刻不容缓。” 胡安适惊喜道:“你不会就之前我跟你说的事就有结果了吧?” 图命强洋洋得意着:“没错,但是,现在还只有一半结果。” “一半结果?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要引资在定江村办厂的事,我有半分之五十的把握了。安适,你知道我刚刚见谁了吗?” “见谁了?” “我刚刚见了李局长。”图命强详细说道:“你跟我说了定江村的事以后,我就琢磨着,假如真的要在那里办工厂,首先必须要解决的就是修路的问题。要修路,那必须得找李局长,然后我就来建设局找他了,跟他说了我的想法,你都不知道李局长对我说的事答应得有多爽快,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不应该再麻烦人家了,毕竟我送礼,他从没收过。李局长,是真对我信任有加呀,定江村修路接通市南区一事,李局长留这么拍板同意了。” 胡安适惊喜到不敢有过多的动作,好像图命强所说的事就是一场梦,稍微用力,梦就醒了。她嘀咕着:“李局长答应修路,有了路,就能通车,能通车了,这里就能发展了。” “对,你说得没错。安适,接下来,我跟中和钢构公司有几场重要会议要开,这家公司的加工厂,一定会按照我想的路线发展的。”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特别相信你。”胡安适激动到泪眼模糊:“命强,你太强大了,你就是我心中最伟岸的英雄。” “好啦,你别这样夸赞我了,我会骄傲的。”图命强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低沉的语气说道:“安适,李局长也问了我生活上的一个问题。” “他问什么了?” “他问我们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生个孩子。” “啊?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会努力呀。但是,我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所以,我想,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下,以后你常来市区,或是你定居在市区,我让我的司机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好吗?” 胡安适很是为难,沉默半天没有说话。 “安适,你怎么不说话了?” 胡安适问:“一定要这么做吗?” “是,过去我一直没有勉强你,可就是因为我们俩工作事业太忙,又分隔两地,所以我们一直要不到孩子。现在我有这个能力和条件把你留在身边了,你想做农业也可以继续做,我只想让你每天回到我身边来就够了。” “这件事,我考虑一下吧!” 图命强很不解,怨气一下子上头了。 语气很重的问道:“你还要考虑什么呢?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吗?我在别人眼中,我是个大老板,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实际上我是一个连自己妻子都留不住的人,连尹建立都在天天笑话我没跟你生个孩子。” 胡安适霎时间感觉图命强在跟自己无理取闹。 “你在胡说什么呀?建立哪里是笑话你了?” 图命强恼怒着:“你在意的点究竟在哪里啊?你扯建立干什么?” “我扯他?是你在莫名其妙先提他的。” 图命强不耐烦的吼道:“我提他……我只是随便拿一个人打个比喻而已,我并没有针对谁。一直以来,我什么都迁就着你。拿了结婚证你说不办酒席我也依了你,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点点呢?” “我没有不为你考虑,我说了我需要时间。农业公司成立到现在,我几乎没有离开公司,这里上到培植育苗,出品销售,中到拓展项目,人员管理,下到我们的伙食,没有哪一样不是我自己操心的。我如果要一下子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总要慢慢的找人接替,让别人做到能接手了我才能放心的走。” 图命强生气道:“等你慢慢的找人,慢慢的等人接替,黄花菜都凉了。算了,你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吧。” 他心痛着,痛到第一次对胡安适发了脾气,第一次挂断了胡安适的电话。 原本聊事业聊的好好的,没想到一提到生孩子这件事后,他们会彼此心有不甘的争论上了。 原本事业进展顺利,图命强心里高高兴兴的,不知怎么会在电话里跟胡安适闹上矛盾了。 挂断了电话,他很后悔。但这次他没有感到自责,始终认为,这件事是胡安适不够迁就他。 明知他事业忙得抽不开身,明知他已经有能力可以让她不需要工作了,可胡安适还是不会舍弃自己的工作,跟他生个孩子。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能原谅胡安适。 第416章 凌寒出狱 因为那一通电话,胡安适和图命强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联系了。 两人自相恋以来,从没有像这一回这么闹过矛盾。 图命强怨她不体恤他,胡安适则认为图命强现在变了和当初不太一样了。 两人都僵持着各自的想法,谁也不联系谁。矛盾闹了多久,图命强就有多久没回胡安适身边了。 他没有回村的日子,冷漠了伤了胡安适,也自由了图商。 图商近日放学后,总是把图江河先哄回家,自己则偷偷绕远路回村委。 他故意走到堤坝边,偷偷的躲在田堤后观测凌相作。 有时候,他看到凌相作发怒火赶鸭子,拿鸭子撒气。有时候,又看到凌相作点烟抽烟,没人的时候,还偷大棚蔬菜里的菜。 孩子眼中所有不好的习惯,凌相作身上全都有。 图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偷观测凌相作,他对凌相作并无特殊的情感,只是因为有人说了凌相作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就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经过半个月的观察,凌相作令他失望了。 图商观测他说结论是:凌相作完全就是个无赖。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人做自己的父亲,他心里默默的决定:父亲和母亲,他只认图命强和胡安适,给谁都不换。 天真的孩子想法及其简单,他以为别人说他的父亲另有其人是要给他换个父亲。 看了这个父亲觉得不合格了,他就不想换了。 回到村委,胡安适正责问图江河图商的去处,图江河答的吞吞吐吐的。 “哥哥他,他叫我自己先回来!” 胡安适很纳闷,图江河最近都比图商先回,而且图商要她先回也不告诉图江河他的去处。 正纳闷着,图商走进了村委大院。 胡安适激动迎上前去,带着责备的语气问道:“商儿,你最近放学都跑去哪里了?为什么总是等到天黑才回?” 图商结结巴巴的说:“我…有事…” “你有事?你一个人小孩子你能有什么事?你这样一个人偷偷晚归才会真的有事。” “妈!”图商忽然深情地望着胡安适说:“我其实最近都是看那个瘸腿叔叔去了。” “凌相作?你去看他干什么?”胡安适一时激动,很是担心。 图商坦言道:“因为别人说他是我的父亲,但是我观察了一阵子,那个叔叔不好,所以,我不要他当我爸爸。” 胡安适理解不了孩子的内心,她惆怅着问道:“商儿,你为什么要瞒着娘去做这样的事呢?没有人可以做主让任何人当你的父亲,你如果自己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你就可以自己做主选择成为谁的孩子。” 图商愧疚着:“我知道了,娘!” 莫名的,瞅着图商胡安适心有所想。 图商还是挺有个性的一个男孩,他竟然会亲自去考察自己的父亲,觉得对方不好,便不会聘用。 这不正是一个做生意当老板的好料子吗? 半个月后,凌寒提前三个月出狱了。 图命强忙碌事业,完全不记得今天是凌寒出狱的日子。 反而是胡安适搭乘大巴车,颠簸了六七个钟头来到外地监狱门口接她了。 凌寒走出监狱大门见到胡安适那一刻,整个人仿佛僵硬了。 她从不曾想到会有人打听到自己的出狱时间,也不曾想到会有人来接自己。 胡安适面带微笑走向她:“凌寒,恭喜你重获自由了。” 凌寒从监狱了走过一趟后,身上一根根刺人的刺已经被拔光,现在的她,变得更沉稳大气了。 “谢谢。”凌寒立马问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商儿,待会我就带你去见他。” 凌寒貌似有点紧张:“不,你不用急着带我去见他,更不要告诉他他有我这么一个母亲,别吓到他了。” 胡安适安慰道:“凌寒,我来接你,就是想把商儿还给你。你放心,他是个很有性格的孩子,别看他年纪小,心里可懂事了。” 大巴车上,胡安适领着凌寒踏上了归途。 凌寒心里很是担忧,问道:“胡安适,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回大明村。” “可是我不想回那里去,我坐完牢回去了,村民们一定更加看不起我了,一定会更加对我多加议论,指责。” “你好久没有接触过大明村的人,你肯定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村民的素养早就有所提升了。而且,别人很忙,没空时时带着有色眼镜来看你。”胡安适说道:“凌寒,当初你被判刑的时候,我说过我会把商儿好好养大,然后还给你,还会跟图命强一起帮你弄到本村户口,弄到地,给你农业公司的股份分红。所以,你只能回到那里去,你的家在那里,你的儿子也在那里。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商儿忍认你的。” 凌寒感动到泪眼模糊,直抹眼泪。 “谢谢你,谢谢你,胡安适!” “谢什么呀?好好生活,以后勤勤恳恳的做事,堂堂正正的做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容不下你的。” 凌寒一个劲的点着头:“我会的,我会的!” 从外地折返回村,到凌寒住的别墅房里已经是半夜。 凌寒回到家很是意外,四年没回的家,竟然一尘不染,而且房子里整整齐齐。 胡安适陪她参观了每间屋子,到了凌寒的卧房,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凌寒感叹道:“我记得我被抓走的那天这间房是凌乱不堪的,还到处是血迹,没想到,我回来后这里会这么干净,工整。” 胡安适微笑道:“知道你要出狱了,我就打扫好了,等你回来,你就能安心的睡下了。” 凌寒如今看到这个房子,心里有着说不尽的愧疚。 “这房子,现在在我看来,它太大了!然后今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住在里面,我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我真的很怕冤魂来找我索命。或许,这就是我争了一栋不属于自己的房子的报应。安适,这个房子,现在我心甘情愿的把它归还给你和图命强,它是图命强建的,它只能属于你们。我随便住哪都行,你跟图命强商量一下,随时来把房子取走。” 胡安适淡然微笑着:“不用,这样的房子,很快,大明村的村民全都住的上。你回归了,不用想着把房子还给谁,你要打开你的心,跟大明村一起迎接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小康生活。” 第417章 有户口了 回到家惆怅万分。 胡安适说先让凌寒好好在家休息一晚,明天会再来看她。 夜晚的时候,凌寒一个人守着这栋房子很是孤独。想起自己过去刻薄的时候,这个家里有凌讯,有图命强和图永易,没想到的是当初自己最不待见的人成了如今最想念的人。 回想过去,满心伤痕,满眼是泪。只是不知要拿什么才能换回过去的一切。 凌寒躺在床上,抚摸着枕头,她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要认回自己的儿子,然后像胡安适想的那样,认认真真的带着儿子生活下去。 可图商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了,他还会认自己这个娘吗? 这个晚上,她难以入眠,心里想的都是明天见自己儿子的事。 过了一个晚上,胡安适大清早又来找凌寒了。 凌寒比她起床更早,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见自己的儿子了。 胡安适看她打扮得精神体面很是欣慰,感觉凌寒已经重新捡拾信心打算好好的生活下去了。 “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上高中那会你的美丽容颜,时间过去那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美。” “美有什么用?我觉得女人还是像你这样好,优雅,有能力,能靠自己挣钱生活,这样的人生,给我倾世容颜我都不换。” 凌寒这辈子从没有夸奖过别人,对胡安适的夸赞,令她有着受宠若惊。 胡安适笑道:“同学一场,难得听你夸赞我一回,这是我近来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或许一直以来,胡安适都没有憎恨过凌寒,还是念着同窗情,一直把凌寒当成朋友,她有难,胡安适会尽全力去帮助。 虽说是为了报答凌讯的恩情,但也因为凌寒是她多年的同 心打开了,凌寒跟胡安适有更多的话可说,她最想得,还是见图商。 “安适,我们先不说别的了,你这么早来找我,为什么没有带商儿一起来呢?” “商儿上学去了。趁商儿不在,我带你去村委,我还有许多事要跟你说。” 凌寒无比信任她,立刻随胡安适来到村委。 胡安适带她参观了这里的每一间房,跟她讲解了这里每一间房的用处。 从村委办公室,到农业公司的办公室,培植室,宿舍,她带着凌寒都一一参观了。 最后来到了图商和图江河的宿舍,是一间教室隔开分了两个床位。 凌寒进门便知晓这是孩子的房间。因为这个房间里有图书,有书桌,有小孩子的衣服和柜子。 “这是商儿的房间?” 胡安适道:“对,还有江河!” “江河?” “嗯,图江河。”胡安适坐在了图商的床上,接着说道:“江河就是姚丽的女儿,她入狱后,凌相作没办法管这个小女孩,我跟图命强就把她也收养了,给她取名为江河。她跟商儿都认可彼此,都视彼此为亲兄妹。我不管你们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希望你们不要殃及孩子,他们俩本身就是兄妹,就让他们这样好好的相处下去,这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一件事。” 凌寒毫不犹豫的答道:“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有个兄弟姐妹确实是好事,有事的时候就能相互帮衬。我是不会介意商儿跟江哥关系好的。” “嗯,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第二件事。” 凌寒干脆坐在了书桌边的椅子上,认真的听胡安适说话。 “刚刚我带你参观了这里的每个办公室,现在的村委,其实主要都是用来给农业公司办公用了。凌寒,我记得上学那会,你在数字算术方面有着超强的记忆力,而且,你的记性一直都挺好的,学唱戏也是学个几遍就会了,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做会计。女人做一份文职工作是合适不过了,我想问问你的想法,你有兴趣吗?” “文职工作?会计?我能学得会吗?” “当然能,我就是看中了你的天赋才跟你说的。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你肯努力去学,一切都不算太晚。”胡安适酝酿着,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凌寒,你要认回商儿,你就得为他做出改变。他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懂事,越有自尊。唱戏很挣钱,但是你过去也一直被传说的很不体面,如果你再过回从前那样的生活,这对商儿一定会有很大的影响。所以,你一定要做出改变,这样我才放心商儿跟着你过日子。” 凌寒立刻答复道:“我学,我学,只要你认为我学得会,我什么都学,为了我儿子,我愿意重头开始。” 胡安适欣慰一笑:“好,你愿意学我马上教人教你。你也有高中文化,就不用再去学校上学学了,我让这里现任财务教你实践工作中的知识,你学会了立马就能上岗就业。学徒期间,公司也会给你发工资,你做完了本职工作,你也可以去大棚里干活,公司的规矩是只要干了活就有工钱,无论是谁,都不例外。” 凌寒心中有一份担忧和自卑,她问道:“我没有地,我去干活抢了别人的工作,村民不会责怪我吗?” “这你就想多了!你等我一下。” 胡安适走出了房门,到自己的宿舍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套,回到凌寒面前交给了她。 凌寒问:“这是什么?” “你新的户口本,你的地契协议,图命强早在一个月前就托人给你办好了。允许你迁户口进来,允许给你分田地,都是经过全村村民统一签字的,许多村民知道你的遭遇,并没有用歧视的眼光看待你,他们愿意接纳你,也希望你敞开心扉接纳所有。从此以后,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大明村人,你也是有田有地在农业公司有股份的老板了。” 凌寒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文件套,翻阅着自己的户口本,眼含感动的泪水:“我…我也有田地了吗…大明村现在这么有前途了还愿意接纳我?” “这不是梦,每个村民都接纳了你!”胡安适拍拍她的手,继续说道:“也不要太感动了,我们互助互利,我们解决了你的后顾之忧,你以后好好努力工作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回报了。” 凌寒含泪道:“谢谢你,安适,我发誓我一定努力学习,努力干活,我要告别过去的凌寒,我一定会成为公司最优秀的会计。” 第418章 不认 接近小学生放学的点了,凌寒坐在图商和图江河答的宿舍里变得紧张不已。 胡安适则堵在村委大门口,等待着两个孩子的归来。 看到图商和图江河一起回来,胡安适立刻朝他们走了过去。 “商儿,江河!” “妈!” 两个孩子热情奔向胡安适,图商更是兴奋的抱住了胡安适的腰,跟她分享着自己的喜悦:“妈,我今天在学校里默写字母得了第一名,老师奖给了我一朵大红花,我要送给妈妈。” 图商立刻从书包里拿出了那朵大红花,贴在了胡安适的心口位置上。 胡安适及其欣慰抚摸着他的头:“商儿真乖。”可很快,胡安适把心口上的那朵大红花给取了下来,她说道:“这朵大红花,应该献给对你生命更有意义的人。”她把大红花放回了图商手中,对图江河说:“江河,你去妈妈的宿舍里写作业,顺便等我。” “好的,娘!” 图江河蹦蹦跳跳的走了,在她和图商的宿舍门后,凌寒那双期盼的眼神一开始就在关注着自己的孩子了。 胡安适终于可以安心的跟图商谈话了,道:“商儿,你要认真的听娘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娘一直觉得,你长大了,你是个非常有想法的孩子,所以,我想我要跟你说的事,你也一定能理解。之前你和江河问我,你们是不是我生的,娘很为难,没能给你们答复。现在,我该告诉你真相了。你和妹妹两个确实不是我所生,你们的母亲,也确实另有其人。生你的娘,现在就在你睡的房间里。我知道,让你忽然接受这样的事,你会为难,可在妈妈心里,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的亲娘,你必须要认。” 图商很是平静,仰着头十分疑惑问道:“妈,林自得叔叔只说我们的爹另有其人,怎么现在我的娘也变成别人了?” 胡安适蹲下身子耐心教育道:“不管谁是你的生母,我永远都是你的娘。这句话又有另一种说法,不管你做了谁的儿子,你的生母,始终是你的生母。” 图商又问道:“那我的生母为什么要把我送人了?” “她没有把你送人!”胡安适皱着眉头,焦急的解释着:“商儿,走的时候,大人身上会发生很多无可奈何的事,许多事更是无法兼顾,希望你能多多理解大人。” 图强低头沉默,又问道:“那妹妹的生母也另有其人吗?” “是!”胡安适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的生母,很快也会回来找她的。” “娘,我很不理解,你们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呢?我跟妹妹打从有记忆开始就喊您妈妈,现在你突然告诉我别人才是我们的妈妈,你要我们怎么办呢?离开你跟别人走吗?” 凌寒此时满脸泪痕跑到了图商身后:“商儿,我没有不要你,为了你,我可以连自尊都不要,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图商看了凌寒半天,对她没有半分情感。 “你就是我的生母吗?” “是啊,商儿,我离开你四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图商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四年?” “我……”凌寒忽然欲言又止了,她无法开口对自己的儿子说自己坐了四年牢,不然,依照图商的思维逻辑,他接下来又得问你为什么要去坐牢了。 胡安适只好接着劝图商了:“商儿,娘不是跟你说了大人有大人的难处吗?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你的亲娘呢?” “妈,你要我理解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吧?不然我怎么理解她呢?你今天好奇怪,不讲道理,我不要跟你说话了,我跟妹妹一起写作业去了。” 图商虽然年纪小,但他的想法快赶得上大人的思想,而且他要的答案都在情理之中,一个连他信服的理由都没有,他怎么去理解凌寒呢? 他全然不顾及胡安适和凌寒的感受去找图江河了,凌寒看着儿子冷漠的小小背影哭断了肠。 她念叨着:“难道这也是报应吗?” 胡安适赶紧安慰着她:“别胡说,哪来那么多报应?商儿只是还没能想明白……” “不,他想不明白的,我不告诉他这四年我去哪里了干什么了,他不会理解的。” 胡安适担心着问道:“你难道要告诉商儿这四年你坐牢去了吗?” “是!” “凌寒,你还是别冲动,你说你这四年坐牢去了,商儿也未必能理解你,如果他问你为什么坐牢去了,难道你要告诉他你预谋杀人至残了吗?” 凌寒一抹泪水,道:“他是我儿子,我对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要一个理由,我就坦诚的告诉他,他能不能理解,就看我的命了。”凌寒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胡安适说:“今天我就不打扰他了,我先回去。” “也好,晚上我再做做他的工作,我跟你一起努力,让商儿能勇敢的面对自己的人生。” 凌寒愧疚道:“这哪是他的人生?都是我和凌相作的错,是我们要把这份耻辱感强加在他身上,看他这么排斥我,我又在想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认回他。” “应该!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母亲,自己的人生都不能直击面对,那他这辈子就难成大事了。就算以后有人笑话他他的娘种种不光彩的事,他也要抬起头告诉别人:家人我没得选择,但既然我的母亲是她,生为她的孩子,我理应孝顺给了我生命的人,有这样的胸怀,才称得上是一个男子汉。凌寒,你相信我,给商儿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你们会团圆的。” “我知道了。还没有认回商儿之前,我也会来这里报道,努力学习做会计,努力挣钱。” “我就在等你这句话,你有了一颗积极向上的心,未来的生活才会有希望。” 胡安适给了刚出狱的凌寒很大的信心和帮助,让她无忧的生活下去。 随后,胡安适搬了好几本做账和基础会计知识的书出来交给凌寒,说道:“回去一定要认真看,认真学,我很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掌管公司的全盘账目,我会一直等待着你出师的。” 看着胡安适馈赠的厚礼,渐渐的,凌寒感觉生活没有那么难了。她想自己今后一定能成为一个靠自己所学的知识为自己营生的。 即使现在图商还没有认她,她也对未来抱有充足的希望。 第419章 图商认亲 “哥哥,娘跟你说什么了?” 图江河见图商走进胡安适的宿舍来找自己,又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很是担心图商。 图商卸下书包,唉声叹气着:“唉,大人们的世界好复杂啊!” “复杂吗?” “不复杂吗?”图商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你和我两个人,我们都姓图,我们是兄妹,可是我们又不是爸爸的孩子,那个瘸腿叔叔才是我们的亲爹。这就算了,刚刚娘还带了另外一个女人来,说是我的亲生母亲,娘还说你的亲生母亲也另有其人,我都被他们弄糊涂了,我跟你都不是同一个妈所生,那我们还是兄妹吗?” 图江河也郁闷着摸摸额头,自言道:“同一个爸,不同妈,那我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了。不管谁是我的母亲和父亲,反正我就认养大我的人当父母。哥哥,你别想那么多了,想那么多也没用,你心里认准谁就把谁当成父母好了。快做作业吧!” “对!我也只认现在的爸妈,谁来都没用。”图商很是排斥凌相作和刚刚见过面的生母凌寒。 凌寒认子被拒,回到家心里甚是难过,茶不思饭不想,眼泪汪汪直流。 胡安适走进了自己的宿舍,两个孩子两双无辜的眼神凝望着她,仿佛在对胡安适说:妈妈,请不要把我们送给别人。 望着两个无辜的孩子,胡安适实在是不忍心责备。 她问道:“你们俩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呢?” 图江河先说道:“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给我们找妈妈了?我们就想你当我们的妈妈。” 接着,图商又说道:“你给我找的妈妈漂亮是挺漂亮的,但我还是喜欢你当我的妈妈,你是我唯一的妈妈。” 胡安适看着两个孩子哭笑不得,孩子的话总是这么让人啼笑皆非,她感到很无奈。 但心善的她一心还是想着让别人一家团圆,但她一点都不担心凌寒和姚丽今后会把孩子都带离她的身边,因为她足够强大,她也知道,自己能给孩子更好的教育,凌寒和姚丽一定会愿意继续把孩子交给她管教。 对孩子有欢喜有依赖,可胡安适从没想过要将别人的孩子据为己有。只要孩子信任她,跟她亲,她就能把爱给他们。 “商儿,江河,你们还小,一定不知道你们的妈妈生你们有多辛苦,我之所以不把你们绑在我的身边,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不够资格成为你们唯一的母亲。虽说养育之恩大如天,但生养之恩,是你们这辈子都还不起的债。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到把你们生下,坐月子,最难的一两岁都是她们养育着你们,我只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你们能走能蹦能开口说话了才到我的身边来,你们说我有什么资格成为你们生命里唯一的妈妈呢?你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将来还肯认我这个娘,我这几年就算没有白养你们了。如果你们都不肯认自己的娘,那你们也不要认我这个娘的,我当初收养你们的时候,我很有信心自己能把你们教成一个道德高尚又很优秀的孩子。可是你们连生你们的亲娘都不认,我会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两个孩子对认亲娘一事没有太升的感触,图江河很随性,图商也很困惑。他又问道:“娘,我认了我亲娘,你就开心了吗?如果是这样,那我认就好了。” 胡安适疑问着:“你这是……你这是什么心态认的亲娘呢?” “我的心态很好啊,您一定要我认,我就认了!” 胡安适语塞了,看着两个孩子更加头疼。 图江河又说道:“娘,您别不开心了,哥哥都听你的话认了,以后我亲娘来找我,我也认就是了。” 胡安适语气平缓的跟孩子说着道理:“你们以为,我只是要你们简单的认个娘,其实,我只是希望你们成为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你们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最要感谢的就是你们的亲娘,我说了,生和养不易,那些痛和苦,只有等你们长大了你们才能体会得到。”她抓着图商的手,深情说道:“答应娘,试着去接纳刚刚在你面前哭泣的人,那就是你的亲娘,试着跟她相处,回到她的身边去,好吗?” 图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她,又问道:“那我试着接纳她了以后,我还是娘的儿子吗?” 她又微笑着抚摸着图商的头,说:“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图商心里极不情愿的说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会认她的。” 第二天早上,胡安适趁图商上学前,亲自带着图商来找凌寒了。 她领着图商敲响了凌寒家的铁门,大喊着:“凌寒!” 睡在二楼的凌寒走到阳台上看了一眼,她见到图商和胡安适站在自家门口,迫不及待的转身下楼。 图商很敏感的说道:“我亲娘住的房子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好漂亮啊!” 胡安适说:“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而已。” “是吗……” 充满疑问之际,凌寒跑到铁门口将门锁打开,兴奋的问道:“商儿怎么来了?” 胡安适只是看了一眼图商,给了图商一个微笑,图商领会后立刻点头,对凌寒道:“妈!” 凌寒惊喜到泪眼朦胧:“商儿,你刚刚喊我什么?” “妈!我喊你妈。”图商主动抱住了凌寒的腰,说道:“我有两个娘了,安适妈妈说我是你生的,我应该要认你,否则就是不孝。” 时隔多年,凌寒第一次抱到了自己的儿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儿子的温暖和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声音。 她泪流满面:“商儿!我的孩子,你终于肯认娘了!” 把图商抱在怀里许久许久,不舍得松开自己的手。 最终还是图商先推开了她。 图商仰着头说:“妈,我还要去上学,你在家等我,我放学了再来找你?” 凌寒激动不已:“好,好,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图商转身还在跟自己的两个妈道别。 凌寒越看图商,泪水越是抑制不住往外流。图商一走,她竟然给胡安适下跪磕头了:“安适,谢谢你,谢谢你!” 第420章 被救赎的心 胡安适被她的举动惊吓到了,立马俯着身子搀着凌寒:“你干什么呀?犯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快点起来。”把凌寒搀扶起后,她笑了:“我都被你给吓到了。” 凌寒也开心的笑了,此刻,或许是她今生笑得最真诚,最轻松的一次。 “我……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坐了牢出来儿子还能认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没有你帮我养育商儿,商儿都不知道活成什么样子了。没有悉心教导他,他一定不会认识我这个娘。”凌寒又激动又兴奋,又觉得鼻子酸酸的:“安适,我现在终于感受到我娘到老时那种善良了,她对你和图命强,乃至图永易的好,都是真的,或许我入狱前的无知,就是我娘年轻时的愚昧。我们在年轻的时候,都活的很自私,在别人眼中我们都是不知检点的女人,但生活是公平的,你给了生活什么污点,它最后就会给你你什么报应。我现在也能理解我娘当初对我说的救赎二字的意义了,是啊,她说得没错,你们的宽宏大量跟善待,对于我们就是救赎。是你们用宽大的胸怀接纳了我,帮助了我,我才能活到心理解放的这一天。杀人坐牢,我什么都熬过去了,商儿认我,让我对生活还有执念,就是我内心最好的救赎。安适,我无以为报,只能给你磕头了。” 得到凌寒如此深意的感激,胡安适反而觉得轻松了。 她知道凌寒是彻底放开过去了,只要能让凌寒好好的活下去,她和图命强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能救赎一个人的心灵,也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她不在乎有没有回报,只觉得帮助了别人,心里就会感到快乐。 凌寒今天正式入职在农业公司学习财会知识。 胡安适领她入职,彭森林现在是她的师傅。 彭森林虽然过于年轻,但专业财会毕业,当凌寒的师傅还是绰绰有余。 最重要的是彭森林年轻的心态,没有老人的嘴那么八卦,他对凌寒没有半点歧视,第一天入职,反而很热情的教授凌寒做账的基础要领。 越是被身边的人善待,凌寒的感恩之心越是加重。她已下定决心要用自己最真诚的心回报胡安适和图命强,乃至一村重新接纳了她的村民。 下午四点,彭森林让凌寒下班了,这也是胡安适交代好的。 凌寒应彭森林的交代来到了图商睡的宿舍里,她看见胡安适打包了图商的两大包行李,忙问道:“你这是……” 胡安适道:“商儿的东西,我跟你一起搬回家去,他认了你,就应该跟你生活在一起。” 凌寒笑容满面:“好,我这就搬。” 等凌寒把图商的衣物和书籍搬回家,她迫不及待的一个人开始给图商整理,把他的衣物都折好放进柜子里。 收拾了一半,图商放学来找她了,他本想只是先来陪陪凌寒说说话,再回胡安适身边居住,像从前一样,除了多个妈,其他一切什么都不变。 走到别墅门口发现铁门敞开着,图商直接进去了。入大厅后他喊道:“妈!妈!” 凌寒在屋里应道:“商儿,我在这,进来吧!” 沿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图商找到了凌寒。 一看床上堆积的衣服,图商一眼就看出了这都是自己的。他激动的上前问道:“妈,这是干什么?我的衣服怎么会在这儿?” 凌寒高兴得完全没有察觉到图商心里的变化,她只顾折着衣服,边说道:“商儿,妈妈给你把你的衣服都搬到这儿来了,以后你就跟妈妈好好的在一起生活,为了你,妈妈一定能……” 话未说完,图商一反乖巧的常态,用力的夺过自己的衣服还用力推了凌寒一把,怒斥道:“谁让你搬我的衣服的?我没想要跟你一起住一起生活。” 凌寒愁苦的问道:“你不是已经认我了吗?” “我是认你了,我认你,是因为安适妈妈说我是你生的,命是你给的,我必须要认你。但是我认了你并不代表我就要跟你在一起生活了,你对我来说还很陌生!” 凌寒心寒不已,瞬间泪水滚落:“商儿,我是你的亲娘啊,我怎么会陌生呢?你从生下来就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是迫不得已才会抛下你的。” “我知道你迫不得已,我没怪你抛下了我,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要自己的妈妈。” 一句自己的妈妈,彻底把凌寒打回了原型。原来在图商心里,他认凌寒并不是因为他发自内心的认可凌寒这位母亲,他只不过是想听胡安适的话,做一个孝顺的孩子而已。 心灰意冷的凌寒含泪凝视着他,看着儿子站在自己的眼前,心却跟她隔那么远。 凌寒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膝痛哭着。 图商看了她一会,内心男子汉的气概作祟,他伸出小手给凌寒擦拭着眼泪,边说道:“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对你凶。妈妈,你好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妈妈了,有你这么漂亮的妈妈,我特别自豪。但是,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的娘她就叫胡安适,这些年我生病,长水痘,在我床边照顾我的,给我吹吹带我睡觉的人都是我安适妈妈,我晚上必须要她在我才能睡得着。现在我和妹妹长大了,哪怕她不再带我们一起睡,但是只要睡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我都能安心踏实。我没有骗你,你在我心里真的很陌生,不知道你们大人心里怎么想,我的感受是我没有办法在见你一两天后就完全把你当成一个熟悉的人跟你生活在一起了,我会害怕,我真的只想回安适妈妈身边去,你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图商这番话触动了凌寒的心,她这才懂得,原来图商需要的是时间。 是啊,自己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刚见面两天的陌生人,图商怎么能接受这么重大的变局呢? 凌寒主动牵着他的手,面带微笑道:“商儿,对不起,是娘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别怪娘,我这就把你送回安适妈妈身边去,我给你时间,等你对我熟悉了,能接受我了,你再回来跟我住住,行吗?” 图商使劲的点着头,脸上也有了笑容。 第421章 和孩子好了 天黑了,在村委和农业公司管理人员一起用餐的胡安适食不知味。 以前每天晚上吃饭自己的左右手边都有图商和图江河两个孩子在,可是今天,却没有一个在她身旁。 图江河知道凌寒把图商的东西让凌寒给提回家去了,正生着胡安适的气,还上演着绝食抗议的戏码。 想想还是孩子重要,胡安适端了一碗饭夹了点菜来到图江河的宿舍门口,她敲响了门,道:“江河,开门,娘给你把饭端过来了。” 因为图江河是一个女孩,胡安适在教育方面对她没有那么严格。图江河偶尔闹一次小脾气,她都能容忍,会去哄孩子。 屋里的图江河带着哭腔答道:“我不要吃饭,饿死我算了,反正你到时候连我也会不要了,呜呜……” “你胡说什么呢?娘怎么会不要你呢?” “就是,你把哥哥都送走了,他都不回来了。” 图江河一边哭泣,一边跟胡安适搭话。 这时,凌寒领着图商,手提一大包衣服又回到了村委。 胡安适见他们母子微笑着走到自己面前感到莫名,问道:“这是?凌寒,你怎么把商儿送回来了?” 凌寒与图商对视一笑,她答道:“商儿暂时还离不开你,我不会勉强他,给他一点时间慢慢的跟我熟悉起来再让他和我一起生活,这是我们的约定,所以就把商儿送回来了。” 图商跑到胡安适脚下抱着她的腰说:“娘,让我继续和你生活好吗?凌寒妈妈已经同意了,你就让我在这里跟你和妹妹继续生活好吗?” 胡安适看了一眼凌寒,发现凌寒似乎很看的开。 她问道:“孩子其实很容易就适应新的环境了,又送回来了不心疼吗?” 凌寒淡然微笑着:“心疼什么呀?往后我还是在这里工作,天天都能见到商儿,没关系的,这样我很满足了。” 胡安适默认了,她抚摸着图商的头,说:“亲妈都同意了,那我也没意见了。”她把手上的饭菜碗递给了图商,道:“既然你回来了,那哄妹妹的事就交给你了。” 图商兴奋接过饭碗跑到自己的宿舍门口,敲门喊道:“江河,是哥哥!开门。” 好像真是哥哥的声音,宿舍里的图江河飞快把门打开了,见到图商不知多开心。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图商道:“两个妈妈都同意了,而且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了。” 图江河仍旧泄着气,道:“你以后不会离开了,可能我还是会被送走!” 凌寒听见孩子的对话,她主动对图江河说道:“没有谁会送你离开这里的,我相信江河的亲娘也和我一样,十分珍爱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江河,你开心一点,跟哥哥做伴,我保证,你的亲娘就算来找你,她也不会把你带走的。” 图商认真的注视着凌寒的眼睛,问道:“真的吗?” “真的!我等不带走商儿,她就能不带走你,因为我们都看到了,你们的安适妈妈把你们养得很好,教育得很好,一定要带走你们谁,我们未必能把你们教得这么好。” 把图江河稳定了,她肯吃饭了,图商的事也解决了。 两个孩子把凌寒留下了,在村委吃晚饭。凌寒对图江河这个孩子也特别好,总是给图江河夹菜,喂菜。 胡安适被眼前的和谐画面所打动。她记得凌寒入狱前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当初那副鲜血淋淋的画面她至今忘不掉。 好在多年以后,凌寒出来了,好在这两个无辜的孩子还好好的活着,没有因为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毁掉了整个人生。 凌寒出狱后在胡安适的帮助下走向了正轨,而胡安适却有着自己的烦恼。 图命强已经半个多月没回来看她了,也没有跟她联系,看来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胡安适想他了。她打开宿舍窗户,今晚天上有月光,月亮也很圆,很大,如果现在图命强在多好啊,就能挽着他的手在月光下走走了。 她摸到了手机,想给图命强打电话,可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忍了。 图命强生气是在生气,可最近工作也实在是太忙了。 “明安集团”控股的“中和钢构”公司建加工厂一事至今未敲定。 股东大会开了一回又一回,总有其他股东不愿意把加工厂建到定江村一带来,都说地理位置过于偏僻,影响发展。 而图命强看中的是定江村接通市南区的发展向,现在用最小的投资买地建厂,将来一定能获得利益最大化。 那些唱反调的股东便说明安集团的图老板就是个骗子,不懂投资,把废地当宝,只想骗人投资建设他自己的家乡。 有股东这么一闹,那些保持中立的股东们心里又在想:图命强是出了名的“村奴”,他确实有只为建设家乡,不顾“中和钢构公司”利益的嫌疑。 保持中立的股东一时也不变态了。 图命强近来可烦了,如果最后中和钢构公司的加工厂没能建在定江村一带,定江村接通市南区修路项目又启动了的话,他在李局长面前一定会收不了场,更会被李局长认为他还是有为了建设家乡而骗政府修路的嫌疑。 图命强一直在想办法,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劝服所有股东签字同意把加工厂建到定江村一带去。 他来到了尹建立和肖晶晶的租房里,跟尹建立喝酒,尹建立一杯没喝,他就已经三杯下肚。 尹建立明显觉得他不对劲,问道:“老板,你这情况不对啊,你是失恋了还是事业不如意了?你告诉我啊,不告诉我我都没办法劝你了。” 图命强重重放下酒杯,道:“婚姻不顺,事业也遇到了点麻烦。” “哦,那你先说说婚姻,你的婚姻怎么不顺了?你和安适的感情不一直都很好吗?” 图命强微微带着醉意说:“我觉得我老婆她变了,她没有以前那么体谅我了,都说我们结婚几年没孩子,我哪有时间天天回大明村去啊,她怎么就不能将就一下来我身边呢?一定只能是我回去找她吗?” 尹建立指着他,道:“你变了,是你变了,你还说她!” “我怎么变了?你能不能站在公平的线上看待我们呢?” 第422章 夫妻之间 尹建立例举道:“过去,我记得,任何时候,都是你把她放在第一位,怎么?你现在老板越当越大了,你就可以安排她了?” “我没有安排她,我说了我没时间啊!” “狗屁!”尹建立始终站在胡安适角度说着话:“你以前没这么要求过她,现在就要她这么干了,人家不干你还冷战了,我要是安适,我比她态度更狠,你爱谁谁,当了大老板了不起啊?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你……” “你什么你啊?你说你错了没?” 图命强第一次被尹建立怼得无话可说,直摸脑袋。 瞬间变了语气,他向尹建立倾诉着:“你不懂,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我从没想到成立明安集团后,下面分支机构会越来越多,事业这么发展下来想停都停不住,我租的公寓就在公司楼上,我经常累到直接躺在办公室沙发上就睡着了,真不是我想安排她,我是真的没时间啊,你也看到了,我每天操多少心,开多少会,我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了。我只是跟安适提了一下这样一个建议,她是这么的不能理解我。我想让中和钢构的加工厂建在定江村那边,可那些股东又造反,如果不能把工厂建在定江村,修路那里我又会失信于李局长,多年以来在李局长那里经营的好口碑也会被毁,我压力好大啊!” 一番倾诉的话,尹建立对他瞬间充满了同情。 他这大老板,确实可怜,别人看他风光无限,坐好车,又有钱,可只有在他身边的人才了解:图命强根本没有机会花钱,钱在他心里,只算得上去一个物种,一个莫名其妙要去追执的物种。 “唉,我倒是挺能理解你的,男人不容易啊,可是谁叫你以前一直这么惯着安适呢?现在你安排她当然安排不动了,何况她在村里也有自己的公司要打理,她也抽不出时间啊!你们还收养了两个孩子要管呢!” 图命强停顿了,目光呆滞望着地面,酒很呛喉,嗓子一下子感到很不舒服。 他解开了衬衫扣子,咬咬牙,不服气又猛喝了两杯酒。 停下后又喘着粗气,道:“我想她了,我要回去!” 刚起身,他站也站不稳只往后倒。好在尹建立即使扶住了他:“唉,你这鬼样子开车估计会去阎王殿报道了,我送你回村吧。” 尹建立没有驾照又没有轿车,他只有一辆摩托车,载着图命强奔向回村的路上。 图命强好久没有这么兜过风了,心情倍感舒适。他坐在摩托后展开双臂,大喊着发泄着心中压力。 晕晕沉沉的他一下子又抱着尹建立的脖子,可把尹建立给吓坏了。 “喂,你别动我,没看到我在骑摩托车吗?待会摔死了!你死倒没事,我还有孩子要养呢!” 图命强嫌弃着,道:“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地产公司的老板,你就不能买个车开开吗?不然别人瞧不起你这老板了!” 尹建立无谓道:“我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无所谓。轿车多贵啊,还不如留着钱,还有那驾照,那么难考,麻烦!” 一路跟他唠唠叨叨的,终于在接近凌晨的时候把图命强送到了村委。 下了摩托车图命强问道:“不回你娘家住住了?” “住什么呀?难不成留我媳妇和孩子在家啊?我回市区了,明天见!” 说完他发动摩托立马走了,图命强望着他的背影说道:“明天不见,明天老子什么都不想管,就粘着我媳妇。” 村委向来没有锁铁门的习惯,因为这里也要也有人轮守值班。 图命强大摇大摆的走进村委差点被当成贼了。 值班人员走近才看清楚是图命强。大老板回村过于低调,车都没开回来。 他自己走到了胡安适宿舍门口,本想敲门,刚敲下去门就开了。 乌黑的宿舍里只住了胡安适一人,她原本也在想图命强,可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图命强躺在她身后,从后背抱住了胡安适的腰。 胡安适被惊醒,下意识的把图命强踹下了床。 图命强坐在地上直摸自己的屁股,愤慨道:“是我啊!” 胡安适把灯扯亮了,看到图命强坐在地上大惊失色:“命强?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边问问题,一边把图命强扶着坐在了床边。 “才回来,没想到在市区时被你冷落,回来还要被你虐待,屁股都开花了。”图命强十分委屈的说道。 胡安适忙道着歉:“对不起,非常抱歉,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我都吓坏了。” 图命强忽然抱住了她,说道:“你丈夫是明安集团董事长,除了我谁敢睡到你的床上来?安适,你好狠心,真的好狠心……” 胡安适早就感到愧疚了,她回应道:“我没有狠心,我只是也没想到,你一生气就是大半个月不理我,早知道会这样,我就答应你每天回市区和你在一起了。” 她只是感到了一丝丝的后悔,图命强就舍不得怪她了。 把胡安适松开了,他难以启齿的低下了头。 “我也做得不对,不该和你冷战,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胡安适甜甜一笑,在他脸上温柔的揉搓了几下。 “好了好了,脸疼!” 两人就这么轻易的和好了,胡安适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跟他说一些最近发生的事。 “凌寒出狱了,和商儿也相认了,从排斥到接受,仅用了两天时间。我把凌寒安排给森林当学徒,让她学做会计,凌寒今天第一天上班,看到她很用心的在学习,我想一切都会慢慢的好起来吧!” 图命强微微一笑:“我想这个世界上能容得下她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吧!算了,不说她,反正与我无关。安适,我也有不好的消息告诉你,建加工厂一事遇阻了,好几个股东不同意把工厂建在定江村,可修路的材料已经递上去了,如果建不成,李局长那里可就难解释了。” “股东们为什么不同意把工厂建在定江村呢?修了路接通了市南区,这里不比别的地方差呀!” “他们想把工厂建在城市里吧!” “那怎么可能呢?钢构加工厂一运作就会极其声大,在城市里建这种加工厂,过不了几年就会要你搬走。” 第423章 为定江村谋发展 图命强意境深远看着窗外:“我觉得,是他们还没有看到把工厂建在定江村的好,如果让他们看得到眼前就能看到的好处,我猜他们就会同意把工厂建在定江村了。” “看得到的好处?你是指……” “对!”图命强心里才想到看得见的好处上,胡安适立马就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市南区一带被规划为工业园区,要在园区买地建厂,本身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定江村如果能让他们省下买地的钱,建厂一事,说不定就行了。” 胡安适嘀咕着:“按照你的意思是让定江村出地,免费供给中和钢构公司建加工厂,对吗?” “对,只要定江村村民同意,他们就可以给中和钢构提要求,招工时必须首选定江村本村人。” 胡安适觉得不太现实,又问道:“加工厂面积大概需要建多大呢?” 图命强答道:“按照中和钢构公司的规划,这次建的这个加工厂需要五万五千平。” “这么大一块地就这么抛出去,等于是免费送人了,万一将来路修通了真的发展到定江村这边来了,中和钢构那就赚大发了,那定江村可就亏本了。” “不能这么说,从定江村到市南区,中间路段还有几十个村。定江村后有大明村,大明村通路了,要想定江村也修路,就必须要有吸引政府投建修路的项目在,所以,定江村就算割地求发展也好,它必须要走这一步,否则未来永远都不会发展到他们村来。” 胡安适越发认可他的观点,谁都不知道他们这种农村之地要谋求发展会要等到何年何月,如果他们自己不努力开发,这里的人必然会穷了一代又一代。 两人的思想观念达到一致后,他俩第二天便找上白老书记和林捡去了定江村。 定江村村支书,村主任和村委一众任职人员在定江村村委接待了图命强四人。 村支书姓陈,村主任姓马,一一跟他们握手热情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定江村村委比大明村村委过去没修整时更加破旧,他们村有那么几户万元大户,但没有集体脱贫项目,普遍的村民都处于贫困状态。 谁都认识图命强和胡安适,尤其是村支书和村主任,图命强见过李局长后便给他们村委打来电话,让他们准备好请求政府帮他们修路的材料。 走近会议室,陈书记和马主任亲自给他们搬凳子,把图命强和胡安适当救苦救难的大佛招待着。 “图老板,胡老板,你们坐,随意一点,来我们村就跟来你们自己村一样,你们别嫌弃就好。” 陈书记说完后,马主任又接着说道:“对对对,我们这穷村能把你们两位大老板给盼来,我们这,真是太受宠若惊了!你们一来,我就知道肯定是有好消息。” 这两位定江村的管事完全把白老书记和林捡当透明的了,林捡的脸色很不好看。 白老书记倒是看得挺通透的,他知道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他不需要跟年轻人争宠,只需要好好活着,看着他们改变农村的命运就好。 图命强道:“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准备呈上去的修路申请报告这些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马主任急忙说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那材料是给你还是交到乡政府去呢?” “准备好了就交到乡政府去吧,交给我这不乱套了嘛!”图命强面带微笑道:“陈书记,马主任,这申请报告批下来,你们定江村可就要走向发展得道路了!” 陈书记愧疚道:“唉,我这书记当的,不顶用,就算给了我们村一天宽阔的马路,我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不像图老板你们,我们连红砖房都建不起的时候,你们就带领你们村几年能住上别墅了。” “我也承认,我这村长干得碌碌无为,看到你们村的发展,我都羡慕死了。可没办法啊,我们都是一些没出去过远门的农民,整个村一个大学生都没有,有出去做生意发了点小财的,也没有回来建设家乡的,我们村,反正就这情况。”马主任说了一堆心里话,他和陈书记都不算太老,年纪也就四五十岁,有一颗想带领全村脱贫致富的心,但欠缺着眼界和实力。 图命强淡然一笑看向胡安适,胡安适接着说道:“你们俩就别太谦卑了,我现在跟你们分析一下你们村异于我们村的状况。大明村适合发展农业,因为我们村的田地山地水库多,而且地势比你们村高,雨季不容易被水淹,所以大明村就有了农业公司。但你们村不一样,你们村荒地多,而且路多还杂,你们村适合做工业。” “工业?”陈书记的脑袋里画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咱们这穷乡僻壤之地,谁有能力做工业呢?” 接着,图命强又说道:“据我的经验,你们村未来十五年到二十年里,最有可能被征收建园区,市南区的规划就是这么一路下来的,你们可能会问我,南区一路下来还有这么多村,怎么会轮得到你们村来?的确,你们村没有一个吸引政府投建修路的项目的话,确实将来的征地都轮不到你们,所以你们要抢占先机。” “那敢问图老板,怎样才能抢占先机呢?”陈书记问。 图命强继续说道:“我明安集团投资的一家钢构公司需要建加工厂,这是一个新型建筑行业,很有发展前景,我就是以这个为由,向市建设局局长说明了情况,你们村才有修路的名额。我是多么希望中和钢构能把加工厂建在定江村,这样就能给你们村里的人提供就业的机会,但我回去跟他们股东一谈,人家说把工厂建在定江村太偏了,物流运输不太方便,眼下非常矛盾的就是要有这个建厂的项目在才能修路,不然,定江村还是会原封不动的摆在这儿。” 陈书记和马主任都着急了,两人只差没给他跪下了。 马主任心急如焚的握着图命强的手哀求着:“图老板啊,你一定要想想办法让这个项目就定在咱们村啊,你得帮帮我们村啊。” “对啊,图老板,我们村什么优势都没有,就占着一点地势的优势,但如果不在规划内,这也等于没用嘛不是!”陈主任说着似乎要哭了,继续倾诉着:“你们不知道,我们村,种水稻产量低,交了公粮就不够糊口了,至今还有不少家庭饿肚子呢!没钱读书,也培养不出有良心的大学生,这就是我们村的可悲之处。” 第424章 同意赠地 一村之长和书记在图命强这几个外村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村的落后,还哀求着图命强帮助他们谋求发展。 白老书记和林捡最能体会他们坐在领导位置上那种碌碌无为时的尴尬处境和心境。 图命强看到他们如此渴望的眼神,他还是把自己认为不妥的事跟他们说了。 “陈书记,马主任,我跟我妻子分析过了,别人不愿意把厂建在这里,无非就是他们没有看到好处而已,我想,如果你们村愿意割舍一块地送给他们建厂,大度的抛砖引玉,等路修通了,以后就会有更多的工厂进驻这里,那时候,你们的好处就是房屋被征,你们村个个都是征收户。而赠送给中和钢构的这块地,纯粹的只是用来抛砖引玉了。当然,这么发展,只是我自己这么猜想的,我不是政府,更不知道未来会怎么发展。如果不这么发展,你们给他们一块地,你们最大的收获就是大部分的青年都有在家门口就业的机会。你们同不同意做,就在于你们本村自己的决定了。” 马主任忧犹豫着,嘀咕着:白给人家一块地?让人家在我们村建个工厂,然后给我们村的人提供就业的机会,这笔买卖究竟划不划算呢? “划不划算在于你们自己做决定!不过小陈啊,我告诉你,人啊,就得有长远的目光。”白老书记劝导着:“你们不知道吧,当初我以为我们村这大学生只要地搞农业,后来又有了种植业,养殖业,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村图老板又想到统一规划建住房,未来还会有大明村的酒店餐饮业,结合本村原有的行业再开办旅游业,度假村,诶哟,这些词,我听都没听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多闲人来我们村消费,但是我们就是要先有规划,先有长远的目光啊,这叫什么?这不就叫抢占先机嘛!总之啊,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陈书记看了一眼马主任,两人心里都在考虑着赠地建厂的利弊,利是村民有就业的机会,弊,似乎对全村也没什么弊端,为什么不给块地给别人来建厂呢? 马主任回复道:“这件事我们需要跟村民开会认真的讨论下,图老板,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两天时间?两天后,我们必定给你一个答复。” 图命强答应了陈书记和马主任给他们两天时间敲定赠地一事。 这两天,他抛下繁重的工作留在村里陪着胡安适。 陪她在培植室里养殖幼苗,陪她在勘察大棚里的蔬菜,她去哪,他就会跟着她去哪。 又过了一个早晨,图命强清晨起床叉着腰站在村委大院里看着农业公司和村委的办公环境。 这里看上去实在是太破旧了,想着现在农业公司和明安集团这么挣钱,为什么不重新建一栋农业公司的专属办公楼呢? 凌寒这天早上也早早的来上班了,看到图命强站在村委大院,些许感到尴尬。 她本想绕开图命强自己偷偷走到农业公司办公室去,可图命强忽然扭头看到了她。 他喊道:“站住!”他走近凌寒面前:“凌寒,爷我好歹也帮了你这么多忙,怎么?看到恩人就跟看到鬼了一样要偷偷绕开我走吗?” “我没有特意绕开你,只是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没话说。” 她的眼神闪闪乎乎的,图命强显然感受得到凌寒身上没有了过去的尖锐之气。 现在的凌寒,满眼都是柔光。跟过去相比,她跟变了个人似的。 图命强早已忘却过去,也忘却了凌寒的恶。此刻忍不住开始关心她了。 “你现在这做这种文职工作还习惯吗?” 凌寒很不适应图命强这么温柔的关怀,她立马点头答道:“好,挺好的,安适和森林都很耐心的教我,我相信自己能学得会的。” 图命强欣慰的微笑着:“我也相信你可以的。现在这样多好!学点现代女性本领,走上正经的工作岗位,好好跟商儿相处,陪着他长大,将来遇到好男人还可以再结个婚。” “行了,你别说我了!唠唠叨叨的,没点大老板的风范。” “你这女人,我是关心你才跟你说的,你还嫌我烦!真是不识好歹。” 凌寒浅浅一笑,他又生气的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冰释前嫌。” “打住,我们可不是冰释前嫌,是我大方不跟你计较而已!” “好好好,图老板你大方不跟我一般见识,我谢谢你了。我可以走了吗?图老板。” 图命强释怀一笑:“可以,走吧!”凌寒走向她的办公室,图命强对着她的背影念叨着:“凌寒都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世界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实现的呢?” 等待了两天,定江村村委会陈书记和马主任给了图命强答复,定江村村民同意赠地给中和钢构公司建加工厂了。 图命强带着这个好消息又得离开村子回市区了。 他必须得尽快敲定建厂一事,再拖下去,指不定又要黄了。 司机开车来接他,这回胡安适亲自把他送到了水泥路上,牵着图命强的手依依不舍。 “命强,以后你别那么辛苦的跑回来了,我决定了,我也要去考一个驾照,以后我每天回市区到你的身边来。” 图命强满足一笑:“不愧是你胡安适啊,倔强!倔强了以后又这么乖,你去市区跟我回村都一个性质了,你这么跑来跑去我又得心疼了。” “没关系,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图命强感动微笑着:“我知道!这么好的妻子,我最多干到五十岁就退休,以后,我要把打拼事业这些年亏欠你的时间都补给你。” 胡安适泯着嘴,笑意浓浓。 “哦,对了,安适,我觉得农业公司需要建一栋属于它自己的办公楼了,你看,大棚都在一年一年的更换,种植技术也在一年一年的提升,农业公司应该有钱吧?盖楼吧!多弄几间实验室培植室,还有所有管理人员的办公室,宿舍,全都要提高条件,生意在慢慢的好,慢慢的做大,人们的生活也要慢慢的改变啊,不能一味的省钱节省成本,不然挣钱的意义在哪里呢?” 第425章 顺畅中的烦恼 要在大明村建一栋楼,对于图命强来说轻而易举。 在那个年代,没有谁会阻止一个村民建房子,更别说是建农业公司的办公楼了。 村委这所由学校改造成的办公处过于老旧,那时的建筑也很不规范,年代已久,常年失修,这里在图命强看来就像一座危房。 农业公司成立已经多年,不缺建房的钱,无需图命强出手,胡安适自己便可解决建楼一事。 只是她有点舍不得而已。建办公楼和宿舍是一笔大开支,一直把村委将就着用她也挺满足的。但现在看来,为了农业公司管理人员的安危着想,楼,是该建了。 他们要建办公楼不是随随便便的建一栋房子便可行,让图命强出设计,他的理念是农业公司的办公楼除了办公室,必须还得有食堂,宿舍,绿化规划,停车场,地段必须宽敞大气,像政府单位建的楼那样完整气派。 因为他知道,在未来的社会家家户户都会买得起车,现在把新建的农业公司停车场位置给腾出来,也是一种无型的投资,将来就没必要再投钱扩建了。 建农业公司办公楼的计划定在了第二批村民住房启动项目中。 这个消息被胡安适在农业公司里一宣布,人人乐开怀。 现在的农业公司,尹建立和尹保华及赵厚双,小关走了后,大多都是本村的年轻人接替了,只有研究小组人员是胡安适从自己毕业的大学里招进来的。 这群年轻人心中怀揣着梦想,都想把大明村的农业发展得更大更远,多数的年轻人都没有住房,有的家庭更是把居住的住房选在了第三批。 如果农业公司新的大楼建好,能给他们分宿舍住,这将是一件多了值得欢庆之事啊。 四日后,图命强带着肖晶晶和付昂,张翱及赵厚双,小关四人参与了“中和钢构”筹建工厂会议。 当图命强等人对“中和钢构”公司其他股东说出定江村愿意赠于他们公司一个五万多平的地给他们建厂房时,工厂建于定江村的决议立即被全公司股东拍板同意了。 定下了这件棘手的事,帮定江村制定的脱贫计划等同于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定江村往市南区的陆建项目启动了,中和钢构在定江村的厂房项目也在筹划中,“明安建设”必然参与夺标承建中和钢构的厂房项目,一切都在顺利的进展。 明安集团和农业公司一边挣钱,一边大手笔的花钱,在适当调整和运作下,总是不断的在投资建设商场,办公楼和住房。 集团名下的分支机构还在不断的扩展,图命强也是苦恼着,现在的他,越来越像控制着集团的发展,分支机构越多,他的事也会越多,时间会更紧。 现在的他,就想赶紧生个属于他和胡安适的孩子而已。 可他是一个生意人,无法看着到手的钱而不去赚。他想着只要把中和钢构厂房建设项目从明安建设再找人接手承建,形成总包模式,而明安建设只需要收取三个点的管理费,这样他就既能挣钱又不需要多操心了。 付昂和张翱这些人现在手上都有不少的项目需要管理了,图命强想挣这份钱,又不想管理只得另找人承建了。 这件事,愁了他半个月,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在寻找合适的人承建定江村的厂房项目。 之所以会愁,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林自得。 据说林自得目前刚上任德口县质安站站长一职,而定江村隶属德口县,这里的房建项目必然会跟县质安站扯上关系。 他也知道,林自得本是一个公职人员,现在跑去质安站工作,就是为了要整图命强而已。 公司每接一个项目,他都要小心翼翼,考虑再三,做最稳当的进行。 这天尹建立来找他,看他愁眉苦脸的,又在办公室抽着烟。 尹建立笑道:“你媳妇不是不让你抽烟吗?” 图命强丧气的答道:“卡住了!” “什么卡住了?” 图命强掐灭烟头,跟他正经的聊了起来。 “中和钢构建厂房那事,竞标的话我们集团不是志在必得吗?但让谁建呢?” 尹建立轻松答道:“公司自己派项目经理建呗!” 图命强只摇手:“不好做,会被县质安站给卡死。” “县质安站?他们卡你干什么?” “你忘了林自得了?德口县质安站现任站长就是他,他都恐吓安适两回了,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整垮我!” “你怕他?” “倒不是怕!我就是觉得,让人总包出去,挂明安建设的名,咱们只收取管理费会更加妥当,就算那个项目有任何不好的事都找不到我的头上来,公司也不会被牵连了。明安集团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我不敢让它出任何问题,涉及到安全事故的官司和法律问题,公司财务就会被冻结,资金无法正常流通,你知道我们会要面临什么!” 尹建立一想,明安集团关联着大明村的农业公司,关联着大明村的住房建设项目,关联着大明村一村人的生计,图命强坐在食物的顶端,他怎么能不想那么多呢? 恍惚间,尹建立想起了一个人。 在他的记忆深处,曾经认识那么一个人,他身高近一米九,年少时就有点胖。 虽然胖,但看起来一点都不傻,还给人一种很凶恶的感觉。 尹建立是他邻村的,那个人的名字却让他如雷贯耳,他记得,那个人好像叫熊浩。 跟肖晶晶结婚回老家时见过熊浩,他了解过熊浩正是外面专接小工程项目的,也挣了些钱,还开上了小轿车。 那时尹建立就感觉到熊浩这人身上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他又跟别人随意了解过熊浩做事的风格,说他接项目做总有办法应对一些难缠的人。 手段狠辣,到处欠账,弄得逢年过节都有人上他家里催账。 可奇怪的是,他欠了别人一堆债,那些管理单位的人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尹建立想着:如果有熊浩这样一个无耻的人承建明安建设这次夺下的标,他会不会把林自得玩的死死的呢? 他假设性的问道:“你说,如果给你找个狠角色承建了中和钢构的厂房项目,他把事情玩过头了,你和公司会不会担责呢?” 第426章 熊浩 “那请问尹董,你的玩过了头,是什么概念呢?是发生了死人这种安全事故吗?” 尹建立否认道:“不不不,说吉利点的,我认识倒是认识这么个狠角色,我就怕他给公司添麻烦。” 图命强兴致大起:“谁啊?可以跟我说明白点吗?” “他叫熊浩,我隔壁村的。之所以说他是个狠人,是因为我了解到,这小子做项目有绝招,欠一屁股债,但没有哪个部门治得了他,但他在项目管理上,有着特别的气场,你过去是以德服人,他呀,完全是靠赖皮挣了点钱。但是我又听说,跟他合作过的公司都觉得他为人还行,所以他才一直有项目做。” 越是挺听下去,图命强兴致越是浓厚。 “有这样的角色?那他苛扣民工的工资吗?如果干这事,那就不要他了。” “这个问题,可以跟他谈,前提是他得有钱赚,不然他连你都能坑。” 图命强不禁一笑:“行啊,能约他见个面吗?” “行,我联系一下我发小问问这个熊浩现在的情况,尽快给你答复。” 图命强的事情刻不容缓,尹建立当着他的面,用他的座机拨通了家里发小的电话,也让图命强可以直接听取。 电话里尹建立发小道:“喂!” “阿成,我是建立啊。” “建立哥?你好你好,怎么了?有事吗?” “有,我想问问你,你有隔壁村熊浩的消息吗?” 发小的语气很是惊:“熊浩?你找他干什么?” “我这有个项目想跟他合作。” “诶唷,建立哥,你可真是胆大,你还想跟他合作呢?他家门槛都快被催债的人给踏平了。” 尹建立淡然笑道:“能欠债是他的本事,他人呢?” “他人潇洒着呢!说来也是奇怪,那些催债的人,催债是催债,可见到熊浩人的时候,那些债主又特别怂,一个个的都很怕熊浩似的。我真是搞不懂他们的这个状况了!” “你能帮我联系到熊浩吗?如果能,你把我的手机号给他,让他联系我。” “好的,哥,我现在没事,我这就帮你去熊浩家看看,他最近常回来。” “好,辛苦了。” 电话挂断了,尹建立无奈的笑着,对图命强说道:“牛吗?门槛都踏平了,那么多催债的人还畏惧他!” “那倒是,有点意思!” 通过发小阿成的帮助,熊浩联系上了尹建立。 三日后夜晚七点的市区火车站,这里迎来了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彪形大汉。 肚子圆圆的,走起路来也算是风度翩翩。除了胖,整个人更称得上是白白净净,他还不老,也就刚满三十岁而已。 在火车站接待熊浩的人便是尹建立和付昂,及肖晶晶三人。 熊浩见到熟悉的尹建立后非常谦逊的躬着身子与他握手,他掂量得清自己是来他们手上挣钱的,尹建立在他眼中就是老板的形象。 “尹总你好,让你亲自来接,我这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尹建立很随和说道:“行了,别贫了,我不来我怕你找不到地方,给你介绍一下,肖晶晶,明安集团财务总监,付昂,明安集团项目总负责人。” 熊浩笑嘻嘻的跟他俩握手:“付总好,肖总监好。尹总,肖总监是你媳妇吧?嫩的出水啊,你眼光真好。” 肖晶晶早已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她波澜不惊微笑着答复道:“都孩子的妈了,老了!熊老板,咱们不站在这儿说话,图董已经订好饭馆迎接你了。” “图董真是客气,按理来说,我该请他吃饭的。” “没事,东道主请,合理。”付昂领先出发了:“走吧,别让图董久等了。” 为了试探熊浩的脾气性格跟心态,图命强把晚饭定在了火车站附近的河边大排档,一般只有外来务工人员,经济条件不算特别好的人才会在这种大排档上吃饭喝酒。 熊浩随同他们走到图命强定的饭桌前时,他看到图命强穿着随意,发型也很随意,没有刻意梳理自己的形象,熊浩便认为图命强是个接地气的大老板。 热情伸手到图命强面前,笑呵呵的喊道:“图董,你好你好,我是熊浩,有幸被你看上来谈合作之事。” 图命强跟他握了手,还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对他:“熊老板谦虚了,坐!” 等大伙都坐了下来,图命强又问道:“初来我们这地方,带你来吃大排档,你不介意吧?” 熊浩大方的说道:“介意什么啊?图董就是懂得吃,这种地方的饭菜比大饭店的饭菜好吃合口味多了,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这感觉真不是大饭店能比的。” “这话倒不假,我也经常吃大排档,难得觅知音啊,那今晚咱们就不醉不归了。”图命强道。 “行,不醉不归,工作先丢一边。”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上了酒桌,图命强就跟找到了多年不见的好友,对熊浩这样不拘小格的性子有着别样的好感。 桌子上上了一桌子的菜,熊浩让老板拿啤酒,他没有要杯子,开了瓶啤酒递给图命强后自己也撬开了一瓶。 举着酒瓶对图命强说道:“我一个外来人,能受图老板这么大个老板亲自接待,回去我都能跟我兄弟吹上好一阵了,我跟他们说,我去到德口市那是大公司的老板接待的。” “回去什么呀?不打算留在这里跟大老板干点事业挣点大钱?”尹建立笑问道。 “以后,以后,我说的以后!”熊浩拿着自己手上的啤酒瓶跟图命强的啤酒瓶碰了一下,继续说道:“图老板,谢谢你看得起我这粗汉,我先干为敬。” 这么看熊浩喝酒,图命强和付昂,乃至尹建立都觉得他有点傻傻的,但也感受得到,熊浩是个直肠子没什么心机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嘴里都说出来了。 图命强初次跟他喝酒,内心有愉悦的感觉,不像某些单位上去他项目检查的公职人员,和某些合作过的材料供应商,一个比一个假。 “别先干为敬啊,要喝酒一起喝,论喝酒,我还没碰到过对手呢,但我从不轻易跟别人喝酒,你,算一个我乐意奉陪喝酒的,干!” 熊浩又觉自己受宠过度,刚喝完半瓶,剩下的半瓶也跟着一口闷了。 第427章 靠谱 大排档的这顿饭,图命强的生命里又迎来了一位新的朋友。 他们没有在这顿饭上聊工作,图命强对让熊浩做工程项目一事只字未提,跟熊浩聊的都是两人成长经历中的童年趣事,到出去打工,创业的故事。 熊浩倒也乐得清闲,图命强不提工程的事,他一个劲的跟图命强聊自己过去做项目的事迹,惹得图命强哈哈大笑。 他不在意图命强和他聊什么,不聊工程的事,他就当来探望个朋友。 就是这样优胜的心态,他入了图命强的眼。 次日,尹建立特意来到图命强租住的公寓里,而图命强还在被窝里。 “图老板,昨晚这酒喝得上头了吧?” 图命强感到有点头疼,反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怎么进来的?”尹建立笑道:“您的门压根就没关。” 真感觉自己昏了头了,他锤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这记性!安适昨晚跟我说了不会回市里,我竟然还把门给她留着了,自己就睡着了,我没丢什么贵重物品吧?” 他掀开被子,开始翻动着自己的公文包。 尹建立鄙夷的坐在他身旁,道:“别看了,你的贵重物品都在你脑子里,家里也没遭贼,放心吧。我问你啊,昨晚这酒,你就光喝酒了吗?说说大熊仔吧。” “大熊仔?” “熊浩!” “哦,这个仔,可行!” “可行是几个意思?” 图命强面露喜色:“可行,就是这个人还是挺能吹的,挺能忽悠的,适合做这个项目。” “那你是决定把这个项目给他做了?” 图命强点着头:“嗯,今天白天我有会要开,晚上让他到公司来找我,我们一起把这件事敲定好。” “好!” 尹建立起身了,图命强忙叫道:“喂!就这么走了?” “老板你还有事吗?” 图命强尴尬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傻笑道:“昨晚光喝酒没吃饭,现在肚子很饿,我媳妇不在,你发发善心,照顾照顾我呗!” “怎么照顾啊?” “给我做早餐啊。” “哈!”尹建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给你做早餐?爷不会!” “煮个面条你也不会?” 尹建立无比排斥,手叉着腰很不服气:“我会,但是我为什么要照顾你啊?” 图命强气得激动的站在床上也双手叉着腰:“你还是不是兄弟啊?” “是啊,可是给你做早饭是你媳妇的事,关兄弟什么事呢?” 图命强如泄气的皮球软趴趴的跪在床上,可怜兮兮的说道:“媳妇不在身边,兄弟有难你就不能搭把手?尹建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家寡人给我煮完面条好吗?” 尹建立见他这幅无所不用其极的尊容,心里彻底服气了。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在十年不到的时间里把自己的公司做大做强了,原来你靠的都是这幅厚脸皮啊你!你起来,起来,别跪在床上求我,我服你了,我真的服了,我这就去给你煮面。” 图命强得意的上扬着嘴角,心想终于是把尹建立给哄好了。 餐桌上,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面上弹动着手指,悠闲的等待着。 尹建立端来了一碗“黑汤面”放在他面前:“面好了,吃吧。” 图命强望着这碗全是黑汤的面傻眼了,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双眼看成了斗鸡眼。 “我的上帝啊,你这是存心让我吃不好早饭是不是啊?叫你给我煮碗面,你放那么多酱油干什么?你倒是给我一些配菜啊!” “你还好意思怪我不给你配菜?”尹建立更加不服气,拖出一把椅子跟他折着手指头细数着:“你家里,冰箱不配一个,鸡蛋没有,调料就油盐酱油,连根葱都没有备,你怪我不给你配菜?” “我对不起你全家!”图命强心虚的赶紧塞了一口面放嘴里,他被这口面惊艳到了,立马夸赞道:“咦,这酱油面还不错啊,原汁原味,很有回味呢!” 被尹建立凶的再也不敢挑三拣四了。 尹建立看到他这么老实了肚子里的气才消,又觉得很欣慰,欣慰自己遇到了一个很有胸怀的兄弟,图命强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老板的架子。 直到公司变强变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把他们这群人当兄弟姐妹,和朋友。 他知道图命强是个孤儿,一直陪伴图命强工作,他好像一直很呵护身边的每个兄弟姐妹。 不说他们这群好友,对大明村那些村民,图命强尚有一份深厚的情义在,在尹建立看来,图命强除了是老板,他还是个很贴心的人。 为了图命强的事业,尹建立已经在他的家乡定居了,还在这儿生根发芽了。 跟图命强扯上撇不开的关系,还挺舒适的。 这天大家都下班走了,尹建立带着熊浩到了明安集团,图命强的办公室。 图命强特意在等候着,今天必须跟熊浩把承建项目的事谈好。 熊浩神清气爽,礼貌性的打过招呼后,他们一块坐在了沙发上讨论。 “熊老板……” 图命强刚开口说话就被熊浩打断了,熊浩说:“图老板,您就别称呼我老板了,在你面前我还板什么呀?我是来你手上讨口饭吃的,不是来跟你摆谱的,你就叫我熊仔吧!” 图命强无奈笑着:“熊仔?小熊仔,好,熊仔!尹总跟你说过加工厂项目的事了吧?” 熊浩道:“说了,五万多平,也算是个大厂了。” “有想法?” “当然了,特别有想法。”熊浩直率的说道:“我知道中和钢构是甲方,但明安控股百分之七十,说白了,图总你才是真正的甲方老板,我这既是向你讨饭吃,又是为你做事,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唉,说什么讨饭吃呢?多难听啊?你这是凭能力混饭吃,跟我没关系。”图命强道。 熊浩淡淡一笑,现在的谨慎和昨晚喝酒时的不羁反差很大。 “图总,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啊,尹总跟我是老乡,我听阿成一说他找我做项目,我立马就跑过来了。我来这儿,我跟您二位谈项目,是我的荣幸,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我觉得尹总一直都是个靠谱的人。上过大学嘛,能让他在这里生根发芽,我想他应该是跟了一个不错的老板,不对,应该是找到了一个比自己更靠谱的兄弟和女人。俗话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想尹总找到的兄弟一定是他看得上的。他能看得上,那就只能是优秀靠谱的了。” 第428章 确立 图命强并没有被他的第一碗迷魂汤给罐昏头,他保持着淡然的态度,笑着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靠谱优秀的人,走到今天,除了瞎蒙就是运气了。” “图总你就别谦虚了,我说的靠谱,是指我的老板钱硬扎,这对我这种做项目的总包就是最大的靠谱了。你们对我有什么要求,跟我说说呗。” 尹建立与图命强目光悄然对视一眼,尹建立说:“这个项目,我跟图总就是商量着想给你做,论资历,你一般,论能力,你也一般,你知道我们欣赏你的,是什么吗?” 熊浩羞愧的问道:“是什么?” “是你的赖皮和你的难缠。”尹建立继续说道:“我可以跟你说实话,这个项目,可以说是个私人项目,比政府项目好做好多倍,要钱,就是咱们图总签个字的事。钱好赚,那麻烦,也会有那么一点。县质安站现任站长,是图总的死对头,难得图总有个项目落在了他的地盘上,这位站长,必定会穿上铁鞋来踩,我这么跟你说,你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了吧?” 熊浩秒懂,道:“知道,项目的事,我扛,跟明安公司无关。” “倒也不能说无关,毕竟你挂着明安集团的招牌在建设,对吧?”图命强说:“我就是要你好好的做完这个项目,也要做好,把这位站长顾好,把这个项目做好,少不了你的钱。” 熊浩底气十足的答道:“图总你放心,我熊仔什么人没见过,这个想害你的站长,我替你拿着他。” 图命强一听这话就感到内心愉悦,笑着指着他说:“有个性,我喜欢,我就等着看你怎么拿着他!” 三人终于笑成一团,这个项目,已经确认给熊浩做了。 图命强已经没有精力去会林自得了,他相信自己找的这个人,一定能帮他把加工厂建完,还能把林自得给拿捏住。 最后,图命强严肃的提醒道:“熊仔,有个事我得提醒你,你听好了。” “图总你说。” “我不管你做项目用什么手段,有一点,农民工工资,你必须给我准时发放,如果我发现你无理的克扣农民的钱,我会找你麻烦的,这是我的底线,听明白了吗?” 熊浩眉头犯愁了,问道:“图总,刻意的克扣我不会,但是如果农民工事情没做好,我总有权利让他们把活干好再付钱吧?” “管理上,我不插手,那是你的事,权利都在你手上,我说的是,不准无理克扣。” “哦,有理还是可以扣的,行,我知道了,图总,你放心,我不会占农民工的便宜的。” 图命强一直记着自己十几岁未成年时踏入了工地上干活,自己也曾被克扣工钱,拖欠工钱,还有被骗过,那时恨透了高矮子这样的老板。 他从自己做项目开公司起,从来没有克扣过任何人的工钱。 尤其是农民工的钱,他不忍心克扣。因为他们挣的都是血汗钱,搞建筑通常都是夏日暴晒,冬日冰冻的情况下干活,他们比谁都不易。 对农民好,是他的初心。 他始终记得,不管自己爬得有多高,他也是农民出身。 践踏农民的劳动,也是在践踏他自己。 这个星期,熊浩跟着明安公司的预算员忙前忙后,办好一切一切手续了,他们得去现场了。 地早已标好,图命强和尹建立及中和钢构公司几个高层,加上熊浩来到了定江村。 定江村陈书记和马主任领着其他村官一块来此接待,仪式十分隆重。 请了村里的腰鼓队,放鞭炮,杀猪欢迎这群大老板。 施工现场已经开始建围挡,一片五万多平的地已经被铲平。 陈书记介绍道:“各位大老板,这块地,我们村已经给你们整出来了,前面就是大马路,市南区那条路修通至此就能通大货车了。” 中和钢构公司的人早就来这里勘察过了,他们对定江村赠出的地很是满意,现在再也不会说图命强一句闲话了。 图命强对陈书记说道:“陈书记,你放心,你们村的诚意,中和公司的几位老总都看在眼里了,他们在会议上早就表态了,工厂建成开业,你们村的人是首选工人。公司免费培训让他们上岗就业。” 陈书记和马主任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熊浩看着眼前这片空旷的大平地,眼中放射着光芒。 这个项目,是他接过的最大的一个工程了。 想想这个项目完工了,自己一定又能赚不少的钱。 这时,尹建立走到他边上,指着前方说道:“这里要建两栋大厂房,为一标段,还有三栋大楼,分别是宿舍楼,办公楼,食堂,是二标段。这是中和钢构在南方城市办的第一个加工厂,接下来还会有别的城市要建,对于你,我们明安集团,都是挣钱的机会。两栋大厂房主体地基地面和线路归你,地面以上的,中和钢构自己会建,这些在动工前协议上都会写明。” 熊浩听了心顿时凉了半截:“他们自己把钢构部分建了,我就建个破地基地面,我还挣个屁啊?难怪你们会找人承建这个项目,原来也没什么利润嘛!” 尹建立神气的卷着手臂,道:“中和钢构自己就是干这个的,他们不可能会让厂房落在别人手上的,这点你想都想得到嘛!你呀,亏你还有那么多年的资历呢,做项目挣钱不就得看你自己到处挖掘省钱的门道嘛,那省出来的可就是你的了。你也别看着眼前,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厂房利润不高,这不还有三栋大楼嘛,明安和中和两家公司都不差钱,只要你活干得漂亮,二期工程一定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熊浩这点倒是算得比谁都清楚,他知道一标段被中和钢构自己公司分走了一杯羹,他的利润明显看着缩减,他的希望,都在二标段。 想要接到二标段,就必须把一标段给做好,否则甲方随时可换人。 熊浩无奈一笑,直摇头,轻声感慨着:都说姜是老的辣,图总这片嫩姜,也挺辣呀!年轻有为是有道理的,怪不得他能成为这么年轻的企业家,不贪不抢不争风头,稳扎稳打不膨胀,好样的,值得我学习啊! 第429章 媳妇怀孕了 从展开会议甄选建厂之地,到确立于定江村建厂,到找到合适承建之人,定江村中和钢构厂房建设项目终于在三个月后顺利启动了。 时光温柔的带过,事业顺,人也过得舒畅。 这天,图命强和尹建立回到大明村,在大水库边垂钓,肖晶晶和胡安适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甘甜的桔子。 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潇洒了。 尹建立悠闲的大喊一声:“老婆,我想喝茶了。” 没过一会,肖晶晶把他的茶杯给拿过来了,图命强好生羡慕,看着尹建立被肖晶晶伺候着,又觉得尹建立挺过分的。 他责备道:“喂,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要喝水不知道自己去喝吗?非叫你媳妇伺候你。” 尹建立得意洋洋的说道:“哎,没办法,命好,我老婆喜欢这么对我好,对吧?老婆!” 肖晶晶翻着白眼,道:“还不是看你现在工作那么拼命给我和孩子带来了优渥的生活,不然,我才懒得理你呢!” “诶,你也太现实了吧?” “这不叫现实,这叫各就各位,你挣钱,我做后勤,分工合作,挺好的。”肖晶晶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跟安适姐晒晒太阳去了,你们慢慢的钓鱼,午饭菜就指望你们了。” 尹建立直摇头:“哎,女人……” 图命强更想不通了,仍旧羡慕着:“晶晶已经很好了,你看看我家那位,我这么辛苦的工作挣钱,回到家还是我伺候她呢。” 尹建立阴阴的打量着远处的胡安适,小声的问道:“诶,安适这肚子里,有动静了吧?” “哪有什么动静?”说起这件事,图命强只有失落,唉声叹气的份:“哎,也不知道老天这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安适怎么就怀不上孩子呢?” 尹建立安慰道:“急什么嘛,后来的,都是最好的,别急!回来的。”为了避免这个尴尬的话题,尹建立立即将话题转移了:“我这两天都去了定江村工地上,你猜,小熊仔那里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呀?” “林自得去了工地上呗!” “不会吧?工地才开工不久,质安站就去‘领信封’了?” 尹建立直摆手:“那没有,领不到,你也不看看坐镇工地上的人是谁,小熊仔在我印象中可是出了名的抠门,林自得这会就想去‘领信封’,他只会碰一鼻子灰。” “林自得去过工地上了,那小熊仔是怎么打发他的呢?不可能一点都不破费吧?” 光是回想,尹建立又噗嗤一笑。 “林自得前天带了三个下属到了项目上,还没进门就吃了个瘪,你一定想不到,小熊仔这个狠人请了个什么门卫,这项目的门卫老熊,是小熊仔的堂叔,在自己侄儿子的项目上那不是一般的神气,不管是什么部门的来项目检查,他都没好脸色。林自得说他们是县质安站的,老熊说他没听说过什么质安站,不认识他们,他愣是没把门打开让林自得他们进门呢。” 图命强一脸惊愕:“不会吧?他这不会是为了讨好我故意跟质安站这么作对吧?而且,这么公然跟机关单位对着干,以后工地会有很多麻烦的。” “不是不是,是老熊那牛脾气性子压根就六亲不认,他真不是有意的。后来,小熊仔打电话去跟林自得道歉,林自得也没接电话,让下属接的。小熊仔也不是吃素的,他昨天就买了两斤牛肉五斤猪肉,两瓶上好的白酒去了林捡家,林捡以为小熊仔这是走过场,也以为他送了白书记,所以就把小熊仔送的礼给收了,早上在村委碰到林捡的时候,脸色很难堪,估计是被林自得给骂了。” “哈!”图命强嘴角上扬一笑:“这操作,滴水不漏啊,林捡收了小熊仔的礼,林自得这趟受贿的路等于是踏进去了。以后要找麻烦,小熊仔完全可以把这件事作为要挟,也可让他继续受贿了。但是我不明白,林自得这么早就去小熊仔的项目了不就为了要‘信封’吗?他们对受贿应该没有这么畏惧吧?” “也许人家不是为了受贿,是为了你呢?”尹建立道。 “为了我?这项目又不是我建,他见我干什么?” “项目外挂着那么大个牌子,‘明安建设集团’,这不等于是挂着你的名字吗?你好不容易有个项目落在他的地盘上归他管,你不去打点他,他当然要来找你了!” 图命强不屑一笑:“切,我才没空打点他,他也就是个小小芝麻官,我现在对他都没有上学时那么想跟他动手了,我要这么做了,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他似的,但是也别惹急了我,惹急了我,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放眼望去,胡安适和肖晶晶已经游了小半个水库了。 胡安适忽然觉得有点恶心干呕,肖晶晶忙搀住了她:“安适姐,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吗?” 她拧着眉头答道:“没有,最近老是这样!” 肖晶晶脸色变得喜悦,又问道:“你这样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 “那你这两个月有来那个吗?” “哪个啊?” “就是那个呀!” 胡安适心领神会,目光迷离摇摇头:“好像也没有!” 肖晶晶大喜:“安适姐,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你这些迹象可都是怀孕的征兆啊!” 胡安适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好运,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念叨着:“我怀孕了?可能吗?” “可能,当然可能!”肖晶晶站在别对面朝图命强边跳边挥手:“图总,图总,快过来,你老婆怀孕了!” 图命强从躺椅上蹦跶了起来,回应道:“什么?你别骗我啊!” “没骗你,是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图命强激动的把另一张躺椅上的尹建立给拽了起来:“你听到你媳妇说什么了没?我媳妇怀孕了,她终于怀孕了!” “我听见了,我耳朵又不聋,恭喜你了!终于要当爹了!” 图命强害羞不已:“哎,说得谁没当过爹一样,商儿跟江河不都叫了我好多年的爸爸了嘛!” “那怎么能一样呢?那两个孩子你完全是出于好心收养的,这可是你亲媳妇你们自己生的,这是有血缘关系的亲骨肉,知道吗?亲骨肉就是你看着就高兴,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的那种感觉。” 第430章 去妇幼医院 那种想把全世界都给予她的感觉,图命强此刻已经感受到了。 他撇下尹建立,一路狂奔到胡安适身边嘘寒问暖:“安适,你真的有我们的孩子了?你饿了吗?怀孕了会不会怕冷怕热的?你累了吗?我背你回去吧?” 跟来的尹建立瞧他这紧张的模样,笑道:“瞧你这傻样,哪还有集团大老板的样子?” 图命强得意的炫耀着:“我媳妇怀孕了,我哪还知道集团大老板是什么样子?”他小心翼翼的把胡安适呵护在臂弯中,继续问道:“安适,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 胡安适点着头:“嗯,是该去确认一下,回头不是怀孕,那可就让你失望了!” “安适姐姐,你这就是怀孕,我是过来人了,这次真得好好恭喜你了。”肖晶晶道。 “为什么要好好恭喜我呀?我这算是老来得子吗?”胡安适忍不住取笑着自己。 肖晶晶忙解释着:“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安适姐你还年轻着呢,什么老来得子呀?太夸张了。” “跟你比起来,我可不就老了嘛,你比我小那么多岁孩子都打酱油了,我的还没影呢!” 尹建立道:“这不来了嘛,图总,快,带安适去医院检查下,该做的检查,还是得做。” 图命强像个已经做了父亲的男人似的一样,神经兮兮的握着尹建立和肖晶晶的手,感激道:“谢谢关心,谢谢关心,我这就带我媳妇去检查一下。” 走路的时候,图命强总是用心的呵护着,胡安适无奈极了。 但这么备受宠爱着,她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怀孕是件喜事,至少她和图命强因为这个消息都开心的笑了。 面对忽然得来的惊喜,胡安适在去医院的途中又显得忧心忡忡。 图命强开着车一边观测着她,问道:“怎么了?怀孕了还闷闷不乐的!” “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胡安适惆怅的看向车窗外:“担心会有意外。” “哪有什么意外?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绝不会有意外的。” 胡安适难过的靠着图命强的手臂:“我总觉得,别的夫妻要个孩子轻而易举,我们为什么那么难呢?” “再难现在不都有了嘛!好啦,别胡思乱想了,去医院做个检查,什么都好了。” 胡安适也劝自己要乐观积极面对,她洒脱的望向前方,道:“对,什么都会好的。” 到了医院,找了个女医生替她做了检查,女医生亲口告诉他们,胡安适的确是怀孕近三个月了,但胎儿显得不稳,让胡安适多加注意休息,养胎。 这样一个好消息加上一个令人担心的消息,两人走出医院那一会都挺紧张的。 说来也巧,在图命强停车的地方,他跟胡安适恰巧看到林自得从一辆小轿车上下来。 林自得为没想到。下车后转身会遇见图命强和胡安适。 两人并不想跟林自得打招呼,可林自得竟主动对他们笑了。但他的笑,十分邪恶。 “我当是谁呢?是你们这对半路夫妻呀!怎么?来妇幼是生小孩吗?”他看了一眼胡安适的肚子,接着道:“唉,安适,多亏我跟你离婚了,你看你这不争气的肚子,你们俩那么会挣钱又怎么样?到现在不还是没个一儿半女嘛,像我,三年找了个女人,我媳妇现在都怀二胎了。” 是的,林自得三年前已经再婚,他娶了个合适又门当户对的女人,他对自己的妻子没有特殊的感情,很平淡,所以从来不会跟妻子有情感上的架吵。 婚后他只需要好好上班就行。但妻子会嫌弃他一件事,当个破站长,工资太低,不能让妻儿过上优越的生活。 幸好妻子娘家还能有所补贴,否则妻子跟他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平静。 要哄得妻子开心,让孩子都过上更好的生活,偶尔他会受一些小贿。单位查得严谨,受贿他都是战战兢兢,想受却又不敢受的状态。 图命强对于上门找茬的他实在是无法忍耐,他淡然微笑,答道:“九十年代的计划生育那么严格,你敢生二胎,你就不怕丢了饭碗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听从党的政策,老老实实的生一个就好。” 林自得说:“你管我生几个?你还别说我,你看看你自己家的户口本上,安适肚子里这孩子生下来,这都是第三胎了吧?又是谁允许你家里有那么多小孩的?” 图命强得以的说道:“没事,我反正不是公务员,我还有钱,怕什么?再生个一两胎我都生的起。” “有钱!”这话很刺耳,在林自得心中,这句话最不堪入耳:“你有钱是吧?行,我会在你们明安建设在定江村的项目一分挣不到,还要被罚一大笔钱。那时候,希望你也有钱,把罚款一分不少的都交给国家。” 胡安适看着他特别痛心,她走到图命强面前,竖立着眉毛对林自得说道:“你还不能放弃过去的恩恩怨怨吗?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需要你用手段来对付我吧?我劝你最好不要明安集团作对,明安集团,跟农业公司,跟整个大明村命运相连,你整垮明安集团对你没好处。” 林自得仰头大笑着:“你们怕了?你们怕了?怕我整明安集团?怕的话,安适,你回到我身边来吧,只要抢回了你,我就算赢过图命强了,我就可以不整他了。” 他伸手想拉胡安适,图命强及时抱回她,并推了林自得一把。 图命强食指指着他,警告道:“不要对我妻子动手动脚,林自得,对你,我真不带怕的,有什么招,尽管使,你是这块地头蛇,我上面也不是不认识人,而且,官比你大,正好能管着你。” “你说的,就是李局长吧?”林自得据理力争着:“李局长官位确实高,但对于一个小小的定江村的项目来说,那在李局长眼中不值得一提,我,才是管你们这个项目的一把手。” 图命强气势丝毫不处于下风:“那行,咱们走着瞧便是了。你就看看,李局长会不会卖我的面子,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敢动我集团名下的项目,我就有能力请他帮我摆平你。” “好,走着瞧,我还不信了,明安集团名下的项目出了人命,李局长还能一手盖住你所有的罪!” 罪? 图命强和胡安适一头雾水,林自得凭什么说我们有罪呢? 第431章 受贿了 没想到去了一趟医院会遇见林自得。 多年前,林自得对胡安适说他会不惜一切整垮图命强,那时候开始,胡安适的心里就没有放下过这句话。 如今再次见他,胡安适更加不安。 一直以来都觉得图命强太顺了,公司发展神速,除了一些小顿小挫,她感觉他们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大麻烦。图命强曾说,他们把村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是老天不忍心看他们受挫,不忍心看大明村村民经历苦难,所以把一切灾难都收走了。 可林自得的出现,胡安适内心强烈的不再相信是老天在眷顾他们,也许,老天开始给他们磨难了。 林自得口中的那个“罪”,一直萦绕在胡安适的心头。 回去的路上,胡安适情绪低迷,一点都看不到有怀孕的喜悦。 图命强以为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不稳,他劝慰道:“别担心了,医生不是说了嘛,常来做检查,胎儿不会有事的。” 胡安适说:“我心里堵的慌,但绝不是因为医生说胎儿不稳,我是在担心你啊!” “担心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你知道吗?林自得每次出现跟我说一些要整垮你类似这些的话,我心里就特别的堵,别人做个生意挣个钱,可以说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功,我们呢,投资什么,什么就挣钱,顺得让我不敢相信。” “你就是爱瞎操心,投资挣到钱了还有错了?再说了,我们所挣的钱大多数都用来给村民创造福利了嘛,而且我们从没有偷税漏税,做生意对得起国家和人民,我真是不能理解你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胡安适忽然严肃的说道:“命强,你答应我,一定不能有事!” 图命强无奈极了,也只能用微笑面对。胡安适紧张兮兮的,他权当是胡安适怀孕造成的心里絮乱。 “好,我不会有事的,我叫图命强嘛,命硬着呢!” 另一边,林自得回到陪着妻子刚做完产检回到单位上,他的办公室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中年男子。 见林自得朝办公室走来,男子热情的上前问候道:“呀,林站长回来了?” 林自得感到莫名,问道:“你是谁?” 男子说:“可否去您的办公室聊呢?林站长。” 林自得心里猜测,这个陌生的男子十有八九是来找自己办事的。不是什么难缠的熟面孔,林自得的防备之心也没那么重。 他打开办公室门,准许男子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快点说吧,我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想先休息一会。” 男子嬉笑着:“是!林站长,我自我介绍下,我是县林园开发区伟翔板材厂房建设项目的负责人,贵单位上星期到我们项目上做主体结构检测,这不您这里还没个准确的消息嘛,我们老板,就派我来给您送点辛苦费喝喝茶。”男子一边说话,一边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到林自得面前。 林自得看着眼前的信封不为所动,他冷漠的拒绝道:“这玩意你收回去,你们那个项目主体结构检测的确不合格,你们整改了后再派人告知我们进行检测就行,不必要做这些事。” 男子纳闷了,他听说过这位新上任的质安站站长明明是个能接受“信封”办事的官,怎么到他这里却行不通了呢?这位林站长还装得这么清高,好像自己没接受过“信封”似的严谨。 “不是,林站长,整改我们会整改,但是这辛苦费,是我们老板给的,我必须交到您手里啊,不然我回去就不好交差了。” 林自得又看了一眼信封,信封很平整,林自得估计里面都是百元大钞,他想这么收一回,比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还高,既然他说是给他喝茶的辛苦费,我为什么不能收呢? 很快,他把信封抓在手中,对男子说道:“行,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你回去整改吧,下次验收应该会合格的。” 男子很是激动的站了起来,并握着林自得的手深表感激:“那谢谢林站长了!谢谢,我这就回去整改,把资料给您送过来签字。” 这名行贿的男子离开了,留下林自得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独享收钱的喜悦。 他把信封里的百元大钞抽出来看了一眼,十张崭新的票子还连着号。 林自得不禁笑着嘀咕着:这个项目的老板还挺大方的,图命强啊图命强,但凡你集团名下项目对我有这么大方我都不会想着处处为难他们了,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表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咱们新仇旧怨一起算。 这不是林自得第一次受贿了,刚上任时,别人来给他送“信封”他压根就不敢接。 上任不久后,对他做这种事的人越来越多,他已习以为常。不知不觉,他已经形成了来者不拒,别人不送还认为是瞧不起他这个质安站站长了。 他忽然想起了林捡收受熊浩极品一事,立刻拨打了自己家中座机号。 家中林捡接了电话后,林自得语气很重,问道:“你替我收的脏东西还回去了吗?” 林捡最怕他打电话来问及这件事,他吞吞吐吐的答道:“那个,都过了那么久了,肉都吃完了,还还什么呀?” 林自得怒道:“你不会自己去买点回来去还给被人吗?这都要我来教你?” “还了啊,可人家不要,说一点小意思,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一叠钱,干嘛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林捡完全不理解林自得心思,林自得一直想的就是要整垮图命强的那个项目,可林捡收了熊浩的礼令他措手不及。 计划完全被这个不懂事理的亲爹给打乱,多次喊他把礼给人家还回去,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林捡全当耳边风了,过了这么多天,想还也还不回去了。 就因为收了熊浩一次小礼,林自得变得很被动了。 他气得挂掉了电话,一时暴怒,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推到了地上,发泄着内心积压的火气。 能跟图命强扯上关系的事,他总是莫名的火大。 此刻回想起刚刚在妇幼医院看见图命强和胡安适恩爱的画面,林自得至今都会觉得心痛,心有不甘。 他一生得不到的那个女人,和他最憎恨的那个男人,始终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着。 第432章 有点不和 收受了县林园开发区伟翔板材厂房建设项目的“信封”后,林自得在一个主体结构检测报告不合格的文件上签上了合格及自己的大名。 之前他做过同样的事,但没有出过任何问题,这回,他也照做了。 他总想着,问题不大,又能捞钱,何乐而不为呢? 定江村的工厂建设项目已经全面动工,林自得的心思默默的转移至此,之后的月检,他想着自己一定要想想招来整治整治这个项目。 不然,难解心头之火呀。 现在,他连同熊浩这个不长眼的人也一并恨上了。 回到大明村的家中,林自得不忘亲自去定江村的工地上走一趟。 这天熊浩正好也在项目上指挥挖机进厂挖平地面。 林自得的车开到门口便停下了,他走下车,步行到人群身后。 熊然偶然发现了林自得的身影,假惺惺的热情打着招呼:“哟,这不是林站长吗?林站长周末也工作来我这儿检查了?” 林自得平静的望着施工现场,道:“没有,过来随便看看,看一下你们进度如何。” 熊浩直言道:“看我们的进度?这好像跟林站长没有关系吧?” 林自得立马被熊浩怼得心里不爽了,憋着气说:“对,和我没关系。” “就是嘛,和你没关系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熊浩大大咧咧的揽着他的肩膀将他往项目部办公室那边拖着:“林站长既然来了,就到我们项目部喝杯茶吧!” 林自得很厌烦他这么拉拉扯扯,反感之心的驱使下,他推开了熊浩的手,并严肃的说道:“不要动手动脚的,我也犯不着跟你喝什么茶,以后工作上你们项目别想偷工减料过检,没这么容易的,也不是拉着我喝杯茶就能成事的。” 熊浩听着忍俊不禁,捂嘴笑了笑,道:“你以为我喊你喝杯茶也是在贿赂你呢?林站长,我是正经做生意的,我不行贿,喊你进屋喝杯茶只是尽东道主之谊,想多了!” “正经商人!不行贿,呵呵,很好!希望你说到做到。”林自得貌似很嫌弃熊浩一身汗臭味还揽了他的肩,他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以后熊老板可不要这么热情的迎接我了,因为咱们不熟。好好干,千万不要偷工减料,不然我们单位这儿,你是绝对过不了关的。” 跑来这么警告了熊浩几句,林自得又撤离了。 他的目的本来也只是为了看一下这个项目的现场进行到什么层次了,熟知这里,这样才能稳妥的操作这个地方。 “切!”熊浩目不转睛的斜视林自得的车影,嘴里在叨叨着:“难怪图老板夫妻这么厌烦你这个人,原来你真的挺烦人的。” 熊浩心想:不管这个人以后要怎么针对自己和这个项目,我都不能容忍他胡来,钱花多了,那可都是我自己的钱。 林自得从现在开始盘算着怎么找熊浩项目的茬,熊浩则在想着,从现在开始,就得提防着林自得这个人了。 图命强在事业上开始放慢脚步了,尤其是在胡安适怀孕后,他总是守在村委,守在胡安适的身边,连市区租房里都不住了。 胡安适在办公室里只是起个身想端杯水喝,刚进门的图命强上前就责备着:“你坐那,你干什么呀?这种事得我来!” 他把胡安适的茶杯端到她手上,胡安适哭笑不得。 “我只是怀个孕,又不是在坐月子,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 图命强说:“我没紧张,我在你身边的时候,这些杂事你确实不需要做嘛,你叫我就好了。” 胡安适只摇头,又问道:“你怎么还不去公司上班呢?” “哦,我问过晶晶了跟助理了,公司没什么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文件急着签,我可以晚点去。” “你有偷懒的嫌疑哦!”胡安适小小的喝了口茶。 图命强的内心有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劲,他面带微笑说道:“我这不叫偷懒,我只是给自己多一点空间来容纳你而已,你不让我在身边照顾你可以啊,那我给你请个贴身助理,照顾你的起居饮食,顺便照顾一下你的工作,怎么样?” 胡安适极度排斥:“用不着,我可不是城里的贵太太,你这也太夸张了!” “行,那就丈夫照顾怀有身孕的妻子,这总部夸张了吧?” “别呀,你还有工作有事业要兼顾呢!” “那些东西,在你面前,不值得一提,我就想看着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 胡安适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可以只顾我们的小家,你是明安集团的董事长,你要时时刻刻都顾全大局。” “我顾了很多年的大局了,顾大局的后果就是导致我跟你的小家涣散,这把年纪了才怀了第一个孩子,这简直就是对我不顾小家的惩罚。” 胡安适尽无言以对,一时沉默了。 图命强坐在她边上,贴心的轻抚她的面孔,说:“好了,我知道你是害怕我忽略了事业,我不会的,放心啊!” 她默默的嘀咕着:“我不是害怕你忽略了事业,我是害怕你忽略了林自得。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抽空去过定江村的工地,听熊浩说,林自得一个人去过工地上,意图很明显,他在明里暗里想方设法的找方法在整你跟熊浩,他能做到这个份上,我真是难以想象他会趁我们稍不留神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你还是那么怕他,怕他干什么呢?有句话不是说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还没发生什么事你就又在想个不停了,你能不能就安心的给我生个孩子呢?” “发生什么的时候,就晚了!” 胡安适一门心思全在定江村的项目上,图命强越来越想生气了。 他都沉默不语了,胡安适又说道:“命强,你让熊浩请两个门卫吧,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值守,而且还要在工地上转动,巡查,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图命强烦恼不已,道:“这个工地是在乡下,没有那么多闲杂人等进出,而且我说过不插手项目的管理,我凭什么让熊浩多请门卫呢?项目上的工资是他给工人开,让他多出钱人家也会不愿意。” “那万一林自得耍手段呢?” “好了!”图命强显然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但还是压着自己的脾气:“你别杞人忧天了好吗?我去工作,我这就去工作,行了吧?” 第433章 同样的直觉 对于胡安适莫名担忧他事业一事,图命强几乎感到苦恼与厌烦。 他想趁她怀孕的时候好好在她身边陪伴着,照顾着。可她却总是劝他要顾及事业,仿佛她的身边可以不需要他。 原本就细心的图命强在胡安适这儿备受打击,敏感的认为胡安适的心里事业永远是第一位。 他心里很难受,自己开着车回到市区,来到公司开始工作着。 图命强心里也很犯愁,总是在想:安适怎么就那么不需要我呢? 之所以这么敏感的发问,是因为过去他觉得凌寒也没有多需要他,只需要麻将陪着,金钱陪着,就够了。 胡安适虽然心系事业,但始终不是他图命强。 肖晶晶此时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随之走来。她将一份文件递给图命强,说:“图总,章洲商场项目需要付一笔钢材款,您签下字。” 图命强很是留心每个项目的运作,翻了翻材料,问道:“这个项目有钱吗?” “甲方付了一笔进度款,所以项目负责人催着让公司先付钢材款。” “他们的管理费扣了吗?” 肖晶晶笑道:“图总你虽然身在曹营,心却在汉呀,你还记得章洲项目欠了管理费一事呢!” “那当然,公司的钱,任何人都别想赖。而且,我在你安适姐身边,她可是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要顾事业!” “嗯,安适姐很顾全大局。放心,项目上的进度款一到我就扣了。” 图命强放心的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搁下手中的笔时,他又是一副如此低沉的状态。 肖晶晶好奇问道:“怎么了图总?安适姐不是都已经怀上孩子了吗?还这么闷闷不乐的。” 他身体向后倾仰,目光呆滞倾诉道:“还不是我那刚硬的媳妇,有时候我都觉得在她面前我就是个赚钱的机器,我不需要家人的关怀,也不需要呵护着自己的家人,我只要做事业赚钱就行。” “怎么会呢?安适姐在我心中那可是个完美女性呀!”肖晶晶问道:“你们吵架了?” “那倒没有!”图命强伤透了脑筋,低沉道:“反正,她每次见过林自得后,心里总是不安,各种担忧,毫无根据,连我陪在她身边都是一种错。” 肖晶晶只好劝慰着:“图总,我相信安适姐不是不是毫无根据的在担心,她曾经不是跟林自得结为夫妻过吗?我相信,她对林自得这个人的内心有着旁人都没有的深透了解,所以她才会这么畏惧林自得。” “即使是这样,那林自得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啊,他只是个小小的芝麻绿豆官而已,把事情做好了,他连找茬的机会都没有。” “是,他只是个小小的芝麻绿豆官,可偏偏他这芝麻绿豆官就管着公司名下的项目,那个项目要顺利完工,没有他签字还真不行。” 图命强激动的用手指点着桌子说:“可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在怕什么呢?我就搞不懂了!” 肖晶晶所想,竟和胡安适一致,在完全没有跟胡安适做过商量的情况下,她说道:“图总,林自得卑鄙无耻,他又是个官,熊浩也难以防备他,要不在施工现场增加人手吧,只要现场不出问题,他就是有心想整我们,他也无计可施的。” 图命强呆呆的瞅着她,不知她们女人怎么都会这么怕事,明明什么事都没有,非要弄得紧张兮兮的。 胡安适和肖晶晶对林自得的了解是感觉林自得神通广大,深不可测。以为他坐在了项目质检第一把交椅上至关重要,特别能唬人。 而在图命强眼中,林自得永远都是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压根就没什么可畏惧的。 不管林自得怎么明里暗里威胁,他都不将林自得放在眼里。始终认为林自得无论做好做坏,都是不成气候的人。 “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女人了,你们竟然把林自得当回事,行了,你出去吧,把门带上,没事都别来打扰我。” “哦!” 肖晶晶看得出来,图命强在胡安适那里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事业没能难住他,倒是家中的妻子,时时牵绊着他的心。 出去后,肖晶晶给他把门锁上了,还对外头的同事说没重要的事不要进去打扰图总。 图命强开始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静思,有时候他也害怕自己轻敌了,沉静着内心在思考着。 定江村那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工程,顺利完成,是公司的收益,也让他们每一个人省心。 如果不能顺利完成,是中和钢构公司的损失,也是明安建设的损失。 他在思考着,肖晶晶刚刚说的林自得卑鄙无耻,他到底能做出什么来才称得上是卑鄙无耻呢? 林自得会破坏现场吗? 他不是现场施工人员,他也不常在现场,他能动什么手脚呢? 图命强不敢把人心想得太坏,他只想到林自得并不是现场的施工人员,他一定不能在现场做什么手脚。 顶多来做检测的时候诸多为难,只要叮嘱熊浩把现场土建质量做到达标,让林自得没有理由来找茬,项目便可顺利进展。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加重了担忧的心,特意打了个电话给熊浩。 “喂!图总。” 熊浩的声音听起来极富****命强也面露微笑:“现场怎么样了?” “好着呢,图总,放心,一切都在顺利进展。” “那就好!我给你提个意见你能听下吗?” “能啊,图总你说。” 图命强犹犹豫豫的,向来比较听妻子话的他复述了胡安适的建议。 “你觉得有必要多弄个门卫,轮流着值班,可行吗?” 熊浩很是排斥似的,他夸张的语气笑道:“不是吧?图总,你让我增加个门卫?门卫多了有什么用处呢?你让我多增加个现场技术人员我看还行,门卫这纯粹就是浪费一份工钱啊!” 图命强说:“我的意思是,你那个项目特殊,多个门卫值班,在现场巡视会更加有保障,最好是这个门卫还极其负责,每天开工做好机械设备检查工作,班组机械工程开班后在现场监察,到收工还能全面巡查一遍,确保每个环节万无一失。” “图总,你这真的是,太夸张了,我现场有项目经理有总施工施工员的,增加个门卫干这些,史无前例啊!” “你认为没必要?” “完全没必要啊!” 熊浩斩钉截铁的拒绝着,老实说,图命强也觉得没必要,但因为胡安适这么说过,他还是跟熊浩提了。 第434章 小权小势的逼迫 不管是开公司还是曾经自己做项目,图命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他一拍脑门,心里嘀咕着:我在担心什么?不就一个林自得嘛,从小被我揍到大的二傻子,总是防着他干什么?我大概是被安适给逼得心里着急了,能有什么事呢? 安慰了自己一番,他在电话里说道:“熊仔,你听着,建议我跟你提过了,你不接受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记住了,现场你可千万不要出事故,你那里出点事故,公司就会降低资质,对公司未来竞标会有很大的影响,你自己掂量清楚。” “放心,图总,我是来挣钱的,不是来害你的,你好不就是我好嘛,我怎么会允许现场有事故发生呢?” 图命强挂断了电话,此时此刻,他没有那么担心了。 四个月过去了,定江村厂房建设项目,两栋厂房迎来基础结构检测。 质安站的人在现场监察时,熊浩都按照行规给他们拿了“信封”和名烟。 林自得当场没有标明态度,事情过去了十天,基础结构检测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熊浩不得不亲自跑到县质安站来问取情况了。 林自得等待他已经多日,熊浩会来找他,他一点都不意外。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熊浩知道林自得是故意不给检测结果的,进门后对他没有好态度。 熊浩气冲冲的来到他面前,问道:“林站长,我那项目,检测还没结果吗?” 林自得坐在办公桌前忙碌,不惜抬眼看了一下熊浩,他平静的答复道:“你想要什么结果?你那质检不过关,我要给你开个合格证明吗?” 熊浩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个个都收了信封,你敢跟我说这话?” 林自得冷冷一笑:“呵,那信封里面装的什么呀?你就给了个信封而已,难不成里面装的还是钱?” 眼看林自得是耍上无赖了,熊浩舔着嘴唇,忍着心中这口恶气:“里面是不是钱,你不知道啊?” “那我怎么会知道?我们去现场那么热,还以为你们项目给我们发的草纸擦汗呢!” “放你妈的狗屁,真给你一张草纸擦汗你不得当场跟我干架啊?你这小心眼的禽兽,拿了我们的钱就赶紧给我办事,质检合不合格还不是你们一句话签个名的事吗?” 熊浩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林自得,可林自得面表依旧平静,然而内心的火焰已在不断的燃烧升级。 林自得慢慢的离开了办公椅,手撑在办公桌上,怒视着熊浩,道:“来这儿求我办事的人,没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熊浩,你听好了,我可以明着告诉你,我跟图命强有仇,所以,你们只要挂着明安集团的名做项目,我只要捞到一点机会我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给的辛苦费,我们照收,但是你们的基础结构检测,暂时不会合格的。” 熊浩大致懂他的意思了,不甘心的问道:“我明白了,就是嫌信封不够厚对吧?你说个数,你要多少才能合格?” “哈哈!”林自得得意的仰头大笑着:“不好说,不好说啊!我是正儿八经的官,我为你们办事都是职责所在,我哪能开口问你们要钱啊?那不成受贿了吗?” “你又不是没受过贿,而且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没少干这事吧?” “你说我受贿?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诋毁我清誉。” “呵,就你还有清誉,我只是不想说你,林自得,你就是脑子流脓的智障。”熊浩一本正经的教育着他说:“你吧,虽然是个大学生,可你干了点当代大学生该干的事了吗?你就该学学胡安适胡老板,为了全村的发展锲而不舍搞农业研发,带领你们大明村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变成本县最富有的村庄,他们好不容易遇到机会带着邻村发展,你不但不帮忙,你还在背后卡着他们的项目发展,你是个人吗你?你还有点良知吗?” 林自得气急败坏的怒指他:“用不着你在这里教训我,我无意针对任何一个村民,但是,你们的质量不合格,我怎么给你们签合格呢?我也得为这个项目负责啊!对吧?熊老板?” 熊浩被他气得心中已经没有了脾气,他想无论自己把质量做得多好,只要林自得坐在这个位置上,基础检测就不会合格。 “回去整改去吧!我这儿可没有好茶招待你。” 遭遇驱逐,熊浩起身了。 “行,我回去整改,林站长,这种违心的亏心事做多了,走夜路的时候,你可得谨慎了。” “慢走,不送!” 打发走了熊浩这尊难缠的佛,林自得觉得深有成就感。 卡着他们项目的检测报告,能小小慰劳林自得对图命强的恨意。 他内心嘀咕着: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图命强,熊浩,你们等着瞧好了,你们的项目不会有这么顺利的,一标段整不死你们,还有二标段呢。现在这点磨难,还只是小小的给你们挠挠痒,等着吧,之后还会有更大的“惊喜”会来跟你们报到的。 小小得意了一次后,林自得由衷觉得开心。 他环视着自己工作的办公室,对现在的工作很是满意。 虽说自己的办公室不大不气派,虽说质安站办公楼也不是新楼,但能坐在跟图命强作对的位置上,他便觉得满足,开心。 尤其是整到图命强公司名下的项目时,他更加兴奋。 他拿出了熊浩给的信封,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两张面额五十的纸币而已。 比起别人项目做基础结构检测的整整一千块红包,熊浩项目给的一百块,他压根就瞧不上眼,心想:一百块就想让检测过关,没那么容易。 过节的时候,也不见熊浩送礼,不送礼等同于是看不起他这个质安站的站长。 这口恶气,不找他们出了,林自得憋着难受。 他背靠着办公椅,拿着两张崭新的钱币照了照,用手指弹了弹,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看到钱了,只要是有意外之财到了自己手中,内心那股兴奋劲,特别浓。 对着手中的两张纸币,他又嘀咕道:“好东西啊,你真是个好东西。以前我还觉得要得到你挺难的,慢慢的,我发现你到我手上来,也没那么难了。” 第435章 劝他送车 不知不觉中,林自得收受的贿赂已经越来越多,钱越来越多,次数也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犹豫,到现在的毫不犹豫,他受贿已经受出经验来了。 那些出手阔绰,一心只求办好事的项目的钱可收。那些本身就节省,去到别人项目上没有一点表示,他们给的钱不可收。指不定哪天他们行了贿还能反咬自己一口。 林自得在官场上混得越久,对收钱一事已经习以为常,有人请他办事签字,若不知道送“信封”他还会不高兴了。 逐渐的变化,他自己从未有所察觉,一心只盯着钱,盯着图命强公司开发的项目。 从林自得的办公室被驱逐离开后,熊浩无奈之下只能来到了明安公司。 悲愁的走进图命强的办公室,眉头紧锁的抱怨着:“图总,这项目没发干了!” 图命强认真听了他的话,问道:“几个意思啊?” 熊浩详细说道:“你不知道那个林自得有多可恶,我们厂房基础结构检测都上十天了,他还没给我们出结果,今天我跑去问他,他竟然告诉我检测不合格,让我们整改。我改他大爷,我怎么改啊?基础全部摧毁重新建吗?” 图命强淡定的问道:“质安站来检测的时候,给信封了吗?” “给了啊!” “给了多少?” 熊浩说:“每个信封里一百。” “那林自得的也是这样?” “对啊,都一样!” 图命强听着直摇头,道:“我说你,一次不教你你就出漏子。林自得是站长,他亲自去项目上做检测你给他一百,还跟下面的人一样的出场费,人家能高兴吗?” “那不然我得给多少啊?给一千一万呢?” “基础结构检测之后就是验收了,两栋厂房顺利过关了给他这个站长一千这不过分啊!” 熊浩傻头傻脑的抠着后脑勺:“哎呀,这就草率了。我的想法是这次的一百,真的就只是一个人的出场费,之后验收我会再给他一千的信封啊!” “可人家不知道啊,你又没跟他说,他亲自去了你就给他跟下面的人一样的数额,他不以为他这个站长在你心里没有区别了吗?” 熊浩还是不服,叨叨着:“我就是烦他你知道吗?不就一个破站长吗?他以为他市长县长书记呢?坐在那个破位置上,一个月挣的钱比我还少,他拽什么啊?他给我行方便,办好我的事,我自然知道感激他,可他什么都还没做就望着钱,还威胁我,我都恨不得找人揍他了,我还给他钱,没看过钱吧他!” “你在这里撒什么气啊?刚刚见他的时候怎么不把这番话说给他听呢?” 熊浩无言反驳,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图总?他不给我检测报告项目就得停工了。” 图命强也跟着他苦恼着,原本项目从明安公司承包出去了,他大可不必操心项目上的这些事了。 可只要一想到项目停止施工会给公司和定江村带来损失,他就会绞尽脑汁的想解决的办法。 思考良久没有对策,熊浩提议道:“图总,您不是认识市建设局的李局长吗?找他想想办法呗!” 图命强道:“现在这么一点点事就麻烦李局长,以后遇到更麻烦更棘手的事的时候,怎么办?” “现在就是麻烦棘手的时候啊,你只要跟李局长找个招呼,他说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啊。你跟李局长关系那么好,他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图命强不以为然:“他说句话就能解决的事,这也算麻烦棘手的事了?人情不是这么用的,越用越廉价。自己想办法去!” 熊浩急得直跺脚:“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想啊?他就这么卡着,也明说了不会给我合格,我还能怎么着啊?” “你去送礼。你这个项目比较特殊,我是甲方话语权最大的人,甲方这里什么都好说话,只要你进度跟得上,你就能挣到钱。但现在你我跟林自得都撕破脸皮了,他就会不惜一切卡着这个项目,要想顺利进展,你必须送大礼。林自得很想买车,你送他一台小轿车吧。” “什么?送他一台小轿车?图总,我自己还开个三手的破车呢!他值吗?”熊浩大跌眼镜问道。 图命强说:“你指望着靠这个项目赚了钱换车是吗?我告诉你,你不把林自得哄好,你这个项目难熬到二期。听我的,送辆几万块的小车给他,我保证你事后顺顺利利的。而且,这个项目重大的利益都在二期,一期主要是被中和钢构分走了一大半,你还能赚就不错了,但二期都是土建,利润都是你的,做完了你买两三台车都随便买。” 就因为图命强提了这个建议,熊浩又对图命强多了一个心眼。 他心想:我做好一个项目,最有益处的就是明安集团了,你倒说得轻松,张口就要我送一辆车出去,一辆车不要钱买啊?你倒是给我出一半的钱啊! 图命强暗中观测了他许久,些许能看得出来熊浩对送车一事很排斥,半天也没给图命强答复。 “怎么?你不愿意送吗?” 熊浩很是为难,吞吞吐吐的说道:“这…图总…我这,这礼送的真的太贵了,这送出去可都是我的钱啊!真送了,我这里痛!很痛!”他的右手按压着自己的心口位置,在跟图命强抗议着。 图命强装作无畏的说:“好,痛的话那就别送,你就让那个林自得一直卡着你的项目,到时候工程延期个一两年三五年,工人的工资都能买几台车了,而且中和钢构作为甲方后面付进度款也能把你拖死,你看是谁的损失!” 这么一说,熊浩又着急了。 “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吗图总?” 图命强语重心长的叹着气:“唉!这已经是为你出的最好的主意了,听不听还在于你。你可能心里认为我这是为了自己的公司发展叫你这么破费,但你仔细想想,我赚你的管理费我能赚多少?你的项目出点问题我和整个公司还得为你担责,你以为我容易呢?所以,你啊,把目光放长远一点,我跟林自得有怨,但你和他无仇啊,你跟他把关系处理好了,你之后的项目不就顺畅了吗?” 图命强的话都在理,可熊浩就是舍不得掏钱送林自得一辆车。 第436章 真的送了 “不用多想,也不用问他,提台车直接开到他单位分配的房子楼下,把车钥匙直接塞到他手里,这种人,你只有给他的好处给到他不想拒绝,你的路就算走通了,我说明白了吗……” 熊浩走出了明安集团办公楼后,脑子里一路都在想着图命强的话。 一台车,当做礼物送出去,还是送给一个自己很讨厌的人,熊浩怎么都觉得憋屈。 做了那么多项目,这次还是第一次要送人家一台车,纠结了许久还是舍不得。 可舍不得又怎样呢?不送林自得看得上的东西,自己手上的这个项目就难以进行,难以完工了。 站在明安集团办公楼外的熊浩返过头看了一眼这栋楼,他委屈巴巴的念叨着:“你真是够狠,够能盘算的,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图总,我跟你学到一招了。不就是送台车出去嘛,行,我送,我送就是了。” 无计可施了,熊浩听取了图命强的建议,他跑到市区新开发的汽车市场买了一辆近十万元的小轿车。 这天黄昏后,熊浩开着一辆全新的小轿车来到了林自得居住的房屋小区楼下。 他在这儿等了半个时辰了,就为了等林自得下班,给他送这份大礼。 天黑前,林自得开着单位配的破车回到了自己居住地,熊浩看到他的身影了,立即下车跑了过来。 林自得下车锁上车门,转身便撞上了熊浩。林自得装作平静问道:“熊老板你在搞袭击吗?还打听到我住的地方了,不给你们项目合格你就来我住的地方围堵我了?” 熊浩半开玩笑似的笑着说:“林站长你在说什么呢?我围堵你好歹也会带些人嘛,可你看到了,我就一个人来的。” 林自得还真环顾了四周一眼,这儿,除了路人,还真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你来找我干什么?别求我给你们项目合格,请你们整改了再告诉我。” 熊浩心里骂道:王八羔子,不给你送礼再整改永远也不会合格,便宜你个王八羔子了。 在心里骂了几句后,熊浩把裤兜里的两片车钥匙全拿了出来,并强行塞到了林自得手掌中。 林自得惊诧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熊浩指着前方自己开来的小轿车说道:“林站长,你看好了,那台车,是我今天去提回来的,之后你再提供一下你的身份证到买车的地方去,把手续办全就行。” “什么意思?”林自得琢磨不透眼前这个人的心思。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意思你不懂吗?那台车,属于你,我们项目送的。” 林自得听后内心被吓得一怔,下意识的把手中的两片车钥匙塞回了熊浩的手中,道:“你给我收回去,送我这么贵重的礼,你觉得我敢收吗?你高估我了,我不敢收,也不会收!” 熊浩在心里嘲笑着他:哎,原来你林自得就是这么个胆小怕事没有主见的熊包,送你一台车你就不敢收了,这怎么成大事啊? 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左手抓着林自得手,右手上的两片钥匙再次放在了林自得手中,熊浩语气平缓的说道:“为什么不收呢?有什么不敢的呢?你们吧,虽然是当官,但那点收入,真的是太低了,哪有我们做项目来钱快呀?对吧?林站长,你跟图老板之间的恩恩怨怨,本来就与我无关,你何必为难我的项目呢?我只是挂了他们公司的名而已,这个项目我承包了,那我才是老板啊,你这么为难的不是明安集团,而是我啊!我们之间无冤无仇啊,不是吗?我送你的礼,你大大方方的接着,我这么大个老板,送我朋友一辆车,谁能说什么?而且,如果你怕别人说的话,你完全可以说这是你自己买的,自己存了点钱,父母那里凑了一点,谁都知道你是大明村人,大明村那么多项目,你爹又干了那么多年的村长,难道会买不起一台车?林站长,收下我的礼,以后给我多行方便,咱们互助互利,大家相安无事,行吗?” 林自得一声不吭,默默走到了熊浩开来的小轿车面前,围绕着小轿车转了一圈,双眼看得沉醉。 他做梦都想要买一辆小轿车,哪怕不是德系豪车,只要是辆四轮小轿车,能让自己风风光光的开着都行。 双目放光抚摸着车身,没想到这个梦想在自己当了质安站站长后就有人帮他实现了。 熊浩知道林自得心动了,他想图命强是最了解林自得的,这台车,也许送得值了。 他在旁敲侧击着:“林站长,其实我知道,像你们这样当官的,应该没有几个清廉到像古代包拯那样两袖清风的,你说,小贪是贪,大贪也是贪,最重要的是,送你礼的这个人,是不是真心只想在你这儿拿个通行证,我发誓我就是这种人,项目完工后,我好,你也好,大家互不相欠。日后我要再有机会在贵县接到项目,咱们继续互助互利,怎么样?林站长。” 林自得侧着头打量着熊浩,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个礼自己能不能收。 “熊老板,你这出手,真是阔绰啊,之前我看你那一百的信封,我还以为你是最抠的老板呢,没想到会有这么大手笔动作啊。” “那…林站长…是否愿意笑纳呢?” 林自得淡然微笑着:“礼,我很喜欢,毕竟它比普通的东西贵嘛。” “可不是嘛,一台车,就是一个男人的脸面啊,你看你们单位配的什么破车,哪配得上林站长你这满身才气的气质啊,太不相符了。这台车你收着,我不需要你今后在工作中给我开绿灯,我只求您别卡着我的项目就行。” “你倒是直白啊!”林自得笑道:“我什么时候卡着你的项目了?上次基础结构检测经过我细细勘察,它是合格的啊!明天上班我就把字签了,你们继续开工。” 话说到这个份上,熊浩欢喜极了。 林自得收下了他的礼,也答应明天就签字认可基础结构检测合格。 这一关,他平安的度过了。礼没白送,只是这份大礼让他大出血,熊浩心里又气又恨。 他也不知道现在的社会是个什么风气,许多人拿着工薪做着份内的工作,却总是不满现状,还想捞取更多。 第437章 想搬总部大楼 定江村厂房建设停工半个月后终于恢复了施工。 林自得每天上班下班跟回大明村都开着新的小轿车,对炫耀新车这股新鲜劲还未过,他总是喜欢开着新车回乡。 有了新车也不知低调,开到单位上来,被同事看见了,别人问他买新车了,他说大明村收益好,家里贴钱买了这辆车。 同事都知道大明村全村都是老板,林自得这么说买车的理由,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 在同事们多双眼睛的注目下过关,林自得内心轻松。 心里庆幸着,熊浩这个主意出的还算不错,这么敷衍周围的人,别人都信了。 工程顺利进行着,图命强等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尹建立闲来到明安建设找图命强,脸上笑眯眯的。 图命强问:“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这么淫荡。” “你才淫荡。”尹建立坐在他办工桌对面的椅子上,感慨着:“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这老奸巨猾的手段啊,我也不敢相信熊仔会被你哄得送了林自得一台车,你这叫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高,实在是高。” “我老奸巨猾?”图命强怎么听这句话都觉得上火:“我哪里老奸巨猾了?我这是最保守的建议,最后获益的不还是熊浩吗?” “对对,十万块对你图老板你来说,是保守了,要你出手,送十个十万都不为过。”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站哪边的?” 尹建立笑着摇头说:“没想说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够狠够厉害,我得多向你学习学习。” “别跟我学,你们都是大学生,我就是一俗气的商人,行了吧?” “不不不,图老板你是最有贵气的商人,你一点都不俗,反倒是我们这群大学生,真不如你啊!” 图命强不想深聊这个话题,问道:“你就是特意来夸我几句的?” “哦,当然不是,我来提醒你,你该带你媳妇去检查了,七个月了吧?” “差不多。”图命强叹着气:“哎,我啊,不需要陪她去检查,我只需要坐在这里好好的忙事业,忙赚钱就行。” “你别瞎想了,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也是越来越需要你的时候了,你还跟她赌气。” “没赌气,你都不知道,我每次回她身边去,她问我的都是关于明安公司工作上的事,我要一一回答,答到她放心她才肯我留下,哎,反正就是现在越回去越没意思了。” 尹建立怎么听都觉得图命强和胡安适之间存在危机了呢?又不敢胡乱猜测,断定两人之间有何矛盾。 但一心为两人好的尹建立还是不肯放弃,对图命强好言相劝着:“你个大男人,就别胡思乱想了,说真的,安适不想来市区,你辛苦点,只要不出差,每天回大明村去,现在村里建的第一批住房已经给村民入住了,你不是也选了第一批嘛,简单的装修都已经完工,你多回去住住,安适也就住到新房子里去了,你总是不归,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也觉得不习惯,你不能让她总拿村委的宿舍当家呀,对吧?家还是得有个家的样子。” 图命强思考着一系列的事,由于胡安适恋乡,不愿在市区长住,图命强长期在市区工作,考虑到今后有了孩子后的生活,他是否该考虑就近上班。 “建立,我有个想法。” “嗯,我听着,你说。” 图命强稍稍抓了抓鼻子,道:“我想把明安建设总部大楼建在德口镇上。” “什么?”尹建立诧异极了,也深表不赞同:“你脑子发热了吧?公司成立在市区,你现在要把总部搬到县里去,县里能有市里方便吗?你怎么想的啊你?” 图命强无言与他争论,只是心平气和的说道:“你可能理解不了,你可能认为我在草率的做决定,甚至可能认为我完全是昏了头。没错,市里确实比县里更好发展,更方便。但是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很多年了,我努力发展公司,把公司做大做强的初心是什么?我给自己的答案是,我要守护一方水土,一方民众。明安集团,放在市区不算最强最大,也很不起眼,毕竟它成立也就这么多年,建设资质都摆在那里,它虽然在市区成立,但没有法律规定明安建设的总部大楼不能建在县城啊。整个市区,太大了,我要它在县里活着,我要大明村的村民都看到,明安集团离他们很近,明安集团就是他们的顶梁柱,我还要让明安集团活跃在德口镇上,我看好县城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发展,明安集团早日在那里立足,便可早日成为县城民众心中的奠基。因为在我们县里没有一家有规模的建筑公司,只要明安集团总部在那里,未来的德口县人才会认它就是本县企业。” “你的意思是,未来明安集团的发展总向都在德口县了?” “对,外面好做的项目,继续投资干。但我必须要让明安集团成为本县未来建设发展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明安集团的存在就应该是为家乡民众谋求福利的。公司总部在县城,能解决更多人的就业问题。今后招揽人才都要以本县本乡本村人才优先,为家乡民众解决就业问题,为家乡建设发展保驾护航,这就是我建立明安集团的初心。” 尹建立细细思考着,根据图命强所说的条理,明安集团总部搬到德口镇上也未尝没有发展。 他也是个有着浓厚家乡情怀的人,县城离大明村更近,他也想每天在县城上班,在大明村居住。他更想周末双休,拿着钓鱼竿在大明村水库钓鱼。 想想那种美好的生活,如此令他心动,令他向往。 “图总!”尹建立突然转变画风,满心鬼主意,问道:“不知道能不能把恒熙地产公司办公处也搬到县城来呢?你要把集团总部搬到县里又得重新盖楼吧?给总部大楼加两层留给我的恒熙地产,怎么样?” 图命强凝视着他,道:“你的立场呢?你刚刚不是还跟我叫板说把总部搬到县城没发展吗?你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尹建立尴尬的笑着,道:“我刚刚听你那么气势恢宏的说了一通,我顿时就觉得自己目光短浅了。还有你心中的那种情怀,我虽然没有生在这块地,但我嫁到这里在这里定居了呀,这种想造福家乡的情怀,我这里也有,真的,特别浓厚。”他轻轻拍着自己的心口,跟图命强认真的道论着。 第438章 回村哄媳妇 图命强所想之事,终于跟尹建立达成共识,他俩的意见统一了,其他那些董事兄弟更好说话了。 付昂他们每一个人身为公司的骨干高层,这么多年来从未干涉过图命强的任何决定。 当初集团成立便说好图命强有着集团最高决策权。他们每个人也都深信图命强才是他们的领导人。 图命强要做什么投资什么,他们只会给予意见,从不做决定。高明的决策都是图命强拿主意。 公司发展至今,图命强向他们证明了他所有的决策都是对的,他所投出去的钱,都在利益最大化的回笼。 因此,才有明安集团的今天。 同时,他也听取了尹建立的建议,回去陪胡安适产检。 这几个月来,胡安适完全不怎么依靠图命强,这让图命强心里感到很悲哀。 回到村委来,也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他的车停在村委门口,在村委大门口等待了好一会也没进门。 纠结的他总是问自己:我为什么不进去?不,我为什么要进去?她都不需要我…… 心里莫名的纠结时,胡安适挺着大肚子正外出赶回来了。 见到图命强,她由衷感到欢喜。但她心里也懂得,图命强很生她的气。 胡安适静悄悄的靠近他身后,故意问道:“不知图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图命强惊诧回过头,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你少来这套,干什么去了?肚子这么大了还往外跑。” “我也没办法啊,这里新来的育苗研发人员还有些地方不懂,我得时时在旁监督跟进呢。” “那就请有经验的啊,你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工作?”图命强语气很重说道:“我跟你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工作,而是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我不允许你们有一点意外发生,所以我不准你再去菜园子里弄了。” 胡安适欣喜藏于心,被人这么紧张呵护,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但她心里也有一杆秤,她始终认为,图命强和她手上的事业重于一切。 图命强又敏感又爱生气,胡安适只能哄着他。 村委这儿人口进进出出,站在外面说话很不方便,她主动牵着图命强的手两人回到了胡安适的宿舍。 如今的女生宿舍就住了她一人。赵厚双跟小关都结了婚以后全搬离了村委,只有胡安适,从未想过要离开。 即便城市里的生活再美再好,她都只想做农业。因为农业公司是凝聚全村力量的存在,不可抛弃。 图命强看到她的书桌上都是关于农业开发和育苗的书籍,书摊在桌面还未合上,心里明白,胡安适还是在日夜研究学习农业。 他无话可说,自己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妻子。 他只是笑着感慨着:“看到你这么努力拼命的学习,不断在进取,我总是会想到过去的凌寒,你拼了命的学习,钻研事业,她就拼了命的往麻将桌上挤,同样都是女人,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喜好。我很喜欢你的努力和进取,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爱事业超过一切,你明白吗?” 胡安适故意跟他拉开话题,道:“那是过去的凌寒,现在的凌寒可努力了,现在农业公司她和彭森林已经是管财务的一把手了。” 图命强气愤的反驳着:“我想跟你谈的不是凌寒…你,你说她干什么?” 胡安适难怪柔情钻进他的胸膛前,知道图命强很生气,她开始哄着他:“你又对我这么大声说话了,我可是孕妇啊!” 他满心愧疚,又觉得是自己过份了。 “对…对不起…” 她靠在他浑厚的胸膛前,尽情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我知道你很生气,觉得我有身孕了反而不需要依靠你,其实我都是故意这么坚强的。的确,我俩的小家,无法跟农业公司和建设公司相提并论,因为责任重大,我不敢有一刻松懈,但我知道,你肩上的重任,超出我十倍百倍不止,所以,我根本不敢,也不舍得把你绑在身边为我忙前忙后,你的心思,就应该在事业上。至于我,你心里有我的存在,就够了,不需要一点小事就往我身边跑。” 图命强悲戚的念道:“可你知不知道,我最想做的事就是陪在你身边,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才迎来第一个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有时候被你如此拒之门外,我都没心情干事业了,事业是全村人的事业,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业,凭什么别人能一家团圆我却要跟我的妻子分隔两地?虽然隔的也不是很远,但我们总是聚少离多,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胡安适离开他的怀抱,严肃的说道:“曾经你开山人工取砂石,取得辛董事长和辛梓的信任,存得第一桶金,接到第一个土建项目,后来开办农业公司,开会征地契,取得村民的信任,一路走到至今,每一件事,每一次成功都来之不易,这虽然不是我们自己个人的事业,但这是我们一手创办起来的,做事就得有始有终,开始了就不应该半途而废,不是吗?” “我没说要放弃,也没说不干了,我就是想不通,也不能接受跟你分离着生活,以后有孩子了怎么办?继续过着你们在乡下我在市区,继续分离着吗?” “你不是计划把明安集团总部大楼建到县里了吗?” 图命强大跌眼镜,惊讶着问道:“你怎么知道?” 胡安适答道:“上午建立就给我电话了,他告诉我的。” 图命强低头小声埋怨着:“这个大喇叭,嘴巴也太不关风了吧?怎么传得这么快呢?” “你还怨他,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 “这不回来了关顾着跟你辩论还没来得及说嘛!现在你知道了,你说说你的意见呗。” 胡安适思虑再三,道:“其实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我也认可明安集团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民营企业,它放在县城比放在市区更接地气,也更能让咱们村和本县的人感受到它的存在。” 图命强满意的点点头问:“这么说,你也是赞成我这个决定的?” 胡安适的双手紧贴着他的脸颊,道:“你的决定我什么时候不赞成过呢?” 第439章 胡老板来工地 聊着聊着,把不开心的事都聊走了。 图命强亲自带着胡安适到县妇幼医院做产检,医生说孩子很健康,一切都正常,图命强才终于松了口气。 拿着那些医院开的看不懂的单子,对着日光左照又照,图命强纳闷着:“医生随便看两眼,在你肚子上摸几下,他怎么就知道孩子是正常的呢?她有透视眼吗?能透过你的肚皮看到孩子的模样?” 胡安适说:“医生有一种仪器可以探听到孕妇肚子里孩子的心脉。也就你这么紧张,把我看得那么娇气,定期要来医院做检查。你看我们村哪个女人怀孕上医院做产检了?谁家里生孩子不是自己在家找产婆生的?”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的妻子必须要精心呵护着。而且他们那样放家里生也不安全啊,你看你们红梅大队之前不就有人在家生孩子大出血,难产死了嘛,我还是不太相信产婆,我觉得上医院生更有保障。” “有钱才能上医院生,普通农民家庭哪有钱上医院生孩子去?” “我有钱啊,多亏了有钱,不然媳妇给我生孩子可遭罪了。” 几句话把胡安适哄的满脸幸福笑容。 这一刻,两人大概都没有心结了。 从妇幼医院出来,图命强和胡安适特意去了一趟定江村。 门卫老熊看到图命强的车驶来,大老远就给他把门给打开了,喊道:“图总,今天有空过来视察了?哟,胡老板也来了?” 老熊靠近他的车辆,图命强减速了。 “视什么察呀?回村看我媳妇了就过来随便看看。” “好嘞,您请便。” 他面对微笑对老熊说道:“行,辛苦了!” 图命强无论去到集团名下哪个项目上,他连门卫都会笑容相待。任何人提起图命强,别人都会称赞他年轻有为的同时,更会夸他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大老板的架子。 胡安适对老熊也是笑容满面的,看到老熊刚刚对图命强的态度,内心充满了自豪感。 “我夫君不错啊,以往的公司老板到项目上不都是没人亲近的吗?怎么你到这里门卫对你这么热情呢?好像老相识似的。” “那可不?可不是每个公司的老板都像你夫君这么接地气的。哎,本身就是个农民出生,运气好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在农民面前拽什么呢?不都是人吗?” 胡安适竖起大拇指,手伸到了他的额上重重的按了一下。 图命强开着车措手不及,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作法呢?” “不是,就是觉得你的心态特别值得赞颂,这是给你奖励的意思。” “哦,呵呵!我以为你在给我驱魔呢!” 一会儿后,车子开到了工地项目部办公区临时房前,一看图命强的车到达,坐在办公室里的熊浩和一干人等全都跑出来了。 “图总,怎么亲自过来了?也没打声招呼!”熊浩心慌问道。 图命强下车后没有理会他,立马绕到副驾驶边打开车门,把胡安适给搀扶下车了。 他说道:“不是例行公事视察,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熊浩将两人迎进自己的办公室,泡茶端茶好生招待着,说话也跟一个侍者似的规规矩矩的站着。 “图总,一声不吭的来,我这真是受宠若惊啊。” “惊什么惊?我就是带我媳妇过来看看这里什么样子了,又没什么特别的事。” 胡安适虽然大着肚子,在外人面前还是优雅端庄的姿态坐着。她面庞柔和笑道:“不跟你打招呼就是不想你把我们的到来看得很隆重,熊老板,我真的就是随意看看,因为命强做了那么多项目,我从来没有到项目上见识过,今天有空,索性就让他带我来长长见识了。” “诶唷,这是哪儿的话?图夫人又是大明村农业公司的老板,你们在我心里本来就隆重嘛,当然任何时候来都要隆重接待了。能来我这项目上,是我的荣幸啊!” 图命强笑道:“你啊,也就这张嘴最讨喜。站那里干什么?坐啊!” “好!”熊浩坐着也是一副拘谨之态,同时面对着图命强和胡安适,怪害羞的,一点都不像平常那个耀武扬威的莽汉。 “你放松点好不好?我媳妇比我还可怕吗?” “没没没,这不初次接待图夫人,紧张嘛。” “不用紧张。”胡安适一脸祥和问道:“我看到现场已经开始竖梁了,钢构进场了吧?” “对,今年雨水多,进度只能这样。” 熊浩貌似知道胡安适想说什么,胡安适问及钢构入场,只是觉得进度过慢,想说钢构怎么才进场而已,他立马找到理由堵住了胡安适的发问。 图命强说:“今年雨水确实多,有这个进度已经很不错了。熊仔,继续抓紧啊!” “是,图总。” 图命强向胡安适问道:“你这么关心公司和项目,要不我带你去现场转转吧。” “我可以去吗?” “可以啊!” 图命强和胡安适聊的起劲,可熊浩却为难了。 “那个…图总…胡老板,我这有点不方便啊!” “你别方便?什么意思啊?”图命强问。 熊浩解释道:“你们刚刚在外面看到了,钢构入场开始竖梁了,在周边转悠涉及到工地安全管理,尤其是胡老板现在还是个孕妇,更不宜涉及施工现场。” “也有道理,钢构上梁站在边上看挺危险的。” 胡安适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施工现场,她说道:“那我站在远处看行吗?” 堂堂董事长夫人,提个这么小的要求,熊浩无从拒绝了。 “行,那您二位先等等我,我去找两个安全帽来,我带你们一起去参观。” 熊浩出去没两分钟就回来了,手上拿了两顶新的安全帽交给图命强和胡安适,道:“来,二位领导,仓库拿的全新的安全帽,去施工现场就得戴上。” 图命强夸赞道:“你小子看着跟个大老粗一样,心还是挺细的,这方面做得不错,也得严抓,不带安全帽不得在施工现场出入。” “那当然,我的项目上要有这种不安分的人我趁早让他滚蛋。” 再次抬眼,熊浩看到图命强亲手帮胡安适扣安全帽的带子了。 熊浩捂着眼睛,道:“哎呀,这恩爱秀得……我去外面等你们啊!” 第440章 观望台上的幻影 熊浩陪同图命强和胡安适一起来到了两栋大厂房前,胡安适想靠近一点,熊浩大胆的拦下了。 “胡老板,前面在施工呢,您不能再往前靠了,实在想看,我带你去观望台吧。” 在两栋大厂房的中间地段,用架管搭建着一个高台,它的用处是将远程探照灯悬挂在上面,供夜晚工地需要加工的时候使用。 站在这个上面,也能看清全场。 胡安适看到下面上百人在辛勤工作,心中充满敬畏。 她知道城市发展建设没有这些人的汗水永远都发展不起来。她不禁感慨着:“农民真是伟大,农业离不开他们,建设发展也离不开他们。” 熊浩道:“农民一般伟大,我觉得最伟大就是就是像图老板这么有魄力的人,随便开发个项目就能解决一堆农民的就业问题,你看过去,搞建筑的都是单位正式的建筑工人,哪里有农民出来打工挣钱的份?” “错,伟大的不是我,是党和中央政府体桖农民,推行的政策都是为了底层民众,不然哪里有农民上工地干活的?包括我自己的公司,要不是可以贷款,我当初上哪里去弄那么多钱来启动那么多需要垫资的项目?” “对对对,政策改革推进了基层民众的基本生活水准,这句话没错。” 图命强和熊浩聊得尽兴,胡安适只对现场施工感兴趣。 她的目光投入到了二标段,然而那些空地都已经长满绿草,也有几十个人开始除草翻动着地底下的黄土了。 胡安适指着远方问道:“他们那是在干什么?” 熊浩又解释道:“那边是二期,图老板不是说了二期不需要竞标了嘛,我琢磨着,一期基础已经验收,后面的事,除了地平,其他都是中和钢构自己的事了,我又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就找班组开始挖桩基了,紧密进行才能保障进度啊!” 图命强很是认可点了点头:“嗯,不错,作为甲方,我表示我们没别的要求,就是质量合格,进度跟得上就行。” 看着地面挖桩基的人头那么多,胡安适像没见过世面似的惊叹着:“这么多人同时干活,真是壮观啊。” 图命强跟自己这没见过大场面的媳妇说道:“这算什么壮观啊?壮观的时候,是等基础落成,塔吊上房,架管立起,混凝土一辆一辆运输进场的时候,房屋彻夜见涨的时候,那时候你就会感慨,科技时代比人工时代省时省力真不是一点点啊!” “塔吊?”胡安适感到费解:“你们二期土建最高层的楼不是才六层半吗?那也需要用塔吊?” “当然,有这么好的起重设备为什么不用呢?用人工扛着钢筋钢管木楞和混凝土这些材料上几楼,那得建到何年何月才能完工?起重设备的发明就是为了方便施工建设呀。”图命强道。 胡安适内心不安:“可是,塔吊也很危险不是吗?我在电视机都看到过好几回新闻说工地塔吊倒塔重大事了。” 熊浩很是尴尬笑着说:“胡老板,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工地塔吊出事故是因为他们准备工作没做到位,做事也不够细心,所以才导致事故频发。但不能因为塔吊出过事故就放着这么方便省事的设备不去用了啊!不然,什么都靠人的两条腿和两只手去干,这个项目三五年都完不了工啊。” 不知怎么的,胡安适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在电视机看到的新闻,塔吊倒塔压死人的画面。 她不由自主的双腿发软,站得好好的忽然往后退了两步。 要不是图命强及时搀扶着她,胡安适都要摔倒了。 “怎么了?这上面太高了,都是吊板不好走路吧?我们下去好吗?” 图命强关怀备至,细心呵护着她,每走一步,他都把胡安适紧紧搀扶在手。 胡安适悠远凝视着前方,莫名的对熊浩叮嘱道:“熊老板,塔吊操作危险性相对比较高,以后行事中千万要小心再小心。” “胡老板你就放心吧,我做了好几个项目都没有出过这种事呢,我会小心再小心的。” 胡安适在高处站了一会,感到有些头晕,她让图命强把自己扶下观望台,也不打算继续在工地上逗留了。 熊浩把两人送到车前,很是愧疚的问道:“不再坐会了吗?晚点我再请二位出去吃个便饭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我都没好好招待。” 胡安适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了,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又哪里不舒服了。 图命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拒绝了熊浩。 “吃饭总有时间的,你看她从观望台上下来就是这副样子了,肯定心里又是在担心什么没有发生的事。”图命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熊浩劝道:“胡老板是个事业女性,又怀着孕,难免精神压力大,但不都是关心你嘛,对吧!” “行了。进去吧,我们走了。” 熊浩低头哈腰相送着:“行,您慢走啊图总。” 回大明村村委的路上,胡安适越发心里堵的慌,手按压着自己的心口,呆呆地,一言不发。 开车的图命强无法集中精力,总觉得胡安适有问题。 “没事吧?你这样子有点吓人啊!” 胡安适愁眉苦眼,道:“我刚刚上了观望台下来以后,心里就在砰砰跳个不停,我这是怎么了?” “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啊,你长期这样,我才会心里砰砰跳个不停了。” 她按压着额头叹着气:“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那种一接触图命强事业就会莫名心堵的感受,胡安适已经不是一两次有了。 图命强总说她是杞人忧天,她却无法阻止这种感受发生。 眼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图命强实在是不忍心再责备她只会杞人忧天。 他的手伸到胡安适身旁,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都不记得这是你第几次这样为项目上的事感到担忧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能说你是在瞎操心,但是我要劝你,你现在肚子里多了认,这也是一份责任,你不能时常把自己情绪弄得这么紧绷绷的,这样对孩子发育不好。媳妇,你放轻松一点吧,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好吗?我对你真的没有别的祈求,只想你好好的,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我就满足了。” 第441章 不徇私的管理者 图命强只能在她身边逗留一个晚上。 这夜,他跟胡安适彻底聊了一下他们今后的归属。 胡安适怀孕以来,腿有点肿,图命强贴心的给她按摩着,感慨着:“女人也是不容易,像你这种有事业心的女人,更加不容易啊。腿都肿成这样了每天还要工作。” “我不觉得辛苦啊,我很喜欢这样稍稍的忙碌,很踏实,我要什么都没得干,那说明农业公司一定是发展不好了。” 图命强将她的搁在自己腿上,认真的对她说道:“安适,村里的第一批住房已经可以入住了,我会把里面装修好。以后,我想要有属于我们的三口之家。目前你大着个肚子,一个人也不方便,所以明天我把你送回爸妈身边去,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可以多照应你。” “图老板,不要啊!”胡安适撒着娇哀愁的说道:“我在这里都住了这么多年了,每天与工作为伴,你突然把我送到我爸妈身边去,被他们管着,我会不习惯的。” “不习惯也得去。你这情绪,这么不稳定,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我暂时又没办法天天回来陪伴在你身边。” 胡安适装可怜继续撒娇道:“图老板,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你只是怕我一个人有事没人照料对不对?这也没必要非得把我送回我爸妈身边去呀!这里宿舍夜晚不是还住了那么多人嘛,真有事还是有人管的。” “安适,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说了呢?外人哪有自己的父母在身边好?” “可是我不想回我爸妈的身边去,你忘了,我大哥大嫂搬回来了吗?” “对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大哥大嫂在城里发展不好了吗?怎么会放弃城里的生活回乡了?” 胡安适勉强一笑,道:“这就是我大哥大嫂啊,现在谁不想进大明村呢?有地就能分钱,尤其是看到我们村第一批住房出来了,农民住上了别墅,更加相信我跟你不是在闹着玩办过家家了,所以他们决定回村发展了。” 图命强为难的抓着脑袋,嘴里嘀咕着:“这就难办了,我都不记得这茬了。安适,如果是这样,我们要不要……” “不要!”胡安适是最了解图命强的人,她知道图命强想说什么,更知道图命强想做什么,她斩钉截铁说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也是。谁都知道,农业公司是全村股份制,没有谁是特殊的,以前建立保华他们每一个人在大明村落户,都是经过全村人签字同意,才能享受大明村的福利待遇,如果我的亲人,仅因为我的存在就得到更多的福利待遇,如果我徇私护短,那我就不配坐在现在这个执权人的位置上了。” “农业公司是全村股份制,但是安适,你我的股份是最多的,我们有权决意一些事情的。” “那也不行。你我的股份虽然占多,这只是为了方便管理,但其实我们家心知肚明,我们并没有占过村民的什么便宜,不是吗?” 图命强微微点着头,对胡安适所说感同身受着。 他何曾徇私占过村民的便宜?所有的成就都是自己日夜操心,与胡安适长期分离熬出来的,就算有心想给胡安适的亲人安排一些福利,胡安适也在强烈拒绝着。 “好吧,安适,你的想法是这样的话,那你大哥大嫂的事,我就不管不插手了,你说的也对,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为人情世故徇私,确实对不起全村人的信任。而且,这事开了头,你二哥二嫂肯定也会回来,人人这样开绿灯,估计农业公司就难运营了,村民都要造反了。” “就是啊,所以你都不需要开口跟我说这件事。” 图命强微微笑着揽着她的肩,道:“我不得不佩服你,公私分明,是个好领导,我都自愧不如啊。” “所以啊,我大哥大嫂回来了,我根本就不想回娘家了,我要回去了,他们肯定就会抓着我不放,让我给他们开后门。他们对农业公司对村里半点贡献都没有,我怎么能开这个后门呢?”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考虑不周全,我不勉强你回爸妈家里了。”图命强思虑着:“但是你身边必须要有人陪着,我去给你请个保姆专职照顾你好了。” “不用,这也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我可不想你出任何意外。” 胡安适自知无从劝服他放弃管自己的心,她建议道:“要不,我让凌寒也住在这里,行吗?” “什么?凌寒?”图命强十分不可思议反问道:“你相信她?我还怕她害你呢,不行!” “你别这么想她,她真的跟过去不一样了。你不在这里,你不知道她的变化有多大,一个人内心善不善从眼神中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她现在在这里一边工作,一边跟商儿江河促进感情关系,对孩子真的很耐心,教孩子学习,亲手给他们炖汤做好吃的点心,总之特别的用心。” 图命强仍旧担心着:“可是,你怎么保证她对你也善也真呢?” “直觉,女人对女人的直觉。凌寒为什么现在连江河都能善待了?就是因为你和我在她最难的时候善待了她,她也在报恩,她的付出是一种无言的回馈,我有身孕,让她在身边照看一下我,她一定也会用真心对我的。” 尽管她对凌寒那么放心,图命强还是对过去的凌寒心有余悸,很不放心。 犹犹豫豫的不说话,胡安适撒着娇挽着他的手臂,恳求道:“图老板,我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好不好?实在不放心,那你跟我一块去请她来,你看看她的反应再说,行吗?” 胡安适用撒娇的语气说话,他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好好好,我答应跟你一块去请她,先看看她的反应再决定。”他宠溺般的轻轻戳着胡安适的额头:“你啊,撒娇的时候跟你平时的形象一点都不符,但是我偏偏吃你这套,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不答应都觉得是自己在欺负你了。”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满脸幸福的微笑说道:“那你就少管我少要求我一点嘛,让我日子过得舒心一点就好了。其实我是一点都不想和你闹脾气的!” “好,知道了!”他捏着胡安适的鼻子,两人回到了刚刚开始相爱的感觉上,无比珍惜此刻的美好。 第442章 妻子的安排 翌日大清早,图命强和胡安适开着车来到了凌寒别墅家门口,凌寒今天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她背着包,穿着粗跟高跟鞋。 胡安适进门喊道:“凌寒,今天你休假,这是准备出去了吗?” 凌寒看到两人前来欣喜不已:“你们来了?进来坐会。” 她看似很焦急,图命强拒绝了:“不用了,我看你好像有事外出啊,你很忙吗?” 凌寒道:“明天姚丽出狱,我想去见见她。” “姚丽要出来了?”胡安适惊诧着:“这是好事啊,凌寒,你带她回大明村来,让她也见见江河。” 凌寒问道:“你准备让她也认回江河吗?” 胡安适答道:“终究她的江河的生母,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也没有谁可以阻止她见自己的女儿。至于认不认姚丽,这得看江河自己的意思,也要看她们母女之间的缘分和造化。她刚出狱肯定也会活得比较艰难,我们都应该宽容,给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你带她回到这里来,后续都在于她自己的造化。” “我明白了,我听你的,话一定带到。”凌寒好奇着:“你们俩特意来找我有事吗?” 图命强抢答道:“有事,不过,我想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姚丽明天出狱你今天就出发了,你这是准备骑单车去接她出狱吗?” “不,我打算骑单车到市里,再从市里坐长途汽车去她所在的监狱。” 图命强只是随口问了一声,胡安适听了凌寒的回答,立刻说道:“你不用骑单车那么辛苦,你可以坐命强的车去长途汽车站的。” “我…不顺路…”图命强压根没有想让凌寒坐自己车的意思,心里在琢磨着,也不知胡安适这人的心大到什么地步了,竟然创造机会让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前妻单独在一起。 图命强话还没说出口,胡安适又说道:“图老板,你辛苦一点,绕一下,就送下凌寒吧,不然她踩着单车去市里,得多累啊!” 他好想说那关我什么事呢? 胡安适开了这个口,他已经无法拒绝了。 “姓吧,我绕一下。” 凌寒淡淡一笑:“那就麻烦你了。我先把单车骑到村委,我在那儿等你们。” 等凌寒一走,图命强不可忍耐了,冲胡安适质问着:“你干什么让我载她去市里呀?我不想跟她单独相处,怪尴尬的。” “尴尬什么呀?人家凌寒都不觉得尴尬,你就把心放宽一点吧。” “她当然不尴尬,她脸皮那么厚。” 胡安适侧着脸凝视着他,问道:“你对凌寒怎么成见那么大呢?你不能像对待平常人一样的心态去对她吗?” “你要是在她身上被扎了一身伤痛,你也不能平静对待她的。我不怪她不记仇就已经很大方了,还要让我单独跟她相处那么长一段路,我真的想拒绝。” “现在拒绝也晚了,她已经在外村委等你了。” 图命强莫名的眼神投向她,道:“别的女人都害怕自己的男人跟外面的女人单独相处,你倒好,我不愿意跟别的女人相处你还硬塞给我,我只能说你的心真大。” “我不是心大,我是对自己有信心,也对你有信心。毕竟你夫人我,才貌双全,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对吧?而且我对你也是死心塌地的信任,如果你是我随意塞个女子放在你身边你就能出轨的男人,我就不会这么稀罕你了。” “可问题是你稀罕过我吗?” “稀罕呀,老稀罕了。” 图命强望着自己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妻子,满心无奈。 “我怕了你了,走了……” 图命强载着凌寒上路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着胡安适的可爱之处,不由自主的笑了。 凌寒问他:“你莫名其妙的笑什么?” “哦!没事。”图命强开车走了一段很长的路才正眼瞟了她一眼:“凌寒,你为什么要去接姚丽?你不是很恨她跟凌相作吗?” 凌寒淡淡一笑:“恨什么?恨一个人多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跟她都在牢里遭罪,恨不起来了,我相信她也不会恨我了。” “那你去接她的意图是什么呢?” “没意图。”凌寒流露出了真情实感,道:“我在坐牢的时候,我们监狱长每周都会来跟我们上心理辅导课,我至今记得她曾说过的话,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一场修行,年轻时可能活得不太懂事,但到了一定的年纪,生活和经历就会让你明白,其实活着就是在修行。你的妻子胡安适,她大概上辈子就修行得道成仙了,所以这辈子修为极高,活得倍受人尊重,我承认,你也是我心中修为极高的人,你现在还是挺成熟的,但你不幸遇见了我,你是被劣质的我催熟的。我娘不是曾经也说过嘛,你们都是她生命中的救赎,对于我来说,也是。我被你们救赎了,所以我现在活得特别好。别说是姚丽了,就连凌相作我都没有怪他的心思了。胡安适曾经鼓励我,她说人不应该总是记恨着过去,应该把目光放在未来,否则就会被生活打败。我听了她的话,也很感激她不计前嫌,帮助我重新找回生活的信心。你问我去接姚丽是图什么,我什么都不图,这大概就是胡安适带给我的成熟,我也想姚丽像我一样,出狱后还能好好的活着,而我,应该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结,我主动去见她了,她应该能拾起信心面对以后的生活吧,再按照胡安适说的,把她带回到这里来,让她见见自己的女儿,她一定也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努力活下去的。” 图命强摇着头不敢相信凌寒的变化,啧啧道:“不敢相信,真是不敢相信!你这是对生活对命运大彻大悟啊!没想到几年的时间能让你这天性劣质的女人变好,太不可思议了,我还一直担心你只是装好糊弄安适的呢!” 凌寒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微笑:“你如果在牢里蹲几年,你就会知道现在的生活有多可贵了。” “我不用去牢里蹲几年,我现在已经觉得生活很可贵了。我也是三生有幸,生命里有这个叫胡安适的女人出现啊!”他十分得意的微笑着:“太幸运了,实在是太幸运了。” 说起胡安适的好,他能感激一辈子。 第443章 接姚丽出狱 “我…我也真心的祝福你,和安适。” 图命强忽然怔住了,自己傻傻的在前妻面前炫耀着幸福,心想凌寒心里一定不好受。 “谢谢,对不起,我有点炫耀了。”图命强即刻转移了话题:“那个,你不是问我我跟安适大清早的去找你是什么原因嘛,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其实我跟安适去找你,是想你搬到村委去住,安适肚子那么大了,过个两个多月就要生了,我又不能每天在她身边,她也不想回娘家去住,所以,我希望有个信得过的人在她身边照看一下她。” “我是你们信得过的那个人?” “嗯,之前我还有所不敢信,但是听了你刚刚那番话,我觉得你可信了。凌寒,安适就拜托你了,你放心,你在村委吃住我们全管,还可以另外给你加一百块工钱。” 凌寒笑着,道:“我不需要挣你们这一百块钱。” “啊?你不愿意啊?” “不,我愿意去照顾安适,而且会在她身边把她照顾得好好的,但是,我不收钱,有报恩的机会,你就让我为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图命强也抿着嘴笑了:“哎,不枉费我花了那么多精力帮过你,原来好人真有好报啊。” “你给我最大的帮助不是别的,而是你和安适给了商儿一个家,一个有父有母完整的家,没有我和凌相作,他不缺失爱,反而特别懂事,没有你和安适这么大度的出手,商儿这辈子如果跟着凌相作本就毁了,这份恩情,我报答你们是应该的。” 把话说开了,一切都变得那么顺畅舒适了。 原本图命强以为这一路到市区会尴尬,没想到能与凌寒这么深聊下去。 通过这次聊天,他对凌寒再也没有不满之心。 凌寒能彻底放下过去重新面对生活,他也能彻底放下对凌寒的成见,把她当平常之人对待。 把凌寒送到了市长途汽车站,他更是亲自去窗口排队买票,让凌寒站在汽车边等候。 一会儿后,他捧着汽车票迅速跑到了凌寒面前:“给你,买到了,靠窗边的,你一个人出门去外地监狱得要六七个钟头,在车上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包,把钱都藏好,还有,记着我和安适的手机号码,遇到麻烦了千万要打电话回来。” 此刻,凌寒被他的热心和善良再次感动着。图命强天生就是这么一个好人,即使她曾重伤他,他如今也能善待凌寒,关心凌寒。 “我记得你和安适的号码,你不要担心我,我明天接到她就回来了,放心。” “好,快上车吧。” 凌寒已无需多言,她感到心里暖暖的,面对图命强的关心,她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关怀。 虽然跟图命强没有做夫妻的命,但现在两人都没有至亲的人在世了,能彼此关怀帮助,也是一件幸事。 直到大客车开离车站内,图命强还在跟凌寒挥手道别。 凌寒望着车窗外的图命强湿润了眼眶,这个看着有点憨态跟自己挥手的男人,他是如此的优秀,他是一个有着丰厚产业的大老板,他却不改初心,对自己所熟悉的人保持着最诚恳的温柔与笑容。 终究,她是错过了,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如今觉得他可贵,但是她却没有了想夺回他的心。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配,好男人就该许给胡安适那样的好女人,同样优秀,同样的三观和心态才能做一辈子的夫妻。不然只会像她和图命强一样,在一起了最后还是会分开。 眼中虽然含泪,但那不是伤心,也不是痛。 只一种满足,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满足。 长途颠簸,凌寒下午四时到达姚丽关押的监狱附近。 她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一个晚上,做这些事,她感到心安,且快乐。她也学会了生活只有宽恕别人,才是饶恕自己。 过了一个晚上,凌寒早早的来到监狱外等候着。 早晨九点,监狱的大门打开了。 饱经沧桑的姚丽从监狱大门走了出来,她看到一个熟悉,却不敢相信的背影。 凌寒不知监狱大门已经打开,也不知姚丽正缓缓靠近她。 “你是……” 凌寒当即回过头,与姚丽四目相望,姚丽惊诧又很镇定,不知凌寒为什么会来接自己,她像木头一样杵立在原地看着凌寒。 “很惊讶吧?没想到自己处于会有人来接?这种感受怎么样?” 姚丽的内心对凌寒没有丝毫敌意,道:“确实没想过,有人来接自己出狱,挺感动的,家人尚且在世,就是没想到来接我的会是你而已。” 凌寒看得出来,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憎恶的女人,如今也已经和五年前不一样了。 看着姚丽,顺眼多了。这种感受大概就跟如今图命强和胡安适看她的感觉是相同的。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接你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呢?你还是恨透了我甚至想杀了我吧?毕竟是我错手把你娘杀了。” 凉风吹动了凌寒的头发,她低头将碎发挽至耳后,看着前方,不再迷茫。 “这是你对我的想法,但其实我并不恨你了,也没有想再要你死的心。我来,就是来接你的。” “你接我?你接我去哪?” “回家!”凌寒盯着她的眼睛,答道。 姚丽满腹辛酸,道:“我哪里有家?凌相作那人渣,我是不会再要了,我自己的爹娘,打从我近监狱开始,他们就不会再认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家?” 凌寒道:“我就知道你是这种想法,我刚出狱的时候,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样,大牢里蹲了几年,哪里还有什么家呀!可是我从监狱的门走出来的时候,外面也站了一个人在等我,就是这个人,让我找回了活下去的信念,你或许会好奇这个人是谁,要我说,这个人她就是个爱管闲人闲事的活菩萨,她知道我要来接你,更跟我交代了要我把你也接回去,跟你的女儿团聚。” 姚丽忽然变得激动,抓着胡安适的手臂,含情至深,问道:“你说什么?女儿?我的女儿?” “是,你的女儿,她现在叫江河,图江河,当初图命强和胡安适收养她的时候,跟你打过招呼,你也同意了不是吗?江河一直被他们养育着,她活得很好,我的儿子也是,被他们养育得很好。” 第444章 冰释的仇人 这个消息,对于姚丽来说,无疑是一大让她难掩泪水的大惊喜。 她激动到泪眼盈眶,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哭泣,又开心又难掩泪水。 “江河?我的女儿?她好好的…她…她应该长大了,应该有这么高了?对吗?” 对于一个坐了五年牢的年轻女人来说,她已是被所有人抛弃的对象了。 然而她也可以谁都不见,谁都不认,但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使她割舍不下。图江河是她活着走出监狱唯一的惦念。 “她比你想象中的更高,她跟商儿感情很好,在胡安适的养育和照料下,也过得比村里一般孩子都好,有饭吃,有营养品吃,所以从不缺营养,长得自然比同龄孩子要高。”凌寒走近了两步,语气温和说道:“姚丽,江河很可爱,值得你一见,胡安适要我接你回大明村,肯定是对你有了安排,你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好好珍惜,江河跟商儿一样,他们都还小,都需要一个体面的娘,胡安适和图命强马上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出去了得对自己的孩子负责,也许她刚刚开始不会认你,但是你要有足够的耐心跟她相处下去,这是我们亏欠孩子的。” “我愿意,我愿意。”姚丽一抹泪水,兴奋道:“我几千几万个愿意。”胡安适觉得哪儿不对劲,仔细看着凌寒,发现是她的眼神不对劲。 姚丽很好奇,为什么凌寒现在看她的眼神会如此柔和。 “你…你特意…来接我,还要带我回大明村,你对我过去所做的事,真的一点都不计较了吗?” “还计较什么啊?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个无知的可怜女人,都是被男人所骗的悲哀之人。但是谁年轻时没犯过错呢?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记了,真的没关系,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就好。” “这么说,你是彻底不恨我,不怪我了?你愿意跟我冰释前嫌了?” 凌寒点点头:“是,不恨不怪你了,都是女人,活得本来就艰难,何苦再相互为难呢?走吧,回家!” 大大方方的对姚丽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两人心中再也没有隔阂。 姚丽跟着凌寒回家了。本就无处可去,走出监狱前还在迷茫之中,凌寒此番前来就像是雪中送炭,像是给黑夜里迷路的她送来了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前行的路。 当日天黑后,凌寒领着姚丽回到了大明村的别墅中。 姚丽进门后感慨万分:“这辈子我没住过这么好看的房子,没想到,我从监狱里走出来还能回到这里,虽然不是自己的家,但它终究是我的向往,以后,我要努力工作养女儿,然后也要建这样的房子。” 凌寒放下自己的包,走来安慰道:“你一直安心在大明村干活,为大明村付出贡献的话,你将来住上这样的房子并不是梦。你不知道,大明村有个十年计划,十年之内,全村人都能住上别墅,现在的大明村已经不能自行建房,都跟农业公司签订了协议,统一建房。” “可是,我并不是大明村人啊,我怎么会有份呢?”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学本事,踏实安定下来。等你有本事了,两个大老板觉得你贡献多了,到时候他们会想办法让村民接受你,给你在大明村落户的,何况你还有江河呀,再不济,江河长大了总是能有作为的,所以,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越听凌寒说下去,姚丽越有信心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了。 “我也不敢奢望那么多,我能再见到我的女儿,看到她好好的长大成人,我就很满足了,那房子,不该我的,还是不要得了,免得又遭报应了。”姚丽忽然想起了什么,激动道:“哦,对了,你跟我一下来。” 她拽着胡安适的手跑到了楼上,她走进了自己曾经睡过的房间,跪在床边抚摸着床地板,她摸到了一个存折,拿到手后吹干净了上面的灰尘,并双手递给了凌寒:“这个给你吧!” “这是什么?” “存折,存着你的钱,凌相作从你这里骗走的,我那时候怕你打它的主意,就藏在这个床板下了,结果你也没找它。现在,我心甘情愿的还给你,算是物归原主了,也算是我对你的感激之心,这钱我不要了,报应太重了,五年的时光都在监狱里,我不敢要了。” 凌寒接过存折也忍不住笑了:“这么说,这个钱我得还给图命强了,它是图命强赚的,跟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 “那怎么能一样?”姚丽说道:“你过去跟图老板结过婚,这是给你的彩礼钱,而且人家现在才看不上你这点钱了,你拿给他他也不会要了,她和胡老板那么好心,只会让你把钱拿着供孩子。” 凌寒悠然点了点头:“嗯,说得有道理,供孩子,钱也就只能拿来供孩子了。这样好了,我们俩,反正没有男人,以后你继续住在这里,胡安适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你努力肯学,你不会在这里待不下去。另外,这张存折里的钱,我全部取出来,分你一半,你也有孩子要养,都不容易,咱们就和平相处,怎么样?” 姚丽含泪忍不住抱着凌寒,道:“是我的荣幸啊,凌大美女,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太感激你了。” 凌寒嫌弃的推开她:“行了行了,我就是看你可怜兮兮的,想给你一条活路而已,不要这么感谢我。还有,我明天带你去村委跟胡安适报到,她怎么安排你你就怎么做,她现在大着个肚子,我可能这几个月会要在村委住,还有就是,江河如果不认你,排斥你,你千万不要太激动了,交给时间,你有真心对她,一切都会好转的。” “好,你比我有经验,我都听你的了。” 二人相视,相互看了几秒,两人忽然开怀大笑着。 或许双方心里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曾经闹得恨不得杀了对方,没想到会有冰释前嫌的一天。 姚丽暖心又尴尬的问道:“你笑什么嘛!” “没什么,觉得今天的变化,太大了,是我没想到过的,意料之外的。” 姚丽不禁感慨着:“是啊,我也没有意料到,我走出监狱的门,是你收留了我,凌寒,我错了,对不起,我现在郑重的跟你道歉,也跟你道谢。” 她向凌寒深深的鞠了一躬,凌寒释怀般的笑了,说:“哎,别这么隆重,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好好生活吧!” 第445章 姚丽见胡老板 高升在大明村的那轮红日,照耀着苍茫大地。 早晨凌寒去村委上班时,身边还跟着姚丽。 她跟着凌寒脚步慌张,要见不太熟悉的人,她还是大老板,姚丽心里怪别扭的,双手手指相互交缠,走路都不安宁。 到达村委大门口,里面一片宁静那些来这儿办公的人还未到,凌寒和姚丽赶早来了。 凌寒见她紧张兮兮的,叮嘱道:“待会见到胡老板你可别这么畏畏缩缩的,弄得好像你欠了她钱一样,她人真的特别的好,放松点。” “哦,好,好,我知道了。”姚丽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还咽了口口水,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见胡安适了。 凌寒带着她直接来到了胡安适的宿舍门外敲门,刚一敲门,门自己开了。她走进边喊道:“安适……” 偶然间抬头,她看见胡安适一手按压着自己的肚子,一手着力撑着桌面,好像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凌寒来不及多想,跟姚丽迅速跑到她的身边搀扶着她,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胡安适拧着眉头,极其难受道:“肚子好痛!” “啊?”姚丽慌张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啊?该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吧?” 凌寒道:“别胡说,姚丽,你在这里好好照看她,我去打电话给图命强。” 她刚要转身,胡安适吃力的拉住她的手臂,十分痛苦的摇着头说:“不要找他,他回来最快都要一个时辰,你帮我打县妇幼医院的急救电话,我好像现红了。” …… 经过一番周折,胡安适被凌寒和姚丽给送进了县妇幼医院。 病房门外,凌寒一直拿着胡安适的手机在给图命强打电话,可图命强一直没有接,凌寒等得直跺脚。 身旁的姚丽问道:“还没打通吗?” “没人接!”凌寒心灰意冷着:“算了,反正人都送到医院来了,打给他他也是只能干着急,就我们留在这里照顾她好了。” “对,我们照顾好胡老板就行,这是她跟图老板的第一个孩子,一定不能让他们出事。” 此时病房里的医生护士走出来了,二人慌忙上前询问。 “医生,我老板她怎么样了?”姚丽问。 医生说:“没多大的问题,以后劝她少劳作,多休息,最好多补充点营养,幸好胎儿是已经成型的,如果是两三个月,这个孩子估计就没了,小心点养着啊!” “哦,好好,谢谢医生。”凌寒跟姚丽同时挤进了病房,胡安适刚刚醒来,面貌疲惫不堪。 见凌寒和姚丽进来,她费力的坐起。凌寒和姚丽贴心的搭了把手,胡安适心存感激。 “多亏了你们俩及时赶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了。” 凌寒有点心疼她这位大老板,面表平静道:“医生说让你少劳作,多休息,还有,你父母不给你送补身体的食品的时候,你是不是都吃得特别的差啊?你还缺营养呢!” 胡安适道:“我不知道怀个孩子这么麻烦呢!” “这叫麻烦?”凌寒语气带着斥责之气,说道:“你每天把心思和精力都花在农业公司,肚子这么大了都不放过自己,万一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都这个年龄了,生都很费劲了。到最后,你帮别人把钱赚到了,你自己呢?跟图命强在一起那么久孩子都没有,不说对不起图命强,你都对不起你自己啊,女人的身体,耽误一年就是一年,你还不知道先好好顾着自己。” 凌寒这么紧张关心自己,胡安适还挺开心的。 “农业公司,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都不会搁下。凌寒,你别生气了,过来坐下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凌寒搬了个椅子坐在她床边,嘴里还在叨叨着:“图命强之前跟我说了,你想我照顾你,现在我表个态,我十分愿意效劳,从今天开始就住在村委,跟你同宿舍,直到你生了孩子可以自由行动。” “好,听你的。”胡安适终于有空闲看姚丽了,对待不熟悉之人,她总是从容微笑相待:“姚丽,恭喜你出狱了。” 姚丽很是羞愧:“这…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呢?…不过,也谢谢你,胡老板。” “值得恭喜的,出来了就好,以后都是希望啊!也不要谢我,能让一条生命找回生活的轨迹,我很愿意出手相助。” “怪不得大明村的人都说你是活菩萨呢,你心真好。”姚丽道。 “呵呵呵,只是求个心安罢了。”胡安适问道:“你最擅长什么?可以跟我聊聊吗?” “我……” 姚丽看似难以启齿,凌寒替她说道:“她最擅长搓麻将,打扑克牌,跟人吵架。” 胡安适听完忍不住笑了,姚丽更是大跌眼镜,不满对凌寒说道:“你怎么这么介绍我啊?我也是有特长的。” “哦!”凌寒又说道:“她摆过水果摊,应该擅长忽悠人。你看她把凌相作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还骗走了我那么多钱。” 姚丽不服道:“钱我不都还给你了嘛!” “那你擅长忽悠人还是没说错嘛,对吧?” 凌寒一言一语的搭话,胡安适笑岔了。 “好了,你们俩别斗嘴了,我在跟你们聊正经事呢。”胡安适郑重的说道:“姚丽,如果你觉得你在动嘴和行动方面比较擅长的话,我建议你到公司的营销部门工作。” 姚丽不可置信问道:“胡老板,你这就给我安排工作了?我可以参加工作?” “为什么不可以呢?只要你自己肯努力学习,肯从新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当然,你没有工作经验,一切都得从头开始学,如果你决定到营销部门做农产品外销,我会给你找一个师傅,带着你入门,这种工作不需要高学历,只要你能与人打交道,有诚信,能刻苦,你就能胜任,恰好,建立离开这里以后,营销部都是一些毛孩子,虽然工作能力还行,但这个部门管理人员尚且欠缺,一直都是我直接在管,等你上手了,我想你坐在营销部长位置上正合适。” “营销部长?部长?”姚丽光是想想这个名字,都觉得甜:“我还可以当部长?部长权力很大吗?” 凌寒笑道:“部长权力大不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什么都没付出就开始做白日梦的话,你肯定当不了部长的。” 姚丽严肃的承诺道:“胡老板,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保证我拼了命的学,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我,真的……” 第446章 看得见的天赋 三个女人处出了深厚的感情,凌寒和姚丽这辈子都没有为谁付出过浓厚的情义,但对胡安适,她们俩献出了自己最诚挚的感情。 感激胡安适给了她们重生的机会,在胡安适身体不适住院的时候,两人忙前忙后,一直陪伴在侧。 等到下午四点了,还是没能等到图命强的回电,凌寒和姚丽只好自己租了一辆三轮脚踏车把胡安适送回村委了。 到达村委已经快要天黑,付钱时,凌寒拿出了一张面额五十元的老币,踩三轮的师傅说:“没想到你们这地这么远,我觉得收三十都便宜了,收五十都不过分。” 凌寒当即不乐意了,问道:“你开什么玩笑?来的时候都说好三十块了,现在你跟我要五十,可能吗?” 师傅说:“我这也没想到大明村这么远啊?” 原本搀扶着胡安适的姚丽此时走过来了,她叉着腰,噼里啪啦的说着:“远什么远呀?二十里还是三十里了?你每天蹲三轮会不知道县城离大明村有多远?忽悠谁呢你?要不是我们有孕妇不能过于颠簸,谁会花三十块坐个踩式三轮车回来啊?有钱赚你就知足吧,这十公里路你要五十,你去拿刀抢劫好了,门都没有!” 蹬三轮的师傅看到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实在是不敢招惹了,他立马找了二十块钱交给凌寒:“给你给你!” 很快,他踩着自己的铁饭碗迅速离开了。 胡安适在旁看着一句话都没说,当她看到姚丽这么强势怼一个男人时,她便看到了姚丽的潜能。 “姚丽,你这张嘴是天生的喜欢跟人较劲吗?”胡安适笑问道。 姚丽怪不好意思的,她害怕胡安适觉得自己没素质,马上跟胡安适道歉了:“对不起,老板。” “不,你没对不起我,我就觉得,你这口才和思维逻辑,没好好读书真是可惜了,但凡你学了点知识,有点文化,你早就是个杰出的营销人员了,因为,你敢跟男人较劲这股子锐气,实在是太厉害了。以后工作中,你可能会遇到比这难缠十倍百倍的男人,外面做生意的大多是男人,女人特别少,希望你还能用你的技巧去说服人家销售你的东西。” 得到了胡安适的肯定,姚丽不知有多开心。 进到村委,快到饭点了,这里闹哄哄的,好几个坐班的管理人员都在等饭吃。 彭森林早上来上班就没看到胡安适和凌寒,等了一天才看到她们人影,着急坏了。 他激动上前问道:“你们到哪里去了?都等你们一整天了,听别人说早上来救护车了,安适姐姐的手机也打不通,我都担心死了。” “手机打不通吗?”凌寒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胡安适的手机关机了:“哦,胡老板手机早就没电了,自己关机了。” 胡安适问:“我一整天都不在,这里没什么事吧?” “事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图老板来过两次电话问你们,估计也急坏了。安适姐,你没事吧?”彭森林道。 “没事没事!”胡安适抚慰着彭森林幼小的心灵,道:“把你的小心脏放平稳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凌寒主动上前搀着胡安适,宣言道:“好了,胡老板接下来两个月要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少跟她汇报。” 胡安适被凌寒和姚丽强行送回了宿舍里,凌寒更是贴心到给她脱鞋袜。 姚丽给她打来小半桶热水,给胡安适泡泡脚。 一触摸到胡安适的脚,凌寒感觉不对劲了,问道:“你这是孕肿吗?” 说起这事,胡安适满腹心酸。 “是啊,我都觉得自己现在特别丑,不知道生了孩子会不会胖成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凌寒蹲在水桶边,亲自给她泡脚,还一边抚慰着她:“不会的,你一直优雅从容,端庄大气,不会丑。我先给你的脚泡个热水,然后你到床上休息,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替你做好的。” 胡安适很欣慰身边有个凌寒照顾自己,她想凌寒这么用心,图命强应该可以放心了。 图命强的名字刚刚在心里念了一遍,他立马就推门进来了。 慌慌张张的来到胡安适身旁,完全把凌寒和姚丽当透明的人,坐在胡安适身旁就将她拥抱在臂弯中,心脏噗通的跳着无法安宁。 “安适,你就回来了,没事了吗?” 胡安适安慰着说:“没事了,凌寒给了打了很多个电话你怎么没有接呢?” “我去外地项目上了,凌寒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开会,开完会回电话就关机了,我打到村委才得知你被救护车送进医院了,我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他解释得更是慌张,胡安适看他还在喘着粗气,很是欣慰。 “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不过得感谢凌寒跟姚丽,早上要不是她们来的早,我可能就真的有事了。” 图命强这才注意到凌寒和姚丽,他起身放下大老板的身段,跟凌寒和姚丽鞠躬道谢:“凌寒,姚丽,谢谢你们替我照顾安适。” 姚丽大大咧咧的笑着:“哎哟,没事没事,能照顾胡老板是我的荣幸,真的,我特别愿意,她愿意给我工作,找人带我,我才要感谢你们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呢。” 图命强惬意的微笑着说:“既然相互有恩,那就不要谢来谢去了,凌寒,姚丽,过去的事就都让它过去,以后你们好好跟着安适打理农业公司,我保证以后会让你们和自己的团圆,也会有房子分给你们住。” 姚丽听后感动泪眼盈眶:“我……我都分房子?一栋别墅?我也有?这是真的吗?” 胡安适道:“只要你虔心为大明村的发展有所付出,让大明村的村民能接受你,我保证一栋独立的房子不会是梦,况且,商儿跟江河喊了我们这么久爸妈,我们也该给他们一个家呀。” 看姚丽那兴奋激动劲,老板亲口承诺,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胡老板能叫你回这里来,就会给你安排好一切,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肯不肯把握住机会从新开始。以前我跟你活得都没个人样,犯了那么多错,好不容易有机会重生,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凌寒话语冷冽,但她再也不介意降低自己的人格说自己了。 第447章 大士的凡夫俗子 “好,活出个人样来,为了我的江河和未来,我一定靠自己努力活出个人样来。” 姚丽和凌寒都是如此坚定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她们都是出于信任胡安适,才那么相信,只要大明村有未来,她们就会有未来。 图命强也挺为她们感到开心,想想眼前这两个女人过去是什么样子,她们能改邪归正,真是不容易。 他鼓励道:“凌寒,姚丽,你们好好学习,好好努力,大明村除了有农业项目,今后还会开发旅游业和酒店餐饮,度假村,农家乐,各行各业都需要管理人才,其实你们都是挺聪明的女人,只是你们的心没有安适那么沉稳和安静,但现在你们悟出了生命的真谛,不管男人女人,其实靠自己挣钱才是最可靠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们要学会心里装着别人,大明村为什么会有今天?就是因为我跟安适心里有村民,而村民能做到没有理由的相信我们,这一点特别不容易。” “我们愿意跟着大明村的发展一起成长,谢谢你们不抛弃我们。” 凌寒很郑重的说出了这句话后,她见胡安适又肿又胖的脚从盆里抽出来了,当即拿干毛巾给她擦着脚。 图命强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忙蹲下身接过了毛巾给胡安适擦脚:“我来我来!” 凌寒起身时顺势把盆端了起来,道:“好了,留点空间给你们夫妻俩,姚丽,我们先回去拿点衣服和日用品过来,以后就在这里陪着胡老板住下了。” “日用品不用拿,你们在这里所有的开销由胡老板承担。”图命强说完,她们满意的离开宿舍。 图命强仍旧蹲在她身前给她擦脚,一只擦完,又擦另一只,还特别轻柔。 “图老板,今天医院的费用差不多用了两百块,还有回来租的踩式三轮车,三十块,都是凌寒垫的钱,你待会记得给她报销。” 图命强笑着说:“凌寒这么大方给你垫钱了?她这是脱胎换骨的转变啊,过去那要她的钱就是要她的命呢。” “好啦,人家真的变好了,你别再揪着她的过去不放了。” “对,对,她确实变好了,我也认可了。”他擦完脚,不禁盯着胡安适看得入迷了,嘴里念叨着:“唉,我夫人就是了不起,不禁拯救了我,给了我重生的希望,把我培养成一个这么有出息的人,她还能把爱散播到每一个人身上,连凌寒和姚丽曾经那么离谱的人都能改邪归正,你是不是真的就是观音下凡来普渡大明村的菩萨呀?” 胡安适心情还不差,跟图命强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她做出观音的姿态,闭着眼睛说道:“本座下凡来普渡众生,你这凡夫俗子竟然娶我为妻,让我怀有身孕腿部浮肿,每天睡不好觉,吃不好饭,你该当何罪?” 图命强幽默的回应单膝下跪,低头道:“弟子仰慕观大士美色和满腹才情和爱心实难自拔,既已娶大士为妻,还望大士终生不弃与弟子归栖,弟子定以终生忠诚大士为信念,与大士永生恩爱,不负大士多年的陪伴长成。” 胡安适内心被他这番话深深感动,眼前这个男人,他对外严谨,但对她自己,是如此的坚定。 能活成丈夫心中的信念,这是胡安适多大的幸福啊。 她满意的假装在他头上点缀一下,道:“念你如此诚心实意,本座暂且手下你的心意,他日你心如有变更,我本座定不饶你。” “谢大士!” 两人唱完这场戏,等胡安适再次看着他时,两人笑得前翻后仰。 生活是美好的,只要看到胡安适大大的肚子,图命强就有一直努力奋斗的动力。 他陪伴在胡安适身边等他睡着,自己还是舍不得睡。她睡着,他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幸福的滋味描述。 多亏了老天没有对他太残忍,没有夺走他盼的多年的孩子,胡安适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来世,是他最大的期盼。 现在回想起白天听到彭森林说胡安适被救护车接走的消息现在心里还能紧张起来,看到胡安适没事,一切都是万幸。 他在黑夜中等待,按理来说,他应该开车去接凌寒和姚丽来村委,毕竟她们是请来照顾胡老板的人。 可是,他就是一刻也放心不下胡安适。 等了一个多时辰,图命强听见外头铁门声响,是凌寒和姚丽回家整理了一些东西回村委来了。 他赶忙跑出去迎接着两个恩人,帮她们把装衣服的袋子搬到胡安适的宿舍里,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胡安适。 图命强把两人带到了外头,道:“凌寒,姚丽,我妻子就拜托给你们了,我还得回市区呢。” “图老板你不用跟我客气!”姚丽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我从早到晚在这里都没有看到我的女儿江河呢?” 图命强解释道:“哦,忘了告诉你,商儿和江河前天晚上就被付昂和建立带去市区了,安适不是没空嘛,晶晶和厚双他们想带孩子去市区给他们添置点衣服,安适不方便了,晶晶她们对两个孩子可没少操心啊。” 凌寒和姚丽无比感激,这么多人善待她们的孩子,不计回报,她们有什么理由不变好不感恩呢?人生最困难的时候,是图命强胡安适这帮人出手相助帮助了她们,对于这样的恩人,两个从牢里出来的女人再次坚定了自己要一辈子跟随胡安适的决心。 “商儿和江河说来不幸,但也真是命好,他们兄妹不仅有你和胡安适这样的父母收养着,还被那么一群有文化有爱心的人关怀着,呵护着,这种幸运,真是少见,可他们却得到了。”凌寒道。 “对,幸运确实不是每个人身上的常态,有幸遇见这种幸运,更应该珍惜,应该怀有感恩之心。凌寒,姚丽,我们这代人,再过个二三十年,就会步入中老年期了,大明村的基业,还得传承给他们这代人继续发扬,我特别看好商儿跟江河,这两个孩子很有哥哥姐姐的风范,建立付昂他们的孩子都特别喜欢商儿和江河,所以,他们兄妹的存在,都是老天最美好的安排。我对你们俩,最大的期许就是让商儿和江河随心而活,不要给他们的心理造成任何困扰和负担,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们这样的母亲,哪有资格强迫他们?放心吧,图老板,我就是想见见江河,哪怕不告诉她,我是她的生母,我都没意见。” 第448章 江河认生母 清晨的光是柔和的。 来到村委照顾胡安适的凌寒和姚丽早晨五点半就开始忙碌了。 常驻村委了,她们俩一个做早饭,一个开始打扫办公室,培植室,和宿舍,及村委大院的卫生,如今的凌寒擅长下厨,姚丽自然是打扫卫生的那个。 凌寒蹲在坪地井边择菜洗菜,很是享受这么踏实的生活。 “姚丽,你也要学着下厨了,我要不在的时候,你可就要饿肚子了。” “学,以后每天早上跟你学。”姚丽一边扫地,一边答道。 忽然,村委大门口来了一辆车,是图命强公司的司机把图商和图江河给送回来。 兄妹俩人手提了一袋子衣服飞奔进入村委大门,看到凌寒,图商直接喊道:“妈,我回来了!” 图江河还向她展示着:“凌寒阿姨,你看,晶晶和厚双阿姨给我们买的新衣服,还给我买了一条裙子呢。” 凌寒微笑着说:“晶晶阿姨和厚双阿姨对你们这么好,你们有没有跟人家说谢谢呀?” “说了,但是两位阿姨说都是自家人,不用谢。”图商天真无邪的模样,凌寒看着很是欣慰。 远处的姚丽看着自己五年未见的女儿,整个人都愣住了。 女儿长得很好,活泼开朗,乖巧又明事理。姚丽望着图江河不禁热泪盈眶。 凌寒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喊道:“姚丽,你过来呀,江河回来了。” 姚丽放下扫帚,一步一步走到图江河身旁。 图江河莫名的看着姚丽,对这个女人并没有过多熟悉的感觉,只是感到好奇,她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会哭呢? “江…江河…”姚丽吞吞吐吐的,自己的女儿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加上她五年长大了许多,姚丽看着自己的女儿格外的陌生,不仔细看,她都看不出图江河和小时候有几分相像,只是脸上轮廓还看得出有一点像小时候。 图江河呆呆的问道:“阿姨,你怎么哭了?” 姚丽赶忙拭去泪水,笑着说:“没哭,阿姨没哭,我就是见到你,太感动了。” “为什么见到我感动呢?”图江河恍然大悟,问道:“哦,我知道了,爸爸妈妈说我有个生母,你会不会就跟凌寒阿姨一样,是回来找我的生母呢?” “我……”姚丽忽然不敢承认了。 凌寒道:“对,江河,她就是生你的母亲姚丽。” 图江河又呆呆的望着她,近一年她看惯了图商和凌寒这种看似不亲实则很亲的母子关系,对于自己有生母一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仰着头凝视着姚丽,喊道:“妈,以后我也跟图商哥哥一样有两个妈妈了吗?” 姚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的反问道:“江河,你叫我什么?” “妈妈呀,你不是我的妈妈吗?” “我是,我是……”姚丽蹲下身子将图江河拥入怀中,哭诉道:“江河,我就是你的妈妈,我没想到你会认我。” 图江河用她的小手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妈妈你别难过了,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我跟图商哥哥都有两个妈妈了,这是大喜事呀。” “好,一起生活,一起生活……” 姚丽泪目了,想想之前在监狱里时的绝望,几乎对出狱后的人生没有任何期盼了。 没想到,自己出来既能工作,还能认回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恩赐,足够她一辈子怀感恩之心对待这个世界。 宿舍门口的胡安适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她看着图江河跟姚丽相认,心里无比的甜。 她也不曾想过,这两个善良单纯的孩子这么容易就认回自己的生母了。 没有情绪,没有排斥和吵闹是最好,这副和谐的画面胡安适舍不得出去破坏。 她满足的回到了宿舍,继续躺在床上,休息着。 此时的她,想到了一句很贴切的话:好人有好报。 自己那么善意的待别人,凌寒和姚丽过去这么自私的人都能改变,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她不知道待会凌寒会给她端面进来,姚丽更加会把洗漱的水端到床边来,铁心要照顾胡安适待产,这两个受过胡安适和图命强恩惠的女人比胡安适的亲娘还上心。 把图商和图江河的早饭做好,打发他们去学校上学后,姚丽和凌寒果真端着洗漱的水和盆,及一碗鸡蛋面到胡安适的宿舍来了。 伺候胡安适离床,凌寒和姚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反而不适应了。 “你们别这么对我,我都快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我还是可以自己动的。” 姚丽大大咧咧的说道:“胡老板,你别害羞嘛,图老板把你交给我们了,我们就要好好的照顾你。” “可是,这也太好了!好到我不习惯了。”胡安适望着面碗和盆,及洗漱的水,哭笑不得:“我倒不像个老板,向古代宫廷的贵妃。你们还是不要这样了,还是让我做个平民吧。” 凌寒淡雅的说道:“安适,我凌寒这辈子可是对我亲娘都没有这么贴心过,咱们是同学,现在你又是我的老板,我的恩人,这些待遇,你尽情享受,我心甘情愿的。” 说完,凌寒把漱口的牙刷和水杯全都拿给了胡安适,胡安适再不适应也无从拒绝了。 两人看着胡安适刷牙,洗脸,吃面,全程像两个佣人似的守候在两边。 “你们坐呀,别站着。” 接着,胡安适又问道:“现在你们的孩子都认回你们了,你们应该没有什么顾及了吧?” “没有了,一切都多亏了你呀,现在我最大的顾及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医生说让你多卧床休息,以后大棚里的事,你交代我和姚丽做吧,你别亲自跑来跑去了。” 胡安适立即就交代着:“好,大棚基地,南面,现在正开种反季节蔬菜,我在培植室里养殖的幼苗成功了,回头你们俩跟随公司的科研人员把幼苗移植到大棚里去,这次是试种,量不大,这次产量高,下季继续种。” “保证完成任务!”凌寒和姚丽异口同声道。 “做完了我的工作,你们回来了还有自己的活要干,你们会不会……” “不会!”姚丽道:“比起坐牢,现在无论让我干什么活我都乐意,胡老板,有活你尽管吩咐好了,不用担心我和凌寒会做不来,有怨言。” “对,姚丽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胡安适满意的笑着:“好,你们俩,以后别胡老板胡老板的称呼我了,就叫我安适吧,像过去厚双和小关她们在这里一样,我们是同学,是同龄人,别搞形式主义就行。” 第449章 故人又见 胡安适的随和,让凌寒和姚丽更有信心在她身边好好的干活了。 今天的任务,是到大棚里试验种菜看产量。 跟随科研人员,一忙就是一个上午。 午饭和晚饭有专门的厨娘做,凌寒和姚丽不需要赶着回家照顾胡安适。 从大棚基地南面回村委,需要绕过大明村的堤坝。 两个农妇打扮的女人背着小背篓走在堤坝边,总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无比轻松。 “哎,以前一直觉得干农活不够体面,不够时尚,干起活来累也挺累的,但是好奇怪,我心里好踏实呀!” “那可不,过去我们哪想着劳动呢?只想着天上会掉钱下来。现在能通过自己的双手劳动赚钱养活自己和孩子,多有成就啊!” 她们俩如今的生活观念靠拢了,又一起共事,日子过得特别舒坦。 只是,在凌寒的心里永远有一个遗憾,她走着走着,忽然沉默不语,还放慢了脚步。 姚丽问:“你怎么了?” 凌寒抬头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棚和蔬菜基地,感慨万分。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我娘了,也不知道她在天国看不看得到我。” 说起凌讯,姚丽更加愧疚,她情绪低落的道歉着:“对不起!我……” “你别说对不起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凌寒倾诉道:“我就是单纯的想她了,它在世的时候,我很坏,思想跟她背道而行,可当我明白一切罪过改过自新的时候,她又看不到了,好遗憾!” “说来说去,也是我当初太冲动了……” 凌寒再次打断了她的话:“说了不关你的事,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回去吧,再不回去安适得着急了。” 两人走向前方桥梁,恰好与拄着拐杖的凌相作相遇了。 阔别五年,三人无意再见,可这时竟偶然遇上了。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对望着。 都不说话,凌相作也不知要跟她们俩说什么,他拄着拐杖,手上又拿着一根赶鸭子的竹篙。 凌寒此刻对他起了同情之心,她追上前去拦住凌相作,问道:“你一直在村里吗?” 凌相作感到无地自容,让自己曾经仇视的两个女人看到自己这副尊容,他好想逃离。 他漫不经心答道:“不在村里能去哪?拜你所赐,我现在就是一个残障人士,哪儿都去不了。” 凌寒有那么一丝愧疚,但看凌相作毫无悔改之心,她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给他看,因为比起她跟姚丽所失去的五年青春,哪怕凌相作瘸了一条腿也不可饶恕。 “你就别说是拜我所赐了,难道你哄骗女人,殴打我母亲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做得这么丧良心是会遭报应的吗?其实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怨不了任何人。”凌寒道。 凌相作很不服气被她说道,教训,但现在的自己,连跟两个女人动手的能力都没有了,遇见了她们,他也只能选择逃离。 “你说够了吧?用不着你在这里教训我,我就算是残废了,也不需要靠你们活。” 姚丽如今看到凌相作也很淡然,没有谁会再多看他一眼。 “你确实不需要靠我们而活,好好的喂你的鸭子,好好的活着,啊!”姚丽道:“凌寒,我们走吧,犯不着跟这种废物多说。” 凌相作看到她俩背着背篓,他知道只有在农业公司干活的人才会有这玩意,他好奇追问道:“你们出狱后是被图命强和胡安适收留在农业公司了吗?” 姚丽转过身故意气着他:“对啊,我跟凌寒过得可好了,我们有工作,有工资,安适和图老板还承诺我们,以后还会给我们分一栋房子。” 凌相作像没事人似的挤到两人中间,欣喜道:“凌寒,姚丽,怎么说我也是你们孩子的父亲,我们曾经也相好一场,你们也帮帮我,跟图命强和胡安适求求情,让他们给我也安排一个工作,将来也给我分一栋房子,好吗?” 姚丽气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把凌相作活生生的推出了她跟凌寒的中间,凌相作差点摔倒在地。 凌相作生气的骂道:“你有病啊,推我干什么?” “我去你大爷,你是异想天开了吧?给你也分一栋房子,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就你这样道德败坏的人,你现在可怜归可怜,你就问问大明村的村民能不能接受你吧!”姚丽道。 凌寒又说道:“凌相作,现在我活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一个人自己想要什么,他得自己去努力做才能得到,天上掉馅饼这事,可能有,但是你没这运气。你还是好好的放你的鸭子,大明村的基业,你想想就好了,它分不到你头上的。” 凌相作气得七窍生烟,而凌寒和姚丽已经转身。 他怒视着两个女人的背影,至今没有悔改之心,见到凌寒和姚丽更不曾觉得愧对过这两个女人。 对着她俩的背影怒喊道:“虚荣的女人,不要瞧不起放鸭子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让你们跪着回来求我要你们的。” 凌寒和姚丽同时停下脚步,又回头看着凌相作,凌相作不由得心里惊怔了一番,他以为前面那两个女人要回来揍自己一顿。 她俩只是站在凌相作对面,凌寒淡然回答道:“放心,永远不会再有这么一天,胡安适早就教会了我们,女人也可以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角,我们可以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别说你现在是个残疾人,你就是个正常人,非常有钱,我都不会再靠近你,因为你品行有问题。” 凌相作一副嘲笑的眼神看着她俩,道:“哟,那看你们现在这个意思是你们品行就没问题了?坐了牢出来,你们还高尚了?” 姚丽忍无可忍逼近他,指着凌相作恐吓道:“你别逼我动手打你,我跟你说,待会别人看见会说我们欺负残疾人。我们是坐了牢出来的人,可我们有悔过之心,我们能被人接纳,改造,你呢,这么多年在村里也没能混到让村民接纳你,这就是你的失败了。还想要农业公司给你分房子,你这样的垃圾就该住在垃圾堆里,你要住什么房子啊?” 凌寒听得大快人心,她也上前补充了两句:“对,房子是给人住的,垃圾堆才是收留垃圾的地方,凌相作,我们没必要跟你在这里拌嘴,你好自为之,我们走了!” 凌相作咬牙切齿,还在背后怒视着她俩。 第450章 图锦川 在凌寒和姚丽这两个多月的悉心照料下,胡安适于两个半月后在村委顺利诞下一名女婴。 胡父胡母和凌寒姚丽全都在村委陪伴着,图命强也不例外。 工作繁忙的他一天前就已经回到了大明村陪伴胡安适待产,他多想给胡安适更好的生育环境,想让她在医院生孩子。 可胡安适总说村里的妇女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自己没那么金贵,也没必要花费那些不必要的钱。 好在孩子顺顺利利的出生了,村委笑声一片,胡父胡母喜欢孙女,抱着这个刚来世的小外孙女不舍得松手。 所有人都在围绕着孩子转,只有图命强在床边握着胡安适的手,傻傻的看着她,开心又心疼。 “安适,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呀?只是我好愧疚没能给你生个儿子。” 图命强反应激烈:“这是什么话?你怎么会有这种思想呢?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女儿,她如果像你一样,聪慧,善良,有担当,我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这个女儿,而且,我再也不要你生孩子了,太让你受苦受累了,我想通了,咱们遵循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我们就要这一个孩子,等她长大,可以参加工作了,我跟你就退休,然后我们全国各地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弥补年轻时一直待在本市和村里的遗憾。” “未来,你都想好了?你真的不想要个儿子吗?”胡安适心里有些敏感,她在村里从没有看过哪个家庭里生了个女儿就不要孩子的,尽管有计划生育这一政策,为了要儿子,村民都在肆无忌惮的生。不敢相信图命强的思想怎会跟那些人如此不同。 他凝视着胡安适的双眼,严谨的说道:“想好了,我不要你再生了,从你怀孕到生,我看着你孕吐,看着你腿脚肿胀,看着你睡觉翻不了身,看着你生孩子疼到撕心裂肺,如果让你一次又一次经历这种苦痛只是为了给我生个儿子,不值得,我的妻子,我就想她好好的活着,我真的没有别人那种一定要生个儿子的思想,我这里没有皇位要继承,女儿对于我来说比生个儿子更好,因为女孩子都很细心,以后她长大了,她可以像你一样,靠在我的肩膀上跟我撒娇,叫爸爸端茶倒水,叫爸爸做饭喂饭,伺候你们娘俩,就是我的幸福。” 胡安适感动到泪眼朦胧,生孩子的痛已被她遗忘,现在心里和身体上有的全都是甜蜜。 她对自己说:一切都值得了,这个男人,值得她曾付出过,为他不顾一切过! “好,我们遵循国家政策,就要一个孩子,我们努力赚钱存钱养老,不给我们的女儿添麻烦。” “嗯,努力赚钱存钱,让女儿长大了也能依靠我们。” 胡安适忽然想起女儿还没有取名字,问道:“你给我们的孩子想好名字了吗?” 图命强说:“想是早想了,我过去就给我的女儿取好名字叫图江河了,只是没想到我们的户口本里江河会先来到,看来得重新取一个了。” 胡安适笑道:“女儿叫江河,其实这个名字取得有点大呀!” “大好呀,大江大河,女孩子就应该像安适你一样有事业可忙,江河很好,这个名字被用了,那我们的女儿就叫锦川吧!” “锦川?图锦川?” “对,锦绣河山,海纳百川,我希望她将来比我们更有出息,能在未来发展社会中继续为我大明村增财添富,让大明村变得更加强盛,富有。” 胡安适很满意的念叨着:“锦川,我的女儿叫锦川,锦绣河山,百纳海川,真好,我的锦川未来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人。” 在图锦川来到这个世上后一个月内,图命强由于事业成绩突出,又是最具爱心的企业家,他被评为本市“杰出青年企业家”,还上了本市财经报版面。 每天忙工作忙得昏天暗地,但只要没外出公干,他在本市基本上都会选择回家住。 他和胡安适的新家已经可以入住了,胡安适搬离了村委,住进了本村投建的第一批别墅住房内。 他们的家没什么特别的,即使是这么有钱的大老板,他们的房子也和所有居住进来的村民一样。 图命强承诺给村民建的别墅一点都不差,家家有坪地,户户有小后院,统一建设,统一户型。 住进第一批住房的村民没有不满意的。因为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才使得他们对图命强和胡安适及其他管理人员有着更加浓厚的信任之心。 第一批住房最后一户搬进去的就是图命强和胡安适。 这日大明村在大晒场上又开始筹备了大锅饭。 原因有三,一是庆祝图命强被评为本市杰出青年企业家,二是庆祝本村第一批住房圆满落成,三是图命强和胡安适顺道给图锦川把满月酒给办了。 夫妻俩本就不注重这些繁琐的事,他们也害怕别人送礼,连图锦川的满月酒都是顺道办的。 只要全村人聚在一起吃饭,无论是什么理由他们都觉得开心。 别人都说图命强和胡安适就是上天派来引导大明村脱贫致富的天兵天将,夫妻俩的好口碑传承百里。 大明村吃大锅饭前一天,定江村村民代表和村委代表也来了,他们以为是图命强和胡安适给自己满月的女儿做满月酒,特意备上了大礼来贺喜。 所谓的大礼,是定江村村委出钱买了三头羊和两头猪给杀了,把羊肉和猪肉分成块,被十个村民用箩担敲锣打鼓吹唢呐,热热闹闹的挑到了大明村,特供图命强和胡安适给图锦川做满月酒。 定江村的村民第一次看到了希望,他们村在建的厂房项目二标段土建已经开工几个月了,看着那里的厂房和房子拔地而起,定江村的村民内心激情澎湃,他们都知道村里有了这么一个工厂,以后年轻人都能就业,都不必背井离乡了。 然而给他们村带来这么大变化的人就是图命强。 时刻感恩着这个人,在他被评选为杰出青年企业家跟他的女儿满月的时候,定江村才不惜大手笔赠羊肉和猪肉。 图命强如今称得上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了,但他很 第451章 提议合村 这一次,或许是大明村最热闹的一次大锅饭了。 如今的大明村,没有外出就业的村民,他们守着蔬菜基地,果园,畜牧养殖业和他们村的几个大水库就能活得很美好了。 曾经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到了本村,能贡献劳动力的都是农业公司的员工,有更加上进的年轻人则继续到城里上个中专和大专,这是农业公司所提倡了,谁读书,公司还会有补贴。 有这样的待遇,谁还会选择外出打工呢?谁不想就近在自己村里就能赚到钱呢? 哪怕暂时没有去城里赚的多,只要能跟自己家人在一起,让幼年的孩子少有所养,年迈的父母老有所依,村里的年轻人看到了大明村的发展,都愿意留在村里了。 他们还可以选择去图命强公司名下的项目上做工,图命强会准时给他们发放工钱,这对于村民来说,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因为许多村民外出干了活,最后都拿不到工钱。 这次的大锅饭,不仅仅是本村的年轻人参与了,还有定江村至少也来了五六桌人。 饭席间,定江村村高官举着酒杯,代表整个定江村发言道:“我,定江村村高官陈周时,初中文化,我是个没用的书记啊,坐在定江村书记位置上,耽误了我们村的发展,我很惭愧,也很沮丧,我们村为什么没有一个像图老板和胡老板这样的人,可就在我沮丧的时候,他们两位却让我们村看到了希望。眼看着工厂慢慢的落成,这么大一个项目说来就来,目前在建的厂房就解决了我们村百分之五十的年轻人就业问题。还有接通市南区的那条宽阔的柏油马路,眼看着就要通到我们村了,等这条路修通,我们村获益更加大到让人无法想象。这些好处,我和我们的村民都知道,是图老板带给我们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和我们村对图老板的感激,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陈书记饮下手中的一杯酒,又慢慢的走向图命强和胡安适,他继续说道:“图老板,大明村和定江村相隔那么近,不知可否合村呢?我想你来当一村之长,我下来,你上去,两村合并你统一管制,这岂不是更好吗?” 陈书记论起合村之说,现有的大明村村民心里肯定不会同意,一时间议论纷纷,声音大到毫不避讳陈书记,大概心里都在想陈书记想得倒是挺美的,合村干什么呢?合村把自己村现有的产业分给定江村吗? 如此闹哄哄的一场,陈书记仿佛看懂了村民们的心思是愤慨,他忙解释道:“大家听我说,我说的合村,不是要来分你们现有的成果,我想的是定江村也有山有田地,胡老板的农业大可也发展到我们村来,然后还是由胡老板统一管理,当然,种植养殖的成果还是你们村分你们村的,我们村分我们村的,这样大家和平共处,不好吗?” 一名大明村的中年男子上前说道:“陈书记,既然是你们村分你们的,我们村分我们的,那根本没必要合并啊,你上胡老板这里领点种子菜苗什么的,自己回村带着自己的村民干不就成了!” 大明村的村民集体起哄:“对啊,就是啊……” 现在的对陈书记嘘声一片,都觉得他是想带着他们定江村的村民捡现成的便宜。 图命强淡定的说道:“陈书记,合村这事,不是我们个人说合就能合的,上面没有这种政策,我们下面怎么能胡来呢?这不是给政府添乱吗?再者,你这是想把我累死啊,我外面的工程项目就已经把我给忙得分身乏术了,你现在还要合村让我当村长,我真不想当村长了,我本来就忙得陪妻子和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了,这要当了两村村长,我还能有自己的时间吗?抱歉,多谢你们这份信任,但我真的干不来了,但凡我手上的工作能推卸一点,我都推了,实在是不想再增加了。” 他拒绝得十分干脆,陈书记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了。况且,图命强想都不需要想大明村没有一个村民会同意合并,有了这个先例,周边其他村必然会效仿,全都要到大明村分一杯羹。 那时村民都因利益分配不均而闹事,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干了,图命强和胡安适都没有这么傻。 陈书记忧愁道:“哎,好吧,既然图老板不愿意,作罢!” 胡安适也说道:“陈书记,这不是我们不愿意,是整个大明村村民都不会同意,因为大明村已经先发展起来了,谁会愿意分享自己手中的利益给多一个人呢?这是人之常情,希望你理解。” “理解,理解,抱歉,这个问题,我们根本就不该提,我错了,我错了,行吗?”陈书记给身边的村民赔着笑脸。 现场气氛十分尴尬,尹建立和付昂他们一整桌人直摇头,也不知道陈书记是怎么想的。 尹建立道:“陈书记,你也不要着急,你们村的工厂一旦开始运营,你们村年轻主力的就业问题就解决了,至于妇女这一块,以后大明村的农业基地慢慢扩大,她们未尝不是不能到大明村来就业啊!” 图命强顺势说道:“对对,虽然是两个村,但今后也是一家亲嘛。村没合并,但人心是聚拢的,人心聚拢在一起,就没有办不好的事,没有挣不到的钱。” 陈书记提的合村计划虽然失败了,但是他得到了图命强和尹建立的一个承诺。 图命强拒绝了合村的请求,但答应了陈书记日后定江村的妇女可到大明村来做工挣钱,陈书记的目的达到了一半,吃完饭后带着自己村的人乐呵呵的离开了大明村大晒场。 这一趟不枉此行。 村长马主任跟在身后乐不思蜀:“陈书记,你可真是厉害,脸皮够厚,我都没想到你会跟图老板提合村的请求呢!” 陈书记说:“哎,合村我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图老板拒绝了我,肯定会给我一点甜头,这不,以后咱们村的妇女就业问题不就解决了?一个家庭有两个主力出去干活挣钱,哪户人家还会穷得揭不开锅呢?” “是是是,还是陈书记你头脑清醒。” 陈书记定住脚步,道:“放屁,你刚刚不是还说我脸皮厚吗?不过,脸皮不后一点,咱们村真的只会越来越穷啊,能为村民谋取一点利益,脸皮厚点我也不怕。” 第452章 基地遇林自得 有了图锦川后,图命强这个女儿奴的事业心全都抛诸脑后了。 他守在自己的新家,整天陪着胡安适,抱着自己的女儿,爱不释手的逗弄着:“锦川,小锦川,叫爸爸,我是你爸爸,爸爸……” 他犯傻时候的样子连旁边的凌寒和姚丽都看不下去了。 凌寒怼道:“我说图老板,你已经在家里待了整整三天了没出门了,两村看着你吃饭,你不用工作了?” 图命强平静的答复道:“急什么?我女儿还不想离开我呢!” 凌寒无言以对,胡安适说:“你真的要去工作了,凌寒和姚丽一直在照顾我,而且我都出月子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图命强激动的说道:“不准一个人,凌寒,姚丽,你们要一直帮我照顾安适,我给你们发工资。” 姚丽爽快的答道:“没问题,图老板!” 经过一家女人的催促,图命强今天正式离家踏上了工作岗位。 之所以要等到今天,是因为他给图锦川拍的照片今天才洗出来。不能在妻儿身边,能时时看到图锦川的照片,也算是一种缓解思念的方式了。 村民眼中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现象,图命强的前妻,和前妻偷的男人外面找的女人一起照顾他现任的妻子生孩子。 这事在村民眼里太不可思议了,虽然没有人当着他们的面议论,但在背后,村民在一起干活时总是能说个不停。 “这人聪明也真是聪明,你说凌寒过去和姚丽凌相作之间,那闹得是叫一个惨啊,我真是没想到,她们出来了还能成为朋友,打死我也想不到他们会有这么一天,据说都是胡老板让她们变好了,太厉害了。” “不厉害不聪明怎么做好咱们大明村这么大的种植养殖业呢?我觉得我们村啊,估计全国的农民都会羡慕我们,但是没办法,图老板和胡老板只有一个,他们就属于大明村。” 现在的年轻妇女,在一起干活议论的话题也是胡安适和凌寒她们几人,有的喜欢说道胡安适和图命强的能力,有的则喜欢八卦她们的生活和相处方式。 很难理解胡安适和凌寒两个见面就该尴尬的人是如何做到敞开心扉相处得如此融洽。年轻妇女还在叨叨着:“果然,只有心大的人才能有成就!” “什么心大呀?” 两名妇女不知道胡安适今天会来大棚里,她忽然出现,让两名妇女惊吓到了。 “没什么没什么,胡老板,你就开始工作了?” 胡安适淡定的微笑着:“是啊,不工作不放心,你看你们就在这里闲聊了!抓紧时间干活吧,少聊会天,尤其是不要聊别人!” “知道了,胡老板。” 对于大明村的村民,她总是保持着极大的耐心,即使听见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她也会当做没听见。 以宽大的胸怀处世,胡安适至今没有和谁闹得不开心过。 出了月子不久后,她又开始一个人在蔬菜基地附近勘察,观察产量和蔬菜质量。 一个人绕着蔬菜基地走了快一圈了,她很认真的在做记录,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早就跟着一个人了。 偶然的回转,她眼前竟站着林自得。 胡安适惊慌失措,道:“林自得?你跟着我?” 他很淡定,道:“没有特意跟着你,只是看到你一个人在这边我就过来了。还好吗?” 胡安适感到莫名,林自得突然出现有着诡异,而且她好不好都不是林自得该问的事。 她直接问道:“你想干什么?” 林自得冷笑道:“你这么怕我干什么?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见到你了我连跟你打声招呼说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你想说什么?” 林自得缓缓逼近她,胡安适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了,他的笑容,让人发怵。 “我想说,我想你了!”林自得满腹诡异的思绪,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令胡安适十分反感。 “林自得,你能不在这里恶心我了吗?你有你的家庭,我也有我所依附的人,你何苦要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呢?” 他内心很不服,这么多年,多自己的生活和人生从未服气过。 “不着边际吗?我觉得我又离你特别的近了,你看,我们都不需要约着就能在这里单独会面,你说我们是不是还是有点缘分的?” 胡安适对他的胡言乱语半句都听不下去了,转身就想走。可林自得迅速的挡在了她前头。 “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不是着急,我只是跟你没话说而已,你让开。” 林自得沉稳的说道:“你畏惧我!对吗?” “对!”胡安适眼神深邃凝视他几秒,把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畏惧你,我十分畏惧你,而且畏惧你很多年了,因为我不知道你这个人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林自得,过去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就不能让它过去了吗?难道你还想着从我身上讨回来?” “过去不了,永远过去不了。”林自得痛苦的呻吟着:“那时候,我是大明村的天之骄子,我爸是村长,我是大学生,每个人都很看得起我,还有我和你,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命运的安排,本应该就是这样。可不知为什么,大明村要有他图命强这么一个杂碎,他抢走了你,抢走了村民对我的敬重和关注,我不服,真的特别不服。论家境,论学历,论身段样貌,他就没有一样比得上我的,可他就是压在我头上,你告诉我我怎么能服气?怎么过得去?” “你太偏执了,你是大学生,没错,可你心里明白你上大学的分数是怎么来的,是你爹帮你篡改了图命强的试卷名你才有机会走进大学的门,还有你眼中的村民对你的敬重和关注,是你自己想多了,村民个个都要养家糊口,别人没有时间来敬重和关注你,他们只关注让他们吃饱饭有新房子住的人和事。还有你的家境,学历,样貌,看着很体面,我不知你现在的妻子对你是什么感受,但至少诱惑不了我。林自得,你醒醒吧,你不放过你自己,你永远都会活得这么累这么不明不白的。” 第453章 一再恐吓 林自得突然手指指着她怒道:“住口!我不许你诋毁我,我不许你说我不如他!” “可这是事实,当然,像你这么懦弱的人,你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多少年了?林自得,你还不能认清你自己吗?你跟图命强和我作对,你能得到什么呢?” “我能出口气!”他十分严厉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这里憋了许多许多年了,我很不舒服,我不斗赢他,让他身败名裂,我不证明我比他强,我这里不舒服。” 胡安适怒道:“让他身败名裂除了让你能出口气,还能怎样?林自得,我求你放下心头的这个怨恨好吗?你现在是官,我知道你有办法整到他,但是他的成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他的身上,背负着全村的希望,你知道我们村有多少在开发和待开发的项目吗?他有一点点事故,倒霉的事全村人,你懂吗?” “我懂,我当然懂!可是全村人的事关我什么事?我早就不是大明村人了,这里是被雨淋被火烧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呵,可笑,你问我除了能出这口气还能怎样,我告诉你我活着我离开县政府办公室去质安站都是为了出这口气,你懂不懂?” 一次次见林自得,他一次次敲击着胡安适的心,让胡安适揪心不已。 一次次的提醒她: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林自得的人,在窥视着她和图命强。 胡安适惊恐沉默已久,林自得感觉自己又将她唬住了。 他继续道:“许久不见你,好不容易见到了,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叙叙旧来着,可是你,没有哪次见面不是逼着我把狠话说出来,如果你把我当正常人,正常对待,我能这么对你吗?安适,这次,我就不再只是说说了,这次,我要动真格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胡安适眉宇间流露出急迫的心情。 他依然淡定,答道:“马上就要月检了,定江村的土建项目一定会有问题的…你懂我的意思的…” “你无耻,你不是都收了熊浩一辆车了吗?” “一辆车能保那个工地一直平安顺利吗?一标段我不是都让他们顺顺利利的建完了吗?二标段,他就是再送我一台奥迪我都不要了,我就要让明安建设倒闭。” 胡安适不可思议的目视他,缓缓后退,十分畏惧林自得的手段。 “你不会得趁的,我不相信老天会帮你这样满肚子坏心眼的人。” “我坏?你错了,安适,我一直都不坏,我只不过是被你狠心抛弃不服气罢了,你认为图命强能蒸蒸日上,我就要把他拽下来,我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听明白了吗?” 林自得潇洒的转身走了,胡安适矗立在原地,显得是如此愚钝。她不懂林自得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为什么要来找她告诉她,每次口头上这么说,但没有一次像他说的这么严重过。 她冗长的呼了一口气,心里在期盼着,但愿这次也不会有太大的变故。她宁愿这么提心吊胆着,也不愿看到真正有事发生。 大明村的天空总是蔚蓝的,大明村的人也是齐心的,胡安适心里默念着:可以说是从小认识林自得,我怎么都不愿相信他的本性会坏到要破坏一村的宁静,会去损害全村人的利益。林自得,如果我过去跟你结过婚是我的错,请你惩罚我一个人就够了,不要殃及无辜,大明村全村人努力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不希望有人把这来之不易的财富夺走,这样对大明村的村民太不公平了,成就是属于每一个村民的,是每一个村民用血汗换来的,求你不要为了一己私欲而毁了它。 任何时候,胡安适心里最在意的永远都是一村人和一村的利益,面对威胁的时候,她永远不会只是想着自己和图命强。 大明村就是她和图命强的家,一村人都是家人,胡安适舍不得他们经受磨难。 然而,她内心的呼唤,林自得永远都不会听见。即便听见了,他对图命强的妒恨太深,只要逮到了机会,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图命强。 两天后是熊浩工地二期的第四次月检日子。 林自得是那位名正言顺且百分百会到场的质检之人。 胡安适被他这么威吓过后,心脏从未平静过。 回到家把图锦川安顿到娘家后,自己搭车跑到市区来了。 踩着图命强下班的点,她来到了明安建设办公楼里,公司的员工差不多都已经下班离开了,图命强加了一会班,公司只有他一个人在。 听见脚步声,图命强忙于工作,也没抬头看一下。 “还有人在的话,给我泡杯浓茶来提提神!” 走进他办公室的胡安适说:“都要吃晚饭了你还要提神,准备在这里过夜了吗?” 图命强听见自己妻子的声音燃放了,他离开办公桌飞快走到了胡安适面前,一脸惊喜道:“安适,你怎么来了?” 胡安适的心思逐渐变得低沉:“在村里碰到林自得了!” 图命强已经听够了,把脸侧到一边,还要继续跟胡安适讨论。 “然后他又吓你了,说要整垮我,对吧?” “是啊!” “你还怕他吓呢?这都多少回了?” “这次不一样,我感觉得到他动真格了,而且也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啊?后天熊浩工地的月检吗?你放心好了,他收了熊浩一台车,他不敢再为难那个项目的。” 胡安适紧张道:“我也是这么问他的,可是他说一标段他没有为难熊浩,二标段另外算。命强,如果后天的月检他真的出手对付那个项目的话,你有对策吗?” 图命强冷冷一笑,道:“我能有什么对策啊?我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会干什么,他能做什么呢?无非就是卡着他质检那关不签字不让过呗,都走到二期了我才不怕他整,大不了就动用李局长那条人脉对付他。” “市建设局李局长就是你的制胜法宝吗?你有没有想过,林自得会不会在现场做什么手脚?” “那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项目施工现场的人,他哪有机会做手脚?”图命强再次安抚着她:“老婆啊,你就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林自得那草包,他除了能吓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的。” 尽管图命强一再跟她强调不会出事,胡安适心里始终提心吊胆的。 第454章 李达 距离熊浩工地月检只有一天的时间了,这天,林自得回到了工作岗位。 今天中午他约了一个人,这个人曾经给他送过礼,他便是县林园开发区伟翔板材厂房建设项目的负责人。 那次送过一回礼后,为了让自己所管理的工地顺利完工,他有给林自得送过好几回“信封”,一回生二回熟的,两人竟然成了台面上的朋友。 县林园开发区伟翔板材厂房建设项目的负责人名唤李达,这几个月,没少请林自得喝茶下馆子,之所以这么讨好林自得,就是看中了林自得在县里各个相关单位的关系硬朗,林自得也帮过他好几回忙。 林自得这么做,是因为他曾和李达吃饭时偶然听李达说他有兄弟是开起重设备的,碰巧有个兄弟的起重设备公司这回要与定江村二标段房建项目合作。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林自得对李达的态度完全变了。 李达每次约他吃饭,他没时间都会赴约。李达请他帮忙走关系,他也从不拒绝。 这回,林自得主动约他吃饭了。 他们常去的饭店里,林自得定了一个小包厢,李达来此后喜不自胜。 “诶唷,林站长,我这真是荣幸之极啊,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吃饭。” 林自得还亲自起身迎接着:“哪里哪里,我早说过要请你吃饭的,这不一直太忙没时间嘛!” “诶呀,没时间就不要请呀,耽误了你的大事,我这多过意不去啊!” “没事没事,来,坐,坐!” 李达上桌后,发现桌上不仅有好酒好菜,而且只有两副碗筷。他惊讶极了,问道:“林站长,你这,真是专程请我一个人吃饭呢?” “不然呢?我这质安站站长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特意请的人吧?” “那是,那是……”李达这会不是觉得自己受宠若惊了,而是感到惊吓。 这顿饭,注定吃得提心吊胆。 他来时,桌上就一个菜,一会儿后,桌子上上了六个菜。 李达再次瞪大了眼睛,道:“林站长,点这么多才,吃的完吗?” 林自得很淡然的答道:“吃不完也没事啊,请你这大人物吃饭,总不能就两三个菜吧?” “诶唷,林站长,您可别这么这么说,我是什么大人物啊?我就是一打工的。” “打工也得像你这么结交广泛,又有人情味的才好玩啊!是吧?李经理!” 李达看林自得望着自己,似乎满眼的欣赏之情,一时间对林自得肃然起敬。 “能被林站长这么夸赞,我也是不枉此生了。”李达把酒倒满,举杯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林站长,什么都不说了,我先干为敬。” 李达对林自得真情实意,掏心掏肺,林自得主动请他吃一顿饭,他便认为林自得对他也是真情实意,掏心掏肺,是一种相互珍惜的关系。 把菜一道道尝遍,李达甚至还发现林自得点的都是李达平日里喜欢吃的那些菜,对林自得的用心,甚是感动。 “林主任,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点的菜,都是我喜欢吃的呢?” “请你吃饭当然要点你喜欢吃的。” “你竟然都记得,我李达真是感动啊!” “有什么好感动的,大男人别这么煽情行吗?” “行行行,吃菜吃菜!” 兴许在这一刻,李达已经把林自得划分为朋友一类人对待了。 李达忽然冒出了一句:“老弟啊,以后我这项目上的事,你可真得多帮帮忙,我总觉得有你在,我就多了一份安全感。” 林自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声“老弟”叫得他并不反感。 “那是自然,我们都是朋友了,朋友就该相互帮助嘛!” “那谢谢老弟了。”李达又跟他碰了个杯。 林自得已经在心里,把自己想要跟李达说的事过滤了千百遍。 饭菜吃到一半,他放下筷子,终于开口问起了心中的疑问。 “李经理……” “哎,叫什么李经理啊,咱们私下吃饭,不介意的话,你喊我一声达哥嘛!” “好,达哥!”林自得微微低眉一笑,继续道:“达哥,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兄弟是开起重设备的对吗?” “对啊,就在你们大明村隔壁的定江村,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是,我记得呢!”林自得又低头酝酿了三秒,接着说道:“达哥,你知道,我跟你说过,我和明安建设的图命强,有着夺妻之恨的,还记得吗?” “记得啊!这怎么不记得呢?我要是你,我就找他报仇了,他现在不是有项目落在你手中吗?夺妻之恨,这谁能忍啊?” “你也这么想?” “当然!”李达为他愤愤不平着:“你好歹也是个管着他项目的官,不说整得他动不了工,可以卡着的地方,你就卡他一会呗,反正现在的工地质检都没几个合格的,你不签字也无可厚非啊!” 李达轻轻松松的给他指了一条明路,然而林自得却觉得只是卡住图命强的项目一会一点都不解气,他的目标,是让明安建设倒闭破产。 “达哥,我要整顿图命强,还得靠你帮忙啊!” 李达立即搁下筷子,道:“用得着哥的地方,老弟你尽管说,我能办到的,我保证给你办到。” 林自得镇定一笑,道:“哥,这回真的需要你帮忙!” 他凑到李达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李达忽然神情肃穆,他拒绝了。 “什么?老弟,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知道,工地上上塔吊倒塌是多大的事吗?会死人的,我兄弟也会因为工作疏忽要负法律责任,要坐牢的。” 林自得轻轻松松的说道:“我知道,所以这件事,你得亲自出马。” “我出马?我又不是那个项目的人,我怎么出马呢?” 林自得眼神凶厉,道:“明天我会去他们项目例行月检检查,你可以跟质安站的人一起进去,你去找你的兄弟,你要见机行事,塔吊出点事故,他们运气好,只有伤,没有死,真死了人,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命了。达哥,这个事你为我办成了,我向你保证,日后你在德口县的项目,我林自得保你统统顺利通过质检。” 第455章 商量诡计 林自得用了一块肥肉吊着李达,李达一听瞬间心动了。 但他还在犹豫着。 “达哥,你这还需要想吗?这个事,办成了,对你丝毫没有影响,而且,日后你的事业一帆风顺,老弟在县里的关系还值得你怀疑吗?” “不是!老弟,那…那毕竟…是人命啊,塔吊倒塌真的很可怕的。” “人命?不一定会出人命啊!如果别人看到塔吊倒了,他们不会跑吗?我只是想他们项目出点有名的事故而已,不然他这一生真的太顺了。达哥,你也是做工程建设的,而且你是别的建筑公司的,跟明安建设就是对立的,将来在某个场面竞标你们还是敌人,你说,明安集团的存在对你有利吗?只要给他们制造一点事故,让他们公司降低资质,这对你和其他建设公司不都有好处吗?我的理解没错吧?” 李达犹豫再三,嘴里念叨着:“没错,倒是没错,只是……” “怕什么呢?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只要是有助于自己的发展,只要不违法任何事都可以做。” 李达绝望的望着他说:“这是如果被曝光,不算违法吗?” “怎么会曝光呢?就我们两个人知道,而且,他们施工现场并没有装监控,出了事只会被认定为事故,关我们什么事呢?” 李达思绪紧绷,他想到的是日后自己发展事业,自己要单独承包项目做的话,如果有了林自得这层关系,他会比一般的总包老板走得要轻松许多。 再想想林自得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塔吊倒了不一定能压到人致人死亡,让定江村的项目泡汤,让明安建设降低资质,对他们俩谁都有好处,为什么不做呢? 做了,林自得这层关系就稳了。 “达哥,你还在考虑什么呢?” 李达奋然拍着桌子,道:“好,我答应你,为了交你这个朋友,我听你的,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他们工地,我会见机行事的。” 林自得邪恶的笑着,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靠谱的人为自己办理这件事。 没有谁能理解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好好的铁饭碗不稳定的握在手中要这么折腾去害别人。 这么多年以来,他感觉自己活成了一个行尸走肉,没有感情,没有理想,唯一达到了一个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坐上质安站站长的位置。 跟胡安适在一起时,爱而不得,但对周围的一切,还是有知觉的。 可跟胡安适分离后,再婚心里平平淡淡,对自己的妻子平平淡淡,对什么都没有积极追求的心。 心里住着一个邪念,他就想结束图命强的风光之日,让胡安适后悔当初的选择。 这就是他活着日常生活中唯一让他最有感觉的事。 只要想到图命强会风光不在,他做什么都有动力了。 等待熊浩工地二期月检的这一天,他已经等了许多个日日夜夜了。 这是一个求而不得的机会,现在这个阶段,熊浩工地一标段完美收官,林自得也爽快的办事签字,甚至还帮熊浩走通过别的部门的关系,收了他一辆车这个人情林自得认为自己做到位了。 连熊浩和图命强都认为林自得收了礼办事效率也更高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林自得默默的盯着二期,手段都耍在二期的土建项目上了。 二期已经建了四五个月了,三栋大楼同时开工,宿舍楼和办公楼外围架管已经全部架起,下面的砖块也已砌到第二层。 这次月检十分重要,除了林自得的质安站月检,今天也是建设局季度督查的日子。 作为明安集团特派项目管理人员,付昂和公司安全部管理高层张翱,白元清也会来检查熊浩的项目。 熊浩项目的施工人员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这次的月检。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今天阳光高照,风清气暖,熊浩和手下的项目经理,两名总施工四人站在项目入口迎接了三批人入场。 建设局来了五人,明安建设来了六人,而质安站一共也来了六人。 熊浩有些纳闷,心里还在想质安站之前不是说好来五个人吗?这会怎么来了六人呢?虽有疑问,可他并未向林自得询问。 李达夹在人流中偷偷的消失了,熊浩是老板,理应由他陪同公司派来的付昂和张翱,白元清几人进行项目检查。 项目经理和另一名总施工员则陪同建设局做季度督查。 林自得这回没有摆一点架子,项目上重要的人都陪同别人去了,他这边的人有一个施工员陪同,他更加轻松。 首先去会议室开会,检查了项目上各种资料文档,建设局和质安站的人在会议室里进行了一个时辰的检查。 熊浩和付昂,张翱及白元清四人则从施工现场勘察完工回到了熊浩的办公室里,付昂他们三人以自己多年的房建经验告诉了熊浩项目哪里需要改进。熊浩心里很服图命强和付昂这一帮人,白手起家把公司做大做强,十分有能耐,自然对他们所提的要求十分重视。 聊完了公事,四人在办公室里喝茶,付昂的眼睛偶然瞟到了门外百米二十多名带着红白安全帽的人分批分群走向施工现场。 他苦笑道:“质安站和建设局跟监理方这阵仗,有点吓人啊!” 熊浩苦不堪言的摇着头:“可不是!这趟检查,没有几条好烟跟一扎信封那都不算完。也真是凑巧,季度督查跟月检凑一块来了,为了应付这个检查,这阵子我都忙昏头了。” 相聊几句后,张翱看着外面的房顶上出现了戴红色安全帽子的人,他惊诧的目光投向外边,道:“建设局和质安站的人怎么上楼了?” “不上楼他们怎么检查啊?”熊浩问。 白元清说:“你是外行人还是刚刚入行呢?他们上楼去检查说明你某些地方没做到位啊!” 熊浩郁闷着:“没有吧!该打点的都打点了啊!” 这时熊浩请来管理项目的项目经理走进他办公室来了,他问道:“熊总,这不对劲啊,质安站的把建设局的都拉到房顶上去了,拦都拦不住啊!” “质安站的叫建设局的上房顶?林自得这王八蛋他整啥玩意啊他?”熊浩骂道:“这王八羔子,老子什么都到位了,他还给我这么整,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第456章 重大事故 付昂冷静的说道:“现场做好安全防护措施了上去了也没事,他们都上去了,那我们也别在这里坐着喝茶了,一块上去看看吧!” 大家认同了付昂的建议,一块起身,跟项目经理走出办公室门,一起走向在建的宿舍楼。 项目上除了建好的厂房,同时竖立起三栋高楼,今天工地上干活人的全都聚集在在建的宿舍楼,一楼二楼房子里到处有民工干活,二楼楼顶也在打混凝土,到处都是人。 林自得和县建设局的人都是熟人,走在一起例行检查有说有笑。 楼边的塔吊正在施工,吊着一捆钢筋正缓缓移动。 林自得故意在跟建设局的人夸赞着:“现在这社会房建可方便多了,全都是高科技,楼也越建越好高,越建越好,耗时短,效率还特别高。不像过去,都是人工……” “塔吊…塔吊…” 建设局的人一直在盯着塔吊吊东西,忽然感觉塔吊在颤动,细微的在倾斜。 他们瞪大了眼珠,全都在指着塔吊的方向喊着。 等林自得和其他人看向塔吊时,下面的施工人员全都在跑往一个方向,嘴里不断大喊着:“快跑,塔吊要倒了,快跑啊……” 一群来施工现场勘察检测人员拼了命的往后跑,林自得知道塔吊砸不到自己,看着半截塔吊倒塌砸向在建的房屋,林自得笑了。 还未爬上房顶的熊浩和付昂几人全都退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塔吊倒塌,心里貌似尝尽人间百味。 都是做过多个项目的人,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场面。 所有人都跑得及时,只有开塔吊的师傅坐在起重机室里跟随塔吊一块掉了下来。 本就在楼顶的施工人员纷纷跑到了倒塌的塔吊驾驶舱边,开塔吊的师傅已经昏迷不醒了。 一名施工人员大喊着:“叫救护车……” 塔吊倒下时把二楼楼顶砸了个坑洞,项目经理也在下面大喊着:“到二楼里面看一下还有没有人受伤,赶紧救人!” 熊浩和付昂他们四人全都跑到了起重设备舱旁,也不知这位开塔吊的师傅究竟是死是活。 他们的脸色被吓绿了,熊浩的心脏砰砰直跳,至今未能平歇。 现场很乱…… 现场也很揪心,熊浩的项目出现事故,还是在建设局和质安站检查的这天,在他们眼皮底下出的事,注定这次的事故不会平凡。 明安建设办公楼与往常一样雄伟屹立在此。 图命强和尹建立会面了,尹建立在向他宣告两个好消息:“恒熙地产新开发的楼盘相关文件都已经批下来了,图老板,准备好注入资金了吧?” “那有什么问题?”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上一个明安商场后面开发小区楼盘至今已经全部售空。” 图命强很满意的盯着他,脸上挂着诙谐的笑容:“我就知道,把你拉到明安集团来是对的,你看你要一直待在乡下发展农业,这岂不是屈才了嘛!” “那才是我追求的生活好不好?” “追求个屁,挣钱才是男人该想的事……”此时,图命强的座机响了,他说道:“先接个电话!” 拿起话筒,图命强“喂”了一声。 尹建立不知道他在电话里听见了什么,只看到图命强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变得阴沉,沮丧。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了,他起身抓起自己的外套直往外走,尹建立一头雾水,拦住他问道:“干什么去啊?出什么事了?” 图命强满心恐慌,道:“熊浩的项目出大事故了,塔吊倒塔,建设局,质安站公安局消防队的人全都来了。” 尹建立绝望的眼神与他对视着:“这么说,事故非常严重了?” “嗯,也许有人死亡……” 图命强和尹建立都非常清楚现场因为事故而有人死亡会有什么后果,这一刻,图命强才感受到了胡安适这么多年来被林自得恐吓心里那么害怕是为什么了。 事故发生了,真的很可怕! 图命强凝重的对尹建立说:“建立,熊浩手上的这个项目非常特殊,按理来说,明安集团既是承建方,又是甲方,出了事故一定会有连带效应,我还不清楚现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我知道,一旦有伤亡,明安集团就会有麻烦,我这个法人肯定也会有连带责任,我不逃避我现在就去现场,如果我不能回到公司,你一定要替我掌控全局,知道了吗?” 尹建立急切的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能回到公司?” “我是说万一,出了大事故我就会背上大麻烦这赖都赖不掉,总之我不在,你就要稳定人心。” 尹建立眼中绽放出深刻的焦愁,道:“我听到了!我在,明安集团就在。” 这是图命强最想听到的一句话,他对尹建立的信任超出任何一个人,他知道也只有尹建立才有这个能耐主持大局。 图命强把明安集团暂时交到了尹建立手中,他毅然奔赴项目事故现场。 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个比图命强更加着急的人。 在村委农业公司办公室里,姚丽从外头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安…安…安适,出…出…大事了!” 胡安适内心忽然紧绷,挨着姚丽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姚丽说:“我刚刚做外销回来,客车行驶在大马路上被堵住了,看到定江村工地在来了好多警车公家车,我下车打听才知道工地上出了事故,塔吊倒了,好像还压死了人,反正现在工地上有好多好多人,都乱了套了。” 胡安适突然头脑发胀,很不舒服,站着都打颤。 姚丽及时扶住了她,安慰着:“安适,你别难过啊,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悲痛含着泪念叨:“怎么会没事?果然他出手了,我敢肯定这是一场预谋。”她痛心不已闭上眼睛,步伐缓慢走向门外。 嘴里嘟囔着:大明村的二批住房在建,农业公司和明安集团的办公楼在建,恒熙地产开发了两个项目,集团名下还有十多个分支机构,二十多个项目在运营。明安集团这回是不是真的要被牵连了?如果被牵连了,那么多项目怎么收场呢? 第457章 稳住人心 胡安适在凌寒和姚丽两人的陪同下跑到了定江村工地上。 她打电话问过图命强,图命强说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当事情发生了,胡安适的心比受到林自得恐吓的时候更加稳妥了。 她知道事情发生了已经不可避免,只有勇敢的跟图命强站在一起面对它,才有可能改变困境。 工地内的施工人员整顿了现场后一直在干活,塔吊师傅陷入重症昏迷送入了市一医院。 项目部的管理人熊浩和项目经理及质安站林自得,建设局的两名工作人员留了下来。 公安局的人在会议室向他们了解情况,建设局的人神情夸张的说道:“当时我们都在楼顶上例行检查,那塔吊突然就这么从中间断裂,往下面砸下来,幸好下面的人跑得快,不然还不知要死多少个人!” “对啊,吓都吓死了,这项目安全措施做得太不到位了,太危险了。” 两个建设局的人没有一个为项目说话的,熊浩和他的项目经理听着特别不舒服,都一种想动手去揍人的冲动了。 尤其是项目经理,他的建造师证挂在这个项目上,发生重大事故,有人伤亡他责任重大,甚至有牢狱之灾的可能。 他冲着建设局的人吼道:“起重设备出现意外你教教我这安全措施应该怎么做到位?意外你不懂吗?” 建设局的工作人员回呛道:“你在项目上管理松懈你还有理了?” “我怎么管理松懈了……” “好了好了!”公安局的人阻止了他们之间的吵闹,道:“都别吵吵了,现在主要就要调查清楚事故发生的原因才把你们留在这里配合录口供,你们这样吵我们还怎么办案啊?” 建设局的那位工作人员气愤道:“警察同志,这就是因为现场管理出了问题而导致的事故,这是项目上的管理人员督促不严,起重设备公司检查不到位,还有开塔吊的师傅也没有做好开工前的准备才会有这种事故发生,没什么好调查的,项目开发方要承担责任,承建的建筑公司有责任,还有这位总包老板和项目经理,这都是直接责任人。” 这位建设局工作人员猖獗的态度令公安局的人很不满,公安的语气也很宏亮,道:“你不用教我们公安办事,好吗?你建设局还没有权利来指挥我们做事。” 熊浩和项目经理被另外两个警察在会议室的这边作为盘问,问着问着,几双眼睛全都在看着建设局的人和公安在争论。 工地大门已经关闭,外头站了许多定江村的村民。 村民知道这里发生了事故,他们很担心自己的利益,现在都跑到这里来询问情况。 熊浩没有派人来跟这群村民交代什么,只有门卫老熊在应付着定江村村高官和村主任。 陈书记冲老熊问道:“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也不让我们进去了解一下,这工地还能不能进行下去呢?” 村民一个个跟着起哄:“对啊,对啊……占用了我们的土地,总该跟我们有个交代吧?” 老熊被村民团团围住了,他早就在这里跟村民周旋几个时辰了,喉咙也喊得嘶哑了。 “里面能有什么情况?建设局质安站和公安局的人都在里面解决事情,你们不要围在这里添乱了行吗?” 马主任说:“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我不要站在这里听你说,我们要里面的负责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 胡安适和凌寒,姚丽三人赶来了,看到定江村几十上百号人聚集在工地门口闹事,胡安适想都没想就想跑上去平息村民的火药味。 凌寒顺手拽住了她的手臂,问道:“你要过去吗?” “当然!” 凌寒道:“我不建议你过去,安适,这个工地出了这么大事故,这么多政府部门都在,村民肯定吓得不轻,而且他们肯定也知道,这次的事故势必会影响明安集团的财况,明安建设不稳定了,定江村的村民情绪肯定也不能稳定了,两栋厂房建设就占了他们村五万平的地,一旦出现危机,他们想的肯定是维护自己村里的地。你现在过去,他们一定会围着你闹得你没办法脱身的。”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胡安适镇定的答道:“但是,如果我不先挺身而出安抚他们的情绪,待会命强来了,同样进不了这张门。” 凌寒无从劝起,胡安适一颗心想的全都是图命强,宁可自己被村民刁难,她也会勇往直前。 无法阻止胡安适向前,凌寒和姚丽只能跟随。 “请让一让!” 三人一起挤到了村民丛中,迅速被村民包围了。 陈书记面庞焦急道:“胡老板,你来得正好,你是图老板的妻子,也有权利说话,你赶紧让他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了解里面的情况。” 胡安适镇定自若,道:“大家听我说,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你们无非就是担心明安建设受到牵连,这个工地会因为没有钱而烂尾,我胡安适以大明村农业公司的法人代表名义跟你们承诺,这个项目不会停工,它会继续建造,直到它完工,办工厂,明安集团和中和钢构承诺你们的事更加不会化为虚有。乡亲们,请你们相信我,相信图命强,你们的地我们绝不会糟蹋,开始了,它就一定会有个结果。眼下这里发生了一点事故,我们需要时间处理,解决,我只有一句话,请你们相信我,相信我和图命强,给我们时间,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村民仍旧反应激烈,一名村民大喊道:“如果你们解决不了呢?听说这个工地死了个人,明安公司必然会受牵连……” 强势的凌寒站出来怒怼着村民说:“你们这群人,活该你们比大明村落后,图命强和胡安适为了带动你们村的经济发展,为了解决你们村年轻人的就业问题,他不惜跟一群公司的股东唱反票要把厂子建到你们村来,结果出了点事,你们全都不考虑明安集团,只考虑你们这一点地,你们有没有一点同甘共患难的精神品质?” 姚丽也站出来说道:“对,这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荣耀,更不是一个人的灾难,我劝你们不要这么现实,帮助你们的时候杀猪杀羊,遇到难处了,你们现在的行为叫落井下石懂吗?”姚丽怒指村民,道:“你们还值得大明村的人帮助吗?啊?图老板和胡老板不欠你们村的。明安集团如果被牵连,厂房建不了的话你们预备怎么办呢?把建好的厂房给掀了吗?” 第458章 没人信的事实 也许是凌寒和姚丽的话震撼了定江村村民的心,他们一个个不再争论,吵闹。 姚丽说得很对,图命强和胡安适并不欠定江村什么,他们乐善好施,只是没有谁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而已。 村民们被强势的凌寒和能说会道的姚丽给吼得沉默了,也自知理亏,不近人情,此时才会这么任由两个女人说道他们。 陈书记和村民一样深感无奈,事情发生了,他也只能选择跟图命强他们一块面对。 “安静,都安静!”他主动走到胡安适面前,道:“胡老板,现在就聚众闹腾,确实不近人情,我们还是希望厂房能建起来,更希望明安建设不被牵连。也请你原谅,我是这个村的书记,我有责任捍卫定江村的土地,希望你看在我们也是心里着急的份上,给予谅解,如果厂房建了一半烂尾,那是荒废了我们村的土地,我们不想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你们说得也对,图老板和胡老板出手帮我们的时候我们知道感激,遇到了难处,却没有了共患难的心,换作是我,我也会心寒。所以我现在代表定江村给句话,我带着我们村的人离开这里,我们不闹腾,我们相信你们会尽快解决这里的事,会给我们部门带来一份希望。”陈书记说完立马转身面向村民,大声道:“走,都走,不许来这儿闹事,这里以后有问题,我陈某人负责,我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会把这块地的损失补回来。” 一村书记说了话,村民们纷纷涌动。陈书记转身走了,马主任也跟着走了,接下来,村民们一个接一个的跟着书记村主任离开了此地。 终于劝退了村民,胡安适摆平了第一道难关,她轻叹了一口长气。 胡安适未进门,她和凌寒,姚丽一起站在门口等待着图命强。 一颗心看似平静,实则已经翻江倒海。 老熊问:“胡老板,你要进去吗?” 胡安适强装镇定微笑着:“等会吧!” 老熊知道她在等谁,胡安适目视着前方,手放在身侧极不安稳,一时松张,一时握着拳头。 凌寒和姚丽都看得出她有多紧张,两人从她身旁两侧牵着她的手,凌寒说:“我们都在,还有大明村一村村民,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可以平安度过的。” 胡安适忧愁的点了点头,三人继续等待着。 大约过去一刻钟,工地上开来一辆熟悉的车子,图命强载着中和钢构公司的法人代表一块来到了此地。 见到图命强下车那一刻,胡安适满眼泪水跑到了他面前,跟图命强相拥着。 她所担心的事,貌似是如愿以偿的发生了,图命强知道她心里有多害怕,拥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没事的,相信我,没事的! 胡安适说:“我不怕,我知道你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现在有困难,我希望自己能站在你的身边跟你一起面对。” 图命强马上牵住了她的手,道:“那就一起进去吧!”他对凌寒和姚丽说:“凌寒,姚丽,你们回农业公司,安适不在,你们俩主持大局。” 凌寒和姚丽如同领到使命一般,目光坚定的点着头。 工地会议室内,公安局的人和建设局,项目经理及熊浩扯谈不清。 这会会议室里闹哄哄的,因为塔吊师傅的父母和妻儿全都闹到这里来了。 只听见塔吊师傅的娘哭哭啼啼的喊着:“我的儿呀,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躺在医院里,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可怎么办呐!” 熊浩说:“老太太,等公安这里查明了情况,该给赔偿咱们一分不少的给你,行吗?我求你别在这里哭了。” 图命强和胡安适及中和钢构公司的法人一块来到了办公室,跟公安局和建设局的人一一握了手。 到了林自得这儿,图命强也还是伸出了手,跟林自得握了手。 图命强介绍道:“各位,我是明安集团的法人,这位是甲方法人,我们特意赶来,就是为了配合调查跟承担相应的责任的,我图命强在这里保证,我绝不逃避任何追责。” 公安说道:“图老板不愧为本市杰出的青年企业家,有你这态度,我们办事方便多了。” 胡安适看着略显无辜的林自得,冲到他身旁抓着他的双臂,对他吼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还是人吗?” 林自得装的莫名其妙,道:“什么我做了什么?我今天就是来这里做项目月检的,我能做什么?” 胡安适不依不饶的抓着他,情绪激动道:“就是你,就是你要害命强,你一直都是这么跟我说的。” 从来没有见过胡安适这么撒泼这么不冷静过,图命强抱着她将她往后拉,道:“安适,冷静点!别闹了。” 胡安适含泪道:“我没闹,我知道是你林自得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丧心病狂?你害的不仅仅是命强,是整个大明村,定江村,和无辜的塔吊师傅,及明安集团名下成百上千要养家糊口的人。” 林自得狡辩道:“你别说得好像真的是我做了什么一样成吗?你对我凶什么?我检查项目全程跟同事和其他部门的人在一起,我能干什么呀我?” 公安局和建设局的人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胡安适在胡搅蛮缠些什么。 “你是大明村农业公司的法人代表胡安适女士对吧?你怎么说是林自得先生害的呢?他可是质安站站长啊!” 胡安适一股脑的倾吐道:“因为他心胸狭隘,他恨我的丈夫,嫉妒我的丈夫,他为了一己私欲,努力的爬到了质安站站长的位置,目的就是为了要整垮明安建设,整垮我的丈夫。他用这个事情恐吓了我很多很多年,所以塔吊倒塔一事一定跟他有关系。” 众人大眼瞪小眼,林自得也非常淡定,并没有胡安适的话而自乱阵脚。 林自得说:“胡老板,我们曾经怎么也是夫妻一场,你把这样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我是会有麻烦的。但我真金不怕火炼,你的片面之词还不至于让人相信,我相信这里的警官也不会相信我放着自己的铁饭碗不稳稳端住要做这些犯法的事。我提醒你,凡事都得有个证据,不然就是污蔑,污蔑也是有罪的,知道吗?” 第459章 寻找蛛丝马迹 图命强一直站在边上没有阻止胡安适说出这些话,并且一直在偷偷的观测林自得。 不得不承认林自得装得确实挺无辜的,图命强丝毫看不到破绽。要不是因为了解林自得,他几乎都快相信这件事真的与林自得无关了。 尽管心里清楚这件事与林自得脱不了干系,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没有暴露出任何怀疑林自得的心思。 反而走到胡安适身旁,拉住胡安适让她冷静。 公安人员今天了解的情况也差不多了,他们并没有因为胡安适的话而逮捕林自得,质安站和建设局公安局的人全都走了。 有了图命强的承诺,昏迷不醒的塔吊师傅的家人也走了。 事后,项目勒令暂时停工,工人们都已离开现场。 图命强亲自到现场勘察了一遍,塔吊目前也就架在三层楼高的位置,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低的塔吊怎么会发生塔吊折断而倒塌的事故。 事故现场,还有胡安适,付昂及张翱,白元清,熊浩。 图命强问:“熊浩,起重设备公司没有派人定期来检查检修设备吗?” 熊浩说:“来了呀,而且非常负责,每个礼拜都会来一次大检,” “那司机自己干活前不检查的吗?” 熊浩又说道:“检查呀,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麻烦死了,这阵子估计不是这个局里跑就是那个局里坐,唉!倒霉啊!” “你就知足吧,没让你坐牢就是万幸了。”张翱道。 图命强一再环顾四周,他怎么也想不到林自得怎样做才能掌控一个起重设备的安危,毕竟他一直跟那么多人走在一起,根本没时间在设备上动手脚。 而且,起重设备公司是自己集团控股的公司,干活的人应该都是自己公司的人,林自得还不是项目上的人,他哪里有机会做手脚呢? 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必然是林自得借别人的手做了这件事。 “熊浩,今天入场检查的人都登记了吗?”图命强问。 “登记了呀,在老熊那里。” “好,我们回会议室,你叫老熊立刻把进出记录给我送来。” 熊浩不懂图命强要看进出记录的用意是什么,但还是遵照他说的,让老熊把登记的本子拿到会议室了。 胡安适一直默默的站在图命强身边,她大概懂得图命强的用意,还帮他在查询之前的进出记录。 图命强在对来现场检查的人做对比,胡安适则帮他对来的人数。 他念道:“建设局五人,质安站五人……” “等会!”胡安适认真的数了数上面的人,随后说道:“不对啊,质安站进门登记了六个人。” “六个?他们报备的不是五个吗?”图命强冲熊浩问道。 熊浩说:“哦,对,今天他们来的时候,质安站确实是六个人。” “六个人都是质安站的?为什么突然增加人数呢?”付昂追问道。 熊浩莫名道:“他们来检查增加个人这没什么可争议的吧?” 胡安适似乎又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她说道:“这个叫李达的人,他是质安站的吗?” “不是,就他不是,他好像跟开塔吊的工人是好友,有时也会来工地上找他,我都见过他一两回了。” 付昂凶道:“施工重地,你怎么可以随便让人进入呢?” 熊浩一脸无辜的说道:“别人工人的朋友,我能不让别人进吗?” “你当然能,你是这里的老板,这点防人之心你都没有,出了事你上哪里喊冤去?”张翱听着也挺气愤的。 “你们别吵了,在我看来,这个李达有问题!”胡安适翻阅记录本展示着:“你们看,李达昨天就来过了,今天他又来了,这真的是跟朋友聊聊天拉拉家常的事吗?” “是吗?他昨天也来了?”熊浩接过记录本仔细看了一眼:“是啊,这小王八蛋没事来得这么勤,有病吧!” 白元清在他脑后门扇了一下,斥责道:“你这老板怎么当的你?这种问题还要大嫂发觉告诉你。” 熊浩愧疚难当。 图命强问道:“可是,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胡安适挑明着直言道:“他来的这么勤快,说不定是在找机会在起重设备上动手脚呢!” “不是,我是问这个叫李达的,他跟林自得之间并没有关系啊,塔吊的工人又是他的好友,他没有理由要害自己的朋友啊!”图命强道。 熊浩立即补充道:“那倒不是,这个李达自己也是做项目的,他之前在园区的项目没少跟林自得打交道,我猜他们肯定是认识的,而且也一定是熟悉的。” 张翱道:“行了行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当侦探了,就算我们怀疑,我们也没有权利去调查人家啊!哥,县警察局里你不是认识李大队长吗?我觉得你可以跟他把这个事完完整整的说一下,听你们这么说起来,这个事很有调查的必要啊。” 胡安适正视着图命强,道:“我赞同张翱所说的,命强,请李大队长帮忙调查吧,不管这个李达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总之要找到事发的源头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 “行,我待会就去找李队长。”图命强看着肥胖高大的熊浩,道:“果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如果以后查出来这个李达有问题,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熊浩嬉皮笑脸着说:“别呀,图总!我错了,我错了,吃一垫长一智,我保证我以后会更加严格的管理项目,再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了。” “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这阵子估计要停工了,无论给你什么惩罚,你都先收着,只要村民们不起哄闹事,这个项目就还有救。” 熊浩道:“一切听从图总的指挥。只是图总,这停工得停多久啊?” “那我怎么会知道?” “那我这阵子有必要去跑跑关系吗?” “没什么好跑的了,注定这次是你跟我倒霉了,这塔吊什么时候倒不好,偏偏等人来检查的时候倒,人家把这里所发生的事看得明明白白,后续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这关系恐怕跑了也是跑不通的,尤其是质安站,说不定干这事的人就是他林自得呢!” 第460章 被查税 当天,图命强找到了李大队长,他把自己跟胡安适察觉到的蛛丝马迹全都跟他汇报了一遍。 李大队长心里有了个方向,十分崇拜信任图命强的他很愿意帮图明强查出真相。 李达自出事前,他早已离开了熊浩工地。 知道自己的好友出事送进医院后,他哭哭啼啼的守在病床边,跟开塔吊师傅的母亲和妻儿煽风点火,让他们去工地上闹事。 等他们闹完事回来,他又跟他们说了一堆明安建设的坏话,说这位老板不会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这些,还是鼓励着他们家属去闹事。给他们出主意要多少钱,一天不来钱就去闹一天。 夜晚时,李达又被林自得约着去下馆子了。 两人在酒桌上碰了一杯,十分得意。 林自得说:“今天这事,干得漂亮,不过可惜,你那朋友还没死,死了才好收拾图命强和他的明安集团啊!” 李达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他难过道:“唉!我那朋友也挺可怜的,两个小孩,两个老人,一家子老老小小全都指望着他一个人养,他要真死了,我这辈子恐怕心里也会不舒服啊!” “你别妇人之仁好吗?”林自得语气很重,道:“你知道他死了能坑明安建设多少钱吗?他这辈子都挣不到那么多钱的,死了也不亏。” “可,可那毕竟是人命啊!” “那又怎么样?人活着没钱没权没势,那命多贱?要活着干什么呢?有钱不就好了吗?” “可他都死了,要钱能干什么呢?” “给他家人啊,他活着每天不也是做牛做马的挣钱养家糊口吗?这一点都不矛盾啊!” 再论这个话题,茅盾只会加深。李达不再搭话深聊这件事,心里难过藏在心里便好。 林自得又安慰着他说:“行了,你就别难过了,只要明安建设有钱赔,怕什么呢?而且,你以后跟我可就是生死兄弟了,你经商挣钱,我做官帮你打通任督二脉,让你顺风顺水,多好。” 李达无奈点点头,即使心中觉得愧对自己的兄弟,为了和林自得交好,必然要有所牺牲。 “老弟,他们那项目停工了吗?” “当然,这个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决不允许他们开工。” “调查清楚?调查清楚了是不是我跟你就要坐牢吃牢饭了?” “你放心,这事查不到我们头上来,他们没那能耐,而且,根本没有监控根本就是没有证据的事,能查到什么呢?”林自得十分有把握的说道。 “那他们项目停工了,对明安建设有什么影响呢?它下面的分支机构不还在继续运营吗?” 林自得冷冷一笑,一小盅白酒一饮而尽。 “别急,很快,就有别的单位去查他们公司了,我在国税跟地税局都有熟悉的人,我会给他们指南让他们去查明安集团,我就不信他这么大一个集团,下面那么多分支机构会没有一家公司偷税漏税的。总之,这次我能动用得上的关系,我全都会让他们去查明安集团,只要明安集团资金被冻结一阵子,他们一定会阵脚大乱,我要让他们所有在进行的项目都停工,尤其是大明村的房建项目,还有他在县里的办公楼项目,通通得停工,最好全部烂尾。我就要让胡安适和全村的人后悔当初错信了他,一村的蠢蛋,竟然把田地山地全都交给他们夫妻折腾,还给建房子,他们梦开始了,我要让他们还没有走到终点就结束,我要让他图命强从此不能翻身。” 也不知怎么的,听林自得说了那么多铿锵有力的话,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李达这时才想到,原来明安集团关系着整个大明村上千人的糊口问题。 他不禁在心里问了一句自己:我跟大明村的这千多村民有什么仇呢?我这不是等于把他们的财路也断送了吗? 林自得问:“你在想什么?” “没事!没什么!”李达勉强微笑着,心里五味杂陈。 “达兄,收起你这副菩萨心肠吧,不要有同情任何人的想法,因为别人怎么样,和你根本就没有关系。更不要同情大明村的人,他们是精神有问题才听图命强的忽悠,现在我就让他们看看自己对图命强那么言听计从的后果是什么。” 他很有把握李达已经是跟自己坐上同一条船,因为两人有着共同的秘密。 林自得铁了心要全力对付图命强,哪怕最后丢了自己的铁饭碗,他也在所不惜。 这辈子不对付图命强,不整垮他,总觉得人生过得特别憋屈。 时隔一夜,这一天,是变故重大的一天。 图命强还留在大明村,以尹建立为法人的恒熙地产公司遭遇了税务机关人员前来调查。 尹建立刚刚走到公司,他在公司的秘书就惶急跑来跟他报告着:“尹董,税务局来了四个人,在你办公室等着你呢!” “税务局?他们跑来干什么?我们公司没交税吗?” 秘书很是害怕:“我也不知道,他们一来我就打了电话给您的夫人肖总监了,她说她在明安建设,那边也有税务局的人去了。” 尹建立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看到整个恒熙地产公司的工作人员现在都很迷茫,很恐惧。他没有再跟秘书多说,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四位税务局的人全都在他的办公室里待客区坐着,尹建立上前礼貌的说道:“各位你们好!我是恒熙地产法人代表。” 一位男士严肃的说道:“尹老板,我们是德口市国家税务局稽查局的工作人员,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明安集团税务未缴清,多年来存在偷税漏税的现象,现在正式通知你,针对稽查明安集团名下的恒熙地产,中和钢构,明安商场,及名下多个分支机构的税务状况,我们特成立多支分队对明安集团进行勘察,在此期间,我们已向政府相关单位提出将你们集团资金冻结,等待结果出来你们集团没有犯罪便可解冻继续运营。” 尹建立不服辩道:“你们就因为一封匿名举报信要冻结我们集团的资金?各位官老爷,你们这样做会害我们集团有多少损失你们预估过吗?” 这名税务机关的人说:“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如果你们有最起码的良知,就不会偷税漏税了。” 第461章 危难中 “良知?”尹建立听后怒火丛生,他扔掉公文包,解开了领带,怒指他们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们有没有良知?你了解明安集团吗?它实打实的民营企业,德口镇大明村全村人都参股的民营企业,它的存在,就是为社会做贡献,为乡民造福。明安集团法人兼董事长图命强几个月前才被评选为本市杰出青年企业家,他的口碑众所周知,你们就因为一封匿名举报信上来就冻结我们集团的资金,你们知不知道一个这么大的企业资金链断缺会有什么后果?我要求你们立刻停止冻结。” 尹建立着实很气愤,说他们集团偷税漏税本就够他气了,现在把明安集团的资金给冻结了,他想想就火大。 就因为这样的态度,几名公职人员更加不会放过他们公司了。 那名税务稽查人员放下狠话,道:“你还没有资格命令我们停止冻结你们公司的资金,我们需要时间查明真相,有真相自然会有结果,你们是无辜的自然也不会有事。” “那这阵子资金链断裂,我们集团怎么运营?谁知道你们要查多久?查个几个月的话,我们集团就直接宣布倒闭好了!” 对方更加生气了,他神情凝重,道:“尹先生,请你注意自己的态度,这么毛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老板的。行了,我们没必要跟你废话了,召集你们的财务人员来跟我们稽查小组人员对接吧,不听我们的,你们只有亏吃,耽误的时间也是你们的。” 尹建立内心暴躁如雷,这种事发生的让他措手不及,他认为自己这次愧对了图命强的信任。 图命强回村不过才一天而已,第二天税务局就来人查他们公司了,此刻好恨自己没能想到这一点,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就提前转走一半资金出去了,至少能保障集团名下的在建项目可以正常运营。 尹建立不想看到这群不懂明安集团的公职人员,他把恒熙地产公司的税务稽查任务全部交到了自己公司的财务人员手中,自己则到明安集团保大的势力。 来到了明安集团才知道,这里更加让人寒心。 恒熙地产公司的办公处才来四个人,明安集团一共来了八个税务局稽查人员。 肖晶晶和赵厚双,小关都在公司和所有财务人员应付税务局的人,整个公司的人忙忙碌碌,尹建立站在门口看着会议室内人进人出都不敢踏进去了。 他走上了平静的天台,立刻给图命强打了电话。 图命强手机握在手中,迅速的接听了尹建立的电话! “喂!” “你在哪?赶紧回公司!” 图命强已经在爬楼了,他答道:“还有一层楼梯到明安办公室。” 尹建立激动道:“别进去,税务局来了一批人,你到天台上来。” 图命强深呼吸着,眼看着就到自家门口了,他忍着一口恶气爬上了天台。 尹建立愧疚的跑到他面前,道:“对不起,你把公司交到我手里,我没能看好它,现在公司财务被冻结,资金链断了,下面肯定举步维艰。” 图命强平静的拍拍他的肩,道:“不能怪你,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变故会这么快,这么大,很显然这根本就是有人在幕后捣鬼,想置明安集团于死地!” “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啊?明安集团得罪过谁了?” “这还用想吗?”图命强淡然的看着他说:“有那么一个人,恨我入骨,在县政府里工作过几年,又去了质安站当站长,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对付我。” “你说的是你的老旧敌林自得?”尹建立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他...他有病吗?明安集团不好大明村也不会好,他家里不是大明村的吗?” “他早就不是大明村的人了,他怎么会在乎那些呢?而且你不知道,这次熊浩工地塔吊倒塌事件,有矛头指向林自得,我已经托李大队长帮我调查这件事了。目前明安集团真的有困难了,下面有民事诉讼未解决,政府相关部门又冻结了公司的账户,资金链断了,下面的分支机构根本没办法运营了,这对明安集团是致命的打击啊!” “我们赶紧去贷款回来吧!下面那么多在建项目,多得是地方需要填补资金,需要资金运转,而且,如果明安集团资金被冻结一事传出去了,我看造反的就不是定江村可,大明村恐怕都会坐立不安了。” 图命强摇着头说:“跟银行贷款行不通,资金链都断了,他们怎么还会贷款给我们呢?” “那就借高利贷,民间不是早走这东西一直很盛行吗?” “亏你想的出!明安集团都要走到借高利贷这一步了,这消息传出去难道不比我们资金被冻结更可怕吗?而且这玩意明知是个违法的事,我们更加不能走这条路。” “这也不能贷那也不能贷,那我们怎么办呢?”尹建立头疼不已。 图命强也有点心烦意乱了,他倾诉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挺瞧不起林自得的,他一直在恐吓安适,我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因为我低估了他,我不相信他有脑子能干出迫害我的事来,我总觉得我跟他已经站在不一样的高度了,他根本害不到我。现在我才知道后悔,我轻敌了,我高估了自己,资金链断了,听着很可怕,实际上,发生这件事,也确实挺可怕的,我创业以来,心里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没有底过,现在一件件麻烦事摆在我面前,我真的第一次这么苦恼无奈过。” 尹建立道:“现在不是你难过的时候,你快想想办法解决问题啊!” 图命强道:“看缘分吧,我跟明安集团有缘的话,它会跟随我,一块成长,一起存在。” 尹建立直言道:“你现在就打算什么都不做了,那你跟明安集团肯定没有缘分了,它不会跟你一起存在,因为你没有在它最危难的时候陪在它身边,没有尽过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它度过难关。” “我还能怎么做呢?”图命强悲伤的问道。 “我们去找关系弄钱啊,只要有钱能让下面的分支机构正常运营,我们就不会失去民心,我们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 第462章 兄弟筹钱渡劫 就在这一天之内,付昂和张翱,白元清的手机快要被打爆了,他们三个是明安集团名下管理所有项目的人。 各地各个项目上人都打来电话,问项目上怎么没有付款下来,也有的问项目上怎么会遭当地税务局的人查税。 下面项目上人心惶惶,被税务局的人调查还没那么担心,最怕的是项目上的工程款全都在明安集团账户里,这里没钱拨到下面的项目上,项目账户上没钱便难以运营。 图命强和尹建立,付昂,张翱,及白元清,肖晶晶,赵厚双,小关离开了公司,在尹建立的家里召开了紧急会议。 窗边的图命强很是迷茫,左手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叼着一根烟,吸了一口又一口。 不仅仅是他,尹建立和付昂,张翱白元清这几个男人嘴里的烟没断过,几人心里都很紧张,压迫。 赵厚双无语的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一个劲的抽烟,臭死了。能不能想想解决的办法啊?” 付昂陈述道:“光是我,今天之内就接到了八个项目上催款电话,之前月底压了一部分要付的款,现在他们一个个催的比谁都急,而且项目上遭税务局查他们肯定会想到集团内部出了问题。” 尹建立平淡的说道:“让那些总包老板自己先垫资,做项目哪有不自己垫资的可能?过去公司也没苛刻占过他们什么便宜,这时候是非常时期,他们应该理解公司的难处。” “哪那么多应该?我看多的是人巴不得集团倒闭呢!”图命强意味深长的看着窗外感慨着:“唉!感觉像是在渡劫一样,只不过是一个项目上出了点事故而已,怎么就弄到公司资金被冻结了呢?我明安集团在外人眼中真的就这么十恶不赦吗?还是外面的人根本就容不得有这么好的企业存在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图总,我们应该立马集资帮公司度过这次难关啊!”肖晶晶急切道。 图命强沮丧道:“我做生意从来没有这么急迫的需要钱过,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上哪里去弄这么多钱来。而且公司每天的流动资金量那么大,这笔钱,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凑起来的?” “哥,你别这么沮丧啊!办法总是会有的。”张翱道:“要不,你跟辛安集团的辛董事长借借吧,他那么欣赏你,肯定会帮你这次的。” 图命强淡笑着:“商人的钱,没那么好借的,跟他算利息,高了我们亏,低了他心里不愿意,自己还要承担风险,借钱太难了!” “你可以送他块木头,指不定他就同意借了!”白元清道。 “我把你这个木头送给他好了!”图命强凶道:“我后面工作那么忙连拜访他的时间都没有,现在一联系就跟人借钱,你觉得行得通吗?而且我做个榫卯工艺品出来那得好几天的时间,这几天难道我就什么都不干去炮制木头了?太扯了!” “不能借,不能贷,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目前的现状,急坏了小关,她悲沉的念道。 赵厚双又说道:“现在不管是公司还是分支机构跟下面的项目,包括明安商场,没有哪家避过了税务局的调查,我不能理解的是他们查就查呀,为什么要冻结我们集团的资金呢?” “还不是因为熊浩项目的民事纠纷嘛!遭遇查处,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我们转走公司的资金的,我昨天还看到公司的财务状况稳定,没想到隔了一个晚上就被冻结了。我也真是够笨的,就是因为知道熊浩项目会有民事纠纷才查看了公司的财务状况,我竟然都没有想到要以防万一把钱转走!”肖晶晶很是懊恼。 “肖晶晶作为公司的首席财务官,我尹建立作为当日的代理董事,因为我们的疏忽而导致集团面临巨大的财务危机,我们夫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图总,事后我们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图命强小小叹了口气:“唉!现在别说这些了,目前我们要做的,是筹钱,下面那些项目急需要付款的马上给他们付下去,不然人心惶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我想过了,现在我们只有靠自己才能解救公司,晶晶,下面项目急需要付的款单有多少?” 肖晶晶不假思索答道:“在今天要付出去的就有三十万。眼下几天后就是开学季,农民工那里的工资决不能拖欠,不然有人上访,劳动局又得来查处了,明天后天还不知会有多少付款申请单送来。” 图命强强而有力的说道:“我们这里有五组家庭,兄弟姐妹们,现在我要你们每家拿出六万出来帮公司撑过今天和明天,有问题吗?” 尹建立道:“每家拿六万出来我想问题应该不大,可是度过了今天,那明天和之后呢?税务局要查我们这么多年的帐,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一两个月都不知道公司的资金能不能解冻。” 图命强平静道:“我自己来想办法,再给我一两天的时间,我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眼前的困难的。” “哥,公司的事,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跟厚双有十二万存款,我全拿出来。你再给我两天时间,我把我们在市里买的房子也拿去银行抵押。”付昂当场表决了自己的态度,甚至没跟赵厚双商量就做了这个决定。 图命强道:“你跟厚双商量了吗?你就在这里口出狂言。” 赵厚双态度坚决的说道:“我在这儿呢,付昂说得对,公司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公司挣钱的时候,你从来没有亏待过身边这群跟着你奋斗的兄弟姐妹,公司有难了,哪有你一个人去想办法的道理?我支持我丈夫付昂的决定,存款全部附上,房子立马拿去抵押,抵押的钱下来了我立马交给晶晶汇入下面项目的专款账户进行付款。” 图命强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感动,他答道:“你们能把存款全部压在我身上,这份情义,我领了,房子就不要拿去抵押了,别到时还不上钱弄得你们市里住的地方都没了,那我多过意不去啊!” 有了付款先开了这个口,尹建立沉思半天后,与肖晶晶眼神交汇后,他也说道:“我跟晶晶银行里有十七万存款,她待会就会去银行办理转款程序,我们夫妻也拿出自己的存款,跟公司和图总共患难,毫无怨言。” 第463章 调查李达 张翱和在现场的小关也对视了一眼,小关默默的低下了头。张翱道:“我跟小关的存款比你们少一点,只有十万不到,但是我会凑齐十万交给晶晶的。” 接着,白元清更加难为情的说道:“我跟我妻子的钱更少,只有六万多,但是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把我的轿车拿去卖了,筹及十多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马上去办,绝不拖你们的后腿。” 白元清想起了曾经自己跟图命强开采沙石时偷拿过图命强一笔小钱,而图命强和胡安适给他留下了尊严,没有让他在这群兄弟姐妹中抬不起头做人,这是他一生中最感激图命强和胡安适的地方。 现在图命强遇到困境了,他能不惜一切代价还这份恩情。 白元清奔离时,图命强叫住了他,道:“回来!现在还没有到要你们卖车卖房的地步,你们能把自己家里的存款全数奉上,足够了,听我的,不管怎么样,把房子和车子都留着,我们再怎么拼命工作都需要一个安宁的地方休息,需要车子带我们去每一个地方,而且你们家里都有孩子,你们可以颠沛流离,他们不行,所以都不要想着卖房子车子。晶晶,你们每个家庭的钱集资到位后你直接去银行办理付款,这阵子付款出去你自己办理就行,不需要通过我签字。” “我知道了图总!” 图命强面对他们总是一副轻松之态:“好了,今天和明天债务危机解除了,你们都赶紧去办各自的事吧。” “那你呢?”尹建立问道。 只见图命强抓起自己的烟盒打火机跟车钥匙,微笑的对他们说:“我也得去找我的夫人筹钱啊!” 这份潇洒从容的微笑留在了他们每个人心间。 他们心想图命强一定没事,他一定会是那个最坚强支撑全局的人。 财务危机最严重的时候,他也应该是那个看似最轻松的人,如果连他也悲哀到一筹莫展的地步了,这样的烂摊子谁来收拾呢? 县林园开发区伟翔板材厂房建设项目部今天迎来了李大队长和两名公安人员。 李大队长带着自己的下属直接找到了李达的办公室来,他腋下夹着公文包,敲着敞开的办公门:“这里是李达李经理的办公室吧?” 李达看到公安人员来了连忙起身接待了,他跟李大队长握着手,道:“你好你好,我就是李达,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进来坐着聊吧!” “好!”李大队长和自己的下属进到了办公室里面,并坐在了沙发上,他严肃的发问道:“李达同志,我们是县公安局侦查大队的,就于两天前定江村工地塔吊倒塔一事有些疑点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希望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李达的心莫名的慌张跳动了一下,他内心恐慌答道:“好…您问…” 李大队长掏出了图命强拿给他的工地人员进出记录本放在李达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不是质安站的人,为什么当天你会混入质安站去工地检查的人员中进入他们工地?” 幸好林自得早就告诉了李达要怎么应付警察的盘问,他仍旧心有恐慌,道:“是这样,都知道塔吊师傅是我兄弟,那天我去工地上找他也是赶巧了,我没想到他们工地当天是月检跟季度督查,我到了工地的时候,检查的公职人员也到了,我就莫名的参杂在质安站人员中做了登记,我想应该是这样他们就把我也当成了质安站的人吧!” 李大队长没给他好脸色看,依旧神情严肃问道:“检查的这天你去了,可前一天你也去了,你能解释下你去他们项目上去的这么勤快是为什么吗?” “警察同志,我去见我的好友都不行吗?” “如果没出事,你想见谁都没问题,可是现在出事了,你见谁都有问题了。” 李达无奈的辩驳道:“我真的只是去找我兄弟聊工作,我也是做项目的,也需要用到起重设备,我有事当然是去找他当面谈了。” “你跟他谈合作?”李大队长疑问着。 李达顺着他的话答道:“是啊!谈合作。” 而李大队长却不太相信他的话,目光从李达身上移开了,他说道:“那塔吊师傅现在昏迷不醒,你说什么都没办法验证。” “那你们没办法验证也不能把这么大的罪名往我身上推啊,我很无辜啊警察同志。” 李大队长跟自己的下属迅速对视了一眼,随后起身了。 “也是,我们不能因为没办法验证就把罪名推到你身上来,那我们就先不打扰李大队长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寻找真相去。” 李达总算把他们几个给忽悠走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回到办公桌上给林自得打了个电话。 但林自得却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李达提心吊胆着,气愤的丢下了电话。 李大队长和下属中午被图命强约着吃饭了,从李达的项目上离开后,他们直接进入到了一个饭店。 图命强热情招待着,跟他们一一握手。 “李大队长,你和这两位警察同志是去调查李达了吗?” 李大队长点着头说:“不错,但是这个人感觉不容易对付,他好像有反侦察的能力,对我们的询问从容不迫,这说明两点,一是他有着很高的手段和很强的心理素质,二是这件事根本就跟他无关。” 他的下属说道:“李队,我觉得结论下早了,这李达肯定有问题。” “我当然知道他有问题,所以我的结论是第一点,他确实是在跟我磨心理战。”李大队长继续说道:“我问他话的时候,他表面看着从容,但手却不自觉的出卖了自己,一双手好像无处安放,所以我敢肯定他心里是怕的。要调查这个人,还需要花点时间啊!” 图命强说:“你们认为他有问题就好,李大哥,你可千万要帮我把这个事调查清楚,还我们公司一个清白啊。你都不知道,因为公司有这种民事纠纷,公司被税务不能查处,把公司资金全部冻结了,明安集团现在面临着巨大的财务危机,如果不尽快把这件事查清楚,公司资金难以解封,这样会把公司拖垮的。” 第464章 得李队长相助 “什么?这点破事就把你们集团的资金冻结了?”李大队长很为他叫屈:“这些人干的都是什么破事啊这叫?他们冻结了资金就没想过明安集团会有什么后果吗?” “没办法啊!他们是官,我们是民,我们只有任人调摆的份!” 李大队长义愤填膺道:“老弟,兄长大忙可能帮不上你,但是这个案子,我会尽快的帮你破了,这几天我就是什么都不干,我都要天天跟着这个李达,他有问题的话,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图命强提议道:“如果你下面人手够的话,我建议你派个人跟踪林自得,这个人问题最大,现在就是要确立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关系,交情深不深,如果确认他俩不只是认识,还有着更深厚的交情的话,那这个李达多次去定江村的工地上就一定有问题。” “好,你指明方向我们更好办事。” 图命强感激万分,举着茶杯向李大队长致谢着:“大恩不言谢,你真是我亲大哥啊!” “你也是我亲老弟,哥敬佩你的为人,像你这么有良知的企业家这个社会真的少有。但凡我有点能力,能帮到你的,我都会全力以赴,因为,我始终记得,在我人生中最难的一次,是你出手帮助了我。” 有了李大队长暗中相助,图命强对民事纠纷一事更加放心了,他有预感,熊浩工地发生的事不是偶然,这一定是一场预谋。 他也坚信:上天一定不会这么狠心要整死他,要整垮明安集团。只要心中有信念,沉石终会有浮上水面的一天。 有时候也很庆幸自己善待过别人。 他忽然莫名的笑着,李大队长很疑惑,问道:“你公司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不,不是这个事。”图命强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善待别人,可能就是善待自己。李大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来着?啊,我想起来了,我那时候也是因为项目有民事纠纷,你是负责办案的民警,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没过多久,你儿子动手术需要三万块钱,你竟然开口跟我借了……” “对,那时候三万块对我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我根本就拿不出,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死,而我认识的有钱人也只有你,你留下了电话给我,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你,没想到你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两个时辰后你就给我把钱送到家里来了,当时我那颗心啊,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感激过别人,我跟自己说我认你当兄弟了,以后你有事我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 图命强摇晃着手说:“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就是突然明白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需要朋友,我本身是个孤儿,除了我妻子和她的父母,我有的就是外面这群兄弟姐妹了,个个都很仗义,还好,我还好,我不是一个人在扛。李大哥,我要回去找我媳妇了,单我已经买过了,你跟你同事慢慢吃啊!” 图命强特别大方,他没有想贿赂谁的意思,但这顿饭他还是给他们配了好烟,把别人送给自己的茗茶也放在了前台,自己走了以后让饭店里的服务员给李大队长他们送了过去。 两名下属直感慨:“李队,您朋友好大方啊,这茶叶贵着呢!” 李大队长看着图命强的心意很是惭愧,念道:“唉,事都没办成,礼就来了。你就是什么都不送,我都会尽全力给你把事情办好的。” 这份礼,他受之有愧,也让他提醒着自己:我一定要尽快的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你们俩听着,从今天下午开始,我要你们白天一直暗中盯着林自得和李达,这个月内,一定要把真相找出来,让明安集团的民事诉讼结案,否则,明安集团必受牵连,这样的良心企业倒了,太冤了。” “好的,老大,我们听从你的吩咐。”这名年龄娇较小的队员发出了疑问:“只是老大,我很好奇,这个李达除了在定江村那个工地有进出记录,而且他又解释的清楚自己去那里是因为什么,图老板怎么就觉得他有问题呢?难道只是凭直觉吗?” 李大队长答道:“你不要怀疑我这兄弟的智商,他能创建明安集团,就有他自己的智慧。而且就算只是直觉,我也相信他的直觉是对的。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对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有些事情我也没办法一一跟你们说清楚,这个林自得,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宿敌了,他怀疑这个林自得,肯定是有根据的。现在要验证李达的话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等那个开塔吊的工人醒来,找他对质。” “这不可能啊,我昨天听你的安排才去医院问了那个工人的情况,他根本就难再醒来,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李大队长的属下说。 “对啊,这条路暂时不太可能发生,所以我们只有第二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跟踪李达跟林自得,看看这两个人会不会在私底下见面,如果见面了,最好跟着他们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哦,我懂了,跟踪他们的时候,最好还带着录音器,如果能让他们留下证据,那这个案子就等于直接破案了。”另一名属下说。 李大队长很是欣慰的笑道:“诶呀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开窍了,待会回局里就去领两个录音器,之后好好的跟踪调查这两个人,我们的方向没错的话,这个案子不难破。反正我们就是要尽全力去解救明安集团,听见了吗?” “是,老大!” 李大队长对这件事已经抱着跟它犟到底的决心了,深知感恩的他对图命强格外上心。 他也懂得,明安建设是关乎着整个大明村的企业,就算自己不是在除暴安良,维护正义,那至少也是不能看着大明村一村人陷入困境,更不能让明安集团这个良心企业倒了。 不知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但只要有一丝希望破案,他会全力以赴侦查破案。 为的不仅仅是报图命强对自己生病的救命之恩,而是充满正义的他,必然要维护正义。 说明安集团偷税漏税,说明安集团欺压百姓,工地出了事不赔钱他半句都不信,李大队长始终相信图命强的为人。 第465章 负重前行 外人面前从不会悲观的图命强终于能卸下伪装准备回家了。 都认为图命强事业上遇到阻碍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什么都能应付的时候,他的世界早已陷入一片恐慌。 这份恐慌,只藏在自己的心中。 开车回去的途中,看着路边忙碌的人们,心里很乱。 行色匆匆的人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生活…… 为了糊口…… 为了活着而努力,为了活着而活着…… 这好像就是奔波忙碌中人群身影折射出来的现状。 他自己已经奔波忙碌半辈子了,忽然不知道这样努力的人生是让自己得到了什么,他只想到了自己所失去的。 失去了跟胡安适甜蜜的时光,失去了陪伴自己孩子的机会,此时此刻,肩上的压力大到让他只想逃避。 此时此刻,他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期待而并不熟悉,没有住过几天的家。 想尽情的放松自己的思绪,但满脑子总是想着公司的事。 他这才想起,原来自己还背负着资金危机。 家住大明村别墅一期,这是图命强和胡安适唯一属于他们夫妻的房产。 这个时候,人们都在蔬菜基地,果园里工作,回到家中的图命强心身疲惫,倒在客厅沙发上。 脑海里有许许多多的账目正在游走,他很清楚公司每天大概有多少款项进出。公司账户被冻结后,入的款项进不来,出的款项必须得出,否则必然会有人上门要债。 想着这个死循环的问题,图命强微微闭上了眼睛,心中的苦恼只能一带而过。 他感到很疲倦,无论心身,都特别疲倦。 从熊浩工地发生事故以来,他至今没有睡过觉,哪怕躺在床上,他一刻都睡不着。 脑子里装的全都是债务…危机… 事业上升后,脑子里装的事本来就多了,他早就形成了长期失眠的状态。 这一刻,他大脑已经严重透支,精神也被透支,渐渐的,他沉睡了。 沉睡了几分钟,图命强的头微微挪移,面部表情难堪。他做梦了,梦里显得很乱,有很多的民工聚集在明安集团讨伐他,问他要钱。 梦里还有昏迷的塔吊工人家属在熊浩的工地哭丧,要钱! 沉睡的他呼吸紧促,他听见一种温柔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命强,命强……” 他忽然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 胡安适这时竟然坐在他边上,紧握着他的手,图命强像一个迷失找到家的孩子一样,满眼希望凝视着她:“安适!” 他脆弱极了,紧紧的抱着胡安适。 胡安适非常清楚图命强这阵子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他抱着图命强,让他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压力。 “我允许你软弱一会!我在这儿……” 两人相拥过了大概三十秒后,图命强坚强的松开了她。 他问道:“锦川呢?” 胡安适说:“这几天都放在我妈家里了,他们帮着我带,放心,我们女儿很好。” 图命强可以放心了。低着头,沉默几许,他又说道:“安适,我很失败!我让明安集团一夜之间陷入危机中了。现在,我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建议,让熊浩在工地上装好” 胡安适平静的握着他的手说道:“不要这么说,你这不算失败,你知道吗?事情发生后,我反而踏实了,我知道你安顿好了公司的事就会回家,所以我这两天没有给你打电话,每天忙完了都会回家来等你,今天就把你等到了,真好!告诉我,现在公司是什么情况了?” 图命强低沉道:“集团处处被查,最无奈的是流动资金冻结了。” “资金冻结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公司没办法继续运作下去了?” “对!今天我已经跟建立付昂他们筹集了几十万,估计能撑过今天和明天,我就是回来找你拿钱的,我们的个人存款全都得拿出来,他们每一个家庭都是这么做的。” 胡安适淡然道:“存折我待会就给你,我想问你的是,撑过了今天和明天,后天跟之后呢?” 图命强仰着头感叹着:“唉,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不是回来想清静一点再想办法吗?” 她目光柔和的微笑道:“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这只是老天给我们一次小小的考验,我们会筹集到钱的。” 图命强依旧很悲观,道:“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但是我不知道我们税务要被查多久,也不知道熊浩项目的民事纠纷什么时候能解决。听熊浩说,那位昏迷的塔吊工人家属有意要将明安集团告上法庭了。” “都闹到这个地步了,那为什么现在不直接赔钱呢?” “不能这么轻易的赔,你和我都知道这件事就是人为的,而不是什么意外事故。如果我们赔了钱,外界就会传我们公司管理不严,又会被降低资质,这对公司没好处。” “但是不赔钱就难平息伤者家属的怒火,民事纠纷不解决资金就难解冻,这对公司损害不是更大吗?” “不,事情没有查明决不能赔钱,赔了才是把公司前景断送了,不然以后谁都可以向公司敲诈勒索。” 胡安适无力再劝,听了图命强的解释,也认为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好,既然你决定这么做,那我就不多问了。”胡安适说:“现在农业公司是唯一没有被查处的地方,这里的钱还能挪动,回头我联系晶晶,先帮建设公司撑一两天。” “挪用农业公司的钱?村民知道了会闹的,而且我不知道公司哪天能恢复正常,我不想连累村民和农业公司,再说了,建设公司每天的资金流动很大,农业公司的钱搬过来又能撑几天呢?不要冒这个险了,万一建设公司真的有变故,它几天就能把农业公司给拖垮。” “能撑几天是几天,不要怕连累农业公司,它跟明安集团是共同存在的,你放心,我会有办法说服我们村民支持我的做法的。我知道时间紧迫,但是你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今晚就就能给你一个答案。” “你想要做什么?” “我要召集全村人开会,让他们支持我的决定啊。” “那你肯定会要失望了,村民们想要过安稳的日子……” “那不一定,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胡安适目光坚定答道。 第466章 同心协力 天还未黑。 大明村的广播里播出了一条消息,声音来自于胡安适。 “各位乡亲父老,我是胡安适,此时,我有一件重大之事要跟你们商量,我希望,一个时辰后,你们每家的户主都能赶到大晒场,事情紧急,望各位勿缺席。” 这么多年以来,全村村民早把胡安适当做是一村的核心了,她的威望,远超本村的书记和村主任。 胡安适亲自在广播里一喊,没有哪户村民家里会缺席本村的会议。 一个时辰后,胡安适来到了大晒场。 令她诧异的是,全村村民户主都已经有秩有序的坐在下面了。 胡安适欣慰的走上讲台,她看到白老书记和林捡也坐在了下面,接下来要说的事是连他们俩都不知道的,因此此刻也坐在下面成了群众。 她坐上了讲座,舔了舔嘴唇,心里很紧张,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村民一定会支持他的做法,在图命强面前的自信都是为了安抚他而装出来的。 一会儿后,胡安适开口说道:“各位乡亲,你们都知道,定江村的工地出了一次大事故,现在面临着停工与处罚,因为这次事故存在重大疑点,明安建设没有即刻赔付伤者的费用,从而导致了明安集团惹上民事纠纷,之后甚至会被告上法庭。法人图命强相信,这个事故是有人策划的,现在让警察在查,没有结果以前,明安集团决定不支付任何费用给伤者。因为支付了会对明安建设有巨大的影响,所以建设公司高层决定暂不赔付。然而,民事纠纷加上税务部门的调查,现在公司的资金已经全部被冻结,资金被冻结,公司无法正常营作,所以目前我们的建设公司又面临着巨大的财务危机。今天跟你们召开这么紧急的临时会议,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我的决策,我决定,从农业公司拿出六十万支撑一下建设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我丈夫图命强说,不应该拿农业公司的钱去救明安建设,这样会给村民们带来不稳妥的生活,而我始终相信,我们大明村能有今日的辉煌,是你们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共同发展。这个共同,就是农业与建设共同发展,所以,我坚信你们会同意我的决策。” 下面的几百户主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交头接耳,个个都在仔细听取胡安适的话。 听完以后,他们也很平静,少有几个人在议论,但没有谁有过激的反应。 林捡忽然站了起来,冲胡安适问道:“胡老板,我想问问你,图老板他怎么就认为定江村工地塔吊倒塔事件是人为策划呢?那这个可疑的人到底又是谁?真有这么一个人,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火焚了他。” 胡安适倒认为此时是个机会,她本心善不愿害人,可林自得不除,大明村村民这辈子都会不得安宁了。 她默默的站了起来,还走到了台前,她目光镇定与林捡对视着:“如果我说这个人是您的儿子林自得,林主任你信吗?” 下方一片哗然,村民对胡安适的决策没有多大反应,反而被刚刚听见的事给震惊到了。 “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胡老板,你就是再讨厌他你也不能给他安这样的罪名啊!”林捡下意识的反驳道。 胡安适从容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所以我在这里不想跟你们讨论这件事,但是我要提醒一下林主任你,真相会有大白的一天,我希望这一天来到的时候,你能用一颗公正的心,一颗为全村着想的心来对待这件事。” 林捡勃然大怒站了起来,道:“这不可能,真是那兔崽子干的,我现在就回去要了他的命。”林捡气冲冲的离开了现场,忽然又停下脚步,向胡安适表决了自己的态度:“作为一村之长,我先表明一下我的态度,就刚刚胡老板说的事而言,我对胡老板的决策表示赞同,我同意拿农业公司的钱先去解救明安集团,希望在坐的各位也能明白,明安集团,该救。农业公司,顶多让我们糊口,但真正能给我们安家的,能让我们过上富裕生活的,是明安集团。乡亲们,没有明安集团股份的钱,我们住不上二期三期的别墅的……” 话说到这儿,林捡在众目睽睽之下先行离开了。 他的这几句话,很触动村民的心,也让村民彻底懂得了:明安集团是最重要的存在。 此时白老书记站了起来,他面朝村民说道:“我也表决一下我的态度,明安集团,重于一切利益,我对胡老板的决策,不发表任何意见,我只服从,不能分红我就不拿钱,反正又不是没穷过。最主要的是,我相信明安建设能一直活着,只要我们肯给它活的希望,只要我们出手拯救,它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 胡安适拟好了同意书,她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了白老书记,对村民说道:“这份文件我交给白老书记过目,乡亲们,希望你们能给予我们鼓励,希望你们能支持明安建设,希望你们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钱是借出去的,很快就会还回来的。” 彭母和文母毫不犹豫的先走了出来,走到白老书记身旁,文母先说道:“笔!我相信图老板跟胡老板,我签!” “我也信,还是那句话,无条件的相信。”彭母说完,立刻在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有了几个人开端,村民户主一个接一个走到白老书记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胡安适边看这轮流签字的阵仗,边泪眼朦胧。她再次被自己的村民感动着,大明村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不计较。 不枉费自己和图命强为了全村人一直努力打拼,关键时候,他们是如此的明事理。 签下了同意书,村民们举着手呐喊着:“拯救明安建设,他日再创辉煌。” 这群可爱的村民,除了没有什么文化和知识,哪儿哪儿都好。 白老书记拿着文件夹走到胡安适面前说:“胡老板,你看,我们的村民,就没人失望过。” 胡安适看着文件上签下的没有水准的名字,热泪盈眶。 随后,合上了文件,深深的跟村民鞠了一躬。 第467章 带着仇恨的父子 夜里,胡安适手持村民户主签字的同意书,一副满载而归的样子回到家中。 图命强坐在客厅里一如既往的发呆走神,连胡安适到达了他身后,他也没发觉。 胡安适把同意书文件递到他面前,微笑道:“又争取到了两天的资金,你一定不敢相信我们的村民有多齐心,他们都同意从农业公司搬钱救明安建设,每家户主都签字了。” 图命强不可置信接过文件翻了翻,嘴角微微一笑,道:“我们的村民跟过去真的不一样了,搬走他们这么多钱竟然还愿意签字。” 她捧着他的脸,深情地说道:“看到了吗?我们的村民现在都在无条件的支持你,哪怕是动他们的钱,只要是你,他们都愿意。所以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强,我们都相信这次的资金危机只是暂时的,咬咬牙就会挺过去的。” 图命强仰头问道:“可是,如果我就这么败了呢?” “你不会的!你也不可以败,因为你知道你是全村的希望,你不仅能给他们就业的机会,你还会带给他们平坦的创富之路。” “哪来的平坦创富之路?”图命强哀伤的念叨着:“只不过是崎岖泥泞的路都有人先走过去了而已。” “对,你就是这个帮他们踏平崎岖泥泞之路的人,我的丈夫,他就应该是这样的一村英雄,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害怕看到躲在家里,永易过世的时候,你后来消失了,别人都说你疯了,死了,可我依然坚信你一定活着,然后我满世界的找你,当我找到了你以后,那一刻我的心特别特别的痛,你在我心里俨然成了一个失去家园的孩子,那时候我告诉自己,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绝不让你再一个人面对孤独的人生。就像现在发生的事,我们都在力挽狂澜,明知道垫资去拯救一个企业是个无底洞,可我们就是不会放弃。但是如果你这个走在最前端的人躲在家里的话,外面的人会更加的害怕,命强,答应我,走出去好吗?办法我们一定可以想得到的,我们现在承担的只是压力,而并非灾难,有勇气才能战胜压力。” 图命强忍不住笑了,他说道:“我在家里只是觉得家里更清静,想看看女儿而已,老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一直躲在家里让别人找不到我的。” 胡安适也笑了,温柔的拥抱着图命强说:“我也希望我是多虑了,但是看到你笑了,真好!一直走在最前端的人要一直勇敢,无所畏惧,这样,大明村和明安集团才有希望。” “嗯!”他趴在胡安适的肩膀上点着头:“明早上我大清早就会走,等这次的危机度过了,我要休息五天,什么都不干,就陪你和女儿。” “我等你……” 这对恩爱的夫妻一如既往的恩爱,且相敬如宾。 即使岁月不饶人,两人的夫妻感情还和刚刚结婚的时候一样浓烈,深厚。 最可贵的是两人虽然聚少离多,但相互扶持至今,彼此都很珍惜对方。 有一份难能可贵的感情支撑着生活,图命强才不会被压力给压倒。 同一时间里,林捡喝了点白酒壮胆,他完全没有醉意,满脸通红回到家中。 之所以赶回家来,是因为林自得此时就在家中。 娶了城里媳妇的林自得如今几乎不回大明村,今天回来,都只是为了从林母手中拿点给自己妻子过日子。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大明村生活有了非常良好的生活环境,自然也存了不少的钱。 林母自打林自得结了婚生了小孩,她一直都是这么惯着林自得,背着林捡偷偷塞钱给林自得夫妻过日子。 林捡回到家中时,林自得正好要出门了。 他看了一眼林捡,但觉得没有打招呼的必要,自己父亲这么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林自得感到厌恶。 叫没叫他一声,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林捡怒道:“你给老子站住!” 林自得被吓了一跳,扭回头看着他,念了句:“脑膜炎!” 他完全不理会林捡的脸色和感受,又继续往外走着。 只见林捡怒火攻心追了上去,手搭在林自得肩上,用力的把他推了一把,林捡满眼怒火,凶道:“老子在你眼里是死了吗?老子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多年积压的怒火,此刻伴随着微微酒醉之意终于发泄出来了。 林自得被父亲这股来之无由的推搡彻底激怒,他的眼里没有什么长辈和礼仪,父亲推了他一把,凶了他几句后,林自得也不甘示弱。 “烂酒鬼!我看你是喝多了脑子被酒给烧坏了吧?你找打是不是?” 林捡听着心痛不已:“找打?你敢打老子?你不怕天打雷劈吗?天上的雷公正在看着你呢,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雷公认得你,你会有报应的。” 林自得怒指林捡,凶神恶煞的说道:“你再敢诅咒我,你信不信我揍你了?” 林捡把脸凑了过去,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来,你揍,你往这里揍,你最好把我揍死,不然我以后要面对你的罪恶,我还不如去死。” “我的罪恶?我有什么罪恶?” 林捡眼中含恨,倾吐道:“你有几恶,我跟你来数数,一恶有我这样的父亲,教导出了这样的你。二恶费劲心思让你上了大学,完全改变了你的本质,三恶你不懂为村做贡献,还要拖村后腿,四恶是你耍手段害了定江村和那个塔吊工人……” 听到这儿,林自得的眼睛瞪得像牛眼睛那么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害了定江村和那个塔吊工人?我的亲爹啊,你的脑子真的是烧坏了吗?你脑膜炎吗?” “我好的很,胡安适说那个工地出事就是你在捣鬼,明安集团坚持现在不赔钱,就是因为他们认定这次事故是人为的,他们在调查你。我一直很相信胡安适,她从来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女人,她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负的起责任,可是她敢当着全村户主的面说这件事是你干的,那这件事就必然跟你脱不开关系。” 第468章 断绝关系 林自得再次怒道:“胡安适?你听信她胡说八道?” “绝不是她在胡说八道,我知道最后的真相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林捡话音刚落,林自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心间暴怒,目光中夹带着杀气,猛然抬起脚狠狠的踹向林捡下腹。 他被自己的儿子给踢倒跪在了地上,林捡疼到在地上打滚。林自得像入了魔一般动了动脖子,杀气腾腾的逼近林捡:“我是你儿子吧?啊?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别人不相信我呢?我记得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你小时候特别的相信你儿子不是吗?你说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啊?为什么啊?” 林捡捧腹跪在地上,他忍着疼痛,答道:“我小时候相信我的儿子,是因为我觉得他可以比我更强,但他是正直的,至少不会犯罪害人。可是现在,你的本质已经变了,你的心里,没有大义,没有亲情感情,甚至没有做人的良知……” “你住口!”林自得听后双目充满仇恨,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我为什么要大义?我为什么要有亲情感情?这个村里的人,从来就容不下我,我需要舔着他们的腿巴结他们这群文盲来容纳我吗?我没有图命强和胡安适贱,为这个村里的人做那么多事。还有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亲情感情?小的时候,我买了一本小说书,你就用那么粗的棍子对付我,我一直就是被你用棍子给打大的,所以你现在要我怎么对你呢?我没有拿木棍抽你就算对得起你了。说起良知,我有,但是是你和这个村里的人把它给吃掉了,我的良知都喂狗了。” 林捡痛心疾首,他努力的站了起来,回指着林自得,道:“你听着,这个房子,是我建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的户口反正已经不在我的户头上了,正好,从现在开始,我林捡跟你林自得,从此一刀两断,我们不再是父子,我没生养过你这么个东西。你滚,以后再也不要踏入这家了。” 林自得不屑的扬嘴微笑着:“好啊,是你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以后你可别跟外人说我不养你老了。” “滚,马上给我滚!” 林自得当即转身准备出门了。 外出搓麻将的林母此时回来了,她兴高采烈的走向林自得:“儿子,你还没走呢?” 她的手刚触碰到林自得的手臂,就被林自得无情的甩开了。 林母莫名的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林自得道:“我跟你身边的那老头已经断绝关系了,以后这个家我也不会回了。” 说完,林自得立刻走出了自家门前,开着车飞速的离开了。 无论林母怎么呼喊他,他也不会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母亲。 林母不问缘由跑过去质问林捡:“你为什么要骂我儿子啊?把他逼的再也不回来了你舒服了?” 林捡已经无力像过去那样暴躁的吼林母,他只是捂着肚子说:“不让他回来好,他这样的物种,世间少有,他会杀人。” “你胡说,我儿子怎么可能杀人?” 林捡痛心的望着林自得离去的方向,道:“你别不信,你这个儿子啊,这一生,已经废了……” 林母可能无法参透林自得的话中之意,心里还在怨责林捡骂走了自己的儿子,跟林捡闹腾着。 而林捡异常淡定,任由林母摇晃自己的身躯。他的大脑里全都是刚刚林自得说的那番话。 林自得不愿跟他这个父亲亲近,只是怪他当年养育他的时候过于暴力。 林捡不禁在心中发问:不都说棍棒之下出孝子吗?我是你老子,你不听话我打你都是为了教育你,我不都是为你好吗? 参悟不透的生活和人性。 林捡此时挺害怕的,他打从林自得记事开始,就了解林自得有一个习惯,只要他做了一件坏事,别人问他,他如果否认了,那这件事他必定做了。如果他承认了,那都是绝望下的抗议,反而说明她没有做过。 而这次林自得否认了,否认的时候,还是如此的负重情绪。 以林捡对自己儿子的个性了解,他断定了林自得跟定江村工地塔吊出事一案脱不了干系。 林捡逃离了林母的视线,他宛如疯了似的走向屋内,他仰头大笑,眼角却流着泪。 林母也觉得他疯了,只有林捡感觉到了,林自得铁定满心罪恶,而他除了跟林自得已经断了父子关系外,心里总觉得自己是要彻底失去自己养育成才的儿子了。 定江村工地一案一旦揭晓,林捡都能幻想到当天自己儿子入狱的情景。 林捡躲到楼上阳台,偷偷的哭了起来。 猜不透的人生变故,自己曾经脾气暴归脾气暴,但曾想带领村民发家致富也是真的。 可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要让他的儿子变得他完全不认识他了。 这或许是林捡这辈子受到的最大刺激了,他一个大男人,蹲在角落里哭,是如此的凄凉。 林母趁机收拾了一点行李,她眼中的林自得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她想带着钱去城里投靠儿子林自得,她以为的世界,是单纯的。她也早就无法忍耐林捡了,儿子走了不再回来,她想自己留在这个家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林捡躲在阳台上看着林母带着行李往外走,他即刻起身喊道:“你半夜三更的,要去哪里?” 林母回头道:“儿子走了,我也跟他一起走,再见。” 林捡吓得瞬间清醒:“你要去跟那个畜牲走?你别痴人说梦了,他不会养你的,你好好的待在大明村,未来什么都有。” “你还相信大明村什么都会有?你别自欺欺人了,我什么都知道,大明村资金链断了,撑不过一个月就会倒闭了,到时候图命强他们还得背负一身的债。” “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你最好是听我的,不要去找你那儿子,他就是个罪人,他迟早会进监狱的。”林捡喊道。 林母骂道:“你这个死人头,你再诅咒我的儿子,我跟你没完。儿子跟你断绝关系了,好,从今天开始,我也跟你断绝关系,以后你是生是死都不要再找我。” 第469章 心意相通的村干部 天亮了! 林捡躺在自家楼上阳台上悲伤的过了一晚,只不过过了一个晚上而已,林捡大清早被一阵哭声给惊醒。 林母又回来了,她坐在坪地上嚎啕大哭着:“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 林捡醒后见到林木坐在地上大哭,他并没有想起昨晚他们吵架的事。 而是匆匆跑下楼,来到了林母身旁慰问她。 “你干什么啊?你不是去找你儿子了吗?坐在这里哭什么?” 林母伤透了心,哭着道:“你别提那畜牲,我昨晚那么晚去找他,一个人摸黑走了几个时晨的路才到达他家门口。结果他跟他那媳妇看到我说要来跟他们一起生活,就直接把我关在门外不让我进门了,呜呜…这个杀千刀的儿子,他不养我…呜呜!” 林捡愤愤道:“活该,谁让你那么相信你儿子的?跟你说了要你别去,撞墙了吧?” 林母哭着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还在这里笑话我!跟了你大半辈子,前半辈子被你打被你骂,后半辈子遭你抛弃,呜呜……” “诶,你说话可要讲点良心啊,昨晚上是你说我们之间断绝夫妻关系不再来往的,怎么现在又说我抛弃你了?” 林母耍着赖皮:“你扶我起来!” 林捡说:“我为什么要扶你起来?我跟你,跟你儿子都断绝关系了,你忘了?” 林母忽然怒视着他,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现在的声音,比之前的更大了。 林捡害怕邻居听见,赶忙蹲下身子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嘘!别哭了,让别人听见了丢人。” 她边哭边挣脱着,嘴里倾泄着:“你们这对父子,都是杀千刀的,我一辈子为你们辛苦操劳,到头来你们都这样对我,都不要我了呜呜……” 林捡吓得又将她的嘴给捂住了:“别喊了,都叫你别喊了,你听不见呢?丢人现眼。”林捡见她情绪稳定了,这才松开了手。 把林母扶了起来,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望着林母叹了口气:“唉!我知道我过去对你对儿子是脾气大了点,对你们暴躁了一点,可是你看我现在不都遭到报应了嘛,养得这么大的儿子,还是断绝了关系。” “断绝了关系他也是你儿子,他只是说的气话,他会再回来的,气消了就没事了。”林母道。 林捡直摇手:“不可能,你太不了解你儿子了,这个家对他利益不大,他不会再回来了。儿子丢了是丢了,但是我可从来没有想丢掉我的婆娘,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丢了怪可惜的,活到现在我算是活明白了,家里还是老伴最贴心,饭菜弄好,洗澡水打好,指望儿子来做这些,呵!不现实。所以你啊,以后别动不动就跟我断绝关系的。我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我挣了钱我还是交给你了吧?没有让你受什么特别大的委屈吧?对你也算可以了。” 林母回想起跟林捡磕磕绊绊走过的半生,他说得好像都在理,也是事实。 面对林捡,林母忽然有些愧疚了。 她垂眼低落的说道:“对不起,我错了,你比村里一般男人,确实好很多了,至少跟你结了婚,我没有出去挣过钱,也很少为大队上出工,都是你一直对家对我很负责任,我确实没什么好抱怨的。” 越说越是觉得愧疚,难以面对林捡。 林捡忍不住把可怜的妻子抱在怀里,这辈子,他是第一次这么满怀柔情的拥抱林母,他还说道:“好了,说开了就好了,放心吧,那畜牲不养你,我会养你,我们有地,有农业公司,饿不死的。” 这对搭伙过日子的夫妻,到老了,儿子彻底离开家了,才懂得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的重要性。 曾经也认为都是彼此搭伙过日子,但此时不这么想了,伴侣虽然不是灵魂伴侣,但终究是自己也只有这样,哪配得上更好的灵魂? 都能在一起过几十年的日子了,这可不就是灵魂伴侣吗? 和自己的妻子重归于好后,林捡更有动力去做一些事了。 这件事,他想他作为一村之长,他必须得去做,否则,会对不起图命强和胡安适的恩德。 林母又给他做早饭了,吃了妻子亲手做的早餐,才有动力面对一切挑战和困难。 毕后,林捡来到了白老书记家中。 很意外白老书记正一个人躺在自家草坪里,他一边在抽烟袋,一边在思考着问题。 林捡走来到处瞧了瞧,问道:“老白,你家婆娘哪儿去了?” 白老书记问道:“你来找我家老婆子的?你找他干什么?” 林捡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答道:“我来找你的,就是怕你婆娘在,听了会上火。” 白老书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问道:“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老白,你跟我去村委找胡老板吧,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为明安建设做点什么。” 白老书记竟然秒懂他的话中之意,平静的吸了口水烟袋,吐着烟圈,道:“我觉得不应该找安适,我们应该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老白,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白老书记凝视着他,说:“可能你跟我想到一块来了,毕竟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了那么久,怎么都有点默契吧。”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好!”白老书记润了润喉咙,道:“安适从农业公司挪过去的钱,顶多能让明安集团撑个一两天,想填补明安集团这个大窟窿,太难了。也不知道,到底要垫多少钱进去,才能度过这个危机。表面现象看起来,最坏的结果就是这样了,很难,很难!但是,我们乃至整个大明村,这些年没少得明安集团的好处,对吧?它的存在,连房子都是我们建了,如果这次撑不过去,二期三期肯定就没着落了,所以,我们应该尽全力去救明安建设,对吧?” “对啊,我在家里思来想去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么多年胡安适让我们每家每户都有了不少的存款,我们要想拥有一个共同致富的家园,就必须出手救明安建设,否则,选二期三期的村民会跟已经住进一期的村民干架,那时候大明村就会全乱套了。” 第470章 再劝村民齐心 “对,你分析的一点都没错。”白老书记说道:“所以,现在我们要从选二期三期住房的村民手中要钱,入住一期的村民手中要建房证。” “要一期村民手中的建房证?这是干什么?能行得通吗?” 白老书记答道:“当然!你想,一期的村民这三年里没有分红,只有工钱糊口,他们肯定没钱。选二期三期的村民这三年都拿了明安集团的分红,他们才有钱。可都是村民,钱不能只让选二期三期的村民出啊,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入住一期的村民必须交出建房证,我想,如果明安集团这次资金危机拖得太长的话,唯一能救它的就是明安集团给我们村的建房项目了。” 林捡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如果危机没能解除,就让明安集团把大明村的建房项目当成一种投资卖掉?” “对啊,这是唯一来钱最多最快的办法。”白老书记呼着一口冗长的气,无奈的解说道:“大明村规划得这么好,山明水秀不说,这里不像城市里受工业污染,有纯天然蔬菜,果园,水库,养殖场,你说,这里要有房建项目对外退出,得吸引多少城里人的目光啊?在这里买栋别墅将来养老,这不等于是来了天堂吗?” “诶呀,老白,你这脑子,也太好使了啊,不愧是书记,还越来越懂做生意了。”林捡夸赞道。 “我哪懂做什么生意啊,就是跟安适命强他们混多了,耳融目染罢了。” 林捡忽然担心了起来:“就是不知道,村民们的意见怎么样!” “他们能有意见?不先把明安集团救火谁都没好日子过,他们要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那真是没得救了。” 林捡拍着双腿起身了:“那行,我们就立刻动起来吧,咱们齐心协力,努力拯救明安集团和大明村。” 两人在村委搭档几十余年管理大明村,这回是第一次不加商量就想到一块去了。 白老书记和林捡一块来到了村委广播播音器旁边,白老书记发言道:“各位乡亲,有紧急会议召开,我跟林主任在等着大家,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事关我们每一个人的明天,请你们一个时辰内全部赶到大晒场参加,我说完了,我们现在就去大晒场等你们。” 村民无论是在家吃早饭还是已经在大棚里干活的,人人心里好奇着:怎么又开会呢?昨晚不是才开完会吗? 白老书记和胡安适图命强一样德高望重,在村民的心中威望很高,他在广播里说一声开会,村民心中即使有疑问,他们也会积极响应号召。 同样还在家中哄娃的图命强和胡安适都感到困惑,听见广播后,图命强问道:“老白怎么又喊开会呢?” 胡安适一边折着尿布片,一边答道:“老白很负责任,大棚边的水渠堵了他都会喊开会,提醒村民要爱护环境,保障水渠顺畅流通。” “这么夸张!”图命强摇曳着怀中的图锦川,一脸幸福的问道:“那我们也去开会吧!” “不用去,老白若是有重要的事他就先告诉我了,没说就说明他只是有事要对村民说。” “哦,你们共事的不错啊,都这么有默契了!” “可不是嘛。老白为了大明村,他都延后退休了,说实话,你们都走后,我身边还真离不开白书记跟林主任,安排村民干活的事都是他俩一手包办,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操过心。” 舍不得远离女儿的图命强在自己将要离家的时候抱着图锦川不愿松手,即便孩子睡着了,他也要抱着,看着。 一个时辰后,大晒场又聚集了所有村民户主。 白老书记和林捡坐在讲台上,两人都很低迷。 老陈道:“老书记,有什么事又召集大家开会啊?大家还要干活呢!” 白老书记依旧情绪低迷,道:“昨晚的会议,大家都参与了,你们都知道明安集团现在陷入困境了,我们的老板待我们好啊,开个会只是让你们签个字同意把钱暂时挪走,但是你们知道明安集团每天的资金流动庞大,这一笔钱撑不了几天,乡亲们,我跟林主任有个提议,选二期三期住房的村民每户家中拿出自己的存款,已经住进一期住房的村民拿出建房证,只有这样,明安集团才能真正有底气的度过危机。” “对,这次的危机,考验的就是我们大明村的团结之心。”林捡气势如虹说道:“明安集团给我们那么好的房子住,它存在才有我们梦圆的一天。昨晚胡老板转移出去的钱,根本不够,只是能解眼前的危机而已。想要彻底解决危机,只有把大明村的三期房间项目进行预售,每天有钱进来才能让明安集团度过危难。有钱了,明安集团复活了,以后我们再标地建房,反正我们村有的是土地建房。” 那些已经住进一期住房的村民们一个个开始在下方议论纷纷,似乎都不太愿意接受白老书记和林捡的建议。 见村民如此被动,白老书记又苦口婆心的加以相劝:“乡亲们,这不是在帮别人,这是在帮我们自己啊,你们想想,如果明安集团渡不过这次劫难,我们村的还能有二期跟三期的住房吗?那住在一期的村民们,你们会得到安宁吗?总之一句话,明安建设有难那就是我们大明村有难。乡亲们,三千五千一万,你们尽自己最大的力来出钱,我们相信图老板胡老板夫妻两人,我们也相信明安集团会活过来,只要资金危机解除,你们的钱立刻就能还上,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伸出你们的手,拉一把明安吧!” 下方村民默默的垂着头,有的在议论,有的在怀念。 那些已经住进一期住房的村民原本已经很满足了,有这么漂亮的房子,有活干,这种生活多么惬意啊! 可是,现在白老书记和林捡要拿走他们的建房证交上去,还要售卖,这等同于是拿走了他们的新房,心中万分不舍。 可把眼界打开一想:如果明安集团都救不活挺不过来了,大明村的村民还能有安生的日子可以过吗? 如果明安集团因为资金链断缺而倒闭,那这些年的繁华将不可复制,大明村会比过去更贫穷。 第471章 干大事的书记和村长 不管是选择了一期住房的村民还是选择了二期三期住房的村民,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顾虑。 付出了那么多年,盼望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房子到手了,现在却要把房子交出去。 而选择了二期三期住房的村民更加担忧,担忧房子再也回不来了。 心中有一种无奈,和不舍,但没有谁的心里悔恨过。 遇到了这一连串的事,并不是图命强和胡安适欺骗了他们,而是顺利了那么久,遇上一点挫折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做生意哪来的那么多一帆风顺呢? 低迷的村民户主们沉思了许久,都只摇头感慨:没办法啊! 此时,文母已经走到了台前,她对白老书记和林捡说:“老书记,林主任,我家穷,没钱建房子,所以我选择的是一期住房,现在明安集团有难,我愿意听从你们这群领导的安排,我这就回家取建房证来,另外,我家里还有两千多存款,我也奉上。” 白老书记和林捡群情鼎沸,林捡激动道:“好,去,快回去取,取了到我跟白书记这儿来领条子。” “好!”文母当即离开了大晒场。 下方的村名们顿时炸开了锅,大家有商有量,都很急迫。 白老书记又劝谏道:“乡亲们,钱交上来是有还的,明安集团资金危机度过去了,立马就能还上,建房子交上来了也不一定会没有房住了,我们只是在提前做好准备,为图老板的明安集团分忧,道理我都跟你们说明白了,你们真就这么目光短浅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吗?” 彭母此时也站了起来,她大声说道:“白书记,林主任,我是选的三期住房,我家有存款,我把一万四千块全部奉上,我不怕把钱拿出去救明安建设,哪怕打水漂了,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知道,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打败困难。” “大妹子你说的好,我们就是要有这等觉悟,才配成为大明村的人。”林捡道。 彭母欣然笑着:“我这就回去取钱去。” 有了文母和彭母做代表,村民们开始积极响应。 老陈先走到了台前,说道:“我家选的一期住房,我也有三千不到的存款,相信党,跟党走!” 接下来,村民纷纷开始撤离大晒场。 有的更是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撤退了,剩下白老书记和林捡两人孤孤单单的在台上发懵。 “他们就都这么走了?这是代表愿意还是不愿意呢?”林捡问道。 白老书记对自己的村民格外有信心,他淡然微笑道:“待会等他们回来看人数你不就知道他们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了嘛!反正我觉得他们应该都是回去取钱去了。” “你对他们这么有信心?”林捡问。 “对啊,你林主任都能变得像现在这么有觉悟,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的村民能有此觉悟呢?” 林捡羞愧道:“你这…这话说得…好像我这村主任就不如那些普通的村民似的!” 白老书记毫不避讳的倾吐道:“那真不骗你,你过去在我眼里,是真没村民觉悟高,为什么呢?因为你自私,你眼中只看得见自己的利益,但是现在不同了,从你主动来找我,我就知道你变得更胸襟了,更没以前那么自私了。” 林捡竟无言反驳,如今的他,更懂得反思,一村的村民素质提高了,他这个村主任也变得低调了。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反驳白老书记,对年长的白老书记心中有一份敬畏。 敬畏他原本可以退休的年纪,为了大明村的稳固发展还是担此重任,整日在村里和农业公司做协调工作。 这是一种无偿的牺牲,他不干活了,原本就能领到退休工资,干了活,他领到的钱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想想这事,林捡一直都挺钦佩他的。 “老白你说得对,你年长我十几岁,你说我的不好,我听得进去,最重要的是,你用你的行动影响了我,作为村干部,确实就应该像你这样无偿的付出,为民谋福祉,不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干什么呢?臭显摆吗?” 白老书记很满意的点着头:“嗯,不错,我没看错了,也不枉费命强和安适一直保你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你是真的开窍了呀!” “嘿嘿嘿……” 两人单独在一块聊了许久,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村民们接二连三的回来了。 那时候的大明村人很少有人习惯把钱存入银行,哪怕家里有一万块钱的存款,他们也是将现金藏在自己家中的柜子里,用塑料袋包裹着一层又一层压在箱底。 有的村民拿着钱,有的村民拿着钱和建房证,他们奇迹般的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着整齐的两列队伍,白老书记和林捡看呆了。 拍在第一位的村民说:“白书记,发什么愣呢?写条子啊,钱和证我们都带来了,给我们个收条登记下就行了。” “哦,好,好!” 不敢相信村民们的觉悟如此之深,他们匆匆跑来时的样子,和他们自觉排队的觉悟性,无不让白老书记和林捡感觉到他们的素质在提高。 接下来,白老书记和林捡分两队进行登记钱的数额个建房证的人名。 还有一些没有及时参加会议的村民户主,听到其他村民口传,也带着钱和证赶来了。 现场排起了长队,有两百多名户主都积极响应村委的号召,把自己家里的存款全都搬了出来。 一扎扎百元大钞缓缓叠起,有的村民两千三千,加建房证,有的村民八千九千一万多不等。 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登记时间,台上讲桌上的现金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白老书记和林捡看着这座小金山惊呆了,林捡感慨道:“原来我们大明村村民都这么有钱了?” “是啊,我都不敢相信,就这么随便一凑,这里就有一百五十二万二千元了。”白老书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笔录实数,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能筹集到这么多现金。 林捡道:“这应该不是随便一凑吧?这么多钱,应该是他们把自己家里的存款全都搬出来了。” “对!”白老书记目视着这堆钱币,感慨道:“我大明村如此齐心,这要是不富裕起来,简直天理不容。” 第472章 老板惊呆了 林捡和白老书记叫了百花大队和红梅大队的两位队长把这一百五十多万全都装袋了,还有八九十本建房证,一块用蛇皮袋打包起来了。 四人扛着这些贵重物品走向图命强和胡安适的家,背着一袋钱的百花大队队长调侃道:“哎,我这辈子值了,我长这么大别说背这么多钱了,我就是看都没有看到过啊。” 林捡笑问道:“怎么养?这一百五十万纸币重吧?” 这名队长笑着答道:“还行,虽然有一点点重量,但是它一点都不压肩。林主任,以后还有这么扛钱的大好事,你再叫我,所扛几次,我未来一定也能挣到这么多钱的!” “哈哈!好,其实只要你们跟着图老板和胡安适的指挥走下去,我觉得,这辈子挣上个百来万也不是不可能。”林捡满眼尽是期望。 扛着全村的凝聚力,四人终于到达了图命强和胡安适的家门口。 胡安适正为要出门的图命强整理着着装。 擦亮的皮鞋,鲜白的衬衫和熨得直挺的西装,就想图命强为全村建设挺直的腰杆一样。 “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我丈夫穿上这西装还是挺有大老板风范的。” 图命强抿嘴笑道:“都火烧眉毛了,还整什么着装呀?待会我就不知道自己的领带和外套上哪去了。” “不可以!”胡安适似乎有所把握,道:“记住,任何时候,不管有多火烧眉毛,你都要保持镇定的外形,哪怕急躁,也要压在心中。如果你的焦躁在表面,有些想害我们的人就会在背后笑。” “我知道了,听你的。那我就走了,可能最近都不能回来了。” 胡安适点着头:“嗯,我会一直等你。” 忽然,门外传来了白老书记和林捡的声音,他们大喊道:“安适啊,在家吗?” “胡老板,胡老板……” 听见有人呼喊,胡安适和图命强一起走出了房门,两人惊奇的看到两位大队队长背了两蛇皮袋的东西放在了自己大厅了。 “命强还在呢!”白老书记道。 图命强好奇问道:“老白,林主任,你们这是干什么呀?背了腊肉来我家呢这是?”说完,他伸手去解蛇皮袋上的绳子。 大家都没有阻止他,等他把袋子打开,看到一袋子的百元大钞时,图命强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他指着蛇皮袋惊诧的问道:“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白老书记和林捡四人对视一笑,林捡解释道:“早上的时候白书记不是在广播里召集村民开会嘛,我们都特别想为你,为明安建设做点什么,这不,就折腾了一上午,让村民们把自己家里的存款全都拿了出来,还有这蛇皮袋里,装的是一期住房村民的建房证,我们都说好了,如果这里的钱全部消耗公司的资金还没解冻的话,你就把我们村一期二期和三期的住房对外进行销售,我相信,城里人就是看到大明村的农业发展,他们一定都会争着要买这里的房子养老的。只要把这三个项目给出售了,我相信明安建设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了,那时候,公司的资金总该解冻了。” 图命强和胡安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之间也哑口了:“你们…这…” 白老书记说:“你看,就一上午的时间,村民们全部都把自己家当给掏出来了,我们村齐心不?办事效率高不?” 胡安适直摇头,感慨道:“我简直不敢相信,村民会这么相信我们夫妻。” 百花大队的队长说:“命强哥,我们是一个大队的,从小一块长大,你是什么样的本性,我非常清楚,我们都明白,明安集团的安危重于一切,今天白书记和林主任召开会议,把事情说明白了以后,村民们都纷纷回家把自己家的存款全给搬过来了,这就是我们的态度,一颗心跟你们,和明安建设,农业公司全都绑定在一起,它们活,我们活!” 图命强已经感动到不知该说些什么,酝酿了几秒,道:“好一句它们活,我们活,辛辛苦苦拼出来的事业,确实不应该这么轻易的放弃,我也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但,这建房证,有点夸张了,我是绝不可能卖掉大明村的住房项目的。” “不管你卖不卖,这证这回必须要放在你这儿,不然,这对其他选择二期三期的村民不公平,他们把家当掏出来救济明安集团,他们也不活该啊!选择了一期住房的村民虽然没出那么多钱,但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嘛。” “嗯,在理!”图命强走到白老书记和林捡的中间,双手揽着他们的肩,欣慰道:“我还能说什么呢?有全村人做我的后盾,还有你们这两位老人家这么支撑着我,我一定会扛过去的。” 林捡用对待兄弟的口吻说道:“嘿嘿,就是嘛!一点点挫折怕什么?我们全村人无条件的支持你,你尽管撒手去干,兄弟!” 他反常的言语,逗笑了身旁的每一个人。 连胡安适都觉得不可思议,过去见面都要红脸就想逃避的人,如今竟然能这么要好。 林捡又说道:“诶,这就对了,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的话,那事情一定就变得简单多了,对吧?” “对,对,你林主任都说了简单,它能复杂到哪里去?不就是钱嘛!挣回来就是了。”图命强满腔热血,有了林捡和村民这样的态度,他已无惧继续扛着所有走下去。 白老书记看着这么成气候的图命强,欣慰又心疼。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白老书记懂得图命强这一生的成长之路了,能长成今天这个模样,着实让人敬佩。 最重要的是,他初心未改。 想起那时还过于稚嫩的他跑来跟自己说他要竞选村干部,当村长,白老书记差点没笑掉大牙。 如今看来,当年是自己看走眼了,他确实有这个能耐。 白老书记眼有深情看着他,道:“命强,听老白的,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不要到外面欠债,难得还。就把我们村的住房项目卖了,大不了从头来过,村民都会理解的。” 图命强用以深情目光回望着他,道:“好,我听老白的。” 第473章 交财务总监 图命强如复活般回到了公司,提着蛇皮袋来到了肖晶晶的办公室。 二话不说,把蛇皮袋往肖晶晶的办公桌上一扔,坐在他办公桌前点了根烟。 肖晶晶也不知这蛇皮袋里装的是什么,眼珠子尽是疑惑:“图总,你干嘛呢?” 图命强吐了口烟圈:“钱,一百五十多万,交给你了,下午去银行存入你个人账户里。” “一百五十多万?图总,你这两天上哪里弄了这么多钱来啊?”肖晶晶诧异的打开了袋子:“我的天呐,还真是中国银行发行的人民币呢!” “呵!”图命强笑道:“我还能扛假钱给你不成?这是货真价实的人民币,大明村村民自行拿出家当交给我们的。” 肖晶晶不可思议问道:“村民们把自己的家当全都拿出来帮你了?图总,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钱不是在这儿了嘛,还能有假?”图命强道:“而且,我们村选择一期住房的村民,连建房证都交上来了,老白还说,如果之后资金一直周转不过来,他还要我把大明村的房间项目对外销售卖给城里人养老,你说我们的书记和村民是不是很可爱呀?人都挤破头往城里钻,除了我们,谁会想回农村养老呢?” 肖晶晶感慨道:“可爱啊,确实可爱,有如此见解和觉悟,大明村村民整体水准真是迅速得到提升呀,我都被这里的钱给感动了,但是你不能否认他们长远的目光,你怎么就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城里打拼了半辈子,老了就不想在农村养老呢?我倒觉得白书记他们的想法很正确,如果这个住房项目对外推出,城里绝对会有很多有钱人买,毕竟,大明村的农业还是做得挺顺的,老了在这样一个村庄里养老,怡情不过了。” “嗯,它就是能变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卖掉这个项目的,大明村只能住大明村人,土生土长的大明村人,或者是对大明村有着重大建树的人。开什么玩笑?这一点点困难就想让我卖掉我苦心经营十多年的项目,那还得了?”图命强柔和的说道:“好了,把你感动的钱处理好吧,我马上又得去别的地方继续找钱了。公司现在什么情况呢?” “公司就这样啊,其他部门一半的人都给放假了,而且是带薪休假,希望他们念着公司的好,会一直为公司努力下去,现在就财务部每天上班,配合税务稽查部门的人查公司的帐。” “还是在这么考验我呢!”一听这样的消息他就感到头疼,他起身了,边说道:“懒得在公司待了,也懒得看到他们。我走了!” “等会,图总!”肖晶晶绕到他面前拦住了他:“这么多钱,你就这样丢给我了?没有第三人在场吗?这样,我有点胆怯呢!” 图命强问:“什么意思啊?你胆怯什么?” “当然是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放在你手上我会怀疑你做手脚贪污吗?别逗了好吗?我向来都是用人不疑的,而且,这是大明村的钱,我不相信你们之中任何会打这个主意。还有,老白交给我的时候,我也没过数的。哎,没事的,等公司资金正常了,这点钱都是小钱。何况,我相信你,相信跟着我的每一个人,自己看着办吧,我暂时不想管这些了。” 说完后,图命强手踹裤兜,叼着烟走了。 肖晶晶感动不已,还不忘叮嘱道:“你抽得越来越多了,安适姐不喜欢!” 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肖晶晶看着办公桌上的蛇皮袋子,心中有着说不出道不尽的激漾,心里嘀咕着:有一村这么齐心的村民,我相信明安建设一定会再站起来的。 图命强心里预估,顶多半个月,税务稽查部门的人就会全部撤离,但即使他们查出来明安集团没有偷税漏税的情况,集团的资金暂时也难以解冻。 现在首要解决的是熊浩工地的民事纠纷,而要解决这个事,也必须查明塔吊倒塌的原因。 他开着车来到了县公安局,又约着李大队长吃了一个过了时间的午饭。 李大队长跟他碰杯,致歉着:“抱歉啊,兄弟,我手下的人跟踪了两天了,目前真没发现那个林自得和李达有什么关系,两人也不曾私下见过面。” “哎,别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我就是想找你喝喝酒,反正现在公司里也没我什么事,我就需要找钱来帮集团度过眼前难关就行。”图命强郁闷的闷了一口白酒,一股辛辣味咽下喉,他十分难受。 李大队长劝说道:“喝不了酒就别喝了,哥真是惭愧啊,你需要钱我帮不上忙,你需要破案,我也没能帮上忙……” “你说什么呢?”图命强责备道:“不许再胡说八道,你现在不是正帮着吗?我还敢奢望你一个晚上就能给我把案子给破了?这也不现实啊!是兄弟的话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诶,好,好!我不说了。”李大队长道:“那说说案子的事,你说,是不是我们的方向错了?要这个事是林自得和这个李达一手策划,他们俩没理由私下不碰面啊!为什么就是抓不到他们见面的把柄呢?” “方向绝对没错!”图命强分析道:“他们现在不见面也正常啊,刚刚出了事,他们的目的达到了,需要见什么面呢?这不是招人怀疑吗?” “可他们并不知道有警方跟踪他们啊!” 图命强沉默几秒,不甘心的舔着嘴唇,深沉的说道:“不着急,我还扛得下去,慢慢来,做了坏事的人,迟早有天收。” 李大队长举着酒盏说:“这句话我爱听,做坏事的人,自有天收,来,兄弟,这杯酒,哥敬你,也跟你郑重的说声抱歉,我会继续努力,盯死他们这些做了坏事的人,还你们公司一个清白。” 图命强淡笑着:“说什么呢?又道歉来了!喝酒就喝酒!” “好好好,喝酒,干!” 碰了杯,男人间的义薄云天尽情挥洒,李大队长满心斗志,他越是看到图命强这么惨,越是有动力去追执真相。 回到局里,他立刻给自己派去跟踪李达的一名手下打了电话。 手下需要休息,他亲自去顶替跟踪任务,一刻都不放过林自得和李达。 第474章 查税退场 距离熊浩工地塔吊倒塌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七天。 今天迎来了一个好消息,明安建设的大会议室中,四名税务稽查人员正式收拾他们核查出的数据准备离场了。 图命强和尹建立,肖晶晶三人亲自来到会议室,尹建立看着这群税务稽查人员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心里很是为明安集团鸣不平,只不过是下面的项目出了点事故而已,竟然让他们在这里足足查了半个多月,还冻结了他们集团的流动资金。 稽查小组长上前跟图命强赔着笑脸,说:“图总,很抱歉,在你们公司打扰了这么久,给你们带来了不便,还望见谅,我们也是在为国家办事。”他伸出了手,想跟图命强握手,希望和气的离开,不要彼此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心存芥蒂。 图命强一副严肃的脸,看着小组长的手,还是不忍驳开他的面子。他也伸出了手,跟他握手后,问道:“都查完了吧?我们明安建设偷税漏税了吗?” 稽查小组长答道:“没没没,你们企业确实是良心企业,有那么一点不对数,也无伤大雅。” 站在图命强身边的尹建立不满问道:“你们都要走了,那我们公司的流动资金可以解冻了吧?” 稽查小组说:“我们税务部门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撤回申请,但是据我所知,你们集团现在是因为民事纠纷而被冻结的资金,即便我们撤回申请了,那也无济于事啊。” “你……”尹建立几乎要爆发了,对这次公职人员的稽查工作特别不满,因为他们这么一闹,给整个集团和图命强这群人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图命强害怕尹建立忍不住脾气又把这群人给得罪了,也担心这群人以后再给他们穿小鞋,毕竟是公务人员,凡事还得以和为贵。 他及时制止了尹建立发言,道:“既然我们集团是清白的,那就麻烦各位帮我们撤销申请,解决一个难题是一个,对吧?” “对对对,图总你放心,我们回去就办。那不打扰你们工作了,告辞。” 稽查小组人员走了,图命强坐上了主席位置,他感到筋疲力尽,头疼不堪。 这半个月来,他感觉自己老了十岁。公司资金冻结每拖一天,他的精神压力就加重一倍。 到了这个节骨眼,稍不留神,明安集团就会被拖得要宣布破产了。 是图命强一直在硬撑着,这么多年做生意积累了一些人脉,能借到钱的都借了个遍,但是还是无法填补明安集团每天的支出费用。 “付昂他们都来了吗?” 肖晶晶答道:“都通知了,他们都在分支机构下的项目上,已在赶回的路上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付昂和张翱,白元清及赵厚双,小关都陆陆续续的赶到了会议室内。 他们很有必要召开董事会了,目前麻烦不断,人人心神疲惫。 坐在一起开会,没有一个有精神的,全部都是一副战斗了几天几夜的哀怨面孔。 集团危机越是拖下去,这群人也越是不满图命强这次的决策。 “你们这一个个的,板着这幅脸,给我看的吗?” 付昂和张翱,白元清是图命强玩在一起最久的兄弟,这次,连他们三个都对图命强不满了。 张翱带着情绪说道:“这阵子我跑了九个工地,有七个工地材料供应商都已经停止供货了,下面的总包老板恐怕都已经准备杀到公司来了。” 接着,白元清也说道:“我也跑了七个工地,天天被这群人追着问公司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付钱出来,我已经没办法跟他们解释了。” 付昂紧接着说道:“这样下去,下面的项目都做不下去了。哥,要不立马赔钱给那个出事的塔吊工人吧,只有让他们家属撤诉,解决了民事纠纷才可能恢复集团的流动资金正常。不然这么耗下去,公司真的会有大麻烦了。” 图命强目视着他们三人,连他们都不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了,图命强心里很难过。 “我绝不会就这么赔钱出来,你们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件事就是林自得找人干的,包括税务部门的稽查,拖这么久也是故意在整我们,都撑了这么久了,现在让我赔钱,这不可能。” 付昂三人愁坏了,这件事压根就做不通图命强的工作。 尹建立低头想了想,满怀惆怅,也开口了:“如果不赔钱,不尽快把公司的资金拿出来用,公司很难再运营下去了,我们每个人的存款,大明村村民的存款都搭进去了,再不想办法解决,人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见图命强焦愁不语,赵厚双接着问道:“我们不可以请求政府帮我们吗?明安集团的口碑还需要我们去宣传吗?” “我们的资金就是政府冻结的,政府只会站在弱势群体这一边,你说一个受伤昏迷不醒的工人和明安建设相比,谁更像弱势群体?”张翱气冲冲的答道:“哥,我求你了,你就答应赔钱吧,先把这件事压一压,等李大队长那里有消息再还明安建设一个清白不就行了吗?” “我再说一次,赔钱,绝不可能!”图命强目光决绝的环视着他们,道:“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张翱气到站了起来,怒道:“你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公司已经负债累累了,再这么僵持下去,所有人都要陪着你完蛋。”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没有人能理解图命强现在的行为决定了。 这次,也是张翱跟图命强做兄弟以来第一次对图命强发脾气,发完脾气他便跑了。 没有谁想到张翱会有这样的态度,他跑了后,图命强很镇静,问道:“你们还有谁想走的不想留下来开会的吗?” 大家都有气不敢说了,小关作为张翱的妻子,很是尴尬,她解释道:“他不是想走,估计也是被下面项目上的总包老板给逼得出不了门了。回头我说说他!” “小关,你不用说他,除了他,我相信你们在坐的每一位都不能理解,到了这个节骨眼,你们觉得我应该妥协,应该认命,但是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要为公司的长远发展做打算,我不能只看着眼前。” 第475章 又出阴招 白元清也很不满,反驳道:“可目前这困境不解决,还谈什么以后?公司哪里还有未来?大哥,你在我心里,一直英明神武,我这一生最敬佩的人就是你了,我自己的存款搭进去,我不在意,因为我在你这里学到了本事,我可以再去找工作,可是大明村一两百户村民家的家当回不来,他们会有多可怜?现在唯一能救明安集团的办法就是平息熊浩项目上的纠纷……” “你们看不出来吗?”图命强气愤的吼道:“那个出事故的塔吊工人家属被人操控被人洗脑了,这是有人在给他们指路,摆明了要坑明安集团的钱,我怎么能妥协?够了你们,不准再跟我提赔钱的事,我绝不可能答应。” 白元清失望的答道:“那好吧,我们就等着看下面分支机构的项目一个个都停工吧。” 他也失落的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这群不理解自己的兄弟,图命强气愤不已,愤怒的拍着桌子,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 现场沉默了几十秒,大家都不说话了。 图命强说:“看来这会也没有必要开了,我只要去搬钱来就对了,那就散会吧。” 他也已经无心跟他们再多说什么,说什么也都是浪费口舌,现在除了钱,说什么都没用了。 图命强这一帮人整日焦头烂额,而林自得却春风得意。 他在税务局有好友,折腾了明安集团好长一阵子,有事没事就跟好友打电话问询明安集团的情况。 听到好友说明安集团许多员工都休假了,一群董事每天急得上蹿下跳,他格外有成就感,心里就只想着看明安集团宣布破产了,更想看到大明村的住房项目彻底瓦解,看全村动乱。 可已经等了半个多月了,图命强这些人还是在强撑。 他想如果自己不助一把力看,要看着明安建设倒闭实在是太慢了。 今天,是县园林开发区伟翔板材建设项目的月检。 原本不需要去现场参与检查的林自得今天也去了。 在县林园开发区伟翔板材厂房建设项目围挡外三十米处,李大队长派来跟踪李达的警务人员小曹坐在公务车里哈欠连天。 连续跟踪半月,毫无进展。 这时,县质安站来了两辆车,一辆是公车,一辆是林自得的私车。 被派来盯着李达的警务人员立即精神了,他认真的观看远处,果然看到林自得和他的下属走进了围挡门内。 不一会儿,被派去跟踪林自得的警务人员小宋上了他的副驾驶座。 小宋指着前方工地说道:“你看到了吗?林自得去见李达了,怎么办啊?” 小曹很是郁闷,道:“他这是例行检查吧?还有他站里其他人啊!” “不管是不是检查,他都是去见李达了,老大给我们的录音器也派不上用场啊,我们根本就进不了他们的身,连这张门都进不去。”小宋道。 “就是,我现在发现我们的跟踪毫无意义啊,他们工作上有联系的必要,见了面随时可以说秘密,我们压根就听不到嘛!” 小宋叹着气:“哎,现在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老大说定江村工地事故这事,只要是另有隐情,这件事就必须要有个真相。听说现在明安集团岌岌可危啊!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得跟着他们,不然无从查起啊。” 两人心中忐忑不安,在外面默默的等候着。 林自得为了提防有人查自己,这次见李达都是趁办公事的时候与他相见了。 身为站长,他有他自己的谱,没有跟站里一起出来检查的人到现场检查,他亲自来到李达办公室里。 李达热情相迎着:“老弟,来了?” 林自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特意将门给关上了。 李达说:“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这里没人会进来。” “还是多个心眼好,之前不是有警察来查问过你吗?”林自得坐在了沙发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道:“李兄,这明安集团还在硬撑着,我有点不放心啊!” “哎,这图命强毕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遇难了有人扶持他也在所难免,不过再等等吧,以明安集团资金流动的数额,他们撑不过一个月的。” “你说得这么轻巧,可我还是不放心,该做的工作,你还是得做呀,不然等他们翻身就前功尽弃了。” 李达并不是很懂他的话,笑问道:“老弟这儿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呢?” 林自得目视着他的眼珠,道:“带人去明安集团办公楼下闹,把他们的恶行公布于众,请报社记者撰稿,写臭他们的名声,欺压工人的下场就是遭人唾弃。” 李达秒懂:“哦,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去看我那植物人兄弟,我去跟他家属说让他们去明安集团要钱,要告到明安集团关门大吉。”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但是我知道这会需要费一点时间,还需要你费一点心。” “唉,说这话干什么?我害了我兄弟这个坎在心里都迈过去了,我还怕害明安集团吗?放心,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会继续整到他们翻不了身的。” 林自得深沉一笑:“我最喜欢听李哥你说这句话了。咱们就好好合作,干倒明安集团,再干一番大事业。” 李达一脸猥琐的笑容:“那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我这站长老弟呀!” 两人谈的特别愉快,等质安站的人检查完了后,李达亲自把林自得这群人送到了门口。 几十米外一辆小轿车里,小宋使劲的拍打着小曹,说道:“喂喂喂,别睡了,出来了,出来了!” 远远看上去,李达对林自得貌似有点卑躬屈膝的讨好之意,但听不见他们在围挡外说了些什么。 小曹判断道:“这么看上去,这两货可能真有不寻常的关系呢!” 小宋很迷惑,问道:“你从哪里看得出呢?” “李达如果跟林自得不熟,只是一次普通的例行检查,他没必要这么讨好林自得,还亲自送人到门外来吧?” “也有道理啊,质安站说好听是去检查,实际上就是奔着‘信封’去的嘛!李达应该烦他们都来不及,确实没必要送他们出门这么讨好他们了。” 第476章 护士帮忙 小曹回到了局里,直奔李大队长办公桌前。 “老大,有进展。” 李大队长惊喜道:“发现什么了?” “林自得去李达项目上检查了,我基本能确定他俩是熟人。小宋现在还在盯着李达,李达好像去医院看那个昏迷的塔吊工人了。” “好,现在换你休息,我这就去找小宋。” 李大队长换了身便衣,开车迅速去跟小宋汇合了。 医院里,李达大步走到住院部,直奔塔吊工人的病房,他不知身后还跟着一个警务人员。 小宋小心翼翼的跟随,眼睁睁的看着李达走进病房,自己却只能止步在外。 正当小宋迷茫之时,他看到了一个护士端着一个药盆从李达进去的病房里走了出来,他立刻迎上前去问道:“护士小姐,你是这个受伤的塔吊工人的专护吗?” “对啊,从入院起一直是我在照看,怎么了?”护士道。 小宋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严谨的说道:“你看清楚了,我是个正儿八经的警察,我正在跟踪里头塔吊工人事故的这起案子,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护士很正义的问道:“我能帮你干什么?” 小宋又掏出录音笔,道:“刚刚进去了一个男人,我想知道他跟昏迷工人家属说些什么,麻烦你给我把这个录音器带进病房,录下他们的对话。” 护士接过录音器:“既然你是警察,那没问题,不过大概知道这个男人会跟伤者家属说些什么,他之前也来过,反正就是劝伤者家属上诉告明安集团什么的。我还是帮你把录音器放进去吧,你自己听更靠谱,待会他走了我再给你拿出来,你去走廊座椅上等着吧。” “好,谢谢你,你真好!” 护士乐观一笑:“跟警察合作,是我们这种话小市民的义务呀!去等着吧。” 小宋双掌合起弯腰鞠躬着:“感谢感谢!” 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到不行,能碰上这么通情达理的护士,他兴高采烈的在走廊上等候着。 护士带着录音器走进了病房,原本在聊着什么的李达跟伤者家属忽然不说话了。 她假装查看药瓶,又故意弯着身子故意调高床位,趁李达和伤者家属不注意,偷偷的把录音器放在了床板下。 做完了这些,她走出了病房。 “婶子,大妹子,你们还考虑什么呢?现在只有去明安集团闹,他们才会赔钱。” 昏迷的塔吊工人的妻子和母亲没什么主见,一直都听信着李达的话。 这位母亲悲愁万分,她说道:“闹都闹成这样了,可还是没有赔钱,是不是我们根本就不该闹呢?出事的那天,明安公司的董事长不是说了会赔钱的吗?” 李达神情夸张道:“你相信他的话?我告诉你这些做生意的,尤其是这种当大老板的,他就没有一个是能信的。” 塔吊工人的妻子说:“可外面的人都传这位图老板是个大好人啊,他这一生都是为了他们大明村的建设发展。” “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也信?他真这么好心,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赔钱?为什么自己说过的话都能不算数?种种迹象就说明他是一个欺压平民的无良企业者。”李达装作苦口婆心的劝着:“大妹子,听哥的一句劝,你们每天坐在这里是要不到补偿的,别说赔偿款了,你们就是住院的医药费到时候都得自己贴。你怎么就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呢?” 塔吊工人的妻子和母亲对视着,心里在犹豫,但又实在是不敢相信图命强是那种道貌岸然,当着公安的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的伪君子。 可现实摆在眼前,昏迷住院的丈夫要钱治疗,他们一家也要糊口,不去要钱,难不成指望明安集团送钱来吗? 李达看她们娘俩犹豫不定,他又说道:“婶子,大妹子,我跟您的而,你的丈夫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们也都知道,我无能啊,我斗不过明安集团,我也不是什么官员,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们,我看着我兄弟这样,我着急啊我…还有你们…你们这一家子,老老小小,你说,万一我兄弟有个好歹,你们可怎么活啊?我不是在诅咒他,我是看得清现实的人,我兄弟躺在床上都半个多月了,能醒来早醒了,就算他醒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你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你们只能去找明安集团要赔偿款啊,这是他们公司项目的失职。” 越听他说,心里越是涌动。 因为对图命强和明安集团没有深入的了解,塔吊工人的家属都选择了相信李达的话。 妻子说:“好,不管我丈夫怎么样,我都要去把我们的钱给要到手,明天我就召集我们亲戚到明安集团楼下去要钱。” 有录音器无法录到的是李达这张邪恶的嘴脸。 她们答应明天去闹事,他便不再说话了,最后告别便离开了。 医院走廊上,李大队长匆匆跑来,小宋使劲的招手喊道:“老大,这儿!” 跑到小宋面前,李大队长已经喘不来气了:“什么情况?人呢?” “别着急呀,老大,我找到贵人帮忙了,你先坐下来喘口气。”小宋详细说道:“我请了个护士帮我忙,我把录音器给她让她放在病房里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李达恰好在这时走了出来,吓得小宋赶忙拥抱着李大队长。 李大队长莫名其妙,也很嫌弃:“干什么呀你?” 小宋紧紧的抱着李大队长说:“嘘!李达出来了。”他忽然哭喊着:“大哥呀!你怎么还这么年轻就得绝症了呀?我的大哥呀!” 李达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只是瞧了他们一眼,也没看到正脸,以为是陌生人。 等他走过去,李大队长马上推开了小宋,问道:“有必要这样吗?他认识你啊?” 小宋说:“他不认识我,但是他见过我们你忘了?” 李大队长累昏头了,拍着自己的脑门,这才想起他带着小曹小宋去李达的项目上给他做过笔录。 “哎!我这记性,我还以为他没见过我们呢!” 小宋起了身:“老大,走,我带你去找那名护士要录音器去。希望她帮我录到了点什么!” 第477章 上明安闹事了 小宋和李大队长刚跑到病房门口便遇见了护士。 “护士小姐,请问我的录音器呢?” “我正要给你送去呢,给你!” 顺利的拿到了录音器,两人回到车上,迫不及待的打开录音器。 听了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们把李达和塔吊工人的家属对话全听完了。 李大队长心中忐忑不安:“这个李达,跟图老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他为什么要这么煽风点火让伤者家属去明安公司闹事呢?” “嫉妒呗,李达也算是同行啊,但他又不在明安集团,所以,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不上心去整事呢?” 李达忧愁极了:“唉,这个混蛋李达,明天这伤者家属又得去明安公司闹了,我得打个电话给图老板。” 他掏了个很旧的大手机出来,拨打了图命强的号码后,手机里传来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李大队长郁闷不堪,看着手机疑问道:“怎么个意思啊?不在服务区是去哪里了?” 图命强哪里都没去,只是因为公司目前资金冻结每天都会有许多人打他的手机催付款,他无奈只好把手机给丢到了大明村的家中。 苦恼的他回村了,他没有被困境打败,他只是想妻子胡安适和女儿图锦川了。 特意回家看女儿,女儿却一直被放在胡父胡母家中养着。 胡安适一心钻研事业,请凌寒和姚丽,及胡父胡母带图锦川的时间占多。 图命强在大厅里独自徘徊,等待着。胡安适大概是听见村民说看到图命强开着车回村了,她立马回娘家把图锦川接回来了。 开门入内,图命强看到自己的女儿当即忘记了一切烦忧。 “小锦川,我的乖女儿!”图命强接过图锦川狠狠的亲了两口:“想爸爸了吗?爸爸可想你了。” 胡安适淡淡微笑着:“你跟她说你想她她也听不懂。” “哦,她听不懂没关系,我这个当父亲的,对自己女儿该表达的情绪还得表达呀,不然她会以为她的爸爸只知道工作不会想她。对不对呀?我的乖女儿!”对女儿图锦川的喜爱超过一切,哪怕心里的苦恼再多,只要看到女儿了,他就能忘记忧愁。 胡安适也察觉到了,她说道:“现在女儿就是你的精神支柱,对吧?” “是啊!看到她一切都好了。” 胡安适吃醋了,假装生气道:“哦,那我这个做妻子的,看来是没什么用处了!” 图命强默默看了她一眼:“跟女儿吃什么醋啊?” “没吃醋,我怎么会这么闲吃醋呢?我自己在你心里几斤几两重我还能不清楚吗?我哪能跟女儿比呀?” 胡安适明明感到很委屈,可图命强却顺势说道:“你还真别说,你知道吗?我以前以为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让我欲生欲死,直到我女儿来到这个世上,我哪还会为你欲生欲死啊,我的命我的心我的眼里,只有我的女儿了,我觉得我女儿拉的屎都是香的。” 瞧他这副傻不拉几的样子,胡安适无语至极。 “看你这样子,公司是没事了吗?”胡安适坐在了沙发上问道。 “公司?公司还不就是那样!资金紧缺,很多项目都停工了,张翱元清他们个个都火大,跟我闹脾气,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民工来找公司要工资了,然后劳动局也要来查了!”图命强抱着图锦川,眼睛看着孩子,嘴里轻描淡写着。 胡安适倒是着急了:“你心态可真是平稳啊你,事情一步步走向险峻,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着急呢?” 图命强继续轻描淡写着。双眼只有女儿图锦川:“急有什么用啊?走一步算一步呗!” 她开始有点紧张跟着急了,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思考着。 “张翱他们为什么跟你闹脾气了?” “怪我一人做决定不为公司着想呗。” “什么意思?” 图命强解释着:“他们要我私下赔钱给昏迷住院的塔吊工人,可我就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事情没有调查清楚,我绝不会赔钱,明安集团永远不会背黑锅。” “那投入了那么多钱进去,还是不够,你预备怎么办呢?把大明村的三期住房项目对外销售吗?” 图命强反应强烈,道:“那怎么可能?我当然不会卖掉村民的家了。” “可是不卖,我们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图命强越跟胡安适谈这件事,心里越没有底。 由于他在乡下,手机信号总是不稳定。他没能接到李大队长的电话,更没有提早做好防范。 第二天上午八点,明安集团的员工陆陆续续的来上班,可办公处大门口站了一堆人,举着纸牌子大喊着:“明安公司赔钱,赔钱!” 多个纸牌子上写着:无良企业,坑害民工,赔钱,赔钱! 来上班的员工通通被堵在门外,来冒事的这群人就是受伤昏迷入院的塔吊工人的家属亲戚。 一群乡下人,喊得面红耳赤,十分凶悍的堵在大门口不让上班的员工入内。 来上班的员工只好全都站在外面等候。 后来,明安集团首席财务官肖晶晶来到了公司门口,她也被这阵仗给惊吓住了。 员工纷纷跑到肖晶晶面前,跟她述说着这里的情况,告诉了这群人是谁,和来的目的。 肖晶晶踊跃向前,走到这群农妇面前:“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塔吊工人的妻子问道:“你是谁?在明安公司是什么职位?” 肖晶晶镇定答道:“你不用管我是谁,在这是什么职位,你们在我们公司这么闹事,我可以报警抓你们的,我劝你赶紧散开。” 一名身体肥胖的妇女手叉腰间,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吼道:“散什么散?我就问你们,你们公司该赔的钱你们赔了吗?伤者都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了,你们一分钱都不赔,你们有钱人都是无赖吗?” 肖晶晶道:“该赔的钱,明安集团一分都不会赖,可事故发生得有点蹊跷,我们公司就是再有钱也绝不背黑锅,只要等这件案子查清楚了,法院判定明安集团要赔多少我们就赔多少。但是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这里,不要阻碍我们正常的工作时间。” 第478章 劳动局来查 这群闹事的妇女压根就不害怕肖晶晶,哪怕是安保人员来了,他们也不敢上去把这群妇女赶走。 塔吊工人的母亲红着眼说道:“你们总说赔,就是不拿钱出来,你们是话说给政府听,绝事做给我们穷人看是吧?你们就是故意在欺负我们乡下人是吧?” 肖晶晶道:“这位大娘,我们老板也是农村人,这是总所周知的事,谁都知道他最呵护农村人,我们不赔钱有我们的原因,和我们的原则,我们并没有想欺负谁。这种欺压民群的罪名请你们不要乱往明安公司头上扣。我现在也不想跟你们争论,我要求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报警了。” 肖晶晶拿出了手机,正要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这群闹事的人只好离开了办公处门口。 她们离开了明安集团的办公处并未消停,举着牌子走到大楼外,继续喊叫着:“无良企业,赔我工伤钱,无良企业,欺压民工……” 如此局面,吸引了许多的路人围观。楼外全被人给堵住了。 楼上办公室里的肖晶晶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情形,心急如焚。 她给图命强打电话,图命强的手机还是处于不在服务区状态。 无法告知图命强公司的状况,她更加着急,生怕图命强这时来公司,被下面这群人围住而身陷囹圄。 就在这个时候,公司员工敲响了肖晶晶的办公室门,并带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一男一女公务人员。 “肖总监,这两位是劳动局的公务人员,图总不在,他们要见你。” 肖晶晶看到劳动局的人上门,心中无比忐忑。但这一阵子她也算是见过“事”的人了,再坏也不会比警察上门严重了。 肖晶晶平静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对了,倒两杯茶过来。” “好的,总监。” 肖晶晶很客气的把两位公务人员领到沙发上坐着,公司员工上了两杯茶,两位公务人员看似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很是客气的说着“谢谢”。 直入主题,那名男公务人员说道:“贵公司现在陷入经济危机了吧?” 肖晶晶笑着道:“也不算是经济危机,只是因为民事纠纷公司资金被冻结了而已,事情查出来了就没事了。” 男公务人员点点头:“嗯,这么好的企业,确实不应该背负不清不楚的罪名。肖总监,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吧?” “知道,一定是有民工去你们劳动局告状说我们明安集团拖欠工资了吧?”肖晶晶道。 “对,我们接到多个民工的举报,说你们明安集团拖欠民工工资长达半月之久,还有的说你们压了他们一个月的工资没发,加上现在都有四五十天没发钱了。我们是本市的人,知道你们明安集团是一家实至名归的‘民营企业’,也知道图老板是一个特别尊重农民,爱护农民的爱心企业家,什么拖欠工资的事,我想怎么都不可能发生在你们明安集团,就算发生了,我想你们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妥善处理好,绝不会存在恶意拖欠工资的事。” 肖晶晶惊喜的微笑道:“我真是没想到你们劳动局会这么相信我们老板和公司,谢谢,太感谢了。” 那名女公职人员说:“不用感谢我们,我们都知道税务部门来查过你们公司了,查了半个多月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你们既然能做到不偷税漏税,又怎么会恶意拖欠民工工资呢?我们今天来呢,也不会给你们公司处罚,我们只是例行公事,顺便了解一下情况,想知道你们公司什么时候能把民工工资一事解决好,我们不强制执行,但是我们也需要给民工一个交代,毕竟我们劳动局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民工。” 肖晶晶认真的解说道:“我们公司资金遇到了阻碍,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没必要向你们隐瞒什么,但是我保证,拖欠民工工资一事,我们会在这个礼拜内尽快解决,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两名公职人员听后立即起身了,男公职人员说:“那行,有你这位首席财务官这么说了,我们就放心了,肖总监,再见!” 握了手后,劳动局的人便走了。 肖晶晶舒缓了一口气,拿起座机再次拨打了图命强的电话,结果还是如此,不在服务区。 焦愁的她,无心去看外面的情况。 现在明安集团办公处的大楼外,不仅仅围堵了闹事的塔吊工人家属,还有二三十名民工也在外叫嚣着:还我血汗钱,无良企业,还我血汗钱…… 本地电视台,报社的记者全都惊动了,有两三家媒体都在拍照采访。 有民工激动的对着镜头大喊:“别相信图命强是什么优秀青年企业家,他就是个骗子,拖欠我们的工资到现在也不发,我们还有家人孩子要养,要我们怎么活?” 另一家媒体的镜头下,又有妇女哭喊着:“我可怜的侄子啊,都住在医院一二十天了,这杀千刀的明安公司,一分钱都不赔给我们,这要人家怎么活啊……” 随后镜头对准了一名记者,她说道:“据我们所知,明安集团目前陷入严重的资金危机当中,有工人受伤没钱赔付,还拖欠了大量的民工工钱。记得不久前明安集团董事长图命强先生就被评委本市最年轻的优秀青年企业家,他果真是虚伪有着两副面孔的奸商吗?” 现场闹得沸沸扬扬,此时,图命强的车已经开到了附近,还未靠近公司大楼,就被眼睛锐利的现场闹事者围堵了。 他们疯狂跑到图命强车前,吓得图命强赶紧刹住了车。 这群要钱的闹事者趴在图命强的车窗外,凶神恶煞的喊着:“赔钱,还我血汗钱……” 图命强被眼前的状况惊到了,有点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堵在公司楼下等着声讨他。看到车后无人,图命强挂了个倒挡,迅速把车倒走了。 闹事者疯狂的追逐,但图命强有着娴熟的一流车技,倒了车出来,再挂上个前进档,他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然而这一切都被记者摄影记录下,包括劳动局两位公务人员走出大楼,全都被记者收录在镜头里。 第479章 陌生的邮差 翌日早晨,图命强第一个出现在了公司办公室内。 他害怕晚点来又被前来闹事的人给堵在了门外。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会被人这么骂。 公司办公处大门口走来一位邮差,他是每天都来给明安集团送报纸的人。 他看到公司办公处的大门已经开了,特意把报纸送进来了。 “有人吗?你们公司订的报纸放这儿了。” 邮差正要离去时,图命强走出来了。看到图命强,邮差由衷感到欢喜。 “你…你是…你是图大老板吧?” 图命强弱弱一笑,接过报纸,道:“什么大老板?我就是一大“负翁”。” “对对,你是大富翁,本市最年轻的大富翁。” 他找到了报纸的财经版面,果真看到了自己昨天狼狈被人围攻和明安集团楼下闹事者上报的画面。 图命强举着报纸放在邮差面前说:“看到没?我是负翁,欠一屁股债的负翁。” 邮差坦然道:“这算什么?经营一个这么大的集团公司,难免会遇到资金紧张的时候,这点困难都只是暂时的。但是我知道一句老话,叫天佑好人。图老板你做企业一心为自己的村民,像你这样的好人,你肯定马上就能度过危机的。” 图命强听到一个陌生人这么善意的话心里感到很舒适,他放下防备之心,还开了根烟给他抽,帮他点燃。 自己忍不住也抽了根烟,吐着烟圈,很是焦虑:“要像你说的这么容易就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这种邮差,每天可以到处跑,没点压力。” 邮差笑着说:“所以我们是穷人啊!” 图命强很委屈道:“可问题是我他妈的也是个穷人,我自己一分钱都没有。” “图老板,像你这样的大老板,不应该有这种负面的情绪啊!你怎么会是穷人呢?你有那么多自产,公司正常了那钱不是随便花吗?” 听了邮差的话,图命强又忍不住笑了:“随便用?我能怎么用呢?拿去打麻将,拿去花天酒地?我当了这破董事长就没有一天轻松过,只有你们这些不在行内的人才认为我是富人,我有很多的钱,但实际上呢…我远没有当穷人的时候开心…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是好,是坏,都是由外面的人来评论,我自己和周围的人,说了不算!好讽刺啊!所以,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呢?” “你当然好了,你脑袋聪明,你见识远大,你一身的能耐,我一直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故事,但从来没有见过你本人,今天见到了你本人,我觉得你比传说中更平易近人,图老板,你真不要灰心,困难一定会过去的。” “怎么过去呢?我都觉得自己没有地方可以搬钱来填坑了,事故那桩案子又没结果……” 他重重的吸了口烟,心中的惆怅无法言喻。 邮差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心境,他拿起手中的“中华”烟头对图命强说:“你看这支烟,这个牌子,***以前也是抽这个吧?贵着呢,你还抽得起这种烟不是?图老板,日子嘛,有饭吃,有这么好的烟抽,过得下去就行了,比起小时候那种没饭吃没活干又挣不到钱的日子,现在已经好很多很多倍了,不是吗?” 想想邮差的话,也有道理。 图命强内心豁然开朗:“是,是……你说得很有道理啊,我又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的人,这点压力算什么呢?” “就是嘛,你看你光鲜亮丽,那么多人给你打工,你已经特别特别的强了,图老板,别灰心啊,保持初心,加油。” “好,我加油!” 安慰了图命强几句,邮差手上还有一堆报纸要送,他匆匆跟图命强告别了。 看着这个陌生的背影离去,图命强忽然感到轻松了,这个背影明明是陌生人的背影,可他却觉得那么熟悉。 这个中年人的背影,像极了一直奔波在事业中的自己。 邮差的好心态,和劝慰的话,给了图命强很大的鼓励。 他知道自己不该逃避,不该畏惧,如果连他也退缩,那站在他背后的人该往哪里退呢? 随后,他抓着报纸来到了会议室,等待着,等待着人员来开会。 大约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到了上班时间,除了这里的员工,肖晶晶和尹建立,付昂,张翱白元清及赵厚双,小关都再次来开会了。 看到图命强已经到达了会议室,大家十分惊奇。 他们顺利的进入明安公司,昨日楼外冒闹事者今天依然没有停歇,大楼下还是那么吵闹,闹事者继续在闹事。 图命强和尹建立这群明安集团的股东个个伤神不已。 会议室今日很宁静,即使他们这群股东都到达了,但都不太想开口说话。 因为一切决定权都在图命强身上,他们说再多,图命强不改变想法也无济于事。 图命强知道这里每一个人都对他有极深的意见,他无力为自己辩驳,但他需要掌握公司的情形。 他直接冲肖晶晶问道:“分支机构下的项目欠民工工钱总计多少?” 肖晶晶道:“急需要付的五十万左右,审核过的有三十几万,半个月内待付。” 图命强嘀咕道:“也就是说光是农民工工资一块,这半个月里就得准备八九十万!” “没错!” 他的手掌从脸颊由上往下抚摸着,大拇指咬在嘴边,瞬间陷入沉思。 会议依旧冷清,安静得能听见里面的人的呼吸声。 张翱的脾气又上来了,他说道:“开会的意义在哪?聚在一起到底要说什么?” 肖晶晶突然道:“我看,我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名下的房产和车都抵押了吧,这样来钱最快!” “我跟厚双没意见!”付昂第一个表决,他还随身带上了自己在市区买的房子的房产证,他早就预料到会要走这一步了。只见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本证件摆上桌面:“我家的两套房,一套在住,一套是作为投资买的没装修,两套房都抵押了帮公司度过难关。” 肖晶晶此时也拿出了自己和尹建立的家当,三本房产证摆上桌:“我和建立三套房,都是作为投资买的,三套房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万。” 第480章 辛梓看报 今天的报纸,同样落在另一个久违的人手上。 辛梓出去晨练回来不过是早晨六点多,在门口看到有邮差送报纸来,她让邮差把报纸交到了她手中,在辛家豪宅里翻阅了今天的财经报。 财经报版面今天有点出奇,上面竟然出现了一条爆炸性新闻。 内容显示明安集团欠薪,欺压民工,即将破产,什么敏感的字眼都有。 辛梓内心一怔,过去一直很关注本地财经报,这些年她跑外地的时间多,很少关注了。 没想到偶然拾起报纸会看到这么震慑人心的消息。 “明安集团欺压民工,欠薪?破产?这怎么可能呢?” 自言自语了两句,辛梓立马拨打了大明村村委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守在办公室坐班的凌寒。 辛梓语气急促,问道:“你这里是大明村村委吧?” 凌寒说:“是,请问你哪位?” “胡安适在吗?我有急事找她!” “胡老板去果园里工作了,暂时不在这儿,你告诉我名字和建议电话,我现在可以去找她回来让她回你电话。” 辛梓无比着急:“算了算了,我来找她。” 独立的女强人这回司机都没有叫,自己开着车向大明村狂奔而来。 现在去大明村的路更近更好走了,辛梓开车特别迅速,三四十分钟来到了大明村村委,而胡安适,恰好回来了。 辛梓走进村委,看到胡安适正在井边打水。这对好友,已经有三四年不曾见面了,也没有联系。村委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正看着辛梓发呆,都不太认识这个人是谁。 她淡然走向胡安适,站在她身后,说道:“胡老板还是这么勤劳,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吗?” 这个熟悉的声音,胡安适一听就知道是谁。她兴奋的转身,果然,身后站着的这个人,是她脑海里想的这个人。 “辛梓姐?” 辛梓淡淡的微笑,张开双臂等着胡安适走向自己。 两人久别重逢后的拥抱显得绵长而更富有感情。 随后,胡安适把辛梓带到了安静的大鹏基地路段上,两人边走边聊着。 胡安适开口说话就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了:“这么多年,你怎么消失了?我都联系不上你!” 辛梓轻描淡写着:“出去挣钱了!” 胡安适不解:“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迈着轻松的步子,辛梓目观远方停顿了,她细说道:“几年前我因为跟江祖过不下去就离婚了,我父亲很生气,也觉得很没有面子,把集团的酒店开发项目全交给了我搭理,把我支开得远远的,所以,我在外地的时间多,回来一次时间也很紧促。说那么多,其实是我自己不太想联系外界了,做生意做到麻木,自己又在深圳那边发展电子产业,所以我一直没有联系你。” “什么?你离婚了?”胡安适极为惊讶。 辛梓却很淡雅:“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本来就是一场错误,何必把错误一直延伸下去呢?行了,别说我了。安适,虽然这么多年我不曾联系过你,但这并不代表我心里就没有你这个朋友了。你跟我说说,你现在什么状况?” “我啊?我不就那样吗?跟图命强结婚了有个女儿,叫锦川!” “有个女儿是件好事,我要收她当干女儿。但是,现在我不想知道这些,我想问你,你和图命强的经济状况怎么样了?” 胡安适为难着,道:“我们…我们…” 吞吞吐吐的,辛梓很不耐烦。 “你跟我说呀,要真有经济危机,除了我谁还能帮你?” 胡安适鼓起勇气看着她,继续说道:“因为明安建设下面的项目发生了事故,命强认定这是人为的,他不肯在没有真相前赔钱,民事纠纷升级公司资金被冻结,能挪钱填坑的地方都挪了,只差我们这群董事没有卖车卖房了!” 辛梓听后微笑道:“真不愧是他图命强啊,一根筋,他这样管理一个集团公司就不怕把公司整垮了吗?案子可以慢慢的查,这一点点钱可以先赔给别人把官司撤了呀!” “谁不是像你这样的想法呢?可他就偏偏不愿意这么干。不过老实说,我也挺赞同他的做法,如果出了事就赔钱,等于是承认了明安集团在管理上有着很大的欠缺,就算事后查清楚了能翻案,别人也会说是明安集团出钱买通了官场,用钱还自己一个清白。所以,我能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不过是在鸣不平,自己全心全意为乡村发展建设做贡献,背后却被人这么捅刀子。他只不过是在怜惜自己一手创建的基业,他一直以来走得那么小心翼翼,没人夸赞几句就算了,还要随随便便就被人说成是无良企业,他怎么忍受的了这样的话语呢?所以,在他心里,强撑不算什么,随意摸黑明安集团,随意摸黑他的努力,才是他最不能忍的。” 辛梓感到心悦诚服,道:“我总算是了解到什么叫灵魂伴侣了,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图命强的想法时,只有你觉得他是在跟老天打一场捍卫战。” “我理解他有什么用呢?这次我都没办法帮到他了。” 胡安适灰心丧志之时,辛梓扶着她的双臂,道:“那你要我这个朋友跟姐妹是干什么用的?” 她看不懂辛梓的心思,一双疑惑的眼神看向她:“这…什么意思…呀?” 辛梓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道:“走,带我去见图命强,相识一场,就让我帮你们一次吧。” 胡安适拽住了她,道:“辛梓姐,谢谢你的好意了,但是你可能没办法想象需要多少钱才能拯救明安集团。” “那需要多少钱呢?五百万够吗?不够一千万?够了吗?” 如今,是胡安适不可想象辛梓多么有钱而已。 “你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辛安集团的董事长,你上哪里去弄五百一千万这么多钱借给我们呢?” 辛梓耐心说:“你还是有点小看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在辛安集团股份占百分之三十五,比我爹少一点点,但比我两个手足兄弟多。就算抛开辛安!的股份不说,我凭自己的能力,借这笔钱给你们缓冲一下也没有任何压力。” “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赚的呗!行了,快带我去找他吧。” 第481章 出资搭救 这群陪着自己奋斗的生死之交在一意孤行。 图命强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把自己在市区买的房子的证书摆上台面,图命强终于说话了。 “都这么看好楼市发展呢?一个个的买了这么多套房。” 尹建立道:“你这商界精英,你会看不出未来几年做什么投资最挣钱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跟安适一套房都没有买。所以,你们买的房子,不要拿去抵押了,这不公平。” 张翱气愤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讲究这些,这是我们自愿拿出来的,反正都投进去那么多了,不在乎这房子了。” “就是,哥,把房子都抵押了吧,能撑一天是一天。”付昂道。 图命强又感动又抑制着真实情感。 “能答应你们打房子的主意,我早让你们拿出来了,这件事,行不通。都收回去。” “你还倔强什么呢?我的亲大哥!我就搞不明白了,难不成你想明安集团倒闭不成?”张翱实在是心里憋屈,态度越来越急躁。 此时胡安适和辛梓推门进来了。 未见其人,就已经听见辛梓的声音了。 “这样的良心企业,我怎么会允许它倒闭呢?” 里面的人看着辛梓全都呆住了。 辛梓比过去更加乐观开朗了,她笑问道:“怎么?你们都不认识我了?” 图命强最先起身,接着,他们一个个全都起身了。 “辛大老板?”图命强眼神呆滞着喊道。 “别叫我大老板行吗?”辛梓面带微笑看了一眼胡安适。 胡安适对他们解释道:“也许这次,我们找到救星了,辛梓姐说,她能帮我们度过危难关头。” 最清楚公司财务状况的肖晶晶说道:“我在财经报版面看到过辛梓姐的事迹,我知道辛安集团和辛梓姐很有实力,但是作为一个下面有些着几十个分支机构的集团公司,每天流动资金量也非常大我们更不知道公司的民事纠纷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辛梓姐,你要出手帮我们公司,还请慎重。我想你和安适姐是朋友的话,我还是把话跟你说明白的好。” 辛梓内心愉悦微笑着:“你们都忘记你们的兄弟罗啸了吗?我想,当初如果他还活着,我跟他结婚了,他如今看到自己的好兄弟们陷入困境中,我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搭救。你们放心,也不要怀疑我的经济实力,我能让安适带我来这里,我就知道会要承担什么。我在深圳那边的电子科技公司发展得挺好的,这也是未来十年发展最迅速最有前途的行业。钱,我有的是,你们就告诉我个数,多少能帮你们度过难关?” 听到辛梓的这些话,他们个个心中点燃了一份火焰,和一份希望。 这时,他们都想起了一个过世的好兄弟,罗啸。 也许罗啸正在天上看着他们这群好兄弟,知道他们撑不下去了,所以把辛梓派到了他们身边。 图命强凝视着辛梓的眼睛,他说道:“借我一千万,只要给我个机会往下走,我就跟那个人斗到底。” 他眼神决绝,心中发出一份不查明白真相不罢休的信念。 然而辛梓却很疑惑。 “一千万问题不大,而且,我也不收你半分利息,纯粹是当做罗啸在帮你们。但是我很好奇,你说的跟你斗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胡安适道:“你不在这里你可能无法领略,其实很明显,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就是林自得一手操控的。首先他让公司的一个重大项目发生了事故,导致明安集团因民事纠纷而惹上官司。被税务局查时冻结了公司的所有资金,税务稽查退场后还是因为民事纠纷而不得将公司资金解冻,没有流动资金,项目停工,民工到处闹事,林自得这是动用了官场上一切能动用到的关系在整明安集团。” 辛梓不可思议的笑道:“行啊,当初那个怂包在社会上竟有今天这么硬派的关系,这小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你还夸他!”胡安适道。 “我这不是在夸他,我在想办法跟图老板一起对付这个人呢!” “辛梓姐,你有办法可以想吗?”张翱激动道:“警察都跟踪他查他很多天了,但几户是没什么进展。” 辛梓思虑两秒,答道:“图老板,等收到我的钱后,大大方方的把所有民工欠款和需要付的材料款全部付了,而且要高调一点,登上财经版,我相信林自得一定每天都在关注报纸财经版,你要让他看到,你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强,更要告诉他,明安集团固若金汤,不是他林自得随便耍点手段,动用一点关系就可以动摇的。” 看图命强的眼神折射出另一种别人还没看懂的讯息,但图命强却秒懂辛梓的心思。 “我知道了,我就照你的做。” 在生意场上,两人无形之中达成了一种默契。 当天,辛梓亲自去银行办理转账到了肖晶晶付款的专用账户内。 并让付昂张翱和白元清这几个管理分支机构的项目管理人员通知下面的人明日上明安公司领钱回去发工资和付款。 朝夕间,明安集团做着让人看不懂的事,这些分支机构下的总包老板带着项目负责人连夜开车来到明安公司,第二天公司内外排着长队在领钱。 公司特意通知了劳动局来监管,上明安公司来领钱的民工直接从明安集团总部领到了钱。 更请到了上回乱报道的报社和电视台记者,让他们亲眼看到明安集团的实力,让他们亲眼看着明安集团是怎么对待民工的。 一名记者对着镜头说道:“彻夜间,明安集团董事不知做了什么,忽然有钱把所有待付款都付了,我们在现场了解到,明安公司对待民工事件上,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么恶毒,哪怕是他们公司的员工给民工发放工资的时候,都会对民工说一声抱歉,钱来晚了。董事长图命强先生更是亲自上台道歉,明安集团的形象在民众心中瞬间提升,无人不在夸赞明安集团是良心企业。” 第482章 跟踪到燕楼阁 隔天的财经版报又是另外一种局面。 林自得来上班时认真的看了报纸,越看心脏越抽搐。 他忽然愤怒把报纸给撕了,莫名的躁动。 眼看着明安集团就要撑不下去了,那么多人谩骂唾弃明安集团,一夜间竟然又改变成另外一种局面。 看到明安集团的经济危机得到缓解,林自得心生怒火。抓起座机便给李达打了个电话,约他中午在他们常吃饭的饭店见面。 自从上回跟踪李达去了医院,知道是李达在背后煽风点火,让塔吊工人的家属去明安集团闹事,李大队长更加确认李达有问题了。因此,他也更加紧张李达和林自得的关系。 他每天亲自跟小曹小宋换班轮守林自得和李达。 今天,注定是拨开云雾见月明的一天。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自得开车离开了单位。 恰好李大队长和小曹正守在质安站对面的马路上。 看到林自得开车出去了,李大队长立马开车跟上了他。 副驾驶上的小曹跟得心灰意冷了,满心不悦的抱怨道:“老大,咱们都跟了这位林站长和李达这么久了,但到现在还是毫无进展啊!” “谁说的毫无进展?至少我们能确定那个李达是仇恨明安集团的不是?”李大队长心态特别端正,每天做一些手下认为是徒劳的事,他也在认真的对待着。 偷偷跟着林自得,看到他进入到一个饭店里,李大队长把车停的远远的窥视着。 小曹问:“老大,我们还跟进去吗?” 李大队长看到林自得是一个人进饭店,心里又没有抱多大希望了,他答道:“跟不跟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也要吃饭了,下车,我请你吃个饭,叫小宋也过来,我们就去这里面吃。” “好嘞!”小曹拿出自己的旧手机给小宋打了个电话,告诉小宋在李江路的“燕楼阁”吃饭,还是李大队长请客。 小宋听后感到困惑,他嘴里嘟囔着:“燕楼阁?林自得还挺中意这家饭店的,我都跟过他三回到这家饭店吃饭了。” 尽管心中存有疑惑,小宋过去跟踪林自得来此也没有跟着他进去过。 因为他不需要到这样有档次的饭店里吃饭。 这回李大队长喊吃饭,他们才一起跟着林自得进了同一个饭店里。 三人一块走进“燕楼阁”,忽然看到楼梯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们眼前晃过。 李大队长和小曹立马后退了。 “是李达呀老大!” 李大队长忽然紧张了一把,看到林自得入内,又看到李达出现在这饭店里,心中莫名的激奋。 “我看到了,幸好跟进来了,他们俩同时出现在这酒楼里,肯定有鬼。你偷偷的去跟着李达,看看他是跟谁吃饭,如果真是跟林自得,马上来告诉我。” “好的,老大。” 小曹跨着大步跟着李达消失的方向追踪着李达的身影,上了二楼,这里都是包厢,有小包和大包。 来来往往的人零零碎碎,小曹小心翼翼的趴在门口听声音,断定不是林自得和李达后,他又离开,一间一间的寻找。 把这一排包厢找遍听遍后,还是没能找到林自得和李达的身影。 一个服务员朝他走来,说道:“这位先生,我看了你很久了,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你是来吃饭的吗?” 小曹严肃的站在服务员面前,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说道:“这是我的证件,我是刑侦大队的警员,不是人贩子。” 服务员惭愧一笑:“原来是警察同志呀,抱歉抱歉!” “你不用抱歉,我正在跟踪一个案子,我看到嫌疑人上了二楼。”他拿出了林自得和李达的照片,问道:“我问你,这两个人你见没见过?” 服务员指着照片认真的瞧着,道:“这不是林站长和李总吗?” “李总?你的意思是你认识他俩?” 服务员不屑的答道:“呵,太认识了。他们这两尊大佛,经常来我们酒楼吃饭,但是呢,他们一个当官的,一个做工程项目的,显得比谁都穷,吃了饭,总是不买单,一直签字欠着,就因为我们老板开这个饭店建这楼的时候林站长帮了忙,他现在来吃饭就当这里是他单位的食堂了。” 小曹道:“那你快点告诉我,他们坐在哪里吃饭?” 服务员指着身后包厢顶头说:“就在顶头的那个包厢里,他们俩的专坐。” 小曹的目光投射了过去,又问道:“他隔壁的包厢里有人吗?” “有客人预订了。” “小姐,你听着,现在是警察办案,需要征用他们隔壁的包厢,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们隔壁的包厢留给警察。” “好好!我去协调。” “另外,是不是你服务他们这个包厢?” “是啊!” 小曹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录音器交给了服务员,说:“我想请你帮忙,你进去服务的时候,把这个录音器偷偷放在他们的包厢里,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服务员热情的接过了录音器,道:“这你放心,我随便放在哪里他们都不会察觉到,交给我就行。警察同志,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吗?” 小曹拍拍她的肩,微笑道:“你帮了我,我会让他们结清欠你们的饭钱,然后我会跟你们老板说你给警方立了功,也是因为你才追回了你们酒楼的损失,让你们老板给你发奖金。” 服务员兴高采烈的笑道:“好,一言为定。” 林自得和李达刚刚聚在一起,这名服务员泡了一壶茶端了进去。 她在门口的桌子上故意清洗着杯子,好在林自得和李达没有把服务员当做一回事,两人聊天聊的特别起劲。 林自得脸色铁青,愤然道:“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这一句话后,录音器被服务员打开按钮藏在了门口桌子边上挂着的一个装菜单的特制袋子里。 随后,服务员把自己泡来的茶和洗干净的杯子都端到了他们吃饭的桌子上。 服务员心中窃喜着:“林站长,李总,现在需要点菜吗?” 林自得态度凶恶,道:“不点菜我上这来吃什么?赶紧拿菜单过来!多此一问。” 第483章 包厢里的较量 服务员立马转身了,但这回她没有再生气了。因为她知道林自得和李达的好日子将要到头了。 这不是林自得第一次在这个饭店对这名服务员莫名的发脾气,谁都知道这位林站长脾气很差,没有谁想服务他来这里吃饭。 服务员刚要转身,李达不耐烦的叫住了她:“别拿菜单了,就来个水煮鱼,小炒黄牛肉,再来个青菜就行,赶紧上菜,别浪费时间了。” 服务员心想: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反正有警察盯上你们了,看你们还能嚣张到几时? 等她走了,李达开口询问道:“这么着急见我,你倒是把事情给我说明白呀老弟!” 林自得目光深邃,手紧紧握着茶杯,道:“没看今天报纸的财经版面吗?明安集团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钱,一天之内把所有欠民工的工钱都发了下来,听说还付了不少材料款出去,许多停工得项目又在慢慢的启动,这么下去,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李达道:“明安集团真是命不该绝啊,肯定是有什么神秘的人帮了他们一把。” 林自得一听当即发怒,拍着桌子对李达吼道:“什么命不该绝?明安集团就是该死,图命强就是该死。” 其实李达心里无比厌恶林自得这种动不动就大发脾气的嘴脸,被林自得吼,心里也挺不舒服的。 “是,都该死,就你才配好好活着。” 林自得默默抬头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达又不敢得罪他,平淡的说:“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觉得,老弟你有时候真的太易怒易暴了……” “你懂什么?”李达话还未说完,林自得又大声的冲他吼着:“我为了让明安集团倒闭,我动用了多少人脉关系你没看见吗?税务局那几个朋友,都他妈的是废物,我怎么都不相信一个这么大的企业会不逃一点税,他们怎么就查不出来!劳动局更是在明安公司打了个转身就出来了,一点处罚都没有给。” 话语停顿后李达立马说道:“这本来就有点强人所难,甚至是违背常理了!” “什么意思?怎么就违背常理强人所难了?” 李达道:“你不觉得吗?你让你税务局的朋友去查明安公司,拖了那么久,图命强他们还是撑过来了,人家查不到明安集团有偷税漏税的行为你还能怎么办?图命强公司有专业的财务团队人员,即使他们有偷税漏税的行为也早就把账都平好了,哪里会等到税务稽查人员上门来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呢?现在要查许多年前的账和税务状况,怎么可能查的出来呢?再说说劳动局这边的查处,明安集团只不过欠薪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比起别的工地,他们这全是做得最好的了,工地上拖欠工资几年的都有,甚至不发的都常见,这也让劳动局去查,他们能给明安集团什么样的处罚呢?林站长,我们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们真的斗不过人家,要不算了吧,咱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这样勾心斗角,求人办这种费力还得不到好处的事,我觉得太累了。” 李达几句话惹怒了林自得,说他什么都行,唯独不能说他普普通通斗不过图命强。 林自得愤怒到大脑里一片混乱,他把茶杯里的半杯热茶泼向李达,李达被烫得站了起来,使劲的拍打着身上的茶水。 李达终于忍不住了,边骂道:“你有病啊?” 林自得怒指李达,道:“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否认我的努力和我的能力,我不比他林自得差,我斗得过他,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你不是我的兄弟吗?你怎么不相信我呢?你不打算继续跟我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了吗?” 李达满腔怒火,声音嘹亮吼道:“我告诉你我现在后悔死了跟你走得这么近,我为了帮你我害了自己的兄弟,他至今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一家子老老小小无人顾,还拿不到赔偿款,这是把人家一大家子往死路上逼。你跟图命强的恩恩怨怨我在瞎掺合什么呢?我到现在一分钱好处没拿到我还要看你的脸色,我脑子进水了我才跟你走到同一战线。” 林自得不慌不忙的威胁道:“可惜啊,你已经没有后退的路了,你只能跟我继续前行,你要知道,定江村工地上是你在塔吊上动了手脚才发生了这个事故,如果你想逃离我,你一定会坐牢。” 李达还不受威胁,反驳道:“我坐牢你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我是受你的指使才这么做的,我还会揭发你受贿,跟副县长无恶不作,到处敛财,我会把你的事全部都抖出来。” 林自得凶怒道:“你威胁我?” 李达还不想那么早拉破脸皮,他抑压着脾气,平静道:“不是在威胁你,只是提醒你,我不是你的受气包,我是你的搭档,不要总是对我呼来喝去,最起码的尊重,你还得做到。否则,鱼死网破,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两人这段夹带着怒火的对话不仅仅是被全程录了音,还被安排在他们隔壁包厢的李大队长和小曹,小宋三人听见了。 这下,他们终于有证据证明定江村工地塔吊倒塔事件是有人策划的了。 不仅仅如此,两人怒骂中的对话,还牵扯出了林自得和副县长官官相护,一同受贿的事,这对隔壁包厢的李大队长来说,全是意外收获。 李大队长和小曹小宋六目相对,他说道:“看来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避免林自得跟李达两名疑犯逃跑,马上让局里调人手过来,里面证据确凿,直接抓捕林自得和李达。” “是!” 林自得和李达不曾想象,有一股危害到自己的势力,正缓缓向他靠近。 被李达威胁了,心里自然不好受。 林自得忍耐着,说:“也对,撕破脸皮,对你对我,都没好处,所以我们何必撕破脸皮呢?大家是兄弟嘛!好,我就刚刚冲动的行为,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李大哥,请你见谅。” 李达心中不屑,但表面维持着大度,道:“同一条船上的人,应该牢牢握住彼此的双手,而不是把人往外推。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忍你,再有下一次,一定会鱼死网破。” 第484章 大结局 李大队长调派的人手赶到燕楼阁,立即对包房内的林自得和李达进行抓捕。 不曾想到,出来吃个饭能把自己给送进检察院。 李大队长把录音带上交检察院,林自得的罪行终于得到了审判。 真相揭露后,明安集团的资金解冻,公司和集团名下所有项目又活跃了。 一切都熬过来了,一场虚惊,让他们每一个管理层人员都貌似经历过一场生死。 也因为这场虚惊,图命强看到了大明村的凝聚力和自己身边这群好兄弟的仗义扶持。 都说利益面前能看清人的嘴脸,更不要和亲戚友人合伙,图命强经历着生死大关的时候,他们卖房卖车掏存款。 他想: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成功不是拥有多少财富,而是这群信任他的人,使他变得有价值。 大明村的房建项目没有卖掉,共同度过了难关,农业养殖种植基地正常运行,很快,集团下的分支机构项目全面恢复运作,明安集团又活了过来。 财务解冻是解决一切难题的根本,集团活了的那一刻,图命强什么事都没做,他开着车回到了大明村,回到家中紧紧的抱着妻子胡安适,久久不肯放手。 胡安适最能理解他的心思,安慰着他:“这阵子,心里肯定没底吓坏了吧?” 图命强说:“不,我没怕过,就算公司被拖垮了,我也会不甘,我还会从头再来。突然就这么活了,我就是挺感恩的,我觉得老天不舍得考验我了,就放过我了。” “活过来了就好,老天怎么会舍得整你呢?你不都是为了全村村民吗?老天还是开眼的,好人不会一直受难,坏人也不会一直那么好运,林自得自作自受,应该会被判刑了。” 听到这,图命强松开了胡安适。 “判刑”二字,他听着很是闹心。 “有时候我真弄不懂林自得的心态,他是个大人又不是个孩子,这一辈子都在跟我赌气,最后还把自己赌到牢房里去了。值吗?” 胡安适道:“所以啊,人不能起妒忌心,一旦有了妒忌心,肯定会走错路,害人害己啊!” 一切总算是雨过天晴,图命强和胡安适特意相约辛梓来到罗啸坟前,给他上了柱香。 图命强无比感慨有这么个兄弟,在天上保佑着大明村。 更感激辛梓慷慨相助,图命强递给她一张卡,说道:“不知道能用什么对你表示感谢,你又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更不知道该送你点什么。我知道,你重感情,这辈子,恐怕只有这座山是你偶尔想来走一走的地方了,因为这里安葬着你一生挚爱。辛老板,现在我图命强给你一个承诺,不管我大明村未来发展的有多好,只要你辛老板愿意,大明村二期三期的住房项目,别墅任你挑,你可以无条件享受大明村未来开发的旅游业,任何服务行业,只对你一人免费开放,而且,我会永远保留这座山头,让你在这里有个念想。” 辛梓转身四处相望,笑道:“大明村确实是未来最适合养老的新型农村,我相信你们夫妻会把这里建设得更加富裕,美好。你的承诺我收下了,等我老了,我就回归这里,吃这里最纯天然的蔬菜,水果,健康又长寿!” 胡安适满怀感激,握着她的手说:“辛梓姐,一切多亏有你,你救的不是明安集团,你救的是一村村民,没有你仗义出手,大明村的房建项目都得对外销售了,所以,大明村的村民无条件接纳你。” 辛梓道:“我会回到这里来的!” 随着辛梓的到来和离开,明安集团复活给大明村重新燃起希望。 村民的钱和房子都回到了他们手中,二期三期的别墅住房项目再次启动,图命强没有让他们失望,一切只是一场虚惊。 每个村民都在诅咒林自得,甚至唾骂林捡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儿子,差点害惨了大明村和定江村村民。 十年风雨兼程,二期三期住房项目提前完工,图命强承诺给全村的诺言得以实现。 大明村家家户户住上了别墅,全村有规划的修路,建度假酒店,农家乐,休闲中心,扩大果园种植基地,更增加了杨梅林,草莓园,石榴园等果园,品类不断增加,接收旅游团入村采摘蔬果,大大的提升了大明村旅游业的收入。 大明村村民除了有自己的农业基地,还可在明安建设公司分红,十年内,他们不仅家家户户住上别墅,更实现了家家户户有车出门的壮景。 大明村还带动了邻村的经济发展,他们自行修建医院,自行建学校办学,生为大明村人极其感到自豪。 仅仅用了十年,大明村成为了国内第一村,外面的人称大明村是“富豪村”。 每个来这里旅游的游客都恨不得在这里留下,大明村村民住房区入口立有大明村阳光榜。榜上记录刊登的都是对大明村有着重大建树的人。 图命强和胡安适这对夫妻的名字和照片显示在首位,不知有多少游客曾认真的看过两人为大明村所做的事迹,实为羡慕大明村出了两个这样的大公无私,拥护群众的倡导者。 大明村又一年选举,图命强通过全村具备投票资格的人全票当选为村长。 他已经拒绝三届票选村长的结果了,这次,他当上村长了。 只是,如今他并不想当村长,之所以没有拒绝第四届,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不该辜负全村人的信任,才坐上了村长这个位置。 他回望半生风风雨雨,一开始他只是想当个村长,带领全村走向小康生活。 二十多年的心酸历程,各种艰难险阻,他一一克服了,他做到了,大明村富裕了,他不再想当村长的时候,成为了大明村不可推卸职责的村长。引领着一村村民,继续征讨生命这场用不会完结的战役。 (全书完结) 首-发:po18w.vip (woo1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