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Nerdy Girls》 Fearless 首先, 你喜欢惊天营救中的克里斯·海姆斯沃斯吗? 如果不喜欢,那么这篇同人很难对小天使的胃口 作为一个非典型性Nerdy Girl 秋娘将尽最大的努力写出心中的人物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 然后我们需要一个包括十五首歌的歌单(全部都是霉霉的) 秋娘为每一章配了一首歌,搭配歌曲阅读效果更佳 C1 I Don't Wanna Live Forever C2 Bad Blood C3 I Knew You Were Trouble C4 Ready For It? C5 Style C6 Wonderland C7 Wildest Dream C8 Haunted C9 I Forgot That You Existed C10 You Are In Love C11 I Wish You Would C12 Willow C13 Cruel Summer C14 I Think He Knows ME! 那么, 接下来, 旅程开始) C1多米诺骨牌效应 I Don't Wanna Live Forever 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如果允许我自由挑选一种死法,我希望被一枪打碎脑袋,没有痛苦,不必费心挣扎,散落在地的五官证明不了我的身份,我将获得永恒的宁静…这不也很好吗? ——Ovidia 十四岁,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之一,得益于养父玛哈詹先生恩准的优裕生活,奥薇狄亚在孟买最负盛名的贵族私立女子中学就读,与众不同的外貌使她与周遭的婆罗门与刹帝利女孩们格格不入。 她过早的成熟了,表现得礼貌些,加上得体的谈吐,小小的风趣,以及适时的胆怯,很容易交到几个高种姓的朋友,万幸的是,玛哈詹先生准许奥薇交几个身家清白的朋友。 “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是一条项链,我爸爸特别为我定制的,上面有一颗红宝石,不过只有最重要的社交场合我才能把它戴出来。” “真羡慕你,我家里只用一套高定打发我,我还要亲自去巴黎试衣服,累得腰酸背痛。” “你呢,奥薇?你怎么不说话?” “钢琴。”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素白的腕,蓝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我父亲送的钢琴,在我十岁的时候。” “果然是奥薇,那么文雅。”女孩们毫不意外,继续谈论着各自的喜悦与忧愁。 “来一块蛋糕吗,奥薇?”苏拉推了一个精致的小碟子过来,“你还什么都没吃呢。” “不。”她可惜地望着那块蛋糕,眼帘轻轻眨动,“太甜了,对我的健康有害。” 谎言。 “她从来不在外面吃东西,哪怕是甜品餐厅。”桑雅说道,她是奥薇最亲近的朋友,“习惯就好。” “看到那边那个男孩了吗?”娜提悄声引女孩们看向对面不远的桌子,“他真可爱。” “他们都挺可爱的。”苏拉晃了晃头,代表赞同娜提的看法,“他们看过来了,快低头。” 只有奥薇神色自若,她扫了一眼那几个男孩,最多十五、六岁的样子,衣服整洁,打理得相当干净,笑起来牙齿很白,高种姓,和她们一样,是富人家的孩子。 庸人。 “嗨,尊贵的小姐们,我是杰伊,晚上附近酒吧有一场音乐派对,你们想一起来吗?”为首的男孩,也就是娜提口中最可爱的那个,向她们发出了邀请,见几个女孩意动,他举起双手,“我保证午夜前就能回去,来玩的都是我们这个阶层的人。” “你得让我们考虑考虑。”女孩们总要故作矜持一番才肯上钩,奥薇冷眼旁观,并不表态。 “我要去,你呢,娜提?”苏拉是她们几个中带头的,她表示要去,娜提和桑雅自然不会不同意。 “我也去。”“听你们的。” “你呢,奥薇?” “恐怕不行,最近我叔叔在照顾我。”奥薇尽力表达了自己的遗憾,几个女孩一听到奥薇的‘叔叔’,隐隐的惧意便浮上脸颊。 “没关系,奥薇。”桑雅安慰道,“我们都明白,你可以提前回去。” 男孩们不死心地继续邀请,都被奥薇轻飘飘地挡了回去。 乏味。 女孩坐着来时的豪车回了家——如果那栋昂贵的宅邸可以称为她的家,会议室在她上楼的必经之路上,她小心翼翼地走动,尽量不招致里面人的注意,可惜会议室的墙壁是透明的玻璃——在晴天采光极好,每一处角落乃至角落间的缝隙都毫无遮掩地被打上太阳的标记,里面的人很容易就能捕捉到奥薇的身影,哪怕她对于玛哈詹大宅来说是如此娇小。 “你去哪里了?”男人阴沉地质问道。 “和朋友们在一起。”奥薇只得停下脚步,她不能不回答,只因他是玛哈詹先生为她指定的监护人。 “你父亲不是告诉过你,放学后直接回家吗?”男人接受了她的解释,但显然对此并不满意,“嗯?”他加重了语气,她还站在这儿,说明他只是告诫她,并不打算为难她,或者把事情告诉她的养父。 女孩胡乱地点了下头,表示她明白了,她不敢与她的监护者对视,因为她见过监护者展示的血腥手段——就在那间窗明几净的会议室,她怕死,但直截了当的死其实并不可怕,半死不活才是最可怕的。 奥薇的钢琴在二楼,临近宴会厅,方便养父一时兴起,要她为来客弹奏钢琴,宴会厅异常开阔,为养女专门开辟的一方琴室显得不太和谐,但玛哈詹先生的特许,没有人敢对此表示异议,包括奥薇自己在内。 她每天要练一个小时的琴,然后享用女佣制作的、营养均衡的精美晚餐,日日如此、周周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宴会厅铺设的大理石砖反射着冰冷的光泽,这里亦是每日打扫,否则便会生出灰尘,它们贴在皮肤上的感觉是冰冷的,因为冷的东西要吸收热量,她的皮肤是热的,她的血也是热的,她是宅子里唯一拥有体温的人。 无辜者。 “我要出去处理一些事,奥薇。”她的监护人特意过来警告她,“也许明天回来,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 处理一些事,还是处理一些人? “我已经记住教训了,萨尤。”奥薇蜷缩在薄毯里,电视屏幕正播放着一部老旧的迪士尼动画,没有配音的原声,媒婆假声假气的客家话令人发笑。 “你应该多看些和学习有关的东西。”在履行监护人义务这方面,萨尤要比玛哈詹先生强得多,“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回来时可以一起带给你。” “我想要一盒烟。”奥薇扯出一抹笑容,“你能买给我吗?” “你可以要点其他的。”萨尤显然是位合格的父亲,“比如你喜欢的书,或者玩具,至于衣服和首饰可以不用急,明天他们会把新一季款式的送上门等你选。” “你认为我像个孩子吗?”她不无讽刺地摆弄着遥控器,随意转换着频道,“我要我父母的骨灰。” “你并不需要他们。”萨尤不为所动,“我该出发了。” “给我带一管口红吧。”她闷闷地说,“学校里的同学都在用。” “如你所愿。”尽管不觉得口红和学校有什么关系,萨尤依然答应了置办她的‘合理’需要,“早点睡,奥薇。” “你也是。”她礼貌地回应,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却不在节目上。 这样的日子她还要再重复,直到某天玛哈詹先生从孟买中央监狱里出来,然后继续重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困兽。 发动机的声音逐渐消失,奥薇从衣柜里挑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将将没过膝盖,可惜她没有高跟鞋配这件裙子。 “桑雅,我可以出来,我打扮好了,过来接我吧。” 随着萨尤的离开,她再度统治了大宅的一切,玛哈詹,在房子里,她的高贵不可侵犯并非来自血统,而是来自于养父赐予的姓氏。 狗屎。 酒吧里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今天是他们的派对,也有几张如奥薇一样的异域面孔,不同的总是更引人注目,下午邀请她们的富家少年杰伊走了过来,帅气的脸庞令人很难不心生好感,“一起喝一杯吗?” “去吧。”桑雅推着她的胳膊,“你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 “我也许没你想得有趣。”奥薇跟了上去,发现少年只给她点了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后,她对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子彻底没了兴趣。 “嘿,宝贝儿。”一个打量了女孩许久的高大青年坐到她身边,“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开心,愿意和我出去兜风吗,我的保时捷在外面。” 他大概是个大学生,或者是大学生年纪的富二代,就差把‘我不是什么好人’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她抱歉地对杰伊笑了笑,任由青年揽住她的肩膀,杰伊有几个朋友在,但谁也不敢和一个成年人对着干。 杰伊失落地看着她远去,要她说,他应该感谢她,不然过几天人们有可能发现这个前途无量的男孩溺死在某条下水道里。 事实上,他的确该感谢她。 “你有烟吗?”她释放出天真烂漫的信号,“我从来没有吸过烟,抽烟是什么感觉?” “我这里有比烟还好的东西。”青年眼睛一转,万一等一会儿她叫起来——不如先让她抽点大麻,方便他施为,“不过你想抽烟,哥哥就带你见识一下。”他没带奥薇上车,而是把她领到酒吧的后巷,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点了一支,自己吸了一口,递给女孩,“小口吸,否则我怕你会晕倒。” 奥薇依言吸了一点点,在抽烟这种事上,听老手的准没错,果然,她没有咳嗽,一种轻飘飘,麻酥酥的感觉顺着肺管弥散开了,久违的快乐感包裹住她,除此之外,还有一丝微妙恶心感,不过比起带来的好处,可以忽略不计。 当她抽到第叁口时,一辆车停在了巷口,两个警察走了过来,地方巡逻的警察是有名的难缠,“快扔掉。”青年连忙打掉了女孩指间的烟。 “今晚开心吗?”警察大步走了过来,“你们是从里面出来的?你好像掉了什么东西,对吧?”他们的面上还挂着笑容——警察都一个样儿,青年打算用点钱把他们打发了。 “哪有什么东西。”他递出了几张钞票,没想到警察看也不看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没有吗?”一个警察捡起烧了一半的烟卷,放在鼻前嗅了嗅,指了指酒吧,“你们是在这里面买的吗?” “不,这不是我们的。”以为他们还想多要,青年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他又不缺钱,不想因为这点事惹上麻烦。 奥薇始终一言不发,在警察没有收钱的时候,她已经觉出不对劲了。 “放轻松,别担心。”另一个警察安抚道,“你们很幸运,还有美好的人生在等着你们。”说着,他无比自然地抬起手,一枪打穿了青年的脑袋。 怦! 当黑色的布袋罩在她的头上时,奥薇欣喜地意识到——他们绑架了她。 这可真是妙极了。 C2沉锚效应 Bad Blood 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他和他们一样,杀过许多、许多、许多人,夺取同类生命的存在并不值得信任…抓紧一切可能的机会甩开他,也许我离自由会更进一步。 ——Ovidia 印度 孟买 “让玛哈詹用他的钱赎回女儿!”女人神情不满地做着手里的活计,她每天不仅要照顾年幼的儿子,还要忧心丈夫的死活,“为什么要把我们牵扯进去?” “妮莎…”男人疲倦地摘下眼镜,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必面对妻子饱含委屈的质问,“他的钱不足以赎人,禁毒局冻结了玛哈詹的资产,我是他唯一能用的人,知道吗?” “他已经在监狱里了,我们搬走,离开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他早晚有一天会出来的。”曾经的特种兵坐在妻子身边,望着门廊前玩耍的小儿子,“我们都知道这是怎样的国家。” “浑蛋!”妮莎咒骂了一声,将手头为午餐准备的秋葵摔在盆里,默不作声。 “我知道有个人专门做这种事,但他的酬劳玛哈詹难以支付,我有办法搞定,不过不会很轻松。” “做你能做的吧,救下那个可怜的女孩。”妮莎木然地回应,“萨尤,活着回来。” 这是她唯一能够祈祷的事。 澳大利亚 金伯利 澳洲西北部出了名的穷山恶水、这片土地贫瘠,无人问津的山野,是雇佣兵的天堂,他们中价格最高的那个,正从叁十米高的悬崖上纵身一跃,两秒钟后,水花四溅。 “天!”一个年轻人跑了过去,水面平静,看不见雷克的身影,“真他妈疯了,他脑子不正常吗?” “不用管他。”年长的雇佣兵早习以为常,“他没事的,这家伙在水里就他妈像条活鱼。” “叁十米,他在找死。”年轻人朝水里啐了一口,“疯子。” 当雇佣兵回到营地时,他的‘经纪人’妮科·卡恩已经等在门口了,隔着很远他就看见了她的直升机,南亚女郎,健康、美丽、光彩夺目,在认识的这几年里,他们睡了一两次,或者叁四次,也许更多,他记不清了,因为他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要长得多。 “我们接了个大任务。” “是吗?” “营救任务,孟买超级毒枭的小女儿,对手把这孩子绑到了达卡。” “加斯帕不是在达卡吗?” “加斯帕金盆洗手了。”妮科为他擦拭着额头的伤口,“时间紧急,我们只有十六小时,最后期限是周五中午,现有的证据表明,六个小时前她还活蹦乱跳。” “好,我接下了。”雇佣兵站起身倒酒,似乎这个任务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这里的帮派,阿米尔·阿瑟夫,在达卡的势力很大,你找到这孩子,事情会变得很复杂。”她难得补了一句解释。 “世事一向复杂,不是吗?”他反问道,神情是摇摇欲坠的自信,他倒了一片药在手里,用酒送服下去。 “我来找你就是个错误。” “妮科,别自己骗自己了,你认识的浑蛋里没有人会接这么棘手的任务。” “为什么你要接?” “我需要赏金。”他盯着她干练的短发,心思却不全在她身上,“养鸡可不便宜。” “你希望自己接危险的任务,好有机会被一枪打死。”女人一语中的,雇佣兵笑了笑,没有否认。 “明天一早,菲茨罗伊隧道见,如果你继续酗酒,就别让我看见你。” “我需要一个名字。” “奥薇。奥薇·玛哈詹。”妮科重新戴上墨镜,“醒醒脑子,泰勒。” 雇佣兵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妮科的直升机远去。 孟加拉 达卡 “这是我们的营救目标。奥薇·玛哈詹,十四岁,她的养父正在坐牢,所以他的手下雇我们救这孩子回去。” 照片里的女孩清秀而文雅——娇生惯养、不谙世事,大致了解情况后,雷克问道,“我们的对手呢?” “阿米尔·阿瑟夫,达卡当地的毒枭——印度与孟加拉两大毒枭的对决。” “听起来像古代神话。” “他们之间针锋相对。” “这是我们的营救点,何塞和蒂亚戈会驾一艘船,把你和那孩子送去下游的直升机那里。还有其他问题吗?”无论在‘工作’时还是其他时间,妮科从不废话。 “据点有多少敌人?” “也许二十个,好了,时间紧急,该动身了。” 失去眼睛会使人的其他感觉更为敏锐,楼内没有空调,空气黏热到几乎缠在一起,阴暗的角落里传来死亡的气味,死老鼠,或者别的什么小动物,男人身上的汗水味,他们在讲话,不停地讲,几种口音交织在一起。 “奥薇·玛哈詹小姐。”昨夜她见到了绑架她的主谋,阿米尔·阿瑟夫,不难看出,他手上沾染的人命不比玛哈詹先生少——剥夺同类生命的人,他们的身上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以及纯粹的邪恶与暴力,连伪装出来的微笑都是残酷的,“欢迎来到达卡。” “只有奥薇。”她讨厌别人将其他人的姓氏加在她的名字后面,“或者奥薇狄亚。” “资料没告诉我你是个难搞的宝贝儿。”他歪斜着嘴角,“你知道我是谁吗?” “每个人都会死,不出意外的话,无论你是谁,最后不过是个死人。” “你令我难堪了,甜心,你不怕死吗?”似乎被她的话成功激怒了,他用枪指着她的脑袋,“好女孩不该顶嘴。” 眉心对着枪口的感觉是如此惬意而迷人。 火药味。 “如果你能一枪打穿我的脑袋——”奥薇挑衅地缓缓抬起头,咬住直直对准她的枪口,这样子弹可以从柔软的口腔直接穿破她的后脑,不用担心卡在头骨里,让她在自己的血泊里痛苦挣扎,“我将无比感激。” 他放声大笑起来,枪管在她口中不断搅动,与牙齿磕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看来我得到了一个有趣的小家伙,奥薇——”他的表情扭曲成一个恐怖的笑脸,“自作聪明的姑娘。” “你不会放我走的。”确定他不会给自己一个痛快,奥薇移开头,“区别只在于我怎么死。” “你会发现,有些事情比死亡有趣得多。”他示意手下重新把她的头蒙上,“在你父亲的赎金送来后,我们会慢慢发现的。” 奥薇试着去解手上的绳子,并不是为了找死,而是手腕被束缚了太长时间,血流已经不通畅了,在与死神的双眸对视之前,她还不想失去身上的某个部位。 “证据。” 外面又有人说话了,新的声音,男人,英语,不是马拉地语,不是印地语,但听不清说什么,她闻到冲突的气味,有人推开了门,扯下她头上的袋子,长时间的视力剥夺影响了视觉,她只记住了一双漠然的钴蓝色眼睛——那是一种刀锋在虹膜上跳舞,极度危险、濒死一样的心颤——随后袋子又被罩上,她再次陷入黑暗。 文静、白皙、单薄、称得上精致。 娇生惯养。 不谙世事。 麻烦。 那孩子的面孔太具有辨识度了。确定目标的安全后,雇佣兵转过了头。 “你走吧。”阿瑟夫的手下威胁道,“告诉他们付钱,如果不付钱,她会被零碎地切成几百块,而且依然活着。” 雇佣兵沉默着跟在他们身后下楼,他们蒙着他的头,绑住他的双手,用枪指着他,以为这样可以万无一失。 枪响! 奥薇的呼吸急促起来,她费劲全力扭动着,这很困难,因为袋子阻碍了她的部分呼吸,获得氧气的过程变得困难而富有挑战,枪声,撞击,咒骂,骨骼的碎裂,惨呼,粗野的打斗声,血腥味,硝化物的气味。 死寂。 雇佣兵盯着那个含着泪水,拿枪指着他的孩子,小孩的脸上满是恐惧,眼前的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就能捏碎人的骨头。 小孩扣动了扳机,但是枪没响——他夺过了枪,小孩愣愣地站着,因为恐惧而发着抖,不敢逃跑,也不敢求饶,等着他对自己的处置。 雷克歪了歪头,示意小孩可以走开。 他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奥薇对门外发生的事不得而知,隔着一扇门,她的头上还套了个袋子——她猜测大约是玛哈詹先生派人来接她回去,再好一点是帮派间的争斗,你死我活,力强者胜,输家被剥夺性命,赢家被下一局的赢家剥夺性命。 在非自愿的前提下,抹杀同类的存在是不道德的。 无论外面传进来什么可怕声音,她都没有放弃挣扎,如果外面是别的帮派,她期待他们给她一个好的死法,如果外面是玛哈詹派来的人,她会用尽一切方法跑掉。 缆线割伤了手腕的皮肤,外面的声音彻底停下了,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摘下了遮挡她视线的袋子,突如其来的光明令她眯起了眼睛,她看不清他,但能闻到他身上的血味。 谋杀犯。 行刑者。 穷凶极恶。 “你是谁?”她压抑住本能的尖叫,胸脯因为厌恶而微微起伏,他只把这当成恐惧的表现。 “别碰我。” “稍微弯下腰。”他解开了困住她的缆线,上头还带着血,他不禁对她稍微高看了一眼,“你能走吗?” “可以。”她动了动手脚,值得庆幸,它们还在。 “好,把这个戴上。”雇佣兵把衣服当做面巾,遮住他的面孔,奥薇把衣服抱在手里——当地常见的款式,上面的汗渍明晃晃地表示,它不比刚从她头上摘下的布袋干净到哪里去,甚至更糟。 当奥薇走出那扇门的下一秒,她意识到他是正确的,不论为了什么,她的确该用手头的东西捂住口鼻,也许还有眼睛——仿佛置身于《电锯惊魂》的片场,躺在地上死法各异的人冲击着她的大脑,房间在旋转,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冲上喉咙,可惜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吐的了。 绞杀。 枪杀。 击打。 钉死。 满地鲜血,仿佛正在进行一场尸体派对与死亡狂欢。 这些都是他做的。 陌生人。 冷血。 暴力。 毫无同情心。 强大的抵触情绪涌上心头,无论他是什么人,她都不可能跟他走。 “跟着我。”注意到女孩并没有跟上,雇佣兵走了过来,“快点。” 男人比她高上许多,靠近带来的强烈压迫感和行走是肌肉的舒张感令她皱起了眉头,她坚定地站在原处。 “是你干的?”她偏头打量了一眼离她最近的尸体,“你把他们都杀了。” “我们必须得走了。”他命令道,“现在。” “你杀了人。”奥薇不为所动,“我不相信你。” 娇纵。 脆弱。 倔强。 不合时宜的同情心。 “你得和我走。”雇佣兵迅速抓住了重点,“更多的人会循着枪声找到这,如果你不走,他们都会死。” “杀死他们的是你,不是我。”奥薇的眼神动了动,男人走了过来,看得出他不想和她讲道理,更不会跟着她的逻辑走,世界是由强者运行的,弱者从来没有道理可讲。 他抓住了她的胳膊,强硬地拖着她前行,奥薇则用沉默反击,她实在不愿意和他走,但他抓得太紧,她试了,轻轻的挣扎便会带来疼痛,她的目的是找死,并不是找虐。 何况重新见到阳光的感觉那么美妙。 雷克带着她在大楼中穿行,他很难一手端着枪一手拖着她,所以等到女孩不再表现出挣扎的迹象,他松了手,方便更好地瞄准可能出现的敌人。 “跟着我。”他再次强调,希望这个女孩能像她现在表现得一样听话,“当我们走出大楼,跟我去车里,坐在副驾上,知道吗?” 女孩乖顺地点了点头——这只是代表她听懂了,但未必要照着做。 当他们冲出大门,雇佣兵向着车的方向跑去,她依然跟在他身后,男人的动作迅速而机敏,像是奔跑中的猎豹,他打开了车门,轻捷地钻了进去——奥薇瞬间向着另一个方向逃离,此刻她忽然庆幸自己没穿高跟鞋,尽管裙子不利于发挥,但平底鞋还是能扳回一城的,她拼尽全力地跑,尽可能远离这个与死亡为伍的男人。 “小崽子。”她的逃跑戛然而止,因为他很快追了上来,一手拽着她的领子,一边搂住她的肚子,几乎把她提了起来。“过来。” “放开我!”奥薇尖叫着,在他身上挣扎,“让我走!谋杀犯!我不需要你来救我!” 雇佣兵的手臂就像铁钳般纹丝不动,她越来越难过,不仅是逃跑无望的愤怒,对谋杀犯的厌恶,还有身体上的不适,“放手!你压到我的胃了!” “冷静点,小浑球,你想害死你自己吗?”他轻松地制住她的反抗,但没办法让她闭上嘴。 “那也比和谋杀犯在一起来得好——放我下来,怪物,我要吐了!”意识到踢打对他全无用处,奥薇开始用她知道的所有垃圾话来攻击他,试图利用任何可能的机会激怒他,要么逃走,要么死,看得出女孩不可能乖乖坐上副驾,他拖着她来到车后。 “你要把我塞进后备箱?你是野蛮人吗?”她不敢置信,男人没有答话,推开了后备箱,把她塞了进去,女孩砰的一声撞进了后备箱,在她对他怒目而视时,甚至给了她一个饱含恶意的微笑。 后备箱的门关上了。 奥薇不自杀是因为基督教教义自杀不能上天堂,所以她需要别人帮助自杀,并把让她痛快点死当成一种仁慈。她的叁观就是,除非本人看开了自己想死,这种杀人是能被理解的(一个人不能连不想活的自由都没有)但除这种情况外杀人是不对的,哪怕是恶人也不例外,她厌恶非自愿剥夺生存权利这种行为。 当前她的看法是,如果这个人既杀人,又不杀她,那么她肯定会想办法逃跑,寻找自由,或者找到一个能让她解脱的人。 C3富兰克林效应 I Knew You Were Trouble 他就是不明白是不是?有的人甘愿去死,用不着别人来拯救,比如我,我就是这样的人,就算不能放我自由,为什么非要把我从一个囚笼送回另一个囚笼呢? ——Ovidia 高楼之上进行着一场行刑,阿瑟夫正强迫那个名叫法哈的少年切掉两根手指,只因他是这群街童的头儿,而他口中疑似偷窃的孩子刚才已经被扔下了楼——聪明的年轻人,阿瑟夫要惩罚男孩的自作聪明,再为了那份机智奖励他一个机会。 下场。 达卡的夕阳见证了一切残酷,所有人习以为常的残酷。 “阿米尔。”沙迪上校匆匆赶来。 “我在讲话呢。”阿瑟夫倨傲地坐在原处,对未曾见血感到不满。 “阿米尔,我们丢了那女孩。” 空气倏然紧张起来,阿瑟夫啧了几声,盯着空气中的某处,收回了男孩手里的匕首,“聪明又幸运…” 法哈知道他暂时不用丢掉手指了。 “封锁全市,桥、火车站、机场,全部封锁。” “这不可能,阿米尔。” “那就让它可能,上校。”他威胁道,不然你失去的不止一根手指。” “出来吧。” 汽车停在靠近市郊的贫民窟——差不多就是一方断壁残垣,后备箱打开了,阳光照射进来,她的眼睛一阵酸涩,身躯因为缺氧而无力,看上去有些颓废,男人靠近,将她抱了出来,对于把她关进后备箱差点害她窒息的事,他似乎并不感到愧疚。他的上衣被汗水浸透,沾满了灰尘,皮肤热得发烫,不过她没余力抱怨了。 奥薇咳嗽了几声,因为缺乏氧气和水分,她从早上就没喝过水了。 “给,嘿。”他把手里的水瓶递给她,顺手擦了下汗。 奥薇接过水瓶,没什么形象地灌了下去,她急需补充水分,否则几个小时后,她就会因为脱水而痛不欲生。 不是个好死法。 “孩子,你想活下去,就照我说的做。”雷克从后备箱翻出半新不旧的衬衫和短裤,“来,把这个换上。” 说着,他背对着奥薇脱下上衣——背对着,似乎根本不害怕她会趁此机会偷袭他,或者偷偷逃走,他的后背极为宽阔强健,刺青、疤痕与淤伤几乎布满了整块皮肤,新伤迭着旧伤,随着他的呼吸,那些伤口跟着背部的肌肉一起在女孩眼前乱晃,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就算她手头有一把匕首,她也不会攻击他的,她想逃走,只是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逃跑,再被抓住,她不确定这个人会不会切断她的手指,或者割掉她的一边耳朵来警告她。 她换下了蔽体的裙子,比起这块昂贵的布料,还是衬衫和短裤更适合逃跑,当她绑牢鞋带站起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难以抵挡的晕眩——预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因为男人已经转过了身,他借了她一点力气,将她拎了起来。 “吃这个。”他扔给奥薇一条能量棒,“你的血糖太低了,这就是你为什么感到虚弱。”他没再说别的,在新换的衬衫外加上了战术背心,一边调试着耳麦。 “离目的地2100米。准备就绪。”雷克发出了信号。 “收到。A组在船上。已就位。”妮科职业化的声音传来。 他说得没错,她的确胃里空空,饥饿的感觉灼烧着内脏,那条能量棒她只咬了一口,缓解了几分疼痛感,然后把它放进了裤子口袋,他看见了,但没说什么,显而易见,他对此并不关心。 “手抬起来。”他拿出了第二件防弹背心,这件比起男人身上的要更小一些,她举起双臂,任由他把那东西套在自己身上,收紧的带子勒得有些疼,感觉很别扭,她笨拙地转了转身体,让自己更适合那件背心。 “别动。”雷克稍微为她放松了一些,“救命的东西总不会让你太舒服。” 他装备好枪支,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对着她按下拍摄键。 “好了,名字?” 奥薇并不想回答他——杀人、问名字,这个男人几乎把她为数不多的雷点踩了个遍。 “说你的名字,女孩。”他又重复了一次。 奥薇固执地不肯开口,佣兵并没有足够好的耐心,“说你那见鬼的名字,快点。” “奥薇。” “姓氏。” 她又不肯开口了,这个女孩嘴闭得像一个藏着珍珠的蚌,任凭他如何提问也不做声。 “听我说,孩子。”他解释道,“你父亲雇我把你从绑匪的手里解救出来,你必须相信我。” 奥薇嫌恶地皱起眉头,不知是因为父亲这个词,还是相信。 “为了你的安全,如果你不配合,我将使用一些手段…” “折磨我吗?像什么?打我一顿、刮花我的脸,还是折断我的手指?”她娓娓道来,简直像一本酷刑百科全书,听得他不由得咂了咂嘴。 “我不敢保证。”他摇了摇头,“但一定会非常疼,所以别让我强迫你——名字。” “奥薇。” “姓氏。” “玛哈詹。” “出生日期。” “2005年1月21日。” 符合资料。 “营救行动继续执行。”他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走吧。” 奥薇在雇佣兵的身后像一朵小小的影子,他们在夕阳下的丛林中移动,她的呼吸渐渐加重,但脚步不曾停下,丝毫不肯暴露她早已体力不支的事实。 他为什么这么高大?他走一步,她至少得小跑两步才能保证不被落下,但他的脚步以她不注意的速度逐渐放缓了——在他能接受的限度内,他不介意多照顾这孩子一点。 “你们准备好接应了吗?我们距目的地1600米。”丛林的路不算好走,他预估了一下,至少需要十五分钟才能到达接应位置。 “准备好了,我们正等着。”蒂亚戈回复道。 “收到,一会儿见。” 另一边,妮科收到了雷克发来的视频。 “名字。”“奥薇。” “姓氏。”“玛哈詹。” “你的出生日期呢?”“2005年1月21日。” 望着视频中冷静到有些诡异的女孩,妮科心中的不安感逐渐扩大,但她什么也没说。 “正在发送解救人质的证据,给你七分钟时间转账。” “我…我喘不过气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靠在一颗树上,大口呼吸。 “深呼吸,孩子,深呼吸。”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余地,但每耽搁一秒,这孩子离危险就越近一分,“我们得继续走,快点。” 得到片刻喘息后,奥薇认命地继续跟着跑,比起小腿的酸疼,胃里的空虚和喉咙的腥甜都算不得什么了。 “雷克大概还有五分钟到我们的船。” “我们的转账呢?” 妮科不安地踱步。 “什么都没有。” “再打过去。告诉他们60秒内转账,不然他们会在布里甘加河里找到奥薇的尸体。”妮科的神情与话语同样冷酷。 无人接听。 “我们被耍了。” “收到回复。”妮科拿起对讲。 “G在这。”只有埋伏在林中的加埃唐回复了妮科。 “蒂亚戈?”妮科又重复了一遍,“蒂亚戈?” 无人回应。 “泰勒,事情不对劲,原地待命。” “收到。” “G,你看得到船上的情况吗?”妮科冷静地控制着局面。 “我正看着它,我们的人还没上来。我现在靠近一点看…”话音未落,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身体。 “妮科,你得看看这个。” “怎么了?” “该死的!”她愠怒地低咒一声,“泰勒,两艘警方船只过来了,距离两百米,正在快速逼近。” “G?” 加埃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回应,但那名神秘的狙击手没有给他发出信号的机会,随着第二声枪响,他的生命永远留在了布里甘加河畔。 “树林里还有其他人。”妮科马上提醒道,“距离约一百米,正逼近你们的位置。” 肃杀。 “孩子,动作快,悄悄地,快走!”雷克一声令下,奥薇只得拼尽全力奔跑,傍晚的林间升起雾气,为他们拖延了一些时间。 “警察找到船了。” “我们在河边需要支援。” “他们在树林里。”妮科的胃一阵抽搐,“泰勒,直升机过来了。” “快走!”子弹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好几次奥薇想就此停下脚步,等待着她的死亡,可每当她表现出放弃的打算,男人就会揪着她的衣领逼着她跑,连她自己也惊讶于她居然还有力气跑这么久。 隐藏的神秘狙击手摘下了面罩——萨尤,他追踪而来。 “蹲下。”他们藏身于一块大石头后。 “奥薇,我是萨尤!”萨尤喊道,“我来带你回家。” “萨尤,我在这里!”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陌生的谋杀犯,还是熟悉的谋杀犯更容易应对。 “坐下,闭嘴!”雷克按住她的肩膀,直升机的轰鸣声传入树林,他们的人来了。 “把那女孩交出来!我不会伤害她的!” “我让你跑,你就拼命跑,否则我把你和他都杀了,明白吗?”佣兵死死地盯着她,奥薇冷漠地点头,“走!”他掷了一枚手雷过去,爆炸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 “好的,孩子,快跑!继续!快点!”佣兵催促着她,她仿佛听见了萨尤的呼唤声,就在身后,“快跑!”但佣兵的指令显然更清晰明确。 “快,上车!” “站住!”萨尤愤怒地追击,两个男人对射了几枪,雷克的火力压住了萨尤,他顺利地开走了车,一路横冲直撞,但警察也赶到了,正好堵住了前路,雷克凭着高超的车技漂移甩开了前方的警车,“趴下!”但警察很快又跟上了,同时跟上的还有萨尤。 “让我走吧!萨尤为玛哈詹先生工作。”再这样下去,这两个人迟早要死一个,如果她有机会选择,她最不想承担的事就是害某人丧命,哪怕这个人是杀人如麻的恶徒。 “我也为你父亲工作,但现在事情不对劲。萨尤可能和劫持你的人做了交易,没准他会把你送给他们。” “那就把我交给警察。”奥薇烦躁起来,她知道警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警察和他们是一伙的。听着,如果你不想死,就必须相信我。”汽车横冲直撞地冲过小巷,因为不熟悉路径,雷克立刻联系妮科,“我需要指引,无线电被监听,打我的卫星电话。” “过桥之后右转。” “过了大门后多久?” “什么大门?” 汽车对着木门冲了过去,一脚油门,一下子把它撞得粉碎。 “右转。”妮科指示道。 “不行。一辆见鬼的卡车挡在这。” “泰勒,注意右手边。” 警车呼啸而来,死死地咬住他们的车。 “滚开!”拥挤不堪的道路被迫为他们的车让路,就算不让,车里的雇佣兵可不介意在逃亡的时候撞飞个把人。 萨尤劫持了一辆警车,对着其他的警车一顿射击,成功弄翻了两辆,又逼停了一辆。 “往前开,再左转…不!左转,你才错过了。” “见鬼了!”雷克脸上露出厌烦的神情,倒车意味着耽误时间,“趴下!”他按下奥薇的头,对着后窗射击,一个漂移,转进了贫民窟内,前有警车,后有追兵,情况不容乐观。 “把带子扣上。”他对奥薇说。 “什么带子?” “他妈的安全带。”雇佣兵骂了一句。 “已经扣上了。”良好的乘车习惯是健康心态的重要组成部分,“你开车像疯子一样。” “抓紧了。”他直接撞上了萨尤所在的警车,后挡风玻璃完全撞碎了,萨尤的情况只怕更糟,“我们该走了,快,上楼!” “警察跟过来了,先生,你自己逃吧。”奥薇几乎算得上恳求。 他没有理会,拖着她冲进了居民楼。 一场逃杀拉开序幕。 C4超限效应 Ready For It? 我受够了看着别人死了,他可以杀了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为什么他不想这么做…他在怜悯我吗,别告诉我你这是在怜悯我,如果我的道德底线要在今天被打破,他也许会成为第一个被我害死的人。 ——Ovidia 刺耳的警笛声在楼下聚集,警察进入了民居继续追捕,这里是底层人居住的地方,破旧、脏乱,走廊与房间基本是相通的,基本没有人锁门,因为在这种地方,锁了也没用。 带着一个孩子,雷克只好选择用冷兵器解决问题,最大限度的保证干掉对手时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从而保证她的安全——他下手很快,在警察没来得及出声前就结束了搏斗,割开喉咙,摧毁气管,保证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 第一个。 警察的尸体倒在奥薇脚下,雇佣兵竖起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过来。”他轻声说——见她不动,一把将人抓到了身后,“过来。”这次更严厉了。 拐角处他们遇见了两个警察,这次的警察开了枪,“走!”雷克推了一把女孩,径直抓住了枪管,近身控制对方的枪口,这些草包不是他的对手,但人质会令他分心。 随着枪响,过来的警察越来越多,奥薇毫不留恋地转身逃跑,有两个警察一直跟着她,没有对她开枪,显然是打算活捉——活捉,他妈的!她转身进了民居,用手头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反击,“来啊,杀了我啊!” “过来!”警察丝毫没受影响,拖着她的衣领往外走,千钧一发之际,她解开了背心的带子——谢天谢地没那么紧,她随手打开了一扇门,冲了出去。 “过来,你这小…”警察的脑袋炸成了一团血花。 她躲在雇佣兵的身后,他开了枪,随即把她推到了柱子边,试探着前进,躲避下一波警察。 “砰!”“砰砰!”又是两个警察命丧他手,接着他把另一个活着的从四楼扔了下去,“快跑!”警察开始从楼底对他们射击,“上楼!快!快跑!” 天台的晾衣架上晒满了床单和衣服,很好地遮蔽了他们的身影,他们的脚步声惊起了楼顶的飞鸟,直升机从楼顶呼啸而过,“蹲下!” 她闻到了血味,他的手臂流了血,而且还在流。 “好了,孩子,你相信我吗?”他跟着蹲下,将手枪插入枪套。 “不。”奥薇直接了当地回答。 “很好。”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他拎起了女孩,从这边的楼顶扔到了对面居民楼的天台,随即自己也跳了过来。 “你有什么毛病——”“起来,小姑娘。”他根本不在乎她腾空时有多害怕,他只是带着她逃,从一栋楼逃到另一栋楼,“紧跟着我,好吗?”他甚至不在乎她是否回应了。 在下楼的过程中,萨尤出现了,他们厮打起来,抢夺对方手里的武器,都是近身格斗的高手,两人的力量不相上下,扭打中他们从二楼摔了下去,先砸在了遮雨板上再滚落街道,不得不说,这画面非常成龙电影,奥薇张望了一眼,确定两人还活着,便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跑,这是她离自由最近的一次——如果不是自由太珍贵难得,生命如此宝贵,她何尝想一死了之呢? 两个男人起身后又打了一架——雷克拿到了手枪,萨尤的匕首随后攻了上来,他们在达卡的街道上僵持着,周围的居民不敢上前,只是看着两人搏杀,雷克也换上了爪刀,这是个对手,他拳拳到肉,甚至能听到对方鼻梁骨扭曲的声音,在打倒萨尤后,他想起了任务目标,不能继续纠缠下去——他向着楼门方向走去,一辆宝蓝色的汽车撞翻了雷克,他伏在地上,像是死了。 “救命!” 萨尤本想就此结果雇佣兵的性命,但奥薇的尖叫吸引了他,一个警察勒住了她的脖子。 为什么她该死的就是逃不脱? 一枪一个,没等她的抱怨结束,萨尤准确地命中了抓着她的警察,还有周围的几个。 “你受伤了吗?”萨尤扶着她的肩膀,奥薇没有回答,他和他们一样,她挣扎着想逃,萨尤拉住她的胳膊,强迫她跟着一起走。 突然,一辆卡车撞飞了萨尤,他的身体腾空撞上了另一辆车。 奥薇愣在了原地。 雷克打开了副驾的门,“上车,孩子。快点!” 她决计跑不过卡车的。 最后望了萨尤一眼,奥薇上了副驾,顺手关上了门。 “你用卡车把他撞了。”她知道萨尤并非良善之辈,但他毕竟在认识多年、知晓她的情况之后依然照顾了她大半年,像父亲对孩子一样对待她。 “是的。”雇佣兵发动了卡车,奥薇大口地喘着气,萨尤会死吗?萨尤死了吗?她想问,却不知以何种身份开口。 “他们还在跟着我们。”直升机的轰鸣与警车的鸣笛紧随其后,“抓紧了。”他转动方向盘,顺着车流拐入大路,前方有一个桥洞,逃走的好时机,他打开车门,“好了,孩子,我要你到这边来,好,数到叁我们就跳,好吗?” “什么?”奥薇不敢置信地反问。 “一…”男人一把将她推了下去,自己也跳下了车,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那辆卡车撞毁了,黑烟弥漫,爆炸声几乎穿透耳膜,奥薇捂着耳朵,她感觉自己的鼓膜可能受伤了。 “卡车撞毁了。” “死要见尸。”阿瑟夫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最后一线夕阳消失于天际。 “他们还活着。”上校得到了消息。“一个严重受伤。” “我要达卡的每一把枪都对准这家伙。”阿瑟夫从达卡的摄像头中得到了雷克的照片,他阴森森地望着上校,“把那个女孩给我带回来,活的更好,死的也可以。” 够了!到这了!今天已经足够了,她再也维持不了虚伪的乖巧了。 女孩恶狠狠地瞪着男人——你杀人如麻又怎么样,难道我就怕死吗? 奥薇拿出同归于尽的架势扑了过去,他受伤了,她就算不能杀了他,也会让他伤得更重——冲到他面前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扪心自问,她的心灵的确在今天受到了冲击,她从没在一天内见到这么多死人,但为了一个杀人狂魔打破自己恪守的道德底线,不值得,她要上天堂,这不值得。 雷克摔得很重,一条腿几乎失去了知觉,他不得不搭着女孩的肩膀跑动,奥薇一个不注意把自己送到了他面前,现在只能认命地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地逃命,天黑后他们的踪迹更好隐藏,她搀着男人偷偷溜进一家加工厂,躲在一个无人的办公室稍作休息。 “好了,把门关上。”雇佣兵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势,奥薇则四处寻找着能喝的东西,她太渴了,她从水壶里找到了水,也不管味道如何,灌了几口,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渴,当她喝水时,她看到他依然在流血,情况更严重了,原先只是湿了衣服,现在更像是整条右臂都在向外渗血。 雇佣兵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了一个药瓶,止痛药,或是消炎药,奥薇犹疑着要不要把水分给他点,他已经把药片硬吞了下去。 “能帮我一把吗?”雷克陷入了无法为自己包扎的窘境,“我需要你,帮我把绷带固定住。” “把这个从那里穿过去,然后从这边拉回来。”他指导着她,后来发现奥薇根本不用他的指导,她做得很好,手法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专业,除了固定止血带,她还用手掌压在那些伤口上为他止血。 “行了。”他点点头。 “行了吗?” “可以了,我自己来。”他给绷带打了个结。 “你的伤口需要消毒,这种长度,很容易得破伤风。”奥薇坐在他对面不远,冷冷地打量着他的手臂,“没准你会死。” “我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雷克不以为意,在澳洲特种空勤团服役时,他早已把受伤当成家常便饭了,“要死早就死了。” “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死。”她的眼睛放空了,有了几分孩童般的稚气,“你最好还是活着。” 雷克无声地笑了笑,他刚想说什么来反驳她的天真,妮科的卫星电话在这时打来了。 “嗯?” “我们的新朋友叫萨尤·拉夫,前特种兵,他为那女孩的父亲服务…我们被耍了。”妮科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情况,“第二次转账的钱一直没到账,玛哈詹让我们干重活却不想付酬劳。” “那加埃唐呢?”雷克问起树林中接应的同伴。 “全军覆没。” “该死的。” “城市被封了,你藏好了吗?”妮科不愿提起与失去有关的话题。 “嗯。” “那女孩呢?” “她和我一起。”沉默片刻后,他回答道。 “苏尔坦那卡玛尔大桥旁边有一片开阔地,在达卡郊区,我们可以派一架直升机接你出来。” “多远?” “四公里。”妮科强调,“你不能带着那个孩子,泰勒,泰勒?” “泰勒?”妮科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任务目标不是这个。” “任务已经完了。”她劝说着。 “把我的酬劳弄回来,妮科。”他挂断了电话。 “你要把我扔在街上吗?”奥薇多么希望他无情地扔给她一个“是”,“我不是故意要听,你的手机,声音太大了。” “我唯一能把酬劳弄回来的机会就是你,孩子,所以…我不会的。”他用没受重伤的那条手臂撑着额头,沉重地呼吸着,与她对视时的目光亦不是在看着一堆钞票,反而饱含一种柔软的情绪,柔软而复杂,并且稍纵即逝。 “我对你来说就像个包裹。”她低下了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是,差不多吧。”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确定。 “一件物品。”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没再尝试问他什么。 “你在做什么?” “这个吗?”她攥紧了手指,抬起下巴,开始回应他的视线,“弹钢琴,我紧张的时候会弹钢琴,能帮助我…舒缓心情,但我的养父讨厌我这么做。” 雇佣兵偏了偏头。 父亲。 是因为这个词吗? “他对我的看法和你一样。”她目不转睛,黑色的瞳仁悲哀地望着他身后的虚空,“把我当成物品,而不是人。” “我刚才…我刚才并不是那个意思。”这次是雇佣兵先低下了头,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了,那双眼睛太过明亮清澈,当其间夹杂着痛苦时,又是如此不安,像某种小动物,他再一次想起了他的孩子,他失去的那个孩子,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那个孩子。 “没关系。”他们沉默以对,奥薇没有再说话,她对他说的够多了,包括她最大的痛苦与秘密,她就这么告诉了一个陌生人,尽管他并没有意识到。 她是一件物品。 C5路西法效应 Style 我已经无可救药了,为什么还对我抱有希望?你在心底认为我能拯救你,或者互相拯救?别傻了,唯一能拯救我的方式就是让我安静的死去。 ——Ovidia “萨尤?” “嘿,我的美人。” “你还好吗?” “认真听我说,如果接下来的12个小时内没有我的消息,拿上钱走得越远越好,就此消失…你听懂了吗?” “好…你还好吗?”女人压抑着哭腔。 “我没事。”他安慰道,“只是累了。” “我爱你。”她预感到了不详。 “我也爱你,让阿拉夫接电话吧。” “阿拉夫,和爸爸说话。” “爸爸。”“我的小冠军。” “你快回家了吗?”“是的,很快了。”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当你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在这之前,你要照顾好妈妈,知道吗?” “好的,爸爸,我会的。”孩子童稚的保证令他难得发自内心的微笑,“我爱你,永永远远。” “我也爱你,爸爸…再见。”萨尤亲吻着手机,就像亲吻儿子稚嫩的脸颊。 他有种预感。 他可能回不去了。 “派了一架直升机,在桥东边等你。” “收到,我这就出发。” “孩子,嘿,走吧。”雇佣兵摇醒了小憩的女孩,她实在太累了,坐着就睡着了。 他们走出了工厂,随便找了一辆车,他的手不方便,正费力地打算撬开车锁时,对面闪烁的摩托车灯吸引了雇佣兵的注意。 “下车。”他命令道。“快!” 摩托疾驶而过,数发子弹击穿了车窗,“待在那里!”确认奥薇藏好了,雇佣兵解下手上的绷带,捡起废弃的钢筋,在摩托向他冲过来时插向摩托前轮,放倒了它——连带上面的人,他惊奇地蹲下身,摩托车上坐着的并不是什么恶徒,而是两个孩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带着八、九岁的小男孩。 “嘿,这家伙要我的枪。”“我的脚踝断了。”“别碰我的枪!不准拿走!我的朋友会开枪射你的!”小男孩瞪圆了眼睛,奈何他摔得太惨,以至于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雇佣兵摇了摇头,没收了小孩的冲锋枪。 “嘿!把我的枪还回来!那是我的枪,还给我!还给我,不然我炸死你!” “我要结果了你!”摔断了骨头的少年也开始威胁起来,雷克并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也没打算要了这两个孩子的命——但更多的孩子逼近了。 为首的法哈——从阿瑟夫手下逃生的幸运男孩,现在为阿瑟夫服务,追杀雇佣兵就是他的第一个任务。 雷克躲在面包车后,扔了一个烟雾弹过去,浓浓的烟雾挡住了孩子们的视线,雷克躲在车内,在他们最迷惑的时候出手了,他下手很有分寸,用最快的动作让这群凶恶的孩子失去攻击能力,又不伤及他们的性命,断手断脚恐怕是难免的——“我要杀了你!”看着伙伴们一个个倒下,法哈怒吼着迎了上来,哪怕握着小刀,他对上久经历练的雇佣兵也是毫无胜算,他被重重地掼在车门上,男人扇了他一巴掌,他扑倒在地,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连支起身体都做不到。 “可怜的垃圾。”他听见男人这么说——这个人留了他一命,不代表他就要感恩戴德,他凭什么看不起他,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一个挣扎求生的人? 可怜的垃圾。 如果不能得到阿瑟夫的赏识,他永远是人下人,街边的杂碎,可怜的垃圾。 法哈咬紧了牙。 “你们被包围了,向警方投降,否则我们开枪了…” “该死的!快来,我们得走了。”雇佣兵与女孩又踏上了逃亡之路,“快!”直升机射灯搜寻着他们的行踪,被逼无奈,他只能带着她跳进了下水道。 “快!进去。” 奥薇一下去就被下水道的呛鼻气味袭击了,她不住地咳嗽起来,腐臭的味道毫不留情地钻进她的气管,甚至连角膜都不放过,多待一秒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不止是奥薇,连见多识广的雇佣兵也皱着眉头,这里闻起来就像整座城市的腋窝,充斥着酸腐的死气。 “和我说话。”妮科的电话显得尤为及时。 “打给加斯帕。”雷克无奈地低吼。 “怎么了?” “我们刚才被一群街童袭击了,我们大概走了四个街区。” “我说了把那孩子丢下。” “我才不管你说了什么,我们正在世界上闻起来最恐怖的下水道里,头顶有两百多个警察。打给加斯帕。” “泰勒,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那家伙欠我一条命,妮科。” “泰勒,我…”“打给他。”他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男人的手臂,绑好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他贴着下水道的墙壁坐下,下水道里有很多难以想象的致病细菌,如果不能及时出去,他的伤口会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感染,最后带走他的生命。 “你的名字是泰勒吗?”告诉男人他可能会死的事实并不会让他感到好过,所以奥薇打算和他聊点别的,权当临终关怀。 雇佣兵点了下头,因为疼痛而闷哼了几声。 “我叫奥薇。” “很高兴认识你。”他痛苦地喘息,强撑着回了她一句,污浊的空气并不能给他带来平静,老鼠在污水中的垃圾堆里吱吱翻搅的声音同样令人窒息,他们相对而坐,除了井盖的透过光,再没有其他的光源。 他一动不动,看起来要死了。 她闻到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儿,甚至盖过了下水道的污浊,除了流血的伤口,他可能因为撞击或多或少撞伤了几根骨头,也许是断了,因为他看起来连呼吸都在痛,大概是肋骨,被胸膛与腹部肌肉包裹着的骨骼,它们保护着他的内脏。 “先生。”奥薇凑近了他,她从他的脸上察觉到了困惑,“我看到了,你没有杀那些孩子,一个都没有,你是个好人。” “你对好人的定义可真是廉价。”他闭着眼睛,继续艰难地喘气。 “你伤得很重。”奥薇的手抚上他被血浸透的衣服,“我要怎么做能让你好过一点?” “我死不了。”他依然没有动作,“把嘴闭上,让我安静几分钟。” “先生。”她给了他一个漫长而轻盈的拥抱,“你不值得为了救我这样的人受伤,你需要酬劳,但是你的生命更重要,能够活下去,你才有更多赚钱的机会,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他睁开双眼,脸上是那种厌烦的神情,并不是针对她这个人,而是他的生活,他的一切。 “把我扔下吧,让我陪着达卡一起腐烂,我们都知道,没有我的拖累,你肯定能逃出去。”奥薇对世界的厌恶和对死亡的期盼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应该活着。” “如果我把你留下——”雇佣兵冷笑,他的眼神闪烁着冰冷的光,“年轻女士,你知道你会遇到什么吗?” “我知道。”她仰头,眼神纯净平和,丝毫不为他的恫吓所动摇,鲜红的嘴唇轻微张合,“我十四岁,不是四岁。” “你不怕吗?” “我害怕,如果你肯给我一个痛快,困扰我们的问题就都结束了。”她一派天真的微笑,美丽而赤诚。 “至少你可以让我不必遭受折磨,痛快的死亡,我相信一切会非常快。” “别傻了。”他用稍微好过的一只手扼住她的脖子,推着她背靠着墙,“孩子,我会救你出去,你不会死,别说那些话了,知道吗?” “说话!”他喘着粗气,血流得更快了。 “知道了。” “很好。”他推开了她。 奥薇掏出了被她装在口袋里的能量棒,她咬了过口,谷物、糖还有巧克力,在肮脏的下水道里,这份算得上干净的香甜不免显得古怪。 “它很甜,如果你很痛,里面的糖大概会让你感觉好一点。”她把东西送到他嘴边,“如果你想救我出去,你需要热量,维持你的生理机能——我能活下去的前提条件是你还活着,如果你死了,或者因为伤口而倒下,我还是会死。” 雷克动了动嘴唇,似是要反驳,最后却没有动作,女孩把那块能量棒在手里掰成合口的大小,塞进他的口中,他沉默地咀嚼着,直到加斯帕的车到来之前,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加斯帕开车把他们带到了安全屋,作为雷克的老伙计,他知道男人此刻需要何种帮助。 “嘿,还好吗?”退休的佣兵准备了一点酒,充当久别重逢的庆祝。 “嗯,洗完澡好多了。”冲走了一身的汗水和灰土,雷克放松了很多,他和加斯帕很久没见了,男人间的默契使他们不必详叙,桌上的酒杯就是过去那些年风雨与共的证明。 “干杯。”威士忌是男人的浪漫,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但是很有道理。 “见到你太好了,兄弟。”加斯帕感慨道。 “我很感激,你来救我们。”雷克的语气严肃而认真,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别侮辱我。”加斯帕不满地撞了下酒瓶,“饿了吗?” “嗯。”他笑了笑。 “那小孩怎么样了?” “她在休息。”雷克问,“所以,我们具体在哪?” “我们在市中心南部,我告诉过妮科,营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整座城市被河流包围着,进出必须过桥,但现在每座桥都设了路障,因为你成了焦点人物,我们最好躲几天,避避风头,然后我送你们出城。”他端了一碗小吃,“我妻子做的,所以小心你的用词。” “你的妻子?”雷克勾起唇,想起过去刀口舔血的日子,他真想不出加斯帕会有什么样的妻子。 加斯帕笑着点了点头,他已经退休了,从雇佣兵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一个有家庭的男人。 “好了,我得走了,我得回家了,你们留在这好好休息,我晚点会回来的,见到你真好,兄弟。我很想你。”他拍了拍雷克的肩膀。 雷克没有答话,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夜深了。 C6武器效应 Wonderland 停下,停下…该死的,为什么不停下?杀人,难道你们的世界里只有杀人吗?我会杀人的,听清楚,我会杀人的,如果我因为你杀了人,就没办法上天堂了。 ——Ovidia 达卡最大的夜总会,衣香鬓影,纸醉金迷,手下恭敬地将一块染血的棉布放在阿米尔·阿瑟夫面前。 “没看见我在吃饭吗?”阿瑟夫瞟了一眼,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我找到了他…”“找到了谁?” “你想要的那个男人,我在市场附近,把他跟丢了。”少年的手还抱着纱布,方才他生生切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是左手,因为右手要拿枪。 “让他们去市场里搜。”阿瑟夫吩咐道,他挥了挥手,那些陪伴他用餐的貌美情人悄然离去,他招手让法哈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一份礼物,如果你抓住他,请把干掉他的机会留给我!”少年对着阿瑟夫咆哮,证明着他的勇敢,“如果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把另一根手指也送给你!” 阿瑟夫被这个年轻人打动了,他惊讶地从少年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于是他招呼法哈坐下,示意少年可以继续说下去,他们有得谈。 “他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当然。”他递了一块干净的丝巾给男孩,眼神依然冷漠,“但你只是个孩子,不是吗?” 法哈用方巾包住流血的伤处,直直地望着阿瑟夫的眼睛。 “给你个建议,就当回击。”年长的恶徒笑了笑,“留着你的另一根手指,因为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总有比你更残酷的人。” 雇佣兵拿了一碗食物上楼,奥薇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她的身体陷入了疲倦,精神却始终无法放松,为此她泡了个热水澡,但是毫无用处。 “泰勒。”她轻轻唤道。 “嗯?”雇佣兵坐在床头桌边的椅子上,顺便把食物放了上去,他看起来好多了,闻起来也是。 “如果你今天被杀了,那会是我的错。” “不,年轻女士,但这会是我的错。”他摇了摇头,坚毅而成熟的面庞满载着阳刚之美。 “你看起来不像是叫‘泰勒’的人。”她盯着他,绽放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不像吗?”男人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像是叫什么的?” “布拉德。”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了错误,因为这个男人比布拉德·皮特要性感得多,他碰真刀真枪,这也意味着他永远比不上那个布拉德,因为电影外的大明星不杀人。 “是啊。”他笑了出来,似乎被她的举例娱乐到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问。 “雷克。” “什么雷克?”“我的姓氏。”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她裹在被子里,侧着身子,只露出包括眼睛在内的小半张脸,“不过你的姓很怪,我记得有一种清扫工具也叫‘雷克’。” “你想问什么?”雷克没有接她的话。 “你一直都是这样…你知道的,勇敢吗?” “我不勇敢,孩子。” “你当然勇敢,你救了人。” “是,有时候我救人,有时候我做别的事。”他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回答。 “杀人吗?” “是啊。” “我的养父,他也杀人。有时候,我和他坐在一起吃完饭,看着他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他那天刚杀了别人的爸爸,然后我觉得恶心,非常恶心。” 雷克点了点头,他接受到女孩厌恶的信号了。 “你有家庭吗?”她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我有过妻子。”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孩子呢?”她愈发好奇了。 “嗯,一个男孩。” “他在哪里?” “他在几年前死了。”他的嘴唇颤抖着。 “怎么死的?” “淋巴瘤。” “他当时几岁?” “六岁。”雇佣兵的眼睛红了,回答开始有了鼻音,“他去世时…我甚至不在他身边。” “你当时在哪里?”奥薇此刻是房间里最冷静的人,她的平静像一把利刃般刺透他。 “坎大哈,阿富汗,我的第叁次派遣。” “你是被征召的吗?” “不是,我离开了,自愿去的。” “因为你不忍心看他被病痛折磨吗?” “是的…我告诉你,女孩,我不勇敢,我只是…恰恰相反。” “你知道吗,‘掉进河里不会溺死,沉下去才会溺死’。” 死亡会让一个充满怜悯之心的人变得无比冷酷。 “谁告诉你这句话的。” “我在学校的书里读到的。” 他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顺带关上了房间的大台灯。 奥薇合上了眼睛。 现在她真的想睡了。 雷克坐在客厅里休息,以便应对突发情况。 加斯帕的车开了回来,他从窗口观察,确定加斯帕是一个人来的——佣兵的职业习惯。 男人们的夜晚不至于无聊了。 “…阿根廷是最适合猎鸽子的地方了,以前我经常躺在泳池里,看着它们在周围飞来飞去…”加斯帕比划出鸽子飞行的姿态,“然后对它们射击,再喝一口‘自由古巴’,我十岁的时候射中了我人生中第一只鸽子,我告诉过你吗?” “没有。” “听着,我当时十岁,我爸爸,枪的后坐力,把我的眼睛撞得淤青,我爸爸嘲笑我。我以前动作很快,对付那些小浑蛋,不过现在没那么快了。”加斯帕摸着鼻子,似乎在怀念从前的血腥时光。 “变老真是太讨厌了,兄弟,见鬼的讨厌!” “嘘…嘘…”雷克笑着望着抱怨的老伙计,抱怨声太大了,肯定会把楼上那孩子吵醒,“我觉得她睡着了。” “真是个悲剧啊,不是吗?”加斯帕望着天花板,“那女孩子逃不脱的,阿瑟夫绝对不会放过她,想想这事,你把她送回家,然后怎么样?她老爸在牢里,根本没办法保护她。”他叹了口气,“你知道你能做的最好的事是什么吗?你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现在过去,对着她的脑袋开一枪,让她死的痛快点,因为那些禽兽就在外面,他们绝对不会…善待她。” “他们喜欢从耳朵开始,然后从关节那里割掉每一根手指…” “加斯帕,你喝醉了…”雷克打断了他。 “我在讲的是仁慈,泰勒,你知道她值多少钱吗?” “她还是个孩子,加斯帕。” “她是黑帮的女孩,头上有一千万的赏金。” “你得清醒一下,兄弟。” “你是个雇佣兵吧,泰勒,为什么不拿出雇佣兵的样子?你不厌倦这种生活吗,因为我厌倦了,我,不想在某个自杀式任务中因为逞英雄而丧命…” “你要做什么,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我正是站在你这边,一千万美元,我两个小时后送你去边界,钱到你的口袋里,我来处理尸体,没有痛苦,这是那女孩所能祈祷的最好结果。” “你是不是通知了谁?”雷克不为所动,“你通知了谁?” “你为什么这么伪善?你手上沾满了鲜血…”下一秒,雇佣兵的拳头迎了过来,“回答我!” “你居然和我动手?”加斯帕捂住鼻子,不敢置信地望着雷克。 “你想怎么样?”两个男人对峙着。 “你知道,如果他们发现我在帮你,我身上会发生什么吗?你知道我妻子会怎么样吗?阿瑟夫是我朋友,我替他办过事,我们达成了协议,他得到那女孩,你逃出生天,我们都能发大财。” “你要我怎么做?你要我上楼去朝那孩子的脑袋上开一枪吗?” “不,不,我来动手。”加斯帕掏出手枪,“你知道这样是对的,她是个女孩,天知道阿瑟夫会拿她做什么,她会在他们手里生不如死,我们都上过战场,见过战区的女人,她的下场不会比她们好。” “别这么做。”雷克坚定地挡在加斯帕面前,眼中满是失望。 “你救过我一命,现在我正在救你的命。”加斯帕举起了枪,“让开。” 电光火石间,战斗开始了,两个男人扭打到了一起,他们曾是同伴与兄弟,熟悉彼此的路数,如今却拳脚相向。 “好了,泰勒,住手!”加斯帕勒住了雷克的脖子,雷克抄起水壶砸中他的头,随后又被加斯帕一拳砸倒,雷克的伤还没好,在战斗中并不占优势,“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兄弟?别去,别站起来,别站起来。” 加斯帕的劝说毫无用处,雷克又扑了过来,打定主意要留住那小杂种的命,不死不休,他不再留手,狠狠往雷克脸上挥了几拳,“为了一个小杂种!”他举起椅子砸碎后的尖利木刺,下一秒就要刺进雷克的咽喉——他看见他口中的小杂种,那个女孩,正举着枪,他的枪,对准了他,已经拉开了保险,随时取走她性命的的枪。 “停下。”她不是那种杀人的孩子,他们都看得出来,没有任何一个杀手脸上会写满恐惧,脆弱到稍稍用力就能把她捏碎。 “孩子,我知道这看起来很糟…”加斯帕松开了雷克,慢慢向女孩逼近,“…我知道这看起来很糟…” “停下,该死的停下…”她从这个陌生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他会杀死她,这本来是件好事,如果不是泰勒还倒在地上,她会把枪交出去的——泰勒·雷克,雇佣兵,杀手,他勉力爬了起来,随时准备搏命一战,为了她,她毫不怀疑,假如她把枪交了出去,第二颗子弹恐怕会穿过雷克的心脏,就像刚才那根木刺。 加斯帕冲过来夺枪,包括她自己在内,没人觉得她有胆子扣动扳机。 他不应该死。 砰! 第一枪。 砰! 第二枪。 正中胸骨。 奥薇茫然地举着枪,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实上,她什么都知道,她的道德与理智此刻炸成了烟花,心脏先是停摆——随后疯狂地加速,她所有的器官开始报警。 雷克安抚地拿过了她的枪,他不担心她会伤害他,因为女孩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吞枪自杀,他见过太多这种表情了,从第一次杀人的士兵脸上。 女孩跌坐在楼梯上,被她射击的男人还没咽气,瘫倒在身边的一张沙发上,表情狰狞,血从衬衫下疯狂涌出。 叁个人都喘着气,一个因为濒死,一个因为打斗,一个因为崩溃。 雷克注视着自己的老战友,像是在为他送行,女孩沉重地抽泣起来,“我想回家。”她绝望地依偎着他,在他怀里大声哭泣,不再面对那具随时迈入地狱的尸体。 她进不了天堂了。 因为她犯了杀人的罪。 “我会带你回家的,女孩。”男人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背脊,随后是头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自己的孩子,“我会带你回家的。” “没办法回家了。”她仰起带着泪痕的面庞,“泰勒,我永远没办法回家了。” 不等他用几秒时间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女孩挣脱了他的怀抱,哭泣着脱下她新换的上衣,“我杀了人,没有办法上天堂了,我再也回不了家了。” 因为压力过大而失去理智了吗? 泰勒试图阻止她,让女孩冷静下来,可当他看到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时,他却没有办法冷静了。 他终于明白,她之前说的每一句话了。 C7黑暗效应 Wildest Dream 形成爱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死亡也许是其中之一,还有黑暗,差不多就够了,因为你是如此高大、英俊、心怀慈悲,既冷血又仁慈,近乎天真的仁慈,你不知道我藏在良善柔弱外表下,发酵成毒汁的恶意。 ——Ovidia 客厅的灯很昏暗,加斯帕已经死了,雷克呆坐在楼梯上,望着光裸的女孩,不带一丝绮念,他捏紧了拳头,眼角似乎要挣出血来。 她有着形状漂亮的双乳,柔软、白皙,再长大些,便足以让小伙子们醉死在她怀里,山樱桃般嫩红的乳尖挺立着,一枚银色的环饰从中穿了过去,散发着残酷的、银闪闪的光泽,两个都是,紧实的小腹上,青色的纹身无比刺目,FUCK ME可不会给人以任何美好的联想,她走过来,强迫他仔细看清她的每一处伤口。 “这是铂金的,原来还挂着两个小铃铛,在他进监狱后,我用钳子把铃铛弄掉了。”奥薇拉着雷克的手,触摸自己的乳环,“它们会叮铃铃的响,提醒我是谁,我十二岁的时候拥有了它们,没有麻药,因为挣扎,我流了很多血,哭了几个小时…还有这个。”她拽着他的手,来到腹部的纹身,“我十一岁的时候尝试逃跑过一次,向我的小学老师求救,我以为她能救我,她也以为她能救我,可惜我害死了她,他们虐待了她几个小时,而我只能在一边看着——最后,当着她的面,他在我身上纹上了这个,老师对我说,‘我很抱歉,奥薇’,然后她被带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还有这里,你可能看不到,但应该可以摸到。”她带着他继续向下,来到了大腿内侧的地方,那里有一块皮肤是凹凸不平的,“是一个烙印,你应该见过吧,在农场里,他们给动物烙印,代表动物的身份与归属,Mahajan是我的身份与归属,所以要被烙在我身上,让我一刻也不敢忘。” “不…”他痛苦地低着头,不敢把目光投向她,因为她遭遇那些苦难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是真的,你所看到的,都发生在我的身上,所以我希望有什么人能杀了我,所以我认为你不值得为我而死,我是一件物品,先生,一件珍贵的物品,我寄希望于天堂,不过天堂现在不会要我了。”她放开他的手,无所谓地展示着自己身上遗留的痕迹,“你认为我很美好,像你死去的孩子一样美好,事实恰恰相反,我的父母做毒品生意,在斯里兰卡,好地方,他们的罪孽用硫酸都洗不清,后来他们的跨国生意,需要和玛哈詹打交道,我被留下来当人质,因为我还有一个弟弟,并不是不可替代的…玛哈詹趁机吞并了他们,把他们困在别墅里烧死了,而我作为养女活了下来,我激发的不止是玛哈詹先生的怜悯,还有他的欲望。” “对手的女儿,变成了自己的私人财产,不是很讽刺吗?” “不…不…”悲哀与怜惜在他的胸膛中蔓延,“你只是个孩子。” “他第一次操我的时候我大概十一岁。”奥薇面无表情,“我喜欢钢琴,他就给我买了一架钢琴,然后在把我按在钢琴上操我,一开始我不肯为他弹奏,他让我跪在宴会厅的地砖上,不能睡觉,也不能动,不能做任何事,就这样两天后,我开始为他弹琴了。” “在知道这些后,你依然打算救我吗,先生?”奥薇垂下头,“你把我交出去,或者直接杀了我,我都不会怪你,现在对于我来说,活着和死其实是一样的。” “年轻女士。”他起身,用衣服包裹住她,“我会带你出城的,然后我会一枪打穿那个杂种的脑袋。” 奥薇以一种惊奇的神情凝视着他,“你让我觉得这里活过来了。”隔着皮肉与骨骼,她触摸着心脏的部分,“从前它只因为恐惧而跳动,而现在我感觉不到害怕了。” “恭喜你,你长大了,孩子。”他把她的表现自动归结于成长的必然。 “不,因为你,我知道了什么是‘保护’,在我学习过‘安全感’这个词后,我第一次确定了这个词的存在,在你身边。”她的手对他来说太小了,她将掌心贴着他的掌心,“我认为,你对我而言,不止是一个陌生人。”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只把这当成小女孩的胡言乱语,她受了太多的苦,又吓坏了,急需一个依靠。 “我的生命里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现在,此刻,当你在我身边时,我只是我。”她紧紧地环着他的腰,“我想要你,泰勒·雷克,先生,我想要你进来,你驱散了我所有的沮丧与恐惧,让我感到快乐,这会是我第一次‘做爱’,因为只有我爱你,上床才能被叫做‘做爱’。” “别说了。”他用力地呼出一口气,“把衣服穿好,孩子。” “我是个需要你的孩子。”奥薇执着地去解他的腰带,“书里说做爱应该是快乐的,我感觉不到快乐,我想,因为那个人不是你。”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都在看些什么书。”他推了她一把,那些话显然令他头痛极了,“把衣服穿好,别让我说第叁遍。” “先生,你觉得我很脏吗,因为我被玛哈詹那样的人使用过。”她没再继续纠缠,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是说不出的厌烦,“在你眼里我是被用过的垃圾。” “不,你不是。”雷克把手放在她的脸上,让她抬起头,“别想那些,好吗,那些事不会再发生了。” “你甚至不愿意要我——” “该死的。”雇佣兵咒骂了一句,他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焰,“你想怎么样,年轻女士,嗯?想我在一个老朋友的尸体面前上你?快穿上你那该死的衣服,我们离开这里的一切!” “为什么?”在她对世界失望时,在她决心要去死时,这个人突然出现了,为了拯救她而出现,然而他不肯接受她的报答,看上去似乎也并不爱她。 “没有他妈的为什么!”他粗鲁地替女孩套上内裤,她胸前的铂金环不停地晃动着,他的手指抚了上去,轻柔地拉动,没有任何情色意味,“这东西可以摘下来吗?” “我不确定,连接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暗扣,我自己拿不下来,我也不期待任何人的帮忙。”娇嫩的乳尖因为被扯动而愉快地挺立着,穿刺的的强烈痛楚已然过去,现在这东西的移动只会带来快感,他尝试为奥薇除去用来折磨她的饰品,而她的身体正因为他而前往一个下流的方向。 “该死的!”他嘀咕道,因为那东西实在扣得太紧,应该需要某种器械才能打开,而且也不能保证女孩完全不会受苦,所以他放弃了尝试,把内衣套在她身上,还有上衣和长裤,当她抬起一条腿,把脚伸入裤管时,他清楚地看到灰色的丝质布料上面濡湿的一小块。 他唤醒了不该唤醒的部分,一个他无法回应的领域,一个女孩的爱与欲望,世界上最单纯同时也是最复杂的东西。 “该死的。”他懊丧地叹气,对着他自己,现在心怀恐惧的人变成了他。 “我觉得很难过,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想流出来,我想这是因为你。” 雷克的耳膜开始刺痛,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复杂,愤怒、恐惧、挣扎,宛如以多种形象显现的湿婆,兼顾仁慈与冷酷,同时沉溺于自身的苦行。 “爱从我身体里走了出来,这是我无法控制的。” “别说了,别说了,奥薇,停下。”他拥过她的肩膀,抱了她一会儿,他的安抚奏效了,女孩回抱着他,眼泪透过他的衣服,“我会带你走的,我会带你走的,你得相信我,好吗。” “我没有办法…”她哭喊着,“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没办法放松,也没办法相信你,我会害死你,因为我会害死你!全是我的错,他们死了,全是我的错,你死了,全是我的错…” “闭上眼睛,年轻女士,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他调整了怀抱,确定这个姿势是舒适的,然后隔着那层轻薄的布料安慰她,女孩扭动起来,嘴里细碎的低吟,潮红的脸上,漂浮着一种东方的魅力,他的指头敲打着,摩擦着,以扣动扳机的力道快速地震颤,那块湿痕扩大了,最后,女孩的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栗,嘴唇张开,从鼻腔发出带着泣音的撒娇声,像是小女孩得到了新礼物,或者大女孩得到了更神秘的奖赏。 “再睡一会儿吧。”随着轻轻的颤抖,她的身体放松下来,他抽出了手,生涩地拍打她的后背,“睡吧,我在这里。” 笼罩在城市上方的黑夜已经逐渐散去,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即将升起,新的早晨到来,人们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旅馆内,萨尤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那女孩在我这里,我要你的帮助。” C8墨菲定律 Haunted 在危机面前下意识地自我保护,是生物的本能,除非这事牵连到一些比本能更重要的东西。天堂挂好了牌子,写着‘自杀者不得入内’,但我希望最后沉入河水的人是我,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 ——Ovidia 晨雾中的达卡,一种古老而毫无生机的美丽,他们坐在加斯帕的车里,奥薇的手指一下下轻点着膝盖——钢琴的节奏,这已经成了习惯,并不是她能控制住的。 雷克看到了,他像是被这个动作伤害到了,但他没有制止,因为她的不安并不是来自于他。 “待在这里。”他从后视镜看到了萨尤,于是他独自走下车,打开后备箱,扔下满满一旅行袋的武器。 “就这样吗?”萨尤问。 “是的,就这样。我想让那孩子离开这里,这是我唯一关心的事。” “为什么。”萨尤知道面前男人的身份,雇佣兵,意味着什么都做,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他其实很意外奥薇现在还好好活着。 “因为我在乎。”他希望她活,就这么简单。 “如果我没能带回他的女孩,他会杀了我家人。”这是萨尤的理由,奥薇不仅是玛哈詹的养女,更是一项财产,他意识到雷克口中的‘离开这里’恐怕并不是指让她回到孟买,继续从前的生活。 两个男人针锋相对——奥薇观察着他们,她没听雷克的话,从车上走了下来,萨尤打量着她,除了身上的衣服换了,头发也有点潦草外,她看起来好极了,胳膊和腿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身上也没有任何血渍,甚至连灰尘都没有。 她一直被保护着。 “我的人在苏尔坦那卡玛尔桥的另一边接她,从这里到那边有两道路障,我会尽力把他们从两道路障引开…”他回头深深地看她,“你把她送过桥。” 萨尤点头,他们终有一战,决定她的去向,但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合作。 “不。”奥薇跑过来抱着雷克的腰,用尽了全力,她预感坏事总是特别地准,她不要回到那座吃人的大宅,“泰勒,不。” “回头见,孩子。”他对她许诺,“你会没事的。” “我们走,来吧。”奥薇的外貌太显眼了,所以萨尤为她做了掩饰,画上达卡妇女的妆容,换上当地的衣服,披上头纱,很难看出来她的身份。 奥薇一句话也没说,她对萨尤的抵触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她很配合,但她的神情说明,她决计不会乖乖回去。 “你相信他吗?”萨尤问了关于雷克的问题,她才给出了一丝反应。 “相信。”她绷紧了嘴唇,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要的口红。”他递给她一管口红,年轻女孩喜欢的牌子,精致、梦幻,有些俗气,还是很讨人喜爱。 奥薇望着车窗外高楼上雷克的方向,“谢谢,但是不,不再需要了。” 不远处的楼房上,雷克开了第一枪,人群骚乱起来,第二枪命中了警车的油箱,又是一场小型爆炸,随即他端起冲锋枪,对着下方的警察一阵扫射。 凭借掩护,萨尤把车开到了桥上,枪声越来越密集,警察有很多,但雷克只有一个人,能争取的时间…恐怕很有限。 路被车流占据,他们需要步行过桥,萨尤和奥薇下了车,混迹在人群中穿过大桥。 上校正举着望远镜监视着桥的方向。 “看到那个女孩了吗?”阿瑟夫走了过来。 “没有,但我看到我们的朋友了,那女孩肯定在附近。”从他们的方位,只能看到燃烧冒起的黑烟。 “再派两队人去桥那里。” “两队人去桥那边。”上校通过对讲命令道,“把我的狙击步枪拿来。” 雷克换了一个弹匣,他杀了不少警察,他们又源源不断地补上,他往楼下扔了手雷,一声巨响后,他前进的阻碍少了几分,另一边,妮科也率队前往,她希望自己能赶得上救他。 “你们两个站住,不准过桥!”过桥的人不少,检查人员手里有奥薇的照片,但不是她现在的样子,她从没打扮得像个传统的女孩过——她根本不属于印度,不属于她的姓氏代表的一切。 “把她的头纱摘下来,让我看看她的脸。” “照他说的做。”萨尤对奥薇点了点头,在奥薇取下头纱的下一秒,他开枪射杀了两个警察,拉着她跑到了一辆卡车后。 “留在这儿。”他端着枪投入战斗,几乎没有一颗子弹被浪费,干掉隐藏的狙击手后,步枪配合手雷开路,前路无阻,他们顺利跑到了桥中段,直升机来了,他们不可能躲过直升机的追捕,萨尤把奥薇藏在大巴车里,“留在这里,我会把他们引开。” “你可能会死。”奥薇拉着他的手,“别去。” 萨尤揉了揉她的头发,推她上了车,转身对付空中的死神。 一连串爆炸声响起,奥薇躲在车里,观察着车外的世界。 她真能逃得掉吗? 一组警察从直升机跳到车顶加入战场。 “雷克,桥上需要你的支援!”萨尤通过对讲喊话。 “好,这就来。”雷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为了对付他,他们甚至用上了架设机枪装甲车,逼得他不得不将人引进楼房一个个干掉,再用两枚手雷干掉车以及车里的浑蛋。 妮科的小队赶到了,着手清理桥这边的警察和空中的直升机,她的火箭筒瞄准了直升机机尾,她没有失手,直升机在空中炸成两节,落入河水中,他们自己的直升机将在两分钟后到达。 “那孩子在哪里?”雷克上了桥,人们四散奔逃,无暇顾及他的存在,他手臂上的伤完全崩开了,血染红了整块布料,只不过他也无暇顾及伤口的存在了。 “躲起来了,大概在桥的中段,我在努力开一条路。” 萨尤和警察打斗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接近奥薇的藏身处,他一枪打穿了警察的下巴,最后的子弹用尽了,他靠匕首干掉了两个警察,抢了一把枪。 奥薇从大巴上跑了下来,她看到了萨尤将枪上膛,招手让她过来。 她迈出一步的同时,一颗子弹精准地击穿了他的脑袋。 妮科小队的人被狙杀了两个,对方有一个厉害的狙击手,妮科寻找着狙击手的踪迹。 雷克向着奥薇的方向前进,上校的枪口对准了他,但没办法瞄准,因为掩体挡住了他的身影。 奥薇钻进车底躲开搜寻她的警察,雷克路过了萨尤的尸体,他不曾停留,一路杀到底,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死亡太过稀松平常。 上校瞄准了雷克,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妮科也锁定了上校的位置,一发爆头! 他挣扎着靠在一辆车上,拖出一行血迹,艰难地换上了最后一个弹匣,他的双眼凝视前方,仿佛穿透了虚无,在回忆和真实间穿梭——余光里,奥薇跌跌撞撞地跑来,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手上的血也染红了她的手心。 “看到那架直升机了吗?”桥尽头的直升机属于妮科,“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跑去那里。” “不,求你了,求求你,站起来。”奥薇惊慌失措地试图拉他起身,萨尤已经死了,她意识到他真的会死。 “走。” “求你了…”她第一次不是因为痛苦而落泪,而是意识到她有可能永远失去面前的这个男人,失去他的保护,失去他的存在,最后失去关于他的一切。 “快跑。”雷克推着她的肩膀,他的手不像她最初遇见她时那样有力气了,他受了很重的伤,但他的眼睛比她遇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温暖——她怎么能拒绝承认呢?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泰勒也好,布拉德也罢,无论他代表着什么,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她都不能失去他。 “你相信我吗?” “不…” “好吧。”他笑了笑,咽下嘴里的血沫,“你爱我吗?” “是的,我爱你。”她疯狂地寻找他的伤口来源,为他缓解失血,“是的,是的,你是我有生以来遇见过最好的事…” “那么你必须相信我,相信你的男人,我会去找你,因为你活着,所以我会活着去找你,如果你和我一起,我们都会死。”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对她说话,“快跑。” 奥薇知道她必须照他说的做,因为她成了他活着的理由,她承载了两个人的希望,这个世界真有趣,第一次见到他,她恨不得立刻从他身边逃开,如今她远远逃开,脑子里却全是和他相处时的场景——她竟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雷克目送奥薇的背影远去,她跑得很快,像一只轻灵的小鸟飞出了笼子,他希望她跑得更快,再快些,把黑暗与恐惧留在身后,迎来她的新生。 他转身,处理剩下的追兵,任谁也看得出他是强弩之末了,妮科抱住了跑来的女孩,把她交给了自己人后,立刻去接应雷克。 弹匣打空了,他掏出了手枪,当最后一个警察倒地,雷克朝妮科走来,他受了伤,但还活着。 活着就好。妮科的表情放松下来。 一颗子弹从身后打中了他的脖子——那个叫法哈的少年,那个雷克放过的少年,正等着这一刻,完成自己的报复。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奥薇向桥中央跑去——她后悔了,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她为什么要相信他? 她没能再次抱住他——妮科拦住了奥薇,把这个能当她女儿的孩子死死地搂在怀里,不让女孩回去送死。 雷克倚在桥边,望着她们,点了点头,似是在告别——他再也支撑不住,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从桥上跌了下去。 女孩失了魂一样地被妮科拖上了直升机,她们沉默以对,一个泪流满面,一个冷静自若,奇妙的是,她们此刻的感情是相通的,因为她们共同爱着的那个人,那个坠落的雇佣兵,那个英勇的战士,那个死去的男人。 河水流淌,再无他的身影。 C9安慰剂效应 I Forgot That You Existed 我失去了我的一部分,永远地,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如果我不能在天堂得到你的消息,那么就让我们在地狱里重逢。 ——Ovidia 在她的小组受到重创后,妮科·卡恩接到了第一单生意,雇主下了很大的手笔,要求他们杀死孟买最大的毒枭——身陷囹圄的奥维·玛哈詹。 “打断他的手脚,把他的下体打成两节,确保他受苦,然后解决掉他。” 那个女孩变了,变成了一个不同的人,妮科从未看见奥薇笑过,一次都没有。 “我知道了。”妮科接受了那些血腥的要求,雇佣兵接生意,从不问原因。 “你还在找他吗?” “是的。”女孩点了点头,面容平静。 “在淡水河里,暗流很急,食腐的鱼类很多,而且阿瑟夫也派人盯着,而我们再度找机会潜入搜寻是泰勒落水的叁天后,所以…”妮科耸了耸肩膀,“我认为你必须放弃了,阿瑟夫还在找机会报复,你不能把生命浪费在达卡。” “这次营救行动永远不会结束,除非我找到他…或者他的绝大部分,上周我的人找到了他的手枪,还有两具不知名人士的骨头,和零零散散的骨头,我相信应该快了。” “是的,我看见了。”妮科夹紧了眉头,女孩腰间的手枪她再熟悉不过了,“祝你好运,奥薇狄亚。” “同样祝你好运,妮科·卡恩。” 银色的豪车在孟买的街道上飞驰而过,雨季即将来临,清洗城市的所有罪恶。 “找到萨尤的家人了…送他们去英国,带着他的骨灰,顺便告诉他们…我真的很抱歉。” 人是复杂的生物,玛哈詹先生从身体和精神两方面折磨养女的同时,又赋予她权力,包括继承权在内的好处并没有因为他坐了牢而被收回,她依然拥有姓氏,以及姓氏所代表的一切。 两个月。 他死定了。 没有人能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后溺水还能侥幸存活,泰勒·雷克也不例外,他是个凡人,不是神明。 在玛哈詹先生因为‘监狱暴乱’而惨死后,她组成了新的秩序,反对的声音?当然也有,但与妮科合作后,她的杀手资源仿佛无穷无尽,谁也不想在一个年轻女人接近疯狂的时候触她的霉头,那等于找死。 叁个月。 奥薇出售了老宅,拍卖了里头的一切,包括那架钢琴,这里有太多她不愿回忆的事了——寸土寸金的孟买,全世界地价最贵的贫民窟,她得到的现金足以支撑公司走上正轨,取几个她看不顺眼的人头,和继续搜寻泰勒·雷克的下落。 第一个月他们找到了一把手枪。 第二个月他们找到了他的战术背心。 也许第叁个月他们能给她点惊喜,比如找到他的骨头。 暴雨倾盆。 西南季风。 再有两个月,雨水才会过去。 奥薇在睡觉时会将那把枪藏在枕头下,这样她会有一个好梦——伤痕累累的雇佣兵从桥上坠落,鲜血自河水中晕开,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好梦,但对她来说,这是她唯一见到他的方式。 她时常怀念他,他的纹身,他的伤疤,他的一切,每个白天,每个夜晚,那双雾霭中的海水般弥漫着悲伤的钴蓝色眼眸。 “已经四个月了,女士,您确定搜救任务还继续吗?” “任务继续,我会一直付你们钱,尽管把布里甘加河翻过来找,我他妈根本不在乎。”她把玩着他的手枪,“听到了吗,任务不会停止,否则我一个个打爆你们的头,然后把你们的骨灰撒到河里——化成灰也得接着替我找,直到有人把他带给我,听懂我说什么了吗?…好极了,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通话结束,她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陷入了沉默,她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深渊在凝视我。她想,对着天花板微笑,枪口下移,从内裤边缘探入,微凉的金属给予那片湿软的土地新鲜的刺激,那是他带给她的,她想象着,那是他带给她的。 任何诗篇都无法描述这个场景的美丽与罪恶,她一手拉扯着胸前的金属环饰,一手摆弄着枪管,滑动…撞击,从迷离的表情中可以窥见她的快乐。 她想忘记有关他的一切,忘记那些痛苦,忘记所有人,但她又害怕忘记,忘记他的声音,忘记他的温度,忘记他眼睛的颜色,因为他是她短短十四年的人生中,遇到的最好的事。 她弓起身体,嘶吼般的尖叫,如果邻居听见,肯定要骂她‘婊子’,但她不在乎,因为他们不重要。 奥薇起身,关上阳台的窗,雨季的风太大了,经常把窗户吹开,所幸,在持续五个月的漫长降水后,雨季过去了。 奥薇独自坐在吧台,在一众艳丽的南亚美人中格外遗世独立。 象神节在雨季快要结束时举行,印度教徒都要到象头神的诞生地孟买海湾欢度象神节,朝圣者抬着湿婆、雪山神女帕尔瓦蒂和他们的儿子象神迦内什的雕像,在街头游行。 和妮科达成第一笔交易时,她差不多放弃了耶稣基督和有关天堂的所有畅想,接手帮派,歌唱坦达瓦颂,祭拜林迦,似乎也没那么难熬,她甚至把迦梨像供奉在公寓里——孟加拉的大街小巷都是迦梨女神画像,也许这位面容凶恶的大时母会因为她的勇气而倾听她的呼求。 游行过后,奥薇径直去了市中心一间高档酒吧,这里通常会有很多外国游客,安全指数不错,而且她的保镖们留在不远处,这就是为什么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夜里出行。 人群中,一个男人在高谈阔论——极淡的澳洲口音,外国游客,高大,似乎也没有那么高大,正在讲述他的见闻,说真的,她不是很在意,因为看上去有些做作,不过她可以容忍,为了他和雷克的几分相似。 “哈维撞墙。”她打了个响指,“给那边的先生送一杯B-52轰炸机。” 当男人惊讶地看向她时,女孩红唇轻启,模拟着爆炸的声音,“砰——”,顺便对他举了举杯。 真辣。 他连着火焰一饮而尽。 她喝醉了,男人上了她的车,她看起来真的非常像寻找刺激的年轻富家女,不出意外地,男人递给她药片和大麻烟。 “我得提醒你…”她微笑着,“上一次我抽烟,发生了一些非常、非常、非常坏的事——不过最后又变成了好事,谁知道呢。” “你就是好事,蜜糖,我们会好好玩一整夜。”男人诱哄着女孩,“来一口,你会嗨到上天。” “我是奥薇。”她吞下了药片,不管那是什么,LSD?或者某种新出的致幻剂,“奥薇狄亚。” “凯勒。”男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泰勒?” “不,凯勒,K,宝贝儿…” “操…浑蛋,我没兴致了,给我滚开!”奥薇推开车门,药片起作用了,男人在身后拉扯她的裙子,被她挣开,“去操你自己,别缠着我,放开,否则我打穿你的头!” “没听见吗,这位女士说放开她。” 谢天谢地,她的保镖总算来了——大概是她的保镖吧,因为她的四周全是旋转的星空和烟花,街道成了棉花糖,而她长出了翅膀,泰勒,哦,泰勒,他正在不远处等着她,身后是达卡的夕阳,她伸出手,却碰不到他。 不! 奥薇清醒时已经在公寓里了,宿醉加嗑药,她现在可谓是一团糟,头痛欲裂,外加精神恍惚。 六个月。 她检查了邮件,垃圾,垃圾,垃圾——除了一封来自达卡的邮件。 “我知道你在找谁,他在我们这里做客,想要回他,回到达卡来,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记得独自一人,否则我们的客人会做噩梦。” 邮件的最后是一件带血的迷彩服照片。 阿米尔·阿瑟夫! 这个浑蛋找了她半年的麻烦。 这事到头了。 “准备我们手上能调动的所有武器,把我送进达卡。”奥薇当机立断,调集一切后,在私人飞机上通过秘密线路发了一封邮件给妮科,给她打了一大笔钱,“这是我们的最后一笔交易,阿米尔·阿瑟夫,这个浑蛋把泰勒抓了起来,天知道他会怎么对待他,也许他已经死了,也许活着,我不知道,如果我没能从达卡回来,杀了阿瑟夫,让他的脑浆溅在墙壁上,我不在乎,我只要他死,顺便说一句,很高兴认识你,你的短发美极了。” “操!泰勒。”妮科对着手机咆哮,“你的小女儿为了你去送死了,这都是因为某个傻逼不肯告诉她自己还活着——这就是你想要的?我收了钱,我只做雇主要求的任务,你和你的破事离我远一点,听清楚了,我不管你和你的破事了,在你跟着她再去送死之前把那个见鬼的小疯子带回来!因为我不想你再跳一遍河然后半夜沿着河岸捞你的尸体你这个愚蠢自大的玩命疯子英雄!” “哇哦…我头一次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动作迅速,仔细听周围还有狗叫声,“我知道了,妮科。” “操你,泰勒…我给你发她的位置,希望你还赶得上。”妮科头疼道,“我不会去救你的。” “我知道。”对面似乎笑了笑。 她连一个脏字也不想丢给他。 C10鸟笼效应 You Are In Love 我以为你死了。——Ovidia 在这半年里,奥薇并没有闲着,她请了数位退役特种兵来当她的教练,包括如何使用枪械,格斗,还有冷兵器的用法,她最喜欢叁棱刺,可惜她并不能发挥冷兵器的最大作用。 戒指、项链,枪支以外任何金属都能被当做武器,奥薇武装到牙齿,从纳亚巴扎尔桥潜入达卡,她藏在后备箱里,回想着第一次进后备箱时发生的事,如果能重来…她希望永远留在泰勒的车上。 她在城区南部的一家旅馆落脚,为了不露面,她的人先订好了房间,她沿着二楼的墙爬了进去,一共有二十五个雇佣兵分批进入了达卡,他们在不同的地方落脚,通过加密后的手机听从奥薇的调遣。 “抓住阿米尔·阿瑟夫。”她对摄像头展示着照片,“明天按我通知的时间行动。” “是的,女士。” 明天是个大日子。 深夜的达卡,死一般腐朽,她走进了浴室,坐在浴缸中冥想,冷水环绕着身体,心思亦如水空澄。 有动静。 她睁开了眼睛。 在外面。 武器不离身是个好习惯,尤其是对于女孩来说。奥薇缓缓起身,轻盈地捡起放在精油台上的匕首,无论外面的人在打什么主意,都注定要失望了。 屋子的灯熄灭了,不是停电,有人拔了她的房卡,奥薇在浴室内,与门外的人对峙,她在内,他在外,一道门而已,他们对彼此的存在心知肚明。 奥薇蹲在门边,伺机而动,然而对方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故弄玄虚。就算外面不是阿瑟夫的人,她也不能被某个变态困在这儿——电光火石间,奥薇扭开了门把手,向床头跑去,那里有枪。 对方贴了上来,他们在黑暗中交手,这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在杀人这方面,绝对比她有经验,因为他躲过了她的每一招。 试试这个!她的戒指冒出尖刺,一个小机关,不过上面没有涂毒,时间不到,她还来不及涂。 尖刺划破了男人的手臂,他惊异地哼了一声,攥住了她的拳头,奥薇也停下了攻击。 “泰勒?”她迟疑地问道,“先生,是你吗?” “身手不错。”男人开玩笑似的回应,“是我,我找到你了。” 再蠢的人也该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妮科一定知道这事,然后由着她找了六个月,担心了六个月,做了六个月的噩梦。 “我以为你死了,我真的以为你死了,我来为你报仇…”她的声音是隐藏不住的颤抖,因为过度激动而胡言乱语,“我以为你被折磨了六个月,我不知道…你活着,却不告诉我…” “好了,孩子,好了。”他在黑暗中抱了她一会儿,而她用尽全力地回抱,“收拾一下,我们要走了,阿瑟夫已经知道你来了,你的人被盯上了,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 “好。”奥薇无条件地相信他,他们从二楼跳了下去,雷克走在前面,穿过破旧的居民楼,走过大街小巷,上了一辆低调的汽车,一看就是临时‘借用’来的。 “你在流血。”她的指刀把他的手臂划破了一块,“抱歉。” “抱歉?我应该谢谢你没在上面涂毒。” “明天一早才涂。”奥薇盯着他,“你来得很及时。” “一如往常。”他扯开一个笑容,很淡,随即这抹微笑消失,他又变回了记忆里的雇佣兵。 “为什么你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奥薇沉不住气了,她摆弄着手中的戒指,上面的尖刺放出—收回—又放出。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不是吗,孩子?”他沉稳地握着方向盘。 “好吧,那你过得怎么样?”她换了个问题。 “好问题,第一个月,生不如死…”——指刀擦破了她的虎口,落下一串血珠。 “该死的。”她将戒指抛出了车窗。 “第叁个月,基本就像你看到的这样。”他故作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狡猾的乌尔都女人。”她嘟囔了一句。 “喔,注意,她才是把你从达卡救出来的人。” “所以我才没说‘那个贱人’,尊敬的先生。”她转过头去扒他的夹克领子,“让我看看你的伤。” “停手,年轻女士。”雷克被迫将车停到路边,握住她的手腕,“学校里就教你这个?在车里扒男人衣服?” “学校可管不了我。”她索性骑在他身上,扯开他的夹克,“我已经不上学了。” 子弹造成的伤痕是无法抚平的,他的颈侧,他的肩膀,“它愈合了吗?” 雷克知道她问的不是外伤,“真正的伤口将在四个月之内愈合。” “有多痛?”她盯着那处枪伤,“我完全想象不到。” “头一个月有点像在地狱里烧。”他推着奥薇的腰,迫使她从他身上下来,“但现在已经好了,听着,我们得立刻去达卡港,通知你的人,明天日出前撤出达卡。” “任务还没结束。”她望向车窗外,“阿米尔·阿瑟夫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因为他诓骗了你?” “因为他伤害了你,泰勒。”她重重地喘气,压抑着怒火去摸裤子口袋里的烟盒与打火机,还没点上火,连烟带火机都被扔了出去。 “那个打火机很贵。”奥薇面无表情,“你没必要管我,你还是会离开,就像我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一样。”她叹了口气,“那天我嗑药之后,帮我甩开那个浑蛋的是你吧。”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自甘堕落。”他没否认他会离开这一点,也没否认在伤好之后他又回到了奥薇身边几次,关注她的生活。 “看看我身边的榜样吧,毒枭,黑帮,罪犯,垃圾,你指望我变成什么样的人…一个人畜无害毫无自保能力的蜜糖天使吗?”她的手指愤怒地击打着膝盖,冷笑了一声,“就算…就算我愿意成为一个普通女孩,我该怎么重新开始呢,你会收养我吗,你能做我的榜样吗,蜜糖老爹?” 汽车沉默地向前行驶。 “为什么不呢?”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她低咒一句,对着手机说道,“任务结束,明天一早撤出达卡,注意安全。”说完,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在座位上缩成一团。 “你觉得我会变得更好吗?”她闷闷地问。 “我觉得你会变成你自己。” 两个月后。 “如果我带你出去玩,你就去镇里上学?” “当然。”奥薇抱着南茜——泰勒养在家里的小黑狗,自从一个月前女孩来到这里,南茜总算有了和她一起追松鼠的人,“童子军保证,先生。” “最好是这样。”不做任务的时候,雷克醉生梦死的时间比较多,他们开着越野车,穿过荒无人烟的原野与丛林,游览丹皮尔半岛与金伯利的大部分地区,奥薇最喜欢的项目是蹦极——从深红色的悬崖直直坠入碧绿的海,当水花炸起时,她便浮上来,对着雷克招手大笑。 “你要和我一起跳吗?” 他摇摇头,坐在当地原住民手编的藤椅上,身边是两个打开的椰子和加了冰块的莫吉托,今天太阳不错,把雷克晒成了均匀的红。 “我告诉你要涂防晒油。”太阳镜遮住了男人的眼睛,但遮不住其他被晒的地方,奥薇赤着脚跑了过来,喝了一个椰子,“我要再玩几次,实在太刺激了,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吗?” 雷克不忍心告诉她二十米的悬崖对他而言已经毫无刺激可言了。 “那你就看着我玩吧,螃蟹老爹。”她取笑着他晒红的皮肤,花了十分钟跑到当地原住民蹦极的小山丘上,“去你的,十二月!”她大笑着一跃而下,这次她闭气留在了海底,惬意地感受着海水的清凉,如海藻一般随水漂浮——“你在做什么?” 休假中的雇佣兵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她看见他眼中的后怕,“你害怕我在水里晕过去,就这么死了?” “放松,我没事。”她搂着他的脖子,脸上全是水滴,在海底没呛水,被拎上来的时候却呛了一口,“这是你第几次救我逃出生天了?” “你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雷克表情凝重地拖着她,在水里女孩轻的像一片羽毛。 “你会把我留给狼吗?”她大胆地去吻他的唇——这似乎吓着了他,雷克松了手,奥薇又呛了一口水才浮上来。 “下次注意。”她浮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朝岸边走了。 这里离布鲁姆不远,他们在布鲁姆镇住了一天,奥薇对镇上的珍珠制品很感兴趣,她买了几串漂亮的珍珠项链和各式各样的头饰。 “圣诞节的时候可以送给妮科,剩下的可以磨成粉涂脸。” “她不缺这些。”雷克嗤笑,“而且你确定,碳酸钙能被皮肤吸收?” “多谢提醒。”奥薇偏要和他唱反调,“我会一边抹珍珠粉,一边喝汽水。” 下午他们在旅店老板的建议下去了红树林,这附近一直有抓螃蟹的项目,青蓝色的壳与巨大的钳子,一个个耀武扬威, 奥薇很快捉住一只,拎起来吓唬一起的女孩们——除了他们,还有四、五个家庭在,跟着向导完成红树林之旅。 雷克只在一边看着她闹,并不打算动手抓那满地爬的东西,“哦。”奥薇抱怨了一声,一个不注意,她的手被蟹钳弄伤了。 “Da-ddy,我的手弄伤了。”奥薇捧着手假装痛苦地大呼小叫,“太疼了。” “少碰那些长相奇怪的东西。”他用瓶装水为她冲了伤口,“恭喜你,伤好之前下水项目取消。” “太过分了——我要多抓几只螃蟹——刺身。”奥薇甩着手,继续夹螃蟹事业。 “你和你爸爸看起来真好。”同行的女孩与奥薇聊天,“不过你们长得不太像。” 当然了,亚洲人和澳洲人长到一起去才奇怪。 “是啊。”她故意朝着男人的方向,“我是Da-ddy收养的邪恶亚洲孤儿。” “你说话太好玩了。”两个女孩嘻嘻哈哈地远离了大部队找螃蟹和贝壳。 不对劲。 奥薇拖着那个叫艾米的姑娘缓缓后退,“怎么了?” “泰勒!泰勒!有东西盯着我们,我没在开玩笑!” “你在说什么!我的天…啊!”狼来了的故事没有出现,在艾米因为突然窜出的鳄鱼尖叫时,雷克已经跑到她们身边,手里还有从向导手中抢来的猎枪,保护性地站在她们面前,“跑!” 奥薇推着脚软的艾米向后跑——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自己当时作为人质有多省事,因为艾米简直浑身发抖,软的像黄油面团。 “往前跑,艾米!”她往前推了艾米一把,接着就地捡起她所见最大的石头跑了回去——鳄鱼正对着雷克发起攻击。 一声枪响! 雷克精准地击中了鳄鱼的眼睛,子弹摧毁了它的脑子,很快这东西就死到不能再死。 “操!”她把石头扔下,飞扑过去死死地搂着他,“我们回去吧——去他妈的澳大利亚,我不玩了。” “你不去帝汶海抓海龟了?”雷克依然警戒着,以防第二条鳄鱼的出现。 “去他妈的帝汶海和海龟。”奥薇把眼泪蹭在他的衬衫上,“我们现在就回家。” C11匹诺曹效应 I Wish You Would 我不知道我需要父亲还是需要爱人,也许两者都需要,要么两者都不要,重点是,你怎么能确定你提供的是哪种感情呢? ——Ovidia “我不希望他活到圣诞节。” 在雇佣兵这一行,任务单方面取消酬金是不退的,奥薇想了想,她还是不能轻易放过阿米尔·阿瑟夫,“唯一的要求是这个任务别起用泰勒。” “好的。”妮科回答,作为雇佣兵经纪人,她的专业素养是不容质疑的,“最迟平安夜,他的死讯递到你手里。” 一月份奥薇进入镇上的中学读十年级,尽管她强调了无数次她有能力自学,雷克还是坚持把她送进学校。 “你应该认识新朋友,过正常的校园生活。”这是他的想法。 只要她愿意,她很容易从转学生变成受追捧的酷女孩,鄙视学生会,清理储物柜贴上超模的海报,在盥洗室吸烟,背着大人搞到啤酒,只要是酷的事情她都做,只要别人追不上,她就是潮流的顶端。 “你好啊——爸爸。”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对雷克做了个鬼脸,“校长女士在等你——那个穿成老巫婆的就是她。” “雷克先生,我们必须谈一谈您女儿的情况,上个星期奥薇在生物解剖实验中嘲笑她的老师‘比帕金森症患者的手还抖’,我给了她一个星期课后留校察看的处罚,但她在留校察看期间组织学生拍tiktok挑战,监护老师甚至在教室发现了酒瓶——我没有指责酒是来自奥薇的意思,但她明显需要帮助,否则她不适合在本校就读。” 校长告过状后,雷克走了出来,“你没告诉我晚回来是因为被留堂。” “我告诉你的是这几天和朋友一起玩——我和我的朋友被留堂,等于我和朋友们一起玩,这两种情况画等于号。” “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我为布茨老师手里死不瞑目的青蛙感到遗憾,她不仅毁了自己的青蛙,还把别人切好的青蛙毁了——这个别人就是我。”她耸耸肩,抱起书包,“还有,我的科罗娜日出藏在体育器材了。” “科罗娜日出是什么?” “你知道龙舌兰日出吧,把科罗娜啤酒喝到一半,加小瓶特基拉龙舌兰,橙汁,石榴糖浆,一瓶科罗娜日出完美登场。”像是没意识到雷克在对她生气,她斜背着书包,“试一试吗,不必龙舌兰日出差。” “谁给你买的酒?” “镇上有很多无所事事的成年人,我每天都能遇上几个好心人。” “你被禁足了。”回家后雷克宣布了给奥薇的惩罚。 “就因为那个老女人的几句话?”顾不上摸摸围着她转的南茜,奥薇反问道,她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她是故意的,因为他们生活在一起后,雷克对她就像对孩子一样,她的明示和暗示他都当做看不见,被逼急了就进山几天——反正他是荒野求生的高手。 雷克的木屋被奥薇重新装饰了一番,至少看起来像个人住的地方了,她在屋后搭了一圈栅栏,把满屋乱飞的鸡养了起来,多余的鸡蛋两个人吃不完,每个周末她都会拿到镇上捐给教会——礼拜后分享的纸杯蛋糕总是需要鸡蛋的。 “因为你说谎,而且你在伤害你自己,不许再喝酒,以及吸烟。” “你也在喝酒。”她看向门口用作装饰的一排威士忌瓶子,“这不公平。” “是,年轻女士,我喝酒,但我不碰烟草和致幻剂,而且我不是孩子。” “为什么你总觉得我是个孩子,你不清楚我做过什么吗?”她一步步后退,“好了,我今晚在凯尔希家睡,她家里有HBO、满冰箱的科罗娜,还有一对上夜班的父母,真正的父母,你懂我的意思吗?” “别想了。”他走近了,把奥薇拦腰拖进了房子,南茜对着雷克叫了两声,得到男主人警告的一瞥后,谨慎地坐在门口,不再插手人类的事务。 “你凭什么禁我的足,一个没戒酒的人告诉他身边的人‘别喝酒’,这不滑稽吗?”奥薇挣扎着,雷克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从他的起居室隔断出的一个屋子,里面的家具都是新的。 “很难说。”奥薇被放到了她的床上,还有她的书包,“校长要你写一份检查。” “去她的,她嫉妒我而已。”奥薇背对着他,“我不写。” “我给你纸和笔,写完它,顺利度过你的这个学期。”雷克在她的书桌里翻找纸笔,奥薇想阻拦,但是来不及了,他拉开了她的书桌,里头很乱,签字笔、笔记本、手枪、半包没吃完的M&M巧克力豆、糖纸、彩色发圈…还有阿米尔·阿瑟夫的死亡照片——一枪打穿眉心,随妮科的圣诞礼物一起寄来,她就放在书桌里,以便享受美妙的复仇感,因为雷克从不进她的房间,更别提翻她的书桌。 “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因为他的声音发着颤,“奥薇狄亚?” “别,别这么叫我。”她不敢抬头看雷克的表情,脸孔因为窘迫而发热,磕磕巴巴地解释,“他该死,那是个人渣,我很早就下了任务,妮科只是拿钱办事…” “你让妮科瞒着我?”他冷笑,“我不知道妮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 “阿米尔·阿瑟夫是我的仇人。”她咬牙,“你没必要知道。” “奥薇狄亚。”他叫她的全名两次了,显然是对她的所作所为愤怒到极点,他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接着发泄似的连砸了几下。 “你希望我是个正常的阳光孩子,可该死的我不是!”她捧着他的手——指骨外的皮肤已经砸出了血,“我是冷血、邪恶、被收养的女孩,如果你后悔了,你可以随时割开我的喉咙,把我喂给南茜。” 雷克推开她——以不会让奥薇受伤的力道,他几乎要被她气笑出来,他脱下了夹克,上身只剩一件舒适的T恤,“转过去,奥薇狄亚,趴在床上,手抱头。”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认真的吗?为了一个人渣惩罚我?”她气急败坏地咆哮,“别妄想我会听你的!” “惩罚?不,惩罚是给我自己的,给你的只有管教。”他重重呼气,花岗岩一样的身影挡在她面前——窗户、门、床底,无路可逃,她受过训练不假,可是对付专业的雇佣兵,别做梦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 “操!”她按他说姿势的趴在床上,听见他解腰带的声音,“我恨你。” 他拉下了奥薇包括内裤在内的裤子,停留在她的膝盖,没有预警,也没有让她报数或者控制惨叫之类的废话,皮带直接抽了下去。 奥薇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她可以很倔,只为了与他对抗,而且她不认为雇人杀死阿瑟夫是一个错误,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帮她自己连带他一起报了仇。 说不清是第二十下还是第叁十下,奥薇咬着床单,眼泪直流,死不松口。 雷克抬起女孩的下巴,他一直关注着她,她把嘴唇咬破了,眼里里全是眼泪,脸颊不正常的发红,“向我保证,除了自保,你不会杀人。” “不。”奥薇坚定地摇头,“因为你有可能遇到危险。” “是吗?”他的眼神冷下来,把她的枕头拿了过来,“咬着…直到你觉得自己能保证为止。” 这次打的比之前要重得多,几乎每下都见了血,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奥薇的脊椎都在发抖,意识都因为迭加的疼痛而模糊,事情才停了下来,除了无意识的闷哼,她连一声求饶也没有。 “向我保证。”他摇晃着奥薇,眼中满是无奈与痛苦,他没办法再继续了,“该死的,你从来学不会听话是不是?” “是。”她的眼睛因为哭泣而肿起,“而且现在我恨你。” “很好。”雷克抱着她去浴室冲洗伤口,以便之后上药,她全身是汗,死了一样蜷缩着。 “你硬了吗?”在他为她涂酒精的时候,奥薇忽然冒出来一句话。 “没有。”其实有点,不过是因为激动,并不是因为他对她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操,别碰我。”她咒骂了一句,“我更恨你了。” 第二天奥薇依然不能起床,为教堂送鸡蛋的任务变成了雷克的,他一夜未眠,清晨冲澡的时候还听见奥薇在骂他。 “如果他们问我为什么没去,就说我得了感冒。”奥薇咬牙切齿。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们是因为你被打了屁股。”雷克把早餐放在她床头,不太美味,但是能吃。 “你去死吧。”她把床头的木刻冲他扔了过去。 “别是咯咯女士。”木刻是他用军刺刻出来的一只鸡——咯咯女士本尊目前正在屋子的后院悠闲地晒太阳。 “离我远点。”她用被子埋起自己,“我还没原谅你。”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把咯咯女士摆在她的书桌上,“我猜生活给我们上了一课,抱歉,我决定戒酒了,希望我这么做对你来说是正确的。” “终于。”她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 C12踏板效应 Willow 我爱你,绝对地,要是你不爱我,也无所谓,我们之中总有一个人要放弃。 ——Ovidia 当奥薇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直接与一只算上脚长度约十公分大蜘蛛脸对脸相互凝视。 “泰勒?泰勒!你在吗?我需要你。”害怕震动影响蜘蛛,她不敢乱动,逡巡观察着可能趁手的武器。 意识到他可能去镇上还没回来,她只得想办法自救,早餐的刀叉还摆在床头——很好,她试探着伸手去够餐刀,谁也不想惹怒一只带毒的生物。 “怎么了?”雷克推门进来,她鼓起的勇气瞬间化成泡沫,连滚带爬地单脚蹦下床,龇牙咧嘴地摔倒在他怀里,“有蜘蛛在我枕头边!” “太坏了。”他拍拍她的肩膀,确认她能站好,然后去处理她床头的‘小家伙’,“你很幸运,这家伙一般不主动攻击人。”他打开窗户,用她的餐刀把蜘蛛挑到窗外,“不过被咬一口也够受的,你知道吗,在野外,这种蜘蛛烤熟之后味道很好。” “你吃吧,都给你吃。”她扶着门边,捂着怦怦跳的胸口,“你不能把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人放在家里。” “我没有。”他咧开嘴笑。 “你——你没去镇上对不对?”奥薇再一次咬牙,“我就知道。” “纸杯蛋糕少两打鸡蛋死不了人。”他满不在乎,“我把它们送给老吉尔了。” “没浪费就好,至少给了需要的人。”她点点头,一瘸一拐地回到床上。 “我不会把没有自保能力的人留在家里。”经过雷克身边的时候,他对她说道。 “当然了。”她的语气嘲讽又甜蜜,“别忘了我是因为谁才没有自保能力的。” 第叁天妮科来了金伯利,雇佣兵泰勒·雷克的休假时间够长了,她给他带来了新任务,她来的时候雷克正在门口给南茜洗澡,因为奥薇说屋子里一股狗味儿,而她现在不方便剧烈运动。 “那孩子呢?”妮科推了推墨镜。 “在里面睡觉。”雷克把南茜捞出水盆,南茜欢快地绕着妮科跑了几圈,抖了她一身的水。 “在十一点?”妮科扫了一眼手表,怀疑地打量着他,“你不会把那孩子睡了吧?” “看在上帝的份上。”雷克靠在门口的台阶,一脸无奈,“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浑蛋?” “非常浑蛋。”妮科居高临下,双手环抱着胸,“告诉我你没把那女孩睡了。” “我没有。”他举起双手,促狭地笑,“如果是真的,我现在不应该在门口,而你会看到‘十二点前禁止打扰’的牌子。” 妮科微微翻了个白眼,算是信了,“我带了新任务给你。” 妮科的直升机降落时奥薇已经醒来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嗨,妮科。” 妮科对她颔首示意,“上午好。” “你带了‘工作’来吗。”她基本确定了,所以问句用了陈述的语气。 “是的。”妮科冷着脸,“但某人拒绝了。” “去吧,泰勒。”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奥薇拿网球扔给南茜,“你还有一群小妞儿要养,在你回来前,我会照顾好她们的,但你最好活着过来,否则我可能会吃掉你的小妞们。” “你确定没关系吗?”他倦怠地倚在门边,眼睛明亮而闪烁。 “你无聊到快生锈了。”南茜把球叼了过来送到她手里,她把球抛给他,网球被稳稳接住,“别以为我不知道。”奥薇走进了浴室,不再加入谈话。 “所以,任务可行?”妮科的眼神投到雷克脸上,他来回抛掷着网球,无谓地点头,“嗯。” 浴室传来水流声。 “你完全陷进去了。”妮科忽然开口,“你知道,一旦有了家庭,你要考虑是否继续留在这行的问题。” “我知道。”他再度点头,“但我们不会变成那样。” “别自欺欺人了。”妮科翻了来到这儿的第二个白眼,微不可查地叹息,“自从我认识你,泰勒,你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任何人。” “也许你认识我还不够多。” “你戒酒了?”她注意到餐桌周围再没了开封的威士忌,而他身上不再弥漫着酒气。 “昨天的事。”他低着头,像做坏事被老师抓个正着的大男孩。 “别再犯傻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还好吗?”雷克在雅加达街头给奥薇打电话,有时差,所幸不太多。 “今天吗,还不错。”他听见水流的声音,猜测她应该在浴室里。 “出去过了?” “是的,去打了一针阿斯利康疫苗,确保我对病毒免疫。” “你知道注射疫苗后不能碰水的事吗?” “我还没那么傻。”她在拍打水流,“我没泡那只胳膊…不!南茜,我不是让你跳进来!” 一阵嘈杂后,她精疲力尽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中午。”他的声音染上笑意。 “好的…因为如果明天中午你不回来,我就要开始对你的小妞们下手了。” “别是咕咕女士。”他似真似假地嘟囔。 “当然不是,我会先从小菠萝小姐开始吃,如果你没能按时到,你将在我的午餐桌上发现她…泰勒,你受伤了吗?” “一点点,皮外伤。” “很好,我替你预约了疫苗,如果你又中了弹,就不能注射了。” “好孩子。” “别谢我——我要吃晚饭了,对了,吉尔送来了一只库卡给我,我能养着吗?” “它看起来可爱吗?” “超级可爱。” “那么就养着吧。” “因为它可爱吗?” “因为你要养。” 奥薇吃过饭后顺手给新伙伴短尾矮袋鼠洗了个澡,喂了她一点菜叶和水果,小东西并不怕人,甚至主动凑过来讨食物。 “为了不被后院的女士们啄成蜂窝,以及躲开想要你一口的南茜,看来你晚上得跟我睡了——我要叫你泰勒丝。”奥薇不怀好意地笑,“你知道泰勒·斯威夫特吗,我喜欢你金色的小耳朵,你想吃一块苹果吗?” 抱着啃食苹果的泰勒丝来到泰勒的房间——她准备了一个铺满干草和棉絮的纸箱,“我想抱着你睡,但我担心睡到一半被弄脏床单和毯子,不如我们在这里睡——至少如果我控制不住你,毁的不是我的小木床,我今天累坏了,所以,晚安。” 今天是雷克离开的第叁天,她可以趁他不在悄悄溜进他的房间过夜,他的卧室简单到粗糙,纯粹的军旅风格,窗台上摆着一排木雕,咕咕女士、咯咯女士、小菠萝小姐、灰姑娘、甜姜花…每一只都有名字。 “别用那种羡慕的眼神盯着她们,你早晚会有一个的——他早晚会把怎么用军刺刻木头教给我。” 雷克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回了家,车停在距木屋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奥薇已经睡了,没必要把她吵起来,他希望看到明天一早她惊讶的表情。 蹑手蹑脚地脱下外套,顺便制止了欢快的南茜闹出动静——谢天谢地,南茜聪明地没有叫唤,雷克进门就倒在了床上,他身上的伤口还有点疼,但诚如他所说的,只是皮外伤而已。 他摸索着一把扯过毯子,一个古怪的东西滚了过来,还热乎乎的,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儿,被他拎在手里吱吱地怪叫。 “泰勒丝,你要去哪里?”一只胳膊从毯子另一头探了出来,女孩含糊不清地说,“别乱跑…”她在他的胸口附近摸来摸去,大概是察觉到手感不对,哼哼了几声,“…没有苹果,叫也没用。” 雷克决定先不追究‘泰勒丝’的事,把小袋鼠放在了地上,找不到香软小伙伴的奥薇不满地翻了个身,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 “…你闻起来好像…我的天!”她局促地尖叫了一声,“泰勒?” “是的。”因为窗帘的缘故,屋子里一片黑暗,“我不想吵醒你,显然,我失败了。”他无奈地起身。 “别走。”她凭直觉拉住他的手,“我可以分一半床给你。” “你要分我的床给我?” “好吧,你能分一半床给我吗…因为我的毯子洗了,全都洗了,连换洗的一起洗了,所以…” “你不觉得鼻子变长了吗?”他好笑地摇头。 “我的鼻子好得很——你怕什么呢?”她主动缩到一角,“睡吧,你和我都累了,如果你赶走我,那么我今晚一定睡不成了。” 他没再答话,重新躺了下来,奥薇分了一半毯子给他,她没问他有关任务的任何事,他活着,说明他成功了。 雷克的手臂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摸了摸,是一把手枪,他常用的一款,没有弹匣,与此同时,正四处悄悄寻找手枪踪迹的奥薇也摸了上去。 “你不在,我用来防身。”她冷静解释道,伸手讨要,“给我。” “没有弹匣。”雷克扣动了扳机,“咔哒”声传来。 “我忘了。”她回身抢夺,“给我,我回去睡,不打扰你了。” “恐怕不行。”他似乎非常疑惑,而且提出了合理的疑问,“你在我的房间,身边放着一把没有弹匣的枪,准备用来做什么?” 她当然无法解释那把枪的实际用途。 “我猜你用它来做一些坏事。” “是的,非常之坏,我准备用空枪表演吞枪自杀。”几番抢夺无效,她丧气地背过身,“我用它安慰自己,尽管笑吧,我不在乎。” “很有创意。”他理解地笑笑,“但为什么是它?” “因为它是你的东西,冷硬…沉重…金属感,沾染体温后变得温暖让我想起你,该死的我形容不上来,我猜你也不想听。”她自嘲地起身,“你现在估计觉得今晚回来是个错误…我想我该走了。” “那么你猜错了。”雷克的话令她辨不清他的态度,黑暗中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一切都是凭空猜测。 “我猜错了?”她惴惴地开口,“你和我现在的感觉一样吗?” “应该不完全一样,但我们可以谈一谈。”他笑了,“我可不会想操一把枪。” “把那个词换成‘保养’更好。”奥薇建议道,“否则我听起来像个变态。” “相信我,年轻女士,‘保养’不会更好。”他吹了个口哨,“而且我不赞成用这种方式‘保养’武器。” “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讲。”她敏捷地转身——这次抢到了,“你介意我来‘保养’你吗?”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 “人只活一次。”她想了想,“在我认识的这么多人里,我只爱你。” “你现在对我来说太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当你长大了,想法也会随之改变。” “我还没问过你的年龄。”奥薇一直没想过问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不在意。 “叁十七。” “按照西澳大利亚州的平均寿命,你已经度过了约百分之四十叁的人生,等到我成年,就是百分之四十六,钟表滴答,我不想浪费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她的数学一向不错,“我们会合拍的。” “现在不行。” “别告诉我你在床上有PTSD——Da-ddy?”她怪腔怪调地称呼他,这个称呼之前只在外人面前,或者她故意气他的时候用,为了区别,她特地拉长了元音。 “我是认真的,不行。”他拒绝道,“年轻女士,除非你是大人。” “好。”她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应该买通签证中心把年龄改大几岁。” “好主意。”他打了个呵欠,“但是对我没用——睡吧,奥薇。” “晚安,泰勒。” 一分钟后。 “你把我的小袋鼠扔到哪里了?” C13霍桑效应 Cruel Summer 求你放我在你心上如印记、刻在臂上如戳记。——Ovidia “妮科,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奥薇经读完了十二年级,明年二月以健康与医疗科学系新生的身份进入西澳大学。 妮科观察着面前即将满十七岁的少女,她与记忆中似乎不太一样了,那种阴郁与不安像是完全被驱散了,从那双黑色的瞳孔里再也看不到那种脆弱——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她们一年见到的次数说不上多。 她穿了一身军装似的薄织坦克夹克,里面是白色的贴身吊带背心,配着简单的短裤,看起来一个极富个性的甜酷女孩,不过这只是因为外表加成,根据穿衣风格——这就是雷克的风格,她整个人被包裹在他的气息下,没什么能把他们分开了。 “你知道什么不能问。”妮科抿了一口咖啡。 “在这个问题开始前,我还有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你和泰勒做过吗?” 妮科头疼地反问,“这算什么问题?” “那就是‘不是’,高中生活万岁。”她托着下巴,“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每当我提起这事,他看起来好像…有点性冷淡?” “这的确有点私人了。”妮科越发无奈,“你们还没进展吗?” “这将是我和他度过的第叁个圣诞节,网课的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待在家里,当我戴上耳机,他去冲澡、喂动物、锻炼,锻炼两个小时,之后再冲澡,对我来说很辣,我的心思完全不在屏幕上。”奥薇吊儿郎当地笑,“美色当前。” “你们要搬去珀斯吗?” “他不肯走,我猜劝动他是个大工程。” “是的。”妮科放下手中的咖啡,“也许你能在平安夜灌点烈酒给他——泰勒戒酒有几年了吧。” “你是指让我把他弄晕了绑到珀斯去?”奥薇皱起了眉,考虑这事的可行性,“也不是不行,我今年拿了驾照。” “我不是指这件事。”妮科叹了口气,“你没想过用烈酒做点别的事?” “你是对的。”她恍然大悟,“和我来,妮科。” “去哪里?” “买生命之水。”她咽下最后一口果汁,“他们不卖给十八岁以下的。” “你确定吗,我只是随口一说。” 生命之水? “是的,除此之外,我们还得买一瓶威士忌。”奥薇笑得阳光明媚,“把生命之水倒在威士忌的瓶子里,两种酒混在一起,效果更好。” “你有想过他完全醉了以后是没办法和你…”妮科感觉自己的所有无奈都用在了这两个人身上,“不再考虑一下?” “要一个人断片能有多难?”少女坏坏地眨了眨眼,“我爱死夏天和圣诞节了。” 平安夜。 雷克从镇上的餐馆和超市买了所有圣诞节需要的食物——他的奥薇的厨艺都一般,大概奥薇能比他好点?但是圣诞节,没有人应该进厨房,他给家里的每个成员都带了礼物,包括南茜和泰勒丝。 “你的新网球,好姑娘。”这是南茜的,“还有你的水果。”他从纸袋里倒出一盒蓝莓和几个颜色鲜艳的苹果,“还有你,姐妹。” “那我呢?”奥薇凑了过来,“有东西是我的吗?” “给你的礼物在圣诞当天。”他笑了笑,“在这之前保密。” “经典的神秘感,我也为平安夜做了些准备。”她跑到房间里,拿出藏在床底的溶液,“别这么看我,我猜今晚可以喝一点儿——还有冰块。” “还有冰块吗?”他的神情松动了。 “是的。”奥薇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你觉得呢?” 第一杯下去雷克就感觉到了不对,“这尝起来…” “新版本。”奥薇脸不红心不跳,“这种酒出了新版本,前劲很大,但是散得很快。” 出于对奥薇的信任,他没对味道以及更为灼热的烧喉感再做质疑,在第叁杯的时候,他的脸已经开始发烧,这可从来没有过——是太长时间不喝的原因吗?“谁帮你买的酒?” “我朋友,她成年了。”奥薇又为他倒了一杯,加了些橙汁进去,“这样会好些吗?” “挺不错的。”这杯下去,他的意识迟钝起来,对于两年几乎滴酒不沾的人而言,生命之水混苏格兰威士忌,足够让他喝醉了。 “需要我扶你进房间吗?”她看好戏一般盯着他,“你看起来醉了。” “我醉了吗,我没有。”事情不对劲了,雷克摇着脑袋,站起身,有些摇晃。 “你能站起来我还挺意外的。”奥薇扶住了他,“伏特加混苏格兰威士忌,还有西地那非,我磨成粉和冰块冻在一起了,我承认这样做不道德,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用,但今天是平安夜。”对着震惊的雷克,她不怀好意地说,“圣诞快乐,泰勒,我要拆封我的礼物了,毕竟对我来说…” “等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只穿了一条舒适的运动裤和一件T恤,很方便她有所行动,雷克被动地躲避着,脑子乱成一团,“年轻女士,别这样,这不对。”他想往房间跑,把奥薇锁在外面,从而避开她,但他跑进了厨房——这个家唯一没有门的地方,奥薇逐渐逼近了,“我每天晚上做你的湿梦,因为你诱惑我向你靠近——不然为什么非要在我的窗外做俯卧撑?” 夏夜,月光透过窗子倾斜,他们差了二十五公分,她不得不踮起脚去搂他的脖子,“我已经长大了,难道你看不见吗?” “年轻女士,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他重重喘气,酒精和药物影响了他,有一定的关系,但不完全是因为它们,这里太暗了,以至于奥薇无法意识到自己究竟惹了什么样的麻烦。 “当然,先生。”情势倒转了过来,她被困在了他的身体与储物柜之间,毫无退路,“全部是你的。” 一个无比迷幻的吻发生在他们之间,烈酒的味道与黑暗把他们带回到了达卡的夜晚,那个染血的夜晚,一个对生活毫无期望的雇佣兵和另一个对生活毫无期望的女孩,他们差一点都死在达卡,却又奇迹般地死里逃生。 “哦…”他把她按在工作台边缘,一手拨弄着她的内衣,另一只手推高了她的裙子,没有内裤,她大胆到令人发疯,他探索着她的裙下世界,打算给她一点好印象,沉重而性感的呼吸紧贴着少女纤细的脖子,“稍微弯下腰。” “接下来呢?”她配合地俯身,感受触摸带来的悸动与热力,身后的钢铁之躯显然有带着魔力的手掌与嘴唇,从双腿之间到耳垂,全部是他。 “姓名。”一根手指挤了进来。 “嗯?”奥薇没能回过神,第二根手指随即没入,在身体里搅动。 “说你的名字,女孩。” “奥薇…啊…” “姓氏。” “雷克…嗯…雷克…”她的身体做好了承受的准备,雷克的动作更快了,无规律的翻动着,一寸寸碾磨柔软的内壁,寻找其中的敏感点——不久后会用得上的。 “你相信我吗?” “是,我相信你。”她快乐地呻吟,“所以快他妈给我。” “很好。”他鼓励地笑,“很高兴认识你——”他抽出了被染湿的手指,难耐的巨物长驱直入,引来一阵美妙的震颤。 “泰勒,为我动起来…哦…天…慢一点…”本来缓慢的动作因为她的催促而狂野起来,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精壮腰身迅速而有力地挺动着,身体完全被撑开的新奇体验让奥薇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这个姿势他进得太深,但又该死地爽到爆炸——他的手掌还在她胸前揉捏着,时不时照顾着最要命的蓓蕾,她被凶悍的撞击弄到不住打颤,快感沿着脊椎上浮,“泰勒…不…泰勒,我要到了…”她尖叫着,毫不掩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表达她的愉悦。 “去吧,去吧,好女孩。”他更为狡猾地对准之前找到的敏感点连续撞击,几下过后,奥薇高高地扬起颈项,他没有停下,直到十几秒后她的颤抖停止,才继续之前的节奏,她更湿了,因为高潮而抽搐的内壁挤压着体内的巨物,时间太短了——他的手从她的腰上摸索下去,从那条缝隙里找到发硬的珍珠,指头沾了一点体液,便按了上去。 双重的快感爆发开来,奥薇甚至忘记了呼吸,她带着哭腔的火热呻吟与身后男人释放时的低吼融和在一起——她站不住了,雷克捞起了她的膝盖,点点液体滴到了地板上,“到床上去。” 她扭动着去吻他的唇——被那双结实的手臂抱在怀里,她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摔下去。 酒精与药物的作用在这一个小时内达到了顶峰,雷克感到理智正离他远去,动作越发不加节制,握着她的手腕尽情霸占着他的乐园,直到四个小时后,因为奥薇失去意识才停了下来,拥着她入眠。 圣诞节的清晨,或者说,上午,雷克醒了过来,因为宿醉有一丝轻微的头痛。 奥薇正躺在他身边,看起来相当凄惨,即使睡着了面容也是疲倦不堪的,他检查起她的身体,确保她没有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她乳尖上那对伤害性的装饰已经取了下来,但是穿刺的痕迹依然在,他的眼睛沉了下来,为没能保护好她而难过,为她本应是个活泼健康的女孩而难过。 确定除了体力消耗外她没受伤,雷克套上了T恤,也许是他的眼神过于专注,奥薇茫然地睁开眼睛,又抵抗不住地合上,然后再睁开,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圣诞快乐,泰勒。”她支起了身体,从身后抱着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体暖热、结实,肌肉强健,但对着她的时候又放松下来,像裹上一层棉花糖的花岗岩。 “圣诞快乐。”这次奥薇得到了回应,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奥薇。” C14奥薇·雷克效应(终) I Think He Knows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时间能回答。 ——Ovidia 澳大利亚 珀斯 这是一座孤独而美好的城市,相较于悉尼、墨尔本,乃至很多奥薇去过的小城市,珀斯更为友好,而且包容,她得到的帮助与认可远比排挤要多。 城市里每天都能遇到华裔脸孔的学生,移民和留学生都有,她也能遇见和她来自相同历史的同学。 “你会说中文吗?” “抱歉,只有一两句。”她会可惜地冲他们笑笑。 她得到的不是愤怒的眼神、同情的微笑或是嘲讽的脸,而是一句自然而然的,“我可以教你,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生活。 “…能代表毕业生发言是我的荣幸,我们来到了今天,与大家共度的每分每秒都是难忘的记忆。今夜,在我离开西澳大学之前,我将和大家分享我的记忆,我的故事,不像绝大多数的东亚学生,我成长于一座混乱的城市,生活在一个相对富裕的环境,但疾病与暴力是城市边缘的主旋律,我没办法用特例来解释所有,从前我认为那些与我无关…说真的,在我十几岁的时候,那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呢?直到我经历了一场绑架,一切都被改变了,我本应该死,但是,有人救了我,我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我开始思考生命和生活的意义,以及我能做什么,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在古代的东方有一句谚语,‘你靠近什么样的人,就容易成为什么样的人,靠近红颜色的人变成红,靠近蓝颜色的人变成蓝’。我猜这就是我为什么来到珀斯,来到这所大学,认识大家,在这里学习,学习怎样去帮助别人逃离伤痛。老实说,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成为一名外科医生,但是,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生活就是这样,像一把手术刀,它一直是锋利尖锐的,不过要看拿在谁的手中…” “…对我来说走到这里无疑是幸运的,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我的伙伴们,我们没有后退的路了。你拆开一块幸运饼干,你读到了上面的纸条,你不能把它迭好放回去,也许纸条上的话你并不满意,然而,它局限不了你的人生。我很幸运能与良师益友同行,你们引领我的道路,让我的生活发光,我将用这束光去面对我遇到的人,每一年你们让我越发强大,越发意识到我能做什么,感谢你们,感谢所有人。” “精彩的演讲。” “完全打动了我。” “你是永远的好朋友。” 奥薇收拾好了旅行箱,今天或者明天,毕业生将搬出学生公寓,几年里公寓里女孩们购置的东西很多,免不了断舍离,只有奥薇的东西很少,总给人一种随时就能出发的感觉,她也的确如此。 “那是谁?”同住学生公寓的女孩们讨论起来,“像电影明星。”“要不要猜猜他是来接谁的。”“也许我能要他的社交账号。” “别想了,小妞们。”奥薇对她们摇头,“这个是我的了。” “把自己打扮的这么帅气,哈?” “我打扮了吗?”雷克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你的错觉。” “她们说你像电影明星,士兵。” “是吗?”他犹豫了一下,“像布拉德?” “比那更多。”她抱住了他,“见到你真好,泰勒,我想你,你有想念我吗?” “是的。”他低沉地笑了笑,“我也想你。” 他们开着ORV穿过珀斯,应她的要求来到位于玛格丽特河最南端的小镇奥古斯塔港口,镇上有澳大利亚最高的灯塔,卢因角灯塔,当然,这里出名不全是因为灯塔,还有卢因角,全世界最美的海角之一,在南冰洋与印度洋的交汇处,散发着靛蓝色的浪漫魅力,这里是印度洋的边缘,再远处是南冰洋,直到南极洲,再无完整的陆地。 海水显现出迷蒙的蓝绿色,塔顶的风很大,吹的头发一阵飞舞,她扣着他的手指,眺望远方的海洋。 “看,我们就如同两片海洋,我是绿色的、看起来温暖的印度洋,而你是蓝色的、孤独的、悲伤的南极海,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同,但我向你靠近,你向我靠近,我们终将交汇,在同一方天空下,成为同一片海洋。” 他们在灯塔之上伫立,影子纠缠成双,散于天际。 “我们走吧,泰勒,这里风好大。” 漫步于玛格丽特河岸的小镇,她推开一家家纪念品商店的门,又拖着他走进棋盘迷宫,晚餐时分,没有其他游客,灌木与鲜花湿润淡雅的草木味沁入鼻腔。 “在达卡的下水道里时,我决想不到现在。”她含着一支当地着名的葡萄味波板糖,“你有想过我们再养一个小可爱吗?” “南茜会嫉妒的,你已经有泰勒丝了。”他装作没听懂。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摇着雷克的手臂,“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我会是你的小女儿呢,只不过这个世界不行。” “那我一定会给你取名为印蒂亚。” “为什么?因为我在印度长大?” “因为你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海洋。”他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像对待英女王冠冕上最亮的明珠,“我不需要其他海洋了。” “不。”她用尽全力抱住他,“我要你知道,你才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海洋。” ——正文完——彩蛋下一章出 海总的惊天营救真的很好,他不再是雷神里的特效花瓶和扮酷耍帅的特工或猎人,秋娘看到了他的认真,虽然剧情很拉胯,但动作一流,整体还是相当燃,追逐、跳车、枪战、爆炸一个不少,不带脑子看,感情也处理得极为动人,秋娘被这样的克里斯·海姆斯沃斯惊艳到了,所以一篇同人就此产生。 原着漫画Ciudad中,是美国雇佣兵前往南美巴拉圭营救一个女孩,同人中采用了漫画中女孩的设定,相当于电影的小男主性转,原因嘛,实在不了解巴拉圭,硬写观感太差,不太会写小男主,尤其还是印度的小男主,这着实涉及到秋娘的盲区了,但比起巴拉圭,还是南亚更好写(哭笑不得) 同人文名来自霉霉的专辑《Fearless》,直译为无所畏惧,正式翻译为放手去爱,契合这篇主题(滑稽),全文一共十四章每一章节都配了一首老霉的歌,如果不配歌其实体验感是有点打折扣的,毕竟秋娘码字的时候就是听着这些歌,一章一首,现在秋娘正听着ME!(聪明的小孩已经准备听这首歌了),回想每一章的情节,每一页转折,从敌对到真心,从任务到爱人,从被拯救到拯救,一切美好到令人心醉。 本来设定结局是BE,在C9结束,奥薇成为心狠手辣、面目全非的黑帮女大佬,而泰勒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保护她,但不被她知晓,最终如同那章配曲I Forgot That You Existed,她忘记了泰勒的善良,变成一个泯灭良知的killer,另一个阿米尔·阿瑟夫,强大到足够她忘记她的孤独。 后来在好姬友圆圆的强烈建议下,改成了HE,也就是现在看到的样子,他们拯救了对方,也拯救了自己,因为彼此而完整。 最后,希望世界上永远不要有我笔下的奥薇,愿每个人被世界温柔以待。 Fearless彩蛋——那些可爱的小细节 ME! C1:奥薇拒绝甜点——C3奥薇咬了两口泰勒的能量棒,没有吃完——C5证明能量棒是甜的——C11M&M巧克力和糖纸C14葡萄波板糖代表奥薇其实嗜甜,只有在泰勒身边时才是真实的自己 C1:“…电视屏幕正播放着一部老旧的迪士尼动画,没有配音的原声,媒婆假声假气的客家话令人发笑…”奥薇当时看的是1998版的《Mulan》,暗示她内心与外表的不同,之后向萨尤要求口红,实则是暗示自己的处境正如无人理解被强迫打扮迎合的花木兰般无奈、滑稽、痛苦,请求他救她,但萨尤当时并没有get到也不打算对她伸出援手,后来get到了,但是已经晚了,有能力但是不去拯救别人的人,终将无法拯救自己(萨尤死亡) C2:“养鸡可不便宜。”(Chickens aren't cheap)为电影中的泰勒原话,C12奥薇“你还有一群小妞儿要养”Chicks(小鸡,也有年轻女孩的意思),一个双关梗,正好对应这句话 C2:“稍微弯下腰”是泰勒对奥薇说的第一句话,这句话在C13里又出现了(笑) C3:泰勒“救命的东西总不会让你太舒服。”他当时大概知道奥薇对他的敌视态度,所以告诉她,他作为“救命的东西”而存在,她再不适应也没办法 C4:“…她做得很好,手法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专业,除了固定止血带,她还用手掌压在那些伤口上为他止血。”“…他需要破伤风…”与C5“…下水道里有很多难以想象的致病细菌,如果不能及时出去,他的伤口会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感染,最后带走他的生命…”C11在生物课上“生物老师的手比帕金森还抖”暗示奥薇在医学方面的天赋,最后她也成为了一名外科医生 C6:‘掉进河里不会溺死,沉下去才会溺死’(电影原话)暗示泰勒坠河后并不会丧命河水 C8:“你要的口红。”他递给她一管口红,年轻女孩喜欢的牌子,精致、梦幻,有些俗气,还是很讨人喜爱。奥薇望着车窗外高楼上雷克的方向,“谢谢,但是不,不再需要了。” 奥薇拒绝萨尤的口红,表明她不再向萨尤求援(见C1),她的心完全倾向了泰勒 C9:“雨季的风太大了,经常把窗户吹开。”“…奥薇清醒时已经在公寓里了…”暗示泰勒伤恢复后已经来到她身边 C9: B-52轰炸机,这种刺激的鸡尾酒也被称为Shooter,代表泰勒 C9:“…她甚至把迦梨像供奉在公寓里…”迦梨是印度神话中湿婆伴侣帕尔瓦蒂的黑暗化身,代表死亡和再生,表现奥薇经历大变后冷漠残暴与慈悲交织的个性(C7曾用湿婆比喻泰勒),除魔者终成恶魔,C10中“尖刺划破了男人的手臂,他惊异地哼了一声,攥住了她的拳头,奥薇也停下了攻击”,灵感来源于印度神话中迦梨踩踏湿婆:帕尔瓦蒂化身迦梨除魔后暴怒无法自制践踏大地,大天以身代之拯救众生之苦,迦梨泄怒回到帕尔瓦蒂形态——泰勒在达卡以命相搏也要让奥薇逃离的牺牲最终使她从“迦梨”变回了“帕尔瓦蒂” C10:“…她走进了浴室,坐在浴缸中冥想,冷水环绕着身体,心思亦如水空澄…”“…从深红色的悬崖直直坠入碧绿的海,当水花炸起时,她便浮上来,对着雷克招手大笑…”“…她大笑着一跃而下,这次她闭气留在了海底,惬意地感受着海水的清凉”…对应电影中,泰勒出场,从叁十米悬崖跳海在海中打坐,奥薇正逐渐雷克化 C12:男主是Tyler ,给短尾小袋鼠的名字是Taylor,读起来非常像但不是一回事,这里致敬可爱的霉霉,如果你是秋娘的小天使,应该知道秋娘超喜欢老霉 C12:没弹匣致敬的是电影中达卡初遇绑匪对Tyler额头开空枪 C12: 37岁 这里采用的是海总现实世界的年纪,海总1983年8月的,电影时间线在2019,C12的时候时间线到2020 C13:珀斯的时间是东八区时间(北京时间),对应奥薇华裔身份,而墨尔本是海总的出生地,一个在大陆最西,一个在大陆最东,但是它们属于一片大陆 C14:“…同住学生公寓的女孩们讨论起来,“像电影明星。”“要不要猜猜他是来接谁的。”“也许我能要他的社交账号。”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我会是你的小女儿呢,只不过这个世界不行”“那我一定会给你取名为印蒂亚(印度)” 这两处对应了现实世界的海总,海总的女儿是印蒂亚·海姆斯沃斯 奥薇确定爱情是C8,泰勒确定爱情是C12 完结撒花 祝海总幸福 你们还在看吗? 没有了, 真的还在看吗? 还没放弃吗? 好吧,秋娘的确有一个番外 番外——变色龙效应 澳大利亚 墨尔本 身为墨尔本大学附属皇家墨尔本医院急诊外科的医生,奥薇除了救治病人,还被临时借调负责医院的助教事务,协助可能成为新一茬医生的实习倒霉孩子接受事实。 “你怎么做到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来自一个才吐了的学生。 “当你见多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摇了摇头道,“继续吧。” “请原谅。”又一个学生冲了出去。 一声枪响打破了医院的宁静。 自动步枪,距离不超过五百米。 “拉上窗帘,远离窗户,在墙边蹲下,别发出声音,快!”奥薇立刻关上了解剖室的灯,对惊慌失措的学生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抓了两把手术刀摸了出去,“我五分钟以内回来,在这之前不要出声。” 连续的枪响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听声音是在肿瘤科,“动起来,走急诊的消防通道!别停下!”她砸响了火警警报,朝枪手的方向移动。 “嘿!”她通过挑衅吸引着枪手的注意力,“失败者,来这里!”奥薇转身就跑,变幻着走位,避开身后的子弹,引枪手向人少的地方,给病人和工作人员时间逃生。 L1A1-F1式7.62mm步枪,二十发子弹,已经打了十叁发。 一颗子弹差点打到她的脚底,另一颗擦着她的胳膊过去。 还有五发。 奥薇闪身钻进了病样标本室,锁上了门。 砰!砰! 枪手用两颗子弹轰开了门,闯了进来,奥薇从门旁的柜子跳到枪手身上,缠了纱布的手握住枪管,另一只手握拳,狠狠砸在枪手的鼻子上。 砰!砰!砰!叁枪命中天花板。 没有换弹匣的机会了。 她抄起一个装满福尔马林的60×350mm玻璃标本瓶掼了下去。 烫手。 啧。 “今天过得如何?”退休的雇佣兵做起了射击训练馆的生意,在射击这方面,的确没几个人比得过他。 “还好。”她瘫在沙发上,“周末带我训练吧。” “怎么了?”他从书里抬起头。 “没什么。”她把脑袋凑了过去,顺势挨在他的胸膛上,“只是我爱你…的格斗技术。” “确定没有别的了吗?” “还有你本人。”奥薇听着他的心跳,“我的士兵。” 番外完 别看了 这回真没了 能看到这里,说明你对秋娘是真爱 秋娘也爱你(比心心) 追-更:rourouwu9.com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