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1v3 )》 黎斐 黎溪家里穷,家里四口人一起住在那种密集木板房里,以至于上高中后,还是和哥哥睡一间房。 去年高考完的某个晚上,她和朋友一起相约出去庆祝高中毕业,那晚在好友的怂恿下,她喝了好多酒,又借着酒壮胆打电话约喜欢了很久的校草出来表白。 校草看着她那张清纯的脸蛋,又看了看她似还没发育完的身材,语气干净利落,不留一丝余地的拒绝了她,并且告诉她,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且也不喜欢她这样的平板身材,对她完全激不起任何兴趣。 她难过得想死,忍着泪又回包厢猛灌下一瓶啤酒,醉到不省人事,后来是好友打电话给她哥叫把她接回去。 她哥黎斐正在读大叁,比她大两岁,长得好看,双商均高,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有许多女同学暗恋他,但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聚会的地方离家约有一公里,黎斐背着她走了一路,她在他背上大哭大叫,嚷嚷着不接受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侮辱她呢?光长一副人模狗样,嘴巴那么恶毒,女朋友身材好了不起吗? 路人一直看着兄妹俩,怕黎斐是到哪个酒吧捡尸,想要对她做什么出格之事,便都拿出手机拍照想要打电话报警。 后来黎斐是怎么把她背到家,怎么帮她换的衣服,她全都不知。 因天干物燥,也不知谁家在房里煮饭还是做别的事,木板房开始着火,火势迅速凶猛,黎斐用湿布条帮黎溪绑在口鼻,防止她吸入烟气。 眼看他们快出不去了,他顾不得自己戴上湿布巾,快速把醉得不省人事的黎溪背出了房间。 后来他们的父母被烧死,黎斐因脑子缺氧昏迷不醒,再后来在她精心照顾下,黎斐醒是醒了,但变成了个智商只有叁四岁的傻子。她还得了四十万的赔偿款,也不知道多还是少。 尽管她高考分数高,但她填高考志愿时还是特地填了物价相对不高、离南市不远的城市,她努力想把这四十万用到她有稳定收入为止。 她在大学附近买了套一房一厅,花了十多万,没有装修,简单收拾一下就住进去了。 照顾黎斐一年来,她觉得黎斐简直就是她的累赘,他虽救了她,可也毁了她。每天不止要上课,还要煮饭喂饭,伺候他洗澡穿衣,有时候又不听话,脾气还有些倔,让自己恨不得打他骂他。 可每每要打他时,他又总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弱弱开口喊着自己妹妹,说身上会痛痛。 看着他呆滞的眼神,她心突然又软下来,抱着他哭,说怪自己,一切都是怪自己。 曾经的黎斐 以前家里穷,但是家人健在。而今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一室一厅,可父母双亡,她还要一个人照顾黎斐,这一切让她变得更自卑。 她帮黎斐办了休学手续,断绝了与之前的一切亲朋好友往来,每日在学校与家之间往返,很少与人说话,最多就是和同学老师问声好,在同学们遇到喜事时发条祝福信息,恭喜对方。 为了让自己在同学中的印象不太差,她也学起黎斐来,要是有同学在班级群里发不会做的题,只要是她会,她都会把过程答案一一做出来,难懂的地方再加以解释,然后拍照再发到群里。 因为这个举动,加上她长得漂亮气质好,班里很多同学觉得她是位高冷的富二代却又热心,也会主动帮她忙。 上大二后,同学们热心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各种联谊晚会时,她每天只琢磨怎么赚钱让她和黎斐过得更好。 后来接了两份家教,辅导一位小学生的数学,一位中学生的英语。 家教的时间在晚上七点到十点,黎斐怕黑,一到天黑就要人陪,要黏着她,不得已她把窗户都贴上了白纸,只要她出门,就把窗户关上糊弄他天是白天。 有一天她做家教回家后,发现门是打开的,而黎斐不知所踪。她急得不行,门也没关就到小区里找他,颤抖哆嗦,边喊边哭。 想到以前总骂他快点死,死了她就轻松了,现在黎斐忽然消失不见,又觉得要是黎斐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就是为了好好照顾他吗?报答他把自己救出火灾吗? 她跑去门卫那里求门卫给她看看监控,好说歹说,门卫见她哭得可怜,还是个既要读书又要照顾傻哥哥的小姑娘,破例违反物业规定,让她进了监控室。 把监控视频看完后,她发现黎斐没有出小区,又求物业能不能借几个人给她,帮她一起在小区里找找黎斐。 她瘫坐在沙发上,掩着面哭泣,说黎斐很怕黑,胆子很小,一到天黑就很黏她,要是不赶紧找到他,不知道他会被吓成什么样。 她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去做家教,气得想给自己两耳光。 物业里几位热心的叔叔阿姨看见她哭得不成人样纷纷答应她,还使劲的安慰她说只要人没出小区,就一定会没事的。 她把黎斐的照片发到每人的手机上,大家很快出门分开找,半个小时候后,有人打电话给黎溪,说在五单元的垃圾桶里找到黎斐了,但是他说要妹妹来了再出来,妹妹不来他不走,怕坏人把他带走。 黎溪疯狂的跑到五单元垃圾桶那里,还没靠近垃圾桶,就闻到垃圾桶里散发出果皮与隔夜食物的腐烂酸臭味。等走近了才看到桶旁边散落的不堪入目的垃圾,一团团嗡嗡的苍蝇在上面爬上爬下,飞来飞去。 心就觉得更刺痛,黎斐变成傻子前总是干净清爽,在外阳光帅气,永远一副谦和的表情。 以前他们两个的房间经常被她弄得乌烟瘴气,乱成一团。但只要黎斐在家,他总是好脾气的把房间收拾好,帮她把她的衣服迭得整整齐齐,又分好类装到柜子里,还在柜子外贴上标签怕她找不到。 有时候她晚上洗完澡直接回床上躺下,等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才把换下的衣服洗了。但只要黎斐在家,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帮她把换下的衣服洗掉。 爱黏妹妹的哥哥 她慢慢走近臭气熏天的垃圾桶,看见黎斐抱着头蹲踩在腥臭的垃圾上,身体瑟瑟发抖,嘴里一直喊着要妹妹,他要找妹妹,这里太黑了,他怕。 要是他还正常,起码是一身白色T恤加牛仔裤,清爽飘逸的生活在阳光下,而不该这样颤魏的躲在垃圾桶里,害怕黑夜,不分脏乱与干净整洁吧。 她想起中学下晚课每风雨交加的夜晚,在自己走出学校门口时,总能看见黎斐撑着一把雨伞面带微笑的在风雨中等她。 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佼佼不群的他在向自己招手,旁边的同学时不时偷看他几眼,班里的女同学总羡慕她有位长得好看又宠妹的哥哥。 黎斐每次把她拉进自己的大雨伞里,然后把她的书包背到自己背后,笑着说:“溪溪,今天下雨又打雷的,哥哥知道你怕黑,特别是这样的天气,哥哥不放心你。” 她虽然总嘟着嘴说她才不怕黑,心里又总美滋滋的觉得有安全感。 现在他们身份互换过来,那个怕黑的人不再是她。 黎溪双手快速擦掉脸上的泪,声音哽咽。 “哥。” 黎斐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果然是妹妹来了,才忙不迭从垃圾桶里跨出来,身上一股恶臭味,蹦蹦跳跳抱着黎溪,笑着说真的是妹妹来了,这个阿姨果然没有骗我。 黎溪和物业的人道谢后,她绷着脸把黎斐拉回了家,关好门后,气不打一处的拿起鞋子要打他,他拼命的躲,生气吼他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家,为什么要一个人开门出去,万一被坏人带走了拿去卖怎么办? 知不知道外面世界很危险?有多少人被人贩子抓去把器官给卖了?要不就卖到黑煤窑下整日整夜的干活?你怎么那么不听话,为什么就跑出去了呢?你非要我用链条把你绑在家是吗? 黎溪追着他要打他,他一边抱头哭哭啼啼的说家里太黑了,怕怕,躲在柜子里很久很久都不见妹妹回来,怕妹妹走丢,想出去找妹妹回来。 黎溪指着贴了白纸的窗户,吼他,家里哪里黑?哪里黑?我告诉过你,最亮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家!你怎么就不听话! 黎斐呜呜呜的指着天花板的灯,那里没有光了,黑,看不见,妹妹太久不回来。 黎溪才想起来她回家时灯确实没亮,物业好像贴过公告说会停电一小时,但她赶着做家教忘了。 她放下鞋子,把黎斐拉到卫生间,帮他脱了衣服,冲刷他身上的垃圾臭味,他就嘿嘿嘿傻笑,说有妹妹在家真好,妹妹在他就不怕。 这件事后,黎溪把家教辞了,开始找网上授课老师,钱少点无所谓,这样可以在家里一边看着黎斐,一边上课,心里安心。 于是她每天煮好晚饭把黎斐喂饱后,自己开电脑开始上课,黎斐在旁边玩着玩具,还时不时对她傻笑。 某天在帮黎斐洗澡时,他突然歪着脑袋看黎溪,磕磕绊绊背出了她最近讲解的一篇小学课文,背完后眨着眼睛问背得对不对? 黎溪很惊喜,又连问了他几个问题,他都能慢慢答出来。 她满怀期待试着教他最基本的生活技能,煮饭、炒菜等等,可他还是学不会。又试着让他自己吃饭,他就闹起脾气摔筷子摔碗摔锅说不会,要妹妹做,要妹妹喂。 黎溪气得拿起旁边的鞭子又要打他,他哭着抱头东躲西藏,说妹妹太凶了,总是打人,他不会,他要温柔的妹妹。 黎斐唱歌也很好听 元旦晚会即将来临,黎溪外形好,被辅导员推选到了晚会的开场舞蹈。 开场舞蹈由八男八女组成,均是从学院众多同学中选出的最优相貌最优体型。 学院的开场舞是民族舞,请了艺术学院的学姐学长教舞,排练是在每天中午与下午放学后。 这样一来就没人照顾黎斐,她想推脱掉,但又不好驳了辅导员的面子,怕以后很多事情不好办。 不得已只好把黎斐送到托儿所。虽说他一米八多的个子怎么看都不像小朋友,但行为上和五六岁的小朋友一样乖巧听话。 她苦苦哀求托儿所老师帮她照顾黎斐一个月,她可以多加钱,家里实在没有人照顾他。 托儿所老师看着帅气的黎斐害怕的躲在自己妹妹身后,没有拒绝黎溪,笑着说可以,反正多带一个少带一个都是带,何况带的还是这么个大帅哥。 可黎斐不同意,又哭又闹,说要回家,要在家里等妹妹,他不要在这里,这里他害怕。手一直抓着黎溪的手不放开。 黎溪无奈的指着不远处的小朋友告诉他,这里会有很多人和他一起玩,时间会过得很快,她也很快会来接他回家。 托儿所的老师示意小朋友们上来拉黎斐。 小朋友们就一哄上来,拉着他,声音脆生生的,:“哥哥,我们一起过来玩玩具吧,这里有很多玩具,好好玩。” 就这样,黎斐开始了与托儿所小朋友一起玩玩具的时光。 时间很快到了晚会那天,他们跳完开场舞,主持人又上台说完开场白,报了下个节目,艺术学院某某同学的歌曲。 黎溪本来低着头翻看托儿所老师发给她黎斐和小朋友玩耍的照片,忽然听到台上响起一阵悦耳急促的钢琴声,接着就是潇洒飘逸的歌声。 她抬头看去,台上的人一头碎发,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手指快速灵动的在钢琴键上跳动,身上散发着他自己独有的空灵与俊秀。 一旁的同学们有些尖叫的聊天,说他是大二的,是音乐学专业,好像还没有女朋友,他那么帅又会弹琴唱歌又那么好听,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当他女朋友肯定会很幸福。艺术学院的学生大多长得都好看,估计眼光很高。 黎溪听着旁边同学叽叽喳喳的讨论,觉得长得好看的人果然到哪里都是关注重点,话题对象。 她又低下头看起手机,恍惚间想起黎斐唱歌好像也很好听。 那时他大一,好像是国庆的前一晚,黎溪放假呆在家,同班好友约她出去看南大的迎新晚会,说自己姐姐有表演舞蹈节目,要去加油。 他们到南大时,场内已经坐了好多同学,主持人也是说完开场白,报的下一个节目是由法学院新生黎斐唱的《Five Hundred Miles》。那时候这首歌还没有那么火。 黎斐步伐缓慢稳重走上台,穿着西装,里面是浅蓝色衬衫,外面同样是浅蓝色领带。 他走到台前,弯腰向大家鞠躬,又利落的走到为他准备好的座位上坐下,拿起旁边的吉他,轻轻唱起歌来。 场内的人屏气敛容异常安静听着台上的人唱歌。 他一头飘逸的头发,明亮清澈又带着些忧郁的眼睛,在昏暗的台灯下映射出他柔和温暖的光芒。 黎溪觉得要是黎斐不是自己哥哥,她一定会爱上这样的人,干净、纯粹、阳光,最重要的是对人极有耐心,谦和大方。 黎斐一首歌唱下来,似乎收获了无数女孩子的心,连拉她来的好友,都问她黎斐有没有女朋友。 她才仔细回忆,不要说女朋友了,连听都没听过黎斐谈起任何女孩子。 追求者 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忽然感觉有人坐在她旁边位置,身上有股兰花香飘来。她斜眼看了旁边人一眼,皱起眉来,原来是刚才弹琴唱歌的男生。她不喜男生身上有香味,总觉得怪异非常。 对方笑了笑,说:“同学,你好,我叫秦钰,刚才你跳舞很好看。” 黎溪笑说:“谢谢,叫我黎溪,你弹琴的样子很帅气,唱歌也很好听。” 秦钰颇为不好意思的又问她要了号码,说对她印象很好,不介意的话以后常联系。 黎溪不是那种在外人面前会有太多表情的人,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面上也不显,点点头把号码给了他:“好,以后常联系。” 晚会结束后秦钰邀请她去吃夜宵,顺便一起跨年。 她赶着去接黎斐,只说今晚上有事,下次再约,实在不好意思。 秦钰没想到黎溪会拒绝自己,颇有风度的说是他冒失鲁莽,又问她是和男朋友一起跨年吗? 她尴尬的说:“没有男朋友,也从没谈过恋爱。” 秦钰眼中亮了一下:“你这么漂亮,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黎溪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认识,后来便开始经常发起信息闲聊,互说晚安。 他们的关系,秦钰更主动一点,她则更内敛。一是她自卑无父无母还带着个傻哥哥;另一个是同高中校草表白伤自尊后,她已惯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 秦钰知道她会在固定时间去图书馆看书,总提前去帮她占位置,下雨天了会送伞给她,经常送她一些小女生喜欢的礼物,偶尔还会去他们上课的教室等她下课邀她一起吃个饭,逗她开心,对她嘘寒问暖等等,总之各种花样追求她。 也有约她去看电影,去外面游玩,因要照顾黎斐,她都拒绝了这些需出校门的邀请。 周围认识她的人也都知道秦钰在追她。那个在迎新晚会唱歌好听,弹得一手好琴的艺术学院的富二代在追她。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秦钰是富二代,是有天课间时坐在她旁边的杨静告诉她,她亲眼看见秦钰开着一辆豪车上学,班上很多人都见过。 周围的女生便起哄叫她赶紧接受秦钰的追求,又帅又有才艺又体贴的富二代可不容易找。 可能是太久没人这么关心她,也可能是一个人养家糊口心累了,也可能是大家起哄说秦钰如何好让她晃了神,也可能是被秦钰猛的这么体贴入微关心,本敏感自卑的心开始有些为秦钰敞开。 大二第二个学期过去一半时,某天她趁着自己早上没课,终于鼓足勇气第一次主动去艺术学院那里等秦钰下课约他一起吃饭,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她站在一颗大树后面看着教学楼门口,大树足以掩藏她纤细的身形,可以避开来往同学投过来探究的目光。 五月的天气说热不热,站在户外久了还是会流汗。 黎溪手上精挑细选的礼物是她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的,想趁着吃完饭送给他,希望他不会嫌弃,且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同意他们可以试着交往。 下课的铃响后,艺术学院的学生慢慢从教学楼出来,熙熙攘攘的全是帅哥美女,同学们都说他们大学艺术学院盛产帅哥美女,今日看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一起 她躲在大树后面,时不时偷瞄两眼教学楼门口涌出的学生,他们衣着得体,举止优雅,谈笑自若,一看便知是艺术生。再看自己今日颇有些朴素的穿着,忽的就有点紧张、蹑手蹑脚起来。想着趁秦钰还没看见她,干脆先回去好了,改日再直接约他在饭堂见面。 她家在学校东门,艺术学院刚好也处在东门位置,怕被秦钰看见,只好畏首畏尾的转头想直接绕到身后的农学院的教学楼那里等同学们走完了再回去。 刚走出几步路,就听见秦钰在后面喊她,她顿了一下,背有些僵硬,在想是干脆直接走当作听不见他的话还是回头和他打声招呼? 前后不过几秒,秦钰就追了上来,拉住她,脸上满是惊喜、意外,藏也藏不住的高兴,说:“你是特意过来这里等我?有没有让你等很久?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好早点出来。” 黎溪回过头看他。 秦钰身高应该有一米八多,他走路抬头挺胸,姿态里隐藏不住的艺术生该有的气质。他今天穿的衣服是白色T恤,初夏的阳光从繁茂的树叶里透过照在他脸上,再由那白色衣服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白了。 她不禁有些自卑起来,尴尬的笑道:“没有,你误会了,我刚下完课,我家在东门那,所以从这边走过。” 秦钰看了一眼她刚才要走去的方向,这条路明明是往正门那边去的,笑了笑:“我也是要从东门回去,不如我送你?” 黎溪还不想让秦钰知道她太多私人信息,特别是知道黎斐的存在,脸上有些不自然:“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她又踌躇了不到一分钟,左顾右盼看到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才下定决心从包里把要送他的礼物拿出来,紧张又有点害羞的说:“那个,这是我送给你的手表,希望你不要嫌弃。” 秦钰笑着接过她的礼物,半年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表态,瞬间明白了她送礼物的潜在意思,问:“下午你有课吗?” 看到黎溪摇了摇头,他又说:“下午我没课,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约了你好多次你都没答应。既然我们在一起了,只要你有什么想吃想做的,都可以和我说。” 黎溪想到还要回去煮饭给黎斐,要是再晚回去他肯定又要闹脾气了。但是今天又是她答应秦钰在一起的第一天,这样拒绝秦钰怕伤了他的心,正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时,秦钰把她拉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 “小溪,你是不是有事?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下次再约也是可以,放心,我没事的。” 黎溪听见他的话满是体谅之意,面有愧色:“明天中午可以吗?今天我的时间已经都有了安排。” 秦钰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她说:“可以,明天中午你在哪里等我?是你们学院门口还是二教或者是叁教?” 黎溪抬头看秦钰,自从爸妈去逝,黎斐变傻,她把自己封闭起来后,还是第一次和一个人这么亲密的面对面聊天,而且还是异性。她有些难以应付秦钰炽热的眼神,只好说在东门门口,然后和秦钰说明天见,就仓皇走了。 不想去托儿所 回到家中时,黎斐一个人安静的在垫子那里玩着玩具,黎溪赶紧煮上饭菜,饭好后坐到他对面,边喂他边哄:“哥,你每天一个人在家玩无聊不无聊?” 黎斐把嘴里的饭菜慢慢吞下后,才点点头:“我想和妹妹一起玩。” 黎溪又喂了他一口饭,:“那你明天先去托儿所和小朋友玩一天,后天我陪你玩好不好?” 黎斐看了看她,脸垮下来,不高兴的说:“不好,妹妹又想来骗我,上次我到托儿所那里很久很久才能回家。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上当。” 黎溪哭笑不得,极有耐心的哄说:“这一次我不骗你,就去一天,后天我陪你,好吗?” 黎斐转过身,闹起小性子来:“不要,妹妹再说我就不吃饭了。” 她嘴里继续哄着:“这回我绝不骗你,真的只送你去一天,就明天,可以吗?” 黎斐气得把手里的玩具砸在地上:“我不要!” 黎溪无奈的舀了一口饭放到他嘴巴边,他嘴巴便紧紧闭着,就是不张口。 “乖,还剩几口就吃完了。” 黎斐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巴,嘴巴便小心翼翼的一张一合,生怕黎溪把饭喂到他嘴里:“我刚刚说了,妹妹再说把我送去托儿所,我就不吃饭。” 黎溪拿起旁边的鞭子,生气说:“你是不是不想吃饭故意找借口?” 黎斐转头用一双干净无辜的眼睛看她:“妹妹说的话我听不懂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说得简单点。” 黎溪气得朝他扬了扬手上的鞭子:“你懂吗?” 大约是被打多了,黎斐看见她扬起鞭子威胁自己,气得把她手里的碗打掉在地上,又条件反射的远离她几步远,快要哭出来:“妹妹太凶了,太凶了,一点都不好,总是要打我。” 黎溪看着被他打翻在地的米饭,气得又追着他跑要打他,朝他吼:“明天你就得给我去托儿所,你哭也没用!闹也没用!下次你再把饭打翻在地上,我非把你打哭。” 她便追着喊要打他,黎斐东躲西藏:“我让你浪费粮食,你知不知道赚钱很辛苦。再浪费粮食我把你赶出去。” 黎斐缩着头一直碎碎念说妹妹总是打我,总是要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我讨厌妹妹,最讨厌妹妹。 第二日,黎溪早早喂了黎斐吃完早饭,拉着他出门,他便死死的抓着房门不走,用极其无辜可怜的眼神看她。 “妹妹现在是坏人!” 黎溪用力拉着他往外走,听他这样说自己,于是歪着头问他:“所以呢?” “电视上说了小朋友不能随便跟坏人出门。” 黎溪看着比自己高得不止一点半点的他,被气笑了,又把他拉回房里,关上门:“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低着头说:“我不要去托儿所,托儿所里都是小朋友,不好玩。” 黎溪眯眼看他:“哦?你刚刚不是才说你是小朋友吗?怎么又嫌弃起别的小朋友来了?” “妹妹说的话太难懂了,我听不懂。” 黎溪气得真想给他一巴掌,每次他都来这招:“今天中午有事我回不来,你一个人在家没人喂你吃饭,所以你必须去托儿所,托儿所那里有老师照顾你,知道吗?” 黎斐跑回床上躺下,:“我不要,反正我不去托儿所。”他声音像个撒娇十足的小朋友。 黎溪无奈,最后只好放他一个人在家。 想要一束玫瑰花 到课间休息时,黎溪打电话给秦钰,说她中午临时有事,想把时间改一改,只是具体改到哪天,还不能确定。 电话里秦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好,我没事,你有事先去忙。” 黎溪直说对不起,她也不想这样,希望他不要生气,又语气生硬的说了好些好话讨好他,只求他不要怪自己。 秦钰在电话里终于笑道:“我真没关系,而且我不会对自己的女朋友生气,你放心吧。” 黎溪听出他确实没有怪自己,这才安心挂了电话。 待到中午放学时,秦钰突然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手里捧着一束花,身上穿的是黑白格子衬衫,额前一些凌乱的碎刘海衬得他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此时正是下课人最多的时候,同学们正涌出教室,走廊里有位帅哥正捧着一束花,难免引起同学们的好奇与打量。 黎溪本走到教室门口了,她往日总习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好查无此人,不习惯被同学们集体注视,见秦钰如此,便又悄然坐回了自己座位,欲等同学走得差不多再出去。 班里下课后出去的女同学看到秦钰手捧鲜花直呼太浪漫了,要是是自己的男朋友她们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几位女同学许是替她高兴过头,见她又坐回座位上,纷纷把她推出门口,起哄的叫她赶紧出门把花接过来,别让人久等了。 黎溪被推出门口时,脸红到耳根,很想装作不认识秦钰的走人,或者刚刚应该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先走,她不习惯也不喜欢这样的恋爱方式。 秦钰看着被同学簇拥出来的黎溪,笑着把花放到她手里,又在同学们暧昧的目光中把黎溪拉下楼,带她到了自己停在路边的车上。 他启动车,看着前方的路,说:“小溪,我知道这样做很突然,但我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黎溪本皱着眉,听他这样说,不知怎么突然想起黎斐来,那时她刚喜欢上高中校草,每天想得最多的便是如何与校草偶遇,成绩一落千丈。 有一天黎斐拿着她的模拟考试分数,关心的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最近几次考试成绩下降得这么厉害? 她便同黎斐说起喜欢校草的事,说如何喜欢校草,每日为了见他,特地守在他必经的路等他。去饭堂吃饭时,也总偷偷的坐到他旁边看他。学校里的大小活动,但凡有校草的地方,就必定出现她的身影。最希望的是校草能送她一束玫瑰花,再同她浪漫的表白。黎斐听后没说什么就走了。 某天晚上,吃完饭后,黎斐突然出门,回来时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递给她,有些不自然的说:“送给你。” 黎溪大惑不解的看他,见他脸上莫名的浮出一丝红晕,嘲笑说:“哥,你是不是要和谁表白?所以把我当练习对象呢?” 黎斐侧过头不看她,语气里有些傲娇又带着难为情:“你不是说你想要玫瑰花吗?” 黎溪点点头,又打量他说:“哥,你是不是智商有点不在线?我是想要玫瑰花,但是是想要校草同我表白时送给我的玫瑰花。” 黎斐笑了笑,把玫瑰花从她手里拿回来,找了个大瓶子装了些水,一一把玫瑰花插入,说:“我的智商在遇到一些事的时候,是有点不在线。” 暴怒的妹妹 秦钰看见黎溪发愣,拍了拍她肩膀,问道:“是不是生我气了?” 黎溪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说:“没有生气。”又扬了扬自己手上的花:“谢谢你,我很喜欢。” 秦钰又问:“你要去哪里办事?我送你去吧。” “额,我自己去就行,那个,我先下车了,有空时我再打电话给你。”因为不想让秦钰知道她是要回家照顾黎斐,又不想说假话,说话时便有些卡顿。 秦钰却把车门反锁,许是车内空间密闭狭窄,她蓦地闻到了秦钰身上的兰花香,忽然就有点紧张起来。她涨红脸疑惑的看他,见他脸色不太好,就没出声。过了几分钟,他才把车停在一处少有人走的路边。 秦钰正色说:“黎溪,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夏日的阳光从车窗玻璃透入,那光线被折射成了七彩颜色照在秦钰的半张俊脸上,让他平添了几分俊逸。 黎溪看着他,点了点头,说:“喜欢。” 秦钰看着她的眼睛,在思考着她话里的真意,:“你似乎每天都很忙,那能告诉我在忙什么吗?” 黎溪摇了摇头。 秦钰把一张银行卡放她手里,笑着说:“本来想把银行卡密码设成你生日,但发现你好像连生日都没告诉我,所以我把密码设成了一二叁四五六。里面的钱你随便花。” 这样的情节本该是会让女朋友心动万分的,可黎溪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把银行卡还给他,说:“不用,你这样让我很不适。” 秦钰两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黎溪反射的甩开他的双手,秦钰一愣,气氛陡然尴尬了起来。 黎溪想说些什么,想了想,似乎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半响,秦钰才笑着说:“我们是不是男女朋友?” 黎溪点点头。 他盯着黎溪的脸:“你介意我亲你吗?” 她有点慌乱,手脚无策起来,说:“我还没准备好,再等等可以吗?” 秦钰按下解门锁,笑着说:“好,你去忙吧。” 黎溪下车后,看着秦钰的车尾扬起的灰尘,她感觉那扬起的每一粒灰尘都在告诉她秦钰有多生气多愤怒,可她没办法,她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还不应该到这个地步。 回到家时,看到黎斐傻呵呵无忧无虑的在那里摆弄他的玩具,不知为何就有点心烦起来。她脱了鞋,怒气冲冲的走到他旁边,在他刚拼好的积木房上猛得踩上一脚,房子轰然坍塌,碎了一地。 看到黎斐抬起一双气愤无辜水汪汪的大眼看她,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心里的气这才解了大半,感觉舒爽了许多,这才若无其事的去煮了饭,待饭好后叫黎斐过来,把碗放他前面,没什么好脸色的示意他自己吃。 黎斐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黎溪,也不动,也不吭声。 “从今天开始,你要学着自己吃饭,知道吗?” 黎斐还是不动,黎溪又说:“虽然医生说你的智商只有叁四岁,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因为你,我连恋爱都不能正常谈了,你知道吗?” 黎斐眨着无辜的双眸看他,脸上的表情极是认真,正襟危坐,像是位乖巧的幼稚园小朋友好奇的听着老师讲课。 “总之,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习自己吃饭自己穿衣,知道吗?”见黎斐还是乖乖坐着,她指了指碗,:“现在你把碗和勺子拿起来。” 黎斐便右手拿起了碗,左手拿起勺子,看了看黎溪,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碗筷,等待黎溪的下一步指示。 “哥,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所以你应该用右手拿勺子,左手拿碗。”黎溪耐心的说。 黎斐那双无辜的大眼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黎溪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要出来的怒意,说:“你用这只手拿筷子,这只手拿碗。”见他还是不会,终于忍不住吼出来,:“哥!我都教过你多少遍了?别人家叁四岁的小朋友早就会穿衣吃饭了,你呢?”她气得又忍不住要打他。 黎斐笨手笨脚,不徐不慢按照她的指示做好后,又眨着一双大眼看她。 可怜的哥哥 看见黎斐终于把勺子和碗拿好在手上,她点点头,做了个张嘴示意他吃饭的动作。 黎斐愣愣的看着她,还是没有动作。 黎溪沉默了一会,去盛了小半碗饭又拿了个很小的勺子过来。让他把手里原先的饭和勺子放下,推了后面盛的小半碗饭给他,说:“哥,你不是一直想叫我陪你玩嘛,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黎斐忍不住点头高兴说:“我喜欢和妹妹玩游戏。” 黎溪把之前要喂给他的饭拿到自己手里,说:“游戏是这样的,你喂我一口,我再喂你一口,看谁先把对方碗里的饭吃完,谁就是赢家。赢了的人可以得一朵小红花好不好?” 黎斐看着自己手里的小半碗饭和小勺子,又想到奖励是小红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用脑袋想了半天又说不上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不想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何况他也不想要小红花,便闷闷的说:“妹妹是不是又要欺负我?” 黎溪一脸正经的说:“你不想玩就算了,反正我只陪你玩这一次。” “可是我不想要小红花。” 黎溪继续忽悠说:“小红花很好呀,而且还是我亲手画给你的,多好呀。” “反正我今天不想要小红花,我的玩具箱里堆满了妹妹画的小红花,已经快放不下了。” 黎溪尴尬的咳嗽两声,说:“那你想要什么?” “要是我赢了,妹妹明天晚上能不能带我出去玩玩,整天呆在家里太!太!无聊了。”他说话时还特地强调了那个“太”字。 黎溪本想拒绝他,因为家在学校附近,怕被同学看见,所以很少带黎斐出门。看他一副可怜又渴望的样子,于心不忍,说:“可以,但是今天你得自己把饭吃完。” 黎斐听见妹妹答应带自己出去,高兴的点点头,笨手笨脚的抓着勺子吃起饭来。一顿饭吃完,桌上掉了小半碗米饭,地下掉了小半碗米饭,再看那衣服上,还粘着数不清的白米饭粒。 这样看下来,进他肚子里的米估计不到一层,黎溪顿觉气涌上胸口,脑子充血,她深呼吸慢慢走回房又到床上躺下,尽量让脑袋放空,不然她怕是又要跳起脚大骂他了。 黎斐看见自己吃完饭,妹妹不但没表扬自己,还一声不吭的睡到床上,以为她生病了,便走到床边,关心的说:“妹妹,你没事吧?”他伸出手想要摸摸黎溪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热。 黎溪本来闭着眼养神,听到他关心的话语,心里宽慰起来,想着不管怎么样,他终归是自己哥哥,就算只有叁四岁的智商,他也还是会关心自己的。再说,她跟个智商是小朋友的哥哥置个什么气,闭着眼说:“哥,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 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到一双黏糊糊的手触碰她的额头,她缓缓睁开眼,便看见黎斐那手臂衣袖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米饭,经过他一晃动,好多都掉在了床上。再抬起头往地板上看去,先前那掉在客厅地上的米饭也被黎斐一同踩进了卧室来。 本慢慢压下去的怒火此刻又一股喷发到脑袋,压都压不住。 “黎斐!今天我不把你打到求饶我就不是你妹!” 家里顿时鸡犬不宁,鬼哭狼嚎。 温柔的哥哥 昨天把秦钰惹生气后,黎溪便自己做了份早餐聊表歉意。 她站在艺术学院不远处的荷花池凉亭里准备打电话给秦钰,却无意中看到他昨天开的红色跑车缓慢的从前方路上过去最后拐入左前边的停车场。 她急忙跟上去,看到他停好车走了下来,副驾驶上同时也下来一位身材极好的美女。凹凸有致,妆容精致,浑身散发娇媚气质,一看便知道也是艺术学院的学生。 再看看自己,因要顾着黎斐,早上安顿好他,便只能匆忙洗漱素着一张脸出来。 秦钰看到她,便笑着上来,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早上没课?” 一旁的宋懿微笑打招呼:“嗨,你好,我是秦钰的前女友宋懿。” 黎溪脸色白了几分,朝宋懿尴尬的笑了笑,说:“你好,”又把手里的早餐给秦钰,“这是我今早上特地给你做的。” 宋懿开着玩笑说:“秦钰,可以呀,现在口味变了,喜欢温柔贤淑的姑娘。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教室了。”她朝黎溪温柔一笑:“拜拜。” 黎溪也朝宋懿笑了笑,见她走远,才对秦钰说:“你前女友很漂亮。” 秦钰莫名有点想笑,语气里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奈,说:“黎溪,你难道不是应该质问我为什么大清早的前女友会在我车上吗?” 黎溪苦笑着说:“我看你们大大方方的,应该没有什么。” 秦钰拿起她做好的早餐,气得吃了一口,笑着说:“手艺和我家阿姨做得差不多,谢谢。”顿了顿,又说:“宋懿昨晚上在我家过的夜。” 黎溪身体颤抖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好,我知道了。” 秦钰看她终于为自己动容了一次,觉得自己行为有点幼稚可笑,问:“你知道什么?” 黎溪鼻子发酸,说:“你不是在婉转的说分手吗?” 秦钰有点哭笑不得:“黎溪,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有试着了解过我吗?分得清我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吗?你有问过我的生日是哪天吗?” 黎溪没回答他的话,怕自己在他面前大哭,转身快速的走了。 秦钰上前抓住她,她猛得甩开他的手,大声说:“秦钰,你放开我!” 不远处的同学纷纷转过头来看他们。 秦钰无奈拥着她到自己车里:“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嘛?”又把纸递给她:“把眼泪擦干了再回去吧。”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起黎斐来,不管她煮的东西难吃还是好吃,黎斐都一一吃完,总会笑着对她说,妹妹辛苦了。 黎斐从不会惹她哭,连一句重话也不曾有。他总是温柔的说妹妹是拿来疼的,他不忍心做任何让妹妹伤心的事。每每她遇到伤心的事哭泣时,黎斐总是轻轻帮她擦拭泪水,说:“好啦,不哭啦,天大的事还有哥哥在的,再哭我也跟着难受了,你的泪水滴到哥哥心里,刺得哥哥的心也都跟着痛了。” 黎溪总会在他的哄逗中破涕为笑,说他太肉麻了,那么会哄女孩子开心,怎么还不见他谈恋爱带女朋友回来。 他总笑着说,平时课业忙,剩下的那点时间又天天拿来哄妹,哪有什么时间谈恋爱。再说,我禁欲,没人能让我破戒,连我的五指姑娘也不能。 黎溪笑着骂他,喊他说话正经点,跟她不分你我了是吗?什么话都要对自己妹妹说,不怕以后女朋友吃醋? 黎斐总是笃定说,你哥可能不会有女朋友,若是有的话,我敢保证她不会吃你的醋。 黎溪嘲笑他太自信,哪有女孩子这么大方的,说不定哪天他就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女朋友说一不二。 原谅我 秦钰看黎溪低头轻轻抽泣,也不接给她的纸巾,那泪水从脸上流下滴到她灰色裙子上,瞬间在上面晕染开来,帮她擦了擦,神情凝重,说:“我向来尊重每一位姑娘,追你那么久,我连你手都没牵过。你能否关心关心我?也站在我的位置替我考虑考虑?我是你男朋友。” 黎溪抬起满泪双眸,想说什么,却是话还没到嘴边,眼泪流更多,胡乱抓起旁边纸巾擦着脸上泪水,说不出半个字。 晨曦透过车窗照耀在黎溪因哭泣而绯红的脸上,眼睛已经微肿,娇柔女子掩面哭泣沐浴在鲜红朝霞里,瞧起来惹人怜惜。 秦钰皱着眉,心底某处慢慢软下来,启动车,说:“你这样子也没法上课,学校人来人往,我带你去别处静一静。” 黎溪一抽一抽,颤抖问:“昨晚上你们,你们…” 秦钰把车开进最近公园,停下车,两人沉默许久,秦钰才平静说:“小溪,我刚刚说的是气话。每次看你面对我总一副波澜不惊,若即若离,我就有些恼火。”又用白皙修长的手握住她的手:“对不起!原谅我!以前都是别人哄我,现在反过来叫我哄人,我不太会。要是你有想做的,想买的,只要告诉我就行。” 黎溪抽出自己的手,嘴张开半响,艰难开口问:“你有多少位前女友?” 秦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失望说:“谈过几段,宋懿那人性子比较洒脱,说话就那样,你不用放心上,分手后我从不和别人纠缠不清。今天是她车坏了,半路捎带的她。” 黎溪心蓦地痛到不想说话,转辗许久又问:“都是因为什么分手?” 秦钰开了瓶水,递给她,说:“哭了那么久了,喉咙是不是很难受?喝点水润润喉。” 知道他不想谈这个话题,她默不作声接过水,喝了大半瓶,他又拿过水瓶盖上盖子放好,说:“准备中午了,我们一起吃个饭,下午我们学院安排去外地演出,估计要好几天不能见你。” 秦钰见她又要拒绝,便说:“吃饭很快的,我现在打电话订好,到那里就能吃。”他打了通电话,又开着车到一处高档饭店。 两人刚进店,饭店经理已站在门口笑呵呵迎着他们,又把他们带到了叁楼房间,服务员很快上完菜,秦钰全程为她夹菜,殷勤为她服务。 “小溪,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我把觉得好吃的菜都点了。” “小溪,你多吃点,太瘦了。” “小溪,这个是我爱吃的,你尝尝。” “小溪,我去外地演出了记得要想我。” 黎溪苦笑,只觉眼前饭菜如同嚼蜡,却还是一一吃完,没辜负秦钰一番好意。 吃饱饭开门出去时,经理站在门口看起来像是有急事:“小钰,你哥昨天飞到这边刚和别人谈完事,正在隔壁和人吃饭,叫你过去敬酒呢。” 秦钰满脸歉意说:“小溪,你在外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出来。” 黎溪僵硬笑两下:“嗯,我没事。” 这层楼与一楼大厅不同,隔音很好,外面听不到房间内的声音,楼道针落可闻,连个服务员都看不见。 秦钰同经理一起进入隔壁房间后,约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后面跟着经理还有一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年约四十多的叔叔。 秦钰笑着过来牵她的手,说:“小溪,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她闻到秦钰身上一股烟酒味,皱了皱眉,说:“没事,要是你有事先去忙,我自己坐公车回去。” 许是秦钰喝了酒的缘故,他抓着黎溪的手一直没放,笑着说:“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让司机送我们回去。” 司机领着他们坐了另外一部电梯下去,电梯似乎是专人专用。他们到地下负一楼停车场后,司机便带着他们上了一辆奢华气派的黑色轿车。 妹妹不哭 司机把车开到学校东门,黎溪下车自己走回去,秦钰有些不舍,说:“要不让司机把你送到家?你不用总防着我,我要真想知道什么,就是一痛电话的事。” 黎溪强颜欢笑,说:“不用,祝你演出顺利,电话联系。” 她站在原地,目送黑色轿车直至看不见车影才转身回家。 黎斐还是安静的一个人在垫上玩着玩具,她忍了许久的泪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大哭起来。 黎斐第一次看见妹妹一进家门便这样哭,他跑过来,手上还带着最爱的玩具,一直抚摸妹妹手臂,说:“妹妹怎么哭了?我把我最爱的玩具送给你。”眼睛转动在努力想办法,过了一会,说:“对了,我长大了赚钱给妹妹买糖吃,这样就会甜甜的,一点都不苦。” 黎溪猛得投入他怀里大哭起来,虽然智商降低了,可这副身体依然给她许多安心,她泪如决堤洪水,全部往黎斐胸口倾泄,无所保留。 黎斐一板一眼抚摸妹妹的背安慰妹妹,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这样伤心,但他不开心时妹妹也是这样安慰他:“妹妹不哭,不要伤心,等我长大了赚好多钱给妹妹花,只要妹妹想要什么,我就赚钱给妹妹买。” “我往后会乖乖的,从今天开始我就一个人吃饭,我已经长大了,不用妹妹喂。” 黎溪听着黎斐童言安慰,哭得更大声,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他哭了多久,反正是哭得再没眼泪出来,喉咙沙哑,黎斐胸前衣服全部湿透才把他放开。 黎斐直往黎溪怀里塞自己喜欢的玩具给她,说:“只要妹妹想要,我都可以给妹妹,妹妹放心,我不会伤心的。”怕黎溪还哭,又强调一遍,“只要妹妹不哭,我所有喜欢的玩具都可以给妹妹,我愿意给妹妹。” 黎溪勉强笑了笑,说:“哥,我没事了,你去玩玩具吧,这就煮饭给你吃。” 黎斐便跟在她后面,她去哪,他就去哪。 黎溪转回头问:“怎么一直跟着我?不去玩你玩具?” 黎斐眨着纯净大眼:“我离妹妹太远不好,妹妹要是再哭,马上就可以抱着我哭。” 黎溪哑然失笑,说:“我不哭了,眼泪都干了,你赶紧去玩玩具,厨房油烟重,不要过来。” 煮好饭菜,把黎斐喂饱,又说:“哥,你要是玩累了就自己回床上睡,我有些累了先回床上休息会。” 看见黎斐点头,才安心回房睡下,没到一分钟,便感觉床震动了下,睁眼看,发现黎斐躺在她旁边。 “哥!你床在对面!这是我的床!” 黎斐侧过脸看她,一脸严肃:“我和妹妹睡一张床保护妹妹,怕妹妹哭。” “我不哭,你回你床上睡吧。”等了一会,见黎斐不动,恐吓他,“再不回去我把灯关了,你不怕黑吗?” 黎斐一脸认真,郑重其事说:“不行!我说了要保护妹妹,就是再黑我也不走。” 黎溪眯着眼看他:“那你不准把脚架我身上,每次和你睡都把我压得半死,总被你吵醒。” 黎斐无辜点点头,他就是觉得把手脚放在妹妹身上睡着比较舒服嘛,可是他不敢说,怕被妹妹打。 黎溪见他点头,无奈,只好随他。 学校今天下午有游园活动,杨静便约她一起去淘一些性价比高的东西。 游园在西校园,外面很多品牌店都进来摆卖,路两边摆满了商品,同学们人挤人不是一般热闹。 秦钰说是明天回来,他们演出很顺利,还说周五晚上要给她一个惊喜。黎溪便买了个对她来说比较昂贵的礼物送给秦钰。又帮黎斐买了几套衣服,杨静笑她刚谈恋爱就帮男朋友买起衣服,真是贴心过头。黎溪尴尬笑了笑,没解释。 两人逛到下午五点多,黎溪看时间也该回去煮饭给黎斐吃了,便和杨静道别说明天见。 她朝东门走去,后面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过来,司机说:“先生,左前方穿黄色裙子的姑娘是小钰新交的女朋友。” 秦潇闭着眼,“嗯”了一声,直到车开出学校东门快速朝机场驶去也并未开眼。 恶之花妹妹(微H) 黎溪在给黎斐试穿她新买的衣服时,才发现这两年他又长高了一点,她奇怪男孩子二十岁出头还能长身体?又庆幸自己买衣服时买了大一号。再拿尺子量他身高,发现他已经有一米九二。 看着他光着身体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等自己帮他穿衣,宽肩窄臀,两腿中间那沉甸甸的东西也跟着晃动,英俊的脸上纯净水汪汪的大眼无辜的看着她,让人忍不住恶向胆边生。 眼前人虽是自己哥,可裸体美男肌肤如玉极致诱惑下也让她心里生出了一股龌龊的想法,她笑嘻嘻说:“哥,我帮你洗澡去吧。” 黎斐眨着他的大眼看着妹妹的笑不同以往,总觉得她又要欺负自己,可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因为往常妹妹也都是在吃完第叁顿饭帮自己洗澡的,今天也不例外。他越看妹妹的笑越觉得她像个坏人,便小心谨慎说:“我今天很乖!” 黎溪笑着推他进入浴室:“我知道!” 怕妹妹打自己,又煞有其事强调:“我往后都要自己一个人吃饭!不要麻烦妹妹!妹妹很辛苦!” 黎溪开了水龙头,拿起花洒帮他冲洗身体,笑着说:“好,我知道,你说过了,你说你长大了嘛,我今天就是想知道你能长多大。” 他感觉妹妹本就柔软的双手似比以往更轻更柔的在他身上打着泡泡,轻轻抚摸,还以为听懂了妹妹话里的意思,挺了挺修长的身体,很认真说:“我比妹妹高很多!吃的饭也比妹妹多很多!力气也比妹妹大!” 帮他从性感的喉咙、锁骨,宽阔的肩膀、胸膛,再到他下半身都认认真真清洗一遍,最后在帮他洗腿中间大物什时,她比以往要停留的时间多,还专门往敏感地方洗,用的力气也重了两分,物什在手里便慢慢胀大发热起来,黎斐不好意思的赶紧用修长双手挡住,一双水汪汪大眼无辜看着她。 黎溪故作惊讶,说:“噢?原来你背着我藏了这么大一根东西!你不诚实喔,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不告诉我。” 黎斐快要哭了,磕磕巴巴解释说:“妹妹,不,不是的,我,我也不知道。” 黎溪眯眼假意生气:“那你把手拿开,让我研究研究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这里长出这么大一根又粗又长还是深红色的棍子。” 黎斐总觉得妹妹不怀好意,可又怕妹妹生气不理他,他双手紧紧挡住自己下面发硬肿胀的东西,不说给她看也不说不给看。身体感觉很难受,又不懂怎么办,只能用自己无辜清澈的大眼看着她。 她哄着说:“好啦,我不看啦,你把手放下,我帮你把身上水擦干。” 黎斐慢慢把手拿开,大肉棒没了手的支撑力便来回上下弹跳了几回合后又胀大几分,翘挺伫立在两人之间空隙,不经意间又触碰了黎溪微凉肌肤,他声音有些发哑,可怜兮兮说:“妹妹,我难受。” 黎溪感受到他瞬间的火热,视线有些涣散,不敢再仔细看他腿中间,特别是听到他低沉性感声音时,觉得自己产生了莫名的感觉,匆忙帮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又让他去玩玩具分散注意力。 看着黎斐裤子搭起的大帐篷坐在垫子那里摆弄他的玩具,脸上明明是难受到注意力不能集中好好玩玩具,可眼里还是清明水汪汪的无辜样,不禁觉得自己变得邪恶又猥琐。 很想你 黎溪下午第一节课刚下课,秦钰便打电话给她,说他车停在计算机学院后的停车场等她。 她拿上昨天买的礼物,下了楼,在停车场找了一圈也没见他的红色跑车,便打电话给他。 秦钰接了电话立马下车,在右前方向她招手,笑着说:“小溪,对不起。我爷爷昨天从南市到这边看我,为了让他老人家少操点心,换了辆车上学,忘了告诉你。” 他今天穿的是蓝白条纹的衬衫,刘海还是随意洒脱散乱放在额前,车是白色奔驰SUV,车身颜色与他衣服颜色相得益彰,衬得他贵气又风流。 黎溪上了他的车便把礼物放他手里:“这条领带我选了很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秦钰把领带放一边,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笑着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趁她不注意,很快的亲了亲她的手,带着歉意说,“那么久不见你很想你,希望你不要介意。你呢?有没有想我?一回到家就赶紧来见你,足够证明我不是一般的想你。” 黎溪看着自己花了一个多月工资精挑细选被他搁置在一边的领带,再看他白皙的手包着自己的手,心中有些苦涩,脸上却是挂着微笑:“嗯,我也想你。” 秦钰见她没有对自己做进一步亲密动作,便放开她,启动车,说:“我们去购物中心逛逛,六点前送你回来,可以吗?” 黎溪还是淡淡笑着说:“嗯。” 他们来到购物中心,秦钰直接带她去了一家装修极是奢华的服装店。她很少逛街,衣服大多是在网上淘的性价比比较高的衣服,便也认不得秦钰带她来的是什么牌子的衣店。 美女店员看见秦钰踏入店门那一刻便极其殷勤,却在瞧见他身后穿着颇为素净的黎溪时眼神闪过一瞬的鄙夷,谄媚说:“秦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秦钰转头把跟在他后面的黎溪拉上来,朝店员说:“帮我女朋友选几套衣服,”他看了黎溪一眼,手与她十指紧扣,笑着说,“选符合她气质的,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 黎溪心神不定,在进店门时偷偷瞟了一眼衣服价格,最便宜的也是以万开头。想拒绝秦钰,又怕有外人在伤了他面子。若是接受,她定是没钱还给他的。 她尴尬扯了扯秦钰,轻声说:“我想上个卫生间,你陪我去嘛。” 秦钰见她难得撒娇,拥着她笑着说:“好。” 店员见两人出去,便开始小声嘀咕。 “秦公子这次谈的女朋友能不能超过半年?” 一位店员面露嘲讽说:“难哟!高富帅大多不容易真心喜欢上别人。” 另外一位摇摇头,颇为有经验似的说:“我觉得这次不一样,秦公子明显喜欢对方更多一些,而且看女朋友的眼神也比之前要不一样。” 那位在黎溪进来时鄙夷她的店员嗤了一声,说:“这种长得漂亮的肯定是被秦公子拿来上个床,她再捞点钱,各取所需而已。看她穿得那么一般,说不定是秦公子鱼翅鲍鱼吃多了,想换顿萝卜白菜。” 另一店员弱弱开口说:“我觉得我们不了解秦公子和他女朋友,还是不要从表面下结论比较好。” 那鄙夷黎溪的人又说:“害,不管怎么样,她也只能是秦公子人生路上的一段风流而已。他爷爷是开国将领,爸妈生意遍布各地,哥哥刚叁十已是政治权利中心人物,想必秦公子以后不是进娱乐圈当明星就是回家继承家业。这种家庭,又怎么会是她这种老百姓接触得到的。” 大家齐刷刷看她,开玩笑说:“张雯,你还蛮清楚的嘛,该不会是暗恋秦公子吧?” 她不自然的摆摆手,说:“不要乱说,我也是无意听别人说的,我在党报上见过他哥的照片,哥俩长相七八分相似,只是他哥面像更冷毅,气质更沉稳,让人更有疏离感与压迫感。” 大家面面相觑,眼神纷纷暧昧:“平时你连书都不看,这还看起党报来了,原来喜欢的是人家哥呀!” 睡梦中自慰的哥哥 秦钰领着她往卫生间走,她看周边没什么人,才拉住他,扭捏了约一分钟,憋红脸,说:“我不想买衣服,家里的衣服已经很多了。” 秦钰笑着看她,觉得她脸红的样子更好看了,便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黎溪挣扎两下,严肃说:“你先放开我,这是公共场合,让人看见不好。” 秦钰放开她,解释说:“周六下午我家里有宴会,很多人会携带家属朋友来,我想邀请你过来,所以想送你几件衣服。” 黎溪笑了笑,说:“谢谢。周六我可能没空。” 她确实是没空,要照顾黎斐,还要上课养家糊口。 秦钰脸上僵硬了下,随即又笑着说:“能不能为我推掉?” 看秦钰一脸期待,她别过脸,心中有些犹豫不忍,盯着远处不敢看他,低低说:“我觉得我们还没到去双方家的地步。” 秦钰笑着说:“小溪,那天来的人很多的,我并不是马上让你见家长。” 黎溪低头许久不说话。 秦钰又说:“求你了,去吧。” 看着他哀求的眼神,心软下来,说:“家宴宴请的都是你家里的亲朋好友,我去会不会不合适?” 秦钰笑说:“没关系的,你是我女朋友,最应该去的了。” 黎溪最后答应了他,秦钰又以她送了领带给他为由,送了两套衣服给她。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与秦钰认识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失了眠。 忽的隐隐约约听到黎斐嘴里传来若有似无的闷响声。她抬头看去,见黎斐竟双手在抚弄自己硕大的龟头。 起身下床,到他床前,见他闭着眼,脸上浮现出舒服又隐忍的表情,下半身已然完全苏醒立在空气中。 黎溪皱着眉看他在梦里潜意识的自慰,坐到他床上,拍了拍他,轻声唤他:“哥,醒醒。” 黎斐慢慢睁开迷糊的双眼,往日清明的黑眸此刻染上了一丝情欲。 妹妹的影子在他眼前模模糊糊,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里,他把妹妹拉下躺在自己身边,低哑着声音,说:“妹妹,我做了个很舒服的梦,”他抓着黎溪的手上下抚摸让自己舒服的地方,“就是这样,这样很舒服,妹妹帮帮我,帮我弄弄。”说完又轻轻低吟了一声。 黎溪被他炽热的粗大骤然烫得急忙挣脱他的手,起身拍了拍他的脸,说:“哥,你醒醒,看看我。” 听见妹妹的声音,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眼中满是懵懂,疑惑说:“妹妹怎么不睡觉?是不是睡不着?” 黎溪指了指他粗挺的大物什,故作生气皱眉说:“你的大棍子乱出来做恶了,吵得我睡不着。” 他抬起头看了看自己下半身,赶紧手忙脚乱用毯子死死捂住,红着脸说:“妹妹,对,对不起,我,我把它盖起来了,它应该会安静了,妹妹安心去睡吧,我,我会盯着它,不让它吵到妹妹的。” 黎溪看着毯子凸起的一大块,又看了看他绯红的俊颜,嘴角勾起,邪笑说:“那它要是非要出来把我吵醒怎么办?” 黎斐睁着他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说:“我,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是它自己出来的,我控制不住它,它不听我的话。我现在帮它盖上毯子,它可能等会就睡着了,我会紧紧看着它不让它吵醒妹妹的。” 黎溪托着下巴,吓唬说:“下次它再出来,我要打它喔,知道了吗?” 黎斐无辜的低下头不说话,妹妹有时候打人会很痛,他知道这个地方只有轻轻摸才会舒服,特别是妹妹帮他洗澡时是最舒服的时候了,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是自己心中的秘密,他不想让妹妹知道。 黎溪见他一副被自己欺负的可怜样,揉了揉他的头,温柔说:“好啦,我开玩笑的,睡吧,我不打它。” 黎斐这才舒了一口气,顶着个大帐篷安心睡去。 高烧的哥哥 昨夜下了暴雨,气温骤降,黎斐半夜又踢了毯子,着了凉,第二天竟发起烧来。 黎溪帮他量了体温,叁十八度,喂了退烧药,没想二十分钟后再量体温已有叁十九度多,人也开始说起胡话。 她心里一阵害怕,扶起黎斐帮他穿好衣服后,自己也随意套了衣服急忙带他出门去医院。 外面还在下着雨,她把黎斐左手搭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右手撑着伞,用整个身体艰难支撑着他摇摇晃晃走到公车站处打的,往常她是从不舍得在车费上浪费一分钱的。 许是下雨的原因,路上堵车得厉害,经过的的士指示牌上都亮着红色字体显示有客,连公交车也都迟迟不来。 黎斐嘴里一直迷迷糊糊低喃:“妹妹,我头好难受,感觉我在旋转,想吐。” 黎溪嘴里安慰说:“乖,你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给医生看看,很快就好了的,再忍忍,忍忍就好了。” 他嘴里哼哼唧唧,一直断断续续说很难受,太难受了,快要忍不了了,身体一直在转来转去,眼前有雪花在飘,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不好。 雨淅沥沥掉落在她撑着的雨伞上,最后从伞上滑落在她的左肩膀处直至浸湿她衣物,凉意在肌肤上蔓延。 看着前方不断飞驰而过的车辆溅起的水花最终又随雨滴一同落在泥泞不堪的湿地上,耳边是黎斐痛苦的声音,今天的课肯定是上不成的了,第一次觉得生活有些艰难。 鼻子慢慢发酸,眼眶也红了起来,泪眼看着不断匆匆而过同是为生活奔波的行人,其实大家生活也都不容易的,没有谁是容易的,她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喉咙又吞咽几次,生生把眼泪忍了回去。 秦潇昨夜工作到凌晨两点多才睡下,今日又代替爷爷去军区医院探望一位已退休的中将,此刻正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说:“先生,右前方穿浅蓝色衣服的是小钰新交的女朋友,似乎在等车。” 秦潇闭着眼,说:“张叔现今连这种琐事也记在脑子里向我汇报了?这是第二次了。” 张恒笑着说:“我就是觉得这姑娘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所以就记在脑子里了。” 秦潇沉默没作声。 张恒又小心谨慎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见他冷毅的脸上没任何表情,心里便没底起来,怪自己鲁莽。虽然自己在秦家工作了二十多年,算是看着先生长大,但多数时候还是猜不准先生心里想的什么。 过了半响,秦潇才悠悠开口说:“把车停在她面前。” 黎溪看着自己已湿透的左半边身体,开始觉得有些发冷,心里害怕黎斐还没好起来,自己又倒下了。可眼前的的士一辆接着一辆驶过去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心里急得不行。 雨水也有些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艰难的睁开眼,便见一辆奢华大气的黑色轿车停在自己面前。车上驾驶室匆匆下来一人,她眨了眨眼,定睛看了看,发现是那天送她与秦钰回来的司机。 张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姑娘,需要帮忙吗?” 若是在平时她断然是拒绝的,可这种时候,她只能厚着脸皮,说:“谢谢,能不能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 张恒不敢乱做决定,只过来帮着她扶着黎斐,说:“姑娘先上车,我再扶着姑娘的朋友上车。” 黎溪笑了笑,说:“谢谢,这是我哥。”她打开车门,准备往里坐去,却见一位长得和秦钰七八分相似,穿着裁缝得体的西装打着领带的人端坐在最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黑眸犀利的看着她,无形给人一种压迫感,特别是给黎溪这种少与人接触的人带来的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大。 她有些紧张,讷讷开口说:“打,打扰了,谢谢。” 秦潇没回她的话,待她坐到自己旁边,又等张恒扶着黎斐坐上车后,从旁边拿了条新毛巾递给她,声音低沉磁性,说:“擦擦,”又看了看正在低喃,唇色发白的黎斐,朝张恒说,“让人送两套新衣到军区医院。” 车内光线在阴霾的雨天里有些昏暗,他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毛巾的另一端格外亮眼。 黎溪紧张的接过毛巾,说:“谢谢。”然后转头温柔细心的帮黎斐擦拭脸上身上的雨水,最后才随意擦了擦自己的脸与脖子。 在前面开车的张恒瞬间明白先生话里的意思,打了通电话到军区医院叫人预约挂号发热科,又打了通电话到专门为秦家订做衣服的店铺让人送一套女士、一套男士新衣过来。 妹妹是我一个人的 黎斐迷迷糊糊的把头靠在妹妹身上,朦胧的视线里见妹妹旁边坐着不认识的人,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气闷,本能的双手把妹妹往自己怀里抱,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把妹妹笼罩在自己宽阔的胸怀里,嘟着嘴,语气里若有似无撒着娇:“妹妹,我冷,我要紧紧抱着妹妹才会不冷的,妹妹也抱抱我。”稚嫩的语气里让人听不出他是在吃醋。 秦潇与张恒察觉出了黎斐智商的异常。 张恒语气温和说:“姑娘家里人不在家吗?一个人带着哥哥出来有些辛苦呢。” 黎溪抱着黎斐,手不断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示意他乖乖的,才答说:“家里就我和我哥。” 张恒眼睛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笑了笑,说:“姑娘与哥哥感情很好。” 黎斐又把头一直往她脖子蹭,嘴唇还似有若无的亲在她脖子上,让她痒得有些受不了,便又往他怀里贴了贴,才说:“嗯,我哥比较黏我。” 车很快开到军区医院停下,张恒帮黎溪一起扶着黎斐下车往发热科走,秦潇跟在后面若有所思看着兄妹二人。 发热科已经挂好号,医生很快帮黎斐看完病,开了另外一种退烧药,又开了几瓶点滴,说打完点滴就能退烧了,最后安排兄妹俩到了VIP病房。 军区医院院长这时领了两位领导过来,叁人与秦潇一一握手。 秦潇笑说:“宋叔叔无需搞这样的形式,我今日是代替爷爷过来探望张爷爷。” 宋城笑说:“不管怎样,上级领导过来,作为下级还是要紧随其后,万一有需要帮忙的我们这些也好及时顶上不是?”他眼睛扫视一圈,看到躺在床上的黎斐与坐在床边的黎溪,心里疑惑这两位与秦潇的关系。 这时,门外衣店的人敲门送来衣服,张恒赶紧拿了衣服给黎溪,说:“姑娘去隔壁间把湿衣服换了吧,要不该着凉了,我来帮你哥换上干衣服。” 黎溪连连道谢,转身要走,黎斐突然拉住她的手,迷糊说:“我要妹妹帮换衣服,不想要别人,妹妹不要走,我不喜欢妹妹离开我。”他紧紧抓住黎溪的手不放,看起来异常可怜无助。 黎溪尴尬的朝张恒笑了笑,说:“谢谢叔叔,我哥他一直很黏我,还是我来帮他换吧。” 秦潇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黎斐,踏步先出去了,其余人也紧随其后,张恒匆忙和黎溪道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病房里只剩下兄妹二人。 黎溪帮黎斐换好衣服后,自己很快也把衣服换好,又听他弱弱娇娇的说:“妹妹,我不喜欢妹妹和别人走得太近,妹妹是我一个人的,我也是妹妹一个人的。” 她温柔说:“好,你只要乖乖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先安静打完吊针,睡一会,等睡醒了你病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黎斐迷迷糊糊闭眼,手却紧紧抓住妹妹的手不放开,生怕把妹妹弄丢。 难过的妹妹 中午时,秦钰打来电话,问:“小溪,今天是不是有事?怎么没来上课?去你们上课的教室找你没看到你。” 她看着才打了一半的点滴, 又摸了摸黎斐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说:“今天有点事,可能要请两天假。” 秦钰关心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看着黎斐连绵不断起伏的胸膛,呼吸均匀,微长睫毛轻轻闭合,白璧无瑕的俊颜此刻更是衬托出他的天真无邪。她犹豫了半响,才回说:“不是,是有点别的事。要是没事我先忙了。” 秦钰急忙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黎斐被声音吵醒,低喃说:“妹妹,好吵呀,耳边有声音吵得我睡不着。” 秦钰在电话里断断续续听见男性的声音,试探问:“小溪,你是和别人在一起吗?” 黎溪用手轻轻拍着黎斐让他安睡,压低声音说:“我在医院,家里人病了,在照顾他。” 秦钰便又谨慎斟酌问:“方便我过去探望吗?” 黎斐这时抓住她的另外一只手,枕在上面睡了起来,无意识的说了句“妹妹”。 看着黎斐的样子,她下意识的说:“不是很方便,等我去学校了再和你详说。” 秦钰说:“好”,便挂了电话,语气里听出了他的一些失望。 黎溪叹气了声,有些无可奈何的收起手机,抚摸着黎斐的头发,让他安睡,又低低朝他自言自语起来:“哥,以前我生病的时候总是你陪着我,昼夜不眠,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给我讲故事,还专门讲那些幼稚的童话故事,讲得我耳朵都听出茧了。你总是笑着说应该让妹妹在蜜罐里长大才行,所以听的故事当然也要听童话故事,那些不美好的事物不想让妹妹知道,你说希望我永远高兴幸福的,所有的苦你都可以替我扛下的,我现在就觉得生活很苦,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说着说着床边被子上便被一滴一滴泪液打湿,她赶忙用黎斐的手帮自己擦了擦,说:“以前是我自己不懂事,非要喜欢什么狗屁高中校草,如果那天不和他表白,你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你的人生是不是该是另一种生活,我现在也可以堂堂正正的谈恋爱,其实我觉得现在谈的人比那个什么高中校草好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投入不进去,也许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他,所以怕到头来伤害的还是自己,我不敢和他说实话,我内心很自卑,我有时候夜里常常会梦回到和哥你在一起的那些开心日子,深夜也无数次自责自己害了你。” 她趴在黎斐身上哭咽:“我有时候多想睡一觉,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哥你还是好好的,醒来的时候,你还是会说,妹妹,早餐给你煮好了,记得吃喔,长身体不能饿着的。你帮我迭衣服,帮我把衣服洗好,帮我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放好在床前给我,下雨天你总是撑着伞站在雨里笑着看我,那时候我总觉得有哥哥真好。” 黎斐梦里只觉得妹妹哭得好伤心,他手紧紧抱着妹妹的手,皱着眉,心里说不出的痛。 哥哥对我很好 秦潇与张恒从另一间VIP病房出来路过黎斐所在的病房时,张恒便想敲门进来询问黎溪是否还有别的忙要帮。 两人站在门口,却听到黎溪哭诉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心疼又难受,从门上玻璃口看去,她瘦弱的身躯趴在床上抽动不已,等听她哭诉完,他们便轻轻走了。 张恒把秦潇送回军区大院后,拿了水枪清洗车子的污泥,秦潇准备进家时,顿了顿,说:“张叔。” 张恒回头疑惑看他:“先生还有事?” 他犹豫了半响,淡淡说:“去军区医院吧。” 张恒一下没反应过来,看着他:“先生还要去军区医院?” “兄妹俩还在医院。你让李叔开车过来接送我。”话说完,门已经打开,阿姨拿了拖鞋放他面前,他换上拖鞋,很快不见身影。 张恒笑着“哎”了声,赶紧放下水枪,他就知道先生从来一心为民,遇见这样的事肯定是会帮忙的。 吊针打完后,黎溪去付钱时,收费处告诉她已经有人帮她付了。 她怕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收费处又肯定的回答,她的费用已经付过了。 她疑惑到底是谁帮自己付款的,最后想来想去觉得只会是张恒了。扶着黎斐出医院门口,又刚好看到张恒,笑着问:“叔叔还没回去吗?是叔叔帮我付的医药费吗?” 张恒上来帮她一起扶着黎斐,不好对她说实话,告诉她是秦潇让他付的,只好说:“不是我,姑娘误会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黎溪嘴里嘀咕到底是谁帮她付的钱,难道是别人误付的?又笑着说:“不用了,我们到路边打的就行,今早上已经麻烦你们一次了。” 张恒笑说:“没关系的,我现在刚好没事,车也是空的,送你们回去顺路的。” 黎溪见他扶着黎斐直往车那边走,想起早上见到的那个人,便问:“今早上叔叔开车送的哥哥他不需要叔叔送了吗?” 张恒说:“姑娘可能还不知道,他是小钰大哥,有事先回去了。” 他拉开车门,先帮她把黎斐扶着坐进去,然后自己才到驾驶室。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见兄妹俩抱在一起犹如亲密爱侣,启动车,说:“姑娘和哥哥的感情很好呀,不像叔叔家,兄妹俩天天吵架,小时候为了一块糖都能打在一起。” 黎溪不自觉咧嘴笑,往黎斐怀里钻去,身体贴他更紧,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气味,不想让外人知道哥哥疼自己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可脸上还是浮出了一丝温柔,尽量平静说:“我哥他还好。” 其实不是还好,是很好,极好,他说只要溪溪喜欢的,想要的,只要他有他都心甘情愿给她,甚至是他的性命。 张恒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相拥的兄妹俩人,笑了笑:“姑娘父母教育得很好。” 黎溪心情蓦地沉重起来,“父母”二字已许久没听到过了,如今听到不免让她封尘的痛苦记忆又如被撕开了个口子,慢慢浮现在脑子里。 张恒见她有异状,便说:“姑娘,是叔叔说错话了吗?” 黎溪调整自己情绪,忙说:“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当众挑逗 早上第二节课是公共课,在另外一教室与别班同学一起上。 黎溪与杨静一惯坐在前排,今日前排竟破天荒的全部有人坐了,从背影看,坐前排正中间的似乎还是两位美女。 她们两人便坐到对方后面,杨静突然调高了声试探问:“姜妍?” 却是叁位美女转过头来,其中一位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眼睛下方长了颗美人痣,让她看起来添了两分特别,她微笑说:“好巧,没想到今天我们两个班一起上课。” 杨静喜得连拍姜妍两下,说:“嘿嘿,我们有缘,大一同住一间宿舍一学期,过了一年又在教室相遇,”又拉了拉黎溪手臂,头亲密往她怀里靠,笑说,“这是黎溪,我好姐妹,比较慢热,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其实人很好。” 黎溪觉得姜妍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朝她笑了笑示好。 姜妍说:“我知道,我们元旦晚会开场舞,我和她同在里面,”又指了指旁边的另外两人,“我好姐妹,沉苏。旁边是沉苏好姐妹,周之清。” 周之清因姜妍介绍自己的方式,尴尬的朝大家笑了笑。 黎溪才想起,元旦晚会时姜妍确实在里面,只是当时自己该练舞时就专心练舞,不用练舞时也不同别人闲聊,收拾东西就回家陪黎斐了,时间过去半年多,难怪会觉得姜妍眼熟。 沉苏自来熟的过来拉黎溪,哈哈笑两声,说:“我觉得黎溪特别合我眼缘,以后就叫小溪可不可以?” 她朝沉苏周之清看去,对她们笑了笑,两人长得也很漂亮,但气质上看,她们两人还是不及姜妍。 姜妍有些清冷,美人痣又让清冷中添了些媚气。沉苏是可爱活泼,周之清瞧起来体贴温柔。叁人能成好友,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性格互补? 中午下课时,杨静便提议大家一起到饭堂吃饭。 沉苏高兴附和说:“好呀,好呀,听说西校园簌轩楼二楼换了新的厨师,手艺还不错。” 姜妍说:“我随意,反正在哪都是吃,对我来说无所谓。” 周之清温柔笑说:“我也随你们。” 黎溪要回去照顾黎斐,本想拒绝,见大家兴致勃勃,想着吃顿饭应也不要多久,便点头答应了。 出门时却见秦钰站在门口等她,他今日穿的桔色短袖连帽卫衣,前额碎刘海还是如往常那样凌乱不拘一格,单单是站在那里,便能瞧见与人不同的贵气来。 见她出来,歪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挑眉一笑,众目睽睽,不由让她红了脸,便有些想当作不认识他走人。 秦钰见她脸红想躲开自己,心里痒痒,便更想逗弄她。 沉苏哇了一声,好奇问:“谁的男朋友呀,这也太帅了吧,那个挑眉差点把我帅晕过去。” 杨静笑说:“是黎溪的男朋友啦,她男朋友经常约她吃饭,还来教室送过玫瑰花,真的很浪漫,标准的富二代,而且还是很迷恋她的富二代,让我都羡慕嫉妒她了。” 秦钰上来和几人一一打招呼,笑问:“小溪,中午赏脸一起吃个饭?” 黎溪红着脸看他,'赏脸'二字让她觉得秦钰真的很会在众人面前给她面子,但也只能带着歉意说:“我已经答应和她们去吃饭了,下午下课后我去找你,可以吗?” 秦钰手搭在她身上,把她拥入怀里,朝几人笑问:“各位同学,介意加我这位请客人吗?” 大家纷纷表示没问题,特别还是人家热情请客的情况下,更是没问题了。 黎溪觉得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的,太难为情,便推搡着他让他放开自己。 秦钰又一直抱着她紧紧不放,两人扭来扭去,在外人看来却是异常恩爱。 几人来了簌轩楼二楼点餐,黎溪点了饭堂里几乎最便宜的饭菜,周之清也和她点了同款饭菜。其余人点的大多是自己平时吃的,也不算贵。秦钰很周到的又帮黎溪点了别的肉菜和汤,大家纷纷暧昧哄笑,直夸他太体贴了。 黎溪不自然笑了笑,低着头不说话。 秦钰自己到没吃几口,全程为黎溪服务,目光随她转动,越看越觉得她别扭的样子好看,特别是红唇润得要滴水,让他不由有点移不开眼。 沉苏开玩笑说:“秦钰同学,你口水流出来了,赶紧擦擦嘴角的口水,小溪被你盯得脸红得快要滴血了,看你这副样子,旁边要是没人,估计你现在都想把人吃了。” 黎溪尴尬朝几人笑了笑,往秦钰碗里夹了块红肉,让他赶紧吃饭,不要老看自己。 秦钰开心把肉吃了,笑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也是最近才牵上小溪的手,哪里敢吃她,吃她也要等她嫁给我后才行。” 杨静和沉苏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你还这么纯情,真的看不出来。” 姜妍看了一眼秦钰,又低头吃饭。周之清不随两人起哄,大家说话时她便暂停吃饭,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看着大家。 吃完饭,黎溪与秦钰同她们说下午见后,两人才上了秦钰的车。 我的初吻是你 沉苏、姜妍、周之清叁人从西校园荷花池拐入宿舍小道时,碰到了姜妍的哥哥姜季礼与他的朋友谢明。 姜季礼笑意盈盈看着走在人群中最亮眼的妹妹,心里柔意渐生。 沉苏见姜季礼旁若无物,眼中只看得见自己妹妹,开玩笑说:“姜妍,你哥怕不是个妹控,一天要看你好几回。以后你要谈个恋爱,我估计他能哭得找不着北。” 姜妍身僵了僵,说:“我不谈恋爱。” 姜季礼上前和他们打完招呼,递了个饭盒给姜妍,说:“家里送来刚熬好的鸡汤,你和同学们分着喝了。” 沉苏朝姜季礼笑说:“姜家大少爷天天给姜家二小姐送鸡汤,比男朋友还贴心,跟小溪的男朋友有得一比。” 姜季礼朝沉苏笑道:“沉叔叔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下次让沉叔叔好好管管你。” 沉苏躲在姜妍后面,朝姜季礼吐了吐舌头:“你要叫我爸管我,我再也不把姜妍的行踪告诉你。” 姜妍闻言不自然看了一眼姜季礼,姜季礼朝沉苏微笑说:“周六秦家家宴上见。” 周之清温柔朝姜季礼和谢明笑了笑。 姜季礼礼貌回以微笑。 谢明见周之清每次都是漂亮既温柔,脸又不由红到了耳根,低下头,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姜季礼与谢明走后,周之清便说:“苏苏,原来周六你没空啊,我妈研究出了一道很好吃的菜,她周六刚好有空,还想请你周六那天过来尝尝她的手艺。” 沉苏笑说:“之清,替我谢谢阿姨,下周再去你家。秦家家宴我带你一起去,你千万不能拒绝我。” 周之清面露犹豫,说:“我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沉苏笑说:“你去太合适了,温柔漂亮端庄善解人意,”她凑近周之清耳朵,“我看你没谈过恋爱,那天家宴上都是官二代,特别是秦家兄弟,听说长得一绝还都没有女朋友。秦家二哥我没见过,秦家大哥真的人中龙凤,刚叁十就是政治部主任,中将军衔。你别看我爸是江市市长,天天逼我和他一起学习党报上秦家大哥的发言呢。” 她又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揶揄说:“我爸还说秦家爷爷把两位孙子教育得很好,什么年代了,还要求自己孙子不能有什么婚前性行为,做伤害姑娘的事,绅士到不行。你那么好,一定会在那里找到个合意的男朋友的。” 两人低头浅语,路上打闹嘻哈回去。 黎溪与秦钰坐车上沉默了半响,秦钰问:“小溪,你前天在医院是照顾谁?” 她低着头,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才艰难开口说:“我在照顾我哥,对不起,不懂为什么,每次面对你,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你我无父无母,还带着一位傻哥哥,家里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她鼻子发酸,眼眶微红:“我每天读书的同时还要愁着生计,不像你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可我多数时候都要和时间赛跑,家里就我一个劳动力,怕哪天我病倒,就没人赚钱养活我和我哥,你每次约我的时候,并不是我不想赴约,而是身不由己。” 温热的液体从她眼里掉落。 “对不起,如果你想和我分手,我没有关系的,其实我哥这样子,我恐怕要照顾他一辈子,我想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带着大舅哥一起嫁的,我也早就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 秦钰抽出旁边的纸帮她擦泪,亲了亲她额头,又把她头往自己怀里靠,闻到了她洗发水的香味,犹觉不够,低头嘴唇慢慢下移找寻上她的唇。 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又软又滑,含上便不想放开。 黎溪吓一跳,赶忙推开他:“我…对,对不起。” 秦钰笑说:“我就是想安慰安慰你,不要哭了,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并没什么大不了,”他拿出银行卡,放到她手里,“我一直放身上等着给你呢。” 黎溪不自然笑了笑,把卡还给他:“不用的,我自己可以赚钱。” 秦钰也不强求她,说:“我谈过几段恋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刚刚那是我的初吻,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分手吗?每次和她们到这种事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都会拒绝,想等等,等得后来大家就慢慢散了。” 他握住黎溪的手:“有些事我会等结婚后再做的,你不用那么怕。” 黎溪抬头看他真挚的目光,被他眼里的潋滟吸了进去,不自觉缓缓轻闭上眼。 秦钰的气息扑面而来,萦绕在她周边,脑里充血,心跳不由快了起来。 他的吻落在她唇上时,有些颤抖,他把她唇吃进去,含着、咬着、吮着,每做一样她感觉他都在哆嗦,怕伤害了她。 这段感情里,明明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风流多情,一副谈过许多恋爱的公子哥,关键时刻来时,却比她还要紧张不知所措。 她相信他说的,他的初吻是她,她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对自己的爱护与小心翼翼来,不似作假。 “小、溪。”他喘着气,从喉咙里发声。 刚想要回答,一张嘴,他的舌便探了进来与她舌身缠绕。 耳边听得他慢慢加重的气息,他慢慢抱紧她,吻得难舍难分。 她的呼吸也不由随着他的呼吸慢慢加重。 十多分钟后,她推开他,红着脸,低声说:“我要回去了。” 秦钰喘着气,看她害羞的样子,又抱着她亲了一会才放开,笑说:“下午我接你一起上学。” 钢琴演奏会 秦钰把她送到楼下,她下车后挥手说再见,上楼开门时却见黎斐一脸不高兴的看她,以为是自己回来晚了惹他生气,说:“嘿嘿,哥,对不起,今天和同学有点事,回来得晚了点,现在煮饭给你吃。” 黎斐上来抱她:“妹妹,我都看见了,在窗户那里看见的,你总是和那些我不喜欢的人一起玩。” 她眯眼看他:“噢?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他把自己喜欢的玩具往她怀里放:“我喜欢的人是我自己呀,妹妹要多和我喜欢的人玩。” 她愣住,用叁秒想了一下他的话,气笑了,把他玩具扔回给他:“你干脆直接说就让我和你一个人玩不就行了吗?绕那么大个圈?”她目光打量他,“哥,你现在变聪明点了嘛,还懂绕弯子。那你为什么老学不会自己吃饭自己穿衣?” 黎斐突然拍了一下自己头,说:“对了,我积木拼了一半还没拼完,我正在拼个大大的房子送给妹妹。” 她皱眉看着演技浮夸的黎斐,摇摇头,算了,懒得和他计较。 星期五早上第一大节课下课后,秦钰打来电话,说晚上八点西校园大礼堂有他钢琴个人演奏会,叫她一定要来。 杨静在旁听见,直呼她也要去捧场,顺便还打电话叫了姜妍、沉苏、周之清几人一起。 黎溪第一次参加秦钰钢琴个人演奏会,自然不敢怠慢,需送他礼物才行,便拉着杨静急忙到学校附近买了礼物。 傍晚喂黎斐吃完晚饭后,交代了他一番,才匆忙出门,到大礼堂时七点半。杨静她们几人住学校宿舍,早已在大礼堂外等她。 沉苏向黎溪介绍了姜季礼与谢明,又暧昧揶揄了一番黎溪与秦钰二人,直呼这是她羡慕的爱情。 姜妍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黎溪觉得她和自己一样,外冷内热,不同的是她内里自卑敏感没有任性的资格,而姜妍骨子里散发的是从小被家人宠爱到极致的大小姐气质。 她旁边站着和她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哥哥,看起来温润,眼神极是温柔的看她。就好像黎斐看自己的那种感觉,说是亲情又胜似亲情,说是爱情又感觉比爱情更圣洁? 姜季礼喜欢自己的妹妹? 她被自己想法吓一跳,黎斐应该不会做这种爱上自己妹妹的蠢事吧?毕竟他说过学法律的他,道德底线与理智是基本必备的。 周之清还是温柔、大方,脸上永远挂着一副淡淡的微笑,让人看起来极是舒服。她旁边的谢明眼时不时看她,脸红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位憨憨的傻仔。 刚入大厅,就有人上来把他们引入到前面,又单独引黎溪坐了最前面的位置。 她觉得自己单独坐到最前排不妥,他们却特别理解的说她作为秦钰的女朋友应当如此。 随工作人员到秦钰给她安排的位置,发现秦钰大哥也在,他另一边端坐着两个男人,一位身材高大威猛凶神恶煞,一位体型比较灵活没什么表情。两人看起来有点像是电影里的那种保镖。 今日他并没穿西装,穿的是米白色格子衬衫,大背头换成了和秦钰一样的发型,额头碎刘海有条不紊凌乱着,坐得有些慵懒,许是室内柔和光线打在他身上,前两日见他觉得英气逼人、目光凌厉,给人无形的压迫感。今日看他只觉他清隽俊逸,贵不可攀。 叁人坐一处,有种事业狂的贵族大少爷忙里偷闲带着侍从出来听戏曲的感觉。 她站在原地,有些窘迫,不想坐靠近他的位置,又觉得坐远了似乎不太好,踌躇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面几人见黎溪也不坐到位置上,低着个头像个害羞的小姑娘站着,沉苏笑问杨静:“小溪看起来像不像小媳妇遇到喜欢的人?就是那种站在那里扭捏害羞不知所措等对方发落的那种?” 杨静觉得沉苏太会形容了,笑说:“你赶紧也找一个让你扭捏害羞的男朋友。” 明明是因为窘迫不敢正视对方,不参杂任何情爱,在这几人眼里反倒成了含羞带怯。 秦潇睨了一眼拘谨的黎溪,说:“坐。” 黎溪低垂的眼眸抬起看他,纳纳说:“嗯,”便懊恼起来不应该只说'嗯',又补充说,“谢谢。”手脚僵硬的坐到他旁边,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觉得旁边人的气息无形给自己压迫感,自己像是在荡秋千,心忽上忽下。 见秦潇头准备往她这边转过来时,她便慌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红色单鞋掩饰自己的窘迫。 画镜里的三位小朋友 黎溪朝后看去,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无意中瞥见她后面一排外边坐着他们学院的院长,中间坐着他们中江大学的校长,她急忙转回脸,暗想秦钰琴技那么好吗?连学校最高领导都来了,又偷瞟了一眼坐旁边的秦潇。 收回视线时,无意中看到他胳膊有一道很宽的疤,那疤是从他短袖袖口处延伸出来的,从疤来看像是被人下了狠手,想要用刀把他手臂里的骨头挑出来般,极其残忍,光是看着就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斗殴?打架?被仇家追杀? 她不知道他的工作,觉得和平年代,应该不会发生上面这种暴力事件。 厅内忽然息了灯,舞台幕布缓缓拉开,暖黄紫色灯光打在台上,华丽大气的黑色叁角钢琴放在台中央,左上角坐着十多位手拿小提琴的艺术学院学生,清一色的帅哥美女。 主持人走出来说了主持词,把秦钰夸了一顿,又报了节目单。 灯光突然打到了左边角落,他站在那里,穿着西装领带,头发整齐的疏到了后面,光线随他沉稳的脚步移动,他走到台前正中央,又朝台下微笑鞠躬谢礼,再坐到钢琴前。 小提琴声骤然响起,他手指随即在钢琴键上快速灵活弹起,身随他琴声韵动,神情异常专注认真,她突然就觉得他,帅气得过头?还发现了他不同以往的魅力? 她不知道他弹的是什么曲,心却随着他的琴音激情彭拜,忽而又哀伤婉转,再是热血沸腾,紧接着犹如自己躺在草坪上沐浴着暖阳,眼前是一片宁静美好的乡村景色,哥哥在不远处的小房子里,向她招手,笑着说:“溪溪,饭煮好了,快回来吃饭吧。”他左边站着两位小男孩,右边站着一位小女孩,房里似乎还有其他人在走动,看着身形和秦钰秦潇有些像。 其中一位稍微大点的小男孩过来拉小女孩的手,说:“妹妹,走,哥哥先带你进去吃饭,爸爸就是太宠妈妈了,什么都不要她做,我看呀,妈妈早晚被爸爸养废,每次煮好饭还要哄着她吃。不过你放心,哥哥也会像爸爸疼妈妈那样疼你的。” 另外一小男孩嘟着嘴:“哥哥说得对,我们不要理爸爸妈妈,我们和妹妹先吃饭,不要把妹妹饿坏了。” 她想上去问问叁位小朋友口中的爸爸?还有妈妈是谁?耳边却突然想起了极其热烈的鼓掌声,她思绪被拉回,赞叹秦钰琴技高超,竟能让她入境看到不同的画面。 秦钰站起来朝台下鞠躬,拿起话筒要说话时,后台突然有位身材高挑的女同学拿了一束玫瑰花出来,温柔笑看他,把花送给了他。想拥抱他,被他侧身躲开了。 黎溪心咯噔一下,敛容屏气,手不自觉抓紧了裙子。 秦潇看着台上方,同时也伺探着黎溪的反应。他倒没什么想法,只是工作上养成的观人生百态的习惯罢了。 黎溪看着台上女同学大方温柔笑着与秦钰并排站在一处,灯光齐刷刷打在两人身上,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旁边人脸上透着幸福。 “我和小钰青梅竹马,一起在南市长大,后来他到中江大学读书,我在南大读书,我们爷爷是战友,父母也是好友,说不定以后我和小钰就是家人。今天特地从南市过来参加他的演奏会,想给他个惊喜。最后想请这里的同学们帮我盯着他点,不要让他乱谈恋爱不务正业,谢谢大家。” 台下顿时有人吹起口哨,大喊浪漫,直呼台上两人天仙配,电视上的那些明星恐怕都比不过两人,果然男神与女神最终是会在一起的,他们是不会和我们这种普通人谈恋爱的,还有人高呼让他们快亲上,这么浪漫的情况下不亲一亲太可惜了。 她在嘈杂的声音里恍惚觉得被一盆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冷得她发起抖来。 卑微的那个人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要出事的,会忍不住上去质问秦钰,会控制不住哭出来,便朝旁边的秦潇说:“秦大哥,我有事先回去了。” “嗯?”厅内声音太嘈杂,秦潇偏过脸来,想要听清她说的话。 她哽咽,不好说话太大声,怕声音大了真的会哭出来,没想到他会顾及她的感受偏过头来听她说话,她抬眸看他,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能看清他冷清的俊颜上根根分明的睫毛,灯光半明半昧,他的眼也是,探不出一丝情绪来。 她怔怔望着他,纳纳说:“我,我先回去了。” 他听清了她的话,修长的手指指向另一个门,说:“需要送你一段吗?” 一个人从西校园大礼堂回去要走半个小时,她不敢保证路上一个人会不会乱想,所以她需要,她要早点回家洗澡,早点回家蒙头睡上一觉,早点离开学校。 她跟在秦潇后面从右边学校领导专用的门出去,坐他旁边的两人也紧跟在他后面把黎溪隔开,似乎在保护他的安危。 台上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尤嫣,台下是一众学生与认识家里长辈的一些学校领导,那边还有紧跟在自己哥身后出去的心爱姑娘。 秦钰控制着自己胸中怒火,那些想了许久的肺腑之言,想要给朝思暮想的女孩一场惊喜的表白话语全都化作苦水吞入腹中,苦不堪言。 他一直朝她的方向往前,她一直退后回避不愿一起面对。 若这时她勇敢上台来,他可以把她拥入怀里,让别人知道他的怀抱独属于她,他爱的人是她,他整颗心都被她占满。 或者,她再坐一会,就只在下面再坐一会,真的就只是一会,让他来挑明关系,让他来把话说清。 可是,她,不愿意。 感情里谁喜欢对方多一点,谁就更卑微。 毫无疑问,他是卑微的那一个人。 秦潇今天坐的是豪华七座商务车,黎溪与他坐中间那排,另外两个人坐后排,车准备启动时,秦钰突然赶上来拉她下车,朝秦潇说:“哥,我送小溪回去,你先忙。” 黎溪从他手里挣脱,强忍住泪,尽量语气平静说:“我先回去了,明天晚上见。” 秦钰顾不得外人在场,紧拥住她往自己车推去,说:“小溪,等会我送你回去。我现在有话和你说。” 男孩高大的身躯拥着女孩纤细的身子往前推,女孩闹着小脾气,男孩好话哄着,极是讨好。 秦潇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淡淡说:“早点回家,别让爷爷担心。” 张恒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车外的两人,启动车,笑说:“小钰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黎姑娘。” 秦潇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先生是要回军区大院还是老宅?” “回军区大院吧,还有些工作要做完。” 张恒看着路前方,便有些苦口婆心说:“先生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位姑娘成家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后面一眼,见秦潇双手揉着太阳穴,知道他这是不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思。 秦将军之前介绍的在南市南方国防科技大学的谢家姑娘谢芷敏,今年七月份毕业,准备到先生在的军区去,秦将军是想让他们先好好培养感情,过个两年再向组织打报告结婚。 谢姑娘家世好,爷爷是将军,父亲是南市市长,人长得漂亮,军事能力也不差,和先生倒是很配。 张恒苦笑了下,真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先生学生时在学校就是出了名的勤奋好学,工作后是工作狂,不见他谈过恋爱,什么都要以工作为先。 ——————————————————————————————————————————————————————— 看到别人说开两本一样的违反规定,过两天这本书改名(灯火阑珊),与那边分开来。 文笔有限,以后书里不再做过多对男主的外貌描写,上一章有作者从一开始就一直代入的照片,可以看看,也可以不看,大家随意。 被哥哥吃豆腐(woo14.com) 秦钰拥着她上了自己车,把车开到学校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说:“小溪,我不知道尤嫣什么时候买通的工作人员,我是想在演奏会结束后拉你上台,在大家面前和你表白的,和你在一起后总觉得飘忽不定,就想让很多人知道你是我女朋友,让一些想追你的人不敢打你主意,”他苦笑,“可你一声不吭先出来了。”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说:“我没事,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她,这也不怪你,”她低下头,小声解释,“除了你一个,我没有异性朋友,也没人追我。” 秦钰自恋笑说:“有我一个就够了,我不会比别人差的,你相信我。” 黎溪低头堆着僵硬的笑不说话。 男孩轻喘着气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女孩。 车内昏暗的灯光下,暧昧气息慢慢凝结。 “小,溪。” 她听他说话气息不稳,便抬头看他,他趁她抬头之际亲上了她,她想推开,却听他说:“求你,不要推开我。” “你的反应让我害怕,我希望你跳脚大骂我,你明明很难受,就是不对我生气。” “我感觉不到你很喜欢我,小溪,你可以对我乱发脾气,可以质问我,伤心难过躺在我怀里哭,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可以。我不想你每次都表现得像没事一样,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压抑自己。” 她的手被他抓起,反复摩挲他的脸,他说:“小溪,以前我都是顾着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可现在的我害怕伤你到连你脖子以下的地方都不敢碰,觉得那样会伤害到你,万一你喜欢上别人,嫁给别人,那个人会不会就这样嫌弃你。一想到你喜欢上别人我就觉得很难过。” 她呆呆望着秦钰,突然想到了黎斐,秦钰现在谨小慎微的样子和黎斐往日对她的样子颇有些像,真的像。 爱情令人智昏,亲情也无例外。 他的吻又落下来,吻和他说的话那样焦躁不安,急需她肯定的答案来抚慰。他不断掠夺她的气息,想要证明此刻怀里的人是属于自己的。舌身紧缠着她的舌身,难分难舍。 他的气息又重又乱,扑在她脸上,让她脸不由热了起来。 她一直小心翼翼回应着他的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情况,能说什么呢? 像电视上那样:不管怎么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和你在一起,要是你家里人反对,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可她知道还要照顾哥哥的自己没资格这样说,她觉得秦钰身边的任何一位女孩子都比她好,他值得更好。 只是听完他那一番话,心里只比刚才更痛苦了。 近日一连串的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晚上睡觉时,梦到了父母死去的那场火灾,哥哥急着把自己救出去,来不及去把爸妈叫醒,造成爸妈死去的惨状,又被梦里那两张烧得面目全非的脸声讨索命,吓得尖叫出声,惊吓坐起,背后冷汗涔涔,抱膝痛哭。 黎斐被她吵醒,揉了揉惺忪眼眸,下床,又上了她床坐在她对面,看她哭得撕心裂肺,悲恸不已,急得快要哭出来,手脚无策,说:“妹妹,妹妹,你怎么啦?妹妹不要哭了,我去拿我最喜欢的玩具送给妹妹玩。” 他很快下床,跑到厅里,把他一整箱积木放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自己最喜欢的积木。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积木,勉强挂着微笑把积木放回箱子,说:“哥,我没事,你把箱子放回去,我就是做了个梦,醒来就好了。” 黎斐乖乖把箱子放回厅里,进房间时看到她已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便上了她的床,在她身后躺下,从后面抱住她。 她转过身,红着眼,身往黎斐怀里贴,让整个身体缩在他怀里寻找更多安全感,忽然感觉他把自己拉开往上移,湿润的软唇在她脸上亲了两下,极是认真说:“妹妹,亲亲就不痛了,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亲亲抱抱就不痛了。” 他清澈漆黑眼眸看着她,手又很快往下移到她私密处摸索,黎溪被他举止吓一跳,赶忙抓住他手,生气说:“哥,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男孩子怎么能随便乱摸女孩子最隐私的地方呢?这是流氓行为,知道吗?” 黎斐眨着无辜的双眼,委屈说:“不是的,不是的,是妹妹帮我洗这根棒棒时摸得我很舒服。”他抓住她的手往自己下半身裤子里摸去,让她的手上下拂动自己那根已经立起的物什,“我就想也帮妹妹摸一摸妹妹的棒棒,想让妹妹舒服,这样就不会哭了,可是我为什么没摸到妹妹的棒棒。”他双眸满是疑惑的看她。 她脸瞬间黑下来,把自己手抽出逃离他的烫热,这都什么跟什么,看来自己得抽空给他讲讲生理课了,便解释说:“只有男孩子才会有,我是女孩子是没有的,知道吗?以后在外面不能这样乱摸女孩子的私处,不然别人会报警,警察叔叔会把你当作坏人抓起来的。” 黎斐一脸懵懂,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接着手伸到了她的睡裙里,揉搓着她的酥胸:“是不是男孩子也没有这个软软的。” 黎溪被他揉得呼吸有些不稳,身子软了半截,瘫在他怀里,心却生出火来:“哥,要不是看在你智商叁四岁的份上,你这双手今晚就别想要了。” 他又揉了揉,又软又滑又弹,郑重其事说:“我不摸别人的,我只摸妹妹的,妹妹再给我摸摸,我就摸一下。” 手又在她衣里探着揉弄起来。 黎溪被他揉得趴在他怀里喘着气,全身力气似乎消失了般,最后定了定气,才紧紧抓住他的手,瞪着眼,生气说:“不准乱摸,我会生气的,信不信你又挨我一顿打。” 话听起来像是狠话,语气里却是一股软绵无力。 他便可怜的只好用双手抱着黎溪的身子往自己怀里贴,说:“妹妹,我错了,我不摸了,今晚上我就只抱着妹妹睡。”一只脚又往黎溪身上压去。 她生气推开他大腿,眯着眼,缓缓摸着他的头,说:“你是不是又想趁我睡着了把手脚压我身上睡?我告诉你,不,可,以。要是被我发现,以后你都不准再上我的床。” 黎斐嘟着嘴,愤愤不平看她:“我不压就是了,妹妹亲亲我,要不我不睡。” 她无奈在他脸上亲了两下,打着哈欠:“赶紧睡,明天我还有事呢。” 黎斐便又快速在她嘴唇上亲了亲,觉得不满意又紧紧定住她把她丰满的唇瓣含在嘴里吸吮,喃喃自语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甜,但是软软滑滑的,很好吃。” 黎溪挣扎两下,气笑了,若不是他智商叁四岁,她真的怀疑是在调戏她,从他变傻开始,叁番两次的就亲她的嘴唇,完全不把她当妹妹看,觉得今晚上必须给他科普一下男女有别。 追-更:yushuwu.mobi(woo14.com) 用最严肃的表情做最污的事(微H) 黎溪坐起,叫他也赶紧起来,两人面对面,黑脸说:“我们是亲兄妹,以后你不能动不动亲我嘴巴知道吗?当然也不能乱亲别的女孩子,这样亲密的动作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做。” 黎斐点点头,看着她轻启的红唇,呼吸有些急促,趁她不注意又亲上了她的唇。 黎溪生气欲叫他放开自己,谁知黎斐的软舌趁虚而入,两人舌尖不经意相抵,激得她心跳加速,脸烫热起来,大腿骤然感觉到一根炙热的铁杵戳着自己。 她赶忙推开黎斐,生气说:“都说了不能亲我,不能亲我,你听不懂人话吗?我是你妹妹,你这样亲自己妹妹是乱伦!乱伦知道吗?” 黎斐看着自己腿中间挺立的大棒隔着层薄布戳着妹妹白嫩修长的大腿,摇了摇头,无辜说:“是刚刚妹妹说这种亲密的动作可以和喜欢的人做的,我喜欢妹妹,最喜欢妹妹了。” 她吸了一口气,伸手进他裤子里把粗大的性器移了位置不让它再挑逗着自己,尽量平静说:“我们是亲兄妹,就算再喜欢我也不能亲我知道吗?你那种喜欢是亲情的喜欢,”她摆摆手,“算了,估计你也分不清什么是亲情爱情。” 黎斐低着头看着妹妹刚刚握住自己大棒前端,回味着身上舒麻的感觉,不说话。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又说:“哥,你回答我,以后不能再亲我了,知道吗?” 谁知黎斐竟当着她的面把睡裤里的大棒掏出来上下拂动,眼蒙上了层雾气看着她,俊颜泛着可爱又欲的表情。 黎溪觉得他简直是在耍流氓,可就是这种明明对方在干坏事,脸上还眨着无辜不知所谓的表情的诱人画面又令她呼吸有些不稳,赶忙别过头,有些僵硬说:“哥,你,你赶紧穿上裤子,不然我生气了。” 黎斐看见妹妹转过头去,以为嫌弃自己,心里一阵委屈,他现在很难受,又不知道怎么办,便很生气的抓住她的手抱住自己的大棒,柔软的小手紧裹上瞬间,他嘴里发出了低低的喟叹声。 “妹妹,帮我弄弄,像帮我洗澡那样搓一搓它。”他喘着气,低沉说。 黎溪见他脸憋得发红,叹了叹气,算了,他也是一个成年男人,这个时候估计也要泄一泄。手里帮他拂动,正色说:“看好了,就是这样上下来回弄,这样舒服吗?” 黎斐点点头,喘着气:“舒服,特别舒服。” 她手上的力度刚刚好,速度不快也不慢,每上下来回一次,耳边是男子低低的叹慰与喘息声。 她观察他的表情,另一只手轻轻在龟头上抚摸:“这样舒服吗?看书上说这样弄最舒服,以后你自己弄的时候也要这样,知道吗?” 黎斐点点头,看着她的小手不断抚摸着让自己最舒服的地方,喘着气,说:“很舒服,妹妹弄得我很舒服。”不自觉又亲了上去,手又揉搓着她的酥胸。 黎溪突然感觉唇瓣上一股湿软,胸也被他揉弄,停下手,脸蓦地沉下,说:“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拿棍子打你了。” 黎斐可怜兮兮看她,抓住她的手放自己棒上,说:“不亲了,不亲了,妹妹帮我弄弄,弄弄。” 黎溪看他急得汗直流,皱着眉用手快速帮他撸动,耳边是他低喘的声音,空气里似乎也增添了些暧昧气息,让她不免有些意动,说:“哥,往后你要自己弄知道吗?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兄妹之间是不能做这种事的,这一次是我教你,所以你要记好,”想了想,又怕他趁自己不在家自慰过度,便又说,“但每次弄要经过我同意,知道没有?” 话刚说完,嘴还没闭,黎斐猛得射了一阵,大半射入她张开的嘴里,一些沾在了她脸上又掉落在她睡裙上。那射入嘴里的又好巧不巧被她悉数吞咽入喉。一股腥甜味顿时充满口腔。 黎斐觉得此刻娇媚的妹妹太好看了,特别是看到妹妹把自己射出来的东西吃下,嘴上不由笑开了花,开心到极点,忙不迭应答:“妹妹说的话我记住了。” 黎溪气涌胸口,跳下床急忙漱口,气得拿了软棍:“黎斐!!!今晚上我要你好看!!” “我打死你!让你乱射!” “我让你乱射!” “叫你乱射!” “你这个乱伦男!把我初吻拿走就算了,让我帮你用手撸我也认了,还让我吞你的精!” “今晚我非把你打残!” “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那么恶心!我要打死你!” 房内气急败坏的女声愤怒喊叫,男声哈哈大笑不止。 秦家家宴(一) 今天是秦钰邀她去他家的日子,他吩咐了司机来她家楼底接她。便早早喂了黎斐吃饭,又交代他困了先睡,她今晚上上课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不是故意要对黎斐说假话,而是晚上想要出门,只能说去上课他才会放行不粘她。 上了车后,司机说秦家家宴是在秦家城东的老宅举行,出她家小区上快环路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 司机是直接把车开到秦钰家地下停车场的,秦钰也早已在停车场等她,看到车停好,便笑着过来帮她开门。 出于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全感,以往她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先暗自观察,在脑里过一遍场景熟记,好快速适应当下环境,让自己不那么拘谨。 下车后她便快速扫了一眼停车场,发现里面停了许多车。 她虽不认识什么豪车,但眼前离她最近的叁辆豪车她还是认识的,红色法拉利跑车、红色劳斯莱斯跑车、黄色兰博基尼跑车。 看车型就知道是年轻人开的。 也许这些车是他家的,也许是今天来参加宴席的人开的,不管如何,都证明秦钰家不是一般的有钱。 他家的一个停车位都比自己家厅大,或许他平时戴的手表可能比自己住的房子还要贵上几倍,一件衣服可能是自己几年的伙食费。 突然想到昨晚舞台上出现的那位身材高挑的姑娘,也许那位姑娘说得对,她和秦钰门当户对,势均力敌,将来他们才是一家人。 秦钰看她面色不对劲,便扶住她,关心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等会我叫家里的医生帮你看看。” 黎溪摇头,微笑说:“我没事。”脸却是更白了,她陪黎斐看个病都舍不得打的,他家里竟还有专门的医生。 她不再乱看乱想,任秦钰牵着自己坐电梯上楼。 秦钰今天邀她来本意是想让她先慢慢适应这种宴席,再带她认识自己一众朋友,表明自己对她是认真的,不是兴起随便玩玩的。至于父母与爷爷那边,他打算他们两人准备毕业了再对他们说。 他笑着同黎溪说:“今天来了许多人,等会我可能要和我爷爷一起招待长辈,怕你不自在,和沉苏打了招呼让她照顾你。” 他知道她这个人有时候爱自己胡思乱想,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怕她宴席上又像昨晚演奏会那样,遇到事了又一声不吭悄悄回去。 黎溪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让他不用担心,电梯便在二楼打开了。 她一眼瞧见了里面一众帅哥美女在玩牌,又不好意思细看到底有谁,只好低着头任秦钰牵着她。 沉苏迎上来,哈哈笑说:“小溪,没想到秦钰同学竟然是我远房表哥,以后我要改口叫你表嫂了。” 秦钰手搭在黎溪肩上,朝大家笑说:“我女朋友比较害羞、娇弱,平时我都是把她放手心里哄着怕把她给惹哭了,等会大家打牌多让着她点。” 黎溪脸红得扯了扯秦钰的手臂,让他不要瞎说,遭别人笑话。 果然,大家哄笑一堂。 她脸更红了。 优雅坐在沙发上的宋懿笑说:“看出来了,我记得人家还给你做过爱心早餐。” 一旁的宋曦听到秦钰这种嘴巴刁钻对吃食讲究的人还吃过姑娘做的早餐,揶揄说:“小钰同学福报多多,找到佳人后,连食也不挑了,牙好胃口好,羡煞我们众人。” 宋家住在江市,秦家常住在南市,两家虽不在同一个城市,因长辈们多有走动,宋曦与秦钰也常到对方家玩耍,秦钰到江市读书后,两人更是经常玩在一处,兄弟情谊自不用说。 当初是宋曦撮合自己妹妹宋懿跟秦钰谈的恋爱,但秦钰总说没感觉,宋懿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感觉跟自己姐姐谈姐弟恋一样,牵她的手还不如自己左手牵右手。 秦钰朝宋曦挑了挑眉,笑说:“看来平时给你夹的鸡屁股还不够多,今晚上不要怪我让你拿鸡屁股当主食吃。” 秦钰与宋曦二人孩童时陪同长辈吃饭,饭桌上会互帮对方夹菜,秦钰出于礼貌待客,大多会帮宋曦夹鸡屁股鸭屁股,觉得肉多,这样显真诚。 那时小,他并不认识什么鸡屁股鸭屁股。 宋曦小时候也不懂,只觉得秦钰对他太好了,每每总是感激的吃完他给自己夹的各种屁股。 大人们自然也不会破坏两位小朋友的童真情谊,便都笑看宋曦开心的吃着鸡屁股。 宋懿笑说:“哥,你应该学学秦钰,你看你谈的女朋友都是些什么?什么时候你也谈一个不图你钱,不图你身子,心甘情愿为你下厨的女朋友?” 宋曦笑说:“我和小钰不同,我喜欢姑娘图我身子图我钱,图情我可没有,我那点情还想留着给未来老婆。”又朝黎溪讨好说:“小溪同学去军区医院看病时报我名号,我爸是那里的院长,以后要有了小侄子,让我爸安排你享受最好的服务。” 宋懿拍了拍宋曦的头:“军区医院你家开的吗?天天拿这种虚假名头骗姑娘。小心被爸知道了又要揍你。” 宋曦揶揄说:“这不是想讨好小钰同学小溪同学二人吗?再说等小溪同学以后生了小钰的孩子不得到军区医院吗?江市最好的医院就是我们军区医院了。”他又朝秦钰挤眉弄眼一番,兄弟,看我神助攻,把你女朋友说得害羞得恨不能躲你怀里了,娇羞美人在怀滋味是不是很好?记得下次请客。 秦钰视若无睹宋曦的暗示,只顾逗着旁边的黎溪。 一旁的沉苏戳了戳宋曦的头:“小溪也是你能叫的吗?”又暧昧的朝秦钰看去,“不怕我表哥吃醋?” 宋家兄妹二人一唱一和调节气氛,秦钰又一直拥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有他在,让她不用拘谨,不管她做什么,这里都不会有人笑话她,倒让黎溪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些。 秦家家宴(二) 坐一旁的尤嫣早已心生不满,昨晚秦钰说有急事先走,最后撇下她一人在台上尴尬收场。 她从南市过来捧场,他竟也不说送一送她,就算是把她当妹妹,对她未免过分了点。 看着秦钰手亲密搭在黎溪身上,他眼中是从没有过的温柔,气恼他背着她在江市这边谈了恋爱,心里那股怒气更是涌到胸口,不自觉把手里的牌揉皱了半边。 她笃定秦尤两家联姻是迟早的事,眼前穿着一般骨子里透着拘谨,一看就知道内里自卑的女同学也只不过是自己未来丈夫的露水姻缘而已,到时用点钱打发这种“残花败柳”应该是看得起她的了。 高门后宅腌臜的事多了去,就是有私生子,也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事。自家有钱有权,她又从小跟着妈妈见这些事多得记不清,自认为对付黎溪这种人应该绰绰有余。 何况秦钰与黎溪还在读书,说不定秦钰玩她几天就腻了,到时不用她出手,秦钰也会抛弃她。 想到此,她胸中那股怒气此时散了许多,便用最是温柔的笑脸朝黎溪伸出了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 黎溪愣了愣,是演奏会上送花给秦钰的人,昨晚上离得远,有些看不清她。今天离得近,她有些词穷,只能赞叹她长得如明星那样好看,一头微卷的秀发,端着大方温柔的笑,人珠圆玉润,连手指也是。 “您好,我叫尤嫣,很高兴认识你。我爷爷和小钰的爷爷是战友,父亲是政法委书记。不知道同学你父母家人是做什么的?”她这样的开场白,目地就是从心里打压黎溪,对付贫穷自卑的人,用话语诛其心是最杀人于无形的,也是让黎溪知道她和秦钰是不会有结果的,让她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黎溪伸出手,因昨晚上尤嫣已经在台上自我介绍过,加上在停车场里看到了豪车,猜到他们非富即贵,此刻已有了免疫,倒对她的开场白没什么太大反应。 生活环境简单,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弯弯绕绕的心思,自也看不出尤嫣的小心思,只以为她在介绍自己的家世又随口询问自己家庭而已。但她不会在别人面前随意说黎斐是傻子,说自己的家庭状况就是了,便只微笑和她握了手。 “您好,我是黎溪。” 众人听出一股硝烟味。 秦钰面上不太喜,便替黎溪说:“她未来的丈夫是我,比你只会好不会差。这是我家,将来也会是她家,她要是想赶你走我不介意。” 大家听见秦钰这样说,家宴上又只有他带了女朋友来,便知他对黎溪真入了戏。但进秦家门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不过他做事向来随心,在场谁家男子大学选的专业不是和父母从事的工作有关,只有他学了琴,在长辈眼中这是不务正业,败家子。 但爷爷宠着,没人敢不给秦老将军面子说他小孙子该回到正途来,再说秦家还有位长孙撑着秦家。 黎溪在他们见过的无数美女中只能算还过得去,她骨子里虽透出一分不同于常人的坚毅,却也被她拘谨不够落落大方的举止冲淡了。这样看来,还是那些谈吐得体大方的美女更让人赏心悦目。 将来成家立业,真要有很喜爱的女人,就让其当二房。 寻常人或许一夫一妻,但他们圈子里一些人二房、叁房、私生子女多了去,他们见怪不怪。 一开始大家以为秦钰把黎溪带来宴会是让她以后当个二房,让她提前适应适应。 看他这样计较尤嫣的话,又这样护着黎溪,众人心里便又有了另一番想法。 黎溪因着秦钰的话尴尬的扯了扯他,她好好的干嘛要赶尤嫣走,再说他们还在读书,什么丈夫、老公的说这些太早了。 往后他们要真结婚,应该是要相敬如宾、恩爱和睦的招待尤嫣才对,这样才是待客之道。 这时一位长得和尤嫣很像的人上来把尤嫣扶回座位,笑说:“大家不要站着,坐下一起玩牌,”又斥责尤嫣,“我们从南市过来是吃饭的,不该说的话就憋肚子里烂了。” 尤嫣嘟着嘴,没想到自家亲哥不但不帮自己,反而指责起自己来,便别过脸去:“哥,你,我不理你了,哼!” 黎溪疑惑看秦钰,眼神询问他为什么尤瑾容要斥责尤嫣?她觉得尤嫣并没说错什么话,有些人自我介绍就喜欢这样说,各人爱好罢了。 秦钰没回答她,只揉搓了两下她的手,然后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 宋懿靠在沙发慵懒嗤笑说:“别人家的场面是循序渐进再到高潮,我们这边是开场先来个打脸从高潮开始,是吧?哥。” 宋曦笑了两声:“所以我就说我喜欢女人图我钱图我身子,图情了吵得人烦,”又朝黎溪说,“小溪同学这么可爱,不要把她吓到了,要不我们小钰同学该心疼到碎了。” 宋曦顿了顿,嘘了一声,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大家都转头看他。 他突然说:“我好像真的听见小钰的心碎了。” 众人笑出声来。 秦钰拿起桌上一张牌砸到了宋曦身上,这人嘴上没个正经。 黎溪被沉苏拉着坐到座位上,又向她从左边一一介绍。 这时她才正视起在坐的众人来。 尤瑾容,南大法学院。 谢芷敏,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面上一直挂着礼貌的微笑。 谢思君,南方国防科技大学,谢芷敏亲哥,看起来一派正气。因谢父常年出差在外,谢母生下他后,经常念着谢父,就取了思君这个名。 谢家兄妹和尤家兄妹长得都很好看。 其实这里公子小姐们没有谁是不好看的,从小用钱堆出来的,能差到哪里去呢。 意想不到的旧友 黎溪之前就见过姜妍与姜季礼、周之清叁人,便只朝他们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昨天演奏会上发生的事,叁人心里清楚黎溪应该是很不好受的,只是没想到她今天会来,面上也看不出她伤心难过,只害羞微笑着。 姜妍便示意姜季礼洗牌发牌让大家注意力都转移到牌上来。 黎溪不会玩牌,但有秦钰坐她旁边,大家都会让她几分,变着相放水让她赢。 刚刚秦钰与尤嫣的那一番对话,大家心里明白黎溪在秦钰心里可不是玩玩的,便都帮他一起把女朋友哄着。 大家的牌技又都是从小练就的,放水让黎溪赢自然也是做得天衣无缝,让她看不出来大家在放水。 黎溪一开始紧张得怕自己打不好,输了两叁场后她痛定思痛,慢慢摸索出了诀窍,后来便每场都赢。 秦钰直夸她太会打牌了,她怎么那么聪明?新手的她能把在场的这些老手打趴,语气里把她夸得恨不能亲她两口以示对她的疼爱。 黎溪脸红得沉默不说话,只用手臂推了推他,让他说话收敛点,还有别人在呢。 一个以为自己真的牌技好,一个厚着脸皮从心底里夸。 众人觉得两人其实倒也蛮配,反正看起来就都有点傻。 女孩子可能是真的傻,男孩子是陷入爱情的傻。 尤嫣看着靠在一起的黎溪秦钰二人,气得脸上温柔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要不是在心里默念着“残花败柳”四字,她怕是要掀翻牌桌当场离去。 宋懿朝秦钰揶揄说:“我们这些老手每分每秒都吃着狗粮,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尤瑾容笑说:“我大学有位好兄弟叫黎斐,学东西也很快,他第一次打牌就把我们这些老手压得死死的。” 黎溪听他这样说,笑脸变成严肃脸,眼睛瞪得大了两分,抿着嘴看他。 他朝黎溪温柔笑了笑,继续说:“很久没见他了,甚是想念。” 黎溪心慌得手上的牌掉落两张,秦钰帮她捡起来放好,看她脸色有些苍白,便问:“小溪,你身体不舒服?” 黎溪摇了摇头。 当初偷偷帮黎斐办理休学,又急匆匆从南市搬到了江市不再与熟人往来,就是不想让人看到黎斐现在的样子。 她觉得黎斐出现在别人面前应该是完美的,不该被冠上傻子这个称谓。 目前为止,也只有秦钰、秦潇与张恒知道她有个傻哥哥,但她直觉相信他们叁人是不会说黎斐是傻子的事。 是以,尤瑾容突然这样试探她,她心里便有些惊慌与愤怒。 她怕尤瑾容知道黎斐变成傻子后,会不会身边的人就都知道了。 那些陈年往事会不会都会被翻出来。是她表白高中校草何陵被拒绝,喝醉了酒然后才造成的这一切。 她白日累的是身体,夜晚却总被噩梦缠身惊醒,身心倍受煎熬。 她可以忍受一切指责,可她不愿意让别人看见黎斐现在不堪的样子。 宋懿不嫌事大,揶揄说:“以我多年看人的经验,我怀疑尤瑾容在勾引你的灰姑娘。” 秦钰当即把黎溪的脸往自己怀里贴,不再让尤瑾容看见一丝一毫:“小溪在我心中是我的公主,谁打她主意不要怪我不讲哥们义气。” 尤瑾容被他这种幼稚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便出了张手里的牌,干脆让黎溪赢,好结束这场无聊的牌局。 他这一行为这下更解释不清了,落实了宋懿的话语。 秦钰皱眉看着尤瑾容,随后对尤瑾容做出一副探究的表情来,脸上十足的醋意。 宋曦开完笑说:“我记得小容哥还没谈过恋爱呢。” 尤嫣温柔笑说:“生活中还没出现配得上我哥的人,能和我哥谈恋爱的至少要才貌双全,家世顶好的人,而不是…” 尤瑾容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后面指桑骂槐黎溪的话她便卡在了喉咙里。 沉苏朝秦钰笑说:“表哥,表嫂太受大家欢迎了,”便又推了推身旁的周之清,朝尤瑾容开玩笑:“小容哥,小清也不错的,漂亮温柔大方得体,目前也是单身,你考虑考虑。” 尤瑾容朝周之清笑了笑:“小清同学这么漂亮,怕是看不上我这位浪荡公子哥。” 周之清温柔笑说:“小容哥谦虚了。” 有尤瑾容在,尤嫣不敢再乱说话,眼总不经意偷瞄坐一处看起来琴瑟和鸣的黎溪秦钰二人,越看越气,怕自己真被气晕,便扔了手里的牌,笑说:“我有些累,去那边休息一会。” 大家都笑着让她随意,多多注意身体。 ——————————————————————————————————————————————————————— 一直觉得自己写的不好,写完不敢回头看,也不好意思求珠和收藏。 大家的热情真的让我很感动,谢谢你们的珠珠,爱你们。 悲喜交加的心 他们打牌到半时,便有人过来请他们过去用餐,黎溪猜想这个人应该是秦家的管家之类的,他对秦钰恭恭敬敬的,语气眼神里又有些长辈看自家孩子的宠溺。 听沉苏说他们年轻人是在娱乐室玩,长辈们是在茶厅那里喝茶叙旧,她来之前秦钰与那些公子哥们都一一去和那些长辈们问过好了。 其实他们这些人家教还是很好的,秦钰的爷爷也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宴会也和寻常人一样,大家坐一处吃喝闲聊,吃的东西也和大多数人吃得一样,沉苏让她不用太拘谨。 一众年轻人坐电梯到一楼时,黎溪扫了一眼装修得大气奢华的餐厅,陈列摆设都极具考究。再看自己最多算是素净的打扮的穿着,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她苦笑了下,秦钰竟也没嫌弃过她,也没叫她改变过。 约莫是为了方便说话,也有可能是男人与女人历来话题不到一处,这里吃饭男女是不同桌的。 男子被安排到左边的餐桌,女子被安排到右边的餐桌,两桌主桌那里还没有人坐,想来应该是还没来的一些长辈们坐的。 她们一众姑娘刚在左边餐桌坐下,姜季礼怕姜妍不会照顾自己便坐来了她们这桌。 姜妍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能看出她眼底有笑意。 黎溪看着左边桌那些公子哥谈笑风生,姜季礼却独自来她们这边女桌,感叹兄妹俩真不是一般的有爱。 要是换成黎斐,他肯定也会这样做,毕竟他把她保护得很好,想到他,她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来,有哥哥真好。 如果她没有哥哥,或许这世上就再没有她这个人,是黎斐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他爱她这个妹妹,她也爱他这个哥哥。 他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她这个妹妹何尝不是呢。 尤瑾容见黎溪看他们这边的男桌,便朝她笑了笑,黎溪皱了皱眉,本想假装看不见他的示好,最后还是挤出了一抹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一旁的沉苏朝姜季礼笑说:“这是女孩子的场地,你一个大男人过来干嘛?” 姜季礼笑说:“你陪着你表嫂,我肯定是要过来陪小妍的,要不她一个人多孤单。” 黎溪朝姜季礼笑了笑,因沉苏开口叫她表嫂,现在众人也都跟着起哄喊她表嫂。 主桌那里陆陆续续坐上了人。 看过去大都红光满面,天庭饱满的叔叔阿姨们。 不一会秦钰便也扶着他爷爷从电梯那里出来了。 他爷爷慈眉善目,耄耋之年,骨子里依旧能看出与秦潇一样的气质来,无形震慑人心,给人带来压迫感。 秦钰大概真的是被爷爷宠着长大的,在他爷爷旁就是一副乖巧机灵的孩子样,在坐的长辈们又夸了一顿秦钰后,他爷爷看着自己乖孙,脸上笑意更甚了。 有些人为吃饱穿暖奔波时,有些人手里却是无聊拿着飞镖,闭着眼随意往前面墙上贴着的世界地图上一扔,飞镖射中哪里就去哪里旅游。 前者是她,后者是秦钰。 他们一个地,一个天。 这是秦钰被在场的人众星捧月时,她生出的第一感觉。 在大家寒暄时,秦潇进来了。 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今日竟是穿着军装,头发梳到后面,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从容朝大家点头问好,又大步走到秦家爷爷旁另一个位置坐下,两个孙子一左一右。 今日穿军装的秦潇,与往日西装革履、一身休闲的他给人又不一样的感觉。 飒爽英姿,坚毅潇洒。 黎溪看着他,心里不免对他有些好奇了起来。 秦潇在坐下后拿起酒杯的瞬间突然睨了她一眼,她本以为自己坐在那么多人里面偷偷观察他不会被他发现,她猝不及防,窘迫得慌张看向别处想要掩饰自己在偷偷观察他的事,眼神晃了一圈,最后干脆低头盯着自己前面的餐桌,涨红了脸,不敢再抬头半分。 旁边的沉苏压低声音激动说:“小清,看到了吗?那就是秦潇哥,是不是全场最帅最让人难以把持的?以前总在报上看他,没想到他来了江市,还在这里看到他。” 周之清观察到黎溪看秦钰脸没红,反而是看了一眼秦潇后脸才红了起来,温柔笑说:“嗯,秦潇哥金相玉质,让人过目不忘。” 黎溪心虚得蹦蹦跳,低头听着大家欢声笑语,高谈阔论,没再和她们说话。 饭菜在不久被阿姨们端了上来。 她趁夹菜之际,看了一眼秦钰,发现他在笑看自己,便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秦潇,他的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又偷看了一眼不远的尤嫣,她正微笑优雅的和一位阿姨聊着天。 “嫣嫣,敏敏,你们两位过来爷爷这里。”是秦钰爷爷的声音在说。 黎溪稍稍斜抬眼帘朝秦家爷爷那看去,便看见尤嫣与谢芷敏大方得体走到主桌,一人坐到秦钰旁边,一人坐在秦潇旁边。 首-发:rourouwu.xyz (woo17.com) 饭桌上的挑衅 黎溪呼吸一滞,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却不知为何非要在此刻努力挤出了难看的微笑。 传说中的金童玉女说的大概就是坐在主桌中间那最亮眼的四人。 尤嫣与谢芷敏俩人虽极力掩饰自己,可还是看得出很喜欢旁边秦家兄弟,爱慕眼神是如何藏都藏不住的。 “爷爷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嫣嫣和小钰一起长大,感情好,我就不说了。敏敏到了军区要多和你秦潇哥培养感情。”秦臻温和慈爱的朝她们俩人说。他为秦潇的婚事操碎了心,已经叁十的人了,每天都是工作工作。 那些长辈们便竞相夸着他们四人看起来如何般配,两位姑娘面相如何旺夫。 尤嫣斜眼看黎溪,乖巧又懂事说:“知道啦,爷爷您就放心吧,我从小就认定小钰是我要嫁的人。” 谢芷敏微笑说:“敏敏谨遵爷爷的话。” 嘈杂声中黎溪觉得最为刺耳的当属尤嫣的话,只因配着她那挑衅的眼神。 秦钰看了她一眼,冤枉的表示他也不知道会这样,让她相信他,他不好在众人面前反驳他爷爷,让他爷爷难堪。 她强迫自己朝他微笑,让他好好招待客人,她没事。 尤嫣故意当着她的面给秦钰夹菜,秦钰直接挡住她的筷子,不给她面子:“我不爱吃别人的口水。” 尤嫣笑着又要用公筷帮他夹菜,他又说:“我有手。” 秦臻慈爱的看着两人,说:“小钰,爷爷怎么教你的,对女孩子要温柔,你给我态度好点。不过你们俩位从小就这样,常说打是亲,骂是爱,这样生活才有乐趣。” 沉苏握了她的手,说:“小溪,你放心吧,我看得出我表哥喜欢的是你。” 黎溪低着头,轻声说:“我知道的,我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又朝秦钰示意了下,秦钰眼神含着温柔让她快去快回。 旁边的周之清便也站了起来,说她也去上个厕所。 她与周之清从餐厅门出来后,便和周之清说了实话,希望她帮自己打掩护:“我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吃饭,我想一个人偷偷先走了,现在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就我一个人丧着脸怕扫了大家兴。你能帮我不要那么快让沉苏和秦钰知道我回去吗?等我到了家再打电话给他们亲自解释。” 周之清脸上还是挂着温柔的笑,把自己包里的防狼喷雾与小手刀放她包里:“我一猜就知道你出来是要回去的,所以跟了出来。听说最近附近这里不太安全,你一个人回去路上要小心,这些东西拿着,等会沉苏会送我回家的,我也用不到。” 她知道黎溪这种无权无钱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眼不见心不烦是当下最好的办法,硬碰硬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 黎溪掉着泪,也不和她客气,收下她给的东西:“谢谢,认识你真好。”她发自肺腑的感激。 周之清帮她擦掉眼泪,温柔笑说:“你去吧,我去别的地方呆上十几分钟再回去。” 黎溪又同她道了谢,便按照自己来时的记忆坐了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想原路返回家。 到停车场时,她竟意外看到了张恒。 张恒也很惊讶她会出现在秦家家宴上,看到她红着眼,便知道个一二了。 秦家家风好,家里没有那些腌臜的事,南市那边倒是有不少想与秦家联姻的,但秦老将军中意的孙媳妇是南市谢家与尤家姑娘。 年轻人的事他自然也不会多嘴,便笑着问:“姑娘是要一个人回去?” 黎溪点点头:“是呀,叔叔,我有点事先走了。” “那姑娘上车,我的车顺路。”刚刚有人打来电话,江州军区有位军官被人袭击重伤昏迷,先生过来秦家老宅只是走个过场,马上要到军区医院去,倒真的是顺路。 黎溪便坚定拒绝,叁番两次的麻烦别人,她心里过意不去。 张恒便解释说:“从这里出去会经过一段无人路,姑娘一个人走会不安全。我送姑娘到人多的地方,姑娘再坐公车回去也是可以的。” 黎溪想了想,又看了看包里周之清给她的防狼喷雾,大家都说这里不安全,她也不再推辞,便上了车。 ——————————————————————————————————————————————————————— 谢谢大家的珠珠,就不一一回复了。 因为要考研,每天会很忙,下次加更定在满500珠珠时。 只要有留言,有投珠,有打卡,书每天会更新一千多到两千字。 全文免费的,只要大家喜欢就行。 静如止水的心起了涟漪 车上后排坐着两个人,是昨天跟在秦潇后面的人,他们也都穿着军装,看起来应是警卫员。 她坐在中间排,想问张恒他们是不是有事?会不会太打扰他们了?若是有事她就自己回去。这时车门又打开,秦潇踏步上来,看见她,倒是没说什么的在她旁边坐下。 她心里疑惑,他才来不久就要走?那个谢芷敏不是特的从南市过来这里找他吗?竟不跟着他一起走? 无形中,又觉得周身布满了他的气息,压迫得她不敢看他,便低着头看着脚底,低低解释说:“秦大哥,我坐一段路就会下车。” “嗯。”秦潇淡淡回。 张恒从后视镜里见黎溪低着头红着脸坐在先生旁边,笑了笑,启动车。他脑里竟突然觉得先生和黎姑娘看起来倒是蛮般配的。 一位铁血精英,一位柔中带刚。 黎溪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脸一直朝着窗外,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景。 秦潇给她带来的压迫感,也令她暂时忘了刚才宴席上的事。 窗外树木、昏暗的路灯不断后移,路上看不见人,连车也看不到一辆。 啪嗒啪嗒,一滴一滴雨砸在了玻璃窗上,天竟下起雨来。 她抬头看了看夜空,月黑,黑云笼罩,这段路的夜晚寂静得只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声与滴滴答答的下雨声。 脑子里突然蹦出,月黑风高杀人夜,雨水是掩埋杀人痕迹的最好最自然的方法。 她松了口气,还好刚刚厚脸皮坐了秦潇的车,要不然她一个人走这样的路,真的会害怕。 “先生,后面有车跟着。”张恒在前面语气平静的说。 黎溪条件反射的想朝后面看去,秦潇的右手突然搭上她肩膀上阻止她,又用手掌轻轻把她头往他肩膀靠,整个掌心盖住了她的小脸。 她被他这种亲密的行为举止弄得心慌乱窜,他的气息轻抚她耳边发鬓,温热的掌心轻贴着她微凉的脸庞,脸刷得通红,不敢张嘴问缘由,因他的手指正轻压在她唇瓣上,连眼睛也被压着了。 “把后座的衣服给我。”秦潇说。 后面人便递了一件黑色的西服给他,他又把西服盖在黎溪头上,挡住她的脸。 “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好奇打开衣服。”他说。 这是不想让她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以防她开眼,所以直接用他的西装把她视线挡住。 黎溪“嗯”了一声,便感觉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后排的人下车,张恒也下了车。车上只剩下她与秦潇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又感觉被秦潇指引蹲在了车门底下,半响,听到自己头顶上方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迫切用力敲击的声音。 听这声音,像是歹人急着要打开玻璃窗把车里人杀死的急迫感。 她想,要是玻璃碎裂,会不会刺穿这件西服,划花自己的脸?或许这算好的,有可能她会头破血流死了。 她内心疑惑不安,秦潇这几次出门都带着警卫员,外面可能真的是他的仇人。 随即她听见车窗玻璃降下来的声音,雨也跟着飘了进来,落在她头上的西服。 雨太大,很快把她包里的手机也弄湿自动关了机。 心里嘀咕玻璃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砸开,他为何要打开玻璃窗,难道真的怕碎裂的玻璃把自己脸划花? 这应该不太可能。 不远处听到有人断断续续打斗的声音,可头上方却是安静得出奇。 秦潇把人赶走了?或者是歹人自己走了?还是其实刚刚外面砸窗的人不是歹人? 忍了一两分钟,她再也忍不住,悄悄打开西服半个小口,抬眸往上看。 车内昏暗的灯光里,一只纹着身的强壮手臂,拿着刀在她上方窗外伸进来,刀尖已经快要刺到秦潇脖子,他双手正吃力推阻着。 她慌到不知所措,身上即刻出了虚汗来,脑里想着怎么办?若他受伤或者出事,那接下来凶手的目标定是她了。 她的心因紧张害怕跳到嗓子眼,堵得有些窒息。 又一瞬,想到了包里的防狼喷雾剂和小手刀,颤巍把它们拿了出来。 顾不得飘进来的雨水,她睁大了眼,猛得按下防狼喷雾压头朝自己头上方窗外的那人眼睛喷去,掀开西服,趁对方睁不开眼之际瞧准对方的喉咙,猛插入一刀,又快又狠。 她下了死力,血喷而出,滋了她一脸,鼻子与嘴里瞬间都是血腥味,呛得咳了几声。 眼前血淋淋画面,吓得她愣在原地,身打起哆嗦来。 对方叫了一声,左手捂住脖子,右手开始杂乱无章朝车内乱砍,秦潇早已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左手用自己手机抵挡挥过来的刀,右手往衣里掏出手枪。 一声枪响。 子弹精准射入那人眉中,倒地身亡。 秦潇很少开枪杀人,身边警卫员也被他千叮万嘱过,不到万不得已,身上的枪绝不能响。 其实本也不用开枪,对方被割喉,不出多久也会死去。 只是在看到眼前柔弱的姑娘勇敢果断的那一刀,他淡如水的心生出异样感来。 那一刻,他是不希望她受伤的。 ——————————————————————————————————————————————————————— 接下来还会有出场的新人物,完全是为了推动剧情。 缘起情起 黎溪在他身后,身子颤抖得厉害,他转过身,也顾不得她脸上身上的血,把吓得目瞪口呆的她往自己怀里抱,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他这一举动把黎溪心里最后一点坚强击得粉碎,她紧紧抱着他,惊慌失措在他怀里流着泪,脸上身上的血蹭了他满身。 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了,你不会有事的。” 张恒听见枪响,很快赶过来车边,检查看对方有没有真的断气。见黎溪靠在秦潇怀里哭,便走远几步打了通电话让人过来处理,又走到车旁:“先生,已经打电话到军区处了,另外四人其中一人死了,剩下叁人被警卫员拷了起来,李司机在来的路上。” 秦潇手抱着黎溪,侧脸朝站在窗外的张恒示意让他们自行处理,又低头朝怀里的人柔声安慰说:“没事的,你很勇敢,比很多人要勇敢果断。” 怀里人颤抖又压抑的哭声全都掩埋在了他胸膛里。 眼泪与血混在一起把他胸前的衣服浸湿染红。 黎溪脸还是紧紧贴在他怀里哭:“我家穷,菜市场买整只鸡可以打折,店家拔鸡毛要多花几块,我舍不得,都拿回家自己杀,每次都先从鸡的脖子开始。” 自从黎斐变傻后,以前她不会做的,从没做的,现在很多都会了大半,能不花钱的地方从不会乱花。 秦潇明白她的意思,是告诉他她刚刚是把那人当成鸡来杀了,他手上不自觉用了两分力抱紧她,说:“希望日后能有幸看你杀鸡。” 黎溪听他这样说,抬起头,不明白他的话,疑惑看他。 她杀鸡有什么好看的? 秦潇低头看她呆傻的样子,眼底有笑意,没解释。 这时,张恒递了湿毛巾给他。 他轻问:“我帮你把脸上手上的血擦掉?” 黎溪点头。 她手脚还在发抖。 秦潇轻轻帮她擦洗了脸,又认真仔细帮她擦干净每根手指缝。 她看着自己杀人的双手,声如蚊:“我会坐牢吗?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我看见他的刀就要捅入你喉咙,我就想阻止他,”泪又掉在秦潇帮她擦的手背上,“我还有哥哥要照顾,家里就我和哥哥俩人,他需要我,他很黏我的,他没有我不行的。如果我坐牢了,我不知道他要怎么办。”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秦潇洗了毛巾,帮她把脸上的泪拭掉,说:“不会。只要我在,你永远不会坐牢。” 她泪眼朦胧看他:“他的家人…同伙…朋友…会来找我报仇吗?” 秦潇耐心轻说:“不会,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若要报仇,理应找我,是我打死的他。” 那时他把她的脸盖住,也是防止那些人窥探到她的样子,以防她日后遇到麻烦。 李健很快开车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辆车,车上还坐了五位警卫员,都带着枪。 这样的出行方式在秦潇刚当选为军会副主席,兼任政治部主任时有过,新官上任叁把火,大力改革部队,动了很多人奶酪。 一些人按耐不住,底下暗流涌动,开始有人想杀他,都想制造他死于意外,毕竟一位高级军官突然被人为暗杀,一定会轰动全国,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 今晚的事,也是和最近推出的改革有关。 只是没想到他从南市到江市没多久,那些人又按耐不住想让他客死异乡。 “还能自己下车走路吗?”秦潇问。 黎溪点头,扶着椅背起身,刚要踏出车外,双膝一软,屁股坐回车上。 秦潇在她坐实前倾身向前拉住她,把她扶下车,看着她发抖的双腿,没再问她的意愿,便打横抱起她朝后面的车走去。 车很快开回了军区大院,洗澡和换衣都是阿姨帮她做的。 她躺在床上,秦潇把冲好的牛奶拿进来:“喝了睡一觉,我已让司机去接你哥,你醒来就能看见他,”他看她空洞涣散的眼神,又说,“在你哥到之前,我都会坐在床边守着你。” 她才想起黎斐来,下床穿鞋,说:“我哥他不会跟陌生人出门的,我要回去才行。” “司机到那后,会打来视频电话。”他解释。 她摇摇头:“我哥他只认人,活生生的人。” 她对他好,他对她好 她顾不得许多,急忙穿上秦潇给她准备的新衣服,刚刚那一身沾了血的衣服秦潇已经帮她扔了,他说睹物思景,容易让她做噩梦。 “你刚杀完人,往后半个月恐怕有些难熬。我这里有士兵守着,没有外人进得来,房子里也有专门的阿姨陪你,这些或许会令你心安许多,”他耐心解释,“我让司机把你送回去,你与你哥再一起过来。这里只会有你们兄妹二人,我不在这里住,你们放心住下。” 黎溪听他这样说,便有些害怕:“你第一次杀人也像我这样害怕吗?”她踌躇不定,看着他,小心翼翼问,“你杀过很多人吗?” 秦潇低声说:“如无必要,我不会杀人。” 她不想麻烦他,这样住他家似乎不合适,便还是轻声婉拒:“我觉得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他低头沉吟:“我让一位姑娘去陪着你,可好?她会一些招数,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或许她在会让你睡得更安心。” 部队里很多士兵第一次杀人后崩溃大哭,最难熬的便是杀人后的半个月。 黎溪想着好是好,可她家就一个房间,还是和黎斐共用,便有些窘迫,红着脸低低说:“不用的,我没事的,真的没事。” 大不了就吃安眠药助眠,其实在听到他说她不会坐牢,她就已经安心了些,噩梦她常做,梦里常被爸妈索命,倒不怕做噩梦。只是怕那个被她杀的人,他家人朋友会上门找上她,毕竟看他手臂上的纹身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好,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给张叔打电话。”他给了他和张恒两人的电话号码给她。 “谢谢你。”她低着头说,不敢看他。 他人其实很好,他很周到,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知道她穿着湿透的衣服在军区医院陪护黎斐一天定是会生病的,让人送了新的衣服过来给她时,她就觉得他人很好。 刚刚他用西服盖上自己的脸,应该也是不想让自己看到血腥的画面。 “你很怕我吗?”他问。 黎溪抬眸看他,慌忙摇头矢口否认。 言行不一,眼里明明露着惊慌。 他笑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刚才没有你,我没能那么快打死那个人,也有可能死在他刀下。救命恩人,可以向被救之人提适当要求,这是法律赋予的。” 黎溪赶紧连连摆手,红着脸:“不,不用的。”真的不用,她什么都不需要,这样的生活很好,她没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 秦潇想起那日听到她在军区医院哭诉,此刻她绯红的脸上露出的确实是不需要他任何回报的眼神,便说:“司机在外面等你,回去吧,”顿了顿,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温柔,“以后没事不要拿刀在身上,遇到强悍的坏人,你手上的刀只会变成对方的利刃。” 黎溪想解释那些不是她的东西,但对上他的视线后,脑子有些短路,只好低低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坐在开往家的车上,脑子很乱,一件接一件的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路上干脆买了安眠药,她需要好好休息,让脑子放空,不去想接下来的任何事。 回到家时,黎斐还坐在那里玩着玩具等她,看见她回来,嘴里低喃说:“妹妹今晚上上课怎么那么久不回来?我都困了。” 黎溪先吃了安眠药,才上去紧紧抱着黎斐,头埋在他怀里:“哥,还好有你在。我知道有你在,家里的灯就会一直亮着,黑夜里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有你在真好。” 压抑到极致的大家(微H)满五百珠加更,两章 黎溪从宴席上回去后,沉苏见只有周之清一人回来,便低声询问,听到黎溪回去的理由后,她也能理解她的处境,呆在这里肯定是难过痛苦的。 秦钰朝沉苏看过来,用眼神询问她黎溪呢?沉苏悄悄指了指周之清,告诉他让他去会客室那里,周之清会跟他解释。 秦钰皱着眉到了会客室,周之清跟在他后面。 “小溪说她有事先回去了,她说会亲自打电话给你道歉陪你吃饭。”周之清温柔说。 秦钰说了声谢谢。 周之清见他眼里黯淡无光、脸慢慢阴沉,便关心问:“你没事吧?” 秦钰看了眼她温柔关切的脸,说:“我没事,这里晚上难打到车,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回去的。” 秦家老宅占地面积大,离市区比较远,离最近的一户人家走路也要二叁十分钟,出去到有公车的地方至少也要走一个小时。 “应该是有朋友送。”周之清答。 秦钰胸口堵着一口气,一个人坐着电梯回了他房间。 朋友送她? 男性朋友?女性朋友? 虽是她说会打电话给他,可往日相处下来,从来是他主动给她打的电话。 他心烦意乱拨了她的号码,里面却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音。 他想,也许是男性朋友。 可她说过没有人追她,她也没有异性朋友。 他站在房间窗口,怔愣的看向窗外,外面下着大雨。 昏暗的灯光笼罩着花园,就连黑夜里的雨滴也被暗光照亮得有些刺眼。 他伸手出窗外,雨是冷的,他的心也跟着凉了半分。 灯是亮的,却照不进他心里最难受的那一块。 她总是这样喜欢不打招呼就走,过几天后又打个电话来道歉,要不就是陪自己吃顿饭就当是赔罪。 如同施舍的爱意。 打发他的爱意。 这一次,她让人来接她回去还关了机。 对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其实又不是。 她对他从来没有招过,是他死皮赖脸贴上去的。 想到她叁番几次总是拒绝自己。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好好和自己一起走下去。 他怒上心头。 猛的拿起旁边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嘭”的一声,茶杯四分五裂。 夜里黎溪做起了噩梦,感觉呼吸不顺,有东西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最后她被喉咙里的痒意呛咳醒来,才发觉黎斐手臂压在她胸口处,手里还抓着自己的胸,无意识的揉捏。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把怒气压入肚里。 想把黎斐的手移开,可奈何他紧紧的抱着她。 她无奈推了推他:“哥,你醒醒,把手拿开。” 黎斐迷迷糊糊的,他正梦到自己吸吮着妹妹的胸吃奶奶,睁开眼看见妹妹看着自己,在她脸上亲了亲。 “妹妹快睡觉。”不要打扰他继续吃奶奶做美梦。 黎溪气恼不已,他这样揉着自己的胸,她怎么睡? 虽说黎斐弱智,兄妹这样做,她心里总是生出股不适感。 “哥,你把手拿开。” 黎斐撒娇低喃:“这样睡我很舒服。” 可她不舒服,有谁家是哥哥摸揉着自己亲妹的胸睡的? “你不听话我把你赶下床去。” 黎斐撇着嘴。 “妹妹回来那么晚,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玩玩具,我很乖的等妹妹回来,我想要喝奶奶当奖励。” 他掀起她的衣服,嘴吸上了她胸前的粉红。 两人呼吸一滞。 原来梦里吃会出奶奶,现实中他吃起来身体是难受,身下那根大棒又立了起来,戳着另一个人的身体。 性器上的热量同时传递给了俩人,让他们心意在一瞬间相通了似。 黎溪不比他好受多少,她推搡着他的身体,全身却是使不出力气。 黎斐吸吮时而轻轻柔柔,时而好奇急促。 她呼吸不免跟着急促起来。 “哥…我……”她有些娇喘,想说她难受,想叫他放开她,可话到嘴边,只好闭了嘴,压抑着不让自己呻吟出来。 黎斐无意识的吻上她的唇,看着她。 “妹妹,我喜欢妹妹,真的好喜欢妹妹。” 许是最近她都处于极度崩溃的边缘,或者是她自己想要发泄。 鬼使神差的,她抱着黎斐的头,回应了他的吻。 两人吻得忘乎所以。 黎斐揉搓着她的胸,亲吻她全身,又咬弄她胸前最敏感的地方。 她帮他用手来回上下套弄着他炙热粗大的性器。 看着黎斐懵懂无知的眼神,她觉得自己龌龊到了极点。 黎斐是傻子,他不懂事,但她是正常人,分得清是非的正常人,自己应该阻止他这种无意识的行为,阻止他探索她的身体。 可她沉浸在他的亲吻里,沉浸在他无意识的逗弄里。 她甚至还想和他往深处再发生些什么。 直到她握着他烫热的性器抵在她稚嫩的穴肉上时。 那粗大的性器入了大半。 她猛得推开黎斐,惊吓坐起,绯红的脸骤然惨白。 黎斐不明白妹妹为什么突然停住了,他的大棒戳在妹妹腿中间的洞洞,棒棒真的很舒服。 可看到妹妹的脸好像变得不开心,他也不敢随便乱往里面捅。 “哥,你在床上等我,我去上个厕所。” 她快速下了床,踉踉跄跄进了洗澡间,关上门,打开水龙头开关,水很快流了出来。 半夜里的水凉得真的有些刺骨。 她闭着眼。 自己这是在干嘛? 秦钰他那么好,她怎么能做这种伤害他的事?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呀。 她不是那种会迷失在情欲里的人。 她活在阳光下,活在黎斐的关怀里,活在朋友的欢声笑语里。 她开朗,懂分寸。 是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自卑又龌龊了? 她暗骂自己,她怎么能把曾经那样美好的哥哥,在他智商只有叁四岁时拉着他一起乱伦? 这是伤害叁个人的事。 她不断揉搓自己的脸和眼,努力回忆着。 到底是什么时候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堕落到想和黎斐做这种事来发泄自己的痛苦? 如果没有那个她和何陵表白的夜晚,黎斐现在该有一个开朗温柔善良的姑娘与他相伴一生。她也会和秦钰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她一直清醒着,就是知道人生没有如果,所以她努力存钱,想以后帮黎斐找一位善良的姑娘与他过完后半生。 如果找不到,她就照顾他一辈子。 他长得那样好看,未必没有姑娘看上他,愿意照顾他。 花洒里的冷水冲刷着她的身体,皮肤上的冷意让她彻底清醒。 她关了水龙头,擦干身体,上床时,嘴唇已经发紫,牙齿打哆嗦,人也有些迷糊。 黎斐还顶着根大棒躺在床上等着她,眼里是无辜与难受,不知所措。 她上床后,裹了毯子坐在他腿旁边。 “哥,你坐起来。” 黎斐看见她去上个厕所回来脸有些不对劲,便问:“妹妹,你是不是难受?” “没有,”她抓住他的手握住他炙热的性器,“你自己弄出来,上次我教过你的。” 黎斐不满意,于是反握住她的手让她帮自己。 “妹妹帮我弄,妹妹弄比较舒服。” “不行,这里只有你能碰,别人是不能碰的,知道吗?”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妹妹不是别人,我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可以让妹妹碰,”他突然压下黎溪的头,把性器往她嘴里顶,“妹妹亲它也可以的,我不会生气的,真的不会生气。”他急得同黎溪表白他的心意。 黎溪猝不及防,被迫含住了他的性器前端。 他低低说:“妹妹亲得它也很舒服。”又下意识地用力往上一顶,深到了她喉咙。 黎溪气得不行,可又怕自己过激的行为伤了他的性器,便用喉咙说:“哥,你先放开我,我用手帮你。” 他想了一会:“可是妹妹用嘴巴的话我更舒服。妹妹用嘴帮我亲亲,亲亲,好不好?” 他撒着娇,性器一直放她嘴里来来回回。 黎溪只好哄着他:“你先放开我,我再帮你。” 他乖乖把压在她头上的手移开。 黎溪慢慢把他性器退出嘴里,深呼吸把涌到胸口的怒意强制压下,今夜她累得疲惫不堪,不想与他计较。 直接盖了被子,背对着他,把他晾在一边,睡了起来。 黎斐看见自己又被骗了,可妹妹脸上阴沉得可怕,也不敢说话,不敢再叫她帮自己,便顶着翘立的性器抱着她睡了。 不懂给章节取什么标题 下半夜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一直被一个人追,看不清他的脸,但脖子上有一个大窟窿,献血潺潺流出,嘴里直叫她还命来,他们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杀他? 她拼着命逃跑,哭说她不是故意要杀他的,她只是想救人。 那个人很快抓住她,血盆大口张开要把她头咬断,她挣扎捶打脚踢那人,可对方如同硬铁般攥固自己。 在绝望之际,一声枪响,秦潇在不远处举着枪,那子弹精准射入那人眉中。 秦潇上来拥住她,低声问:“吓到了?” 她紧紧抱着他不放,在他怀里哭成泪人。 他不断抚摸她的秀发安抚她。 那人又缓缓起身,阴森森说:“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了吗?我要杀了你们!” 秦潇身后警卫员很快上来制服那人,他拥着她上车快速离去。 车上她抱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哭咽,不经意头朝窗外看,却见那人面目狰狞贴在玻璃窗上瞪着流血的双眼看她。 朝她阴森森一笑,眼里藏着“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狡黠。 她吓得尖叫一声从梦中醒来,迷糊睁开眼,看见床边坐着尤瑾容与黎斐。 她急忙拉被子盖好裸露在外的肌肤,生气问:“你怎么在这里?随便看女孩子睡觉不知道很不礼貌吗?”想到自己大半个身体被他看了,又朝黎斐大喊,“哥!你怎么放外人进来?不是告诉你不要让陌生人进家门吗?” 黎斐委屈的说:“这位大哥哥不是陌生人,我和他一起在照片里。”他确实是和尤瑾容照了好多照片,俩人一起在视频里,他没有说假话。 尤瑾容笑着把手里的水放床头给她:“做噩梦了吧?等会我再和你解释。”便走了出去。 黎斐却是坐上床来,拿着水:“妹妹快起来,我喂妹妹喝水。” 黎溪怕他把床弄湿,赶紧接过来,一口喝完,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好啦,我喝完了,你乖乖去外面等着我。” 黎溪穿好衣服出来时,看到了饭桌上的汤汤水水,饭菜极是丰富。 她皱眉看着和黎斐一起坐垫上拼积木的尤瑾容。 尤瑾容笑说:“不是我,是秦潇哥吩咐阿姨做了送过来给你的,我在楼下刚好遇到她,她上来放了饭菜,又帮你做了家务才走。” 黎溪抿嘴看他,这些人都是如何知道她具体住的哪套房的? 一个两个的,她还有隐私可言吗? 扫视一圈家里,厨房干净整齐,她和黎斐换下的衣服已经洗了晒在阳台那里,地板也拖了,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鞋柜上多出了个蓝白色典雅精致的花瓶,里面放满了白色剑兰。鞋柜旁是几个精美的袋子,里面装着衣服。 尤瑾容笑说:“白色剑兰象征纯真,没想到秦潇哥还有这样体贴浪漫的一面,连你的衣服这种小事也都放在心上。” 黎溪看他,等着他解释他和黎斐的关系。 “现在是下午两点,你要不要吃饭后再聊?”他笑说。 “不用,我还没饿。” “你哥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昨天我一眼就认出你。他突然办理休学,搬家,消失不见,我在南市还找了他好一阵。原来是搬到江市来了。他怎么会这样?” 黎溪不答他的话,只说:“我家地方小,就容得下我和我哥俩人。”他出现在自己家里,要是被人看见,误会她和他有什么,说都说不清。 尤瑾容无视她在赶他:“你哥的病医生怎么说?真的治不好吗?” 她垂下眼帘,脸上拉拢两分:“国内最好的医生看过了,说治不好。国外没有钱去。” 尤瑾容拿了张银行卡给她,说:“作为你哥的好兄弟,看见你这样我肯定是要帮忙的,里面的钱不多,但足够你们兄妹俩过这种普通日子一辈子。” 黎溪正色说:“不用,小钱我可以自己赚,真需要大钱我可以问秦钰要。” 尤瑾容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的说问秦钰要钱,便笑说:“说得也是,小钰那个人应该不会亏待你,可这是我的心意。既然你是黎斐的妹妹,我还是多嘴提一句,小钰和嫣嫣将来是要结婚的,不要陷太深。还有秦潇哥,他更不是你能妄想的。就算他不喜欢谢家人,南市那边还有萧家、赵家。” 听前面话她还感谢他的提醒,可是后面的话听着就让她不舒服了,从哪里看出来她妄想秦潇了?便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再说你从哪里看出我喜欢秦大哥了?” 尤瑾容笑了笑,没说话,想着昨天晚上她和秦潇一前一后出去,丢下秦钰,害得秦钰伤心得宴席结束后约他们几位出去喝酒到后半夜才回,还抱着宋曦哭闹了一晚。 尤瑾容干脆指了指鞋柜上的花还有阿姨带过来的饭菜,让她自己想,便和黎斐玩起了玩具。 38 (woo18.vip) 黎溪因着昨晚冲了冷水澡,她头一直昏沉沉的,也不再说话,就坐旁边不满的看着尤瑾容,就是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敌意然后赶紧走。 他却是一副厚脸皮,假装看不见她的敌意,呆在她家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一起洗碗,又帮她把黎斐洗完澡了才走。自来熟到让人以为这是他回自己家了。 他说让她只管把他当哥,他与黎斐真的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等尤瑾容回去后,她打了两通电话给秦钰,电话里传来的是关机提示音。 她看了看手机,才晚上十点,秦钰就关机睡了? 第二天醒来时又打了两通电话给他,电话还是关机。 心里不禁嘀咕着秦钰没事关机干嘛?难道是生病了?还是出事了?还是在生她的气? 便想今天上了课亲自去他学院和他说对不起,偷溜回家是因为她当时很难过,怕自己在那里哭了让人看见不好。 她还特意做了份早餐给他,其实是想买点别的礼物送他道歉的,可这个月的生活费超支严重,再这样花钱,往后两叁个月怕只能喝白粥度日了。 她可以这样过日子,但黎斐这么大个体型,不吃肉是万不可行的。便想着做了早餐,再与秦钰说些好话哄他让他消消气,他说什么都听他的,要打要骂都可以,什么都顺他意。 她站在艺术学院旁的荷花池凉亭,看着来往车辆,很久不见他来。 她想着他会不会早就来了? 于是去他平时停车的停车场找了一圈他的车,没找到。便打了电话过去,电话还是关机。 难道他们今天没课? 她无奈回了教室。 心神不宁地上着课,老师讲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捱到第一大节课完,又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还是关机。 她看了看时间,离第二大节课上课还有十五分钟,便跑去艺术学院,厚着脸皮打电话给宋懿,请宋懿帮她叫秦钰出来。 宋懿却说秦钰今天没来上课,她也没办法找到他。 她便又急匆匆跑回教室上了课。 难道秦钰真的有事?出事了? 应该是在生她的气。 一旁的杨静戳了戳她,关心问:“小溪,你没事吧?今天你很不对劲,我看你一大早就魂不守舍的。” 她突然转过身,阴郁的表情把杨静吓了一跳。 “小溪…你…有事?”杨静小心问。 她抓住杨静的手,把那天她悄悄回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哭丧着脸:“我做事真的很过分吗?他关机连我电话也不接了,他以前不会这样的。” 杨静安慰说:“你悄悄回来,又不马上打电话给他解释,确实是有些不考虑他的感受。但他也不能让你在那里看他和别人坐在一处宴请别人,这对我们女孩子来说就是诛心。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人说开就好了,平时你也不要总对他那么淡漠,我看你今天魂都丢了,等他开机了再和他好好解释,他那么喜欢你,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心烦意乱,便又厚着脸皮发了个短信给宋懿,若是看见秦钰来了回个电话给她,她在找他。 到了中午放学时,还是没秦钰的消息,她忍不住又厚着脸皮打电话给宋懿,问她是否能找到秦钰? 宋懿电话里抱歉说着她也找不到他。 她思虑再叁,忍不住拨了秦潇的号码,想着他是秦钰亲哥,应该知道秦钰的行踪。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这两天感觉可还好?”他问她。 “秦大哥…你好…我…我还好…你吃饭了吗?”她一板一眼的答,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忘了问秦钰的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问别人吃饭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脑子里只想到了这一句话。 电话里传来他低低的声音:“阿姨做的饭菜可还符合你的口味?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和阿姨说。” 她摇头,又同步摆着手:“没有…没有…阿姨做的饭菜很好吃,谢谢你,”犹豫了几秒,又说,“你不用这样破费的。” “花还喜欢吗?”他问。 “喜!欢!”她机械地答。 “我们隔着手机说话也让你如此紧张吗?是我太严肃了吗?” “嗯…”她没多思考,惯性回答,话一出口,发现说错了,泄露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急忙改口,“不…不是的…我…其实…还好…你…其实…也好…” 随后,她听见了电话另一端低低的笑声。 他在电话里笑着附和她:“我也感觉我们俩人应该是还好的。” 黎溪脸烫了起来,她知道秦潇肯定是知道她在说谎话,便低低说:“秦大哥…我…我…”她我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事吗?” 她想象着他的样子,脑子又有些短路,纳纳说:“没…有…” “好,祝你晚上好眠,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直到电话挂了两叁分钟后,黎溪才回神。 看着手机,欲哭无泪,又不好意思再打过去。 下次应该把要和他说的话提前写好在纸上背下来,这样就不会遗漏。 可她一面对他就会紧张脑子短路,忘记要说的话。 应该是把纸拿在手上直接照着念,这样就不会出错了。 她暗暗决定—— 追-更:danmeis.com (woo18.vip) 39 她郁闷地收拾东西回去时,沉苏与姜妍、周之清过来邀她与杨静一起吃饭。 沉苏上来拉着她:“小溪,那天你有事偷溜回去,我还怕你路上遇到坏人。” 看到沉苏,她才想起来要问问那天她走了之后的事。 沉苏却说秦钰和他爷爷坐着与长辈们吃饭、闲聊、敬酒,持续到宴请结束,秦钰都很好,没生气,面上一直保持着微笑,让她放宽心。 可黎溪总觉得不安,要是真没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还关了机? 原是说不花钱的,可看到周之清,她才想起她送自己的防狼喷雾与小手刀,要是没有这两样,说不定那天她真的一命呜呼。 为了感谢,便又同她说中午她请客,感谢她那天送了防身物给自己。 周之清温柔笑说:“没事,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又问她那天是怎么回去的,路上没遇到什么坏人吧? 黎溪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僵硬了下,说自己是打车回去的,一路安全到家。 周之清笑说没事就好,又婉拒了她的请客,反倒邀请她晚上去她家做客,说沉苏也去,言语之中极其诚恳。 黎溪倒不好意思起来了,周之清人温柔体贴,又不要她请客,现在又邀她去家里玩,不答应也不好,最后笑着点头应了她。 中午回到家时,意外的看见尤瑾容在,他正认真陪着黎斐坐垫子那里玩着玩具,电视放着儿童动画片,桌上摆着丰富的饭菜,鞋柜上的花瓶里剑兰花换成了梅花,地板拖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和黎斐的衣服也洗了。 尤瑾容见她回来,笑说:“梅花寓意坚强,秦潇哥还真是周到体贴、接地气,这么多饭菜,应该不差我这一口。” 她皱眉看尤瑾容,内心是感激的,毕竟黎斐一个人在家玩也很孤单。 “阿斐,你妹回来了,我们吃饭去。”尤瑾容放下手中的积木说。 黎溪被那声'阿斐'激得鸡皮起来,撇着嘴说:“你不用回南市上课吗?昨天来,今天也来,不要告诉我,明天还来。” 尤瑾容笑说:“说对了,好不容易找到他,我多陪他几日。至于学校,打个电话给导师说一声的事。” 黎溪盛了叁人的饭,拿起碗要喂黎斐吃时,尤瑾容把饭碗抢了过去,笑说:“我来喂,你上了一早的课,肯定饿了。” 黎溪说了声“谢谢”,嘴里吃着饭,眼却是看着尤瑾容满眼关爱地一口一口喂着黎斐,总觉得两个大男人做这种事情怪怪的,让人身上起鸡皮。 她莫名地、试探问:“你…该不会喜欢我哥吧?”毕竟他和黎斐俩人都没谈过恋爱,确实很可疑。 尤瑾容笑出声,说:“你脑子里在乱想什么?我和你哥都是直男。我们从初中到大学,一个班,一个宿舍,比亲兄弟还亲。” 黎溪看着黎斐乖乖的让他喂,严肃起来:“我哥他以前有喜欢的女孩子吗?你把他喜欢的女孩子拉我家来,我哥看见她会不会好转?”说到黎斐喜欢的女孩子,她心里有股涩涩地感觉。 尤瑾容嘴角抽了抽:“应该不会好吧。” “那你说叫她过来刺激刺激我哥,会不会好呢?” 尤瑾容笑着看她:“你想怎么刺激他?” 她低头沉思片刻,说:“让她喜欢的女孩子带着男朋友过来,看他会不会气得好了?” “我想不会。”尤瑾容笑答。 “很快就放暑假了,要不到时候你带着我哥去你们熟悉的地方多逛逛,他会不会好转呢?” “可以试试,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他是降智,不是失忆。”尤瑾容提醒她。 黎溪才转过弯来,尤瑾容竟没否认黎斐有喜欢的女孩子,那其实就是有了,不知为何,她心里更是酸涩了,闷闷地嚼着食物。 黎斐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心里很不高兴,饭都不想吃了,在尤瑾容又往他嘴里喂饭时,他便紧闭着嘴巴,一副我现在很生气,你们快来哄我的表情。 黎溪看他气鼓鼓的脸,笑了,从尤瑾容手里接过碗来喂,他这才张了嘴。 “晚上我要去同学家吃晚饭。”黎溪看着尤瑾容,有些难开口让他帮自己照顾黎斐。 尤瑾容自然知道她潜在意思,笑说:“你去吧,只要你不介意,这几天我睡这里都行。” 她撇嘴:“你也看到了,我家就一个房间,厅又那么小,就我跟我哥住都挤得不行。” 尤瑾容笑说:“学校宿舍那么小,我还不是照样住着。” 黎溪一时语塞,不再理他。 40 下午放学时,秦钰的手机还是没开机,她提不起精神,呆呆地收拾着书本,又同杨静从五楼坐电梯到了一楼,走出教学楼大门时,看见沉苏与周之清早已在门口等她们。 黎溪看了一圈,发现姜妍竟然不在,心下好奇,却没问出口是何缘由。 四人绕到四教后的停车场,一辆蓝色宝马轿车开了上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驾驶室车窗降了下来,那里坐着一位和周之清长得很像的男生,他满脸笑意看着她们。 周之清温柔笑着向她和杨静介绍这是她哥周之哲,同在他们大学,商学院工商管理专业研二学生。 周之哲一副谦和有礼,下车帮她们开门请她们上车又帮她们关好门。 周之哲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她们,笑说:“清清,你朋友都很漂亮。”又偷瞄一眼黎溪,她是几人里长得最出众的。 黎溪自然不知道他从后视镜里打量自己,只笑了笑,没说话,她还在想着秦钰关机消失的事。 杨静与沉苏、周之哲叁人倒是一路畅谈自如。 周之清家住在中档小区,楼中楼,装修得很豪华,听说周父是某个国企中层领导,和秦钰家肯定不能比,但比她还是绰绰有余。 周妈妈叫王均丽,年轻漂亮,热情大方,和周之清一样,脸上永远挂着温柔舒服的笑。 她煮的菜很好吃,可还是比不上秦潇吩咐的阿姨给她做的好吃,这两天因秦潇往她家里送来许多菜,那些她没吃过,吃不起的,她都吃了大半,肚子一直饱和状态。 是以她吃了小半碗饭就饱了,周妈妈让她再吃些,还问她有没有想吃的,下次过来了做给她吃。 看着周妈妈温柔的笑,她笑答自己不挑食,什么都爱吃。 饭后,周之清询问大家要不要看电影或者玩牌?搓麻将? 她家二楼有个放映厅,片源也有,若是想看哪一部电影,都能放。 黎溪其实想回去,让尤瑾容帮着照顾黎斐太久也不好。 周之清看出了她脸上的难言之隐,便关切问:“小溪,你是不是有事想回去?” 黎溪本不想扫大家兴的,可终究还是抱歉说:“我家里有点事,想现在回去了。” 大家都特别理解,让她有事就先回去,得空了再一起玩,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 她拿了包,和大家告辞。 周之哲拿了车钥匙,说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回去,他刚好也要回学校,顺路送她一程。 黎溪笑着婉拒:“不用,我坐公车回去,等会你送沉苏杨静回去就行。” 沉苏笑说:“小溪,让之哲哥送你,你放心回去,一会我家司机来接我,我也会把小静安全送回家的。” 黎溪又推脱几次,见推脱不掉,可她又不想和周之哲独处,便对周之哲说我打个电话让我男朋友来接我就行。 她在大家注视下拨了秦钰的号码,心里祈祷他一定要开机,拿着手机的手不免加了两分力,掌心开始冒出汗来。 电话响后,里面传来了和早上一样冰冷冷的关机提示音,秦钰依旧没开机。 周妈妈便笑说:“小溪,就让小哲送你,不妨事的,你家在学校附近,他也要回学校,顺路。” 周之哲送她回去的路上,她脑子里一直想着秦钰,忍不住发了条短信给他,问他明天来上课吗?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周之哲见她一直心不在焉,便开口问。 黎溪回神,尴尬的朝他笑了笑:“没有,我和他从不吵架。” 周之哲笑问:“你男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是哪个学院?什么专业的?” 黎溪不喜欢别人一上来就问自己私事,但还是礼貌一一回答了,毕竟沉苏与周之清都知道秦钰。 周之哲便严肃提醒说:“听说艺术学院的男生都很花心,你小心不要被骗了。” 她心里不高兴起来,周之哲还没见过秦钰就妄下定论,便替秦钰辩起来:“他不是那种人,他对我很好。” 周之哲笑出来:“我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男人在没有得到女孩子的身体前,肯定是对女朋友百依百顺的。等得到身体后又不一样了。看你这样,肯定是还没让他得手。” 黎溪知道秦钰不是那种人,但她确实也没和秦钰发生关系,便沉默不说话。 周之哲以为黎溪被自己说动,又笑说:“以后遇到事情可以来找我,不要客气。” 黎溪尴尬的笑了笑,又说了声谢谢。 这时,她电话响了起来,慌忙拿起来看,显示是秦潇打来的。 她不免又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他晚上打电话给她干嘛?难道是有什么事?可他找她能有什么事? 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但按下接听键的手指还是有些抖。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低沉地声音:“我在你家楼下。” 黎溪看了看窗外的路:“呃,我…我不在家,不过,你等我五分钟,我很快就到家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家是不是都比较喜欢哥哥?剧情不一样后,那边看的人、投珠评论的人反而多了。 41 周之哲等她挂了电话,才笑说:“可能我的话难听,我看你很喜欢你男朋友,你男朋友又大晚上的来找你,你小心不要被骗去开房了。现在很多男人花个十几几十块就把一些单纯的姑娘骗到那些小旅馆里,拿走了姑娘的第一次,还拍照片到处炫耀。” 艺术学院一些人喜欢集各色帅哥美女。 他们商学院的一些人也有集美女这样的习惯,当然,他不免也被带坏了些,但他自认为自己还是风流倜傥,一股清风,不会太坏。 他从黎溪的穿着打扮,又从她拘谨的行为中看出她内里的自卑与家庭条件一般,猜测应该不会有什么优质男追她,她男朋友大概是长得好看但没钱,或者长得不好看但有点小钱。 总之他判断出黎溪的男朋友大概是馋她的身体与美色。 黎溪心里隐生出一股怒气,她不喜欢一个人在还没认识另一个人的情况下就先把对方往坏了想,但她也不想解释刚刚打电话给自己的不是男朋友,便笑了笑,说:“谢谢提醒。” 周之哲笑说:“你和我见过的那些姑娘有些不一样,我也是怕你吃亏。” 她只让周之哲把她送到学校东门,自己再走路回去。 在她走到家楼底时,对面昏黄的路灯下,秦潇随意地站在那里。 他今日穿得很休闲,刘海放了下来,身后还跟着阿姨和两位警卫员,他们也穿得很休闲。 她不由又紧张起来,不知道他这样的打扮出行方式是找她有什么事? 那天他刚被人刺杀,今天他这样出门,会不会又出事? 她朝他惴惴不安走去。 他看见她时,站在那里微微笑着。 黎溪被他盯得紧张到脑子又短路,一霎那忘了该怎么走路了,竟同手同脚起来朝他走过去。 她隐隐看到了身后没什么表情的警卫员在看到她同手同脚的瞬间眼里突然有了笑意。 阿姨则是慈爱地看着她。 她尴尬地朝秦潇挤出了苦笑,其实内心想哭,她面对他就是没办法不紧张,她也想控制自己的双手双脚,可控制不住。 秦潇走了上来,笑着说:“是我的错,我应该让张叔把车开到你面前,这样你就不用走路了。” 黎溪窘得不敢看他,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是在打趣她。 “秦大哥…”她看向他后面的叁人,“你们找我有事?” “想请你一起逛逛,介意吗?” 她慌忙摆手。 “我们走吧,我入乡随俗,去你们学校旁的美食一条街,你看行吗?你想吃什么就和张阿姨说,她会付钱。” 她想拒绝,黎斐还在家呢,而且他这样身份的人,陪她去逛夜市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还有,谁去逛夜市还带着一位付钱的阿姨的? 古代公子哥出门才带付钱的小厮。 但看他这样的行头与气质,放古代也是一等一的高门贵公子。 不过外人看来,最多只觉得是一家人出来吃夜宵而已。 她心里总觉得秦潇每次都在将就她,要不他应该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她低着头,不说话,秦潇在一旁说:“我和小容打了招呼,他会帮你照顾好你哥。” 他都这么说了,黎溪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两人朝夜市走去。 她怕与他并行走太暧昧,也不合适,便落后他一步走。 秦潇又总是等着她的脚步,后来,她慢慢就与他并行了。 夜市里的人很多,那两位警卫员走在前面,她和秦潇走在中间,阿姨跟在他们后面。 她心不在焉,越走越觉得这样不好,虽然不是和秦潇孤男寡女一起出来,可背着秦钰和他亲哥逛夜市,怎么样都不合理。 难道他不会觉得这样不好吗? 还是说是她多想了? “你有心事?” 黎溪被他声音唤回,收起思绪,摇头望他:“秦大哥,我们回去吧,我没有想吃的东西。”她低低地说。 “吃烧烤,可好?我还没吃过。那家店怎么样?”他没答她的话。 黎溪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那家店人是最多的。 她只好“嗯”了一声。 他们几人到了店里。 阿姨点的餐。 她扭捏着坐在秦潇旁边,憋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 42 她眼神四处看,却唯独不敢朝秦潇坐的方向看。 吃烧烤的过程中,她斜眼偷瞄观察出秦潇嚼得很慢,面上看不出他是否爱吃烧烤,但她直觉秦潇是不爱吃这种东西的。 警卫员和阿姨们似乎也都是为了陪她吃而吃。 她心不在焉的拿着烤串,其实她在紧张的状态下,也是吃不出烧烤味道的。 突然一道声音在唤她:“小溪。” 她错愕抬眸看,是周之哲,没想到会碰到他,她慌乱了一阵,感觉被人抓奸般。又偷偷斜眼看秦潇,他波澜不惊吃着东西,一点不怕被人知道他约自己亲弟的女朋友出来的样子。 于是黎溪定了定气,朝周之哲微笑。 周之哲和两位女同学还有叁位男同学坐在了黎溪旁边桌。 周之哲看了一眼秦潇,见他品貌非凡,又看了一眼和他不搭的黎溪,便试探问:“小溪,这是你男朋友?” 黎溪一时语塞。 假若她说这是她男朋友的亲哥,估计周围的人都会转过头来看她。 可她又不善于说谎话。 秦潇这时把竹签上的肉弄到了她碗里,用的还是他的筷子,这样亲密的动作,黎溪红了脸,总觉得俩人在间接亲吻。 张阿姨看见秦潇这样亲密的动作,当下了然,在旁边说:“是小溪的男朋友。” 周之哲又很礼貌客气说:“阿姨,您好,我是小溪的朋友,您应该是小溪的妈妈吧?” 黎溪想开口解释不是她妈妈。 谁知,秦潇夹了块肉放她嘴里堵住了她要说出口的话。 她猝不及防,红着脸看他。 她在他的注视下没了思考能力,僵硬地嚼着肉。 “这个不错,你尝尝。”他说。 张阿姨看到秦潇喂了黎溪吃东西,又说:“是的,我是小溪的妈妈。”她看得出周之哲看黎溪的眼神带着一丝别的意思,明白秦潇这样做是想让周之哲知道黎溪已经有主了,让他不要打她的主意。 “小溪长得那么漂亮,原来是接了阿姨您的长相。”周之哲笑说。 黎溪尴尬地快要呛咳出胃里的东西。 秦潇又倒了杯水要喂她喝下。 “慢点吃。”他说。 黎溪“嗯”了一声,不好意思的从他手里欲拿过水杯要自己喝,他又说:“我喂你。” 男朋友的亲哥喂自己喝水,这样看起来怎么都不对劲呀。 她别过脸,不让他喂。 “又闹小性子了?”秦潇把她的脸转过来,抓起她的手,把水杯放她手里,顺了她的意,让她自己喝水。 黎溪看着手里的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周之哲看出了黎溪似乎不太愿意和旁边的男人亲近,但她妈妈又说是她男朋友,他不禁怀疑这个阿姨会不会不是黎溪的妈妈?而是逼着她出来陪客赚钱的? 加上旁边还坐着俩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他觉得黎溪穿得一般,会不会是她真的缺钱所以就像他想的这样? “小溪,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叙叙旧?”周之哲向来喜欢路见不平,他想着今天帮了黎溪一把,说不定她也会像其他那些女孩子那样,对他的感激之情最终变成爱慕之情。 黎溪疑惑看他,她和周之哲也不算朋友吧?她和另外几人也不认识呀,叙什么旧?, 周之哲眼神暗示她,他在帮她。 黎溪自然看不懂他的暗示。 秦潇拉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去。” 她想挣开他的手,可他紧紧攥着,勒得她有些疼。 周之哲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兄弟,小溪都不愿意,你干嘛还拉她走?” 两位警卫员上前,横亘在中间。 黎溪看见气氛紧张起来,只好朝周之哲说:“他是我男朋友,我刚刚跟他闹别扭呢,”她顿了顿,声音很轻,“我很爱我男朋友,他对我很好。”话说完,脸烫得不敢看秦潇。 周之哲以为黎溪是被几人威胁才这样说,又说:“小溪,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真不愿意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没人敢对你怎么样,出事我们这几个帮你兜着。” 他真不说假话,另外两位一起来的男同学一位爸爸是公安局副局长,一位是家里做生意的富二代。他自己亲爸也有一些人脉。 周边许多食客纷纷转过头来看他们。 黎溪不知所措起来,她感觉一双双陌生的眼睛都在盯着她打量她,她想钻进地缝,逃避众人耳目。 秦潇突然把她拥入怀里,说:“这位同学的正义感恐怕用错了地方。溪溪和你不熟,下次说话记得注意分寸。还有,有些小心思收起来比较好。” 周之哲见秦潇脸上虽看不出喜怒,眼里却暗含警告之意。 他自然心生不满,但现在他发觉秦潇不太好惹,加上秦潇身边的另外两个男人看起来练过,身手应该很好。 他心中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日后他可以从黎溪那里下手。 黎溪脸红尴尬地朝周之哲说:“谢谢你,我没有不愿意。”她明白秦潇应该是懒得理这些人,故而他从头到尾都没和他们说一句话,刚刚那一番话他是被迫才说的。 秦潇拥着她出了店,不一会就放开了她。 她真的后悔今晚上答应秦潇出来了,学校附近熟人众多,一不小心就会碰上谁谁谁。 43 巷子出口处,张恒已经开车停在那里等他们。 今天车是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商务车,普通到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车后座已经放了一盆清水和干净的毛巾。 秦潇要帮她擦脸,她躲开了。 “秦大哥…我…自己…来。” 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时顿住了。 他正笑着看她,是之前没见过的温柔地笑。 之后她就愣愣地任他帮她把脸上、手上的烧烤油腻擦干净。 “秦大哥…这种地方油烟太重了,下次…我不想来了。”她别过脸,其实无所谓,可看到他这样将就她,她心里不安。 “好,你若想吃,我让人到家里烤。”他说。 “啊?”黎溪又傻愣愣地看他。 “你对外说我是你男朋友,我应该对你好一些作回应。” 她语塞,是张阿姨先这样说的,她为了圆谎才这样说的呀。 可她总觉得是他示意张阿姨那样说的,他不示意的话,张阿姨应该不敢擅作主张。 所以其实应该是他先这样说的吧? 而且,他应该知道她是秦钰的女朋友呀。 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她真的不明白。 在秦潇的车准备拐入她小区门口时,她手机突然响了。 她顾不得旁边有人,慌忙拿出手机,祈祷是她希望的那个电话号码。 当看到是她心心念念的电话号码时,她内心某处空白瞬间被填满,按了接听键,尽量平静说:“今天怎么一天没开机?秦钰…我…想你了。”语气里还是听出了一些难以掩饰的激动心情。 要是以往,她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可因为心心念念的人意外惊喜的电话,她已然忘记秦潇一众人的存在。 电话那头传来秦钰低沉地声音:“我在你家楼下。”他没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开机。 她看了一眼秦潇,秦潇也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心虚起来,她把和沉苏杨静一起去周之清家吃饭的事告诉了秦钰,说她准备到家,却省去了和秦潇出来吃东西的事。 “秦大哥,我先下车了。”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嗯。”他从鼻腔里发音。 虽然他以前也会说“嗯”,可这次她听出了他语气里那种疏离感,是在她杀人之前他对她的那种礼貌又疏离的感觉。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哪里做错了,前一秒他还好好的,后一秒就不一样了。 不过两个人保持距离是好的,便说:“谢谢你…今晚上请我吃烧烤。” 他这一次是微笑,没回她。 她也朝他笑,之后起身下车。 秦潇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回头看他。 四目相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她的眼睛,不说话。 她痛得想甩开他的手,最后还是忍住了。 车内静得可怕。 大家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秦潇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透过她那双漆黑的眼窥探她内心最深处。 昏暗的车灯照着他的脸,看不出他一丝情绪。 她感觉自己紧张得快要窒息。 良久,是她先颤巍开口。 “秦大哥…你…还有事?”她轻轻地问他。 他抓着她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骨头似乎要被他捏碎裂了,她痛得快哭了。 就在她想说痛的时候,他缓缓放开了她,只说:“今夜好眠。” 没有主语,所以她不知道是希望她好眠?还是希望他自己好眠?还是希望他们俩个都好眠? 黎溪只当他是祝她好眠。 她嗯了声,快速下车,又快速地跑进小区。 44(微H) 秦钰亮眼的红色跑车就停在路边那里。 夜是黑的,灯光是昏暗的,她的心此刻却是明亮了起来。 他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两天,又突然出现,让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在走近他车时,她的心跳莫名开始加速。 她很想他,今天课上都在想他,怕他生气再也不理自己,或者突然和她说分手,如果这样,她一定会痛到不知道怎么办。 她更想抱着他,感受他真实的存在着,告诉他,她爱他。 她开了车门,坐到副驾驶,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脑里的千言万语又都说不出了。 他眼布满红血丝,有些憔悴,见她坐好,转身过来抱住她,脸埋在她的脖颈里。 “小溪,我试着忘记你,可是我只坚持了两天就做不到了,我的眼前,就连我的梦里都是你的笑,你的身影。什么东西都麻醉不了我的心,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我爱你,刻骨镂心的爱。” 她感觉有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脖颈处,烫得她也心痛。 “我想我应该硬气决绝对你说,黎溪,你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分手吧。然后我不问故人长与短,从此山水不相逢。 但我知道我说不出这样的话,这些话还没说出口,刀先戳的是我的心,我自己会先痛一遍。” 黎溪抱着他,苦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她说:“秦钰…我也爱你…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秦钰放开她,启动车,说:“我们去一个地方。” 她低低地嗯了声。 秦钰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开车。 两人沉默了一路,气氛有些微妙。 她的心忽上忽下,心跳不均。 车很快开到了一处高档小区地下停车场,秦钰牵着她坐电梯上了楼,进了一套大平层。 “这是我平时住的地方。”他说。 他又牵着她到了琴房,让她坐在琴旁边。 他坐到钢琴前,笑着看她,手在琴上弹起,嘴里唱着。 跨越山河去拥抱你,多大风浪都在一起 听到最美的记忆,关于你所有的消息。 盼望每天都看到你,雨天也风和日丽。 花花绿绿的世界里,我只会喜欢你。 愿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安然无恙, 愿你的冬天永远不缺暖阳。 愿你的明天不再经历雨打风霜, 愿你的未来永远热泪盈眶。 ………… 是《你是人间四月天》。 他们在一起时正好是四月。 黎溪怔愣看着他,眼泪早已冲洗着她烫热的脸庞,她感觉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水浸泡着,钢琴、桌椅,就连他也是。 其实被浸泡的只有她漆黑的眼而已。 他唱完曲,笑着过来把她头贴在他胸口心脏处。 那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小溪,听到了吗?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因为怀里抱的是你。” “小溪,我爱你。” 她哭得稀里哗啦,要去吻他。 他脸却是错开,抱起她:“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黎溪抬头看他,红着脸点头。 秦钰捧着她的脸,亲了上来,从额头开始,到鼻子、嘴巴,再到喉骨、锁骨。再往下时,他问她:“小溪,可以吗?”在面对她时,他总会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怕她生气。 黎溪点了点头。 他脱了自己全身衣服,又轻轻帮她除去衣物。 两人完全坦诚相见。 看着她白嫩修长的身体躺在自己床上,秦钰呼吸有些不稳。 黎溪此刻脸红到耳根,害羞得不知道挡住哪里才好,恨不得把头埋在被子里不看他。 秦钰笑了出来,其实他也比她好不到哪里,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甚至比她还要紧张,但为了在她面前表现得好一点,还是要强装镇定的。 他低头吻上她,手揉弄着她胸前那粒粉红的小点,黎溪只觉自己被他揉搓得在他身下化作一滩水。 她忍不住嘤咛出声,手有些颤抖抱着他的腰。 “小溪……”他叫她。 继而把身移了下去,然后含上了她胸前的粉红。 黎溪顿觉身体空虚起来,被他逗弄得像失了魂。 她抱着他的头,想要更多。 “秦钰,我爱你。”她忍不住表白。 脚上骤然感觉到秦钰那炙热的性器戳着她的脚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她不敢看他,眼睛斜看旁边去。 秦钰笑着看她,亲了亲她的唇,又下移把头埋在了她腿间用嘴挑逗起了她最敏感的地方。 她脸红得滴血,身烫热起来。 “秦钰,你不用这样,我………”她想要拒绝,可身体却湿了,流了许多水。 他笑着,用舌尖一直加快逗弄着她,蜜穴里的水潺潺流出,她气喘得要窒息了般,很快,就在他舌上泄了。 黎溪害羞得蒙住脸不敢看他。 秦钰笑出声:“小溪是水做的,弄得我脸都湿了。” 他亲了亲她,抓住她双手握住了他粗长的性器。 她手触上他炙热的性器时,觉得自己的身也跟着烫了起来,烧得难受。 “该你帮我了。”他笑看她。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粗大的性器,呼吸有些不稳,低低嗯了声,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帮他来回上下弄。 到后来,他揉搓着她的胸,借她的腿射了出来,喘着气:“小溪,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是吗?” “嗯。”她轻轻答他。 两人抱在一起,缠绵吻了起来。 45 秦钰抱着她帮她洗了身子,特别是他刚刚射在她大腿的那一处,洗了好一会才把滑腻的东西清洗干净。 黎溪全程脸红看他,她本不想两个人一起洗的,可他非要说帮她洗。 洗着洗着秦钰又忍不住抱着她亲了起来。 最后,还是她说太晚了,该回去了,他才放开了她。 回去的路上,黎溪开口道歉:“对不起,那天应该和你说一声再回去的。”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应该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你的感受。那天下那么大雨,你回去路上淋湿了吗?” 黎溪身体僵硬了下,有些不自然:“…没有…” 秦钰看了她一眼:“从老宅那里出来会经过一段僻静的路,你一个人回去肯定很害怕,你应该和我说的,我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去,你要是想回去,我也不会阻拦你。”他觉得自己这段话说下来感觉和尚在念经。 “我那天我坐的是你哥的车回去。”她如实答,却不想提她杀人的事。 秦钰听见是坐自己亲哥的车,不是别的哪个男人的车,心中那点郁闷散了,笑了笑:“以后遇到事了可以和我说,你偷偷走了让我担心。我和尤嫣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只要知道我的女朋友我的爱人只会是你。” 黎溪因他肉麻的话语嘟了嘟嘴,不理他。 秦潇的车就停在一处黑得看不见人的树底下,他看着自己亲弟弟的红色跑车驶离小区,叁个小时后又开回了小区。 作为成年人,他明白两位年轻人去了哪里,也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 他坐在车里的叁个小时,一直盯着门口,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厌恶的东西。 但此刻,他竟觉得红色有些刺目。 心里还有些别样的感觉。 应该叫“隐隐作痛”。 他心里嗤笑自己,而立之年,学什么约会吃烧烤。 追姑娘这种事。 年轻时候他不会做的事,现在还是照样做不来。 “回去吧。”他悠悠开口。 车内几人听到他终于说话,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这种沉重压抑的狭窄氛围内,似乎都感受到了先生身上有一股寒气。 现如今是炎炎夏日,车内的空调温度本是刚刚合适,可却让他们寒得肌肤起了疙瘩。 在处理棘手的事时,先生从来是不徐不疾。 就是在遇到刺杀时,他处事也波澜不惊。 张恒和张阿姨明白先生不会浪费一分一秒去伤春悲秋,先生向来把时间压榨到极限,把时间全部都投入工作中。 秦老将军与秦总对先生从小要求就极其严格,身为秦家长子长孙,一切重任都压在先生身上。 故而生活上也全部都由他们这些人打理,为的是省出更多的时间做更重要的事。 可今天他却突然约人姑娘逛夜市这种他绝不可能去的地方,还坐在车上呆坐了叁个小时,一声不吭。 几人都陪着他一起盯着门口,可以说是一动不动陪他盯着门口。 他们自然知道,目标就是小钰的那辆红色跑车。 车到楼下时,秦钰问:“我可以上去吗?” 黎溪想着反正他知道自己所有的情况,尤瑾容也在,让他上去是没什么的,又怕他误会尤瑾容与她有些什么,便先解释了尤瑾容在她家的事。 秦钰倒没说什么。 她松了口气,真的怕他误会她。 几分钟后,窄小的大厅里,叁个大男人坐在垫子那里一起玩着积木。 那画面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黎斐哥,我是小溪的男朋友,”秦钰拼了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送给黎斐,“这个送给你。” 黎斐不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但看他和妹妹一起回来的,气得不得了,一把把他送给自己的东西砸在地上,不理他。 尤瑾容笑了,故意说:“小钰,他不会要别人的东西的,只要我和小溪的东西。” 秦钰本就对尤瑾容往黎溪这里跑心里不高兴,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大舅哥好兄弟的份上,他真的想把他轰走。大晚上的在自己女朋友家,成什么样子。 他皱眉说:“现在十二点多了,小容哥还不回去吗?” 尤瑾容笑说:“你不是还没回去吗?” “这是我女朋友家。” “就是因为你在你女朋友家,我才不能回去。我要帮好兄弟保护好他妹妹。” 秦钰不和他啰嗦,又使出浑身招数,拼了各种东西送给黎斐,都被黎斐生气得要么踩烂,要么扔得远远的。 一个大男人使出浑身招数哄另外一个大男人,画面有些滑稽。 尤瑾容坐在旁边好笑的看着两个人。 站一边的黎溪受不了了,积木是用钱买的,这不就是在浪费钱吗? 她坐到秦钰旁边,想好言好语说服黎斐让他接受秦钰,谁知黎斐一把把她拉到他那边,又把她抱在怀里。 “妹妹是我的。” 尤瑾容一副看好戏的盯着秦钰。 秦钰心里也有气,黎斐一个成年男人还抱着自己妹妹,成什么了,但他又不同常人,可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被别的男人抱着,心里真的不好受,便耐心说:“小溪是你的妹妹,是你的亲人。但她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爱人。” 黎斐听他这样说,更气了,在黎溪脸上亲了亲,宣告主权:“我爱妹妹。” 尤瑾容笑说:“他读书的时候就是个妹控,钱包,书桌,床上放的都是他妹妹的照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女朋友。” 秦钰皱眉看黎斐,又笑说:“黎斐哥,以后我来帮你照顾小溪就可以了,我们两个人以后会结婚,我也会让人把你照顾得很好的。” 黎斐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 尤瑾容在一旁解释:“结婚的意思就是以后他们两个人每天都住在一起,睡在一起。” 黎斐气得拿积木砸秦钰,他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睡,妹妹都不和他睡,为什么这个人就可以和妹妹睡:“你不要来我家,妹妹,你快把他赶走,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他耍起小脾气来。 尤瑾容笑出声。 黎溪头疼,从黎斐怀里挣扎出来,朝秦钰和尤瑾容说:“现在很晚了,你们回去吧,”又悄悄在秦钰耳边说,“明天一起吃饭。” 46(满一千珠三更,一更) 自从黎斐知道有秦钰的存在后,他每天都要抱着她睡,对她上下其手,说也说不听。嘴里天天碎碎念着讨厌秦钰,妹妹要被抢走了。 黎溪每次都耐心安慰他,她不会被抢走,没人能把她抢走,他才安心搂着她睡下。 离上次她和秦潇吃烧烤也过去了半个多月,他们没再见过,也没联系过。 她之前几次坚定地叫阿姨不用来她家里帮她做家务,但阿姨还是每天来,说要做够十五天。 在帮她做了半个月的家务活后,阿姨也真的不再来了。 倒是尤瑾容天天跑来她家里跟黎斐玩,说要等她放暑假了和她一起带着黎斐回南市逛逛。 有了尤瑾容,她每日可以抽空和秦钰吃饭,偶尔还能和杨静去学校附近逛逛街。 日子过得似乎有条不紊。 今天吃完晚饭后,又和杨静出去逛了一圈。帮黎斐买了衣服还有一些玩具。 她高兴地走进小区,和门卫室那里的叔叔阿姨打了招呼。 在准备到自己住的那栋楼时,突然有人从后面用手枪抵住了她的腰。 她吓得腿瞬间打战,想朝后面看去。 背后男人阴沉沉地说:“小姑娘,还是不要乱看的好。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很快开了上来。 黎溪被蒙着眼上了车。 车上静得可怕,她不敢吭声。 她强迫自己镇定,在脑子里刻画着汽车走的路线,一开始还能猜到是往哪里走,后来七拐八拐后,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她身子抖得厉害,又回忆着到底得罪了谁?想了好几圈,唯一可疑的就是她杀人的那晚。 可那个时候没有外人知道她杀人呀,转而一想,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想查到她的事应该轻而易举。 不懂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 她下了车后又被人扶着走了一段路上了电梯。 感觉进了一间房,扶她的人出去了。 房门又关上。 不久后又有人的脚步声进来。 她的面巾被扯开,一张带着些痞气的英气硬朗面孔赫然放大在她眼前。 黎溪被他眼里的戾气吓得愣住,哆嗦的嘴唇也停止了发抖,脑子一片空白。 他拍了拍手,房间里的大屏幕霎时播着那日她杀人的画面。 画面里是果决一刀杀了对方,之后被血喷后呆愣打颤的她。 那是她每天夜里都会梦到一次的场景,那个她无数次被惊吓醒来的血腥画面。 “把我堂哥杀了,勇气可嘉。”魏殷翘着二郎腿,打量着黎溪,看见她茫然的双眼,说,“看你比我还小五六岁就敢杀人,真棒!哥哥今晚上要好好奖励奖励你。” 黎溪双肩抖得厉害。 “是不是想知道哥哥我怎么知道你杀的人?是不是还想知道哥哥我为什么请你过来这里?” 他拿起桌子上一片白色药丸粗暴地喂了黎溪。 “哥哥我对人一向耐心,对可爱勇敢的姑娘更有耐心,特别是对你这种明明是贫民,还敢做好事的姑娘更更有耐心。” 他固定住黎溪的头,强行让黎溪与他对视:“我堂哥身上挂着针孔摄像头,他的雇主呢,想躺在家里看我堂哥直播杀你的秦大哥,那天你要不掀开衣服露脸,估计没人会知道有你这么一位小姑娘在。”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又粗暴喂了黎溪一口茶。 黎溪呛得连连咳嗽。 “我动不了你的秦大哥,只能请你过来坐坐。” 黎溪咬着嘴唇,害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心跳快到让她全身无力,浑身出汗。 魏殷看黎溪被他吓得嘴唇发紫,面如土灰,拍了拍手。 他又语重心长、颇为心疼说:“看把人冷得嘴唇都紫了,你们也不懂给人多穿两件衣服。我都叫你们好好待人家,好好待人家,你们这帮人怎么总是那么粗暴,说多少遍都不听,这可是不近女色的秦主任豢养的心头宝,你们把她冻坏了,我怎么和秦主任交代?” 很快,有人拿了床被子把她裹了起来,像蝉蛹那般—— 追-更:rourouwu9.com(woo18.vip) 47(满一千珠三更,二更) 炎炎夏日裹着被子,只不过一会,她热得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细汗。 魏殷摊开手掌,旁边的人立马给了他纸巾。 他凑近黎溪的脸,温柔细致帮黎溪擦着脸上的汗。 “秦主任对你是不是这么温柔体贴?小姑娘,你可不要被他骗了,他的温柔是假的,他比我恐怖多了。有些人杀人,可以面色如常谈笑风生,就是看到自己身边人被杀,他还能如此。”话说完,他的指甲猛的用力划过黎溪白嫩的脸,顿时一道细长的血口出现。 黎溪脸上突然袭来的火辣辣刺痛感,让她差点叫了出来,只是声音到嘴边时被她压制住了,只发出了闷哼声。 魏殷笑说:“你的秦大哥就是那样的人。我要是告诉他,你在我这里,他肯定也不会过来救你,你信吗?不过他不过来也情有可原。毕竟他身居高位,就因为一个女人,让他过来也说不过去。” 黎溪咬着嘴唇,眼眶里已经溢满泪水。 “今天我们两个人先一起学习学习中文,就学那个'伤口上撒盐'怎么样?”他温柔笑看黎溪,抓起桌上的盐,往黎溪脸上那道细小的伤口慢慢撒去。 伤口受到盐水的刺激,让黎溪痛得咧嘴,大口吸着气。 魏殷端详着黎溪的脸,帮她把脸上的盐血水擦掉,又滑过她的眉眼、鼻子、嘴唇。 他心疼地说:“看把小可爱给疼得脸都皱在一起了。没关系,忍忍就过去了。哥哥我帮你吹吹。” 他往她脸上吹气,那不断袭来的热气让黎溪伤口痛得引起全身的神经都跟着痛。 黎溪被他激得此刻恨不得杀了他。 他笑着把她脸上怒得挤在一处的肉抹开:“生气不好看,这样就好看多了,你这长相在我的会所里能标个两千块。” 黎溪吓得眼泪流了出来。 魏殷又温柔绅士帮她擦眼泪,语重心长解释说:“小姑娘想哪里去了,哥哥我不是叫你来接客。再说,我还没胆大到敢让秦主任的女人接客,你可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今天哥哥是想请你过来学习学习中文,一起看看戏,聊聊人生。再则,主要是想和你认真探讨探讨如何,”他顿住,手指压上她的嘴唇又滑到她的喉咙,语气柔得不能再柔了,“一刀让人毙命。” 黎溪身体抖得更厉害,她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冷静,冷静,自己还有哥哥要照顾。 她要是出事了,黎斐他一个人怎么办? 秦潇不知道她被抓了,就是知道,他可能也不一定会赶得及救自己,也可能他不会来救自己。 魏殷拍了拍手。 接着两位帅哥,两位美女推门而入。 四人当着她的面相互撩拨挑逗对方。 很快,屋内传来淫靡香艳的画面 女人呻吟、男人操干的啪啪啪声。 黎溪闭了眼,不看那四人。 魏殷强硬把她的眼皮掰开。 “害什么羞,这不是有魏哥哥陪着你一起看这场鸳鸯戏水吗?我们衣冠整齐,他们裸体无衣,该害羞的是他们。” 黎溪这时感觉体内突然躁动,身子慢慢烫热起来。 魏殷看见黎溪脸色已然绯红,漫不经心说:“刚刚…哥哥…喂你吃的是春药,看戏要吃药才有意思,是吧?就像学习中文要亲身体验才会明白其中深意。” 他帮黎溪把被子拿开。 黎溪顿时觉得身上一股凉意,缓解了她体内的一些燥热。 “等会要熬不住,外面一众帅哥任你选。你要不介意,魏哥哥也可以当你的解药。” 黎溪愤恨地看着他。 他笑着用手盖住黎溪的双眼:“哎哟,小姑娘的眼神原来也可以杀人嘛。这么说吧,秦主任是一个意志坚定,辩善恶的人。他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我不行,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为,可偏要为之,比如,擅自请你过来看戏,和,喂你吃春药。” 48(满一千珠三更,三更) 黎溪体内持续传来的燥热空虚感,让她神智已渐渐模糊,朦胧的双眼呆滞地观察四周。她趁魏殷不注意,又猛地起身踉踉跄跄朝右边跑去,那里显示是卫生间。 卫生间肯定有冷水。 冷水能让她清醒。 她进了卫生间,颤抖的双手要反锁卫生间的门。 她想趁机打个电话给秦潇。 或者打个电话给警察。 不管是打给谁,她要先把号码拨出去,让别人知道她在这里。 她怕自己在春药的作用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魏殷一瞬间就明白黎溪要干嘛,赶紧朝卫生间走去。 黎溪害怕得双手抖得更厉害,春药的药效更猛地朝她袭来。 她浑身使不出力气,只好用身体顶住门,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身体的重量可以为她赢得一些时间。 只能孤注一掷了。 这段时间所有的霉运纷纷朝她压过来,总不可能这一次,她还这么倒霉吧? 她朝自己包里的手机大喊:“打电话给秦潇。” 智能机听到她的声音,立即机械说:“正在拨打秦潇的号码。” 魏殷听到她大喊的声音,没想到她吃了春药还有思考的能力,更没想到进来就柔柔弱弱惊恐万状的姑娘还有坚毅的一面。 他推开门,因黎溪的身体顶着门背后,门只能打开个稍微大点的缝,根本不够一个人进去。 他不得已又加大了力气,门又被顶了回来。 黎溪的手机开始“嘟嘟”连接起秦潇的手机。 她祈祷着秦潇快点接电话。 祈祷幸运女神降临在自己身上,就算是看在她没做过坏事的份上,总该让她有一些好运吧。 魏殷见自己推不开门,笑了,说:“没想到吃了春药你力气还那么大。哥哥不会害你,你不用那么怕,你真的要相信哥哥我。” 黎溪脑边只觉得嗡嗡地,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但她知道她只要死命抵着门,魏殷就没那么快进得来。 下一秒,门猛的被大力撞开,黎溪被弹到了不远处的塑料垫上。 她迷糊的视线中是魏殷从她包里拿出她的手机,然后又帮她关了机。 时来运转,否极泰来。 这些词,果然都与她无缘。 祸不单行,雪上加霜,才该是加持在她身上的。 魏殷拉着她起来,推搡着她,她趔趔趄趄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她停住了。 她紧紧抓着门把手。 “求求你,求你了,给我解药吧,我的第一次,只想给自己爱的人。”她听见自己卑微求他的声音,她不想不明不白的就发生她不能承受的结果。她虽自卑贫苦,可她也一向清高,从不求人,也不占别人的便宜。 “或者,你就让我自己呆在卫生间内,你不用给我解药,只要不让我出去就行,求你了。”她哭着求他。 魏殷听到她说她还是雏,颇有些惊愕,顿了顿,温柔地用纸巾帮他擦眼泪:“哭什么,让人看见了以为我欺负你,这戏才刚刚开始演,你就说你要一个人呆在卫生间里不出来,这不像话,我待客很周到的。” 他强硬地掰开她握着门把手的手。 “还是说你觉得只有四个人演的戏不好看?要不我们两个人亲自演一场鸳鸯戏水?魏哥哥也很洁身自好的,不瞎搞女人。” 黎溪吓得跌坐在地上,哭说:“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 魏殷抱起她,朝沙发那里走去。 “哦?你错在哪里?” 她闭了嘴,哭着,不说话。 “我就说嘛,你救你的秦大哥有什么错?你这个杀人不用坐牢的杀人犯能有什么错?” 他坐到沙发上,又把黎溪抱在怀里。 “哥哥我抱着你一起看戏好不好?”他把黎溪抱得稍微紧了些,“哥哥的身体舒服吗?” “你看左边帅哥那根大还是右边帅哥的大?” “右边那位姑娘长得是不是没你清丽?但她的胸很大。” “左边那边长得是不是比你艳丽,比你身材好。” 黎溪就觉得他很吵,像垃圾桶上的苍蝇,嗡嗡嗡叫个不停。 她闭着眼,手一直掐着自己的胳膊肉,指甲间就只掐那一丁点儿肉,刺得她神经痛,也让她有一些些清醒。 她感觉到掐的那处有温热的湿意,应该是被她掐出了血。 她又换了一处完好的肌肤。 药太猛了,下面已经湿淋淋的,真的湿淋淋的。 魏殷打了个响指,很快有人拿了冰水过来,他喂黎溪喝下。 “哥哥我没骗你吧?真的不伤害你,你看,还喂你喝了水,多体贴,身体舒服多了吧?真的就是想请你过来看看戏,你不用太紧张。” 49 秦潇正忙着处理手头上的工作,听见手机响,看到是黎溪的号码,刚要接,那边又挂了。 他盯着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号码,十几秒后,回拨了过去。 里面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多年养成的警觉让他察觉到似乎不对劲,打了个电话给尤瑾容问黎溪回来了吗? 得知她和同学去逛街还没回后。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以他对黎溪的了解,她不是会玩很晚不回家还关机的人,他便又打了个电话到秦家老宅问小钰在家吗?怕她是跟着小钰出去玩了。 阿姨说小钰已经睡了后,他让张恒叫人查看黎溪家附近的监控。 叁十分钟后,张恒给了他回复。 黎溪在叁个小时前上了一辆轿车,去了魏家城西的会所。 秦潇闭着眼揉着太阳穴。 张恒知道这是先生对一个人不耐烦和隐忍到极致才会有的动作。 官场商场上先生不会做得太绝,那天晚上他被刺杀,后来被抓的那几个人,先生只是把他们的雇主请出来喝了茶,也只当着雇主的面把那几人的手指砍掉而已。 最后,也是按法律程序对他们定罪定刑的。 先生全程都是微笑以礼待之,没有生气也没说什么重话,更不会说那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狠话。 之前魏家人过来和先生赔礼道歉,先生也不打算和他们算什么秋后账,毕竟要杀先生的魏家人已经死了。 今天绑架的主谋是魏殷,魏殷这个人平时一副纨绔子弟,但他向来也懂分寸,不会做损害家族的事。可能是他堂哥死了,他又不能拿秦家人怎么样。 魏殷又以为黎姑娘是先生养来玩玩的,就算他对黎姑娘做出些什么事,先生也不会为了这种没背景的小宠物与魏家翻脸,所以就找黎姑娘这种没背景的人出出气。 秦潇起身踏步出门,朝身后的张恒说:“你让陈禹先过去救人,他离会所近,让他把会所里的监控都断了,再把她被绑到会所后的视频传过来给我看。” 陈禹是秦家位于城西处酒店的负责人,魏家会所旁就是秦家酒店,陈禹过去也就几分钟的事。至于先生叫断监控,是不想被拍到他今天出现在魏家会所里,叫人抓住把柄做文章。 张恒其实想说要不要告诉小钰听,让小钰过去比较好一些,小钰过去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先生这样一个身份的人过去实在不合适。 说不定黎姑娘可能更愿意看到小钰,毕竟他们俩人才是情侣。 可看先生这个样子,完全是把自己当成黎姑娘的对象了。 半个月前车上那次无言的沉默,他以为先生和黎姑娘不会再私下相见。 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看来之前是他多想了,恐怕以后是剪不断,理更乱。 陈禹接到电话后,带着几个人去了魏家会所。 他了解魏殷是什么样的人,又让人拿上了会所中常会出现的药物的解药。 到会所后,他让两人去监控室,把监控全断了,又吩咐在秦潇会路过会所里的所有地方通通检查是否还有别的摄像头,再让会所经理带着服务员去请顾客离开会所,暂时不再放外人进来,做到万无一失。 自己则上楼去找魏殷。 当他看到魏殷怀里已经迷迷糊糊神志不清、胳膊肉那里被自己掐得鲜血沾了满身衣服的小姑娘时,皱了皱眉,又朝魏殷恭敬笑着说:“魏公子好,想必您也知道是谁叫我过来的。” 魏殷颇为扫兴地把黎溪放到沙发上,他没想到黎溪性子还挺烈,硬是撑了那么久都没要男人。 他把她抱怀里,她连碰一下他都不碰,难道是下的药不够猛?还是他没有魅力? 他看着黎溪手臂上血肉模糊,第一次见不想上床迫害自己身体的。 上床玩玩很难吗? “小爷我玩累了,要回去了。”魏殷索然无味起身要离去。 陈禹拦住了他,笑着说:“魏董事长在来的路上,魏公子还是等等再回去。” 魏殷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哎哟,我以为在学校呢,只有学校里的老师才动不动请家长,这是想请我爸过来收拾我?我真的好害怕。” 陈禹眼神示意人过去喂黎溪吃解药,又让人帮黎溪把伤口消毒用纱布绑好,朝魏殷笑说:“魏公子说笑了,我们这些打工仔只是传达上面的话给魏公子听而已。”他心里明白要真只有魏董事长过来,魏殷今晚上可能就一切平安。但先生过来的话,魏殷就是命悬一线。 首-发:po18shu.com (woo13.com) 50 黎溪坐在沙发呆愣地喝着热茶,刚刚吃了解药,身体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劫后余生的解脱感让她已经没有思考事情的能力。 包厢里的人她不认识,但从对话知道,救她的人是秦潇叫过来的,后面来的慈祥的中年男人是魏殷的爸爸。 门在不久后又突然被打开。 她呆呆地朝那里看去,门口众人簇拥着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进来,他尊贵威严,英姿焕发,眸中是犀利与果决。 接着几个人进来,他们很快把在场众人的手机等电子设备搜查出来,又缴了魏殷手底下人的枪,他们做完这些事后很快出去,又把门关上。 不知为何,她眼睛开始红了起来,大概看见来的终于是秦潇的原因,是她心中期盼的那个人。 秦潇也一眼看见了她。 他没什么表情地走到她旁边坐下,解开她的绑带。 “还疼吗?”他问,语气里没有任何起伏,似乎是在问她吃没吃饭一样。 她点头,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他是喜还是怒,主要是怕自己这么晚打扰他惹他生气,他们俩个也就见过几次面,每次看见他,她好像都在麻烦他。 他帮她擦眼泪,又让人重新帮她绑好纱布。 “脸上还疼吗?”他又问,语气还是没有任何起伏。 她摇头,刚刚有人帮她擦过药了。 魏志强见秦潇虽没对小姑娘流露出任何爱意,但以他对秦潇的了解,又从他对小姑娘的举止看来,小姑娘对他而言不一般。 魏志强眼神暗示魏殷,让他赔礼道歉,争取秦潇的原谅,自己儿子就喂了小姑娘春药,也没出什么大事,应该还能挽救。 秦潇朝魏志强魏殷俩人微微笑,这是他进来到现在唯一有的面部表情。 魏志强心颤了颤,就觉得秦潇的微笑如沐春风,但这个春风是从地狱吹过来的。 魏殷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黎溪。 黎溪心里纳闷,上次她和秦潇吃烧烤,下车去找秦钰时,他也对她露出过这样的微笑,礼貌又疏离,这是他与人为善的微笑吗?难道真的像魏殷说的那样,秦潇不可能会为了她这种人和魏家翻脸?也不会帮她讨什么公道?如果不会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他弟的女朋友而已。她低着头,心中涌出一股苦涩之意。 在场众人对秦潇突然的微笑各有理解,又都纷纷猜不透他真正的意思。 张恒很快让人拿来了一桶雪、一壶油、一些麻布。 魏志强不知道秦潇这是什么用意,脸上堆笑:“秦主任,魏殷不懂事,他也是因为他堂哥的事伤心过头,才做了这种混账事,我让他给小姑娘下跪道歉。” 魏志强踢了踢魏殷,让魏殷识相点,今天怎么样都要装孙子。 黎溪看着魏殷,魏殷也看着她,他眼里的戾气换成了一股宁死不从。 刚刚他还一副这里我说了算的痞气样,现在是一副乖儿子又倔强的样子。 “魏董事长过于谦虚,魏公子好为人师,是块当老师的料。”秦潇又看了看黎溪脸上那道细长殷红的伤口,“下跪道歉这种事,不符合我们常讲的民主人权。今天,我也想效仿魏公子,当一当教师,体验体验其中的乐趣。” 魏志强心咯噔一下。 “刚才魏公子教的是'伤口上撒盐',接下来我们就学'火上浇油'和'雪上加霜'。在这之前,我们先来看场戏,让学习氛围渐入佳境,学起来才可终身受用。”秦潇说。 魏志强不知道秦潇要让他们看什么戏,也不知道他要把魏殷整到什么地步,他想求秦潇放过魏殷一码,但他知道秦潇的脾气,这个时候的秦潇是软不吃,来硬的他也硬不过秦潇。可眼前又是自己亲儿子,让他狠心弃子不顾也是做不到的。 秦潇钱权可谓是顶尖级别了,贿赂他也是不可能的。 他偷偷观察黎溪的面貌,看得出黎溪是个心善心软的姑娘,那只能从黎溪这边下手了。 他露出老父亲因儿子不争气而掩面心痛的样子,颇有些可怜,闻者都忍不住跟着他悲哀起来。 张恒看到魏志强这样,这些人在商场官场混了多年,演技炉火纯青到看不出是在演,以黎姑娘的性格,怕是应付不来这样的人。 51 “小姑娘,叔叔给你下跪。魏殷他从小顽劣,被叔叔宠坏了,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就是不听,他其实不是坏人,平时也就吓吓人而已。今天这件事是他做错了,子不教父之过,姑娘要怪就怪我这位老父亲,一切都让叔叔代替他。”说着,他拉着魏殷要一起下跪。 黎溪看见魏志强老泪纵横,便手足无措起来,伤害她的是魏殷,其实不关魏志强的事,一位没有伤害过她的长辈给她下跪,老天爷可能要让她少活几年。 她想起身,至少不要让魏志强是对着自己下跪。 秦潇却抓住了她的手,让她坐好。 张恒等魏志强下跪在地后,才笑着说:“魏董事长这个样子,这要说出去,别人该说我们先生仗势欺人了。” 魏殷见不得自己亲爸这样忍气吞声,可他现在又不能怎么样,因为门口那还有带枪的人。他皱眉看了看黎溪。 黎溪没什么想法地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可怜跪着的魏志强,觉得魏殷真是个不孝子。 约莫过了一会,秦潇眼神示意张恒。 张恒又笑说:“你们跟着魏董事长来的,赶紧把魏董事长扶起来,我们先生也没叫你们董事长跪着,这成什么样子了。” 秦潇才漫不经心说:“魏董事长让我不由心声感慨,'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魏志强不明白秦潇说这话的用意,直到魏殷被人强硬架到离秦潇四米左右远的飞镖盘前面时,他明白了,今天魏殷怎么样都是要见血的。 至于见血到是让他无子还是有子,看秦潇的心情。 魏志强急了,他可就魏殷一个独子,魏殷是他的命根子。 “秦主任,我把这会所还有城东的一套别墅送给这位姑娘当作赔礼,要是还有需要,只管吩咐。” 魏家也算家大业大,全国有生意,这会所送给黎溪,魏家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只要能换魏殷今晚上的安全无恙,就是再送一家会所也可以。 一家会所每年的净利润足够黎溪过上富人的生活了。 黎溪没应付过这样的事,觉得这场面看起来颇有些黑社会之间的谈判现场,门口那里又都是拿着枪的人。 特别是秦潇比往日见到的要可怕,此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周身却散发温和的气息,就是这种样子,她才觉得恐怖。她觉得正是因为秦潇生气到了极点才会用温和的气息隐藏他真正的愤怒和狠辣。 她以前只以为他是威严,后来发现他还可以温柔,现在她发现他还有心狠手辣无情的一面。 她想要拒绝魏志强,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束手无策,只好抬头看秦潇。 秦潇拍了拍她的手,让她静坐一旁即可。 一旁的张恒说:“魏董事长真的急昏头了,秦家还需要魏董事长送这些吗?”秦家的财力想送什么给黎姑娘不可以? 魏志强身颤了颤,跌坐回座位上。 一人把飞镖端到了黎溪面前。 张恒说:“魏公子之前说要和黎姑娘一起探讨如何一刀让人毙命,我们先生刚好相反,只懂如何让人慢慢放弃生命。” 黎溪看着自己手上的飞镖,又看了看魏殷,他的眼神正恨不得杀了自己,就像那时自己恨不得杀了他。 她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了,她无钱无权,也许今日她仗着秦潇的势报了仇。可以后不知在哪个看不见的地方,魏殷这样的人分分钟把她弄死。就像今晚上一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要是她一个人还好,可现在她带着黎斐,她得为他考虑。 万一以后她和秦钰分手,秦潇也不再理她,那她绝对是魏殷的刀下鬼。 “开场戏就是看黎姑娘个人飞镖秀。”张恒说。 魏志强看着黎溪懵懂的眼神,知道她肯定是从没投掷过飞镖的。又看了看足有四米远距离的飞镖盘,他只恨不得把魏殷换下来,让自己上去。 首-发:popobl.vip (woo16.com) 52 黎溪低声说:“秦大哥,我想回去了,我身体不舒服。” 秦潇起身,走到她身后,躬身从后面握住了她拿飞镖的手:“魏公子都请你看戏了,你这样回去不太合适,对不起魏公子的款待,我陪你把这场秀演完。” “嗖”的一声,秦潇握着她的手朝魏殷投出飞镖。 黎溪赶紧先闭眼。 那飞镖射在了魏殷的左耳旁。 魏志强绷着神经,见魏殷没事,松了口气。 魏殷抿着嘴看黎溪,他还没怎么样呢,她闭眼干嘛?怕他出血?她都敢果决一刀插入别人的喉咙,怕什么血? 秦潇说:“你闭着眼投掷飞镖,万一伤了魏公子怎么办?” 黎溪只好专注盯着飞镖盘。 秦潇又带着她投出了第二只飞镖,飞镖射在了魏殷右耳旁。 魏志强又松了一口气。 张恒看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其实先生知道以黎姑娘的个性是不会飞镖伤人的,故而一开始他就等着黎姑娘拒绝投掷飞镖,然后自己亲自带着她。 先生精通射击,如果他没猜错,那先生应该是已经算好要射中魏殷的某个部位了。 第叁只飞镖扔出去后,飞镖擦划过魏殷的左边脸,一道细小极长的血口出现在他脸上。魏殷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盯着黎溪看。 黎溪还是没什么想法地回看他。 魏志强看明白了,秦潇这是魏殷伤了小姑娘哪里,他就伤魏殷哪里。 魏志强又松了一口气,还好魏殷这小子只划伤了小姑娘的脸,好在伤口不深,擦药了后她的脸应该没事,魏殷的脸应该也是没事。 “嗖”一声,同时又伴随猝不及防的“啊”的一声后又变成闷哼声。 全场几人朝声音看去。 魏殷的手掌中间赫然扎着飞镖,献血流出。 那只被掷中的手是刚刚划伤黎溪脸的手。 大家还没回神,接着又是“嗖嗖嗖”的叁个飞镖飞出,魏殷那跟划伤黎溪脸的手指断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投掷时是得下多大力才能把一根手指射断。 秦潇起身,慢悠悠走回座位上,又用平常到像和别人聊吃饭的语气说:“魏董事长,小姑娘投掷时手抖了抖,实在不好意思。张叔,你让外面的医生赶紧进来帮魏公子处理伤口,要不他变成残疾人,小姑娘会寝食难安。” 黎溪知道她没有手抖,投掷的时候都是秦潇在掌控力度掌控方向,她唯一做的就是把飞镖拿在手里而已,最后那叁个射断魏殷手指的飞镖其实是秦潇拿的。 魏志强看见自己儿子手掌血淋淋的,地上是儿子断了的手指,视线里那些血淋淋的画面慢慢有些模糊,他紧握双拳的手指甲已不自觉陷入肉里,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与他们这帮人拼命,又听见还有医生在外面待命,秦潇来的路上是早就准备好了今天这一出。 但他知道此刻意气用事,局面只会越来越不利于他。 魏志强聚焦画面,又让眼前一切变得清晰起来,脸上挤出笑,面上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愤怒:“小姑娘第一次投掷飞镖,手抖是正常的,医生处理得及时,手上的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秦主任,你看接下来学习中文的事让我代替,行吗?魏殷一只手受伤了。”这再一烧一冻,估计明天就是得给儿子准备棺材的事了。 张恒说:“魏董事长又急昏头了,我们先生要教的是魏公子,学习这种事,怎么能让人代劳呢?这样也不算自己的知识,亲身实践才能悟出真知,是吧?” 魏殷抿着嘴看黎溪:“爸,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张恒笑着说:“魏董事长有这么一位孝顺的儿子,真的令我们羡慕。” 黎溪皱眉,魏殷盯着她朝她喊爸对她说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她吗? 刚刚她卑微求他放过她,他也没放过自己。 她又偷瞄魏志强,发现他的眼里真的是布满担忧。老父亲为儿子操碎心的心酸样。 父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在记忆中搜索,良久,只想到了哥哥的爱。 “秦大哥,我们回去吧,我想早点回家,要不我哥要找我了。”魏殷脸上受伤,手掌又挨了一刀,手指也断了一根,刚刚魏志强又给她下跪,她觉得可以了。她不是那种咄咄逼人、得寸进尺的人。 张恒便看了一眼秦潇,见事情果然如先生所料的一样,便说:“既然黎姑娘着急回去,那就让魏公子同时把'雪上加霜'和'火上浇油'都学上,这样能节约点时间。” 53 魏殷手上的伤被处理好后,又被人架入了雪桶里,旁边有人一勺又一勺的往魏殷身上淋霜。 另外一个人又往魏殷没受伤的那只手缠上布,又往布的引线上点火。 那布慢慢燃烧起来,眼看快要烧着魏殷的肌肤了。 拿着油壶的人往火苗里滴了一滴油,火势顺势大了起来。 魏殷嘴里哼唧两声。 他手上的肉是刺痛火辣感,身上的肌肤是逐渐僵硬、既冷又痒的感觉。 张恒又说:“看我这记性,其实先生今天还要教魏公子一句'冰火两重天',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希望魏公子现在理解还来得及。” 魏志强看着自己儿子的手背被烧得开始红黑,嘴唇哆嗦发白。他紧紧抓着椅扶手,强忍着不让自己上去救儿子的冲动。 屋里传来滋滋的油火碰撞声,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肉焦味与血腥味。 黎溪看着眼前残忍血腥的画面,对于平时与人为善的她来说,秦潇有点残忍狠辣过头了,真的太残忍了。 她不禁有些害怕,要是她惹了秦潇,那她下场是不是也会很惨? 她背后冷汗涔涔。 以后,她还是离他远点。 她又看了看被折磨得似乎奄奄一息的魏殷,她比魏志强先坐不住了。 她这种无权无势的人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学会退步,她不像秦家人有强大的背景依托,可以有把事情做绝的能力,这就是她和他们的区别。 “秦大哥,我原谅魏殷了,我身体真的不舒服,我想回去了。”黎溪低声说,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用了力,在求他,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应她。 张恒看了一眼秦潇,见他点头,便说:“既然黎姑娘心善原谅了魏公子,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张恒心里又叹了叹气,其实先生今天做这些全是为了黎姑娘,先生了解黎姑娘心善,所以先生唱黑脸,暗自逼黎姑娘唱白脸,这样也算黎姑娘从先生手下救了魏殷一命,黎姑娘对魏家也算是有恩。 可黎姑娘似乎误会了先生的好意,误会先生心狠手辣了。 如果先生这个时候不狠辣,再一则那些还没动手的人可能还会因为黎姑娘没背景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今天这一出戏唱完,很多人应该是知道黎姑娘就算是没背景,那也是先生的人,是动不得的,若是再动黎姑娘,先生不会再心慈手软。 先生今天亲自出现在这里,其实很多人都可以看出来黎姑娘在先生心中的位置,往后一些人再想找她麻烦就要掂量掂量了。 魏志强看见秦潇放过了魏殷,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回到正常位置,他又松了口气,感激地朝黎溪看了一眼,他看得出黎溪真的是个善良的姑娘。 魏殷就觉得自己被冻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结冰了,浑身僵硬,意识模糊,魂魄也冷得开始飞离自己的身体,但手上的刺痛感又一直不断刺激着他,他恍惚中听见一道软软弱弱的声音说原谅他,求秦潇放了他。 杀人犯有什么资格说原谅别人? 杀人犯应该枪毙! 外面早已等候的医生赶紧进来把魏殷抬出了雪桶,为他检查身体做治疗。 “今天课就上到这里。”秦潇没和魏志强多话,拥着黎溪离去。 黎溪呆在沉重压抑的包厢里神经一直紧绷,上了车后终于都是她认识的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秦大哥…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今晚上我可能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说着哭了出来,她觉得委屈,不懂怎么说自己的苦。 秦潇帮她擦眼泪,柔声说:“以后不用说什么谢谢。”他把她拥入怀里,“难受就哭出来,压抑自己,把坏情绪憋在心里早晚要出事,能把心中的坏情绪发泄出来,哭也是好事。” 她低声抽泣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爱哭?别人都说哭没用,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总是在准备哭的时候就偷偷溜走,然后一个人躲起来哭。” 他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上是红肿不堪的眼睛,又看了看她受伤的手臂,想到她中春药后挣扎的样子,温柔朝她笑着说:“我并不认为哭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在我面前怎么哭都没关系。人哭的时候,也并不妨碍他解决问题,没有说哭了就会丧失做事的能力。可以一边哭一边解决问题,也可以哭后再来解决问题,没有哪条法规是不允许我们哭的,不违法的事,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做。往后你可拿出一副,老娘哭流的是自己的眼泪的姿态出来。” 黎溪没想到他还会说出这种话来,被他逗得在他怀里笑了起来。 “你在我眼里很勇敢,聪明,是个经得起诱惑的人,只是你自己没察觉。就拿今天这件事来说,换成许多人,可能早就自甘堕落。人最难能可贵之处,是他在面对诱惑时懂得如何放弃,也许他放弃时会犹豫煎熬,但我在你眼里看到的永远是坚定。”他抱着她,下巴轻轻抵在她发上,鼻子里是她若有若无的发香。 54(H)满一千两百珠加更,两章并作一章 黎溪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悻悻然说:“我觉得我有时候很苦,运气很差,很倒霉。” 秦潇温柔笑说:“我想起两句禅语,苦瓜连根苦,甜瓜彻蒂甜。” 黎溪摇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如果一个人每天都觉得苦,那他从内里都是苦的,肯定一副苦相,不会好看,也不好相处,久了没人愿意和他来往。就像我整天板着脸,很少笑,所以你看到我就觉得害怕,紧张,不敢和我接触,有时候我很无奈。” 黎溪别过脸不理他,更不想回复他的话,嘴角却挂着若有似无地笑,这个人安慰别人一套一套的,和刚刚的他判若两人。 秦潇用手把黏在她脸上的发丝拢到她耳后,又拿纸巾帮她擦了眼泪与鼻涕,说:“我给你讲讲韩愈的人生?” 黎溪点点头,韩愈是文学家、思想家、哲学家,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个。 “韩愈曾靠写墓志铭赚钱生活。” 黎溪惊讶,她真的不知道。 “韩愈出身优越,父亲曾官至秘书郎,在他叁岁时,父亲去世,跟着哥哥生活。十岁时,哥哥去世,亲戚们都不想收养他,他又跟着寡嫂南下宣城颠沛流离。 他从小刻苦学习,十八岁那年,学成后去长安闯荡,投奔族兄,刚走到半路,族兄遇害,门路断了,他困顿长安,吃饭住宿都成问题。” 黎溪低声说:“他比我苦。” 秦潇看了眼怀里的人,又说:“韩愈在长安漂了叁年返回宣城考试,他考了四次才终于考上进士。唐朝考中了进士并不能马上做官,还得通过博学宏词科考试。 眼看离摆脱困境就差这么一小步,韩愈又落榜了。这个时候他的寡嫂也去世,带着落第的伤愁和失去至亲的悲痛,他返回河阳为寡嫂守丧五个月。 守丧结束,他前往长安参加博学宏词科考试,又连考了四次才考中,考中那年,他已叁十四岁。” 黎溪看着她和秦潇不知什么时候十指紧握的双手,她心跳加速,脸也烫热,她明白,这个时候的心跳加速是悸动,不是紧张。 她想挣扎出来,可秦潇又攥得更紧。 “我们这样很好,你无需想太多。”他说。 她抬头看他,答非所问说:“那韩愈考上了也算苦尽甘来了。” 秦潇却笑说:“他考上后才发现还是吃不饱饭,为了养活家人,开始接帮人写墓志铭的活。历史上成名的人很多命运多舛。” 他手温柔抚摸她的脸:“溪溪受这么多苦,上天不一定是让你成为什么样的人,说不定是月老在为我们牵红线,把你送到我面前来。如若没有这些事,我也看不到溪溪的另一面。” 她怔愣看着他的眼,被他眼里的温柔吸了进去。 他笑着看她。 他们的气息打在对方的脸上,暧昧温馨地传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时间似乎停滞,空气中也似乎凝聚着荷尔蒙的味道。 他慢慢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然后移到她的唇上,疯狂的向她索吻。 她觉得自己忘了呼吸,秦潇的气息充盈着她整个身体。 他的吻极具侵略,不容她反抗。 她反应不过来,只能任他掠夺她的气息,任他把她抱在怀里。 最后,她趴在他怀里大口喘着气,耳边是他的心跳声。 “今夜不回去了,好吗?我打电话给小容让他帮你照顾好你哥。”他问她。 黎溪低头沉默不回答他,她现在脑子反应慢,没什么思考能力,她要理顺他们俩个人的关系。而且,黎斐那个样子,她不能夜不归宿。 张恒自觉把车开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他和警卫员们下了车。 车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秦潇看着她,缓缓解开她衣服的扣子,她赶紧抓住他的手。 他手合上她的双眼,说:“放松身体,天塌下来有我。” 黎溪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相信我,好吗?”他在她耳边柔柔地说。 她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这不是相不相信他的问题,而是她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喜欢他,还是只是依恋他。 这样不明不白的和他发生关系,他是喜欢自己,还是只想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 她和他的手段不在一个级别上,她猜不透他的想法,那个谢芷敏不是他谈婚论嫁的对象吗?他不是要准备结婚吗?那他们这样子,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只想背着秦钰和谢芷敏偷偷和自己来一段地下恋? 就像魏殷说的,她是秦潇豢养的宠物。 如果秦潇真的是想让她当他的地下情人,或者是泄欲的工具,这绝不可能!他找错人了! 她心中愤怒和难堪,语气里带了些气愤:“秦大哥,谢谢你今天晚上救了我。对不起!我想回去了。” 秦潇手顿了顿,看她神色渐渐暗淡,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气得肩膀都在微颤,他沉思了半响,继续解她的扣子。 “你不用那么紧张,放松身体,我应该不是能把你一口吞入腹中的怪物,今天让我看看你好吗?”他柔声说,声音极其蛊惑人心。 尤其是蛊惑黎溪因中了春药已经神志不清的心。 黎溪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秦大哥…你喜欢我还是只想和我做这种事?” 秦潇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说:“如若我只想解决生理问题,我招招手,环肥燕瘦都有。我如不喜欢你,今晚上出现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我。” 黎溪与他对视的瞬间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她只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是不是忘了,她是秦钰的女朋友,是他亲弟弟的女朋友。 “现在是我们俩人的相处时间。”他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脱了她的衣服。 汽车很大,座位放平后就是一张床,车窗帘早已拉上,车内开着灯,四周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汽笛声,还有附近谁家的狗叫声。 秦潇脱了他的军装,与她的衣服暧昧放在一起,宣告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军人的身体是另外一种强壮的美,他把她抱到他身上,让她趴在他怀里,男下女上。 “我看看你的身体,也让你看看我的身体,谁都不吃亏。”他笑着说。 黎溪气息不稳,神志不清,全身无力地躺在他怀里,看见他似乎一如往常,脸上没什么变化,便有些气,明明要做这种事情的是他,但身体有变化的却是她。 秦潇看着她修长白嫩的身体,手在上面游弋轻抚,慢慢摸向她腿中间。 “看来药效还没退,水把我这里都弄湿了。”他说。 黎溪脸红不敢看他,她刚刚一直和他说话,哪里注意到这些事,现在他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不对劲。 秦潇吻上她,手指慢慢探入穴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了顿。 他把她与自己对齐。 “叫我的名字。”他说。 黎溪此刻反应很慢,很慢。一切都是秦潇在主导,她平时见到他就会紧张,更不用说现在和他做这种亲密的事,只能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秦潇。”她声音柔柔弱弱地,带着些嘶哑。 “再叫一遍。” “秦潇。” “说,秦潇,我爱你。”他命令她的口吻。 她喘着气重复:“秦潇,我爱你。” “嗯。”他封住她的嘴巴,舌头与她缠绵,粗硬的性器往上一挺,毫不犹豫穿透了那层阻碍。 黎溪痛得闷哼一声,痛声被他吞入他的腹中。 等她缓过来,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哭着挣扎推开他。 他紧紧地抱着她不放。 因她的激动她把他夹得更紧,此刻,他的气息才开始轻微起伏。 看着怀里柔弱流泪的姑娘,他比往日更有耐心。 “不要哭了,我承认我不如小钰,是个禽兽。但我的身心都只有你一人,我保证,往后也只会有你一人。等会你骂我打我都可以,现在不要太用力挣扎,男人都有征服欲,我怕我控制不住力道。”他温柔地在她耳边发誓,厮磨。 下半身缓缓动了起来,慢慢抚平她穴内的皱褶。 黎溪被他粗大的性器撑得胀胀麻麻的,想到他刚刚的狠辣,她不再挣扎,任他抱着她索求。 “溪溪,”他叫着她,“我们这样就很好,万事都有我顶着,你只需好好享受生活。” 他加快速度,已经开始喘气。 黎溪软若无骨地趴在他身上,嘴里压抑着要出口的呻吟。 秦潇加快了速度,每次又都加了重力。 车内很快传来女子呜呜咽咽的呻吟声。 不久后,两人换了体位,这一次女下男上。 他抬起她的双腿侧压一边,手揉着她的胸,下半身更猛地抽插。 身下的姑娘身上浮出了一层红晕,他摸了摸她的肌肤,烫得厉害。 她脸上也不似往日的清明,而是娇艳。 清雅的茉莉花被他灌溉变成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秦潇只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体内,粗大的性器在她体内撞得更狠更猛。 黎溪觉得自己身体浮在空中,脑子一片空白。朦胧的双眼里是秦钰的脸,他温柔地看着她,朝她笑。 她想起很久之前,中午放学时,他手里捧着玫瑰花出现在她教室门口,他每次都是这种温柔又含着爱意的笑。 “秦钰,我爱你,很爱,这一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了,是吗?”她低喃问。 她倾身往上抱着秦潇的身体,胡乱吻着他,下半身把他夹得更用力。 秦潇听见她嘴里突然叫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亲弟弟,表白的话语也是对着自己的亲弟弟说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人在下意识间说出的话往往是心底最真的话,所以她应该很爱小钰。 想到自己人生叁十年里争分夺秒,废寝忘食学习和工作,而自己亲弟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生活。 两种不同的人生。 以前他倒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躺在他身下的姑娘说爱自己亲弟弟的时候,秦潇忽然有些嫉妒他了。 有什么是比两情相悦更让人嫉妒的呢? 他嗤笑自己。 想到刚刚他让她叫自己,说爱自己。 原来他也会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 张叔说得对,今晚上出现在这里的不应该是他,怀里的姑娘想看到的应该是自己的亲弟弟,这个时候在她身上驰骋疆场的也应该是自己亲弟弟才对。 他下半身入得更快了,带着些惩罚与愤怒。 此刻在她身体里的是他,那她就是属于他的。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可他又不甘于此。 他揉搓着她的胸,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性器在穴里更是疯狂。 黎溪因他过快的动作,头发摇摆凌乱不堪,喘着大气,额头出了许多细汗,一些发丝也粘贴在了脸上。 “…秦钰…秦钰…”她嘴里还一直低低叫着。 秦潇皱眉看着她呻吟叫着别人的名字,又看着她被自己肏得妩媚到让人爱不释手的样子,寒意慢慢散去,在她耳边说:“第一次做太久你身体会吃不消,今天就到这。”之后一股热流喷射入她体内。 黎溪被突如其来的高潮侵袭,她紧紧抱着秦潇,想要与他融合在一起。 “和小钰分手吧,好吗?”有道声音在她耳边低喃。 55(H) “春宵一刻天长久,人前怎解芙蓉扣,盼到灯昏玳筵收,宫壶滴尽莲花漏。”这是他送她回来的路上对她说的。 他还笑着说:“我想体验体验春宵苦短日高起,我们的第一次,我很想抱着溪溪一起睡,一起迎接第二日的黎明,溪溪却非要回来,心比我还硬,让我独守空房。” 黎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刚刚发生的荒唐事,她脑里是秦潇的脸,秦潇的话,她堕落了,毫无疑问,她真的堕落了。 她紧抓着被子,控制不住想要尖叫出声发泄。 是不是吃了春药后对象是谁都一样? 她下床,上了黎斐的床,趁着黎斐睡着,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性器。 “哥,你不会怪我的是吗?我想看看是不是谁都可以?” “我就是想试试看,你最疼我了,你不会介意的,是吗?” 性器被她抚摸得已然醒来。 她看着黎斐安静得如天使般的模样,心里痛苦得眼泪掉下来。 “哥,对不起,我们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原谅我。” 她一鼓作气,对着粗大的性器坐了下去,穴里传来密密麻麻的刺激感。 果然是谁都可以吗? 原来对着自己亲哥,她也可以有感觉。 她在黎斐身上动了起来。 酥麻感袭击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动作幅度加大,床不免有些响。 只不过一会她就觉得累了,不得已让自己趴在黎斐身上喘气。 黎斐因下半身的刺激和身上突然的重量悠悠醒来。 他睡眼惺忪看着怀里的妹妹,她的脸很红,又很好看。 他皱眉,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棒棒被妹妹夹住了,夹得他舒服得不敢乱动。 “妹妹…你是不是睡不着?”他疑惑,又有些小心翼翼问她,怕像上次她和他玩这样的游戏玩到一半又跑去厕所。 “哥,我们一起来玩这个游戏好不好?你觉得舒服吗?是不是很舒服?”每次她说这种话骗他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恶魔,早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恶魔。 黎斐喘着气看她,点点头,在等待她的指示。 她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不敢与他对视,心虚说:“呃,就是你的棒棒来回插我这里。”说到最后,她声音小如蚊。 黎斐明白了她的话,抱着她,开始来回抽动。 黎溪下半身把他咬得很紧,他难受又舒服,想快点,可又怕伤了她。 “妹妹,我可以快点吗?”他在她耳边喘着气,声音里带着一股诱惑人心的压抑感。 “…可以…你快点…我没事…” 黎斐加快了速度。 他看着妹妹在自己怀里花枝乱颤,长发垂在她两边脸,发尖摩挲着他的身体,勾着他的魂。 “妹妹,我爱妹妹,我喜欢妹妹。”他在她体内持续的加速,亲上她的唇又吸吮她的舌头。 “…哥…太快了…太快了…慢点…慢点…我快受不了了…”黎溪喘着气说。 黎斐皱眉,他下面憋得难受,他现在不喜欢慢这个字,只想要快。 于是没听她的,又加快了速度。 黎溪被他这么一加速,猛得夹得更紧,泄了出来。 黎斐被她这么一夹,来不及反应,全射了出来。 两人紧拥在一起喘着气。 只不过一会,穴里的性器又醒了,黎斐又动了起来,她太累了,只能任他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是被门铃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还躺在黎斐怀里,黎斐也慢慢睁开眼。 她看着自己身上都是黎斐射出的精液,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门铃声还在持续响着。 她来不及思考,赶紧快速收拾残局。 身上的滑腻感,还有一股腥味,黎斐在她身上到底是射了多少呀? 这个人果然不知道节制。 她气恼,但现在不是和他计较这种事的时候。 不过五分钟,她和黎斐两个人收拾得便让人看不出端倪。 尤瑾容进来时意外看到黎溪在。 他皱眉:“你再不快点去上课要迟到了,小钰在楼下等你,你手机不开机,也不定个闹钟。” 她有些慌乱,进房间拿了衣服冲进洗澡间。 “你说得对,秦钰在楼下等我,我应该要去上学。”上学就不会胡思乱想。 她冲洗着自己的身体,特别是私处。 这里似乎还有秦潇和黎斐的味道。 她拼命地冲洗,用刷子狠狠地刷。 他们的东西洗掉了,可是她最干净的那一块净土还怎么恢复? 她忽然蹲在地上抱头哭了起来,心有些痛,不是有些痛,是很痛。 她要怎么面对秦钰? 他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他说她总是伤害他,她让他失望过好多次。 这一次,她应该是让他绝望了。 和他分手吗?她真的还做不到,至少她现在做不到。 如果这样,她会心死。 她终于能体会秦钰说的那句话,分手的话还没说出来,刀先戳的是自己的心。 她现在就像被刀戳得心窝都痛,痛得让她窒息。 56(H) 她下楼时,秦钰坐在驾驶室那里,手靠在玻璃窗撑着头,百无聊赖盯着楼梯口。 看见她下楼,终于换上了笑容。 “昨晚上失眠了吗?看你精神很不好。”他关心问她,离得近了,看见她脸上的伤,摸了过去,“你脸怎么啦?” 她低着头,半响,说:“我脸没事,不小心指甲划的,我们去你家好不好?就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里。” “你不去上课不要紧吗?明天后天期末考试。” 黎溪摇头。 秦钰看出她有点反常,握住她的手:“好吧,期末考试我是无所谓的。” 他启动车,朝着他家开去。 进家门时,黎溪迫不及待抱住他,含住了他的唇。 秦钰有些惊愕,这种事她几乎是不会主动的。 “小溪,你是不是有心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阻止了她的动作,关心问。 “秦钰,我昨晚上做噩梦了,你说你要和我分手,永远不想看见我。”她哭着说。 秦钰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梦都是反的,凭白无故的我和你说分手干嘛?这个问题应该是我害怕才对,毕竟我爱你可比你爱我多。” “不是的,”她手挡住他的嘴,“我也爱你,很爱,秦钰,你要了我吧…”她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秦钰有些惊愕,以前她连亲也不给,可今天真的太反常了,让他觉得不真实。 “小溪,你是认真的吗?你怎么突然…”秦钰有些不知所措,突然让他做这种事,又惊喜又意外。 别人口中常说的中五百万的感觉,大概是这样,虽然他不缺五百万。 黎溪亲上他。 “我是认真的。”她握住他的手,让他揉弄着她的胸。 秦钰因她的主动,身体即时起了反应。 他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衣服脱去时,她手臂上的伤呈现在了秦钰的眼里。 她忘了,她为了掩饰自己的伤,从回来后一直穿着长袖。可脱了衣服,伤口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秦钰眼底下。 她忐忑不安,怕他问起,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他说。她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需要很多谎话圆回来。 果然,人干坏事,是会身心受煎熬的。 “手臂的伤怎么弄的?”他关心地问。 “秦钰,不要问了好不好,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总之,是我自己伤害我自己的。” 秦钰见她很痛苦,无奈说:“好,伤口还疼吗?” “现在不疼了。”她抓住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秦钰,我爱你,你相信我吗?我真的很爱你,你要了我吧…” 秦钰看着很不安的眼前人,说:“小溪,你真的不后悔吗?我就是怕你后悔,所以一直没敢对你做这种事。” 她搂上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胸膛。 “秦钰,你也爱我的是吗?” 他正色说:“黎溪,我爱你。不管你问多少遍,我都是这句话,这个答案。” 她突然就犹豫了起来,犹豫着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秦钰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她和别人发生过关系,一个是他亲哥,一个是她亲哥。 秦钰会不会觉得她脏,骂她不知羞耻?可是她现在真的离不开他,叫她和他分手,她真的做不到。 她抱紧他:“秦钰,我也爱你,真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是吗?” “会。”他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我们的对话是不是反过来了?以前这些话是我说才对,你这样子,我总觉得是我哪里做错了。” 她疯狂吻他,不给他一丝反悔。 “秦钰,你快说爱我,我想听你说爱我。”她很不安,紧紧抱着他。 “黎溪,我爱你,现在,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爱。” 秦钰亲吻着她的身体,把她抚摸得足够湿,又握着自己的性器在她穴口反复摩擦,挑逗得她频频颤抖。 “小溪,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他又问一次。 “秦钰…我爱你…我怕你会后悔…” 秦钰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楚楚动人,把自己的性器慢慢挤入她体内:“小溪,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他额头冒青筋,“放松身体,太紧了,我有点难进去。” “我不懂要怎么放松…你教教我。”她喘着气。 秦钰亲上她,挑逗她的软舌,再慢慢把自己的性器全部送到了她身体里。 她真的太紧了,他缓了一阵,才敢动起来。 “小溪,你放松身体,把我夹得快射了。”他笑着说。 黎溪脸红,只抱着他,不说话。 他吻着她,开始抽插。 黎溪随着他的韵动,慢慢呻吟起来。 她摸着他的脸叫他。 “秦钰…” “秦钰…” “秦钰…” 一声一声地唤。 秦钰一声一声答。 “小溪,你今天有另外一种说不出的美。”他下半身动作更快,笑着看她。 她对上秦钰的笑脸,把他抱得更紧,她这一举动,穴肉把粗大的性器夹得更用力。 秦钰初次做这种事,没忍住,一下全射了出来。 “小溪,我下次会更久的…”他不好意思说,真怕她小看他,以为他不行。 黎溪躺在他怀里,头靠在他胸膛:“嗯,我相信你。” 秦钰把她抱得更紧,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小溪,你真的太好了…” 黎溪宽慰说:“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些…” 秦钰因她体贴的话语,为了证明自己,便又覆上了她的身体,把她压在身下,慢慢动了起来。 57 下午回家时,黎斐还在房间午睡,尤瑾容躺在沙发那里似乎也睡着了。 她走到尤瑾容旁边蹲下,盯着他帅气得过分的脸发愣。 她这副肮脏不堪的身体,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应该是无所谓了吧。 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她都可以? 尤瑾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睁开眼,看见黎溪放大的脸在自己眼前,吓了一跳,见她神情不对劲,眼里是一股死气。像是已经被黑白无常把魂魄勾走漫无目的游荡在人间的死尸。 “你有事?”他皱眉看她,因为她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打在他脖颈处,让他有些痒。她空洞的眼睛也让他有些发怵。 她摇头:“小容哥,你…可以闭上眼吗?”她说这话时是死气沉沉。 尤瑾容看了她一会,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乖乖闭眼。 黎溪倾身向前,屏住呼吸,嘴唇贴上他的嘴唇。 她不是和谁都可以,她只和秦潇、秦钰、黎斐叁个人有感觉。 尤瑾容忽然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呼吸一滞,睁开眼,两人看着对方,近在咫尺,能清楚地看见对方眼里的水波,呼吸里都是对方的气息。 黎溪赶紧离开他的唇,尴尬又自责问:“小容哥…对不起…我…你…有感觉吗?” “有。”尤瑾容答。 黎溪小心问他:“是…什么感觉…” “想打你的感觉。闭个眼,二十多年的初吻就被你拿走了,你说我想不想打你?你是不是有事?”他笑着说。 黎溪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脸上五个手指印出现。她这种女人确实是玷污了他。 尤瑾容没想到她会突然打自己,赶紧抓住她又要给自己第叁个巴掌的手。 “我开玩笑的,唇贴唇而已,就像皮肤贴皮肤一样,我一个大男人又不吃亏,你那么用力打自己的脸,不痛吗?”他盯着她另一边脸,“你这边脸的伤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很严重,要好好保养,要不你该毁容了,女孩子的脸还是很重要的。” “小容哥,我…”她不懂怎么说,这种事要怎么说出口?说她二十四小时内同时跟了叁个男人睡觉?说她自暴自弃,不堪入目的那十几个小时? 她突然抱头蹲在地上放声痛哭,撕心裂肺。 尤瑾容赶紧从沙发起来,蹲到她对面。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黎溪的脸还是埋在自己膝中哭着,没回答。 “你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如果不想告诉我,告诉秦潇哥也行,没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事。” 黎溪听见'秦潇'二字,突然又开始来回狠狠打自己的左右脸,像个疯子一般。 尤瑾容赶紧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她脸上的伤因她自残的行为,又有血渗了出来,伤疤殷红刺目,让人心疼。 尤瑾容皱眉看她,试探问:“是不是…终于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秦潇哥和小钰俩人?” 黎溪还是哭着不说话。 他叹气一声:“我之前提醒过你,不要陷太深,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特别是秦潇哥,你们分手,他根本不会怎么样,天下比你好的姑娘多的是,他真的可以随便一找就能找到代替你的,比你好的。 而你不同,你是女孩子,更感性,更容易痛苦。你们两个人上次一起吃了夜宵后,他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找你,可能以后他还会更久。你做得到那么久不找自己喜欢的人吗?” 黎溪还是沉默,她不知道,脑子很乱,也许从她带黎斐去医院的那天起她就错了,她和秦潇本来可以没有交集的,她错了,大错特错。 今天她清醒了,后悔了。昨晚上她和秦潇多疯狂,今天她就有多厌恶自己,多唾弃自己,多恨不得杀了自己。 “…小容哥…你说人死了是不是就不会痛苦了…是不是就可以忘记一切…电视上说的割腕自杀会痛吗…死了后是不是可以重生回到之前的日子…或者是穿越…对,就是重生或者穿越…”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期待望着他的眼,想他给她肯定的答案。 尤瑾容忽然听到她这样说,身后毛骨悚然,怕她真的会做傻事,又小心试探问:“秦潇哥和你分手?” 黎溪摇头。 “那是小钰知道你和秦潇哥的事,要和你分手?” 黎溪还是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死?” “我没有要死…我就是看见电视里经常这么演…好奇问问…就是想起昨晚上看的一部电视剧里…就想问问…” 尤瑾容听她这样说,松了一口气,拉她起来坐到餐桌前,小心帮她处理脸上的伤口。 “不要哭了,泪水都快把你伤口泡烂了,你这张脸是不想要了吗?本来长得还可以,能叫声美女,要是脸上添了疤只能叫刀疤女了。” 他帮她处理好伤口,又说:“既然他们都没和你分手,那就先吃了饭再说。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小钰就算知道你和秦潇哥的事,还有秦潇哥顶着,小钰难过一阵就过去了,他其实很听秦潇哥的话的。” 他帮黎溪盛饭,夹菜,笑着说:“尝尝,这是我煮的。不要只顾谈恋爱,该在家好好陪陪你哥了,虽然你哥这段时间有我陪,但他也需要妹妹的爱。” 58 她拿起碗吃了起来,其实没什么胃口,可她又不好辜负他的好意,刚吃两口,眼泪又突然一滴一滴掉在碗里:“小容哥,谢谢你。” 尤瑾容赶紧拿纸巾递给她:“又怎么啦?要是有事真的可以和我说,一般的事我都可以解决。” 她低着头,声如蚊:“我…觉得…自己很脏…很恶心。” 尤瑾容一下没反应过来,顿了顿,好似突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他心里突然闷闷的。 “可能女人和男人的想法不一样,男人觉得喜欢就在一起,女人则会想更多。我也看不透秦潇哥的想法,他到底是把你放在什么位置。 但我还是觉得你和他不合适,你这样性格的人,不合适和他在一起,他需要的是势均力敌的妻子,秦家女主人的性格应该是强势,大方,端庄,聪明的,这样才能撑得起秦家。 知道秦家爷爷为什么看上谢芷敏吗? 她的性格和秦潇哥一样都高冷,她还坚强,不服输,在学校里是佼佼者,身手也很不错,在部队里不比男人差。 总之她家世,相貌,能力都是一等一,是妻子的好人选。她比你更适合秦潇哥。 秦潇哥他是来江市这边出差的,过段时间要回南市军区的,到时候他和谢芷敏同在一个军区,俩人出双入对,切磋战术动作,步枪射击等等,志同道合,琴瑟和鸣。 而你呢?独守在江市这边,日夜流泪,等着他不懂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有你这么一个人来吗?虽然他之前没有过女人,但男人劣根性在那里,异地久了,你能保证他不会喜欢上谢芷敏,然后给你一笔钱一刀两断吗?” 黎溪忽然捂住耳朵,低求说:“…小容哥…求求你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关于他的事…” 尤瑾容以为她死性不改,还想和秦潇在一起,便把她的手强硬的从她耳朵上拿开,继续说:“秦潇哥和小钰,如果你非要跟一个,我觉得小钰更合适你,因为小钰不用像我们一样承担家族责任,他出生就是出来享福的,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只负责吃喝玩乐就行。 但秦潇哥的妻子,不一样。秦叔叔我不知道,但秦阿姨那一关,你绝对过不去的。秦家没有腌臜的事,家风好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秦阿姨手段高明。” 黎溪咬着唇,痛苦到窒息,只好哭着说:“…小容哥…我知道了…过段时间我会和秦钰分手的…但是…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了…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尤瑾容看了她一眼,听她这样说,心里便有些火,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话说清,让她回到现实。 “你要和小钰分手,然后和秦潇哥在一起?你知道秦潇哥的工作吗?外面虽然都喊他主任,但他是军事委员会副主席,以后还会升,秦潇哥他真的会爱你到不顾一切的地步吗? 如果你是想要当秦潇哥的外室,小叁的孩子是会被人唾弃的,永远进不了族谱的。将来秦潇哥的妻子是谢芷敏,你不会好过的。就算不是谢芷敏,如果是一个有背景又强悍的女人,你和孩子会过得更惨。 那就算秦潇哥爱你爱得不行,他总不可能时时刻刻护得了你。你这么柔弱,出事了又闷在心里自己扛,会活得很痛苦的。如果你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你以后怎么保护自己的孩子? 黎溪,你醒醒吧。秦潇哥比任何人都理智,该狠的时候,他不会心软的。当到他那个官位的人,你会觉得他是良善之辈吗? 我爸是书记,我见识过的官场黑暗也不少。如果你非要在秦家兄弟二人选一个当他们的外室,那就选小钰,以后小钰和我妹结婚了,至少我可以帮着你不会被我家人压着,我还是自信有这个能力的。” 黎溪被他的话激得一瞬间怒火攻心,用力甩掉了他拉着自己的手,起身很快开门出去,'咣当'一声,门被她用力关上,她想要逃离这里,与里面的人隔绝,不想听那嗡嗡嗡的声音。 尤瑾容见她突然像个十足的疯子,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赶紧追上抱住踉跄着下楼的她。 他紧紧抱着她,不让她走。 黎溪推搡着,尖叫说:“你放开我,我想出去静一静。” 尤瑾容真的怕她出事,强抱着她进家,把她的头靠在他怀里,抱着她不放,抚摸着她的头发,叹气一声:“我爸的外室这辈子就被我妈压得死死的,我觉得找个喜欢自己,条件相当的人平安幸福过着,就像你们女生常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好。感觉我替你哥为你操碎了心。” 他有些不痛快。 黎溪,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意。 怀里的人持续痛哭着,他只好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她凄楚的哭声似穿透了他的肌肤直达他心底,让他也有点难受。 许久,黎溪慢慢止住哭声。 她想到了魏殷奄奄一息的样子,想到了魏志强恨不得杀了秦潇的样子,想到秦潇断了魏殷手指时脸上的漫不经心,似家常便饭。想到魏殷对她说秦潇是一个可以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杀人的话。 她想到了秦潇毫不犹豫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 他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她恍惚中又似回到了秦家家宴那晚,主桌那里,尤嫣坐在秦钰旁边,谢芷敏坐在秦潇旁边。 他们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宴会上的人无一不夸赞他们的。 现在她突然还觉得他们是璀璨明月,而自己是肮脏不堪的臭水沟。 还差一步,就是病入膏肓的精神病患者。 进退维艰,只能自救的独行未亡人。 她笑了笑,她也不是独行者,因为还有哥哥在。 她从尤瑾容怀里出来,看到他担忧的样子,终是平静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要和秦大哥在一起,我是觉得我配不上秦钰,我以后只想好好照顾好我哥,我真的没想过要和秦大哥怎么样。” 尤瑾容看她不像刚刚那样疯癫,拉她到餐桌坐下,帮她夹菜:“吃饭吧,想要好好照顾你哥,首先得有个好身体,看你的样子都快要病倒了,到时候我不止要照顾你哥,还要照顾你。” 他笑:“想我也是堂堂高门大公子,来了江市后,伺候起你们兄妹二人了。” 黎溪拿起碗吃了两口饭,这时,电话突然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是秦潇打过来的,于是调了静音,等电话自动挂断后,把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59 下午她坐在教室里浑浑噩噩地上着课。 杨静在旁边一直偷偷观察她。昨晚上见她还好好的,今天早上没来上课,下午来了脸上还带着伤,人还魂不守舍。 “小溪,后天期末考完,晚上约沉苏她们一起去唱歌怎么样?好久没放松了,想趁着放假出去放松放松。”她见她心情烦闷,说不定出去唱唱歌就好了。 黎溪转过头,挤出笑:“好啊,我都可以。” 杨静见她笑比哭还难看:“小溪,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是有事,可以和我说说,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黎溪摇头:“没事,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杨静认真观察她的脸色,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你是有点低烧,要不要请假回去?” 她摇头:“不用的,明天就考试了,熬两天就过去了。” 第一节课下课时,辅导员打电话给她,让她到学院一趟,有事找她。 “小溪,要我陪你一起去吗?看你这样子,行吗?我怕你走着走着就晕倒了。”杨静问。 黎溪点点头,说:“嗯,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便迷迷糊糊的从四教往学院走。 路过学院停车场时,有一辆车突然开到了她面前,车门打开,秦潇坐在上面,看她。 “…上来…我们…聊聊…”他说,语气不似往日那样果决。 黎溪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下车,拥着她上车。 “你放开我!”她大声喊。 他柔声说:“溪溪,我们上车说说,好吗?” 她挣开他:“我不想和你说话,我要去找我的辅导员。” 他解释说:“是我要找你,不是你的辅导员。” 黎溪随即调转头走回教室。 他抱着她要上车。 “都说了,放开我,放开我,秦潇!你听不懂人话吗?”她朝他吼。 附近的老师和学生都转头来看。 甚至有些同学已经朝他们走过来,想要看看黎溪是否需要帮忙。 张恒看着车外纠缠着的俩人,先生身份特殊,被人认出来影响不好,如果被拍到网上,那些政敌指不定又要做什么文章,恐怕先生现在正进行的改革工作更是寸步难行。 昨晚上回去后,先生休息没到两个小时,又加班加点的赶着处理手头的工作。前天晚上,先生也是休息没到叁个小时,现在又因黎姑娘的事,更是精力交瘁。 再这样下去,先生一定会熬不住的。 张恒便对黎溪说:“黎姑娘,叔叔求你上车和先生说说话。” 黎溪顿了顿,看向四周,才发觉周边突然多了许多同学,她不再挣扎。 秦潇便拥着她上车:“溪溪,我们先平复一下心情。” 俩人上了车,张恒马上启动车朝学校东门开去。 秦潇倒了杯温水给她,他看着她喝。 两人沉默着。 黎溪不知不觉就开始掉泪。 “溪溪,对不起。昨晚上是我失控,香玉在怀,我迷失心智要了你。可你中了药,你叫我把自己喜爱的姑娘送到别的男人床上,我做不到。我宁愿当禽兽,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当孔圣人。 如若你愿意嫁给我,我马上打电话回南市让人筹备婚礼,两个月后我们就举行婚礼。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他帮她擦眼泪,“相信我,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你一定会过得很开心,家里家外都由我处理,你只需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就可以。” 在前面开车的张恒忽然听到秦潇这样说,深觉不妥,先生大概真的失了心智。 他怎么能和黎姑娘结婚呢?他平时是不会说这种失分寸的话,也不会做失分寸的事的。 谈谈恋爱可以,结婚的话大概是疯了,而且还是两个月内。 秦老将军和秦董事长、夫人那边,没那么容易接受黎姑娘。 黎姑娘的性子和生活方式也很难在先生的圈子里交际,真要结婚,就算先生做得再好,黎姑娘的性格也可能会觉得不开心,不幸福。 两个人生活的环境,做事习惯,处事方式,本就不同。 而且黎姑娘生活中人比较单纯,不一定能理解先生工作中的难处与迫不得已,两人硬是凑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相互误会。 明明秦老将军帮先生选的谢家姑娘就很合适先生,今后结婚,也会让先生省心,心无旁骛的扑在工作上。 如果昨晚上被魏家绑架的是谢姑娘,以谢姑娘的身手,根本不用先生特地去救人,她就能自救。且也没有人敢动谢家人。 先生昨晚亲自出现在魏家会所那里,做的已经可以了,以后应该不会有人敢找上黎姑娘了,按理说,两人也应该要保持距离了。 他内心叹气,可先生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没人阻拦得了。 他不禁后悔起来,当初自己要是不好管闲事,在黎姑娘带着她哥去医院的路上时请先生帮她,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事出现? 他回想,好似每次总是自己让黎姑娘上车的,先生向来是不喜别人与他同坐。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好心办坏事,害了先生,也害了黎姑娘。 黎溪听到秦潇说要娶她,她气得弹开秦潇抓着她肩膀的双手,不让他碰自己。 “秦潇,我恨你!我恨你!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你给我走!别在我生活中出现!都怪你!都怪你!如果没有昨晚的事…”她又是尖叫又是哭,“你只要离我远远的,远远的,我怕我控制不住要打你…” 秦潇一阵酸涩,用力抱住她:“溪溪,不要哭了,你这样哭让我心痛。” 她用力推开他,表情是绝望的,无助的。 两个人一个人推,一个人要过来抱。 最后,秦潇终是把她抱入怀里。 “我很爱秦钰…我很爱他…我想嫁给他…可是…因为你…”她哭着说,“因为你,我更加觉得配不上他……” 秦潇拍着她背的手顿了顿,心里一紧,想他也算学识渊博,文才武略,只要他想,谈话是从不会冷场,而今这个问题他竟一时无言以对。 她想嫁给小钰,不想嫁给他。 那几句'我可以让你嫁给小钰,让你们两个快快乐乐的生活,外界纷扰都由我帮你们顶着',他终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好去吻她脸上的泪水。 黎溪浑身一震,哭着说:“秦潇…我恨你…秦潇…我恨你…” “我知道,只要你觉得恨我让你心里好受,每天诅咒我都行,你现在打我,骂我也行。只是,不要觉得你配不上谁,能让我和小钰同时喜欢上的姑娘,我们兄弟心里自有自己的天秤。所以,不要自我怀疑。溪溪,你很好,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不用想太多,我们觉得你很好。” 她泪水太多,鼻涕也出来了,最后全部胡乱抹在他衣服上,黑色的西装上是这里白一片,那里白一片,看起来粘糊糊的。 他抬起她的脸,用纸巾帮她擤鼻涕,柔声说:“衣服上已经没干净的地方给你擦了,下次我多备两套干净的衣服在车上,这套脏了,再换另一套干净的,让你在我怀里哭个够。” 她脸上的伤口被泪水泡得久了,一些肉看起来有些发白化脓,他帮她仔细消毒,又贴上纱布。 “溪溪,你有什么愿望吗?”他问,手帮她整理着因她发狂而凌乱的头发,“在认识你之前我是没什么愿望的。我一出生,什么都有。没什么是我得不到的。我的父母我的爷爷也早已帮我规划好我的人生。 我精通琴棋书画,从小博览群书。商场,官场也按着我父母我爷爷的计划走,人生没有挫折。 可当我看见你躺在我身下哭,脸上是殷红的血口,手臂上的伤口也是血肉模糊时,那些红像是朱砂痣烙印在我的心口,刺激着我静如止水的心不断悸动。”他苦笑,“从那时起,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溪溪每天平安快乐。” 他看着她,手抚摸着她憔悴的脸,说:“我和溪溪在一起很开心。我们见面时,不是只有溪溪会紧张,我的心也会起涟漪,只是我比你年长,惯于隐藏自己。”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秦潇,你闭嘴!我们做这种事,一定会下地狱的,难道你的心不会愧疚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极是认真说:“秦淮烟月年年有,唯有知音最难求,百年恩爱今宵就,但愿同心到白头。若有天道轮回,那下地狱的那一个也会是我,如若溪溪也会紧随下地狱,那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溪溪送回天堂。 可只要我在,溪溪永远不会下地狱。就如在这世间,若有人欺负溪溪,那我就是帮溪溪报仇的刽子手,双手沾满鲜血的是我,而不会是你。我不会让你染上任何肮脏不堪的事物,你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即可。” 黎溪望着他的眼,从他眼里看到的是温柔,她垂眸,低声说:“…如果…你想让我平安快乐…那你…从现在开始…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就可以了…” 秦潇顿了顿,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他脸上没有表情,只静静与她对视。 黎溪有一瞬的似回到了与他初识的那一次,他的眼神犀利,洞察人心。 只是后来见了两次面后,他对她收起了这种眼神,眼里露出的都是温柔。 她不免有些害怕,怕自己刚刚的话伤害了他,万一他生气了会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她不想当第二个魏殷。 她开始懊恼自己不应该正面和他说这么直白的话,有些话可以打电话发信息说的。 他可以轻而易举对她做出任何事来,可她却是反抗不得。 两人对视了半响,就在黎溪觉得自己定是惹他气极时,他忽而笑着说:“我能看得出溪溪是喜欢我的,只是现在还没意识到而已。” 黎溪拍掉他的手,生气说:“我是永远不会喜欢上你的!” 他听见她这样说,只笑着说:“围棋中有一种术语叫争先手,争先的手段很多,其中用弃子的方法,是最有效的战术。为了得到溪溪,我只好先弃掉了自己的道德枷锁。我做事向来喜欢抓大局,若顾及太多,得不偿失。 马克思理论里说的,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解放思想。 我遵循自己的本心,解放自己的思想,先让溪溪喜欢上我的身体,再喜欢上我的人,大局方向并没有出偏差。尽管这会让溪溪心生厌恶,但结局终归是我想要的。” 黎溪被他的歪理气得血液涌入脑中,猛的扬起手要打他。 他温柔笑着看她,没有躲闪。 ——————————————————— 首-发:fadianwu.com (woo16.com) 60(woo18.app) 黎溪扬到半空中的手又收回,半响,她问:“如果昨晚上中药的是谢芷敏,你会以身救她吗?我想听你的实话。” “她中药我为什么要以身救她?” 黎溪低声说:“如果她是你的未婚妻呢?” “我怎么不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强调:“我是说如果。” 他笑:“那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不想和你辩这些,你就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还有,你总说喜欢我,那你的喜欢和爱是一个意思吗?我要听实话。”她强调。 “如若是我的未婚妻中药,我定是会救她,这是身为丈夫的责任。我的喜欢和爱不是一个意思。” 她垂眸,掩藏起自己眼底的异样:“那你只是喜欢我,还没爱我,是吗?因为你没有说过爱我。我想听你的实话。” 秦潇看了她半响,说:“大概是。” “那你喜欢我哪一点?我这么平庸,身材样貌智商都不如别人,在认识秦钰之前,我根本就没有异性朋友,也没有人追我。” 他看了她一会,笑着说:“这个问题我刚刚回答过了。如若一个人在很短时间内没能让我喜欢上,那爱她更不可能,且以后也不可能会爱上她。但你做到了让我喜欢上你。” “所以你仅仅是喜欢一个人就可以要娶她?” “还因为我要了你的身子。”他答。 黎溪心底泛出一阵酸涩:“如果我们没发生过关系,那你也不会说娶我了,是吗?因为在这之前,你已经很久没找过我了,所以你不爱我。现在你要娶我是因为责任感?如果昨天和你发生关系的是别人,你是不是也会说娶她?” “如若我不想,即便是我中最猛烈的春药,我也不会碰别人。我若自制力薄弱一些,早就粉身碎骨。如若我想,就是没有理由,我也会找理由。” “所以昨天不是你迷失心智,昨天是你早有预谋的想要我?” “我说的是实话,若我不迷失心智,就不会有预谋。” “那昨天你要是和别人发生关系了呢?你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说的别人是谁?我身边没有往来的姑娘,大多是上下级关系,公事公办,不谈私事。” “以后你联姻的人。” 他笃定答:“我不需要联姻。” 她又问:“那如果以后你又碰了别人呢?你是不是也会说娶她?你那么有钱,反正养多少个都无所谓。” 他笑:“我没想过养女人这个问题,我自认为清正廉明,当然,别人可能不这么认为。” 黎溪冷笑:“你还真的很可悲,就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要和她发生关系。其实你最爱的是你自己。” “我是挺可悲的,目前为止,没有爱过别人,大概我真的像别人说的,心狠手辣,没有心。”他忽然慵懒地靠在椅背,手撑到脑后,眼底有些寂寥,笑说,“所以你还是乖一点,断别人手指折磨别人于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想要的东西,也会不遗余力要得到。” 黎溪耻笑:“你还真是双面人,刚刚的你是一面,现在的你是一面,以前的你又是另一面,是不是在哪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你还会有别的一面?” 秦潇笑:“也许,我也不知道,看我的心情,也看场合,毕竟陪别人演戏也很累的。” “所以,你是在陪我演戏吗?” “我若是陪你演戏,那你看到的只会是我固定的一面,不会是多面,毕竟我在别人面前大多是心狠手辣,不是好人。你若想看我冷酷无情的一面也可以,日常情况下不面对老百姓时我都是这一面。” 在前面开车的张恒听见秦潇前面说了这么幼稚的内心剖白,后面又突然说一些容易让黎溪误会的话,他心里叹了叹气。 他还真的不懂怎么评价现在的两个人。 他把汽车开到了秦潇在郊外的一处海景别墅。 秦潇先下车,再请黎溪下车,可她就是坐着不动。 秦潇笑,弯腰进车里要抱着她下车,黎溪便从另一边开门下车。 他拥着她上了叁楼阳台。 他要抱她,她躲开。 “今天我不会做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看看别人的快乐。” 他紧紧环抱着她,面朝着大海。 夏日下午四点的阳光依旧很毒辣,黎溪眯眼朝远处看去。 远处的水面像是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 浅滩那里大人带着孩子嬉闹,你追我赶,欢声笑语。 黎溪看着那些无忧无虑戏水的孩童,不由得也被他们的笑声吸引,嘴角也微微扬起了弧度。 她忽然就觉得,活着真好。 “溪溪,”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很喜欢孩子吗?” 她没回他,只是静静看着沙滩那里大喊大叫的孩童。 “这里没人住,只我偶尔来,如若你心情不好,可以来这里住下。后面不远处的景山可以露营烧烤,里面景色也很不错。你也可以去沙滩那里玩耍,那里每天都很热闹,你一个人来时,也不会觉得太沉闷。” 他拉着她到另一个方位站,让她朝下面看,说:“下面游泳池四周我种了许多桃花,现在花期过了,来年春季了你可以来这里赏桃花,不比外面的景色差。” 黎溪往下面看去,那里真的种了一大片的桃树,青枝绿叶,葱葱郁郁。 黎溪没答他,只当听不见。 阿姨端了甲鱼鸡汤上来放在旁边的餐桌上,接着又连续端了几样菜和药膳粥。 秦潇拉着她坐下,盛了小半碗汤,说:“让我这个罪孽深重的人向你赎罪,请让我侍候你,给我一次机会。” 他吹了吹勺子里的汤,喂她。 黎溪看了他一眼,问:“现在在我眼前的又是你哪一面?” 他笑了笑,用祈求的眼神看她:“多少吃一些,赏个脸?” “我不饿。”她别过脸说。 “我特的叫阿姨做的,要不我亲自去鱼池里打捞甲鱼出来杀,鸡也自己杀,亲自动手熬汤给你喝?”他说着,已经起身踏步下楼。 黎溪赶紧抓住他。 他回看她,扫了一眼她抓着自己的手,笑说:“亲自动手熬汤给你,这样道歉才有诚意。” “秦潇,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她问,警惕地看着他。 “现在是一位肯为你屈身下厨,想娶你的男人。”他笑着答。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我说过了,我们以后保持距离。”她松开拉他的手,自己走前头。 他上前抱住她:“天还早,让我煮饭给你吃。我特的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学校找你,不为别的,就想哄你开心。 今晚上我可能又要加班到凌晨四五点,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至少,吃了饭再回,好吗?” 黎溪顿住,看他眼里是有血丝,良久,她说:“…你不用这样…我…你知道…我…” 他笑:“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你恨我,所以你可以报复我。你可以对我颐指气使,命令我干活。或者你说,秦潇,你伤害了我,就得拿钱补偿我,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只要你想,都可以。” 黎溪不回他,还是沉默。 “总之,不要把不快乐憋在心里,好吗?”他说。 他二话不说,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把她打横抱下楼,来到房间当着她的面脱了衣服,剪裁得体的西装放在了沙发那里。 他修长的双腿随意站着,腰身劲瘦,那里也是出奇的大。 她转过头,红着脸:“你不懂羞耻吗?当着别人的面就开始换衣服,也不说一声。” “我的身体只有你看过,也只有你用过,让你一个人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换上了休闲装,又把他向后梳的刘海放了下来。 黎溪皱眉看着从成熟魅力四射的男人瞬间变成矜贵翩翩公子的他,这个人放下刘海,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刚刚梳着大背头的是他。 “平时工作都是把刘海往后梳,现在和溪溪呆在一起,把刘海放下来方便一些,免得等会出门被人认出。”他解释。 “哦,你放刘海下来也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她皱眉说。 “是吗?”他突然凑近看她,屏住呼吸,手抚摸上她的唇。 两人离得很近,黎溪心跳突然加速,紧张起来,呼吸也有些重。 她的气息打在他下巴处,可她却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她疑惑,这个人那么能憋气吗? 就在她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而她要拍掉他的手时,他的手却从她唇上移向她胸前,解她的衣扣。 她赶紧抓住他的手:“你要干嘛?” “帮你换上干净的衣服。” 黎溪挣扎不让他脱。 “不要动。”他笑着说,“不怕我伤害你?” 她只好僵硬地坐在床上任他脱去衣服。 她的身体一览无余地裸露在他眼前。她环抱胸,交迭双腿,不让他看。 他笑,眼里是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情欲,问:“你手臂的伤换过新的纱布了吗?” 不等黎溪答他,他直接打了房里内线,让人拿纱布上来,快速帮她换了新的纱布,又帮她穿上了衣服,没对她做任何不该做的动作。 黎溪疑惑看他,为什么他这里有女人的衣服? “我住的地方都备了你的衣服,以防你来没有衣服穿,”他又特别申明,“我只有你一个人,衣服的尺寸是照着你的身材,别人也穿不进去。” 他拉着她到衣帽间,打开衣柜,说:“这里放的都是你的衣服。” “你是什么时候准备这些衣服的?” “今早上刚让人备的。”他笑着答。 他拉着她来到鱼池,捞起了一只不大不小的甲鱼。又让人拿锯子来。 黎溪看着他手里的锯子和甲鱼,皱眉问:“这是要干嘛?” 他把甲鱼放地上,开了电锯。 锯子的声音有些响,他大声解释:“壳太硬,我用锯子把甲鱼的壳锯开,很快的。” 她赶紧关了电锯的电,拉他起来,扭捏说:“…你再这样…我要回去了…” 他笑,便又拉着她一起去鸡舍里抓鸡。 他让她站一旁看他抓。 黎溪本来想看他追鸡跑,想看鸡啄他,想看他踩鸡屎的样子,想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总之,就是想看他的笑话,但他动作很敏捷,一下子就把鸡抓住了。 她突然就想起尤瑾容说他和谢芷敏两个人射击术都很厉害,她心底感叹,果然是志同道合,琴瑟和鸣的一对。 “你在部队里经常练什么射击术吗?” “读书的时候是,现在更多的是处理文件,开会。” “你会教别人战术射击吗?” “那不是我的工作内容,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怎么突然问起我的工作来?”他笑着说,“是怕我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你放心,我只抱过你一个人,我的胸膛只有你一个人躺过。” 黎溪别过脸不理他。 “之前说想看你杀鸡,没想到今天是你看我杀鸡。” 黎溪蹙眉看他。 他准备好材料后,阿姨拿了张食谱过来给他。 “第一次煮,我让阿姨把用料比例都写好,怕熬得不好喝会让你喝不下。”他解释。 “我不挑食。”她说。 他笑,开始笨手笨脚地煮。 “我和你一样,也不挑食。”他一只手拿着食谱看,一只手往锅里放材料,答她的时候会抬起头笑着看她一眼。 那温柔又居家的样子,让黎溪一阵恍惚。 等鸡汤熬好时,他盛出来,要喂她。 “我自己喝。”她说。便拿起勺子喝起来。 “味道怎么样?”他问。 黎溪又喝了一勺,看他,说:“你不是照着阿姨给的食谱煮嘛,自己喝看看就知道了。” 秦潇看着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之后皱眉吞了下去。 “…要不加点开水?”他笑着问。他确实是按照食谱放料的,可汤怎么还是有些咸。 他自顾自往她碗里加白开水,眼看浓浓的鸡汤慢慢变成了清澈的开水。 “我觉得还是直接喝白开水比较好。”她说。 “溪溪也会开我的玩笑了,看来我得抽空为溪溪学学做菜。”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极是宠溺。 两人吃完饭,秦潇又拉着她到海边散步。 夕阳西下,海风阵阵吹来。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看着她,说:“饭后散步原来也是一种享受。” 黎溪看海、看奔跑的小孩、看穿着泳衣在游泳的人、看嬉笑的情侣,就是不看他。 “叔叔,你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买束花送给姐姐哄她开心吧?”有位小女孩突然跑过来,举着手里的玫瑰花说。 秦潇看了看黎溪,笑着说:“你要是能帮叔叔把姐姐哄开心,叔叔把你所有的玫瑰花买下,再另给你额外的钱。” 小女孩一听,赶紧把花全部放到秦潇怀里,拉着黎溪往浅滩那里去。 “姐姐,我带你去那边玩,那里有好多我的同伴。” 秦潇站在原地看着。 小女孩带着黎溪和她的同伴们堆起了沙土,又一起吹起了泡泡,最后竟相互泼水玩。 他嘴角随着黎溪的笑声上扬,眼里有笑,小姑娘果然是小姑娘,心事来得快,快乐也来得快。 “秦潇哥,您好。”一道温柔的声音和他打招呼。 秦潇转过头看和他打招呼的人,是叁位穿着泳衣的姑娘,他在脑里搜索,并没有她们的记忆。 “我叫周之清,是沉苏的同学,之前和沉苏去过您家参加家宴,见过您。”周之清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恭敬大方解释说。 “你好。”秦潇回。 “秦潇哥,您好,我是之清的朋友,叫卓悦薇。” “你好。”秦潇回。 “秦潇哥…您好…我叫张雯…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您…”张雯平时总在报纸上看他,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他,她不得不感慨这大概就是命运,幸运女神降临在她身上了。 “你好。”秦潇依旧淡淡答。 张雯心跳很快,她要抓住这次机会,也许会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秦潇哥…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吗?…我很崇拜你…你是我心中的偶像…”她慌慌张张,颤抖着掏出手机要加秦潇的联系方式。 秦潇目光扫了一眼几人,叁人便觉得他无形中给她们极大的压迫感。 一旁的周之清察觉出秦潇并不想和她们多说话,更不会给她们号码,便先开口,笑着温柔微微颔首说:“秦潇哥,再会。”极是体贴拉着张雯和卓悦薇走了。 叁人走出了几步远,卓悦薇便低声问:“刚刚那位看起来很帅很有气质,是我见过最帅最有型的男人了,他有女朋友了吗?” “听说是没有。”周之清笑着答。 卓悦薇嘀咕说:“他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很有钱,比我们认识的那些人看起来还要有钱的样子,又没有女朋友,之清,刚刚你应该试着约他一起过来玩的,看他好像是一个人。” 张雯因周之清把她拉走心里有气,语气高了两分:“秦潇哥怎么可能轻易受约,他又不是色胚子,更不像那些有钱的色老头。” 周之清笑着说:“秦潇哥和那些人确实是不一样,悦薇,你这个人,每次搞得像没见过男人一样。” 卓悦薇凝眉,嘟嘴:“男人是见过很多,但是这么帅的第一次见,感觉很多人看见他都会把持不住啊,不用说我这种喜欢又帅又有钱的人,你看张雯就把持不住。” 周之清笑:“你们呀,就是太容易花痴了。” 卓悦薇撇嘴:“我们不如你,你永远不会先喜欢上别人,不会让别人有负担,又善解人意,什么话题都能接,所以那些人才会对你爱得死去活来。” 张雯突然阴阳怪气,安慰自己说:“秦二公子不是谈了个蛮土气的女朋友吗?说不定秦潇哥眼光也没那么高。” 周之清笑说:“你说的应该是小溪,没想到你知道她。” 张雯说:“上次他带女朋友过来买衣服,我见过,穿得很素。家庭条件看起来还不如我们好,我猜秦家兄弟应该是不太看中姑娘家的条件,说不定我有机会呢?” 卓悦薇惊呼:“你该不会想模仿秦二的女朋友,勾引秦二吧?” 张雯说:“我又不喜欢秦二,还有,之清,你干嘛拉着我不让我问秦潇哥要号码?” “不是我非要拉你走,是我觉得秦潇哥不会给,怕你尴尬。”周之清笑着解释,她偷偷朝后瞥了一眼,想要看看秦潇手里的玫瑰花要送给谁,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地,四周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卓悦薇不满,嘀咕说:“为什么我从没听你们说过认识他们?你们真不够朋友,认识帅哥也不拿出来分享。” 张雯急忙说:“之清,你都能去参加秦家家宴,你帮我问问别人要秦潇哥的号码,我用发小的姐妹情谊拜托你了,我能不能改变我的人生,可能真的就差个号码了。” 周之清笑:“可以,我明天试着帮你问问我同学。” 卓悦薇蹙眉:“张雯,我觉得人家不会理你,更不会娶你的吧,有可能还会让人反感。” 张雯露出一股坚定与算计:“我也不一定要他娶我,只要他愿意,我不计较有没有婚姻,能给他生儿育女就行。至少,以后我的孩子人生起点比我高,他有个厉害的爸爸,别人对我的孩子就会恭恭敬敬的。” 卓悦薇想了想,最后忍不住点头赞同:“说得也对,能给这么帅这么有钱的男人生孩子,不是法律内的老婆又怎么样。给那些普通的臭男人生孩子,每天粗茶淡饭为柴米油盐发愁吵架,自己受苦,孩子也跟着受苦,还不如一个人过呢。” 张雯赶紧接过话:“所以我才去奢侈品店上班,这样就能接触到更多有钱人,我没什么本事,又没考上大学,只有身材和脸都还可以,就靠着这两样找个有钱的男人,这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也是决定我孩子起点的机会,所以我豁出去了。” 周之清笑:“你也太夸张了,你之前认识的那些男生不是都挺好的嘛。” “你家庭条件比我们好,所以你不明白底层人民想要翻身的决心。那些男的很多都是小康,有些勉强算是中产,但和秦家人比,那是一个天,一个地。我又不傻。” 免广告app下载:Woo18.app 61 黎溪和小朋友们不知玩了多久,看见天已经有些暗了,才想起秦潇来。 她朝刚刚秦潇站的地方看去,不见他的身影。又四处张望,还是没见。 手机却突然响了,是张恒的电话。 “黎姑娘,先生让你从原路返回,我们在路边的车上等你。” 黎溪有些疑惑,好好的干嘛突然去车上了?刚刚他们几人是走路来的,她和秦潇走在前,警卫员随行在后,并没开车。 她上了车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秦潇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解释,说:“我碰到你学校的同学,怕她们认识你和小钰,省得你又提心吊胆。” 黎溪没想到世界那么小,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心下有些慌乱,急忙抓住他的手:“他们叫什么名字?他们有没有看见我?你没乱说什么话吧?” 他笑着看她眼里的慌张,又揉了揉她的头,一一解释:“是叁个人,我就记住了其中一位与你同校的,叫周之清,另外两位没记。我猜想她们应该是没看见你的。那时你在的地方离我比较远,人又多,你穿着和往日不同的衣服,估计只有我知道那是你。你尽管放心,我这个人嘴巴很紧,惜字如金,不会和外人多说一个字。” 黎溪松了口气,有些怪他,说:“都是你,非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另外两个人你不帮我记住名字?” 他笑着解释:“只有一位说了与你同校,另外两位没说。那些没说与你有关的人记了没什么用处。” 黎溪撇嘴:“哦,不过我觉得周之清人很温柔,应该不是会在背后八卦的人。” 秦潇笑,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溪溪看人的本事原来是靠直觉。” “我也不是靠直觉,就是我杀人的那晚,防狼喷雾和手刀是她给我的,她还特别贴心的出来送我下楼,要不是她,说不定我们两个人都会死。” 秦潇顿了一秒,说:“原来是她给你的小手刀。你和她是好朋友?” 黎溪摇头:“我和她就见过几次,不是很熟,对了,那天吃烧烤的时候,那个周之哲是她哥。” 她忽的用力抓住他的手,仰头看他:“你说,他们兄妹俩会不会聊到我们的事?周之清知道我和秦钰的关系,周之哲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他们会不会哪天聊着聊着就发现我们的事了。” 秦潇看着她眼里露着慌张望着自己,笑着答:“我也不知他们兄妹俩会不会聊到我们的事,或许会,或许不会。不管会与否,这种小事都不值得我放在心上,你也无需担忧。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我不想再聊无关紧要的人。” 他帮她擦脸上的沙子,柔柔地问:“心情好点了吗?” 黎溪别过脸,本不想答他这种问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刚刚和小朋友们玩着心情是好了,现在她突然又郁闷起来了。 “那可以把我的号码移出黑名单了吗?”他笑着问。 她闭眼,当作没听见他的话。 他看她换上了一副傲娇姑娘的样子,低低笑出声,拉过她的手使劲揉了揉,又在她唇上亲了亲。 黎溪赶紧用手挡住她的唇,不让他碰。 他笑着从旁边拿了个精致的盒子出来,盒里放着像泪滴的殷红色的大红钻,漂亮得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是世界上仅有的稀世珍品,名叫希望之泪,大约四十一克拉,名字是不怎么好听,却是用钱也买不到的。” 他要把它戴到她的脖子。 黎溪手挡住,躲开了。 “我不要你的东西!这么大个东西戴着难受!” 他阴沉沉笑说:“我生气起来你是懂的,会死人,你乖一点我会比较开心。” 黎溪身僵硬了下,被他阴森的笑吓得背后出了冷汗,不敢再拦他。 他把项链戴到她脖子,说:“我工作很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身份特殊,也不能单独开车带着你去玩去兜风享受二人假日游,只能让它日夜替我陪着你。” 他又拿了个精致的盒子出来,里面是一枚红色钻戒。 他帮她戴上她的无名指,说:“红钻戒是秦家每个男子都会有,是送给自己未来妻子的,戒托那里还刻着我的名字,和我送给你的项链刚好是一对。” 黎溪抬眸看了看他的眼,又垂眸看他帮她温柔地戴上戒指的手指。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不出是会长期拿枪的样子。 他忽的抱住她,搂得有些紧,在她耳边说:“从你杀人的那晚起,我又出现在了魏家会所里,以后你的生活可能不会太太平,出门在外,万事小心,不要太相信别人的话。你要学着透过别人说话,做事的表象,看到他真正的意图。” 他松开她,抚摸着她脸上被魏殷划伤的地方附近:“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只要记住,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如若有,那一定是我权衡利弊之后对你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也是最有利于你的选择。” 黎溪抬眸望了望他的眼,垂眸,不答他。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课交卷时,她终于熬不住在教室晕倒了。 同学们赶紧送她去了学校的医院,大家都联系不上她的家人,便只好先在医院陪着她。 杨静打电话给沉苏让她帮联系秦钰,辅导员很自觉的和另一位校领导说了黎溪晕倒的事,校领导又打电话给了张恒。 张恒打电话给秦潇时,秦潇刚开完会。 他听到时第一时间想的是过去看她,可走了两步,他又停住:“你打电话回去问阿姨,小钰今天是否回家吃晚饭?” 几分钟后,张恒说:“十几分钟前小钰打电话回家,要在医院陪着朋友,所以在外面吃了。” “她应该没事吧?”他问,语气里有些不安。 “应该没事,有小钰照顾她,会很快好的。”张恒答。 黎溪昏昏沉沉的梦里是秦钰失望地看着她,指控她。 接着回到了她和高中校草何陵表白的那晚,他说还好没有接受她,又耻笑嘲讽了她一番。 突然,身后又传来了婚礼上的钢琴曲,她回头看去,秦钰一身西装,尤嫣一身白色婚纱。 “新郎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新娘愿意嫁给新郎为妻吗?” 他们看着对方,眼里满是爱意。 “愿意。” 新郎新娘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拥吻。 她愣愣地注视着台上的他们,心纠得一阵一阵地痛。 尤嫣却突然得意朝她一笑:“我就说过,我是一定会嫁给小钰的。” 画面一转却是她躺在秦潇的车上,他掐着她的腰,一遍一遍的肏干她,而她紧紧抱着他,吻着他,在他身下呻吟,完全沉浸在了情欲里。 她摇摇头,不可置信。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尖叫一声。 醒了过来。 “小溪,你做噩梦了?”秦钰担忧问。 黎溪睡眼朦胧,看着秦钰近在眼前的脸,用力把他拉到她身上,抱着他的头,说:“看到你在这里,真好。” 秦钰笑,抬起脸,亲了亲她。 “不要动,让我抱抱。”她说。脸亲昵蹭着他的头发。 一旁的杨静笑着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恩爱。” 黎溪才朝另一边看去,尤瑾容,宋曦、沉苏、周之清几人坐在那里。 “小容哥,你怎么在这里。”黎溪下意识反应,他在这里,黎斐呢? “你放心,好好养病,家里都好。”他答她,让她知道黎斐已经安顿好了。 “小溪,你感觉怎么样?”秦钰起身,握着她的手关心问。 “就感觉头有些痛,身体有些沉重,别的还好…谢谢你们。”她朝众人说。 宋曦笑:“小钰因为你病了都吃不下饭,你再不醒来,估计他也跟着病了。” 沉苏赶紧说:“女朋友生病,作为男朋友,他要是能吃得下去,那他心也是够大的。” 周之清笑着问:“要不要喝水?我帮你倒点温水?” 尤瑾容赶紧先一步:“我来吧,”他倒水,又拿了药,“医生说这西药要空腹吃。” 他把药递给黎溪,温柔地看着她吞了药后又递了水给她。 宋曦开完笑说:“不知道的以为床上躺的是小容哥的女朋友。” 秦钰一脸醋意上下打量尤瑾容,尤瑾容坦坦荡荡地笑。 黎溪握着秦钰的手紧了紧,说:“小容哥是把我当妹妹,我也是把小容哥当哥哥。” 沉苏拍了拍宋曦的肩膀:“不要乱说话,小溪是我表嫂,我可不愿意她做什么尤家人,小溪这种性格的人,做我们秦家人才好,小溪和我表哥才是一类人。” 尤瑾容越听越离谱,便说:“我这个当事人什么都没说,就被你们各种猜测揣摩,我还是乖乖坐着吧。” 黎溪便说:“我也醒了,你们回去吧,有秦钰在这里就行,真的谢谢你们。” 秦钰便说:“等小溪好了后,我再和小溪做东请你们吃饭。” 宋曦为了让自己的兄弟和女朋友单独相处,便帮着招呼几人去吃饭,今日他做东请客。 病房里最后只剩下了秦钰和尤瑾容。 秦钰拿着粥喂她,说:“等你身体完全好了,我们一起去南市,我和小容哥帮你哥联系了医生看病,就在南市。” 尤瑾容笑,那是因为你哥打电话给我,让我旁敲侧击提点你,你女朋友的亲哥生着病,趁着放假,刚好带去南市看看,他已经联系好了霍琛哥和霍琛哥的导师。还让不要告诉你女朋友听,是他帮联系的医生。 尤瑾容朝黎溪解释:“你知道你哥是我好兄弟,我们肯定是想尽办法希望他能好,所以我们联系了一位医生,那位医生家与秦家关系很好。” 他觉得他有当潜伏人员的潜质,每天游走在这几人中谎话连篇,必须时刻警惕自己不能说漏嘴,真的怕哪天稍微一放松神经就会说错话。明明是别人叁角恋,为什么他觉得他才是最累的那一个? 黎溪低头沉思,她银行卡里预估还有几十万,如果带黎斐去南市看看的话,应该是够的。 他的病,真的能好吗? 不管怎么样,既然他们帮联系好了医生,去看看也好。 62 黎溪从医院回家时,看到家里多出了一位和她同龄的姑娘,那位姑娘正陪着黎斐拼积木。 黎斐很安静,像是与世隔绝,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看见她回来,他冲着过来抱她:“妹妹很久都不回家了,去哪里了?我好想你,我太想妹妹了。”他呢喃着,亲她的脸,不肯放手。 黎溪抱着他,她也想他。这个怀抱让她觉得更安全,更可靠,更温暖,更依赖。 秦钰看着兄妹俩抱那么久,又见黎斐还动上了嘴,心底不悦,上去不声不响的把黎斐拉开,笑着说:“黎斐哥,我陪你去玩积木,小溪病刚好,让她多休息休息。” 尤瑾容笑,这才介绍屋里的姑娘:“她是我远亲表妹,叫朱南,和你一个学校。昨天我妈打电话给我,让她跟着我一起回南市玩,我和她联系了,才知道她就租住在你楼上,以后你们可以多来往。” 黎溪朝她问好,又和她聊了起来。 朱南是国防学院的学生,九月份开学便是大四,她人很是热情。 她要做什么,朱南都会抢先她一步帮她一起做。 黎溪对她过于热情的举动实在是不知所措,便对她说:“小南姐,你坐着玩就行,你总帮我做事,让我不好意思。” “我闲不住,就是想动起来。”朱南挠头,又搓了搓鼻子,笑着答。 黎溪笑,好奇问:“小南姐,平时我总看见你们国防生在东门操场那里练体能,你是不是也会擒拿散打,军体拳那些?” “会一些,能保护自己。”她咧嘴笑。 与朱南相处了两天,她发现朱南除了回自己家睡以外,空闲时间都是跑来她家里找她聊天,顺便帮她一起干活。 她总觉得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却又一下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在去南市的前一天,尤瑾容突然打电话约她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喝咖啡,并希望她一个人去赴约。 她心底疑惑,有什么话是不能过来她家里说的吗?平时他有事都是直接上门按门铃,从不客气,脸皮厚得很。 她看着坐在垫子上陪黎斐玩耍的朱南和秦钰。 还是说,尤瑾容不想让朱南和秦钰知道? 包厢里,尤瑾容双腿交迭靠在沙发那里,看着窗外,眼神有些孤寂,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小容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黎溪坐到他对面,小心问。 尤瑾容笑,推了杯咖啡给她。 咖啡的醇香味扑鼻而来,萦绕在鼻与口中,让她不由吞咽了下口水。 她抬眸看尤瑾容。 尤瑾容笑着看她,示意她喝。 黎溪拿起来喝了一口,皱眉,吞了下去。 咖啡味道香浓却奇苦无比。 “黎溪,当外室就如同你眼前的这杯咖啡,表面丝滑浓郁,让禁不住诱惑的人想尝上两口。只有尝了后才懂多苦。那天晚上他送你回来,我看到了你手上的红钻戒,他…对你…似乎蛮好的。你最终还是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黎溪垂眸,不懂如何说,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像都是在辩解。 “既然你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在去南市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黎溪因他严肃的表情不由坐直了身子,神经也绷紧了起来。 “南市不像北市这里,南市是财权中心。圈子阶级很严重。” 黎溪皱眉,她也在南市长大,并不知道还有阶级这样的东西。 尤瑾容倾身向前。 两人凑得很近。 “第一种阶级,像秦家这种财权处于顶尖的,一般人是不可能攀得上秦家与秦家联姻。 第二种阶级,就是权利处于顶尖,但财力不是顶尖的。比如,尤家,谢家,赵家。 秦潇哥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他的妻子肯定是从第一阶级和第二阶级里选出来的。我一直让你不要和他往来,怕的是你吃亏,投诉无门。 第叁种阶级,就是财力顶尖,像霍家,魏家。 第四种是财权已经不处于顶尖的世家子弟,也就是家族开始没落了,像宋家这种的。 大家族都是长子承父业,秦家是秦潇哥,尤家是我,谢家是谢思君,赵家是赵凌,霍家是霍琛,魏家是魏殷。 上面这些人你应该是见过一半了。 这次帮你哥看病的是霍琛哥还有他在国外的医疗团队,他们家是开医院的,你平时在外看到的霍康医院都是霍家的。” 黎溪心咯噔一下,魏殷,是绑架她的那个魏殷吗?所以那个时候,魏家随随便便就说送她一家会所和一栋别墅道歉? “告诉你这些,是你到南市后,极大可能会见到秦家人,也会见到别的不太友好的人,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尤瑾容默了一会,说:“霍琛哥…和秦潇哥…是好友。”他这样婉转说,也不懂黎溪能不能想明白医生是秦潇帮她联系的。 黎溪因听了前面阶级的事太过震惊,自然忽略了尤瑾容说秦潇和霍琛是好友的话。 她皱眉,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震惊之外还有一些无力感,不是她不想离开秦潇,而是他动不动威胁她,她也不知道他的威胁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如果她一个人还可以置生死之外反抗他,可她还有一个哥哥要照顾。 “小容哥,谢谢你。我去南市后,就和我哥呆在医院里,我哪里都不去,也不想和谁往来,我们兄妹俩看了病就回家。” 尤瑾容苦笑,她果然是听不出他的话外音。 “这不是你想不想见别人的问题,而是别人想不想见你。大家都知道你和小钰谈恋爱了,秦家人也会知道。去了南市后,你可能还会遇到我的家人,你知道秦家和尤家是要联姻的,我妈说不定会见你,让你知难而退。我妈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我爸的外室,我爸口中的二房,叁房。但我妈那里,有我在,你不用太担心。主要是秦阿姨那边,她可能也会见你。” 黎溪垂眸,她和秦钰正正经经谈恋爱,她不是小叁,也不是什么二房叁房,所以并不怕别人找上她,她担心的是和秦潇这种地下情。 她低声说:“小容哥,你了解秦大哥的为人吗?他说他不爱我,只是喜欢我,我不想和他这样不清不楚的往来,但他总是威胁我。” 尤瑾容靠向椅背,思绪飘远,半响,又转过头看她,说:“下次你果断,干净利落的拒绝他,他不会把你怎么样。黎溪,你要让他看到你的决心,他才会住手。我敢保证秦潇哥不会打女人的。我是怕你深陷其中。毕竟,一般人都难以拒绝得了秦潇哥这样的诱惑。 我们这样的人,有时候身不由己,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为所欲为,到不得已时,婚姻就是筹码。 在维系家族荣耀面前,爱又能算什么,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是我们这些人最正确最理智的选择。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要得到她。如果在知道爱她会给她带来极大的麻烦,隐忍和克制才是对她极大的保护。 你说你会和秦家兄弟分手,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的。你要时刻记得,他们有资本胡闹,但你没有。” 两人从咖啡厅出来时,黎溪朝对面马路的美食街看去,不由的想起秦潇请她吃烧烤的那晚。 那时候,她和秦潇的关系,似乎还有些距离。 她当着周之哲的面假意说她爱他,很爱。 在她因众人各异的眼光窘迫得想钻入地缝时,他把她拥入怀里,挡住别人的目光,警告周之哲说话注意分寸时,那个时候,她觉得他人很好。 如果没有被魏殷绑架,是不是,会不一样? 他说,她的生活以后会不是很太平,让她要自己辨别生活的真相。 他送给她的希望之泪,是希望她平安快乐的意思吗? “同学,买点草莓给女朋友吧,这草莓是我今天刚刚从果园摘的,很新鲜的,很甜的。”一道沧桑的声音说。 黎溪思绪被打断,她看向旁边,是一位挑着担,驼着背,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的老婆婆。 尤瑾容笑着拿了几盒草莓,黎溪赶紧抢先付了钱。 婆婆慈爱笑着说:“姑娘,婆婆我是过来人,看得出这位男同学很喜欢你呀,他只有在看你的时候眼里是带着光的,你应该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你们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书上说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他高你一个头,身高也很合适呀。” 周边人因老婆婆的话,都朝他们看过来,忍不住赞同,更有轻声附和的。 黎溪尴尬地解释:“婆婆,您误会了,我和他不是…” 尤瑾容抢先一步笑着说:“婆婆,她的心不在我身上。” 63 他们一行人从江市出发,车子是直接开到南市最大的霍康总院。 秦钰和尤瑾容回家住了。 她拒绝了秦钰和尤瑾容的邀请,和黎斐在医院附近找了个比较便宜的宾馆住下,为了节约钱,只开了一间标间。 朱南意外的也跟着她住在酒店,没去尤瑾容家住。 黎斐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说他们需要评估风险,制定治疗方案,这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晚上她坐在床上,黎斐坐她对面。 她拿出手机查看每张银行卡里的余额,加起来有叁十万。其中二十多万是赔偿款,还有几万是她这两年做兼职赚的钱,她盯着手机上那不多的几个零,苦笑了下,也不知道够不够治病。 她朝躺在她旁边的黎斐说:“哥,我直觉你一定会好的,我相信,我的直觉一直都很准。”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又抱上他,传达着她的信念。 十天后,医院传来消息,让黎斐住进医院,一个星期后做手术。 手术那天,黎溪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黎斐,握着他的手,很不安。 她哽咽:“哥,你知道的,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还有妹妹,知道吗?不管多痛都不要喊疼,节约力气,好好听护士的话,听医生的话,出来了我再好好陪你玩很多游戏。 你一定会好的,你要记得还有我在外面等你,你睡着做梦的时候不要跑太远了,要不然就再也找不到我了。等你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做梦的时候跑太远了会找不到我的。我会一直在医院里等你醒来的。” 黎斐很听话地点头,因为他看见妹妹眼里有泪。 尤瑾容和秦钰、朱南叁人见兄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等黎斐进入手术室,秦钰拥住她,说:“小溪,没事的,霍康总院的医生是世界上医术最精湛的医生了,帮黎斐哥做手术的是界内名医。” “秦钰,谢谢你。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她头靠在他怀里,抱着他,听着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 “你说什么傻话?这句话是我说才对。”秦钰笑着亲了亲她的头发。 手术一直持续到傍晚还没结束,秦钰和尤瑾容、朱南轮着劝她吃饭,可她真的没胃口。 在晚上七点时,秦潇突然来了。 那时,她头靠在秦钰的肩膀上盯着手术室的方向。是尤瑾容喊了一声:“秦潇哥。” 她抬头看他,他没看她,而是看着秦钰。 秦钰拥着她起身,意外又惊喜,说:“哥,你怎么来了?刚好小溪她哥今天手术,我要陪着她,今天晚上我可能晚点回去,也可能不回去了,你帮我和爸妈说一声。” 秦潇语气平淡说:“来找你霍琛哥。” 尤瑾容便在一旁提醒说:“小溪,不要愣着,赶紧和秦潇哥问好。” 黎溪心下慌乱,握着秦钰的手出了虚汗,身有些打颤,不懂该如何反应,只好鞠躬开口:“秦大哥…好…” 秦钰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朝秦潇说:“哥,小溪她比较害羞,慢热,以后见你的次数多了,熟悉就会好了。” 秦潇眼神凌厉扫了黎溪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像是在同一个不熟的人打招呼,脸上没任何表情。 秦钰拉着秦潇坐到他们旁边:“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见过爸妈了吗?爸妈昨天还说很久都没见你了,他们还打算去江市看你,特别是妈,她昨天还一边抱我,一边看着你的照片说想你。” 黎溪偷看了一眼秦潇,他们似乎半个多月没联系了,她没找他,他也没找她。 她觉得这样坐着很尴尬,很心虚,特别是秦钰还抱着她和秦潇说话。 “秦钰,我去上个厕所。”她起身,想到别处去呆一呆,不想看见秦潇,觉得压抑,更觉得对不起秦钰。 “我陪你去。”秦钰也起身,“哥,等会我再和你聊。” 两人走到拐弯处,黎溪拉住秦钰,说:“我不是要去上厕所,而是我有点怕你哥,我们坐这里离他远点好不好?” 秦钰笑说:“我哥看起来是很严肃,平时他都是这副样子,既然你怕他,那就一起坐这里吧,反正这里也能看见手术室。” 她握起秦钰的手磨蹭她的脸,低喃说:“你真的了解你哥吗?” 秦钰亲了亲她,又把她拥入怀里:我哥他人很好的,”他脸上换上了一副歉意,“小溪,对不起,之前骗了你。其实,帮你哥做手术的医生是我去求我哥联系的,他就问我是不是很爱你?对你是不是认真的?我说千真万确的真。 他什么都没说就答应我的要求。我怕你知道是你不熟悉的人帮你,你会拒绝,所以骗了你。医药费我哥也是答应我走我家账上的,所以,我哥他很好的,等你以后嫁给我,和他接触多了就会了解我哥了。” 她抬头看秦钰,心里一阵苦涩,挤出笑,说:“没关系,谢谢你,也谢谢你哥。” 秦钰见她楚楚可人地看着自己,看四下无人撑住她后脑勺吻了一阵才放开。 “小溪,等你哥好了,我们去旅游?” 黎溪知道他是在宽慰她,说黎斐一定会好。她朝他笑,说:“好。” 不远处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 她和秦钰匆忙跑过去。 “手术很成功,再住院服药,做后续的康复治疗,预计半年就能全好了。”霍琛笑着说。 秦潇朝他笑了笑,说:“谢谢。” “你这声谢我可受不起,领导有指示,翻山越岭也要完成任务。” 秦潇朝他微微挑眉。 霍琛随即一笑,说:“老友,一别经年,我们,别来无恙。” 黎溪太激动,不由得连连弯腰低头朝一众医生护士致谢。 在场几人没见过激动得一直给人行这么大礼说不出话的。 霍琛看了一眼秦潇,便笑着对黎溪说:“不客气,术后可能会出现严重的并发症,我的值班室在不远处,有事叫我。”话说完他便和别的医生护士簇拥着秦潇走了。 秦钰在一旁捏了捏她的脸:“小溪,你也太可爱了,有我哥在,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我哥他从小就是我的偶像,只要有他在,什么事都难不倒他,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反正你就乖乖的像我一样享受生活就行。” 黎溪朝秦钰苦笑了下。 尤瑾容在一旁说:“你们俩撒狗粮能不能节制点,刚刚你们在拐弯处那里亲亲我我,我和秦潇哥,小南听了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还来。” 黎溪不好意思的朝尤瑾容笑了笑。 护士推出了黎斐到病房,他还没醒,脸色有些苍白,身上插着管,别的看起来都还好。 叁位护工早已经在病房里等着他们了。 黎溪不需要护工的,因为她偷偷私底下问过,护工一天要四百,叁位护工一个月就要花叁万多,她卡上的钱真的杯水车薪。 她可以照顾黎斐到十二月底再回去上课,平时在医院一边照顾黎斐一边自学,只要期末考得好就没什么大问题。 “这几个月我照顾我哥就行,我不想请护工。”她对秦钰说。 “小溪,我们九月份开学,你不回去上课,落下的课怎么办?”秦钰问。 “没关系的,我自学能力还可以,只要考试考得好,结果是一样的。” 秦钰便说:“护工是我哥找的,所有的费用都是走我家账上的,你不用那么辛苦,一个人会熬不住的。” 黎溪沉默不说话。 秦钰便说:“小溪,钱的事你真的不用操心,你是我女朋友,我还能让你为钱发愁吗?” 64 尤瑾容忽的拉着秦钰说:“我们俩去附近看看有什么吃的,买点回来,你看你女朋友最近照顾她哥瘦得脸上都没肉了。” 秦钰认真观察黎溪的脸,点头说:“是瘦了很多,你和朱南去,多买点不同花样的,我在这里陪着小溪。” 尤瑾容拉秦钰:“让小南陪着,你们两个腻歪够久的了,分开一会不会少块肉。” 秦钰拍掉他的手:“我还真会少肉。” 黎溪握住秦钰的手,在他修长白皙的手背上亲了亲,笑着说:“你和小容哥去吧,有小南姐在这陪着我,你就放心吧,记得给我买好吃的,现在我应该是能吃下东西了。” 待他们走后,她让朱南在床上睡一会,她自己在另一张床躺下。 朱南挠头,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地说:“小溪,我想到一楼贩卖机那里买瓶咖啡,你要喝点什么吗?” 黎溪笑说:“谢谢,我不喝,你去吧,这里也没什么事。” 朱南出去后,她躺在陪护床闭目养神。 不久,感觉到一股冷气。 她睁开眼,惊吓坐起。 秦潇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没有温度。 她朝四周看去,护工们都不在。 “…你…还没回去吗?你…不是在江市吗?” 他坐到床上,抚摸着她的唇:“小钰亲过这里了?你很怕我?很爱他?” 黎溪抓住他的手从她唇上移开,又颤抖掏出手机:“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把钱转给你,我现在身上只有叁十万,等我赚了钱再把剩下的还给你。还有,谢谢你帮我请的医生。” 秦潇突然吻住了她,咬着她的唇,又沿着脖子移到了她胸口。 “这半个多月,想我吗?”他问。 黎溪推搡着他,他一上来就亲她,便有些气。 “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秦潇看了看她,帮她扣好衣服,既然她想和他谈,他只好严肃起来陪着:“帮你哥做手术的其中两位医生是从国外请的,他们出诊费和手术费也不多,朋友价,六百万。营养神经的药物是最先进的,半年药量约五百万,后期康复治疗约一百万,总共一千两百万,还有些零零碎碎,如请护工几千几万的我就不算进去了。” 黎溪看着账户里的叁十万,耳边嗡嗡的,忽然觉得有些羞耻,无地自容,难堪,她握着手机的手用了力,肩膀在发抖,她觉得他是在羞辱她不自量力,笑话她穷不自知。 她知道,她确实很穷,怎么努力都够不到他一根脚趾头。 “我知道了,这笔钱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还给你的。”虽然不知道自己何年马月能赚到这么多钱。 “可以,我现在就急要一万,你先去取一万现金给我,之后的再慢慢说。”他说。 黎溪看了一眼还昏睡的黎斐,她不放心黎斐一个人。 “我请的那叁位护工很尽心,放心。”他说。 黎溪不知道他要她取一万现金给他干嘛,这种时候,出门都是手机支付,很少人用现金了。 但她还是和他出了医院,因为医院门口不远处就有银行。 她按了电梯一楼,他取消了一楼,按下负二楼。 黎溪疑惑看他。 他不作声。 负二楼的停车场。 他拉着她上了他的车。 “…医院门口的银行走两步就能到,不用开车去的。”她以为他不知道,提醒着他。 秦潇转过脸忽的吻住她,手解她的衣扣。 黎溪挣扎。 “太用力挣扎,把衣服扯烂了你怎么出去?”他说。 黎溪一愣。 他桎梏她,慢慢脱去她的衣服。 这种时候,车内气氛明明该是暧昧挑弄人心的,可却出奇的静。 待两人衣服脱去,他把座位放平,覆身把她压在下面,两人脸离得很近,气息打在对方的脸上,定定看着她,不说话。 黎溪躺在他身下,也望着他的眼,他眼里没任何情欲,就像他说的,他清正廉明,眼里此刻也是清明深幽,一身正气。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一面的他。 可两人明明袒胸露乳,他散发这种气息出来是什么意思? 掩耳盗铃? 或者像他自己说的,即便是他中最猛烈的春药,只要他不想,他也会意志坚定到绝不碰别人?如果他想,即便是身体没有需要,他也会做? 他连自己的情欲也能控制自如? 她喘着气,故意刺激他说:“秦潇,你也会做自欺欺人的事,你以为你眼里露着清明,身上散发着正气,就能掩盖奸淫自己亲弟弟女朋友的事?” 秦潇身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黎溪等着他生气,等着看他扭曲的表情,等着他愤怒把她甩开,等着他把她扔出车外,等着他说让她以后别出现在他面前。 半响,只听他低笑出声,温柔说:“溪溪还是太稚嫩了,说这种话的时候,眼睛至少是愤恨欲置我于死地地看着我才对,不该是怕伤害到我的眼神。” 他从旁拿了他的手机,起身把她抱在怀里,打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他穿着军装坐在主位,身后站着队列整齐,训练有素带着枪的士兵。 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男人,身后都是站着穿黑色西服的保镖。 桌上放着一个转盘,一把枪,一把锋利的刀。 左边男人转了转盘,指针指向秦潇,男人手抖着握起了旁边的刀砍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 右边男人趁着左边男人砍手指的功夫,他转了转盘,转盘的指针还是指向了秦潇。男人手抖着拿起刀,也砍下了自己一根手指头。 两位男人身肩都在发抖,眼中露着惊恐与愤怒,眼底是恨不得置秦潇于死地。 秦潇则在一旁观赏着他们,慢悠悠泡着茶喝,期间还亲自给他们茶杯倒了茶。 黎溪看着断在桌上染红了的手指头,不由让她毛骨悚然。 “这两人之前派人暗杀过我,要挑断我的手筋给我下马威。我这个人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好亲自去邀请他们过来喝喝茶,叙叙旧,给他们一个当面杀我的机会。 只要指针是指向我,他们可以给我一枪,或者给我一刀,每人可以转五次,为了让指针每次都指向我,我特地在指针下方和我面前放了磁铁。 你看他们这些人,背后阴招不断,指针明明指向我,他们又不来伤害我,反倒伤害起自己。最后自己断自己的手指连茶杯都拿不起,我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想喝我泡给他们的茶才故意断自己的手指头。” 他关了视频,说:“溪溪的眼神至少要像刚刚那两人才真实,想要演技好的话,还需多观察观察别人。” 黎溪垂眸,不说话。 她想起了在秦钰的演奏会上看到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的工作,似乎真的很危险。 也许像尤瑾容说的,他的妻子应该是与他势均力敌,和他一样心理素质好,一样的强势,一样狠辣的人。 她和他终归不是同一种人。 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 如果她爱他,在听到他要被人挑断手筋时,是不是至少应该双手抱住他,给他安慰? 或者问他,那时候,是不是很痛? 或者心疼他一个人承受日夜被人暗杀,却无人诉说的痛苦,这是多么凄凉的事。就如她一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自己扛。 可她此刻想的却是希望他有一位令他省心的妻子,与他志同道合的妻子,或许,他这样才会活得更容易,更轻松。 “秦潇,我们到此结束吧。”她挣脱他的怀抱,抬头望着他,坚定地说。 65(H) 他朝她笑了笑:“说真话容易让人万劫不复。” 黎溪身一僵,他是在威胁她让她把刚刚的话收回?要不然他会忍不住伤害她?让她万劫不复? 他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说:“真话伤人,溪溪的真话会伤害到我,容易让我万劫不复。” 他的手从她脸上沿着她身体曲线抚摸到她的穴口。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你眼里明明没有情欲,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既然…我们…都不想…可不可以不做?” 他亲了亲她,用已经醒来的性器抵在了她的穴口,告诉她,他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她身颤了颤,抓住他的手也发抖,又垂眸看着他粗大的性器在自己穴肉上摩挲,心底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秦潇…”她喘着气,叫他,“我们…可不可以不做?” 他极尽温柔地看着她笑,亲了亲她黑得发亮的眼睛,手往穴里伸去,逗弄着。 待到足够湿,他握着自己的性器往她穴口慢慢挤进去。 “想我吗?”他问,声音里是蛊惑人心的柔。 她不爱他,何来的想? 这段时间她一心放在黎斐身上,祈祷他的病可以治,祈祷他的病快点好。身边又有秦钰陪着,她要忘记那晚的事,怎么可能会想他呢? 秦潇看她沉思的样子,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他在她体内缓缓动了起来,又吻上了她。 她推不开他,下半身因他不断地肏弄已经流了水。 “溪溪,和小钰分手,好吗?如若你不懂怎么说出口,我去说,相信我。”他说,他在她体内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她闷哼一声,她控制住自己想要呻吟的声音,压抑说:“我会和他分手的,我会离你们秦家人都远远的,我知道我配不上他。” 秦潇看着她,她眼里是认真坚定。 “我知道自己不配,你们是天上的太阳,我是地下的尘埃,我有自知之明。” 秦潇忽的低低笑了起来,双手揉搓着她的胸,性器又是用力一挺,黎溪猝不及防呻吟出声。 “溪溪叫得我心痒难捱,像柳絮撩拨我的心。”他笑着说,“再黑暗里的尘埃也有被太阳照到的那刻。” 黎溪紧闭嘴巴,不理他。 “叫出来,我喜欢听,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他加快了速度,性器猛烈撞击着她体内,嘴唇咬弄她的乳尖。 黎溪因他的挑逗,全身的酥麻感更强了,穴肉紧紧咬合着他粗大的性器,那里无缝连接,通往对方的内心。 她紧致温暖的穴里似把他那冰封的心也慢慢融化,暖了起来。 他粗大的性器悄然声息填满了她心里的某处空地,一笔一划地刻上他的名字。 啪啪啪声在车内响起。 “溪溪,我想听你说爱我。” 黎溪不理他。 他加快了速度:“不说的话,我们就一直做,直至我累为止,也有可能我们会一氧化碳中毒。” 黎溪愣住,一氧化碳中毒? “汽车停在原地开着空调,汽油并没有完全燃烧,车内就会产生一氧化碳,我们两个可能会慢慢一氧化碳中毒死掉,说不定明日新闻头条刊登的就是我们殉情的新闻。” 她吓得猛然起来。 秦潇被她突然起来的一夹,毫无防备射在了她体内。 “溪溪,想不到你还真厉害。”他笑着说,意有所指。 黎溪脸红撇过头,气说:“秦潇,你这个人就会骗我。” 秦潇笑说:“溪溪现在很可以,以前看见我说话都会紧张,现在当着我的面动不动直呼我的名字,也越来越敢对我生气了。” 他捏了捏她的脸,说:“妻管严指日可待。” 她更气:“是你自己让我叫你的名字的。”他们在车上的第一次,是他让她叫他的名字。 “喔?我有过吗?近来事多,忘记了。” 她扭捏,憋红了脸,撇着嘴,不说话。 66(H) 他笑着把她抱到身上,又把性器一插到底。 强烈的刺激感不由让两个人双双发出喟叹声。 “溪溪,像那天晚上一样叫我。”他抱着她在他性器上下起伏。 黎溪压抑着呻吟声,不理他。 “刚刚我说一氧化碳中毒是真的,我们呆在车上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呆得越久,死亡机率越高。”他又笑说。 他抱着她又加了速度又加了力,似是她不说,他就不会放过她。 黎溪真的怕了他。 “秦潇…”她喘着气,哑着声叫他。 “还有呢?” 那句话她对他真的说不出口。 他又更狠的肏她。 舒麻感卷席她全身,她开始控制不住呻吟出声,她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也上下飞舞,她下面流出更多水。 “秦潇,我爱你…” “嗯。” “秦潇,我爱你…” “嗯。” “秦潇,我爱你…” “嗯。” 他抱住她的脸朝他胸口贴:“咬我。”他说。 黎溪没反应过来。 “让你在我身上留下你的齿印。”他解释。 黎溪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继而胡乱在他身上咬了起来。 “再用力咬,我不怕痛。”他说。 她自觉加了两分力。 她的牙齿刺痛着他的神经,血液跟着沸腾。 他的性器把她撑得满满,她真的用了力咬着他发泄,也是报复他总是威胁她。 “秦潇,我爱你。”她呻吟时不自觉说出了这句他让她一遍一遍重复着的话。 “嗯。”他温柔看着她眼里的水波与迷离,柔柔地回她。 似乎如他所愿,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 车内最后只剩下啪啪啪声与男女的喘息声。 她的身上是他落下的吻痕。 他的身上是她咬下的齿印。 俩人水乳交融,难分难舍。 他把他的性器每次都大力整根没入她的身体,又不舍地抽出。 他看着她的双乳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那里不大不小,他一手就能抓住。 他以为他清心寡欲,原来也会破例。 “…溪溪…”他有些不能控制自己地唤她。 也许不是情欲让他不能自己,而是甘愿为了身上这个人堕入情网。 这场性爱疯狂到他让她在他身下泄了几次,最后她累得全身无力任他抱着她。 事情结束后,黎溪的脸色已经娇红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笑了笑,拿了纸巾放在她手里:“帮我把残留在上面的东西擦掉,我也帮你擦擦,这些属于我们的东西流到座位上不好看。”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炙热的性器上,黎溪赶紧移开手。 “你刚用完它就嫌弃它,似乎不太好。”他笑,“还是溪溪害羞了?不敢看它?我自认为它长得这么粗大应该很好看,也应该让你很满意。” 黎溪因他的话脸更烫了,也更不想理他,这个人嘴里的话一套一套的,她说不过他。 “好,这些活我一人做了。”他笑着说,“从小到大,第一次伺候的人是你,命中注定。” 他先帮她清理:“今天你哥做手术,我本是想昨晚上回南市,但临时又有很重要的事,加班加点的忙完工作,今天中午赶着回来,都没回家看我父母,直接来了医院,想陪着你,你又给我甩脸色。” 黎溪还是不理他。 “这半个月工作真的很忙,想打你电话问候你几声,告诉你没空去见你,你把我拉入黑名单一直没移出来。” 他笑:“真的小姑娘心性,赶紧把我号码恢复回来,我生气起来你也知道后果。”他作势恐吓她。 黎溪身僵了僵,不寒而栗。他这个人说话,她真的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开玩笑。 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说了以后乖乖听话一些,我也可以很温柔,只对你一个人,也只有你一个人见识过我的温柔,更见识到我的长处。” “不想和你来往,把你拉入黑名单,有什么不对?”她皱眉,“你的长处是什么?我就知道你总是骗我。” 他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性器上,暗示他的长处,又说:“好,你没有不对,是我错了,我应该换个号码打给你。等你想和我联系了再把我移出黑名单。”他笑,“那一千多万当作我的赔礼,原谅我,可以吗?” 黎溪此刻反应过来,抽回自己的手,撇嘴:“你说要一万块现金,其实就是骗我下来做这种事?我就想着你要现金干嘛?你那么有钱怎么可能差我那一万?” 秦潇握起她的手亲了亲,低声笑出来,又从车箱里拿了一本房产证,打开她的包放了进去,说:“我让人在南市买了一套别墅在你名下,阿姨和司机也给你配好了,你要是和小钰分手了,就到那边住着。” 67 黎溪赶紧把房产证拿出来还给他。 “我不要什么别墅…我不要你的东西…我真的不想这样了…秦潇…我不喜欢这样…”她低喃。 “拿着吧,要不我把它送到小钰手里,让小钰送给你,小钰送给你的东西,你总会要吧?”他作势威胁她。 黎溪听见他这样说,声音高了一分贝:“秦潇,你不怕他怀疑吗?你真的是他亲哥吗?还是,你就是想让他知道我们的事?” 秦潇看着她愤怒炸毛的样子,亲了亲她的唇,笑着回答:“我不怕小钰知道我们的事,如若他知道了要和你分手,刚好成全我们。我和他一母同胞亲兄弟,我在他眼里是疼他爱他令他尊敬的亲哥哥,他在我眼里是只能我教训,不能让别人教训的好弟弟,我们兄友弟恭。” “秦潇,你真的…”很无耻,她想说。 可她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你太狠毒了,上次你那样整魏殷我知道是因为我,可太过太狠了,魏殷差点死了。这次你又是以什么理由奸淫自己亲弟弟的女朋友,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有没有心。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先来后到吗?你禽兽不如…我觉得你更像黑社会…你更像电视里的坏人…反派…在我心里…你比魏殷更可怕…” 秦潇身一僵,帮她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为了掩盖自己的异样,又继续帮她整理起了头发。 “我今天真的是百忙之中抽空回南市,怕你担忧你哥的手术,想陪陪你,明天又要赶着回江市。 溪溪,我们见面的时间本来就少,更应该好好珍惜相处的每分每秒,把无价的时间拿来猜忌怀疑对方,拿来吵架,不值得。” “上楼去吧,要不小钰该回来了。”他笑着说。 黎溪心里恼他,把房产证朝他身上用力一扔:“我不是你豢养的小情人。”她下车,“砰“的一声,摔门离去。 她上到病房刚坐下,秦钰和尤瑾容随后也回来了,紧接着朱南也跟着回来了。 秦钰看见病房里秦潇竟然在,惊讶说:“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回去了。” “刚忙完,过来叫你一起回家。”秦潇说。 “我要陪着小溪,明天再回。这里有陪护床,今晚我在陪护床睡就行。”秦钰说着就坐到黎溪旁边,插了管子到买的豆浆杯里,递到黎溪嘴边,“尝尝,这豆浆很好喝。” 黎溪抬头看他,秦钰帅气阳光的脸上是温柔的笑,他的笑如同一抹阳光,让她自惭形秽。 她垂眸,她要快点和秦潇断了关系,不能再拖拉下去了。 “怎么啦?不想喝?”秦钰手揉了揉她头发。 她抬起脸,朝他笑,声音很轻地问:“你喝了吗?没喝的话你先喝。” 他吸了一口,又递到她唇边:“在外面尝了觉得好喝才给你买的,怕你没什么胃口,太难吃的吃不下。” 她吸了一大口,有些沾到她嘴角,秦钰赶紧伸手帮她擦掉。 “好喝。”她说。 “我再尝尝。”他笑着亲她唇上残留的豆浆汁,“小溪唇上的更好喝。” 她忍不住脸红,眼神警告他,还有别人在,让他收敛点。 秦钰看着她似娇嗔又似警告看着自己的眼神,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亲。 黎溪身一僵,突然觉得有道寒光射在她身上。 “你们两位热恋中的少男少女收敛点,我和秦潇哥,小南还在呢。”尤瑾容在一旁笑着说。 秦钰赶忙说:“哥,你先回去吧,我决定了,今晚上就在这张床上和小溪挤一挤,你帮我和爸妈撒个谎,就说我在朋友家睡了,让他们不用担心我。” 她没听见秦潇说话,但听见了有脚步声离去,猜测应该是秦潇走了。 她觉得他走的时候好像她身边有一股冷风吹过,让她不寒而栗。 68 她其实很累,可怎么也睡不着。对于黎斐快要醒来这件事,既兴奋又期待,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黎斐病好了,她是不是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有他在,她再也不用为生活奔波,日夜操心那些生活琐事了? 她朝身后的秦钰看去,他在陪护床上睡着,朱南也靠在沙发那里睡了,尤瑾容坐在她对面闭目。护工坐在另一边照看着黎斐。 她轻走到尤瑾容旁边,拍了拍他。 尤瑾容抬眼看她,见她脸上有难言之隐,轻问:“怎么啦?要是需要帮忙尽管说。” 她犹豫了一会,指了指门外,示意他到外面说。 “…小容哥…我想借你要一笔钱…这笔钱可能会很多…如果你没有…也没关系的…因为钱很多…我也不懂问谁借…” “你想借多少?” 她咬住下唇,良久,说:“…一千二百万…我知道钱很多……等我哥病好了…我们兄妹俩一起赚钱还给你…如果你没有…也没关系的…” “是想把钱还给秦潇哥?”他默了一会,又说,“你都知道了?” 她点点头,说:“…嗯…谢谢你…” “你想什么时候要?”他问。 “…越快越好…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能会有损你的声誉……”她低头,表情有些尴尬,声如蚊地说着需要他帮的忙,说到最后,声几不可闻。 尤瑾容看她低着头,脸红如海棠花,嘴唇也湿润殷红,突然想起他与她的那个不算是吻的吻,那竟是他的初吻,他忽然觉得其实可以更浪漫,更庄重的。 “好,我不介意。”他看着眼前脸已经红得似要滴血的姑娘,笑着说。 半夜,黎溪的手机突然有信息过来:在干嘛? 她看着陌生的号码,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是谁发错了信息,便没理。 过了几分钟,又是一条信息过来:小钰他真的抱着你睡? 黎溪才反应过来,是秦潇。 她撇了撇嘴,回信息:干嘛用这个陌生的号码? 他回:我的号码还躺在你的黑名单里睡觉。你介意帮我把它叫醒? 她皱眉,又把这个新的号码拉入黑名单,然后关机,不理他,便趴在黎斐身边睡了起来。 梦里她回到了高二那一年。 那个时候学校篮球比赛,作为高中校草又是篮球队队员的何陵自然是学校风云人物,去看比赛的许多女同学们也大多是为了他。 她自然也不例外,也不能免俗。 整场比赛下来,何陵因他俊逸的外形和不错的球技又俘获了无数女同学的芳心。 打完球后的男同学下了球场自然是有许多女同学等着排队送水的,那个时候她就是想给何陵送水的其中一位女同学之一。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何陵一一拒绝着给他送水的女同学,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便决定趁着四下无人时再单独把水送过去给他。 夜幕降临,周边同学们逐一离去,人越来越少,就在她鼓起勇气想要送水给何陵时,天空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雨并伴着雷声。 她最怕下雨天里的打雷声,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冲到何陵面前让他英雄救美,然后挠头傻傻笑着说:同学,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没带伞,我…也怕打雷。 但经过再叁思虑后,她还是一个人冲进了最近的教室躲雨。 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她觉得何陵可能不喜欢这种柔弱的搭讪方式,还是选个好点的时机,给他留个好印象。 不远处的天空,一道闪电照亮了暗夜里的事物,伴随着雷声而来的电话铃声,雨天里显得突兀。 她吓了一跳,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溪溪,你在哪里?”是哥哥焦急的声音。 “我在学校还没回,被雨困住了。” “对,在球场旁边的那栋教学楼一零叁。” 黎斐没多说什么就挂了。 她有些失落,他就问了她的位置,没说要来接她。 大周末的,又是下雨天,教室里没人,她趴在桌子上,心里闷闷的。 气自己干嘛要来凑这种热闹,看了一下午的比赛,最后水还是没送出去。 二十分钟后,突然有人打开教室的门,她抬起头朝那里看去,黎斐拿着伞,身上被淋湿了些,站在那里,笑着看她。 他的笑瞬间温暖了她整个人。 她眼里突然有湿意,忍不住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哥…”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眼泪真的流了下来。 “是不是怕了?”他紧紧抱着她,给她安全感。 “…我才不怕…哼…”她嘟了嘟嘴,傲娇地把头转过去。 “好,我的溪溪最勇敢,现在回家吧,好吗?”他笑着哄她。 “哥,是不是只要是下雨打雷天,你就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她抹着泪,喜极而泣。 “只要我在,就一定会。”他拥着她出教室,撑着伞,笃定回答她。 “溪溪…溪溪…” 窗外“轰隆”一声,雷声贯耳。 她吓得尖叫了两声,声音似传遍了整栋楼。 “…溪溪…你没事吧?”一道虚弱的声音问她。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黎斐的笑脸,他正担忧看着她。 “哥…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黎溪哭了,抓住他的手,眼泪一颗一颗掉在他手背上,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好了?” 秦钰在一旁搂她肩膀,安慰她。 黎斐看着那只搭在自己妹妹身上的手有些不顺眼,脸上还是带着温柔地笑,说:“刚才醒的,看见你好像做噩梦了,梦到什么可怕的事?” “没有,就是梦见你。”她抓着他的手蹭她的脸回他。 秦钰在一旁悄无声息把黎溪的手拉开,他不喜欢兄妹俩这样亲密,又笑着说:“黎斐哥,我是小溪的男朋友。” 尤瑾容看了一眼黎斐,有些想笑。 黎斐看了一眼秦钰,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溪溪的照顾。” 他话刚说完,霍琛出现在了门口。 霍琛笑着说:“我听见有尖叫声,过来看看,现在感觉怎么样?” 黎斐笑着说:“…目前感觉良好…”他的声音里还带着虚弱。 秦钰便把黎溪搂入怀里,问:“小溪,刚刚你做噩梦了?还怕吗?” 黎溪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似有一束寒光射在她身上。 她想从秦钰怀里出来,但秦钰搂得更紧。 “小溪,这里都是我们两个的熟人,不用害羞的,你感觉好点了吗?”他关心问。 “我没事了,就是被外面的打雷声吓的。”她挣开了秦钰的怀抱。 霍琛便笑着说:“病人家属,请跟我来,我有事交代。” 黎溪抬脚跟在后面。 黎斐忽然叫住她:“…溪溪…” 黎溪回头,听出他语气里似乎是不想她去,她笑着说:“哥,让他们先陪着你,医生交代完我就回。” 黎斐笑了笑:“…好…” 她跟在霍琛后面。 霍琛却突然转头笑着说:“叫你出来,是想告诉你,秦主任要回江市了,他应该还在停车场,你现在去还赶得及。” 69(满1700珠加更,两章并作一章) 黎溪追到地下停车场,看见秦潇的车已经启动,她冲了过去。 “…秦大哥…”她喘着气大喊。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很亮,张恒把车窗降了下来,秦潇坐在座位上端详着她因跑步而微红的脸,他没想到她会过来找他。 “上车说。”他说道。 张恒和警卫员随即下了车,黎溪上了车。 他先发制人,说:“如若你过来是想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再往来。离别在前,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来伤人。” “不是。”她被他说中,心急,下意识慌乱反驳。 他低笑起来。 黎溪一时语塞。 秦潇低头,吻上了她。 她挣扎推开他,他紧紧攥住她。 因为舍不得,他便有些疯狂,吸吮她的舌头,还咬伤了她的嘴唇。 她痛得惊呼一声。 他听见她的痛声,还是没放手,舌尖挑逗她的舌尖,继而胡搅蛮缠,直至两人呼吸渐渐加重,他又亲上她的眉眼,又移下亲到脖子,又往上移把她唇上流的血吃了又喂给她。 有些饥不择食的慌乱感。 良久,他才放开了她。 两人的嘴里已经有了一股血腥味。 “我走了,你应该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说,“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估计往后一段时间会很忙,我应该是很久不会在你的生活中出现。” 黎溪低头不看他:“秦大哥…谢谢你…我哥好了…真的谢谢你…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的…”她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这里面是一千两百万…密码是一二叁四五六…你取了钱后…不用把卡还给我…我挂失就行…” 秦潇看着她手上的银行卡,只一瞬,就知道她的钱是借谁要的了。 一辈子都记得他的恩情吗? 他盯了她一会,笑着说:“亲密生气的时候叫我秦潇,疏远时就叫秦大哥,只要溪溪一开口称呼我,我就知道溪溪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一别两宽。”她低声说,不想理他。 他还是笑着看她,没回。 黎溪心里便有气,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要么是没有表情,要么就是笑,脸上永远不会出现第叁种表情,她竟连他皱眉的样子都没见过。 她气得又当着他的面把电话卡拿出来,掏出钥匙骤然把电话卡用力划成两半,让他明白她和他今日起恩断意绝,让他永远联系不到她,她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秦潇面上还是笑,温柔提醒说:“别把手划伤了。溪溪现在的样子有些气急败坏的幼稚感。” “在遇到一些事,听到一些话,无伤大局的情况下,我的耳朵会恰到好处的聋上一阵。”他解释他为什么会偶尔不回复她的某些话。 她觉得自己如跳梁小丑,她上上下下在表演,他笑着看她任性玩闹,她便气涌胸口。 “秦潇,你有过失控的时候吗?为什么你总是露着一副虚假的笑容?或者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目光犀利地看着别人。你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就比如现在,你端坐在这座位上,手交叉平整地放在膝盖上笑着看我,完全就是一副居高临下睥睨一切的和我说话,多数的时候你总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不容别人反抗。” 她声音又调高了两分问他:“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么多面是已经有人格分裂症了吗?你现在又是哪个人格在和我说话?” 秦潇看她,笑说:“溪溪每次都问我同样的问题,但我也还是要好好回答的。我有过一次失控,就是要了你的第一次。现在的我如泰坦尼克号上的船长,情绪不稳,方寸大乱只会让我和别人都粉身碎骨。 作为人民公仆,微笑是必备的,哭丧着脸会被媒体说我不热爱工作,为人民服务意识不强。 真理掌握在新闻记者们的手中,他们可不管我今日开心还是不开心,昨日有没有病痛。只要我一上岗,他们想看到的,想拍下的必定是我面带着微笑。 当然,私底下我是不愿意笑的。至于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我应该是一个为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民公仆。” 黎溪心底突然有那么一点痛。 她又愤怒地拉开他交迭的双手,把他端正坐着的身子用力往后推倒靠在了椅背,她不想看他这种上位者的坐姿。 她今天怎么样都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 “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只和你睡过,我之后还和秦钰睡过,还和我哥睡过,也和尤瑾容睡过,反正都和你睡了,我也不在乎多一个还是多叁个。”她说。 秦潇并不会因为她的那点力气推他而会后倒,只是为了让她解气,随了她的意顺势靠在了椅背。 他本想再坐好,可听她说完那番话,忽然就觉得这样靠一靠也不错,却是顿了几秒后,还是起身坐好。 车内短暂的沉默。 他先开口说:“睡了就睡了吧,这没什大不了。在我心里,只要不被外界知道,每个人都有放肆的权利。”他顿了顿,“你气急败坏什么话都往外说的脾气要改改。在我面前说无事,去外面说了容易惹事。” 他又笑着说:“没有了联系方式,不期而遇也是一种浪漫。” 他把她手上的银行卡收到她包里,说:“钱你拿着,就当我的赔礼。” 他又把她抱到怀里:“和我说分手的也是你,生气的也是你,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现在在你眼里,我笑也是一种错误,如若我嘴角下垂,你肯定又会说我哭丧着脸让你心情不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他笑,“溪溪比我还霸道。以后我们的女儿也如你这么霸道,我肯定要左右为难。那你想看我哪副面孔,以后我面对你时,都露出那副面孔。” 黎溪语塞,他总是这样,所以她嘴里那些更狠更伤人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亲了亲她,看着她的眼,温柔说:“我不在南市,若遇到事有小钰陪着你也好。” 她忽的用力紧紧抱住了他,头埋在他胸膛,深深吸了一口他的气息,说:“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希望以后我们都会过得更轻松,希望你以后有个省心的爱人,希望你活得不那么累。 秦潇笑着说:“你的对不起我收下了。” 黎溪松开他,她眼里的难过换上了认真严肃。 她抬起头看他。 这一次,她的演技应该是让他看不出了吧。 “这段时间尤瑾容帮我照顾我哥,我和他长期共处一室,日久生情,昨天和你在车上做那种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心里想的不是秦钰,而是他。所以,我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她把银行卡从包里拿出来,“过段时间我也会和秦钰坦白我和尤瑾容的事,既然我决定和他在一起,我就不想再和我男朋友以外的人有什么金钱上的往来,你帮我找了医生,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钱的事尤瑾容他会帮我出。” 秦潇盯着她的眼,良久,接过了她的银行卡,对她微笑。 她浑浑噩噩地进电梯,脑里是他最后的话语。 “喔?是吗?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送请帖,我在这里先预祝你们能百年好合。” 她差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最后还是镇定又有些害羞地笑着说:“谢谢,以后办满月酒了也希望你能来。” 那时,他还是朝她微笑,陌生又疏离,眼里的温柔换上了往日的犀利。 他每对她露出这种表情时,她就知道,他不会再主动找她了。 这一局,她胜了。 她以为自己不会难过,会如释重负,可电梯关上的那刻,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从眼里出来,忽然就觉得某些地方有些微疼。 天堂与地狱,道德与堕落,她果然是没办法选择后者。 “黎溪?”一道声音试探问道,语气里带着些意外。 黎溪抬起婆娑的泪眼,身骤然发抖,本痛苦的心瞬间变成了愤怒。 眼前站着四个人。 一个是她最害怕的人,魏殷。 一个是她最厌恶的人,何陵。 另外两位漂亮的姑娘她没见过,但从穿着和气质看得出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她没想到魏殷和何陵竟是认识。 其中一位瓜子脸的姑娘笑着问:“这是?” 何陵说:“高中和我表白过的隔壁班女同学,我一直遗憾没接受她,没想到我们还真有缘。”他看着没有打扮,脸上依旧素净,眼里还含着泪的黎溪,换上了自认为友善的笑脸,“你还没恋爱吧?你需要帮助吗?” “穷人唯一需要帮助的就是穷病。”魏殷说。 其中一位姑娘没忍住轻笑出声,那清脆的声音在空旷亮堂的医院里把黎溪的羞耻自卑放大了数倍。 “怎么?今晚想到会所卖笑?”魏殷说。 那位姑娘笑声戛然而止,她还要靠魏殷把她捧红。 黎溪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阴阳怪气的魏殷,他两只被秦潇弄伤的手还绑着纱布,手指头也接上了。 她懒得理何陵魏殷这种人,没回他们的话,绕过了他们,便自行走了。 何陵一直在惋惜当初没接受黎溪,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想尝尝黎溪这种素味。今天看见她,想着怎么样也要问到号码。 他挡住黎溪的去路,语气里带着温柔,说:“能把你的号码给我吗?” “这种没身材,就一张脸勉强能看的女人。何陵,你浪费我五分钟了。”魏殷说着便继续往前走去,轻飘飘说,“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品味低下,碰这种女人不怕噩梦找上门吗?” 何陵因魏殷的话脸上的笑僵硬了下,他掩饰眼底的愤怒,私生子这个身份是他的痛处,他名义上的母亲为了牵制他和他生母,让他跟了生母姓。为了不让他的名字出现在圈子里,还故意给他取了与赵家长子赵凌同音的名。 魏殷这样不留情面的当众揭短,让他实在难堪屈辱。 要是他是尤家嫡长子,魏殷根本不敢跟他这样说话。他生父的身份比魏志强魏殷这种满身铜臭味的人强了一个阶层。 他定了定气,赶紧问随后赶来的司机拿了纸和笔,写下自己的号码塞给了黎溪。 “记得联系我。”他说。 黎溪因着刚和秦潇断了关系,心里压抑到了极限,又听见魏殷这样当面连连羞辱她,那些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气得连脚下的血液也跟着往上一股涌入封住了脑子,此刻她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完全凭本能行事。 “魏殷!你站住!”她愤恨地冲上前,手扬起想用力扇魏殷一个耳光,可看到魏殷定在原地等她,面无表情看她时,她突然想到了那句打人不打脸,理智就在一瞬间冲破了堵着脑门口的血液。 她狠狠朝魏殷的膝盖给了一脚,然后跑走了。 魏殷猝不及防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呆了,吓得不敢说话。 所有人都以为黎溪会给魏殷一巴掌,就连魏殷也觉得是这样,但谁都没想到黎溪临时改成了踹人。 大家心里不禁猜测魏殷和黎溪到底什么关系,但不管什么关系,他们都知道黎溪的下场不会太好。魏殷整人的手段不是开玩笑的。 而何陵更是没想到黎溪认识魏殷,更没想到柔弱的小狗会狗急跳墙,当众直呼魏殷的名字,把魏殷踹得跌坐在地。 看着魏殷脸上的不可思议,他心中的愤怒变成了暗爽。 但又不免有些可惜黎溪,以魏殷这种纨绔,她极有可能被魏殷强迫到他的会所卖笑,这可能还是好的。 他内心叹了叹气,他这样的身份,还不足以能从魏殷手下救出黎溪,况且他也不会为了黎溪去当面得罪魏殷,他还指着魏殷引他和圈内公子哥们打交道呢。 他想了想,抬头看了一眼左上方的摄像头,要是这里有围观群众透露给媒体,明天肯定是头版头条。 {魏家继承人仗势欺负穷家女,穷家女被玩弄于鼓掌,愤恨上门讨要公道,一怒之下踹人以示泄愤} 今晚凌晨的爆炸性新闻内容。 魏殷应该能体会体会什么叫半夜鸡叫了。 如果就地取景,内容里再添些逼迫穷家女到医院打胎,穷家女为了保护腹中孩子誓死不从,再衍生到纨绔子弟能否经营好一家跨国企业,可能就更有意思了。 他突然期待明天快点到来,期待明天早上股市开盘时,魏氏集团股票跌停封板的那刻。 70 黎溪对于上次被魏殷带去会所仍心有余悸,偶尔还会做起噩梦。 她慌乱地朝黎斐在的病房跑去,如果这次再被魏殷抓走,不知道还能找谁救她。魏殷这么有钱,找警察有没有用是个问题。 “魏哥,你没事吧?”旁边的姑娘赶紧扶起魏殷。 “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开心吗?” 那姑娘吓得背后发凉。 黎溪跑出几米后,眼前突然出现一堵人肉墙,她抬头看,腿开始发软,穿着黑色西服的强壮男人一脸淡漠地看着她。 “魏哥…她可能气昏头了…你放过她一次…”何陵在替她说情。 魏殷朝黎溪看了一眼,说:“可以呀,你下跪,或者…她下跪,你们两个商量商量。” 黎溪不自觉握起了拳头,压制着胸中的屈辱与愤怒。 “这里人多。”何陵说。 “人多才显得有诚意,想从我手下英雄救美不付出代价会让我一整天都不开心。” 魏殷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我看你这么想当英雄,那就你跪吧。”他翘着二郎腿,用没受伤的手指敲着皮质扶手,低低地“砰砰砰”声在鸦雀无声的空间里似是在不断催促着何陵下跪。 黎溪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说:“魏殷,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是法治社会。” 魏殷笑说:“哎哟,你还懂法?那你说说杀人要不要坐牢?” 黎溪面如土色。 何陵揣摩着魏殷和黎溪话里的信息,想通过聊天内容理清他们俩个是什么关系。他在脑里快速反复思考着魏殷的话,一瞬间就得出了魏殷似乎在变相帮黎溪整自己。是不是这个结论,他还要验证验证。 “魏哥,我和她也不是很熟,就是看见她柔弱可怜,毕竟姑娘家。但男儿膝下有黄金,要真的她下跪就能让你解气,那也是个好办法。” 黎溪看了一眼何陵,他长得真的可以用面如冠玉形容,那时候她和他表白,他说他对她的平板身材激不起性趣,刚刚他替她求情,她还以为他这个人改性子了,果然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魏殷笑着说:“何陵,我就喜欢你这种会变通的人,女人如衣服嘛,你女人那么多,何必为了这种女人下跪。”他又朝黎溪说,“没听见何公子让你下跪嘛。” 黎溪低着头,不说话,握拳头的手指甲快要掐入肉里。 何陵错愕,他没想到自己得出的结论是错误的,更没想到魏殷把要人下跪的责任转嫁到自己身上。 他走到黎溪旁边,小声说:“黎溪,人在屋檐下,魏殷这个人不好惹,你服软跪下,过后我再和你解释道歉,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黎溪抬头看了何陵一眼。 “你听我的,魏殷他这个人折磨起人完全凭自己的心情,你下跪了,他不会再找你麻烦。” 魏殷颇不耐烦说:“我脸上写了闲人两字吗?一分钟内你们两个总要跪一个。” 何陵又苦口婆心说:“黎溪,你听我的,我和魏殷认识了那么多年,他折磨人的手段花样百出,你又没有背景,服个软就过去了。” 黎溪绕过何陵,往前走。 何陵心急,拉住她,说:“黎溪,我真的为你好,这是对你最有利的办法。” “一分钟到了,何陵,既然你说服不了她,那就你跪吧。”魏殷说。 “黎溪,算我求你。”何陵语气里真的带着一丝哀求。 黎溪看着何陵,突然想起尤瑾容说的私生子的悲哀,私生子这个身份不是他的错,但他是可以选择不和魏殷这种人打交道的。 “我今天不会跪任何人。”她说。声音低弱,却透露她的决心。 “那里坐的是什么人?”秦钰的声音响起。 “应该是混子。”尤瑾容说道。 “我还以为是天子。”秦钰说。 黎溪眼眶微红看着秦钰,恨不得扑到他怀里抱住他。 “…秦钰…”她朝他笑,想掩饰自己刚刚的难堪。 秦钰走到她身边,拥着她一起坐到魏殷坐的那张沙发,他挤了挤魏殷,腾出更多的地方给黎溪坐。 魏殷皱了皱眉。 秦钰如同温室里的花朵,别人还没碰他,他周边的防护网能把别人震碎。 “今天这场游戏的结果让我不开心。”魏殷起身,忽的感觉左脸颊酸痛,他身趔趄地靠在了沙发扶手边。 “我爷爷说对待姑娘要温柔,要是看到有欺负姑娘的,让我只管救人,不要怕坏人,因为他老人家会给我撑腰。”秦钰甩了甩自己打在魏殷左脸上的拳头。 魏殷起身,笑了笑,说:“替我向秦老将军秦董事长问好,改日我和我爸登门拜访。” “魏公子,何陵虽不姓尤,可依旧是我们尤家人,不知道的以为这里是小朋友斗殴现场。” 魏殷看了看何陵:“尤大少就是尤大少,有异于常人的胸襟。何陵想英雄救美,我又有成人之美的心,谁让他关键时刻又怂,这不怪我。” “…哥…”何陵认错地喊道。他没想到秦钰与尤瑾容在这里,更没想到黎溪与秦钰尤瑾容认识,他若有所思偷偷看了眼黎溪。 71 “现在的场面怎么看都不像小朋友斗殴现场,更像小白兔闯入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里,不管这里的哪只动物发狂起来,见红的都是那只软绵绵的小白兔。”魏殷说道。 黎溪脸霎时惨白,她知道魏殷说她这只小白兔惹不起他们这些猛兽,警告她以后小心点,不要让他抓到。秦钰和尤瑾容并不知道她认识魏殷和何陵。更不知道她之前杀人的事。 她真的害怕魏殷会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下抖出她杀人的事,也会含沙射影说她和秦潇的事。她如坐针毯,内心慌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魏公子从小就有把令人昏睡的场面搅得刺激好玩。”尤瑾容说。因为魏志强工作忙,没时间管教魏殷,魏殷又没有了母亲。在偶有的家族聚餐上,魏殷属于最调皮捣蛋,令大人最烦恼头疼的那一个。 “要不说他在我们这几人中都是拿第一。”秦钰说。魏殷在他们几人中马术拿倒数第一,小学初中高中纨绔子弟排名正数第一。 魏殷说:“我可是在法律内偶尔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真正心理强大的是那些杀人犯心安…” 黎溪忽的抱住秦钰,身有些发抖,头埋在他胸口:“…秦钰…我身体不舒服…头突然有点晕…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她打断魏殷说她心安理得的活着,不用去坐牢的话。她声音颤抖带着哽咽,外人听起她的声音都觉得她难受极了。 “是不是最近太劳累了?刚好在医院,我抱着你去给医生看看。”秦钰要打横抱起她。她阻止了他的动作,白着一张脸牵着他低头走了。 何陵看着黎溪,还是有些不相信她认识秦钰?还和秦钰这种混世宠儿谈恋爱?是为了钱和秦钰谈恋爱?还是因为他拒绝了她,所以她伤心得不惜想和秦钰玩玩,只为忘记他?他有必要找个时间私底下告诉黎溪,秦钰和尤嫣毕业就会结婚,让她不要玩火自焚,她玩不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真是个让人回味的偶遇。”魏殷看着走远的秦钰黎溪二人说道。 “魏公子二十二岁的年龄,总做着八岁的事,什么时候你的心智能和年龄成正比,你父亲应该可以多活几年。”尤瑾容看着完全消失不见的黎溪,心情烦躁,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寒意,“希望魏公子不要再逾矩干了我的活,我现在的心情如同南市最惊悚的过山车。” 魏殷看了一眼何陵,笑着说:“教育弟弟的事肯定得亲哥哥做,祝愿你们兄友弟恭。”他朝黎溪消失的方向看了看,“一个男人的心情突然像心电图忽上忽下,大起大落,一定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了,希望小容哥抱得美人归。明天我定场子,还是老规矩,弟弟我恭候大驾。” “我出来有一个小时了,我哥怎么样了?他吃午饭了吗?他肯定想要见我了。”黎溪加快了步伐说。 “黎斐哥刚动完手术,身体虚弱,喝了点东西睡着了。医生已经把他推到了单独的一套带院子的套房住下,设备齐全,到时候会在那里做康复治疗,医生的建议是我们最好不要过去打扰他,让他安安静静地做治疗。”秦钰说。 “我是他妹妹,也不能去看他吗?就我一个人去,康复治疗要半年,我怎么受得了那么久不见我哥,家属一起陪着做康复治疗应该会更好才对呀,我哥他肯定也想见我的。”她语气里有些急。 “医生说康复治疗期间,心情平和有益于快速恢复。小溪,半年会很快过去的,有我陪着你。”秦钰拥住她,给她安慰。他不忍心告诉她,其实黎斐听了医生的建议后,并没有说舍不得她这个妹妹,反而看起来有点不想见她。 她心情跌入万丈深渊,本以为手术成功就可以和黎斐恢复正常的生活了,谁知还要忍受半年的不见面,她把头掩埋在秦钰的胸膛,声音哀凉:“…我知道了…只要我哥能全好…就是忍着十年不见他都行…” 很快,一个消了音的视频出现在了网上的热搜里。 由于魏殷经常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而后面来的另外两位气质更出众的帅哥,他们是不认识的。 自喻神探的一些网民们通过视频里几位的动作,穿着打扮分析出了各种结论。其中获得最多赞同的新闻标题便是: {豪门阔少们审美终于统一?} {浓妆艳抹已经过时?清纯可人才是王道?} {今日教你们画出与视频里一模一样的妆容:楚楚可人妆} {魏氏继承人玩物丧志,魏氏集团股票一秒跌停,誓要与主人相伴同行?} 很快,一条评论被置顶了上来,言辞凿凿,语言诚恳。 “我认识视频里面的女孩子,她是中江大学大二的学生,生活中真的看不出她是这样的人,一直觉得她善良单纯又坚强。因为曾想追过她,后来发现她有男朋友就只好衷心的祝福他们。我把视频认认真真看了四遍,发现她真正的男朋友根本不在里面。作为男人,挺讨厌这种给男朋友戴绿帽的女人,希望那位兄弟上网看到这个视频并认清她的脸面。” 这条评论下又各种留言: “兄弟,你是个敢爱敢恨的真男人” “兄弟,恭喜你逃过被戴绿帽子的一劫。” “说真话,这种长相的女孩子大街上随处可见。” “感觉身材还没有站在不远处的两位明星好呀。” “其实还是蛮羡慕她的,抱着她的男的看起来蛮爱她的。” “这个视频消音了,看图说话容易被误导。真相还没出来前,我觉得大家还是不要瞎猜比较好,上面那条评论说不定是哪个猥琐男追人家姑娘不成,故意诬陷呢?” 72 网上的评论在持续发酵。 “我和视频里的那个女孩同个小区,她好像无父无母,一个人照顾一位傻哥哥,视频里穿着淡黄色真丝衬衣的帅哥一个月前经常出入她家里,俩人可以说是同居的关系。” “消息可真劲爆,她该不会是为了钱同时和叁个男人交往?” “我有她的电话号码,可以用她的名字和号码查查就知道评论里说的信息真不真了。” “有了她的电话号码是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把她约出来?” “视频里她慌慌张张跑的那里,该不会是怀孕了被逼着去医院打胎吧?想母凭子贵,但魏公子也不是吃素的。” “很有可能是,视频里不就是在霍康总院吗?” 何陵小心翼翼跟在尤瑾容后面,他感受到了尤瑾容心底隐隐的愤怒。 “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他低着头小声说。 尤瑾容走在前面,没作声。 “哥,以后我不会再背着你跟魏殷来往了。” 尤瑾容还是自顾走在前没回他。 他开始解释刚刚发生的事:“魏殷这段时间在这里住院,我过来看看他,没想到碰到了黎溪。黎溪她曾经和我表白过,我没接受她。我不知道她怎么又惹上了魏殷,魏殷非要她下跪,我为了她好,所以让她跟魏殷下跪认个错…” 尤瑾容猛然转过身打了一拳在他脸上,他错愕,愣了。虽然他们同父异母,但尤瑾容对他和他生母并不差,更不可能打他。 “…哥…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和魏殷来往了…”他保证,他以为挨打是因为和魏殷私下相处。 “小钰没有为了女朋友当众打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也不记得我们尤家的家规里有哪一条是遇到事把女人推出去的。” 另一边,黎溪因黎斐已经不在病房,又不能去找他,她觉得自己呆在南市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早点回江市做些兼职能赚点钱。 “我想买明天早上的火车票回江市了,家里太久没人住也不好。”她对秦钰说。 秦钰拥着她往前走,“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去给医生看看你的身体。” “我感觉好了很多,回宾馆睡一觉就能全好了。” “小溪,要不你跟我去我家住吧,现在你哥不在,你一个女孩子住外面我不放心。”秦钰握起她的手亲了亲,他其实一直在等黎溪主动跟他解释何陵为什么认识她?两人似乎关系不一般。 黎溪沉默不语,她打算和他分手,这个时候去他家也不成样子,她想说有朱南在,朱南那拳脚功夫,一般的人打不赢她,所以她安全得很。却还是觉得转移话题比较好。 “秦钰…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我和何陵同一个高中…以前和他表白过,但他没接受我…刚刚在那里偶然碰见他,然后…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我现在对他没任何感觉…你相信我…”说到后面,她声如蚊,怕他生气。 秦钰沉默了一会,拥着她继续往前走,笑着说:“我相信你,因为刚刚在那里,你的眼里只看得到我,毫不犹豫的抱我,牵我的手,信赖我。” 黎溪感觉他说情话也一套一套的,“谢谢你。”她撇过头,忽然看见电梯旁拐角处在打电话的朱南,她表情很严肃,时不时点头,像是在和谁汇报事情。 “朱南刚刚怎么不跟你们一起?”黎溪问。 “她说她肚子饿,要去找东西吃,后来跑回来说看见有人在为难你,让我和小容哥过去看看,至于她为什么后面没跟来,我也不知道。” 朱南突然转过脸,很快也看见了她,她朝朱南笑了笑,朱南很快挂了电话朝他们走过来。 “在和我们老师通话,我们国防学院的学生不像你们那么自由。”朱南在解释,又说,“小溪,刚刚你没事吧?” “还好,说到通话,我的电话卡刚才不小心掉了,可能得去重新办一张。” 朱南笑着说:“刚好我有个朋友就是帮办电话卡的,我马上打电话给她让她帮你选个吉利的号码,你等着。”她说完也不等黎溪回答,径自在旁边打了电话,那边很快报过来一串数字,号码倒真的很吉利。 黎溪愕然,朱南今天的行为有些怪异,平时她从不拿主意,不管什么事她都坚持听她的,今天她却擅自帮她做起主,她只好笑着说:“谢谢你和你的朋友。” “不客气,只是她明天才上班。” “没关系,我平时也没什么电话。”她又朝秦钰说道,“今晚要是有事找我就打到朱南的手机或者打宾馆内线,知道吗?” “好,你说什么都行。”秦钰捏了捏她的脸,心中揣摩起朱南非要帮黎溪选号码的意图,他换上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脸对黎溪说,“晚上你能收留我吗?小溪主人?” “…可是…你不回家没关系吗?” “哎呀,小溪,你不能重色轻友,今天下午我想和你去剪个姐妹发型。”朱南挠了挠头,笑道。 “啊?”黎溪没反应过来。 “总之你答应我,看在我这半个多月一起帮你照顾你哥的份上,求你了。” 秦钰想帮黎溪拒绝,他电话却响了起来,是宋曦打来的。 他按了接听键,听了一阵后,脸色变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黎溪等他挂了电话,小心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宋曦又因为和女朋友分手这种小事来骚扰我,你说我能不生气吗?”他拥着她继续往前走,“朱南不是要和你剪姐妹发型吗?我带你们去。” 黎溪依稀记得宋曦说过他不会和姑娘谈情,又怎么会因为和女朋友分手这种事骚扰秦钰呢?还有,秦钰不像是会同意朱南要她剪姐妹发型的人。 难道他们有什么事背着她?还是她自己多心了? 秦钰开车带她们到了一套别墅内,工作人员又直接引他们上了二楼豪华套间,她换上拖鞋长袍,躺在真皮沙发上时,还是有点懵。 当看到镜子里从没有刘海到齐眉刘海,长直发变成玉米烫短发时,她有点认不出这是她? “小溪,这个发型真的很好看,真的很合适你。”朱南由衷地夸她。 黎溪看了看朱南还是齐耳的直短发,疑惑不解,她们这算是姐妹发型? “你们确定真的没骗我吗?我见识少,可总觉得姐妹发型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朱南和秦钰因她的话没忍住笑了起来。 73(微H) 半个小时的时间,又有新的评论被置顶了上来。 “大约两个月前,具体时间不大记得了。我和几位同学在吃烧烤,视频里的女孩子紧接着也跟她男朋友到了店里,同行的有女孩子的妈妈,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她男朋友贵气逼人,当时就多看了两眼。后来又来了几位男女同学,好像起了什么冲突。我敢保证她男朋友确实不在视频里。” “那她到底是有妈妈还是没妈妈呀?猜猜我有没有妈妈系列环节吗?” “她不会是为了钓有钱人,特意找人扮她妈妈吧?想包装自己。” “我和视频里面的人是邻居又是同学,我们很小就认识,她无父无母,以前和父母哥哥一起租住在简易的木板房里。” “哇,她该不会是怀了魏公子的孩子,知道魏公子不会娶她,又怕男朋友知道了会和她分手,所以想偷偷打掉?” “心理研究证明,像魏公子那种纨绔,对一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中就包括了欺负她,把她弄哭。魏公子极有可能知道她要打掉他们的孩子,所以跑来医院阻止。” “看他被女孩子推倒在地,好像并没有生气,而是震惊,震惊自己爱的姑娘竟然忍心把自己推倒。” “其实魏公子那么帅,又那么有钱,最重要的是没有妈妈,以后也不会有婆媳大战,就是没有名分地生下孩子,也很值呀。” 魏殷坐在车里拿着手机看着最新的评论,气笑了。 他准备打电话让人撤下这个热搜,无意中点了刷新,手机提示该页面不存在,他又刷新了一次,'该网站正在整改中'赫然跳出。 这时,他电话突然响起。 是魏志强打来的。 “今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这两天让你做个孤寡老人。” “你不是让我做两天的孤寡老人,你是想我早点归西去陪你妈。” “网友们已经给你安排上孙子了,下去后,告诉妈一声,我们魏家后继有人了。” “明天你让司机把她接到怀瑾路的饭店吃饭,赔个罪。” “要不要我流点眼泪营造气氛?” “她救过你一命。” “要我以身相许?入赘她家?” “我会让人把之前说送给她的那家会所和别墅的证件送过去。我老了,心脏不好。” “心脏不好就让李医生到家里帮你做个检查,实在不行就到霍家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我们家不缺那点钱。” “啪”的一声,那边挂了电话。 黎溪被秦钰带到了最近的他家的酒店,而朱南被初中同学约去吃了晚饭。 套房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各色菜式。 黎溪喝了一些红酒,脸色泛红。 昏黄的灯光下让人迷失自我。 她看着秦钰近在咫尺的脸,有些烦躁,呼吸也有些急促。 酒精让人壮胆,也让人放松神经。 她粗暴地吻上了他。 秦钰并不比她好多少,许是知道了网上的评论后,他心里有一股气,那股气让他也生出了些烦躁。 他们俩个撕咬着对方。 衣服也被粗暴得脱在了地上。 从餐桌吻到了沙发上。 他打开她的双腿,把自己的性器狠狠插入了那狭窄的甬道,又粗暴地肏起她。 黎溪被粗大的性器刺激得在一瞬间狠狠收缩了一下。 “小溪,你喜欢我肏你吗?你的小穴太能夹人了,放松点。”他说话也不似往日的温柔,大开大合地肏她。 “…嗯…秦钰…”她喘着气,抱着他,“…我要你再快点…秦钰…” 秦钰加快了速度。 “够快吗?”他粗暴揉搓着她的胸,“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恨不得肏你一整个晚上。” “你抬头看看你的小穴是怎么吞我的大肉棒。” 黎溪头抬高了两分,许是他太用力,才一会,那里便被他肏得红了起来。 “…秦钰…”她喊他,眼神有些迷离。 74 电话铃声打破了淫靡的画面。 秦钰的性器还在她身体里,他只好抱着她走到手机边。 “是黎斐哥打来的,肯定是发现你手机打不通,所以打到我这里来了。”他把手机给了她。 黎溪赶紧让秦钰停止了动作。 “哥,你还好吗?今天怎么样了?吃饭了吗?我电话卡掉了,明天去补办了卡再联系…我…受不了那么久不见你…你问问医生…我可不可以一个人去看看你…你和医生说我去见你有利于你康复…”她心情复杂,有惊喜,有难过,想笑,更想哭。 电话那边沉默没回她。 “哥,你听到我说话吗?怎么不回我?我说了受不了那么久不见你…今天我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你…”她眼泪快要掉下来,“…我受不了那么久…能不能问问医生…一个月见一次…或者两个月也可以…” 听筒里还是没声音。 她等了一会。 依旧没声音传来。以为信号断了,看了看手机屏幕。 “哥…你听见我说的话吗…我说了我受不了那么久不见你…” “…溪溪…你在哪里…”听筒里的声音有些虚弱。 她看了一眼秦钰。 “我在外面。” 那边又开始沉默。 半响,听筒里才传来声音:“…休息了…在外面注意安全…” 黎溪没来得及和他再说上一句心里话,连再见都没能说出口,那边便挂了电话。 她拨过去,电话关机了。 “我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哭丧着脸说,“他对我的态度像变了个人。” 秦钰看着自己还硬挺的性器,“我知道,黎斐哥刚做完手术,或许半年后就会不一样了。” “…我想回去了…留朱南一个人在宾馆不太好…” 他指了指自己腿中间,眼神无辜,“可怜可怜我吧,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你男朋友素的人了,这段时间一直陪着你,我也需要你安慰的,何况这种事情做到一半。” “我用手帮你,可以吗?” 秦钰拉着她的手覆上他的性器。 房里内线铃声突然响起。 黎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示意他去接。 秦钰让她继续,“这套总统套房是我个人专属,这里的内线只有家里人才懂。” “所以不需要接吗?”黎溪问。 “要是有急事他们会打我手机。” “万一是工作人员呢?” “我带着女朋友来的,他们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怎么为客人服务。” 两人又继续。 “铃铃铃铃铃铃” 暧昧的氛围因着持续传来的铃声怎么都聚不起来。 “要不去接一下?”黎溪说。 两人走到电话机旁,铃声戛然而止。 他们又回到了沙发。 “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又响起。 秦钰很快过去接起了电话。 听筒里无声。 “爸?妈?哥?爷爷?”他挨个试探。 “嘟嘟嘟”的声音响起,对方挂断了。 “没声音?”黎溪问。 “可能打错了。”秦钰皱眉说。 “今晚上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过来,像是约好了不想让我射出来。”他开玩笑说,“小溪,你应该是我的女朋友吧?” 黎溪看着他还勃起的性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却还是极认真点了点头。 “我以为我在和别人的女朋友约会。” 她低下头,不懂要怎么回应这样的问题,只好说道:“对不起。” 他亲了亲她,帮她穿衣:“不是你的错,我们回去吧,下次换个好的时间。” ———————————— 后天把书名《灯火阑珊1v3》改成《灯火阑珊NP,剧情肉》 75 黎溪在宾馆门口和秦钰道别。 她看着他的劳斯莱斯红色跑车消失在夜色中才进了宾馆。 宾馆的设施陈旧,和南市的繁华格格不入。这也是它房价比周边便宜二分之一的原因。 她和朱南住在叁楼,她的低跟鞋走上每阶老旧的木板楼梯时只发出低沉的“咚咚咚”声。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尽量走得更轻。 “不是和秦家兄弟在一起吗?到处都是他们家的酒店,他们也舍得你住这种地方?” 黎溪顿了顿,不用抬头,只听着这道恶魔般的声音就知道是谁。 她背后一阵恶寒,转身想往下跑,嘴里的'朱南'二字没来得及喊,枪便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她吓得微抖。 “…你…想怎么样…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怕我喊人吗?” “你可以试试。”魏殷把枪移到了她的太阳穴,冷笑道,“你应该拿你的秦大哥来压我,还是说,被他玩腻抛弃了?” 他上下打量她,“哎哟,头发剪了,烫了,穿衣也变了,人模狗样。现在的你和会所里那些陪酒女没什么两样,毫无特色。要不,到魏哥哥会所卖酒?哥哥我保你日入万金。” 黎溪忍着怒气不回他,要是回他,肯定是换来更多的羞辱。 他推着她上了他的车。 “南市有个有趣的排名,最受欢迎的联姻的家族继承人排名中,第一是你的秦大哥,赵家与尤家并排第二,第叁是谢家。最不受欢迎的排名中,第一是我,第二第叁还是我。我一人揽下前叁。” 黎溪无心听他说这些她不感兴趣的东西,她只顾看着路前方,“你想干嘛?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魏殷又掏出枪抵在了她腰间,示意她闭嘴。 “我这个坠落在人间的撒旦,和秦家兄弟不太一样,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温柔,我更喜欢暴力。” 黎溪身僵硬,“你先把枪收起来,只要你不伤害我,去哪里都可以。” “闭嘴!说我原谅你。” “啊?”黎溪没反应过来。 魏殷给枪上了保险,枪便紧紧抵在了她肚子,“赶紧说!” 黎溪吓得心跳漏了一拍,她小心看了一眼副驾驶拿着手机正在对着她的脸录视频的保镖,“我…原谅你了。”她搞不懂魏殷叫她录这句话的用意。 车开到了南市最繁华的怀瑾路,又进了一家饭店的地下停车场。 魏殷先下了车,很绅士地站在车门旁弯着腰伸着手示意她。 “我们就往那种豪门恶少宠妻无度上演,我尽量装得体贴温柔,你尽量演得蛮横无理,或者,你就摆出一副我是天王老子的表情。”他邪气地吹了吹自己枪口,“但你演得太过的话,哥哥的子弹也会不长眼。” 黎溪背后发凉,偷偷瞥了眼拿着手机录视频的保镖。 “魏殷…你…要干嘛?如果你要羞辱我,要为难我,你…” “赶紧滚下来,我脸上没写'耐心'两字。不想被打爆头,就老老实实配合。” 黎溪吓得哆嗦地伸手放在他手上下了车。 “你的脚能不能不要打抖!你的样子能不能红润起来,唇角也给我勾起来,开心点。” 黎溪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没有哪个人被枪指着还能脸色红润地笑。你想找茬就直接来,不用这样折磨我,你喜欢暴力,可我现在也不怕死。” 魏殷看着她发抖的双腿,嘴硬说着不怕死的话,忽然笑了,“哥哥我可太爱你这种身怂嘴硬的人。”他收回自己的手,“赶紧给我滚回车上,腿不打哆嗦了再下来,视频也给我重新拍。” 76 黎溪坐在车上,斜眼看着站在车旁的魏殷。 她腿还在发抖,让他站在那里应该不会太过分。 几分钟过去后。 魏殷又掏出枪朝她的腿瞄准。 “我说了我对女人不太温柔。” “我知道。”她回他。 “这就对了,脸红润起来。”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自己扇自己两耳光。” 黎溪尽量让自己平静,语气温和,“你要是想让我打自己的脸,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把我弄到这里,被压迫到极限我也是会反抗的。” 魏殷上了车,把车门关上。 司机和保镖站在车旁。 车内只有他们俩个。 他那张邪气的脸慢慢靠近她的脸。 她往后退,警惕地看着他。 “魏殷,你想干嘛?” “不想死就坐好!” 他抚摸上了她脸上那道被他指甲划伤的伤疤。 车内的灯光从他们头顶照下,亮得刺眼。 魏殷看着她脸上那道淡淡的疤痕,突然有股嗜血的冲动。 “粉粉嫩嫩的还真好看,没想到是哥哥我留下的。”他伸出舌头快速添了下她的伤疤。 黎溪被那瞬间的湿热感弄得异常恶心,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魏殷,你是变态吗?”她平静的语调掩藏不住的愤怒。 他不但不怒,嘴角突然弯起,笑得邪恶。 他的眼神在她的眼和唇间来回扫荡,最后定在了她的唇上。 他靠得越来越近。 俩个人的唇近在咫尺。 双方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入对方耳里。 黎溪察觉到了恶魔的气息正在慢慢包围她。 “不是说女孩子在准备接吻的时候脸会红吗?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白?” 黎溪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愤怒,不理他。 他又凑近了她,他高挺的鼻子已经碰到了她的鼻尖。 她全身神经紧绷,他的鼻子只要稍微侧过一边,他们的唇就会碰上。 他们四目相对。 双方的气息从对方的鼻孔窜入各自的身体里。 没有暧昧,只有火药味。 他盯着她的眼看了一会,最后拉开了些距离,“给我脸红润起来!我没耐心哄你。” 她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你能把抵在我肚子上的枪拿开吗?正常人遇到拿枪抵着自己,还要莫名其妙吻自己的人只会吓死,不会脸红。” “是吗?我可是纯情少男,没吻过别人,看你经验十足很老道,秦家兄弟应该没少教你,要不你教教魏哥哥,给哥哥传授点经验?”他拍了拍自己的头,“我爸说你救了我一命,我们也不演豪门恶少宠妻无度,就演以身相许,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你。” 他沉思了半响,点了点头,“这个剧情不错,哥哥我这种器大的人为了报恩也不讲究吃食了,上次我们一起看别人演鸳鸯戏水,今天我们亲自上阵。” 黎溪压制着愤怒与屈辱,不回他的话,只当听不见。 秦潇对她说过,在不影响大局的时候,恰到好处的聋上一阵并没什么,所以此刻她可以忍受魏殷这个人随便打嘴炮。 “帮哥哥解开皮带,掏出来也不比你的男朋友们小,说不定更大,让你更爽。” “我自己搓两下就红了。”她转移了话题。 “魏哥哥我可是个保守的居家男人,不喜欢玩车震。”他语气极其轻挑,脸上露着更邪气的笑,“你说你要把第一次给喜欢的人,哥哥我猜你的第一次肯定是被你的秦大哥拿走了,还是在中药的那天。” “他爱惜羽毛,绝对不会在不该出现的场合出现,一般人想见他很难,知道你中药后,特的放下工作来哥哥的会所帮你报仇,让你对他放松警惕,他做事目的性向来很强,不问你拿点酬劳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说着话,观察着她的表情,“你的秦大哥真霸气十足,杀伐果断,他可以为了你断了哥哥的手指,下次他爱上别的女人,他也一定会为了那个女人断你的手指。哥哥最多玩玩小把戏,他可是把人往死里玩,非死即残,你应该比魏哥哥更能感受到他的杀气。” “你看你的小钰男友,小容哥哥,没有哪个像他残暴。要不趁他还爱着你,你和魏哥哥站到一条线上来,我们一起用美人计对付他,拉他下马,帮你报了他奸淫你的仇?解解气?” 77 黎溪看着仍旧抵在自己肚子上的枪,强压制着快要溢出的愤怒。 “我是说我揉搓自己的脸。”她忽略他故意误解她的意思,忽略他的羞辱,尽量心平气和解释说。至于他说秦潇的话,她并不想回答他。 “那就快点搓!浪费哥哥我半小时了。”他把枪抵在了她的心脏处,只要扣下扳机,神仙也救不活她。 十几分钟后,她终于被魏殷这种脑子不正常的人绅士地扶着进了饭店叁楼。 一位保镖录着视频,一位保镖拿相机在选角度拍着他们俩个。 豪华包厢里,他帮她夹菜,倒酒。 “我不喝酒。”她说,“魏殷,你又录视频,又拍照片,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把你这个杀人犯慢慢折磨死!” 黎溪身一僵。 “我想去一下卫生间。”她起身。 “不想死就坐回座位上。” 她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坐。 旁边的人递了个证件袋给她。 递袋子给她的人解释说:“魏董事长原是叫小殷明天送给姑娘的,小殷非要今晚拿来给姑娘。董事长已经给姑娘安排了绝对可靠的经理。” 黎溪要打开来看看是什么。 “抬头挺胸,我耐心到极限了。”魏殷说。 黎溪机械地抬头朝录视频的人看了一眼。 魏殷拍了拍手,其中一人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叁位长相明艳、身材火辣的姑娘和两位身材颀长的帅哥进了包房。 帅哥围着她坐,姑娘围着魏殷坐。 “今晚上你们让她学学怎么陪酒,教不好她,这个月的工资你们也别拿了。”魏殷说道。 黎溪坐下,“你不要太无耻了,早晚有一天我会举报你强迫他人嫖娼卖淫。”她气极,可还是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哈哈哈,”魏殷开怀大笑,“小白兔终于说狠话了,软绵绵的,怪动听的。” 魏殷睨着她笑,又说,“我就喜欢看小白兔火冒叁丈,憋屈的样子,简直就是一道南市风景。” 其中一位姑娘给魏殷倒了酒,劝黎溪道:“姑娘,我们都是出来陪酒的,能被魏公子亲自监督教导,你是第一个,要识趣一点。” 魏殷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对黎溪说道:“好好学学别人怎么陪酒。” 另外一位姑娘给其中的一位帅哥点了烟,那姑娘喝了口酒,又唇对唇喂他。他便顺势摸入了姑娘的上衣,揉捏着她的胸。 接着,又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淫靡画面。 魏殷招手,说:“过来,哥哥抱着你一起看现场直播,等会我们到楼上的套房演以身相许的戏码。” 黎溪身体一阵阵发凉,她的手机来时就被魏殷没收了,根本没办法联系外界。 她起身,包厢里的灯突然灭了。 她下意识抬头朝天花板简洁圆白的吊灯看去,那里乌黑一片。 她站着不动,不说话,等着魏殷喊工作人员来检查线路。 漆黑的室内刚好掩盖她不想看的东西。 几分钟后,灯突然亮了。 魏殷和其他人站到了两米远的地方,只有她和另外两位姑娘还在原地,她有些莫名其妙。 忽然听见左边有“咝咝咝”的声音传来,她僵硬地朝下看去,离她半米远的距离,叁条长一米左右的青黄蛇正眼睛乌亮瞪着她,朝她慢慢爬来。 “啊啊啊!是蛇!” “好恶心!” “好可怕!” 她身后的两位姑娘说道。 她倒吸一口凉气,重心不稳地退后一步,右手撑到了桌子上,无意中摸到了一把刀。 霎那间,她明白这刀是魏殷趁刚刚灯灭的时候放在这里的。 她顾不得许多,慌乱拿起刀,无意中看见了刀的样式,脸又白上了两分。 这手刀和周之清送给她的竟一模一样,刀尖那里还裹着一层早已凝固了的血液。 就是一瞬间的事,她想起她对秦潇说那把杀人的手刀是周之清送给她时,他忽的紧紧抱着她,说她的生活以后会不太平。 他给她戴上红钻项链时,说让它代替他日日夜夜陪着她。 她知道他不在南市,他也不会在她的生活中出现,他不会再在警卫员的簇拥下在这扇门口出现问她,“还疼吗?” 她现在也不疼。 其实,她也不是很怕蛇。 78 下一秒,叁条蛇突然朝她扑过来。 不是滑腻软软的触感,是带着鳞片冰凉的粗糙感。 一条缠在她拿刀的手臂上,两条腿上也各缠了一条。 她僵住,不敢动。 看着那些把她缠得越来越紧的青黄色,她有一瞬间的窒息感,全身血液似凝固了,从头凉到脚。 旁边的人吓傻了。 叁位后面进来的姑娘根本不敢上前帮她,待她们反应过来后,其中一位看黎溪脸色发白发紫,先被吓哭地在旁边抽泣了起来。 黎溪其实也没好多少,她屏住呼吸,手臂上的那条缠得最紧,可是她不敢动,怕自己一动,那叁条正瞪着自己的青黄脑袋突然朝她肉上就是一口。 魏殷走了过来,笑道:“这可是哥哥养的宠物,只要开口求哥哥,哥哥还是可以放你回去的。”他看着黎溪脸上的倔犟,“就是这个表情,哥哥越看越兴奋,对,眼神再狠一点,表情再凶一点。” 黎溪直接闭上眼,不看他。 房内安静了一会。 “看来,你不怎么怕蛇。我们换个玩法。” 城外的赛车场。 “哥哥今天玩点刺激的。”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 不远处一辆法拉利朝他们开了过来,最后停在了他们旁边。 法拉利上驾驶室的人下了车。 魏殷把她推坐到了副驾驶,他自己坐到了驾驶室。 “哥哥今天带你在赛道上兜兜风,体验体验哥哥高超的车技。” “路上要怕了,可以躲到哥哥怀里,哥哥不介意一手抱你,一手开车。” 他猛的踩下油门,“让我们共赴黄泉!” 周边传来发动机轰鸣声,似在叫嚣着今晚上的不太平。 黎溪忘了呼吸。 她耳朵嗡嗡嗡的。 她的头像是被甩出去,车像是马上要翻了。 她面如土色,紧紧抓着座位,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你可以抱着哥哥的腰,躲到哥哥怀里。” 黎溪有一瞬间的想和他同归于尽。 她瞥了他一眼,他脸上波澜不惊,依旧是邪气的笑。 “我真想把你那张嘴撕烂!”她低沉地说道,胃翻涌,而后开始呕了起来。 他大笑起来,“小白兔又开始说狠话了,多说点让哥哥听听,软绵绵的狠话真让人心动,哥哥快硬了。”下一秒他又加了速,车上了一个小坡,飞了起来,几秒后又重重落了下来。 黎溪终于受不了,呕了一声,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车又猛地降速,黎溪猝不及防,倒到了他那边。 他伸手把她抱到怀里,手臂往上勒住她脖子时,车也停了下来。 她被迫仰着头看他。 “给哥哥看看你有多惨!把哥哥的车都吐臭了,一股酒酸味,晚上和你的小钰男友酒后乱性?”他从旁边拿了纸巾,低头粗暴无章法地帮她擦嘴擦脸,“哥哥服务周到吧!接下来才是重头好戏。杀人犯!” 她下车时,脚发软,根本走不动路。 “要哥哥抱你走?” 黎溪闭着眼不理他,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忽的,脑子发蒙。 魏殷在她倒地前接住了她。 “是你自己投怀送抱,可不是哥哥我强迫你的。” 她醒来时是在一间奢华大气的房间。 房内没人。 她下了床。 发现床是椭圆形的,床头床尾都是黄白色的蛇头装饰。 整张床看起来像两条蛇盘睡在一起而成。 她打了个冷颤,这是什么惊悚的品味。 门突然被推开,一位阿姨进来。 “姑娘醒了,我带姑娘下楼吃饭。” “请问,这是哪里?”黎溪问道。 “这是魏家,姑娘可以叫我李阿姨。” “李阿姨好,这是魏殷的家?”她不敢相信地问,是不确定魏殷会把她带回他家。 李阿姨笑道:“是的,小殷昨天晚上抱你回来的,他说你病了,让医生过来看了后,医生说姑娘劳累,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魏殷在家吗?”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男士淡蓝色T恤,这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阿姨…我身上的衣服是您帮我换的吗?” “昨晚上是小殷一个人照顾姑娘的,他帮姑娘换的衣服,擦身体,喂药。今早上又很早出门会朋友去了,走之前让我们好好照顾姑娘。” 换衣服?擦身体? 她现在可是真空,里面什么都没穿。 黎溪气涌胸口,她现在是真的想和他拼了。 “阿姨,我想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让我朋友来接我,我一晚上没回,他们肯定会担心我的。” “小殷说昨晚上已经拿姑娘的手机帮姑娘在聊天软件上和朋友说遇到了同学,要在同学家玩几天。还交待我们不能让姑娘回去,他晚上会早点回来陪姑娘。” 黎溪气笑了,所以他昨天一上车就没收她的手机,早就做好了准备?宾馆里,宾馆附近都没摄像头,就是她失踪半个月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会有人知道她被魏殷绑架了。 “阿姨,我是被魏殷强迫过来的,我和他不熟,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您让我回去吧。”她哀求道。 李阿姨笑道:“小殷说你们两个在闹别扭,年轻人嘛,阿姨懂的,过几天就好了,他特的留了两个保镖在家保护姑娘。” 听到'保镖'二字,黎溪发出似哭似笑的哆嗦声,魏殷这个变态是真的要把她囚禁在他家吗?这就是他说的重头戏吗? “阿姨,我可以打电话给魏殷吗?” 李阿姨笑着带她找到保镖,魏殷交待过,这里只有保镖能与外界联系。 “魏殷!你不得好死!”她朝电话里发泄地喊。 赛马场内。 魏殷接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电话突然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坐在马上整装待发的秦钰看了魏殷一眼,对尤瑾容说道:“小溪不是那种会去朋友家几天不回的人,她和朱南约好了今天去办电话卡,她不可能失约,我给她留言,她只说过几天再联系,这不像她会说的话。” “南市有很多她的同学,也许真的是遇到同学去玩了。”尤瑾容又对魏殷说道,“很久没到魏家吃饭了,希望今晚上魏家厨房里能看到魏大公子的身影。” 79 从魏家吃了饭出来后,尤瑾容借故到旁打了个电话给朱南。 “她不在魏家。南市约有两千万人口,能快速把她找出来只有他能做到。” “主任说小溪的事以后不用再报给他,也不应该找他,他说我可以回去了,不需要我再在南市呆下去。”朱南无奈说道。 “她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他真的不着急吗?” 尤瑾容心里有些烦躁,大海捞针得找人帮忙才会更快有结果,可他没想到那个最有能力的人竟如此绝情。黎斐正在恢复中,他也不打算让他知道黎溪失踪的事影响到他的恢复,能瞒一天是一天。 “打电话的时候主任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像是在听一个不认识的人的事。” 尤瑾容沉默,这确实像他做事的风格。 回去的路上,秦钰愤愤说道:“我哥说他工作忙,让我以后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再去找他,可小溪是我的女朋友,她失踪了怎么能算是小事?也对,在他眼里,他的工作永远最重要。”他皱眉,“我去找赵凌哥帮忙找找人。” 他心里隐约生出了些他不想面对的事,可想到她,他又快速否定了自己可笑的想法。他沉思了半响,手有些发抖,“…小溪…她…不会是知道了关于她的那个新闻,一个人躲起来做傻事吧?” “如果她真的看了新闻,以她的性格,极有可能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尤瑾容皱眉说。 秦钰心忽的一紧,有些恍惚地打开了车门。尤瑾容赶紧拉住他,“你魔怔了,车还在路上开着,不想活了?“ “我去一趟公安部。”秦钰忽的反过来抓住尤瑾容的手臂,说,“…小溪…她…会没事的吧?平时我嘴上总说她柔弱,但我心里明白她其实很坚强。” 他自顾自安慰起自己,“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她就知道会爱上她一样。” 尤瑾容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秦钰,突然想起前阵子疯疯癫癫说什么穿越重生的她。 她刚和秦潇分手,若再知道自己被网暴,极有可能会自杀。 昨天还熠熠生辉的活人,假若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他的手不自觉握紧了系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此刻的他毫无头绪,他回忆着与她这两个月的相处,她在面对他时大多沉默寡言,他进厨房帮她一起煮饭时,她总是赶他出去,他要帮她洗碗时,她比他更先一步收拾起碗筷。 她下课回家看见他帮她煮好了饭,总是说声谢谢后却再也没有更多的话语,接着便是默默做起自己的事来。 他会偶尔好奇地观察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一日,他看见她异常疲惫,走路也有些恍惚,便叫她呆在家休息半天,可她还是坚定出门上课去了。 出于哥哥的心态他便帮她手洗了她前天换下的衣服和黎斐的衣服,但她最贴身的内衣物他是不敢碰的。 中午回来时她说了谢谢。 那是她第一次红着脸尴尬地对他说谢谢,而后她便再也没有把换下的衣服留到第二日。 在她疯癫的那日前,她没和他说过生活中的任何挫折与快乐,没和他提起过生活中的任何朋友,更不会对他说起她的兴趣爱好与不喜。 他陪黎斐在垫子上玩耍时,她坐在餐桌那里静静地备着第二天要教授的课程内容,她偶有不记得的数学公式、偶有不太会解的数学题时,总会轻柔带着歉意问:“小容哥,你还记得那个公式是什么吗?你会用更容易更能让人理解的方法解这道题吗?” 他每每在纸上一一作答、一一解释时,她总是极其认真诚恳对他说:“小容哥,谢谢你。” 她是个认真又努力的女孩子,旁若无人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奋斗的女孩子。 她在家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看书。 她的手机与电脑拿来备课查资料外,他没见她玩过游戏,没见她拿手机和别人闲聊,没见她抱着手机和电脑打发过时间。 很少有哪个年轻人不会对手机与电脑上瘾,可她似乎是个例外。 她从不主动发起社交,许是她多数时候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的事,他便觉得她已经不是自卑,而是有些自闭。 一个得了自闭症为了养活自己和亲哥哥不得已去主动社交去赚钱来维持生活的自卑女孩。 她像是个没人关爱的自闭症患者。 不需要别人关爱的自闭症患者。 如果他没来江市,没遇到她,他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她这样一种人。 她的外表看起来很柔弱,理所当然的,他也一直觉得她很柔弱,是第一眼就觉得需要人保护的柔弱。 可她却也一直很坚强,她应该是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吧。 他心里也可笑地安慰起自己来。 可谁又懂这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回到家时,朱美莲躺在沙发那里敷着面膜看着电视。 “妈,你还没睡?” 朱美莲忙把脸上的补水面膜拿开坐了起来。 “赵家赵歆玥上个月刚从国外回来,你们一起上过幼儿园,同班同学,小时候还扮过家家酒,演过夫妻呢。妈今天见着她了,身材高挑,气质出众,长得很漂亮。明天你约她出去吃个饭。” 尤瑾容倒了杯水递给她,“说这么多话,渴了吧。” 朱美莲接过水喝了两口放到一边,“妈说的话你记住了吗?你答应过妈,只谈一次恋爱,只结一次婚,只有一个女人,只会对自己的妻子好,只爱她一个人。” 她把对自己老公的要求与期望畸形地放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变态地想要自己儿子做一个完美的男人,“如果你不喜欢赵家姑娘,江市姜家姑娘也行,上个月你和嫣嫣去江市,应该见过她了,她长相家世虽不如赵家姑娘,但也数一数二。” “爸在书房吗?我找他有点事。”尤瑾容起身上楼,并不想谈这个话题。 “他今晚在何陵母子那里,妈就知道你不会主动,所以帮你提前约好了歆玥,也帮你们订好了饭店包厢,明天晚上六点,怀瑾路饭店。” “我上楼睡了,晚安。” “容容,你听见了吗?”朱美莲无奈,叹气一声,“妈求求你了,给妈个面子,妈今天和你赵阿姨已经把事定了下来,妈直觉你会喜欢上她的。” 她一向懂得什么时候卖惨软下来,什么时候硬起来,但唯独对自己那个花心的老公从来只有硬没有软。 她拉拢下脸,眼里换上了难过,“你不去的话,别人指不定又会在背后说妈活得怎么怎么差劲,管不住自己的老公,连儿子也不听话。” 尤瑾容抬腿上台阶的脚停住,他顿了顿,回头看她。 朱美莲看见他回头,知道他是同意了,便也不再多说,“上楼洗澡睡去吧,妈和赵阿姨明天也跟着去,人多热闹点。” 她这辈子就靠着一儿一女了,只要儿子娶了赵歆玥,女儿嫁给了秦钰,没人能盖过她的风头。 她皱了皱眉,想起昨天那个娱乐八卦新闻,秦钰既然心有所属,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想着怎么把自己女儿嫁给秦潇更好。自己的女儿并不比谢家姑娘差,如果自己女儿真的能嫁给秦潇,她思忖着,秦家女主人的身份能让自己女儿更上一台阶,而她这个母亲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最快最见效的办法自然是让自己女儿和秦潇生米煮成熟饭。 80 开了一整天的会,晚上又加班到了十一点,秦潇此刻是身心俱疲。他背靠着椅背,揉着太阳穴。 “去海景别墅那里逛逛吧。” 张恒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先生从不会说自己心情不好,现在特意用了'吧'这个语气词,是想让他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那个新闻热搜先生让人撤下后,又让朱南带着黎姑娘去剪了头发,可先生知道黎姑娘被魏殷绑架后,反而让朱南回来,还拒绝了小钰要他帮忙找人的要求。 先生明知道黎姑娘被魏殷绑架到了哪里,这是他之前早就会预料到的事,故而才会让朱南陪在黎姑娘身边。 朱南与尤瑾容大概只以为先生是占有欲太强,所以才让朱南监视保护黎姑娘。 俩人分了手,这段关系却并非黎姑娘占据主导地位,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先生的眼皮底下。 先生故意让黎姑娘从自己手下救了魏殷一命,以魏殷的性格,绑架黎姑娘后也不会对黎姑娘再造成实质的伤害,可很多事情真的很难说。 “您要不要再回一趟南市?”张恒试探问道。 “去海滩。”秦潇说。 他站在那日看着黎溪和孩子们玩的地方,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夜里强烈的海风吹得有一丝凌乱,军装上的黄色肩章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暗光,修长笔直的腿并拢立直地站着,军裤被吹得猎猎作响。 她面对他时会脸红,会紧张,更多的时候是抱着他在他怀里哭,像只软绵绵的小猫咪,生气起来没什么攻击力。 当然,她也在他怀里笑过。 她笑得最开心是在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她和孩子们玩得开心到不由自主露出童真的笑。 他走到她和小朋友们那日玩沙子的地方,蹲下身抓了一把,沙子从指缝细细流出,他兀然摊开手,石沙便争先恐后似的从手上逃离,瞒手掌的石沙最后仅剩一点贴在掌中央。 海风吹来,只一眨眼,连掌中央的那点沙也被卷得无影无踪。 抓得紧会溜走。 不抓,便消失殆尽。 他脱了鞋,卷起裤脚,往浅滩那里走。 沙子上留下了一个个均匀却又深浅不一的脚印。 他弯腰双手捧起冰凉的海水往脸上冲洗。 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大背头湿了后便往两边散开变成了中分。 手再次装满水的瞬间,他学着她那日的举动也朝前方泼去。 不远处是暗淡的水光,再远一点是黑茫茫一片,寂静无声。 “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喃喃自语道。 黎溪调整好了心态,既然出不去,便既来之则安之。 李阿姨安排了两个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让她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完全是把她当少奶奶伺候了起来。 “小殷他很小就没有了妈妈,都是阿姨一个人照顾他。他一直很顽劣,阿姨看得出小殷对你不一样,姑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和小殷谈恋爱,魏家不像其他家庭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只要小殷喜欢,董事长不会干涉你们的婚姻。” 黎溪听着李阿姨说着越来越离谱的话,她低着头不回话。她已经说了她和魏殷不是男女朋友。 假若她说魏殷把她弄到这里是为了折磨她,李阿姨大概也是不会信的,世上应该是没人会像魏殷把仇人带回家折磨的了。 “你和小殷怎么认识的?阿姨看你们这样,肯定是小殷追的你,阿姨真的很高兴,这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住,小殷肯带你来这里,证明他一定很喜欢你。” 黎溪忍不住反驳,“阿姨,我和魏殷不是男女朋友,我真的和他不熟,我有男朋友了,魏殷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甚至还讨厌他。 李阿姨笑道:“阿姨知道你的男朋友是小殷,女孩子害羞,阿姨明白的。” 黎溪一时语塞,估计只有李阿姨这种性格好的人才能照顾魏殷这种变态了。 “负二楼是酒窖,负一楼是健身房,一楼是大厅和厨房,左边门出去是去往花园,右边门是通往游泳池,”李阿姨带她到了四楼,“这是小殷的书房,别看小殷淘气,但他该学习的时候是很认真的。” 大大的环形书房里,那些环形的书架上已经放瞒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今天是你们第一天回家,阿姨让人把房间弄成大红色,再帖个囍字,添点喜气。” “李阿姨,我和魏殷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她强调。 “阿姨明白,晚上你们同房后就是真正的夫妻,可不就不是男女朋友吗。阿姨这个人古板,做得不好,说得不对的,你别见怪,等你们有了孩子,阿姨也会尽心尽力给你们带好孩子。” 黎溪一时哑口无言。 81 魏殷从外面回来先洗了澡,再用钥匙打开房门进房间时,便看见正安安静静在床上睡着的黎溪。 他皱了皱眉,床上用品全都换成了大红色!地垫也换成了大红色!沙发上还放了红色小猪!连靠枕也是红色! 他走到床边,用力拍了拍黎溪的脸。 “赶紧给我起来!” 黎溪揉了揉迷糊有些发痒的双眼。 “你去哪里借来的胆,敢动我房间的东西。” 黎溪迷糊地看着他阴鸷的眼眸,惊吓坐起,叁分的精神瞬间变成十二分。她没想到把门反锁竟没一点用处。 “你对李阿姨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李阿姨肯定是把房间换成了大红色,她和保镖又非要我睡这里。” 魏殷看着她白皙的小脸,眼中对他满是警惕,“为了不浪费她的好意,哥哥今晚上就把你变成哥哥的女人。” 黎溪退后了些,手挡在胸前,生气地瞪着他,说:“你要是敢碰我,我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派出所报警,不止告你囚禁,还告你强奸。” 魏殷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了起来,说:“今天哥哥我和你的小钰男友,小容哥哥赛马去了,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你被我藏在这里。” “说完了吗?”黎溪推开他,想要起身下床。 魏殷指了指地下,“滚到下面去睡,哪里都不许去。” 她径自抱着被子下了床,打算到厅里的沙发睡下。 房门被她打开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两步。 叁个青黄色的脑袋竖得高高瞪着她。 “魏殷,你是变态吗?睡觉还让蛇守在门口,不怕晚上被蛇咬吗?” “不怕死就跨过去。”魏殷躺在床上,盖起了被她碰过的被子,他皱了皱眉,“一股女人的奶香味。” 他看着穿得正正经经的黎溪,“赶紧给我滚回来,你就是在我面前脱光,哥哥的下半身也是软的。” 黎溪看着撑着脑袋在床上侧卧的他,藏蓝色睡袍里若隐若现的胸肌,修长的双腿交迭在一起,暖黄灯光下的大红色新婚用品衬得他那邪气的脸上更加魅惑众生。 可在她眼里怎么就如此令人厌恶呢? “怎么?看上哥哥的美色了?”他嘴角噙着坏笑,戏谑道,“可惜,哥哥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她皱眉,忽略他的自恋,“魏殷,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让李阿姨保镖强迫我在这里睡,我睡了。你回来要在这里睡下,那我去厅里的沙发睡总可以吧?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没好到能在一间房里和睦地相处。” “哎哟,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魏殷指了指床头柜的纸,“看来对你来硬的不太行,我们来软的。” 他下了床,走到黎溪旁边,强硬把她打横抱起来。 黎溪挣扎,拳打脚踢。 “魏殷,你要干嘛?你放开我!” 他把她重重丢在了床上,覆身把她压在身下,用自己的双腿钳制她的双腿。 “二选一,是让我上你,还是你把纸上的话念给我听?”他的气息朝她扑来。 黎溪别过脸,她讨厌和他如此近距离说着话,“我都不选呢?” “那就上你。”他单手桎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扯她的衣服,低下头要亲她。 魏殷身材高大,她根本不能动弹,她怕他真的会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来,“我念,你先放开我。” 魏殷笑着伸手拿了纸举给她看。 黎溪看着纸上的内容,手不知不觉握起了拳头。 “快点!哥哥要听来催眠。” 她的嘴唇有些哆嗦,只觉得脸发起冷来,“…魏哥哥…快点…我…还要…还要…不够…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我的小穴…被魏哥哥肏得…好舒服…魏哥哥的…好大…” 她的心口与脸此刻如同被刻画上重重的'羞耻'二字,让她更是不能喘息。 魏殷把手指放到唇边吹了吹口哨,不一会,床边便竖起叁个青黄色脑袋,它们定定看着自己的主人和床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似在好奇他们在干嘛。 “哥哥的什么好大?在叁位小朋友面前说假话可不太好哟。”他邪笑着说。 看着她青涩稚嫩发白的脸,那道粉红的伤疤在红色的映衬下更让他有股嗜血的冲动,忍不住又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起来。 黎溪身僵硬地瞥了一眼歪头歪脑瞪着自己的青蛇,她的手猛地抬起打在了魏殷手上的纸,又把他的脸推开。 “你让它们咬死我好了!你这个伸舌头添人的变态!” 魏殷把裂开的纸扔到了一边,“你是女人吗?脸怎么都不会红!”他蛮横粗暴揉搓起她的脸,手下那张苍白的脸很快被他搓红搓热了起来。 “面对你这种变态,我永远都不会脸红!”她挣扎着推开他,“你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床头的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 魏殷烦躁抓起了电话。 “魏哥,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希望不会打扰到你。”电话里传来了极其好听的清脆女声。 “知道就别在这个时候打过来。“魏殷不耐烦道。 听筒里很快又传来歉意的语气,“对不起,魏哥,明晚上六点,怀瑾路饭店,我们可都等着你。” 魏殷挂了电话,看了看自己身下安静不作声的黎溪,突然痞笑道:“听说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有看不见暴力的战争。” 82 怀瑾路饭店叁零八包厢。 朱美莲笑着说道:“我对容容从小的教育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洗衣做饭,家里家外,他样样精通。” 赵丽媤说道:“巧了,玥儿也是。” “容容他洁身自好,不瞎搞男女关系,我敢保证,丈夫该有的责任他都有。” 赵丽媤不由笑起来:“我们家玥儿也是,从小成绩就好,会叁国语言,舞蹈钢琴比赛都拿过大奖,懂分寸,知进退。” “南大是世界前叁名校,容容本硕都在这里读,以后博士也会在这里读。” “说到南大,附近那里新开了个美容院,你去过吗?” 朱美莲一脸茫然摇头。 “那里的针灸按摩很不错,我以前半夜经常醒来,做了几次后,现在基本可以一觉到天亮。” 两人聊着聊着,颇有择日不如撞日,很快便决定让年轻人自己吃他们的饭,她们俩人去美容院按摩缓解缓解身上的疲劳。 “容容,记得一定一定送歆玥回去,妈坐赵阿姨的车。”朱美莲走时还不忘叮嘱自己儿子,只盼喝了酒的年轻人在密闭暧昧的后车厢里,关系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待朱美莲与赵丽媤走后,赵歆玥笑道:“终于到我们说话了。” 尤瑾容笑道:“长辈在,自然是长辈们先说。” 赵歆玥点头表示赞同:“很高兴一起吃饭,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见谅。” 尤瑾容笑道:“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这餐饭是我妈强迫我来的。”赵歆玥直白道,并不打算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次见面上。 “一样。”尤瑾容依然淡淡笑道。 “那我开门见山说了,我讨厌包办婚姻。” “我也希望婚恋自由。” “我已经有了男友。” “我也有了女朋友。” 赵歆玥翻开了相册,手机上是一位帅气的当红男明星。 “他家庭可能不如你,但长相,你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不介意的话,给我看看你的女朋友?” “她在我心里,不在我相册里。” 赵歆玥以为他不想让她看见女朋友长什么样,转而一想,大概率是他根本没有女朋友,自己杜撰出的虚假人物罢了,便笑道,“想不到你还挺浪漫,其实没女朋友并没什么。” 尤瑾容笑,“我出去透透气,在这空档期,我不介意你约你的男朋友过来陪你吃饭,钱我已经帮你们付了。” “你…”赵歆玥在找合适的词,片刻后,她嘴角勾起,眉毛微挑,“…呃…很绅士。” 尤瑾容起身,笑了笑,“一个半小时后,地下停车场见。” “…呃…你要不要再坐下来?”她斟酌着话语,“一起吃着直到他来?他不会介意我和别的男人共进晚餐,他…没那么小气…” 尤瑾容再次笑了笑,“祝你们用餐愉快。”继而头也不回地走了。 隔壁叁零六包厢。 黎溪低着头握着水杯,抿着茶,不说话。 魏殷坐在对面,左右两边坐着前天在医院里碰到的两位姑娘,他神情慵懒地翘着二郎腿,手搭在姑娘们椅子的搭脑上。 包厢里的公子小姐们心里难免好奇地打量着黎溪。 魏殷以前出来玩,身边坐的都是沉然和顾叶筱,大家都默认她们俩个是魏殷的女伴。 今天他破天荒的带了位姑娘来,姑娘进来后,拿着水杯,低头看着杯里的水,不吭声,也不看大家,像落入狼窝里的小羊,警惕性十足,疏离感也十足,与他们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现在是准备入秋吧?”其中一位公子哥调侃魏殷道。 “反正不会是促进性腺素分泌增加的季节。”另外一位摸着下巴沉吟。 “说人话!对面的黎小姐小学毕业,文化低,听不懂这么深奥的词语。”魏殷看着黎溪,眼里是轻挑嘲讽。 “魏大公子带了新女伴来,还以为是求偶交配的春季到了。”他掩住笑意看着黎溪,娓娓道来。眼前的姑娘身材、样貌、打扮、举止都不如沉然和顾叶筱,便好奇她身上到底哪点吸引了魏殷。 “这位新来的小姐和沉然顾叶筱性子不太一样啊,魏大少这是想亲自在白纸上染墨?” 大家不由轻笑出声。 黎溪只当他们是在骂魏殷是春季需要交配的动物罢了,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83 魏殷脸皮素来厚如墙,对于今天这种无关痛痒的玩笑话,他便装聋作哑起来,也不和这帮人计较,目地就是想看黎溪生气和羞耻。 “黎小姐,我们在霍康总院见过。”沉然举起酒杯说道。 上次黎溪在医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踢了魏殷,魏殷不计较便罢,今天竟还带着她一起来,她直觉黎溪与魏殷关系并不一般。至少不是像她和顾叶筱一样,与魏殷表面是包养,私下却是雇主关系。 唯一敢肯定的是,魏殷与黎溪绝对没有肉体上的关系。 魏殷见过无数身材火辣的美女都没反应,更何况黎溪的身材只能算是偏好的那种。他没有什么洁癖,但也不愿意碰别人。 黎溪抬头看沉然,是那日她被魏殷羞辱,然后忍不住笑出声,又被魏殷威胁说要她去卖笑的姑娘。 “我身体不太舒服,以茶代酒。”在这种地方,她怎么敢喝酒。 “唉,魏大少,你带的女伴够不懂规矩的,大家都以茶代酒,酒厂的生意还怎么做?”一位穿着桃色花纹衣服的公子哥说道。 黎溪自顾自先喝了一口,便不再理他们。 “小学毕业的人能懂什么规矩。名字又俗,穿得土气,没事就瞪着一双傻愣愣的大眼,偶尔生气的时候还会说两句不痛不痒的狠话。” 魏殷拿起酒杯抿了抿,“像小白兔威胁大灰狼,说早晚有一天要把大灰狼吃掉,好不好笑?” “小白兔吃草,并不吃肉呀。”一位姑娘说道。 包厢里又是一阵笑声。 黎溪咬紧了后槽牙,盯着手上的茶杯,不作声。她的名字确实土气,可她很喜欢'溪'这个字。 溪水悠悠春自来,草堂无主燕飞回。 这是黎斐对她名字的解读。 沉然笑道:“没关系,我也算是姐姐,自家姐妹不讲那些虚礼。” 魏殷拿筷子敲了敲碗,包厢里“当当当“的碗筷声便响了起来,他阴阳怪气朝黎溪道:“你一句以茶代酒就完事了?这是看不起哥哥的女人吗?先和她道歉,再过来伺候她用饭。” 包厢里一些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一些人虽觉得魏殷过分了,但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去得罪魏殷。 黎溪握着茶杯的手用了力,指关节发白了起来。 “赶紧的,听不懂人话吗?”魏殷催促着她,“还是想体验更猛的春药?” 他嘲讽的语气,“你远在天边的意中人,这回,可不会被人簇拥着出现在这里救你。” “没关系,我想吃什么就自己夹。”沉然笑道。 顾叶筱站起来,“既然是自己姐妹,那我先喝一杯。”她的举动稍微缓解了些紧张的氛围。 “魏大少,可以呀,叁女一夫,后宫管理得不错呀,相亲相爱,传授点经验给我们几位哥们。” “既然跟了魏哥,肯定是想让魏哥把你捧红或者依附魏哥,我们叁个都是魏哥的女人,帮我和沉然姐夹菜,伺候我们吃饭合情合理。”顾叶筱说道。 “我和魏殷不熟!我也不会喜欢魏殷这种人!”黎溪抬起头坚定答道。 她胸中堵着一股气,“我男朋友比魏殷好上千倍万倍,他人品好,他长得比魏殷好看,他温柔体贴,他不嫌弃我的名字俗,不嫌弃我的长相,不嫌弃我身材不好,不嫌弃我的穿着打扮,他只有我一个人,他…” “砰”的一声,酒杯与地板的撞击声打断了黎溪后面的话。 嘈杂的包厢里瞬间鸦雀无声。 魏殷站了起来,阴沉着脸朝黎溪走去,眼中明暗不定。 他走到黎溪旁边,粗暴地一把把她拉起。 黎溪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她没来得及挣扎,又被魏殷拖着到了沉然旁边。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这两天给你好脸了,这就要开染房?”魏殷阴森森说道,“哥哥我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痴情戏码,比如,爱而不能,和不爱的人在一起,被不爱的人折磨一辈子。” 他拿了双筷子放在黎溪手掌上,又用力合起她的手,“把哥哥的女人伺候好,哄她们开心,哥哥的心情才会好,你才会好过。” 黎溪紧紧抓着筷子,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魏殷把她往沉然那里推,她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倒在沉然身上。 沉然右手里的酒杯晃动,杯里的大半红酒洒在了限量款裙子上,还有些洒在了左手上的配饰。 沉然急忙站了起来,颇有些抱怨地朝黎溪说:“把我裙子手饰都弄脏了。” “就是,沉然姐的裙子可是最新款的,十二万呐。手上的手饰也要上百万,看你穿成这样,能拿得出一万吗?”顾叶筱义正言辞说道。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饰,“只要把魏哥哄开心,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魏哥,先不用她伺候我们吃饭,让她陪我到楼上去换件衣服,顺便给我洗了这条脏裙子。”说着就拽着黎溪的手往外走。 门关上的瞬间,沉然脚步加快拖拉着黎溪往电梯走。 她压低声音说:“你赶紧走吧,去找你男朋友。在霍康医院的时候,我看得出你爱你的男朋友,他也爱你。我手机在挎包里,刚刚的场合,不好特意去包架拿挎包,你只能去借别人的手机打个电话给你男朋友。” 黎溪看着她的眼睛,想要辨别她真正的意图。 “我和顾叶筱说的话,都是为了让你离开这里,我们是演员,演技一直在线。”她笑着解释,“以我对魏哥的了解,他马上就会出来,所以我们动作得快点。” 84 沉然按了一楼。 “去一楼大堂借电话打给你男朋友,或者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魏哥走了你再出来。”沉然建议黎溪道。 她在原地走来走去,看起来烦躁不安,惊恐不已。 “怪了,今天的电梯怎么回事?怎么都停着不动?”沉然嘀咕道。她用力使劲按着按键。 黎溪看向拐入包厢的路口。 按理说她们刚出包厢时,应该直接到旁边的包厢看看有没有人,再借别人的手机打电话是最快的,可沉然拉着她走了那么远,就为了坐电梯到叁楼。 现在最近的包厢和一楼的服务中心距离已经相差无几。 这证明沉然帮她的时候也很慌,她应该也很怕魏殷,看来这个变态没少吓唬别人。 不远处传来了低低的脚步声。 是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 皮鞋踏地的声音。 所以,走过来的应该是个男人。 声音越来越近。 “沉然姐,谢谢你,替我和顾叶筱姐说声谢谢。”黎溪极其诚恳快速说道。 “大家都是姐妹,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沉然拍了拍她的肩,给她安慰。 “这里是叁楼,可能我从楼梯跑下去会更快,不需要两分钟我就能到一楼。”黎溪说着已经大步朝旁边的楼梯走去。 “说得对,我去楼上的套房,祝你好运。”沉然自然也听到了越来越逼近的皮鞋声,她跟在黎溪后面,打算也从楼梯走上去。 “忘了告诉你,这家饭店是魏家专门为最有钱有权的那部分人服务的,为了保护他们的隐私,这里并没装监控。”沉然拍了拍自己额头,懊恼地说。 两人进了楼梯,一个朝楼上跑,一个朝楼下跑。 尤瑾容从包厢走道拐出通往电梯的走道时,似乎看到了个熟悉的背影。 他朝楼梯口跑去,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所想所找的那个人。 黎溪听见了后面的跑步声,又想到这里是魏家饭店,一楼大堂会不会都是魏殷的人?她跑去大堂会不会羊入虎口? 她真的不敢冒这个险。 在经过一楼入口时,她继续朝负一楼跑去。 随后,尤瑾容走入楼梯口,往下看,又朝上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苦笑了下,自己肯定是患了癔症,背影确实很像她,可她剪了短发,头发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长。 他转头想到楼上套房休息一会,可不知为何,内心有道声音迫使他回头又往楼下走去。 负一楼的停车场很大,黎溪先是躲到了最角落的一辆车的后面,她探出小脑袋观察着魏殷有没有跟过来。 等了几分钟,发现并没人跟出来。 她拍了拍胸口,低头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这样算是躲过一劫了吧。 只要周边有人过来拿车,她可以请求别人帮她一把。 或者,她看准时机在负一层停车场转转,看看有没有下来拿车的人。 魏殷的车停在负二层,所以她并不怕他会在负一层出现。 这里没有监控,只要她不乱跑,魏殷绝对是找不到她了吧。 她皱了皱眉,魏殷那个人整人看心情,沉然帮了她,魏殷会不会找沉然麻烦? 刚刚太匆忙,她没来得及问沉然回去后怎么和魏殷交待她逃走的事。 可眼下,还是得先逃出这里,只能过后再打听沉然的消息。 因为得了足够的休息,她的神经已经慢慢放松了下来,心跳也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她转身抬头朝后看。 想观察附近有没有人。 霎时,身打战,嘴也哆嗦。 魏殷站在后面,和她差着十厘米左右的距离,正阴森森笑着看她,嘴角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他忽然捧腹哑笑着,腰身快弯了,眼里是兴奋与刺激。 “小白兔想逃到哪里去?就沉然和顾叶筱那心思,哥哥我要是看不出来,还怎么当魏家长子。女人家的小把戏,哥哥我看起来有这么容易被女人牵鼻子走吗?” 他捏了捏她苍白的脸,“哥哥出门时可是在你包里装了定位器,还特意让人帮你换了哥哥喜欢的发型,要不哥哥能带着你出门?” 他掏出手机,“让哥哥把你惊恐万状的样子拍下来,深夜失眠的时候拿出来欣赏欣赏。哥哥就喜欢玩你逃我追的游戏。” “哥哥遇到你,每天刺激好玩到睡不着。这么有趣的小白兔,你说能不让人失眠吗?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更好玩了。” 此刻的魏殷,如同黑夜出来觅食的吸血鬼。 看见自己感兴趣的猎物就紧咬不放,直至把猎物的血液吸干的吸血鬼。 黎溪心如死灰,突然觉得就算这次逃了出去,魏殷还是会报复她,还是会时不时把她抓回家囚禁玩弄几天。 这像个无底洞,漆黑一片,看不见尽头。 除非她死,或者他死。 她眼眶微红。 “魏殷,你到底想怎么样?” 85 一楼的服务中心。 尤瑾容试探问道:“魏殷先生在哪个包厢用餐?” “您好,尤先生,魏先生在叁零六。”工作人员微笑答。尤瑾容与魏殷偶尔会在这里用餐,工作人员自然都知道他们俩个是朋友,故而并没有撒谎的必要。 “几分钟前,是否有一位长发姑娘出去?” “半小时内没有任何客人从这里出去。”工作人员微笑着答。 尤瑾容转身冲跑着上楼梯。 如果没有人从一楼大堂出去,如果他看见的那个背影是她,是不是证明她还在饭店里? 只是她是朝楼上跑还是朝楼下跑? 魏殷若还在包厢,那么是不是她也会在那里? 他和她那时是不是就只隔着两堵墙? 他有些懊恼,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假设,而这个假设是以魏殷绑架她为前提。 如果她真的被魏殷绑架了,如果她真的在包厢里。 他上去抱她,问她这两天过得还好吗?这样会不会不合时宜? 他站在叁零六包厢门口,来回踱步。 想着应该用什么样的措词。 直接开口当场问她和魏殷的关系? 还是不问缘由的先上去给魏殷两拳? 还是先拉着她离开,去一个只有两人的地方细细询问她。 如果她哭的话,她会不会抱他? 他要不要劝她趁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地和秦钰分手。 既然已经和秦潇说了他们是男女朋友,做戏做全套,在南市的这段时间,她应该搬过来和他住。 这样说会不会太强硬?会不会让她为难? 还是耐心等她自己主动去和秦钰分手? 他要不要告诉她,他很担心她? 这两天他急得一直在失眠。 如果他推开包厢门的一瞬间,她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他,在他怀里哭,说想他,说看见他真好。 可是,这似乎不太可能。 当看到叁零六包厢里是服务员在收拾残骸时,他苦笑自嘲。 想太多与失理智果然会误事。 他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帮我定位追踪魏殷的手机号码,顺便追踪叁十分钟内从怀瑾路饭店出去的车辆。” 怀瑾路的夜晚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堵得不成样子。 车靠最右的道路以龟速行驶着。 黎溪呆呆地坐着盯着前方的路。 旁边的人行道上挤满了出来逛夜市的年轻人。 魏殷不厌其烦地用羽毛轻轻扫着她的面部,再到鼻子,耳朵,接着是脖子。 很痒,真的很痒,黎溪想打掉他手上的羽毛,可还是忍住了。 只要她反抗,魏殷便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耍弄着她。 “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小白兔没一点反应了?真让人不习惯。” 他低下头,把羽毛往黎溪鼻孔里胡乱捅着,像个好奇求知欲强盛的幼稚园小朋友。 “怎么都不会打喷嚏?”魏殷往黎溪鼻孔里更轻地扫弄,笑着说,“你可真能忍,你是我见过忍功最好,中春药也能忍的女人,够狠。” 黎溪稍稍吸了吸鼻子,忍着痒意,不理他。 魏殷笑了笑,丢了羽毛,捏了捏她的脸,“说话呀,给哥哥一点反应呀,下次还敢逃吗?” 黎溪还是呆呆看着路前方,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 “不说话哥哥要亲你哟。”他握起她的手,让她环住他的腰。 两人亲密无间。 黎溪身僵了下。 魏殷低下头,看着她的唇。 “你这里,都有谁亲过?秦家兄弟?尤瑾容?”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来回抚摸。 黎溪转过脸不让他碰。 “你看我这边窗外一百米,那是不是你的小钰男友?哎呀呀,他好像在和尤嫣逛街呀。” 黎溪心咯噔一下,本能地转头朝魏殷那看去,想要确认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下一秒,唇上迎来的是一片柔软。 “…魏…”她想开口骂他变态,可他借此趁虚而入,和她纠缠在一起。 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她用了全身力气猛得推开魏殷,魏殷猝不及防向后倒去。 她快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下一秒车又启动了起来。 “停车!”魏殷大喊。 司机赶紧踩下刹车。 可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哪还有她的影子。 他阴着脸上了车,她的手包静静躺在她坐的位置上。 是因为他在她包里装了定位器,所以包也不要了? 他气得握起了拳头。 她身上没钱,没手机,连身份证户口本也都在这里,她能逃去哪里? 他朝车后座的保镖说:“让人盯着秦钰和尤瑾容,霍康医院也盯着。”他还真不信她能逃到天涯海角。怎么样都会去找亲哥吧,亲哥还住着院呢。 在拐入小区的时候,魏殷的车被叁辆跑车围堵了起来。 跑车都开着远光灯,司机被迫停了车。 魏殷下了车,朝对方喊道:“我不太爱晚上和几个大男人出去吃夜宵,怕被举报男性聚众淫乱。”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到能在一张桌上吃饭?”秦钰下了车,走到他的车旁往里看,“小溪呢?你把她藏哪去了?” “她是你的女朋友。”魏殷笑着说,“我不介意你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我。” 尤瑾容走了过来,他忍着怒气,想动手或者开口,可他知道还不到他这样做的时候。 “小容哥,你是来帮你的小钰弟弟找女朋友,还是来找自己的女朋友?”魏殷调侃道,“弟弟我这里可没有你们要找的女朋友。” “小殷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几个大男人就不能在套房里正正经经边吃饭,边学习法治节目?”男人靠在驾驶室的车门上,路灯不太明亮,却依旧遮掩不住身上流露出的优雅贵气。他五官极是好看,鼻梁上架着高级定制的眼镜,禁欲迷人又危险至极。 “赵凌哥也是来我这里找女朋友吗?”魏殷戏谑道,“应该请个娱乐记者过来,明天的头版头条,'震惊!叁位顶级权贵男人竟半夜围追堵截一位花季美男!只为与他共度良宵!'” “我这位二十四岁的花季少男当之有愧。”赵凌微微抬头时镜片上的反光映入了魏殷的身影,他低头摘下了用来伪装自己的眼镜,在上面吹了吹,“今晚上来陪弟弟们玩玩找女友的游戏,顺便给你一对一授课,什么是非法拘禁罪。” 86 魏家会所的包厢里。 “已经十一点了,我还在长身体。”魏殷抱怨地说。眼睛看着前方唱跳的姑娘帅哥们,手拿着冰块敷着刚刚被尤瑾容和秦钰打肿了的左边脸,“恃德者昌,恃力者亡,你们懂不懂。” “从她逃走的路线看,她刚好每段路都在监控死角。”赵凌说。 “没想到小溪这么聪明。”秦钰忍不住夸道,他气得又向魏殷挥了一拳。 魏殷头晃了晃,然后点点头表示赞同,“你女朋友反侦察能力不错。” 尤瑾容对秦钰的话哭笑不得,无奈说道:“她身无分文,证件也没拿,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她要是能出事,别人都不用出门了。”魏殷抿了抿酒杯里的红酒说道,他转移话题,“赵家和尤家准备成亲家,强强联手,秦钰,你的尤嫣呢?” 秦钰皱了皱眉,“想来场辩论赛?” 魏殷笑道,“你看,你哥和谢家姑娘,你和尤家姑娘,小容哥和赵家姑娘,谢思君也有未婚妻。” 赵凌接话道:“你是在暗示我,你想和我联姻?只要你能说服你爸和我爸妈,我倒不介意。” 魏殷摸了摸下巴,沉思道:“这个主意不错,魏家人口单一,你嫁过来的话,叁个大男人一起生活,其乐融融。” 尤瑾容盯着手机的信息,并不打算和他们闲聊。 秦钰说道:“魏殷,我不管你和小溪有什么过节,被我知道你再欺负她,下次就不是打人这么简单。你以后少在小溪面前说这种话,我只有她一个人,我和她会结婚。” 尤瑾容点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接着又不着痕迹地继续打着字。 “行行行,她和我说你人品不好,不够温柔体贴,嫌弃她长得不好看,嫌弃她头发长见识短,你确定她真的会嫁给你?” 魏殷又说,“她呆在我家两天,李阿姨把她当祖宗供养,吃喝用都是一等一。还让我给她端茶倒水,伺候她,出门扶她上车,你女朋友那么柔弱,我要真发狠,你觉得她能受得了?” “等找到她,我会让她以牙还牙。”秦钰说道。 “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 “精彩精彩,以前为了玩具吵架,现在为了女人吵架,是不是别人手中的东西更有诱惑力?” 赵凌慵懒地坐在沙发角落里,手推了推脸上的装饰眼镜,“刚好我没有婚配,人也柔弱斯文,和你们嘴里的柔弱姑娘肯定天作之合,以后自觉地都给我喊她赵大嫂。” 叁个酒杯同时朝他砸去。 黎溪依着记忆找到了最近的民政救助站。 她和救助站的人说手包丢了后,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极是热心,带着她办了临时身份证,又帮她买了火车票后,最后还给了她两百块。 二十分钟不到,去往江市的火车已经开始进站。 她跟着长长的队伍排队检票等候上车。 这一次,魏殷应该是抓不到她了吧。 没人知道她连夜离开南市。 她知道她应该打个电话给秦钰、朱南、尤瑾容他们报个平安,她也很想打个电话给哥哥,可她太怕自己的行踪在不知不觉间又泄露出去。 他们可以随便打个电话就能轻松知道她在哪里,还可以定位她在哪里。 她身上虽只有一张临时身份证和两百块,可此刻,她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害怕和魏殷这种人相处。 她怕秦钰在找到她之前,最先把她抓住的是魏殷。 还是等自己安全定了下来了后,再打电话一一告诉他们。 她现在用自己的身份证买了去江市的火车票。 只要她使用了身份证,魏殷很快就会知道她买了车票,也很快就会查出她回了江市。 所以,她绝对不能在江市火车站出现。 在火车报站到达夜城时,她毫不犹豫下了车。 从夜城坐汽车到江市只需一个多小时,且也不需要用到身份证,这样,她的踪迹便无处可寻。 夜城不如南市和江市繁华,火车站有些地方还在整修。 她跟随人群一起出了站。 出站口两边站满了举牌接车的人。 大家脸上兴奋,疲惫,沉默,叁叁两两成群做伴。 唯独她内心忐忑不安,形单影只。 初秋的早上有些凉意,她两只手时不时搓搓手臂,想要赶走因寒冷而起的疙瘩。 此刻不懂去往哪里才是安全的。 夜城的清晨并不清冷。 站在路边,她呆呆看着路上的车来车往。 “姑娘,跟我们走一趟。”背后有人说道。 黎溪泪突然流了出来。 又是这样的语气,又是走一趟。 所以,魏殷这是早就在这里等着她吗? 她还是逃不掉吗? “如果我不走呢?”她转过头说。 身后两位穿着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赫然映入眼帘。 毫无疑问,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被迫跟着他们上了车。 车往最偏僻的道路开去。 魏殷这个变态是要把她囚禁在穷乡僻壤里? 她没来得及思考太多,车便停在了一处无人路。 “去前面那辆车。”司机语气严肃说道。 黎溪下了车,走了两步便不再动。 前方车的车门打开。 明光锃亮的皮鞋先出现,大长腿下地,接着身从车里出来。 他西装革履朝她走来,温柔地对她笑,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矜贵优雅。 待他步履从容地走到她面前时,忽然让她有种温柔岁月的感觉。 他睿智犀利的眼睛似乎洞察着一切,知晓着一切。 她的窘迫,她的不堪,她的痛苦。 她像皇帝的新装里没穿衣服的皇帝,自以为自己很聪明。 她所有的伪装在他眼里像是儿戏,他陪着她演,在她累的时候又温柔笑着把怀抱给她。 “你怎么懂我在这里?我以为我要被魏殷囚禁在这个地方。”她不再看他,低下头说着话。惶恐的心变得平静。 “我保证这次过后,魏殷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秦潇上前把她疲惫不堪的身体拥入怀里,“我了解你做事的思维,也直觉你会在这里出现,这或许是人们常说的,心意相通。” 他又解释说:“我也怀疑你会不会在夜城出现,我也怕我的判断出了差错。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这趟火车途经的车站我都安排了人在那里接你。” 黎溪沉默着,明明前几天才说的分手,可她怎么觉得像和他分手了半个世纪之久。 穷途末路的人遇到了救世主。 这大概是她现在的心境。 87 她被秦潇拥着上了他的车。 那辆刚才接她过来的车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位与她身材发型一样的姑娘,车从他们的车旁缓缓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想让你在我这里好好住一段时间。”他看着她的眼睛在解释,“让你知道我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黎溪看着他,他眼里是温柔与真诚。 “让你不明不白地和我同居有损你的名声,派出所上班后先去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补办齐,我们再去民政局登记。婚礼就看你的意思。” “…可是…”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担心,我的个人信息和你的个人信息不会再有任何人能查得到。” 黎溪沉默着不说话,拒绝与答应的话她都说不出口。 “现在应该给你哥打个电话报平安,我的手机号很安全。” 她低下头,“谢谢你,真的。”这是她发自肺腑的话语。 也许他是故意等她走投无路才出现,让她发现他的好。也许,他为她做的这一切是举手之劳,小菜一碟。 可此刻,她是真的觉得他很好,很好。 他工作了一天,又通宵达旦坐在车里等她,一定很累。 他说让她了解他是位合格的丈夫时,她很想抱着他。对他说她很害怕,她遇到事还是会先想要哭,她总是没办法冷静地去解决问题,她的胆子还是那么小。 秦潇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把她拥入怀里,手轻压着她的头往他心脏贴。 “政客的生涯大多以失败告终,身居高位的代价,就是更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你我还没对外公布关系,如若我突然缺席重要的会议,我怕你会受到别有用心人的伤害。”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黎溪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抬头看他,“你在我眼里是不可触摸的人物,我一直希望你能平安工作到退休。” 秦潇笑了笑。 “秦潇,我说的是真的。”黎溪以为他不信自己,便又重申一遍。 眼前清瘦的姑娘炯炯有神的眼睛异常坚定,连夜奔波让她的小脸看起来有些憔悴,秦潇抚摸上了她的眉眼,微凉的指尖点过她的鼻梁,又在鼻头那里稍作停顿,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 这些抚摸似最温柔的触碰,似情人间心有灵犀的呢喃。 “想我吗?”他柔声地问。 黎溪低下头,此刻她回答想或者不想,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人就在她眼前。 “你的手不像长期拿枪的手,它很好看。”她笨拙地转移了话题,因为脑里只想出了这句话,这也是在陈述事实。 “你也说过我是你见过最好看的人。”秦潇低笑着,“要玩吗?”他把手往她的小手里塞,“给你玩一辈子,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可以给你玩,只给你一个人。” 他在她耳边柔声说着情话,缱缱绻绻,“夜晚躺在床上在脑里把工作梳理一遍后,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想你的样子,回忆我们那少有的时光。” 黎溪便别过脸不作声,任自己双颊与耳朵烫热着。 秦潇缓缓摩挲着她的手,大概是要经常做家务,仔细摸的时候能感觉出她的手有些薄茧。这些掌心里的薄茧,蹭着他的皮肤有种微麻的痒,连着心也痒痒的。 “有我在,你不用惧怕任何人。”他说道,又用微凉的手抚摸上她红得不成样子的脸颊。 黎溪只觉得他的凉与她的热中和成了无比舒服,无比眷恋的感觉。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不用怕魏殷,她眼眶微红,没作声,拨起了黎斐的电话号码,打断了两人已经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与呼吸声的暧昧画面。 听筒里传来冰冷地提示关机的声音。 “现在才七点多,可能我哥还没起床。”她看向窗外,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窘迫。 秦潇笑了笑,拿过手机拨了霍琛的电话。 十多分钟后,电话打了过来,听筒里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溪溪…” “哥,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回江市了,之前接了两份家教,请假太久了也不太好。” 她声音里带着哽咽,语气又故作轻松平常。正因为如此,才让听的人更心疼。 可黎斐怎会不懂她是想让他宽心,怎会没察觉到她的变化。 “…溪溪…”他停顿了一会,“哥哥有你这么懂事的妹妹,很开心。这一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命运素来爱开玩笑。 他救了她,她又以另一种方式救了他。 躺在床上几天,扪心自问,病着或者病好,二选一,可似乎都很难抉择。 他不想拖累她,可却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好过来。 昏迷前一切都很美好,他在无数个夜晚醒来时,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睡颜,这是他的妹妹,他一个人的妹妹。 清醒后似乎变了样,在别的夜晚,也会有别的人抚摸她的脸,她也会在别人怀里哭,她也会依赖别人,她也会主动拥抱别人。 以前总自我催眠着她与别人两情相悦、恩爱和睦便好,如今真的面对时,才真正体验了一把心口被人破开的痛楚。 他也替她开心,至少她爱的男人不再是何陵那种徒有外表的人。 黎溪眼中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在衣服上,秦潇伸手过来帮她擦拭。 “明年我们就可以一起开开心心地过年了。”她说,“下雪天的时候,我们一定会见面的,是吧?” “…会的…”听筒里是轻轻的笑声。 “你不在江市了,我想把房子租出去,然后到学校的宿舍住。”更重要的是,住宿舍便宜,安全,房租也能补贴点家用。 “…哥哥都随你,你在江市要好好照顾自己…” 电话挂断后,黎溪下意识地拨打了秦钰的电话号码想要报平安。 秦潇没阻止她的行为,而是笑着看她。 电话响了一声后,黎溪恍然大悟般手脚慌乱地挂断了电话。 秦潇笑道:“你的反应还算快。” 黎溪撇着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明知道她犯错,却从不阻止。 自己的女朋友大清晨拿着自己亲哥的手机号码打给自己报平安,这种事情怎么都说不通。 “你应该第一时间打给小容。”秦潇笑着提醒她。 他的话语听起来意味不明,可黎溪还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还没和秦钰分手,肯定要先打给他。” 秦潇笑着看她。 黎溪撇着嘴要打电话给朱南,“她和我在同一所学校,她人很好,最近一直陪着我,帮我一起做事,有点像当初你让张阿姨过来照顾我的感觉,她现在肯定急得不行。” 输入了朱南的号码,可秦潇的手机上没有任何与朱南通过话的记录,屏幕上显示的也是陌生号码,所以朱南不是他安排过来的人?难道是她想太多了? “我想了想,用你的手机打给她似乎不太合适,等我办了电话卡再拿我的手机号打给她好了。”黎溪挂断了没拨出去的号码,喃喃自语说。 秦潇笑看着小姑娘掩耳盗铃的心思,低下头吻上了她。 他的指尖是凉的,连唇瓣也是凉的。 “你是不是很冷?”她问他,语气听起来柔柔的。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的心,大概也会跟着冷。”他轻轻答她。 “…秦潇…“她低低地唤他,“你是喜欢我的是吗?” “要是不喜欢,我不会来。” 黎溪看着他涟漪似漾着水波的眼底,抬起下巴,闭上了眼。 他低下头,再度又封住了她的唇。 他在她口中轻轻辗转,渐吻渐深,看似温柔,却是丝毫由不得她反抗的霸道,舌尖抵着她的舌根,极尽挑逗缠绵。 黎溪有些恍惚,身体渐渐就失去了力气般,双手不得不环抱住他的腰。 这个吻深热得让他们都有些狂乱,理智仿佛也被渐渐地剥离,他霸占着她的每一个角落。 她指间拽着他的西装,脑中一片哄乱,她生涩地回吻他,颤抖的舌亲吻他的齿端和嘴唇。 “…我会去和秦钰分手…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是吗?” “嗯,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