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舞者》 1帶你來開開眼界 城南是有名的红灯区,这个晚间的鐘数,能从城南来回市中心拉好几趟,坐上车的不是酒店小姐,就是成群结队的寻欢客。计程车司机透过倒后镜观察后座的少女,打扮两者都不像,怎么这个时候要到城南去? 她拨了个电话:「丽莎,我上车了。」 电话对面的声音响得连司机都听见了:「什么?现在才上车?我们都喝过一轮了。」 「对不起,稿子临时要改走不开,是去上次你带我去那家酒吧吗?」 「我们准备走了,你直接去龙巢门口等我们吧。」说完那边就掛了电话,少女看着手机愣了愣,才拍拍司机的座背:「司机,不好意思,你知道龙巢在哪吗?」 司机点头,又看了她一眼:「去单身派对吗?」 「嗯,麻烦在龙巢门口停就好。」她交代了地点,也没有细想为什么司机一听就知道她去单身派对。 她一下车还以为司机去错地方了,门面不像一般酒吧一样华丽,墙壁黑漆漆的,仅用霓虹灯屈成紫红色的「龙巢」两字掛在门口上。丽莎向她招手,她小跑过去道歉:「对不起,真的走不开。」 丽莎脸上看不出有没有生气,交叉双手上下打量她的衣着:「孙淼,你就穿这样来泡吧?」 她一身及膝的碎花连身裙,脚上是白长袜棕皮鞋,若在日光下看,活脱脱是去郊游的日系少女。丽莎的贴身连身裙短得一弯腰就要看到屁股,本来就高的她还踩着鲜红的高跟鞋,正好配合大红唇妆容,原来对自己衣着挺有自信的孙淼也忍不住心虚起来:「我还要上班嘛。」 丽莎边把她领入门口,边唸她:「我就说你家里肯定没有衣服,你又不肯跟我去买。」 孙淼吐吐舌头没有回话,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龙巢内部也是黑通通的,只能听见人们窃窃私语,像开了场的戏院一样,要凭地上小颗的射粒指引方向,她怕丽莎踩着高跟走不稳,上前扶着她的手,不一会就走到她们的位置上,原本坐着的有七个女人,看到孙淼点头微笑,丽莎向她们介绍:「这是孙淼,我旧同事;淼淼,这些都我大学和高中同学。」 短发女人替两人拿了啤酒,招呼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纯的朋友。」 丽莎安排孙淼坐在她身边:「是啊,连我也很意外。」又故意扯扯她篷松的裙摆。 原本坐着的人看似彼此认识,孙淼稍不自在地东张西望,觉得这处和别的酒吧不一样,没有忽明忽暗的灯光,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更没有趁着醉意来佔便宜的男人们。虽然黑了点,但感觉比之前去过的酒吧好多了,大概是专招待女性的酒吧吧。 孙淼抱着啤酒陷入软柔的沙发中,突然有一个男人走来,一身正直的西装,在黑暗中也看得出身型健硕,那个男人问道:「请问哪位是准新娘?」 丽莎兴奋地抬起手,男人递给她一条肩带,上面用英文写着「Bride To Be」,男人续说:「表演很快就开始了,请戴在身上,并坐在外面的位置。」 几个女人都欢呼了一声,丽莎把带子跨在身上,又和孙淼调了位置,那男人才低头鞠了个躬:「请各位女士尽情享受今晚。」 「什么表演?」孙淼拉了拉她,但她只给她一个神秘的眼神:「带你来开开眼界。」 忽的一声,一支大光灯从空中打到场地中心,全场揭然安静下来。孙淼这才看见原来有个T型舞台从里面一直延伸到她们座位边的圆台。 有人对着米高风清了清喉咙,发出两下沉重的咳声,场里的女欢呼声也随之而起。那人又低低笑了声,长长地「嘘」了一声:「还未开始呢。」此起彼落的笑声。 「因为尖叫声那么少,我怕出去了没什么人。」语毕场内就爆发尖锐的尖叫,孙淼难受地皱着眉,大光灯一暗,随即又亮起来,一个赤裸上身只穿着牛仔裤的男人出现在舞台中央,叫声更热切了,丽莎双手放在脸边,叫得脸都红了。 「欢迎来到龙巢。」他把手放在腹前,恭敬地弯腰,弯到一半停住,摸着自己雕刻般深邃的腹肌又直起身来:「不好意思,太硬了,弯不下去。」这次的呼声带着点笑声。 「好,还是要讲一下规则,露出来的地方....」 「可以摸!」眾女声不约而同地抢答,男人点点头,续问:「那没有露的地方?」 「可以摸!」还是同一个回答,男人挑眉交叉手臂:「不行啊,大家乖乖的,嗯?」他的声线低沉好听,米高风放大后像搔在耳边一样,女人们又同声地应好。 男人这才微笑:「各位女士,表演开始了。」 灯光黯下去,音乐慢慢扬起,叁个健壮的人影站在台上,音乐扭曲怪异,紫红色的光打在他们身上,眼眸瞳色发红,叁人都是白T恤牛仔裤,白衣上沾染凌乱的鲜红,歪着脑袋步伐不稳地向前移动,其中一人被舞台的阶级绊了脚,蹌踉地在地上爬行。 音乐鼓点渐响,叁人扭动前进的动作不断加快,直到舞台中间,音乐断然而止,一声咆哮,重拍又起,灯光变成白色,白上衣像破裂一样成了碎片,叁人精壮的身体在打灯下阴影对比更强烈,皮肤也沾上了血跡,欢叫声爆发。追逐着节拍,一个一个关节抽搐,像丧尸一样失去肌肉操纵的能力,偏偏每一下动作都打在拍子上,愈来愈顺畅,其中一个人走到台下,拉起一个女人像要撕咬一般贴近她的颈项,女人高喊着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 孙淼身边的人都站起来跳了,她再蠢也知道了,这是脱衣舞场,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一致地撕开牛仔裤,贴身内裤凸起可观的规模,她被场内的热气熏红了脸,男人们一下一下挺动下体。她从来都不知道,脱衣舞这么帅,这么燃,这么,好看。 丧尸表演完,叁个男人内裤边缘都塞满了钞票。丽莎喘着气坐回来,拿起啤酒一下喝了半罐,推了推孙淼,眼神亮晶晶:「好看吧?」 孙淼点点头,她又有点可惜地对几个女人说:「刚刚中间那个好帅啊,为什么不是他?」 坐在对面化着烟燻妆的女人答:「这才第一场,你就忍不住了?说不定是雪宝为你服务呢?」 丽莎吃了两颗孙淼剥的花生,反了个白眼说:「怎么可能?他摸都不让摸。」 没说两句音乐又响了。一身军装男人径直走到她们这桌来,挑动剑眉环顾几个女人,冷漠的目光最后停在丽莎身上,他伸出一隻手指勾了勾她:「你,上来。」 丽莎几乎是跳起来:「天啊,是兵哥哥。」孙淼向来知道丽莎是军装控,见她小跳着跟他上了台,男人坐在舞台中间的椅子上,蹺起二郎腿,指示丽莎说:「转一圈来看看。」 丽莎听话做了,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松了喉间的钮扣,说:「过来,帮我脱。」 于是丽莎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抓着他的衬衫向两边撕,力度不足,只崩了胸口和腹前两个钮扣,若隐若现地更加诱人,台下眾人都开始喝采了,男人让她站起来,侧侧头放松筋骨,两手一拉整件衣服都破了。 孙淼以为这样已经够撩了,但男人开始绕着丽莎跳贴身舞,连她也忍不住叫了出声。丽莎身上还掛着准新娘的肩带,和男人似有还无的贴合着,孙淼捂着脸,却又很想继续看下去。两人似配合过一样,默契地跳着舞,男人抓住她的手,带领她摸上自己的肌肉,她也毫不客气,愈摸愈下,更亲自拉下了她的裤子。 孙淼再也不能直视,端起罐子灌了两口冰凉的啤酒。 丽莎回来还扭着腰,甩着刚烫的波浪大卷,一脸风骚,拍了拍孙淼的脸:「吓傻了?」 「这样叶少不会生气吗?」几个女人都为她在单身派对提男人觉得扫兴,短发女再塞给她一罐酒:「今天不许提男朋友和老公。」 孙淼也知自己不够意思,认罚地饮了酒。 又有了两场表演,后来孙淼和她们一起站起来嗨了,跳得脚有点累,也不知几个女人穿着高跟鞋怎么跳了整场。 突然有人出来放了个箱子在台前,观眾立刻就跟住呼喊,丽莎也拍手高呼:「雪宝!」 全场灯光熄灭,大家重归安静。皮鞋敲地的声音清跪,那人昂首阔步地从台后走了出来,灯打到他的脸上,他瞇着眼好像嫌灯光刺目,刀削般的轮廓,细长的眼睛收尾勾人地上扬,薄唇紧抿。 「雪宝好帅!」高呼声不断,他勾起唇角,舔了舔姆指,像魅族一般诱人。 「啊啊啊!」叫声绕樑不散,他一身整齐的正装,黑领带白衬衣,歪头松了松领带扔在身后,举手解了手腕的钮扣。只是如此几个动作,已叫台下的观眾忍不住夹紧了腿,屏住呼吸看他用修长白晢的手指,把严谨的衬衫逐点逐点解开。没有音乐,好像能听见彼此吞嚥口水的声音。衣服底下是结实的胸腹,灯光衬得他更白,媚惑和英气和谐地同时一个人身上出现。 音乐声起,他一手插袋,一手打响指,上身前仰,长腿交叉向前,皮鞋踩着节拍,一步一步缓缓到了舞台中央,撑着地面双腿划过空中成一个半圈,白恤衫随动作飘扬,落地后俯地向前伸手,在地上翻了一圈,恤衫都落下,反手起身,手从胸前摸下,眼角含笑,勾得喊声更高。 窄臀被合身的西裤包裹着,手滑到皮带处停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但他没有解开,举起食指对飢渴的女人们摇了摇。丽莎捂着鼻,感觉鼻血都要爆出来,孙淼咬着罐子边缘,差点要把铝铁都咬破,死盯着他的脸,下移到他的腰,紧咬着牙关没有叫出声来。 他弯腰把衬衣捡起,扭成长条,像毛巾一样放到颈后,随着身体扭动一直向下。黑色长裤虽然把下身遮得密不透风,但腿间鼓起的一团不容忽视,衣服从大腿下抽出,在空中甩了两圈脱手向观眾席,好几个女人扑起来抢夺,一时混乱不堪。 他像巨星一样,抬手投足使人移不开目光,看似随意的摆动充满力量。有人递上了个木吉他,他用指节敲了敲木板,指尖用力按着弦线微微泛红,甩着头弹起节奏,吉他没有插电,大概是垫底的音乐,但自如享受的模样,好像真的在弹着吉他一般,音乐渐响,敲点加快,他边转边跳,手臂的肌肉隆起,来到节奏最高潮,高举吉他,往舞台前面狠狠地摔掉,音乐揭然而止。他弯着腰,背脊一耸一耸地喘着气,汗水额角滴到地上。 孙淼的目光跟着那水点滴到地面,被丽莎狠狠地摇着肩膀:「啊啊啊我雪宝怎么这么美!」她被摇清醒了,强硬住台上的美色诱惑,喝了两口冰水定神。 男人在台下拿了毛巾和水瓶,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瓶,喉核一上一下地滑动,又引来台下喧嚷,擦了擦汗在地面捡起米高风:「感谢各位女士,今晚的表演已经结束了,麻烦后台把灯提亮一点。」 原本漆黑的场地微微亮了灯,观眾都发出婉惜的叹息声,但他没有理会,手放腹前弯腰鞠了躬:「各位晚安。」 说罢转身就要回后台,孙淼急得站了起来,推开挡在面前的丽莎,整个人都扑上舞台,发出响亮的呯声,走到一半的男人回头看她一眼,愣了愣,低下头,又重新急步回到后台。 她欲言又止地盯着男人的背影,被丽莎揪着后颈带了回去:「我知道雪宝是很帅,你也不能这样猴急啊,他从来不让摸的。」 他的身影消失在布幕之间,她才缓缓看向丽莎:「雪宝?」 「噢,他叫Snow。可是我们都叫他雪宝,不是很可爱吗?」丽莎满眼桃心,指了指台前的箱子:「像雪一样一摸就融,不像其他男人一样能佔便宜,想给小费也只能放那个箱子。」 短发女人接话:「你有没有看到他刚才摔吉他那手臂的青筋,啊啊啊啊好帅。」两个女人互相拉手小跳着尖叫。 孙淼望住那小费盒子,脑子一个不清醒,拿起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塞了进去。 --- 我错了,跳舞比肉还有打斗难写一百万倍,以后少写跳舞多写肉。 在此感恩参考资料: 撕衣老人2pm,妖艷贱货李泰民,金知元的腹肌,还有李秀赫的腹肌。 (看得懂就爆露年龄和属性系列) 2賣肉錢你也搶? 龙巢有后门,可是他喜欢从前门离开,比较顺路一点。虽然偶然会有纠缠不清的女观眾,但他知道怎么应付过去,从来没被缠中过。 把卫衣后连的帽子戴上,黑色口罩,双手插在衞衣前的大口袋里,和同事打个招呼就出门回家。散场快一个小时了,门口一如既往还有人徘徊,那人的衣着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小碎花长裙?这是去读书会了吧? 但碎花长裙如意识到他的目光一样回过头,看到他时追了上来:「蒋一乎!」 他低下头,快步避开:「你认错人了。」她竟然没再跟上来,比想像中容易解决,只气馁地蹲在地上,他放缓脚步把头拧后看她,还未来得及想她蹲着做什么,就有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虎背熊腰走近,半蹲和她对上眼:「嗯?妹妹,你在这干嘛?等哥哥吗?」 碎花长裙慌张地站起身,摇着手说:「不是...我...我在等人。」她退了两步,花衬衫也跟前:「对啊,就是问你,是不是在等哥哥我?」 他心一急,小跑回去搂住碎花长裙的腰,向花衬衫点头打招呼:「胡爷,我的妞。」 胡爷皱眉,伸手拉下了他的口罩,认出了他,很是惊讶:「你不是喜欢贫乳的吗?什么时候改口味了?」 碎花长裙虽然保守斯文,但收腰设计还是毫无保留把她的优点展露出来。 他没有正面回应,只摸摸鼻,讨好地笑:「龙王在里面等你呢,今晚生意不错。」 蒋一乎是他的招财童子,没必和为了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纠缠。胡爷拍拍他的肩膊:「玩得开心点啊。」然后带着人进了门。 「蒋一乎,我就知道是你。」 他重新把口罩戴上,敲了敲她脑袋:「你傻啊?知道是我还只问一次?你蹲在这干嘛?」 她劳了劳嘴巴:「我以为你忘记我了。」 他哼一声笑出来,环顾四周:「你的朋友呢?不是单身派对吗?你就穿这样来这里?」 丽莎喝得有点嗨,脑子抽了打电话给叶少,挑衅他说脱衣舞男身材比他好,于是单身派对就中断了。孙淼看着叶少把她扛上车,她的几个朋友还要去下一轮,孙淼和她们都不熟,礼貌地拒绝了,寧愿在这里蹲点碰他,也不知道要是他从后门离开就白等了。 他还想继续吐槽她的衣着,孙淼插嘴截糊:「你不是说去读艺校吗?请问这里哪里像艺校了?」果然中了他命门,吞吞吐吐好一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拉拉他的衣袖问:「你是不是欠人钱了?」 「没有。」这次倒是回答得爽快,孙淼也信,立即回说:「没有就好。我刚刚傻了,把全部钱都塞入你小费盒里,两千块呢,你快还我。」她知道今天要出来玩,特意多提了现金,结果没玩到就花光了。 「我靠,卖肉钱你也抢?」他露出来的剑眉弯成八字,哪有刚刚在台上的魅人模样。孙淼一脸认真:「我那还是卖血钱呢,快点,我没钱坐车回家。」 他从连帽衣前连着的大口袋中摸出五百,拍在她手里:「我晚上不拿钱走的,只有五百。」 她攥在手中磨了磨,点头说:「那你还欠我一千五。」 「你一点小费都不打算给我?你忍心吗你?」 孙淼交叉手臂,视线上下打量他:「你这脸,我都看腻了;身材,比刚才看得更多;弹吉他,自弹自唱也听得嫌了。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打灯吧?你把五百帮我给打灯师做小费,你欠我一千就好。」 蒋一乎忍俊不禁,前俯后仰地笑了好一会,孙淼也不知道自己的话那么有趣,被他伸手拉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后发:「你怎么还是一个样子?」 「不好吗?」她勉强把下巴放到他的肩上。 「好啊,很好。」 蒋一乎站在路边陪她打车,城南晚上计程车不少,但龙巢比较外围,车子来到这边通常都已载了人。 「你还是住以前哪里吗?」他举手举得手都软了,还是没有空车。 孙淼摇头:「搬出来了,家里离公司太远。我现在在一台做编剧啊。」 「我知道啊。」他答,她惊讶地望他:「你知道?」 「电视剧片尾有你的名字啊,之前那套《疯子》,还挺好看的。」知道他会看她的节目,心情也好起来,给他透露了内幕:「那个在拍续集,原班人马製作。」她最近就在忙这个,前作红了以后,几个新人演员都火了,档期十分难凑。本来就是边拍边写剧本的,现在几乎要每天看哪个演员来得了,再现场敲字,一想到头就痛。 连续好几架小黄车经过面前踩满引掣扬长而去,他放弃地放下了手,坐石壆上她的身边。孙淼踩着马路上已经皱褶不堪的传单,上面一个半裸猫耳女搔头弄姿。蒋一乎拉下口罩,从口袋内摸了根烟,打火机在黑暗中亮了又黯了,一缕白烟浮游,孙淼看着燃烧的烟支,好一会才说:「你咿一下嘴我看。」 他不明所以,拉扯嘴角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她随即点点头:「还未吸成黄牙。」他夹着烟的手抖了抖,一大段烟灰掉了下来:「就这样?你没有要劝我不吸?」 这次换她站起来伸手截车,她侧着头看来车:「劝了你听吗?」他没有回应,对准烟嘴吸了一大口,故意对着她的裙摆喷烟,白烟碰在花瓣上,轻易就消失不见。 「有车了!」她兴奋地跳了跳,他一看,果然是有辆空车,企身把还有大半的烟扔在地上,帮她开了后车门。孙淼搂着手袋弯腰上车,与他挥挥手,他关了门,把手掛在车顶向窗内说:「回到家打给我。」然后拍拍车身退外两步,司机踏油门而去,他双手重新插进袋,看着车尾发现好像没有问她拿电话。 3多帶她來玩啊 口哨声划破长空,夏季的天空格外蓝,吶喊声不断,还差一点就交上接力棒,脚一软还是摔在地上,身边两队人立刻取而代之,旁边的观眾都婉息地叹了出声 「蒋一乎!」突然额前被什么打中,半指长的粉笔落到他手中,抬头就见秃头张怒目而视,身边的孙淼用手指敲敲纸上的一个数字,他了然开口:「答案是34。」 「孙淼!你那么厉害是不是?还会帮他?出来做这题。」秃头张用力拍着黑板,孙淼吐吐舌头,走出去教室前做题。 他继续看向窗外,刚才跌倒那一队果然包尾了,孙淼做完题回来,把粉笔灰蹭在白色校裙上:「在看什么?」 「甲班上体育,胖子开头衝超快,我以为他要赢了。」她也瞄了眼楼下,接力赛已经跑完,几个女孩穿着难看的体育服拉筋。他前阵日子剪了发梢,风一吹显得醒神,上扬的眼角终于不被头发遮住,斜着看人时特别勾人。她明明在看楼下,不知道为什么又看着他了,低下头继续转了转笔分散注意力。 胖子跑完了,摊在草地上喘气不断,没什么意思。他用粉笔在木桌面上乱画,叫她:「淼儿。」 「嗯?」 「我要去艺校了。」 她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是没有回答吧。 午饭她给他们两人订了饭盒,盯着那福建炒饭好一会才说:「艺校一定很多长得比你帅的,你会不会很自卑啊?」 「你想了半天就只想到这句吗?退步了啊。」 她笑笑,没有再反驳,安静地低头吃饭。 龙巢早上通常没有人在。他不让摸又脱得少,但小费和别人相差无几,容易惹人眼红,所以他总是趁没有人在才回来取钱。 小费不抽水,男人们可以全数收着,他数着钱见到一份叠得小小的二千元,下意识觉得是孙淼的,另外装进裤袋里。刚打算离去电话就响起,他用肩膊夹着电话接了,边用橡皮圈把现金綑成一叠,电话对面是老闆龙王:「你在龙巢吗?」 「嗯,有事吗?」 「我忘了今天有人租场子,你帮忙开个门,虫子正赶回去了。」龙巢虽然场地比较小,但灯光背景音响一应俱全,日间会租给人做拍摄,说起来还有几个歌手的出道MV在这边拍过。 蒋一乎应了,重新把钱锁入箱里去前门开门,果然有一队人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为首的男人对他点点头:「你好,我们是一台戏剧组的,约了九点到下午两点。」 他听到后眼神不自觉扫过几个人的样貌,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侧过身让他们进内,犹豫着还是截住走在最后的一个女生问:「请问是什么剧组?」 那个女生是兼职在读的场务,突然被个高大的男人拉着,戴住口罩仍看得出浓眉明眸,差点就把剧名脱口而出,幸好前头的男前辈过来拦住:「不好意思,不能透露。」女场务一步叁回头地被前辈带走了。他兴味索然,拉了张椅子按着手机等虫子来接应。 蒋一乎看虫子来就打算闪了,但他带了杯手摇奶茶:「请你喝,微糖去冰。」 他插了吸管拉下口罩,女场务本来就一直盯着这边,看到口罩下的样子后把副导的咖啡都摔了,现场一阵混乱。虫子瞄一眼手錶跟他谈家常:「你怎么这么早来?昨晚不是带妞去玩了?」 他看着女场务被前辈骂得弯腰屈膝,吸了一嘴珍珠嚼:「你又知道了?」 「我们雪宝新妞是巨乳妹耶,我还看到你们在外面就急不可待抱起来了。」看来胡爷昨晚进门后没少替他宣传,他扯了个笑:「老朋友而已。」 一听就是不想多讲,虫子没有追问,见前门大开着,冷气都跑掉了,便起身去关门,刚好撞上一个要进来的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惊喜地吹了个口哨:「咦,老朋友?」 孙淼被挡住去路,认出是昨晚开场那个声音好听的男人,听他叫她老朋友,吓得以为他认得自己。没有可能的啊,就那灯光,连台下女人的美丑都分不清吧。她不知道昨晚几个八卦的男人扒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墙角,更不知道他们认得是胸不是脸,后退两步尷尬着要怎样回答,那男人的肩从后被板侧,现出蒋一乎的身影:「上班?」 「嗯!」见到他,她才安心地笑了笑,弯腰从他和门框中间的空隙溜了进去:「等下再找你。」 两个男人同时回身看她混入忙碌的人群中,虫子手肘撞撞他:「看来你得陪我继续坐了。」 孙淼把最新的稿子交给导演,他看两眼说要加戏,于是她就抱着笔电坐在蒋一乎旁边敲字。 后仰伸了个懒腰,抬手把散发束成马尾,随手就拿过蒋一乎面前的饮料,啜了一大口后皱眉:「好淡。」 他把饮料抢回来:「就是喝甜喝到你这么胖。」孙淼朝他吐了吐舌头,重新又低头打字。虫子完全信了两人是老朋友,他还没有在舞台下看过蒋一乎如此生动的表情,不禁望多了孙淼几眼。她刚把稿子发给组长审核,正好对上他探视的目光,不自在地缩了缩,蒋一乎察觉到未跟他们两人介绍:「他叫虫子,这边的总管;虫子,这孙淼。」 「淼,叁个水那个淼吗?」 她点点头,忽发其想:「虫也是叁个虫啊。」 虫子噗地被她逗笑了:「这妹子好玩啊,以后来玩不收你入场费。」孙淼昨晚的费用都是丽莎安排的,不知道入场费高低,也不知道是否还会再来,但反正应该是有赚的,便道谢:「谢谢虫哥。」 说罢电话就响了,她走到一边去接,虫子向蒋一乎打个眼色:「多带她来玩啊。」但他只笑笑,不置可否。 他终于记得问她拿电话,剧组连租了叁日场子,翌日中午他收到了她的短信:「你今日来吗?给我买喝的。」还贴了张小猫双手拜拜的动图。 他回了个滚字,眼看着要走到龙巢门口了,又绕路去买奶茶。手上沉沉地拎着一大袋回去,见孙淼坐在一堆男人中间,抱着笔电快要缩到沙发里面。她一眼就看到他,举手向他招手。虫子笑着来给他提袋子:「这么好,还给我们买饮的?」伸手在里面拿了百香果茶,被蒋一乎按住,抢过杯子递了给孙淼,再看着本来想买给她同事的饮料落到自己同事手里,问道:「怎么那么人齐?」 虫子戳了吸管,眉飞色舞的说:「水妹说陈心雅会来嘛,我就跟他们讲了。」 陈心雅是《疯子》的一个女配角,模特儿出身,在剧里经常穿着短裤和露腰上衣,虽然戏份不算多,在网上呼声却在女角之中最高,最近还接了几个叫人张脉僨兴的性感内衣广告,基本上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不喜欢她。 蒋一乎的到来明显让孙淼放松了些,放下电脑坐得出来一点,捧着饮料被百香果酸得皱眉,还是吸了好几口才开口:「她午饭后就会来了,今天的戏份还有跳舞啊。」果然引起了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狼吼,蒋一乎想起昨天剧组那小女生连剧名都不能讲,她倒好,直接把下一场要拍什么公布天下,看不过眼说:「不是要保密吗?怎么你什么都说出来?」 「太子说他们不会往外讲的。」太子就是那天军装和丽莎跳贴身舞的人,实际处起来很友善,跟大哥哥似的,一点也没有在台上冷淡模样。他听了孙淼说,肯定向蒋一乎点点头,叁指朝天:「就在场的人知道,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 「我靠,你们都到了?心雅宝宝呢?来了吗?来了吗?」门口有人跌跌撞撞进来,直扑到虫子背上,太子一脸尷尬,清了清喉咙:「除了在场的人,加飞鱼一个,没有了。」 今明两天的场次剧本都定好了,孙淼只是来待命的,如果导演有需要,或者突然有演员来不了就改本。本来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想下一个故事的提案,虫子自来熟地坐了过来,作为《疯子》的忠实粉丝,硬是和怕生的孙淼聊了起来,还探出陈心雅的消息。他只发了短信给另一个忠实粉丝太子,结果愈聚愈多人,一班高大壮实的男人围住她一个女生说话,鼓鼓硬硬的胸肌不时在身边略过。 女场务站在一侧,好不容易从两个男人胳膊叁头肌间瞄到孙淼,小心翼翼地开口:「淼淼姐。」站在外围的蒋一乎听到了,问她:「找孙淼?」她抬头认得是昨天那个帅哥,红着脸点了点头,他推开在他们面前的飞鱼,孙淼才看见被遮着的场务:「淼淼姐,副导找你。」孙淼艰难越过眾男人壮实的大腿,还是靠蒋一乎伸手拉了她一把,成功逃出这个痴女天堂。 飞鱼看着她背影,高腰牛仔裤包裹的臀和腿,满意地讚:「看不到心雅宝宝也没关係了。」 「那你还不回去?」蒋一乎挑了挑眉,语气很是不好,飞鱼坐到刚刚孙淼的位置,躲到太子的阔肩后:「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你老朋友而已,看看又没罪。」 他没好气地望向虫子,得到一个无辜的表情:「龙巢里面没有秘密的嘛。」 4看我要付錢的 蒋一乎抽中孙淼做同桌后,受尽全班同学羡慕目光洗礼。谁不知道孙淼每一科笔记都做得整齐,佈置好的作业总是提早做完,最重要的是问她借来抄从不拒绝,简直是最佳同学。孙淼抽中蒋一乎做同桌,主要是被女同学又羡又恨的瞪着。 初中的他还有些婴儿肥削了妖艷,高中随着身高渐长后愈发张扬。孙淼拿自己的遮瑕膏,试着给他遮眼角的泪痣,他仰脸任她单着中指用诡异的手势拍开膏体,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脸:「这遮瑕膏太黄了吧?你跟我色号不对啊。」 她咬牙切齿,忍住没把手指往他眼里戳,说道:「我就给你看看效果,好的话你自己去买,还想用我的啊?」 「一个大男人去买化妆品多难看。」眼下的泪痣被色调突兀的遮瑕膏遮住了,看起来的确少了几分艷气,他伸手把桃花眼的眼角拉下来,分外滑稽:「可以把这弄低一点吗?」 校内不容许化妆上课,女学生顶多搞些不显眼的遮瑕,老虔婆训导主任心情一差,连画个眉毛都抓。孙淼侧侧头想:「可以用眼线向低画吧,不过你画眼线也只会更妖。」 蒋一乎拿过湿纸巾擦去眼下的色块:「真羡慕你,都没有男生向你表白。」这次他向孙淼求救,就是因为连续叁日放学被对面男校的学生堵路表白了。女生他从小到大应付得多,男人他可不行。 「是比不上你啦,我都没有男生跟我说要保护我。」孙淼有一次刚好在旁边目击事件,就在现场笑得前俯后仰,想想还忍不住要笑出来。蒋一乎无可奈何,自从那男学生在校门口光明正大向他表白后,每天羞涩偷偷看他的眼神少了许多,反而眾人对一直都没女朋友的他拋来了然的目光。那天他还无意中听到学妹讨论他说:「这么帅肯定是基的。」气得他都想把对面男校翻了。 孙淼正用湿巾擦着手,突然被他握住,无比认真的说:「淼儿你知道我不是基的吧。」 她看了一眼交握的手,点头大声道:「不怕尷尬啊,我等下陪你去买化妆品好了。」 后排几个女学生听到了,开始互相打眼色,蒋一乎差点没把她手骨捏断。 龙巢的男人们都很听话,陈心雅来到也只是远远看着,没有上去要合照签名之类让孙淼为难。 只是孙淼在片场被壮男包围的事情还是传回了公司,开完早会旁边的萧茵就尖嘴薄舌:「我们在这里赶稿赶得要生要死,有人却去撩舞男,真不公平。」 萧茵和她和丽莎是同期,但至今都未有剧能掛上名字,一直觉得是她潜规则了组长,对她很是挑剔。丽莎本来就是性子火爆的,两人水火不容不时唇枪舌战。丽莎和叶少这个投资方公开关係之后,萧茵就更是认定她们是一对靠男人上位的狐狸精。丽莎在的时候肯定不会轻轻放过,但孙淼向来对办公室政治不感冒,没兴趣跟她闹,不发一言就过去了。 组长梁文滔看孙淼沉默地收拾东西,萧茵还在喋喋不休,开了口:「如果你有哪次能准时交稿子,我请舞男给你跳大腿舞又怎么样?」 萧茵果然收声,但她本来就觉得组长偏帮孙淼,哼了一声就出了会议室。 孙淼向梁文滔道了谢,犹豫着说:「不过下次还是不用管她了,任她说吧。」 梁文滔意料不到,问她:「她每天这样说你,你不难受吗?」 「反正那都不是真的啊,也没有人会相信,影响不了我。」她把桌上的文件捧在胸前:「所以没什么好难受的吧。」 这种独口相声,就该无视,一旦有人给予回应,好的坏的也罢,都只会火上加油。她虽然礼貌地微微低了低头才离去,但梁文滔隐隐觉得她在怪他多事,吃瘪地摸了摸鼻。 龙巢的后门十分隐蔽,孙淼沿着整座建筑绕了两圈,刚好虫子从一堵黑墙推门而出,倚着门口点烟,叫着了她:「水妹!你去哪?」 她才见到原来后门就是墙的一部分,虫子回头向身后喊:「雪大爷,水妹来了。」 她赶忙摇摇手:「不是不是,我不是来找他的。」 蒋一乎正奇怪她怎么来了,来到门前又听她说不是找他。刚洗完澡的太子下身包着浴布,胸前还滴着水,甩着湿发挤开了他,向门外的孙淼笑了笑:「来了?」 她被这坦荡的衣着吓了吓,还是举起手中的袋子:「你看看行不行。」 太子接过袋子,招呼她往内走去。后门一开就是待机室,现在已经是傍晚,男人们忙着做上台准备,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肉体,蒋一乎稍稍挡住她的视线,环顾室内提高了声线:「把裤子穿好才出来。」 正做着掌上压的飞鱼笑了:「这可是付钱都看不到的,便宜水妹了。」蒋一乎踢了踢他腰侧,他就夸张地翻倒在地。太子把袋子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先抽起椅背的运动外套穿上,再从袋里拿出两把手枪。 蒋一乎问她:「这是什么?」 「太子哥之前问我说有没有道具枪可以给他上台用,我今天在道具部的回收箱看到了,好像是新人做的,上不了镜,我就拿来了。」 太子满意地佯装瞄准前方:「这很像啊,还不能上镜吗?」 专业製作的电视和小舞台的标准当然不一样,她回答说:「道具部老师傅很严格,每天都有各种各样做坏了的放在回收箱。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反正都是要扔的。」 蒋一乎交叉手臂关注到完全不同的重点:「他什么时候跟你说要的?」 她想拿手机出来看看短信时间,太子先替她应了:「前天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 他沉下脸没有说话,太子重新把道具放回袋里,向孙淼微笑:「谢谢啊,我跟我搭档炫耀一下,看看今晚用不用得上。」又拍拍蒋一乎的肩膊:「带水妹玩玩。」 蒋一乎的位置在侍机室角落,背对着身后一眾男人,他把她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意拉过一张空椅坐下问她:「你把电话给他了?」 「没有。」孙淼摇头:「虫哥说下次租场可以给我们打折,我就把电话给他了。」 给了虫子,就相等于给了整个龙巢的男人。他翻了个白眼:「你不是编剧吗?管什么租场子?电视台少花钱是有加你工资吗?」 作为个专业的电视人,孙淼一看就觉得龙巢的舞台对摆镜位、演员走位,甚至容纳大量工作人员都十分合适,想着打好关係就算没有折扣,能优先拿到场地也是好的,不假思索就和虫子交换了电话。她拿出手机开到信息画面给他看:「没事的,他们人都很好啊,也没有对我说奇怪的东西。」 他瞄了一眼就认出了四个头像,都是龙巢里和他比较要好的男人,还是抿了抿唇:「不用理他们,也不要他们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吐了吐舌头没有答应,摸起他桌面上的东西来。除了简单的发型用品和化妆品,还有个按泵头瓶子,透明的液体里好像有点金闪闪的碎粉,她拿起来摇了摇:「这是什么?」 他按了半泵在她手中,油油亮亮的:「上台前擦身的。」 孙淼像在买护肤品一样,把液体在手背上抹匀,油扒在皮肤上完全不吸收,嫌弃地反手擦回他手臂上:「跟那种健美比赛的油一样吗?」 「没那么夸张,在灯光下就像流汗一样。」她回想起那晚在台上喘息流汗的样子,顿了顿别开目光,又拿起另一个玻璃瓶:「这个呢?」 他思考了一下要怎么讲:「饮了让男人看起来像勃起了的东西。」完全没有比较隐晦。 「春药吗?」 「不是,没那个感觉,只有那个效果。」她情不自禁低头瞄向他胯下,灰色运动棉裤鼓鼓囊囊的,被他推着额头板了回来:「乱看哪里?」 她嘟嘴抱怨:「真小器,看看都不行。」 「看我要付钱的,小姐,你付入场费了吗?」 「虫哥说免我入场费的。」她扬脸不知道哪来骄傲,被他敲了敲头。 虫子过来提醒蒋一乎时间,顺便招呼孙淼:「今晚留下来看秀吗?我们雪宝有新舞啊。」 新舞?她看向蒋一乎,他点点头:「顺便帮我戴个隐形眼镜。」 飞鱼对着镜子梳头,从倒映中反射出角落的一男一女。男的坐在椅上后仰,女的站着低头捧着他的脸,自成一角认真地对望着。 「眼睛不要乱眨,又掉出来了。」 「那你手不要抖啊 ,我怕被你戳瞎。」 如果能够静音,这个世界该多美好。 5願意付小費了吧? 蒋一乎戴上红色隐眼,换了一身黑色,上衣没有扣钮,人鱼线没入西裤之中,用唇膏擦了个出界的红唇,衬得肤白肌雪,像刚刚吸过血的吸血鬼一样。 平时磨蹭的他突然神速准备好,还想过来催他的虫子也惊讶到。之前他是因为戴隐眼不熟练,每次都得弄上半个小时,有孙淼强硬地帮他撑开眼皮,没两下就戴好了,当然比以前快。虫子感恩地看了眼孙淼又忙去了。 自他换好衣服她就分外安静,他挤了点定型慕丝,用手指梳了个大背头,然后伸手从她头上越过,拿到桌上一隻银十字耳钉戴上左耳。 「妖孽。」孙淼默念,还是被他听到了,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问:「这样没看过了吧?愿意付小费了吧?」 暖气吹红了她的耳廓,她咬着牙把他的脸推开。 虫子安排孙淼到二楼一个房间,那边有玻璃可以直观到舞台,还给她拿了炸薯条和可乐,服侍周到。 独自在玻璃后咬着薯条看艷舞,还有几分躲在房间里看小黄片的感觉。 灯光黯下来有人拿出一个箱子放在台前,所有人都知道是蒋一乎出场的时候,尖叫声穿透玻璃,孙淼也耐不住站起来。 一柱光射到舞台中间,放着一个人等高的黑色方棺,鼓手独秀了卓越的技巧,棺木门倒下,里面的人身穿黑色长袍,低头双手交叉抱肩,鼓声揭然而止,那人抬头,眼睛在灯光下呈暗红,嘴角带着血跡,还意犹未尽地舔过。 跟随音乐踏出方棺,伸手扯掉黑袍,现出底下仅扣了最下两颗钮扣的衬衫,白皙的胸腹被黑色显得透彻乾净,偏偏线条硬朗,看不出半点女气。 孙淼不自觉把手贴上玻璃, 仿佛摸到他的每个动作,每滴汗水,从身上挥到地上。一个转手左肩的衣服滑落,露出肩头,肩峰一块小骨突起,她移不开目光,他每一次斜眼她都觉得是在看她,默默地咬紧了手背的肉。 这是艷舞吗?他连那件衬衫都没有脱。 这不是艷舞吗?为什么她觉得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好想,好想扑上去。 就算远离舞台,她还是被下面震耳欲聋的叫喊声震撼住。台上的他最后转了个圈,向下深深鞠了个躬,再起来时两指併拢放在唇上,朝空中扬了个飞吻。 孙淼脚下都软了,她突然又明白,为什么那天神智不清把钱都塞入小费箱里。 城南夜市有一摊泰式炒河粉很出名,每晚都大排长龙,蒋一乎陪她排着,还是戴着黑口罩,眼白却红红的。 「那个隐眼太厚,不透气很难受吧?」她按住他要去揉眼的手:「赚钱要花啊,买好一点的。」 他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尝试缓解痕痒的感觉:「我怎么知道,都是虫子买的。」 孙淼探头看了看几乎一动不动的队伍,再望他挤眉弄眼的诡异模样:「吃别的吧,我饿了。」 「你不是说想吃辣?怎么又要换?麻烦。」她把他拉出了队伍,打算随便找摊人少的,边张望边回应:「我就是麻烦啊,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可是那家炒粉真的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他还恋恋不捨地回望着,被她硬拉着向前走。 最后在一摊有位置的档口叫了两碗牛杂麵,孙淼喝了口汤,打开面前的辣椒酱盛出两大羹,用筷子捞了捞,再喝口汤,辣得赶忙往喉咙里灌水:「辣椒挺带劲。」 他夹了块牛肚又放下,还是唸唸有词:「那家炒粉又辣又咸,很够味的。」 「你比我妈还爱唸,下次再去吃啦。」她夹了块牛腩塞住他的嘴,催他说:「快点吃完,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回去记得用热毛巾敷眼睛。」 他嚼着口里的肉,翻了翻自己碗里发现只有一块牛腩,便把自己的夹到她碗中。 蒋一乎把孙淼送上车,转身又回到夜市里。角落有间不起眼的小店,卖机车配件,老闆长了一脸络腮鬍,头顶却是光光的,正收拾东西准备关门,没料到还有生意,上前招呼:「要找什么吗?」 他环顾一眼店里的陈设:「想买头盔,女装的。」 后面一道墙放满各式各样的机车头盔,他大致扫视过,老闆指向一个立柜,女装头盔选择较少,但是款式顏色都更特别,拿了两个新款给他看:「你现在戴的哪款?给你配个情侣色吧。还是她有喜欢什么顏色?」 「我那个就黑白而已。」他指了指顶架一顶黑白印着熊猫图样的,老闆会意取了下来:「这个小女生都挺喜欢的。」 熊猫圆圆滚滚的,蒋一乎想像戴到她头上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老闆见他意动,提醒说:「但最好还是带她过来试试尺寸,头盔要合身保护作用才好。」 他愣了愣,本来就是心血来潮要买,也没有想到尺寸问题。老闆就是个人精,看到他的表情猜到了什么,还是想做成这单生意,便说:「这样吧,你先拿中号回去给她试试看,如果不合身就加把劲追到她,到时带她过来,我免费给你换货。」 孙淼在车上头靠着窗,边滑着隐眼品牌的推荐分析文章,手机突然强烈地震动起来,弹出短信一条接一条看不过来,按进闹腾着的工作群,见同事用泪奔的表情图刷屏,好不容易拉回最上,点开组长梁文滔发出来的一则新闻。 原来是《疯子》其中一个主演男配角被爆偷情了,那个演员在续作戏份很重,而且拍摄进度都走到叁分之一了。 梁文滔在新闻底下说自己会跟导演和赞助方开会,看看怎样处理,明天组里开会讲。接着就是一眾同事刷同一个泪奔表情。 通常演员有丑闻,主要还是看严重性,不太严重的事情冷处理,到剧集拍完製作好出台,观眾都差不多忘记了;严重的话才会考虑换角或者删角色。 麻烦的是续作和前作有延续关係,中途换角是没可能的,即是如果事态严重,剧本就必须大改了。 《疯子》是套悬疑侦探剧,开续作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把前作的伏笔和人物关係圆回去,如果要拿掉一个角色大改,基本上就是砍掉重练了。 孙淼揉一揉额角也跟队发了泪奔的表情。 --- 对不起进来看男主跳脱衣舞的大家,我捨不得让他脱太多。一开始构思的时候还想过像普通人(?)一样脱到内裤只是不让摸,结果写出就连衬衫都继续穿着。 大家不要骂,我们私下脱,不在台上脱。 6我打算去領養兩隻貓來著 她在雷雨交加下闯入一座古堡大门,阴森的大厅挑高了天花板,壁炉霍霍地烧着火,坐在火前的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却艷得像滴着血,开口现出獠牙,会瞬间移动似的转移到她面前,长长的指甲挑起她的下巴,她直视进他黯红色的眼睛,见他缓缓凑下来,被迷惑般闭上双眼,突然古堡响起火警警鐘,她猛地睁开眼,看着白天花愣了好一会,才伸手去按掉闹鐘。 她房间的窗帘是网上买到最不透光最厚的,分不清日夜。瞇着睡眼在枕头上磨了一会,想起蒋一乎最后对着半空中的飞吻,那个角度,那个视线,好像看的是她一样。 据闻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观看者不论站在哪个角度,都能看见她正视你微笑。这种久违的错觉,在高中每一次看他表演都会出现一次。明明知道他站在台上,灯光照射下来没有可能看见台下的人,还是忍不住会误以为他看的是自己,情歌唱的是自己。 幸好每次听到身边的迷妹叫得比她更声嘶力竭,她就会忽地清醒,她不过是她们之一而已,在台上的人看来都是一团耸动的黑影。他说谢谢,是对所有人说谢谢;他说爱你们,是对所有人说爱你们,只是蒙娜丽莎那个不分好歹的微笑而已。 传丑闻那个男演员在人前一向是宠妻形象,前一段日子还和老婆拍了套秀恩爱综艺,圈了不少夫妻粉。现在网上闹成了男方和女方的粉丝大骂战,孙淼边吃早餐边滑手机看热闹,丽莎打电话过来劈头就大嚷:「啊!小明明出轨了?这世上还有没有好男人了?我不活了!」 她皱着眉头拿开了电话,真怀疑叶少是有听障才受得了这么个大嗓门的女人:「昨晚的新闻啊,你现在才看到?」 丽莎说话的声音明显收细了:「昨晚没空嘛。你有没有收到消息啊?一台要封杀他吗?」 「滔哥昨晚赶回去开会了,我还不知道呢。」她嚼着麵包说话有点含糊:「希望不要啦,本子要大改的啊。」 丽莎也有参与《疯子》的製作,自然知道那角色有多重要:「我看没戏,续篇的赞助大大不是母婴產品公司吗?出轨是大罪啊,没可能留他的。」 她当然想到,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叹了口气没说话,又听丽莎讲:「那你怎么办啊?后天婚礼綵排来得了吗?」 孙淼不是她的伴娘,但她硬把整个婚礼的流程监督都交给她了,要是孙淼临阵去不了,她可有得头痛。「没事吧,我一早就拿好假了,大不了给他加两天班。」 结果一语成籤,丽莎两天后看到孙淼半死不活的样子,黑眼圈快掛到嘴角,前发还油油亮亮的。丽莎在新娘待机室敷着面,看到她吓得面膜都要掉了:「不知道以为你是被出轨的那个,加几天班了?」 「从跟你讲电话那天开始。」她刚从公司出来,在路上买了咖啡,离开的时候正好撞上上班的萧茵,又被她冷嘲热讽了一句:「哦,有后台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了还能放假?」孙淼实在太累,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赞助方本来是坚决要撤角的,梁文滔好说歹说,差点要翻脸不拍,才保得下角色前段一点戏份。倒不是梁文滔和那演员有什么交情,而是角色对交代前作伏笔太关键了,没了他根本写不下去。最后双方妥协了不完全砍掉,只是提前写死,但后面整条戏路都改了,整组人把头发都抓秃才把故事圆回来,开始重新敲字,把要重拍的部分赶出来。重写重拍还不算事儿,偏偏高层指定续作要作为台庆剧,炒一下开台五十年的热度,赶得孙淼要吐血。 丽莎半年前就辞职准备做少奶奶,美甲镶着夸张的珍珠,笑起来故意把手挡在嘴前,闪闪发光的。做编剧天天敲键盘,美甲拖速度又会崩,辞职之前是想都不敢想。她看了眼时间,把孙淼推进待机室里的洗浴间:「还早呢,你先洗个澡。」塞给孙淼两件简单的衣服,都是放在这备用的,又扫了一眼她胸前:「我的内衣你穿不了啊,等我出去给你买一身。」 孙淼加班惯了,公司都放着替换衣服,身上都是更换过的,便摇头拒绝了。 清爽地洗了个澡,推门而出,见门外一对准新人抱成一团,丽莎把手都伸进叶少裤子里。 唸着非礼勿视重新退回洗浴间,把厕板放下来在马桶上坐着。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他们两个情不自禁了,甚有经验,拿出手机滑。 孙淼第一眼见到丽莎便知道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风风火火一惊一乍的,经常吵得孙淼头痛。两个人从穿着爱好到家庭背景都南辕北辙,偏偏她很喜欢找孙淼讲心事,孙淼在她眼中冷静得像男人一样,却又理解她的少女心,简直是女版Gay蜜。 孙淼完全没有兴趣也被迫每天听她和叶少的爱恨情仇,见证他们两个人相识相爱终于结婚,颇有种追爱情大长篇终章的感觉。似丽莎那样的女孩天生就是偶像剧女主角,遇上个霸总自然不过。 但还是忍不住,会心生羡慕啊。 在马桶上脑袋一点一点几乎睡着,握在手上的手机震了震,又把她叫醒。 手机是蒋一乎的短信,拍了一张包裹的照片:「给我的,还是给太子的?」 孙淼前天晚上吃晚饭时滑到一间隐眼网店做优惠,便顺手下单寄去龙巢了:「好贵的,快还我钱,还差我一千!」 韩国產的隐影眼镜,网上评价说又薄又好看,唯一缺点就是贵。她挑了几盒顏色比较夸张的,供养蒋一乎去了。 蒋一乎好一会没有回应,然后才发了:「下次给你钱。」大概刚刚是搜寻过,看到价钱。 「你这个手残给我小心点戴。」她上次帮他戴过,知道他自己弄不单会戳得泪流满脸,手一抖还掉地下,所以虫子才买一大堆便宜货随他挥霍。 门口传来敲门声,丽莎在外面嚷:「你是淹死了吗?还不出来。」 再出去时不见叶少,房里喷了大量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瞪了脸色红润的丽莎一眼,拿起凉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孙淼做事妥贴有条理,丽莎把流程安排的工作给了她,她基本上就等于整场婚礼的导演了。幸好两家人都不是喜欢张扬的,只是个小型婚礼,孙淼新手一个也是应付得来。 完了丽莎还抱着她,一脸遗憾:「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单身啦。」 虽然如此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孙淼不禁摸摸她的头,被她握住:「我这两叁年都恋爱分手恋爱再分手的来回几轮了,你怎么还是一个男人没有?上两次给你介绍的都还不错啊。」 孙淼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嘮叨了,安静没有说话装听不到。丽莎放开了她,从小女人转换成老妈状态,点着她的鼻头:「就是你总是不主动跟人联络,问叁句答半句的。就连我们之间,也每次都是我主动找你,好男人都被你吓跑了。」 她躲开她的手指,小声反驳:「刚刚认识有什么好聊嘛。」 「什么不能聊,就说你工作好累啊,被萧茵欺负了,早上迟到了,手指被蚊子咬啦,什么不能聊?男人就是这样聊回来的好吗?」想当初她为了追叶大少,可花了不少口舌尷聊。孙淼才没有那么多力气去跟个不熟的人聊手指,内心否定了她的建议,被她一眼看穿了:「你这样子永远找不到男朋友的。」 「嗯,我打算去领养两隻猫来着。」 --- 今天有二更 7我就知道他沒有放棄 孙淼一大早起来,从确认鲜花摆位,宾客名单,和音响灯光做最后准备,忙得不可开交。 婚礼只是简单行个礼,晚上小两口就飞去度蜜月了。孙淼拉着前面的负责迎宾的妹妹交代最新的座位表,丽莎已经穿上婚纱跟叶少在门口拍照,见到孙淼又朝她招手:「先来拍一张。」 孙淼忙得焦头烂额,披头散发的,幸好脸上的妆容仍然雷打不动的,丽莎用手指替她整理发梢,看着她的脸满意地点头:「化妆师化的果然不一样,今天保持美美的。我确认过了,滔哥会来。」 孙淼在忙碌之中仍然被硬按在化妆师面前捣弄半个小时,她也不知道自己一个跑腿的为什么要请专业人士来化,但丽莎从不理会她的挣扎,她只好顺便跟她简报一下流程,丽莎只敷衍地应着,拿来捲发器来拎起她的发尾烫过,粗手粗脚的,孙淼怕她烫到耳朵,立刻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宾客清单她比丽莎更清楚,当然知道梁文滔会来,边低头理理因走动而掀起的裙摆,边问:「所以呢?」 在摄影师的指示下咔嚓了两张,趁摄影师低头检查照片,丽莎说:「我想过了,像你这种性子只能日久生情。滔哥就不错啊,对你也很照顾,我之前瞄到过,他有腹肌的。」 孙淼没什么反应,倒是被新郎叶少瞪了好几眼,丽莎赶忙讨好地笑:「我是在帮淼淼找幸福。」 他们两个一起分分合合,没少折腾孙淼这个中间人,叶少和她因而关係不错。婚事愈近,丽莎愈是看孙淼形单影隻的不顺眼,晚上跟他说过好几次了,他每次回应都是:我看她现在就挺幸福的。还是阻止不了老婆上辈子做媒婆的恶趣味。 而孙淼只打了个呵欠,见丽莎行动不便的奶奶提早到了,提着裙子去安排位子。 新人不想摆宴,只想在亲友见证下行礼,但叶家到底还是有些人要应酬,婚宴对于有钱人家而言更多是生意机会,便在礼后安排了个中型鸡尾酒会。 场上衣香鬓影,孙淼认出几个常上报纸的名媛,安静在从自助餐吧上挑了些食物,打算赶快吃完回酒店房补眠,在角落才坐下就遇上个熟人。 「上午的仪式做得挺好的,都是你安排的?」梁文滔自然地坐在她身边,眼镜从工作用的黑胶框换成见客用的银框,更加文气了。 孙淼卷着意粉点头:「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我还请两天假。剧本进度怎么样?」她对着梁文滔非常自然地一开口就是工作,没有理会他刚才想和她间谈婚礼。 「差不多了,要重拍的部分这周能完成吧,你明天回去问问阿心。」梁文滔见她罕有地化着精緻的妆容,万年不变的黑长直也烫卷了,多看了两眼,她却认真地低头吃意粉,饿了八辈子似的,笑着问:「丽莎是没给你吃饭啊?这么饿。」 可不是,她整个早上吃了一块麵包,就忙得脚不着地了。舔了舔唇上的残汁,和水吞下嘴里的食物才开口说:「这边不少潜在赞助方的,滔哥你可以去交换一下名片。」 他本来也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只是没想到叨没两句孙淼就急不及待送客了,姍姍地站起来:「那上班见。」 她又点头,别过脸再打了个呵欠。 丽莎给她安排了一间房间在楼上酒店,她连妆都没卸,脱下碍事的礼裙和鞋子便扑到床上。睡前习惯性把手机送到枕头底下,睡得再熟也能被震动叫醒。眼也睁不开地听了电话,是蒋一乎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急躁:「淼儿,你今天是不是请假了?能来一下我家吗?」 挣扎着开眼,见窗外天色渐暗,大概也睡了两叁个小时,胡乱应了,便重新爬起来。 酒店和城南距离不远,蒋一乎开门的时候被孙淼的模样吓了吓。 妆容完整,头发却凌乱,穿着一点都不搭的T恤牛仔裤,手上还拎住个大袋子,抬头画了眼线的眼睛含着血丝:「怎么了?」 他把狼狈的她拉进屋子:「你怎么了?又不是你结婚。怎么像几天没睡一样?」 她挥挥手没有力气解释,走入客厅就见墙边躺了一隻白毛萨摩耶,侧躺在大毛巾上,因呼吸肚子一胀一胀,清醒着抬头见到孙淼,摇了摇尾巴却不敢动作,一隻前臂插着针管连到上方透明的液体包装里。 「雪雪?」她扔掉装着裙鞋的袋子,蹲下去摸摸牠的头,牠好像认得她,顶了顶她的手掌:「牠怎么了?」 蒋一乎先倒了杯水给她,说:「早上我和牠去跑步,不知道在地上吃了什么就一直吐了。刚刚看过医生说可能是食物中毒,要打点滴。」 雪雪从蒋一乎初叁就养到现在,快十一岁的老狗,一点小病痛都让他紧张到不行。狗狗因为不懂事,打点滴会乱动,容易使针管跑掉,更可能会血液倒流,一定要有人看着,但蒋一乎晚上还有表演,一时之间脱不开身,信得过的朋友不过也是几个同事,想起孙淼朋友的婚礼是在上午,便打了电话给她。 他快速地教了孙淼怎么处理点滴,又留下了兽医院的电话:「牠很乖,但还是有人看着我比较放心。」 「知道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去上班吧。」她看着时间,把他推出了门:「回来给我们买宵夜啊。」 蒋一乎走了,孙淼才有时间看看这屋里。 这里离龙巢只有十分鐘脚程,连升降机都没有的旧式公寓。室内算阔,也有可能是因为没什么摆设显得空荡。客厅尽是雪雪的玩具。有两个房间,孙淼八卦地瞄了瞄,其中一间角落屈憋地放着单人床,旁边的工作枱佔去更多空间,放着电脑和电子琴,大概是没有位置了,叁个吉他只能掛在墙上。另外一间则是异常的空寥寥,地上墙上铺了隔音板,还有一块大镜子。 孙淼一眼就明白是什么设定,又回去坐在雪雪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牠柔软的毛发:「我就知道他没有放弃。」 8幫我買房子?(微H) 龙王一直觉得蒋一乎够叫座,放在最后能搾尽观眾钱包里最后一点钱,所以他每次都是最后出场。蒋一乎塞了两包烟,才让虫子同意把他的节目调前。 家里小狗还病着,虽然孙淼是个做事妥当的,但那化妆也遮不了的黑眼圈和眼里血丝,一看就知就没有好好睡过,不想她硬撑太久,表演完一下台就直奔离开了。 打开家门,一人一狗坐在地上看电视,仔细一看竟然是恐怖电影,她抱着抱枕只露出半对眼,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看到,他开声叫她,她立刻吓得跳起,见是他后还扫着胸口责备:「开门都没声音,吓死我了。」 他弯腰摸了摸雪雪的头,又按停了电影播放:「胆小鬼看什么恐怖片?」 「这样才不会睡着嘛。」她小声回应,抢过他手上的饭盒:「买什么我吃了?」 「泰式炒粉,今天比较早,没人排队。」 他们两个一人一盒,坐在雪雪旁边继续看恐怖片,有了蒋一乎边看边吐槽,恐怖的画面瞬间就不可怕了,还挺下饭的。 「你看,这女人快死了。刚被鬼追完还能发情,这男人也是厉害,是我就硬不起来了。」他一讲解就把恐怖片说成笑片,孙淼只顾着看一个不慎咬到了炒粉里的辣椒,辣得嘴里都着火了,拿起他的冰可乐仰头就灌,完了还用手往嘴巴里扇风:「这超好吃,可是这么辣,你怎么吃的下?」 「我点微辣的。」蒋一乎一向吃不得辣,抽了纸巾让她擦嘴:「就说好吃吧,现炒更好吃。」 话里还是在怪她上次不愿排队,她皱皱鼻子没有说话,低头把盒子里的辣椒都捡出来。蒋一乎已经吃完,收拾饭盒准备扔掉,她见了赶忙把剩下的两叁下扒进口,把空盒递给他,嘴中塞满食物像贪吃的小松鼠一样,他敲了一下她的头:「只吃饭不干活,怪不得长胖。」 他收了她的盒子,连同家里其他垃圾拿去楼下扔了,回来见女人把脸埋在萨摩耶厚厚的白毛里面,左右磨蹭着吸狗。 他洗乾净手,拿了药和水过来,摸摸雪雪的耳朵:「难受吧?看你还敢不敢乱吃地上东西,你哥没给你吃好东西吗?多丢脸。」他把几颗药丸磨成药粉,混进水里用注射器喂给牠,牠呜呜地哭了两声不肯开口,拿尾巴去甩坐在牠身后的孙淼,她拍了一下牠屁股:「你哥对你不好跟姐姐走啊?」 蒋一乎瞪她一眼,捏着狗的嘴角强行让牠张嘴,把混着药粉的水都注入牠的喉咙里,把点滴速度调快一点,搔搔牠的耳朵哄牠睡。 孙淼按掉了没人看的电影,盯着一点一点在滴的透明水液,问了出口:「雪雪跟着你,那奶奶??」 「奶奶两年前走了。」 她把目光重新移回他身上,看不清表情,晚间的橘灯照到脸上,下顎的硬和眼角的艷都柔和了不少,他握住雪雪插着针管的手,认真地看盐水流入血管之中。 蒋一乎只有奶奶一个亲人,老人总是腰骨笔直,能煮一手美味的菜,对蒋一乎每个朋友都会展现慈祥的笑意。早上牵着雪雪去买菜,让雪雪替她咬着菜篮回家,晚上又牵着雪雪去散步,整个小区都认识她们。 孙淼张张嘴没有说话,反而是蒋一乎先安慰她:「不难过的,她一直没病没痛,一晚睡着就走了。」 两年前。孙淼向虫子打听过,他也是两年前去到龙巢的。一开始只是帮忙编舞,后来顶替了一次临阵生病的人,就开始了在龙巢表演,连艺名都难得想,捡了他家狗的名字就上。 大概是她看他的眼神太压抑,他抬头回望过去:「我真的没事,也没欠人钱,在龙巢做只是因为赚得多而已。」奶奶一个老人带大他,家里没多少储蓄,老房子卖了的钱全拿来办了丧礼,浑浑噩噩地过了些日子,经朋友介绍到龙巢帮忙做编舞,机缘巧合上台跳了一次,一晚的钱比他打两份工作的月薪还高。他替人伴舞,不单没人留意到他的表现,工资更是少得可怜,但在龙巢的舞台上,明明同样是跳舞而已,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为他欢呼尖叫,钱还来得那么容易。 「我现在一晚抵你半个月工资吧。」孙淼点头没作评论,抬头看了一眼佈置简陋的家,问道:「赚那么多花哪里去了?」 雪雪睡着了,他过来坐在她身边,把头后仰放到沙发上:「想着把那个老房子买回来。」 虽然是旧房子了,按现在的楼价,对一般人来说也是天价。孙淼侧头望他因仰头而突起的喉结,脱口而出:「我会帮你的。」 蒋一乎意料不及猛地抬头,狐疑地问:「帮我买房子?」 「不是不是。」她焦急地摇手,指指屋子里作为练舞室的门:「你的梦想,我会帮你的。」 好像是春天,蒋一乎在高二一个平常的数学课上,看着秃头张头顶闪烁的地中海,脑中一个想法缠绕不散,对歪着脑袋算题的孙淼说:「我想去读艺校。」 孙淼说是意外,却也不意外。他的天赋从来不在这个课室里面,而在他跳舞的时候,他唱歌的时候,他演话剧的时候,舞台才是让他打从深处闪闪发光的地方,他笑得最好看的地方。 只是一句话而已,隔日她就找来一堆资料,把几家艺校的详情做成一个小列表放在他面前:「我研究过,城西这家挺不错的,课程和你对口。虽然学费有点贵,但可以考奖学金,也有不少津贴申请。」 他忘了当时是怎样回应的了,她还是继续说下去:「如果不喜欢的话,可能要去别的城市了,但是杂费也更高,加上不方便你照顾奶奶吧。」 他只知道那时候,他突然就不想走了,只想永远留在她身边,做她的同桌。 孙淼睡着了,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撩起她的刘海,对她脸上的五顏六色很是不满意。 蒋一乎是高中里最耀眼的存在,去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 孙淼却不一样,她就是个很平凡的女孩。五官清秀,万年不变的黑色长发,十隻手指指甲修剪整齐,上课缴作业从不迟到,校裙乖巧地遮住膝盖,成绩不好不坏,跑步不快不慢,怕生慢热。她身上唯一一样超越女性平均的就是胸围,可是校服宽松,只会显出人臃肿,就和其他女学生没什么分别。 这般叫人过目则忘的样貌,在每个他难过的晚上都会出现在眼前,然后他就可以重新从泥沼中爬起来,有了继续努力活下去的力气。 雪雪的点滴掛得差不多了,「淼儿。」他叫她,但她睡沉了没有反应,只好轻轻抱起来放到房间的床上,再出去帮牠拔掉针管,拿过牠平时最爱的小被被盖上。 在龙巢顺了些卸妆水回来,家中有化妆棉,回到房间开了案头一盏枱灯,藉着微弱的夜灯,湿了化妆棉替她拭脸。眼睛上的棕红和颊上的緋色转移到白棉上,唇膏刚刚吃饭时就被蹭掉,粉唇乾燥掉皮,卸了妆黑眼圈的阴影更明显。 「真丑。」他喃喃,忍不住在她眉间落下一吻,然后是鼻尖,然后是嘴角。 怕气息扰人好梦,屏着呼吸,舔过她唇上脱皮的部分,粗糙凹凸,喉间更痕痒了。 埋头在她颈窝处吸了一口气,她今日还没有洗澡,发间沾了些泰式炒粉的辣味,细力在颈侧咬了咬,意犹未尽地吸啜,皮肤似有还无的咸,他想尝得真确点,更用力地舔吸着,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他立刻松口,见她并未清醒,内心有什么叫嚣着更贪心了。 她平躺着胸脯还是高挺,拉高衣摆见一块硅胶肉色的东西黏贴在丰盈的乳肉上,把本来就深邃的峰谷挤得深不见底,他没见过这种胸罩,即没肩带也没扣子,不敢触碰它,把笔直的鼻樑卡在乳沟中,闻到淡淡的汗味:「好久不见了。」 热流涌往下身,他嚥了口水,沿着硅胶边缘把胸罩撕开了一点,乳肉随着黏力拉扯变型,露出粉嫩的乳头。他抬眼见她闭着眼,眼珠不时转动着,便知她在作梦。爽性把整个胸罩拉下来,失去支撑的奶子散成两个大圆饼,大胆低头含住莓果,用舌头打转把她乳头舔硬,另一边则以两指捏玩,直到她难耐地哼哼才放开。 灰色运动棉裤已被顶出一个大帐篷,他侧躺在床沿,眼神火热地盯着她的脸和巨乳,半褪裤子用大手套弄。 想像塞满她的嘴巴,想像用她乳肉夹住,铁柱的马眼兴奋地吐出前液,悄悄拉过她的手,把液体都磨蹭在她肉肉的手心中。 她仿佛感觉到不善的目光,收起手翻过身背对他,藏住所有绝色风光。视线下滑到牛仔裤贴合完美的臀部和大腿,裤子太难脱下来,只好隔着布料抚摸。把胀得发疼的肉棒挤入大腿之间,被粗硬的牛仔布料刮得又爽又痛,低吟出来,隔着厚厚的裤子还是感受到她动情的热气。 「乖乖,我好想你。」他讲着她听不见的骚话,自己加倍激动,每一下都撞上她的臂部,手放在她身前以免压到她,突然被她狠狠咬了一下手臂,吓得差点萎了,还以为她醒过来。 幸好小兄弟坚挺着,他也不敢再冒险,把她一隻手拉向后,把手叠在她的手上,控制她慰抚受惊的粗长,闻着她的气息把白沫都射在她手中。 ---- 终于把痴汉写出来了, 今晚有二更。 9理性追星 她又回到那个古堡,吸血鬼在她颈上咬了一口,还继续舔吸伤口,又痛又麻的。她缩了缩,大概是激怒了他,他大手一挥放出两隻蝙蝠,一下一下叮咬她的胸部,她哭着要躲,但怎么跑蝙蝠都追着她,吸血鬼为了禁錮她的行动,拿起壁炉边的拨火棒在火中烧到铁红,烫到她的腿间,她被定住身,连挣扎都不行,烫出了一身汗,狠狠咬住眼前的手发洩。 高中的时候,他是吉他社社长,把她任命成副社长。孙淼半点吉他不会,在社里主要做行政工作、安排吉他班、招募新人、和老师沟通,反正音乐以外的事情都是她在做,蒋一乎基本负责帅的部分。社活动房除了放满乐器,还有休息的地方。孙淼午饭后总会溜到房间的沙发上瞇半小时午觉,时不时一睁眼,蒋一乎就在她眼前,和她挤一张沙发。 她是有想过要多买一张的,吉他社会员多,预算也比较宽松,但跟蒋一乎说起时,他就皱着眉说:「我们这叫吉他社,不是沙发社,要这么多沙发干嘛?」之后就不了了之。 孙淼乍醒,发现天都大亮,自己睡在蒋一乎旁边。他的单人床不大,被她佔了大半,他只能憋屈地侧睡着,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滚到地上,同睡一个枕头,他平稳的呼吸一下一下吹进耳朵里,睡着的脸收敛张扬终于称得上乖顺。她记忆中已经无数次见过这样的他,还是忍不住凝望了好一会。 手机闹鐘声在客厅响起,她抬头望了望桌上的时鐘,现在起来收拾上班差不多了,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想要跨过他下地,掀起被子却被衣摆下的腹肌晃花了眼。 一大早就被美色诱惑,血气不足,有点迷糊,不小心压到他的手。 「嗯?醒了?」他揉着眼看她,那初醒朦胧的样子又叫她心跳漏跳一拍:「床那么小,放我在沙发睡就好了。」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拉起被子盖脸遮住晨光,闷闷地回:「怕什么,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她乾脆站起来,踩了一下他的小腿,然后跳下床出了客厅。 雪雪早上看起来精神不少,尾巴一晃一晃跟着孙淼去洗手间,她看到镜子里的素顏,大声问蒋一乎:「你帮我卸妆了吗?」 「是啊,没把我吓死。」他在房间嚷回来:「镜柜里有新牙刷,拿去用。」 她打开镜柜,除了一些男士护肤品、刮鬍刀,果然还有两把未开封的牙刷,她随便开了一支紫色的,回头边刷牙边擼狗:「精神了?能玩了?把你哥给担心死。」孙淼以前没少和牠玩,轻易摸得反肚,蒋一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拍拍手牠就把孙淼拋诸脑后,找牠哥去了。 「小没良心。」她撇撇嘴,吐掉口中的泡沫,用手盛了凉水洗脸,随便抽过一条毛巾擦脸:「我能在这洗个头吗?」没换衣服毕竟没人看得出来,但头发不洗就很明显。 他正忙着给雪雪喂水,头也不回:「洗吧,不然那头油都能炒菜了。」 「你能不那么噁心吗?」 为免衣服湿掉,她先把上衣脱下来才洗头,发现胸上的无肩带内衣跑位,想着大概是睡觉问题,重新整理后就没有在意。 擦着湿发出来,蒋一乎已经把吹风机插上电放在桌上,她把头发撩到一边,指着颈后问他:「我觉得这里痒痒的,是不是长东西了?」 他一看,那红中带紫的,除了吻痕还会是什么,转了转眼便答:「被蝨子咬了吧?」 「你家有蝨子?」她伸手去摸,被他按住了:「我家有狗啊,有蝨子有什么意外?别挠了,我找药给你擦。」 雪雪吠了一声,蒋一乎给牠打了个眼色,孙淼则是抬头环顾四周:「你得好好给雪雪杜蝨啊,而且家里也要买灭蝨剂。」 他敷衍地应了两声,便给她找药去了。 孙淼出了蒋一乎家门,站在楼梯口定了好一会神,早晨的城南特别安静,自己从晨起就一直乱跳不停的心跳声分外吵耳,深呼了两口气,口中默唸:「理性追星,理性追星...」然后安抚住沸腾的血液,重拾精神上班去。 理性追星,是吉他社社员守则的第一条。守则当然是孙淼写的,除此以外还有另外好几十条,一旦违反就会失去社员资格。为了蒋一乎而入社的人实在太多了,只想追星不负责任的例子多不胜数。开会迟到早退的、报了吉他班不上课的、把乐谱借了不还的,孙淼通通一清二楚地写出来了。 她把守则交给蒋一乎审核时,他只懒懒扫了一眼:「这管得到我吗?」 谁能管得到他大爷?见孙淼摇头,他便扬扬手批准了。 新入社员一收到守则都会指着第一条问是什么意思,她又会把蒙娜丽莎的微笑现象搬出来解释:「不要太多无谓想像,她是在对你笑,并不是只对你笑,认清这一点自然能做到理性追星。」 蒋一乎见她发佈了所谓守则之后,每天来堵他缠他的人直线下降,对副社长的表现讚誉有嘉。 孙淼踏着点回到编剧室,手上还拎着楼下买的咖啡,请摊着趴着的同事们喝,亲手拿了一杯去敲组长房门,里面梁文滔已经在工作了,翻着新出炉的剧本修改,抬头托了托黑框眼镜:「回来了?」 她把咖啡放在他桌上,跟他销假,梁文滔揉揉额角,看起来有点疲倦憔悴:「阿心家里有事,她手上的场次后天要拍,你赶一赶明早前给我吧。」 整个编剧室飘扬着死亡的气氛,刚放了两日假的孙淼纵然安安静静仍然是最有生气的一个,敲字的声音分外响亮。梁文滔把改完的稿发还给同事,对着阳光伸展了腰身,才有心思留意孙淼今天有点不一样。 T恤牛仔裤太休间,她向来不会这样来上班,总是衬衫或是长裙,标准上班族的模样,不出格也不特别。好奇地走近去问她进度,见她因工作束起马尾,后颈现出一小块紫红,他愕然凝视着,连她说了什么都听不见,重新问了一次,她只好再说:「阿心写这边我不是太明白,她家里是什么事?方便打电话去问一下吗?」 「你发个短信去问一下吧。」她点点头,按亮了手机是蒋一乎的短信,但她还是先给阿心发了问候,再回头见梁文滔还站着:「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他走开了两步,还是走回来:「你昨天不是很早就走了吗?怎么还是没有回过家的样子?」 孙淼脚下的袋子还放着婚礼上穿的礼服和鞋子。她进来一台做编剧就一直在他手底下,生活最是简单的一个人,两点一线的,没有什么爱好也没有什么朋友。 孙淼也不好太详细跟他解释,只回道:「是啊,有点事。」 一贯地保持距离,梁文滔都惯了,忍着手没去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说:「虽然这阵子比较忙,有事还是可以跟我说说,我会想办法给你们放假的。」 她在大学的时候打过几份工,没有一个上司像梁文滔一样,这么照顾下属又好说话的,虽然没发生什么事还是感到欣慰,向他笑了笑:「好的,谢谢。」 他还想说什么,她手机却响了,快速地接上:「阿心?你还好吗?」她把办公椅转向桌面,执起笔迅速就投入工作了。 10不要走(H) 艺校面试那天,他失手了。 孙淼陪他练了两个月的歌和舞,结果站在叁个评判面前,他脑袋一片空白,舞步和歌词,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还记得坐在中间一个女老师从微笑到冷脸,最后在他面前把履歷撕了:「蒋同学,这圈子里好看的人多的是,好看又烂的人更多,不缺你一个。」 他离开的时候,脑里只想着孙淼,该怎样跟她交代。她这几个来简直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母一样,为了让他好好练习,帮他把作业都写了,昨天还给他塞了个合格符。 一点都不灵验的符,肯定是去哪被人骗钱了。他跟她说的时候,她却没有反应,看着合格符喃喃:「可能我求的时候不诚心吧。」他都不知道,她一个连星座都不看的人,什么时候相信上这些神佛东西,但是搞砸了面试,他内心却隐隐放下了什么烦恼:「看来我得跟你一起读书考大学了。」 他清楚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高兴,但快速又收敛好:「我觉得你考大学更没门儿。」 他伸手去挠她,她笑着躲开,明明是搞砸了,比考上了还开心点。 隔日她又重新整理了一批资料,跟他说:「A大有戏剧系的,我看着挺不错,你参加那么多比赛,就算成绩差点也能加分。」 「不是你想考了那间吗?」 她顿了顿,罕见的结巴:「就是??刚好发现有戏剧系。」 孙淼快半个月没去龙巢,飞鱼拉着正在戴隐影眼睛的蒋一乎问:「水妹最近在干什么?短信都不怎么回。」 他最近上网认真学过怎么戴隐眼,又带龙巢里的便宜货练习过好几次,才敢把孙淼送的拿出来用,被飞鱼突如其来的一句差点手抖,不耐烦地回:「你没事老给她发什么短信?」 「怎么就不能发了?水妹之前跟我聊得很开心呢。」孙淼这人能和别人聊得很开心?打死蒋一乎都不信,把手上的小薄片放回盒里,回过身认真地看着他:「鱼哥,她不是那些女人,你们别闹她了。」 飞鱼本来只是想找她问些道具,被蒋一乎那护雏的反应闹得心烦,嗤之于鼻说:「什么这些那些女人?还不是一对奶子叁个穴。我们不行,你就行了?」 蒋一乎已经紧握拳头差点想朝他脸揍下去,听到最后愣住了,像被凉水迎头淋了一身,唇乾舌燥地舔了舔嘴,又重新低头拧开水龙头洗手:「我们都不行。」 「切,她真遇上个行的,你就放得了手了?」 水汩汩的流着,他挤了些洗手液,在手心揉出了泡,仔细地把指缝手背都用力搓洗过,在水下冲乾净,显出手背怒胀的青筋,又再挤了些洗手液。 蒋一乎被踢出艺校的时候,二十一岁。 那一年他换了手机,搬出了老屋开始打工。幸运的时候,有些伴舞的工作,但不少艺人嫌他外表亮眼,不肯让他上台,生活捉襟见肘,也打些散工,什么都做,回去还得在奶奶面前装作光鲜,不知所谓了一整年。 艺校有个前辈给他推荐了龙巢的工作,艺校出身的人没有几个愿意在城南打滚,实在自贬身价。但蒋一乎已经没什么身价了,有钱就好,进了龙巢,在城南,是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没有人在意他在艺校做了什么,没有人会看他的履歷。钱来得容易,女人排着队等他,他是这里的巨星,举手投足都惹人注目,一下子就被花花世界迷住了眼。 他在舞台上解开第一颗钮扣的时候,二十叁岁,举目无亲,台下尖叫震耳欲聋,回到家里把那晚的钱都摊在地上,从家门口铺在房间里,他光着脚踩上那条用钞票铺成的路,回不去了,一步步走入流沙之中,回不去了。 而她还是那个会穿着碎花长裙来城南玩的女孩,一脸真诚地说会帮他达成梦想,他早已经被梦想拋弃了,只有她还留在原地而已。她向他伸手,但是不可能的啊,在流沙快要没顶之前,只会把她也拉下来。 那么乾净,那么美好的她。 还是得放手的。 剧本重写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梁文滔大手一挥给整组人添了一周的年假,孙淼算算积了十多天假期,但平时爱带她出去旅行的丽莎已经换了个旅伴,趁放假在家上网看独游日本的资料。 碰巧见到有特价机票,虽然日子比较诡异,卡在圣诞节前一周,恰好是红叶掉光,还未下雪,又没有圣诞气氛的时间,抵不过价钱太便宜,这个时间请假也容易,便还是买了一张。 顺便滑着酒店的评价,手机就响起来了,是太子打来的。交换电话后都只是用文字交流后,从没有打过电话,犹豫着接起来,对面的声音有点嘈吵:「水妹,连休有放假吗?过来玩啊。」 飞鱼开车来接她,没有看到蒋一乎她就有点怯了,问起他来,只模糊地回说:「这是员工活动啊,每次都会叫他的。」 车没有开往龙巢,他把她带到一个别墅,说是龙王手下的物业,他们总是在这里开派对。倒真是员工活动,在龙巢见过的男人几乎都在,还有好些不认识的女人。虫子上前来打招呼:「水妹怎么来了?阿雪呢?」 孙淼被房子里大声放的迪士高音乐震得头昏,回说:「他不在吗?」 虫子边跟随音乐蹦着,边摇头,做了个电话手势放在耳边,扯着嗓子说:「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先玩玩。」一蹦一蹦地出了门打电话去。 飞鱼从里面拿了两罐啤酒,递给她一罐,她礼貌地微笑拒绝,绕过他走到别墅饭厅,远离发着巨响的音响,寻了个角落坐下。 这别墅像酒吧一样,客厅的几上放满各类酒精,宽大的客厅成了舞池,随着强烈的节拍跳舞。男壮女美的,远远观看着倒真是挺养眼。但她不敢喝酒,在餐桌上看到橙汁,打开在鼻下闻了闻味道,没有异样便倒了一杯来喝。 蒋一乎在社区中心教着儿童跳舞班,刚放他们休息就见到手机好几个虫子的未接来电,大概实在打不通,又给他补了一个短信:水妹在别墅。 他脑子里嗡嗡地旋了两圈,向孩子们道歉说突然有事,拿起袋子奔出门。 衝了十几个红灯到了别墅,虫子刚好在门口吸烟,他箭步上去抓住他的衣领,饶是把长得比他高的虫子都抬离地:「孙淼呢?」 虫子被他吓得烟都掉了:「在里面坐着呢。」把他掀在一旁,进了门口瞇着眼从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寻找那个面孔,抓起一个个醉到瘫软或是嗨到在抽搐的身体确认,把客厅翻转都找不到,急得手都抖了,顿了顿才鼓起勇气往二楼走去,被追上来的虫子拉住:「你去哪?她在饭厅啊。」 他赶到饭厅看到她独自一个低着头按手机,绷紧的弦线一下子断了,几乎是跪在她面前,用力地把她揽住,把额头抵在她的肩上,不住地叫她:「淼儿,淼儿??」 孙淼喝了大半杯橙汁,觉得有点不对劲,正想打电话给蒋一乎,他就从天而降在她眼前,手脚无措地回抱他。 「有没有人碰你?嗯?」他一双手从头摸到腰,焦急地确认着。 她也伸手去捧他的脸,看他喘着气的样子觉得好笑,嘻嘻地笑了出声:「我就坐在这等你,也没有喝酒,是不是很乖?」 她的脸颊烫手,说话时带着少有的甜腻,蒋一乎看了眼桌上的橙汁,问一边的虫子:「橙汁也有加料?」 虫子耸耸肩,这种事情从来不是他在管的,他看看客厅已经开始有人抱成一团,派对的高潮一触即发,对蒋一乎说:「你带她上房吧。」 派对正式开始了,沙发上叁叁两两地按着亲吻、抚摸、低吟,客厅没有位置了,便连饭厅的餐桌都佔用。孙淼好奇地张望,随即被蒋一乎裹在外套之中,遮住视线,半搂半牵地上了二楼。二楼整列都是睡房,他走到底也没有找到空房,孙淼在怀里难受地蹭他:「蒋一乎??」 他低头亲了亲她发热的额头:「别怕,我在。」回到走廊前头,敲敲没锁的门,把孙淼的头按好,开了门向里面说:「太子,能让我一下吗?」 床上的男女已经衣服半褪,太子从女人的胸乳间抬头,被打扰了也没有懊怒,挑挑眉:「稀客啊,果然水妹在你就会来。」 那个女人看到蒋一乎的脸,本来就动情的眼神更加媚了,有意拨了拨卷发,毫不掩饰外露的胸脯,向他拋了个媚眼:「我们四个一起啊。」 他没有心情说笑,她的手在他腰上胡乱探索,已经伸入衣服下面了,咬着牙再拜托太子,太子拎过一边衣服,掌拍女人光裸的屁股:「我一个都不够吗?下楼,我多找两个干你。」那女人笑着跟住太子出了房门,经过蒋一乎还捏捏他手臂的肌肉:「等等再找你玩。」 蒋一乎把孙淼安置在床上,回身锁好门,她在床上抱着小腿看他。 厚厚的木门把楼下吵人的音乐都隔绝,他才放松下来,半跪在床上,在袋子里拿出自己的水瓶喂她:「这个场子所有东西都不能碰,知道吗?」 孙淼不口渴,被强灌了两口,便推开他的手不愿喝了,坚持道:「我没有喝酒,只喝了橙汁。」 他看她这个神智不清的模样,刚才有多担心,现在就有多怒火,把水瓶呯一声撞到床前柜前,放声教训她:「我说了多少次不要理他们?现在出事了吧,这些人是你能惹的吗?很好玩吗?你是不是这么缺男人?」 她再迷糊还是听到他说的话,红润的嘴唇抿了抿,低下头没有说话。 蒋一乎一说完就后悔,又把她搂入怀中:「对不起,我语气重了。身体难受吗?」 她頜首曖昧不明地说了句什么,他把耳朵凑近去听,隐隐约约只听见:「我想知道啊??」 「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他那段没有她的日子里面,过得怎么样,只能从身边的那些人打听回来,所以要努力和他们打好关係,从他们的片言隻语间知道他的故事。 他心都被她化了,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小嘴,第一次能够把舌头伸进内,与无措的她纠缠。药效令她无师自晓,滑嫩的手心来回抚过他的腹肌,还想往下探去。 突然木门被重重一撞,他猛地回望,大概只是走廊上有人爱抚时撞到,再看他身下眼波流转的女孩,唇色油亮刚被疼爱过,那种被凉水泼过的感觉又来了,他抽身离开这块香玉:「淼儿,不可以。」 她一脸不解,还要去拉他,他一挥甩开,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慾望:「淼儿,我和他们没有分别。我也曾经在楼下,在这里其中一个房间...我不行的,不可以。」 孙淼浑身都热,从心里烫出来,只有刚刚被他触摸时才好一点,只知他突然抽身,对她说不行、不可以,手被甩落到床铺的那一刻,好像被扇了一巴掌一样痛。她强撑精神拉起过一边被子,盖住自己难受得发颤的身体,开口上下牙齿不自觉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不想碰她。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脑里下意识唸了几句理性追星,还是忍不住哭了,又难受又丢脸。 她的泣声如万箭穿心一般,痛得他想陪她一起哭,忘记一切顾虑。他贴到她身后,把她挖了起来,细细亲吻她的脸。 他的怀抱是她最好的解药,她搂住他的颈乞求:「不要走。」 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她今日穿着泡泡袖的白衬衫,下身一条枣红色格子长裙,像学生一般整洁乖巧。 衬衫的钮扣太小,他心急地甩了好几次手解不下来。孙淼背靠着枕头,看他从在楼下开始就满头大汗,被蛊惑了一般伸出舌头舔去他额上一颗汗珠,还评价道:「好咸。」 他放弃了温柔对待这件衣服,大手一撕把钮扣都崩开了,急不及待咬上她的锁骨,摸着她的背熟练地解了胸罩,一对木瓜大小的奶子就跳了出来。他一手一隻互相磨擦,把脸都埋进去:「真大,好软。」 他张嘴把一边乳肉吸入,牙齿轻轻一碰她就闷哼,故意咬了咬,整个人都颤了,有趣的反应让他肆意把莓果玩弄成玫红色才放过。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胸部如此敏感,陌生又熟悉的异样直涌腿间,隔着衣物,无意识地张腿迎合他对腿心的顶弄。 他直起身把上衣脱了,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她分明已经看过很多次,还是让硬朗的白皙刚中带柔惊艷住。被这样的神仙人物凝视着,飘飘然觉得自己也是绝色美人。 裙子和内裤一併除下,下身杂乱的毛发暴露在他眼前,他随意一摸就满手湿意,兴奋的穴口微微地抽搐着,探了一根手指进去,又热又紧緻,他欺下身去吻她,浓重的呼吸吹红了她的耳朵:「之后有没有再交男朋友?」 她无视了他奇怪的连接词,强忍着被他中指抽动的快感,摇头说没有。 他把她的舌头勾出口腔吸啜,口水从她嘴角流到颈上,他逐点吻过:「你怎么这么乖?嗯?」 「我乖,快给我。」体内的药物快把她煎乾了,身体浮现曖昧的粉红,淫水把床单都沾湿,只觉得手指也灵活也碰不到那骚痒的地方。 「等一下,你太小了,不然又要喊痛。」她的水太多,他一次过多挤了两根手指,生生把窄小的洞口撑大也没有叫痛,反而捉着他的手臂,随着指尖在敏感点上勾勒颤着去了一次。 趁她还在高潮的馀韵回不过神,蒋一乎褪下了裤子,剑拔弩张的粗长在半空中晃了晃:「之前不是很想看?现在好好看着。」 他把根部的精囊抵在穴口上,粗茎的圆端刚好碰到孙淼的肚脐。 好长,会把她顶穿的。但她失去了理智,竟主动把微微上翘的棒身按下来,完全贴合在她的小腹上,烫得穴口又开始吐水。 他骂了句脏话,就着她手心和肚子之间空隙抽动,精囊一下下撞上水穴,男性刚硬的毛发不留情地激烈住花穴上立起来的小豆。 「水真多,怪不得叫淼淼。」他如此前后移撞,把水液从下体带上她的小腹,皮肤上黏黏滑滑的一片。她被磨得空虚,伸手去抱他,咬了咬他高挺的鼻尖撒娇:「快进来,好难受。」 他边和她亲吻,伸手从床头拿到安全套,边抬臀调整位置,抵住那贪心的小嘴,她已经湿透了,鸡蛋大的龟头用了点力才挤入去,后面的粗棒就容易多,畅通无阻地入了大半根。 甬道里每一个角落都被他佔有,她绷紧脚尖,眼里荡着泪水,听他问:「痛不痛?」 「塞得好满,好舒服。」她以为他塞满了,但他挑挑眉,托起她的腰又往前了些,闯开闭合的软肉,直顶到花心处,对着个火热的地方狠狠撞了两下:「还能更满啊。」再用力就能顶穿宫口,直捣她的小子宫。 他炫耀着可随意宫交的资本,花心卖力地吐着水去承受他的撞击,情迷意乱的她还是感到害怕,求饶道:「不要,不要进去。」 他听话地退出一点,问她:「下次再进?」 「嗯,下次。」她胡乱地作出承诺,不知道会惹来什么祸根,然后他就按捺不及,紧抱着她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 她工作长年坐着,不常运动,浑身都是软的,他爱不释手地又捏又亲,尤其是手臂内侧最白嫩的肉,留下好几个吻痕。工作忙了几天,她就懒得修理腋毛,腋下短短刺刺的,他用薄唇磨了磨,品嚐属于她的味道。胸前一对尤物被撞得直颤,泛出一阵阵乳波,她晃得别扭,伸手抱住了,挤出一条深不见底的胸沟。 他看得眼热,把她的脚往下压想入得更深,无奈她筋骨太硬,微微用力便咿咿呀呀叫痛,蜜穴因而收缩吸附着他,他咬咬牙撑过酥麻,惩罚地扇了下大腿肉:「以后给我拉筋!」 说罢把她的手圈到颈上,捧着纤腰坐起来,轻易地顶弄到深处,角度刚好张嘴就品到早被舔湿的奶尖,提着臀向上猛撞。 孙淼一低头就见朝思暮想的俊脸埋在她的双峰间,如孩子一样吸着奶,销魂得此生足矣,只想到要让他也舒服,配合他的挺腰往下沉,又努力收紧腿心包裹他,还未取悦他自己先达到高峰,再也受不了他的莽撞,嗲声嗲气地唤他,胡乱地亲他的嘴。 心心念念的人在怀中揣动,一呼一吸全是她的气息,心都填满了,无论过去经歷了什么,都只是为了这一刻和她相拥。重新把她压在身下,劲腰装了马达般直出直入,她哼哼泪水流个不停,却抱着他说不出一句不要,只好任由他愈加发疯地侵犯,咬着自己的手背忍耐过多的快感,直到他低吟着把白沬都射出来,被薄薄的小袋子拦下来。 ---- 声明一下,乱性派对的背景完全参考电影 这篇超爆字数的求投喂 然后这周工作比较忙,全靠存稿君每天自动更新,可能留言回不了这么勤,但晚上还是会抽时间上来的,请大家继续爱我。 11你喜歡貧乳的嗎?(H) 被单都湿了,孙淼不动声色地看着那摊透明的水跡,他抽了两张面纸,粗略地大致清理过一次,拉起被子隔着床单把两个人卷成一条大春卷。被下四肢交缠紧贴,他半软的男根哽着她的大腿,他的手放在软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过:「还难受吗?」 她皱皱脸蹭着他回:「头晕。」 那药的后遗症,蒋一乎也是体验过的,但她只喝了半杯橙汁,应该不算严重,安抚了她一会,问她喝不喝水。孙淼犹豫了,她又是哭又是喊的,的确有点渴,但要是他去拿水,就等于得脱离现在这个亲密无间的姿势,她决定还是再忍忍。 蒋一乎大概看穿了她的表情,低头衔住小嘴把口水都喂给她。她整个身体都被他钳住,躲不开去,被逼嚥了好几口,一来一去头更昏了。愈是迷糊他愈是趁机多啄了几次嘴唇,哄她说话。 听到她说是太子叫她来的,转了转眼猜测:「要来一定要带个妞,太子的妞临时有事吧?」那群男人的性观念早被环境扭曲,身边都是放荡的女人,只有想上和不想上的分别。像孙淼这样一看就是良家妇女,通常惹上了都甩不掉,很多时被归类为不想上的类别,但把她叫来这种场合,又不需要负责,自然毫无心理负担。 原来是找她来凑脚的,怪不得她自己坐一边也没人理:「那你带了谁?」 「我还来得及找人来吗?」他习惯地屈起指节想去敲她,但她双眼没神很是疲倦的样子,手转了个方向摸到她脑后,轻轻揉着软发,小声低哼了一段歌,想要把她哄睡。她心跳快得难以入眠,也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因为被他抱着,听了一会问:「这什么歌?你写的吗?」 他从喉间应了,她没有说话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他以为她睡着了,正想把她的头扶歪一点,她又开口问:「你有没有跟他们吸药?」她在楼下观察很久,分明看到七彩小药丸和装着粉末的小袋子,那些人吸完可不是吃了普通催情药的反应。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否认后,立刻就心虚,收小了声音:「但是??」上女人和喝酒全做齐了。 她在他说完之前先收紧了搂住他的手:「只有那个绝对不可以。」 他顿了顿,记忆中从未到她口中听过绝对两个字,她总是什么都没有所谓的样子,底线一被碰触到就缩回自己的壳里,不会跟人讲道理更不会吵架,常常有人被她划清界线还傻乎乎以为还是朋友。他不知为什么心痒痒想去试她这条底线:「做了的话呢?」 她猛地抬头,本来半瞇着的眼瞪得圆圆的,开口竟然有点寒意:「蒋一乎,我没有在开玩笑的。」 以为她会像一般女人扭着身娇声说「我以后不理你」之类,没想到反被她冷声吓怯了,连连重申:「没有没有,我不会的。」差点要举叁指朝天发誓,她才满意地睡回原位。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她气势压制住了,劳劳嘴往她露出来的耳朵咬一口,跟她谈起条件来:「你也要答应我,不准再私下跟他们来往,我一定要在场。他们什么事找你,你都要先告诉我。」他无法摆脱在客厅找不到她,以为她被谁带了上房的时候,脑子像进了水一样,眼前模糊,头昏脑胀,脚软如泥的感觉。 孙淼本来就以为他在才来的,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他隐隐有点重振夫纲的兴奋,含着她的嘴勾弄舌头,大手在光裸的皮肤上下乱烘,没一会就把她的身体重新摸热了,抵在腿间的肉棒又硬了起来,如箭在弦准备再下一城。 「谁那么纯情啊?还锁门?」有人重重拍了一下门,虽然明知锁好门,他还是反射性地翻身护住她的裸体,又听门外的人再说:「吃饱再搞啊,楼下叫了披萨。」 激烈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轻量大麻带来的飘浮感很快过去,身边太子把个女人操得嗷嗷正叫,飞鱼极度怀疑是那女人叫得太吵耳才把他从爽嗨的半空中扯回来。 看着楼梯处发呆回神,却见蒋一乎身前掛隻个大袋下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了?怎么背着个袋?咦那不是袋子? 不是说嫌这里太乱来怎么还来操女人?哪来的女人操个穴都要遮住那么娇情? 飞鱼踩了踩坐在地上吃披萨的虫子叫他看楼梯方向,虫子完全不惊讶:「还有谁?水妹啊。」 八卦的好奇心使他醒了两分,才想起孙淼的确在,还是他去载来的,对着伸手拿了两盒饭盒的蒋一乎吹了口哨。蒋一乎本来想说太子两句,但见他没空,就把怒意发洩在去接她的飞鱼身上:「带她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飞鱼未说话,虫子先替他反驳,大概是饮多了,说话时指手划脚:「你喜欢演校园偶像剧,我们还不喜欢看呢。还说是老朋友?有种你现在跟太子换妞。」 怀中的女人本来就紧绷着,闻言小穴更是一缩,夹得他后脑发麻。「换你娘,敢碰她鸡巴别想留了。」 飞鱼噗地一下笑出声:「谁他妈敢碰她啊?我们就怕你个贫乳控嫌弃水妹才不碰她,奶子大多好啊,对吧水妹?」 被点名的孙淼不禁抖了抖,在外套下轻力咬他一下,他以为她撑不住,大手放在臀部往上托了托,撞到一块敏感处。他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搂她,有意无意朝那处抵弄着,上楼梯时更是把她的屁股深深按下来,把向上走的幅度相抵,还未走到二楼她已经直着脚尖洩在楼梯上,环着他颈项的手已脱力但是紧紧攥着,高潮中的甬径无法后退半分,只能继续任他的粗大埋在深处。二楼走廊无人,她哼哼地催他,反被更使劲地撞了几下,好不容易回到房间,他顺手把饭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反过身把她压上门板,身上的外套脱落,露出浑圆的肩头。他故意用胸膛把一对玉峰压成肉饼:「不是说想下去看?又急着要上来。」 刚刚他说下楼拿吃的,她居然一脸期待地说也想下去看看,平生没见识过淫乱趴,想长长见识。于是他就把她带下去了,还故意在那群男人面前把她撞得高潮。 像狗一样划地盘。孙淼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却连瞪他的力气也没有,快把唇都咬破才忍耐得住不喊出声。 「听到要和太子换咬得这么紧,是不是想被他操?」他醋意大发,卖命捣进窄径。太子外表英伟,在台上总是做些军人警察角色,台下又爽朗亲人,一大台中央空调,骗得不少女人为他掏心掏肺。孙淼刚刚在楼下瞄见太子操女人也是吓到了,一点也不像平日友善大哥哥的模样,那女人肢体被扭成怪异的姿势,叫得杀猪一般,比起做爱更像在当性爱娃娃供发洩性慾。蒋一乎嘴上说得狠,还是把手护在她后脑,垫住她因耸动而不断向后撞的头。 「不要,我要你。」她在他的耳边喷着热气,把他耳朵都烫红了,可爱得不可思议。 他得到鼓励,肉棒又胀了一圈,情不自禁加快抽插,小穴吐出来的滑腻湿了一地,不住收缩搐动,勒得他发疯。 闷哼的声音低低敲进她的耳膜,不一会就抵着她的额头喘气,重重地亲了她一口,把她抱到床上退身出来。刚刚晃神没有看见,现在亲眼见到他把套子脱下来,浓厚的白沫坠在胶袋底部,明明没有射进来还是感觉怀孕了,小穴不自觉又吐了一口水,只能夹紧腿掩饰。 「你喜欢贫乳的吗?」被子垫在床上,蒋一乎打开饭盒才知道是两盒意粉,她披着他的外套坐在被子之上,用胶叉卷了卷意粉问。 他满头问号,伸手揉揉她还肿着的奶尖:「我像吗?」 就是不像啊,孙淼拍开他的手,续问:「可是他们都这样说的。」 他回想龙巢的男人的确老说他是贫乳控,他懒得去反驳,既然惹起孙淼疑心他也仔细地想想:「可能是之前在这里的女人都是平的吧,我不太记得了,喝了那些东西谁还在乎,没操上个男人就好了。」罢了还向她强调:「喜欢贫乳不如看自己。」他结实的胸肌可不是比一些女人还要大些。 蒋一乎看她吃到嘴上沾了橙橙的蕃茄酱,不知怎的坐立不安有点吃不下:「我来过两次之后就没有来过了。」 她抬头看他,没有说话,他紧张地差点咬到舌头:「真的。」那时来的时候,还不了解是什么场合,喝了酒迷迷糊糊地就做了。城南的纸醉金迷,大麻点燃的味道,男女如野兽般赤裸的情慾,在这里可以失去自己、失去记忆,飘在半空之中,享受最原始的满足。他以为他会沉迷在此,但第二次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屋子里某个角落,旁边连脸孔都想不起来的裸女,一点爽快感都没有,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挥之不去的噁心感,好像在提醒他活得骯脏不堪,反而好想质问自己怎么落到如斯田地。 嘴中塞满蕃茄肉酱的味道,是孙淼给他喂了一大口,表情一贯平静,看不出是相信了还是生气了。他还想开口,被她打断:「先吞下再说话。」 他努力地咬断长意粉,狼狈地被她像摸狗一样碰碰头:「没有性病就好。」一下子把他哽到,咳个不停。 孙淼的衬衫被他撕坏了,她蹲在房间里从地板上捡钮扣,数了数还差两颗,而且还捡到了几颗不同的扣子。 「我再给你买啊。」他皱着眉把她捡回来黑的方的钮扣放到一边:「你是捡破烂的吗?这些捡来干嘛?」 「衣服还好好的啊,你快帮我看看床底下。」她踹了踹他,他认命地趴在地上,用手机照明往深处张望,果然在角落看到她的扣子,好不容易拿到拍到床上,觉得手上都沾满灰,故意往她身上擦。 她满意地把扣子收进袋里:「你擦你擦,反正是你的外套。」 她上身套着他的黑色运动外套,宽大得遮到一半大腿,下身还是她的格子长裙,不伦不类的。 时间不早了,客厅的沙发和地面尸横遍野,蒋一乎牵着孙淼小心翼翼跨过乱睡一片的男女,路过虫子的时候踢了踢他,虫子朦胧抬眼:「我们先回去了。」 虫子扶着凳子坐起来,随意地扬扬手表示知道了:「水妹下次再来玩啊。」 孙淼点点头,被蒋一乎强拉了一下手臂:「玩什么玩?走了。」 晚上的别墅区特别寧静,蒋一乎来时太急了,车都没有停好,就这样横躺在车道上。她站在一边等他把车扶正,终于有时间滑滑手机,丽莎从英国发来了短信,是站在几张不同景点前的拍的独照,底下控诉叶少不会拍照,还是和她去玩好。她正打着字回应,就被蒋一乎拿什么套在头上。 他看着她的脸颊被头盔挤成两块鼓起的肉,比上面画的熊猫还可爱点,好笑地戳了戳软肉:「会太小吗?」 她没有戴过机车头盔,晃晃脑袋语焉不详:「好像是刚刚好,但是脸挤成这样是正常的吗?」她脸本来就圆,这样一来更像肿了一般。 「谁让你头大,下次带你去换尺寸吧。」 12你真好看(微H) 搞砸了艺校的面试,蒋一乎反而高高兴兴地去参加吉他社的集训营,说是集训不过是一个呼朋唤友出去玩的机会而已。本来以为蒋一乎来不了,订的度假屋房间不够,他说着自己睡客厅就好,晚上却溜到孙淼的房间去。 吉他社的女学生早就两两併好房,刚好单出孙淼一个人住一间,大半夜差点被他吓死,抓起柜上的手机往他头上砸,敲出一个大包。 「疯女人!你都不看清楚啊?差点被你毁容!」孙淼再怎么困也没了睡意,用毛巾包着冰可乐给他冰敷,闻言用力哽他的肿处:「先生?你这样偷偷摸摸进来,我看在同学一场才不报警的。」 「轻点!」他抓住她的手臂说痛:「外面沙发硬死了,你这么大张床再胖也睡不了啊,小器。」 她乾笑了两声,把可乐丢给他:「自己弄。」 「啊?我是伤者啊,你怎么能这样?」 结果他还是在孙淼的房里睡了,第二天她早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冲了杯咖啡坐在客厅里发呆,遇到出来跑厕所的学弟:「咦?学长不是在这睡吗?」她非常自然地点头:「我早起,就让他去我房里睡了。」一点破绽没有,学弟也没怀疑重新回去睡了。学生时期的她还未习惯喝咖啡,加了很多糖,喝了一口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那些年代只要学生们一聚起来总是很喜欢玩真心话大冒险。孙淼有个秘诀,每次都选真心话,然后什么都不说喝罚酒。这招用过几次之后,大家都嫌她无趣,寧愿不转到她。上得山多终遇虎,几个老社员反而好奇她什么时候才醉倒,故意把酒瓶转向她,隐隐演变成较劲。 蒋一乎在这种游戏之中都是焦点,今天一看平时只当佈景板的孙淼反而最受人注目,见她耳朵红了,脸上还是不显醉,第十次随机转到她时,她不满地拍了拍桌,愤地站起来:「不玩了。」匆匆回了房间,留下社员们面面相覷,那几个出主意的男学生互相推卸责任:「你看吧,把学姐惹气了。」「明明刚才你也说好的。」「不关我事的!」 蒋一乎回盼她关上的房门,终于展现出社长的气势和承担:「我去看看就好,你们继续玩。」 孙淼酒量是有名的千杯不醉,至少蒋一乎还未见过她醉的样子,反而试过几次他喝断片了,她把他扛回家。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靠窗外的街头洒了些光线进内。她安静地坐在床边,他进来了也没有抬头。 「他们玩玩而已,你别介意啊。」他坐在她身边,她才看向他,突然扑入他的怀里,他手足无措地仰着头任她在他胸口乱蹭,还以为她哭了,急急安慰:「怎么就生气了?我帮你教训他们去。」 她重新仰脸却没有半点泪水,脸颊浅浅地浮着红,眸光闪烁:「蒋一乎,我喜欢你。」 他还未反应过来,她就鲁莽撞了过来,他的门牙不慎碰上她的嘴唇,痛得她呜呜地捂住嘴。 蒋一乎简直哭笑不得:「没有见过女人像你这么猴急的,先表白还强吻?谁教你的?」哄得她拿开了手,见只是微微肿起没有流血,托起她的下巴啄了啄嘴唇:「这样才叫亲。」 稀疏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削去总是太夺目的妖媚,纯白得像个最普通的高中少年,她搂住他的颈,学习他的动作和他相吻。 「我也喜欢你。」他抵着她的额头,只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本来想你生日那天再说的。被你抢先了。」 她嘻嘻地笑,说要再听一次,所以他抱着她,咬着她的耳朵,一遍一遍地说:「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她听够了,奖励地吻了他一下,又问:「可是我长得不好看怎么办?」 蒋一乎撩开她脸上的乱发,仔细打量她的脸,杏眼圆脸小嘴,没有一处出挑,在大街上用网子一捞能捞来十个类似长相的人。可是偏偏在人群之中,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她;在夜里,她还是出现在他的梦里。 「好看我照镜子就行了,要你干嘛?」狂莽自大的言论,她却被说服了点点头,伸手摸他的脸:「你真好看。」 蒋一乎从小到大听过这句称讚无数次,只有这一次让他心里打起烟花,又低头去亲她。 亲着亲着下意识去解她胸罩,摸上那令他魂牵梦縈的乳肉。她没有反抗,他领她的手到胯下,哄她:「淼儿,帮我摸摸,他每晚都好想你。」 半硬的长物在她手中跳动,她好奇地捏了捏,差点把青涩的他捏出来。她毫无章法的套弄,蒋一乎感觉小兄弟都能被她掰断,还是放弃了让她操控,撩起她的裙子把肉棒贴着她的腿缝,大腿内侧的皮肤又肉又嫩,轻易被他烫红了。 她想躲反而躲进他怀中,被钳住了手动弹不得,更轻易地磨蹭她的穴口,性器上的耻毛沾染湿意,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他低喘着含弄她的耳垂,几乎是哀求:「淼儿,让我进去好不好?」 她半懂不懂,把手掛在他的颈上,开口声音前从未有地软糯:「那你要跟我去A大,不准留我一个人,留在我身边。」 虽然戏剧系面试比重比较高,基本成绩还是要有的,像蒋一乎这样没一天认真上课的大概有点困难。但如果可以跟她在一起,天天操卷子做题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如果我考上了你没进怎么办?」她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弯着眼笑好一会,捧着他的脸说:「我一定进得了的,只要你在那里的话。」 心脏让这句话突如其来地强击,情不自禁地衔住她的唇,下身挤着她的腿间要抵入去:「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艰难地入了一个圆头,未经人事的孙淼痛得嗷嗷直叫,差点伸脚把他踢开,他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又亲又哄的,不知道女人的窄道如此紧緻,要把他压爆一样。 她哭着叫痛,他只先退出来,回想着看过的成人影片用手指替她扩张,又卖力地吸着粉嫩的乳尖,好不容易把哭声揉成低吟。她迷迷糊糊摸上他的身体,少年单薄又白皙的肌肤,练舞锻鍊出来的肌肉深藏薄发,显出浅浅的纹理,用指甲刮了刮,他深吸一口气,见手指的触感渐渐滑腻,再次提枪上阵,舔着她的鼻尖轻声告诉她:「孙淼,我喜欢你。」这次顺便捅入了大半根,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掩藏声音,巍巍地环住他的劲腰。 处子的花穴死命扒着初试蹄声的肉棒,蒋一乎撞了数十下,脑子一片空白,深感不妙,手忙脚乱地抽身出来,对着她的肚皮洩了初精。 孙淼还没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他愤然遮住她的眼睛:「不准看!」抽了面纸替她擦过身上红的白的痕跡,好了又重新抱着她解释:「我平常不是这样的,真的。」 孙淼再起床的时候头脑欲裂,在床上难受地滚了几圈,四肢被车辗过一般。社员在家偷拿了支红酒,晚饭的时候她就喝了两杯,玩游戏又灌了好几瓶啤酒。她酒量是不错,但对混酒喝没截,轻易就喝断片了。 艰难地爬出客厅,把围着吃午饭的社员们都吓了一大跳:「学姐你被人打了?」 不必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水肿得过分,到洗手间洗了把脸,还不敢望到镜子,环顾室内一周问:「蒋一乎呢?」不在她的房里,大概是去谁的房间睡了吧。 「啊,他一大早接了个电话就说要回市区,走了。」 她本来想怪他没有和她说一声,想想她肯定是不省人事,他肯定也吵不醒她,给他发了个短信问候,好一会他才回:「对不起,迟点跟你解释。」 一迟就迟了一个星期,暑假都放完了,开学第一日上课。 他想像了无数次,如果她打电话来追问,他该要怎么回答。但是她没有,孙淼一贯是被动内向的,主动联络讲的都是学校或是吉他社,他以为两人关係变了之后或者会有些不同,害他七上八下了好几天。 回到学校那一天,是他最后一天做她的同桌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他提醒答案,给他订了午饭,没有多馀的说话和动作,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是不是知道了?她是不是生气了? 他连正面看她都不敢,只能侧着头看外面一点都不好看的风景,心绪不寧地用粉笔磨擦着桌面,开口好几次差点咬到舌头,闭着呼吸终于鼓起勇气唤她:「淼儿,我要去艺校了。」 他以为面试完蛋了,艺校收生的时段早过了,但是那天不知怎的一大早打来电话说取录他,还要立刻去报到缴费。 他去了。 他真是个混蛋,前一个晚上还答应要留在她身边的。 他连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的勇气都没有,他就是个混蛋,避得无可再避才来告诉她。今天他就要办退学收拾东西离开了。 她是什么反应呢?他想,可能会哭吧,或者狠狠打他一场,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表情有点落寞,仅此而已。 「艺校一定很多长得比你帅的,你会不会很自卑啊?」她安静了大半天,终于像以前一样找他的碴。 他也如常地回说:「你想了半天就只想到这句吗?退步了啊。」 她笑笑,低头吃饭。 他们两个人坐在天台的地上,九月正午的太阳晒得头顶发热,谁都知道应该搬去有阴影的地方,偏偏谁也没有动作。阳光在他们周围洒了一道简单的结界,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人。 她没有提起那一天晚上,大概是怕他难堪。她一向都是知进退的,安静的,一点都不麻烦。 他也没有面目提起,食不下嚥。他想抱抱他的好女孩,却再没有资格称她做他的女孩。 在之后无数个日夜他都懊悔,如果当初抱她一下就好了,就算他或者会丢脸地哭出来,但是啊,还是啊,如果有抱她一下就好了。 结果他们谁都没有去A大,听说她最后一年成绩迎头而上,考得很好,上了隔壁城市更好的大学去了。 他都是旁敲侧击打听来的,在旧人面前他连提起她的名字都不敢,他就是个大混蛋。 ---- 我太喜欢呼呼了所以我决定让他初次就早洩。 13最近不是很流行租借男友 她曾经以为不会再见到他的了。 要和孙淼断开联络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不主动找她就好。她大学在隔壁的城市,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所谓,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必不可弃的朋友,去到哪里都是一样。她做事妥贴,学校的人分组和工作总爱拜託她,也算是过了一段不错丰富忙碌的四年。但之后就没有之后了,一年见一次偶然的同学会,有事才来往的电话,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所谓,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必不可弃的朋友。 她出生小康,家庭幸福,从不缺什么,也从不贪什么。高中的时候贪过一次,以后再也不敢贪。 梁文滔出去开製作会议了,《疯子》续集的拍摄进度有点落后,之后的剧本不赶着要,他们组的负责新剧又未排上日程,编剧室眾人都有点散懒。 孙淼敲完明天预定的部分,无所事事地瞄了身后,确定没有人在,才在手机上搜索。 初夜不流血正常吗? 那天和蒋一乎,没有痛感可以说是药物反应,但是她认真盯了一会,连血丝都没有一条。网上说有些女人天生没有处女膜,或者她就是这样吧,他好像也不介意。 「你在看什么?」阿心突如其来地一句把她吓得弹起,慌乱地反盖手机掩饰:「怎么了?」 「滔哥回来了,有个演员不满剧份砍太多,闹着要罢演。」她指指梁文滔的房间,那个女演员甚至跟进了房,透过玻璃看到她对着梁文滔指手画脚,室内隔音很好,但孙淼都能想像到女演员尖锐的叫声,梁文滔气定神间仍充耳不闻一般对着电脑做事。孙淼认出她的角色就是之前被爆出轨的男演员的妻子,只是一个容易取替的辅助角色,所以会议中孙淼提出乾脆把她一起写死,简单收尾就算了。 「罢就罢啊,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要改她的戏份可容易了。 阿心嚼着口香糖吹了个大泡泡:「你入了行这么久还不知道,她这种的最麻烦了,半红不红,后面有个金主爸爸,不要脸又有钱。」 女演员明明声嘶力竭了,脸上还是一样的表情,过多的填充物让她什么情绪看来都是微笑一样。她骂到喉咙都乾了,梁文滔还是不为所动,咬牙切齿地踢翻眼前的椅子摔门而去,愤愤地走出编剧室却听到有人说:「孙淼,都是你出的烂主意,滔哥为了保你这次可惨了。」 眾人都看着说话的萧茵,身边的阿心先开了口:「你乱说什么呢?」 萧茵撇撇嘴咕嚷:「我有说错吗?写死不是她出的主意吗?」 女演员果然踩着高跟鞋杀了个回马枪:「哦?谁是孙淼啊?我看看是哪个大编剧的?」姣好的面貌掛着没有善意的笑容,组长梁文滔她动不了,教训一下这个一看就是刚毕业出来的小编剧洩愤还是可以的。 孙淼向来不擅应付麻烦的女人,刚和蒋一乎做同桌时,以为会有中二病小太妹来找碴,结果那只是电视剧剧情,正常女生再喜欢蒋一乎也不会找一个同桌麻烦。之后她唸的国文系,系里不是文学少女就是女汉子,没那么多明里暗里的斗争。她对付萧茵的方法就是不回应,反正她无缘无故被讨厌上了,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想法,不如就不要说了。 但萧茵还是乐此不疲,孙淼实在理解不能,一天不搞事就没有人生意义一样。 看到孙淼那淡定的模样难堪大概是她上班最大乐趣,她亲暱地拉起女演员的手:「姐你消消气,自力更生的女人,注定是活得更难。」 演员的脸一下子僵了,甩开萧茵的手:「你什么意思?讽刺我吗?」萧茵不知她的底细,马屁拍在马腿上,尷尬不已,连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好啊,你们编剧组人才济济的嘛。」她冷笑一声,瞪了几人一眼又走了。 孙淼偷偷舒了口气,梁文滔靠着自己的房门什么都看到了:「阿心、孙淼,准备看看剧本,用最低成本砍掉她所有戏份;萧茵,进来我房间一下。」 她很不喜欢梁文滔替她出头教训萧茵,但是他身为组长出声是无可厚非的。两人进了房间,梁文滔走到玻璃前看了孙淼一眼,便落下房内的帘子。 「她怎么老是钉着你和滔哥?」阿心边从位置上找出剧本的打印本,边给孙淼提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装有男朋友啊?给自己订束花送来公司啊,而且最近不是很流行租借男友吗?」 孙淼愣了愣,低声欲言又止:「我有男朋友的。」 阿心比她早进来两叁年,从她刚来就带着她做事,明显不相信地噗地笑出声:「好好好你有。你捨不得花钱,姐生日给你订束花,当是你生日礼物吧。」 因着和那女演员谈不拢,梁文滔又跟导演开了两天会,直接把角色砍掉。 虽然角色不算重要,要想办法尽量少补拍少改动还是花了些心思,整组人忙过了饭点才完成,梁文滔拍板请客去了公司附近的海鲜酒家。 这个时间尽是来吃宵夜的人,菜上得有点慢,阿心坐在她旁边乾喝水,看了眼时间:「看来是搭不上尾班车了,我得叫老公来接。」按着手机给丈夫发短信,待应上过汤和白饭,又马不停蹄地出了包厢。作为组里年资最短的编剧之一,孙淼主动站起来给大家盛汤,阿心道谢接过,放下手机呼呼吹着热汤,待孙淼坐回来才小声跟她说:「你和滔哥不是顺路吗?让他带一带你啊。」 梁文滔就坐在阿心另一边,听到她的说话,抬头用眼神问孙淼,对面的萧茵倒是没听到,不然一定又冷嘲热讽。 「不用了,我家很近的,打个的士就行。」虽然这边离公司又有点距离,但是计程车也是十五分鐘左右。 阿心知道萧茵时刻关注这边,也没有再说话。 吃饱了已经过了十一点,初夏的晚上还是有点凉意,阿心走在前头给丈夫打电话,瞄见对面街泊着辆机车,车主靠着车在吸烟,虽然天色昏暗,还是看得出阔肩窄臀,气宇轩昂。他也留意到这边,居然举手向她招手,见到正面阿心更是惊艷,犹豫着抬手要回应他,身边的孙淼却直接越过马路过去了。那男人随手把烟丢了,用脚踩熄,自然地把她拉近。 这娃真的去租男友了?这顏值真不错啊,一定很贵吧?还抱上了?这得加多少钱? 「你怎么来了?」孙淼笑靥如花。 「嗯,等我女朋友啊,你有看见她吗?」她忙了两天,他觉得好像已经好久没见过她,虽说约了明天吃饭,他还是忍不住想见她,在龙巢换了衣服就来了。 她往后看了一眼:「没有耶,她可能先回去了吧。」 「这样啊,那我只好随便接一个走吧。」说着握上她的手,皱了皱眉:「手那么凉。」随势抱她拉入怀里,闻着她的发顶嫌弃:「一股椒盐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白等了怎么办?」他大概在龙巢洗过澡,身上一阵好闻的香皂味,她往宽厚的胸膛处蹭了蹭。 她下班前短信说过组长请去海洋酒家吃饭,一台附近只有这一间,她全组这么多人也去不了远,就猜是在这里了。也有想过问她一声,但是突然想赌一赌。果不其然赌中了:「我感应得到,知道你在这。」 她才不信他的鬼话,但只要能见到他就好,从他的怀抱中抽身,向马路对面表情各异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 共事两叁年,谁也没见过孙淼有男人来接的,目瞪口呆地目击她上了后座,只有阿心开朗地挥手送别。 ---- 萧茵有现实原样哈哈哈哈 14我家裡沒有套套(H) 蒋一乎老半夜的横跨大半个城市,从城南骑来接她,当然不甘心只相处车程那十几分鐘,死缠烂打地跟她上了楼。 孙淼租的是精品单身公寓,四方小巧,装修家私都配置好,大堂还有二十四小时保安,业主是她爸的老同学,租金也相宜,算是很不错的住处. 夜更的保安主动给她打招呼,打量一眼她牵着的男人:「交男朋友了?」 孙淼只回说:「他以后过来你不要把他当贼就好。」 这边的保安很尽职,如果是生脸孔,就算知道大门密码也会被审问和查资料。 她在这里住了两年,房子还是刚租回来的样子,没有多配置自己的东西,唯一就是工作空间有点杂乱。 他还在脱鞋,孙淼却已经箭一般衝入室内,把客厅里还未收拾的衣服团团抱起,眼不见为净全部扔入房间的床铺上,反身把房门带上。 蒋一乎心想等下不又得把床上的衣服重新拿出来,嘴上仍没有说,环顾房子一周,空间不大,但她一个女生住是最适合不过。 她给他拿了杯水:「你不回去雪雪一个可以吗?」 他边喝水边拿起手机,调出家里监控画面给她看:「这个镜头可以跟牠说话,还可以喂水喂吃的。」 孙淼凑过去看,那角度是水平拍摄,果然就见到一颗大白毛球在客厅乖乖睡着觉。牠打了一天点滴,又吃了两周药,肾指数回復正常,蒋一乎却还是担心,买了市面上最好的宠物监控装在家里。 「我看你家也该装一个。」他佯装研究哪个角落适合,她赏了他个白眼,回房间拿起睡衣洗澡去。 蒋一乎无所事事把电视开了又关,在屋内游荡了两圈,东摸西摸,摸到她的房间去。乱衣堆在床上,被子也没有垫好,桌上摆满凌乱的化妆品,杯子还装着半杯水。 他看不过眼帮她把杯子洗了,又坐在床上给她摺衣服。 孙淼洗好出来发现客厅人不在,走到房间才看见他拿着自己胸罩发愣,扑过去抢过:「变态。」 她穿着居家的背心短裤,大概因为顾忌他在,外头搭了件薄薄的毛线外套,抵不住身材火爆,一跳过来巍巍地把他荡得眼红,骂道:「我好心帮你叠衣服,你看你这里都乱成什么样?」 她一看刚刚随手丢入房的衣物都整齐的叠好了,吐吐舌头道歉:「我这两天忙嘛,回到家就睡,睡醒又上班了。」她把衣物搬回衣柜,又站在桌边把早上未来得及收拾的化妆品一一放好,顺便按了泵护肤霜抹脸,蒋一乎坐在床上把脸拱过去,她便又按了半泵帮他擦,手滑过他高挺的鼻樑:「我这瓶很贵的。」 「那用在我脸上比较值吧。」忘了自已的脸还在她手上,被她狠狠双手啪地一声打脸。 今天下班时间晚了,明天可以中午才回去,孙淼本来计划今晚可以做家事。她向来都是按部就班的,把事情都订了时间就要做,即使蒋一乎这个意料之外的变数上来了也不能阻止。蒋一乎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来她家帮她洗杯子叠衣服就算了,还要吸尘擦地,以为看她穿那样弯腰吸尘也有另一番风味,结果她全推给他做了,她自己却缩着腿在沙发上拆信缴账单,还不时分神监督他:「那椅子要搬开才吸到后面啦。」他并不是为了做鐘点工人才上来的,还是乖乖搬开了椅子。 好不容易把擦地的水倒掉,爬上沙发求奖励求安慰,她摸摸他的头,又分配任务:「厨房有一颗电灯泡坏掉了,那个抽屉有新的,帮我换一下。」 干活就算了,还只摸头是什么待遇,蒋一乎不干了:「你把我当僕人啊?那要算时薪给我。」 「算了,我自己换就好。」她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很清楚地传到他耳中:「还听说交男朋友就不用自己做了。」 他想咬她,拍了一下沙发又愤起进了厨房。 她开了灯掣,厨房的灯完好亮起,刚想开口向他道谢,就被他扑过来堵住了嘴。 「你不要再说话了,一说话就叫我做事。」他把她压在墙上,唇瓣相贴,他的舌如蛇一般缠绕就她的,好像只要一放松她的小嘴又会讲出不好听的话来。 孙淼觉得好笑,偏偏他像要吸光她体内空气一样深入,她打了他两下才得以放开,仰头大口大口地喘气。他轻轻把她托在腰间,低头埋到被软肉撑开的背心领口,她没有穿内衣,奶尖的弧度小巧地显在布料上,他隔着背心舔吸,白色湿成灰白,透出底下的粉红:「男朋友是这样用的。」 她被动地抱着他不安份的头,分神去按熄厨房的灯,蒋一乎留意到灯灭的动静,不甘心地把领口拉低,用门牙啃啃雪乳:「还有心思关灯。」 「电费很贵的。」嘴巴又再一次被堵上,他不想听到她发出呻吟和求饶以外的声音。 他抱着她转到沙发,轻轻地把她放下,脱下毛线外套又扯下她的棉质短裤,看到黑色蕾丝内裤的时候挑挑眉:「看来有所准备啊。」 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他在怎么好穿妈妈款棉内裤,刚刚洗完澡就换上了又贵又不舒服的蕾丝款式,被他一眼看穿了心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伸腿要撑开他,被他一把制住脚腕。她的脚板还没有他手大,脚指头圆圆肥肥的,脚后跟小一块深咖啡色,是反覆被不同的新鞋子刮出来的伤痕,不知怎的被他纤巧白净的手捧着,显得特别骯脏。挣扎着想要缩回来,他却不放手,把她的脚架在肩上,从小腿一直吻上大腿内侧,最后用鼻尖在蕾丝内裤的中心磨了磨,隐约有点水意,属于女人的香腻冲头。她为他特意换的性感内裤,他故意不脱下来,用手指把薄薄的布料勾到一边,卷了卷长度整齐的耻毛:「嗯?修过了? 」 「不要拔,好痛。」仔细一看最幼嫩的皮肤果然有点红红乾乾的,他轻轻揉了揉,在那处亲了一下:「小傻瓜,要用点润肤的啊。」 她又不知道,修整的时候手一抖还差点刮到肉,但见到他如此埋头在她腿间,又觉得幸好还是事前准备了。 「下次我帮你弄,你粗手粗脚的等下把我宝贝弄坏了。」孙淼想踹他,他伸舌在肉缝中由下而上舔了一下,立刻就抽光她的力气,软着身任他把长舌探入穴口,唧唧搅出水声,软肉层层环绕他的舌尖,不知是要把他推出去,还是吸得更入。穴口上红粉的小豆不知羞的立起来,他伸手去按抚挑动,她扭了扭身突然溢出更多蜜水,他努力吸吮还是吞嚥不及,沾了整脸。 他重新爬上来去蹭她的乳肉,把一对荀子般玉峰弄得油亮。 孙淼看他要脱裤子,赶忙叫住他:「我家里没有套套。」 他从裤袋中摸出一小叠拍到茶几上,拿了一个在她面前晃:「也不能只有你有准备。」 龙巢的男人们知道他要来找她,集腋成裘给他拿了一堆,他连去买都省了,第一次觉得交那群朋友也是有意义的。 俯身边亲吻她边戴上套子,手滑了几次,焦躁地强硬挤进去,差点把圆头勒爆,低头一看才知道尺寸差远了。 「干,谁给我拿的小号?」他把手上不合用的扔在一旁,又撕开了两个,还是小号的。 蒋一孚胯间热哄哄的不容忽视,急得他满头大汗。孙淼看着茶几上包装顏色都不同的安全套暗暗偷笑,被他瞄见了,被拉起来帮忙,他趁空啄啄她的额:「乖,找大码的。」 孙淼挑出几个小号的,笑得不能自已:「可能他们觉得你就是小号吧,贪什么小便宜。」 他闻言更是加快手上的速度,好不容易终于找到合身的,两下套上肉棒,把跪坐在身边的孙淼拉到腿上,探手确认她私处还是湿润的,把龟头轻轻抵入去:「嫌我小?嗯?」 甬道被外力强行破开,她膝盖半跪勉强撑住不坐下去,扶着他的肩膀摇头:「我没有,轻点。」 他尝过她的窄小紧緻,托起肥臀让她慢慢习惯他的粗长,含弄她的耳垂,从下鄂的线条慢慢吻到颈侧,她敏感地微喘,小穴努力地吐着水液,身体受重力向下滑,溜进了大半根,他还是不敢弹动,摸摸她红润的脸颊问:「好了吗?」 她没有回答,搂着他的颈缓缓坐下,感觉小穴都被他塞满了,但还有小半在外面,已经胀得受不了,重新撑起脚退出了一点,又顺势坐回去,自己轻上轻下耸动着。 又热又湿地把他团团包住,微不足道地蠕动嘬吸棒身,足够让他舒服得后脑发麻,握着纤腰配合她坐势时挺腰,把馀下的热柱都捣进去,抵住花心处磨转,她娇娇地趴到他肩上,适时把她的上半身紧紧揽住,又重又快地撞入最深处,叫她小死了一会,小穴像长了吸盘一样拼命挤压他。 他咬牙忍耐射精的慾望,拍拍她的臀肉:「别吸那么紧,可能只有一个套,要省点用。」 两人下身已经不分你我地缠绵着,他的衬衫还是好好都穿在身上。孙淼馋他的身体,主动伸手去解扣子,偏偏他不肯消停地顶弄,撞得她手都抖了,好一会都解不开来,气得她直瞪他,说话声音都抖震着:「等一下,先不要动。」 「让你体验一下我解的时候有多困难。」他就是个记仇鬼,她毫无章法地上下扫过他的胸腹:「好嘛,我想摸你。」 他果然就停下了动作,伸出手把玩她溢出领口的奶子,待她成功摸上心心念念的腹肌,他也把掛在她肩上毫无作用的吊带拿下来,被勒起的一对雪乳终于得到解放,弹跳了两下,他把头陷进去,享受着乳压到窒息的快感,肉棒又开始乱撞乱顶,每次都碰到了花心,还要再强行闯得更入,对住不耐操的花心磨撞了几十口,果真被他破出个口子,搂着她的腰尽根而入,竟然生生抵进了宫口。孙淼又痛又爽,仰头呀呀地哭出来,宫口如橡皮圈一样箍紧他的圆端,前所未有的感觉冲头,也忍不住释放了憋了一晚的浓精。 15我看你用這個就行 把瘫软着身子的孙淼抱上沙发,蒋一乎自己则是坐在地上继续跟那一叠安全套奋战。仔细地辨认过其馀都是小号的,乾脆全部扫入垃圾桶里,回身可怜兮兮地抱住孙淼:「他们都欺负我。」 孙淼差点要睡着了,被他一扑又迷糊地醒来,有气无力地笑:「至少给你留了一个。」 「累了?」他托起她的头,一手架起双腿,直起腰抱回了房间,顺势躺下搂住她,缠绵地给她一个晚安吻。 她上班忙了一天,又激烈运动完,沾上枕头就昏昏欲睡,但腿间黏黏糊糊的,还是强撑着精神:「要擦身。」 「我知道,洗手间绿色毛巾对吧?你睡吧。」柔声把她哄睡,小心翼翼把手臂抽出来,盯着她有点憔悴的脸看了好一会。在别墅那一天后,他总是有点不安,他们的第一次没有留下什么好回忆,他感觉好像一不留神,又会把她弄丢了。 但在餐厅门外看到她笑着朝他走来,所有一切无谓的烦恼都隔风而散,他只想好好地抱着她而已,不管过去,也不管未来。 孙淼回到公司阿心第一时间把她拉到角落,给她比了个大姆指:「行啊你,哪里租到个这么帅的?昨晚萧茵都看呆了,不过我觉得太帅了,好像反而有点假,过犹不及啊。」 孙淼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她以为蒋一乎是租借男友,摇头澄清说:「他真的是我男朋友。」 「放心啦,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她像对孩子一样摸摸孙淼的头,完了还机智地单了单眼:「一定花了不少钱吧,姐今日请你吃午饭。」 她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勉强地扯出笑容。 梁文滔从茶水间走出来望了她们两人一眼,阿心打着马虎跑回去工作了,她向他点头,错身进了茶水间倒水,他回过身叫她:「孙淼,你之前举了手说进组的,现在还可以吗?」 进组去外地,一去至少一两周,有家室的前辈们都不太愿意去,孙淼单身寡人家里连狗都没一隻,通常都会主动举手去。他一提孙淼才想起这个月预定要去B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再确认,只回说:「可以啊。」 他托托眼镜,从喉间嗯一声没有离开,她以为他还要说什么,捧着杯子歪头看他,他咳了咳退出去。 孙淼临上班前给蒋一乎写了个购物清单,给他去超市帮她补货。 他非常确信她完全误解了男朋友的功能,推着购物车在楼下的中型超市想着亲自给她做晚饭,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 「蒋一乎?」他前几年养成的习惯,听到自己的全名都会先低下头装鸵鸟,所以那天龙巢出来孙淼叫他,他下意识也是逃开。 「蒋一乎!」这个人却不像孙淼一般好打发,追了上来,直接挡在他购物车前:「蒋一乎,怎么叫你都不回啊?还戴个大口罩,差点认不得你了。」 戴口罩就是为了不让你们认得。他望望眼前的人,把车子斜推想要绕过他,他坚持走在他身边:「好久不见了,同学会怎么都不来?你最近混哪里啊?」 他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线:「你认错人了。」 「哈,高岭之花蒋一乎我会认错吗?倒是你不认得我才是啊。」那语气不怀好意。蒋一乎在艺校的头几年出尽风头,明里暗里得罪不少人,后来出事人人都恨不得来加踩一脚。 他的确不认得这个人,只想尽快离开。此时超市中尽是主妇和带个孩子的妈妈,两个大男人的纠缠无疑引来一些目光,那人提高声量问:「看你还混得不错啊。找了哪个富婆包养?有好事提携兄弟一下啊。」 蒋一乎停下脚步,对他自以为尖锐的讽刺嗤之以鼻,打量一下他不算俊秀的脸容:「你不行。」 男人知道他在嘲笑他的相貌不好,他在艺校毕业几年,因为外貌不够亮眼,一直只能混些小角色,过得不太好。亦因此看到凤凰变麻雀的蒋一乎才忍不住过来刷存在,被他一激更是暴跳如雷:「一场同学,劝你还是少吸点保肾啊。小白脸也不是好当的。」 「谢谢提醒。」他伸手拿起货架上的安全套,反过盒子看了看,顺手叫来刚好路过的女职员:「不好意思,有大码的吗?」女职员愣了愣,唯唯诺诺地应了:「我们只进了少量存货。」 「都拿给我吧。」他立刻回应,又看向男人:「同学你也要吗?」 他目光移向男人的腿间,把手上的盒子扔给他:「我看你用这个就行。」推着车跟在女职员身后走了,男人瞠目结舌才发现盒子上写着特小二字。 孙淼一直觉得蒋一乎是做娱乐圈的料,事实上他也是。 虽然面试搞砸了,令人过目难忘的外貌让面试官破例把他在第一轮筛选中的自拍跳舞影片也考虑进来,最终在几番争议下还是在最后关头取录了他。 他没有在任何的迎新活动中出现,开学后一周突然空降进去,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有传言,半真半假地说他背后有大势力,所以实力再烂还是进来了。 这种流言很快就被打破了,他几乎在所有课上的表现都出类拔萃,一下子就成了老师的竉儿,在年级年度评比中拔得头筹。在他出事之前,已经有经纪人公司透过学校向他招手。 一帆风顺的,只差毕业就正式进入那个圈子工作,虽然孙淼是他心中拔不去的刺,但是他还是一直相信,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孙淼一直支持他走这条路,他除了走得更高更好,没有什么可以补偿她。 起码有一段时间他是这样想的,直到失去全部东西之前。 今日本来就约了孙淼吃晚饭,他踩着点走路去一台楼下等她,只见她低头按着手机出来,完全看不到眼前站着谁。他故意快步先杆在她的移动轨跡上,果不其然撞上了,她慌乱抬头道歉,见到那剑眉明眸先笑了出来。他抓住她的手臂,怒目而视:「小姐,你踩到我新买的鞋子了,要怎么赔?」下班的人潮不小,纷纷往这边张望,见那男人打扮低调,大半张脸都遮住了,还以为孙淼不小心得罪哪个大明星。 「你还撞到我的头了,硬绷绷的,我头都痛了。」走路不看路的孙淼居然敢反将一军,还伸手敲敲男人的胸膛,手一下被男人攥住,大家都以为他要发飆了,但他居然抬起另一隻手摸摸她的头:「我请你吃饭赔偿?」 有几个隔壁部门认识孙淼的都看懵了,这是最新型碰瓷吗? ---- 我投案!我偷懒了两天没码字,但是这个周末还是会有双更的,下周就??哈 16這世界上沒有懷才不遇,只有不夠努力 年度圣诞舞会是艺校一年里最重点关注的节目,报了节目上去经过两轮初选,最后全校选出十个节目在平安夜表演。当晚有不少已成名的毕业生回来做评判,也经常有演艺人公司的人来挖宝,是全校人都趋之若鶩的舞台。 为了在短暂的时间中成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劲歌热舞也好,灯光道具也罢,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 蒋一乎到第叁年才首次报名,班导看着他的填的节目就皱起眉头:「你不跳舞?」蒋一乎的编舞能力是他近几年看过最出眾的,他推荐了几个舞团的编舞工作给他,回餉都是极好。 「嗯。」他没有解释:「你要我报,就这节目了。」这娃什么都好,就是耳朵硬,从不听人说话。但想着他的资质也不乏一次校内表演的机会,便由着他去了。 于是在连串激烈的节拍和舞动的汗水之间,蒋一乎搬了一张凳子和一支木吉他上台了。 他在台上拨动弦线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慢情歌。 声线婉转缠绵,在白色圣诞的槲寄生下跟暗恋已久的人表白,觉得自己是世间渺小的一颗星,犹豫着应不应该吻下去,怕唐突了幸福。 一曲完了他放下吉他,认真扫视了台下一圈,失望地敛眸,最后深深地鞠躬后下台。 他赢了,同班的人办了个庆功宴,他陪喝两杯就逃了出去。比起庆祝他夺头筹,围着新出炉影帝儿子秦石晋巴结的人更多,谁也不知道他溜走了。 手上拎着写好的圣诞卡,上面钉着圣诞舞会的门票,这一年也是没有寄出去。向旁边出来吸烟的大叔借了火机,把精美的卡片点火烧了,看着火焰红红橙橙在夜里耀眼地摇摆着,用力得笔痕深陷的字海消失成灰烬。 直到有人出来找他,大呼大叫着:「蒋一乎,出事了。」 他跟着那人回到包厢,本来昏暗的灯光大亮,电视播着激昂的节奏却没有人去唱,反而带来更诡异的紧张感。几个警察搜着沙发上的袋子。从其中一个搜到一小袋白色粉末,把整个袋子拎起,展示在房间里十几个艺校学生面前:「这是谁的袋子?」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移到秦石晋身上,他脸色突然变了,下一秒蒋一乎脸上就捱了重重一拳,有两个反应快地衝上去拉开了他。秦石晋仍然揭嘶底里地咆哮:「你个贱人!都是你!」 他抹一抹鼻下,一手鲜血,冷淡地看着秦石晋,不知他想玩的是什么花样。 蒋一乎在警局有幸拜见新科影帝,像电影桥段一样被抓着了衣领,传闻中温文尔雅的影帝对着他破口大骂,说他毁了他儿子。 秦石晋在警察面前声称毒品是蒋一乎给他的,但只是一面之词,药袋在他的袋子搜出来的,上面没有蒋一乎的指纹,而且只有秦石晋的尿检验出毒品。任秦石晋怎么说,警察也没有证据起诉蒋一乎。 他不知道影帝使了什么手段令秦石晋脱罪,当他以为这荒唐事告一段落时,就被校长叫到了校长室。 秦石晋一家叁口严正地坐在校长室的牛皮沙发上,矮几上的茶已经不冒烟,校长招呼他进内,指了指旁边一张没有椅背的木凳子叫他坐。 他看了一眼,没有坐下:「我站着就好。」 校长看上来有点尷尬,和影帝夫妻对望,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问:「蒋同学,这件事可能请家长来商讨比较好。」 他摇头,回的还是在警察局时说的话:「我成年了,可以自己解决。」 「你解决?你怎么解决?」影帝又几乎失控地向他扑来,被妻子强行拉住了。 「那好,蒋同学。我已经跟秦先生秦太太讨论过了,如果你愿意向秦同学道歉,公开刊登道歉信的话,他们就不再作追究。」校长声音有点乾燥,震着手劝他:「大家同学一场,能私下解决是最好的,蒋同学??」 「道歉什么?」他打断了校长的话:「如果是关于藏毒的案子,警方已经确定与我无关。各位还有证据的话,可以向警方提交。」 紧接着他就被影帝泼了一脸冷茶,他那天穿着白色衬衫,胸前留下一大滩洗不去的浅啡茶跡。他用手背印去眼前的水痕,勉强睁开了眼,就看到影帝气得青筋暴现,紧握着拳用一隻手指指住他,差点要碰到他的眉心:「我不管你用什么诡计阴了我儿子,你逃得过那群无用的警察,在这里你逃不过的,你必须负上责任。」 蒋一乎越过眼前暴怒的男人,看向在沙发上安静喝茶的秦石晋,他好像意识到目光,抬眸轻轻对他笑了笑。 过了多少年后他仍然清楚记得那校长室内的一草一木,当校长抹着汗对他说,要以行为不当为由开除他的学籍。 他还记得那时想的是什么,他想的是孙淼。 他从未见过像她一样认真读书的人,笔记做得仔仔细细,作业只会提前做好,但她成绩一直只在中游,不好也不坏。 他问过她,这么认真还是得不到好结果,为什么还要认真呢。 她是这样回答的:「这世界上没有怀才不遇,只有不够努力。」 他突然好想问问她,怎么样才算足够努力呢?那么如果,再努力也没有用呢?那么如果,你的努力只是一场闹剧呢? 那么活着,不是很无趣吗? 蒋一乎还是艺校的传说,不是因为他才艺出眾,而是因为他贩毒、吸毒。听说他为了创作灵感而开始吸的,听说他爸本来也是毒虫,听说他为了弄毒背了一身债,听说他跪在秦石晋面前求他原谅了,听说??听说?? 他换了电话,搬出了老家,长期戴着口罩,胡混过日子。 奶奶去世之后,他去了一次她在的城市。 她大四最后一个学期了,忙着写论文,每天泡在图书馆里。 她还是那个样子,黑色长发,平庸无奇,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认真地翻资料写文章。有时会有人来找她,不是很多,她说话时还是会下意识地吐舌头,笑起来只有一边酒窝。 她还是那个样子。 他总是想,如果当初没有离开会怎么样?他们会一起上A大吧。又或者他考不上大学,但天天陪她上课;又或者他会嫌她平凡无味,谈一时恋爱后分手收场。 他不知道什么结局才是好的结局,也无从后悔已作出的决择,但他反反覆覆地念着,如果临别时有抱她一下就好了,那么他们之间最后的回忆,就不会是她强撑着笑容,颤抖着嘴唇跟他说再见。 他的好女孩。 ---- 终于把呼呼的背景故事写完,如果觉得前面铺线有点乱的话先抱个歉,这篇没有太多时间写,我回看的时候也觉得有文句卡卡的地方,可能之后会有修文(吧?) 隔壁楼突然飆上来的数据让我有点吓到,反而有点怕把这本写糊,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这一对主角,希望大家也喜欢。 17戀愛的酸臭味(微H) 龙巢的常客见到他们最爱的雪宝表演了一点不可怕的吸血鬼后,发现甜笑的吸血鬼也萌点十足,纷纷投币点讚。 但男人们却知道是什么回事,他们就没见过恋爱谈得跟初中生一样的,前几天龙王还少有地把他叫过去训话了,一句骂叁句劝的跟学校训导主任一样,话里话去谈恋爱千万不能影响舞台表现。 幸好他的失态只是维持了几天,很快又恢復原状,除了下班后就急急忙忙地离开,电话找他总是一段时间后才回拨之外也没什么异样。倒是孙淼都不来玩了,给她发短信也不回,问她道具的事,几天后蒋一乎就会替她拿来。 再也见不到那又纯情又火爆的身材,大家都不免有点失望。当然他们都不会跟蒋一乎说。 今天完秀后虫子一贯负责送客,端起职业笑容把最后一位女士送出门,把门外象徵营业的霓虹灯熄了,转身才回待机室。 今日表演的男人已经走了大半,虫子走回自己的位置,中途路过蒋一乎时多看了一眼,走没两步又惊讶地回头:「你怎么还在?」 蒋一乎已经洗好了也换好衣服,就这样呆呆地盯着手机。平时他一洗好就走了,好几次头发都忘了吹乾,今日怎么傻傻地坐着。 蒋一乎摸摸鼻子回道:「怎么了?我不能在?」 虫子整个知心大哥哥的样子,拉过空椅坐在他面前,关心地问:「你和水妹吵架了?」 「没有。」他爽快地回答,怎么可能吵架,他疼她都来不及:「她出差了,要好两个星期呢。」 「哦。你这状况我知道,叫分离焦虑症。」蒋一乎抬头看他,听他继续说:「我家狗啊,我一出门就闹,上个厕所都哭得像天人永隔,问了兽医就送去做行为矫正,效果还挺不错的。」 「滚。」蒋一乎僵着脸,没把手机砸他头上,他就嘻嘻哈哈地走了。 蒋一乎又按开手机,孙淼还未回他短信,手指在屏幕上转了转,跑去搜索分离焦虑症了。 孙淼入组要去两周外地,早上他还载她去机场。临进去会合时她软软地嘟起了嘴巴:「亲一个。」 他听命地轻轻啄了一下,她可爱地笑出了酒窝,还是没有走:「再一下?」 他却嘴贱地回:「怎么了?捨不得我?」她果然就退开了,向他吐吐舌头就拉着小行李箱进去了。 他现在后悔了,当时就应该狠狠把她嘴巴亲肿。不对,他应该送她到机场里面,大不了车在外面付个违泊罚款。 和她在一起后,晚上不是赶去一台她下班,就是赶回家找她,现在她不在,他都忘了本来晚上是怎么过的了,按习惯快速地梳洗好,穿好衣服却发现无处可去,只好乾坐杀杀时间。 正滑到治癒婴幼儿分离焦虑症的方法时,孙淼回电话了,他迅雷不及掩耳接起,她好像对他的速度有点惊讶:「只响了半下你就接了,是在等我电话吗?」 「嗯。你到了?这么久?不是很早就下机了?」 「我来工作又不是来玩,下机跑了一下景才回酒店。」她大概在整理东西,声线听起来有点不稳定:「酒店网络好像不太好,我刚刚试用视像打给你都直接断了。」 「我没有收到,可能你试试看发照片吧。你一个人住吗?」 那边轻轻地嗯了一声:「这周都是,阿心下周过来接替滔哥。」 「别人都去一周,就你去那么久。」他话语中掩饰不了埋怨,她听了嘻嘻地回笑:「我跟我妈说去两周,她还说短呢。」 「你打给家里了吗?」 「还没有,我家才没你那么缠人,短信发不停的。」她嘴里这样说,嘴角还是禁不住上扬。 他也有点心虚,从她说下飞机到刚刚他几乎发了几十条短信,她大概真的忙,断断续续地回过几条,他无从反驳,只叮嘱:「那你等下记得打回去,也不早了,别让你爸妈熬夜等电话。」 孙淼父母向来都放心她,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出去玩稍晚了回家,别人家父母打电话来追问,只有孙淼是自己打电话回去的。她敷衍地应了,又问:「你回家了吗?」 「没有,还在龙巢。」他回头看看男人们走得差不多,突然孙淼顿了顿:「你等一下啊,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他闻言安静下来,那边悉悉的移动,声音稍远离收细:「滔哥?有事吗?」 「他们说去吃宵夜,你去吗?」一把男声微弱地响起,孙淼随即回说:「不用了,你们去吧。」 「那你早点休息。」 「好的,你也是。」嘭地一声门关上了,她才重新把电话靠近耳边:「喂喂。」 「嗯,我在。你自己一间房不要随便乱开门。」 「我有先瞄一眼啦,那是我组长滔哥。」电话突然震了一下,她拿下来一看居然是她妈,又跟他说:「真稀罕,我妈打来了。」 一听是她妈妈,他当然不敢再佔着线,赶忙回:「那我先掛了,你回拨给她吧。」 掛了电话他刚才空洞焦虑的感觉好像舒缓了些,太子和飞鱼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阴声怪气地对话:「宝贝,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太子一个七尺男儿怪异地扭了扭身:「老公宝贝,我也想你嘛。」 蒋一乎反了个白眼,起身要走,被两个男人拉住,飞鱼还笑个不停,太子憋着抽搐问:「哎哎,我们很久没喝酒了,留下喝一杯。」 他转了转眼,的确一段时间没和他们鬼混,还是警戒地确认:「去哪喝?」 「就在这喝,没妞的。」飞鱼伸手想来招猴子偷桃,被他眼明手快挡住:「怎样?水妹给你上了贞操带不是?」 他撇撇嘴,主动走在前面拿了啤酒:「你们懂个屁。」 太子作状吸了吸鼻子,对飞鱼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飞鱼也配合地到处闻闻:「我知道,恋爱的酸臭味。」 头一天他已经被虫子嘲讽是分离焦虑,之后几日更是难耐,作梦都梦到她提早回来了,扑在他身上热情地乱亲,兴奋地一睁眼却发现只是雪雪在舔他。 他跟她说了,她笑得不能自已。他今日放假,她又早放工,两人各自窝在自己的床上讲电话,他听着她铃铃的笑声心里更痒:「淼儿,给我拍张照片吧,我想看你。」 酒店网络不稳定,视像总是断线,传传照片还是可以的,她爽快应了,他又发来两张照片:「像这样的就好。」 她本来就是戴着无线耳机在说话,点开了照片被吓了吓,一张是一对丰盈的女人侧躺着,从T恤的领口中展现出深邃的乳沟,另一张则是被贴身短裤包裹着的臀部和随下肉嫩的大腿。 两张照片都没有拍到样子,也没有露出什么要打码的地方,但那身材都是极诱人的,孙淼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发热。她不禁带着醋意问:「这哪个女优啊?」 蒋一乎噗地一下笑了:「你不认得自己的奶子和屁股,总该认得你的床单吧?」 她再仔细看一下,那可不就是她的轻松小熊床单,她没有用过这些角度看自己,还真不知道长那样,边欣赏着边骂他:「你什么时候拍的?变态。」 「我拍我女朋友怎么就变态了?又不是床照,连你自己都认不出来吧。」 她居然被说服了,还觉得他拍的挺好看的,晨光洒在皮肤上的光泽都捕捉到,最重点的是,她手机里也不知道多少张他的照片,比这更大尺度多的是。 想了想趴下来,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扯了扯T恤的领口,对着镜头调整角度,刚好拍到受地心吸力往床垫垂着的乳肉,但看不见奶尖。发了给他,他重吸了一口气,立刻回说:「不行,删掉。」 「啊,为什么?不好看吗?」她觉得这灯光角度都配合得不错啊。他回说:「好看,可是拍到半张脸了。现在那些黑客很厉害的,用一双眼睛都能找出你是谁。乖,删了再拍一次。」 她再尝试两次,却找不回刚刚的感觉:「拍不回来了,你裁掉我的脸就好了嘛。」 「裁掉手机里还是会保留原图的,陈冠希你认识不?我这边删了,你也快删,软件上的也是。」 发个骚图还那么多规则,孙淼都被折腾得无兴致了,却见他也发来一张图片,黑色内裤被顶出大帐篷,几乎要把可怜的布料刺破。耳边传来他媚惑的声音:「看了一眼就变成这样了。」 她夹了夹腿,坐直身拉起衣摆,露出乳球圆滑的下半部分,其馀的则好好藏在衣物之下。蒋一乎瞪着奶子和身体连接的部分,那里总是被厚重的软肉遮住,分外敏感,轻轻一舔她都会颤抖。 忍不住看着照片擼动早已勃起的粗长,幻想她跪在他身下用奶子帮他夹弄:「淼儿,你好软,捧着奶子帮我。」 她听到他的低喘,不觉得也摸上了自己胸前的绵软,学着他用力地揉捏着,红蕊硬硬地抵在手心,一碰就倒抽一口气,不敢过分玩弄。又听他哄说:「乖,我在摸你的小穴,告诉我,流水了吗?」 她神差鬼使地真的把手探进内裤里,还未鑽入小穴已经沾到了湿热,悄悄地嗯了声,他还是听到了,想像着她的紧緻:「我用手指插进去了,你感觉到吗?」 她在肉缝上滑动,果然抵入了穴口,一下子被甬道的绵腻包裹着,抽动都困难,也不知道他的手指比她粗上这么多,是怎么放进来的。 「是不是很紧?嗯?你每次都是这样,第一次的时候还痛得直踹我。」 「才没有。」她享受着自己青涩的抚摸,玩弄得不上不下的,完全没有和他做爱时的舒服,娇娇地求他:「我好难受,你快进来。」 蒋一乎加快了手上套弄的速度,听到她的乞求嚥了口水,教她如何抚慰自己:「好,我进去。你摸摸穴口那颗小豆子,把自己弄湿一点,我才进得去。」 她听话去寻找那颗豆子,挑动按弄时强烈如电击的快感,着了魔般不停挑逗,向男人撒娇:「都湿了,你快来。」 听着她的哼哼,马眼兴奋地吐出前液,咬着牙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她所在的地方,抱着她撕咬:「我进去了,乖你用力揉,好好夹紧。」 她收紧空无一物的窄道,挤出了更多水液,加重指尖的力度,不断打圈搓揉阴蒂,最后抽搐着到了高潮,大口对着耳麦喘气,像是能烫到他的耳中一样,他唤着她的名字,放任手心磨擦棒身,好不容易才洩了一口白沫。 两人安静地各自走了好一会神,蒋一乎先打破沉默,低低地笑了:「没想到有了女朋友还得自己手动。」 孙淼的声音有点疲倦:「很快就不能这样玩了,后天阿心就来了。」 「那你多拍几张给我解馋。」 ---- 我只是想写这种play而已,今日有二更。 另外在豆瓣看到有人提出简繁转换有问题,这个我也是有发现,但用转换器改很难避免,我在寻找好一点的转换器,所以这边和忠犬大家看到哪章问题比较大可以留言说一下,我先改。昨天那章他帮我把「渺小」改成「淼小」,好吐血。 18所以八千你就把我賣了 孙淼喜欢入组出外景,并不是因为她喜欢去外地,而是因为在那里大家都忙着工作,焦点放在演员身上,没心情搬弄是非,就算真的要弄这些有的没的,也不会落在安份做事的孙淼身上。 但回到办公室就不一样了,萧茵时时刻刻盯贼一样盯着她,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循规蹈矩的了,读书的时候每个老师都说她是最听话的孩子,结果工作了反而更步步为营。 她离开了两周回来,刚进门就见萧茵站在她位置旁边,她扫了扫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拖慢脚步走过去:「有事吗?」 「你回来了?B市好玩吗?我买了咖啡请大家喝,你也喝吧。」萧茵居然对她扬起笑意,塞给她一杯纸杯装咖啡,确实是有重量的,不只是个纸杯。 「谢谢。」她拉开椅子坐下,萧茵还不走开,熟络地问她:「上次在海洋酒家外面接你的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编剧室不大,她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话全部人都听到了。孙淼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起,只点头说是。她笑得更开了,红唇快要扯上耳朵:「我之前去一间脱衣舞吧玩,在那边看到一个人长得很像你男朋友啊,是不是双胞胎啊?」 坐在对面的阿心比孙淼更快反应,皱着眉责骂:「萧茵,回去工作吧,在这干什么呢?」 萧茵对着梁文滔都不怕了,更可况阿心只是大两年的前辈,悠悠地对阿心说:「心姐,我又不是在找碴。我就是最近家里催得紧,又见孙淼的男朋友品质这么高,想问租一晚多少钱而已。」 孙淼猛地站起来,看进她得意的双眼中。那是胜利者的眼神,她终于抓到孙淼的小辫子了,她受够她看破红麈的态度,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仙女,不过也是个租男人装自己有人追的烂货。 「他没有双胞胎,那个是他。他暂时没有在做租借男友生意,但如果只是陪你去吃个饭的话,看我们同事一场,按他出一晚场赚的钱,给你打个折头,八千好了。直接现金给我就可以,我再跟他约时间。」孙淼摊出手掌在她面前,一副现在就要见到钱的样子。 她以为孙淼会羞愧地低着头,或是像平常一样沉默不作声,没料到反过来咄咄逼人,不禁后退两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跟脱衣舞男交往也好,跟男妓交往也好,跟你一点关係都没有,请不要再在公司里提我男朋友,谢谢。」她最后还是勉强地笑了笑,重新坐下,戴上耳机打开电脑。 萧茵是安静了,但孙淼觉得一整天都被人用探视的眼神打量,后背都让人看破洞了。她从未有反击过萧茵的嘲弄,阿心一脸忧心忡忡的,暗地给她发了个短信。她只回了个哈哈的表情,脸上却笑不出来,到点了几乎是逃出公司。 坐车到了蒋一乎家门口,拍着木门喊:「雪雪,快来给姐姐开门。」 里面传来了狗吠声,没一会门就开了,一股冷风从空隙涌出,和外面完全不一样季节,她一手挡着雪雪热情的舔吻,一手脱鞋:「你是住冰箱吗?」 蒋一乎仅穿着背心,好像一点也感受不到寒冷一般:「天气一热牠就喘,先开凉一点,有空带牠去剃毛。你去柜子里找件外套。」 他说完就转身往厨房走去,把趟门关上不让冷气跑掉。雪雪本来跟在他身后,见他进了厨房,又跑过来找她,把小球咬到她面前,尾巴兴奋地直甩。 「你哥不理你才来找我。」她把球拋到客厅另一角,牠奔着去担回来,来回好几次蒋一乎还是在厨房不出来,她好奇地从门上的玻璃探望两眼,见他在捣弄什么,悄悄走到他身后贴上他的窄腰:「要我来又不去接我。」 厨房没有冷气,又是煮着东西,他微微出了一身汗,被刚从冰箱出来的小冰块凉透心,笑着回:「每天管你接管你送的,我是你司机吗?」 他感受到背后的磨擦,明显是她点头的动作,还接了句:「不是吗?」 「不是,我今天是厨师。」 炉子上咕嚕咕嚕地煮着汤,料理台上放满肉片和海鲜,他正把魷鱼的墨囊拿掉,手起刀落把奶白的魷鱼切成片。孙淼打量着食材,组织不出菜餚来:「今晚吃什么啊?」 「你前天不是说想吃火锅?」 孙淼当晚就跟剧组出去吃了当宵夜了,但她弯弯嘴没说话,讚他刀法如神。 蒋一乎高中的时候只会煮泡面,而且连鸡蛋都不加的,因为敲鸡蛋总是不小心把蛋壳弄下去。前段时间他给孙淼煎了块牛扒,已经把她惊讶到了,他只说自己生活总要学着做饭,但现在看他用刀比她让熟练,不像是只为自炊。 「我之前打工在火锅店做过一段时间,就是做备料的。很不错吧?」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他合时地解释道。 她还没有问过他在艺校那段时间的事情,看到了他现在在龙巢的结局,也知道那段经歷不会是充满粉色泡泡的美好童话,她不敢轻易打探,只凭他偶尔透露出的片言隻语猜测着。 孙淼少有地粘人,圈着他的腰不肯走,总是吐不出好话的嘴巴也安静许多,他侧过头想看她,但她把整张脸在埋在他后背,只见到毛茸茸的头发。「你怎么了?第一天回来上班就被骂了?」 她摇摇头,声音有点闷闷的:「就是累了。」 「又累?」他擦擦手回过身,用手臂把她搂过,但还是诡异地举着微湿的手掌没碰她的背:「昨晚就喊着说累,今晚又累?」 说起昨晚她就红了脸:「还敢说昨晚?变态。」 「我两周没见你,多抱你一下就变态了?」 她愤愤地捏他的腰,硬绷绷的分毫不动:「你有没有良心啊?那叫一下吗?」 他弯腰在她嘴角啄了啄,然后用鼻尖蹭她的颈:「怎么了?跟我讲。」 「所以八千你就把我卖了。」孙淼以为他至少会讚她英勇捍夫,跟她一起咒骂一下萧茵,或者安抚一下她被同事视奸了一天的心灵,但他头也不抬给她涮了块牛肉:「自己沾酱。」 她把牛肉整块浸入辣油里,拿出来红通通的:「什么卖不卖的,又不是要你去陪睡。」 「够辣吗?」 孙淼不痛不痒地吞了:「不够,我想吃麻辣锅。」 「下次买个鸳鸯锅子回来做吧。」他们两个吃性差天共地,事实是也没什么人口味像孙淼一样重的。他自己盛了半碗自己熬的猪骨汤底,呼两口气吹凉,边说:「那她要是真的给你钱呢?」 「出去吃就好了嘛,麻辣锅做起来很麻烦的。」她跟他说想吃火锅,是想着订位子出去吃就好,万万没想到他自己备了料来做,这年头谁还在家自己弄的。 蒋一乎对她的建议反了个白眼:「外面的火锅店都用添加剂的。」 跟个老人似的,她隐藏不了嫌弃的眼神,他挑眉补充:「奶奶说的,你不听吗?」 「听听听。」怪不得一听上来就是一把年纪的言论,她捞了两条菜,再接上刚才的话题:「她肯付你就去啊,赚顿饭吃。」 她抬着筷子等牛肉在汤水里浮沉,终于由红色变成褐色,伸筷看准要夹,却被另一对筷子敲走,眼睁睁看着熟得刚好的牛肉被另一张嘴衔住。 她眨眨眼,重新放了两片生肉下去滚,临夹起来又被他抢走,终于忍不住瞪他:「干嘛老拿我的?」 「汤底我煮的,肉和菜我买的,我还陪你吃。」他摊开手掌放在她面前:「认识你这么久,算个五千好了。」 她看着修长葱白的指尖,拉过来放到唇边轻轻碰了碰:「我们不是这样算的嘛。」 他哼鼻一笑,把指尖沾到她嘴边的油腻重新擦到她脸上,浅浅戳出一个小窝:「你睡了我这么多次,我还没算呢,便宜你了」 「我?我睡你?」 「你出去问问啊,看看谁比较吃亏。」她抓过他的手咬了一口,把锅里熟了的菜全夹到他碗里:「吃吃吃,爱吃都吃了。」 他把碗中压在底的牛肉挑出来,喂进她嘴里,她不情不愿地嚼了两下:「你没给我点辣的。」 「你乾脆把整瓶辣油喝了。」他把电炉调小了一点,起身到厨房拿了鱼肉和虾子出来,虾子都用长牙籤串好一隻一隻,架在炉边煮。她咬着筷子静心等待虾子渐渐变红,蒋一乎视线集中在她的齿唇间,门牙无意识地啃磨着黑色的筷子圆端,专注又蠢蠢欲动地望着虾子像个小孩一样,好了就捞到碗里,亲自下手边吹凉边剥,把光洁的虾肉放到他碗里:「我剥就好了,不然你也要洗手。」 「慢点,小心烫。」他把虾沾了辣酱喂她吃:「那我以后不能去接你下班了?」 「为什么啊?」她还吃着虾说话含糊。 「你的同事不会在背后讲你是非吗?那个什么茵的。」他把她剥完放他碗里的虾全都喂给她,她爽性直接往他嘴里塞:「可是,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男朋友才说的啊。」 他顿了顿,对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点点头:「所以我还是得做司机。」 「是的。」 19你怎麼就跟這種男人攪和上了 丽莎蜜月欧游一个月,一下飞机就打电话,大吼大叫说想孙淼了。 孙淼大半夜的被她吓醒,望了望时间,凌晨两点,哑着声回应:「小姐,这什么时候啊?」 「啊,两点了?我都不知道,对不起啊,吵醒你了吗?我刚下机。」孙淼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嗯了声,蒋一乎也醒了,伸手搁到她腰上,用口型问她是谁。 她摇摇头,又听丽莎问:「明晚我们吃饭好吗?」 「你是说今天的明天,还是明天的明天?」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明天也不知道是说十几个小时后的晚上,还是说真的明天的晚上。 丽莎顿了顿:「我都无所谓啊,你应该都可以吧?」她每次约孙淼,几乎是随约随到的,除了一周固定回家吃饭之外,下班后就没有什么特别行程。 孙淼的肩膀被啃了一下,她往前躲了躲,回答说:「这两天都不行,我明天早上再打给你吧。」 「咦?」丽莎还没把疑问说出口,就被孙淼掛了电话,大半夜的也不好再拨过去,只好等她明天再约时间了。 孙淼说要直到下周日才有空,丽莎本来就奇怪她哪来这么忙,只推想是工作上有麻烦了,也没有去深究。直到她在电影院看到说自己连吃一顿饭都没时间的孙淼,气得似正宫捉奸一样,衝到她面前劈头就骂:「孙淼!我前两日就让你陪我看美队来着,你不是说没时间?现在自己跑来看?你是不是不想做朋友了?」她身材高,气场大,化着全妆还穿着红色的洋装,相比起来孙淼相当朴素,旁人看来就是恶千金斗灰姑娘的戏码。 孙淼还惊讶于丽莎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一时不懂反应,被买完爆米花回来的蒋一乎护到身后:「小姐,有什么事吗?」 丽莎皱起眉想赶跑这个无头无脑挡在她们中间的男人,一抬头看着黑口罩上的那对桃花眼,眼角下淡淡的泪痣,突然就骂不出口了,语塞再望到孙淼和他自然相牵的手,更是震惊:「啊?」 「没事,我朋友丽莎,就是刚结婚那个。」蒋一乎刚放松让开,丽莎就抓上孙淼的肩用力地摇了两下:「你交男朋友了?不告诉我?什么时候交的?」 孙淼也有种被抓包的尷尬,吞吞吐吐地解释:「我打算见了面再跟你说的。」 「我才不信,要不是我发现了,你会跟我说?」丽莎退开两步打量她男朋友,这眼睛看起来是挺不错的,身材也好,怎么戴个口罩?莫不是下半脸惨不忍睹? 他给她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又说不出是哪里来的,眼神渐渐扫到他指节分明的手上,手背浮着浅浅的青筋,完美和她脑海中一隻弹吉他的手符合。她趁尖叫出声前先捂着自己的嘴巴,举起手指着蒋一乎,眼睛却是看向孙淼求证,孙淼认真地对她点了点头,她简直想绕着电影院尖叫着跑两圈。 电影该入场了,蒋一乎见丽莎还是僵呆住,脑袋卡顿一动不动的,孙淼却满不在乎地把他拉入场,不禁频频回头:「就这样留她在那可以吗?」 「我已经跟他老公讲了,很快会来找她的。」 这个影院座位中间的扶手可移动,不少热恋期的情侣为了依偎着看电影,愿意付价格贵一点的戏票,同时也导致连座和连座之间一定有个一人座位空着。 他们走到角落的位置上,一坐下孙淼就自动靠入蒋一乎怀里,斜着的脚在半空中踢了两下:「好想像在家里一样把脚放上椅子。」 「你坐我腿上就可以啊。」他把爆米花给她抱着,张嘴让她塞了两颗,全是没有沾到焦糖的。「好啊,坐叁个小时,我顺便叫救护车在外面等,完了直接送你去截肢。」她摸黑还是准确地挑出几颗裹满金黄焦糖的,脆生生咬得咔吱咔吱,他看不过眼:「知道自己胖还吃那么多糖。」 她回头朝他吐舌头,被他按住头含着嘴,水沫全是甜腻的糖味,直至感觉到异样的目光,她才缓缓地抬起头,被在黑暗中安静栓立着阴沉的脸吓得差点跳起来:「丽莎?你在这干嘛?」 丽莎指指他们和另一对情侣中间的空座:「看电影啊。」然后横身像螃蟹一样挤过他们身前的窄走道,坐到孙淼身边,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一样,也不看萤幕,只炯炯地盯着孙淼看。孙淼被看得后脑发麻,老不自在地挣开怀抱,端正地坐好,把爆米花递到她面前:「你一个人来?」 丽莎摇头,向斜前方扬了扬下巴,果然就见到叶少坐在几行前,刚好回过头向她打招呼。 「你不去跟他坐?」 丽莎开口掩饰不了的不满:「我怕少盯你一会,你连孩子都生了。」说罢预告片播完,她交叉双臂看电影,但每当孙淼稍稍倚向蒋一乎,又或是想去拉他的手时,她就长了第叁隻眼睛般转头来看她,严格的像初中老师在捉早恋学生,一对小情侣愣是正襟危坐了叁个小时。 还未到晚饭饭点,中菜馆里食客依疏,他们四人刚好坐一桌。丽莎和叶少低头商量着圈菜单,孙淼放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她拿起来看,发的人就是坐在旁边的蒋一乎:「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们这是在父母面前偷情吗?连说话都不敢开口的。「不是啊,她是你铁粉。」她也敲字回道。 「这是好事吗?」 她还想回短信,丽莎就把菜单伸到蒋一乎面前:「你们想吃什么?」 孙淼和丽莎吃饭,向来都是丽莎直接都点完的,一来孙淼不忌口也不挑食,二来丽莎对她的爱好一清二楚,她自然就回道:「你点就好了。」 「你没所谓而已,雪...一乎有所谓嘛。」笑得叫两人都不寒而慄,蒋一乎礼貌地接过,一见她勾的都是清蒸之类的菜餚,意会到这是丈母娘考验女婿的环节,举笔勾了个咕嚕肉、宫保鸡丁和红枣糯米丸子,重新递还给丽莎:「你看看够不够吃。」 丽莎来回审视了两遍,招来待应下单,回头问孙淼:「叫酒吗?一乎喝不喝的?等下我们载你们就好。」 孙淼想这也是适合喝一杯的场合,便点头说好。 待应很快就上了几瓶啤酒,除了要开车的叶少照旧喝茶,叁人乾杯,丽莎却没有立刻喝:「等下开车怎么顺路?你住哪啊?」 她在问蒋一乎,孙淼口快先答了:「去我家就好了。」 丽莎跟叶少对望一眼,把一口未沾的啤酒瓶敲回桌上,忽地站起来:「我上个洗手间。」又过来拉起孙淼:「陪我去。」 又不是高中生了,怎么还流行一块上厕所?孙淼不明所以,想着饭前洗个手也好,就跟着去了。 两个女人离开了,两个互不相熟的男人一下子陷入尷尬的沉默。叶少一分鐘里就看了叁次錶,再贵的名錶也没这么好看的,蒋一乎则是添了次茶,夹了两颗花生在碗里拨来拨去。 还是叶少先开了口:「我和丽莎交往的时候...孙淼夹在中间帮我们奔走了好几次,所以我跟她,也算得上有点交情的。」 蒋一乎才从花生抬眼看坐在对面的男人,一头干练的短发,五官线条深刻分明,假日还是穿着烫得笔直的衬衫,谈吐有礼教养。 「她虽然生活得简单...但丽莎还挺护雏的一人,所以我建议,不要乱招惹好。」他温文地对蒋一乎微笑,低头喝茶敛去眼底的警告。 餐厅里食客还不多,女厕里也没人,孙淼洗着手见丽莎不上厕所,反而从门后拿出「清洁中」的牌子立在门前,又把厕所门关上。 「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丽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声量:「我才走一个月,你交男朋友就算了,还已经登堂入室了?你老实说,上过床没有?」 她步步逼进把孙淼逼进墙边,明明没做错事还是像犯错了一样心悸:「上...上了。」 「上了?我认识你这些年,身边连个男人的影子都没有,突然就给我开快车?解释清楚!」她抹了抹洗手盘边的空位,确定是乾的,便坐了上去。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高中有个男神?」 一说丽莎就明白了大半:「Snow就是你那个男神?我的天,那你也不用一个月就给我全叠打吧?」 孙淼觉得不和盘托出,她大概永远走不出这个洗手间,把在那日派对的事略略地说了,丽莎听罢叹了口气:「淼淼,你怎么就跟这种男人搅和上了?」 那是充满担忧的语气,孙淼口乾舌燥,没有回应,听她又说:「他是觉得上上旧同学很有趣好,或是因为那一夜破你了处而内疚也罢,这种男人和你就不是一掛的,最后他挥一挥衣袖,只有你会受伤而已。」 丽莎长得比同龄女孩都高,和家里父母关係不好,从小就学会打扮自己,偽装成年去泡吧喝酒,认识都是交不上心的猪朋狗友,孙淼是她人生中见过活得最朴素又最认真的人,她总是忍不住把她当妹妹来看,带她去玩去浪,探索新世界。孙淼家里没催婚,丽莎比她妈还要紧张,给她把关介绍过几个男人,最后都无疾而终。 孙淼拧拧衣摆,强作轻松地对她笑:「没事啦,你不用担心,我都计划好了。」 「计划?」她哼地耻笑出声:「你连个前男友都没有的人,能做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嚥了两下口水,孙淼咬咬唇,低头转着眼珠,丽莎全看在眼里,气得坐不住,又跳下来站在她面前:「我猜猜吧,你的计划就是等他什么时候不要你,你就安安静静送他走。」 被说中心里的那根刺,孙淼鼻头一酸,看着鞋尖不回话。丽莎握着她的肩,稍稍弯下腰放轻了声线:「淼淼,你平时最理性的一个人,会想不到吗?又不是高中大学了,还追着那些不踏实的人做什么?白白浪费人生。」 「那要怎么做呢?」 她的声音很低,丽莎听不清楚,皱着眉再问了一次,孙淼才抬起头,眼白浅浅浮着红意:「那我要怎么做,才可以跟他在一起呢?」 「衣服领子要开低一点吗?裙子要裁短一点吗?化妆再浓一点吗?眼角开大一点吗?鼻子去隆高一点吗?」孙淼颤着唇问她,舔了舔乾燥的唇:「因为我就是不可以吗?因为是我而已。」 丽莎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她在人前总是冷静自持的,刚入职时两人不慎一起闯了祸,丽莎急得快哭了,她还是面不改容地想解决方法。丽莎连连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有不好的,你是个好女孩,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淼伸手从洗手台抽了两张纸巾,擤了擤鼻,像只是打了个喷嚏一样,再抬头已经恢復平时的自如,捏捏丽莎的手臂微笑:「你说的对,我平时最理性的一个人,所以你说的我都想到的,我从很久之前就想到了。」 蒋一乎太美好了,他就是她连伸手都怕脏了的星星,想都不敢想。 孙淼这个名字,全国成有上十万个;她这种长相,转头不见就会想不起。家庭圆满,成绩一般,没有背景故事,没有伤痛和黑暗,十年如一日。蒋一乎是她人生中唯一一个不一样的存在,他是活在电视剧里的人,而孙淼顶多都只是在镜头最角落一闪而过的跑龙套。 她不是灰姑娘,也不是丑小鸭,她只是路人甲,在台下耸动尖叫人影中的一小点。如果陷在他的笑容里,就会像掉入蜜糖罐中的蚂蚁一样,被得不到带不走的慾望淹没。 孙淼向来都是理性的,她做得很好,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个蜜糖陷阱,跟自己说蜜糖不能吃的,不能吃的。 直到他说,把面试搞砸了,那无法压抑的贪婪开始疯狂地滋长,在心里破出一个黑洞,吸走她所有的理智和坚持,一直似有还无地说着媚惑的话:可以的,或许呢,可以的。 或许她可以成为那个例外呢,成为尝到蜜糖又不被淹死的蚂蚁。每一次见他,内心的黑洞都在膨胀叫嚣,一句又一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留在我身边,留在我身边。 但他还是走了。 幸好她那些丢人的话语都没有说出口。她是个理性的人,心中那把秤准确无比,放再多的感情上去量度,得出来的结果还是不自量力。 蒋一乎去艺校了,她无味的人生中唯一一样珍贵又独特的存在离开了她的世界。但她不能挽留,因为他不属于这里,他的路通往更大更耀目的舞台,她的路是营营役役和柴米油盐。 他们注定失之交臂,走不到一起。 高叁下了课还要补习,她的补习社就在蒋一乎的艺校附近,一天完了都晚上八、九点了,她就去艺校门口对开的小餐馆吃晚饭。 那校舍有六层楼,对着校门这边有一百二十扇窗,叁楼最右侧的叁扇窗大概是练舞室,总是有晃动的人影,但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他。校舍十点整会关灯,还在练习的学生最晚十点半也会出来了。 她有时吃完饭就回去了,更多时站在马路对面,眺望守门的保安出来锁门。 她要是见到他,他只要再对她一笑,她一定会死在他的蜜糖里的。她明知道如此,还是忍不住上一家距离家里学校一小时车程的补习社,每日下课匆匆赶巴士才险险不迟到;忍不住一个人呆站在路上等到夜深,又搭上尾班车回家;忍不住一遍遍幻想不存在的重逢。 幸好她这般丢人的模样从没有被他遇见,反正她都不知道,真的见到面要说什么,龙套是没有对白的,她知道的。 20你去哪了?我找了好久(H) 你说的对,我平时最理性的一个人,所以你说的我都想到的,我从很久之前就想到了。 但是那个远在天边的人,突然就成为我的了。我只是想试一下而已,蜜糖的滋味。 我知道走不到最后的,猫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那顿饭吃得不太爽利,说少了话自然喝多了酒,蒋一乎一个在每天在酒色场所出入的人,酒量却是最差的,脚步浮浮地抱着孙淼不松手。叶少开车把两人送到孙淼家,帮忙扶了他上楼,再回到车上就见丽莎放平了椅子,望着车顶发呆。 她在想孙淼最后说的那些话。 她有时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冷情还是重情。傻乎乎的喜欢一个人这么久,却又可以冷静地应对没有未来的事实。 丽莎自问做不到,她会被那强烈的不安感压跨的,和叶少谈恋爱时她就无数次逃避,每次孙淼都耸耸肩:「那你喜欢上了,也没有办法。」 孙淼一遇到问题,就直线地去想解决方法。萧茵和她们干上的时候,她陷入了一段很长的苦恼,最后跟丽莎做了个总结:「这个世界上,喜欢和讨厌都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丽莎跟回来的丈夫说了脑子里想的事情,叶少转着方向盘倒车:「脱衣舞是你带她去看的,脱单也是你老催她的,现在倒又乱担心了。」 「喂喂喂,看和真的交往是两回事吧,哪有看看就谈上恋爱的?她要找个正常的男人我会说吗?」她伸手把座椅调正:「明明我之前介绍的都不错啊,事业有成的有,开朗一点能带她玩的有,沉稳一点跟她比较像的也有,她偏偏找个舞男。」 「你认识孙淼,知道她好,所以觉得她吃亏,别人不认识孙淼,看到她男朋友的样子,倒觉得她赚大了。」丽莎也不顾叶少正在开车,拧了他大腿上的肉一下:「你什么意思?淼淼又不丑,身材又好。」 叶少知道这就是个陷阱,无论是老婆多好的朋友,也不能在她面前称讚其他女人的外表,只能转换话题:「我看那个男生也好像是认真的。」 「你又知道了?」 他轻轻哼笑:「女人有分辨绿茶的雷达,男人也有看渣男的能力啊。」 孙淼亮了抽油烟机上的一盏小灯,从厨房里的药柜里翻找。之前有个赞助方好像送过几包解酒丸,她没有用就扔在柜子里了,终于从柜子深处找到,拎到灯下看有没有过期,突然就被本应躺在沙发上的人抱住。 「你去哪了?我找了好久。」他弯着腰把头架在她颈肩之间,孙淼微微侧着头笑了出声:「我家就这么大,怎么就找好久了?」 他摇头,短发扫过她露出的皮肤,她怕痒地缩了缩,他抱得更紧了,好像她随意一动都会溜走一样:「淼儿,淼儿。」 「嗯,我在我在。让我去倒杯水好不好?」他听话地松动了,还是死黏着她,两人同脚同步晃着去倒水,孙淼先自己喝了半杯,又再倒满,撕了解酒丸的包装,摸摸肩上的脑袋:「先把这吃了,不然明天头痛。」 他站直身让她把几颗小药丸丢入嘴,又就着她的手喝水,喉核上下滚动两下,张嘴给她看都吞下了,然后又重新软软地抱下来。孙淼就像在主题公园不小心赢了个超巨型玩具熊的女孩,又欢喜又狼狈的,手在他的背上抚着:「回床上睡好吗?」 「淼儿。」他还是顾着叫她,一动不动的:「淼儿,对不起。」 孙淼愣了愣,他的头埋在颈窝间,看不清表情,只一个劲儿地道歉,殷切得叫她都怕了,退了两步挣开他,担忧地捧起他的脸,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就被他急躁地吻住。 他像要确认她存在一样,一下一下地把唇印在她的之上,从轻到重,密密麻麻,两人额头相贴,望穿他在半暗之中仍然透亮明泽的双眸,深沉得可以把她也灌醉。他没有更过火的动作,只是亲着她,抱紧她,时不时唤她。他全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不安,她不知那是为了什么,唯有在他每一次唤她时回应。 直到他大概累了,又低低靠上她的肩。孙淼试着以这个不适的姿势后退了一步,他果然就亦步亦趋跟上,她只好慢慢倒退着走,把蒋一乎带回房间里,还想着要怎么把他放倒在床上,便被他压跌下去了。 他看似瘦削,但肌肉结实又长得高,重量也是不可小覷的。孙淼被他压得胸口痛,奋力推着他的肩将他掀过,他还好意思瞪着委屈的眼神看她,又搂着她的腰蹭上来:「淼儿。」 她感觉都能把自己名字听到耳朵起茧了。她见过几次蒋一乎醉,都是乾净利落直接就不省人事的,想不到今晚喝得不够,半醉不醉的成了缠人精。 她按开他的头,从衣柜中取出他之前放在这里换洗的衣物,又回来扯他的衣摆:「换衣服睡了。」 他点点头,爽快地脱了,却扭着身不肯穿,拉她的手去摸他的腹肌,故意哑着声问:「我和美队比谁身材好?」 「美队。」她不客气在那肌理分明上滑了两把,但还是正直地说实话。 他又把她扑倒,用鼻尖压着她颈上的动脉警告:「不可以手上摸着一个,心里想着一个。」 孙淼快被他气笑,转转眼珠反问:「那我身材好还是叁上悠亚身材好?」 「你。」他毫不犹豫回答,为了证明伸手隔着衣服掂了掂她的乳肉:「你比她的大。」又大又圆,奶尖还微微上扬,完全满足他对巨乳最美好的想像,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幻想着让她乳交射出来。 摸着摸着便变了味,他愈拱愈上,在她锁骨处细细把凹陷的皮肤舔过,硬是把她的圆领口扯开,扯大了的领口再遮掩不住胸前白花花的软肉,他抬起身瞪着看了好一会,诡异得孙淼伸手去遮,他却不让,反制住她的手,又低头拱她:「乖,帮我用奶子弄好吗?」 孙淼正想自己乖乖脱去上衣,他却出奇不意把她裙子底的内裤扒了下来。她半矇着问:「为什么脱下面?」 他没有回应,自顾自探上她还是乾涩的腿间,在肉缝上下磨擦着,又勾着她的舌头交缠,直到她缓缓渗出了水意,又更深入地抵入穴口来回拭抚。孙淼轻叹出口,闭闭眼抓紧眼前仅馀的理智问:「不是说要用胸部吗?」 「嗯。」他从喉间应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改变,恶劣地把手指浅浅插入,又整根抽出,把里面的水液都带出来,沾湿了床单。他这才满意,终于开始用正餐,拨弄着圆润上的蕊果,低头吸了一下。 她抿紧了唇,由他在双乳之间的谷处由下而上地舔过,腿心有熟悉的热度顶住,犹豫地夹起了腿,这哪门子乳交?不是跟平常一样? 蒋一孚边闻着她乳谷间气味,边伸手到下身套弄粗长,叁两下之后就直起身,分开她交叠的大腿,把肉棒放在那已湿润的窄缝间,故意用棒身在穴口磨动。小穴被烫得格外兴奋,她知道被填满是什么滋味,不住吐出更多水液来做准备,把他的长柱的染湿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他把眼神迷离的孙淼拉坐起来,下了床站着高度刚好,摸了摸她的脸问:「你会吗?」 她本来以为他要进去了,谁知不单没有,睁眼就见到张扬的粗长直挺挺地对着她。他大概真的醉了,脸不红心不跳的,眼里亮晶晶充满期待和慾望,一直深藏的狼性毕露,看得孙淼没由来地害怕,犹豫地缩后,却被他按着肩膊,故意用圆端去蹭她的软肉,开口竟然委屈了:「你答应了的。」 孙淼隐隐有种他已经肖想这一刻很久的感觉,硬着头皮握住眼前的男根,湿湿滑滑的全是她刚才流的水,肉棒在手中跳了跳,蒋一乎捨不得还是挡开她的手,抓起两团嫩乳往中央聚拢,挺腰轻易撞入那深沟,软绵绵地包裹着他。她扶着他跪坐,方便他从下面鑽上来,这样的角度终于能覆上他整根热柱。他红了眼,用力地顶鑽着,乳肉跟随着叠起重重浪波,好几下撞到她下巴处,沾上他滑亮的前液。 她一直以为乳沟不是敏感点,应该爽得只有男人,但他挤压时不时用力按捏奶尖,强逼最柔嫩的皮肤磨过他的热柱,用暴现的青筋刮过,每一次尽根底下的耻毛都会刺到她乳球底部,痒大于痛。 他低沉地哼着气,忍耐的汗水从颈上流到胸前肌肉的坑纹中,要掉不掉的。她轻轻仰头舔走,又把他拉低一点,伸舌在那道坑纹中徘徊,点点浅浅的水珠都纳入嘴里,使那里换上另一种湿意。游移到褐色的硬点上,像他对待自己一般挑拨吸啜,谷间的热柱更激动了,蒋一乎差点丢脸地喊出来:「乖,不要这样。」 「舒服吗?」她吐出粉色的舌尖,绕住打圆,眼睛朝上晶亮地看着他。 「舒服。」乳沟没有小穴紧緻,但视觉效果更震撼,比他过往在脑里的每一次幻想更煽情一点,他握着滚胀的肉棒顶撞她已经更立起的乳头,高挺的小点不知羞地刺激着正在抽搐的马眼,蹭得她果蕊更红了,他加速套弄棒身,把白浊都留在她的胸乳之上,淫靡得像她產奶一般。 蒋一乎曾做过无数次如此的梦,一时间分不清这或只是又一场艷丽的春梦,趁还未孤单地醒来,重新覆上去拥住她。她身上都是他的东西,侧过身想挣开,被他长腿一绕又回去了,背上热烘烘地亲吻下来,她捏着他在腰间的手劝:「让我先擦擦,蒋一乎。」 叫他的名字时,嘴巴总是无可避免地圈圈嘟起,他以为她要讨吻,撑起身来衔住她的唇,手不安份地又再挤进她腿间,大腿内侧已经都湿漉漉,他习惯地把半硬的肉棒夹在腿肉间抽插,小穴湿了整晚都没有得到安慰,又被他渐硬的男根烫上,更空虚搔痒几分,娇气唤他:「进来好不好?」 「进来?」他顿了顿,好像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一样,好一会没有动作。孙淼焦躁地回身,从床头柜里拿了安全套,爽性把他放倒在床上,咬咬牙自己撕了包装扶着高扬着的肉棒帮他戴上。他躺在那边看她生疏的手势,故意挺腰吓了她,忘了自己的宝具在她手上,被罚款重捏了一下,连声道歉求饶,孙淼好笑地抖着手终于成功戴上了,却放置他在一边,自己起身从柜上抽纸巾擦去胸上的黏稠。 他跟着起来从后抱上,把她一隻脚架在床上,稍稍弯膝抵住穴口,轻易闯了进去,强硬挤满湿滑的窄径。炽热的温度和吸啜是任何部位都代替不了的,掰开臀瓣更用力地进入。 孙淼翘着屁股,方便他顶得更深,本来就期待了许久的花穴如愿以偿地绞着他,娇嫩的软肉随着磨擦愈加水润,双手巍巍地扶着柜子,倒垂的奶子显得更丰满,他贪心地一手想抓住一对,但随着顶撞一跳一跳的,只能每每和充血的奶尖擦身而过,磨得两颗乳果发红发硬。 他俯下身来,挺腰磨到了花心,耻部完全相贴,小幅度而快速地插弄着,大手放在她柔软的小腹上,跟随抽插按压,甬径中的敏感点无处可避,被他强制重覆辗过。她侧头寻到他的唇,在爆发时堵住叫喊声。 孙淼腿都软了,他大手捞着她的腰才没有跪下来,又被翻个身抱上柜子,双腿大开重新让他挤进来。 高潮中的小穴软绵得惊人,他完全抽出来,又末根而入,享受她软肉热情的挽留,咬着她的耳垂低叹:「老婆你真棒。」 她本已经舒服得泪水盈眶,闻言眨眨眼竟然掉了泪,拼命摇头拒绝:「不可以这样叫。」 「为什么?」他像是不甘心一样更加卖力操弄,她双手掛在他的颈上,承受他报復般狠心的抽插,涌泉而来的爱意和贪婪让她又熟悉又害怕,还是摇头,摇头。把他的头拉下来相吻,恐惧从他口中又听到越界的说话,收缩窄道使他忘记刚刚的不快。 他故意深入,连底下的精囊都要堵进去一般,水声啪啪作响,花心被撞得滚烫,他按着她的臀部鑽动着,不管不顾地破开子宫口,忍着酸爽的滋味擦过少经人事的领域。孙淼感觉被他强行捣穿了,又痛又舒服,偏偏不敢放开他的嘴喊痛,生生被他干开那最私密敏感的地方,除了流着水希望阻挡他继续外束手无策,啜泣着去了几次,他才抵着抽搐的宫口射出来。 完了还抱着孙淼不放,在她耳边碎碎绵绵地喊老婆。 孙淼微微地颤抖着。 他醉了,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尝过他的好,哪有这么容易放手呢。 21不是說死心了嗎 周一午后的咖啡厅没什么人,偶尔有几张青涩年轻的面孔来外卖好几杯咖啡,又手忙脚乱地离开。 蒋一乎提前到了,坐在远离窗边的深处,只要了一杯热水。柜台的服务员不时往此处张望,他不自在地回看过去,她便又很快地缩回去,他喝着水犹豫想是不是该先点杯饮料比较好。 他等的人来了,和几年前见时完全不同,他都差点认不得,见那人进门径直对他对面才试探地开了口:「学长?」 「别学长我,快两年不见了突然联系,一定没好事。」学长比两年前要胖出一个身,穿着西装戴金丝眼镜,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但那撇嘴藐视的表情还和以前一样。 蒋一乎站了起来:「我去点喝的,你要什么?」 「大杯冰摩卡,多加点冰,热死了。」他点完餐就从公事包拎了一包面纸出来擦汗,等蒋一乎把两杯饮料拿回来,他快手抢过一口气就吸了叁份之一,凉透心舒了口气,问:「说说说,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下你有没有工作介绍给我。」 学长本来还要再吸一口咖啡,闻言松开口惊讶问:「怎么?龙巢不要你了?」他上下打量蒋一乎的身型:「不会吧,你还未走样啊。」 蒋一乎摇头,有点欲言又止:「就是想换了,你不是有门路嘛。」 这个学长就是当初介绍他到龙巢的那一位,虽然是艺校出身,但他读书的时候从好好练表演,只专注赚钱。他姐在公关公司工作,常有活动要找些青春又会跳的撑场面,艺校里多得是这种人,一来一去他的中介网络愈加庞大,听说去年自己成立了间经纪人公司,专接小角色小伴舞工作。 学长皱着眉头说:「我现在做的,还不都是一开始介绍给你那些,又没钱又没人看到的。而且现在那些偶像都喜欢自己养舞团,机会更少了。」 蒋一乎也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垂眸捣弄吸管戳戳茶里的柠檬。学长又劝他:「虽然龙巢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工作,但是赚得多,创作空间又大。龙王多疼你,你说什么要求都答应,我就没见过混那行的人像你一般娇气不让摸的。」 「是啊。」他无力地笑笑,吸了一口茶,他点的无糖,满口柠檬核的苦涩味。 学长晃晃杯子,过多的冰块相撞碰出咯咯的声音:「不是说死心了吗?怎么又死灰復燃了?」 他那时只是介绍蒋一乎去龙巢做编舞,得知他上了舞台之后吓得连夜跑上他家,摇着他的肩膀问:「你脑子坏了吗?那是什么地方你就敢上去?你上得去下不了你知道吗?」 蒋一乎一脸漠然地应:「有什么不一样呢?我现在能去哪?」 没有人有本事回答他这个问题,演艺圈多的是艺校的校友,经纪人公司找新人也从那里着手,他在校内声名狼藉,偏偏天生男一长相,要找些周边小角色从低做起也不容易,没后台没人脉的,学长想帮他找机会也是有心无力。 比起整天悲天悯人、感怀身世,不如乾脆死心,专心赚钱。 「是啊,不就是死灰復燃了嘛。」他用舌头顶顶后牙,硬着头皮把U盘交给学长:「这里有几首我写的小样,还有一隻最近的编舞。你多帮我留意一下工作吧,见不见脸的都好,价钱也不要紧的,有就好。」 学长攥着叹了口气,只点头。 孙淼说在公司受同事挑剔时,他就察觉到了,但她介意的只是同事多管间事,不是他的身份职业。后来跟丽莎夫妇吃了顿饭,那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叶少低调内敛还是遮掩不了举手投足的贵气,谈吐教养不是能以名牌标志推叠出来的。他上网搜索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市内一家食品企业的第叁代少东,那间企业虽然规模不大,却是老牌公司,好几款零食都是家传户晓的。到了叶少这一代早早把他送去海外深造,学歷镶金,回来接手后公司也顺利上市了。 孙淼最好的朋友嫁给了这样的人。 蒋一乎算尽只是一个高中学歷,没有做过什么认真的工作,在龙巢的两年一定不能写在简歷里,想要寻份普通工作都难。学长曾经建议过他把作品放到网上,后来发现那些版面所谓的素人歌手,背后都有一个大团队策划推动,有些甚至是早就签了公司,出道前在网上攒热度的。他一个人又写又唱又跳,还得包办录影剪片,始终是新手,做出来的效果不好,忙了大半天没点击更没收入。 他什么都不会,想打份地盘工都被嫌生手不再请。他一度是天之骄子呢,在艺校头两年时间常听人说上帝偷偷为他开了捷径,但他们都不知道,那条捷径一旦中断,他就无路可走了。 他能一辈子在龙巢做事吗?这样子的他能留在孙淼身边多久?他们可以结婚生孩子吗?他们会有未来吗? 在这之前他都没所谓的,但这些问题一旦在心中问了出来,就缠绕不散,不能装作不知道。 隔壁组一个拍到中途的剧被腰斩了,听说和最大的赞助商谈不拢,背后金主正正是在《疯子》续作被斩掉戏份的女演员乾爹。那可是杜导演和一台完约前的最后一部作品,杜导更视为他最后一套电视剧,拼了老命从挑本子到选演员都亲身出马,还有几个道具是他在监督下完成的,结果因着个名不经传的演员和孙淼这一组编剧的小纷争,一副心血全泡汤了,偏偏还不能跑过来为那见不得人的理由撒野,气得在办公室摔坏了电脑。 管理层把梁文滔叫上去十楼见面,早上开会时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气氛有点不好,眾人观察着梁文滔回来时的脸色,他却像没事人一般一切如常,直到会议完毕,他没有爽快地说散会,坐在原位用手指敲敲桌子,沉吟说:「大家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吧?」 孙淼隐约脱不开内疚感,低头看着自己空白的笔记本不敢看他。梁文滔少有地严厉:「我对你们私底下的爱恨情仇没兴趣,踏进公司的门,就给我好好工作。这次主要是对方先挑起的,上面决定放过,但再有闹出什么问题,我没有本领给你们保住这份工作。」 她感受到来自同事们探看的目光,稍稍抬眸望向萧茵,和冷着脸的她对上眼,孙淼咬咬内唇的肉别开眼神,默默希望这些无聊的争端就此结束。 自丽莎辞职后,她也有想过不如也换间公司,实在不想和萧茵再搅和下去,但父母劝说这社会上何处没有办公室政治,组里只有一个人作怪已经算是好的了,她才忍下来,毕竟其他同事都是正常人,还有几个对她挺好的。 她一向谨言慎行,工作又少有出错,任萧茵怎么闹都牵不出风浪来。但上次因为蒋一乎憋不住回嘴了,同事们没说什么,只是上次在公司大堂等升降机听到别人窃窃私语,说的就是听闻有个编剧交了个脱衣舞男做男朋友的八卦。孙淼人就站在她们面前,她们分明不认识她,还是讲得津津有味,讨论起一个编剧的薪酬够不够包养男人来。 工作苦闷,人生平淡,她成了别人口中光怪陆离的趣闻,也是明白的,只是隐约有点不自在罢了。 阿心和孙淼吃午饭时不是味儿,把蛋包饭上的蛋用铁匙羹都分尸成一块一块,敲得瓷碟直响:「我本来还打算趁这个机会换工作,看来是没门了。」 孙淼点的饭还未来,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事,惊讶地问详情,她才回说:「我在这都做六年了,想换换环境。杜导出去开电影,我能厚着脸皮去寻份工作啊,但现在他肯定恨我们恨到不行了。」她恨恨地盛了一大口饭放在嘴里咬。 杜导在行内是出了名的严师,对製作质素看重,同时喜给新人机会,不少在圈内得奖的编剧导演都是他带出来的。 传闻因他不是科班出身,刚入行的时候处处碰壁,所以发誓日后绝不成为那种目中无人的前辈,新人们都不怕主动向他请教和讨工作。 孙淼听得心虚,低低说了句对不起,阿心反而横眉瞪她:「道什么歉呢?又不关你事。」 「写死是我提的主意啊。我都入行几年了,对这些演员和金主的瓜葛还是不清不楚的。」若不是她提出把角色写死,那女演员也不会不满戏份,更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小姐,我以前还不知道你这么自视甚高啊。你一个小编剧说一句话就能翻天覆地了?」她伸手戳了戳孙淼脑门:「那是经我们全组同意的,导演、赞助看了也没说什么,那演员要作你有什么办法?要怪只能怪萧茵踩她地雷,把大家都炸了。」 萧茵踩地雷的中间也是有她的关係在,她没有再纠结还是有点闷闷不乐,阿心看了便安慰她:「反正杜导这次的主题不适合我,等他开下部片可能就忘记这破事了,我还有机会的。」 孙淼的地狱拉面刚上桌,热腾腾地冒着蒸气,她盛了一匙汤在嘴角吹凉,闻言好奇地问:「什么片种啊?」 「歌舞片啊,你知道我不爱看的。」 孙淼愣了愣,重覆问道:「歌舞片吗?」 22我回去研究一下 蒋一乎隔个周六的下午都会跟一群孩子见面,说起来是孽缘。艺校每到考试季,学校的练习室就被预约得满满的,实在找不到房的,只好带个音响随便找个空地练。 后来就发展出到外面找场子,但是短期租练习室的费用太高,有人发现社区中心里面有些平常供老人听剧看戏的多用途室,不单地方宽阔,设备齐全,租金还便宜,蒋一乎和当时几个队员就经常去那边练习。 但这种地方大的多用途室有个缺点,就是会同时分租给几个团体,那时候经常有群小豆丁跟他们一起。小豆丁们大概初中年纪,几个朋友搞了个舞团参加比赛,说是练舞却经常目不转睛地盯着蒋一孚他们这边,不敢越过把室内分隔成两边的一条黑色胶带。 终于有一天其中一个粗着胆子走过来,请教他们说:「请问可以教我们怎么做这个地板动作吗?」 蒋一乎刚刚练完在休息,一间居然也搭理他,看他做了一次后锐利地评价:「你做得都对,只是手臂力量不足,回去每天先做两百下掌上压吧。」 结果他们练了两周掌上压,真的把动作完美做出来了,接下来蒋一乎就总是被他们缠住,后来不知道怎么演变成教跳舞了,每天被师傅前师傅后地叫着。他们跌跌撞撞地在梦想的世界中摸索,他仿佛看到以前没有人帮助,独自看完影片就盲目一次又一次练习的自己,心一软也应了。 那六个孩子现在都高中了,有些想继续跳舞,有些想专心学业,说好这场比赛之后就休团,蒋一乎作为老师也分外紧张,最近一直约他们练习。 「师傅,能休息了吗?」连续跳了两次,觉得自己肺都要爆了,蒋一乎却冷漠地拿起手机又要再播放音乐:「才两次,休什么息?而且你刚刚还落拍了,别以为我看不到。」 手指一动音乐又再起,几人呻吟着回到起始位置,不知是谁先喊:「啊!师母来了!」顿时没人理会音乐,彭彭地都涌往门口去了。 孙淼只是轻轻探了个头,没想到孩子们这么眼利,突然被几个还在发育期比她高的男孩簇拥,有点无措,拿起手上的袋子说:「我买了点零食和喝的,你们休息一下吧。」 「师傅,师母说可以休息。」那语气不是询问而是炫耀,蒋一乎瞪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接过袋子到一边分食物,蒋一乎才走过来把她牵进室内:「怎么来了?你一来他们就偷懒了。」 「那我回去了。」孙淼回身佯作要离开,被他一扯手臂又轻易回到原点,听他连连说:「不是不是,别走。」 他把孙淼拉到墙边坐下,看看时间警告对着正在狼吞虎嚥的孩子:「要练不练啊?我请假不上班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吃东西。」 「十分鐘十分鐘!」其中一个嘴里塞满食物,咬字含糊地讨价还价。 「五分鐘。」他一锤定音,然后手滑到她背后把她搂近,对着她语气就变了:「不是说累了?想我了吧。」 孙淼笑笑没有回话,坐歪一点背对他,把头发撩到一边露出肩膀:「我肩颈好痠,帮我捏捏。」 她这种长期低头打键盘的工作,肩颈痠痛到睡不着是常事,家里常备一支止痛药膏。虽然效果不错,但药味重得很,蒋一乎实在受不了,硬不让她擦,教她拉筋做伸展动作紓缓。 但孙淼是个不爱动的,每次都缠他按摩。 「懒成猪。」他用力地捏揉她僵硬的肩膊:「就没见到筋骨像你这么硬的女人,做爱都换不了姿势。」 她焦急地捂他的嘴:「乱说什么?孩子们还在。」 蒋一乎看那边一眼,几个探看的眼神立刻移开,拿开她的手:「还孩子,都高二了,有两个都交女朋友了。」他凑到她耳边故意低声说:「好好给我拉筋。」 孙淼推开他,望一望身后孩子在聊天说笑,大概听不见他们说话,才回道:「我就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女方柔软,你柔软不行吗?」 蒋一乎眨了眨眼,没有这个知识回答:「片子小说漫画都这样演的啊。」 她在脑海描绘了几个姿势,都不太合理,沉思一会后预告:「我回去研究一下。」 他不知怎的后庭一缩,有种菊花不保的感觉。 杜导的歌舞片孙淼稍稍去打听了,本子都准备好,已经拉好投资赞助,主要和他老婆在的经纪人公司合作,捧一个新晋阳光系男演员,本来是等杜导的电视剧一拍完就开始正式投入前期。 她暗暗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跟蒋一乎提了。他正用纸笔记着看到的错处,听她一说动笔的手慢下来,侧头再问一次:「电影吗?」 「嗯,虽然还不知道详情,但是我觉得你很多机会啊,作曲编曲编舞排舞都行,可能还可以在幕前呢。」她掰着手指举例,说到后来有点雀跃,还是压着情绪问:「你想不想啊?」 「想。」他不假思索立刻就回,眼角瞄到有人开始放轻手脚,转头对毫不友善地笑了笑,立刻全部人就提起精神不敢偷懒了,他才接下去说:「但是我没有做过这类的,真的可以吗?」 她想起组里跟杜导的矛盾,心里没底,还是积极地点头:「你把资料给我整理一下吧,他看到你的作品就一定可以的。」 孙淼对着他嘴里就吐不出好话,只有在说起表演的时候,她总是无限肯定和鼓励,眼神毫不掩盖亮晶晶的崇拜,好像他是天下第一才子一样。蒋一乎也因为她捡回些信心,他早就准备好毛遂自荐的材料,回家给她拷一份就可以。 见他不抗拒,孙淼心情也好起来,靠着他的手臂,脚尖一点一点跟着节拍敲在木地板上。 一曲完了蒋一乎摇摇头:「再来一次。」 眾人怨声载道,有个粗着胆子抗议:「我们这次已经很好了吧?师傅太严格了。」 「对啊,其他人根本看不到这些小细节,师母你说是吧?」蒋一乎私下好说话,但一入练习室就整个黑脸剎星一样,说一不二的。那一次上课中途匆忙离开后,就突然交了女朋友回来。他们发现在孙淼面前他会软几分,如果孙淼开口了,他更是不会拒绝,因此他们有事没事就拉她出来当挡箭牌。 蒋一乎闻言笑而不语,孙淼摸摸耳后沉吟:「我刚刚没认真看啊。」 她皱着眉回想刚才看到不顺的地方:「开头没集中精神动作不齐,入副歌走位慢了,而且我发现你们一上C位就一直看地面,还有对不对口形你们要想好啊,怎样四个人唱两个不唱的?」 以前蒋一乎每次比赛练习前她都会把关,为了更精准一点看了不少日韩明星表演舞台,间的时候两个人就跑去表演场地买当天最便宜的票,也不管表演的人是谁,从普通歌手、芭蕾舞团、话剧,甚至连相声都看过几次。孙淼是个一丝不苟的,错处一抓一个准,长期下来比蒋一乎还挑剔些。 孙淼随口就挑出几个整体的问题,又针对每个人都点出了缺点,蒋一乎翻翻自己的笔记,发现她说的好几样自己都记漏了,放下本子似笑非笑对孩子们歪头:「练不练?」 几人以为孙淼门外汉一个能帮他们开脱,没想到她语气柔和,却比蒋一乎还严格,把他们批评得一无是处,垂头丧气又准备再来一次。 --- 我真的在研究男方软柔女方不软柔的可以有什么花样. 23回到家腦子先別摘下來啊 五楼是签约导演办公的地方,孙淼手拎着公文袋出了升降机,却在走廊上定定站了好一会。一个之前合作过的导演认得她,出入两遍见她还突兀地站在那里,以为她遇上什么问题,主动过来问:「有事吗?」 「没有没有。」她尷尬地摆手,咬咬下唇才开口:「杜导在他房里吗?」 那导演回头瞄了瞄杜导的房间:「应该在吧,你找他吗?我帮你引见一下?」 她的手摇得更用力了:「不用的,不麻烦你,谢谢。」 弯腰点头送走了那位导演,她拖着脚步磨蹭到杜导房门前,磨砂玻璃里人影耸动,杜导人应该在内没错。她在一台做这段日子从没跟杜导有交集过,如今唐突地上门有事相求,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心跳快得像跑完马拉松一样,手心还冒汗。深呼吸了两口气,手在裙上擦擦,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敲门。 杜导正讲着电话,把办公椅转过来看到从门缝间探头的孙淼,只招手让她进来,指指桌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孙淼弯了弯腰,轻手轻脚拉开椅子坐下。本来已经准备好,一要等待那种紧张感又涌上来,只好用门牙磨咬嘴里的肉紓缓。 杜导也不好意思让她久等,快快说完电话就笑容和善地问她:「有什么事找我?」 孙淼战战兢兢地自我介绍完,他善意的表情就收敛了,双手抱臂往后靠了靠:「阿滔那组的?什么事?」 她微微低头,不敢直视杜导的眼神:「是这样的,我听说杜导未来会开一部歌舞片,所以??」 「所以想把那部电影也搅黄了?」他语气冷淡地插嘴,孙淼抿抿唇:「实在很抱歉,影响到您的戏绝对不是我们所希望的。」 他哼了一声没有回话,公文袋被她捏出皱摺,她拿起来递到他面前:「我有一位朋友很适合做歌舞片的,弹唱跳写都行,这边是他一些作品和简歷,杜导您参考看看,幕前幕后他都可以的。」 杜导没有伸手去接,挑挑眉看了公文袋:「怎么看?」 孙淼不明所以地回看他。 「弹唱跳写,你怎么放进这个袋子里的?打开封口就有歌出来吗?这么高科技。」他轻飘飘一句却满是尖刺:「随便一个U盘能用到我电脑上吗?有病毒怎么办?」 她连忙把公文袋收回:「是我思虑不周,我立刻下去拿电脑上来。」 「可是我约了人,你要我在这等你吗?」他抬手看手錶,敲敲錶面。 孙淼额上热出了汗,怎么做都不对,把公文袋抱回怀里:「不好意思,打扰你时间了,我明天可以再来吗?到时我会准备好的。」 他似有还无地嗯了一声,她便起身向他再次鞠躬,逃一般出了房,脚步还不停,径直进了升降机,重叠大力地戳着关门键,好像这样门会关得快一点,感受到往下降的震动,才靠着银色的墙壁叹气,伸手抹去鼻翼上的汗痕。 翌日她差不多时间再找上门,敲敲门却没有人回应,在门口探望见里面好像没有人。她抱着电脑在门口等了好一会,腿痠地屈了屈脚尖,有个副导演路过,孙淼认得是常跟在杜导手底工作的人,粗着胆子问了一句,他搔搔头,不太肯定地回:「杜导今天应该不回来吧。」 她愣了愣才道谢,看了眼时间已是等了半小时。她说今日会来的时候,他分明嗯的一声答应了。若是她走开时他才回来,那么又是她失约。 还是再等等吧。 「编剧小姐,你怎么还在等?我不是说杜导不回来了吗?」副导演准备下班路过,见叁小时前在杜导门口站着的女编剧还杵在那里, 她本来靠墙发着呆,听到有人叫她才一下站好,重新整理出礼貌的笑容:「我昨天跟他说过会来的,怕错过了,就先等等。」 「杜导没要事一定是回家吃饭的,都这个时间了,他肯定是不会回来的,你先回去吧。」得到了杜导肯定不会来的答案,她每一秒都在挣扎要不要继续等的脑袋才放松下来,连连跟副导演道谢。 回到自己位置时阿心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皱皱眉问:「你怎么去那么久?不是说上一下五楼而已。」 「是啊,没留意时间。有人找我吗?」孙淼也不好解释,疲惫地笑笑。 「嗯,滔哥把东西放你桌上了,好像说明天要的,你赶得及吗?」 她拿起文件翻了翻,是一个场景订不了厂景,要移到室外拍,得把相关的细项改一下,工作量不算大,她朝阿心点头:「没问题,你先回去吧。」 「记得吃饭。」阿心摸摸她的头,背起手袋走了。 孙淼因为下午怠工了,只好晚上加班把工作都赶出来,叫了外卖边吃边做。 她想了想,应该是今日上去的时候太晚了,错过了也很正常,于是提前完成明日预定要做的事,打算交了后明天一早上去蹲点。 接到蒋一乎电话,才惊觉是龙巢都完秀的时候了,看屏幕看得眼涩,站起来踢踢腿:「你下班了?」 「嗯。说好回到家给我发短信的,怎么又忘了?回到家脑子先别摘下来啊。」孙淼太多年没人管,总是不记得报平安,因这事被蒋一乎叨过好多次。 但这次她是无辜的:「不是啊,我还在公司。」 「还在公司?你不是说最近不忙?」 「嗯,就突然有事情,要先做完。」她懒得解释,他也没有在意:「现在做完了吗?我去接你?」 「还没。」她看着发光的电脑屏幕,伸了个懒腰,感觉僵硬的腰背展开了些:「不要来了,你明早还约了孩子们,早点睡吧。」 「什么孩子,又不是亲生的。」他颇有些不耐烦,大概今日又被他们闹烦了:「那你出门和到家都跟我说一声,别太晚。」 「知道了爹爹。」 那是在嫌他囉嗦了,蒋一乎狠心直接把电话掛掉,孙淼独自想像他的表情觉得好笑,又重新得到能量工作。 24您也覺得他會紅吧 翌日一回公司孙淼就直接跑上五楼了,在那边办公的文员都认得她了,连前两日探究和好奇的眼神都没有,好像她应份出现在这里一样。 这次还是在门口罚站,幸而没一会就见杜导步出升降机门,她深吸了口气迎上去,却见他举着手机讲电话,顿时又洩气,眼睁睁和他擦身而过。 孙淼向来不是个脸皮厚的人,再而衰叁而竭后都有点想放弃了,但她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像杜导这样有出品保证,又肯起用新人的前辈买少见少,而且是最对蒋一乎口的歌舞片,于是她还是继续等着。 杜导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和人约了见面,孙淼点了大杯的热咖啡,慢慢喝到咖啡都凉了,甜到有点腻,坐在杜导那个人才离开,他抬手虚点她:「喂,你。」 孙淼准备已久,抱起电脑两下就站到他面前,稍稍弯了弯身:「杜导。」 他点点头,扬手让她坐下。她迅速打开电脑,把耳机都准备好了,他看看錶说:「我有十五分鐘。」 他甩了甩耳机绳:「只听作品没用吧?你那个朋友,怎样帮得上我要说说看啊。」 孙淼舔舔乾燥的唇,回身从袋子里拿出半旧的笔记本,翻开稍后的页数,请杜导戴上一边耳机。 「虽然我不知道剧本,但是会起用的新人之前是歌唱比赛出身的,应该会侧重歌曲多一点。一般歌舞片的套路至少是两首群唱,男女主合唱,然后男女主角各一首。我挑了几首合适的,按这边的顺序剪好了,都是副歌的部份,您如果哪首想听仔细的,我可以再调出来。」虽然只是歌曲小样,但不只有音乐,还有製作劣质的歌词和备註随着歌曲走马灯般播放,她看了一眼屏幕说:「这首我觉得用成高潮的群唱很不错,虽然现在编曲还是半成品,但是再做一下就很抓耳很青春了。」 耳机里的男声充满少年的朴素,唱着自作曲分外真致,加上眼前女孩的目光炯炯,他心中还些小家子气的扭拧都不好意思发出来了,指了指电脑:「刚刚第二首,有全曲吗?」 「有的有的。」她探起身移动在他面前的电脑触碰板,把排好在桌面的歌调出来:「这首可以做男女主出矛盾时的慢歌,又或者女主独唱也是挺好的。」 他表情松动点点头:「舞呢?」 「舞的话,」她边说边调整画面,又坐下翻了一页笔记本:「我想着预定男主角不擅舞,应该会找个有底子的女演员,做了一点点研究。」拿出夹在笔记里的几张纸,上面印满女演员的头像照,旁边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发现比较合适的女演员多数都有爵士舞底子,所以也挑了一段他编的爵士,虽然不是他最擅长,他是街舞出身的。」 杜导颇有兴趣地拿起那张列表,看着几个演员相片旁的小勾问:「这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没意思的。」她心虚笑笑,说话声音一下收细:「就是如果是我会选的女主角而已。」 他挑挑眉,指向一个没有被勾上的演员:「她不好吗?之前还是芭蕾舞团首席。」 孙淼不敢乱说话,打量了一下他的眼神,还是老实说了心中想法:「她比起男主角有点显老了??不过!我觉得还是要看剧本的,只要人设对,她也是很好的,对吧?」 她最后那句小心翼翼得逗笑了杜导,他认真看着影片中在简陋窄小的练习室灵活舞动的男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样貌身材,啖了一口咖啡,没头没脑地问孙淼:「你喜欢他多久了?」 孙淼顿了顿,眨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续说,脸上又显出初见时友善的笑:「你的表情,跟我女儿拼命跟我介绍喜欢的韩星时一模一样。」 她分不清这是不是好话,抿着唇等他继续看完影片,又说:「不过我觉得你品位比我女儿好多了。」 她这才敢放心地笑出来,连连点头:「谢谢杜导,谢谢杜导。」 他摘下耳机稍稍靠前,拿过她的笔记本边看边问:「他想做幕前还是幕后?」 「他都可以的。」她问过蒋一乎,他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然而她自己却有私心:「但是他表演的时候才最光芒毕露,所以??虽然都只是我想而已,请您考虑一下给他幕前的机会吧。」 杜导把影片的进度条拉前了一点,用两指滑动放大影片,清楚见到男生的相貌:「你不怕吗?男人红了之后就会变心的。」 坐在对面的女孩闻言激动地扑前,握住他的手,眼睛发光一般:「是吧?杜导您也觉得他会红吧?」 他明明不是这个重点吧? 终于把事情谈成,孙淼回到楼层放好电脑,转身就走进洗手间准备给蒋一乎打电话报喜。 弯腰在洗手盘洗了把脸,起身镜子里映出萧茵站在她身后,吓得手抖了一下,连忙用纸巾擦擦脸上的水跡。 「我还在想你这几天跑五楼跑这么勤干嘛?原来是在帮男朋友走后门。」 孙淼回过身看她,叹了口气:「跟你没有关係。」 「怎么了?是秘密的话就不要在楼下咖啡厅说啊。」她卷了卷自己胸前的长发:「不过我也不意外啦,本来就是走惯后门的人嘛。」 孙淼不想跟她纠缠,越过她要离开,却听她缓缓地威胁:「如果杜导知道你的小男朋友是个跳脱衣舞的,这后门还会开得顺利吗?」 孙淼脚步停了,手捏成拳头,回头看她的嫣然一笑,突然喉间有什么哽着一般噁心:「你想怎么样?」 「你求我啊,求我不要跟杜导讲。」她死盯着孙淼的表情,希望看到难堪和恼羞,但孙淼只揉了揉额角,毫无负担地说出口:「我求你,求你不要跟杜导讲。」 萧茵看得电视剧多,以为孙淼会为轻飘飘两句哀求而委屈,实际上她一点不在乎,面不改容的。 「真没有意思。」萧茵撇撇嘴,抬脚往外走去。孙淼下意识觉得她还是要去打小报告,伸手想制止她离去,一把抓到她的长发扯后,撞到厕格的墙壁,痛得她抱着头:「你疯了?动什么手?」 孙淼没意要她受伤,慌张地连声道歉,想把她扶起来,但她没有领情,反手就要往孙淼脸上招呼。孙淼眼明手快伸手挡住,萧茵反而失重心跌坐下去,沾了一身地面的脏水,不住尖叫起来。 动静太大,阿心撞门而入,只看孙淼煞白着脸不知所措,萧茵狼狈不堪地抖着手指着她:「我要报警!我要验伤!」 -- 本来设想后来决定弃掉的一段,但太喜欢了不能浪费,以下剧情并没有出现: 蒋一乎赶到医院见孙淼毫发未伤呆呆坐着,定了定神皱眉问:「长能耐了?还打架?」 孙淼讨好地拉他的手:「可是我打赢了。」 「那还差不多。」 对不起今日没有双更了,背后写到一个转折位却怎么写都写不出感觉,写了又改的,卡了好久,可能叁次元一忙起来就没心情伤风悲秋了吧,难受想哭。 24您也覺得他會紅吧(簡) 翌日一回公司孙淼就直接跑上五楼了,在那边办公的文员都认得她了,连前两日探究和好奇的眼神都没有,好像她应份出现在这里一样。 这次还是在门口罚站,幸而没一会就见杜导步出升降机门,她深吸了口气迎上去,却见他举着手机讲电话,顿时又洩气,眼睁睁和他擦身而过。 孙淼向来不是个脸皮厚的人,再而衰叁而竭后都有点想放弃了,但她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像杜导这样有出品保证,又肯起用新人的前辈买少见少,而且是最对蒋一乎口的歌舞片,于是她还是继续等着。 杜导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和人约了见面,孙淼点了大杯的热咖啡,慢慢喝到咖啡都凉了,甜到有点腻,坐在杜导那个人才离开,他抬手虚点她:「喂,你。」 孙淼准备已久,抱起电脑两下就站到他面前,稍稍弯了弯身:「杜导。」 他点点头,扬手让她坐下。她迅速打开电脑,把耳机都准备好了,他看看表说:「我有十五分钟。」 他甩了甩耳机绳:「只听作品没用吧?你那个朋友,怎样帮得上我要说说看啊。」 孙淼舔舔干燥的唇,回身从袋子里拿出半旧的笔记本,翻开稍后的页数,请杜导戴上一边耳机。 「虽然我不知道剧本,但是会起用的新人之前是歌唱比赛出身的,应该会侧重歌曲多一点。一般歌舞片的套路至少是两首群唱,男女主合唱,然后男女主角各一首。我挑了几首合适的,按这边的顺序剪好了,都是副歌的部份,您如果哪首想听仔细的,我可以再调出来。」虽然只是歌曲小样,但不只有音乐,还有制作劣质的歌词和备注随着歌曲走马灯般播放,她看了一眼屏幕说:「这首我觉得用成高潮的群唱很不错,虽然现在编曲还是半成品,但是再做一下就很抓耳很青春了。」 耳机里的男声充满少年的朴素,唱着自作曲分外真致,加上眼前女孩的目光炯炯,他心中还些小家子气的扭拧都不好意思发出来了,指了指电脑:「刚刚第二首,有全曲吗?」 「有的有的。」她探起身移动在他面前的电脑触碰板,把排好在桌面的歌调出来:「这首可以做男女主出矛盾时的慢歌,又或者女主独唱也是挺好的。」 他表情松动点点头:「舞呢?」 「舞的话,」她边说边调整划面,又坐下翻了一页笔记本:「我想着预定男主角不擅舞,应该会找个有底子的女演员,做了一点点研究。」拿出夹在笔记里的几张纸,上面印满女演员的头像照,旁边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发现比较合适的女演员多数都有爵士舞底子,所以也挑了一段他编的爵士,虽然不是他最擅长,他是街舞出身的。」 杜导颇有兴趣地拿起那张列表,看着几个演员相片旁的小勾问:「这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没意思的。」她心虚笑笑,说话声音一下收细:「就是如果是我会选的女主角而已。」 他挑挑眉,指向一个没有被勾上的演员:「她不好吗?之前还是芭蕾舞团首席。」 孙淼不敢乱说话,打量了一下他的眼神,还是老实说了心中想法:「她比起男主角有点显老了??不过!我觉得还是要看剧本的,只要人设对,她也是很好的,对吧?」 她最后那句小心翼翼得逗笑了杜导,他认真看着影片中在简陋窄小的练习室灵活舞动的男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样貌身材,啖了一口咖啡,没头没脑地问孙淼:「你喜欢他多久了?」 孙淼顿了顿,眨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续说,脸上又显出初见时友善的笑:「你的表情,跟我女儿拼命跟我介绍喜欢的韩星时一模一样。」 她分不清这是不是好话,抿着唇等他继续看完影片,又说:「不过我觉得你品位比我女儿好多了。」 她这才敢放心地笑出来,连连点头:「谢谢杜导,谢谢杜导。」 他摘下耳机稍稍靠前,拿过她的笔记本边看边问:「他想做幕前还是幕后?」 「他都可以的。」她问过蒋一乎,他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然而她自己却有私心:「但是他表演的时候才最光芒毕露,所以??虽然都只是我想而已,请您考虑一下给他幕前的机会吧。」 杜导把影片的进度条拉前了一点,用两指滑动放大影片,清楚见到男生的相貌:「你不怕吗?男人红了之后就会变心的。」 坐在对面的女孩闻言激动地扑前,握住他的手,眼睛发光一般:「是吧?杜导您也觉得他会红吧?」 他明明不是这个重点吧? 终于把事情谈成,孙淼回到楼层放好电脑,转身就走进洗手间准备给蒋一乎打电话报喜。 弯腰在洗手盘洗了把脸,起身镜子里映出萧茵站在她身后,吓得手抖了一下,连忙用纸巾擦擦脸上的水迹。 「我还在想你这几天跑五楼跑这么勤干嘛?原来是在帮男朋友走后门。」 孙淼回过身看她,叹了口气:「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了?是秘密的话就不要在楼下咖啡厅说啊。」她捲了捲自己胸前的长发:「不过我也不意外啦,本来就是走惯后门的人嘛。」 孙淼不想跟她纠缠,越过她要离开,却听她缓缓地威胁:「如果杜导知道你的小男朋友是个跳脱衣舞的,这后门还会开得顺利吗?」 孙淼脚步停了,手捏成拳头,回头看她的嫣然一笑,突然喉间有什么哽着一般恶心:「你想怎么样?」 「你求我啊,求我不要跟杜导讲。」她死盯着孙淼的表情,希望看到难堪和恼羞,但孙淼只揉了揉额角,毫无负担地说出口:「我求你,求你不要跟杜导讲。」 萧茵看得电视剧多,以为孙淼会为轻飘飘两句哀求而委屈,实际上她一点不在乎,面不改容的。 「真没有意思。」萧茵撇撇嘴,抬脚往外走去。孙淼下意识觉得她还是要去打小报告,伸手想制止她离去,一把抓到她的长发扯后,撞到厕格的墙壁,痛得她抱着头:「你疯了?动什么手?」 孙淼没意要她受伤,慌张地连声道歉,想把她扶起来,但她没有领情,反手就要往孙淼脸上招呼。孙淼眼明手快伸手挡住,萧茵反而失重心跌坐下去,沾了一身地面的脏水,不住尖叫起来。 动静太大,阿心撞门而入,只看孙淼煞白着脸不知所措,萧茵狼狈不堪地抖着手指着她:「我要报警!我要验伤!」 -- 本来设想后来决定弃掉的一段,但太喜欢了不能浪费,以下剧情并没有出现: 蒋一乎赶到医院见孙淼毫发未伤呆呆坐着,定了定神皱眉问:「长能耐了?还打架?」 孙淼讨好地拉他的手:「可是我打赢了。」 「那还差不多。」 对不起今日没有双更了,背后写到一个转折位却怎么写都写不出感觉,写了又改的,卡了好久,可能叁次元一忙起来就没心情伤风悲秋了吧,难受想哭。 25他很好的 孙淼见到萧茵倒在地上,心中噗通噗通直跳。不知怎的好像当初被老师发现自己偷带手机上学一样,一心想着:惨了,要见家长了。 但那时的老师只严厉地说教两句就轻轻放过,她生命中再没有什么类似的经歷,更加手足无措。 这里已经不是学校而是职场,面前的梁文滔脸色铁青:「几岁了?还打架?」 萧茵撇撇嘴不满:「是她先动的手。」 梁文滔用眼神询问孙淼,她眼神闪躲,低头说了句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扯我头发都把我头撞墙了还不是故意?看是要把我撞死才是故意的吧。」萧茵怕他偏帮孙淼,不禁提高了声量,多几分委屈。 梁文滔一个大男人,哪懂得处理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听得头都大了,想以视公正问孙淼的说法,她却只抿抿唇问他:「滔哥,你可以让我们单独谈一下吗?」 萧茵闻言跳起来,躲到椅子另一边:「怎样?你还想打我?」 「这房间都是玻璃,他们在外面都看得到的。」 梁文滔见萧茵没有再反驳,看了眼手錶:「我就站在外面,十分鐘可以吗?」 他出了房间,真的就站在玻璃前,萧茵还是躲得远远的,好似孙淼一出手能把她拍死一般。 孙淼连续叹了不知多少口气,再一次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伤你的,请不要把事情闹大好吗?」 「这次不是有心?哪次是有心的啊?你和丽莎以前明里暗里排斥我还少吗?」孙淼茫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那副无辜的样子叫她更气上心头:「你们真是天生一对贱货,一个浪荡骚货一个绿茶婊。装着可怜可爱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就自动把你想要都端到你面前,是不是很爽啊?」 孙淼的手握成拳头又放开,冷静了几秒才轻轻解释:「你应该是误会了。」 「误会?当初我的提案滔哥都说好的,你们两个私下跟滔哥吃了顿饭,回来就上了丽莎的案子。明明我们是同期进来的,你们两个都有自己的剧了,只有我...只有我...」她愈说愈激动,脸红耳赤快要哭出来一样,孙淼想不起她说的是哪次,丽莎还在的时候,一天到晚揪不同同事吃饭,每次都要带上孙淼,梁文滔作为她们上司自然也吃过几次。孙淼对着外人不太说话,丽莎比起公事更爱八卦,她想不起几时有说过提案的话题:「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向你道歉。」 「道歉?怎么?自己耍手段走捷径还不够,现在上赶着给你那鸭子男朋友开后门了。」 刚才那种噁心的感觉又涌上喉咙,孙淼盯着她的脸,有点后悔刚才没真的打下去,语气很是不耐烦:「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她扯了扯嘴角,看着站在门外的梁文滔:「你辞职,我就不追究。」 孙淼辞职的事谁都瞒得过,除了丽莎,孙淼前脚回到家她后脚就追上来了,孙淼连水都来不及倒一杯,被她狠狠用袋子抽了一下屁股,门也不关:「打架了?还不干了?有能耐啊。」 孙淼对她的速度感到惊讶,躲不过她的抽击,默默地关上大门:「反正我想走很久了,受不了每天对着萧茵。」 「前些日子你不是因为男朋友跟她回嘴了?你还会回嘴,以前我都觉得你没有嘴。」萧茵愤愤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啪一声开了汨汨地喝了小半,用手背抹抹嘴又说:「这次也是因为蒋一乎吧?」 「不是为了他的,我是为了我自己。」 「哦。」她一脸不信:「不关他的事,那你告诉他了没?」 辞职有一个月通知期,孙淼算了算日子,大概就是下月月中:「我会告诉他的,月底吧。」杜导的试镜在这个月底。 「月底有什么事?」孙淼乾笑着想打个马虎不回答,丽莎快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举高了威胁:「你不说我现在就打给他,说你辞职了。」 孙淼过来要抢,她一踮脚放到双门冰箱的顶上,孙淼作为矮子望尘莫及,洩气地坐下和盘托出。丽莎听罢都要气疯了,用力摇着她的肩膀:「你一定不是孙淼!哪个妖精上了你身?快把孙淼还回来。」 她被摇得头晕,又听丽莎继续骂道:「你怎么折腾我都不管,总不能把工作折腾没了吧?我的孙淼怎么成了舔狗?快把孙淼还给我!」 摇得丽莎手都累,回去把大半罐啤酒灌了,重新又再取了一罐,她觉得自己清醒一点都受不了孙淼。 孙淼倒在沙发回神,搂着抱枕看天花:「我那时候会进一台,只是因为想找份回家的工作,他们招聘广告刚好落到我学校电邮里,我报完名面试,他们就收了。」 「工资又不算高,升职又慢,我现在出去找份行政工作可能还比较好待遇吧。」她说得轻飘飘,讲到蒋一乎才有点神采:「可是他不一样啊,他只差一个机遇而已。我的机会成本低很多啊。」 「你经济学家啊?还机会成本?」丽莎用罐子去冰她的额头:「萧茵不说,就没人知道吗?什么年代了,现在的网民多厉害。」 孙淼当然也知道。做过的事情不能轻易抹去,但是所有事情去到网络都会被半真半假的传闻冲淡。龙巢虽然名声不太好,蒋一乎在台上做的却是和韩星没什么分别的表演,只要他不在製作人这一层就刷下去,她有信心就算背景被扒还是影响不大:「大不了就做个脱星,姐姐妹妹们都上赶着舔屏。反正你到时一定是其中之一。」 丽莎不久前还在她面前雪宝雪宝地喊着,被她如此调侃也无从反驳:「他做脱星你还心满意足?」 孙淼抬眼看她,浅浅地笑:「他很好的,你也知道的。」 学校第一次写我的志愿,是孙淼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那次她写的志愿是,学校后门养着的那隻猫。 天天晒太阳,吃罐罐,喜欢就去蹭人,不喜欢就去咬人。老师批文讚她有创意。 叁年级还写我的志愿,她写的还是那隻猫,而且她发现那隻猫怕老鼠了,跟她还挺像的。但这次老师不同意,给她打了个低分,说猫不能当志愿。老师还给她做教育,问她做医生好不好,做律师好不好。她颇有点闷闷不乐,回家问了她爸,她爸说的是:「反正你就挑个简单的写。」 她没有志愿啊,到了六年级写的时候,因为写老师的范文最多,她便也就跟着写老师了。 初中倒是不再流行写这些了,直至高中所有人在讨论大学选科时,她隐隐又烦恼起来,这是真实版的我的志愿了,没有范文参考。 好一段时间同学之间一聚起来,说的谈的都是未来,孙淼一周被问好几次将来想做什么,很是不耐烦,通常都只笑笑说:「还不知道呢。」 蒋一乎也问过她,在他面前她倒是诚实:「就做个上班族啊。」蒋一乎都惊呆了,说没听过这么没大志的答案。 她对未来没什么憧憬,选大学科目的时候把各科歷年的收生成续列了出来,和自己的成续对比分析,她擅长背诵,国文一向不错。学她爸说,反正挑个简单的,最后就入了国文系。 那段时间她很羡幕蒋一乎,他清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擅长做什么,将会做什么。和他做同桌的短短日子,她为吉他社奔驰,帮他在上台前把关,陪他去看表演,每天起来排满密密麻麻的行程,每一步都是往同一个方向走的安心,尝到了因梦想充实的滋味。 她的梦想,不过就是他的梦想而已。 ---- 今日有二更。 25他很好的(簡) 孙淼见到萧茵倒在地上,心中噗通噗通直跳。不知怎的好像当初被老师发现自己偷带手机上学一样,一心想着:惨了,要见家长了。 但那时的老师只严厉地说教两句就轻轻放过,她生命中再没有什么类似的经历,更加手足无措。 这里已经不是学校而是职场,面前的梁文滔脸色铁青:「几岁了?还打架?」 萧茵撇撇嘴不满:「是她先动的手。」 梁文滔用眼神询问孙淼,她眼神闪躲,低头说了句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扯我头发都把我头撞墙了还不是故意?看是要把我撞死才是故意的吧。」萧茵怕他偏帮孙淼,不禁提高了声量,多几分委屈。 梁文滔一个大男人,哪懂得处理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听得头都大了,想以视公正问孙淼的说法,她却只抿抿唇问他:「滔哥,你可以让我们单独谈一下吗?」 萧茵闻言跳起来,躲到椅子另一边:「怎样?你还想打我?」 「这房间都是玻璃,他们在外面都看得到的。」 梁文滔见萧茵没有再反驳,看了眼手表:「我就站在外面,十分钟可以吗?」 他出了房间,真的就站在玻璃前,萧茵还是躲得远远的,好似孙淼一出手能把她拍死一般。 孙淼连续叹了不知多少口气,再一次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伤你的,请不要把事情闹大好吗?」 「这次不是有心?哪次是有心的啊?你和丽莎以前明里暗里排斥我还少吗?」孙淼茫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那副无辜的样子叫她更气上心头:「你们真是天生一对贱货,一个浪荡骚货一个绿茶婊。装着可怜可爱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就自动把你想要都端到你面前,是不是很爽啊?」 孙淼的手握成拳头又放开,冷静了几秒才轻轻解释:「你应该是误会了。」 「误会?当初我的提案滔哥都说好的,你们两个私下跟滔哥吃了顿饭,回来就上了丽莎的案子。明明我们是同期进来的,你们两个都有自己的剧了,只有我...只有我...」她愈说愈激动,脸红耳赤快要哭出来一样,孙淼想不起她说的是哪次,丽莎还在的时候,一天到晚揪不同同事吃饭,每次都要带上孙淼,梁文滔作为她们上司自然也吃过几次。孙淼对着外人不太说话,丽莎比起公事更爱八卦,她想不起几时有说过提案的话题:「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向你道歉。」 「道歉?怎么?自己耍手段走捷径还不够,现在上赶着给你那鸭子男朋友开后门了。」 刚才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涌上喉咙,孙淼盯着她的脸,有点后悔刚才没真的打下去,语气很是不耐烦:「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她扯了扯嘴角,看着站在门外的梁文滔:「你辞职,我就不追究。」 孙淼辞职的事谁都瞒得过,除了丽莎,孙淼前脚回到家她后脚就追上来了,孙淼连水都来不及倒一杯,被她狠狠用袋子抽了一下屁股,门也不关:「打架了?还不干了?有能耐啊。」 孙淼对她的速度感到惊讶,躲不过她的抽击,默默地关上大门:「反正我想走很久了,受不了每天对着萧茵。」 「前些日子你不是因为男朋友跟她回嘴了?你还会回嘴,以前我都觉得你没有嘴。」萧茵愤愤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啪一声开了汨汨地喝了小半,用手背抹抹嘴又说:「这次也是因为蒋一乎吧?」 「不是为了他的,我是为了我自己。」 「哦。」她一脸不信:「不关他的事,那你告诉他了没?」 辞职有一个月通知期,孙淼算了算日子,大概就是下月月中:「我会告诉他的,月底吧。」杜导的试镜在这个月底。 「月底有什么事?」孙淼干笑着想打个马虎不回答,丽莎快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举高了威胁:「你不说我现在就打给他,说你辞职了。」 孙淼过来要抢,她一踮脚放到双门冰箱的顶上,孙淼作为矮子望尘莫及,洩气地坐下和盘托出。丽莎听罢都要气疯了,用力摇着她的肩膀:「你一定不是孙淼!哪个妖精上了你身?快把孙淼还回来。」 她被摇得头晕,又听丽莎继续骂道:「你怎么折腾我都不管,总不能把工作折腾没了吧?我的孙淼怎么成了舔狗?快把孙淼还给我!」 摇得丽莎手都累,回去把大半罐啤酒灌了,重新又再取了一罐,她觉得自己清醒一点都受不了孙淼。 孙淼倒在沙发回神,搂着抱枕看天花:「我那时候会进一台,只是因为想找份回家的工作,他们招聘广告刚好落到我学校电邮里,我报完名面试,他们就收了。」 「工资又不算高,升职又慢,我现在出去找份行政工作可能还比较好待遇吧。」她说得轻飘飘,讲到蒋一乎才有点神采:「可是他不一样啊,他只差一个机遇而已。我的机会成本低很多啊。」 「你经济学家啊?还机会成本?」丽莎用罐子去冰她的额头:「萧茵不说,就没人知道吗?什么年代了,现在的网民多厉害。」 孙淼当然也知道。做过的事情不能轻易抹去,但是所有事情去到网路都会被半真半假的传闻冲淡。龙巢虽然名声不太好,蒋一乎在台上做的却是和韩星没什么分别的表演,只要他不在制作人这一层就刷下去,她有信心就算背景被扒还是影响不大:「大不了就做个脱星,姐姐妹妹们都上赶着舔屏。反正你到时一定是其中之一。」 丽莎不久前还在她面前雪宝雪宝地喊着,被她如此调侃也无从反驳:「他做脱星你还心满意足?」 孙淼抬眼看她,浅浅地笑:「他很好的,你也知道的。」 学校第一次写我的志愿,是孙淼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那次她写的志愿是,学校后门养着的那只猫。 天天晒太阳,吃罐罐,喜欢就去蹭人,不喜欢就去咬人。老师批文讚她有创意。 叁年级还写我的志愿,她写的还是那只猫,而且她发现那只猫怕老鼠了,跟她还挺像的。但这次老师不同意,给她打了个低分,说猫不能当志愿。老师还给她做教育,问她做医生好不好,做律师好不好。她颇有点闷闷不乐,回家问了她爸,她爸说的是:「反正你就挑个简单的写。」 她没有志愿啊,到了六年级写的时候,因为写老师的范文最多,她便也就跟着写老师了。 初中倒是不再流行写这些了,直至高中所有人在讨论大学选科时,她隐隐又烦恼起来,这是真实版的我的志愿了,没有范文参考。 好一段时间同学之间一聚起来,说的谈的都是未来,孙淼一周被问好几次将来想做什么,很是不耐烦,通常都只笑笑说:「还不知道呢。」 蒋一乎也问过她,在他面前她倒是诚实:「就做个上班族啊。」蒋一乎都惊呆了,说没听过这么没大志的答案。 她对未来没什么憧憬,选大学科目的时候把各科历年的收生成续列了出来,和自己的成续对比分析,她擅长背诵,国文一向不错。学她爸说,反正挑个简单的,最后就入了国文系。 那段时间她很羡幕蒋一乎,他清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擅长做什么,将会做什么。和他做同桌的短短日子,她为吉他社奔驰,帮他在上台前把关,陪他去看表演,每天起来排满密密麻麻的行程,每一步都是往同一个方向走的安心,尝到了因梦想充实的滋味。 她的梦想,不过就是他的梦想而已。 ---- 今日有二更。 26輸了更好 梁文滔接到辞职信的时候,捏着信封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挽留。 上次高层已经警告过,这次萧茵还闹着要报警,孙淼承认是她先动的手,梁文滔心中有数,只是还想不到怎么处罚。 孙淼主动辞职他连向上层解释的力气都省了,虽然还是暗暗有点可惜,孙淼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说是个好下属,省事又爽快,偶然还能提出些好主意。 「你还有几天假期,要补钱还是提前走?」 孙淼既是裸辞的,早几天走也没什么意思,只说要钱。梁文滔透过玻璃门看出去,几个同事正八卦探看着,他想了想才问:「你如果想继续做这行,我有人可以介绍给你的。」 她摇摇头,颇是苦恼:「我还不知道呢。」丽莎也有电影编剧的门路,只是做电影常常要编剧亲自应酬讲剧本拉赞助,市内也没有另外的电视台像一台一样养得起两叁组签约编剧,再做一条龙生產的。 「再慢慢找吧,有点想暂时找份不用见人的工作。」她少有地跟他说起工作以外的事,他也因此翻起了手机通讯录:「你英文好像也不错吧?」 孙淼不明所以,谦虚回:「还可以吧。」 「我有个製片朋友,专做好莱坞电影代理的,之前在找字幕翻译。你有编剧底子,可以试试。基本上不用见人的。」他用短信把那人的名片发给孙淼:「我问他一声?」 她看着梁文滔善意又有点愧疚的眼神,觉得听起来还不错,便先道谢:「麻烦你了。」 蒋一乎在孙淼家外门铃按了好久都没人应门,正想给她打个电话门就打开了。她披头散发睡眼惺忪,光裸着脚,吊带背心小短裤的。他把她掀起一角的衣摆理平,遮住腰侧的一小片肉,想想发现反正只有自己看到,又要把它重新翻上去,被孙淼拍开了手,就着他的手软软靠入怀里,他边享受着香香的女朋友,蹭了两下还是忍不住说教:「你就穿这样开门?门外是谁都不问一下?说了你一个人住小心点。」 她在公司不知怎么加了两天班,他又忙着最后给孩子们排练,几天没见面,一见面就囉嗦,她像树熊一样四肢扒着他:「又没别人会来,抱我回去睡。」 她少有地娇气,蒋一乎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扶着门脱鞋,嘴巴还是不停:「可能是送快递的呢?送外卖的呢?」 「好吵,你到底来干嘛?」她往他肩膀咬了一口,他才知趣不再唸:「你不是说想吃王姨的包子?」 孙淼点头,可是他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拿啊,听他边走动边说:「上来接你一起去吃。」 她被放回床上时不禁多看他几眼:「你都过来了,为什么不买上来啊?」她看过的电视剧都不是这般演的。 「买上来哪好吃?生煎包就是要刚刚出锅才好吃。」 孙淼都不想跟他说话,眼皮还打着架,挣扎着要合眼,拉起被子回:「睡醒再说。」 杜导挑了两首歌出来,给了些意见,蒋一乎昨晚重新编曲一不小心做到两叁点,心血来潮给孙淼发了个早安短信,想她一早起来就能看见,结果本应该睡了的人却很快回应:「你在美国还有女朋友吗?」明显也是熬夜了。 她桌面照顾凌乱地堆放着资料,他随意翻了翻,竟都是些翻译的入门书,书籤夹在中后段,熟悉地用叁色圆珠笔清晰做笔记,意识到她昨晚就是在忙这个,坐上床问她:「怎么在看翻译的东西?」 本来闭着眼的孙淼惊慌地睁眼,撑起身看了一眼桌面,昨晚太累了没有收拾好,重新倒回床犹豫一会才说:「想换工作了,你说好吗?」 他安静了,躺下来跟她平视,问她为什么:「又有人背后说你不好了?」 「不是。」她暗地咬咬舌尖,眼神闪避:「就是想试试看别的。」 孙淼这些年来连发型都没换一个,手机是几年前的旧型号,包包衣服明显都是用旧的,她就是喜欢安定讨厌改变,对新事物没什么好奇,永远走在潮流末端的人。蒋一乎认识她这些年怎会不知道,但她不愿说,他便也没追问,轻轻靠近:「换就换,你喜欢就好。」 她显出放松的表情,摸摸他的脸后冷不防说:「别挤过来,热死了。」 蒋一乎起身开了房间冷气,调到十八度,回来紧紧抱着她不放手,强硬在她的脸上啵了好几口。 她抵着他的胸膛往后躲,无奈床就那么大,没一下就碰上墙被他困住,双手抓到头顶上禁錮,本来就清凉的着装蹭得衣衫不整。 孙淼连连投降,抬腿去夹他的腰:「不玩了,我想睡。」 他沉下腰来,衔住她的唇舔吻,答应说:「好,我就摸摸。」 他捏着她的臀肉,那弹性的肉感叫他爱不释手,贴身的棉短裤尽责地包裹,只显出完美的曲线。她的外出服都是宽松飘逸的,大学生一样,有时把衬衫T恤穿得令人血脉賁张也非有意之举。但在家中的睡衣却不拘小节,尤其初夏,一个人开空调觉得浪费,寧愿少穿一点。 后来跟蒋一乎在一起了,因为他目光老是不怀好意,她便多买了几件寛版的睡衣穿,他抱怨过好几次她都充耳不闻,现在被他抓到机会了。 他说摸摸,大手在她腿心处来回抚按,中指隔着裤子陷入呼着热气的夹缝中,熟练地找到位置按压,孙淼一激灵扭身,头就撞上墙了。 蒋一乎好笑地把她移出来一点,揉揉她撞到的位置:「这个故事教训你,舒服要讲,不要缩。」 他抱着她翻身平躺,让她压在他身上,她侧过头趴着,他一身硬绷绷一点都不舒服,但她还是没有动。 头顶的空调吹得凉颼颼,身下的怀抱却是无比温暖。 孩子们比赛那天他们两个都去了。和蒋一乎一起去看比赛,恍若又回到了高中,那时他们总是坐在离主舞台最远的山顶后排,两个穷学生,废尽劲也看不清台上表演者的样子。 但坐得远的好处是把整个舞台的走位、灯光,甚至观眾的反应都一览无遗,反而对学习更加有利。对孙淼而言,她又不喜欢台上那个明星,坐得前要四目相投的话更加不自在。 所以她被这个海景第一排的位置吓到了:「这么前?不留给他们爸妈吗?」 蒋一乎淡定地把她拉坐下来:「他们报名表监护人填的就是我的名字。」 「你还到处替人当爹啊。」孙淼不知怎的觉得好笑,被他捏了捏脸:「怎么?平时孩子孩子叫得那么爽,真要做妈就不愿了?」 她似有还无回了个笑,没有回答低头翻场刊。 愈临近他们出场的顺序,孙淼愈是紧张,想想自从蒋一乎去艺校后,她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忠诚地坐在台下等待一场表演了。 理应最上心的蒋一乎却面不改色,淡然对她说:「输了更好。」 孙淼一脸诧异,又听他急忙补充:「你别跟他们说我讲了,我心里这么想而已。」 「你不想他们继续跳吗?」 他半垂着眼帘无谓地把手机按亮又按掉,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他们读书都不错,读完大学才算吧。」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份外沉重,台上的灯光在脸上忽明忽暗的,他抿紧了嘴角,任孙淼怎么看他还是没有说下去。她盖上他放在大腿的手,挤入指缝间和他十指相扣:「可是我觉得他们会赢啊。」 过场完毕,最近孙淼听过无数次的前奏音乐响起:「因为他们很想赢嘛。只要很想很想,就会做得到的。」 26輸了更好(簡) 梁文滔接到辞职信的时候,捏着信封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挽留。 上次高层已经警告过,这次萧茵还闹着要报警,孙淼承认是她先动的手,梁文滔心中有数,只是还想不到怎么处罚。 孙淼主动辞职他连向上层解释的力气都省了,虽然还是暗暗有点可惜,孙淼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说是个好下属,省事又爽快,偶然还能提出些好主意。 「你还有几天假期,要补钱还是提前走?」 孙淼既是裸辞的,早几天走也没什么意思,只说要钱。梁文滔透过玻璃门看出去,几个同事正八卦探看着,他想了想才问:「你如果想继续做这行,我有人可以介绍给你的。」 她摇摇头,颇是苦恼:「我还不知道呢。」丽莎也有电影编剧的门路,只是做电影常常要编剧亲自应酬讲剧本拉赞助,市内也没有另外的电视台像一台一样养得起两叁组签约编剧,再做一条龙生产的。 「再慢慢找吧,有点想暂时找份不用见人的工作。」她少有地跟他说起工作以外的事,他也因此翻起了手机通讯录:「你英文好像也不错吧?」 孙淼不明所以,谦虚回:「还可以吧。」 「我有个制片朋友,专做好莱坞电影代理的,之前在找字幕翻译。你有编剧底子,可以试试。基本上不用见人的。」他用简讯把那人的名片发给孙淼:「我问他一声?」 她看着梁文滔善意又有点愧疚的眼神,觉得听起来还不错,便先道谢:「麻烦你了。」 蒋一乎在孙淼家外门铃按了好久都没人应门,正想给她打个电话门就打开了。她披头散发睡眼惺忪,光裸着脚,弔带背心小短裤的。他把她掀起一角的衣摆理平,遮住腰侧的一小片肉,想想发现反正只有自己看到,又要把它重新翻上去,被孙淼拍开了手,就着他的手软软靠入怀里,他边享受着香香的女朋友,蹭了两下还是忍不住说教:「你就穿这样开门?门外是谁都不问一下?说了你一个人住小心点。」 她在公司不知怎么加了两天班,他又忙着最后给孩子们排练,几天没见面,一见面就囉嗦,她像树熊一样四肢扒着他:「又没别人会来,抱我回去睡。」 她少有地娇气,蒋一乎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扶着门脱鞋,嘴巴还是不停:「可能是送快递的呢?送外卖的呢?」 「好吵,你到底来干嘛?」她往他肩膀咬了一口,他才知趣不再唸:「你不是说想吃王姨的包子?」 孙淼点头,可是他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拿啊,听他边走动边说:「上来接你一起去吃。」 她被放回床上时不禁多看他几眼:「你都过来了,为什么不买上来啊?」她看过的电视剧都不是这般演的。 「买上来哪好吃?生煎包就是要刚刚出锅才好吃。」 孙淼都不想跟他说话,眼皮还打着架,挣扎着要合眼,拉起被子回:「睡醒再说。」 杜导挑了两首歌出来,给了些意见,蒋一乎昨晚重新编曲一不小心做到两叁点,心血来潮给孙淼发了个早安简讯,想她一早起来就能看见,结果本应该睡了的人却很快回应:「你在美国还有女朋友吗?」明显也是熬夜了。 她桌面照顾凌乱地堆放着资料,他随意翻了翻,竟都是些翻译的入门书,书籤夹在中后段,熟悉地用叁色圆珠笔清晰做笔记,意识到她昨晚就是在忙这个,坐上床问她:「怎么在看翻译的东西?」 本来闭着眼的孙淼惊慌地睁眼,撑起身看了一眼桌面,昨晚太累了没有收十好,重新倒回床犹豫一会才说:「想换工作了,你说好吗?」 他安静了,躺下来跟她平视,问她为什么:「又有人背后说你不好了?」 「不是。」她暗地咬咬舌尖,眼神闪避:「就是想试试看别的。」 孙淼这些年来连发型都没换一个,手机是几年前的旧型号,包包衣服明显都是用旧的,她就是喜欢安定讨厌改变,对新事物没什么好奇,永远走在潮流末端的人。蒋一乎认识她这些年怎会不知道,但她不愿说,他便也没追问,轻轻靠近:「换就换,你喜欢就好。」 她显出放松的表情,摸摸他的脸后冷不防说:「别挤过来,热死了。」 蒋一乎起身开了房间冷气,调到十八度,回来紧紧抱着她不放手,强硬在她的脸上啵了好几口。 她抵着他的胸膛往后躲,无奈床就那么大,没一下就碰上墙被他困住,双手抓到头顶上禁锢,本来就清凉的着装蹭得衣衫不整。 孙淼连连投降,抬腿去夹他的腰:「不玩了,我想睡。」 他沉下腰来,衔住她的唇舔吻,答应说:「好,我就摸摸。」 他捏着她的臀肉,那弹性的肉感叫他爱不释手,贴身的棉短裤尽责地包裹,只显出完美的曲线。她的外出服都是宽松飘逸的,大学生一样,有时把衬衫T恤穿得令人血脉贲张也非有意之举。但在家中的睡衣却不拘小节,尤其初夏,一个人开空调觉得浪费,宁愿少穿一点。 后来跟蒋一乎在一起了,因为他目光老是不怀好意,她便多买了几件寛版的睡衣穿,他抱怨过好几次她都充耳不闻,现在被他抓到机会了。 他说摸摸,大手在她腿心处来回抚按,中指隔着裤子陷入呼着热气的夹缝中,熟练地找到位置按压,孙淼一激灵扭身,头就撞上墙了。 蒋一乎好笑地把她移出来一点,揉揉她撞到的位置:「这个故事教训你,舒服要讲,不要缩。」 他抱着她翻身平躺,让她压在他身上,她侧过头趴着,他一身硬绷绷一点都不舒服,但她还是没有动。 头顶的空调吹得凉飕飕,身下的怀抱却是无比温暖。 孩子们比赛那天他们两个都去了。和蒋一乎一起去看比赛,恍若又回到了高中,那时他们总是坐在离主舞台最远的山顶后排,两个穷学生,废尽劲也看不清台上表演者的样子。 但坐得远的好处是把整个舞台的走位、灯光,甚至观众的反应都一览无遗,反而对学习更加有利。对孙淼而言,她又不喜欢台上那个明星,坐得前要四目相投的话更加不自在。 所以她被这个海景第一排的位置吓到了:「这么前?不留给他们爸妈吗?」 蒋一乎淡定地把她拉坐下来:「他们报名表监护人填的就是我的名字。」 「你还到处替人当爹啊。」孙淼不知怎的觉得好笑,被他捏了捏脸:「怎么?平时孩子孩子叫得那么爽,真要做妈就不愿了?」 她似有还无回了个笑,没有回答低头翻场刊。 愈临近他们出场的顺序,孙淼愈是紧张,想想自从蒋一乎去艺校后,她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忠诚地坐在台下等待一场表演了。 理应最上心的蒋一乎却面不改色,淡然对她说:「输了更好。」 孙淼一脸诧异,又听他急忙补充:「你别跟他们说我讲了,我心里这么想而已。」 「你不想他们继续跳吗?」 他半垂着眼帘无谓地把手机按亮又按掉,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他们读书都不错,读完大学才算吧。」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份外沉重,台上的灯光在脸上忽明忽暗的,他抿紧了嘴角,任孙淼怎么看他还是没有说下去。她盖上他放在大腿的手,挤入指缝间和他十指相扣:「可是我觉得他们会赢啊。」 过场完毕,最近孙淼听过无数次的前奏音乐响起:「因为他们很想赢嘛。只要很想很想,就会做得到的。」 27來接你下班 一回生两回熟,办手续收拾东西然后离开的事情,对蒋一乎而言一点都不陌生。 高中时还有一大堆他未翻过的书、囤在吉他社里未吃的零食、穿了两年的体育服。他想把旧吉他留给孙淼,他走后她就是吉他社社长了,不会弹装装样子也好,但她却不想要,她只想要块拨片。那块拨片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蒋一乎也不想给她,两人猜拳孙淼赢了,他不依不挠要求叁局两胜,最后她羸了十局。他从不知道自己猜拳这么废。 东西有点多,她替他搬到门口,站在马路旁拦车。她的白色校服洗得黯淡,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马尾。九月的午后太阳晒得柏油路发热,烘得她的脸红红,额上颈上微微地流着汗。他曾经以为,不需要很长时间,他就忘记她的脸,事实是过了几年,他连她裙摆上的皱摺都记得一清二楚。 第二次离开简单得多,他没有放什么在艺校里,只有那支旧吉他和一双练舞的鞋子而已。经过校门时顺手把鞋子丢在那里的大垃圾桶,背着吉他回家倒头就睡。 他手上的工作都是老师介绍的,听到消息后都发短信来说暂时不用他了,本来还忙得脚不着地,忽然就没事做。奶奶没有多问,老人家心眼通透,又开始接起改衣补衣的小细活。家里那台很久没动的裁缝机咔咔地响,他站在她身后什么话说不出来,他的储蓄撑不了多少日子。 突然要找工作不好找,他最初是在一间快餐店打工,每天离开时一身黏稠的油炸味道,洗过澡还是洗不掉,他察觉到了,还是装作不知道,店长把他安排在收银,生意忙得他什么都没有时间想。 在前台遇见以前的同学,自以为风趣倚在柜台上向他讨同学优惠。直到那一下他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他本来还像活在云里雾里一样,凭着运作的理智齿轮推动前行,直到从那个人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封闭的情感盒子被掀开,情绪排山倒海地来。 他不能回家,他无处可去,他只能躲起来。在不知道哪里的一条后巷坐到天黑,瞪眼看一条水管一点一点地漏着水滴,擦了擦脸回看人来人往的大街。 他活了好多年顺利的人生,像骨牌一样哗啦通通倒下,前无去路后无归处,渐渐往深渊下陷。 鼓起勇气重新走出去,被大街上的灯光霓虹闪得眼痛,耳鸣嗡嗡,突然有人拍他的肩,他回头瞬间见到秦石晋的笑脸,但听到的却是女声:「先生,你没事吧?」他一眨眼,所有向他投以注目的人都是似曾熟悉的脸孔,天罗地网,插翼难飞。 那种恐惧一旦醒觉,连正常生活的力量都被抽光,无论什么天气都像阴沉琐碎的细雨,在街上每一个人都像认得他,所有人的笑容都是不怀好意和落井下石。 试镜的时间定在两周后的月末,孙淼说杜导很喜欢他的作品,主要是见见人谈谈话,看他比较适合做什么位置。蒋一乎想着他要是能用上一两首歌,就算不是自己唱的,拿点版权收益也满足了。 孙淼心心念念想要他回到幕前,他已经好久没有在日光下表演过,更别说是面对审视批判的目光,可是对着她的期待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乖乖养嗓子,她还亲自打给虫子帮他请几天假。若是他自己讲,虫子肯定诸般刁难,但孙淼叫两声虫哥他就应了。 当日早上他们两人一起出门,他照旧地戴上口罩,被她伸手拉下来:「不要戴了好不好?」 他点头,但还是重新拉回去遮住大半张脸:「去到那边就不戴。」像他这样的身量,大热天时还在人群中戴着一个黑色口罩,其实更加惹人注意。他在外面吃饭时就算得把脸露出来,一有空档就紧紧掛住口罩。孙淼初时在龙巢见他如此,以为他只是怕在那里有观眾纠缠,后来知他每逢外出都戴着,家里有一角囤着几十个存货,像护身符一样。 她握住他被冷气吹得冰凉的手,刮了刮海绵质地的口罩,再问了一次:「不要戴了好吗?」 他和她对恃了一会,喉核上下滚动没有说话,孙淼慢慢抬手到他耳后绕了一圈掀开遮盖,底下的他紧抿着唇,和她相握的手不自觉用力,但还是没有拒绝。 她踮起脚尖轻吻他一下,安抚他说:「他会知道的,他们都会知道的,你这么好,让他们看看。」 他搬到这个住处后,几乎未试过无遮无掩走出大门,连下楼扔个垃圾都是蒙着脸的。孙淼打开门出了走廊,在门外朝他伸了手:「走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出一个门而已。于是他牵了她的手,出来时刚好把门带上,她浅浅笑出一边酒窝,奖励地抱了抱他,想抽身却被他按住了头在胸膛前。 他的心跳很快,四肢僵硬,搂着孙淼好一阵子不愿放手,闻着她的发顶一动不动。她突然有种他在向她求救的错觉,心软地提议:「不舒服的话还是戴上吧?」 他迟疑两秒才回说:「不会。」 「那我陪你去吧?我打电话回去请个假就好。」 他还是摇头,深呼吸了两下才放开她,已经是平时那副自如轻松的模样:「怎么?怕我被搭訕跑了?」 她没有回嘴,小心确认问:「真的可以吗?」 蒋一乎没有自信回答,龙巢里台上台下看重的不是表演,在那气氛和灯光下谁都不必真情实意,随便找个身材好的男人上去挺一挺腰就能换来连声尖叫。下了台他就重新遮着容顏,和真实的世界隔绝。 但他若堂堂正正在大街上行动都做不到,又怎么重新回到阳光下演出:「可以。」 他先把她送回公司,替她理理脱下头盔而凌乱的头发,只盯着她,尽量不去关心向他投来的注视。孙淼就像送孩子进试场的母亲一样,移不开脚步鼓励:「你像平常一样就很好了,没有问题的。」 「好囉嗦。」她总是嫌他嘮叨,现在终于调转了。 她一步叁回头进了公司,他不耐烦地扬手催她走快点,她栓在门口拿着手机对他挥,他会意摸出电话,就见她发来的文字:「今晚一起出去吃顿好的。」 他抬头对她点头,回了短信:「来接你下班。」 但到了下班时间他还是没有来。 杜导和他约了在杜导老婆的经纪人公司见面,听说男主角也会出现。公司离一台不远,孙淼想着他应该下午就该见完了,但她自己也忙,辞职了得把工作交接好,前天聘了个新人,总是淼淼姐淼淼姐的问得她昏头转向,她顾着自己的工作之馀还要分神照顾他。但新人对下班时间特别敏锐,本来她还跟他讲着社内沟通系统的用法,时鐘一跳动他就插嘴:「淼淼姐,到点了。」 她看一眼时间,反正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便让他先下班,自己拿起手机看不到蒋一乎的短信,先发回去问:「你好了吗?我下班了。」 他隔了大半小时还是没有回应,孙淼疑惑怎么从早上讲到这个时候还未完,怕打电话去打扰了,便徒步走到经纪人公司楼下等他。 这个时间刚好是下班人潮,她坐在不远处看得到门口的花丛台阶边,又给他发了短信:「我在你楼下等,一出门就看到了。」 夏天的傍晚蚊子不少,她手上腿上被叮了几个大包,不知道哪来毒蚊子,小腿两块肿得像被打了一般,她后知后觉换了位置,站在大门旁边继续等,悄悄蹭点从门缝漏出来的冷气,强忍着不去在意手臀和小腿的痒痛,他还是没有回短信。 孙淼等到都饿了,从门口出来的人渐渐零落,想着不如自己先去吃,就见杜导和一个女人从里面有说有笑地出来,孙淼赶忙迎上去打招呼,他见到她却是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里?你朋友今天没来,我还想打电话问你呢,忙着忙着忘记了。」 孙淼闻言呆住,双唇一张一合好一会才反问:「他没有来吗?」 「是啊,你不知道吗?」说着他就皱起眉,她心叫不好,低头哈腰连连替蒋一乎道歉:「他只是身体不舒服,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通知您的。」 杜导叹了口气:「我可是等了整个小时。」她鞠躬鞠得更深了,重覆地说着对不起,送走了杜导夫妇,才背过身给蒋一乎打电话,接起的是端庄的关机通知,又尝试拨了给虫子,他正忙着表演前的准备,对孙淼主动打给来很是新奇:「水妹?」 她的声音藏不住焦急:「蒋一乎呢?他有去龙巢吗?」 「没有啊,我上午给他打电话都没接,请假还是你替他请的??」还未说完他就被掛了电话,搔搔后脑不明所以。 孙淼路上一直搜着公司附近交通意外的新闻,打了去附近两个医院问他的名字都没有消息,这时候才懊恼起自己人缘不好,只能找丽莎,颤着声音拜托她帮忙找,丽莎有几个警察朋友,急急答应帮她打听。 她煎熬着赶到他家门口,正要大力拍门,但大门没有关好,一推就开了。她凝视着门隙透出的光,里面传来吵耳的噪音,屏着气进了门,那个在她想像中不知倒在哪个血泊中的人就坐在客厅,电视大声放着直销节目,两个主持人连珠砲发激动地拍桌叫卖。他脸上掛着口罩,彷彿看得很认真,雪雪朝她叫了两声,他也没有回头。 孙淼本来缠绕凌乱的思绪一下子寂静无声,心中拔凉拔凉的,拖着还发软的腿跪坐在他身边,好不容易问出口:「你怎么没去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死盯着电视,眼中只有那部特长待机的防走失手机,乾巴巴地回:「没事,就是不想去了。」 「不想去了?可是我明明问过你??」她鼻子一酸,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缓过那从心中涌起的委屈:「那你也要跟我说一声啊,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他还是重覆同一句说话。 「我打给你都关机,而且??」他忽地抬手把电视按掉,低头吐了句:「你可以不要讲话吗?」站起来回到房间嘭的一声关了门。 孙淼的脸刷白,还想说的话哽在喉间不上不下,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开始打起结来,热气直往眼睛冒,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会哭出来的,隔着房门对里面的人说:「那我先回去了??」临走前把大门关好,对着昏暗的楼梯口发愣,数着脚步下楼梯,手臂上的蚊包发烫痕痒,她不顾不管用指甲刮伤,到痛了才松手,甲缝里红红的满是骯脏的血垢。 27來接你下班(簡) 一回生两回熟,办手续收拾东西然后离开的事情,对蒋一乎而言一点都不陌生。 高中时还有一大堆他未翻过的书、囤在吉他社里未吃的零食、穿了两年的体育服。他想把旧吉他留给孙淼,他走后她就是吉他社社长了,不会弹装装样子也好,但她却不想要,她只想要块拨片。那块拨片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蒋一乎也不想给她,两人猜拳孙淼赢了,他不依不挠要求叁局两胜,最后她羸了十局。他从不知道自己猜拳这么废。 东西有点多,她替他搬到门口,站在马路旁拦车。她的白色校服洗得黯淡,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马尾。九月的午后太阳晒得柏油路发热,烘得她的脸红红,额上颈上微微地流着汗。他曾经以为,不需要很长时间,他就忘记她的脸,事实是过了几年,他连她裙摆上的皱折都记得一清二楚。 第二次离开简单得多,他没有放什么在艺校里,只有那支旧吉他和一双练舞的鞋子而已。经过校门时顺手把鞋子丢在那里的大垃圾桶,背着吉他回家倒头就睡。 他手上的工作都是老师介绍的,听到消息后都发简讯来说暂时不用他了,本来还忙得脚不着地,忽然就没事做。奶奶没有多问,老人家心眼通透,又开始接起改衣补衣的小细活。家里那台很久没动的裁缝机咔咔地响,他站在她身后什么话说不出来,他的储蓄撑不了多少日子。 突然要找工作不好找,他最初是在一间快餐店打工,每天离开时一身黏稠的油炸味道,洗过澡还是洗不掉,他察觉到了,还是装作不知道,店长把他安排在收银,生意忙得他什么都没有时间想。 在前台遇见以前的同学,自以为风趣倚在柜台上向他讨同学优惠。直到那一下他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他本来还像活在云里雾里一样,凭着运作的理智齿轮推动前行,直到从那个人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封闭的情感盒子被掀开,情绪排山倒海地来。 他不能回家,他无处可去,他只能躲起来。在不知道哪里的一条后巷坐到天黑,瞪眼看一条水管一点一点地漏着水滴,擦了擦脸回看人来人往的大街。 他活了好多年顺利的人生,像骨牌一样哗啦通通倒下,前无去路后无归处,渐渐往深渊下陷。 鼓起勇气重新走出去,被大街上的灯光霓虹闪得眼痛,耳鸣嗡嗡,突然有人拍他的肩,他回头瞬间见到秦石晋的笑脸,但听到的却是女声:「先生,你没事吧?」他一眨眼,所有向他投以注目的人都是似曾熟悉的脸孔,天罗地网,插翼难飞。 那种恐惧一旦醒觉,连正常生活的力量都被抽光,无论什么天气都像阴沉琐碎的细雨,在街上每一个人都像认得他,所有人的笑容都是不怀好意和落井下石。 试镜的时间定在两周后的月末,孙淼说杜导很喜欢他的作品,主要是见见人谈谈话,看他比较适合做什么位置。蒋一乎想着他要是能用上一两首歌,就算不是自己唱的,拿点版权收益也满足了。 孙淼心心念念想要他回到幕前,他已经好久没有在日光下表演过,更别说是面对审视批判的目光,可是对着她的期待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乖乖养嗓子,她还亲自打给虫子帮他请几天假。若是他自己讲,虫子肯定诸般刁难,但孙淼叫两声虫哥他就应了。 当日早上他们两人一起出门,他照旧地戴上口罩,被她伸手拉下来:「不要戴了好不好?」 他点头,但还是重新拉回去遮住大半张脸:「去到那边就不戴。」像他这样的身量,大热天时还在人群中戴着一个黑色口罩,其实更加惹人注意。他在外面吃饭时就算得把脸露出来,一有空档就紧紧挂住口罩。孙淼初时在龙巢见他如此,以为他只是怕在那里有观众纠缠,后来知他每逢外出都戴着,家里有一角囤着几十个存货,像护身符一样。 她握住他被冷气吹得冰凉的手,刮了刮海绵质地的口罩,再问了一次:「不要戴了好吗?」 他和她对恃了一会,喉核上下滚动没有说话,孙淼慢慢抬手到他耳后绕了一圈掀开遮盖,底下的他紧抿着唇,和她相握的手不自觉用力,但还是没有拒绝。 她踮起脚尖轻吻他一下,安抚他说:「他会知道的,他们都会知道的,你这么好,让他们看看。」 他搬到这个住处后,几乎未试过无遮无掩走出大门,连下楼扔个垃圾都是蒙着脸的。孙淼打开门出了走廊,在门外朝他伸了手:「走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出一个门而已。于是他牵了她的手,出来时刚好把门带上,她浅浅笑出一边酒窝,奖励地抱了抱他,想抽身却被他按住了头在胸膛前。 他的心跳很快,四肢僵硬,搂着孙淼好一阵子不愿放手,闻着她的发顶一动不动。她突然有种他在向她求救的错觉,心软地提议:「不舒服的话还是戴上吧?」 他迟疑两秒才回说:「不会。」 「那我陪你去吧?我打电话回去请个假就好。」 他还是摇头,深呼吸了两下才放开她,已经是平时那副自如轻松的模样:「怎么?怕我被搭讪跑了?」 她没有回嘴,小心确认问:「真的可以吗?」 蒋一乎没有自信回答,龙巢里台上台下看重的不是表演,在那气氛和灯光下谁都不必真情实意,随便找个身材好的男人上去挺一挺腰就能换来连声尖叫。下了台他就重新遮着容颜,和真实的世界隔绝。 但他若堂堂正正在大街上行动都做不到,又怎么重新回到阳光下演出:「可以。」 他先把她送回公司,替她理理脱下头盔而凌乱的头发,只盯着她,尽量不去关心向他投来的注视。孙淼就像送孩子进试场的母亲一样,移不开脚步鼓励:「你像平常一样就很好了,没有问题的。」 「好囉嗦。」她总是嫌他唠叨,现在终于调转了。 她一步叁回头进了公司,他不耐烦地扬手催她走快点,她栓在门口拿着手机对他挥,他会意摸出电话,就见她发来的文字:「今晚一起出去吃顿好的。」 他抬头对她点头,回了简讯:「来接你下班。」 但到了下班时间他还是没有来。 杜导和他约了在杜导老婆的经纪人公司见面,听说男主角也会出现。公司离一台不远,孙淼想着他应该下午就该见完了,但她自己也忙,辞职了得把工作交接好,前天聘了个新人,总是淼淼姐淼淼姐的问得她昏头转向,她顾着自己的工作之馀还要分神照顾他。但新人对下班时间特别敏锐,本来她还跟他讲着社内沟通系统的用法,时钟一跳动他就插嘴:「淼淼姐,到点了。」 她看一眼时间,反正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便让他先下班,自己拿起手机看不到蒋一乎的简讯,先发回去问:「你好了吗?我下班了。」 他隔了大半小时还是没有回应,孙淼疑惑怎么从早上讲到这个时候还未完,怕打电话去打扰了,便徒步走到经纪人公司楼下等他。 这个时间刚好是下班人潮,她坐在不远处看得到门口的花丛台阶边,又给他发了简讯:「我在你楼下等,一出门就看到了。」 夏天的傍晚蚊子不少,她手上腿上被叮了几个大包,不知道哪来毒蚊子,小腿两块肿得像被打了一般,她后知后觉换了位置,站在大门旁边继续等,悄悄蹭点从门缝漏出来的冷气,强忍着不去在意手臀和小腿的痒痛,他还是没有回简讯。 孙淼等到都饿了,从门口出来的人渐渐零落,想着不如自己先去吃,就见杜导和一个女人从里面有说有笑地出来,孙淼赶忙迎上去打招呼,他见到她却是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里?你朋友今天没来,我还想打电话问你呢,忙着忙着忘记了。」 孙淼闻言呆住,双唇一张一合好一会才反问:「他没有来吗?」 「是啊,你不知道吗?」说着他就皱起眉,她心叫不好,低头哈腰连连替蒋一乎道歉:「他只是身体不舒服,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通知您的。」 杜导叹了口气:「我可是等了整个小时。」她鞠躬鞠得更深了,重复地说着对不起,送走了杜导夫妇,才背过身给蒋一乎打电话,接起的是端庄的关机通知,又尝试拨了给虫子,他正忙着表演前的准备,对孙淼主动打给来很是新奇:「水妹?」 她的声音藏不住焦急:「蒋一乎呢?他有去龙巢吗?」 「没有啊,我上午给他打电话都没接,请假还是你替他请的??」还未说完他就被挂了电话,搔搔后脑不明所以。 孙淼路上一直搜着公司附近交通意外的新闻,打了去附近两个医院问他的名字都没有消息,这时候才懊恼起自己人缘不好,只能找丽莎,颤着声音拜托她帮忙找,丽莎有几个警察朋友,急急答应帮她打听。 她煎熬着赶到他家门口,正要大力拍门,但大门没有关好,一推就开了。她凝视着门隙透出的光,里面传来吵耳的噪音,屏着气进了门,那个在她想像中不知倒在哪个血泊中的人就坐在客厅,电视大声放着直销节目,两个主持人连珠砲发激动地拍桌叫卖。他脸上挂着口罩,彷彿看得很认真,雪雪朝她叫了两声,他也没有回头。 孙淼本来缠绕凌乱的思绪一下子寂静无声,心中拔凉拔凉的,拖着还发软的腿跪坐在他身边,好不容易问出口:「你怎么没去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死盯着电视,眼中只有那部特长待机的防走失手机,干巴巴地回:「没事,就是不想去了。」 「不想去了?可是我明明问过你??」她鼻子一酸,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缓过那从心中涌起的委屈:「那你也要跟我说一声啊,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他还是重复同一句说话。 「我打给你都关机,而且??」他忽地抬手把电视按掉,低头吐了句:「你可以不要讲话吗?」站起来回到房间嘭的一声关了门。 孙淼的脸刷白,还想说的话哽在喉间不上不下,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开始打起结来,热气直往眼睛冒,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会哭出来的,隔着房门对里面的人说:「那我先回去了??」临走前把大门关好,对着昏暗的楼梯口发愣,数着脚步下楼梯,手臂上的蚊包发烫痕痒,她不顾不管用指甲刮伤,到痛了才松手,甲缝里红红的满是肮脏的血垢。 28她來過了 他从完全见不得人,到戴上口罩可以出门,在外头敢把口罩拉下来,经歷了一段时间,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他以为自己好了,后来遇到人拍他的肩,叫他的名字,都只是下意识想逃而已,最近在超市见到那位不知哪来的旧同学还能回呛过去,他以为自己好了。 他把孙淼送上班,还有一些时间,去了附近的商场走了一圈,就算明知有人投来目光,习惯了便不觉有碍,他都好了。 那间经纪人公司算是中型,有一座小建筑,专捧青春男女新人,蒋一乎也略有耳闻。在楼下前台报了名字,前台小姐在电脑敲了敲便对他微笑:「蒋先生好,杜导演在4楼,402室。」 他乘升降机,按了楼层便站到角落,看着门缓缓关闭,有人伸手挡开,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她按住开门键,再有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再次看到似曾熟悉的脸孔,以为又是心理作用,紧握拳头叫自己冷静,直到那人彻底转过头,目光定到他脸上,对他微微一笑。 他该逃的。 但是升降机门已经关上了。 这才是他最应该逃的时候,偏偏他哪里都去不了。 那人在二楼出了升降机,他还是栓在角落,等升降机自动再关上门,缓缓爬升,到了四楼,开门,关门,重新下降,到叁楼,有人进来,他已经退得无可再退,直往角落里缩。秦石晋回头看他那个眼神,好像把他赤裸地看透,他见过那个笑容,下一秒他便一无所有。 他耳朵开始嗡嗡直响,街上的车水马龙吵杂在他脑中以几百倍放大,回到家才稍稍得到寧静,连雪雪扑上来都躲开,手机震动把他吓倒,按掉几次乾脆关机。但一坐下秦石晋的脸又出现,他慌张地打开电视,把声音开到最大,尖锐的女声钝钝地刺着他的耳膜,五感全失,心里才好过一点。 孙淼来过了,但她是假的,她在隔壁城市读大学,怎样会在他身边?是他先不守承诺离开她的,她怎么可能回来?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才不知好歹地想着她在这里,陪他一起吃苦。 他本来倒在床上昏昏沉沉,被强烈的踹门声打断了,雪雪在外面直吠,他清醒了一些,开门就见两个警察站在门前,手拿着工具准备破门。 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他完全清醒了,看清眼前这个女人的容貌。 丽莎仔细打量分毫无伤的他,气不打一处来,手痒还想再赏他一巴:「没撞车没中枪没被绑架,回个电话这么难吗?要人满世界找你,你是总统的儿子吗?」 她用手指狠狠戳着他的肩膀:「你现在,给我打电话给孙淼!」 他半敛眼帘,后知后觉哑了声线:「她来过了。」 「来过了?」她拿出手机发现孙淼真的给她发过短信说找到了,还为打扰到她道歉。这般要紧的事,按孙淼的性格不可能不打给她通知,只有草草两小段文字,定是被眼前的男人气过头了,抬腿想踹他,想想终究是别人的男朋友,回头给孙淼打电话去。 蒋一乎送走了丽莎,胃饿得抽搐,脸颊有点烫热的痛,从虚虚实实中踏稳了脚,强行回到现实之中。颤着手在角落找到被拋弃的电话,重新开机。 屏幕一亮就疯狂震动涌入信息,他点开来自孙淼的一连串短信,从「你好了吗?我下班了。」,一直仔细报着自己的定位,埋怨被蚊子咬让他快点,变成焦急地询问,最后一条是在半小时前的: 如果你打不通我电话,是因为我拉黑你了,勿忧。 他试着打给她,果然是忙音。 拉黑前还发预告,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般不懂得生气的人,怒尽也是一副软糯的样子。他知道她放在心上的事情不多,所以很容易笑笑不在意,偏偏一次次让她失望受伤的就是他。 一旦清醒过来,感受到热得苦闷的气温,吵得心烦的蝉呜,饿和累,心痛和内疚,就会知道那些全部都是假的。那些过去那些嘲弄那些黑暗,但她是真的,温暖而坚定的娟娟细流。无论世间怎么变迁,始终真心诚意地活着。 只有她是真的。 孙淼翌日下班时在门口看到了那个本该在廿四小时前出现的人,黑色的短袖衬衫和及膝短裤,衬得肤白唇红,在黏糊的夏日中如绿洲一般。人来人往,他还是最耀眼的一个。 她站着和他对望一会,他没有过来,她拉了拉侧背的袋子,转身走了。 走没两步才被他挡在面前,她望着地面不想看他,只说:「我不想跟你在这里闹。」 蒋一乎也规矩的没有动手动脚,低声唤她两声道歉:「昨天是我魔障了,现在我醒了。」 「哦。」她绕过他往家里的方向走,他便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口中说话没有停过:「淼儿,对不起,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对不起,你给我一次机会。」 他没有戴口罩,死死扒着孙淼又委屈地弯腰跟她说话引来不少窥探,她很是不自在,转弯在建筑的转角处站定,抬头见他故意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无名火起:「原来你也稀罕机会吗?好,杜导说会再见你一次,你想去就去,不想去请你通知一声。」 「我知道的,我刚才去过了。」 孙淼诧异地歪头,听他说:「我今早打了电话道歉,刚才去了那边,顺便谈了一会。」 她心中最气的那团火被浇熄了一点,不禁问:「你就这样去啊?有带点什么吗?」 「有有有,你之前从日本订的咖啡豆嘛。」见她肯理会他了,他讨好地牵她的手,半屈膝与她平视,小心翼翼地歉意不断:「对不起,我知道你为了这件奔波了很久.....丽莎说...你因为我辞职了?」 她下意识摇头,心里还是急着知道下文:「杜导怎么说?你可以吗?」 她从刚刚的冷酷淡情一下子转换成忐忑不安的模样,蒋一乎被她暖得更是内疚,想好好抱她一下,又怕她还生气,用手指磨了磨她的手背,肯定地回覆:「他说剧本定了再找我,还说约我们两个一起吃饭。」 那日孙淼跟杜导推销完后,他让她把那张女演员名单复印送他一张,还请她喝咖啡作为谢礼,对她也不再如刚开始时挑剔,偶尔在公司大堂遇见还会主动给她打招呼,很是喜欢她的样子。 知道事成她就安心了,嘴角不自觉流露出欣慰,迅速又收敛好,咬着下唇沉默。 「淼儿。」他又再屈低了一点, 几乎像要跪下去一样:「我知道什么理由都只是狡辩,但是你听我说好吗?我会变好的,真的会的。」 --- 欲哭无泪,写好一篇肉章因为装置同步不成功被吃掉了大半,现在要乖乖重新码了。 28她來過了(簡) 他从完全见不得人,到戴上口罩可以出门,在外头敢把口罩拉下来,经历了一段时间,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他以为自己好了,后来遇到人拍他的肩,叫他的名字,都只是下意识想逃而已,最近在超市见到那位不知哪来的旧同学还能回呛过去,他以为自己好了。 他把孙淼送上班,还有一些时间,去了附近的商场走了一圈,就算明知有人投来目光,习惯了便不觉有碍,他都好了。 那间经纪人公司算是中型,有一座小建筑,专捧青春男女新人,蒋一乎也略有耳闻。在楼下前台报了名字,前台小姐在电脑敲了敲便对他微笑:「蒋先生好,杜导演在4楼,402室。」 他乘升降机,按了楼层便站到角落,看着门缓缓关闭,有人伸手挡开,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她按住开门键,再有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再次看到似曾熟悉的脸孔,以为又是心理作用,紧握拳头叫自己冷静,直到那人彻底转过头,目光定到他脸上,对他微微一笑。 他该逃的。 但是升降机门已经关上了。 这才是他最应该逃的时候,偏偏他哪里都去不了。 那人在二楼出了升降机,他还是栓在角落,等升降机自动再关上门,缓缓爬升,到了四楼,开门,关门,重新下降,到叁楼,有人进来,他已经退得无可再退,直往角落里缩。秦石晋回头看他那个眼神,好像把他赤裸地看透,他见过那个笑容,下一秒他便一无所有。 他耳朵开始嗡嗡直响,街上的车水马龙吵杂在他脑中以几百倍放大,回到家才稍稍得到宁静,连雪雪扑上来都躲开,手机震动把他吓倒,按掉几次干脆关机。但一坐下秦石晋的脸又出现,他慌张地打开电视,把声音开到最大,尖锐的女声钝钝地刺着他的耳膜,五感全失,心里才好过一点。 孙淼来过了,但她是假的,她在隔壁城市读大学,怎样会在他身边?是他先不守承诺离开她的,她怎么可能回来?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才不知好歹地想着她在这里,陪他一起吃苦。 他本来倒在床上昏昏沉沉,被强烈的踹门声打断了,雪雪在外面直吠,他清醒了一些,开门就见两个警察站在门前,手拿着工具准备破门。 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他完全清醒了,看清眼前这个女人的容貌。 丽莎仔细打量分毫无伤的他,气不打一处来,手痒还想再赏他一巴:「没撞车没中枪没被绑架,回个电话这么难吗?要人满世界找你,你是总统的儿子吗?」 她用手指狠狠戳着他的肩膀:「你现在,给我打电话给孙淼!」 他半敛眼帘,后知后觉哑了声线:「她来过了。」 「来过了?」她拿出手机发现孙淼真的给她发过简讯说找到了,还为打扰到她道歉。这般要紧的事,按孙淼的性格不可能不打给她通知,只有草草两小段文字,定是被眼前的男人气过头了,抬腿想踹他,想想终究是别人的男朋友,回头给孙淼打电话去。 蒋一乎送走了丽莎,胃饿得抽搐,脸颊有点烫热的痛,从虚虚实实中踏稳了脚,强行回到现实之中。颤着手在角落找到被抛弃的电话,重新开机。 屏幕一亮就疯狂震动涌入信息,他点开来自孙淼的一连串简讯,从「你好了吗?我下班了。」,一直仔细报着自己的定位,埋怨被蚊子咬让他快点,变成焦急地询问,最后一条是在半小时前的: 如果你打不通我电话,是因为我拉黑你了,勿忧。 他试着打给她,果然是忙音。 拉黑前还发预告,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般不懂得生气的人,怒尽也是一副软糯的样子。他知道她放在心上的事情不多,所以很容易笑笑不在意,偏偏一次次让她失望受伤的就是他。 一旦清醒过来,感受到热得苦闷的气温,吵得心烦的蝉呜,饿和累,心痛和内疚,就会知道那些全部都是假的。那些过去那些嘲弄那些黑暗,但她是真的,温暖而坚定的娟娟细流。无论世间怎么变迁,始终真心诚意地活着。 只有她是真的。 孙淼翌日下班时在门口看到了那个本该在廿四小时前出现的人,黑色的短袖衬衫和及膝短裤,衬得肤白唇红,在黏糊的夏日中如绿洲一般。人来人往,他还是最耀眼的一个。 她站着和他对望一会,他没有过来,她拉了拉侧背的袋子,转身走了。 走没两步才被他挡在面前,她望着地面不想看他,只说:「我不想跟你在这里闹。」 蒋一乎也规矩的没有动手动脚,低声唤她两声道歉:「昨天是我魔障了,现在我醒了。」 「哦。」她绕过他往家里的方向走,他便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口中说话没有停过:「淼儿,对不起,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对不起,你给我一次机会。」 他没有戴口罩,死死扒着孙淼又委屈地弯腰跟她说话引来不少窥探,她很是不自在,转弯在建筑的转角处站定,抬头见他故意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无名火起:「原来你也稀罕机会吗?好,杜导说会再见你一次,你想去就去,不想去请你通知一声。」 「我知道的,我刚才去过了。」 孙淼诧异地歪头,听他说:「我今早打了电话道歉,刚才去了那边,顺便谈了一会。」 她心中最气的那团火被浇熄了一点,不禁问:「你就这样去啊?有带点什么吗?」 「有有有,你之前从日本订的咖啡豆嘛。」见她肯理会他了,他讨好地牵她的手,半屈膝与她平视,小心翼翼地歉意不断:「对不起,我知道你为了这件奔波了很久.....丽莎说...你因为我辞职了?」 她下意识摇头,心里还是急着知道下文:「杜导怎么说?你可以吗?」 她从刚刚的冷酷淡情一下子转换成忐忑不安的模样,蒋一乎被她暖得更是内疚,想好好抱她一下,又怕她还生气,用手指磨了磨她的手背,肯定地回复:「他说剧本定了再找我,还说约我们两个一起吃饭。」 那日孙淼跟杜导推销完后,他让她把那张女演员名单复印送他一张,还请她喝咖啡作为谢礼,对她也不再如刚开始时挑剔,偶尔在公司大堂遇见还会主动给她打招呼,很是喜欢她的样子。 知道事成她就安心了,嘴角不自觉流露出欣慰,迅速又收敛好,咬着下唇沉默。 「淼儿。」他又再屈低了一点, 几乎像要跪下去一样:「我知道什么理由都只是狡辩,但是你听我说好吗?我会变好的,真的会的。」 --- 欲哭无泪,写好一篇肉章因为装置同步不成功被吃掉了大半,现在要乖乖重新码了。 29什麼都好(H) 丽莎耳提面命说不能这么快原谅他,一定要晾他两天,让他学学教训。 道理她都懂,可是当他终于要坦白跟她说在艺校里面发生的事,她还是让他进了家门。 两人在地上盘腿对坐,他从未跟别人说这些事,那些人要不就是知道了,要不就是不必知道,只有她,他想她知道。 他平铺直敍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孙淼听到后来捏着他的大腿怒斥:「烂学校!怎么可以这样?」 那学校还是她替他选的,想想更气了,用力锤了地面两下。 「气就气,别乱捶。」他包起她的小手放在怀中,一拉她的薄长袖便往上滑,露出前臂一块红肿破皮,他皱眉:「挠成这样?什么毒蚊子,现在都没好?」 「破皮了不好擦药,过两天就好了。」她赶紧把袖子扯回去,又问:「所以你昨天遇到了秦石晋?」 「用肥皂洗洗,你家里没有无酒精的药膏吗?」他站起来去她药柜里翻,她巴巴地跟上去,站在一边追问下文。 她家的药柜她自己知道,若是有合用她早就用了,看他翻了老半天,居然把暗疮药拿出来,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消炎杀菌无酒精,就是它了。」 听着有几分道理,孙淼哭笑不得,任他帮她擦药,催他说后续。 「嗯,见到他了。然后就魔障一样,只想躲起来??」他抿了抿唇,仔细把膏药涂在红印上,又拉起另一边袖子检查:「对不起。」 「他明明在他爸的经纪人公司名下啊,怎么就遇上了?」她想起他昨晚那个失魂落魄的模样,反握住他的手臂:「你真的没事吗?怎么今天还跑去那边,又不戴口罩。」 他轻轻自嘲地笑:「我今早去那边手都是抖的。」 「只好一觉得要陷进去了,就拼命想你,缓过来就好了。」像他以前每一次渡过难关一样,以为自己已经累得不行了,很想乾脆放弃的时候,再忍受一下,再多努力一下,再往前走一步,跨过也好,爬过也罢,过去了的难关便不算难关。 孙淼想起丽莎昨晚的电话说了叁个绝对:绝对不能先开口说话,绝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哭。 但她前两个都破戒了,第叁个隐隐也守不住,垂下眼帘委屈:「骗人,昨晚还嫌我吵的。」 他见她松动,趁机把她搂近:「我混蛋,保证没有下次了,你罚我好吗?」 若是丽莎知道了肯定会恨铁不成钢地骂她包子,可是她的心就是硬不起来,他的怀抱总是又暖又厚实的,不禁回拥他问:「罚什么啊?」 「什么都好。」 「那...罚你给我做晚饭?」 蒋一乎稍稍放开,低头见她一脸真诚,叹了口气,在她额前亲了两下。 她是他所看过,最不擅长生气的人了。 天色不早,蒋一乎就着冰箱里的食材简单下了个麵,吃完主动收去洗碗,回来还切了苹果用牙籤串好,就差没有喂她吃了。 高中时候的他跩得跟大爷似的,多少人前赴后继做他跟班,虽然没把孙淼当其中之一,但她确实为他跑过不少腿。 重逢之后他的陵角明显磨平了许多,但也没有这样面面俱到的,她多使唤他两句就满腹牢骚。 她边咬着苹果边搜寻秦石晋的资料,作为影帝的儿子,出道作就是国际武打巨星其中一部系列作品男二,角色讨好戏份重,那电影主角演员向来是票房保证,轻易过千万票房。秦石晋还拜了那个主角演员为师,蹭过好一阵热度。 之后两套作品虽然还是配角,耐不过主角都是老牌大咖演员,声誉都很好,眼看着是要往实力派演员的方向靠。 孙淼愈看愈气馁,那几部电影她都看过,秦石晋的表现的确是不落俗套,在新人演员之中可算亮眼。 「别看了,没意思。」他拎走她的手机,换给她一块苹果,她闷闷不乐地啃着:「他资源太好了。」 这些哪用她说,蒋一乎早就知道,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她转眼想到什么提议:「可是你长得比他好啊,找个富婆包养还是可行的。」 他没被她哽死,乾脆回说:「好啊,你有认识富婆吗?介绍给我。」 她嘟嘟嘴,不甘心地倚着他:「坏人没坏报,一点都不公平。」 她是天生的努力派,没有什么天资,学什么都很慢,明白天赋是羡慕不来的东西,也包括身家背景,对付不了秦石晋她居然把矛头反指他:「好好的干嘛要弄你啊?你是不是挖他墙角了?」 蒋一乎可委屈了,那时他每天除了课业的练习,课后有两份兼职编舞,忙得头都裂了,和秦石晋不知道有没有说过十句话,更别说挖墙角:「他要是预谋要害我,就不会把药留在自己袋子里了。大概就是灵机一触看我最不顺眼吧。」 这样轻飘飘的理由更令人难过,她鼻头一酸,咕噥道:「我还看很多人不顺眼呢,不顺眼就能把别人人生毁了吗...」 他托起她的脸吻掉嘴角的苹果汁,压低声音哄:「你赚钱之后包养我就好了。」 她皱皱鼻才收敛情绪:「我赚到钱就找更年轻更帅的,才不要你。」 「我会好好服待你的。」他温柔地从她的额角亲到下巴:「要不要先试用一下?」 他一双手挤满泡沫在她身上游离,认真仔细的,每个角落都要抹过,腋下乳间都堆满奶白色的泡沫,还用手指按着肚脐里旋了一圈,她挡开说:「弄肚脐会肚子痛。」 他便听话地移下,按揉了一下丰满的臀肉,沿着肉缝摸到充满皱摺的穴口,在那里打了两圈,她又摇头:「不要,那里不行。」 他安抚地亲她,手离开探到另一处秘道,她才放松了些,任他就着湿滑深入,抽动间分不清是肥皂还是花液,几下又抽出来,还用掌心烫过她立起来的阴蒂,把花唇内外清洁过后就毫不犹豫继续向下。 把她身体每一个细节都描过,他才开水帮她冲洗,他惯用的水温对她而言有点凉,正想调热一点,被他制住了。他知道她奇怪地喜欢洗澡烫得自己似熟虾子一般,劝说:「洗太热皮肤会痒。」 「冷。」她不满地投诉,他只好微微调高温度。 大致冲洗完,他把蓬莲头挤在她腿间,水流不轻不重地喷在她的阴蒂上,又把她的腿捧高,使水柱能浅浅地进入穴口。 温暖而持续的快慰叫她目光开始迷离,但他像真的只是为了冲洗泡沫一样,没一会又离开了。 她以为之后该换个场地,他却关了水单膝跪在她身下,让她一隻脚踩着他的大腿,粉嫩的花穴就呈现在他面前。 「我看看洗得乾净不?」故作好心拉扯花唇,说是看看,却愈凑愈近,伸出舌头逗弄敏弄的窄穴,一嘴肥皂味,涩涩的欲拒还迎,他按着她的屁股深入,翘舌勾弄软绵的径道,她扶住他的头,动情地把指尖都绕上他的发。他故意啜吸出水声,抬眼炯炯地看她,羞意不可言喻,她要遮他的眼,却被他拦住变成十指相扣,又蛊惑了一般移不开眼,定定看着自己被他用唇舌送上高潮。 他重新站起来让她靠着瓷砖墙壁,低下头要亲吻她:「你试试自己多甜。」钳着她的脸颊把嘴里的滑腻重新喂给她,她挣扎着摇头,但哪里有甜味,吞嚥下来都不知道是她的水液还是他的口水。 他把孙淼抱上洗手盘边的空位,暴胀的男根在这个高度刚好抵在穴口,他试探地磨了磨,被她紧张地揪住他的头发:「戴套。」 「我知道,先不进去。」肉棒跳动在红润的小穴上拍了两下,见她可怜地抽搐两下随即移开,拿过一边的大毛巾将她团团包好,轻轻印乾她身上的水跡,把虫蛹一样的她抱回房间。 她为免沾湿头发高高束了个包子头,他捏了捏,不熟练地解开橡皮圈,散落一头及胸的黑发。从未经外力烫染的乌黑丝顺,他绕了两圈在手,放在唇间抿了一下。 孙淼在浴室早被他摸软,主动抚过他结实的大腿肉催促。 「我的小公主想要了吗?」他欺身撑住,她被叫出一身鸡皮疙瘩,仰头咬咬悬在上方的鼻尖一下:「肉麻死了。」 他已准备就绪,捧着纤腰挤入一个圆端,认真地凝望她荡着水意的双眼,看着她,告诉她:「淼儿,我很喜欢你。」 孙淼明显怔住,被突如其来的深入撞失了冷静,环着他的颈低头藏起表情。他知道她的敏感点,每一下都撞到花心处,像要证明自己的爱意一样,不停歇地起伏,把小穴吐出来的水通通捣出来,快速地让她小洩过去。 他享受着窄道中软弱的推挤吸嘬,把她抱坐起来。如此两人紧贴相拥着,下身仍抵死缠绵。满心满意都是怀里的人,他想起他们的初夜,咬着她的耳垂一遍遍地告诉她,喜欢你,喜欢你。 这次他不会再离开了,他要留在她身边,跟她在一起。 孙淼无处可逃,哭喘着任他磨撞,如溺水者一般攀着他,烫热的话语比在身体里乱捅的粗长更令人心动,无法抗拒他牵波引浪,只能搂紧他,玉帛相贴,肢体交缠。 她就要融在他的体温之中,再无法乾脆利落地分离。 喜欢你,我也是,好喜欢你。 29什麼都好(H、簡) 丽莎耳提面命说不能这么快原谅他,一定要晾他两天,让他学学教训。 道理她都懂,可是当他终于要坦白跟她说在艺校里面发生的事,她还是让他进了家门。 两人在地上盘腿对坐,他从未跟别人说这些事,那些人要不就是知道了,要不就是不必知道,只有她,他想她知道。 他平铺直敍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孙淼听到后来捏着他的大腿怒斥:「烂学校!怎么可以这样?」 那学校还是她替他选的,想想更气了,用力锤了地面两下。 「气就气,别乱捶。」他包起她的小手放在怀中,一拉她的薄长袖便往上滑,露出前臂一块红肿破皮,他皱眉:「挠成这样?什么毒蚊子,现在都没好?」 「破皮了不好擦药,过两天就好了。」她赶紧把袖子扯回去,又问:「所以你昨天遇到了秦石晋?」 「用肥皂洗洗,你家里没有无酒精的药膏吗?」他站起来去她药柜里翻,她巴巴地跟上去,站在一边追问下文。 她家的药柜她自己知道,若是有合用她早就用了,看他翻了老半天,居然把暗疮药拿出来,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消炎杀菌无酒精,就是它了。」 听着有几分道理,孙淼哭笑不得,任他帮她擦药,催他说后续。 「嗯,见到他了。然后就魔障一样,只想躲起来??」他抿了抿唇,仔细把膏药涂在红印上,又拉起另一边袖子检查:「对不起。」 「他明明在他爸的经纪人公司名下啊,怎么就遇上了?」她想起他昨晚那个失魂落魄的模样,反握住他的手臂:「你真的没事吗?怎么今天还跑去那边,又不戴口罩。」 他轻轻自嘲地笑:「我今早去那边手都是抖的。」 「只好一觉得要陷进去了,就拼命想你,缓过来就好了。」像他以前每一次渡过难关一样,以为自己已经累得不行了,很想干脆放弃的时候,再忍受一下,再多努力一下,再往前走一步,跨过也好,爬过也罢,过去了的难关便不算难关。 孙淼想起丽莎昨晚的电话说了叁个绝对:绝对不能先开口说话,绝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哭。 但她前两个都破戒了,第叁个隐隐也守不住,垂下眼帘委屈:「骗人,昨晚还嫌我吵的。」 他见她松动,趁机把她搂近:「我混蛋,保证没有下次了,你罚我好吗?」 若是丽莎知道了肯定会恨铁不成钢地骂她包子,可是她的心就是硬不起来,他的怀抱总是又暖又厚实的,不禁回拥他问:「罚什么啊?」 「什么都好。」 「那...罚你给我做晚饭?」 蒋一乎稍稍放开,低头见她一脸真诚,叹了口气,在她额前亲了两下。 她是他所看过,最不擅长生气的人了。 天色不早,蒋一乎就着冰箱里的食材简单下了个面,吃完主动收去洗碗,回来还切了苹果用牙籤串好,就差没有喂她吃了。 高中时候的他跩得跟大爷似的,多少人前赴后继做他跟班,虽然没把孙淼当其中之一,但她确实为他跑过不少腿。 重逢之后他的陵角明显磨平了许多,但也没有这样面面俱到的,她多使唤他两句就满腹牢骚。 她边咬着苹果边搜寻秦石晋的资料,作为影帝的儿子,出道作就是国际武打巨星其中一部系列作品男二,角色讨好戏份重,那电影主角演员向来是票房保证,轻易过千万票房。秦石晋还拜了那个主角演员为师,蹭过好一阵热度。 之后两套作品虽然还是配角,耐不过主角都是老牌大咖演员,声誉都很好,眼看着是要往实力派演员的方向靠。 孙淼愈看愈气馁,那几部电影她都看过,秦石晋的表现的确是不落俗套,在新人演员之中可算亮眼。 「别看了,没意思。」他拎走她的手机,换给她一块苹果,她闷闷不乐地啃着:「他资源太好了。」 这些哪用她说,蒋一乎早就知道,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她转眼想到什么提议:「可是你长得比他好啊,找个富婆包养还是可行的。」 他没被她哽死,干脆回说:「好啊,你有认识富婆吗?介绍给我。」 她嘟嘟嘴,不甘心地倚着他:「坏人没坏报,一点都不公平。」 她是天生的努力派,没有什么天资,学什么都很慢,明白天赋是羡慕不来的东西,也包括身家背景,对付不了秦石晋她居然把矛头反指他:「好好的干嘛要弄你啊?你是不是挖他墙角了?」 蒋一乎可委屈了,那时他每天除了课业的练习,课后有两份兼职编舞,忙得头都裂了,和秦石晋不知道有没有说过十句话,更别说挖墙角:「他要是预谋要害我,就不会把药留在自己袋子里了。大概就是灵机一触看我最不顺眼吧。」 这样轻飘飘的理由更令人难过,她鼻头一酸,咕哝道:「我还看很多人不顺眼呢,不顺眼就能把别人人生毁了吗...」 他托起她的脸吻掉嘴角的苹果汁,压低声音哄:「你赚钱之后包养我就好了。」 她皱皱鼻才收敛情绪:「我赚到钱就找更年轻更帅的,才不要你。」 「我会好好服待你的。」他温柔地从她的额角亲到下巴:「要不要先试用一下?」 他一双手挤满泡沫在她身上游离,认真仔细的,每个角落都要抹过,腋下乳间都堆满奶白色的泡沫,还用手指按着肚脐里旋了一圈,她挡开说:「弄肚脐会肚子痛。」 他便听话地移下,按揉了一下丰满的臀肉,沿着肉缝摸到充满皱折的穴口,在那里打了两圈,她又摇头:「不要,那里不行。」 他安抚地亲她,手离开探到另一处秘道,她才放松了些,任他就着湿滑深入,抽动间分不清是肥皂还是花液,几下又抽出来,还用掌心烫过她立起来的阴蒂,把花唇内外清洁过后就毫不犹豫继续向下。 把她身体每一个细节都描过,他才开水帮她冲洗,他惯用的水温对她而言有点凉,正想调热一点,被他制住了。他知道她奇怪地喜欢洗澡烫得自己似熟虾子一般,劝说:「洗太热皮肤会痒。」 「冷。」她不满地投诉,他只好微微调高温度。 大致冲洗完,他把蓬莲头挤在她腿间,水流不轻不重地喷在她的阴蒂上,又把她的腿捧高,使水柱能浅浅地进入穴口。 温暖而持续的快慰叫她目光开始迷离,但他像真的只是为了冲洗泡沫一样,没一会又离开了。 她以为之后该换个场地,他却关了水单膝跪在她身下,让她一只脚踩着他的大腿,粉嫩的花穴就呈现在他面前。 「我看看洗得干净不?」故作好心拉扯花唇,说是看看,却愈凑愈近,伸出舌头逗弄敏弄的窄穴,一嘴肥皂味,涩涩的欲拒还迎,他按着她的屁股深入,翘舌勾弄软绵的径道,她扶住他的头,动情地把指尖都绕上他的发。他故意啜吸出水声,抬眼炯炯地看她,羞意不可言喻,她要遮他的眼,却被他拦住变成十指相扣,又蛊惑了一般移不开眼,定定看着自己被他用唇舌送上高潮。 他重新站起来让她靠着瓷砖墙壁,低下头要亲吻她:「你试试自己多甜。」钳着她的脸颊把嘴里的滑腻重新喂给她,她挣扎着摇头,但哪里有甜味,吞咽下来都不知道是她的水液还是他的口水。 他把孙淼抱上洗手盘边的空位,暴胀的男根在这个高度刚好抵在穴口,他试探地磨了磨,被她紧张地揪住他的头发:「戴套。」 「我知道,先不进去。」肉棒跳动在红润的小穴上拍了两下,见她可怜地抽搐两下随即移开,拿过一边的大毛巾将她团团包好,轻轻印干她身上的水迹,把虫蛹一样的她抱回房间。 她为免沾湿头发高高束了个包子头,他捏了捏,不熟练地解开橡皮圈,散落一头及胸的黑发。从未经外力烫染的乌黑丝顺,他绕了两圈在手,放在唇间抿了一下。 孙淼在浴室早被他摸软,主动抚过他结实的大腿肉催促。 「我的小公主想要了吗?」他欺身撑住,她被叫出一身鸡皮疙瘩,仰头咬咬悬在上方的鼻尖一下:「肉麻死了。」 他已准备就绪,捧着纤腰挤入一个圆端,认真地凝望她荡着水意的双眼,看着她,告诉她:「淼儿,我很喜欢你。」 孙淼明显怔住,被突如其来的深入撞失了冷静,环着他的颈低头藏起表情。他知道她的敏感点,每一下都撞到花心处,像要证明自己的爱意一样,不停歇地起伏,把小穴吐出来的水通通捣出来,快速地让她小洩过去。 他享受着窄道中软弱的推挤吸嘬,把她抱坐起来。如此两人紧贴相拥着,下身仍抵死缠绵。满心满意都是怀里的人,他想起他们的初夜,咬着她的耳垂一遍遍地告诉她,喜欢你,喜欢你。 这次他不会再离开了,他要留在她身边,跟她在一起。 孙淼无处可逃,哭喘着任他磨撞,如溺水者一般攀着他,烫热的话语比在身体里乱捅的粗长更令人心动,无法抗拒他牵波引浪,只能搂紧他,玉帛相贴,肢体交缠。 她就要融在他的体温之中,再无法干脆利落地分离。 喜欢你,我也是,好喜欢你。 30Bridetobe 孙淼扒着被子面壁装死尸,蒋一乎知她未睡,拿起垂下的一执发把玩。 她说她以前剪过短发,发现短发比长发更难打理,就再没有剪过。明明曾经羡慕日剧的女主角在学校也能染一头啡发,结果自己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认真换过发型。 他把头发分成叁股,生疏地给她编起发来,大概是把她扯痛了,侧过头来瞪他。 他立刻松开,贴近她的背,探手向前摸到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说:「我准备跟龙王说我不干了。」 他轻喙她的唇,低笑道:「这样我们两个都失业了。」 在城南,在龙巢,无尽的声色犬马,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那里已经是谷底,没有人在意他的往事,摸得着地面,要重新爬上去就等于会再跌下去,上面不知道多少人提着石头准备扔向他,可能摔得更伤更重。但是有她在呢,这个理由足够他再摔一百遍了。 孙淼翻过身来,勾着他的手指,张口想说:如果我那时在你身边就好了。 但仔细一想,也没有什么好的,她在又能做些什么呢,无名无姓,无财无势,无才无貌,她什么都做不到。沿住他的掌纹描划:「我们可以慢慢来的...我就不该硬要你脱口罩。」 「我都好了。」他坚持,被她质疑的目光看得心虚,抿抿唇又开口:「真的。我就是一直不敢踏出那一步而已,戴不戴都不是问题。上天要我遇上他,就算我把自己裹成木乃伊还是没用。」 孙淼阴着脸色,敷衍地点点头,明显是没把他的话听入耳。他叹了口气,握紧她的手:「好好好,我会慢慢来,不会勉强自己的。」 她又问起辞职的事:「龙巢要走难吗?」她看得电影多,总觉得这些地方有入无出,可能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摆脱。 「又不是什么帮派,我们有签僱佣合约的。」 这倒是新鲜,孙淼不知怎的觉得很好笑,掩着嘴笑问:「所以你还有劳保吗?在台上扭坏了腰算工伤吗?」 「我什么时候扭坏腰了?你给我说清楚。」他愤愤地挠她的腰侧,总算驱散了沉重的气氛。趁她躲的时候把她锁在怀里,闻着她头发味道轻轻叹问她:「最后一场,你想看什么?」 她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是在心中念想了多少日子:「我要学长,阳光学长。」 他毫无诚意地回了个笑:「我就不是那个风格的。」 他本来一对桃花眼就遮不住艷色,适合在龙巢忽明忽暗的氛围下更是不加掩藏,眼线愈画愈顺溜。阳刚味更重些的地板街舞也好久没跳,配合表演角色只能向妖气的方向直靠。 她扁扁嘴尝试嗲声撒娇:「我想看嘛。」 他用两指上下夹住扁唇,轻轻捏了一两下:「那你要陪我。」 孙淼好久没去龙巢,提早了些想跟男人们打个招呼,但蒋一乎不让她进后台,还未到点就先让虫子带她进场。 她一个人独佔最前座,脚一抬就能踩到台阶,可想像正式开场压迫感之大。本来就有点惴惴不安,虫子还递给她一条肩带。孙淼一脸疑惑拿过,看到上面的字吓得重新扔回给他。虫子眼明手快接住:「不是啊,这边规矩要戴肩带才能上台。」 他把肩带放到桌面,栓在那里也不走,一副要看她戴上才罢休的样子。孙淼挣扎了两秒,决定抓起沙发上的袋子,站起来要绕过他离开:「我还是先回去了,你帮我说一声。」 虫子哭笑不得,拉住她安抚道:「放心,他要是在这种场合求婚,我第一个揍他。坐下吧,我给你拿啤酒。」 她半信半疑坐下,翻开桌上的肩带,正与当时丽莎戴的是同一条,夸张的银色反光材质印着「Bride To Be」,不知祝福过多少位准新娘。她一刮边缘粗糙的印刷就掀起一角。戴上这条肩带的人谁会去挑剔这些瑕疵,当被被黑暗和幸福包围,任何不足都是锦上添花。 然而她却都能注意到,那掀起来的部分不知怎的分外碍眼,半蹲着把「i」上面的小点都刮掉,落得一手银色的粉屑。这样一来好像心安了一些,把肩带横戴在身上。 Snow在龙巢的最后一场,真的引来全场爆满。女人就是奇怪的生物,喜欢在阳光下找猛男,在脱衣舞吧又爱看若隐若现。 他照旧压轴出场,前面几场表演已经炒热气氛,眾人喊得声都沙哑,这次转场没有人放出小费箱,大家都不知该不该欢呼。直到砰砰一下一下敲打地面的声音响起,男人从后台拍着篮球走出来,篮球鞋磨擦地面吱吱地滑动,他难得的顺毛,发梢长得半遮眼,像在学校里不修边幅的不良少年。宽大的红色背心每一次抬手侧面都掩不住身材,肌肉曲线毕现。 音乐一直不响,他走到台前把球拋给台前一个女孩,回身在椅子上取出一件白衬衫,破天荒在脱衣舞台上表演起穿衣服来。他随意扣了几个钮,衣衫不整领口松袴袴地透出里面的背心,吊儿郎当在台上晃了几步,不情不愿走到捧着篮球的女孩面前,满不在乎地侧头看远方,一手伸在她面前。 女孩反应有点迟缓,把篮球放到他手上,他皱着眉把球向后拋走,一手把女孩拉上台。 节拍声起,尖叫不绝。 事前没有排练过,孙淼慌得都懞了,熟悉的鼻尖从颈肩蹭过,他的身体在身后紧贴着扭动,她既看不见他,又被灯光刺得看不清台下,只听到令人头昏的亢奋大叫,双手僵直无措不知应往哪放。 他把她转过身,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安慰:「不怕,看着我就好。」他故意用遮瑕盖住泪痣,又画粗了眉毛,露齿笑起来真的有几分阳光学长的味道。 他领她的双手摸到他的背,一直下移至翘臀,她忍不住捏了捏,结实而弹性。他快速挺动腰臀,每一下都像要狠狠把她撞穿,却都点到即止没有触碰到她,情欲喷张,这是每个舞男都会的动作,只是他从来没有和女人跳过贴身舞,观眾看着他摆动劲腰就当是吃了福利。 她的手顺着他的胸腹滑上去,交叉搭在他的颈后被他一托放上旁边的椅子。他站起在胯间的粗长就在裤子中现形,爽快地一撕薄弱的衬衫和背心都破碎,流着汗的皮肤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长腿一抬踩在椅背上,把椅子放斜,另一隻手扶住椅脚,趁没人看到的角度香了她的唇一口,又重新把椅子摆正,让她做他在台上的观眾。 他做了几个预备动作,反手撑起身体在地板旋转起来。这段独舞孙淼看过无数次,是他以前为一个比赛设计的地面动作,练的时候摔伤过好几次。但他现在显然已经完全掌握,头下脚上仅用臂力弹跳发力,屈腿回旋划破半空。孙淼紧屏着呼吸看他完成一个又一个舞步,最后应该是空翻随即站稳向观眾鞠躬,她一眼就看出他起跳角度不对,空翻高度太低,几乎要起身螳臂当车去接住他,但他稳稳落地,恰好跪在她面前,抬头气喘不止,满头大汗,扬起笑容,会发光一样。 刺眼的灯光打在舞台中心,台下的黑压压一片,太多的噪音被耳朵屏蔽,他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热汗从下巴滴在她的手心,她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 高中的自己,今天的自己。 只有她,一个人。 30Bridetobe(簡) 孙淼扒着被子面壁装死尸,蒋一乎知她未睡,拿起垂下的一执发把玩。 她说她以前剪过短发,发现短发比长发更难打理,就再没有剪过。明明曾经羡慕日剧的女主角在学校也能染一头啡发,结果自己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认真换过发型。 他把头发分成叁股,生疏地给她编起发来,大概是把她扯痛了,侧过头来瞪他。 他立刻松开,贴近她的背,探手向前摸到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说:「我准备跟龙王说我不干了。」 他轻喙她的唇,低笑道:「这样我们两个都失业了。」 在城南,在龙巢,无尽的声色犬马,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那里已经是谷底,没有人在意他的往事,摸得着地面,要重新爬上去就等于会再跌下去,上面不知道多少人提着石头准备扔向他,可能摔得更伤更重。但是有她在呢,这个理由足够他再摔一百遍了。 孙淼翻过身来,勾着他的手指,张口想说:如果我那时在你身边就好了。 但仔细一想,也没有什么好的,她在又能做些什么呢,无名无姓,无财无势,无才无貌,她什么都做不到。沿住他的掌纹描划:「我们可以慢慢来的...我就不该硬要你脱口罩。」 「我都好了。」他坚持,被她质疑的目光看得心虚,抿抿唇又开口:「真的。我就是一直不敢踏出那一步而已,戴不戴都不是问题。上天要我遇上他,就算我把自己裹成木乃伊还是没用。」 孙淼阴着脸色,敷衍地点点头,明显是没把他的话听入耳。他叹了口气,握紧她的手:「好好好,我会慢慢来,不会勉强自己的。」 她又问起辞职的事:「龙巢要走难吗?」她看得电影多,总觉得这些地方有入无出,可能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摆脱。 「又不是什么帮派,我们有签僱佣合约的。」 这倒是新鲜,孙淼不知怎的觉得很好笑,掩着嘴笑问:「所以你还有劳保吗?在台上扭坏了腰算工伤吗?」 「我什么时候扭坏腰了?你给我说清楚。」他愤愤地挠她的腰侧,总算驱散了沉重的气氛。趁她躲的时候把她锁在怀里,闻着她头发味道轻轻叹问她:「最后一场,你想看什么?」 她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是在心中念想了多少日子:「我要学长,阳光学长。」 他毫无诚意地回了个笑:「我就不是那个风格的。」 他本来一对桃花眼就遮不住艳色,适合在龙巢忽明忽暗的氛围下更是不加掩藏,眼线愈划愈顺溜。阳刚味更重些的地板街舞也好久没跳,配合表演角色只能向妖气的方向直靠。 她扁扁嘴尝试嗲声撒娇:「我想看嘛。」 他用两指上下夹住扁唇,轻轻捏了一两下:「那你要陪我。」 孙淼好久没去龙巢,提早了些想跟男人们打个招呼,但蒋一乎不让她进后台,还未到点就先让虫子带她进场。 她一个人独佔最前座,脚一抬就能踩到台阶,可想像正式开场压迫感之大。本来就有点惴惴不安,虫子还递给她一条肩带。孙淼一脸疑惑拿过,看到上面的字吓得重新扔回给他。虫子眼明手快接住:「不是啊,这边规矩要戴肩带才能上台。」 他把肩带放到桌面,栓在那里也不走,一副要看她戴上才罢休的样子。孙淼挣扎了两秒,决定抓起沙发上的袋子,站起来要绕过他离开:「我还是先回去了,你帮我说一声。」 虫子哭笑不得,拉住她安抚道:「放心,他要是在这种场合求婚,我第一个揍他。坐下吧,我给你拿啤酒。」 她半信半疑坐下,翻开桌上的肩带,正与当时丽莎戴的是同一条,夸张的银色反光材质印着「Bride To Be」,不知祝福过多少位准新娘。她一刮边缘粗糙的印刷就掀起一角。戴上这条肩带的人谁会去挑剔这些瑕疵,当被被黑暗和幸福包围,任何不足都是锦上添花。 然而她却都能注意到,那掀起来的部分不知怎的分外碍眼,半蹲着把「i」上面的小点都刮掉,落得一手银色的粉屑。这样一来好像心安了一些,把肩带横戴在身上。 Snow在龙巢的最后一场,真的引来全场爆满。女人就是奇怪的生物,喜欢在阳光下找猛男,在脱衣舞吧又爱看若隐若现。 他照旧压轴出场,前面几场表演已经炒热气氛,众人喊得声都沙哑,这次转场没有人放出小费箱,大家都不知该不该欢呼。直到砰砰一下一下敲打地面的声音响起,男人从后台拍着篮球走出来,篮球鞋磨擦地面吱吱地滑动,他难得的顺毛,发梢长得半遮眼,像在学校里不修边幅的不良少年。宽大的红色背心每一次抬手侧面都掩不住身材,肌肉曲线毕现。 音乐一直不响,他走到台前把球抛给台前一个女孩,回身在椅子上取出一件白衬衫,破天荒在脱衣舞台上表演起穿衣服来。他随意扣了几个钮,衣衫不整领口松袴袴地透出里面的背心,弔儿郎当在台上晃了几步,不情不愿走到捧着篮球的女孩面前,满不在乎地侧头看远方,一手伸在她面前。 女孩反应有点迟缓,把篮球放到他手上,他皱着眉把球向后抛走,一手把女孩拉上台。 节拍声起,尖叫不绝。 事前没有排练过,孙淼慌得都蒙了,熟悉的鼻尖从颈肩蹭过,他的身体在身后紧贴着扭动,她既看不见他,又被灯光刺得看不清台下,只听到令人头昏的亢奋大叫,双手僵直无措不知应往哪放。 他把她转过身,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安慰:「不怕,看着我就好。」他故意用遮瑕盖住泪痣,又划粗了眉毛,露齿笑起来真的有几分阳光学长的味道。 他领她的双手摸到他的背,一直下移至翘臀,她忍不住捏了捏,结实而弹性。他快速挺动腰臀,每一下都像要狠狠把她撞穿,却都点到即止没有触碰到她,情欲喷张,这是每个舞男都会的动作,只是他从来没有和女人跳过贴身舞,观众看着他摆动劲腰就当是吃了福利。 她的手顺着他的胸腹滑上去,交叉搭在他的颈后被他一托放上旁边的椅子。他站起在胯间的粗长就在裤子中现形,爽快地一撕薄弱的衬衫和背心都破碎,流着汗的皮肤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长腿一抬踩在椅背上,把椅子放斜,另一只手扶住椅脚,趁没人看到的角度香了她的唇一口,又重新把椅子摆正,让她做他在台上的观众。 他做了几个预备动作,反手撑起身体在地板旋转起来。这段独舞孙淼看过无数次,是他以前为一个比赛设计的地面动作,练的时候摔伤过好几次。但他现在显然已经完全掌握,头下脚上仅用臂力弹跳发力,屈腿回旋划破半空。孙淼紧屏着呼吸看他完成一个又一个舞步,最后应该是空翻随即站稳向观众鞠躬,她一眼就看出他起跳角度不对,空翻高度太低,几乎要起身螳臂当车去接住他,但他稳稳落地,恰好跪在她面前,抬头气喘不止,满头大汗,扬起笑容,会发光一样。 刺眼的灯光打在舞台中心,台下的黑压压一片,太多的噪音被耳朵屏蔽,他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热汗从下巴滴在她的手心,她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 高中的自己,今天的自己。 只有她,一个人。 31我先試試自己綠自己的感覺 蒋一乎向台下鞠躬后把正要离开的孙淼扛回了后台,直接把她带到更衣室里,忍不住亲了两口还迷糊的她,抵着她的额问:「阳不阳光?学不学长?」 刚刚在他肩上脚不着地脸朝下的,经过外面待机室时男人们狼吼般欢呼,像把他们送入洞房一样,哄得她脸都红了,对他的张扬很是难堪,又挡不住心脏乱跳的节奏,推了推他光裸的上身:「你这种学长会把学妹吓跑。」 「没有啊,我的学妹没跑。」他揪拉她掛在胸前的肩带,心情好地笑出虎牙:「还拐来个准人妻。」 她一听才想起自己还名不正言不顺地戴着那条带子,慌张地要除下来,被他一手按住:「等等,我先试试自己绿自己的感觉。」说罢勾弄她的舌头细细啜吻。 丽莎给她买了一条黑色连衣裙,长度只到大腿中间,不规则裙摆还併了蕾丝,走动时份外若隐若现。还有胸前的V领,高调展露锁骨和乳沟。 她从不是什么冰肌雪肤,粉底都不能选亮白色,艷重的顏色只会衬得肤色暗黄,尤其是站在蒋一乎这个正宗小白脸身边,就像上天忘了帮她开灯一样。所以她总是穿着宽松朴素的衣服遮掩大范围的皮肤,尽量向日系森系那方向靠。 蒋一乎才不管她是黄皮黑皮,对于她今日小性感的衣着十分满意,比起学生一样的打扮更有人妻味,嘴痒想咬一咬,又怕在她肌肤上留痕,只好在她颈窝处乱蹭,头发刺得她一缩:「你未婚夫知道你穿这样来找男人跳贴身舞吗?奶子都快掉出来了。」 「哪有。」明明只是浅浅露一点沟而已。他在台上的亢奋感还不散,转化成情欲,轻易探入裙摆摸到贴身打底裤:「我看看有没有被我迷湿了。」 她夹紧腿不让他摸,直摇头说没有,但他挺腰撞了撞,故作无辜:「但是我都硬了。」 她挡开男人不正经的手,嫌弃他满身热烘烘的汗水:「不行,不能在这里。」 更衣室的门被敲了敲,传来飞鱼的调笑:「别搞太久啊,大家等你们吃饭呢。」紧接着是一群男人的哄堂大笑。孙淼更不乐意跟他在这里纠缠了,打开门就看到门外聚集本来等着听墙角的男人,把肩带扯下来扔给最近的飞鱼,逃也似的出去了。 飞鱼跟里面的蒋一乎对视,眼光移到他腿间,挑眉道:「有点太快了啊。」 要不是他们乱起哄还能温存一会,他不耐烦地挥散他们。 龙巢讲究好聚好散,这一行做不得长久,年纪大了不说走样,要长期维持身材和在台上的精力也很困难。龙王一年不知送走多少男人,有的向上攀了,更多往下坠的。像蒋一乎这样未找到下家就主动离开的却是很少,就算以他的资质,在别的地方也很难再有收入媲美这里的工作,他当初也是因为如此留下来的。 就算他原则多多,算得上是龙王带过最麻烦的一个,耐不过他赚得多,龙王对他要走还是很不捨得的,挽留过两句,他却说自己非走不可。 直到他前来自己掏钱预订了单身派对,龙王吓到,原来他要结婚所以不干的。他知道他在谈恋爱,也分明见过那女孩,却怎么努力都想不起她的样子。 送别的宵夜桌上他再次见到那个女孩,忽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不起她。就算她是桌上唯一一个女人,还是难以叫人一眼看见,尤其是坐在蒋一乎身边,所有人都会先往那男人身上瞄。 她用心挑过衣服,却不伦不类披着件男装外套,把身上唯一的优点都遮住了。在这类场合而言,她的妆容略嫌寡淡,是最安全的选择,但显得她更加不出彩。 龙王不住地打量她,举止食相倒是教养甚好。他想,这应该是哪门大富人家的女儿,家境多雄厚才能追得到蒋一乎。这小子几年来一副柳下惠的样子,原来是在等大户入手,紧接着顺势就辞职去做小白脸了。 怪不得对她这般殷勤。 孙淼被坐在圆桌另一端的龙王瞅得不甚自在,低头扒饭,快把头都埋进碗里。蒋一乎挟了块鱼肉却被她的头挡住,开口说她:「你是饭桶吗?不会挟菜吃。」 她微微抬起头,他便把肉放进她碗里,又起身挟了远处的小炒给她:「将就吃一点。」龙王注重养生,口味清淡得很,只要和他同桌都得迁就他,整桌连点红色都看不见。 孙淼只是喜欢吃重味,又不是只能吃重味,没得挑的时候她是最随和的了,不挑食也没有食物过敏。但和陌生人一起吃饭总是放不开怀,拉他坐下:「够了够了。」 他点点头又问:「喝汤吗?」 她瞄了一眼桌上的冬瓜鸭肉汤,把手边的空碗递给他:「要冬瓜,不要肉。」 蒋一乎没空喝酒,虫子就来撩孙淼。明明他才是要离职的人,男人们却一个个来跟她敬酒,颇是应接不暇,还是来者不拒都喝了。龙王看蒋一乎前头呵护备至照顾她吃饭,喝酒反而半点都不替她挡,看不透两人相处模式,开口问他:「见过家长了吗?日子定什么时候啊?」 两人都愣了愣,气氛突然安静,还是虫子先打圆场,嘻嘻搭着蒋一乎的肩:「他们才谈多久啊?你太急了。」 「噢,我还以为是有下文他才不干的。」龙王无所谓地耸膊,又举筷挟菜吃。蒋一乎滞后发现自己刚才的愕然有点不妥,怕孙淼误以为他不想认真谈下去,还想和她解释,但她转个头又跟飞鱼猜起拳来,半点不在意的样子,准备说的话反而哽在喉头,不上不下的。 奶奶以前见过她,讚她乖巧有礼貌。他其实也是有见过她家长的啊,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虽然是没有说过话。孙淼从小就是大人们喜欢的那类孩子,听话又懂事,没有反逆期一样,而他大概是让整个少年都在反逆期,一周要去见几次训导主任的那种。养出孙淼这种孩子的父母,会不会不喜欢他呢? 孙淼不会猜拳,跟着他们教的赢了两盘,笑得天花乱坠。 是他庸人自扰,以后就是新开始了,总能变得更好的。 31我先試試自己綠自己的感覺(簡) 蒋一乎向台下鞠躬后把正要离开的孙淼扛回了后台,直接把她带到更衣室里,忍不住亲了两口还迷糊的她,抵着她的额问:「阳不阳光?学不学长?」 刚刚在他肩上脚不着地脸朝下的,经过外面待机室时男人们狼吼般欢呼,像把他们送入洞房一样,哄得她脸都红了,对他的张扬很是难堪,又挡不住心脏乱跳的节奏,推了推他光裸的上身:「你这种学长会把学妹吓跑。」 「没有啊,我的学妹没跑。」他揪拉她挂在胸前的肩带,心情好地笑出虎牙:「还拐来个准人妻。」 她一听才想起自己还名不正言不顺地戴着那条带子,慌张地要除下来,被他一手按住:「等等,我先试试自己绿自己的感觉。」说罢勾弄她的舌头细细啜吻。 丽莎给她买了一条黑色连衣裙,长度只到大腿中间,不规则裙摆还并了蕾丝,走动时份外若隐若现。还有胸前的V领,高调展露锁骨和乳沟。 她从不是什么冰肌雪肤,粉底都不能选亮白色,艳重的颜色只会衬得肤色暗黄,尤其是站在蒋一乎这个正宗小白脸身边,就像上天忘了帮她开灯一样。所以她总是穿着宽松朴素的衣服遮掩大范围的皮肤,尽量向日系森系那方向靠。 蒋一乎才不管她是黄皮黑皮,对于她今日小性感的衣着十分满意,比起学生一样的打扮更有人妻味,嘴痒想咬一咬,又怕在她肌肤上留痕,只好在她颈窝处乱蹭,头发刺得她一缩:「你未婚夫知道你穿这样来找男人跳贴身舞吗?奶子都快掉出来了。」 「哪有。」明明只是浅浅露一点沟而已。他在台上的亢奋感还不散,转化成情欲,轻易探入裙摆摸到贴身打底裤:「我看看有没有被我迷湿了。」 她夹紧腿不让他摸,直摇头说没有,但他挺腰撞了撞,故作无辜:「但是我都硬了。」 她挡开男人不正经的手,嫌弃他满身热烘烘的汗水:「不行,不能在这里。」 更衣室的门被敲了敲,传来飞鱼的调笑:「别搞太久啊,大家等你们吃饭呢。」紧接着是一群男人的哄堂大笑。孙淼更不乐意跟他在这里纠缠了,打开门就看到门外聚集本来等着听墙角的男人,把肩带扯下来扔给最近的飞鱼,逃也似的出去了。 飞鱼跟里面的蒋一乎对视,眼光移到他腿间,挑眉道:「有点太快了啊。」 要不是他们乱起哄还能温存一会,他不耐烦地挥散他们。 龙巢讲究好聚好散,这一行做不得长久,年纪大了不说走样,要长期维持身材和在台上的精力也很困难。龙王一年不知送走多少男人,有的向上攀了,更多往下坠的。像蒋一乎这样未找到下家就主动离开的却是很少,就算以他的资质,在别的地方也很难再有收入媲美这里的工作,他当初也是因为如此留下来的。 就算他原则多多,算得上是龙王带过最麻烦的一个,耐不过他赚得多,龙王对他要走还是很不舍得的,挽留过两句,他却说自己非走不可。 直到他前来自己掏钱预订了单身派对,龙王吓到,原来他要结婚所以不干的。他知道他在谈恋爱,也分明见过那女孩,却怎么努力都想不起她的样子。 送别的宵夜桌上他再次见到那个女孩,忽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不起她。就算她是桌上唯一一个女人,还是难以叫人一眼看见,尤其是坐在蒋一乎身边,所有人都会先往那男人身上瞄。 她用心挑过衣服,却不伦不类披着件男装外套,把身上唯一的优点都遮住了。在这类场合而言,她的妆容略嫌寡淡,是最安全的选择,但显得她更加不出彩。 龙王不住地打量她,举止食相倒是教养甚好。他想,这应该是哪门大富人家的女儿,家境多雄厚才能追得到蒋一乎。这小子几年来一副柳下惠的样子,原来是在等大户入手,紧接着顺势就辞职去做小白脸了。 怪不得对她这般殷勤。 孙淼被坐在圆桌另一端的龙王瞅得不甚自在,低头扒饭,快把头都埋进碗里。蒋一乎挟了块鱼肉却被她的头挡住,开口说她:「你是饭桶吗?不会挟菜吃。」 她微微抬起头,他便把肉放进她碗里,又起身挟了远处的小炒给她:「将就吃一点。」龙王注重养生,口味清淡得很,只要和他同桌都得迁就他,整桌连点红色都看不见。 孙淼只是喜欢吃重味,又不是只能吃重味,没得挑的时候她是最随和的了,不挑食也没有食物过敏。但和陌生人一起吃饭总是放不开怀,拉他坐下:「够了够了。」 他点点头又问:「喝汤吗?」 她瞄了一眼桌上的冬瓜鸭肉汤,把手边的空碗递给他:「要冬瓜,不要肉。」 蒋一乎没空喝酒,虫子就来撩孙淼。明明他才是要离职的人,男人们却一个个来跟她敬酒,颇是应接不暇,还是来者不拒都喝了。龙王看蒋一乎前头呵护备至照顾她吃饭,喝酒反而半点都不替她挡,看不透两人相处模式,开口问他:「见过家长了吗?日子定什么时候啊?」 两人都愣了愣,气氛突然安静,还是虫子先打圆场,嘻嘻搭着蒋一乎的肩:「他们才谈多久啊?你太急了。」 「噢,我还以为是有下文他才不干的。」龙王无所谓地耸膊,又举筷挟菜吃。蒋一乎滞后发现自己刚才的愕然有点不妥,怕孙淼误以为他不想认真谈下去,还想和她解释,但她转个头又跟飞鱼猜起拳来,半点不在意的样子,准备说的话反而哽在喉头,不上不下的。 奶奶以前见过她,讚她乖巧有礼貌。他其实也是有见过她家长的啊,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虽然是没有说过话。孙淼从小就是大人们喜欢的那类孩子,听话又懂事,没有反逆期一样,而他大概是让整个少年都在反逆期,一周要去见几次训导主任的那种。养出孙淼这种孩子的父母,会不会不喜欢他呢? 孙淼不会猜拳,跟着他们教的赢了两盘,笑得天花乱坠。 是他庸人自扰,以后就是新开始了,总能变得更好的。 32你就是你啊(H) 经梁文滔的介绍,孙淼从零开始学翻译,电影的翻译牵涉大量俚语和当地时事人物,尤其喜剧最难翻。梁文滔大学时曾做过一两部翻译的兼职,建议她先从有大量文本参考的歷史剧开始,出来的结果对方也颇满意,先批了一个短篇动画给她试试。 因为是熟人介绍,连练手的作品也有薪金,孙淼最后一日特意买了些茶叶做礼物感谢梁文滔。 虽然是对她而言脱离安全区的全新领域,但一个人做事,不用应对人事关係,工作时间自由不必加班收入,算起来还比在一台高一点,是最好不过的工作了。 蒋一乎也忙,电影剧本还未定,但大纲出来了,他就着大纲重新编了两首歌,脑海里还有些想法,动手把以前写的曲子拿出来填词。 现在两个人若是在一起,就各佔一个位置,蒋一乎插着耳机做编曲,孙淼抱着字典练听翻,颇有点高中时上自习时候的影子。 蒋一乎会把耳机线藏入外套中,沿着长袖拿出来,上课时一手左手托头其实是在听歌,右上动笔不停写的是歌词。孙淼则真的是在学习 ,还会分神帮他打掩护,在老师来的时候戳他大腿,有一次忘了手上还拿着笔,用笔尖戳得他嗷嗷叫,弹起来手机就啪噠跌地上。他不仅被臭骂一顿,裤子上还留着一条显眼的蓝色笔痕。她不内疚之馀,没良心地趴在桌子上笑得一耸一耸,蒋一乎气了一下午没跟她说话。 现在她姿势不良地窝在他的床上看电脑,随着时间不知不觉渐渐躺平,仅垫着枕头仰头来,下巴挤出一层肉,他捏了捏,被她瞪了一眼,他劝说:「累就睡一会,别在这边练双下巴。」 她一大早就陪他出去溜狗,吃完午饭饭气攻心,打不起精神来,按停了电脑的影片,把耳机摘下来,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滚不到一圈,脸朝下伸展四肢,罢了侧过头看他:「我肩膀痛。」 「就你这坐姿,肩膀没有离家出走就算不错了。」她摊着见他没有要过来帮她按的意思,又滚回床边撑起身看他的电脑。 他移着滑鼠点出点进在找一隻很久前的录下的小样,只记得大概旋律,忘了当时起的什么名,小半小时什么都没做,就顾着把档案一个个开来看看。孙淼好奇地指向屏幕的一个文件夹问:「什么是你啊?」 硬盘里有个命名为「你」的文件夹,蒋一乎瞄她一眼,快速地滚走:「你就是你啊。」 她又不是文盲,他这般无意义的解释即多半都是些儿童不宜的玩意,表示理解地点头:「好好好,我懂。」 虽然她不太明白把歌和迷片放一起是什么操作,劝他说:「不好好整理硬盘,名字又乱起,怪不得找不到。」 他乾脆把屏幕熄了休息,认命帮她按揉肩颈,比平时更用力,她缩着叫痛,就不再去钉着他的文件夹追究了。 「我拿点精油帮你按一下吧。」运动后最好是按摩放松一下,他从以前就习惯练完舞按一下腿才睡。孙淼点头,向他挤眉弄眼:「帅哥,波推多少钱?」 他拍拍了她翘起来的屁股:「免费送你半小时。」 他帮她束起散乱的头发,把宽大的衣领拉至肩下,精油一打开却是浓浓的薑味,孙淼始料未及,爬起来用身心拒绝:「大哥,你是把我当鱼醃吗?」别人的按摩油都是放松精神的花香果香,怎么他就用这种刺鼻的。 「薑活血,你懂什么,躺好。」他扯着她的脚让她趴回来:「帮你按还嫌东嫌西。」 他在手上搓热了才敷上她的肩,轻轻一推油分就渗入被空调吹得乾燥的皮肤,配合他的手温辣辣地发着烫。 手下紧张的肌肉紓缓了些,他又把力度带到手臂,内侧半点肌肉没有,五指陷入嫩肉中,懒懒的不回弹。 她开口感叹满是鼻音:「好舒服。」 他哼笑了一声,把衣服推到肩上,沿着背部的肩胛骨往下揉到腰窝,轻易捏到一手柔软。她的背隐约有些斑点,后腰中心处长着一个小坑,相比周边皮肤分外白晢:「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腰鼓被他钳制住,她乾脆把头埋在枕头里装听不到。他顺着腰线重新滑动至腋下,在她因趴姿而压平外洩的春光浑圆边缘上下搓揉,她用手臂夹住他的手掌:「你的肩膀长在这里吗?」 因着油滑他毫不废力从夹缝中抽出来,把她的手摆至枕头旁,再回来还是流连在胸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揉小一点,肩膀负担没那么重。」 变本加厉推向底去,兜住浑圆抚按又迅速离开。来来回回她觉胸前觉得沉甸甸的,闻久了薑味也颇怡人,浑身血液加速流动,愜意随着心脏跳动游遍全身,暖得昏昏欲睡。 他不知什么时候凑上来,吻过她侧仰的下巴线条。裸背直接感受到另一具光滑的身躯,他的双臂撑在她头侧,睁开眼与近在咫尺的俊顏对望,这张脸无论看几次都叫人心情愉悦,他顺势压下了一点,声音魅惑:「小姐,这边帮你波推。」毫不柔软的男性身体沾满精油,滑溜曖昧地紧贴磨擦,硬豆似有还无地刮过,趁机把掛在她颈间皱得不成样的上衣脱去,本来就因按摩而发热的身体被烫出了细汗。鼻腔的热气都呼在她的耳朵中,伸舌逗弄变红的耳垂。 她嘟嘴想亲他,他却移开了头:「客人,这样要加钱,免费套餐不包上嘴的。」 「加加加。」她被撩得焦急,语毕如愿以偿吻到了男人的薄唇,他浅尝輒止,掂了两下就抽身问:「加多少?全套吗?」 他真把自己当卖肉的一样和她讲价,孙淼故意摇头说:「把我弄舒服就好,不用进去的。」 他明显僵了僵,愤愤咬她的耳朵:「没有这个套餐。」 她嘻嘻笑着翻身,伸指在他胸膛前打圈:「可是我没有钱,我都失业了,好惨的。」 「先记账上,下次再算。」她的胸脯锁骨油油亮亮不好下嘴,只能啃她的唇一解牙痒。悄悄褪了她的裤子,把手中的油腻都蹭到臀腿上,擦乾了才探到腿心,水意漫然,探了一指进去,她轻轻挣扎:「好像有点辣。」 他闻言抽出来搓搓指尖,分不清是她的水液还是精油:「难受吗?我先去洗手。」 「你试试看。」她拉他回来,拿过按摩油挤在手中往他下身抹,两下就把他按得高挺,温温热热的像已经被小穴包裹一样,但还有些别样的刺激感:「真的辣辣的。」但不太难受,一种钝针细细扫过的感觉,他握着她的手套弄,手温配合下渐渐沸热。 他把她抱坐到身前,勾开并拢的腿,抚着穴口挤入两指,手心磨着硬起的粉豆,她自动自觉继续爱抚他的热柱,彼此使出浑身解数让对方舒服:「我帮你弄了,收便宜一点。」 「考虑看看。」马眼兴奋地流着前液,重新将她摆成趴姿,掰开臀瓣埋了大半进去,低头和她接吻,把她的闷哼都吃在嘴里。 她小穴里涂上按摩油,格外火热,他隔着一层薄胶仍能感觉到她的润滑,一出一入轻松无比,密集地钉着柔软的花心撞上十多下,水油相斥滋滋直响。 窄浅的内壁猛烈收缩,他停下抽插,放开她的嘴巴,直起身就见她忍不住扭身前后含弄肉棒,可怜的阴唇被撑得最大,捣弄成奶白色的液体沿着边缘渗出。 她强撑起身体主动了几分鐘已累得不行,乏力又再次摊回床上。他骑在她身上一样,由上而下插磨,臀肉被撞出波纹,每一下都因下降的重力入地深处,又因她双腿合併而更为紧緻。 她咬着枕头,今日被忽视的乳尖无耻地扯着床单,磨得又痒又痒。 他托起她的腰鼓发力,情不自禁舔上突出的蝴蝶骨,一嘴的苦涩味,又把那味道喂给她,不容拒绝加速摆腰。嘴中的苦,胸前的痒和腿心的爽快,混合的五感使她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卖力地吸啜伸到自己口里的舌头,迷迷糊糊被撞上了高潮。 再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被子盖得好好的,颈椎移动轻松不少。 视线范围找不到蒋一乎也没有雪雪,两个房间的门都被关得严实。她靠近他房门,隐约听到他的歌声,来来回回唱的都是同一句,应该是在录音。歌声很淡,听不真切,无法分辨唱得好不好。 家里不是录音室,要录出乾净的声音得把门窗都关上,熄掉噪音太大老空调,风扇更是万万不可,雪雪理所当然地被关在铺了吸音板的镜房里,他怕热醒她所以把她搬出来了。 孙淼不敢随便开门,侧坐在地面,把头靠在门板上,听他的声音从门缝间渗出来。 蒋一乎总算初步弄好了一首歌,电邮给杜导请他试听。房间里空调的馀冷早已耗光,靠着门缝透入一点点客厅的凉,还是热出一身汗。天色已昏黄,外边没有动静,想着孙淼怎么这般能睡,打开房间便见她缩成球一样滚到他脚下,对他开门始料未及。 「你在这里干嘛?」 她抱着膝倚在门边,他往内开门就顺势倒下去,对他看奇葩的眼神笑了笑:「等你啊。」 他不知怎么内心一暖,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傻瓜。」 ---- 此为自动定时更新,码字的出去浪了,本周末没有加更~ 32你就是你啊(H、簡) 经梁文滔的介绍,孙淼从零开始学翻译,电影的翻译牵涉大量俚语和当地时事人物,尤其喜剧最难翻。梁文滔大学时曾做过一两部翻译的兼职,建议她先从有大量文本参考的历史剧开始,出来的结果对方也颇满意,先批了一个短篇动划给她试试。 因为是熟人介绍,连练手的作品也有薪金,孙淼最后一日特意买了些茶叶做礼物感谢梁文滔。 虽然是对她而言脱离安全区的全新领域,但一个人做事,不用应对人事关系,工作时间自由不必加班收入,算起来还比在一台高一点,是最好不过的工作了。 蒋一乎也忙,电影剧本还未定,但大纲出来了,他就着大纲重新编了两首歌,脑海里还有些想法,动手把以前写的曲子拿出来填词。 现在两个人若是在一起,就各佔一个位置,蒋一乎插着耳机做编曲,孙淼抱着字典练听翻,颇有点高中时上自习时候的影子。 蒋一乎会把耳机线藏入外套中,沿着长袖拿出来,上课时一手左手托头其实是在听歌,右上动笔不停写的是歌词。孙淼则真的是在学习 ,还会分神帮他打掩护,在老师来的时候戳他大腿,有一次忘了手上还拿着笔,用笔尖戳得他嗷嗷叫,弹起来手机就啪哒跌地上。他不仅被臭骂一顿,裤子上还留着一条显眼的蓝色笔痕。她不内疚之馀,没良心地趴在桌子上笑得一耸一耸,蒋一乎气了一下午没跟她说话。 现在她姿势不良地窝在他的床上看电脑,随着时间不知不觉渐渐躺平,仅垫着枕头仰头来,下巴挤出一层肉,他捏了捏,被她瞪了一眼,他劝说:「累就睡一会,别在这边练双下巴。」 她一大早就陪他出去溜狗,吃完午饭饭气攻心,打不起精神来,按停了电脑的影片,把耳机摘下来,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滚不到一圈,脸朝下伸展四肢,罢了侧过头看他:「我肩膀痛。」 「就你这坐姿,肩膀没有离家出走就算不错了。」她摊着见他没有要过来帮她按的意思,又滚回床边撑起身看他的电脑。 他移着鼠标点出点进在找一只很久前的录下的小样,只记得大概旋律,忘了当时起的什么名,小半小时什么都没做,就顾着把档案一个个开来看看。孙淼好奇地指向屏幕的一个文件夹问:「什么是你啊?」 硬盘里有个命名为「你」的文件夹,蒋一乎瞄她一眼,快速地滚走:「你就是你啊。」 她又不是文盲,他这般无意义的解释即多半都是些儿童不宜的玩意,表示理解地点头:「好好好,我懂。」 虽然她不太明白把歌和迷片放一起是什么操作,劝他说:「不好好整理硬盘,名字又乱起,怪不得找不到。」 他干脆把屏幕熄了休息,认命帮她按揉肩颈,比平时更用力,她缩着叫痛,就不再去钉着他的文件夹追究了。 「我拿点精油帮你按一下吧。」运动后最好是按摩放松一下,他从以前就习惯练完舞按一下腿才睡。孙淼点头,向他挤眉弄眼:「帅哥,波推多少钱?」 他拍拍了她翘起来的屁股:「免费送你半小时。」 他帮她束起散乱的头发,把宽大的衣领拉至肩下,精油一打开却是浓浓的薑味,孙淼始料未及,爬起来用身心拒绝:「大哥,你是把我当鱼醃吗?」别人的按摩油都是放松精神的花香果香,怎么他就用这种刺鼻的。 「薑活血,你懂什么,躺好。」他扯着她的脚让她趴回来:「帮你按还嫌东嫌西。」 他在手上搓热了才敷上她的肩,轻轻一推油分就渗入被空调吹得干燥的皮肤,配合他的手温辣辣地发着烫。 手下紧张的肌肉纾缓了些,他又把力度带到手臂,内侧半点肌肉没有,五指陷入嫩肉中,懒懒的不回弹。 她开口感叹满是鼻音:「好舒服。」 他哼笑了一声,把衣服推到肩上,沿着背部的肩胛骨往下揉到腰窝,轻易捏到一手柔软。她的背隐约有些斑点,后腰中心处长着一个小坑,相比周边皮肤分外白晢:「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腰鼓被他钳制住,她干脆把头埋在枕头里装听不到。他顺着腰线重新滑动至腋下,在她因趴姿而压平外洩的春光浑圆边缘上下搓揉,她用手臂夹住他的手掌:「你的肩膀长在这里吗?」 因着油滑他毫不废力从夹缝中抽出来,把她的手摆至枕头旁,再回来还是流连在胸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揉小一点,肩膀负担没那么重。」 变本加厉推向底去,兜住浑圆抚按又迅速离开。来来回回她觉胸前觉得沉甸甸的,闻久了薑味也颇怡人,浑身血液加速流动,惬意随着心脏跳动游遍全身,暖得昏昏欲睡。 他不知什么时候凑上来,吻过她侧仰的下巴线条。裸背直接感受到另一具光滑的身躯,他的双臂撑在她头侧,睁开眼与近在咫尺的俊颜对望,这张脸无论看几次都叫人心情愉悦,他顺势压下了一点,声音魅惑:「小姐,这边帮你波推。」毫不柔软的男性身体沾满精油,滑溜暧昧地紧贴磨擦,硬豆似有还无地刮过,趁机把挂在她颈间皱得不成样的上衣脱去,本来就因按摩而发热的身体被烫出了细汗。鼻腔的热气都呼在她的耳朵中,伸舌逗弄变红的耳垂。 她嘟嘴想亲他,他却移开了头:「客人,这样要加钱,免费套餐不包上嘴的。」 「加加加。」她被撩得焦急,语毕如愿以偿吻到了男人的薄唇,他浅尝辄止,掂了两下就抽身问:「加多少?全套吗?」 他真把自己当卖肉的一样和她讲价,孙淼故意摇头说:「把我弄舒服就好,不用进去的。」 他明显僵了僵,愤愤咬她的耳朵:「没有这个套餐。」 她嘻嘻笑着翻身,伸指在他胸膛前打圈:「可是我没有钱,我都失业了,好惨的。」 「先记账上,下次再算。」她的胸脯锁骨油油亮亮不好下嘴,只能啃她的唇一解牙痒。悄悄褪了她的裤子,把手中的油腻都蹭到臀腿上,擦干了才探到腿心,水意漫然,探了一指进去,她轻轻挣扎:「好像有点辣。」 他闻言抽出来搓搓指尖,分不清是她的水液还是精油:「难受吗?我先去洗手。」 「你试试看。」她拉他回来,拿过按摩油挤在手中往他下身抹,两下就把他按得高挺,温温热热的像已经被小穴包裹一样,但还有些别样的刺激感:「真的辣辣的。」但不太难受,一种钝针细细扫过的感觉,他握着她的手套弄,手温配合下渐渐沸热。 他把她抱坐到身前,勾开并拢的腿,抚着穴口挤入两指,手心磨着硬起的粉豆,她自动自觉继续爱抚他的热柱,彼此使出浑身解数让对方舒服:「我帮你弄了,收便宜一点。」 「考虑看看。」马眼兴奋地流着前液,重新将她摆成趴姿,掰开臀瓣埋了大半进去,低头和她接吻,把她的闷哼都吃在嘴里。 她小穴里涂上按摩油,格外火热,他隔着一层薄胶仍能感觉到她的润滑,一出一入轻松无比,密集地钉着柔软的花心撞上十多下,水油相斥滋滋直响。 窄浅的内壁猛烈收缩,他停下抽插,放开她的嘴巴,直起身就见她忍不住扭身前后含弄肉棒,可怜的阴唇被撑得最大,捣弄成奶白色的液体沿着边缘渗出。 她强撑起身体主动了几分钟已累得不行,乏力又再次摊回床上。他骑在她身上一样,由上而下插磨,臀肉被撞出波纹,每一下都因下降的重力入地深处,又因她双腿合并而更为紧致。 她咬着枕头,今日被忽视的乳尖无耻地扯着床单,磨得又痒又痒。 他托起她的腰鼓发力,情不自禁舔上突出的蝴蝶骨,一嘴的苦涩味,又把那味道喂给她,不容拒绝加速摆腰。嘴中的苦,胸前的痒和腿心的爽快,混合的五感使她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卖力地吸啜伸到自己口里的舌头,迷迷糊糊被撞上了高潮。 再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被子盖得好好的,颈椎移动轻松不少。 视线范围找不到蒋一乎也没有雪雪,两个房间的门都被关得严实。她靠近他房门,隐约听到他的歌声,来来回回唱的都是同一句,应该是在录音。歌声很淡,听不真切,无法分辨唱得好不好。 家里不是录音室,要录出干净的声音得把门窗都关上,熄掉噪音太大老空调,风扇更是万万不可,雪雪理所当然地被关在铺了吸音板的镜房里,他怕热醒她所以把她搬出来了。 孙淼不敢随便开门,侧坐在地面,把头靠在门板上,听他的声音从门缝间渗出来。 蒋一乎总算初步弄好了一首歌,电邮给杜导请他试听。房间里空调的馀冷早已耗光,靠着门缝透入一点点客厅的凉,还是热出一身汗。天色已昏黄,外边没有动静,想着孙淼怎么这般能睡,打开房间便见她缩成球一样滚到他脚下,对他开门始料未及。 「你在这里干嘛?」 她抱着膝倚在门边,他往内开门就顺势倒下去,对他看奇葩的眼神笑了笑:「等你啊。」 他不知怎么内心一暖,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傻瓜。」 ---- 此为自动定时更新,码字的出去浪了,本周末没有加更~ 33我不想理你了 杜导把他们两人请了回家吃饭,他老婆还亲手下厨,没把他们两个吓坏,孙淼要帮忙被推了出来,还是蒋一乎聪明,拿出他们买的水蜜桃主动请缨切了,然后非常自然融入打下手的工作,再出来已经谭姐前谭姐后地叫着杜导的妻子。 孙淼只见过他在老师面前桀驁不驯的模样,对他这般殷勤却是新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杜导对这对小情侣的第一印象都不好,孙淼的编剧组把他的赞助搞没了,蒋一乎约了时间见面结果人间蒸发。 他声名在外,喜欢和新人合作,新人虽然经验不足,做事的衝劲和创意却总能让作品都活起来。 但那种不顾一切往前衝的盲劲,在孙淼身上愣是一点都找不到,她是最笨的学生,别人跑去背答案,她还是从公式开始一步一步学。每说一句建议背后能要拉出参考资料支持,一点独家创意都没有,很是无趣,在年青人当中实在少有。 蒋一乎也是个奇怪人,声色顏艺条件都是上好的,偏偏说话行为总是带着不自信,对他提的所有建议都照单全收,后续改第叁、四次还是很乐意,没有一点创作人的脾气。 两个初生之犊像小老头一样瞻前顾后,颇让他觉得有趣。 蒋一乎把水蜜桃拿出来,杜导吃了一块,把新出炉的剧本递给他:「桃子很甜,不贵吧?不是说别买东西上来了。」 「不贵,在超市买的而已,孙淼还挺会挑水果的。」她翻着剧本没有应话,蒋一乎把插好水果的牙籤塞在她手中,坐在她旁边看起了内文。 虽然孙淼衷心希望他在幕前,但是歌舞片中歌曲很自然都要由演员主唱,至少要做到男二的份量才有独唱部分,蒋一乎头次见面就清楚表明自己演技不好,明示不想出镜,自然连主唱的机会也没有。 杜导用便利贴标记住了两页,分别是在起始和中间位置:「你上周发过来的两首我都听过了,我们决定放在开头第一首的群唱,中间男女主角的合唱,可能编曲和一些细项要再改,我的音乐总监会联系你的。」 歌舞片开头第一首群唱,就跟电影主题曲差不多了。孙淼摸摸白纸黑字上他的名字,骄傲悠然而生,好像看到儿子考了第一名一样。杜导问她说:「你没所谓吗?不是他唱啊。」 她哪敢作娇,连说不敢:「能用他就很好了。」 「哈哈,虽然你不想演,但是我也想你唱一个版本。」 这部电影写的是一个年轻落泊的唱作男歌手和芭蕾舞者相遇相识,互相支持最后在获得成就时分道扬鑣的故事。企划团队希望呼应电影内容,把全戏的歌都交由唱作歌手来创作,并让原作唱一个不插电的版本来作宣传。 剧本标明全部七首歌的位置和创作人,其中两个名字是已经耳熟能详的老牌歌手,基本上老中青的唱作歌手都参与在内。 「做宣传吗?」蒋一乎有点犹豫地反问。 「放心,你要跑的部分不多。现在我们构思是很简单地拍一段影片,坐着唱个现场就可以。」他话语未毕,厨房就传出摔破东西的声音,起身让两人坐着不要乱动踩到碎片,拎了扫把进厨房帮忙。 孙淼见杜导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放下剧本侧头看身边的男人:「你跟杜导说你不想演?」 她只知道那天他们见面了,不知对话内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条件不够才未能在幕前,怎料是他自己拒绝的,说话不禁带着质疑:「我之前问你说无所谓的啊。」 他当时想的幕前是跑龙套,又不是主演,面对孙淼的质问还是心虚地嚥了两下口水:「我觉得还没有准备好。」 她之前不知道他的为难,现在却不然,儘管可惜机会还是无可奈何,安慰自己说要慢慢来,却又听他说:「上次见面,我已经把我在龙巢工作过的事情告诉他了。」 「什么?」这件事孙淼可从未听闻,惊讶得提高了声量,又怕厨房里的人听到,连忙压低:「你怎么能告诉他?反正你这次就在幕后,这样子以后还有机会吗?」她就是因为这事才和萧茵起的争执,结果他轻飘飘就向杜导说了。 蒋一乎知道她是因为帮他拉关係才导致同事不满而辞职的,对具体原因一无所知,解释说:「我那时想,与其让他从第叁者口中知道,觉得我们在欺瞒事实,不如老老实实先承认。那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歷史,要是因此为他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不好。」 他说的不无道理,她双唇张张合合好一会都找不出理由反驳,不免有点自暴自弃:「我不想理你了。」拿着剧本坐到沙发另一头。 这话一出蒋一乎就愣了愣,回想自己哪里说错话,死脸赖皮跟上去,看准她在别人家逃不开,把她堵死在这个角落里:「你想想看,你那时候去找杜导,他只答应了见我,又没有敲定用我,所以你隐瞒了,就是聪明啊。但是我去见他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已经是合作关係,提早坦白对大家都好。」 她撅嘴垂眸,好像松动了一些,但还是不看他。他想起虫子以前讲过叁招求饶大法,第一步是理性讨论,第二步是低头道歉,第叁步是跪地道歉。粗着胆子牵起她的手,低头认错:「是你考虑得周全,若不是杜导明白事理,我就把机会都赶跑了。」 两人举动被倚在门边等老公捡玻璃碎的谭姐都看在眼里,欣慰地向杜导表示:「我听你之前说的,还以为是女追男的故事,看上去不像嘛。」 杜导蹲在地上看不到外面,让妻子转播给他听。自己都当了多少年妈了,偷看别人谈恋爱还是津津有味:「壁咚了壁咚了!」 从厨房看出去,只看到蒋一乎的背影,她探了探身,见一双属于女孩的手搭上背影的肩膊,缓缓环住他的后颈。 杜导清理乾净地面后也凑过来看了一会,见两人难离难捨,自己也不好出来,故意放声说了话:「终于清完了,你下次小心点。」 客厅里的两人才急急赶赶分开,还欲盖弥彰坐得远远的,像在学校早恋偷偷摸摸躲老师一样。 杜导的妻子谭姐以前出道做过歌手,浮浮沉沉了两年,断然转轨去做经纪人,如今已经是经纪人公司的合伙人,但是公司小,很多事还是得亲力亲为,难得亲手下厨都是按着食谱做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煮着煮着接了个电话差点把菜烧焦了,还是蒋一乎闻到燶味主动去帮助,本来讲着剧本又被打断了。 杜导难堪地向孙淼笑笑:「说是要招待你们,反而让你们忙活了。」 孙淼连连摆手说不是。 他知道孙淼离职了,问起她找工作的事情,提议说:「我有个策划职位,你有兴趣来试试看吗?」 电影策划主要处理前期作品挖掘和后面的改本版权融资事宜,比起创作更多是行政工作,他觉得孙淼挺合适的,想她才辞职应该还在找下家,不料她却拒绝:「谢谢你的好意。滔哥之前帮我介绍过了,现在刚刚定下来。」 「阿滔?」他挑挑眉,问了详情才开口:「那他不就从你上司变成你老闆?」 她动作顿了顿,眨眨眼睛显然一脸不知情。 「这公司不大,是他朋友开的嘛,他也有股份,不就是你老闆吗?可能是怕你拒绝才不告诉你吧。」 梁文滔只是把卡片给她,再把她介绍给那位朋友,又给她推荐了几本翻译参考书,中间的面试和会谈从没有出面,没有提及过是他自己的公司。 孙淼不知道怎地觉得隔应,他早些时候还答应帮她在交稿前先看一次,现在她突然就不想拜託他了,如果他是怕她不好意思,倒真是猜中了她的心思。 33我不想理你了(簡) 杜导把他们两人请了回家吃饭,他老婆还亲手下厨,没把他们两个吓坏,孙淼要帮忙被推了出来,还是蒋一乎聪明,拿出他们买的水蜜桃主动请缨切了,然后非常自然融入打下手的工作,再出来已经谭姐前谭姐后地叫着杜导的妻子。 孙淼只见过他在老师面前桀骜不驯的模样,对他这般殷勤却是新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杜导对这对小情侣的第一印象都不好,孙淼的编剧组把他的赞助搞没了,蒋一乎约了时间见面结果人间蒸发。 他声名在外,喜欢和新人合作,新人虽然经验不足,做事的冲劲和创意却总能让作品都活起来。 但那种不顾一切往前冲的盲劲,在孙淼身上愣是一点都找不到,她是最笨的学生,别人跑去背答案,她还是从公式开始一步一步学。每说一句建议背后能要拉出参考资料支持,一点独家创意都没有,很是无趣,在年青人当中实在少有。 蒋一乎也是个奇怪人,声色颜艺条件都是上好的,偏偏说话行为总是带着不自信,对他提的所有建议都照单全收,后续改第叁、四次还是很乐意,没有一点创作人的脾气。 两个初生之犊像小老头一样瞻前顾后,颇让他觉得有趣。 蒋一乎把水蜜桃拿出来,杜导吃了一块,把新出炉的剧本递给他:「桃子很甜,不贵吧?不是说别买东西上来了。」 「不贵,在超市买的而已,孙淼还挺会挑水果的。」她翻着剧本没有应话,蒋一乎把插好水果的牙籤塞在她手中,坐在她旁边看起了内文。 虽然孙淼衷心希望他在幕前,但是歌舞片中歌曲很自然都要由演员主唱,至少要做到男二的份量才有独唱部分,蒋一乎头次见面就清楚表明自己演技不好,明示不想出镜,自然连主唱的机会也没有。 杜导用便利贴标记住了两页,分别是在起始和中间位置:「你上周发过来的两首我都听过了,我们决定放在开头第一首的群唱,中间男女主角的合唱,可能编曲和一些细项要再改,我的音乐总监会联系你的。」 歌舞片开头第一首群唱,就跟电影主题曲差不多了。孙淼摸摸白纸黑字上他的名字,骄傲悠然而生,好像看到儿子考了第一名一样。杜导问她说:「你没所谓吗?不是他唱啊。」 她哪敢作娇,连说不敢:「能用他就很好了。」 「哈哈,虽然你不想演,但是我也想你唱一个版本。」 这部电影写的是一个年轻落泊的唱作男歌手和芭蕾舞者相遇相识,互相支持最后在获得成就时分道扬镳的故事。企划团队希望呼应电影内容,把全戏的歌都交由唱作歌手来创作,并让原作唱一个不插电的版本来作宣传。 剧本标明全部七首歌的位置和创作人,其中两个名字是已经耳熟能详的老牌歌手,基本上老中青的唱作歌手都参与在内。 「做宣传吗?」蒋一乎有点犹豫地反问。 「放心,你要跑的部分不多。现在我们构思是很简单地拍一段影片,坐着唱个现场就可以。」他话语未毕,厨房就传出摔破东西的声音,起身让两人坐着不要乱动踩到碎片,拎了扫把进厨房帮忙。 孙淼见杜导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放下剧本侧头看身边的男人:「你跟杜导说你不想演?」 她只知道那天他们见面了,不知对话内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条件不够才未能在幕前,怎料是他自己拒绝的,说话不禁带着质疑:「我之前问你说无所谓的啊。」 他当时想的幕前是跑龙套,又不是主演,面对孙淼的质问还是心虚地咽了两下口水:「我觉得还没有准备好。」 她之前不知道他的为难,现在却不然,尽管可惜机会还是无可奈何,安慰自己说要慢慢来,却又听他说:「上次见面,我已经把我在龙巢工作过的事情告诉他了。」 「什么?」这件事孙淼可从未听闻,惊讶得提高了声量,又怕厨房里的人听到,连忙压低:「你怎么能告诉他?反正你这次就在幕后,这样子以后还有机会吗?」她就是因为这事才和萧茵起的争执,结果他轻飘飘就向杜导说了。 蒋一乎知道她是因为帮他拉关系才导致同事不满而辞职的,对具体原因一无所知,解释说:「我那时想,与其让他从第叁者口中知道,觉得我们在欺瞒事实,不如老老实实先承认。那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历史,要是因此为他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不好。」 他说的不无道理,她双唇张张合合好一会都找不出理由反驳,不免有点自暴自弃:「我不想理你了。」拿着剧本坐到沙发另一头。 这话一出蒋一乎就愣了愣,回想自己哪里说错话,死脸赖皮跟上去,看准她在别人家逃不开,把她堵死在这个角落里:「你想想看,你那时候去找杜导,他只答应了见我,又没有敲定用我,所以你隐瞒了,就是聪明啊。但是我去见他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已经是合作关系,提早坦白对大家都好。」 她撅嘴垂眸,好像松动了一些,但还是不看他。他想起虫子以前讲过叁招求饶大法,第一步是理性讨论,第二步是低头道歉,第叁步是跪地道歉。粗着胆子牵起她的手,低头认错:「是你考虑得周全,若不是杜导明白事理,我就把机会都赶跑了。」 两人举动被倚在门边等老公捡玻璃碎的谭姐都看在眼里,欣慰地向杜导表示:「我听你之前说的,还以为是女追男的故事,看上去不像嘛。」 杜导蹲在地上看不到外面,让妻子转播给他听。自己都当了多少年妈了,偷看别人谈恋爱还是津津有味:「壁咚了壁咚了!」 从厨房看出去,只看到蒋一乎的背影,她探了探身,见一双属于女孩的手搭上背影的肩膊,缓缓环住他的后颈。 杜导清理干净地面后也凑过来看了一会,见两人难离难舍,自己也不好出来,故意放声说了话:「终于清完了,你下次小心点。」 客厅里的两人才急急赶赶分开,还欲盖弥彰坐得远远的,像在学校早恋偷偷摸摸躲老师一样。 杜导的妻子谭姐以前出道做过歌手,浮浮沉沉了两年,断然转轨去做经纪人,如今已经是经纪人公司的合伙人,但是公司小,很多事还是得亲力亲为,难得亲手下厨都是按着食谱做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煮着煮着接了个电话差点把菜烧焦了,还是蒋一乎闻到燶味主动去帮助,本来讲着剧本又被打断了。 杜导难堪地向孙淼笑笑:「说是要招待你们,反而让你们忙活了。」 孙淼连连摆手说不是。 他知道孙淼离职了,问起她找工作的事情,提议说:「我有个策划职位,你有兴趣来试试看吗?」 电影策划主要处理前期作品挖掘和后面的改本版权融资事宜,比起创作更多是行政工作,他觉得孙淼挺合适的,想她才辞职应该还在找下家,不料她却拒绝:「谢谢你的好意。滔哥之前帮我介绍过了,现在刚刚定下来。」 「阿滔?」他挑挑眉,问了详情才开口:「那他不就从你上司变成你老板?」 她动作顿了顿,眨眨眼睛显然一脸不知情。 「这公司不大,是他朋友开的嘛,他也有股份,不就是你老板吗?可能是怕你拒绝才不告诉你吧。」 梁文滔只是把卡片给她,再把她介绍给那位朋友,又给她推荐了几本翻译参考书,中间的面试和会谈从没有出面,没有提及过是他自己的公司。 孙淼不知道怎地觉得隔应,他早些时候还答应帮她在交稿前先看一次,现在她突然就不想拜讬他了,如果他是怕她不好意思,倒真是猜中了她的心思。 34我是烏龜型選手 自从知道要亲自唱之后蒋一乎就把烟戒了,他烟癮不重,进龙巢前那段日子才开始吸着解忧。他其实也不喜欢烟味,但从现实中抽离的吐云驾雾,总能让他忽视那种呛鼻的苦和涩。 虽然孙淼除了在意他牙上有没有烟跡,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味道,但她有鼻炎,他开始时躲着她吸,后来烦了,烟癮起了就喝水,她买了些蜜糖放家里,让他有事无事泡点去喝,现在乾脆把家里剩的几包烟都送虫子。 像梦想成真一样,在专业的工作室录音,用着最新的音响录音设备,试用一直想换苦于无钱的混音器,和经验老到的製作人合作,互相明白对方的想法,手指一动就改出样本,又再激烈讨论,为了一小节鼓点而争辩一个下午,如鱼得水,在他想在的地方,做他想做的事。 和工作室其他人聊得开了,他们开始找他参与其他计划的作品,按他所说的:「有版权费,就有动力」,不管叁七廿一,通通接下来做。 孙淼也忙,跟在一个前辈之下翻一部荷里活系列作,虽然是打打下手,又是在家工作,还是忙得焦头烂额。现在两个人都日夜颠倒,他是因为凌晨比较有灵感,她则是迁就人在海外有时差的前辈,都活成了美国时间。 这半个月聚少离多,每天他都准时来个电话,很多时候彼此通着话,却都没有言语地各自各忙碌,她翻书和打字的悉悉碎碎声,他来来回回放着半成品调整。通常都是孙淼先投降,话语中满满的疲倦:「我先睡了,太晚了。」 她让他也去休息,而他总是敷衍地嗯两声,不肯掛电话,等她狠心掛断。 她推开蒋一乎工作室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她上午把预定的稿子写好,今晚和丽莎见面,一起逛街吃饭。自上次他闹失踪后,丽莎更不喜欢他了,开口必定嫌弃他不靠谱,任孙淼怎么解释都没用,小心翼翼不敢提起他。临别时丽莎有老公来接,说要顺便载她,她也不敢坦白要去看蒋一乎,耍手摇头说自己还有事便逃了。 他趴在电脑前面,桌上满满的是写过画过的纸,还有些被揉成一团的纸团被扔在地。 她把买来的宵夜放在一边的茶几上,走近弯腰将飘落的纸都好好叠回桌面。忍不住细看他的睡顏,眼底阴影浓重,但皮肤还是光滑细緻,没有半点悴憔,心中感叹上天真是不公平。 他听到动静,畏光地睁眼,定了两秒神,把她拉近,头贴上她平坦的小腹蹭了蹭哑着声道:「怎么来了?」 「没有啊,是你太想我所以作梦而已。」 他抬起头,见她穿着工人服束着丸子头,份外减龄,下巴还长了粒大红痘,像个青春期少女一样,笑声从鼻里哼出:「你在我梦里绝对不是这样的。」他梦得她够多了,怎可能分不出真假,站起来亲了那张几日没有碰过的嘴,自说自话:「我也想你了。」 像孙淼先开口说想念他一样,她没他赖皮,推开他去把食物摆出来。他滚着办公椅过来,见她陆陆续续摆了大半桌,从头盘凉拌,主粮艇仔粥,饮料果汁到甜品都有,惊讶道:「你不是刚出去吃过,怎么还饿死鬼的样子?」 「我以为会有其他人在,就多买一点了。」 平时这个时候的工作室大家都刚开始开工,但昨日有个计划告一段落了,显得有些冷清。他帮忙打开饭盒,边说:「隔壁房还有人,我拿过去好了。」 她却不解风情地反问:「不用啊,叫他们来这边吃就好了。」 蒋一乎抓了一把即弃餐具,瞪了她一眼没有回应,挑了几盒请隔壁的同事吃。回来时她正把一大碗粥分到另一个小碗中,夹了一筷子凉拌捞着吃,这样吃粥的人他只见过她一个。她摆好餐具招呼他来吃:「凉拌我叫了小辣的,你试试看。」 「小辣你这样捞着吃还有味道吗?」他用筷子尖沾了点汁舔舔,还是有点辣的,但是他吃得了的程度。 孙淼是觉得淡了,扬扬下巴给他看上面的痘痘:「最近熬夜多都上火了,不能吃太辣。」 他推开她的脸:「叫你喝凉茶不喝,给我看有什么用。」 他喝了两口热腾腾的粥,起身走到工作桌前,弯腰捣弄电脑,音响外放出最近孙淼一直单曲循环着的节奏,但开口的歌声却是女声,回来坐在她旁边一起听。她放下碗,仰着脸好像这样才听得真切,曲子比她手机里的版本完成度高多了,配合女主唱的调子再提高一点,听起来更加欢快活泼。 「这就是女主角吗?声音挺可爱的。」 「这几天还约了其他演员还有和声过来,大概下周就完成了。」 她奖励地给他喂了口红豆沙,笑出一边酒窝:「辛苦你了。」 红豆沙又甜又暖的,他受落地吞了:「下个月开镜拜神,杜导想我也去,你能陪我吗?」开镜拜神是全剧上下都要到的日子,自然有不少传媒到场,像蒋一乎这样参与度不高的人是可有可无的,但既然杜导开口了,也不好推却:「到时候另外几个作曲人也会在,我不能不去。」 「好啊,宝宝第一天上幼儿园总要妈咪陪着。」蒋一乎怒目而视,孙淼装作没有看见,拿出手机在行事历标上了日期,刚好收到不知道谁发的短信。他见她点开后对着屏幕愣了一会,长长呼了口气,再抬头脸颊上的酒窝已经沉没不见,对着他嘴角还是上扬的:「我打个电话,你先吃。」 她拿着手机出了房门,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跟出去,放下餐具等她回来。她去了约十分鐘,回来时表情无异,发梢微微滴着湿,坐下来没有说话,端起芒果冰吸了两大口,冰得皱皱眉,勉强吞下才问他:「吃啊,怎样不动?都冷了。」 他搓搓她微湿的发端:「怎么了?」 她把头发抽回来,挠到耳后:「有点累,洗了把脸。」 「我不是问这个。」她不知道哪里养来的坏习惯,每次把不好的事情压到最低层,非要他撕破面皮才肯说,还是扭扭拧拧的:「没事,就是稿子有点问题而已。」 他也猜到是工作上的事,又问:「被骂了?」 「没有没有,前辈手把手地教,人很好的。」她急急摆手,舔了舔乾燥的唇,声线有点虚:「是我做的不好。」 他直接拿过她的手机,一打开就是刚才那个短信内容,对方的确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说话,轻描淡写一句:「你果然是没有底子。」 她抢回来重新锁屏,不知跟谁辩驳:「她只是说事实啊,我的确没有底子。给她带麻烦了,有点不好意思。」 蒋一乎知道她为了这份稿子,早上跑图书馆查资料写稿,晚上又要跟前辈越洋开会,开完会顶着黑夜再修改,好几天没睡好了,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努力」这一项分数,她也不会把「我叁晚没睡」刻在头顶,只有爱她的人才会心疼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还是笑笑:「没事没事,我是乌龟型选手嘛。」她当初刚学写剧本,也撞过很多次让人啼笑皆非的板,慢慢学慢慢改,才到后来不过不失的模样。本来从头开始就是难的,加上她学习慢,都已经习惯被同事前辈抱怨了,就是本来对这次成果还颇有信心,突然一盘冷水泼过来,有点气馁罢了。 看到她的笑他就无名火起,一手轻捏双颊,让她再提不起嘴角:「不想笑就别笑,本来就长得一般,强顏欢笑更丑了。」 她被逼直视他的眼,不知他说的哪句话击中了防线,鼻头一酸,一眨眼不小心滴出了一点隐藏的情绪,之后就如决堤般倾泻而出,他顺势把她揽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膊哭,一下一下地替她扫背,听她口齿不清地控诉:「你嫌我丑。」 虽然骂着他,手还是环上他的腰,把后腰的衣服都抓皱。 难过没多久她就哭够了,在他被泪浸湿的衣料处蹭了蹭,稍稍有点走神,自我批评说:「为了这丁点事哭,真娇气。」 他用手指擦了擦脸上的水意,觉得她现在这副眼肿鼻红的样子顺眼多了,在她眉间亲了亲:「嗯,真娇气。」 ---- 呜,这篇的珠珠超越隔壁忠犬了,非常感谢每天投喂的大家,我真的很爱你们,你们是我每天下班还坐在电脑前打字的动力,十分十分感谢。 34我是烏龜型選手(簡) 自从知道要亲自唱之后蒋一乎就把烟戒了,他烟瘾不重,进龙巢前那段日子才开始吸着解忧。他其实也不喜欢烟味,但从现实中抽离的吐云驾雾,总能让他忽视那种呛鼻的苦和涩。 虽然孙淼除了在意他牙上有没有烟迹,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味道,但她有鼻炎,他开始时躲着她吸,后来烦了,烟瘾起了就喝水,她买了些蜜糖放家里,让他有事无事泡点去喝,现在干脆把家里剩的几包烟都送虫子。 像梦想成真一样,在专业的工作室录音,用着最新的音响录音设备,试用一直想换苦于无钱的混音器,和经验老到的制作人合作,互相明白对方的想法,手指一动就改出样本,又再激烈讨论,为了一小节鼓点而争辩一个下午,如鱼得水,在他想在的地方,做他想做的事。 和工作室其他人聊得开了,他们开始找他参与其他计划的作品,按他所说的:「有版权费,就有动力」,不管叁七廿一,通通接下来做。 孙淼也忙,跟在一个前辈之下翻一部荷里活系列作,虽然是打打下手,又是在家工作,还是忙得焦头烂额。现在两个人都日夜颠倒,他是因为凌晨比较有灵感,她则是迁就人在海外有时差的前辈,都活成了美国时间。 这半个月聚少离多,每天他都准时来个电话,很多时候彼此通着话,却都没有言语地各自各忙碌,她翻书和打字的悉悉碎碎声,他来来回回放着半成品调整。通常都是孙淼先投降,话语中满满的疲倦:「我先睡了,太晚了。」 她让他也去休息,而他总是敷衍地嗯两声,不肯挂电话,等她狠心挂断。 她推开蒋一乎工作室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她上午把预定的稿子写好,今晚和丽莎见面,一起逛街吃饭。自上次他闹失踪后,丽莎更不喜欢他了,开口必定嫌弃他不靠谱,任孙淼怎么解释都没用,小心翼翼不敢提起他。临别时丽莎有老公来接,说要顺便载她,她也不敢坦白要去看蒋一乎,耍手摇头说自己还有事便逃了。 他趴在电脑前面,桌上满满的是写过划过的纸,还有些被揉成一团的纸团被扔在地。 她把买来的宵夜放在一边的茶几上,走近弯腰将飘落的纸都好好迭回桌面。忍不住细看他的睡颜,眼底阴影浓重,但皮肤还是光滑细致,没有半点悴憔,心中感叹上天真是不公平。 他听到动静,畏光地睁眼,定了两秒神,把她拉近,头贴上她平坦的小腹蹭了蹭哑着声道:「怎么来了?」 「没有啊,是你太想我所以作梦而已。」 他抬起头,见她穿着工人服束着丸子头,份外减龄,下巴还长了粒大红痘,像个青春期少女一样,笑声从鼻里哼出:「你在我梦里绝对不是这样的。」他梦得她够多了,怎可能分不出真假,站起来亲了那张几日没有碰过的嘴,自说自话:「我也想你了。」 像孙淼先开口说想念他一样,她没他赖皮,推开他去把食物摆出来。他滚着办公椅过来,见她陆陆续续摆了大半桌,从头盘凉拌,主粮艇仔粥,饮料果汁到甜品都有,惊讶道:「你不是刚出去吃过,怎么还饿死鬼的样子?」 「我以为会有其他人在,就多买一点了。」 平时这个时候的工作室大家都刚开始开工,但昨日有个计划告一段落了,显得有些冷清。他帮忙打开饭盒,边说:「隔壁房还有人,我拿过去好了。」 她却不解风情地反问:「不用啊,叫他们来这边吃就好了。」 蒋一乎抓了一把即弃餐具,瞪了她一眼没有回应,挑了几盒请隔壁的同事吃。回来时她正把一大碗粥分到另一个小碗中,夹了一筷子凉拌捞着吃,这样吃粥的人他只见过她一个。她摆好餐具招呼他来吃:「凉拌我叫了小辣的,你试试看。」 「小辣你这样捞着吃还有味道吗?」他用筷子尖沾了点汁舔舔,还是有点辣的,但是他吃得了的程度。 孙淼是觉得淡了,扬扬下巴给他看上面的痘痘:「最近熬夜多都上火了,不能吃太辣。」 他推开她的脸:「叫你喝凉茶不喝,给我看有什么用。」 他喝了两口热腾腾的粥,起身走到工作桌前,弯腰捣弄电脑,音响外放出最近孙淼一直单曲循环着的节奏,但开口的歌声却是女声,回来坐在她旁边一起听。她放下碗,仰着脸好像这样才听得真切,曲子比她手机里的版本完成度高多了,配合女主唱的调子再提高一点,听起来更加欢快活泼。 「这就是女主角吗?声音挺可爱的。」 「这几天还约了其他演员还有和声过来,大概下周就完成了。」 她奖励地给他喂了口红豆沙,笑出一边酒窝:「辛苦你了。」 红豆沙又甜又暖的,他受落地吞了:「下个月开镜拜神,杜导想我也去,你能陪我吗?」开镜拜神是全剧上下都要到的日子,自然有不少传媒到场,像蒋一乎这样参与度不高的人是可有可无的,但既然杜导开口了,也不好推却:「到时候另外几个作曲人也会在,我不能不去。」 「好啊,宝宝第一天上幼儿园总要妈咪陪着。」蒋一乎怒目而视,孙淼装作没有看见,拿出手机在行事历标上了日期,刚好收到不知道谁发的简讯。他见她点开后对着屏幕愣了一会,长长呼了口气,再抬头脸颊上的酒窝已经沉没不见,对着他嘴角还是上扬的:「我打个电话,你先吃。」 她拿着手机出了房门,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跟出去,放下餐具等她回来。她去了约十分钟,回来时表情无异,发梢微微滴着湿,坐下来没有说话,端起芒果冰吸了两大口,冰得皱皱眉,勉强吞下才问他:「吃啊,怎样不动?都冷了。」 他搓搓她微湿的发端:「怎么了?」 她把头发抽回来,挠到耳后:「有点累,洗了把脸。」 「我不是问这个。」她不知道哪里养来的坏习惯,每次把不好的事情压到最低层,非要他撕破面皮才肯说,还是扭扭拧拧的:「没事,就是稿子有点问题而已。」 他也猜到是工作上的事,又问:「被骂了?」 「没有没有,前辈手把手地教,人很好的。」她急急摆手,舔了舔干燥的唇,声线有点虚:「是我做的不好。」 他直接拿过她的手机,一打开就是刚才那个简讯内容,对方的确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说话,轻描淡写一句:「你果然是没有底子。」 她抢回来重新锁屏,不知跟谁辩驳:「她只是说事实啊,我的确没有底子。给她带麻烦了,有点不好意思。」 蒋一乎知道她为了这份稿子,早上跑图书馆查资料写稿,晚上又要跟前辈越洋开会,开完会顶着黑夜再修改,好几天没睡好了,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努力」这一项分数,她也不会把「我叁晚没睡」刻在头顶,只有爱她的人才会心疼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还是笑笑:「没事没事,我是乌龟型选手嘛。」她当初刚学写剧本,也撞过很多次让人啼笑皆非的板,慢慢学慢慢改,才到后来不过不失的模样。本来从头开始就是难的,加上她学习慢,都已经习惯被同事前辈抱怨了,就是本来对这次成果还颇有信心,突然一盘冷水泼过来,有点气馁罢了。 看到她的笑他就无名火起,一手轻捏双颊,让她再提不起嘴角:「不想笑就别笑,本来就长得一般,强颜欢笑更丑了。」 她被逼直视他的眼,不知他说的哪句话击中了防线,鼻头一酸,一眨眼不小心滴出了一点隐藏的情绪,之后就如决堤般倾泻而出,他顺势把她揽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膊哭,一下一下地替她扫背,听她口齿不清地控诉:「你嫌我丑。」 虽然骂着他,手还是环上他的腰,把后腰的衣服都抓皱。 难过没多久她就哭够了,在他被泪浸湿的衣料处蹭了蹭,稍稍有点走神,自我批评说:「为了这丁点事哭,真娇气。」 他用手指擦了擦脸上的水意,觉得她现在这副眼肿鼻红的样子顺眼多了,在她眉间亲了亲:「嗯,真娇气。」 ---- 呜,这篇的珠珠超越隔壁忠犬了,非常感谢每天投喂的大家,我真的很爱你们,你们是我每天下班还坐在电脑前打字的动力,十分十分感谢。 35我就說了吧 孙淼替蒋一乎挑了一下午衣服,最后还是拿出所向披靡的白衬衫,蒋一乎静静地看她把衣服烫得笔直再掛起来,真的觉得自己是要开学的初中生。 把他的衣柜翻转完, 又跪在鞋柜前,逐对逐对拿出来併比。雪雪见她跑来跑去,以为她在逗牠玩,一人一狗在屋内瞎转圈,晃得他头晕。 「明天你记得扣子解开两个,要露锁骨。」这句话她说过叁次了,他很是不耐烦:「你明天跟我去的啊,验好货再出门就好了。」 她没有想听他的回应:「敷面膜不要说话,还有十分鐘就好。」好不容易选好鞋子,心满意足和衣服放在一起想像他明天穿起来的样子。 「乖,过来。」他躺在沙发上,仰着脸不敢动,只动了动手掌,雪雪机智地把头塞到他的手心,他没好气地揉了揉柔软的毛发:「你也乖,不是叫你。」微微侧身让出一点空间拉她坐下:「我只是走个场子而已,到时也就站角落,你不要这么紧张。」 「我知道。」孙淼点头,延手拨拨他因头箍而竖起的短发,心痒痒在手中绕了两圈:「你最近黑眼圈变大了,我明天帮你上点遮瑕。」 翌日她公司晚上周年庆吃饭,顶头上司说出席也算加班时薪,她想一想就答应了,刚好蒋一乎完了可以载她去。 蒋一乎除下头盔,她辛辛苦苦整梳好的头发压扁了,只好踮着脚帮他整理,口中念念有词:「不如还是买辆车吧,方便一点。」 他低下头方便她动作:「我现在是落魄音乐艺术家,要省点花。」 「现在车子不贵的,我们一起贷款每个月也不用多少钱。」他顿了顿抬头想望她,还未看到她的脸就被重新按回去,只能盯着她努力踮直的脚,凉鞋带子边缘微微把脚背刮红,关节把皮肤屈出摺痕,忍不住嘴角的愉悦,回道:「好吧,我回去研究一下。」 不远的场地处传来吵闹,到处游走着不少记者和工作人员,他的手心出了汗,微不可见地颤抖着,但她的掌心却总是温暖柔软的,从她口中听到未来,颤抖的手也可以斩荆披棘。 杜导忙得不见人影,这段时间一直带着蒋一乎做事的音乐总监过来招呼他们:「等下先去后面上柱香,然后我再给你介绍人,陈老师也到了。」 几个作曲人他之前都见过了,除了被尊称为老师歌坛老前辈,旅游期间隔着个太平洋把曲子扔过来就不管不顾,直到前天才飞回来。 孙淼在工作室时也体验过,这群人只是话题是音乐的技术宅,凑到一起就忘形地谈开,她半懂不懂插不上话,见蒋一乎表现如常,便指指一边的角落:「我在那边坐着等你吧。」 与其让她在旁边不自在罚站陪笑,不如放松玩着手机等他,他叮嘱两句不要乱跑,她朝他吐吐舌头就离去了。 作曲人都站在一起说话,总监给他引荐了陈老师,六十多岁的长者,头发还是乌黑,仅仅是笑起来眼角多了些皱纹:「你那两首歌我都听过了,很不错啊,快慢歌都掌握得很好。」 蒋一乎诚惶诚恐地道谢,礼尚往来地称讚对方的曲子意境动人。蒋一乎来之前他们正在说这事,另一个和他相熟点的轻声告诉他:「老师觉得那曲子给男主角演唱有点不适合,他太年轻了,唱出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个问题蒋一乎背着总监和导演,私下和其他几个作曲人讨论过。作为片尾曲,剧本讲述男主角飞黄腾达却失去摰爱,内容围绕角色悟以往之不諫,原曲由一位六十岁已成名的唱作歌手来唱是扣人心弦的沧桑,但由一个刚刚出道才二十出头的男生来唱,却是矫柔造作的强说愁。 唱作歌手很自然写出来的曲子是最适合自己唱的,无论音调还是感情,都为自己度身订造,尤其是这一次杜导要求他们也唱一个版本,创作时为别人的考量就更少了。 那人说完又鼓励蒋一乎:「之前我们说完,你不是试着重新做了一个版本吗?趁现在让老师听听。」 现在的编曲是按陈老师的意思,再找来由总监自己亲手做的,怎到他说叁道四,摸了摸裤袋里的手机觉得虚怯,但老师兴致勃勃鼓励:「来来来,放来听听。」 他大手改动了歌曲后半段,节奏从前半的沉重渐渐转变到轻快,同一条年轻男子的声底,显得没有那么吃力。若原曲唱的是垂垂老矣的长者回顾此生,此一个版本就是踩着遗憾决定再创高峰的壮年。 老师惊喜地挑眉:「这样不错啊。」几人又七嘴八舌地商量起应该怎么改得更好,提了不少别具一格的意见,蒋一乎默默记在心里。有记者来邀老师做访问,他还未说得尽兴,连连回头说:「你们都不许走,我请客吃饭,等下继续聊。」 蒋一乎答应了要送孙淼去吃饭,算了算时间,和身边的人交代一声便转身去找她。 她坐在角落用手机看小说,连他走近都没有注意,被突如其来地揪了揪耳朵,吓得几乎弹起。他憋不住笑:「在看小黄文吗?怕什么?」 「明明是你走路没声音。」她要打他的手,反被他?住,向她讨赏一样炫耀:「陈老师刚刚讚我的编曲了。」 孙淼听过他编的版本,一向觉得比原来的更好,但蒋一乎说她滤镜太重不可信,现在让原作称讚,不就是讚她的品味,比他还要高兴些:「我就说了吧。」 「陈老师说完了要请客,我先送你走吧,再回来应该刚好。」 她斜着身越过他看了一眼场地,主要人物的上香仪式还未开始,那是最多传媒会抓拍的时间,断然摇摇头:「我自己走就可以。」 「这边很难打车的。」片场佔地广阔,远离市区,没有公共交通,的士也不会开进来,的确不好打车。而她一脸嫌弃,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兄台,我用手机叫车就可以啦。」 他不同意,还要跟她周旋,被她站起来强行板过身推回去:「片场我比你还熟,不用担心,快去快去。」 他起初不太自在,频频向她的方向张望,但没多久就和别人谈得投契。孙淼听不见他们的讨论内容,仍可以感受到他眉梢眼角中的神采飞扬。 这是她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她没有来过这个片场,叫车应用程式的卫星定位总歪,站在马路边高高举着手机希望收讯好一点,结果座标刷新之后竟然飆得更远。 用力甩了甩手机,科技就是不靠谱,她乾脆上网搜电话叫车,被两下喇叭声唤起注意,刚刚驶过的一辆车停在稍前的位置,好像在等她一样。 她觉得这车有些眼熟,却说不出是谁的,走过去见摇下车窗在驾驶座的是梁文滔:「你怎么也在?是去吃饭吗?我今晚也去,同路就上车吧。」 孙淼正惯例想拒绝,副驾驶座冒出一个女人弯腰探头向她打招呼,梁文滔显出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向她介绍:「我女朋友,她今天也去。」 一头爽朗的短发,笑起来阳光可爱,和梁文滔儒雅的文气隐隐调和。孙淼始料未及,放下防备坐上后座,刚拉好安全带她就转过头来自我介绍:「叫我阿闲就好,你是孙淼吧?我们聊过天的。」 孙淼完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难免尷尬,正想着怎么不失礼地应对,梁文滔替她解释说:「之前在短信答你那些翻释问题的就是她,她大学是翻译系的。」 「可是毕业之后我就没碰了,一直跟着杜导做美术,好多都忘了。是不是教错你了?你最近都不问我了。」孙淼这才明白为什么前些日子梁文滔突然把表情包用得炉火纯青。自从知道他帮她介绍工作又瞒着自己股东身份后,她好一阵子不敢和他联络,现在看来大概真是她想岔了,辜负他一片好心:「不会,你推荐那几本书都很有用,就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 「没有所谓的,我家里还有几本间置的字典,你要吗?」阿闲几乎整个人趴在椅背上,梁文滔没有劝她,明显放慢了车速。 孙淼一直觉得丽莎已经很会聊了,但阿闲比她再高两个段数,套话时一点都不唐突八卦,绕着圈孙淼就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全交代了,知道阿闲有份负责后期宣传唱作歌手的影片,还庆幸自己和盘托出,跟她高高兴兴交换了联系方法,默默下定决心要跟她打好关係。 35我就說了吧(簡) 孙淼替蒋一乎挑了一下午衣服,最后还是拿出所向披靡的白衬衫,蒋一乎静静地看她把衣服烫得笔直再挂起来,真的觉得自己是要开学的初中生。 把他的衣柜翻转完, 又跪在鞋柜前,逐对逐对拿出来并比。雪雪见她跑来跑去,以为她在逗牠玩,一人一狗在屋内瞎转圈,晃得他头晕。 「明天你记得扣子解开两个,要露锁骨。」这句话她说过叁次了,他很是不耐烦:「你明天跟我去的啊,验好货再出门就好了。」 她没有想听他的回应:「敷面膜不要说话,还有十分钟就好。」好不容易选好鞋子,心满意足和衣服放在一起想像他明天穿起来的样子。 「乖,过来。」他躺在沙发上,仰着脸不敢动,只动了动手掌,雪雪机智地把头塞到他的手心,他没好气地揉了揉柔软的毛发:「你也乖,不是叫你。」微微侧身让出一点空间拉她坐下:「我只是走个场子而已,到时也就站角落,你不要这么紧张。」 「我知道。」孙淼点头,延手拨拨他因头箍而竖起的短发,心痒痒在手中绕了两圈:「你最近黑眼圈变大了,我明天帮你上点遮瑕。」 翌日她公司晚上周年庆吃饭,顶头上司说出席也算加班时薪,她想一想就答应了,刚好蒋一乎完了可以载她去。 蒋一乎除下头盔,她辛辛苦苦整梳好的头发压扁了,只好踮着脚帮他整理,口中念念有词:「不如还是买辆车吧,方便一点。」 他低下头方便她动作:「我现在是落魄音乐艺术家,要省点花。」 「现在车子不贵的,我们一起贷款每个月也不用多少钱。」他顿了顿抬头想望她,还未看到她的脸就被重新按回去,只能盯着她努力踮直的脚,凉鞋带子边缘微微把脚背刮红,关节把皮肤屈出折痕,忍不住嘴角的愉悦,回道:「好吧,我回去研究一下。」 不远的场地处传来吵闹,到处游走着不少记者和工作人员,他的手心出了汗,微不可见地颤抖着,但她的掌心却总是温暖柔软的,从她口中听到未来,颤抖的手也可以斩荆披棘。 杜导忙得不见人影,这段时间一直带着蒋一乎做事的音乐总监过来招呼他们:「等下先去后面上柱香,然后我再给你介绍人,陈老师也到了。」 几个作曲人他之前都见过了,除了被尊称为老师歌坛老前辈,旅游期间隔着个太平洋把曲子扔过来就不管不顾,直到前天才飞回来。 孙淼在工作室时也体验过,这群人只是话题是音乐的技术宅,凑到一起就忘形地谈开,她半懂不懂插不上话,见蒋一乎表现如常,便指指一边的角落:「我在那边坐着等你吧。」 与其让她在旁边不自在罚站陪笑,不如放松玩着手机等他,他叮嘱两句不要乱跑,她朝他吐吐舌头就离去了。 作曲人都站在一起说话,总监给他引荐了陈老师,六十多岁的长者,头发还是乌黑,仅仅是笑起来眼角多了些皱纹:「你那两首歌我都听过了,很不错啊,快慢歌都掌握得很好。」 蒋一乎诚惶诚恐地道谢,礼尚往来地称讚对方的曲子意境动人。蒋一乎来之前他们正在说这事,另一个和他相熟点的轻声告诉他:「老师觉得那曲子给男主角演唱有点不适合,他太年轻了,唱出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个问题蒋一乎背着总监和导演,私下和其他几个作曲人讨论过。作为片尾曲,剧本讲述男主角飞黄腾达却失去摰爱,内容围绕角色悟以往之不谏,原曲由一位六十岁已成名的唱作歌手来唱是扣人心弦的沧桑,但由一个刚刚出道才二十出头的男生来唱,却是矫柔造作的强说愁。 唱作歌手很自然写出来的曲子是最适合自己唱的,无论音调还是感情,都为自己度身订造,尤其是这一次杜导要求他们也唱一个版本,创作时为别人的考量就更少了。 那人说完又鼓励蒋一乎:「之前我们说完,你不是试着重新做了一个版本吗?趁现在让老师听听。」 现在的编曲是按陈老师的意思,再找来由总监自己亲手做的,怎到他说叁道四,摸了摸裤袋里的手机觉得虚怯,但老师兴致勃勃鼓励:「来来来,放来听听。」 他大手改动了歌曲后半段,节奏从前半的沉重渐渐转变到轻快,同一条年轻男子的声底,显得没有那么吃力。若原曲唱的是垂垂老矣的长者回顾此生,此一个版本就是踩着遗憾决定再创高峰的壮年。 老师惊喜地挑眉:「这样不错啊。」几人又七嘴八舌地商量起应该怎么改得更好,提了不少别具一格的意见,蒋一乎默默记在心里。有记者来邀老师做访问,他还未说得尽兴,连连回头说:「你们都不许走,我请客吃饭,等下继续聊。」 蒋一乎答应了要送孙淼去吃饭,算了算时间,和身边的人交代一声便转身去找她。 她坐在角落用手机看小说,连他走近都没有注意,被突如其来地揪了揪耳朵,吓得几乎弹起。他憋不住笑:「在看小黄文吗?怕什么?」 「明明是你走路没声音。」她要打他的手,反被他?住,向她讨赏一样炫耀:「陈老师刚刚讚我的编曲了。」 孙淼听过他编的版本,一向觉得比原来的更好,但蒋一乎说她滤镜太重不可信,现在让原作称讚,不就是讚她的品味,比他还要高兴些:「我就说了吧。」 「陈老师说完了要请客,我先送你走吧,再回来应该刚好。」 她斜着身越过他看了一眼场地,主要人物的上香仪式还未开始,那是最多传媒会抓拍的时间,断然摇摇头:「我自己走就可以。」 「这边很难打车的。」片场佔地广阔,远离市区,没有公共交通,计程车也不会开进来,的确不好打车。而她一脸嫌弃,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兄台,我用手机叫车就可以啦。」 他不同意,还要跟她周旋,被她站起来强行板过身推回去:「片场我比你还熟,不用担心,快去快去。」 他起初不太自在,频频向她的方向张望,但没多久就和别人谈得投契。孙淼听不见他们的讨论内容,仍可以感受到他眉梢眼角中的神采飞扬。 这是她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她没有来过这个片场,叫车应用程序的卫星定位总歪,站在马路边高高举着手机希望收讯好一点,结果座标刷新之后竟然飙得更远。 用力甩了甩手机,科技就是不靠谱,她干脆上网搜电话叫车,被两下喇叭声唤起注意,刚刚驶过的一辆车停在稍前的位置,好像在等她一样。 她觉得这车有些眼熟,却说不出是谁的,走过去见摇下车窗在驾驶座的是梁文滔:「你怎么也在?是去吃饭吗?我今晚也去,同路就上车吧。」 孙淼正惯例想拒绝,副驾驶座冒出一个女人弯腰探头向她打招呼,梁文滔显出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向她介绍:「我女朋友,她今天也去。」 一头爽朗的短发,笑起来阳光可爱,和梁文滔儒雅的文气隐隐调和。孙淼始料未及,放下防备坐上后座,刚拉好安全带她就转过头来自我介绍:「叫我阿闲就好,你是孙淼吧?我们聊过天的。」 孙淼完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难免尴尬,正想着怎么不失礼地应对,梁文滔替她解释说:「之前在简讯答你那些翻释问题的就是她,她大学是翻译系的。」 「可是毕业之后我就没碰了,一直跟着杜导做美术,好多都忘了。是不是教错你了?你最近都不问我了。」孙淼这才明白为什么前些日子梁文滔突然把表情包用得炉火纯青。自从知道他帮她介绍工作又瞒着自己股东身份后,她好一阵子不敢和他联络,现在看来大概真是她想岔了,辜负他一片好心:「不会,你推荐那几本书都很有用,就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 「没有所谓的,我家里还有几本间置的字典,你要吗?」阿闲几乎整个人趴在椅背上,梁文滔没有劝她,明显放慢了车速。 孙淼一直觉得丽莎已经很会聊了,但阿闲比她再高两个段数,套话时一点都不唐突八卦,绕着圈孙淼就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全交代了,知道阿闲有份负责后期宣传唱作歌手的影片,还庆幸自己和盘托出,跟她高高兴兴交换了联系方法,默默下定决心要跟她打好关系。 36我要殺了他(H) 孙淼有蒋一乎家的后备钥匙,他忙得回不了家,她便上去喂狗放狗,有时候见总是雪雪一个呆着可怜,还把工作搬去他家做,跟牠作伴。孙淼家是电子指纹锁,要业主设置才能加指纹,于是她去他家是自出自入,他则是长期被锁在门外。 孙淼还在车上就见到蒋一乎在大堂门外,慵懒交叉着脚倚在门边,背着灯火通明的室内,侧着头不知在和谁说话,灯光绕过他的侧顏,黑暗模糊了五官,隔着车窗贴膜更是看不清,但她知道是他。 阿闲醉昏昏卧在后座,笑瞇瞇跟孙淼道别,孙淼见她要倒不倒摇摇欲坠的样子,问梁文滔说:「要把她搬到前面来吗?好像有点危险。」 他摇摇头:「我慢慢开就可以,你放心吧,不是第一次了。」 蒋一乎好不容易养成她一上车就通知他的习惯,估摸着她差不多到,反正他上楼也是入不了门,就在大门口等她。不料一辆车驶入车道,她从副驾座下来。蒋一乎对车子没有研究,只认识在昏暗中微弱反着光的车前几个银环,看不清司机的样子,勉强分辨出来是个男人。他下了台阶去迎她,孙淼下车后站着挥了好一会手,目送车子完全调头才转身,见到他就两步併作一步的小跑过来。她心情很好,眉开眼笑的:「你被保安大哥关外面了?」 蒋一乎起初来的一两次还要被询问去哪个单位,现在来得多了,早晚班的都认得他,保安听到她说,辩解说:「我有让他进来啊,他非要站在外面。」 他只是想接她下车,解释不了想快一秒见到她、想让她第一眼就知道他在的傻气想法,牵起她的手转移话题:「怎么这么高兴?」 她为了配他的白衬衫,衬了一条长至膝上白裙和黑色绑带凉鞋,露出均称的小腿和小半截大腿,进电梯的步伐清凉轻快,裙摆晃动:「我今天行财运。下午打不到车刚好碰上滔哥载我,省了一笔打车,吃饭的时候还抽中奖了,现金奖叁千!」 她兴奋得电梯都忘了按,蒋一乎见她蹦蹦跳跳觉得好笑:「才叁千就开心成这样。」 她没有被冷水泼中,从袋子里拿出厚厚的红包数了五张给他:「什么才叁千?这已经是整场的叁奖了,我从来都没有中过奖的。来,姐姐给你零用钱,去买玩具。」他不含糊收下,配合哄她:「谢谢姐姐。」 她果然笑得更开,几乎是旋转着出了电梯。他趁她开门时插嘴问:「刚刚载你回来的也是那滔哥吗?他怎么也在?」 「啊,我没告诉你,他是我们公司其中一个股东,所以今天也有来吃饭。」 「之前是你组长,又给你介绍工作,还是你公司股东。」他像听不懂一样重覆,孙淼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他人真的超好的。」 他抿了抿嘴还想开口,却被她打断:「你今晚那顿饭吃得怎么样?那首歌会用你的版本吗?」 「气氛挺好的,吃的上海菜。」说起刚才的饭局,他语气放松不少:「说好让男演员回来再录一次比对一下,再做决定。」 今天一定是大好日子,事事都顺心。孙淼脱了鞋子站上沙发,居高临下亲了他的额头一下:「一定可以的,你这么棒。」 他突然就忘记刚才开口想说什么了。 他去洗澡前把裤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桌面,孙淼见刚才给他的几百块钱明晃晃用手錶压着,便帮他放进钱包里。钱包夹层露出粉红色的一小角格格不入,她好奇抽出来,是一个安全套, 而且不是他们用的那一款。她翻来覆去认不出上面印着的牌子,蒋一乎刚打开浴室门,她就夹在指缝中质问他:「这个哪来的?」 「什么东西?」他边用毛巾擦头走过来,胸膛还滴着水,看清楚她手上的东西才了然:「虫子之前给我的,他在搞副业卖套子,说研发出来市面最薄。本来要我试完帮他提一下意见,放在钱包里就忘了。」他从钱包夹层深处又抽出两个,都是鲜艷曖昧的粉红色。 她举起照着灯光研究,隔着包装袋看不出薄不薄:「可是我们现在那款不是0.01了吗?还能更薄吗?」 蒋一乎完全没有信心,他对龙巢那群男人给的套子有阴影,拿的时候还小心确认过尺寸,再被他耍一次他大概真会萎了,正想跟孙淼说扔了吧,但她圆滚滚的指尖夹着包装的角落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要试试看?」 他把所有说话都吞回肚子里。 他把她吻得情迷意乱,一抬大腿抱在餐桌上,抽身现出浴巾下硕大的粗长对着她套弄,另一隻手带她游走自己的身体:「乖,我教过你的,你想我的时候怎么摸,摸给我看看。」 她在他哄骗下亲手捏捏乳尖,一下激灵后又用手臂遮着胸乳。桌上掛着灯直直打在她身上,白色的光线毫不修饰皮肤,他野狼一样灸热的目光死盯着她,身上的缺点在他眼中定也一览无遗。 他不满风光被遮掩,用身体挤开合起的双脚,轻轻扇了大腿一下:「坏学生,是不是把老师教过的都忘了。」他抓着她的手移到下身,把她的指尖按压在阴核上,放开见她自动自觉加深力度,又据他以前教过的,把中指探入穴口中。她短幼的手指怎会塞得饱贪心的小嘴,只能捣出不满足的水液,他便加入一指帮忙,不容许她抽出来,一长一短各自捣弄同一个穴口,像是初阶版的双龙入洞,他看得眼热,直嚥了几下口水,拉她另一隻间着的手帮他套弄粗长。两人缠绵地互相慰抚,孙淼甬径里那根长指磨着磨着突然不去勾弄肉壁了,反而过来缠她的手指,屈起的关节又钝又重辗过软肉,她抽搐了两下,眼里荡起水光,更用劲抚摸肉棒。 他离开嫩穴,拆了安全套戴上,质感和一般套子无异,但他们之前用的都是最普通的透明小胶袋,粉红色的套在巨物上显得份外狰狞,好像比平时更大了些。孙淼后悔地往后缩,被他钳着腰往怀里带,上下蹭蹭就横硬撑开小穴。 她明知刚刚骇人的巨大只是视觉效果,但被完整插入后还是觉得比过去入得满,撑得又饱又胀。 「蒋一乎。」她糯声叫他,伸出舌头舔过他的唇,他顺势勾入嘴里,下身昂扬放力抽动,她双手撑不住桌面,缓缓往下倒去,最后整个人睡在桌上,由他含咬她的乳头,浅穴被插得满满当当,好像能感受到他棒身上盘绕的青筋一样,每一下都挑刮到敏感处。 「好奇怪。」酸痒爬遍全身,他闻言缓下动作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却摇摇头,还用环着他的腿催他的腰:「好舒服。」比以前更烫热更激烈。 他得到奖励,动作更大幅度,撞开紧緻嫩穴,感觉到花心软绵绵又无可奈何地吐着水,喷到他的马眼一般:「乖,放松一点,要被你吸乾了。」明明已经被干开了,阴道深处还是不断啜吸引他继续深入。 他捧起她的臀,由上而下笔直地插入,阴囊啪啪撞着屁股,男人粗硬的耻毛毫不怜惜磨刺花核,她体验再前所无有的刺激,陌生的快感叫她害怕,搂紧男人的宽肩,再承受他几下碰撞脑子里就一片空白,第一次洩出水来,他被穴道激烈地收缩挤压得松了精关,草草交代出来。 他趴在她的身上喘了一会,他自初夜后就没有试过这么轻易缴械,但满足得叹出来,孙淼还眷恋地攀着他,两人都是身心舒畅。 蒋一乎咬了一下她的鼻尖,评价道:「这套子真是超薄,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会吸。」他从鼻头吻到唇舌,缠绵交织了好一会,抬头时还牵着水丝,她扭了扭身轻夹还在体内的半硬:「还想要。」 她腿都软了,但是腿心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痕痒不止,飢渴抽搐榨压着他。他退出打算换个套子,穴口失去男根的堵塞,汨汨流出一股白浊。蒋一乎被那奶白晃得凝住,老半天没有反应,孙淼奇怪地撑起身来才见原本完整包裹整根肉棒的粉红色,现在如残花败柳搭掛在棒身上,她腿间一片凌乱,始作俑者就是还水光油亮的男根。 两人不知所措对望,无稽荒唐得她失笑。他呆了十来秒终于回神,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一次,咬牙切齿深吸了两口气才平静:「我要杀了他。」拿来纸巾帮她清理,道歉说:「对不起,你先去冲冲身,我去买药。」 她本来兴在头上,被纸巾擦过反而更加激动渗水,转转眼抱住男人要离去的手臂,靠近舔过突起的喉核:「反正都要吃药了,一次跟两次没有分别吧。」 喉核可爱地滚了滚,他犹豫地栓立,低头见她眼波流转,开口不自然哑声:「好像是吧?」 ---- 公益广告时间:千万不要用叁无產品 36我要殺了他(H、簡) 孙淼有蒋一乎家的后备钥匙,他忙得回不了家,她便上去喂狗放狗,有时候见总是雪雪一个呆着可怜,还把工作搬去他家做,跟牠作伴。孙淼家是电子指纹锁,要业主设置才能加指纹,于是她去他家是自出自入,他则是长期被锁在门外。 孙淼还在车上就见到蒋一乎在大堂门外,慵懒交叉着脚倚在门边,背着灯火通明的室内,侧着头不知在和谁说话,灯光绕过他的侧颜,黑暗模糊了五官,隔着车窗贴膜更是看不清,但她知道是他。 阿闲醉昏昏卧在后座,笑瞇瞇跟孙淼道别,孙淼见她要倒不倒摇摇欲坠的样子,问梁文滔说:「要把她搬到前面来吗?好像有点危险。」 他摇摇头:「我慢慢开就可以,你放心吧,不是第一次了。」 蒋一乎好不容易养成她一上车就通知他的习惯,估摸着她差不多到,反正他上楼也是入不了门,就在大门口等她。不料一辆车驶入车道,她从副驾座下来。蒋一乎对车子没有研究,只认识在昏暗中微弱反着光的车前几个银环,看不清司机的样子,勉强分辨出来是个男人。他下了台阶去迎她,孙淼下车后站着挥了好一会手,目送车子完全调头才转身,见到他就两步并作一步的小跑过来。她心情很好,眉开眼笑的:「你被保安大哥关外面了?」 蒋一乎起初来的一两次还要被询问去哪个单位,现在来得多了,早晚班的都认得他,保安听到她说,辩解说:「我有让他进来啊,他非要站在外面。」 他只是想接她下车,解释不了想快一秒见到她、想让她第一眼就知道他在的傻气想法,牵起她的手转移话题:「怎么这么高兴?」 她为了配他的白衬衫,衬了一条长至膝上白裙和黑色绑带凉鞋,露出均称的小腿和小半截大腿,进电梯的步伐清凉轻快,裙摆晃动:「我今天行财运。下午打不到车刚好碰上滔哥载我,省了一笔打车,吃饭的时候还抽中奖了,现金奖叁千!」 她兴奋得电梯都忘了按,蒋一乎见她蹦蹦跳跳觉得好笑:「才叁千就开心成这样。」 她没有被冷水泼中,从袋子里拿出厚厚的红包数了五张给他:「什么才叁千?这已经是整场的叁奖了,我从来都没有中过奖的。来,姐姐给你零用钱,去买玩具。」他不含糊收下,配合哄她:「谢谢姐姐。」 她果然笑得更开,几乎是旋转着出了电梯。他趁她开门时插嘴问:「刚刚载你回来的也是那滔哥吗?他怎么也在?」 「啊,我没告诉你,他是我们公司其中一个股东,所以今天也有来吃饭。」 「之前是你组长,又给你介绍工作,还是你公司股东。」他像听不懂一样重复,孙淼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他人真的超好的。」 他抿了抿嘴还想开口,却被她打断:「你今晚那顿饭吃得怎么样?那首歌会用你的版本吗?」 「气氛挺好的,吃的上海菜。」说起刚才的饭局,他语气放松不少:「说好让男演员回来再录一次比对一下,再做决定。」 今天一定是大好日子,事事都顺心。孙淼脱了鞋子站上沙发,居高临下亲了他的额头一下:「一定可以的,你这么棒。」 他突然就忘记刚才开口想说什么了。 他去洗澡前把裤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桌面,孙淼见刚才给他的几百块钱明晃晃用手表压着,便帮他放进钱包里。钱包夹层露出粉红色的一小角格格不入,她好奇抽出来,是一个安全套, 而且不是他们用的那一款。她翻来复去认不出上面印着的牌子,蒋一乎刚打开浴室门,她就夹在指缝中质问他:「这个哪来的?」 「什么东西?」他边用毛巾擦头走过来,胸膛还滴着水,看清楚她手上的东西才了然:「虫子之前给我的,他在搞副业卖套子,说研发出来市面最薄。本来要我试完帮他提一下意见,放在钱包里就忘了。」他从钱包夹层深处又抽出两个,都是鲜艳暧昧的粉红色。 她举起照着灯光研究,隔着包装袋看不出薄不薄:「可是我们现在那款不是0.01了吗?还能更薄吗?」 蒋一乎完全没有信心,他对龙巢那群男人给的套子有阴影,拿的时候还小心确认过尺寸,再被他耍一次他大概真会萎了,正想跟孙淼说扔了吧,但她圆滚滚的指尖夹着包装的角落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要试试看?」 他把所有说话都吞回肚子里。 他把她吻得情迷意乱,一抬大腿抱在餐桌上,抽身现出浴巾下硕大的粗长对着她套弄,另一只手带她游走自己的身体:「乖,我教过你的,你想我的时候怎么摸,摸给我看看。」 她在他哄骗下亲手捏捏乳尖,一下激灵后又用手臂遮着胸乳。桌上挂着灯直直打在她身上,白色的光线毫不修饰皮肤,他野狼一样灸热的目光死盯着她,身上的缺点在他眼中定也一览无遗。 他不满风光被遮掩,用身体挤开合起的双脚,轻轻扇了大腿一下:「坏学生,是不是把老师教过的都忘了。」他抓着她的手移到下身,把她的指尖按压在阴核上,放开见她自动自觉加深力度,又据他以前教过的,把中指探入穴口中。她短幼的手指怎会塞得饱贪心的小嘴,只能捣出不满足的水液,他便加入一指帮忙,不容许她抽出来,一长一短各自捣弄同一个穴口,像是初阶版的双龙入洞,他看得眼热,直咽了几下口水,拉她另一只间着的手帮他套弄粗长。两人缠绵地互相慰抚,孙淼甬径里那根长指磨着磨着突然不去勾弄肉壁了,反而过来缠她的手指,屈起的关节又钝又重辗过软肉,她抽搐了两下,眼里荡起水光,更用劲抚摸肉棒。 他离开嫩穴,拆了安全套戴上,质感和一般套子无异,但他们之前用的都是最普通的透明小胶袋,粉红色的套在巨物上显得份外狰狞,好像比平时更大了些。孙淼后悔地往后缩,被他钳着腰往怀里带,上下蹭蹭就横硬撑开小穴。 她明知刚刚骇人的巨大只是视觉效果,但被完整插入后还是觉得比过去入得满,撑得又饱又胀。 「蒋一乎。」她糯声叫他,伸出舌头舔过他的唇,他顺势勾入嘴里,下身昂扬放力抽动,她双手撑不住桌面,缓缓往下倒去,最后整个人睡在桌上,由他含咬她的乳头,浅穴被插得满满当当,好像能感受到他棒身上盘绕的青筋一样,每一下都挑刮到敏感处。 「好奇怪。」酸痒爬遍全身,他闻言缓下动作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却摇摇头,还用环着他的腿催他的腰:「好舒服。」比以前更烫热更激烈。 他得到奖励,动作更大幅度,撞开紧致嫩穴,感觉到花心软绵绵又无可奈何地吐着水,喷到他的马眼一般:「乖,放松一点,要被你吸干了。」明明已经被干开了,阴道深处还是不断啜吸引他继续深入。 他捧起她的臀,由上而下笔直地插入,阴囊啪啪撞着屁股,男人粗硬的耻毛毫不怜惜磨刺花核,她体验再前所无有的刺激,陌生的快感叫她害怕,搂紧男人的宽肩,再承受他几下碰撞脑子里就一片空白,第一次洩出水来,他被穴道激烈地收缩挤压得松了精关,草草交代出来。 他趴在她的身上喘了一会,他自初夜后就没有试过这么轻易缴械,但满足得叹出来,孙淼还眷恋地攀着他,两人都是身心舒畅。 蒋一乎咬了一下她的鼻尖,评价道:「这套子真是超薄,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会吸。」他从鼻头吻到唇舌,缠绵交织了好一会,抬头时还牵着水丝,她扭了扭身轻夹还在体内的半硬:「还想要。」 她腿都软了,但是腿心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痕痒不止,饥渴抽搐榨压着他。他退出打算换个套子,穴口失去男根的堵塞,汨汨流出一股白浊。蒋一乎被那奶白晃得凝住,老半天没有反应,孙淼奇怪地撑起身来才见原本完整包裹整根肉棒的粉红色,现在如残花败柳搭挂在棒身上,她腿间一片凌乱,始作俑者就是还水光油亮的男根。 两人不知所措对望,无稽荒唐得她失笑。他呆了十来秒终于回神,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一次,咬牙切齿深吸了两口气才平静:「我要杀了他。」拿来纸巾帮她清理,道歉说:「对不起,你先去冲冲身,我去买药。」 她本来兴在头上,被纸巾擦过反而更加激动渗水,转转眼抱住男人要离去的手臂,靠近舔过突起的喉核:「反正都要吃药了,一次跟两次没有分别吧。」 喉核可爱地滚了滚,他犹豫地栓立,低头见她眼波流转,开口不自然哑声:「好像是吧?」 ---- 公益广告时间:千万不要用叁无产品 37謝謝你 蒋一乎刚开始认识孙淼的时候,觉得她是妥妥的聊天黑洞,会吞噬言语,所有话题有去没回头,总能轻描淡写的完结对话。虽然有问必答,也不随意敷衍,只是对什么都没有兴致一样,很难聊下去。每天都是同一个时间踏入教室,下课就收拾东西回家,任何课馀活动都不参与。她连看书都份外无趣,在网上列印一张人生必看的100本好书贴在行事历上,每看完一本就在后面打个勾,像例行公事一样。 直到一天他在教室练吉他,抬头见她呆呆站在前面,手中捧着一本比砖块还厚的百年孤寂。那是她列表里第十二本书,她断断续续翻了一个月了,认真地用指尖顺着文字读下去,有时同一句来来回回重覆,看到后来忘了前面,又要掀回去重新看过。 蒋一乎问她:「你不是回家了吗?」 她失去语言一样吞吞吐吐好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从抽屉中拿出漏带的数学书,抱着两本厚重的书本也不嫌重,拖着脚步缓慢离开。不疑有他,他调整变调夹又扫了两下,咬咬笔头在桌面的曲谱上记下歌词,眼角瞄到一个身影晃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我可以坐在一边听吗?」 大概是他太自恋吧,总感觉她的眼神和以前不同, 他点点头,那本百年孤寂敲到桌上发出沉重的呯声,她的100本好书只看完了11本。 她长大后变得比较会聊天了,但就算是他也甚少收到她主动来电。打个电话前像要向上级报告一样,一定要有目的,不会随便打来间谈废话,那些「你在哪啊」、「在干什么啊」的查岗信息,孙淼表示一点都不想知道。 而她这两周手机抱得很勤,作为她男朋友下的结论是:像在谈恋爱一样。 间谈时一手电话一手电脑,和不知道谁在讨论男人的衣着,他帮她从楼下搬了一大袋快递上来,全部都是男装衣服。 她自己也被那体积吓到,盘腿坐在地下拆包装,念念有词:「我买了这么多吗?」 「嗯,够你交叁个男朋友了。」他逐件翻出来,都不是他会穿的类型,有一件外套钉满夸张的闪片,他嫌弃地拋在她头上:「你哪个男朋友品位这样?甩了吧。」 她把外套拉下来在眼前展开:「我在网上看不是这样的,这件不行。」 她挑了一件鹅黄色的宽领毛衣塞给他:「你换换看。」 「这么骚的顏色。」他不情不愿套上身,觉得自己比太阳还亮眼。他本来就够惹人注目了,衣柜里都是低调的黑白灰,眼拙一点都分不出哪件打哪件,孙淼想要帮他稍微做点配搭都难。他下周要拍那条宣传影片,阿闲给她推荐了好几家高质量的男装网店,两个女人隔空聊着这件好、那件不错,通通都加入购物车,几乎能帮他的衣柜翻新。 他皮肤白,衬得鹅黄更加柔和,她仰头认真地打量,回房间取了自己防蓝光的大镜面眼镜给他戴上,含笑一样总像勾着人看的眼睛被挡了挡,她退后两步拉远距离,满意地点头:「很暖男啊,你笑一笑我看。」 「怎么说笑就笑啊?」如此说着他还是朝她笑,如冬日熙明,轻易把石头拋入她的心湖,牵起縈绕不散的涟漪,忍不住悸动,甜得泛酸,抬手给他整理衣领,不知怎的突然扭拧:「还是换别件吧。」 「怎么了?不好看啊?」 她摇摇头,轻声回答:「太好看了。」 陈老师那一首影片是在演奏厅拍的,租了整个交响乐团,老前辈在大提琴伴奏下,沉厚老练地唱着歌,如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一般。最后电影敲定用蒋一乎编的版本,但孙淼就算再偏心也觉得老师的版本更加有味道,抢先问蒋一乎讨了日日在耳机里单曲循环。 蒋一乎当然就没有这么大阵容,只有一支木吉他和一位箱鼓手,而且在了无人烟的海堤拍摄,连租场子的费用都省下了。当日孙淼把配好的几套衣服都打包去给阿闲看,她没有犹豫就选了鹅黄色的那套:「后面天海一色是蓝的,坐在堤阶上灰色的,他穿黄色刚刚好。」 盛夏的阳光直猛,但因为电影设定在冬天,大家都要配合主题穿冬装。孙淼已经尽量挑选宽松又较薄的款式,不碍他热出一额汗,化妆师替他补了两次妆,他见孙淼还用保温杯装着开声茶,哭腔对她说:「我要喝冰可乐。」 「好,拍完就喝。」但孙淼清楚知道,就算是这种没什么跑位走镜,仅仅几分鐘的音乐短片,拍摄也得花上一个下午。哄他喝了烫热的茶,举着小风扇让他凉快。 上了发胶的头发怎么吹都不动,鼻尖又隐隐浮出些细汗,他趁导演还在调整镜位,抱起吉他试唱了一次。虽然有两首歌,经重新混音调和后还是四分多鐘的一首,起始卡卡地忘了两句词,孙淼在一边轻声哼着提醒他,后来就愈来愈顺了,高声也自然地升上去,没有受天气影响。 他要装帅倚坐的石堤被太阳晒得火灸一般,场务往表面洒了点水,不一会完全蒸发,一滴水痕都不留。待他练完场务就叫他坐好位置,面不改容坐上滚烫的石面,翘起腿架上吉他,顶着烈日先试收音摆位,捣弄半个小时,中间不知擦湿了多少张纸巾,才正式开始第一镜。 孙淼坐在一侧跟随已听到滚瓜烂熟的旋律哼唱,眼里只看到自信俊朗的脸孔,察觉不了谭姐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还是她先开口叫孙淼:「我就知道你也在。」 孙淼慌张让座,她不客气地接受了,听一会歌后对孙淼评价道:「他真的很不错,有天份又肯努力。」 孙淼还想着今天杜导不在,谭姐旗下的艺人也没有来,怎么突然会出现,听她讚赏蒋一乎就拋开思绪点头如捣葱:「是啊,而且他可以一手包办,从创作到后制都会的。」 如推销员一样急切的话语逗笑了谭姐,她拨开额前的碎发,微笑而认真对孙淼说:「所以我想签他,你说好吗?」 孙淼还傻愣着。导演叫了卡,休息两分鐘后再来一镜。她缓缓拿起水瓶,走出去给蒋一乎递水擦汗。 蒋一乎见她表情恍惚,不禁担心:「是不是中暑了?你别出来了,躲在阴影下,喝点水。」 头顶的猛日的确叫她头昏,只摇头,回去时脚下踩着棉花糖一样不踏实。谭姐坐在原位好整以暇,觉得她那神不守舍的样子甚是有趣。她走近来轻声问:「谭姐不好意思,我刚刚晃神了。你是说,要签蒋一乎吗?」 得到肯定的点头,孙淼心头微颤,深深地弯下腰,不断重覆:「谢谢你,谢谢你。」 「这孩子,怎么这么夸张?」谭姐惊讶不已连忙将她扶起,起身笑意隐隐然含着泪光,一边酒窝深陷在脸上。 ---- 这两天有点不舒服,可能会停更一两天,大家也要身体健康。 37謝謝你(簡) 蒋一乎刚开始认识孙淼的时候,觉得她是妥妥的聊天黑洞,会吞噬言语,所有话题有去没回头,总能轻描淡写的完结对话。虽然有问必答,也不随意敷衍,只是对什么都没有兴致一样,很难聊下去。每天都是同一个时间踏入教室,下课就收十东西回家,任何课馀活动都不参与。她连看书都份外无趣,在网上打印一张人生必看的100本好书贴在行事历上,每看完一本就在后面打个勾,像例行公事一样。 直到一天他在教室练吉他,抬头见她呆呆站在前面,手中捧着一本比砖块还厚的百年孤寂。那是她列表里第十二本书,她断断续续翻了一个月了,认真地用指尖顺着文字读下去,有时同一句来来回回重复,看到后来忘了前面,又要掀回去重新看过。 蒋一乎问她:「你不是回家了吗?」 她失去语言一样吞吞吐吐好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从抽屉中拿出漏带的数学书,抱着两本厚重的书本也不嫌重,拖着脚步缓慢离开。不疑有他,他调整变调夹又扫了两下,咬咬笔头在桌面的曲谱上记下歌词,眼角瞄到一个身影晃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我可以坐在一边听吗?」 大概是他太自恋吧,总感觉她的眼神和以前不同, 他点点头,那本百年孤寂敲到桌上发出沉重的呯声,她的100本好书只看完了11本。 她长大后变得比较会聊天了,但就算是他也甚少收到她主动来电。打个电话前像要向上级报告一样,一定要有目的,不会随便打来间谈废话,那些「你在哪啊」、「在干什么啊」的查岗信息,孙淼表示一点都不想知道。 而她这两周手机抱得很勤,作为她男朋友下的结论是:像在谈恋爱一样。 间谈时一手电话一手电脑,和不知道谁在讨论男人的衣着,他帮她从楼下搬了一大袋快递上来,全部都是男装衣服。 她自己也被那体积吓到,盘腿坐在地下拆包装,念念有词:「我买了这么多吗?」 「嗯,够你交叁个男朋友了。」他逐件翻出来,都不是他会穿的类型,有一件外套钉满夸张的闪片,他嫌弃地抛在她头上:「你哪个男朋友品位这样?甩了吧。」 她把外套拉下来在眼前展开:「我在网上看不是这样的,这件不行。」 她挑了一件鹅黄色的宽领毛衣塞给他:「你换换看。」 「这么骚的颜色。」他不情不愿套上身,觉得自己比太阳还亮眼。他本来就够惹人注目了,衣柜里都是低调的黑白灰,眼拙一点都分不出哪件打哪件,孙淼想要帮他稍微做点配搭都难。他下周要拍那条宣传影片,阿闲给她推荐了好几家高质量的男装网店,两个女人隔空聊着这件好、那件不错,通通都加入购物车,几乎能帮他的衣柜翻新。 他皮肤白,衬得鹅黄更加柔和,她仰头认真地打量,回房间取了自己防蓝光的大镜面眼镜给他戴上,含笑一样总像勾着人看的眼睛被挡了挡,她退后两步拉远距离,满意地点头:「很暖男啊,你笑一笑我看。」 「怎么说笑就笑啊?」如此说着他还是朝她笑,如冬日熙明,轻易把石头抛入她的心湖,牵起萦绕不散的涟漪,忍不住悸动,甜得泛酸,抬手给他整理衣领,不知怎的突然扭拧:「还是换别件吧。」 「怎么了?不好看啊?」 她摇摇头,轻声回答:「太好看了。」 陈老师那一首影片是在演奏厅拍的,租了整个交响乐团,老前辈在大提琴伴奏下,沉厚老练地唱着歌,如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一般。最后电影敲定用蒋一乎编的版本,但孙淼就算再偏心也觉得老师的版本更加有味道,抢先问蒋一乎讨了日日在耳机里单曲循环。 蒋一乎当然就没有这么大阵容,只有一支木吉他和一位箱鼓手,而且在了无人烟的海堤拍摄,连租场子的费用都省下了。当日孙淼把配好的几套衣服都打包去给阿闲看,她没有犹豫就选了鹅黄色的那套:「后面天海一色是蓝的,坐在堤阶上灰色的,他穿黄色刚刚好。」 盛夏的阳光直猛,但因为电影设定在冬天,大家都要配合主题穿冬装。孙淼已经尽量挑选宽松又较薄的款式,不碍他热出一额汗,化妆师替他补了两次妆,他见孙淼还用保温杯装着开声茶,哭腔对她说:「我要喝冰可乐。」 「好,拍完就喝。」但孙淼清楚知道,就算是这种没什么跑位走镜,仅仅几分钟的音乐短片,拍摄也得花上一个下午。哄他喝了烫热的茶,举着小风扇让他凉快。 上了发胶的头发怎么吹都不动,鼻尖又隐隐浮出些细汗,他趁导演还在调整镜位,抱起吉他试唱了一次。虽然有两首歌,经重新混音调和后还是四分多钟的一首,起始卡卡地忘了两句词,孙淼在一边轻声哼着提醒他,后来就愈来愈顺了,高声也自然地升上去,没有受天气影响。 他要装帅倚坐的石堤被太阳晒得火灸一般,场务往表面洒了点水,不一会完全蒸发,一滴水痕都不留。待他练完场务就叫他坐好位置,面不改容坐上滚烫的石面,翘起腿架上吉他,顶着烈日先试收音摆位,捣弄半个小时,中间不知擦湿了多少张纸巾,才正式开始第一镜。 孙淼坐在一侧跟随已听到滚瓜烂熟的旋律哼唱,眼里只看到自信俊朗的脸孔,察觉不了谭姐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还是她先开口叫孙淼:「我就知道你也在。」 孙淼慌张让座,她不客气地接受了,听一会歌后对孙淼评价道:「他真的很不错,有天份又肯努力。」 孙淼还想着今天杜导不在,谭姐旗下的艺人也没有来,怎么突然会出现,听她讚赏蒋一乎就抛开思绪点头如捣葱:「是啊,而且他可以一手包办,从创作到后制都会的。」 如推销员一样急切的话语逗笑了谭姐,她拨开额前的碎发,微笑而认真对孙淼说:「所以我想签他,你说好吗?」 孙淼还傻愣着。导演叫了卡,休息两分钟后再来一镜。她缓缓拿起水瓶,走出去给蒋一乎递水擦汗。 蒋一乎见她表情恍惚,不禁担心:「是不是中暑了?你别出来了,躲在阴影下,喝点水。」 头顶的猛日的确叫她头昏,只摇头,回去时脚下踩着棉花糖一样不踏实。谭姐坐在原位好整以暇,觉得她那神不守舍的样子甚是有趣。她走近来轻声问:「谭姐不好意思,我刚刚晃神了。你是说,要签蒋一乎吗?」 得到肯定的点头,孙淼心头微颤,深深地弯下腰,不断重复:「谢谢你,谢谢你。」 「这孩子,怎么这么夸张?」谭姐惊讶不已连忙将她扶起,起身笑意隐隐然含着泪光,一边酒窝深陷在脸上。 ---- 这两天有点不舒服,可能会停更一两天,大家也要身体健康。 38你熱傻了 蒋一乎早跟杜导坦白过,谭姐自然知道他的底细,这些日子来为了他思前想后,一边觉得市场未必接受,另一边又弃之可惜。 跟公司内的合伙人谈了几次,其馀两人都不太讚同,毕竟他们又不是大公司,手上艺人都是出道五年内的年轻人,平日为他们策划营销已经够忙了,与其花费资源为一个背景不好的人重新包装,不如专注现有的艺人。而且通常一家公司的艺人都会互相合作、綑绑炒热度,这招在蒋一乎身上却万万用不得,恐怕那些新闻和恶评会烧及无辜,这样一来,要捧他就更难了。 但是就算她两个合伙人不同意,也说不出蒋一乎除了背景的条件上哪里有短板。谭姐每日在床上辗转反侧,内心总有道声音呢喃他是可造之材,她问丈夫意见,杜导很是犹豫:「我觉得吧,他对你们这样刚刚进入上升轨的公司太冒险了,不是大赚就是大亏啊。」 谭姐只听到了「大赚」两个字,当天晚上作梦梦见对头公司签了蒋一乎,两年后他就勇夺金曲奖,当初签他的经纪人被传媒封为「最强慧眼」,公司翌年集资上市,至于她还在一把屎一把尿地带着半红不黑的新人跑通告。她吓都吓醒了,摇起沉睡的杜导宣布:「我才是最强慧眼!」 说服合伙人的过程有点困难,她的团体忙了好晚通宵做出完整的企划案,基本上把他演艺生涯编了个预计时间表,又将因应他在龙巢的背景可能產生的问题列出几个解决方案,拍胸膛保障出事她扛,才勉强得到同意。 兴高采烈忙活完一轮,想蒋一乎就算不像孙淼一样夸张地感恩戴德,至少会高兴地接受。 拍摄直到日快落完才结束,孙淼忍耐好久,终于可以扑上去抱住他。蒋一乎觉得自己热得要融化,但又留恋她的热情,任由她掛在身上,举着手不让在石堤上沾的灰尘碰着她的衣服:「你热傻了?」 她抬头笑容灿烂,向他通报:「谭姐说想签你。」 他愣了愣,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谭姐果然站在前面:「不累的话我们趁快谈谈合约吧。」 蒋一乎敛去脸上的惊讶,让孙淼去给他拿水和衣服,见她脚步轻快远离,才对谭姐说:「谭姐,杜导没有跟你说过吗?我以前...」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隔了这么一段时间才下决定。」她坚定打断他的话语:「不要管以前,我就问你以后,我就问你想不想。」 他把微颤的手藏到裤袋里。说得容易,怎么可能不管以前,以前刻在骨里无法磨灭,不藏好一点就会被世界銼骨扬灰。 谭姐没料到他不单不爽快接受,反而表情深沉,不发一言,解释说:「那些我都有应对方案了,你不要急着拒绝。你看淼淼多高兴,你先听我讲完再决定吧。」 孙淼带了两罐可乐和一条湿毛巾,单肩掛住背包一晃一晃,哼着歌回来,把可乐和毛巾都递给他,也不知道跑到多远去买,拿到手里还是冰凉的,她把另一罐塞给谭姐讨好:「谭姐你也喝,解热。」 谭姐道谢接过冒着水珠的可乐,眼神盯着蒋一乎不放。 他肩膊放松了两分,用毛巾擦完手后摸摸孙淼的头,她的发顶被太阳晒得发烫。她催他开可乐,说自己也想喝,仰着的脸鼻翼脱妆泛红,口红掉光了唇色显得苍白,圆脸笑起来嘴角肉肉突起两块。 不要管以前,就问以后,就问想不想。 他很想要这个以后。 他挑了一个孙淼没有空的时间上去签约,谭姐开的条件很优厚,所有创作的版权收入都不用跟公司分成,其他收入的分成公道。他拿着初拟的合约去问现在是小经纪人公司老闆的学长,学长二话不说叫他趁谭姐未清醒过来后悔的时候快签下去。 企划书里明明白白註明:第一隻单曲,签约半年内推出,主题为剖白。 要他在第一首单曲就面对大眾,把见不得人的过去摊在阳光下。按谭姐的说法,就是因为这一点苛刻,所以合约条件相应提升。虽然定会惹来批评,但初初出道没有名气,路人都是看热闹的多,真正损害不大,反而大有噱头,有利迅速获取知名度。如果大眾完全不能接受他这个短板,没有继续投资下去的意义,公司也能及时止蚀。她是如此才成功说服合伙人。 蒋一乎若想在走到幕前,这对他而言大概是最好的方法。他心知肚明,合约一签下去,就要把放弃梦想、逃避人生的那段日子抓出来涂脂抹粉,重新包装,当作商品一样贩卖。但他没有所谓,他早不是几年前那个自以为是的天之骄子,他能够为讨生活在龙巢工作,能够迎合杜导无主见把曲子一改再改,自然也能写一首虚虚实实的歌。 谭姐给他发的企划案,他稍为改动后才给孙淼看,骗她说留白的位置是尚待决定。她不疑有诈,满心他要签约出道的兴奋。 他签约回来她就紧张地问:「顺利吗?」 「有什么能不顺利的?」 「不知道。」她用两指揉揉眼角:「你今早出门后我眼皮就一直跳,跳到我心慌。」 当年他艺校面试之后,她也是这副急躁的模样,像是等孩子放榜成绩的妈妈一样。他想,或者那种不安不止是情绪,可能是预感,毕竟现在的他回看当初,实在说不上那是什么好回忆,他做错了很多决定,命中注定的一步错步步错。 这次大概算是顺利吧,不会再是那样收场:「左吉右凶,你跳哪边?」 她苦恼地努嘴:「我两边都跳。」 「那你该去看医生。」 --- 我回来了,今天补二更给大家 38你熱傻了(簡) 蒋一乎早跟杜导坦白过,谭姐自然知道他的底细,这些日子来为了他思前想后,一边觉得市场未必接受,另一边又弃之可惜。 跟公司内的合伙人谈了几次,其馀两人都不太讚同,毕竟他们又不是大公司,手上艺人都是出道五年内的年轻人,平日为他们策划营销已经够忙了,与其花费资源为一个背景不好的人重新包装,不如专注现有的艺人。而且通常一家公司的艺人都会互相合作、綑绑炒热度,这招在蒋一乎身上却万万用不得,恐怕那些新闻和恶评会烧及无辜,这样一来,要捧他就更难了。 但是就算她两个合伙人不同意,也说不出蒋一乎除了背景的条件上哪里有短板。谭姐每日在床上辗转反侧,内心总有道声音呢喃他是可造之材,她问丈夫意见,杜导很是犹豫:「我觉得吧,他对你们这样刚刚进入上升轨的公司太冒险了,不是大赚就是大亏啊。」 谭姐只听到了「大赚」两个字,当天晚上作梦梦见对头公司签了蒋一乎,两年后他就勇夺金曲奖,当初签他的经纪人被传媒封为「最强慧眼」,公司翌年集资上市,至于她还在一把屎一把尿地带着半红不黑的新人跑通告。她吓都吓醒了,摇起沉睡的杜导宣布:「我才是最强慧眼!」 说服合伙人的过程有点困难,她的团体忙了好晚通宵做出完整的企划案,基本上把他演艺生涯编了个预计时间表,又将因应他在龙巢的背景可能产生的问题列出几个解决方案,拍胸膛保障出事她扛,才勉强得到同意。 兴高采烈忙活完一轮,想蒋一乎就算不像孙淼一样夸张地感恩戴德,至少会高兴地接受。 拍摄直到日快落完才结束,孙淼忍耐好久,终于可以扑上去抱住他。蒋一乎觉得自己热得要融化,但又留恋她的热情,任由她挂在身上,举着手不让在石堤上沾的灰尘碰着她的衣服:「你热傻了?」 她抬头笑容灿烂,向他通报:「谭姐说想签你。」 他愣了愣,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谭姐果然站在前面:「不累的话我们趁快谈谈合约吧。」 蒋一乎敛去脸上的惊讶,让孙淼去给他拿水和衣服,见她脚步轻快远离,才对谭姐说:「谭姐,杜导没有跟你说过吗?我以前...」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隔了这么一段时间才下决定。」她坚定打断他的话语:「不要管以前,我就问你以后,我就问你想不想。」 他把微颤的手藏到裤袋里。说得容易,怎么可能不管以前,以前刻在骨里无法磨灭,不藏好一点就会被世界锉骨扬灰。 谭姐没料到他不单不爽快接受,反而表情深沉,不发一言,解释说:「那些我都有应对方案了,你不要急着拒绝。你看淼淼多高兴,你先听我讲完再决定吧。」 孙淼带了两罐可乐和一条湿毛巾,单肩挂住背包一晃一晃,哼着歌回来,把可乐和毛巾都递给他,也不知道跑到多远去买,拿到手里还是冰凉的,她把另一罐塞给谭姐讨好:「谭姐你也喝,解热。」 谭姐道谢接过冒着水珠的可乐,眼神盯着蒋一乎不放。 他肩膊放松了两分,用毛巾擦完手后摸摸孙淼的头,她的发顶被太阳晒得发烫。她催他开可乐,说自己也想喝,仰着的脸鼻翼脱妆泛红,口红掉光了唇色显得苍白,圆脸笑起来嘴角肉肉突起两块。 不要管以前,就问以后,就问想不想。 他很想要这个以后。 他挑了一个孙淼没有空的时间上去签约,谭姐开的条件很优厚,所有创作的版权收入都不用跟公司分成,其他收入的分成公道。他拿着初拟的合约去问现在是小经纪人公司老板的学长,学长二话不说叫他趁谭姐未清醒过来后悔的时候快签下去。 企划书里明明白白注明:第一只单曲,签约半年内推出,主题为剖白。 要他在第一首单曲就面对大众,把见不得人的过去摊在阳光下。按谭姐的说法,就是因为这一点苛刻,所以合约条件相应提升。虽然定会惹来批评,但初初出道没有名气,路人都是看热闹的多,真正损害不大,反而大有噱头,有利迅速获取知名度。如果大众完全不能接受他这个短板,没有继续投资下去的意义,公司也能及时止蚀。她是如此才成功说服合伙人。 蒋一乎若想在走到幕前,这对他而言大概是最好的方法。他心知肚明,合约一签下去,就要把放弃梦想、逃避人生的那段日子抓出来涂脂抹粉,重新包装,当作商品一样贩卖。但他没有所谓,他早不是几年前那个自以为是的天之骄子,他能够为讨生活在龙巢工作,能够迎合杜导无主见把曲子一改再改,自然也能写一首虚虚实实的歌。 谭姐给他发的企划案,他稍为改动后才给孙淼看,骗她说留白的位置是尚待决定。她不疑有诈,满心他要签约出道的兴奋。 他签约回来她就紧张地问:「顺利吗?」 「有什么能不顺利的?」 「不知道。」她用两指揉揉眼角:「你今早出门后我眼皮就一直跳,跳到我心慌。」 当年他艺校面试之后,她也是这副急躁的模样,像是等孩子放榜成绩的妈妈一样。他想,或者那种不安不止是情绪,可能是预感,毕竟现在的他回看当初,实在说不上那是什么好回忆,他做错了很多决定,命中注定的一步错步步错。 这次大概算是顺利吧,不会再是那样收场:「左吉右凶,你跳哪边?」 她苦恼地努嘴:「我两边都跳。」 「那你该去看医生。」 --- 我回来了,今天补二更给大家 39你去忙吧 签了约出入都有公司安排接送,他们买车的计划就暂时搁置。但蒋一乎不依不挠,孙淼不太懂他在想什么,明明刚跟他提的时候他还没甚想法,怎么突然就非买不可了。他现在不怎么需要用车,她又没有驾照,再有钱也没必要买来晒太阳。 谭姐名义上是他的经纪人,多在身边的则是个刚毕业的助理管皓,吨位厚实像熊一样,又高又壮的,偏偏年纪比他们小,每次蒋哥淼姐地叫着,都让孙淼一身不自在。 他来接蒋一乎去拍公司内部用的宣传试镜照,孙淼为了跟着去,前一天晚上通宵把稿子写完了,一上车打算补个眠,蒋一乎却拉着她吐槽车子,不忌讳管皓就在前面开着车:「你看,这车一股味道的,坐久一点我都头晕。」 孙淼吸吸鼻子,闻到一阵皮革味,管皓先替她应了:「蒋哥,新车都是这个味道的。你受不了开窗散一散吧。」 她闻言按下了车窗,又被他伸过手来按回去:「开什么窗,热死了,这冷气本来就不冷。」 孙淼把手搁在出风口,吹出来的凉气确是不怎么冷,前头的管皓抬臂调低了温度,出风口立刻卖力地呼呼直吹:「你上次说太冷,我调了温度没弄回去。」 蒋一乎脸色都黑了:「冷气是一回事,这座椅也太硬了,咯得不舒服。」 管皓奇怪地瞄他一眼,又迅速回头看路:「是吗?之前你不是说这椅子好睡吗?」 「我没有跟你说话,你好好开车。」 孙淼被两人一来一回逗笑,忍不住问蒋一乎:「我看这车没有问题啊,你到底想干嘛?」 他前一阵日子研究了好久的车子,又和孙淼一起去秀场摸了车,都已经想好要买一款、哪一个顏色。秀场的推荐员一来就先生太太的称呼他们,孙淼连说不是,对方轻轻飘地回:「买完车就差不多了。」莫名哄得蒋一乎心情很好,拿了他的名片答应一定会找他买,结果突如其来的变故,孙淼就反口不答应了。 「我把机车卖了,换辆车不好吗?驾机车那么危险,你就不担心我?」 这个话题已经持续争论一个星期了,她有点不耐烦,还是耐心地回:「我觉得你骑机车很帅啊,开慢点就好了嘛。」 她的关注点从来都和别人家的女朋友不一样,蒋一乎想了想,尝试套入她的思维模式:「可是会晒黑的。」 她果然顿了顿,掀起他额前碎发,皮肤细嫩光滑得让人妒忌,上次在海傍晒完回来脸和身就明显生出色差,她把自己的美白面膜塞给他用,又日日提醒他涂防晒,现在好不容易白回半度。他以前去哪都掛着口罩,现在却不然,大热天时骑车的确很容易晒黑,松了口道:「也是啊。我们上次看那一款有附防晒贴膜吗?」 「好像有好像有。」他拿出手机搜寻给她看。 前面的管皓趁红灯又转头望后座碰着头看手机的两个人。通常老闆都希望员工父母双亡、孤独终老,尤其做他们这一行,早出晚归随传随到,最好就是单身一人,但谭姐在一群新助理里挑了他一个有女朋友的,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了。 公司租用一个在工业大厦的摄影棚,楼底很高,地方广阔,地面是灰灰的水泥地,到处散铺不同机器的电线,墙身却是各种色彩都有方便换景拍摄。 刚踏入门口谭姐急急迎上来:「摄影师突然有事,会提早一小时来,没时间了,你快化妆换衣服。」 蒋一乎连看孙淼一眼的空档都没有,就被服装化妆师团团围住,谭姐边在旁边跟他说今日流程,簇拥着他往休息室走去。 她在原地等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恍然不知自己该去哪,犹豫着跟了上去。他已被按坐在镜子前,休息室不大,一个人帮他打粉底,另一个梳着头,他微微仰头听谭姐说话,旁边的造型师逐一边把衣服秀出来,五个人就够把室内塞满了,孙淼只能从人与人动作之间偶然露出来的空隙中看到他。 管皓拿着两瓶水路过,见她傻愣不动挡在路中间,晃晃手唤她:「喝水吗?」 她抬眸没有接他递来的水,退后两步让开,微笑道:「不用管我的,你去忙吧。」 他一过去熊腰虎背把门口遮得严严实实,一丝遮儿都不给她留,她踮踮脚,发现只是白费力气,咬咬下唇,张望四周大家都有事在忙,她这个无关人员分外碍眼碍事,放松下来昨晚一夜未睡的倦意袭来,头重脚轻的。 蒋一乎一开始去比赛穿的就是练舞的一套运动服,黑底手袖处两道白条纹。他对时尚一晓不通,钱拿来投资好看的衣服,还不如买双性能好的鞋子跳舞少受点伤。孙淼看了两次,到第叁次实在受不了,嫌弃地拉扯那些洗得微微起毛粒的外套:「跳舞就算了,这次你不是唱慢歌吗?不能找件好一点的吗?」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提意见,之前她都是安安静静看他练习,雷打不动跟他去比赛,同学都打趣他多了个小跟班,以为她喜欢他。但蒋一乎有足够经验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她和他对望时不会害羞慌张地移开目光,有话说话不会扭扭拧拧,能够眼不眨气不喘地指着他的裤子提醒:「你火车没到站。」就算再无脑的人都知道那不是青葱曖昧的对白。两个人坦坦荡荡,同学间的八卦碎语讲没多久就淡去了,毕竟学校这么大,比他们有趣的是非多的是。 蒋一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衣着有问题:「我去唱歌,又不是去走秀。」 「表演就是从你走上台,站在哪个位置,穿什么衣服,掛什么表情,直到鞠躬下台为止,每一刻每一个细节都是表演啊。」蒋一乎还未见过她这般激动,声音不禁虚怯:「那你想我怎么样?」 那天她把他的衣柜翻遍,之后每次都为他上台配搭,她没有天份,不过是把在杂志上、电脑上见到好看的就记下来。蒋一乎铁公鸡一样不爱在衣服上花钱,她在他简陋的衣柜里拼凑出模特儿身上五花八门的造型,有时把自己爸爸柜里合用的单品都拿来给他。 从他退学那日她就知道,他以后会受眾人围绕。衣服不必再让她乱拼乱凑不伦不类,上对粉底顏色不会变小黄人,不怕她扯秃头发要自己梳头。 她根本不会那些东西,每次做都闹出笑话。 从他说想去艺校那天她就知道,他的梦想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底下要有无数双更有能力更强壮的手相托。 现在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总算不用为他斟茶递水,像个贴身丫环一样。 她无谓地踢了踢空气,找到个不碍事的角落盘坐在地上。摄影师提早来到,蒋一乎适时准备好走出来。 第一套衣服是西装,合身利落,抬手时微微展出袖子里的手錶,幼领带削去正装的严肃感,配合眼尾不显眼的眼线更添玩味,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摄影师在跟他说话,他却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终于在远处的角落发现缩得小小的孙淼,皱起眉,曲曲手掌让她坐近点。她看到了他的手势,但那处满是各有职责的工作人员,她向他摇头,从裤子里拿出手机,放在耳边侧过头装作讲电话。 眼角瞄到他正式投入拍摄,相机对焦快门闪动,摄影师中英夹杂鼓励他做出不同表情。 孙淼放下没有声音的手机,收起本来盘坐的双腿,抱着腿把头放在膝盖上。快门声响后,他的脸孔就放大呈现在电脑屏幕中,她定眼注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屏幕里的他比现实中离得更近。 大概是相机够高级吧。 39你去忙吧(簡) 签了约出入都有公司安排接送,他们买车的计划就暂时搁置。但蒋一乎不依不挠,孙淼不太懂他在想什么,明明刚跟他提的时候他还没甚想法,怎么突然就非买不可了。他现在不怎么需要用车,她又没有驾照,再有钱也没必要买来晒太阳。 谭姐名义上是他的经纪人,多在身边的则是个刚毕业的助理管皓,吨位厚实像熊一样,又高又壮的,偏偏年纪比他们小,每次蒋哥淼姐地叫着,都让孙淼一身不自在。 他来接蒋一乎去拍公司内部用的宣传试镜照,孙淼为了跟着去,前一天晚上通宵把稿子写完了,一上车打算补个眠,蒋一乎却拉着她吐槽车子,不忌讳管皓就在前面开着车:「你看,这车一股味道的,坐久一点我都头晕。」 孙淼吸吸鼻子,闻到一阵皮革味,管皓先替她应了:「蒋哥,新车都是这个味道的。你受不了开窗散一散吧。」 她闻言按下了车窗,又被他伸过手来按回去:「开什么窗,热死了,这冷气本来就不冷。」 孙淼把手搁在出风口,吹出来的凉气确是不怎么冷,前头的管皓抬臂调低了温度,出风口立刻卖力地呼呼直吹:「你上次说太冷,我调了温度没弄回去。」 蒋一乎脸色都黑了:「冷气是一回事,这座椅也太硬了,咯得不舒服。」 管皓奇怪地瞄他一眼,又迅速回头看路:「是吗?之前你不是说这椅子好睡吗?」 「我没有跟你说话,你好好开车。」 孙淼被两人一来一回逗笑,忍不住问蒋一乎:「我看这车没有问题啊,你到底想干嘛?」 他前一阵日子研究了好久的车子,又和孙淼一起去秀场摸了车,都已经想好要买一款、哪一个颜色。秀场的推荐员一来就先生太太的称呼他们,孙淼连说不是,对方轻轻飘地回:「买完车就差不多了。」莫名哄得蒋一乎心情很好,拿了他的名片答应一定会找他买,结果突如其来的变故,孙淼就反口不答应了。 「我把机车卖了,换辆车不好吗?驾机车那么危险,你就不担心我?」 这个话题已经持续争论一个星期了,她有点不耐烦,还是耐心地回:「我觉得你骑机车很帅啊,开慢点就好了嘛。」 她的关注点从来都和别人家的女朋友不一样,蒋一乎想了想,尝试套入她的思维模式:「可是会晒黑的。」 她果然顿了顿,掀起他额前碎发,皮肤细嫩光滑得让人妒忌,上次在海傍晒完回来脸和身就明显生出色差,她把自己的美白面膜塞给他用,又日日提醒他涂防晒,现在好不容易白回半度。他以前去哪都挂着口罩,现在却不然,大热天时骑车的确很容易晒黑,松了口道:「也是啊。我们上次看那一款有附防晒贴膜吗?」 「好像有好像有。」他拿出手机搜寻给她看。 前面的管皓趁红灯又转头望后座碰着头看手机的两个人。通常老板都希望员工父母双亡、孤独终老,尤其做他们这一行,早出晚归随传随到,最好就是单身一人,但谭姐在一群新助理里挑了他一个有女朋友的,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了。 公司租用一个在工业大厦的摄影棚,楼底很高,地方广阔,地面是灰灰的水泥地,到处散铺不同机器的电线,墙身却是各种色彩都有方便换景拍摄。 刚踏入门口谭姐急急迎上来:「摄影师突然有事,会提早一小时来,没时间了,你快化妆换衣服。」 蒋一乎连看孙淼一眼的空档都没有,就被服装化妆师团团围住,谭姐边在旁边跟他说今日流程,簇拥着他往休息室走去。 她在原地等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恍然不知自己该去哪,犹豫着跟了上去。他已被按坐在镜子前,休息室不大,一个人帮他打粉底,另一个梳着头,他微微仰头听谭姐说话,旁边的造型师逐一边把衣服秀出来,五个人就够把室内塞满了,孙淼只能从人与人动作之间偶然露出来的空隙中看到他。 管皓拿着两瓶水路过,见她傻愣不动挡在路中间,晃晃手唤她:「喝水吗?」 她抬眸没有接他递来的水,退后两步让开,微笑道:「不用管我的,你去忙吧。」 他一过去熊腰虎背把门口遮得严严实实,一丝遮儿都不给她留,她踮踮脚,发现只是白费力气,咬咬下唇,张望四周大家都有事在忙,她这个无关人员分外碍眼碍事,放松下来昨晚一夜未睡的倦意袭来,头重脚轻的。 蒋一乎一开始去比赛穿的就是练舞的一套运动服,黑底手袖处两道白条纹。他对时尚一晓不通,钱拿来投资好看的衣服,还不如买双性能好的鞋子跳舞少受点伤。孙淼看了两次,到第叁次实在受不了,嫌弃地拉扯那些洗得微微起毛粒的外套:「跳舞就算了,这次你不是唱慢歌吗?不能找件好一点的吗?」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提意见,之前她都是安安静静看他练习,雷打不动跟他去比赛,同学都打趣他多了个小跟班,以为她喜欢他。但蒋一乎有足够经验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她和他对望时不会害羞慌张地移开目光,有话说话不会扭扭拧拧,能够眼不眨气不喘地指着他的裤子提醒:「你火车没到站。」就算再无脑的人都知道那不是青葱暧昧的对白。两个人坦坦荡荡,同学间的八卦碎语讲没多久就淡去了,毕竟学校这么大,比他们有趣的是非多的是。 蒋一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衣着有问题:「我去唱歌,又不是去走秀。」 「表演就是从你走上台,站在哪个位置,穿什么衣服,挂什么表情,直到鞠躬下台为止,每一刻每一个细节都是表演啊。」蒋一乎还未见过她这般激动,声音不禁虚怯:「那你想我怎么样?」 那天她把他的衣柜翻遍,之后每次都为他上台配搭,她没有天份,不过是把在杂志上、电脑上见到好看的就记下来。蒋一乎铁公鸡一样不爱在衣服上花钱,她在他简陋的衣柜里拼凑出模特儿身上五花八门的造型,有时把自己爸爸柜里合用的单品都拿来给他。 从他退学那日她就知道,他以后会受众人围绕。衣服不必再让她乱拼乱凑不伦不类,上对粉底颜色不会变小黄人,不怕她扯秃头发要自己梳头。 她根本不会那些东西,每次做都闹出笑话。 从他说想去艺校那天她就知道,他的梦想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底下要有无数双更有能力更强壮的手相托。 现在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总算不用为他斟茶递水,像个贴身丫环一样。 她无谓地踢了踢空气,找到个不碍事的角落盘坐在地上。摄影师提早来到,蒋一乎适时准备好走出来。 第一套衣服是西装,合身利落,抬手时微微展出袖子里的手表,幼领带削去正装的严肃感,配合眼尾不显眼的眼线更添玩味,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摄影师在跟他说话,他却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终于在远处的角落发现缩得小小的孙淼,皱起眉,曲曲手掌让她坐近点。她看到了他的手势,但那处满是各有职责的工作人员,她向他摇头,从裤子里拿出手机,放在耳边侧过头装作讲电话。 眼角瞄到他正式投入拍摄,相机对焦快门闪动,摄影师中英夹杂鼓励他做出不同表情。 孙淼放下没有声音的手机,收起本来盘坐的双腿,抱着腿把头放在膝盖上。快门声响后,他的脸孔就放大呈现在电脑屏幕中,她定眼注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屏幕里的他比现实中离得更近。 大概是相机够高级吧。 40我不在意她怎麼看我 拍摄结束后预定蒋一乎要回公司开製作会议,但因为今日整个拍摄提早了,他有空档吃点东西,摄影师最后确认照片的时候,他脑里却是想着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孙淼前几天吃过想吃汉堡,等下可以找找看,眼神因而飘到她刚刚坐着的角落,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摄影师拍拍手宣布收工,他收回视线,扬笑向工作人员都点头道谢,叫来管皓问:「孙淼呢?」 「啊。她刚才说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了。」蒋一乎昨晚半夜醒来两次,孙淼都还埋头在电脑前,想她大概只睡了一两个小时,早上他静悄悄起来打算让她继续睡,洗漱完出来见她已经醒了,半死不活趴在沙发上,即便如此还是硬撑着跟来。 竟然难受到要开口叫管皓送她回去的程度,蒋一乎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回去看她一下。 孙淼刚睡下又被门铃吵起,开门见是蒋一乎怔怔道:「你怎么回来了?」 他伸手探她的额,摸不出是否比平日烫热:「你怎么了?我陪你先去看个医生好吗?」 「不用的,我就是困。」刚刚在棚里愈坐愈冷,手脚酸软又没精打彩,差点在眾人面前靠着墙壁睡着。 他跟她走回房间,拖鞋被胡乱踢到床角,四肢并用艰难爬到床中间摊着,他拉起被子帮她盖上:「就让你在家里睡不要跟来了。」 孙淼没有回应,一双眼睛湿漉漉满佈红筋,他说罢也心虚,明知她是为了他才熬夜的,出去给她拿感冒药和水,跪坐在床边扶她起来。她吞下药丸,蹭了他肩膀两下:「你还不回去?不是要开会吗?不要第一次开会就迟到。」 他敷衍地嗯了两声,捂热她冰凉的手心,用脚去勾她的腿,也是冰块一样:「我弄个暖水袋给你抱好吗?」她笑笑把脚贴上他的小腿:「你抱我就好了。」 闻言他再移内一点陪她躺下,她反而缩回手皱眉:「不是啊,你真的不去啊?」 「嘘。」 孙淼果然安静下来,没有闭眼与他对望。蒋一乎连妆都没卸,头发硬硬地竖着发胶,他还是刚刚受眾星拱照的他,又是在她身边一手温暖的他。他放轻声线:「先别睡,我让管皓买粥去了,吃完再睡。」 她摇摇头,一动就天旋地转,赶忙合起双眼:「放在桌上,我醒来再热来吃。」 她轻易就睡熟了,脸色腊黄眼圈发黑,蒋一乎悄悄把她枕着的手抽出来,落下房里的窗帘,关门时放缓动作不发一声,不料寧静被门铃焦躁地一下接一下的响打破,他急急开门,门外管皓手指还悬在按钮上,尷尬地对他笑:「这门铃挺小声的。」 他压低声音骂:「你在门外当然小声。」 管皓嘻嘻地笑,把手上的外卖递给他,催他时间差不多了。他把粥放在桌上,写一张纸条压在碗底:「热了才吃。真不行去看医生,打给我。」 会议中他特意把静音的手机放在桌上,怕错过她的来电,但孙淼一整天也没有打来,他猜想是没什么事,完了赵姐说请整个团队吃饭,他不好拒绝,边走向车子边给孙淼拨电话,连接通话的嘟嘟声响了好久她才接起,初醒一样哑着声。 「你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对着他两个方向完全不同的问题,她只「嗯」了一声,不知是在回答哪一个。 管皓啟动引擎对着他按了两下喇叭,他向孙淼交代:「我和他们去吃饭,你可以吗?要不要我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他握着车门手把等她回,有气无力的:「不用,你去吧。」 他上了车,再重覆问:「真的没事?你吃东西了吗?」 这次没有等到回答,对面忽地掛断了,他愕然放下手机,按起屏幕要再给她打一次电话,适时管皓打方向盘拐了个弯,奇怪地「咦」出声:「不是去王家私房吗?他们怎么都直走了?」 蒋一乎抬头看本来领着他们走的几辆车都不见了,弯腰看侧窗的街景,确实应该走这条路:「我打电话问问吧。」本来只差一个触碰就打给孙淼,他又退出去,滑动通讯录找到别人的号码。 晚上再回到她家门口不算太晚,营销部部长是个会来事的,说吹弹唱一桌饭吃的热闹,喝过几杯还要去二摊,蒋一乎推说今日累了,心中想着一直没回短信的孙淼。 照样被锁在门外,好半天没有人应门,他爽性直接拍门,大声喊她的名字,直到拍到对面邻居都开门出来瞄了,他才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掌。 他本是以为她睡着了,但电话响到底也不接,忽然就害怕她是晕倒了,内心一股躁火,蹲下来捣弄那个坚定不移的指纹锁,一遍遍发出「嘀嘀」认证错误。他抹了把下鄂的汗,准备下楼问保安有没有开锁方法。升降机门一开就和个衣着艷丽的女人撞上,他退开两步见是丽莎,孙淼在后头靠着钢板头也不抬。最近晚上比之前稍稍凉了,但没有人她这样裹着毛绒外衣到处走的。 「淼儿。」蒋一乎松了口气,踏进升降机要把唇色青白的她带出来,却被丽莎用手指发洩般戳着肩头被逼后退:「淼你个头,一身酒味的,她病得人不像人的你还跑去喝酒。」 他一时语塞,孙淼自己按着墙壁走出来,随时脚一软就能倒下的纸片人似的,他躲开丽莎的攻击先去接住她,拥到怀中一股不自然的热气。他顶着女人的怒目向她道谢,开门玄关处物件东歪西倒一片狼藉,心有馀悸看软绵绵倚着他的孙淼,不必问也猜到什么事,柔力托起她迈腿几步就放回床上,床头柜上她的手机一直乖乖待在那里。 鞋子没有穿好,只是踩着后跟,一抱起就甩掉了一隻,他把另外一隻脱下,又让她微仰上身除下外套,用被子重新盖得严实。 丽莎在客厅把药袋整理出来,说话带刺:「你要是没空顾她,就我来顾好了。」 他向来都知丽莎不喜欢他,没有反驳,走近见大大小小十来个药袋,逐个拿起来看,问:「医生怎么说?」 「感冒加上睡眠不足,烧得太厉害就打了支针。这个药四小时后要吃,你别让她睡过了。」她再不满还是一一跟他说明。孙淼刚刚在诊所里就顶着高烧一字一句帮他开脱,丽莎自认是她最好的朋友,怎么不知道她的性子,脑子不知在想什么装满垃圾,但丽莎就是忍不住把气投在蒋一乎身上,她把看夜诊的单据拍在桌面,觉得他没负起责任至少要付个钱:「还钱。」 他看一眼帐单,夜诊本来比普通门诊贵,她还打针开了特效药,他摸出钱包发现自己现金不够,把有的都掏出来给她:「我再转给你。」她不客气地收起,嘴痒多插一句:「喝酒喝到没钱了?」 他木无表情闷葫芦地全盘接收,反显得她无理取闹,拎起袋子愤愤地警告:「你好好看着她。」不等他回应就头也不回离去,想摔门又怕吵到孙淼,用力一拉临要关上时放轻力度。 桌上的外卖开了盖子,里面只剩一半的粥早放凉,汤匙在白绵的粥里半浮。蒋一乎逐一把地上倒躺扫落的东西捡起,用塑料瓶养着的富贵竹散落各处,顶部有点泛黄,瓶子里的水都倒光了。他之前还说她懒不换个花瓶;她说富贵竹而已,不用摆那么讲究。 那要什么才要摆得讲究?他没有问。 孙淼再睁开眼睛眼皮轻松不少,针药的药效起了,蒋一乎蹲坐在她身边,打了盆水替她擦身降温,颈窝处温温湿湿的,见她张眼手上动作一顿,把毛巾扔回盆子里,从保温瓶中倒出一杯子热水喂她。 乾燥的嗓子得到滋润,握着他喂水的手臂:「害你被丽莎骂了。」 蒋一乎把目光从她的唇移上她的眼,黑白分明回復往日精神,再添了些水在床头柜上捡出五颗药放到她手中,她不假思索一下子全扣入口中,和水咕嚕嚥下。 他想保持冷静自持,无奈开口还是像怨妇一样:「我让你有事找我。」 她自知理亏,心中千绕百转,勾着他的手指说:「反正丽莎在家也没事啊,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不是你的问题。」 「我不在意她怎么看我??」他说到中途,她别过头轻咳两声,又回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算了,睡吧。」话语吞回肚子里。 她因畏冷关掉空调开了窗户,晚夏外间的蝉呜不断,吵得他心烦意乱。 40我不在意她怎麼看我(簡) 拍摄结束后预定蒋一乎要回公司开制作会议,但因为今日整个拍摄提早了,他有空档吃点东西,摄影师最后确认照片的时候,他脑里却是想着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孙淼前几天吃过想吃汉堡,等下可以找找看,眼神因而飘到她刚刚坐着的角落,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摄影师拍拍手宣布收工,他收回视线,扬笑向工作人员都点头道谢,叫来管皓问:「孙淼呢?」 「啊。她刚才说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了。」蒋一乎昨晚半夜醒来两次,孙淼都还埋头在电脑前,想她大概只睡了一两个小时,早上他静悄悄起来打算让她继续睡,洗漱完出来见她已经醒了,半死不活趴在沙发上,即便如此还是硬撑着跟来。 竟然难受到要开口叫管皓送她回去的程度,蒋一乎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回去看她一下。 孙淼刚睡下又被门铃吵起,开门见是蒋一乎怔怔道:「你怎么回来了?」 他伸手探她的额,摸不出是否比平日烫热:「你怎么了?我陪你先去看个医生好吗?」 「不用的,我就是困。」刚刚在棚里愈坐愈冷,手脚酸软又没精打彩,差点在众人面前靠着墙壁睡着。 他跟她走回房间,拖鞋被胡乱踢到床角,四肢并用艰难爬到床中间摊着,他拉起被子帮她盖上:「就让你在家里睡不要跟来了。」 孙淼没有回应,一双眼睛湿漉漉满布红筋,他说罢也心虚,明知她是为了他才熬夜的,出去给她拿感冒药和水,跪坐在床边扶她起来。她吞下药丸,蹭了他肩膀两下:「你还不回去?不是要开会吗?不要第一次开会就迟到。」 他敷衍地嗯了两声,捂热她冰凉的手心,用脚去勾她的腿,也是冰块一样:「我弄个暖水袋给你抱好吗?」她笑笑把脚贴上他的小腿:「你抱我就好了。」 闻言他再移内一点陪她躺下,她反而缩回手皱眉:「不是啊,你真的不去啊?」 「嘘。」 孙淼果然安静下来,没有闭眼与他对望。蒋一乎连妆都没卸,头发硬硬地竖着发胶,他还是刚刚受众星拱照的他,又是在她身边一手温暖的他。他放轻声线:「先别睡,我让管皓买粥去了,吃完再睡。」 她摇摇头,一动就天旋地转,赶忙合起双眼:「放在桌上,我醒来再热来吃。」 她轻易就睡熟了,脸色腊黄眼圈发黑,蒋一乎悄悄把她枕着的手抽出来,落下房里的窗帘,关门时放缓动作不发一声,不料宁静被门铃焦躁地一下接一下的响打破,他急急开门,门外管皓手指还悬在按钮上,尴尬地对他笑:「这门铃挺小声的。」 他压低声音骂:「你在门外当然小声。」 管皓嘻嘻地笑,把手上的外卖递给他,催他时间差不多了。他把粥放在桌上,写一张纸条压在碗底:「热了才吃。真不行去看医生,打给我。」 会议中他特意把静音的手机放在桌上,怕错过她的来电,但孙淼一整天也没有打来,他猜想是没什么事,完了赵姐说请整个团队吃饭,他不好拒绝,边走向车子边给孙淼拨电话,连接通话的嘟嘟声响了好久她才接起,初醒一样哑着声。 「你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对着他两个方向完全不同的问题,她只「嗯」了一声,不知是在回答哪一个。 管皓启动引擎对着他按了两下喇叭,他向孙淼交代:「我和他们去吃饭,你可以吗?要不要我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他握着车门手把等她回,有气无力的:「不用,你去吧。」 他上了车,再重复问:「真的没事?你吃东西了吗?」 这次没有等到回答,对面忽地挂断了,他愕然放下手机,按起屏幕要再给她打一次电话,适时管皓打方向盘拐了个弯,奇怪地「咦」出声:「不是去王家私房吗?他们怎么都直走了?」 蒋一乎抬头看本来领着他们走的几辆车都不见了,弯腰看侧窗的街景,确实应该走这条路:「我打电话问问吧。」本来只差一个触碰就打给孙淼,他又退出去,滑动通讯录找到别人的号码。 晚上再回到她家门口不算太晚,营销部部长是个会来事的,说吹弹唱一桌饭吃的热闹,喝过几杯还要去二摊,蒋一乎推说今日累了,心中想着一直没回简讯的孙淼。 照样被锁在门外,好半天没有人应门,他爽性直接拍门,大声喊她的名字,直到拍到对面邻居都开门出来瞄了,他才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掌。 他本是以为她睡着了,但电话响到底也不接,忽然就害怕她是晕倒了,内心一股躁火,蹲下来捣弄那个坚定不移的指纹锁,一遍遍发出「嘀嘀」认证错误。他抹了把下鄂的汗,准备下楼问保安有没有开锁方法。升降机门一开就和个衣着艳丽的女人撞上,他退开两步见是丽莎,孙淼在后头靠着钢板头也不抬。最近晚上比之前稍稍凉了,但没有人她这样裹着毛绒外衣到处走的。 「淼儿。」蒋一乎松了口气,踏进升降机要把唇色青白的她带出来,却被丽莎用手指发洩般戳着肩头被逼后退:「淼你个头,一身酒味的,她病得人不像人的你还跑去喝酒。」 他一时语塞,孙淼自己按着墙壁走出来,随时脚一软就能倒下的纸片人似的,他躲开丽莎的攻击先去接住她,拥到怀中一股不自然的热气。他顶着女人的怒目向她道谢,开门玄关处物件东歪西倒一片狼借,心有馀悸看软绵绵倚着他的孙淼,不必问也猜到什么事,柔力托起她迈腿几步就放回床上,床头柜上她的手机一直乖乖待在那里。 鞋子没有穿好,只是踩着后跟,一抱起就甩掉了一只,他把另外一只脱下,又让她微仰上身除下外套,用被子重新盖得严实。 丽莎在客厅把药袋整理出来,说话带刺:「你要是没空顾她,就我来顾好了。」 他向来都知丽莎不喜欢他,没有反驳,走近见大大小小十来个药袋,逐个拿起来看,问:「医生怎么说?」 「感冒加上睡眠不足,烧得太厉害就打了支针。这个药四小时后要吃,你别让她睡过了。」她再不满还是一一跟他说明。孙淼刚刚在诊所里就顶着高烧一字一句帮他开脱,丽莎自认是她最好的朋友,怎么不知道她的性子,脑子不知在想什么装满垃圾,但丽莎就是忍不住把气投在蒋一乎身上,她把看夜诊的单据拍在桌面,觉得他没负起责任至少要付个钱:「还钱。」 他看一眼帐单,夜诊本来比普通门诊贵,她还打针开了特效药,他摸出钱包发现自己现金不够,把有的都掏出来给她:「我再转给你。」她不客气地收起,嘴痒多插一句:「喝酒喝到没钱了?」 他木无表情闷葫芦地全盘接收,反显得她无理取闹,拎起袋子愤愤地警告:「你好好看着她。」不等他回应就头也不回离去,想摔门又怕吵到孙淼,用力一拉临要关上时放轻力度。 桌上的外卖开了盖子,里面只剩一半的粥早放凉,汤匙在白绵的粥里半浮。蒋一乎逐一把地上倒躺扫落的东西捡起,用塑料瓶养着的富贵竹散落各处,顶部有点泛黄,瓶子里的水都倒光了。他之前还说她懒不换个花瓶;她说富贵竹而已,不用摆那么讲究。 那要什么才要摆得讲究?他没有问。 孙淼再睁开眼睛眼皮轻松不少,针药的药效起了,蒋一乎蹲坐在她身边,打了盆水替她擦身降温,颈窝处温温湿湿的,见她张眼手上动作一顿,把毛巾扔回盆子里,从保温瓶中倒出一杯子热水喂她。 干燥的嗓子得到滋润,握着他喂水的手臂:「害你被丽莎骂了。」 蒋一乎把目光从她的唇移上她的眼,黑白分明回复往日精神,再添了些水在床头柜上捡出五颗药放到她手中,她不假思索一下子全扣入口中,和水咕噜咽下。 他想保持冷静自持,无奈开口还是像怨妇一样:「我让你有事找我。」 她自知理亏,心中千绕百转,勾着他的手指说:「反正丽莎在家也没事啊,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不是你的问题。」 「我不在意她怎么看我??」他说到中途,她别过头轻咳两声,又回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算了,睡吧。」话语吞回肚子里。 她因畏冷关掉空调开了窗户,晚夏外间的蝉呜不断,吵得他心烦意乱。 41一次(h) 蒋一乎生气了。 虽然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工作室也不去,把一天叁顿料理妥当送到她面前,调闹鐘提醒她吃药,但一天到晚沉着脸,撩他说话问一句答半句的,抱他还一脸嫌弃。 孙淼吃了两天药,身上的感冒早好了,每日在他的臭脸底下活得小心翼翼。为了哄他赶忙麻烦业主上来把他加入指纹锁中,他把手指按上感应器,听到愉悦的叮噹噹铃声,门锁解动,表情才放软了些。 孙淼送走业主回到屋里,前天他把电脑和电子琴都搬过来,在饭桌上搭起简陋的工作台,插着耳机不搭理她,只留一个背影。她把椅子搬近:「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吃好吗?」 他一动不动,大概是没有听到,她伸手把一边耳机摘下来,重覆道:「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吃好吗?」他斜眼找到掛在她手上的耳机,长指一勾又塞回耳朵里,像她不存在一样。 孙淼踢踢他的小腿,捏捏他的手臂,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弯腰从他手底下的空间鑽了进去,蒋一乎无措向后仰,耳机插着电脑的线被扯掉了,放出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不安份的女人一手扶着桌面一手抵着他胸膛好不容易坐上大腿,正面紧贴他的身躯拥抱:「蒋一乎。」 又软又娇的,但他目不斜视,拿下多馀的耳机绳,继续操控滑鼠和键盘没有回拥。 孙淼沿着男人颈侧的筋脉舔过,上至利落的下鄂,轻力啃了两下,他抬起头避开。她没有追上来,搂着他的手也松开,不声不响不知在做什么,他偷偷往下瞄,凝住移不开眼。 怀中的孙淼中解着衬衣钮扣,里面穿的是深灰色的运动内衣,粗肩带承托力十足,聚拢效果比一般胸衣更澎湃。她注意到他的目光,提提肩让外衣顺势滑落,抬手把散发束成高马尾,故意晃了晃去扫他的脸。她大概已摸清他的弱点,侧头把颈部线条尽量展露,见他喉核动了动,手伸入紧绷的肩带中装作整理勾起放开,弹到肉上啪了一声。 蒋一乎被那一声唤回了神,强逼视线从深沟中上移,锁骨、颈项、嫩唇、杏眼,用舌头顶顶门牙,把字吐出来:「下去。」 终于开口却是她意料之外的冷淡,他垂下一边手示意她从那边离开。她嘟起嘴巴,直接顺着他的腿溜到桌下,双手双脚箍着他修长的小腿,仰脸可怜兮兮的:「蒋一乎,对不起嘛。」 在他看来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肉肉的屁股坐在他的脚掌上,下巴架在膝间左右摇动。他乾脆抬头不理她,任她用两指交替模仿走路的动作慢慢由膝盖走到大腿,攀上突起的盘骨和坚硬的小腹,打圈在肚脐位置,戳两戳又顺势游落腿间,捏捏裤底的软物,头顶传来厚重呼吸,她变本加厉搓揉按压至微翘抵着手心,扒着居家裤边缘拖下来, 扫过探出头来的耻毛不怀好意拉扯,他吃痛挡开她,拍拍她的头:「快起来。」 「好。」她移了移重心跪起来,整个人趴在他腿上,胸肉挤得溢出来一般,脸隔着薄布贴上柱身,把布料抿入唇间,用唾液浸湿再吐出来,留下曖昧一挞深色的水跡。他假装不在意一瞥,孙淼不管不顾掏出他立起的男茎,姆指盖上马眼牵出一根细丝,她好奇地伸舌尝了尝,有一点点咸味,不算是奇怪,一手扶正硬柱,嘟起唇啄吻了一下。 他反射缩开起来,孙淼躲不及后脑勺撞上桌角,啊的掩着痛处埋头在他腿上。连拉带扯将呜呜佯哭的孙淼抱回来,摸上头后没有感到肿起:「你是雪雪吗?什么都放进嘴巴里。」 他像平日一样说她,听得她心情舒畅,笑瞇瞇地亲亲鼻尖:「不生气了?」 蒋一乎反了个白眼,收回手要把裤子穿好,她却不肯,握着男根稍稍收紧,威胁道:「再生气我就不客气了。」 「怎样不客气。」他反问,她上下磨擦着卖乖:「让你舒服。」 插科打諢的样子叫他不慎破功笑出来,迅速又收敛,严肃问:「你知道我气什么吗?」 「气我找丽莎帮忙没有找你。」她好学生一样乖乖回答,又加上辩解:「可是我怕打扰你开会嘛,而且是丽莎自己打给我问我在干嘛,我就顺口让她来了。」 「丽莎会来跟你告诉我,完全没有矛盾。我打给你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很难受了?怎么就不顺口告诉我?」之前因她还病着,他再不高兴也忍住,现在会来撩他,证明病好得七七八八,他也耐不住那团蕴酿了多日的火气。 她张嘴「可是」了几句,怯怯的放轻声音:「可是你要去吃饭啊。」 他闻言重重扇了她屁股一下,她痛得要逃却被他双手围住。他开口声线气的微颤:「所以你觉得吃饭比你更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揉揉自己被打的地方:「反正丽莎会来嘛,那你就去吃饭啊,大家各施其职,不会重叠任务。」 手握起成拳头状,他把头埋在她的乳肉前,鼻尖陷入奶缝间深深吸了口气,手掌收紧又放松,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再起身捧着她的脸,认真地对她说:「孙淼,我是你男朋友。我不会嫌你麻烦,你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无理取闹。就算你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我还是想因为有我在,你的人生会有一点不同。」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慌张地乱眨眼。 「多依赖我一点好不好?」孙淼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感觉他的语气像是乞求,直头直脑地回:「让我想想。」 这句话像点燃炮仗的一根火柴,蒋一乎怒火爆发:「还想?这都要想?」 他让孙淼倒趴在沙发上,扒下她的短裤往臀瓣再打了一掌,她踢脚挣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他落下的力度就轻柔了:「你就是欠教训。」 她扭着身想藏起他的攻击目标,半褪的内裤掛着什么晃动,他抓起来看,竟是她把一排叁个安全套别在裤缘。「这什么意思?」 「我觉得能让你消气的次数。」她开窍的方向完全错了,但他还窝囊地兴趣,加上刚才被她撩了好半天,怒火烧成慾火。拨开肉嘟嘟的阴唇直接找到还未兴奋的豆子,拼命捏弄让她快速准备好,没有多加扩充就托着肥臀以硕大的圆端撞入去。 「痛。」就算她的身体已习惯他的粗长,还是要努力放松承受,润滑男人的粗鲁。他立刻放缓动作,低下身含弄耳垂,天生敏感的身体被操磨数下就水流不止。 他握着臀肉发洩酸麻的快感,下了地叫她向前屈扶着沙发背站立,握牢纤腰发狠地深撞。窄径绵绵地裹着阻挡他继续入侵,却迎来更强势的顶弄。 她情迷意乱间不知怎么想到运动内衣果然不一样,如此激烈的动作也没有让她晃得痛,怎料他像能读心一样,把内衣往上推,捏挤暴露在空气中的双乳,大力地留下指痕。 蒋一乎每次对待她都是温柔备至的,何曾像今日野狼似的强取豪夺。她软了脚跪在沙发上,但身后的男人没有半分停歇,她抱着椅背,把乱摇的一对巨乳搁在沙发背,托得上翘方便他予取予携,把奶尖揉得肿大,又痒又痛的。穴道里的皱摺遭猛力辗平,十指深陷在沙发仿皮之中,指甲划下几道白痕。 他每一下撞击都饱含怒气,伸手配合节奏揉凌胀起的阴蒂,咬着蝴蝶骨忍过小穴紧缩抽搐。孙淼无意识地哼哼,头抵着椅背喘息,又被身后的男人把起来,双腿大张悬在半空。 他架起她的腿窝由下而上挺腰,她害怕被撞失平衡,慌张地反剪手臂搂着男人的头:「不要这样。」本来就在高潮顶端的她如今脚不着地,只能依赖他的臂弯,火热栓立在腿间,全身上下都被他掌控,无法逃脱。衝头的快感叫她失神,小口微张来不及吞下口水,沿着嘴角流下。 他有无限体力重重把她拋上,退到只有圆端,任重力将小穴送回来,堵得满满当当,水液四溅。女人哭着求饶,双手在他的臂上抓出血痕,他松开牙关捣入花心,在最深处释放出来。 他刚把孙淼放下来,她就脱力倒回沙发上,也不顾上面满佈自己洒出来的滑腻。 「一次。」他声音沙哑,大手慢慢从后背抚到她大腿,脱下还掛在小腿已皱成一条的内裤,摘下第二个安全套。 41一次(h、簡) 蒋一乎生气了。 虽然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工作室也不去,把一天叁顿料理妥当送到她面前,调闹钟提醒她吃药,但一天到晚沉着脸,撩他说话问一句答半句的,抱他还一脸嫌弃。 孙淼吃了两天药,身上的感冒早好了,每日在他的臭脸底下活得小心翼翼。为了哄他赶忙麻烦业主上来把他加入指纹锁中,他把手指按上感应器,听到愉悦的叮当当铃声,门锁解动,表情才放软了些。 孙淼送走业主回到屋里,前天他把电脑和电子琴都搬过来,在饭桌上搭起简陋的工作台,插着耳机不搭理她,只留一个背影。她把椅子搬近:「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吃好吗?」 他一动不动,大概是没有听到,她伸手把一边耳机摘下来,重复道:「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吃好吗?」他斜眼找到挂在她手上的耳机,长指一勾又塞回耳朵里,像她不存在一样。 孙淼踢踢他的小腿,捏捏他的手臂,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弯腰从他手底下的空间钻了进去,蒋一乎无措向后仰,耳机插着电脑的线被扯掉了,放出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不安份的女人一手扶着桌面一手抵着他胸膛好不容易坐上大腿,正面紧贴他的身躯拥抱:「蒋一乎。」 又软又娇的,但他目不斜视,拿下多馀的耳机绳,继续操控鼠标和键盘没有回拥。 孙淼沿着男人颈侧的筋脉舔过,上至利落的下鄂,轻力啃了两下,他抬起头避开。她没有追上来,搂着他的手也松开,不声不响不知在做什么,他偷偷往下瞄,凝住移不开眼。 怀中的孙淼中解着衬衣钮扣,里面穿的是深灰色的运动内衣,粗肩带承托力十足,聚拢效果比一般胸衣更澎湃。她注意到他的目光,提提肩让外衣顺势滑落,抬手把散发束成高马尾,故意晃了晃去扫他的脸。她大概已摸清他的弱点,侧头把颈部线条尽量展露,见他喉核动了动,手伸入紧绷的肩带中装作整理勾起放开,弹到肉上啪了一声。 蒋一乎被那一声唤回了神,强逼视线从深沟中上移,锁骨、颈项、嫩唇、杏眼,用舌头顶顶门牙,把字吐出来:「下去。」 终于开口却是她意料之外的冷淡,他垂下一边手示意她从那边离开。她嘟起嘴巴,直接顺着他的腿溜到桌下,双手双脚箍着他修长的小腿,仰脸可怜兮兮的:「蒋一乎,对不起嘛。」 在他看来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肉肉的屁股坐在他的脚掌上,下巴架在膝间左右摇动。他干脆抬头不理她,任她用两指交替模仿走路的动作慢慢由膝盖走到大腿,攀上突起的盘骨和坚硬的小腹,打圈在肚脐位置,戳两戳又顺势游落腿间,捏捏裤底的软物,头顶传来厚重呼吸,她变本加厉搓揉按压至微翘抵着手心,扒着居家裤边缘拖下来, 扫过探出头来的耻毛不怀好意拉扯,他吃痛挡开她,拍拍她的头:「快起来。」 「好。」她移了移重心跪起来,整个人趴在他腿上,胸肉挤得溢出来一般,脸隔着薄布贴上柱身,把布料抿入唇间,用唾液浸湿再吐出来,留下暧昧一挞深色的水迹。他假装不在意一瞥,孙淼不管不顾掏出他立起的男茎,姆指盖上马眼牵出一根细丝,她好奇地伸舌尝了尝,有一点点咸味,不算是奇怪,一手扶正硬柱,嘟起唇啄吻了一下。 他反射缩开起来,孙淼躲不及后脑勺撞上桌角,啊的掩着痛处埋头在他腿上。连拉带扯将呜呜佯哭的孙淼抱回来,摸上头后没有感到肿起:「你是雪雪吗?什么都放进嘴巴里。」 他像平日一样说她,听得她心情舒畅,笑瞇瞇地亲亲鼻尖:「不生气了?」 蒋一乎反了个白眼,收回手要把裤子穿好,她却不肯,握着男根稍稍收紧,威胁道:「再生气我就不客气了。」 「怎样不客气。」他反问,她上下磨擦着卖乖:「让你舒服。」 插科打诨的样子叫他不慎破功笑出来,迅速又收敛,严肃问:「你知道我气什么吗?」 「气我找丽莎帮忙没有找你。」她好学生一样乖乖回答,又加上辩解:「可是我怕打扰你开会嘛,而且是丽莎自己打给我问我在干嘛,我就顺口让她来了。」 「丽莎会来跟你告诉我,完全没有矛盾。我打给你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很难受了?怎么就不顺口告诉我?」之前因她还病着,他再不高兴也忍住,现在会来撩他,证明病好得七七八八,他也耐不住那团蕴酿了多日的火气。 她张嘴「可是」了几句,怯怯的放轻声音:「可是你要去吃饭啊。」 他闻言重重扇了她屁股一下,她痛得要逃却被他双手围住。他开口声线气的微颤:「所以你觉得吃饭比你更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揉揉自己被打的地方:「反正丽莎会来嘛,那你就去吃饭啊,大家各施其职,不会重迭任务。」 手握起成拳头状,他把头埋在她的乳肉前,鼻尖陷入奶缝间深深吸了口气,手掌收紧又放松,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再起身捧着她的脸,认真地对她说:「孙淼,我是你男朋友。我不会嫌你麻烦,你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无理取闹。就算你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我还是想因为有我在,你的人生会有一点不同。」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慌张地乱眨眼。 「多依赖我一点好不好?」孙淼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感觉他的语气像是乞求,直头直脑地回:「让我想想。」 这句话像点燃炮仗的一根火柴,蒋一乎怒火爆发:「还想?这都要想?」 他让孙淼倒趴在沙发上,扒下她的短裤往臀瓣再打了一掌,她踢脚挣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他落下的力度就轻柔了:「你就是欠教训。」 她扭着身想藏起他的攻击目标,半褪的内裤挂着什么晃动,他抓起来看,竟是她把一排叁个安全套别在裤缘。「这什么意思?」 「我觉得能让你消气的次数。」她开窍的方向完全错了,但他还窝囊地兴趣,加上刚才被她撩了好半天,怒火烧成慾火。拨开肉嘟嘟的阴唇直接找到还未兴奋的豆子,拼命捏弄让她快速准备好,没有多加扩充就托着肥臀以硕大的圆端撞入去。 「痛。」就算她的身体已习惯他的粗长,还是要努力放松承受,润滑男人的粗鲁。他立刻放缓动作,低下身含弄耳垂,天生敏感的身体被操磨数下就水流不止。 他握着臀肉发洩酸麻的快感,下了地叫她向前屈扶着沙发背站立,握牢纤腰发狠地深撞。窄径绵绵地裹着阻挡他继续入侵,却迎来更强势的顶弄。 她情迷意乱间不知怎么想到运动内衣果然不一样,如此激烈的动作也没有让她晃得痛,怎料他像能读心一样,把内衣往上推,捏挤暴露在空气中的双乳,大力地留下指痕。 蒋一乎每次对待她都是温柔备至的,何曾像今日野狼似的强取豪夺。她软了脚跪在沙发上,但身后的男人没有半分停歇,她抱着椅背,把乱摇的一对巨乳搁在沙发背,托得上翘方便他予取予携,把奶尖揉得肿大,又痒又痛的。穴道里的皱折遭猛力辗平,十指深陷在沙发仿皮之中,指甲划下几道白痕。 他每一下撞击都饱含怒气,伸手配合节奏揉凌胀起的阴蒂,咬着蝴蝶骨忍过小穴紧缩抽搐。孙淼无意识地哼哼,头抵着椅背喘息,又被身后的男人把起来,双腿大张悬在半空。 他架起她的腿窝由下而上挺腰,她害怕被撞失平衡,慌张地反剪手臂搂着男人的头:「不要这样。」本来就在高潮顶端的她如今脚不着地,只能依赖他的臂弯,火热栓立在腿间,全身上下都被他掌控,无法逃脱。冲头的快感叫她失神,小口微张来不及吞下口水,沿着嘴角流下。 他有无限体力重重把她抛上,退到只有圆端,任重力将小穴送回来,堵得满满当当,水液四溅。女人哭着求饶,双手在他的臂上抓出血痕,他松开牙关捣入花心,在最深处释放出来。 他刚把孙淼放下来,她就脱力倒回沙发上,也不顾上面满布自己洒出来的滑腻。 「一次。」他声音沙哑,大手慢慢从后背抚到她大腿,脱下还挂在小腿已皱成一条的内裤,摘下第二个安全套。 42絕美是說歌還是人 电影预计新年档期上映,宣传造势提早数月开始,定妆照和海报关注的多是主演粉丝,反倒是几首歌曲宣传影片人气更高。陈老师的交响乐版本片尾曲,一日之内成为各大音乐网站下载率最高歌曲,影片点击破十万,底下评论纷纷说製作方太敢了,珠玉在前让小新人怎么唱,颇有些坐等看男主角出丑的意味。不管最后大家对于看热闹还是看笑话,电影前期热度一下子蹭上来了,戏未出歌先红。 至于蒋一乎的影片,蜗牛一样从个位数慢慢爬上四位数,九成都是在隔壁按到推荐影片不小心过来的,评论数比观看数更少些,几十条足够孙淼重重覆覆从最旧扫到最新,每见到一句「找到宝藏了」,心情就愉悦一分。 蒋一乎在工作室已经来来回回听着自己的声音,到家还要听孙淼大声不停歇循环同一首歌,躲到哪处都避不过,不免头痛烦厌,走近把电脑播放的音量收细,被她拍开手:「别动,要过一半音量才算的。」 「算什么?」他几乎要堵着耳朵:「你天天听不腻吗?」 「啊?」孙淼侧过头,把头发梳到耳后,拔出塞着耳洞的黑色耳机:「你说什么?」 电脑尽责地放着音乐,但耳机连着手机,电话屏幕友善地显示一串英文,显然是外国歌手的名字,结果根本不是在听他的歌,心中原来有的几分感动烟消云散:「你长四隻耳朵吗?要听多少首歌?」 「你不懂,我在刷播放率。」一双杏眼瞪圆,严肃地教育他:「播放率高才有可能上推荐首页啊。」 他忍俊不禁,觉得她认真的脸孔份外可爱,上手捏了捏:「你一个人能刷多少啊?」 孙淼今天循环了一整天,少说也有几十遍,在他那四位数的点击来说也算是大升幅,正要向蒋一乎卖乖炫耀,却发现一曲放完自动重播时,底下的数字没有跳动:「不对啊,为什么没有加?」她胡乱滚动滑鼠,无措地摇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求救:「我听了一天的,为什么没有加?」 他毫不介怀这几十上下的升幅,但眼前的孙淼心急如焚,比丢了钱还紧张些,便伏下身来接过滑鼠按了一下更新,本来显示的四位数突然大升十倍,变成四万多了。 谭姐每日早上都跟他提影片观看量和升幅,就算是初上架当日流量最大,不过是五、六百增长而已,怎么在这几小时之间翻了几倍。 「你这超级电脑啊。」他半真半假地感叹,但两人都知道和她没有关係,她赶忙换去搜寻他的名字,刚打到「蒋」字,文字框下自动以深蓝色弹出「蒋一乎」,不知道偷偷搜寻过多少次。她定神惊呼:「陈老师转发你的影片了,好多讚好和评论。」 陈老师的页面除了发自己的宣传资料,就是养生之道和心灵鸡汤,虽然关注不算高,比起蒋一乎这个小透明还是好多了。在几个参与这次电影创作的音乐人中,他单单转发了蒋一乎的歌,帖文简单配上「绝美」两字,后面还跟着发了个系统的大姆指表情。 孙淼先截图发给谭姐,然后就急不及待按开陈老师的发帖一条一条回应看下去,逐条读出来,语气起伏生动:「好听!谢老师推荐。」 「编曲新鲜,不知电影版会怎么表现?」 最起初的留言正经老派,愈后愈跳脱。 「绝美是说歌还是人?」 「小哥哥是主演吗?不是我不看了。」 她有本事唸得津津有味,他面皮不够厚,听得浑身不自在。网络用语直白大胆,她一字一句不加掩饰:「想舔手指。」还故意拉他的手,放到唇边磨了磨。 「荡妇。」他强忍悸动,屈指敲敲她的脑袋,转身带着雪雪出门散步买菜,一来一回将一个小时,她好不容易把原帖下面的回覆都看完,又点开转发列表,顺藤摸瓜找到其他人的帖子,不动如山坐在电脑前,比上班还认真。 蒋一乎开口叫她出来吃雪糕,她哼着歌出来,挑了牛奶冰棒用来托起他的下巴:「小哥哥,买什么了?」 他夺过帮她拆开包装,反手塞到她的嘴巴里:「一点菜而已,配你的炖肉吃。」 她点点头,边舔着冰棒边提起塑料袋去洗菜,他则是进洗手间给雪雪洗脚,水温还未调好就见孙淼靠在门框边,一手拿着冰棒,底部半融的奶白要滴不滴:「你刚刚出门有人认得你吗?」 莲蓬头忽地关上,期待着洗澡的雪雪仰头看牠哥,他把凉水开尽,一抬手水都洒到她小腿上,她蹬着脚转角藏入厨房,拍拍裤子沾上的水珠:「你干嘛?外面都湿了!」 「再犯傻下次往头上倒。」 入秋后晚间偏凉,单人床略嫌窄小,他之前好几次忘了孙淼在,一翻身直接滚下地板,学怕了总是拥着她睡,每次把她愈挤愈进,几乎贴到墙壁上。 孙淼感受他的暖呼均衡一下一下打在颈上,估摸他睡熟了,轻轻挣开怀抱从被窝里拿出手机,影片底下新增不少评论,她看到一半就被蒋一乎喊来睡觉,只好合眼装睡,像初中生瞒着父母在被子里半夜看小说一样。 百来条评论,其实很快就看完了,她努力不懈一直拉动画面,盯着小灰环转圈圈,重新整理出画面,结果和两秒前一样,又再拉下来,嘴角上扬乐此不疲地重覆,直到真的跳出一条新回覆才停下来举起手机细阅。 晃动的光线闪过蒋一乎闭合的眼皮,他轻轻转了半下头躲开,突如其来的动作叫她手一抖松开,屏幕咚地一声直直掉下来敲到脸上,猛地掩嘴要捂住声音,手肘初抬就重撃到他的胸腔,睡得正熟的蒋一乎闷哼一声,没有平日抱着的人型抱枕,差点又要往床下滚,坠落感叫他乍醒,瞇着眼呆了数秒,蹙眉追究:「你偷打我?」 手机倒盖在床铺上侧漏出光线,她掀起一角被子遮住,凑上去用亲吻挡住他的视线:「没事,睡吧,明天还要录歌。」 被她欲盖弥彰地胡乱吻了两下脸颊,反而更清醒几分,分明看到她藏起什么,按着她的后发轻轻含着水润的下唇,手乘机在其身后探摸,拿到未锁屏的手机,分神飞瞥一眼,又是那个熟悉的应用程式版面,不吭声咬了一咬:「别再看了,看了一整天还不够。」 街外的街灯透过窗户渗进房内,极微弱的淡黄,不及她眸光千分之一,笑眼微弯:「我就是太开心了。」 说着不自觉铃铃笑出声来,他戳戳圆脸上的一边酒窝:「嗯,我知道。」 --- 认真脸:水妹的刷榜方法是错的,不要学,不能让网页自动循环。 好了终于写到这里了,我想大纲像规划巴士路线一样,就想几个站点,可是不会预算中间路线,没有想到从水妹去找导演足足写了二十章还没出道...这真不是娱乐圈文,我真没想写这么仔细的,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节奏太慢了,我还预计这篇长度和隔壁差不多,结果.... 没什么存稿,大概是今天写好明天发,所以接下来想要加快一点进度表,大家有意见也跟我提啊,你们知道我爱你们的嘛~ 42絕美是說歌還是人(簡) 电影预计新年档期上映,宣传造势提早数月开始,定妆照和海报关注的多是主演粉丝,反倒是几首歌曲宣传影片人气更高。陈老师的交响乐版本片尾曲,一日之内成为各大音乐网站下载率最高歌曲,影片点击破十万,底下评论纷纷说制作方太敢了,珠玉在前让小新人怎么唱,颇有些坐等看男主角出丑的意味。不管最后大家对于看热闹还是看笑话,电影前期热度一下子蹭上来了,戏未出歌先红。 至于蒋一乎的影片,蜗牛一样从个位数慢慢爬上四位数,九成都是在隔壁按到推荐影片不小心过来的,评论数比观看数更少些,几十条足够孙淼重重复复从最旧扫到最新,每见到一句「找到宝藏了」,心情就愉悦一分。 蒋一乎在工作室已经来来回回听着自己的声音,到家还要听孙淼大声不停歇循环同一首歌,躲到哪处都避不过,不免头痛烦厌,走近把电脑播放的音量收细,被她拍开手:「别动,要过一半音量才算的。」 「算什么?」他几乎要堵着耳朵:「你天天听不腻吗?」 「啊?」孙淼侧过头,把头发梳到耳后,拔出塞着耳洞的黑色耳机:「你说什么?」 电脑尽责地放着音乐,但耳机连着手机,电话屏幕友善地显示一串英文,显然是外国歌手的名字,结果根本不是在听他的歌,心中原来有的几分感动烟消云散:「你长四只耳朵吗?要听多少首歌?」 「你不懂,我在刷播放率。」一双杏眼瞪圆,严肃地教育他:「播放率高才有可能上推荐首页啊。」 他忍俊不禁,觉得她认真的脸孔份外可爱,上手捏了捏:「你一个人能刷多少啊?」 孙淼今天循环了一整天,少说也有几十遍,在他那四位数的点击来说也算是大升幅,正要向蒋一乎卖乖炫耀,却发现一曲放完自动重播时,底下的数字没有跳动:「不对啊,为什么没有加?」她胡乱滚动鼠标,无措地摇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求救:「我听了一天的,为什么没有加?」 他毫不介怀这几十上下的升幅,但眼前的孙淼心急如焚,比丢了钱还紧张些,便伏下身来接过鼠标按了一下更新,本来显示的四位数突然大升十倍,变成四万多了。 谭姐每日早上都跟他提影片观看量和升幅,就算是初上架当日流量最大,不过是五、六百增长而已,怎么在这几小时之间翻了几倍。 「你这超级电脑啊。」他半真半假地感叹,但两人都知道和她没有关系,她赶忙换去搜寻他的名字,刚打到「蒋」字,文字框下自动以深蓝色弹出「蒋一乎」,不知道偷偷搜寻过多少次。她定神惊呼:「陈老师转发你的影片了,好多讚好和评论。」 陈老师的页面除了发自己的宣传资料,就是养生之道和心灵鸡汤,虽然关注不算高,比起蒋一乎这个小透明还是好多了。在几个参与这次电影创作的音乐人中,他单单转发了蒋一乎的歌,帖文简单配上「绝美」两字,后面还跟着发了个系统的大姆指表情。 孙淼先截图发给谭姐,然后就急不及待按开陈老师的发帖一条一条回应看下去,逐条读出来,语气起伏生动:「好听!谢老师推荐。」 「编曲新鲜,不知电影版会怎么表现?」 最起初的留言正经老派,愈后愈跳脱。 「绝美是说歌还是人?」 「小哥哥是主演吗?不是我不看了。」 她有本事唸得津津有味,他面皮不够厚,听得浑身不自在。网路用语直白大胆,她一字一句不加掩饰:「想舔手指。」还故意拉他的手,放到唇边磨了磨。 「荡妇。」他强忍悸动,屈指敲敲她的脑袋,转身带着雪雪出门散步买菜,一来一回将一个小时,她好不容易把原帖下面的回复都看完,又点开转发列表,顺藤摸瓜找到其他人的帖子,不动如山坐在电脑前,比上班还认真。 蒋一乎开口叫她出来吃冰淇淋,她哼着歌出来,挑了牛奶冰棒用来托起他的下巴:「小哥哥,买什么了?」 他夺过帮她拆开包装,反手塞到她的嘴巴里:「一点菜而已,配你的炖肉吃。」 她点点头,边舔着冰棒边提起塑料袋去洗菜,他则是进洗手间给雪雪洗脚,水温还未调好就见孙淼靠在门框边,一手拿着冰棒,底部半融的奶白要滴不滴:「你刚刚出门有人认得你吗?」 莲蓬头忽地关上,期待着洗澡的雪雪仰头看牠哥,他把凉水开尽,一抬手水都洒到她小腿上,她蹬着脚转角藏入厨房,拍拍裤子沾上的水珠:「你干嘛?外面都湿了!」 「再犯傻下次往头上倒。」 入秋后晚间偏凉,单人床略嫌窄小,他之前好几次忘了孙淼在,一翻身直接滚下地板,学怕了总是拥着她睡,每次把她愈挤愈进,几乎贴到墙壁上。 孙淼感受他的暖呼均衡一下一下打在颈上,估摸他睡熟了,轻轻挣开怀抱从被窝里拿出手机,影片底下新增不少评论,她看到一半就被蒋一乎喊来睡觉,只好合眼装睡,像初中生瞒着父母在被子里半夜看小说一样。 百来条评论,其实很快就看完了,她努力不懈一直拉动划面,盯着小灰环转圈圈,重新整理出划面,结果和两秒前一样,又再拉下来,嘴角上扬乐此不疲地重复,直到真的跳出一条新回复才停下来举起手机细阅。 晃动的光线闪过蒋一乎闭合的眼皮,他轻轻转了半下头躲开,突如其来的动作叫她手一抖松开,屏幕咚地一声直直掉下来敲到脸上,猛地掩嘴要捂住声音,手肘初抬就重撃到他的胸腔,睡得正熟的蒋一乎闷哼一声,没有平日抱着的人型抱枕,差点又要往床下滚,坠落感叫他乍醒,瞇着眼呆了数秒,蹙眉追究:「你偷打我?」 手机倒盖在床铺上侧漏出光线,她掀起一角被子遮住,凑上去用亲吻挡住他的视线:「没事,睡吧,明天还要录歌。」 被她欲盖弥彰地胡乱吻了两下脸颊,反而更清醒几分,分明看到她藏起什么,按着她的后发轻轻含着水润的下唇,手乘机在其身后探摸,拿到未锁屏的手机,分神飞瞥一眼,又是那个熟悉的应用程序版面,不吭声咬了一咬:「别再看了,看了一整天还不够。」 街外的街灯透过窗户渗进房内,极微弱的淡黄,不及她眸光千分之一,笑眼微弯:「我就是太开心了。」 说着不自觉铃铃笑出声来,他戳戳圆脸上的一边酒窝:「嗯,我知道。」 --- 认真脸:水妹的刷榜方法是错的,不要学,不能让网页自动循环。 好了终于写到这里了,我想大纲像规划公车路线一样,就想几个站点,可是不会预算中间路线,没有想到从水妹去找导演足足写了二十章还没出道...这真不是娱乐圈文,我真没想写这么仔细的,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节奏太慢了,我还预计这篇长度和隔壁差不多,结果.... 没什么存稿,大概是今天写好明天发,所以接下来想要加快一点进度表,大家有意见也跟我提啊,你们知道我爱你们的嘛~ 43我跟你走 经陈老师推荐后,蒋一乎的影片观看量缓速而稳定地上升,虽然还是比不上陈老师将近百万的点击,却比其他几个已出道的歌手都高。谭姐乘势帮他开了个人宣传号,放了张头像,再贴了那条旧影片,竟然也有上万个粉丝关注。 这次试水温的成绩让谭姐在两个合伙人面前说话更有底气,粮草未动、分毫不花,单靠一支短片在公司零营销零投资的情况下已经获得不错的关注。在帐号简介中标明蒋一乎在她旗下后,已经有两个小广告商主动向她表达兴趣,但是因为蒋一乎的特殊背景,还是要照时间表走,只好都忍痛拒绝了,集中精神做好他的出道单曲。 歌曲润色、编舞、拍概念照、单曲封面设计,蒋一乎以为有经纪人公司在背后,应该会容易多了,事实上公司给的资源不多,要做的事一箩箩,必须亲力亲为,比以前更忙了。 孙淼翻译工作愈来愈上手,现在一个月最多能接两单,上司嫌她用字太平实无趣,胜在妥当,除了喜剧作品都可以放心交给她。 蒋一乎忙不过来,她突然有了大把时间,跟着教程学剪片,当成练习把自己收集资料和整理笔记的方法做成小资讯片放上网,存到百来个追踪粉丝,以学生为主,在留言区分享学习心得。在她一条「课上抄笔记如何抄得全又看得懂」的片子下面,有人评论问推主是不是学霸,引起好一阵讨论,蒋一乎用小号插嘴:「只有学渣才用做笔记,学霸一看就懂。」被顶成讚好最多的留言,她无法反驳,很想要删留言。 中间孙淼一个人去了趟日本,说起来惭愧,她半年前买的机票,完全忘了这回事,直到一天蒋一乎带她去吃日本料理,她感叹着入口即融堪比上等牛肉的吞拿鱼片,想起什么叫住下筷挟海胆的他:「我突然想起来,我十二月会去日本。」 一用力金黄的海胆一分为二,半点挟不起来:「什么叫你突然想起?」他已经习惯了,很淡定没有生气,翻开手机行事历:「不行,20来号拍MV,我整周都要排舞。」 孙淼反而露出奇怪的表情:「我没邀你去啊。」说完这句她就后悔了,他一个人把海胆都吃完,还不让她再点:「你自己去日本吃。」 回来时飞机延误了两个小时,把行李从输送带搬下来,一碰地面箱子就往其中一角陷进去,推也推不动。她蹲下来查看发现行李箱被摔坏,从底部裂到箱侧,轮子完全歪掉,只能勉强站立。 正苦恼要如何处置,身后一把男声呼她,她转过头发现是梁文滔,赶忙站起来:「滔哥你怎么也在?从哪里回来的?」 「跟阿间去意大利玩了几天。」他的手推车上叠着大大小小叁个行李箱,一看就知是长途旅行,本来见到她也没想要来打招呼,但她一个人蹲在路上惹人侧目,阿间要上洗手间,他便过来看有什么帮忙:「被摔坏了航空公司会赔的,你去中间那个柜台处理一下吧,我帮你抬上手推车。」 她离远看了看理赔柜台,隐隐觉得有点麻烦。想到蒋一乎还在外面等她,便摇头说:「我这是老箱子,赔不了多少钱吧。」 「我之前一个老箱子试过按原售价赔。」闻言她眼神蠢蠢欲动:「原售价吗?」 梁文滔转头打量过女厕外的人龙,主动提议:「我陪你去办吧,她不知道要排多久厕所。很简单的,把箱子年份说短一点...」他推着自己的车子往前行,边解释争取到最高赔偿金的要诀,她提起神拉过手推车亦步亦趋。 这个行李箱当初用八百块买回来,用过几年轮子开始不顺,孙淼本来就想着差不多要换了,结果还能赔到六百块,瞬间把几天的酒店费赚回来,她愉悦地向梁文滔道谢,他只頷首后看了眼电话,问她:「阿间说可能还要排很久,让我先取车,你要搭顺风车吗?这箱子可不好拉回去。」 「不用了,我男朋友来接。」她摆摆手,提起掛在行李箱上的纸袋,把其中一个送给他:「这里是给你们的伴手礼,都是些吃的,有一款饼乾说过很好吃。」 这次到他尷尬了,摸摸后脑回说:「我们也有准备东西给你的,只是都收在里面了,下次再给你。」 她怎听不出是客套话,没有深究,微笑说好。 蒋一乎早上取了新车,刚好接车子的女主人回来,一泊入停车场她便来短信说飞机下地,害他几乎是跑进接机大堂,急出一身汗。不料呆等一个半小时还不见人影,正想打电话催催,就在禁区出口见她斯条慢理走出来,边行边与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说着话,眉笑顏开的。 他交叉双臂不开口,打算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有人在等,但她不回头也不张望,似要直接跟男人离开一样,急步上前抓着她推车的手把:「怎么这么久?」 「哦?我还以为你在停车场。」她惊喜地瞪大眼睛,向他告状:「我行李箱被摔坏了。」 箱子表面裂开一条大缝,轮子基本上报废,她语气却满是庆幸:「幸好遇上滔哥,这个老箱子还能赔到六百,赚!」 孙淼没有什么朋友,梁文滔的名字他听说过几次,百闻不如一见。他打扮老成,戴着银幼框眼镜,衬衫烫得笔直,钮扣一丝不苟扣到顶端,和顏悦色直直伸出手和蒋一乎握手。斜斜瞄到梁文滔另一隻手上拎着日本机场免税店的袋子,和搭在孙淼车子上的纸袋一模一样,握手的力度不自觉加重。 旁边的孙淼向梁文滔介绍:「他快出道了,以后有机会合作你多关照一下。」 「当然。」梁文滔对两人笑笑:「那我先走了,下次一起吃饭,给你拿手信。」 她点头,挥手目送他离去,转头身后空无一人,那修长的背影已经推着车向反方向走远,她拔腿跟上去,抱着他的手臂。他故作大方挑高了声调:「咦,你不是跟他走吗?」 倒泻一地酸醋,孙淼嘻嘻搭上他的手:「我跟你走。」 他扭过头已看不清那人,绕过圆柱拐一个大弯调转方向。她茫然分不清路:「怎么走回去?」 「停车场在那边。」 43我跟你走(簡) 经陈老师推荐后,蒋一乎的影片观看量缓速而稳定地上升,虽然还是比不上陈老师将近百万的点击,却比其他几个已出道的歌手都高。谭姐乘势帮他开了个人宣传号,放了张头像,再贴了那条旧影片,竟然也有上万个粉丝关注。 这次试水温的成绩让谭姐在两个合伙人面前说话更有底气,粮草未动、分毫不花,单靠一支短片在公司零营销零投资的情况下已经获得不错的关注。在帐号简介中标明蒋一乎在她旗下后,已经有两个小广告商主动向她表达兴趣,但是因为蒋一乎的特殊背景,还是要照时间表走,只好都忍痛拒绝了,集中精神做好他的出道单曲。 歌曲润色、编舞、拍概念照、单曲封面设计,蒋一乎以为有经纪人公司在背后,应该会容易多了,事实上公司给的资源不多,要做的事一箩箩,必须亲力亲为,比以前更忙了。 孙淼翻译工作愈来愈上手,现在一个月最多能接两单,上司嫌她用字太平实无趣,胜在妥当,除了喜剧作品都可以放心交给她。 蒋一乎忙不过来,她突然有了大把时间,跟着教程学剪片,当成练习把自己收集资料和整理笔记的方法做成小资讯片放上网,存到百来个追踪粉丝,以学生为主,在留言区分享学习心得。在她一条「课上抄笔记如何抄得全又看得懂」的片子下面,有人评论问推主是不是学霸,引起好一阵讨论,蒋一乎用小号插嘴:「只有学渣才用做笔记,学霸一看就懂。」被顶成讚好最多的留言,她无法反驳,很想要删留言。 中间孙淼一个人去了趟日本,说起来惭愧,她半年前买的机票,完全忘了这回事,直到一天蒋一乎带她去吃日本料理,她感叹着入口即融堪比上等牛肉的吞拿鱼片,想起什么叫住下筷挟海胆的他:「我突然想起来,我十二月会去日本。」 一用力金黄的海胆一分为二,半点挟不起来:「什么叫你突然想起?」他已经习惯了,很淡定没有生气,翻开手机行事历:「不行,20来号拍MV,我整周都要排舞。」 孙淼反而露出奇怪的表情:「我没邀你去啊。」说完这句她就后悔了,他一个人把海胆都吃完,还不让她再点:「你自己去日本吃。」 回来时飞机延误了两个小时,把行李从输送带搬下来,一碰地面箱子就往其中一角陷进去,推也推不动。她蹲下来查看发现行李箱被摔坏,从底部裂到箱侧,轮子完全歪掉,只能勉强站立。 正苦恼要如何处置,身后一把男声呼她,她转过头发现是梁文滔,赶忙站起来:「滔哥你怎么也在?从哪里回来的?」 「跟阿间去义大利玩了几天。」他的手推车上迭着大大小小叁个行李箱,一看就知是长途旅行,本来见到她也没想要来打招呼,但她一个人蹲在路上惹人侧目,阿间要上洗手间,他便过来看有什么帮忙:「被摔坏了航空公司会赔的,你去中间那个柜台处理一下吧,我帮你抬上手推车。」 她离远看了看理赔柜台,隐隐觉得有点麻烦。想到蒋一乎还在外面等她,便摇头说:「我这是老箱子,赔不了多少钱吧。」 「我之前一个老箱子试过按原售价赔。」闻言她眼神蠢蠢欲动:「原售价吗?」 梁文滔转头打量过女厕外的人龙,主动提议:「我陪你去办吧,她不知道要排多久厕所。很简单的,把箱子年份说短一点...」他推着自己的车子往前行,边解释争取到最高赔偿金的要诀,她提起神拉过手推车亦步亦趋。 这个行李箱当初用八百块买回来,用过几年轮子开始不顺,孙淼本来就想着差不多要换了,结果还能赔到六百块,瞬间把几天的酒店费赚回来,她愉悦地向梁文滔道谢,他只颔首后看了眼电话,问她:「阿间说可能还要排很久,让我先取车,你要搭顺风车吗?这箱子可不好拉回去。」 「不用了,我男朋友来接。」她摆摆手,提起挂在行李箱上的纸袋,把其中一个送给他:「这里是给你们的伴手礼,都是些吃的,有一款饼干说过很好吃。」 这次到他尴尬了,摸摸后脑回说:「我们也有准备东西给你的,只是都收在里面了,下次再给你。」 她怎听不出是客套话,没有深究,微笑说好。 蒋一乎早上取了新车,刚好接车子的女主人回来,一泊入停车场她便来简讯说飞机下地,害他几乎是跑进接机大堂,急出一身汗。不料呆等一个半小时还不见人影,正想打电话催催,就在禁区出口见她斯条慢理走出来,边行边与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说着话,眉笑颜开的。 他交叉双臂不开口,打算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有人在等,但她不回头也不张望,似要直接跟男人离开一样,急步上前抓着她推车的手把:「怎么这么久?」 「哦?我还以为你在停车场。」她惊喜地瞪大眼睛,向他告状:「我行李箱被摔坏了。」 箱子表面裂开一条大缝,轮子基本上报废,她语气却满是庆幸:「幸好遇上滔哥,这个老箱子还能赔到六百,赚!」 孙淼没有什么朋友,梁文滔的名字他听说过几次,百闻不如一见。他打扮老成,戴着银幼框眼镜,衬衫烫得笔直,钮扣一丝不苟扣到顶端,和颜悦色直直伸出手和蒋一乎握手。斜斜瞄到梁文滔另一只手上拎着日本机场免税店的袋子,和搭在孙淼车子上的纸袋一模一样,握手的力度不自觉加重。 旁边的孙淼向梁文滔介绍:「他快出道了,以后有机会合作你多关照一下。」 「当然。」梁文滔对两人笑笑:「那我先走了,下次一起吃饭,给你拿手信。」 她点头,挥手目送他离去,转头身后空无一人,那修长的背影已经推着车向反方向走远,她拔腿跟上去,抱着他的手臂。他故作大方挑高了声调:「咦,你不是跟他走吗?」 倒泻一地酸醋,孙淼嘻嘻搭上他的手:「我跟你走。」 他扭过头已看不清那人,绕过圆柱拐一个大弯调转方向。她茫然分不清路:「怎么走回去?」 「停车场在那边。」 44生日快樂,我喜歡你 孙淼有一对放养型父母,典型的双职家庭,孙淼见学校老师比见父母多。从初中选学校开始、分科、选大学、选工作,都是孙淼自己想好了,再跟他们报告一声。她有时候见别的同学,父母包接包送,安排好课后活动,甚至大学读哪间都拟定好,觉得甚是羡慕,毕竟她胸无大志,有人安排好道路还能省点搜集资料的力气。 但像她这么多年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两老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从未帮她搞些有的没的相亲,丽莎比他们更紧张些,她才明白这样豁达的父母才是最好的。 当她周末回家跟妈妈说:「生日我带男朋友回来吃饭。」 她妈淡定地「哦」了一声,问她想吃什么,孙淼点了菜后妈妈沉默一会,转过头问:「你刚刚说什么?带俩朋友来吃饭吗?」 「一个而已。」 这次孙母听清楚了:「一个而已,那蛋糕还是买小的吧。」说罢她进了厨房,孙淼拿起遥控器要换台,就听厨房轰隆一响,快步衝进去,幸好只是摔了个脸盆:「怎么了?」 「不是,你要带男朋友来吃饭?」 孙母曾经跟丈夫商量过,孙淼是不是喜欢女生,不然隔壁几家孩子唸几年大学能换叁四个伴,就她始终一个人。孙淼在他们面前总是一副对恋爱没兴趣的样子,两夫妻都准备好把这屋子留给她养老,她找到男朋友,比说她打算一辈子不嫁了更让他们震惊。 孙淼把她男朋友的照片调出来给父母看,两人对望一眼,父亲先开口,语重心长:「淼淼,你知道爸爸妈妈不会逼你的,你嫁不嫁、什么时候嫁、嫁给谁,我们都没有所谓。」 「是啊。」母亲接话:「你不要学黄太太的女儿,去找什么出租男友,浪费钱。」 孙淼努努嘴,意兴阑珊收回手机,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解释:「他真的是我男朋友。」 他们夫妻不是瞧不起女儿,但心中有数,不论外貌,就是她闷葫芦一样的性格,去哪里认识这种男生。孙母努力往合理的方向猜测:「网恋的?见过面没有?」 孙父一拍桌子,喊出肯定的答案:「我知道,你们现在有那个手机应用,滑一滑就找到男朋友。」 「什么滑一滑就有男朋友啊?」 「楼下保哥就是用那个滑出个小叁来,你没听说吗?」接下来孙淼把保哥外遇、保嫂闹离婚、小叁怀孕踩上门的狗血听全了,口瞪目呆,关于孙淼交男朋友这场对话最后结论是孙母下的:「搞小叁就搞小叁,至少要戴套啊,这样出生的孩子最可怜了。」没有人对孙淼的男朋友姓啥名谁、做什么工作,表达一点兴趣。 平安夜前整整下了整周的雨,寒风凛冽,外景拍摄不停延期,到24号当天突然就天朗气清了。蒋一乎一早被蓝天白云气得心气不顺,坐车去场地途中给孙淼打电话道歉。 孙淼的生日就在平安夜,她早知道他十二月忙得不可开交,就是为了这个星期拍MV,本来应该一周内搞定,但天公不作美,勉强把可以改的画面都改成室内景了,雨再下的话就要另外加预算。在拍摄时间表最后一天的放晴,对团队、製作和公司来说都是好事,只有蒋一乎觉得不高兴而已。 「不要紧,你好好拍吧。」她对过生日没什么感觉,他来不来也是在家里跟父母吃顿饭罢了。 他第一次登堂入室见家长的机会就这样被上天搅黄了:「我全部一条过,应该来得及赶回来的。」 孙淼做了两年编剧,很清楚拍摄现场的情况,把他的承诺当成耳边风,笑而不语,掛了电话再拨给妈妈说男朋友临时有事不来。 孙母在电话里唯唯诺诺般应了,一放下就回头对丈夫说:「我看她就是怕我们催婚,幸好把事情摊出来说了,不然真花冤枉钱。」 孙父认同地点点头,决定把今天孙淼省下来的钱拿来加菜。 MV拍摄地点在郊区的山上,单是车程都超过一个小时。山中湖在阳光底下闪闪反着光,漫山常春绿树,分不清季节,听说夏夜还会有莹火虫。这些景色蒋一乎都无暇欣赏,湖边无遮无掩,寒风刺骨,偏偏他要赤裸上身跳舞。跳的时候有动作出汗还好,等待却是最难熬的,包着羽绒瑟瑟发抖。管皓终究是新人不够细心,保温壶都没带一支,矿泉水放在户外冻得凉透心,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要是孙淼在,肯定会为他准备薑茶,瞬间更想念她了。 今日的天气真的很好,拍摄特别顺利,最后一段乘着黄昏馀暉,在橘红的光线下补拍了几个近镜的旋转动作,影子在草子上无限延长,像两人合舞一样。 管皓看得入迷,连导演喊卡都听不见,蒋一乎自己跑回来夺过他手上的羽绒,边拉着链子边问:「现在几点了?」 冬天的日落得早,还不到六点,谭姐和导演招他过去看回放,正式收工时天黑呼呼的,山里的黑夜少了路灯,居然现出一片星光,管皓仰着脸尝试用手机拍下来,却被拉着后领子赶上车。 这个时间进城的路都塞死了,回到市中心他订的那家蛋糕店已经关门,他跑了两间连锁咖啡店,连个白蛋糕都找不到,全部都是圣诞主题的,一看就知道先前是临时买来,一点诚意也没有。他坐在后座让管皓放缓车速,用打火机在后头作业。 孙淼刚洗完澡就接到电话,头发来不及吹乾,穿着毛绒绒的睡衣下楼,老小区灯光不好,頎长白皙的男人站在月光下,烛光微弱昏黄。 柔柔的生日歌,在走到他面前时戛然而止。他手上的只是个切饼,还立着圣诞老人,只是圣诞老人身前被溶蜡黏上了蜡烛,像圣诞老人举着蜡烛一样。 轻轻一呼吹熄火光,世间重回黑暗,他一手拥她入怀,满腔温暖。 「对不起,来晚了。」他颇有些闷闷不乐:「本来给你订了个川辣口味蛋糕,都关门了。」 「没有晚啊,还有两个小时。」每年都生日没有什么特别,直到他来不了,她还是这样想的,今日见面和明天见面,终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接到他的电话,听他说在楼下,急不及待地衝下来,见到他在面前。 果然是不同的。 除了手上的蛋糕,他身后的地面放了几个大袋子,孙淼以为是她的礼物,弯腰却从里面取出一瓶红酒。 「这些是给叔叔阿姨的,今天太晚就不上去了,下次再约他们吃饭。」她翻了翻,足足叁大袋,从保健品到护肤品都有:「这么多。今天没见到就别送了,留着下次吧。」 「我今天爽约就该赔礼,下次送别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她父母当出租男友,今天换成隻大龙虾吃掉了,孙淼强忍笑意,故意撅嘴不满:「我生日为什么没有礼物?」 他捏捏她的鼻子,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对耳环,闪碎的粉鑽拼成樱花盛开。 孙淼愣了愣,推开他的手,这次是真的不满:「送错女朋友了吧,我没穿耳洞的。」 「我知道啊。」他伸手按捏她饱满圆润的耳垂:「但你不是一直想穿吗?这对很贵的,你不戴就浪费了。」 她怔怔地反问:「我哪有...」忽地说不出话来。 蒋一乎初中穿了耳洞,有时只戴单边耳钉,她内心觉得特别装,又忍不住感叹特别帅。 陪他去买饰物时,她站在耳饰区就走不动路,一对对拼在自己的耳垂上,他说要送她,她就见鬼似的放下:「买了就要穿耳洞,至少要找到一对命中注定的。」 她就是胆小,眼中处处都是陷阱,不肯轻易上当,圈地为牢。头发不敢染,耳洞不敢打,眼影都只用咖啡色,一切勇气都止于幻想里。 「我陪你去吧,不痛的。」 她抬头看他,心中微动,他大概就是足够让她鼓起勇气的那个命中注定。合上盒子,点了点头,随即额上落下一吻:「孙淼,生日快乐,我喜欢你。」这句话,练习了多少年,终于说出口,眼前的女孩看似犹豫地眨动双眼,主动握着他的手,缓缓地回应:「我...我也...」 「淼淼,你大半夜跑下楼干嘛?」一把粗野厚重的声音中断了她的告白。 「爸爸?」 44生日快樂,我喜歡你(簡) 孙淼有一对放养型父母,典型的双职家庭,孙淼见学校老师比见父母多。从初中选学校开始、分科、选大学、选工作,都是孙淼自己想好了,再跟他们报告一声。她有时候见别的同学,父母包接包送,安排好课后活动,甚至大学读哪间都拟定好,觉得甚是羡慕,毕竟她胸无大志,有人安排好道路还能省点搜集资料的力气。 但像她这么多年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两老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从未帮她搞些有的没的相亲,丽莎比他们更紧张些,她才明白这样豁达的父母才是最好的。 当她周末回家跟妈妈说:「生日我带男朋友回来吃饭。」 她妈淡定地「哦」了一声,问她想吃什么,孙淼点了菜后妈妈沉默一会,转过头问:「你刚刚说什么?带俩朋友来吃饭吗?」 「一个而已。」 这次孙母听清楚了:「一个而已,那蛋糕还是买小的吧。」说罢她进了厨房,孙淼拿起遥控器要换台,就听厨房轰隆一响,快步冲进去,幸好只是摔了个脸盆:「怎么了?」 「不是,你要带男朋友来吃饭?」 孙母曾经跟丈夫商量过,孙淼是不是喜欢女生,不然隔壁几家孩子唸几年大学能换叁四个伴,就她始终一个人。孙淼在他们面前总是一副对恋爱没兴趣的样子,两夫妻都准备好把这屋子留给她养老,她找到男朋友,比说她打算一辈子不嫁了更让他们震惊。 孙淼把她男朋友的照片调出来给父母看,两人对望一眼,父亲先开口,语重心长:「淼淼,你知道爸爸妈妈不会逼你的,你嫁不嫁、什么时候嫁、嫁给谁,我们都没有所谓。」 「是啊。」母亲接话:「你不要学黄太太的女儿,去找什么出租男友,浪费钱。」 孙淼努努嘴,意兴阑珊收回手机,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解释:「他真的是我男朋友。」 他们夫妻不是瞧不起女儿,但心中有数,不论外貌,就是她闷葫芦一样的性格,去哪里认识这种男生。孙母努力往合理的方向猜测:「网恋的?见过面没有?」 孙父一拍桌子,喊出肯定的答案:「我知道,你们现在有那个手机应用,滑一滑就找到男朋友。」 「什么滑一滑就有男朋友啊?」 「楼下保哥就是用那个滑出个小叁来,你没听说吗?」接下来孙淼把保哥外遇、保嫂闹离婚、小叁怀孕踩上门的狗血听全了,口瞪目呆,关于孙淼交男朋友这场对话最后结论是孙母下的:「搞小叁就搞小叁,至少要戴套啊,这样出生的孩子最可怜了。」没有人对孙淼的男朋友姓啥名谁、做什么工作,表达一点兴趣。 平安夜前整整下了整周的雨,寒风凛冽,外景拍摄不停延期,到24号当天突然就天朗气清了。蒋一乎一早被蓝天白云气得心气不顺,坐车去场地途中给孙淼打电话道歉。 孙淼的生日就在平安夜,她早知道他十二月忙得不可开交,就是为了这个星期拍MV,本来应该一周内搞定,但天公不作美,勉强把可以改的划面都改成室内景了,雨再下的话就要另外加预算。在拍摄时间表最后一天的放晴,对团队、制作和公司来说都是好事,只有蒋一乎觉得不高兴而已。 「不要紧,你好好拍吧。」她对过生日没什么感觉,他来不来也是在家里跟父母吃顿饭罢了。 他第一次登堂入室见家长的机会就这样被上天搅黄了:「我全部一条过,应该来得及赶回来的。」 孙淼做了两年编剧,很清楚拍摄现场的情况,把他的承诺当成耳边风,笑而不语,挂了电话再拨给妈妈说男朋友临时有事不来。 孙母在电话里唯唯诺诺般应了,一放下就回头对丈夫说:「我看她就是怕我们催婚,幸好把事情摊出来说了,不然真花冤枉钱。」 孙父认同地点点头,决定把今天孙淼省下来的钱拿来加菜。 MV拍摄地点在郊区的山上,单是车程都超过一个小时。山中湖在阳光底下闪闪反着光,漫山常春绿树,分不清季节,听说夏夜还会有莹火虫。这些景色蒋一乎都无暇欣赏,湖边无遮无掩,寒风刺骨,偏偏他要赤裸上身跳舞。跳的时候有动作出汗还好,等待却是最难熬的,包着羽绒瑟瑟发抖。管皓终究是新人不够细心,保温壶都没带一支,矿泉水放在户外冻得凉透心,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要是孙淼在,肯定会为他准备薑茶,瞬间更想念她了。 今日的天气真的很好,拍摄特别顺利,最后一段乘着黄昏馀晖,在橘红的光线下补拍了几个近镜的旋转动作,影子在草子上无限延长,像两人合舞一样。 管皓看得入迷,连导演喊卡都听不见,蒋一乎自己跑回来夺过他手上的羽绒,边拉着链子边问:「现在几点了?」 冬天的日落得早,还不到六点,谭姐和导演招他过去看回放,正式收工时天黑呼呼的,山里的黑夜少了路灯,居然现出一片星光,管皓仰着脸尝试用手机拍下来,却被拉着后领子赶上车。 这个时间进城的路都塞死了,回到市中心他订的那家蛋糕店已经关门,他跑了两间连锁咖啡店,连个白蛋糕都找不到,全部都是圣诞主题的,一看就知道先前是临时买来,一点诚意也没有。他坐在后座让管皓放缓车速,用打火机在后头作业。 孙淼刚洗完澡就接到电话,头发来不及吹干,穿着毛绒绒的睡衣下楼,老小区灯光不好,颀长白皙的男人站在月光下,烛光微弱昏黄。 柔柔的生日歌,在走到他面前时戛然而止。他手上的只是个切饼,还立着圣诞老人,只是圣诞老人身前被溶蜡黏上了蜡烛,像圣诞老人举着蜡烛一样。 轻轻一呼吹熄火光,世间重回黑暗,他一手拥她入怀,满腔温暖。 「对不起,来晚了。」他颇有些闷闷不乐:「本来给你订了个川辣口味蛋糕,都关门了。」 「没有晚啊,还有两个小时。」每年都生日没有什么特别,直到他来不了,她还是这样想的,今日见面和明天见面,终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接到他的电话,听他说在楼下,急不及待地冲下来,见到他在面前。 果然是不同的。 除了手上的蛋糕,他身后的地面放了几个大袋子,孙淼以为是她的礼物,弯腰却从里面取出一瓶红酒。 「这些是给叔叔阿姨的,今天太晚就不上去了,下次再约他们吃饭。」她翻了翻,足足叁大袋,从保健品到护肤品都有:「这么多。今天没见到就别送了,留着下次吧。」 「我今天爽约就该赔礼,下次送别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她父母当出租男友,今天换成只大龙虾吃掉了,孙淼强忍笑意,故意撅嘴不满:「我生日为什么没有礼物?」 他捏捏她的鼻子,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对耳环,闪碎的粉钻拼成樱花盛开。 孙淼愣了愣,推开他的手,这次是真的不满:「送错女朋友了吧,我没穿耳洞的。」 「我知道啊。」他伸手按捏她饱满圆润的耳垂:「但你不是一直想穿吗?这对很贵的,你不戴就浪费了。」 她怔怔地反问:「我哪有...」忽地说不出话来。 蒋一乎初中穿了耳洞,有时只戴单边耳钉,她内心觉得特别装,又忍不住感叹特别帅。 陪他去买饰物时,她站在耳饰区就走不动路,一对对拼在自己的耳垂上,他说要送她,她就见鬼似的放下:「买了就要穿耳洞,至少要找到一对命中注定的。」 她就是胆小,眼中处处都是陷阱,不肯轻易上当,圈地为牢。头发不敢染,耳洞不敢打,眼影都只用咖啡色,一切勇气都止于幻想里。 「我陪你去吧,不痛的。」 她抬头看他,心中微动,他大概就是足够让她鼓起勇气的那个命中注定。合上盒子,点了点头,随即额上落下一吻:「孙淼,生日快乐,我喜欢你。」这句话,练习了多少年,终于说出口,眼前的女孩看似犹豫地眨动双眼,主动握着他的手,缓缓地回应:「我...我也...」 「淼淼,你大半夜跑下楼干嘛?」一把粗野厚重的声音中断了她的告白。 「爸爸?」 45下次我會準備好的 关于孙淼喜欢他这件事,蒋一乎没有怀疑过,她不吝嗇于表现喜爱,「你最好了」和「你真棒」不绝于口,更别说她为他无条件付出。但是她从来不说喜欢他,就算他先讲千万遍,她也不肯回应一句「也喜欢你」。他试着在她初醒时,故意把她亲得迷糊,压低声音诱导:「淼儿,我喜欢你,你呢?」她不清醒半瞇眼,笑得甜丝丝的,在他期待下回了句「嗯」。 他心有不甘,有时心动想说爱她,还是吞下来决定在她回应之后才升级。 如今他盯着一双樱唇半啟,听到好不容易吐出的两个字,她却突然别过头,他未来得及婉惜,又被一声「爸爸」吓呆了,刚好对上大门外那个中年男人审视的目光。 「爸??叔叔,晚上好。」自从慢慢习惯脱下口罩面对目光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手抖心悸,猛嚥了两下口水,几乎是九十度鞠躬:「叔叔你好,我是孙淼男朋友。」 这下到孙父吓了吓,连连摆手:「你好你好,快起来。」 两夫妻察觉今晚孙淼情绪不太好,连见到龙虾都不惊喜,孙母趁孙淼洗澡的时候问他:「是不是又在工作受委屈了?」孙淼告诉他们之前辞职的原因就是人事关係,本想等她洗完出来问问,不料她一接到个电话就奔出门了,他想了想就跟下来,却无端受了个大礼。 他把鞠躬的男生叫起来,和孙淼手机那个人一个样子,不知所措摸摸鼻子又抚抚后脑,递过手上的大衣给女儿:「我以为你去哪了,手机钱包都不拿。」 「我吃完蛋糕就上去。」她虽然有点惊讶,但比不上两个男人呆愣,孙父又看一眼蒋一乎,手不知往哪放,倒退着回到大门处:「那我先上去了??」 孙淼叫住他,把地上的袋子都抽起给他:「先拿回去吧,他送给你们的。」 两手沉甸甸的礼物,他向蒋一乎点点头,冷静地入了大门,门乍关上,连升降机都不等就奔腿上楼,拖鞋啪达啪达的声音在走廊回响。 冷不防见了家长,直到孙淼拿着叉子戳了块蛋糕喂到他嘴边,他咀嚼着内心不安:「我还未卸妆,你爸会不会觉得我不男不女啊?」 灯光昏暗,哪里就看得清他眼角一条眼线,但他那焦虑的语气实在有趣,装作思考之后頷首,又给还未吃饭的他塞了一口蛋糕:「上来我煮个麵你吃吧。」 他猛地摇头,不单没有卸妆,他在拍摄现场赤裸裸的只披了大衣就来了,绝对不是适合见长辈的时候。 孙淼无所谓地耸耸肩,却听又有人叫她:「淼淼。」 这次是她妈,从大门探出头来,伸手向蒋一乎挥挥,笑得灿烂:「你好啊。」 「阿姨好。」他囫圇吞下嘴里的蛋糕,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爸妈要睡了,钥匙你拿着,等下自己开门。」她把钥匙拋给孙淼,角度高了,却是蒋一乎接住的。「哎,下次上来吃饭啊。」她说话时尾音不自然上翘,然后就缩回大门内了,像是真的只是来送东西一样。 蒋一乎自从上次在机场见过梁文滔后,忽然意识到长辈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早就买好眼镜又烫好西服,却还是这副轻挑的模样把她父母都见全了,握拳对孙淼说:「下次我会准备好的。」 然而再有下一次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单曲製作的部分乍完成,马不停蹄开始跟谭姐几个要好的传媒做访问。 电视音乐节目是龙虎必争之地,谭姐转而投向一个在年轻人间名声不错、播放量高的网上音乐节目,虽然受眾较窄,但门槛相对低。 节目製作方十分欢迎这样一个有故事有噱头的新人从他们节目出道来赚收视,乾脆给他安排了整个时段二十分鐘。 孙淼还没有看过MV成品,甚至乎这次单曲的创作过程也没有去过现场。蒋一乎适应得很好,谭姐考虑体贴又周到,管皓时有错漏但整体还是可靠的。 她在现场走近一点都怕挡住化妆师姐姐补粉的手势,还要蒋一乎分神来关心她,倒不如就不去了。 节目是录放的,她提早半个小时就在茶几上摆好阵容,扬手叫蒋一乎一起看。 他难得一日休息,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冬天地面铺了一块厚地毯,她裹着小被子抱膝席地而坐,毛绒绒的一小团,他摸了两把,把她头发绕到耳后,屈指弹弹耳垂,厚重的小肉垂穿了一支银针。 他今天上午陪她去穿耳洞,临到店门前她突然后悔,拉着他说还是不要了。她当初就是怕痛、怕发炎才把这事放诸脑后,蒋一乎就算把十卡拉鑽石买来给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蒋一乎听她说要把耳环转卖出去算了,揪着她的耳朵拖进店里。她坐在椅子上,紧握着他的手,双眼合上。一感受到店员温热的手,眼睫毛更是颤抖抖的,害怕的模样引人发笑,他逗说:「好了,这么怕就不打了。」 「真的?」闻言一双晶盈的眼睛睁开,店员轻轻动作,耳朵被针刺了一下,眼里的高兴变成慌乱,偏偏头不敢乱动:「打了?」 「打了,不痛吧?」痛是不痛,只有深深的背叛感,踹了他一脚鼓起嘴巴不愿跟他说话。但她素来不会生气,没一会又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摆弄耳上的银针:「你说我像不像校霸、女混混?」 就她那清汤掛面,离女混混大概差两个太平洋的距离,但他怕又惹她气了,伴装崇拜:「像,大姐头,小弟想跟你混。」 他总能轻易从孙淼身上找出着迷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比如现在她不耐烦挥开他逗弄的手,却又情深款款看着屏幕里的他,精分得可爱。 直播一来就先放了四分鐘的MV,这首关于他过去的歌,一点都不沉重,反而节奏轻怏,歌词正面。影片先从空旷的停车场里开始,身后场景不停转换,每一个背景都穿着不同的裤子,在停车场里的运动裤、教室里的灰校裤、矮台上的钉满闪片、霓虹灯前的四角短裤,不变的只有他长腿猿臂,伸展翻腾,裸身赤脚,一直在跳着舞,丝毫没有察觉到环境的变化。 他没有现代舞底子,动作不够飘柔简炼,练了很久的跃旋,揉合他更不擅长的芭蕾。一直保持中远景的镜头忽然拉近,旋转落地后场地变成山林湖景,镜头退远,他穿上了一开始那条黑色长裤,第一次直视镜头,一步一步朝镜头走近,画面忽地一黑,浮现出歌名:「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她盯着那四个字出神,接下来节目回到摄影棚,镜头对着主持人夸张的笑脸,正讲了句欢迎词,要把蒋一乎介绍出来,她却啪地一声合上电脑,一直观察着她的蒋一乎坐直了身问:「怎么了?」 她趴在桌上肩膀耸动,分不清是哭还是笑,他从沙发滚下地,半圈着她的腰,再问:「怎么了?难看到哭了?」 她摇摇头,转至投入他的怀里,抵着颈窝看不见表情,开口明显带浓浓的鼻音:「好看,很好看。」 「好看到哭了?」哼笑出声,他总能轻易从孙淼身上找出令他着迷的地方,又比如她现在就可爱得不可理喻。 她不顾他的调笑,抬起头来没有眼泪,吸吸鼻子对他说,更像是对自己说:「你一定会红的,很红很红的那种。」 「好,我会的。」比起陈述句,其实是承诺。他把她抱上大腿,情不自禁抚揉披在她身上的绒被子,染上她的温度,软软地刮着手心:「不继续看下去吗?还有个访问。」 她没有动作,手绕在他背后勾着他的衣摆:「他们不喜欢你怎么办?骂你怎么办?」看着直播画面旁边的实时聊天室滚动,她隐隐害怕访问内容一放出,那些本来还是欣赏和称讚的文字就会成为恶言。 「总是会有人不喜欢我的啊,你今天还踹我。」早上他骗她穿耳洞之后,被她不留情面地踢了两脚,他抓起裤脚现出脛骨上黑青,孙淼心虚帮他揉揉,喃喃:「那又不一样。」 她的手指没劲,瘀青半点揉不开,反挠得痒痒的。他盖着她的手背,牵按上胸膛处,心跳平稳有力地跳动,抚平彼此的不安:「我不怕的。」 被推入深渊无限下坠的恐惧,在半空中如何挣扎都脱不开的失重感,现在都是一场恶梦。他清醒过来,拥着怀中的温暖,踏实地一步一步往前走,而每次回头都有她在。 又有什么再怕。 45下次我會準備好的(簡) 关于孙淼喜欢他这件事,蒋一乎没有怀疑过,她不吝啬于表现喜爱,「你最好了」和「你真棒」不绝于口,更别说她为他无条件付出。但是她从来不说喜欢他,就算他先讲千万遍,她也不肯回应一句「也喜欢你」。他试着在她初醒时,故意把她亲得迷糊,压低声音诱导:「淼儿,我喜欢你,你呢?」她不清醒半瞇眼,笑得甜丝丝的,在他期待下回了句「嗯」。 他心有不甘,有时心动想说爱她,还是吞下来决定在她回应之后才升级。 如今他盯着一双樱唇半启,听到好不容易吐出的两个字,她却突然别过头,他未来得及婉惜,又被一声「爸爸」吓呆了,刚好对上大门外那个中年男人审视的目光。 「爸??叔叔,晚上好。」自从慢慢习惯脱下口罩面对目光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手抖心悸,猛咽了两下口水,几乎是九十度鞠躬:「叔叔你好,我是孙淼男朋友。」 这下到孙父吓了吓,连连摆手:「你好你好,快起来。」 两夫妻察觉今晚孙淼情绪不太好,连见到龙虾都不惊喜,孙母趁孙淼洗澡的时候问他:「是不是又在工作受委屈了?」孙淼告诉他们之前辞职的原因就是人事关系,本想等她洗完出来问问,不料她一接到个电话就奔出门了,他想了想就跟下来,却无端受了个大礼。 他把鞠躬的男生叫起来,和孙淼手机那个人一个样子,不知所措摸摸鼻子又抚抚后脑,递过手上的大衣给女儿:「我以为你去哪了,手机钱包都不拿。」 「我吃完蛋糕就上去。」她虽然有点惊讶,但比不上两个男人呆愣,孙父又看一眼蒋一乎,手不知往哪放,倒退着回到大门处:「那我先上去了??」 孙淼叫住他,把地上的袋子都抽起给他:「先拿回去吧,他送给你们的。」 两手沉甸甸的礼物,他向蒋一乎点点头,冷静地入了大门,门乍关上,连升降机都不等就奔腿上楼,拖鞋啪达啪达的声音在走廊回响。 冷不防见了家长,直到孙淼拿着叉子戳了块蛋糕喂到他嘴边,他咀嚼着内心不安:「我还未卸妆,你爸会不会觉得我不男不女啊?」 灯光昏暗,哪里就看得清他眼角一条眼线,但他那焦虑的语气实在有趣,装作思考之后颔首,又给还未吃饭的他塞了一口蛋糕:「上来我煮个面你吃吧。」 他猛地摇头,不单没有卸妆,他在拍摄现场赤裸裸的只披了大衣就来了,绝对不是适合见长辈的时候。 孙淼无所谓地耸耸肩,却听又有人叫她:「淼淼。」 这次是她妈,从大门探出头来,伸手向蒋一乎挥挥,笑得灿烂:「你好啊。」 「阿姨好。」他囫囵吞下嘴里的蛋糕,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爸妈要睡了,钥匙你拿着,等下自己开门。」她把钥匙抛给孙淼,角度高了,却是蒋一乎接住的。「哎,下次上来吃饭啊。」她说话时尾音不自然上翘,然后就缩回大门内了,像是真的只是来送东西一样。 蒋一乎自从上次在机场见过梁文滔后,忽然意识到长辈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早就买好眼镜又烫好西服,却还是这副轻挑的模样把她父母都见全了,握拳对孙淼说:「下次我会准备好的。」 然而再有下一次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单曲制作的部分乍完成,马不停蹄开始跟谭姐几个要好的传媒做访问。 电视音乐节目是龙虎必争之地,谭姐转而投向一个在年轻人间名声不错、播放量高的网上音乐节目,虽然受众较窄,但门槛相对低。 节目制作方十分欢迎这样一个有故事有噱头的新人从他们节目出道来赚收视,干脆给他安排了整个时段二十分钟。 孙淼还没有看过MV成品,甚至乎这次单曲的创作过程也没有去过现场。蒋一乎适应得很好,谭姐考虑体贴又周到,管皓时有错漏但整体还是可靠的。 她在现场走近一点都怕挡住化妆师姐姐补粉的手势,还要蒋一乎分神来关心她,倒不如就不去了。 节目是录放的,她提早半个小时就在茶几上摆好阵容,扬手叫蒋一乎一起看。 他难得一日休息,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冬天地面铺了一块厚地毯,她裹着小被子抱膝席地而坐,毛绒绒的一小团,他摸了两把,把她头发绕到耳后,屈指弹弹耳垂,厚重的小肉垂穿了一支银针。 他今天上午陪她去穿耳洞,临到店门前她突然后悔,拉着他说还是不要了。她当初就是怕痛、怕发炎才把这事放诸脑后,蒋一乎就算把十卡拉钻石买来给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蒋一乎听她说要把耳环转卖出去算了,揪着她的耳朵拖进店里。她坐在椅子上,紧握着他的手,双眼合上。一感受到店员温热的手,眼睫毛更是颤抖抖的,害怕的模样引人发笑,他逗说:「好了,这么怕就不打了。」 「真的?」闻言一双晶盈的眼睛睁开,店员轻轻动作,耳朵被针刺了一下,眼里的高兴变成慌乱,偏偏头不敢乱动:「打了?」 「打了,不痛吧?」痛是不痛,只有深深的背叛感,踹了他一脚鼓起嘴巴不愿跟他说话。但她素来不会生气,没一会又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摆弄耳上的银针:「你说我像不像校霸、女混混?」 就她那清汤挂面,离女混混大概差两个太平洋的距离,但他怕又惹她气了,伴装崇拜:「像,大姐头,小弟想跟你混。」 他总能轻易从孙淼身上找出着迷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比如现在她不耐烦挥开他逗弄的手,却又情深款款看着屏幕里的他,精分得可爱。 直播一来就先放了四分钟的MV,这首关于他过去的歌,一点都不沉重,反而节奏轻怏,歌词正面。影片先从空旷的停车场里开始,身后场景不停转换,每一个背景都穿着不同的裤子,在停车场里的运动裤、教室里的灰校裤、矮台上的钉满闪片、霓虹灯前的四角短裤,不变的只有他长腿猿臂,伸展翻腾,裸身赤脚,一直在跳着舞,丝毫没有察觉到环境的变化。 他没有现代舞底子,动作不够飘柔简炼,练了很久的跃旋,揉合他更不擅长的芭蕾。一直保持中远景的镜头忽然拉近,旋转落地后场地变成山林湖景,镜头退远,他穿上了一开始那条黑色长裤,第一次直视镜头,一步一步朝镜头走近,划面忽地一黑,浮现出歌名:「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她盯着那四个字出神,接下来节目回到摄影棚,镜头对着主持人夸张的笑脸,正讲了句欢迎词,要把蒋一乎介绍出来,她却啪地一声合上电脑,一直观察着她的蒋一乎坐直了身问:「怎么了?」 她趴在桌上肩膀耸动,分不清是哭还是笑,他从沙发滚下地,半圈着她的腰,再问:「怎么了?难看到哭了?」 她摇摇头,转至投入他的怀里,抵着颈窝看不见表情,开口明显带浓浓的鼻音:「好看,很好看。」 「好看到哭了?」哼笑出声,他总能轻易从孙淼身上找出令他着迷的地方,又比如她现在就可爱得不可理喻。 她不顾他的调笑,抬起头来没有眼泪,吸吸鼻子对他说,更像是对自己说:「你一定会红的,很红很红的那种。」 「好,我会的。」比起陈述句,其实是承诺。他把她抱上大腿,情不自禁抚揉披在她身上的绒被子,染上她的温度,软软地刮着手心:「不继续看下去吗?还有个访问。」 她没有动作,手绕在他背后勾着他的衣摆:「他们不喜欢你怎么办?骂你怎么办?」看着直播划面旁边的实时聊天室滚动,她隐隐害怕访问内容一放出,那些本来还是欣赏和称讚的文字就会成为恶言。 「总是会有人不喜欢我的啊,你今天还踹我。」早上他骗她穿耳洞之后,被她不留情面地踢了两脚,他抓起裤脚现出胫骨上黑青,孙淼心虚帮他揉揉,喃喃:「那又不一样。」 她的手指没劲,瘀青半点揉不开,反挠得痒痒的。他盖着她的手背,牵按上胸膛处,心跳平稳有力地跳动,抚平彼此的不安:「我不怕的。」 被推入深渊无限下坠的恐惧,在半空中如何挣扎都脱不开的失重感,现在都是一场恶梦。他清醒过来,拥着怀中的温暖,踏实地一步一步往前走,而每次回头都有她在。 又有什么再怕。 46你的驚喜(H) 谭姐的策略奏效,就算是在流量较低的网络节目,因应蒋一乎具谈资的背景,一下子就多出几条娱乐新闻报道,早前做过专访的两个媒体顺势当晚就发稿,文章内容稍有不同,一篇平实记述,另一篇像是职业揭秘一样集中讲脱衣舞厅背后的生活。 孙淼自然知道内容编辑和谐了,但对大眾来说仍是新鲜有趣,大家用猎奇的眼光去转发分享, 批评的声音倒是不多。 访问邀请源源不绝,电台音乐节目间中能听到他的歌,而且谭姐为他接到了第一支广告,是个新晋的运动服装品牌。 他打电话跟孙淼报告好消息,她欢呼一声,神秘兮兮的回:「今晚回来我也有惊喜。」 于是他一下午都在期待有什么惊喜,她之前用色诱哄他,这次心中希望是裸体围裙,光是想像都不禁笑出来,被谭姐用力打个响指敲醒:「你待会镜头前给我笑得正经点。」 他让管皓帮忙订了花,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孙淼果然在厨房忙着。他放轻脚步走近探头见不到裸背,端正穿着深蓝色线毛衣,纵然贴身展现出窄腰圆臀,但兴奋已经浇熄了半分。 孙淼闻到花香,回过头未语先笑:「回来了?」蒋一乎看清了前头,连个V领都没有,放低捧花的手:「我的惊喜呢?」 她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满,自觉自接过黄白色花束,从橱柜中找出玻璃樽,走出客厅插好,放在富贵竹旁边,相映怪异。 「我的惊喜呢?」他鍥而不捨地问,从后抱上去在她身上乱摸,尝试找出衣服底性感内衣的痕跡,孙淼笑着挣开,点点他的鼻尖,在他眼中分外魅惑:「不要急啦,等一等。」 等待过后才有肉吃,道理他都懂,但是当孙淼捧出一碟东坡肉放在他面前:「鏘鏘!我自己做的东坡肉,惊不惊喜?」他还是忍不住沉下脸色。 她拿出刀叉把光鲜油亮冒着热气的一大块肥猪肉切开,边喂他边解释:「你最近减肥辛苦了,奖励你一下。」 蒋一乎不情不愿被口中丝滑香甜的油脂惹味地勾住舌头。为了上镜好看点,自拍MV前的一个月就严格控制饮食,前段日子每天乾巴巴的鸡胸肉,最近放松一点了,但像东坡肉这种超高热量的食物还是不敢碰的:「你是想害我被谭姐骂死。」他伸舌出来把嘴角残留的酱汁都舔走,她竖起一指放在唇前:「我们都不要说出去啊,我连照片都没拍一张,没人知道的。」 吃个肥肉像在偷情一样,蒋一乎失笑,在她脸颊上留了个肥腻的唇印:「谢谢,太惊喜了。」 她眉开眼笑,再切了一块搭在他的米饭上,盛出一大匙酱汁淋了一圈。他正想着这里等于多少次掌上压,就听孙淼开口:「这还不是惊喜啊。」 「我就知道。」他擦掌磨拳,坐直了身,兴致勃勃等她坐下:「我要出书了。」 「什么?」他反射性地喊出来,孙淼肯定地点点头,拿出手机的电邮给他看。这个出版社他也认得,多出版高中练习补充资料,当初他们读书的时候就没少买过。蒋一乎细看内容,是对她网上那个影片专栏感兴趣,希望能辑录成书。 孙淼把那个专栏当成业馀在做,主要是为练习剪影片,最近一接到新的电影就很久没更新了,认真算起来大概只有五条影片,关注的人也不多,怎么就有编辑来找了。他怀疑是诈骗,双指拉大画面逐字阅读,手机一震上头跳出短信通知:「你整理一下我帮你问问。」 「滔哥找你。」蒋一乎一扫那个名字,把手机塞回她手上,他盯着她头顶的发旋,直把白饭嚼出酸意,在心中千回百转才问出口:「又是滔哥帮你接线的?」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快速回了信息后给他挟菜:「我们公司对副业管得挺严的,我上司怕麻烦不肯帮我问,我就厚着面皮去问他了。」 孙淼坦坦荡荡,连对话纪录都可以秀给他看,表现出在意显得他小肚鸡肠,只好独自心气不顺,语气有点衝:「不要被骗就好,这么大的出版社怎么就找上你了。」 孙淼劳劳嘴,戳了一大块肥肉往他嘴里送,黏得他张不开嘴:「你才被骗,就不许我优秀出眾。」说罢她憋不住笑,自己捂着嘴哈哈,又拍拍他的肩:「放心,我打过电话去出版社确认过了,谈事情也是直接约上那边地址,应该不是奇怪的人。」 蒋一乎没有随她笑,只扒饭不吃菜,叁匙两筷就把碗清空,馀下半桌菜一动不动:「我去洗澡,碗留着我洗。」 晚间两人坐在床边,他沉默地替她吹头发,孙淼好几次回头都被他板正身,好不容易一头厚重浓密的头发吹乾,他拔掉电源卷起电线,她才找到机会问:「出版这事,你不同意吗?」 「怎么可能,很好啊。」 「那你为什么整晚不高兴啊?」她用手指撑起他的嘴角:「这里都塌下去。」 他抓起作乱的手咬了咬,又反手在手背上一亲:「你为我的工作做了这么多,我呢?我连载你去出版社都未必做得到,答应了给你做麻辣火锅,答应了生日陪你爸妈吃饭,全部都食言了。」 他阴沉地坦白,却点亮了她的心情。她爬入他的怀里撒娇:「好冷啊。」 房间的窗开着,呼呼地渗着寒意,她刚从暖水出来的手脚吹了些风就回復冰凉,故意掀起衣物贴上他腰间,他也不躲避,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脚:「洗澡出来多穿一件,我不是帮你放了外套在浴室里?」 「你在我就不穿了,平时我有穿的。」她话说得曖昧,他不禁低头看她,恰好碰上一双凑上来的唇:「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你在的时候可以抱着我,不在的时候还想着我。这样就够了。」 她张合的唇软软扫过他的,气息温热地打到皮肤上,捂热了的双手习惯性勾划肌肉纹理,无处不诱人。他啟唇与她纠缠,吸着她的舌头不放,手伸到睡衣之下,却摸到另一层布料,奇怪地放开:「那是什么?」 「你的惊喜。」 他眼神一亮,像拆礼物把外层长袖剥光,露出底下在海滩上穿都嫌透薄的吊带睡衣,领口大刺刺露出整条胸沟,腰间围着一圈白色蕾丝,接驳上下如丝绸顺滑又更透明的天蓝色布料。 他按开了床头灯,暗黄照在她身上并不提亮,她有自知之明地往角落缩:「我买了黑色的,他送错蓝色给我了。」 但他毫不在意,起身把漏风的窗关好,把她拉回怀抱中:「这才是我的东坡肉。」 光裸的背脊仅有几条幼带勉强支撑着衣服,贴上男人暖和的胸膛驱去了寒冷:「什么意思?我做饭不好吃吗?」 「好吃。」他吻着她的颈肩:「饭好吃,人也好吃,又乖又甜又香。」 失而復得后的欢愉更明显,情话流水般信手执来,讚得孙淼耳红红。 「你是不是骗我?你怎么可能没有交过别的男朋友?男人都瞎了吗?」隔着薄衣掂量绵绵的乳肉,一手不能掌握,单是这对诱物已足够令他疯狂。 孙淼半自嘲半说笑:「是啊,我倾国倾城聪明绝顶外向活泼,一定是男人都瞎了。」 她说的在自己眼中都是相反词,想逗他一笑,但他只回说:「嗯,幸好。」 简单的叁个音节不知怎的敲中心房,她转过头看他,随即被衔住嘴唇,她闭上双眼享受,遮住眼底的悸动。 蒋一乎怕她着凉,拉起棉被把两人都盖住,自己滑到被子底下抱着柔软的身体。侧躺的姿势让双乳沉甸甸地聚在一起,可怜的衣襟挡不住澎湃,嫩红的乳尖悄悄探出头来。他用力吸啜,另一边即用两指捏搓。 她最近更衣照镜时觉得乳晕好像比以前大了一圈,思来想去唯有是被蒋一乎弄大的,他每一次在床上都要把一对蕊果吸得红肿胀大才肯放过,有时还加上牙齿磨咬。 她自信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对奶子,生怕他再玩下去就走样了,强忍着舒适:「别再吸了,都被你吸丑了。」 被子下的蒋一乎不乐意,放开嘴巴改用食指左右快速扫过挺立的奶头:「哪里丑?乱说。」直把乳头逗得小石子似的。他闷在被窝中,声音削了七分,但她还是听见他说:「别听她说,你们最美了。」然后就感觉他托起了两边,娇嫩被同时含弄,用力得要把她吞噬一样。 她看不见被子里的情况,低头往缝隙里瞄还被他的头发阻住视线,预料不到下一步动作,眼睁睁望住那隆起往下移动。 棉被底下没有光线,只分辨出曼妙的轮廓,顺着胸前的起伏刚落,鼻尖碰上粗糙的边缘,是毫无遮挡能力的蕾丝,他呵了口气,她就敏感地扭身。他伸手钳制往后退的臂部,手一握就陷入软肉中,怔了怔,一撑身体重新从被子里探头,里面闷热的温度叫他一头细汗,奋地掀起遮挡看了一眼光裸的屁股,又重新盖好,狠狠搓揉两下:「哪里学的愈来愈骚?内裤都不穿。」 「有的有的。」她带他的手摸到腰间的幼带,沿着顺下去,腿间一块还不及他半掌大的布料已满佈水意,她还仔细地解说:「两件一套的。」 他呼吸粗重,拉扯丁字裤至紧绷然后松手,啪的一声弹出水花在他手上。他光是想像就热血沸腾,实在忍不住,整理被子把她上半身裹得密不透风,露出两条匀称的腿,自己趴在她腿间。明显不合身的丁字裤把腰臀轻轻勒出一道痕跡,掩不住整个阴阜,形状完全贴在裤上,分外淫褻。他在幼嫩的大腿内侧咬了咬:「知道自己屁股大还买这么小的。」 孙淼双手都被他包紧,动弹不得,只能踢踢脚:「我就说了,他发错给我了,顏色不对尺寸也不对。」 「那你就这样算了?不拿去换?」 「我是想换啊,谁叫你这么乖,这么快有广告进来。」 他自满地回:「当然。」把她的双腿架在肩上,手指连同薄布一起按入肉缝中,轻易吸满水液,他伸舌在湿布上滑动,温热直接穿过弱不禁风的丁字裤喷到小穴上,不受控汩汩流着水。舌尖使劲顶入去,布料再软柔对阴道而言还是过于粗糙,她夹腿想拒绝却像主动要他进得更深。 舌头隔着小裤只能浅浅探索,已经尝到一嘴甜腻,刺激下穴口的小豆子不知羞地顶在布料上,他把湿透的叁角卷成一条幼绳,让阴唇吃住抽动,牵扯到娇滴滴的阴蒂,没两下就被粗暴的对待送上小高潮。 他把绳子从紧闭的贝肉中拉出来,吸饱了湿漉漉的香液,他还不脱下来,仅勾开到一边,又爬上去抱着本来已包成虫茧的孙淼,抬起一条腿恰好对上他热柱的圆端,就这样送进整个硕大的龟头。 她闷哼一声叫他:「蒋一乎。」 「嗯,来了。」窄道里湿滑温暖,一撞就溢出水来,他知道她那是渴望的呼唤,沉下腰直接插入了大半根,像已经到底了,但他把她高举的腿往下一压,就挤开闭合的深处,只剩沉沉的精袋留在穴口外。 他抱着她,却感受不到她的皮肤,互相紧贴的磨擦都留在被子上,只有下体相连纠缠。他鼻腔的滚烫全部喷在她耳边,她身体明明被他充满了,但还是失落,又亲密又疏离的感觉无比怪异。她的上身被被子禁錮着,努力用双腿圈实他的窄腰,侧过头去寻他的唇,希望多触碰他一点,解除身上的焦躁。 他把她连人带被团团抱起,让她坐在粗长之前,双手被绑无法调节力度,被撞上去又重重坐回来,捣得甬道收缩,花心乱洩。 她眼底泛红,半哑着声线:「我想要抱抱。」 他放缓摆腰的动作,亲亲她的额:「我怕你着凉。」 自入冬后,做爱时他就不把她上衣脱下来,最多揭起来亲亲。 孙淼在被子下早就热得香汗淋灕,拼命的摇头:「不会的,你搂着我就好。」 蒋一乎于是解开她的束缚,单薄的睡衣在磨蹭之下已经走位,带子垂在手臂上,胸乳坦露。一重获自由,她就黏人地缠上来,热哄哄的,埋在她身体里的男根又胀上两分。 他摸到裸背上流的汗水,皱皱眉把她放回床上,传教士式把她藏在身下,用顶端深入浅出磨撞:「我尽量快点,乖乖夹紧。」 她闻言努力收缩小穴,嫩肉被逼贴上他的茎长,感受青筋暴现的威猛,还要承受加快速度的捣弄,每几十下就舒服得小死一次,泪水都撞掉了,说要快点的男人还未有倦怠,她爽性放弃努力,大张双腿认命被操。 直至他喘着气软在她身上,在床上相拥温存。 孙淼看着时鐘,心想哪里快了。 蒋一乎看着冷气机,心想要换个冷热双用的。 --- 这章字数顶得上平常两章了,就当是今天双更了吧哈哈哈 46你的驚喜(H、簡) 谭姐的策略奏效,就算是在流量较低的网路节目,因应蒋一乎具谈资的背景,一下子就多出几条娱乐新闻报道,早前做过专访的两个媒体顺势当晚就发稿,文章内容稍有不同,一篇平实记述,另一篇像是职业揭秘一样集中讲脱衣舞厅背后的生活。 孙淼自然知道内容编辑和谐了,但对大众来说仍是新鲜有趣,大家用猎奇的眼光去转发分享, 批评的声音倒是不多。 访问邀请源源不绝,电台音乐节目间中能听到他的歌,而且谭姐为他接到了第一支广告,是个新晋的运动服装品牌。 他打电话跟孙淼报告好消息,她欢呼一声,神秘兮兮的回:「今晚回来我也有惊喜。」 于是他一下午都在期待有什么惊喜,她之前用色诱哄他,这次心中希望是裸体围裙,光是想像都不禁笑出来,被谭姐用力打个响指敲醒:「你待会镜头前给我笑得正经点。」 他让管皓帮忙订了花,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孙淼果然在厨房忙着。他放轻脚步走近探头见不到裸背,端正穿着深蓝色线毛衣,纵然贴身展现出窄腰圆臀,但兴奋已经浇熄了半分。 孙淼闻到花香,回过头未语先笑:「回来了?」蒋一乎看清了前头,连个V领都没有,放低捧花的手:「我的惊喜呢?」 她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满,自觉自接过黄白色花束,从橱柜中找出玻璃樽,走出客厅插好,放在富贵竹旁边,相映怪异。 「我的惊喜呢?」他锲而不舍地问,从后抱上去在她身上乱摸,尝试找出衣服底性感内衣的痕迹,孙淼笑着挣开,点点他的鼻尖,在他眼中分外魅惑:「不要急啦,等一等。」 等待过后才有肉吃,道理他都懂,但是当孙淼捧出一碟东坡肉放在他面前:「锵锵!我自己做的东坡肉,惊不惊喜?」他还是忍不住沉下脸色。 她拿出刀叉把光鲜油亮冒着热气的一大块肥猪肉切开,边喂他边解释:「你最近减肥辛苦了,奖励你一下。」 蒋一乎不情不愿被口中丝滑香甜的油脂惹味地勾住舌头。为了上镜好看点,自拍MV前的一个月就严格控制饮食,前段日子每天干巴巴的鸡胸肉,最近放松一点了,但像东坡肉这种超高热量的食物还是不敢碰的:「你是想害我被谭姐骂死。」他伸舌出来把嘴角残留的酱汁都舔走,她竖起一指放在唇前:「我们都不要说出去啊,我连照片都没拍一张,没人知道的。」 吃个肥肉像在偷情一样,蒋一乎失笑,在她脸颊上留了个肥腻的唇印:「谢谢,太惊喜了。」 她眉开眼笑,再切了一块搭在他的米饭上,盛出一大匙酱汁淋了一圈。他正想着这里等于多少次掌上压,就听孙淼开口:「这还不是惊喜啊。」 「我就知道。」他擦掌磨拳,坐直了身,兴致勃勃等她坐下:「我要出书了。」 「什么?」他反射性地喊出来,孙淼肯定地点点头,拿出手机的电邮给他看。这个出版社他也认得,多出版高中练习补充资料,当初他们读书的时候就没少买过。蒋一乎细看内容,是对她网上那个影片专栏感兴趣,希望能辑录成书。 孙淼把那个专栏当成业馀在做,主要是为练习剪影片,最近一接到新的电影就很久没更新了,认真算起来大概只有五条影片,关注的人也不多,怎么就有编辑来找了。他怀疑是诈骗,双指拉大划面逐字阅读,手机一震上头跳出简讯通知:「你整理一下我帮你问问。」 「滔哥找你。」蒋一乎一扫那个名字,把手机塞回她手上,他盯着她头顶的发旋,直把白饭嚼出酸意,在心中千回百转才问出口:「又是滔哥帮你接线的?」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快速回了信息后给他挟菜:「我们公司对副业管得挺严的,我上司怕麻烦不肯帮我问,我就厚着面皮去问他了。」 孙淼坦坦荡荡,连对话纪录都可以秀给他看,表现出在意显得他小肚鸡肠,只好独自心气不顺,语气有点冲:「不要被骗就好,这么大的出版社怎么就找上你了。」 孙淼劳劳嘴,戳了一大块肥肉往他嘴里送,黏得他张不开嘴:「你才被骗,就不许我优秀出众。」说罢她憋不住笑,自己捂着嘴哈哈,又拍拍他的肩:「放心,我打过电话去出版社确认过了,谈事情也是直接约上那边地址,应该不是奇怪的人。」 蒋一乎没有随她笑,只扒饭不吃菜,叁匙两筷就把碗清空,馀下半桌菜一动不动:「我去洗澡,碗留着我洗。」 晚间两人坐在床边,他沉默地替她吹头发,孙淼好几次回头都被他板正身,好不容易一头厚重浓密的头发吹干,他拔掉电源捲起电线,她才找到机会问:「出版这事,你不同意吗?」 「怎么可能,很好啊。」 「那你为什么整晚不高兴啊?」她用手指撑起他的嘴角:「这里都塌下去。」 他抓起作乱的手咬了咬,又反手在手背上一亲:「你为我的工作做了这么多,我呢?我连载你去出版社都未必做得到,答应了给你做麻辣火锅,答应了生日陪你爸妈吃饭,全部都食言了。」 他阴沉地坦白,却点亮了她的心情。她爬入他的怀里撒娇:「好冷啊。」 房间的窗开着,呼呼地渗着寒意,她刚从暖水出来的手脚吹了些风就回复冰凉,故意掀起衣物贴上他腰间,他也不躲避,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脚:「洗澡出来多穿一件,我不是帮你放了外套在浴室里?」 「你在我就不穿了,平时我有穿的。」她话说得暧昧,他不禁低头看她,恰好碰上一双凑上来的唇:「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你在的时候可以抱着我,不在的时候还想着我。这样就够了。」 她张合的唇软软扫过他的,气息温热地打到皮肤上,捂热了的双手习惯性勾划肌肉纹理,无处不诱人。他启唇与她纠缠,吸着她的舌头不放,手伸到睡衣之下,却摸到另一层布料,奇怪地放开:「那是什么?」 「你的惊喜。」 他眼神一亮,像拆礼物把外层长袖剥光,露出底下在海滩上穿都嫌透薄的弔带睡衣,领口大刺刺露出整条胸沟,腰间围着一圈白色蕾丝,接驳上下如丝绸顺滑又更透明的天蓝色布料。 他按开了床头灯,暗黄照在她身上并不提亮,她有自知之明地往角落缩:「我买了黑色的,他送错蓝色给我了。」 但他毫不在意,起身把漏风的窗关好,把她拉回怀抱中:「这才是我的东坡肉。」 光裸的背脊仅有几条幼带勉强支撑着衣服,贴上男人暖和的胸膛驱去了寒冷:「什么意思?我做饭不好吃吗?」 「好吃。」他吻着她的颈肩:「饭好吃,人也好吃,又乖又甜又香。」 失而复得后的欢愉更明显,情话流水般信手执来,讚得孙淼耳红红。 「你是不是骗我?你怎么可能没有交过别的男朋友?男人都瞎了吗?」隔着薄衣掂量绵绵的乳肉,一手不能掌握,单是这对诱物已足够令他疯狂。 孙淼半自嘲半说笑:「是啊,我倾国倾城聪明绝顶外向活泼,一定是男人都瞎了。」 她说的在自己眼中都是相反词,想逗他一笑,但他只回说:「嗯,幸好。」 简单的叁个音节不知怎的敲中心房,她转过头看他,随即被衔住嘴唇,她闭上双眼享受,遮住眼底的悸动。 蒋一乎怕她着凉,拉起棉被把两人都盖住,自己滑到被子底下抱着柔软的身体。侧躺的姿势让双乳沉甸甸地聚在一起,可怜的衣襟挡不住澎湃,嫩红的乳尖悄悄探出头来。他用力吸啜,另一边即用两指捏搓。 她最近更衣照镜时觉得乳晕好像比以前大了一圈,思来想去唯有是被蒋一乎弄大的,他每一次在床上都要把一对蕊果吸得红肿胀大才肯放过,有时还加上牙齿磨咬。 她自信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对奶子,生怕他再玩下去就走样了,强忍着舒适:「别再吸了,都被你吸丑了。」 被子下的蒋一乎不乐意,放开嘴巴改用食指左右快速扫过挺立的奶头:「哪里丑?乱说。」直把乳头逗得小石子似的。他闷在被窝中,声音削了七分,但她还是听见他说:「别听她说,你们最美了。」然后就感觉他托起了两边,娇嫩被同时含弄,用力得要把她吞噬一样。 她看不见被子里的情况,低头往缝隙里瞄还被他的头发阻住视线,预料不到下一步动作,眼睁睁望住那隆起往下移动。 棉被底下没有光线,只分辨出曼妙的轮廓,顺着胸前的起伏刚落,鼻尖碰上粗糙的边缘,是毫无遮挡能力的蕾丝,他呵了口气,她就敏感地扭身。他伸手钳制往后退的臂部,手一握就陷入软肉中,怔了怔,一撑身体重新从被子里探头,里面闷热的温度叫他一头细汗,奋地掀起遮挡看了一眼光裸的屁股,又重新盖好,狠狠搓揉两下:「哪里学的愈来愈骚?内裤都不穿。」 「有的有的。」她带他的手摸到腰间的幼带,沿着顺下去,腿间一块还不及他半掌大的布料已满布水意,她还仔细地解说:「两件一套的。」 他呼吸粗重,拉扯丁字裤至紧绷然后松手,啪的一声弹出水花在他手上。他光是想像就热血沸腾,实在忍不住,整理被子把她上半身裹得密不透风,露出两条匀称的腿,自己趴在她腿间。明显不合身的丁字裤把腰臀轻轻勒出一道痕迹,掩不住整个阴阜,形状完全贴在裤上,分外淫亵。他在幼嫩的大腿内侧咬了咬:「知道自己屁股大还买这么小的。」 孙淼双手都被他包紧,动弹不得,只能踢踢脚:「我就说了,他发错给我了,颜色不对尺寸也不对。」 「那你就这样算了?不拿去换?」 「我是想换啊,谁叫你这么乖,这么快有广告进来。」 他自满地回:「当然。」把她的双腿架在肩上,手指连同薄布一起按入肉缝中,轻易吸满水液,他伸舌在湿布上滑动,温热直接穿过弱不禁风的丁字裤喷到小穴上,不受控汩汩流着水。舌尖使劲顶入去,布料再软柔对阴道而言还是过于粗糙,她夹腿想拒绝却像主动要他进得更深。 舌头隔着小裤只能浅浅探索,已经尝到一嘴甜腻,刺激下穴口的小豆子不知羞地顶在布料上,他把湿透的叁角捲成一条幼绳,让阴唇吃住抽动,牵扯到娇滴滴的阴蒂,没两下就被粗暴的对待送上小高潮。 他把绳子从紧闭的贝肉中拉出来,吸饱了湿漉漉的香液,他还不脱下来,仅勾开到一边,又爬上去抱着本来已包成虫茧的孙淼,抬起一条腿恰好对上他热柱的圆端,就这样送进整个硕大的龟头。 她闷哼一声叫他:「蒋一乎。」 「嗯,来了。」窄道里湿滑温暖,一撞就溢出水来,他知道她那是渴望的呼唤,沉下腰直接插入了大半根,像已经到底了,但他把她高举的腿往下一压,就挤开闭合的深处,只剩沉沉的精袋留在穴口外。 他抱着她,却感受不到她的皮肤,互相紧贴的磨擦都留在被子上,只有下体相连纠缠。他鼻腔的滚烫全部喷在她耳边,她身体明明被他充满了,但还是失落,又亲密又疏离的感觉无比怪异。她的上身被被子禁锢着,努力用双腿圈实他的窄腰,侧过头去寻他的唇,希望多触碰他一点,解除身上的焦躁。 他把她连人带被团团抱起,让她坐在粗长之前,双手被绑无法调节力度,被撞上去又重重坐回来,捣得甬道收缩,花心乱洩。 她眼底泛红,半哑着声线:「我想要抱抱。」 他放缓摆腰的动作,亲亲她的额:「我怕你着凉。」 自入冬后,做爱时他就不把她上衣脱下来,最多揭起来亲亲。 孙淼在被子下早就热得香汗淋漓,拼命的摇头:「不会的,你搂着我就好。」 蒋一乎于是解开她的束缚,单薄的睡衣在磨蹭之下已经走位,带子垂在手臂上,胸乳坦露。一重获自由,她就黏人地缠上来,热哄哄的,埋在她身体里的男根又胀上两分。 他摸到裸背上流的汗水,皱皱眉把她放回床上,传教士式把她藏在身下,用顶端深入浅出磨撞:「我尽量快点,乖乖夹紧。」 她闻言努力收缩小穴,嫩肉被逼贴上他的茎长,感受青筋暴现的威猛,还要承受加快速度的捣弄,每几十下就舒服得小死一次,泪水都撞掉了,说要快点的男人还未有倦怠,她爽性放弃努力,大张双腿认命被操。 直至他喘着气软在她身上,在床上相拥温存。 孙淼看着时钟,心想哪里快了。 蒋一乎看着冷气机,心想要换个冷热双用的。 --- 这章字数顶得上平常两章了,就当是今天双更了吧哈哈哈 47我會努力的 《重新开始》歌曲本身动听又充满正能量,蒋一乎mv大方秀身材舞技,加上富新闻价值的背景故事引来传媒关注,歌曲慢慢攀上了月销售榜前八十名。 早前跟他接洽的运动服装品牌,不是什么大牌子,但每一次出的广告都像短篇纪录片一样,题材新颖正面,回响极大,孙淼记不得他们家的鞋款,偏偏记得上季度他们那辑以京剧演员为题材的广告。 在电视偶然看到二十秒的短片,居然吸引了她主动去电脑搜索,把整整二十分鐘的长广告看完了,还有点心动想买那面谱系列的鞋子。 蒋一乎正式和製作方开会,惯例早到五分鐘,里面已经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坐着,她本来在翻看桌上资料,礼貌地向他点头:「你好,导演刚刚说让我们先看看剧本。」 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会议室的射灯下肤若凝脂,鹅蛋脸上目含春水,笑时明艳,静时素淡。 他认得她,毕恭毕敬弯腰伸手和她握手:「岑小姐好。」 她有点惊喜,再开口声音娇儂愉悦:「你认得我,我还以为像你这么年轻的不认识我了。」 她说得像自己已经是上一辈的人,其实不过长蒋一乎一两岁。 「怎会不认识,看电影的时候我女朋友哭得可惨了。」 岑觅雪当红的年代,他还是初中生,记得班里几个喜欢电影的男生在桌上都贴着她的照片。 岑父是京剧名伶,母亲是国内舞台剧的泰斗人物,话都不说好就开始学演戏,从童星做到少女,十五岁就打败年纪比她大两叁倍的演员们夺得最佳女配角,横扫了几个国外奖项,可惜同期母亲病逝,自此一蹶不振,随后两套电影都奇烂无比。一沉百踩,即有几个半真半假的黑料爆出来指桑骂槐,说她每一场戏都要母亲在旁指点,两母女在片场目中无人,对待工作人员恶劣。后来宣布息影到海外深造,更被当时的媒体形容为败走。 结果在海外呆了几年回来,改了轨道首次执导即一鸣惊人,前段日子才拿了几个最佳新人导演的奖项。 蒋一乎对文艺作品本来没甚兴趣,那时还想看一部机器人大战大白鯊的B级片,幸好孙淼硬拉他去了,现在不至于尷尬。 蒋一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名不经传,竟然能跟几乎无人不晓的岑觅雪合作,经导演解释就明瞭。广告產品是强调气垫回弹力的运动鞋,主题就是「谷底反弹」,按他和岑觅雪的背景确是合适,但他们是分开两个故事线拍摄,一起出镜的部分就算在电视的短版本也只佔四、五秒。 岑觅雪宣布息影的新闻当时掛了两天的娱乐新闻头版,声名狼藉,蒋一乎略有耳闻,虽然她在现场一副温婉小意的模样,但对方是大前辈、二次上升期,他在拍摄时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倒是谭姐和她勾肩搭背,熟稔到不行一样。 午休的时候蒋一乎拍了自己可怜的饭盒给孙淼看,只有青菜和白鸡肉,她正和出版社编辑吃饭,传回来一张铁板牛排的照片。 他正想传表情图炮轰她,谭姐就带着岑觅雪过来了:「你看我又给你找生意了。」 他赶忙放下饭盒,让位子给两个女人,自己坐上管皓的椅子,给两人递了支水:「吃完饭了吗?」 谭姐随便地点点头,雀跃地说正事:「觅雪说她接下来在计划音乐舞台剧。」 上一次见岑觅雪是素顏,今日配合运动鞋设计画了个紫色眼妆,唇膏是玫紫色的,任何一个化妆师见到都头痛的顏色用在她脸上不显老态,加上一身运动装,活脱脱的活泼都市丽人。她说话语速较常人都慢,但还是能引人静下心细听:「是家母生前一直想做的剧本,所以我希望一切尽善尽美。」 本来有点兴趣的蒋一乎立马收敛表情,犹豫地看了谭姐一眼,岑觅雪察觉他的退却,补充道:「我母亲以前合作的班底,的确都是很好的音乐人,但是对年轻人来说有点难入口。谭姐给我听过你之前做音乐剧的两首歌,跟我想法挺像的。」 「觅雪去了法国几年,对国内乐坛不太熟悉,刚才问我有什么新人推荐,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谭姐眉开眼笑地拍了几下手,对蒋一乎不停断有工作邀约感到满意。 「这么重要的剧,可能还是要找有经验...」他还想推辞,被谭姐一瞪止住声音,岑觅雪毫不介怀地回笑:「基本团队还是在的,只是想加入一点新血,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兴趣,我们其中一位音乐顾问是久石让先生。」 他对管弦乐一晓不通,但听到能和久石让合作还是心动,突然脚下一痛,是被谭姐在桌下轻踢了下。 谭姐当然是先为他把过关,觉得是个难得的机会,努力向岑觅雪推销一番,好不容易把她说动了,结果蒋一乎竟然要拆她台,便踢了他一下,挑眉抱臂让他好好说话。 以艺人的身份跟了她大半年,在他心中谭姐早就不是初见时那友善亲切的模样,知她挑眉是生气的前夕,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扭拧,急答应岑觅雪:「我有兴趣。」 孙淼拍了午餐的牛排没有得到回应,说话途中不时瞄向放在桌上的手机。 编辑顿了顿:「你在等电话吗?」 她不好意思地把手机向下盖起:「没有,所以你儿子成绩有变好吗?」 编辑是个中年妇女,正说着为什么会注意在孙淼的影片。她发现平时学习到睡觉前才勉强做完作业的儿子,居然吃完晚饭直接坐下看电视,以为他放弃学业了,一翻学习资料才发现笔记做的工整整齐,省却了重新整理课业的时间,令读书复习的速度快了不少。 「现在还看不出来好不好,至少休息放松的时间多了。这孩子以前只喜欢跳舞,就没好好学习过,现在要迎头赶上也没有技巧,你的影片帮了不少。」母亲一讲起子女就滔滔不绝,孙淼从话语中抓到重点,问道:「以前是跳舞的,是叁中的学生吗?」 编辑愣了愣:「是啊,你认识他吗?」 孙淼本来就奇怪自己来来去去只有百来个订阅追踪,怎么就得到出版社青睞了。现在知道是以前跟蒋一乎学跳舞的孩子们帮她引荐,不由得心存感激:「他们的跳舞老师是我男朋友,休团后就一段时间没有联络了。现在学习还好吗?」 她的儿子先前死活不愿上大学,非要去考艺校,突然一日回来就想通了,愿意跟家里的想法边读书边跳舞。她知道是跳舞老师给他做的思想工作,瞬间对孙淼的好感提升,更用心跟她讲起出版的事:「这本书对像是初高中的学生,我想按课前、课间和课后叁个部分划分,每个部分至少要有五个技巧吧。恕我直言,你现在影片剪接的有点奇怪,不像是资讯性影片,而且配曲也有点太长太嗨了。」 孙淼本来只是想练练手,方便以后给蒋一乎剪合辑和其他短片,从没想到这些练习作品会被编辑以专业的目光审视,不免脸红:「是的,写成文字的时候我会考虑一下排版。」 「这倒不用,那是我的工作。你就好好写出来,这类技巧工具书几乎是每出必热销的,你用点心,如果能卖入学校去就更好了。」 如蒋一乎所说,学渣才要做笔记,那些所谓的技巧和方法,不过是她笨拙的努力,她亲身试过,结果不是特别好,投入比别人几倍的努力,还是得不到一半的成绩。编辑给她画了张大饼,告诉她除了结果以外,过程也有价值,像是肯定了她大半徒劳的人生,她用力点点头:「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47我會努力的(簡) 《重新开始》歌曲本身动听又充满正能量,蒋一乎mv大方秀身材舞技,加上富新闻价值的背景故事引来传媒关注,歌曲慢慢攀上了月销售榜前八十名。 早前跟他接洽的运动服装品牌,不是什么大牌子,但每一次出的广告都像短篇纪录片一样,题材新颖正面,回响极大,孙淼记不得他们家的鞋款,偏偏记得上季度他们那辑以京剧演员为题材的广告。 在电视偶然看到二十秒的短片,居然吸引了她主动去电脑搜索,把整整二十分钟的长广告看完了,还有点心动想买那面谱系列的鞋子。 蒋一乎正式和制作方开会,惯例早到五分钟,里面已经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坐着,她本来在翻看桌上资料,礼貌地向他点头:「你好,导演刚刚说让我们先看看剧本。」 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会议室的射灯下肤若凝脂,鹅蛋脸上目含春水,笑时明艳,静时素淡。 他认得她,毕恭毕敬弯腰伸手和她握手:「岑小姐好。」 她有点惊喜,再开口声音娇侬愉悦:「你认得我,我还以为像你这么年轻的不认识我了。」 她说得像自己已经是上一辈的人,其实不过长蒋一乎一两岁。 「怎会不认识,看电影的时候我女朋友哭得可惨了。」 岑觅雪当红的年代,他还是初中生,记得班里几个喜欢电影的男生在桌上都贴着她的照片。 岑父是京剧名伶,母亲是国内舞台剧的泰斗人物,话都不说好就开始学演戏,从童星做到少女,十五岁就打败年纪比她大两叁倍的演员们夺得最佳女配角,横扫了几个国外奖项,可惜同期母亲病逝,自此一蹶不振,随后两套电影都奇烂无比。一沉百踩,即有几个半真半假的黑料爆出来指桑骂槐,说她每一场戏都要母亲在旁指点,两母女在片场目中无人,对待工作人员恶劣。后来宣布息影到海外深造,更被当时的媒体形容为败走。 结果在海外呆了几年回来,改了轨道首次执导即一鸣惊人,前段日子才拿了几个最佳新人导演的奖项。 蒋一乎对文艺作品本来没甚兴趣,那时还想看一部机器人大战大白鲨的B级片,幸好孙淼硬拉他去了,现在不至于尴尬。 蒋一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名不经传,竟然能跟几乎无人不晓的岑觅雪合作,经导演解释就明了。广告产品是强调气垫回弹力的运动鞋,主题就是「谷底反弹」,按他和岑觅雪的背景确是合适,但他们是分开两个故事线拍摄,一起出镜的部分就算在电视的短版本也只佔四、五秒。 岑觅雪宣布息影的新闻当时挂了两天的娱乐新闻头版,声名狼借,蒋一乎略有耳闻,虽然她在现场一副温婉小意的模样,但对方是大前辈、二次上升期,他在拍摄时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倒是谭姐和她勾肩搭背,熟稔到不行一样。 午休的时候蒋一乎拍了自己可怜的饭盒给孙淼看,只有青菜和白鸡肉,她正和出版社编辑吃饭,传回来一张铁板牛排的照片。 他正想传表情图炮轰她,谭姐就带着岑觅雪过来了:「你看我又给你找生意了。」 他赶忙放下饭盒,让位子给两个女人,自己坐上管皓的椅子,给两人递了支水:「吃完饭了吗?」 谭姐随便地点点头,雀跃地说正事:「觅雪说她接下来在计划音乐舞台剧。」 上一次见岑觅雪是素颜,今日配合运动鞋设计划了个紫色眼妆,唇膏是玫紫色的,任何一个化妆师见到都头痛的颜色用在她脸上不显老态,加上一身运动装,活脱脱的活泼都市丽人。她说话语速较常人都慢,但还是能引人静下心细听:「是家母生前一直想做的剧本,所以我希望一切尽善尽美。」 本来有点兴趣的蒋一乎立马收敛表情,犹豫地看了谭姐一眼,岑觅雪察觉他的退却,补充道:「我母亲以前合作的班底,的确都是很好的音乐人,但是对年轻人来说有点难入口。谭姐给我听过你之前做音乐剧的两首歌,跟我想法挺像的。」 「觅雪去了法国几年,对国内乐坛不太熟悉,刚才问我有什么新人推荐,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谭姐眉开眼笑地拍了几下手,对蒋一乎不停断有工作邀约感到满意。 「这么重要的剧,可能还是要找有经验...」他还想推辞,被谭姐一瞪止住声音,岑觅雪毫不介怀地回笑:「基本团队还是在的,只是想加入一点新血,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兴趣,我们其中一位音乐顾问是久石让先生。」 他对管弦乐一晓不通,但听到能和久石让合作还是心动,突然脚下一痛,是被谭姐在桌下轻踢了下。 谭姐当然是先为他把过关,觉得是个难得的机会,努力向岑觅雪推销一番,好不容易把她说动了,结果蒋一乎竟然要拆她台,便踢了他一下,挑眉抱臂让他好好说话。 以艺人的身份跟了她大半年,在他心中谭姐早就不是初见时那友善亲切的模样,知她挑眉是生气的前夕,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扭拧,急答应岑觅雪:「我有兴趣。」 孙淼拍了午餐的牛排没有得到回应,说话途中不时瞄向放在桌上的手机。 编辑顿了顿:「你在等电话吗?」 她不好意思地把手机向下盖起:「没有,所以你儿子成绩有变好吗?」 编辑是个中年妇女,正说着为什么会注意在孙淼的影片。她发现平时学习到睡觉前才勉强做完作业的儿子,居然吃完晚饭直接坐下看电视,以为他放弃学业了,一翻学习资料才发现笔记做的工整整齐,省却了重新整理课业的时间,令读书复习的速度快了不少。 「现在还看不出来好不好,至少休息放松的时间多了。这孩子以前只喜欢跳舞,就没好好学习过,现在要迎头赶上也没有技巧,你的影片帮了不少。」母亲一讲起子女就滔滔不绝,孙淼从话语中抓到重点,问道:「以前是跳舞的,是叁中的学生吗?」 编辑愣了愣:「是啊,你认识他吗?」 孙淼本来就奇怪自己来来去去只有百来个订阅追踪,怎么就得到出版社青睐了。现在知道是以前跟蒋一乎学跳舞的孩子们帮她引荐,不由得心存感激:「他们的跳舞老师是我男朋友,休团后就一段时间没有联络了。现在学习还好吗?」 她的儿子先前死活不愿上大学,非要去考艺校,突然一日回来就想通了,愿意跟家里的想法边读书边跳舞。她知道是跳舞老师给他做的思想工作,瞬间对孙淼的好感提升,更用心跟她讲起出版的事:「这本书对像是初高中的学生,我想按课前、课间和课后叁个部分划分,每个部分至少要有五个技巧吧。恕我直言,你现在影片剪接的有点奇怪,不像是资讯性影片,而且配曲也有点太长太嗨了。」 孙淼本来只是想练练手,方便以后给蒋一乎剪合辑和其他短片,从没想到这些练习作品会被编辑以专业的目光审视,不免脸红:「是的,写成文字的时候我会考虑一下排版。」 「这倒不用,那是我的工作。你就好好写出来,这类技巧工具书几乎是每出必热销的,你用点心,如果能卖入学校去就更好了。」 如蒋一乎所说,学渣才要做笔记,那些所谓的技巧和方法,不过是她笨拙的努力,她亲身试过,结果不是特别好,投入比别人几倍的努力,还是得不到一半的成绩。编辑给她划了张大饼,告诉她除了结果以外,过程也有价值,像是肯定了她大半徒劳的人生,她用力点点头:「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48不要管 出版对孙淼而言又是另一个全新领域,幸好编辑很有耐性,手把手提供了不少参考和想法,她花了些时间把大纲定下来,快马加鞭把手上的小半套电影翻译完成,准备好开始新工作,忙得连网上评论都没空看。 梁文滔帮她问了,说副业只要上司批准并确认与公司利益无衝突即可,于是她回公司一趟交稿子顺便找上司谈谈。坐在公车靠窗的位置,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学生在她身边坐下,掛着耳机听歌。 不知是声音太大,还是耳机质量不好,隐隐约约漏出了里面的音乐,孙淼听见熟悉的鼓点,侧过头偷窥她的手机屏幕,看到那个名字,又抬头看了一眼学生的模样,对她轻轻微笑,转过头看窗外。 孙淼刚喜欢蒋一乎的时候,也不过与她一般年纪。他买不起录音设备,简简单单录到手机里,声音失真,时而卡顿,她喜欢听他唱现场,但有时候躺在床上,塞着耳机在安静的晚上隔绝世间一切烦扰,好像他就在身边唱,为她一个人而唱,把被子盖上头,在黑暗中独自心动。 他现在真的是歌手了。 蒋一乎早些日子拿了两双赞助鞋子给她,一双随便放在店里卖最少都要七、八百,孙淼受之有愧:「会不会显得你贪小便宜?以后不要拿给我了。」蒋一乎耸耸肩:「我问过谭姐的,她说这些对厂商就不算钱,岑觅雪还拿了几十对。」 她听说过岑觅雪娇纵任性,却不知也会贪小便宜:「几十对?身边所有工作人员一人一双也分不完吧。」 「嗯,她拿去福利院派。」孙淼一愣,突然觉得鞋底刺刺的,穿着不太安乐:「那你应该也拿去送小朋友啊。」 他故意隐瞒现在来卖乖:「有啊,我还自己掏钱买了些书,是不是很机智?」 公车驶过商场,外墙刚换了新的宣传海报,叁层楼高的蒋一乎,盘着腿身体微微后仰,那个把头放在她腿上讨摸的人,正侧看镜头淡笑。岑觅雪倚坐在旁,网球短裙下长腿如雪,美色撩人。 「不好意思,介意让我拍一拍照吗?」身边的学生突然轻拍她的肩膀,孙淼昂着头,吸气挺胸紧贴椅背,尽量不遮掩镜头,学生咔嚓一声把叁人高的蒋一乎拍回了掌心的手机里,对她道了声谢,旋即把照片发给朋友。 交通灯转绿,她盯着海报愈驶愈远,把颈都拧痠了,才回过头来。 观眾对广告的谈论焦点都集中在重返幕前的岑觅雪身上,蒋一乎就是个衬托角色,一起做访问时站在一边充当佈景板。 电视上叁十秒的广告,蒋一乎出现了十秒,更别说个人短片那差天共地的点击率。但他和谭姐都毫不介意,高高兴兴去忙下一个计划。 她从公司出来蒋一乎就在门口等她,他加入了岑觅雪的创作团队,却对舞台剧一晓不通,约了孙淼晚上去看一场。 车内暖气热哄哄的,她脱下外套扔往后座,他一手捞回来又盖到她腿上:「很快就到的,下车前要穿好。」 「下班时间哪有这么快?又不是骑机车。」说着她趁他不在意光速把厚重的大衣往后甩。 蒋一乎时间难迁就,孙淼个性内向,两人没事就呆在家,好久没有出来约会。孙淼特意打扮过,灯芯绒的杏色工人裙长度仅到大腿,外面搭一件咖啡色的长外套,及肩长发束成垂下的两个包子,他伸手捏了捏,目不斜视开车:「骑机车你敢大冬天穿这样?」手移到她露出来的半截大腿,顺势牵住放在腿上的手:「今天谈得怎么样?」 「嗯,滔哥早帮我问了,就走个过场而已。」象徵式填了份文件备案,没有半点被为难。 他开口还要说什么,电话却响了,他瞥见是谭姐,让孙淼替他接。 「你今天不是没通告吗?」她有种不详的预感,接起电话先打招呼:「谭姐,我是孙淼,蒋一乎在开车,你有什么事吗?」 那边对听到孙淼的声音毫不惊讶:「你开外放。」 她拿下手机按开扬声,谭姐说着像是开玩笑的内容,偏偏语气严肃:「儿子你红了,网上有人泼脏水了。」 「什么东西?」蒋一乎疑惑地问,他刚完了广告拍摄,下一个企划还未正式开始,不知哪里能被人挑骨头。 「有个听说广告公司员工的小号,说本来选角是王博然,但导演嫌他经歷不够才改用你,现在他家粉丝都抓狂了。」王博然是选秀节目冠军,粉丝群肯砸钱,攻击力特强。她们针对的对象当然不会是嫌弃他的导演,也不会是爆料不知真偽的工作人员,而是取替王博然位置的蒋一乎。 蒋一乎趁红灯接过手机,按掉扬声放在耳边,嗯嗯啊啊地应了,在转绿灯之前就结束了对话。 孙淼定定凝视着他等待下文,但他像没接过那电话一样,顺畅地接上刚才的话题:「所以你跟出版社谈好分成了?」 她瞪大双眼,焦躁地拍拍座椅:「你还说这个?谭姐有说怎么办吗?」 「没怎么办啊,没事。」他淡然回应,孙淼才不信他,取出自己的电话上网,一刷满屏#做鸭做鸭大梦想家,喉间一热,正要细看内文手机就被两指挟住扔到后座:「别看,不要管。」 她眼睁睁看着手机跌落在离她最远的角落,整个人趴上椅背都够不到:「不然你先回去吧,在地铁站放下我就行。」 「小姐,今晚的票很难买的你知道吗?」他拉着她的后领叫她坐好:「我接下来半个月都很忙。」他一想起那日程表就心烦,但在副驾驶座的女人叫他更头痛,总算把她按回座上,她还喋喋不休:「票是管皓买的又不是你,这一单没处理好你接下来大半辈子都不用再忙了。」 「嘘。」他抓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侧过头认真看她:「今晚好好看秀、吃饭,好吗?」 她抿抿嘴唇,坐正身子把目光投向前方的车牌,深吸了两口气安定发晕的头脑,冷静下来重新开口还是那个话题:「编辑人好好,帮我跟出版社谈了几次,她说后天再联系我。」 蒋一乎收起她的手机,无阻她在看剧的同时胡思乱想,眼睛盯着舞台,手指勾着他的手心,脑里想的是她能做什么。 发着呆突然耳朵被咬了一下,吓得要尖叫幸被捂着嘴巴,狠狠瞪蒋一乎一眼,抓起他的手回咬。 他用手背蹭她大腿,把口水抹回去,压低声音:「发呆,捉到。」 他想去洗手间,无奈手被她拉住,叫了几次都没反应,一副忧国忧民相,小嘴不自觉弯扁,明明化了妆,却因重覆抿咬把唇膏都吞下,不显血色。台上剧目变更、演员走动,她眼珠转都不转,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敲敲她的脑门:「别想了,想了你又能怎么样?我上个厕所。」 他起身弯腰连声抱歉在窄缝中往外走去,她怔怔望着他远离,把颈都拧痠了。 ——— 五百珠珠啦洒花!可惜人气还不到五千点不亮第一颗星,可是已经感动得想把你们每个人抱起来举高高啦,感激不尽,爱你们! 48不要管(簡) 出版对孙淼而言又是另一个全新领域,幸好编辑很有耐性,手把手提供了不少参考和想法,她花了些时间把大纲定下来,快马加鞭把手上的小半套电影翻译完成,准备好开始新工作,忙得连网上评论都没空看。 梁文滔帮她问了,说副业只要上司批准并确认与公司利益无冲突即可,于是她回公司一趟交稿子顺便找上司谈谈。坐在公车靠窗的位置,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学生在她身边坐下,挂着耳机听歌。 不知是声音太大,还是耳机质量不好,隐隐约约漏出了里面的音乐,孙淼听见熟悉的鼓点,侧过头偷窥她的手机屏幕,看到那个名字,又抬头看了一眼学生的模样,对她轻轻微笑,转过头看窗外。 孙淼刚喜欢蒋一乎的时候,也不过与她一般年纪。他买不起录音设备,简简单单录到手机里,声音失真,时而卡顿,她喜欢听他唱现场,但有时候躺在床上,塞着耳机在安静的晚上隔绝世间一切烦扰,好像他就在身边唱,为她一个人而唱,把被子盖上头,在黑暗中独自心动。 他现在真的是歌手了。 蒋一乎早些日子拿了两双赞助鞋子给她,一双随便放在店里卖最少都要七、八百,孙淼受之有愧:「会不会显得你贪小便宜?以后不要拿给我了。」蒋一乎耸耸肩:「我问过谭姐的,她说这些对厂商就不算钱,岑觅雪还拿了几十对。」 她听说过岑觅雪娇纵任性,却不知也会贪小便宜:「几十对?身边所有工作人员一人一双也分不完吧。」 「嗯,她拿去福利院派。」孙淼一愣,突然觉得鞋底刺刺的,穿着不太安乐:「那你应该也拿去送小朋友啊。」 他故意隐瞒现在来卖乖:「有啊,我还自己掏钱买了些书,是不是很机智?」 公车驶过商场,外墙刚换了新的宣传海报,叁层楼高的蒋一乎,盘着腿身体微微后仰,那个把头放在她腿上讨摸的人,正侧看镜头淡笑。岑觅雪倚坐在旁,网球短裙下长腿如雪,美色撩人。 「不好意思,介意让我拍一拍照吗?」身边的学生突然轻拍她的肩膀,孙淼昂着头,吸气挺胸紧贴椅背,尽量不遮掩镜头,学生咔嚓一声把叁人高的蒋一乎拍回了掌心的手机里,对她道了声谢,旋即把照片发给朋友。 交通灯转绿,她盯着海报愈驶愈远,把颈都拧痠了,才回过头来。 观众对广告的谈论焦点都集中在重返幕前的岑觅雪身上,蒋一乎就是个衬托角色,一起做访问时站在一边充当布景板。 电视上叁十秒的广告,蒋一乎出现了十秒,更别说个人短片那差天共地的点击率。但他和谭姐都毫不介意,高高兴兴去忙下一个计划。 她从公司出来蒋一乎就在门口等她,他加入了岑觅雪的创作团队,却对舞台剧一晓不通,约了孙淼晚上去看一场。 车内暖气热哄哄的,她脱下外套扔往后座,他一手捞回来又盖到她腿上:「很快就到的,下车前要穿好。」 「下班时间哪有这么快?又不是骑机车。」说着她趁他不在意光速把厚重的大衣往后甩。 蒋一乎时间难迁就,孙淼个性内向,两人没事就呆在家,好久没有出来约会。孙淼特意打扮过,灯芯绒的杏色工人裙长度仅到大腿,外面搭一件咖啡色的长外套,及肩长发束成垂下的两个包子,他伸手捏了捏,目不斜视开车:「骑机车你敢大冬天穿这样?」手移到她露出来的半截大腿,顺势牵住放在腿上的手:「今天谈得怎么样?」 「嗯,滔哥早帮我问了,就走个过场而已。」象征式填了份文件备案,没有半点被为难。 他开口还要说什么,电话却响了,他瞥见是谭姐,让孙淼替他接。 「你今天不是没通告吗?」她有种不详的预感,接起电话先打招呼:「谭姐,我是孙淼,蒋一乎在开车,你有什么事吗?」 那边对听到孙淼的声音毫不惊讶:「你开外放。」 她拿下手机按开扬声,谭姐说着像是开玩笑的内容,偏偏语气严肃:「儿子你红了,网上有人泼脏水了。」 「什么东西?」蒋一乎疑惑地问,他刚完了广告拍摄,下一个企划还未正式开始,不知哪里能被人挑骨头。 「有个听说广告公司员工的小号,说本来选角是王博然,但导演嫌他经历不够才改用你,现在他家粉丝都抓狂了。」王博然是选秀节目冠军,粉丝群肯砸钱,攻击力特强。她们针对的对象当然不会是嫌弃他的导演,也不会是爆料不知真伪的工作人员,而是取替王博然位置的蒋一乎。 蒋一乎趁红灯接过手机,按掉扬声放在耳边,嗯嗯啊啊地应了,在转绿灯之前就结束了对话。 孙淼定定凝视着他等待下文,但他像没接过那电话一样,顺畅地接上刚才的话题:「所以你跟出版社谈好分成了?」 她瞪大双眼,焦躁地拍拍座椅:「你还说这个?谭姐有说怎么办吗?」 「没怎么办啊,没事。」他淡然回应,孙淼才不信他,取出自己的电话上网,一刷满屏#做鸭做鸭大梦想家,喉间一热,正要细看内文手机就被两指挟住扔到后座:「别看,不要管。」 她眼睁睁看着手机跌落在离她最远的角落,整个人趴上椅背都够不到:「不然你先回去吧,在地铁站放下我就行。」 「小姐,今晚的票很难买的你知道吗?」他拉着她的后领叫她坐好:「我接下来半个月都很忙。」他一想起那日程表就心烦,但在副驾驶座的女人叫他更头痛,总算把她按回座上,她还喋喋不休:「票是管皓买的又不是你,这一单没处理好你接下来大半辈子都不用再忙了。」 「嘘。」他抓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侧过头认真看她:「今晚好好看秀、吃饭,好吗?」 她抿抿嘴唇,坐正身子把目光投向前方的车牌,深吸了两口气安定发晕的头脑,冷静下来重新开口还是那个话题:「编辑人好好,帮我跟出版社谈了几次,她说后天再联系我。」 蒋一乎收起她的手机,无阻她在看剧的同时胡思乱想,眼睛盯着舞台,手指勾着他的手心,脑里想的是她能做什么。 发着呆突然耳朵被咬了一下,吓得要尖叫幸被捂着嘴巴,狠狠瞪蒋一乎一眼,抓起他的手回咬。 他用手背蹭她大腿,把口水抹回去,压低声音:「发呆,捉到。」 他想去洗手间,无奈手被她拉住,叫了几次都没反应,一副忧国忧民相,小嘴不自觉弯扁,明明化了妆,却因重复抿咬把唇膏都吞下,不显血色。台上剧目变更、演员走动,她眼珠转都不转,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敲敲她的脑门:「别想了,想了你又能怎么样?我上个厕所。」 他起身弯腰连声抱歉在窄缝中往外走去,她怔怔望着他远离,把颈都拧痠了。 ——— 五百珠珠啦洒花!可惜人气还不到五千点不亮第一颗星,可是已经感动得想把你们每个人抱起来举高高啦,感激不尽,爱你们! 49世界再壞,不要放棄夢想 孙淼一直以为最难的关卡就是出道时,若能衝出那道屏障,以后就能顺风顺水。然而污点从不是用来打破的,污点是那些人信手执来的、不会随成就和时间改变威力的武器。 广告以蒋一乎和岑觅雪两个人的故事讲跌到谷底仍不放弃梦想,王博然的粉丝抓着蒋一乎的过往,说广告商强行励志,用这种贩卖色情的人来讲成功故事是给孩子立坏榜样。 贩卖色情的意思渐渐被渲染成男妓,口口声声叫他鸭子梦想家,用话题#做鸭做鸭大梦想家 刷屏,呼吁粉丝和家长去广播局投诉。 选秀节目出身的艺人粉丝组织力和动员力比任何一个老牌明星都强,半天之内广播局已收到过千宗投诉,不得已发正式公告声明,说明广告片段和投诉所提及的内容完全没有触犯广播条例。 蒋一乎口里说着没事,吃完饭送她回到家,拍拍她的头让她早点睡,转身就飞奔回公司去了。 孙淼独自在家,故意把手机留在客厅才回房睡,乾巴巴望着天花板毫无困意,重新出客厅打开电视找一套喜剧来看,把音量调大,罐头笑声吵耳得不耐烦,收细声量,摸到桌上的手机。 面对难堪的说话,她自有一套原则,真话是事实,无需生气;谣言止于智者,不必鼓噪。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打算就看一小会,了解一下进展。 最高转发的帖子是一条影片,竖拍忽明忽暗的舞台上有个看不清模样,身型和蒋一乎相似的裸身男子,只穿着超短叁角内裤,边沿塞满钞票,他伸手把钱一张一张抽出来,整理成一小叠拍了拍掌心,然后姆指勾起内裤前沿,眼见就要往下脱,影片戛然而止。帖子文字只圈了蒋一乎的官方帐号,再加上那个不堪入目的话题,没有说额外的话,就足够成为指控他色情下流的证据。帖文底下最高讚好的评论出自一个连头像都没有的网民:行内二手料,叁千看全相,叁万玩屁股。 那些都是假的,龙巢为了保护上台的观眾,对表演拍摄特别敏感,几乎每两桌后面就有个彪形大汉守住阻止拍摄。但文字本来没有恶意,组合成一起就成了利刃,还要披上嘻笑怒骂、故作幽默的剧毒,偏偏这种建立在真实之上的谎言最百辞莫辩。。 无限延伸的抹黑格外容易成立。若家境优秀,便是娇纵跋扈;若出身贫寒,会为上位不顾一切;你都承认了曾跳脱衣舞,会卖屁股也是顺理乘章。 看客从不要真相,他们要的是故事。 但孙淼又能做什么呢,尖酸刻薄的言语她听过看过不少,不知为什么落到蒋一乎身上,令她冷静自持的原则通通失去作用。 同样是刚出道的新人,单亲家庭出身的王博然在节目里以刻苦忍让的形象累积了不少死忠粉丝,她们心痛王博然年少懂事,重覆发着他在节目中泣诉自己经歷的截图,另一边对着蒋一乎恶评毒言排山倒海,他出道MV底下的一日内新增的评论数已经超越原有的数目。偶尔有几个替他讲说话的,又或是持平说一声这是导演和广告商的决定,但很快就被淹没不见。她在网上观战过不少世纪对骂,互相咀咒辱骂,没料到至她身上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她想,她应该怒不可遏,抓着那些无理泼脏水的人口诛笔伐,还蒋一乎一个清白,偏偏脑海空白,失去思考般只能自虐地把一条一条帖文看下去,文字演变成声音在耳边辱骂诬衊,步步逼进,读得心颤,放下手机喘一口气,抹去无意识流下的眼泪。 她大概被蒋一乎宠坏了,随便一点委屈都受不了,这样都能呼吸鬱结眼泪直流。 她盖着抱枕任由情绪发洩,过后又重新爬起来,鼓起勇气捧着手机,直面那些尖锐的言语,逐一举报不实信息,发颤的手在电话屏幕上总是按错,乾脆把电脑搬出来,束起头发,举报恶意造谣的帖子、贴上广播局的声明。哽在咽喉的难受随着反覆无新意的脏话而麻木,像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每每刷新又有新的帖子、新的留言。她盯到眼睛发涩才知做到凌晨时分,冲了杯咖啡,又回到电脑前继续。 蒋一乎整夜未归,她是手机震动闹醒的,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脸压在键盘边缘生生留下一道直线,被刀划过一样,电脑待机了大半夜早就断电黑屏,孙淼敲敲痠痛的颈接起电话。 「我打了好几次给你都不接,还以为你怎么了,准备上门找。」这么吵闹朝气的声音在她认识的人之中只有丽莎:「我不管,我在路上了,你要陪我吃午餐。」 她望了眼时间,竟然已经中午了,迟来地感觉到发饿,胃部隐隐抽搐,到厕所洗了把脸,解释道:「睡沉了,没听到铃声。」 「早点想问你要不要帮忙,可是现在好像解决了吧。」丽莎大概在开车,声音有点远,孙淼皱皱眉头问:「什么解决?」 「我也是刚刚才看到的,王博然和你家那位发了张合照说会合作,下面粉丝都跳脚了。」 孙淼从未听说过蒋一乎要和王博然合作的消息,王博然的经纪人公司财雄势大,加上这次风波王博然压根没有做错,大可作壁上观,任由潜在对手自行消灭,不须主动平息事件还得罪粉丝。 王博然帐户置顶的帖子果然是和蒋一乎并肩的一张自拍。蒋一乎一晚没睡,眼底现淡淡的红丝,但站在比他年轻五、六岁的王博然身边还是明显脱了青涩,世故成熟,神采飞扬。她用指甲在屏幕上刮了刮他翘起的头发,滑到下面看回应,被自己哥哥打脸的粉丝们果然闹起来,一刷一排「不爱了」,谩骂的对象由蒋一乎转向公司和经纪人。其中一个热评引起了孙淼的注意:「真受不了现在的小学生饭圈,到处得罪人还不是然然吃苦。抱走我然,你们爱脱饭好走不送。」 孙淼实在不知道连骂战都一面倒挨打的蒋一乎何德何能让他吃苦了,在网上搜了搜,顺瓜摸藤找到岑觅雪今早发的帖子: 「新晋演员总被吐槽没有演技;新人歌手总被嫌弃没有感情,是因为我们这个年龄层的人,多数都没有故事也没有经歷。然而当一个有故事有经歷的人出现,大家又不愿意去接受那些过去了。 最重要的结果难道不是他表现的很优秀吗? 最重要的过程难道不是他从谷底爬上来吗? 你们觉得会教坏孩子,我却觉得能够教好孩子:世界再坏,不要放弃梦想。 #谷底反弹 欢迎@蒋一乎加入《山下人》创作团队」 在几个小时内,不单创作团队中的音乐製作人转发了,连电影圈的几个导演和监制也在转发列表中,全部有头有面,都是岑觅雪的人脉。 这些才是王博然公司忌惮的人。 孙淼反覆把文字读过,按了讚好,投了转发,无事可做,看着手机发愣。 她睡眠不足,有点上火,心中没由来的烦躁,想起昨晚蒋一乎说的话:「别想了,想了你又能干什么?」 她确是什么都干不了,本该早点睡觉的。 49世界再壞,不要放棄夢想(簡) 孙淼一直以为最难的关卡就是出道时,若能冲出那道屏障,以后就能顺风顺水。然而污点从不是用来打破的,污点是那些人信手执来的、不会随成就和时间改变威力的武器。 广告以蒋一乎和岑觅雪两个人的故事讲跌到谷底仍不放弃梦想,王博然的粉丝抓着蒋一乎的过往,说广告商强行励志,用这种贩卖色情的人来讲成功故事是给孩子立坏榜样。 贩卖色情的意思渐渐被渲染成男妓,口口声声叫他鸭子梦想家,用话题#做鸭做鸭大梦想家 刷屏,呼吁粉丝和家长去广播局投诉。 选秀节目出身的艺人粉丝组织力和动员力比任何一个老牌明星都强,半天之内广播局已收到过千宗投诉,不得已发正式公告声明,说明广告片段和投诉所提及的内容完全没有触犯广播条例。 蒋一乎口里说着没事,吃完饭送她回到家,拍拍她的头让她早点睡,转身就飞奔回公司去了。 孙淼独自在家,故意把手机留在客厅才回房睡,干巴巴望着天花板毫无困意,重新出客厅打开电视找一套喜剧来看,把音量调大,罐头笑声吵耳得不耐烦,收细声量,摸到桌上的手机。 面对难堪的说话,她自有一套原则,真话是事实,无需生气;谣言止于智者,不必鼓噪。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打算就看一小会,了解一下进展。 最高转发的帖子是一条影片,竖拍忽明忽暗的舞台上有个看不清模样,身型和蒋一乎相似的裸身男子,只穿着超短叁角内裤,边沿塞满钞票,他伸手把钱一张一张抽出来,整理成一小迭拍了拍掌心,然后姆指勾起内裤前沿,眼见就要往下脱,影片戛然而止。帖子文字只圈了蒋一乎的官方帐号,再加上那个不堪入目的话题,没有说额外的话,就足够成为指控他色情下流的证据。帖文底下最高讚好的评论出自一个连头像都没有的网民:行内二手料,叁千看全相,叁万玩屁股。 那些都是假的,龙巢为了保护上台的观众,对表演拍摄特别敏感,几乎每两桌后面就有个彪形大汉守住阻止拍摄。但文字本来没有恶意,组合成一起就成了利刃,还要披上嘻笑怒骂、故作幽默的剧毒,偏偏这种建立在真实之上的谎言最百辞莫辩。。 无限延伸的抹黑格外容易成立。若家境优秀,便是娇纵跋扈;若出身贫寒,会为上位不顾一切;你都承认了曾跳脱衣舞,会卖屁股也是顺理乘章。 看客从不要真相,他们要的是故事。 但孙淼又能做什么呢,尖酸刻薄的言语她听过看过不少,不知为什么落到蒋一乎身上,令她冷静自持的原则通通失去作用。 同样是刚出道的新人,单亲家庭出身的王博然在节目里以刻苦忍让的形象累积了不少死忠粉丝,她们心痛王博然年少懂事,重复发着他在节目中泣诉自己经历的截图,另一边对着蒋一乎恶评毒言排山倒海,他出道MV底下的一日内新增的评论数已经超越原有的数目。偶尔有几个替他讲说话的,又或是持平说一声这是导演和广告商的决定,但很快就被淹没不见。她在网上观战过不少世纪对骂,互相咀咒辱骂,没料到至她身上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她想,她应该怒不可遏,抓着那些无理泼脏水的人口诛笔伐,还蒋一乎一个清白,偏偏脑海空白,失去思考般只能自虐地把一条一条帖文看下去,文字演变成声音在耳边辱骂诬蔑,步步逼进,读得心颤,放下手机喘一口气,抹去无意识流下的眼泪。 她大概被蒋一乎宠坏了,随便一点委屈都受不了,这样都能呼吸郁结眼泪直流。 她盖着抱枕任由情绪发洩,过后又重新爬起来,鼓起勇气捧着手机,直面那些尖锐的言语,逐一举报不实信息,发颤的手在电话屏幕上总是按错,干脆把电脑搬出来,束起头发,举报恶意造谣的帖子、贴上广播局的声明。哽在咽喉的难受随着反复无新意的脏话而麻木,像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每每刷新又有新的帖子、新的留言。她盯到眼睛发涩才知做到凌晨时分,冲了杯咖啡,又回到电脑前继续。 蒋一乎整夜未归,她是手机震动闹醒的,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脸压在键盘边缘生生留下一道直线,被刀划过一样,电脑待机了大半夜早就断电黑屏,孙淼敲敲痠痛的颈接起电话。 「我打了好几次给你都不接,还以为你怎么了,准备上门找。」这么吵闹朝气的声音在她认识的人之中只有丽莎:「我不管,我在路上了,你要陪我吃午餐。」 她望了眼时间,竟然已经中午了,迟来地感觉到发饿,胃部隐隐抽搐,到厕所洗了把脸,解释道:「睡沉了,没听到铃声。」 「早点想问你要不要帮忙,可是现在好像解决了吧。」丽莎大概在开车,声音有点远,孙淼皱皱眉头问:「什么解决?」 「我也是刚刚才看到的,王博然和你家那位发了张合照说会合作,下面粉丝都跳脚了。」 孙淼从未听说过蒋一乎要和王博然合作的消息,王博然的经纪人公司财雄势大,加上这次风波王博然压根没有做错,大可作壁上观,任由潜在对手自行消灭,不须主动平息事件还得罪粉丝。 王博然帐户置顶的帖子果然是和蒋一乎并肩的一张自拍。蒋一乎一晚没睡,眼底现淡淡的红丝,但站在比他年轻五、六岁的王博然身边还是明显脱了青涩,世故成熟,神采飞扬。她用指甲在屏幕上刮了刮他翘起的头发,滑到下面看回应,被自己哥哥打脸的粉丝们果然闹起来,一刷一排「不爱了」,谩骂的对象由蒋一乎转向公司和经纪人。其中一个热评引起了孙淼的注意:「真受不了现在的小学生饭圈,到处得罪人还不是然然吃苦。抱走我然,你们爱脱饭好走不送。」 孙淼实在不知道连骂战都一面倒挨打的蒋一乎何德何能让他吃苦了,在网上搜了搜,顺瓜摸藤找到岑觅雪今早发的帖子: 「新晋演员总被吐槽没有演技;新人歌手总被嫌弃没有感情,是因为我们这个年龄层的人,多数都没有故事也没有经历。然而当一个有故事有经历的人出现,大家又不愿意去接受那些过去了。 最重要的结果难道不是他表现的很优秀吗? 最重要的过程难道不是他从谷底爬上来吗? 你们觉得会教坏孩子,我却觉得能够教好孩子:世界再坏,不要放弃梦想。 #谷底反弹 欢迎@蒋一乎加入《山下人》创作团队」 在几个小时内,不单创作团队中的音乐制作人转发了,连电影圈的几个导演和监制也在转发列表中,全部有头有面,都是岑觅雪的人脉。 这些才是王博然公司忌惮的人。 孙淼反复把文字读过,按了讚好,投了转发,无事可做,看着手机发愣。 她睡眠不足,有点上火,心中没由来的烦躁,想起昨晚蒋一乎说的话:「别想了,想了你又能干什么?」 她确是什么都干不了,本该早点睡觉的。 50我不委屈啊(H) 选角风波王博然的粉丝吃力不讨好,揪着经纪人公司声讨,连粉丝之间也开始掐架,本来的风眼蒋一乎已经不是他们讨论对象,白白赚了知名度,开始有记者和粉丝上门,记者在楼下蹲不算什么,他一天半夜被人拍门叫醒,糊里糊涂开门是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她们先是惊喜的跳了跳,欢呼:「真的在这!」然后塞给他一大袋零食,摸了两把探出头来看热闹的雪雪,欢天喜地地离开,蒋一乎后知后觉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住的地方本来就连电梯都没有,治安基本上靠当区警察,赶忙带着雪雪去孙淼家躲了几天。谭姐看不过眼,张罗帮他搬家,选了在孙淼家附近的新公寓,管皓表示不用再每天从市中心出发跑到城南接他来市中心,十分高兴。新家比以前大了整整一倍,雪雪不亦乐乎每天在阳台晒太阳。 蒋一乎的工作台终于能搬离睡房,换了张大床,两个枕头可以并排放着,他应该不会再摔下床。 他亲自下厨邀请关係亲近的工作人员暖屋,来者坐满两大桌。孙淼替眾人盛完饭刚坐下,坐在圆桌对面的管皓就叫她:「淼姐,能拿罐啤酒给我吗?」 孙淼应了,又要起来,却被蒋一乎按下腿:「行啊,还点我女朋友做事,谁是谁助理?」 管皓每天见蒋一乎比见父母还多,两人早就熟稔得不得了,嘻嘻地卖好:「这是你家嘛,我是客人,当然找女主人帮忙。」 「这么会讲话,主人亲自招呼你。」他笑得灿烂,对孙淼说:「你先吃。」从厨房把冰好的整排啤酒都拿出来,自己拿了一罐之后递给管皓,孙淼剥着虾满手油腻,仰头对着他张口,他打开送到她嘴边。 「这边保安好,不代表没有记者跟,你凡事小心点。」谭姐挟着菜不忘嘮叨:「要是乱带女人上来被拍到,我绝对不帮你截的。」 这里的地理位置和周边配套都比城南好,楼下灯火通明,用长镜头蹲一张高清照片毫不困难。蒋一乎反了个白眼:「我玩女人还带回家就活该被你扁。」 孙淼没有看他,抓住虾尾利落地拔掉虾头,沾满辣酱塞入他嘴巴里,他嚼了两下才感觉到辣,匆匆拿起啤酒直灌。 新单位在高层,阳台眺望出去能看到市中心最热闹的交通回旋处,红黄车灯交替流窜直至夜深。孙淼对这样重覆连贯的风景份外着迷,以前还在一台工作的时候,附近有一家馅饼用落地玻璃展示机器製造,蛋浆挤到容器之后,送上流水线煎热,中间尖咀加入红豆馅,翻转就滚出一个小圆馅饼,店员戴着手套放入纸袋中。她无所事事起来,能在玻璃前站上整个小时,看着无数的蛋浆变成馅饼,从来没有买过一个来吃。 「我洗了两辈子份量的碗。」蒋一乎刚出来就抱怨,孙淼倚着阳台的围栏,回旋处一辆车从左下的入口驶进来,沿着中心绕整个半圆,经右边的出口离开,源源不断,车子来去循环,没有缺口,令人安心,头也不回道:「是洗碗机洗的。」 今晚大大小小将近六七十个碗盘,还未算上筷子杯子,房子附的洗碗机够大,也得分开两遍洗。 「那么多餐具,得放在家发霉。」她语带讽刺。为了请客,他特意新买了十几套陶瓷餐具,平日绝对是用不着的,孙淼一直跟他说买即弃的就好,他执着于见不得客照样我行我素,她事先声明一定不会帮他洗,现在只好自己收拾。 他从后抱上她的腰:「多点请客就好,我下周叫虫子他们来。」 刚刚才清理完二十人聚餐的残局,又想着下一次,孙淼没甚力气:「你难得休息一天,非要从早上折腾到晚。」 「不知道,搬上来我总觉得心情很好,有种人生大跃进的感觉。」他自离了老房就是住在城南,那里租金便宜,不用保证金和担保人,随之而来就是环境恶劣,水电一言不合说断就断,他是习惯了的,有一次孙淼在他家留宿,洗头到一半突然没水了,顶着一头泡沫慌张地喊他,他又是好笑又是内疚,用瓶装水帮她冲洗。 他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这里夜景很美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看她点点头,蒋一乎不禁勾笑,弯下腰蹭蹭她被风吹得发凉的脸:「这边这么大,我住不过来,你搬过来好不好?」 她对同居邀约毫不惊讶,早些日子他已经谋划着要搬去她家了,至知道公寓不准养大型犬才绝了这份心思,淡淡回说:「我想想吧。」 「有什么好想的?」她的轻描淡写总是轻易惹他暴躁,说话不由得显得急促:「包食包住包暖床,机会错过就没了啊。反正我们现在也跟同居差不多。」 她转过身来背靠着横栏,仰头看他:「这个也是问题,以后你别乱跑,我过来这边就好。从停车场上来还挺隐蔽的,我刚刚试走过了。」 蒋一乎脸色一沉,很不同意:「你上来为什么要走后门?谭姐说不用特别藏的。」他签约时最关心是这一点,早就跟她讲清楚,他好不容易把孙淼留在身边,绝不搞地下隐瞒那一套,所以他在工作人员、合作伙伴面前也会落落大方地提起孙淼。 「谭姐是说,不用藏也先不要公开。你现在正是骗妹妹的时候呢,好好把她们养成理智粉再说。」低龄学生的钱往往比上班族易赚,唯一问题就是他们观念不成熟,就算蒋一乎是从龙巢出来,还是会妄想他是金童处男。公开恋情不单对初出道的发展不利,还可能为孙淼造成麻烦,公司的意思是不到结婚就别到处嚷嚷。 蒋一乎所有社交帐户都是公司管理的,只要不在记者面前公开,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嚷嚷,最大的改变就是谭姐要他把桌面锁屏的合照换掉,他在孙淼面前不满地抱怨了两天,她帮他换了张沉默是金的佛謁桌布。 他屈下高大的身材把额头靠在她的肩上:「我会努力的,你很快不用委屈。」 「我不委屈啊。」孙淼不明所以,反射性回应。 他早就预想到她的答案,啄吻她颈侧,继续自说自话:「你要相信我,不要怕,我会解决的,公司会解决的。」 他知道她情绪不太好,不论是和王博然粉丝的不咬弦开始,还是粉丝敲门的事,她一直莫名地焦躁。她的躁动很内敛,不是大吵大闹,也不会紧皱眉头,就是时不时发呆,在脑子里打仗,不知道在想什么。要是把她从思考中唤醒,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死人样,蒋一乎每次看到都恨不得对她上个十大酷刑来逼供。他只能猜到她在担心,循大概方向安抚。 孙淼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明明他就在面前温柔小意,却像蒙了层纱一样,有点虚浮,主动捧起他的头,碰到柔软温暖的唇瓣,轻轻勾上舌头,缠绵不断。他弯腰弯得累,一下将她抱在栏杆上,护着她的腰鼓,享受她偶有的热情。 她再抬头眸带水意,脚不着地,回头看下去离地百丈,风一吹来突然喃喃:「这里跳下去死得透吧。」吓得蒋一乎手忙脚乱把她捞回来,架在肩上离了阳台回到房间,把孙淼扔在床上旋即又出了厅。她含笑听出面的动静,他大声赶本来在阳台呆着的雪雪回室内,呯地重响将阳台门锁起来,再回来瞪着她:「整天乱说话。」 「我开玩笑而已。」她不怕死地笑意盈盈,眼见他要扑上来,赶忙尖叫着躲开,现下床是大了,她还是敌不过长手长脚,被錮在怀里挠腰侧的弱点,畅快地笑出了泪水。如此一搅和,在头上压了几天的阴霾好像散开了一样,男人停下折磨紧紧地抱着她,吻去笑出来的生理泪,又落在她的唇上。 亲吻很快就变了样,公寓长期恆温的中央空调令他终于可以毫不犹豫地脱去她的衣物,她趴在枕头上任大手在背上流连。他刚搬进来两日,她还未在这边睡过,床垫偏软,枕头太硬,翻身对在她身上的人投诉,蒋一乎睡了两天不觉有异,还是和应:「家具带的床垫就这样,枕头管皓乱买,你有空去逛逛帮我换了吧。」 「我喜欢硬一点的。」她按按床垫嫌弃,他听到耳中却成了黄腔,凑下来不怀好意:「那今晚睡在我身上吧,很硬的。」 她摸上他手臂隆起的肌肉,谭姐帮他找个专门健身教练,肌肉线条更明显诱人了,捏着的确壮实硬朗。他晒黑了一点,青筋隐约的透出皮肤,孙淼伸腿圈着虎腰,反过来挑逗:「真的吗?那我验一下货。」 她的指尖有魔力,轻轻扫过都能在他身上留下火种,从手臀向上,又从颈项往下,绕着胸膛转了几圈,平滑饱满的指腹把褐红色的尖端搓捏,他低头轻吻她的额角,气息沉重。她的指甲总是修整得短短圆圆,在他腹上坑纹滑动时痒痒的,热气直往下体涌。 「淼儿。」他唤她,她仰头衔住他的嘴,手直接往裤子里伸,找到半硬的男根,故意挑眉:「骗人,又说很硬的。」 他躺下来盖上她的手背:「没骗你,你鼓励他一下。」 孙淼差点憋不住笑,要抽回手:「还要鼓励,这么麻烦我不要了。」 「要的!」他被撩得不上不下,急急拉住她哄:「淼儿...」 蒋一乎难得服软任她宰割,她收紧了掌心,按摩尚软的阴茎,力度不大不小,他无处不爽,闻着她头发的味道,不一会就昂首扺着她的手心。 孙淼把他推平,反过来骑在他身上,埋头在他颈侧的动脉上舐舔,半翘着臀沉下身隔着内裤与他的高挺磨蹭,布料里里外外都沾上液体。他忍得发痛,想直接刺穿那碍人的小裤,但孙淼软软地趴在他身上,在他胸膛上努力留下牙印,可爱得他不想打扰。 直到她玩够了,才慢悠悠帮他戴上套子,扶着粗长缓缓坐下去。 得了自由操控的权利,她只浅浅入了小半,觉得胀满舒服,又重新抬臀出来。蒋一乎死盯着两人相连的私处,花唇艰难地含入圆端,温热湿滑咬得他后脑发麻,他知道更美好的陆续有来,但她又颤着腿离开。 他舔舔后牙,看准她坐下来的时机挺腰,强硬挤入窄径。她按在他腹部的手抓了抓挣扎,反再被用力顶撞两下,丰满的双乳晃得他眼红,红蕊在黑发中若隐若现,他撑起身来把碍事的头发拨到肩后,托着她的腰重夺主权大开大合:「好玩吗?」 「我在鼓励你,嗯??」乳肉被他咬了一下,她的手揪住他的短发,身体中的粗长似要把她捣烂,指尖不敢太用力,转至搂着他的头。 床垫毫无回弹力,她的紧緻使进出更困难,耕耘出一身大汗,他还是努力把她挑拨得情迷意离。 只有此时她才会全然倚赖他,毫不保留眼底的情绪,坦承告白难受和舒服, 她是他的,不再若即若离。 ——— 因为感觉好像会跑好几章剧情,所以先上点肉。 50我不委屈啊(H、簡) 选角风波王博然的粉丝吃力不讨好,揪着经纪人公司声讨,连粉丝之间也开始掐架,本来的风眼蒋一乎已经不是他们讨论对象,白白赚了知名度,开始有记者和粉丝上门,记者在楼下蹲不算什么,他一天半夜被人拍门叫醒,糊里糊涂开门是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她们先是惊喜的跳了跳,欢呼:「真的在这!」然后塞给他一大袋零食,摸了两把探出头来看热闹的雪雪,欢天喜地地离开,蒋一乎后知后觉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住的地方本来就连电梯都没有,治安基本上靠当区警察,赶忙带着雪雪去孙淼家躲了几天。谭姐看不过眼,张罗帮他搬家,选了在孙淼家附近的新公寓,管皓表示不用再每天从市中心出发跑到城南接他来市中心,十分高兴。新家比以前大了整整一倍,雪雪不亦乐乎每天在阳台晒太阳。 蒋一乎的工作台终于能搬离睡房,换了张大床,两个枕头可以并排放着,他应该不会再摔下床。 他亲自下厨邀请关系亲近的工作人员暖屋,来者坐满两大桌。孙淼替众人盛完饭刚坐下,坐在圆桌对面的管皓就叫她:「淼姐,能拿罐啤酒给我吗?」 孙淼应了,又要起来,却被蒋一乎按下腿:「行啊,还点我女朋友做事,谁是谁助理?」 管皓每天见蒋一乎比见父母还多,两人早就熟稔得不得了,嘻嘻地卖好:「这是你家嘛,我是客人,当然找女主人帮忙。」 「这么会讲话,主人亲自招呼你。」他笑得灿烂,对孙淼说:「你先吃。」从厨房把冰好的整排啤酒都拿出来,自己拿了一罐之后递给管皓,孙淼剥着虾满手油腻,仰头对着他张口,他打开送到她嘴边。 「这边保安好,不代表没有记者跟,你凡事小心点。」谭姐挟着菜不忘唠叨:「要是乱带女人上来被拍到,我绝对不帮你截的。」 这里的地理位置和周边配套都比城南好,楼下灯火通明,用长镜头蹲一张高清照片毫不困难。蒋一乎反了个白眼:「我玩女人还带回家就活该被你扁。」 孙淼没有看他,抓住虾尾利落地拔掉虾头,沾满辣酱塞入他嘴巴里,他嚼了两下才感觉到辣,匆匆拿起啤酒直灌。 新单位在高层,阳台眺望出去能看到市中心最热闹的交通回旋处,红黄车灯交替流窜直至夜深。孙淼对这样重复连贯的风景份外着迷,以前还在一台工作的时候,附近有一家馅饼用落地玻璃展示机器制造,蛋浆挤到容器之后,送上流水线煎热,中间尖咀加入红豆馅,翻转就滚出一个小圆馅饼,店员戴着手套放入纸袋中。她无所事事起来,能在玻璃前站上整个小时,看着无数的蛋浆变成馅饼,从来没有买过一个来吃。 「我洗了两辈子份量的碗。」蒋一乎刚出来就抱怨,孙淼倚着阳台的围栏,回旋处一辆车从左下的入口驶进来,沿着中心绕整个半圆,经右边的出口离开,源源不断,车子来去循环,没有缺口,令人安心,头也不回道:「是洗碗机洗的。」 今晚大大小小将近六七十个碗盘,还未算上筷子杯子,房子附的洗碗机够大,也得分开两遍洗。 「那么多餐具,得放在家发霉。」她语带讽刺。为了请客,他特意新买了十几套陶瓷餐具,平日绝对是用不着的,孙淼一直跟他说买即弃的就好,他执着于见不得客照样我行我素,她事先声明一定不会帮他洗,现在只好自己收拾。 他从后抱上她的腰:「多点请客就好,我下周叫虫子他们来。」 刚刚才清理完二十人聚餐的残局,又想着下一次,孙淼没甚力气:「你难得休息一天,非要从早上折腾到晚。」 「不知道,搬上来我总觉得心情很好,有种人生大跃进的感觉。」他自离了老房就是住在城南,那里租金便宜,不用保证金和担保人,随之而来就是环境恶劣,水电一言不合说断就断,他是习惯了的,有一次孙淼在他家留宿,洗头到一半突然没水了,顶着一头泡沫慌张地喊他,他又是好笑又是内疚,用瓶装水帮她冲洗。 他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这里夜景很美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看她点点头,蒋一乎不禁勾笑,弯下腰蹭蹭她被风吹得发凉的脸:「这边这么大,我住不过来,你搬过来好不好?」 她对同居邀约毫不惊讶,早些日子他已经谋划着要搬去她家了,至知道公寓不准养大型犬才绝了这份心思,淡淡回说:「我想想吧。」 「有什么好想的?」她的轻描淡写总是轻易惹他暴躁,说话不由得显得急促:「包食包住包暖床,机会错过就没了啊。反正我们现在也跟同居差不多。」 她转过身来背靠着横栏,仰头看他:「这个也是问题,以后你别乱跑,我过来这边就好。从停车场上来还挺隐蔽的,我刚刚试走过了。」 蒋一乎脸色一沉,很不同意:「你上来为什么要走后门?谭姐说不用特别藏的。」他签约时最关心是这一点,早就跟她讲清楚,他好不容易把孙淼留在身边,绝不搞地下隐瞒那一套,所以他在工作人员、合作伙伴面前也会落落大方地提起孙淼。 「谭姐是说,不用藏也先不要公开。你现在正是骗妹妹的时候呢,好好把她们养成理智粉再说。」低龄学生的钱往往比上班族易赚,唯一问题就是他们观念不成熟,就算蒋一乎是从龙巢出来,还是会妄想他是金童处男。公开恋情不单对初出道的发展不利,还可能为孙淼造成麻烦,公司的意思是不到结婚就别到处嚷嚷。 蒋一乎所有社交帐户都是公司管理的,只要不在记者面前公开,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嚷嚷,最大的改变就是谭姐要他把桌面锁屏的合照换掉,他在孙淼面前不满地抱怨了两天,她帮他换了张沉默是金的佛谒桌布。 他屈下高大的身材把额头靠在她的肩上:「我会努力的,你很快不用委屈。」 「我不委屈啊。」孙淼不明所以,反射性回应。 他早就预想到她的答案,啄吻她颈侧,继续自说自话:「你要相信我,不要怕,我会解决的,公司会解决的。」 他知道她情绪不太好,不论是和王博然粉丝的不咬弦开始,还是粉丝敲门的事,她一直莫名地焦躁。她的躁动很内敛,不是大吵大闹,也不会紧皱眉头,就是时不时发呆,在脑子里打仗,不知道在想什么。要是把她从思考中唤醒,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死人样,蒋一乎每次看到都恨不得对她上个十大酷刑来逼供。他只能猜到她在担心,循大概方向安抚。 孙淼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明明他就在面前温柔小意,却像蒙了层纱一样,有点虚浮,主动捧起他的头,碰到柔软温暖的唇瓣,轻轻勾上舌头,缠绵不断。他弯腰弯得累,一下将她抱在栏杆上,护着她的腰鼓,享受她偶有的热情。 她再抬头眸带水意,脚不着地,回头看下去离地百丈,风一吹来突然喃喃:「这里跳下去死得透吧。」吓得蒋一乎手忙脚乱把她捞回来,架在肩上离了阳台回到房间,把孙淼扔在床上旋即又出了厅。她含笑听出面的动静,他大声赶本来在阳台呆着的雪雪回室内,呯地重响将阳台门锁起来,再回来瞪着她:「整天乱说话。」 「我开玩笑而已。」她不怕死地笑意盈盈,眼见他要扑上来,赶忙尖叫着躲开,现下床是大了,她还是敌不过长手长脚,被锢在怀里挠腰侧的弱点,畅快地笑出了泪水。如此一搅和,在头上压了几天的阴霾好像散开了一样,男人停下折磨紧紧地抱着她,吻去笑出来的生理泪,又落在她的唇上。 亲吻很快就变了样,公寓长期恒温的中央空调令他终于可以毫不犹豫地脱去她的衣物,她趴在枕头上任大手在背上流连。他刚搬进来两日,她还未在这边睡过,床垫偏软,枕头太硬,翻身对在她身上的人投诉,蒋一乎睡了两天不觉有异,还是和应:「家具带的床垫就这样,枕头管皓乱买,你有空去逛逛帮我换了吧。」 「我喜欢硬一点的。」她按按床垫嫌弃,他听到耳中却成了黄腔,凑下来不怀好意:「那今晚睡在我身上吧,很硬的。」 她摸上他手臂隆起的肌肉,谭姐帮他找个专门健身教练,肌肉线条更明显诱人了,捏着的确壮实硬朗。他晒黑了一点,青筋隐约的透出皮肤,孙淼伸腿圈着虎腰,反过来挑逗:「真的吗?那我验一下货。」 她的指尖有魔力,轻轻扫过都能在他身上留下火种,从手臀向上,又从颈项往下,绕着胸膛转了几圈,平滑饱满的指腹把褐红色的尖端搓捏,他低头轻吻她的额角,气息沉重。她的指甲总是修整得短短圆圆,在他腹上坑纹滑动时痒痒的,热气直往下体涌。 「淼儿。」他唤她,她仰头衔住他的嘴,手直接往裤子里伸,找到半硬的男根,故意挑眉:「骗人,又说很硬的。」 他躺下来盖上她的手背:「没骗你,你鼓励他一下。」 孙淼差点憋不住笑,要抽回手:「还要鼓励,这么麻烦我不要了。」 「要的!」他被撩得不上不下,急急拉住她哄:「淼儿...」 蒋一乎难得服软任她宰割,她收紧了掌心,按摩尚软的阴茎,力度不大不小,他无处不爽,闻着她头发的味道,不一会就昂首扺着她的手心。 孙淼把他推平,反过来骑在他身上,埋头在他颈侧的动脉上舐舔,半翘着臀沉下身隔着内裤与他的高挺磨蹭,布料里里外外都沾上液体。他忍得发痛,想直接刺穿那碍人的小裤,但孙淼软软地趴在他身上,在他胸膛上努力留下牙印,可爱得他不想打扰。 直到她玩够了,才慢悠悠帮他戴上套子,扶着粗长缓缓坐下去。 得了自由操控的权利,她只浅浅入了小半,觉得胀满舒服,又重新抬臀出来。蒋一乎死盯着两人相连的私处,花唇艰难地含入圆端,温热湿滑咬得他后脑发麻,他知道更美好的陆续有来,但她又颤着腿离开。 他舔舔后牙,看准她坐下来的时机挺腰,强硬挤入窄径。她按在他腹部的手抓了抓挣扎,反再被用力顶撞两下,丰满的双乳晃得他眼红,红蕊在黑发中若隐若现,他撑起身来把碍事的头发拨到肩后,托着她的腰重夺主权大开大合:「好玩吗?」 「我在鼓励你,嗯??」乳肉被他咬了一下,她的手揪住他的短发,身体中的粗长似要把她捣烂,指尖不敢太用力,转至搂着他的头。 床垫毫无回弹力,她的紧致使进出更困难,耕耘出一身大汗,他还是努力把她挑拨得情迷意离。 只有此时她才会全然倚赖他,毫不保留眼底的情绪,坦承告白难受和舒服, 她是他的,不再若即若离。 ——— 因为感觉好像会跑好几章剧情,所以先上点肉。 51都是過去的事了 自从岑母去世之后,岑父就搬去郊区的平房,把前院种满名花的土地变成菜园,还养了几隻鸭子,后院还掘起池塘养鱼。 岑觅雪去看望时,父亲就坐在门口的摇椅,一晃一晃喝茶,生生把豪宅区别墅住成乡下老家的模样。他正看着报纸,在上面看到了自己女儿,托一托老花眼镜,把岑觅雪招来身边,指指脚下的矮櫈让她坐下,把娱乐版展开给她看:「你男朋友长这个样子吗?」 报纸上是舞台剧团队晚上去吃宵夜时被记者拍到的相片,明明前后左右全是人,偏偏用红圈圈住了她和蒋一乎。她以为相片像素不好父亲看不清,便说:「不是啊,阿陆剪的寸头,你认不出吗?」 「都要结婚的人了,这些新闻你经纪人不会帮你压吗?」虽然退休多年,唱戏的功力在骂人时尽显,岑觅雪听过再多次还是胆怯:「我跟阿陆解释了。现在舞台剧没什么人看,演员的咖位又不高,正好靠传媒炒热一下。」 岑父愈听脸色愈铁青:「我是这样教你的吗?传媒你会玩?会玩当初不用回来跟我哭了。」 她本来就屈在小矮櫈上,受骂之后缩得更小了,细声自辩:「那次又不是我??而且也不是我主动炒緋闻,只是没有压而已,阿陆和对方女朋友都同意了的。这是妈妈的心愿,我不想埋没了。」 蒋一乎被单方面狂追猛打,让她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当年落水狗一样狼狈离国,多管间事替蒋一乎说话后,就被娱乐版记者看上了,还把他们塑造成在艰难时刻相互扶持的苦命鸳鸯,阿陆为此停了公司的报纸订阅。 「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传统戏行和娱乐圈的文化南辕北彻,他空有名声,实际上能为岑觅雪筹谋的不多。当年她好不容易拿到了成绩,希望减少工作多陪陪重病的母亲,经纪人公司哪肯放任新出炉的摇钱树,两者起了纷争,闹得很不好看,她乾脆赔钱解约,母亲人生最后一段路她是这样过的。当初的公司已经是业界龙头,当年被她指着鼻子骂的经纪人现在成了总监,她出国时那些间言间语,不无公司的手笔。 「爸,我现在都做幕后了,他们能生什么事?之前还不是打电话来跟我拉关係,说想送两个新人来学习,噁心死了。」她想到那个电话就反胃,眉头紧皱。 「那你答应了吗?」 她从小在镜头前影乖乖女,事实上脾气暴得不得,听到那不要脸的声音立即臭骂过去,掛掉拉黑毫不迟疑。但这些她当然都不好告诉父亲,只敷衍地应说:「没有,打发走了。」 岑父还想仔细问,岑觅雪即举起震动的电话,如得到免死金牌一样:「公司找我!我先接电话。」 她躲到屋内,庆幸地舒了口气,谁知电话还是避不过一顿责骂:「我之前跟你说忍着点,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若不是声音完全不同,她真以为父亲拐个弯打电话来说教。 她的经纪人发洩完才解释:「之前搞你那两个号还活跃着,现在又跑出来大爆料了。」 岑觅雪第一下听到有点慌,很快就冷静下来:「我还有什么料可以爆的?」她人前乖乖女,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撒野,当初没有戴眼识人,真心错付被当成娇蛮大小姐的证据,形象破灭,在骂声中退场。之后她呆在欧洲,一半时间学法语学得舌头打结,另一半赶论文赶成狗,能爆出最大的料就是她通宵写论文直接早上上课的油头粉面。 「不是你的料。」 对于和岑觅雪的緋闻,蒋一乎很不乐意,但谭姐越过他跟孙淼商量,两个女人私底下协定好,他完全没有发言权。 他在车后座翻着流程,今日是他第一次上电视节目,谭姐亲自来带,和他讲着昨日有他的新闻,每一则都有岑觅雪。 管皓开车分神请教:「这样若是之后其中一边公开恋情,不怕粉丝失望转黑吗?」 「像这种传媒捧的,CP饭很多都是原本一方的粉丝,觉得另外一方也可以,就歪歪一下。官方没有强行凑对卖糖,转黑的机会比较低。」谭姐渐渐也要让管皓负起大半个经纪人的负责,事无大小仔细地教他。 蒋一乎听罢嘖了一声,她回头瞪他:「不满意是不是?你有能耐自己找媒体压。」 谭姐手握他前途,孙淼是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岑觅雪上次帮他解围是恩人,叁个女人都同意的事他除了任人鱼肉别无选择,低头装听不见。谭姐见他耸了,又继续教管皓一些应对记者的手法,说到一半管皓电话响了,他的手机蓝芽连接着车内音响,一接起来车厢内谁都听见:「管皓,谭姐在你旁边吗?」 是另一个合伙人,谭姐直接开口:「我在,怎么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电视台找到我头上来了。」他疾言厉色,倒叫她奇怪:「我手机坏了,早交代了让他们找管皓。怎么了吗?」 「那边监制问我,网上那个娱圈打杂的号说的是不是你家儿子,是的话今天就不用去录了,免得麻烦后製卡掉。」他依监制的话直说,不由得模仿其讽刺的语气,听得谭姐心颤。「娱圈打杂」是有过二十万粉丝的小道消息帐号,几乎每次爆的都是真料,很受追捧。 行内明眼人就知道,这些所谓的小道爆料,不过也是某些公司用来带风向吹捧拉踩的手段而已。她边回想那个帐户是哪家的犬马,边应对合伙人,迅速掛了电话,抓起管皓的手机上网,搜到那条帖文时血液猛涌上头,抓住车门的把手,顾望蒋一乎,声音含了沙一样哑:「你吸毒被踢出校了?」 像蒋一乎这种出道不久的十八线艺人,记者们本是看不上的,但他和岑觅雪生了联系,两人有份参与的舞台剧据闻是岑母最后的遗愿,价值就不一样了。 论翻旧帐的能力,哪位普立兹得奖记者都比不上娱乐版的,不须一个小时就找出当年那单案子的公开资料,惊喜地发现另一个名字,整个编辑室都欢呼起来,简直是挖到宝了。 蒋一乎还留着当年的终止调查通知书,上面写明藏毒案因证据不足,警方终止调查,这是他唯一能自证清白的东西。 上传后证据后事件不单没有平息,随着传媒顺瓜摸藤找出了秦石晋的名字,严重性像雪球般愈滚愈大。 秦石晋资源好、靠山大,出道以来几乎没有丑闻,一来就和吸毒藏毒案扯上关係,加上最近他才上了一套新电影,出席活动时记者像闻到腥血的鯊鱼一样,擦掌磨拳往他身上扑。 他被传媒重重包围,十几支米高风放在面前,闪光灯不断眨烁,他在后台早己准备好应对,泰然自若地笑:「这事公司已经发了新闻稿给大家,警方最后没有落案,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话语刚落几个记者同时开口,叠声听不清内容,他挑了个平日友好的媒体:「你先说。」 「小道说蒋一乎因为这单案子被踢出校了,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你却没有,请问这是他确实涉毒的意思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他努力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不想追究。」 51都是過去的事了(簡) 自从岑母去世之后,岑父就搬去郊区的平房,把前院种满名花的土地变成菜园,还养了几只鸭子,后院还掘起池塘养鱼。 岑觅雪去看望时,父亲就坐在门口的摇椅,一晃一晃喝茶,生生把豪宅区别墅住成乡下老家的模样。他正看着报纸,在上面看到了自己女儿,托一托老花眼镜,把岑觅雪招来身边,指指脚下的矮櫈让她坐下,把娱乐版展开给她看:「你男朋友长这个样子吗?」 报纸上是舞台剧团队晚上去吃宵夜时被记者拍到的相片,明明前后左右全是人,偏偏用红圈圈住了她和蒋一乎。她以为相片像素不好父亲看不清,便说:「不是啊,阿陆剪的寸头,你认不出吗?」 「都要结婚的人了,这些新闻你经纪人不会帮你压吗?」虽然退休多年,唱戏的功力在骂人时尽显,岑觅雪听过再多次还是胆怯:「我跟阿陆解释了。现在舞台剧没什么人看,演员的咖位又不高,正好靠传媒炒热一下。」 岑父愈听脸色愈铁青:「我是这样教你的吗?传媒你会玩?会玩当初不用回来跟我哭了。」 她本来就屈在小矮櫈上,受骂之后缩得更小了,细声自辩:「那次又不是我??而且也不是我主动炒绯闻,只是没有压而已,阿陆和对方女朋友都同意了的。这是妈妈的心愿,我不想埋没了。」 蒋一乎被单方面狂追猛打,让她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当年落水狗一样狼狈离国,多管间事替蒋一乎说话后,就被娱乐版记者看上了,还把他们塑造成在艰难时刻相互扶持的苦命鸳鸯,阿陆为此停了公司的报纸订阅。 「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传统戏行和娱乐圈的文化南辕北彻,他空有名声,实际上能为岑觅雪筹谋的不多。当年她好不容易拿到了成绩,希望减少工作多陪陪重病的母亲,经纪人公司哪肯放任新出炉的摇钱树,两者起了纷争,闹得很不好看,她干脆赔钱解约,母亲人生最后一段路她是这样过的。当初的公司已经是业界龙头,当年被她指着鼻子骂的经纪人现在成了总监,她出国时那些间言间语,不无公司的手笔。 「爸,我现在都做幕后了,他们能生什么事?之前还不是打电话来跟我拉关系,说想送两个新人来学习,恶心死了。」她想到那个电话就反胃,眉头紧皱。 「那你答应了吗?」 她从小在镜头前影乖乖女,事实上脾气暴得不得,听到那不要脸的声音立即臭骂过去,挂掉拉黑毫不迟疑。但这些她当然都不好告诉父亲,只敷衍地应说:「没有,打发走了。」 岑父还想仔细问,岑觅雪即举起震动的电话,如得到免死金牌一样:「公司找我!我先接电话。」 她躲到屋内,庆幸地舒了口气,谁知电话还是避不过一顿责骂:「我之前跟你说忍着点,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若不是声音完全不同,她真以为父亲拐个弯打电话来说教。 她的经纪人发洩完才解释:「之前搞你那两个号还活跃着,现在又跑出来大爆料了。」 岑觅雪第一下听到有点慌,很快就冷静下来:「我还有什么料可以爆的?」她人前乖乖女,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撒野,当初没有戴眼识人,真心错付被当成娇蛮大小姐的证据,形象破灭,在骂声中退场。之后她呆在欧洲,一半时间学法语学得舌头打结,另一半赶论文赶成狗,能爆出最大的料就是她通宵写论文直接早上上课的油头粉面。 「不是你的料。」 对于和岑觅雪的绯闻,蒋一乎很不乐意,但谭姐越过他跟孙淼商量,两个女人私底下协定好,他完全没有发言权。 他在车后座翻着流程,今日是他第一次上电视节目,谭姐亲自来带,和他讲着昨日有他的新闻,每一则都有岑觅雪。 管皓开车分神请教:「这样若是之后其中一边公开恋情,不怕粉丝失望转黑吗?」 「像这种传媒捧的,CP饭很多都是原本一方的粉丝,觉得另外一方也可以,就歪歪一下。官方没有强行凑对卖糖,转黑的机会比较低。」谭姐渐渐也要让管皓负起大半个经纪人的负责,事无大小仔细地教他。 蒋一乎听罢啧了一声,她回头瞪他:「不满意是不是?你有能耐自己找媒体压。」 谭姐手握他前途,孙淼是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岑觅雪上次帮他解围是恩人,叁个女人都同意的事他除了任人鱼肉别无选择,低头装听不见。谭姐见他耸了,又继续教管皓一些应对记者的手法,说到一半管皓电话响了,他的手机蓝芽连接着车内音响,一接起来车厢内谁都听见:「管皓,谭姐在你旁边吗?」 是另一个合伙人,谭姐直接开口:「我在,怎么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电视台找到我头上来了。」他疾言厉色,倒叫她奇怪:「我手机坏了,早交代了让他们找管皓。怎么了吗?」 「那边监制问我,网上那个娱圈打杂的号说的是不是你家儿子,是的话今天就不用去录了,免得麻烦后制卡掉。」他依监制的话直说,不由得模仿其讽刺的语气,听得谭姐心颤。「娱圈打杂」是有过二十万粉丝的小道消息帐号,几乎每次爆的都是真料,很受追捧。 行内明眼人就知道,这些所谓的小道爆料,不过也是某些公司用来带风向吹捧拉踩的手段而已。她边回想那个帐户是哪家的犬马,边应对合伙人,迅速挂了电话,抓起管皓的手机上网,搜到那条帖文时血液猛涌上头,抓住车门的把手,顾望蒋一乎,声音含了沙一样哑:「你吸毒被踢出校了?」 像蒋一乎这种出道不久的十八线艺人,记者们本是看不上的,但他和岑觅雪生了联系,两人有份参与的舞台剧据闻是岑母最后的遗愿,价值就不一样了。 论翻旧帐的能力,哪位普立兹得奖记者都比不上娱乐版的,不须一个小时就找出当年那单案子的公开资料,惊喜地发现另一个名字,整个编辑室都欢呼起来,简直是挖到宝了。 蒋一乎还留着当年的终止调查通知书,上面写明藏毒案因证据不足,警方终止调查,这是他唯一能自证清白的东西。 上传后证据后事件不单没有平息,随着传媒顺瓜摸藤找出了秦石晋的名字,严重性像雪球般愈滚愈大。 秦石晋资源好、靠山大,出道以来几乎没有丑闻,一来就和吸毒藏毒案扯上关系,加上最近他才上了一套新电影,出席活动时记者像闻到腥血的鲨鱼一样,擦掌磨拳往他身上扑。 他被传媒重重包围,十几支米高风放在面前,闪光灯不断眨烁,他在后台早己准备好应对,泰然自若地笑:「这事公司已经发了新闻稿给大家,警方最后没有落案,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话语刚落几个记者同时开口,迭声听不清内容,他挑了个平日友好的媒体:「你先说。」 「小道说蒋一乎因为这单案子被踢出校了,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你却没有,请问这是他确实涉毒的意思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他努力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不想追究。」 52打擾了 秦石晋一句「我不想追究」,曖昧又惹人遐想。当年在学校这件事闹得不轻,知道蒋一乎涉毒而被踢出校的人多,但秦石晋被他爸和学校掩得密实,基本上只有那时在现场的人知道详情。秦石晋还是学生的时候,尚且能把蒋一乎搞到半死不活,没想到他不单爬起来进了圈,还能重掀起这事情,怕传媒愈挖愈深,乾脆投饵引导方向。 蒋一乎表现如常,没有受这些事情影响,每天呆在家中避记者,反而是孙淼急得口舌生疮,搅尽脑汁想方法。 她到政府化验所呆了很久,满心想着只要找到秦石晋当年的验毒结果,自然能转移媒体视线。 她以蒋一乎的书面授权书,拿到了他的报告,拙劣地趁机偷窥那叠档案:「这单案子,好像有另外一份报告吧?能给我看看吗?」 职员再核查授权书上的名字,木无表情:「你的授权书就是这一份报告。如果需要取阅其他报告,请出示身份证或授权书。」 她明知是不合规矩、无理取闹,还是硬着头皮苦苦哀求:「那份报告跟这一份是同一单案子的,不能通融一下吗?就让我看一下而已,我可以不拿走的。」 「小姐,我已经解释过了,一定要是本人或是持有授权书才能拿报告。」职员似机器人一样重覆着规则,孙淼转转眼珠,姍姍坐下佯装翻看报告,乘他转身时迅速探身想掠过档案,不料他回头按住她的手,再开口语气不復友善:「你这样子偷取资料,我有权报警的。」 她如触电般缩手,人生从未做过偷鸡摸狗的事,一来就被抓包,羞得无地自容,胀红了脸站起来,连连道歉。 再真诚的抱歉又打动不了他:「请你离开吧,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结果她在两个彪形大汉的监视之下,当作小偷一样被赶出化验所,出了门口他们还怕她死缠烂打,抱臂守在门口慎防她回去。 孙淼一步叁回头,很是狼狈,手执蒋一乎的报告,明明上面清晰註记住着阴性二字,偏偏愈看愈滋长出无力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起初谭姐还能跟她说没事,他们有蒋一乎无罪的证据,一定不会有事,到后来事情慢慢脱离她的掌控。秦石晋那一句状似受害人的说话经媒体公开后,各方耳语和流言补完了故事,按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从化验所离开,转头就去了当年处理案件的警署,接待她的警察也是一脸无能为力:「这案子已经结案了,只能给你开结案和终止调查的证明,里面的证据没有办法调给你看。」 「但只要你们向化验所申请就拿得到报告吧?拜托,这份报告很重要的。」警员的眼神和化验所职员一模一样,孙淼平时连问个路都怕麻烦人,今天到处被当成不可理喻的疯婆子,腆着脸不顾理智:「如果我重新报案呢?是不是重新开展调查就可以调出报告?」 警员和身边的同事对望一眼:「你有什么新证据吗?」 孙淼只是信口开河,被认真问起就哑然,巴搭两下唇:「那份报告,明明对毒品是阳性反应却没有落案,不值得怀疑吗?」 张口闭口都是报告,警员眉头紧皱:「小姐,浪费警力也是刑事罪行。」 她听到刑事两个字不慎咬到舌尖,本来就是靠着内心那股由焦躁燃成的火在推动,突然被冷水泼熄一样,抬眸才意识到半家警局都在审视她,垂下硬撑起的双肩,努力让自己缩得更小,低下头无法再正视别人的目光:「不好意思,打扰了。」 孙淼曾经想过,如果当年她在他身边就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扶他一把。而事实是,她现在在他身边了,却没有能力、没有人脉,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横衝直撞,得不来半点成果。 她坐在巴士站仰头看日落,想起自己做了半日小丑,后知后觉感到丢脸,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长叹一口气,舒不出心中鬱结,拿出手机想要打给蒋一乎,按开锁屏是他的照片,呆呆凝望至屏幕转暗。此时手心震动,是丽莎的电话,她接起放在耳边,听到丽莎朝气的声音:「淼淼,我那个警察朋友肯帮你。」 重新燃亮了心中的希望,几乎从座位中跳起来:「真的吗?」 孙淼听到消息急不及待就要赶回去告诉蒋一乎。照惯例绕路到后门,两个高大的保安员挡在门口,阻止她内进:「小姐,请出示住户证。」 她哪来的住户证,摸一摸后脑,认出其中一个保安,和他套关係:「大哥,我去叁十楼的,你不认得我吗?」 孙淼进出频密,保安自然是认得,但还是铁着面拒绝:「不好意思,公司规定,这两天必须有住户证才能从后门进入。不然请你走正门登记上楼,或是请住户下来带你也可以。」 她今日被拒绝得太多次,没想到在他家楼下还被拒诸门外。让蒋一乎下楼是没可能,正门处聚满记者,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都在等他出现。她惴惴不安,越过人群对上负责挡住记者的保安,尽量放轻声音:「你好,我想登记上叁十楼。」儘管如此耳灵的记者还是听到了,本来散漫地休息着,忽然激灵跳起来,如丧尸闻到活人的味道一样,急追在她身后:「小姐小姐,你是叁十楼的住户吗?」 「请问你认识蒋一乎吗?」 孙淼头也不敢回,在保安的护送下勉强进了室内,背对他们卖力的叫喊低头填写资料,艰难地踏入电梯,重覆用力戳动关闭键,直接钢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不断的高呼声,她靠在墙上,抚着快速跳动的胸膛。 她在外面乱匆匆地跑了一日,摸到他家门把突然有种仿如隔世的感叹,轻轻敲了敲门,半天没有人回应,正低头翻找手袋拿钥匙,门却开了。 孙淼看到门内的人,先是退后两步,脑海一片空白,望了眼门牌,又再对上那张明媚的脸容,半晌不懂得反应。 岑觅雪见外面的女孩不说话也不动作,扬起职业笑容打招呼:「你好。」 身后传来谭姐骂人的声音:「管皓,你怎么让觅雪做事?她是客人啊。」 「我刚刚在接电话。」说罢他匆匆赶好门前,看是孙淼还抱怨:「淼姐你说你敲什么门?害我被骂了。」 孙淼从看到岑觅雪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就听岑觅雪向谭姐解释:「不要紧的,我就是顺手开个门而已。」又正式向孙淼问好,如沐春风笑得温柔:「你就是孙淼吗?总听他们提起你,终于见到面了。你好,我是岑觅雪。」 她伸出柔荑般白皙柔软的手,孙淼刚刚在楼下吓出一手湿汗,不知所措地擦在裤子上,握上她的手,开口不自觉结巴:「你、你好。」 蒋一乎在厨房出来,手上捧着盘草苺,放在桌上招呼各人来吃,见到孙淼就笑着凑上来,自然地抱住。 明明昨日大家都一副愁云惨雾,怎么只是多了个岑觅雪,气氛轻松了这么多。她趁眾人都在吃水果,在他怀中细声问:「怎么这么人齐?」 他在她额上亲了一口,这几天眼底的烦恼烟消云散:「你来得正好,岑小姐说帮我找到证据了。」 岑觅雪清楚知道这本来是前公司隔应她的技俩,连累蒋一乎很是不好意思,便动用了男朋友家族的关係帮他找证据。 内容放在孙淼面前,简直颠覆她的想像。那不单是简单用来转移媒体视线的验毒报告,更有一份警方和检察官的文书往来,里面清楚记载了警方已经将案子证据上缴检察官,建议提控吸食及藏有毒品罪名,检察官方面确认接收案件,但短短两日之内,警方又再次通知检察官案件证据不足,将取消落案。 秦石晋验毒反应阳性,身上搜出毒品,再加上涉嫌贿赂脱罪,这已经不是娱乐新闻了,是社会头条。岑觅雪的这份文件足够把他钉死。 蒋一乎用力攥着纸本,手激动得颤动,这是压在他头上一直不散的乌云,拉着孙淼说:「总算解决了。」她回握他,明明是好事,却说不出好听的话,咬咬内唇,乾巴巴地回:「是啊。」 谭姐眉开眼笑,恨不得抱着岑觅雪狂亲,连讚了她好几句,岑觅雪只摇头:「不辛苦,我男朋友的父亲在检察厅位置挺高的。」 「所以说,找老公要学你找个有用的。」听见谭姐讚阿陆,她少有爽朗地打趣:「我可要告诉杜导啊。」 管皓自动自觉从冰箱里拿出啤酒,高兴地敬酒:「今天是好日子啊,恭喜蒋哥快沉冤得雪,我们来乾杯。」 耳边一阵欢呼,孙淼合群地碰了碰杯,环顾四周,一片欢声笑语,但笑声传到她耳中像蒙了层膜一样,听不真切。 她的目光下意识总看向岑觅雪,她把啤酒喝成什么高档洋酒一样优雅,孙淼低头啖了一口,满口苦涩,下午舌头咬到那一处伤口隐隐作痛。 52打擾了(簡) 秦石晋一句「我不想追究」,暧昧又惹人遐想。当年在学校这件事闹得不轻,知道蒋一乎涉毒而被踢出校的人多,但秦石晋被他爸和学校掩得密实,基本上只有那时在现场的人知道详情。秦石晋还是学生的时候,尚且能把蒋一乎搞到半死不活,没想到他不单爬起来进了圈,还能重掀起这事情,怕传媒愈挖愈深,干脆投饵引导方向。 蒋一乎表现如常,没有受这些事情影响,每天呆在家中避记者,反而是孙淼急得口舌生疮,搅尽脑汁想方法。 她到政府化验所呆了很久,满心想着只要找到秦石晋当年的验毒结果,自然能转移媒体视线。 她以蒋一乎的书面授权书,拿到了他的报告,拙劣地趁机偷窥那迭档案:「这单案子,好像有另外一份报告吧?能给我看看吗?」 职员再核查授权书上的名字,木无表情:「你的授权书就是这一份报告。如果需要取阅其他报告,请出示身份证或授权书。」 她明知是不合规矩、无理取闹,还是硬着头皮苦苦哀求:「那份报告跟这一份是同一单案子的,不能通融一下吗?就让我看一下而已,我可以不拿走的。」 「小姐,我已经解释过了,一定要是本人或是持有授权书才能拿报告。」职员似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规则,孙淼转转眼珠,姗姗坐下佯装翻看报告,乘他转身时迅速探身想掠过档案,不料他回头按住她的手,再开口语气不复友善:「你这样子偷取资料,我有权报警的。」 她如触电般缩手,人生从未做过偷鸡摸狗的事,一来就被抓包,羞得无地自容,胀红了脸站起来,连连道歉。 再真诚的抱歉又打动不了他:「请你离开吧,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结果她在两个彪形大汉的监视之下,当作小偷一样被赶出化验所,出了门口他们还怕她死缠烂打,抱臂守在门口慎防她回去。 孙淼一步叁回头,很是狼狈,手执蒋一乎的报告,明明上面清晰注记住着阴性二字,偏偏愈看愈滋长出无力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起初谭姐还能跟她说没事,他们有蒋一乎无罪的证据,一定不会有事,到后来事情慢慢脱离她的掌控。秦石晋那一句状似受害人的说话经媒体公开后,各方耳语和流言补完了故事,按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从化验所离开,转头就去了当年处理案件的警署,接待她的警察也是一脸无能为力:「这案子已经结案了,只能给你开结案和终止调查的证明,里面的证据没有办法调给你看。」 「但只要你们向化验所申请就拿得到报告吧?拜托,这份报告很重要的。」警员的眼神和化验所职员一模一样,孙淼平时连问个路都怕麻烦人,今天到处被当成不可理喻的疯婆子,腆着脸不顾理智:「如果我重新报案呢?是不是重新开展调查就可以调出报告?」 警员和身边的同事对望一眼:「你有什么新证据吗?」 孙淼只是信口开河,被认真问起就哑然,巴搭两下唇:「那份报告,明明对毒品是阳性反应却没有落案,不值得怀疑吗?」 张口闭口都是报告,警员眉头紧皱:「小姐,浪费警力也是刑事罪行。」 她听到刑事两个字不慎咬到舌尖,本来就是靠着内心那股由焦躁燃成的火在推动,突然被冷水泼熄一样,抬眸才意识到半家警局都在审视她,垂下硬撑起的双肩,努力让自己缩得更小,低下头无法再正视别人的目光:「不好意思,打扰了。」 孙淼曾经想过,如果当年她在他身边就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扶他一把。而事实是,她现在在他身边了,却没有能力、没有人脉,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得不来半点成果。 她坐在公车站仰头看日落,想起自己做了半日小丑,后知后觉感到丢脸,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长叹一口气,舒不出心中郁结,拿出手机想要打给蒋一乎,按开锁屏是他的照片,呆呆凝望至屏幕转暗。此时手心震动,是丽莎的电话,她接起放在耳边,听到丽莎朝气的声音:「淼淼,我那个警察朋友肯帮你。」 重新燃亮了心中的希望,几乎从座位中跳起来:「真的吗?」 孙淼听到消息急不及待就要赶回去告诉蒋一乎。照惯例绕路到后门,两个高大的保安员挡在门口,阻止她内进:「小姐,请出示住户证。」 她哪来的住户证,摸一摸后脑,认出其中一个保安,和他套关系:「大哥,我去叁十楼的,你不认得我吗?」 孙淼进出频密,保安自然是认得,但还是铁着面拒绝:「不好意思,公司规定,这两天必须有住户证才能从后门进入。不然请你走正门登记上楼,或是请住户下来带你也可以。」 她今日被拒绝得太多次,没想到在他家楼下还被拒诸门外。让蒋一乎下楼是没可能,正门处聚满记者,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都在等他出现。她惴惴不安,越过人群对上负责挡住记者的保安,尽量放轻声音:「你好,我想登记上叁十楼。」尽管如此耳灵的记者还是听到了,本来散漫地休息着,忽然激灵跳起来,如丧尸闻到活人的味道一样,急追在她身后:「小姐小姐,你是叁十楼的住户吗?」 「请问你认识蒋一乎吗?」 孙淼头也不敢回,在保安的护送下勉强进了室内,背对他们卖力的叫喊低头填写资料,艰难地踏入电梯,重复用力戳动关闭键,直接钢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不断的高呼声,她靠在墙上,抚着快速跳动的胸膛。 她在外面乱匆匆地跑了一日,摸到他家门把突然有种仿如隔世的感叹,轻轻敲了敲门,半天没有人回应,正低头翻找手袋拿钥匙,门却开了。 孙淼看到门内的人,先是退后两步,脑海一片空白,望了眼门牌,又再对上那张明媚的脸容,半晌不懂得反应。 岑觅雪见外面的女孩不说话也不动作,扬起职业笑容打招呼:「你好。」 身后传来谭姐骂人的声音:「管皓,你怎么让觅雪做事?她是客人啊。」 「我刚刚在接电话。」说罢他匆匆赶好门前,看是孙淼还抱怨:「淼姐你说你敲什么门?害我被骂了。」 孙淼从看到岑觅雪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就听岑觅雪向谭姐解释:「不要紧的,我就是顺手开个门而已。」又正式向孙淼问好,如沐春风笑得温柔:「你就是孙淼吗?总听他们提起你,终于见到面了。你好,我是岑觅雪。」 她伸出柔荑般白皙柔软的手,孙淼刚刚在楼下吓出一手湿汗,不知所措地擦在裤子上,握上她的手,开口不自觉结巴:「你、你好。」 蒋一乎在厨房出来,手上捧着盘草苺,放在桌上招呼各人来吃,见到孙淼就笑着凑上来,自然地抱住。 明明昨日大家都一副愁云惨雾,怎么只是多了个岑觅雪,气氛轻松了这么多。她趁众人都在吃水果,在他怀中细声问:「怎么这么人齐?」 他在她额上亲了一口,这几天眼底的烦恼烟消云散:「你来得正好,岑小姐说帮我找到证据了。」 岑觅雪清楚知道这本来是前公司隔应她的技俩,连累蒋一乎很是不好意思,便动用了男朋友家族的关系帮他找证据。 内容放在孙淼面前,简直颠复她的想像。那不单是简单用来转移媒体视线的验毒报告,更有一份警方和检察官的文书往来,里面清楚记载了警方已经将案子证据上缴检察官,建议提控吸食及藏有毒品罪名,检察官方面确认接收案件,但短短两日之内,警方又再次通知检察官案件证据不足,将取消落案。 秦石晋验毒反应阳性,身上搜出毒品,再加上涉嫌贿赂脱罪,这已经不是娱乐新闻了,是社会头条。岑觅雪的这份文件足够把他钉死。 蒋一乎用力攥着纸本,手激动得颤动,这是压在他头上一直不散的乌云,拉着孙淼说:「总算解决了。」她回握他,明明是好事,却说不出好听的话,咬咬内唇,干巴巴地回:「是啊。」 谭姐眉开眼笑,恨不得抱着岑觅雪狂亲,连讚了她好几句,岑觅雪只摇头:「不辛苦,我男朋友的父亲在检察厅位置挺高的。」 「所以说,找老公要学你找个有用的。」听见谭姐讚阿陆,她少有爽朗地打趣:「我可要告诉杜导啊。」 管皓自动自觉从冰箱里拿出啤酒,高兴地敬酒:「今天是好日子啊,恭喜蒋哥快沉冤得雪,我们来干杯。」 耳边一阵欢呼,孙淼合群地碰了碰杯,环顾四周,一片欢声笑语,但笑声传到她耳中像蒙了层膜一样,听不真切。 她的目光下意识总看向岑觅雪,她把啤酒喝成什么高档洋酒一样优雅,孙淼低头啖了一口,满口苦涩,下午舌头咬到那一处伤口隐隐作痛。 53她就是不鬧 丽莎和孙淼约会,向来只有孙淼等她,没有她等孙淼的。 她走到餐厅自信地向招待的待应说:「我朋友在的了。」再在门口排队的人艷羡的目光下踏着高跟鞋甩着长曲发进内,绕了一圈都不见孙淼影子,无奈又回到门口,就见孙淼站在接待处跟待应讲话:「你好,姓孙的,预约了七点半。」 「小姐,因为您比预定时间晚来了,要等下一张桌,麻烦稍等。」孙淼看了眼时间,的确晚了五分鐘,不反驳走到一边等待。丽莎只好回到排队列中:「你居然迟到了?」 孙淼这才发现她到了,让出靠墙的位置予她,解释道:「搭地铁遇上故障了,最近运气很差。」她笑得有点惨淡,丽莎打量了几眼她的脸色,惯常挑蒋一乎不是:「你男人不送你过来?这么忙啊?」 「他去日本见久石让,不在国内。」岑觅雪手上的证据,牵起一场大风波,不单秦石晋本人涉毒的案子重新立案,其父和当年的警察及警局局长都被抓出来以贿赂罪行调查。蒋一乎不想多说,但网络上的故事自然地换了一个版本,和他的经歷十分近似,不知道谭姐在背后出了多少力。他虽在访问中对这些过往叁缄其口,无阻传媒对他產生兴趣,节目邀约不断,他身边所有人都忙得脚不着地,除了孙淼。 「搞个舞台剧还久石让,分明就是噱头。」丽莎闻言语气更差了,压低声线免得周边的人听见:「跟岑觅雪一起去吗?你傻啊,应该跟着去啊。」 那日岑觅雪帮蒋一乎找到了证据,孙淼第一时间通知丽莎,说不用麻烦她的朋友了,她口口声声应是,同时记上了岑觅雪这号人物。 「他们整个团队去的,而且人家有男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不是我想的那样。」她讽刺地哼笑了声,伸手捏捏孙淼的耳垂:「他送的耳环怎么不见你戴啊?戴着就是警告那些糟心女人他疼你,肯为你花钱买贵东西,赶跑些狐狸精。」 孙淼耳里还是穿着那根银针,怔怔回道:「那个很贵的吗?」 丽莎对孙淼掌握重点的能力翻了个白眼,她端起平日在贵妇派对中常用的假笑,现出手上镶了蓝宝石的白金手鍊,示范给她看:「我都说结了婚不用再送恋爱周年的礼物了,他就是不听人讲,说蓝色衬得我皮肤白。我衣柜里都是暖色衣服啊,很难搭配的,烦死了。」 孙淼看得目瞪口呆,从她惹人嫌的炫耀之中确实感受到几分叶少对她的看重,挠挠耳后,觉得自己怎么也学不来:「我不是不戴。但是那个一戴上就很夸张,像要穿礼服去宴会似的,平时出外不伦不类啊。」她很少带饰物,手上一隻戒指一条手链都没有,乾乾净净的,不懂得怎么搭配。 丽莎摸摸胸脯:「你妆太淡了,等下吃完饭我带你去买衣服、做脸!」 孙淼化妆技术不怎样,哑光大地色的眼影能老老实实地用光,唇膏都是奶茶色或豆沙色。 蒋一乎回来那天,丽莎特意花了两个小时帮她装扮,神乎其技把粉红色用在眼上也不眼肿,替她戴上粉鑽耳环,衬上新买的雪纺白裙,很是满意自己的成果:「你就是全场最美的小仙女。」 她照着镜子,确实比平日亮眼一点,粉白相映显得灵气活泼,不禁多看几眼,心里喜滋滋的。 蒋一乎说会在出禁区的时候见一下记者,让她直接在停车场找管皓车上等。她无处事事,提早到机场逛了一圈,他们会从公眾出口出来,记者比她还早到,摄影机和脚架早设好了,团团围了个半圆。孙淼凑热闹站在外围,被高大的摄像大哥遮住视线。 剧团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前方的记者或蹲或站举起收音,七八人的团队以岑觅雪和年资最长的音乐总监为首站成两排,蒋一乎在后排自觉整理衣领,孙淼踮脚努力望到她,快两周没见的脸容照样俊拔。她没有试过在这个角度看他,像是旁观者一样。 音乐总监回答了几个关舞台剧相关的问题,接下来便有记者要求蒋一乎站到中间,他乖顺地和总监换了位置,在镜头前立即摆出认真又友善的微笑。 「这一趟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啊?」问起趣闻軼事,记者的语气也轻松不少。 「有啊,比如说这位先生在路上被AV公司星探邀请了。」听到声音孙淼才把目光移到岑觅雪脸上,被她耳朵上的粉鑽耳钉晃了晃眼。 她一脸素净,脸颊处隐约可见淡淡的雀班,不削秀丽,反而让她美得更真实。睫毛自然上翘,双眼皮深得像天生画了眼线一样,双唇微粉不艷,微微有点光泽,大概是用了护唇膏。简简单单的T恤牛仔裤,头发微乱,安静时唇角仍然扬起。 记者又问了句什么,她和蒋一乎相视一笑。 突然间,这世间都安静了。 孙淼愣愣地眨眼,脚踮得有点累,放下脚跟不小心踩到身后一个大叔的脚,在他狠瞪下低声抱歉,总觉得他有意无意盯着她的耳垂,低下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密集的人群,回身被重重人墙阻挡,再也看不到蒋一乎和岑觅雪。 几个本来同站在外围的人奇怪顾看,她不禁发寒,手臂上起了满满的鸡皮疙瘩,耳朵火烧一样灸热,陡然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跑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后知后觉跑错地方了,强逼面对镜子里浓妆艳抹。同样的粉鑽饰物,岑觅雪毫不做作尽显天生丽质,刚刚在外面的人都看到了吧,她是东施效顰,费尽心机都不及那人万份之一的美。 把右边耳环摘下来,到左边时不知为什么一直手抖,用了些力强硬地扯下来,不觉疼痛,滴嗒一声掉在瓷白的洗手盘中,如盛开在白雪中的一朵粉樱。 她真好,长得好看,能力出眾,善良优秀。最重要的是,她懂他,不嫌弃他,像在武侠小说的侠侣一样,相识相知相重,互相守护对方的背后。觅雪觅雪,他不就是她的雪吗? 现在终于等到她来,找到他。 孙淼想,蒋一乎能够遇上岑觅雪,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运吧。 而她只是巫师没一处看得上、变不成人类的小人鱼而已,把王子救了上岸,却只能在水中看他一步一步远离。 那是她去不了的地方。 蒋一乎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却见不到孙淼,管皓表示她还没有来。 孙淼不是这样没有交代的人,从来都是有早无迟,不见人影也没有短信让他心焦,赶紧拨了电话给她,听到她的声音才舒下心来:「淼儿,你在哪?迷路了吗?」 「我有点不舒服,去不了接你了。」 「怎么不舒服了?你在家吗?看医生了吗?我去看你。」他边说边坐上车,却听孙淼匆匆澄清:「不、不是我,是丽莎,丽莎不舒服。」 他呆了呆:「你刚才说是你的。」 「是吗?我说错了吧哈哈哈。」她的笑声乾涩,没有温度,他还想再问就被她打断:「丽莎叫我,我先掛了啊。」 管皓只听到他说去看孙淼,发动了车子问:「去淼姐家吗?」 「我们两个随便吃点什么吧。」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把后脑靠上座椅,望住车顶思考了一会,问身边的管皓:「你这么忙,女朋友不闹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摸不着头脑:「会啊,叁五天就闹一次。」他试探地问:「淼姐闹了?」 蒋一乎再次摇头:「她就是不闹。」 管皓瞬间分不清他是不是在炫耀。 孙淼放下电话,揉了揉唇角,垂下眼帘,拨动食指指甲边沿乾裂的倒刺。 「小姐。」前头的士司机唤她:「小姐你耳朵流血了。」 她望进倒镜,果然左肩上的白布料滴了小摊鲜红,接过司机好意递来的纸巾,按上耳垂处止血。 「需要载你去医院吗?」 「不用,谢谢。」纸巾上星星腥红,满佈皱摺。 53她就是不鬧(簡) 丽莎和孙淼约会,向来只有孙淼等她,没有她等孙淼的。 她走到餐厅自信地向招待的待应说:「我朋友在的了。」再在门口排队的人艳羡的目光下踏着高跟鞋甩着长曲发进内,绕了一圈都不见孙淼影子,无奈又回到门口,就见孙淼站在接待处跟待应讲话:「你好,姓孙的,预约了七点半。」 「小姐,因为您比预定时间晚来了,要等下一张桌,麻烦稍等。」孙淼看了眼时间,的确晚了五分钟,不反驳走到一边等待。丽莎只好回到排队列中:「你居然迟到了?」 孙淼这才发现她到了,让出靠墙的位置予她,解释道:「搭地铁遇上故障了,最近运气很差。」她笑得有点惨淡,丽莎打量了几眼她的脸色,惯常挑蒋一乎不是:「你男人不送你过来?这么忙啊?」 「他去日本见久石让,不在国内。」岑觅雪手上的证据,牵起一场大风波,不单秦石晋本人涉毒的案子重新立案,其父和当年的警察及警局局长都被抓出来以贿赂罪行调查。蒋一乎不想多说,但网路上的故事自然地换了一个版本,和他的经历十分近似,不知道谭姐在背后出了多少力。他虽在访问中对这些过往叁缄其口,无阻传媒对他产生兴趣,节目邀约不断,他身边所有人都忙得脚不着地,除了孙淼。 「搞个舞台剧还久石让,分明就是噱头。」丽莎闻言语气更差了,压低声线免得周边的人听见:「跟岑觅雪一起去吗?你傻啊,应该跟着去啊。」 那日岑觅雪帮蒋一乎找到了证据,孙淼第一时间通知丽莎,说不用麻烦她的朋友了,她口口声声应是,同时记上了岑觅雪这号人物。 「他们整个团队去的,而且人家有男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不是我想的那样。」她讽刺地哼笑了声,伸手捏捏孙淼的耳垂:「他送的耳环怎么不见你戴啊?戴着就是警告那些糟心女人他疼你,肯为你花钱买贵东西,赶跑些狐狸精。」 孙淼耳里还是穿着那根银针,怔怔回道:「那个很贵的吗?」 丽莎对孙淼掌握重点的能力翻了个白眼,她端起平日在贵妇派对中常用的假笑,现出手上镶了蓝宝石的白金手鍊,示范给她看:「我都说结了婚不用再送恋爱周年的礼物了,他就是不听人讲,说蓝色衬得我皮肤白。我衣柜里都是暖色衣服啊,很难搭配的,烦死了。」 孙淼看得目瞪口呆,从她惹人嫌的炫耀之中确实感受到几分叶少对她的看重,挠挠耳后,觉得自己怎么也学不来:「我不是不戴。但是那个一戴上就很夸张,像要穿礼服去宴会似的,平时出外不伦不类啊。」她很少带饰物,手上一只戒指一条手链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不懂得怎么搭配。 丽莎摸摸胸脯:「你妆太淡了,等下吃完饭我带你去买衣服、做脸!」 孙淼化妆技术不怎样,哑光大地色的眼影能老老实实地用光,唇膏都是奶茶色或豆沙色。 蒋一乎回来那天,丽莎特意花了两个小时帮她装扮,神乎其技把粉红色用在眼上也不眼肿,替她戴上粉钻耳环,衬上新买的雪纺白裙,很是满意自己的成果:「你就是全场最美的小仙女。」 她照着镜子,确实比平日亮眼一点,粉白相映显得灵气活泼,不禁多看几眼,心里喜滋滋的。 蒋一乎说会在出禁区的时候见一下记者,让她直接在停车场找管皓车上等。她无处事事,提早到机场逛了一圈,他们会从公众出口出来,记者比她还早到,摄影机和脚架早设好了,团团围了个半圆。孙淼凑热闹站在外围,被高大的摄像大哥遮住视线。 剧团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前方的记者或蹲或站举起收音,七八人的团队以岑觅雪和年资最长的音乐总监为首站成两排,蒋一乎在后排自觉整理衣领,孙淼踮脚努力望到她,快两周没见的脸容照样俊拔。她没有试过在这个角度看他,像是旁观者一样。 音乐总监回答了几个关舞台剧相关的问题,接下来便有记者要求蒋一乎站到中间,他乖顺地和总监换了位置,在镜头前立即摆出认真又友善的微笑。 「这一趟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啊?」问起趣闻轶事,记者的语气也轻松不少。 「有啊,比如说这位先生在路上被AV公司星探邀请了。」听到声音孙淼才把目光移到岑觅雪脸上,被她耳朵上的粉钻耳钉晃了晃眼。 她一脸素净,脸颊处隐约可见淡淡的雀班,不削秀丽,反而让她美得更真实。睫毛自然上翘,双眼皮深得像天生划了眼线一样,双唇微粉不艳,微微有点光泽,大概是用了护唇膏。简简单单的T恤牛仔裤,头发微乱,安静时唇角仍然扬起。 记者又问了句什么,她和蒋一乎相视一笑。 突然间,这世间都安静了。 孙淼愣愣地眨眼,脚踮得有点累,放下脚跟不小心踩到身后一个大叔的脚,在他狠瞪下低声抱歉,总觉得他有意无意盯着她的耳垂,低下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密集的人群,回身被重重人墙阻挡,再也看不到蒋一乎和岑觅雪。 几个本来同站在外围的人奇怪顾看,她不禁发寒,手臂上起了满满的鸡皮疙瘩,耳朵火烧一样灸热,陡然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跑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后知后觉跑错地方了,强逼面对镜子里浓妆艳抹。同样的粉钻饰物,岑觅雪毫不做作尽显天生丽质,刚刚在外面的人都看到了吧,她是东施效颦,费尽心机都不及那人万份之一的美。 把右边耳环摘下来,到左边时不知为什么一直手抖,用了些力强硬地扯下来,不觉疼痛,滴嗒一声掉在瓷白的洗手盘中,如盛开在白雪中的一朵粉樱。 她真好,长得好看,能力出众,善良优秀。最重要的是,她懂他,不嫌弃他,像在武侠小说的侠侣一样,相识相知相重,互相守护对方的背后。觅雪觅雪,他不就是她的雪吗? 现在终于等到她来,找到他。 孙淼想,蒋一乎能够遇上岑觅雪,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运吧。 而她只是巫师没一处看得上、变不成人类的小人鱼而已,把王子救了上岸,却只能在水中看他一步一步远离。 那是她去不了的地方。 蒋一乎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却见不到孙淼,管皓表示她还没有来。 孙淼不是这样没有交代的人,从来都是有早无迟,不见人影也没有简讯让他心焦,赶紧拨了电话给她,听到她的声音才舒下心来:「淼儿,你在哪?迷路了吗?」 「我有点不舒服,去不了接你了。」 「怎么不舒服了?你在家吗?看医生了吗?我去看你。」他边说边坐上车,却听孙淼匆匆澄清:「不、不是我,是丽莎,丽莎不舒服。」 他呆了呆:「你刚才说是你的。」 「是吗?我说错了吧哈哈哈。」她的笑声干涩,没有温度,他还想再问就被她打断:「丽莎叫我,我先挂了啊。」 管皓只听到他说去看孙淼,发动了车子问:「去淼姐家吗?」 「我们两个随便吃点什么吧。」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把后脑靠上座椅,望住车顶思考了一会,问身边的管皓:「你这么忙,女朋友不闹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摸不着头脑:「会啊,叁五天就闹一次。」他试探地问:「淼姐闹了?」 蒋一乎再次摇头:「她就是不闹。」 管皓瞬间分不清他是不是在炫耀。 孙淼放下电话,揉了揉唇角,垂下眼帘,拨动食指指甲边沿干裂的倒刺。 「小姐。」前头计程车司机唤她:「小姐你耳朵流血了。」 她望进倒镜,果然左肩上的白布料滴了小摊鲜红,接过司机好意递来的纸巾,按上耳垂处止血。 「需要载你去医院吗?」 「不用,谢谢。」纸巾上星星腥红,满布皱折。 54我努力過了 孙淼认得这个夏天,前一天下了场大雨,所以今日没有什么蝉呜,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澄明。 蒋一乎整个早上都没怎么说话,沉默得奇怪,楼下没趣的体育课也看得入神。 她知道秃头张在讲的这道题,答案是34。课室的一切她都记得,木桌子左上角缺了一块,头顶的风扇转动时卡卡作响,椅子四脚长度不齐前后摇晃。 她知道她出去做完那道题,回来蒋一乎就会跟她说,他要去艺校了。 孙淼做好心理准备,走到自己的位置,听他开口:「淼儿。」 「淼儿,我们分手吧。」 她猛地转头看他,发现彼此已经不在课室,不知道怎样到了校门前。他后脚上了的士,呯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车子扬长而去,她还有话想说,脚下不受控追上去,她追不到的,她向来不是什么运动健将,明知追不到的,但还是拼尽全力。 自以为是什么偶像片女主角,扑通一下摔得双膝鲜血淋漓,明知追不到,看他渐渐远离,痛得泪水直往眼外冒。 她不认得这个场景了,坐在马路之上,满身疮痍,身后的车子不留情脸对着她直按喇叭。 她艰难地爬起来,挪到行人路边继续坐,人来人往,对她投以异样的目光。这是梦吧,她无比肯定,但她一直醒不来,心上破了个洞一样力气不断流逝,动弹不得,瑟缩在街头,折磨和痛楚无限延长。 她在梦中熬到天亮,醒来分不清虚实,侧头枕头却满是湿意。顶着初醒的迷糊,到洗手间忍受着泡肿的双眼,撕掉耳边的创可贴,用棉棒沾上清水清理棕红色的痕跡,仔细观察两眼伤口,又重新上了碘酒。 有什么好哭的,这本来就是她的位置,这么多年来,她都在台下仰望着他,不敢靠近,不敢妄想,现在只是回到她本身的位置而已。 她大概是未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就好了,他真的说分手的那一下,她会好的。 蒋一乎打开家门孙淼迎在门口,背后黑漆漆一片,他惯性把她拉近,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怎么不开灯?等我吗?」 「是啊,在等你。」她回拥后要抽身,却被他按住,眼见他低头要吻上来,赶忙挡住,小声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他好几天没见她,心里想得不得了,用力板开她的手,强势地弯下腰,正要含住她的小嘴,灯光突然大亮,彭彭几声炮响,好几把声音齐声同喊:「生日快乐!」 十几个人站在他的客厅里,礼炮彩带散满一地,天花板上吊满色彩繽纷的气球,像几岁孩子的生日派对一样。他以曖昧的姿势僵着,身下的孙淼嘻嘻地笑:「生日快乐。」 管皓帮他在家里办了个派对,不分圈子把熟人都请来了,倒有几分龙蛇混杂。 就算都是熟人,孙淼还是不喜欢人多吵杂的环境,粗略和来客打过招呼后,便跑到阳台上陪雪雪去了。 雪雪对里面的热闹很是向往,一直拿头顶着玻璃门,孙淼坐在地上背靠墙壁,揪着牠的尾巴,毛茸茸扫过掌心。 蒋一乎一手捧碟一手夹住两个杯子,用脚勉强开门,背对兴奋的雪雪免得牠扑上来。孙淼伸手帮他接住香檳,他贴墙壁滑坐下来在她旁边,两指捡起一根香肠喂她:「吵死了。」 孙淼嚼着食物看向室内,虫子到处游走像花蝴蝶一样,比蒋一乎更像主人。她笑了笑:「他怎么也跟我躲了?他们都是来祝贺你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只想跟你过,你还帮着他们搞这些。」他举杯啖了口香檳:「我只想跟你吃顿饭、看场电影,然后去逛逛商场,最后回家上床打炮。又或者前面的所有事情都换成上床打炮。」 孙淼心虚地低头,对他的黄腔没有回应。他在开始准备第一张专辑,她的书正编到如火如荼,时间都是身不由己,连看场电影两个小时,手机电话都不断。但其实要相聚没这么难,他们不是未经歷过忙碌的时候,只是孙淼都把自己的时间挤满了而已。 「淼儿。」他唤,她不自觉地抖了抖,慌张抬眼:「怎么了?」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令他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鼻:「紧张什么?刚才不是说有东西给我。」那个梦醒之后,孙淼就有点害怕见蒋一乎了,尤其他每句以「淼儿」开头的句子,都能把她吓得激灵。 「啊啊。」她这才回过神来,偷偷舒了口气:「你现在就要吗?」 他点点头,以为她会回房间取,结果她伸手从后裤袋摸出什么,摊在他面前。 他垂眼见到躺在她手心的黑金色吉他拨片,霎时哑口无言,这是当年他连输十局输掉的生日礼物。 「孙淼,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小器的人,一份礼物送两遍?」 孙淼低头揣摸在指间:「那时候的你,为了自己的梦想拼尽全力,好像也在鼓励我要成为更好的人。我学习的时候,就把它放在案头,每次想偷懒、想放弃,看一眼,又有了继续努力的力量。」 回想起那段日子,她嘴角泛出浅笑:「所以我最后考得很好嘛,把老师都吓到了。」 她很少提起他离开后的那段日子,蒋一乎只知道她超常发挥,不知道中间的这样一段,内心微动。她那时也在想着他,像他想着她一样。 他接过轻飘飘的拨片,黑底烫金看不出新旧,他家中不知有上十几块不同模样的了,但这一块上的图案是她自己写的,一个金色的「追」字。 「那为什么又还给我?你不努力了吗?要做懒虫了。」他打趣她,却没有得到想见的笑容,她咬咬下唇才回:「我努力过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随时能从他身边飘走一样,他伸手捞过她的腰,感受到温度才心安一点,许她承诺说:「放心,以后我努力。」 她直勾勾凝望他一会,一口闷了香檳,站起来拍拍裤子,打开门进室内:「我去吃蛋糕。」 他把拨片握在拳中,钝钝的角落刺着手心,无法忽视她散发出来的距离感。 发着愣时虫子带着整瓶红酒过来,替他的空杯满上:「没见你一段时间,分离焦虑愈发严重啊,人就在身边都能发作,不是叫你去找行为矫正师吗?」 蒋一乎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默然饮酒,虫子见状了然:「这次是真的吵架了。」 他想开口说没有,对上虫子挑起的眉头忽然说不出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换来一声哼笑:「不是谈恋爱谈得很爽吗?秀恩爱死得快是真理。」 「你才死了。」蒋一乎被表白无数次,初中未开窍时也选了个最漂亮的来谈恋爱,现在回想都不懂初中毛都未长齐评什么校花。小女生娇得不得了,他去哪都要跟在身后,多看谁一眼就吵吵闹闹,下课假日擅自帮他安排活动,今日去动物园、明天去游乐场。他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去练两首歌,两个星期就受不了提出分手。 结果她应该是看电视剧看多了,下大雨跑操场淋雨,对着教学楼狂呼他的名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个叫蒋一乎的人欠她多少钱,她身体好没淋出病,他却被训导召唤见家长,奶奶从来都不骂他,那日罕见地语重深长:「恋爱是很费力气的事情,好好等到那个你愿意花心思的人吧。」 他未开窍,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身边的同学早恋的多得是,撕心裂肺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这样光花力气的回报就是为了和一个人去动物园、游乐场,多无趣,唱隻歌还有掌声呢,恋爱到最后大概只有巴掌。 但原来当遇上奶奶口中那个令他愿意花心思的人,她少说一句话都足够要他费煞思量、抓心搔肝。 「你白长这张脸,恋爱白痴。」虫子颇是恨铁不成钢:「到最后不过两件事,不是你不要她,就是她不要你了。」 蒋一乎不假思索抢着回:「我要她的啊。」 虫子没有再说话,含笑和他碰杯,他哑然,酒杯深红晃动。 54我努力過了(簡) 孙淼认得这个夏天,前一天下了场大雨,所以今日没有什么蝉呜,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澄明。 蒋一乎整个早上都没怎么说话,沉默得奇怪,楼下没趣的体育课也看得入神。 她知道秃头张在讲的这道题,答案是34。课室的一切她都记得,木桌子左上角缺了一块,头顶的风扇转动时卡卡作响,椅子四脚长度不齐前后摇晃。 她知道她出去做完那道题,回来蒋一乎就会跟她说,他要去艺校了。 孙淼做好心理准备,走到自己的位置,听他开口:「淼儿。」 「淼儿,我们分手吧。」 她猛地转头看他,发现彼此已经不在课室,不知道怎样到了校门前。他后脚上了计程车,呯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车子扬长而去,她还有话想说,脚下不受控追上去,她追不到的,她向来不是什么运动健将,明知追不到的,但还是拼尽全力。 自以为是什么偶像片女主角,扑通一下摔得双膝鲜血淋漓,明知追不到,看他渐渐远离,痛得泪水直往眼外冒。 她不认得这个场景了,坐在马路之上,满身疮痍,身后的车子不留情脸对着她直按喇叭。 她艰难地爬起来,挪到行人路边继续坐,人来人往,对她投以异样的目光。这是梦吧,她无比肯定,但她一直醒不来,心上破了个洞一样力气不断流逝,动弹不得,瑟缩在街头,折磨和痛楚无限延长。 她在梦中熬到天亮,醒来分不清虚实,侧头枕头却满是湿意。顶着初醒的迷糊,到洗手间忍受着泡肿的双眼,撕掉耳边的创可贴,用棉棒沾上清水清理棕红色的痕迹,仔细观察两眼伤口,又重新上了碘酒。 有什么好哭的,这本来就是她的位置,这么多年来,她都在台下仰望着他,不敢靠近,不敢妄想,现在只是回到她本身的位置而已。 她大概是未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就好了,他真的说分手的那一下,她会好的。 蒋一乎打开家门孙淼迎在门口,背后黑漆漆一片,他惯性把她拉近,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怎么不开灯?等我吗?」 「是啊,在等你。」她回拥后要抽身,却被他按住,眼见他低头要吻上来,赶忙挡住,小声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他好几天没见她,心里想得不得了,用力板开她的手,强势地弯下腰,正要含住她的小嘴,灯光突然大亮,彭彭几声炮响,好几把声音齐声同喊:「生日快乐!」 十几个人站在他的客厅里,礼炮彩带散满一地,天花板上弔满色彩缤纷的气球,像几岁孩子的生日派对一样。他以暧昧的姿势僵着,身下的孙淼嘻嘻地笑:「生日快乐。」 管皓帮他在家里办了个派对,不分圈子把熟人都请来了,倒有几分龙蛇混杂。 就算都是熟人,孙淼还是不喜欢人多吵杂的环境,粗略和来客打过招呼后,便跑到阳台上陪雪雪去了。 雪雪对里面的热闹很是向往,一直拿头顶着玻璃门,孙淼坐在地上背靠墙壁,揪着牠的尾巴,毛茸茸扫过掌心。 蒋一乎一手捧碟一手夹住两个杯子,用脚勉强开门,背对兴奋的雪雪免得牠扑上来。孙淼伸手帮他接住香槟,他贴墙壁滑坐下来在她旁边,两指捡起一根香肠喂她:「吵死了。」 孙淼嚼着食物看向室内,虫子到处游走像花蝴蝶一样,比蒋一乎更像主人。她笑了笑:「他怎么也跟我躲了?他们都是来祝贺你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只想跟你过,你还帮着他们搞这些。」他举杯啖了口香槟:「我只想跟你吃顿饭、看场电影,然后去逛逛商场,最后回家上床打炮。又或者前面的所有事情都换成上床打炮。」 孙淼心虚地低头,对他的黄腔没有回应。他在开始准备第一张专辑,她的书正编到如火如荼,时间都是身不由己,连看场电影两个小时,手机电话都不断。但其实要相聚没这么难,他们不是未经历过忙碌的时候,只是孙淼都把自己的时间挤满了而已。 「淼儿。」他唤,她不自觉地抖了抖,慌张抬眼:「怎么了?」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令他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鼻:「紧张什么?刚才不是说有东西给我。」那个梦醒之后,孙淼就有点害怕见蒋一乎了,尤其他每句以「淼儿」开头的句子,都能把她吓得激灵。 「啊啊。」她这才回过神来,偷偷舒了口气:「你现在就要吗?」 他点点头,以为她会回房间取,结果她伸手从后裤袋摸出什么,摊在他面前。 他垂眼见到躺在她手心的黑金色吉他拨片,霎时哑口无言,这是当年他连输十局输掉的生日礼物。 「孙淼,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小器的人,一份礼物送两遍?」 孙淼低头揣摸在指间:「那时候的你,为了自己的梦想拼尽全力,好像也在鼓励我要成为更好的人。我学习的时候,就把它放在案头,每次想偷懒、想放弃,看一眼,又有了继续努力的力量。」 回想起那段日子,她嘴角泛出浅笑:「所以我最后考得很好嘛,把老师都吓到了。」 她很少提起他离开后的那段日子,蒋一乎只知道她超常发挥,不知道中间的这样一段,内心微动。她那时也在想着他,像他想着她一样。 他接过轻飘飘的拨片,黑底烫金看不出新旧,他家中不知有上十几块不同模样的了,但这一块上的图案是她自己写的,一个金色的「追」字。 「那为什么又还给我?你不努力了吗?要做懒虫了。」他打趣她,却没有得到想见的笑容,她咬咬下唇才回:「我努力过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随时能从他身边飘走一样,他伸手捞过她的腰,感受到温度才心安一点,许她承诺说:「放心,以后我努力。」 她直勾勾凝望他一会,一口闷了香槟,站起来拍拍裤子,打开门进室内:「我去吃蛋糕。」 他把拨片握在拳中,钝钝的角落刺着手心,无法忽视她散发出来的距离感。 发着愣时虫子带着整瓶红酒过来,替他的空杯满上:「没见你一段时间,分离焦虑愈发严重啊,人就在身边都能发作,不是叫你去找行为矫正师吗?」 蒋一乎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默然饮酒,虫子见状了然:「这次是真的吵架了。」 他想开口说没有,对上虫子挑起的眉头忽然说不出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换来一声哼笑:「不是谈恋爱谈得很爽吗?秀恩爱死得快是真理。」 「你才死了。」蒋一乎被表白无数次,初中未开窍时也选了个最漂亮的来谈恋爱,现在回想都不懂初中毛都未长齐评什么校花。小女生娇得不得了,他去哪都要跟在身后,多看谁一眼就吵吵闹闹,下课假日擅自帮他安排活动,今日去动物园、明天去游乐场。他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去练两首歌,两个星期就受不了提出分手。 结果她应该是看电视剧看多了,下大雨跑操场淋雨,对着教学楼狂呼他的名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个叫蒋一乎的人欠她多少钱,她身体好没淋出病,他却被训导召唤见家长,奶奶从来都不骂他,那日罕见地语重深长:「恋爱是很费力气的事情,好好等到那个你愿意花心思的人吧。」 他未开窍,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身边的同学早恋的多得是,撕心裂肺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这样光花力气的回报就是为了和一个人去动物园、游乐场,多无趣,唱只歌还有掌声呢,恋爱到最后大概只有巴掌。 但原来当遇上奶奶口中那个令他愿意花心思的人,她少说一句话都足够要他费煞思量、抓心搔肝。 「你白长这张脸,恋爱白痴。」虫子颇是恨铁不成钢:「到最后不过两件事,不是你不要她,就是她不要你了。」 蒋一乎不假思索抢着回:「我要她的啊。」 虫子没有再说话,含笑和他碰杯,他哑然,酒杯深红晃动。 55騙你的 高中每年都会办前途讲座,请旧生回去跟学生分享,孙淼年年都收到这个邀请,今年第一次心血来潮想回去。校门前两棵迎宾松被移走了,唯一的遮阳处不见,当年的秃头张早就升做副校长,变成光头张站在阳光底下迎接旧生。 认不出半个旧同学,或是西装革履一表人材,或是白领高跟噔噔作响,她以为回到这里会找到安心的归属,却还是格格不入。 趁没有人留意,溜到以前的课室,门窗都紧紧锁起,透过门口的玻璃往里面瞄,黑板桌椅全部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教师桌角落上还有苹果摆设,孙淼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有了,不知放了多少年,苹果都掉了漆。 他们班房外的走廊以往总有故意偶尔走过的学妹,透过窗户望向里面,孙淼坐在蒋一乎外侧,不时被看得后脑发麻。 吉他社活动房还在同一处,轻易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她临毕业时换的大圆桌还在,上面堆满杂物,但最吸引目光的是墙角的告示版,居然也贴着蒋一乎的照片,她用手指摸过他的脸,最后停留在钉在旁边的社员守则上,下面已经加添无数条新规矩,第一条雷打不动的「理性追星」。 她盯着那四个字,这些日子来乱糟糟的心情好像找到安放之处。 门突然被打开,她回头,竟然是蒋一乎,上天安排一样:「你怎么来了?」 当年她满心满意以为他会留下,他却驀地离开了,外放青涩的情感来不及收回,在已经破碎的梦中一直醒不来,立于艺校对外的马路用叁个月的守候慢慢沉静。 孙淼每次相见脑子里都在想,他什么时候会说分手,预想每一句接下来都是离别。这次她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好好演练过怎么应对,就可以谈笑自如,不会像在梦里一样,死缠不放一身狼狈。 她都准备好了,但矛盾地不安至极,乾脆躲着不见他,用尽一切藉口,连旧校这些无趣的活动都来参与。 她以为自己怕的是措手不及,但也许其实是怕走到结局。 还是贪心了,没有记住她向来谨守的社员守则,忘却了自己的位置。 蒋一乎近来见孙淼难于登天,他是一贯地忙,但孙淼也忙出新境界来。以前还会主动上他工作室,或是在他家等晚上回去,现在不上她家是绝对逮不到人。 明明之前听说她今日没事,结果还跑学校来,见到他像见鬼一样。 他反身把门关上:「今天进度很好就先走了,我在大礼堂找不到你,就知道你在这。」他跌坐在沙发上,还是他们当年那一张。 孙淼不知在哪本书看来,说中午小睡能提升下午上课的效率,每日吃完饭趴在桌上睡得手痺缺血,他以社里的沙发作诱,允她在这里午睡,她才肯入吉他社帮他做免费劳工。 活动室的钥匙他们两个都有备份,要是锁上了他就知道她在午睡,打开门进内后重新反锁,她的头枕在椅把上,脚够不到另一边把手,盖着薄被瑟缩,睡得毫无防备。 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了,只知道第一次,他分明只是进来拿东西,后来忘记了要拿的是什么,直直盯着她醒来,毛虫般在沙发上蠕动翻身,头发凌乱,哑声问他:「你怎么在?」 他才发现午休时间已过:「我拿东西。」随手拎起手边的一袋垃圾,匆匆回到课室。 喜欢他的人之中,比孙淼漂亮聪明的人多的是,没一个像她一样这么会扰乱人心的,简直是狐狸精一样。 他没有午睡的习惯,起初与她挤同一张沙发,才知何为心如鹿撞,拼命按压胸膛,以为这样可以令心跳声收细。 但她睡熟了,无知无觉。 本来只是闻着她的气味,渐渐把她五官吻遍,触碰她身上的曲线。 当她拿着财政申请说要多买一张沙发的时候。还以为她发现了他的猥褻行为,开口差点咬到舌头:「我们这是吉他社又不是沙发社。」 幸好她只是撇撇嘴,没有反驳。 想起往事让他会心微笑,摊在沙发上唤她过来,她像被钉到告示版前艰难地回过身,双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了好一会,他皱眉起来走向她:「怎么了?」 在距离还有数步时,她伸出手阻止他再接近,那句说话在齿唇间绕过千百遍终于说出口:「我们,不如就这样吧。」 蒋一乎刚从甜蜜青葱的回忆清醒过来,耳边嗡嗡,甩了甩头,眼睛乱瞧找不到落眼点,对着她冷淡坚定的言语无所适从,嘴角掛着慌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微颤着唇,说话和眼神却没有动摇:「我想好了,应该要分手的。」 「你要分手。」他木木地重覆,杂乱的念头在脑海中旋了一圈,她这阵子的反常不停放大,虫子那天埋的地雷终于炸开,是她不想要他了:「我知道我最近为了工作没空陪你。我以后一定随传随到,淼儿,我会改的。」 「不是你的问题。」她拼命摇头,垂眸不看他:「你要好好找个能够帮助你事业、为你披荆斩棘,让你一路顺风的人。」 「什么人?」他不受控地低吼出声,看着她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另一个人,脑里那么碎片般的片段自动连接起来:「梁文滔吗?你想找的是这样的人吗?」 孙淼像下定决心憋着一口气,毫不理会自说自话:「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都会帮你。」 他愣愣地张望四周,仿佛觉得这是一场恶梦。他们曾在此朝夕相对,对这个女孩暗生情愫,几经波折,又在这里完结:「你要在这里跟我分手,还要跟我做朋友?」 他脱力失笑,从她眼中看到自己,笑得像哭一样,他在等她反口,笑出一边酒窝,眉眼弯弯,投入他的怀中,对他说:「骗你的。」 但他没有等到。 她眸里好像盈着泪,嘴角用力上扬,抬手想碰他的脸又止住动作,啟唇宣佈他们的结局:「蒋一乎,这一次,让我先走一步吧。」 她从他身侧溜走,轻盈地消失在门后,他却僵直着不知应怎么挽留。 这一次,让她先走一步,因为上一次,是他拋下她的。 一直以来没有帮她披荆斩棘,除了索要一无是处。 她不想要他了。 55騙你的(簡) 高中每年都会办前途讲座,请旧生回去跟学生分享,孙淼年年都收到这个邀请,今年第一次心血来潮想回去。校门前两棵迎宾松被移走了,唯一的遮阳处不见,当年的秃头张早就升做副校长,变成光头张站在阳光底下迎接旧生。 认不出半个旧同学,或是西装革履一表人材,或是白领高跟噔噔作响,她以为回到这里会找到安心的归属,却还是格格不入。 趁没有人留意,溜到以前的课室,门窗都紧紧锁起,透过门口的玻璃往里面瞄,黑板桌椅全部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教师桌角落上还有苹果摆设,孙淼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有了,不知放了多少年,苹果都掉了漆。 他们班房外的走廊以往总有故意偶尔走过的学妹,透过窗户望向里面,孙淼坐在蒋一乎外侧,不时被看得后脑发麻。 吉他社活动房还在同一处,轻易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她临毕业时换的大圆桌还在,上面堆满杂物,但最吸引目光的是墙角的告示版,居然也贴着蒋一乎的照片,她用手指摸过他的脸,最后停留在钉在旁边的社员守则上,下面已经加添无数条新规矩,第一条雷打不动的「理性追星」。 她盯着那四个字,这些日子来乱糟糟的心情好像找到安放之处。 门突然被打开,她回头,竟然是蒋一乎,上天安排一样:「你怎么来了?」 当年她满心满意以为他会留下,他却蓦地离开了,外放青涩的情感来不及收回,在已经破碎的梦中一直醒不来,立于艺校对外的马路用叁个月的守候慢慢沉静。 孙淼每次相见脑子里都在想,他什么时候会说分手,预想每一句接下来都是离别。这次她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好好演练过怎么应对,就可以谈笑自如,不会像在梦里一样,死缠不放一身狼狈。 她都准备好了,但矛盾地不安至极,干脆躲着不见他,用尽一切借口,连旧校这些无趣的活动都来参与。 她以为自己怕的是措手不及,但也许其实是怕走到结局。 还是贪心了,没有记住她向来谨守的社员守则,忘却了自己的位置。 蒋一乎近来见孙淼难于登天,他是一贯地忙,但孙淼也忙出新境界来。以前还会主动上他工作室,或是在他家等晚上回去,现在不上她家是绝对逮不到人。 明明之前听说她今日没事,结果还跑学校来,见到他像见鬼一样。 他反身把门关上:「今天进度很好就先走了,我在大礼堂找不到你,就知道你在这。」他跌坐在沙发上,还是他们当年那一张。 孙淼不知在哪本书看来,说中午小睡能提升下午上课的效率,每日吃完饭趴在桌上睡得手痺缺血,他以社里的沙发作诱,允她在这里午睡,她才肯入吉他社帮他做免费劳工。 活动室的钥匙他们两个都有备份,要是锁上了他就知道她在午睡,打开门进内后重新反锁,她的头枕在椅把上,脚够不到另一边把手,盖着薄被瑟缩,睡得毫无防备。 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了,只知道第一次,他分明只是进来拿东西,后来忘记了要拿的是什么,直直盯着她醒来,毛虫般在沙发上蠕动翻身,头发凌乱,哑声问他:「你怎么在?」 他才发现午休时间已过:「我拿东西。」随手拎起手边的一袋垃圾,匆匆回到课室。 喜欢他的人之中,比孙淼漂亮聪明的人多的是,没一个像她一样这么会扰乱人心的,简直是狐狸精一样。 他没有午睡的习惯,起初与她挤同一张沙发,才知何为心如鹿撞,拼命按压胸膛,以为这样可以令心跳声收细。 但她睡熟了,无知无觉。 本来只是闻着她的气味,渐渐把她五官吻遍,触碰她身上的曲线。 当她拿着财政申请说要多买一张沙发的时候。还以为她发现了他的猥亵行为,开口差点咬到舌头:「我们这是吉他社又不是沙发社。」 幸好她只是撇撇嘴,没有反驳。 想起往事让他会心微笑,摊在沙发上唤她过来,她像被钉到告示版前艰难地回过身,双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了好一会,他皱眉起来走向她:「怎么了?」 在距离还有数步时,她伸出手阻止他再接近,那句说话在齿唇间绕过千百遍终于说出口:「我们,不如就这样吧。」 蒋一乎刚从甜蜜青葱的回忆清醒过来,耳边嗡嗡,甩了甩头,眼睛乱瞧找不到落眼点,对着她冷淡坚定的言语无所适从,嘴角挂着慌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微颤着唇,说话和眼神却没有动摇:「我想好了,应该要分手的。」 「你要分手。」他木木地重复,杂乱的念头在脑海中旋了一圈,她这阵子的反常不停放大,虫子那天埋的地雷终于炸开,是她不想要他了:「我知道我最近为了工作没空陪你。我以后一定随传随到,淼儿,我会改的。」 「不是你的问题。」她拼命摇头,垂眸不看他:「你要好好找个能够帮助你事业、为你披荆斩棘,让你一路顺风的人。」 「什么人?」他不受控地低吼出声,看着她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另一个人,脑里那么碎片般的片段自动连接起来:「梁文滔吗?你想找的是这样的人吗?」 孙淼像下定决心憋着一口气,毫不理会自说自话:「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都会帮你。」 他愣愣地张望四周,仿佛觉得这是一场恶梦。他们曾在此朝夕相对,对这个女孩暗生情愫,几经波折,又在这里完结:「你要在这里跟我分手,还要跟我做朋友?」 他脱力失笑,从她眼中看到自己,笑得像哭一样,他在等她反口,笑出一边酒窝,眉眼弯弯,投入他的怀中,对他说:「骗你的。」 但他没有等到。 她眸里好像盈着泪,嘴角用力上扬,抬手想碰他的脸又止住动作,启唇宣布他们的结局:「蒋一乎,这一次,让我先走一步吧。」 她从他身侧溜走,轻盈地消失在门后,他却僵直着不知应怎么挽留。 这一次,让她先走一步,因为上一次,是他抛下她的。 一直以来没有帮她披荆斩棘,除了索要一无是处。 她不想要他了。 56你活該 他坐在她家楼下,仰头不知哪盏是属于她的灯光,异想天开,如果他现在打给她,没脸没皮,故作冷静说:「哎,不是说可以做朋友吗?」或许就可以时光回溯,回到那段真的是朋友的日子,并肩坐在木椅上,她认真疾笔狂书,他缺觉昏昏欲睡。她直肠直肚骂他自恋,他反驳叫她肥妞,那时的他好像拥有整个世界。 但他又想,他最后还是会喜欢上她的,在她之前或之后他遇见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像她,却没一个是她。 所以就算重新来过,不会改变结局。 明明在还未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亲口若孙淼找到了她想要的人,他就会放手护送她离去。 明明都想好了,但亲耳从她口中听到「我们不行的」,还是会心如刀割。 他理应老怀安慰送她走,却忍不住亦步亦趋跟着她,看她走得怎么样。 她一整天没有出门,到第二日才下楼,穿着宽松长至大腿的外套,戴上卫衣的帽子,在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麦片,站在米架前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抱了包两公斤的,推到饮料区还要拿罐装可乐。他在心里骂她傻,明知家里要补给,怎么不叫他买完才分手。 她陆陆续续买满一整车,他正想着该怎么现身帮她提上楼,就听她问收银阿姨:「现在还是买满五百送货吧?」她大学后就独自过日子,不是手不能提的生活白痴,自己一个也能过得很好。他又藏好,和她一起盯着收银一件件扫过物品条码,嘀嘀声显示屏跳动,最后停在一个数字上,看不清楚,只知大概不够,她隔着衣帽挠挠头,伸手从放满安全套的货架拿起一盒什么递给阿姨,蒋一乎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怔怔伴着她到餐厅买外卖再回家,直到她进门上了楼,还是回不过神来,定定地遥望她的住处。 他知道大堂门口的密码,也能打开她家的门锁,但他了解她,心里无数条界线黑白分明,把不合格的人以礼貌拒诸门外。 她关上了门,他就再也走不进去。 她翌日早就安排好要回公司,他惴惴不安地以为粱文滔会来接她。 情敌相见,他是不是该打他一顿,又或是应拉着拜託他照顾好她,在脑中演好几齣电影,但梁文滔没有来。她稍稍化上淡妆,日常的白色衬衫粉色长裙,缓缓沿车道走出小区,他躲在驾驶盘下,怕她见到他,一想她怎会不认得车子,抹了抹因熬夜而泛油的鼻翼,认命爬起来,孙淼已越过车子直走直过。 他又后悔没有坐好让她看见,或许她会心生怜惜,锤锤椅背开车跟上去。 她去了一趟出版社,中午独自去吃一人火锅。他们恋爱之后,她除了必要的应酬,就没有在外面吃过火锅。坐在靠窗的吧枱窗,烟气升腾,隐约遮掩她往外凝望的脸,她好像直直望穿他的车窗,但他知道从她眼中这扇窗户只是一片光黑,才敢和她对上眼。她被热气烘得脸红红,底妆都遮不住黑眼圈,眼神毫无焦点,托着腮在发呆。 她在想什么?有没有想他? 上一次对视已是别离,鼻头一热,他忽然惊觉,这次他也没有好好抱她一下,像他们是萍水相逢擦肩而过,擦得肩膀都痛,还是要各奔前程。 接着她回了公司,他按习惯把车泊在对面马路,像是来接她一样。她会站在门口张望,手上总是捧着一叠厚厚的书,见到他就会蹬蹬跑过来,一上车就把杂物都摔到后座,言笑晏晏跟他说今天的事。 她把他从龙巢拉了出来,走在前头帮他铺好最难走的首几块砖头,小心翼翼扶他跨过难关。自己努力了大半年事业终于上轨道,出版修辑到最后阶段没有自信地翻来覆去改好几遍,编辑轻轻一讚就整天都开心得飘飘然。孙淼这一年来丢了工作,又重新开始,得到出版社的青睞,他通通作壁上观,由她独自挣扎。那个为她披荆斩棘,让她一路顺风的人,另有人在。 他反下车顶挡板,打开附带的镜子,看清里面的人,果然是自私自恋的势利模样,轻斥:「你活该。」回应的唯有寂静,他认清自己的丑陋,压在心头的不甘灰飞烟灭,发动引擎打算就此离开,眼角飞瞥见到梁文滔牵着个女孩走出来,他转头想多看她一眼,定神在那女孩脸上却呆住了,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顺。 蒋一乎一头雾水,他决定要问清楚,下了车要在门口等她,但遥望到她听着电话急步走出来,赶忙锁车跟上去,尾随她拐入巷子的一间药房,她转身时他下意识躲到门边,再探头不见她的身影,轻手轻脚路过在按手机的店员,走进店内见她蹲在货架前,拎着两个盒子在比对。 她生病了吗?他的心一揪,攒着眉头希望看清她手上的是什么药,她陡地站起来,吓得他闪避在大型立地广告牌后,听她问店员:「你好,请问一下,这两个都写99.99%准确,为什么这个贵这么多?」 「哦,这可以顺便验出月份。」店员回应,孙淼有点惊讶:「这么厉害的吗?那我要一盒这个吧。」 他待外面的动静消停后才重新走到她刚才蹲着的地方,被货架上的东西吓得猛然蹲下,慌乱无措地抓起其中一盒,上面清晰写着,验孕棒。 56你活該(簡) 他坐在她家楼下,仰头不知哪盏是属于她的灯光,异想天开,如果他现在打给她,没脸没皮,故作冷静说:「哎,不是说可以做朋友吗?」或许就可以时光回溯,回到那段真的是朋友的日子,并肩坐在木椅上,她认真疾笔狂书,他缺觉昏昏欲睡。她直肠直肚骂他自恋,他反驳叫她肥妞,那时的他好像拥有整个世界。 但他又想,他最后还是会喜欢上她的,在她之前或之后他遇见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像她,却没一个是她。 所以就算重新来过,不会改变结局。 明明在还未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亲口若孙淼找到了她想要的人,他就会放手护送她离去。 明明都想好了,但亲耳从她口中听到「我们不行的」,还是会心如刀割。 他理应老怀安慰送她走,却忍不住亦步亦趋跟着她,看她走得怎么样。 她一整天没有出门,到第二日才下楼,穿着宽松长至大腿的外套,戴上卫衣的帽子,在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麦片,站在米架前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抱了包两公斤的,推到饮料区还要拿罐装可乐。他在心里骂她傻,明知家里要补给,怎么不叫他买完才分手。 她陆陆续续买满一整车,他正想着该怎么现身帮她提上楼,就听她问收银阿姨:「现在还是买满五百送货吧?」她大学后就独自过日子,不是手不能提的生活白痴,自己一个也能过得很好。他又藏好,和她一起盯着收银一件件扫过物品条码,嘀嘀声显示屏跳动,最后停在一个数字上,看不清楚,只知大概不够,她隔着衣帽挠挠头,伸手从放满安全套的货架拿起一盒什么递给阿姨,蒋一乎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怔怔伴着她到餐厅买外卖再回家,直到她进门上了楼,还是回不过神来,定定地遥望她的住处。 他知道大堂门口的密码,也能打开她家的门锁,但他了解她,心里无数条界线黑白分明,把不合格的人以礼貌拒诸门外。 她关上了门,他就再也走不进去。 她翌日早就安排好要回公司,他惴惴不安地以为粱文滔会来接她。 情敌相见,他是不是该打他一顿,又或是应拉着拜讬他照顾好她,在脑中演好几出电影,但梁文滔没有来。她稍稍化上淡妆,日常的白色衬衫粉色长裙,缓缓沿车道走出小区,他躲在驾驶盘下,怕她见到他,一想她怎会不认得车子,抹了抹因熬夜而泛油的鼻翼,认命爬起来,孙淼已越过车子直走直过。 他又后悔没有坐好让她看见,或许她会心生怜惜,锤锤椅背开车跟上去。 她去了一趟出版社,中午独自去吃一人火锅。他们恋爱之后,她除了必要的应酬,就没有在外面吃过火锅。坐在靠窗的吧枱窗,烟气升腾,隐约遮掩她往外凝望的脸,她好像直直望穿他的车窗,但他知道从她眼中这扇窗户只是一片光黑,才敢和她对上眼。她被热气烘得脸红红,底妆都遮不住黑眼圈,眼神毫无焦点,托着腮在发呆。 她在想什么?有没有想他? 上一次对视已是别离,鼻头一热,他忽然惊觉,这次他也没有好好抱她一下,像他们是萍水相逢擦肩而过,擦得肩膀都痛,还是要各奔前程。 接着她回了公司,他按习惯把车泊在对面马路,像是来接她一样。她会站在门口张望,手上总是捧着一迭厚厚的书,见到他就会蹬蹬跑过来,一上车就把杂物都摔到后座,言笑晏晏跟他说今天的事。 她把他从龙巢拉了出来,走在前头帮他铺好最难走的首几块砖头,小心翼翼扶他跨过难关。自己努力了大半年事业终于上轨道,出版修辑到最后阶段没有自信地翻来复去改好几遍,编辑轻轻一讚就整天都开心得飘飘然。孙淼这一年来丢了工作,又重新开始,得到出版社的青睐,他通通作壁上观,由她独自挣扎。那个为她披荆斩棘,让她一路顺风的人,另有人在。 他反下车顶挡板,打开附带的镜子,看清里面的人,果然是自私自恋的势利模样,轻斥:「你活该。」回应的唯有寂静,他认清自己的丑陋,压在心头的不甘灰飞烟灭,发动引擎打算就此离开,眼角飞瞥见到梁文滔牵着个女孩走出来,他转头想多看她一眼,定神在那女孩脸上却呆住了,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顺。 蒋一乎一头雾水,他决定要问清楚,下了车要在门口等她,但遥望到她听着电话急步走出来,赶忙锁车跟上去,尾随她拐入巷子的一间药房,她转身时他下意识躲到门边,再探头不见她的身影,轻手轻脚路过在按手机的店员,走进店内见她蹲在货架前,拎着两个盒子在比对。 她生病了吗?他的心一揪,攒着眉头希望看清她手上的是什么药,她陡地站起来,吓得他闪避在大型立地广告牌后,听她问店员:「你好,请问一下,这两个都写99.99%准确,为什么这个贵这么多?」 「哦,这可以顺便验出月份。」店员回应,孙淼有点惊讶:「这么厉害的吗?那我要一盒这个吧。」 他待外面的动静消停后才重新走到她刚才蹲着的地方,被货架上的东西吓得猛然蹲下,慌乱无措地抓起其中一盒,上面清晰写着,验孕棒。 57我喜歡的是你 孙淼在外面跑了一天,买了寿司外卖当晚饭,开门见家里灯火通明,还以为出门忘了关灯,一手按着鞋柜脱鞋,正眼看到里面阴阴沉沉坐着个人,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看清是蒋一乎心还扑通扑通地跳,把饭盒放定,斥他:「吓死人了,你上来怎么不说一声?」 他脸色不太好,站起来墙一样堵在她面前,无头无脑地说:「我看到梁文滔牵着别的女人。」 「啊?」孙淼歪歪头,被他拉起手,不知所芸:「淼儿,你听我说,他不可以,这样的人不会好好待你和孩子的。」 「什么东西?」 「你不想打掉的话,让我负责好吗?之前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慢慢改,你让我照顾你好吗?」他几乎是乞求的语气,捏着她的手微微出汗,她却愈听愈头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抿抿唇,像是鼓起勇气才回:「我看到你买验孕棒了,淼儿,你不要再瞒我。」 孙淼这才听懂叁分,急急摆手:「那不是我的,我帮丽莎买的,叶少出差了,她又不舒服。我们每次都有戴套怎么可能??」她又想起他刚才说的前文后理,怔怔指着自己:「你以为我跟滔哥?」 蒋一乎也愣了,巴答一下嘴唇,结结巴巴:「不??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有女朋友的。」她因太荒谬笑出来,看他傻愣愣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撇下他径直到厕所洗手,一动他又紧紧跟上来,像初生小鸭子认母一样,寸步不离,又问:「那为什么要分手?」 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不禁焦躁起来,握着他的肩:「你是不是生病了?嗯?你不要骗我。」 孙淼头都大了:「没有,你今天是看什么电影了?突然跑上来胡说八道。」 「那为什么要分手?」他来来回回同一个问题,:「孙淼,我不想分手。你告诉我好吗?我会改的。」 孙淼以为他们都讲清楚了,她好不容易才整理好情绪,将一切拋诸脑后,收拾自己重新出发,他一出现又把她搅回那个漩涡之中,重新面对鬱结:「我知道你还不想分手,本来也想等到你说才算的,可是太难受了,蒋一乎,我不能一直战战兢兢地等待。」 那段他每次开口都以为要说分手的日子,把她煎熬得不似人样,直到说了分手,她才像放下一块心头大石。 他不明白地摇头,她抓了抓头发,拉下他握着自己的手,他最近又养白回来了,两手交握显得她肤色更黄,不禁自嘲地笑:「每一次我给人介绍你是我男朋友,他们都以为你是租来的。这一年是趁你失意的时候偷来的时光,我从来就知道终究要还回去的,它好像绑在我身上一个计时炸弹,看不到倒计时,这一秒活过来了,不代表下一秒能活过去。」 她说:「我没有办法再体验一次,你临走的时候才告诉我,你要走了,然后我陪你收拾东西、办退学手续、帮你打车,栓在原地看着那盏车尾灯慢慢远离。现在的我已经做不到了。」 高中最后那段记忆是他的痛处,听她说起,更是痛心:「我不会的,这次我不会走的。」 「你的未来会一直向上,你会愈飞愈高的。你硬要带我走的话,我们两个都会很辛苦。」她言至此刻声线有点颤抖:「我也以为,再努力一点就可以配得上你了。但是原来再怎么努力,我都只是孙淼而已,变成了更好的孙淼,又有什么用呢?拼尽全力的孙淼,站在岑觅雪身边,还是很笨、还是不漂亮、还是没有能力。」 「我不喜欢岑觅雪,我和她不可能的。」他抢断剖白,斩钉截铁:「我喜欢的是你。」 面对他的表白,她心底动摇了一下,垂下头,用劝自己的语句劝他:「我们才在一起一年,没有那么多牵绊责任,你熬过了开头这段时间就会慢慢淡下来的。」 「你会变得愈来愈好,而我始终都只能是我,你要去的地方,我去不了的。蒋一乎,我不想成为负累。你以后会有很多机会,找到个和你相称的人,互相扶持共同成长。」然后她可以回到自己预定的轨道上,在她最安心的人群之中,远远守候他达成梦想。 蒋一乎看着她,尝些找出她脸上的心虚说谎的痕跡,但只有一如以往坚定的眼神。她看似平凡温和,其实独立果断得有点冷情,从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他终于完整明白她的想法,工整得像心中有个大天秤,把一切都放上去称过重,发现自己不合格就急忙退下,但她不知道,他对她是没有重量的,空气一样:「你是我女朋友,不是经纪人。你没有责任帮我做到什么,如果飞云腾达就不要你,那是我渣,不是你的问题。 他摸出手机,在她面前给谭姐打了电话,那边一接劈头就骂,声音大得不用开扩音孙淼都听到:「蒋一乎你生什么病两天不去工作室?专辑是不是不想出了?」 他看孙淼一眼,回答:「嗯,不出了。」电话内外顿时都鸦雀无声,他继续说:「谭姐对不起,还有你之前提的广告,也帮我推了吧。」 这次孙淼才回过神来,抢过他举着电话的手抱住,屏闭木然的情绪终于崩裂,忍不住放声喝止:「你在做什么?」 「如果那个地方你去不了,那我就不去了。」手机被她夺过按掉,他顺势低头搂着她。她用力挣开,又把电话塞回他手里:「你快点打给谭姐,跟她说你是开玩笑而已,快跟她道歉。」 她气得直蹬脚,眼睛都充血,好像随时要哭出来一样,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饭桌上,捧着气红的脸与她平视:「孙淼,你看清楚,我已经不是高中的我了。我只是个高中学歷,工作经验全是打工兼职,在脱衣舞吧卖肉维生,没有房產没有后台,工时长收入不稳定,在婚恋市场的只能评上叁级废物。」 「不是这样的。」她急匆匆否认,眼一眨不小心滴出泪水,他伸手帮她抹去,接着说:「从一天打两份工还是抓襟见肘开始,从奶奶过世开始,从站上龙巢的台开始,我已经不是那个一心只想着音乐,为了梦想无畏无惧的人了,我只是想死又不敢死的懦夫而已。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她点头如捣葱,没有一点迟疑,因着流泪说话带着鼻音:「你是被害的,又不是你的错。」 「淼儿。」平视还不够,他蹲下身,几乎跪在她面前,向上仰望着她,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我早就放弃了,是因为你啊。我想要做个配得上你的人啊,想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不想你承受那些人异样的目光。如果你不要了,那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蒋一乎之于孙淼,从来都是一颗不敢触碰的星星,即使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每早起床她都要确认,这是真的,不是一场梦境。 他说,想要做个配得上她的人。 她不禁捏捏自己的脸,不是很痛,加重了力气,痛得哎呀出声,蒋一乎直起身替她揉了揉:「痛不痛?」 见她含着泪花点头,故意在那痛处再捏一下:「是不是在作梦?」他开始懂得乱七八糟的脑回路。 她赶忙挥开他的手,什么感动气氛都散了:「好痛,你走开。」 「不走。」他强硬地把她包裹在怀里,说话时震动从胸膛传入她的耳中:「淼儿,不要走。」 她好像也对他说过这句话,互相如此要求了,大概也是一种承诺。 她转了转眼珠,张口还是一贯的犹豫:「我……」 又要说我想想看,他急得衔住她的唇,堵起那些不动听的回应。明明只是分手两叁天,他却觉得好像别离了整个世纪,嘴上是甜的手里是软的,爱不释手,低头吻得颈累,乾脆抱起她倒在沙发上,抵死交缠。 放开时她被吻到嘴唇微肿,眼波流转,他低声哄道:「不要走,拜託。」 她定定地回看,探手摸了摸他憔悴缺眠的脸,喃喃脱口而出:「你真好看。」 他精神一晃,仿佛这是几年前相互表白的那个夏夜,蝉鸣漫天,街灯微弱洒入室内,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对他说:「我喜欢你。」 然后他心花怒放,觉得这是世界给他最好的礼物,急不及待回应她:「我也喜欢你。」 57我喜歡的是你(簡) 孙淼在外面跑了一天,买了寿司外卖当晚饭,开门见家里灯火通明,还以为出门忘了关灯,一手按着鞋柜脱鞋,正眼看到里面阴阴沉沉坐着个人,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看清是蒋一乎心还扑通扑通地跳,把饭盒放定,斥他:「吓死人了,你上来怎么不说一声?」 他脸色不太好,站起来墙一样堵在她面前,无头无脑地说:「我看到梁文滔牵着别的女人。」 「啊?」孙淼歪歪头,被他拉起手,不知所芸:「淼儿,你听我说,他不可以,这样的人不会好好待你和孩子的。」 「什么东西?」 「你不想打掉的话,让我负责好吗?之前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慢慢改,你让我照顾你好吗?」他几乎是乞求的语气,捏着她的手微微出汗,她却愈听愈头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抿抿唇,像是鼓起勇气才回:「我看到你买验孕棒了,淼儿,你不要再瞒我。」 孙淼这才听懂叁分,急急摆手:「那不是我的,我帮丽莎买的,叶少出差了,她又不舒服。我们每次都有戴套怎么可能??」她又想起他刚才说的前文后理,怔怔指着自己:「你以为我跟滔哥?」 蒋一乎也愣了,巴答一下嘴唇,结结巴巴:「不??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有女朋友的。」她因太荒谬笑出来,看他傻愣愣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撇下他径直到厕所洗手,一动他又紧紧跟上来,像初生小鸭子认母一样,寸步不离,又问:「那为什么要分手?」 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不禁焦躁起来,握着他的肩:「你是不是生病了?嗯?你不要骗我。」 孙淼头都大了:「没有,你今天是看什么电影了?突然跑上来胡说八道。」 「那为什么要分手?」他来来回回同一个问题,:「孙淼,我不想分手。你告诉我好吗?我会改的。」 孙淼以为他们都讲清楚了,她好不容易才整理好情绪,将一切抛诸脑后,收十自己重新出发,他一出现又把她搅回那个漩涡之中,重新面对郁结:「我知道你还不想分手,本来也想等到你说才算的,可是太难受了,蒋一乎,我不能一直战战兢兢地等待。」 那段他每次开口都以为要说分手的日子,把她煎熬得不似人样,直到说了分手,她才像放下一块心头大石。 他不明白地摇头,她抓了抓头发,拉下他握着自己的手,他最近又养白回来了,两手交握显得她肤色更黄,不禁自嘲地笑:「每一次我给人介绍你是我男朋友,他们都以为你是租来的。这一年是趁你失意的时候偷来的时光,我从来就知道终究要还回去的,它好像绑在我身上一个计时炸弹,看不到倒计时,这一秒活过来了,不代表下一秒能活过去。」 她说:「我没有办法再体验一次,你临走的时候才告诉我,你要走了,然后我陪你收十东西、办退学手续、帮你打车,栓在原地看着那盏车尾灯慢慢远离。现在的我已经做不到了。」 高中最后那段记忆是他的痛处,听她说起,更是痛心:「我不会的,这次我不会走的。」 「你的未来会一直向上,你会愈飞愈高的。你硬要带我走的话,我们两个都会很辛苦。」她言至此刻声线有点颤抖:「我也以为,再努力一点就可以配得上你了。但是原来再怎么努力,我都只是孙淼而已,变成了更好的孙淼,又有什么用呢?拼尽全力的孙淼,站在岑觅雪身边,还是很笨、还是不漂亮、还是没有能力。」 「我不喜欢岑觅雪,我和她不可能的。」他抢断剖白,斩钉截铁:「我喜欢的是你。」 面对他的表白,她心底动摇了一下,垂下头,用劝自己的语句劝他:「我们才在一起一年,没有那么多牵绊责任,你熬过了开头这段时间就会慢慢淡下来的。」 「你会变得愈来愈好,而我始终都只能是我,你要去的地方,我去不了的。蒋一乎,我不想成为负累。你以后会有很多机会,找到个和你相称的人,互相扶持共同成长。」然后她可以回到自己预定的轨道上,在她最安心的人群之中,远远守候他达成梦想。 蒋一乎看着她,尝些找出她脸上的心虚说谎的痕迹,但只有一如以往坚定的眼神。她看似平凡温和,其实独立果断得有点冷情,从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他终于完整明白她的想法,工整得像心中有个大天秤,把一切都放上去称过重,发现自己不合格就急忙退下,但她不知道,他对她是没有重量的,空气一样:「你是我女朋友,不是经纪人。你没有责任帮我做到什么,如果飞云腾达就不要你,那是我渣,不是你的问题。 他摸出手机,在她面前给谭姐打了电话,那边一接劈头就骂,声音大得不用开扩音孙淼都听到:「蒋一乎你生什么病两天不去工作室?专辑是不是不想出了?」 他看孙淼一眼,回答:「嗯,不出了。」电话内外顿时都鸦雀无声,他继续说:「谭姐对不起,还有你之前提的广告,也帮我推了吧。」 这次孙淼才回过神来,抢过他举着电话的手抱住,屏闭木然的情绪终于崩裂,忍不住放声喝止:「你在做什么?」 「如果那个地方你去不了,那我就不去了。」手机被她夺过按掉,他顺势低头搂着她。她用力挣开,又把电话塞回他手里:「你快点打给谭姐,跟她说你是开玩笑而已,快跟她道歉。」 她气得直蹬脚,眼睛都充血,好像随时要哭出来一样,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饭桌上,捧着气红的脸与她平视:「孙淼,你看清楚,我已经不是高中的我了。我只是个高中学历,工作经验全是打工兼职,在脱衣舞吧卖肉维生,没有房产没有后台,工时长收入不稳定,在婚恋市场的只能评上叁级废物。」 「不是这样的。」她急匆匆否认,眼一眨不小心滴出泪水,他伸手帮她抹去,接着说:「从一天打两份工还是抓襟见肘开始,从奶奶过世开始,从站上龙巢的台开始,我已经不是那个一心只想着音乐,为了梦想无畏无惧的人了,我只是想死又不敢死的懦夫而已。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她点头如捣葱,没有一点迟疑,因着流泪说话带着鼻音:「你是被害的,又不是你的错。」 「淼儿。」平视还不够,他蹲下身,几乎跪在她面前,向上仰望着她,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我早就放弃了,是因为你啊。我想要做个配得上你的人啊,想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不想你承受那些人异样的目光。如果你不要了,那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蒋一乎之于孙淼,从来都是一颗不敢触碰的星星,即使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每早起床她都要确认,这是真的,不是一场梦境。 他说,想要做个配得上她的人。 她不禁捏捏自己的脸,不是很痛,加重了力气,痛得哎呀出声,蒋一乎直起身替她揉了揉:「痛不痛?」 见她含着泪花点头,故意在那痛处再捏一下:「是不是在作梦?」他开始懂得乱七八糟的脑回路。 她赶忙挥开他的手,什么感动气氛都散了:「好痛,你走开。」 「不走。」他强硬地把她包裹在怀里,说话时震动从胸膛传入她的耳中:「淼儿,不要走。」 她好像也对他说过这句话,互相如此要求了,大概也是一种承诺。 她转了转眼珠,张口还是一贯的犹豫:「我……」 又要说我想想看,他急得衔住她的唇,堵起那些不动听的回应。明明只是分手两叁天,他却觉得好像别离了整个世纪,嘴上是甜的手里是软的,爱不释手,低头吻得颈累,干脆抱起她倒在沙发上,抵死交缠。 放开时她被吻到嘴唇微肿,眼波流转,他低声哄道:「不要走,拜讬。」 她定定地回看,探手摸了摸他憔悴缺眠的脸,喃喃脱口而出:「你真好看。」 他精神一晃,仿佛这是几年前相互表白的那个夏夜,蝉鸣漫天,街灯微弱洒入室内,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对他说:「我喜欢你。」 然后他心花怒放,觉得这是世界给他最好的礼物,急不及待回应她:「我也喜欢你。」 58胃口挺好的啊 蒋一乎把孙淼堵在沙发里,长腿绕着她的,重覆啄着她的嘴唇,吻不够一样,她别开脸:「你怎么知道我买验孕棒?」 他表情有点尷尬,老实承认:「我跟着你了。」 孙淼诧异地瞪大眼,冷静下来回想他一开始那副稀奇古怪的模样,整理思绪:「你以为我给你戴绿帽,怀孕了,所以急着上来接盘?」 「什么绿帽接盘说得这么难听。」他刚才确实是吓到,也没有想这么多,内心深处还有点窃喜,因为他有重新留在她身边的理由:「若是要生的,总不能让个一脚踏两船的做爸吧,若是要打掉,也要人照顾你啊。」 她搅着他的衣摆,感动油然而生:「傻子,你看偶像剧看多了吧,还带球跑。」 「你才看剧看傻,没事拿我当陈世美。岑觅雪帮我也是为了自己剧团的利益,你以为那个圈子里谁会是圣母大好人?」回想她刚才含着泪自贬,有点后悔自己从未告诉她:「只有你才会对我这样好。」 她不自在地双眼乱眨,嘴角掩饰不住上扬,硬巴巴地回:「哦。」也是他遇过最不解风情的女人。 蒋一乎抹了抹她的脸,眼妆都哭花了,眼底乌黑黑的一块,起来帮她拿纸巾,就见放在桌上的电话不知震多久了,两人光顾着说话谁都没有看见。 他接起电话,开口唤了一句:「谭姐。」 孙淼焦急地爬起,手舞足动用口型叫他赶紧道歉,他跟着说:「嗯,对不起,我衝动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望住孙淼回答:「孙淼不管我的,她要跟我分手。」 谭姐惊讶地大嚷了一声,他皱着眉拎开电话,递给孙淼:「她说要跟你讲。」 孙淼怕谭姐骂了蒋一乎不够,还要来骂她,小心不安地接过电话,张嘴就道歉:「谭姐对不起。」 「淼淼,不能分手,你不在他就给我摆烂不受控。他做错什么,谭姐帮你教训他,我们不分手啊。」 孙淼不知道蒋一乎本想脚踏实地在幕后,当初谭姐用孙淼对他出道的期待,才诱得他签下合同,抓了他的弱点后现在有事没事就用:「那我告诉淼淼去」来压他,压榨得得心应手。蒋一乎正值上升轨,现在分手对谁都没有好处,她还要劝:「你若是不喜欢他跟人传緋闻,以后我会注意的,或是你想公开,我尽快安排。」 「不用不用,不用公开。」她直挥手,也不管电话里的人看不看得见:「我们是吵架而已,现在都好了,你别听他刚刚胡说八道。」 谭姐听罢舒一口气,从焦急变成委屈:「你帮我说说他,一言不合就说不干,我怎么办啊?还能不能培养他了?」 「他明天就回工作室,那些话他不会再讲的了。」 谭姐在她耳边唸叨埋怨了好几句,孙淼连连应是,罢了把手机扔给蒋一乎,气冲冲的:「再乱说话我以后都不帮你了。」 他知道这句话没有什么实现的可能,而且他根本没有乱说话,还是狗腿地作保证讨好。 两人闹了一圈都晚上九点了,蒋一乎几乎整天没吃饭,之前难过鬱闷不觉饿,现在和好了,便开始饿得胃咕咕作响。 孙淼给他煮麵,他站在一边给她喂寿司,看到里面摆着大大小小上二十块寿司:「你本来打算一个人吃?胃口挺好的啊。」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睡不着也吃不下。 她心虚地嘻嘻笑:「我中午没吃什么。」 她不知道吃火锅的时候他全程看着,道亲眼见证她加点了叁次肉,吃到小嘴红红,默默安慰自己说孙淼是化悲愤为食量。 孙淼洗着菜打算随便煮一煮,门铃就响了,他望了眼时间:「这时候谁啊?」 她头也不回:「应该是超市送货,我怕家里没人让他晚点送,你去开门吧。」 开门果然是送货的,他帮着签收,把东西搬入屋,才把门关上,弯腰打算拆箱,门铃又再响了,他以为是送货员漏了什么东西,一打开就见竟然是孙淼的业主。 上次捣弄门锁时两人见过一次,勉强认得,业主先生朝他点点头:「我今天工作有点忙,晚了一点。」 蒋一乎嘴里说着不要紧,却茫然不知他为什么上来,正要请他进门,他连说不用,蹲在门口调较门锁,发出滴滴声,他问:「是哪一个要拿掉啊?」 蒋一乎心中一冷,孙淼听到声音,慌忙跑出来,微湿的双手还举在胸前,对着业主喊:「刘叔,不好意思,我忘了通知你,不用拿掉了。」 「不用了吗?」他放下手,她再向他道歉:「是的,对不起,麻烦你白跑一趟。」 蒋一乎抱着手臂等她送走业主,回身一脸尷尬,不敢和他对视,低头装鸵鸟奔回厨房。 他跟着她进去,瞪着她的背影不满,念在刚和好,不想又吵架,咬咬牙说服自己:「做得好啊,这样是保护自己。」 阴声怪气,叫孙淼别扭地颤了颤,訕笑两声,捧着碗出了客厅。 他们配着麵吃寿司,蒋一乎确实是饿,不言不语两叁口把麵连汤吃见底,擦擦嘴看着地上的超市箱子,主动过去开箱整理出来,摸到箱底一个方盒的口香糖,拿在手中拋了拋,拆了一块放在嘴里嚼,鬱闷好像解开了些。 他一天没回家,总觉得浑身黏黏糊糊,趁孙淼还默默吃着东西,便径直洗了澡,裹着浴巾出来不见她,拐弯进了房间,衣柜门大开着,她正忙碌地把脚边大布袋里的衣服放进柜子里。 他定神一看,心情被扔入冰窟一样,终于忍不住委屈:「我那时候讲了多久你才肯把我指纹加进去,怎么一分手动作就快这么多啊,衣服都帮我收好了。」 孙淼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吓了一大跳,呯一声把柜门合上,欲盖弥彰地把袋子往床底踢,袋子一倒掉出两件他的衣服来,她结结巴巴:「我就是整理一下衣柜。」 他点头,交叉手臂:「那门锁呢?」 她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思前想后找了个理由搪塞:「我怕触景伤情。」 他倒是不知道一个无声无影的指纹认证也能叫人触景伤情,被她过份冷静的善后剌痛,又无可奈何,巴巴贴上去抱住她:「这样不行,你说分手就分手的,我一点保障都没有。」 幽怨得像她是背信弃义的无情渣男一样。 「孙淼,我们先结个婚好不好?」他拋出轻飘飘一句,却把她惊得更甚,退了两步眼看要撞上桌子,他眼明手快扶住:「小心点。」 「才答应我不乱说话的,结什么婚呢?你事业刚刚开始起步??」 「又是事业,不准再讲工作的理由,讲个你自己的原因,为什么不能结婚?」 她顿时语窒,咬了咬唇苦恼,「因为」了半天说不出所以然,他得意洋洋:「说不出吧,每次拿我当藉口。」 「我想到了!」她像参加什么有奖问答比赛一样,雀跃地举手:「我想要个事业有成的老公。」 这次到蒋一乎哑了,她扬起胜利的笑容,把刚才掉出来的衣服塞给他:「穿上吧,别着凉了。」 58胃口挺好的啊(簡) 蒋一乎把孙淼堵在沙发里,长腿绕着她的,重复啄着她的嘴唇,吻不够一样,她别开脸:「你怎么知道我买验孕棒?」 他表情有点尴尬,老实承认:「我跟着你了。」 孙淼诧异地瞪大眼,冷静下来回想他一开始那副稀奇古怪的模样,整理思绪:「你以为我给你戴绿帽,怀孕了,所以急着上来接盘?」 「什么绿帽接盘说得这么难听。」他刚才确实是吓到,也没有想这么多,内心深处还有点窃喜,因为他有重新留在她身边的理由:「若是要生的,总不能让个一脚踏两船的做爸吧,若是要打掉,也要人照顾你啊。」 她搅着他的衣摆,感动油然而生:「傻子,你看偶像剧看多了吧,还带球跑。」 「你才看剧看傻,没事拿我当陈世美。岑觅雪帮我也是为了自己剧团的利益,你以为那个圈子里谁会是圣母大好人?」回想她刚才含着泪自贬,有点后悔自己从未告诉她:「只有你才会对我这样好。」 她不自在地双眼乱眨,嘴角掩饰不住上扬,硬巴巴地回:「哦。」也是他遇过最不解风情的女人。 蒋一乎抹了抹她的脸,眼妆都哭花了,眼底乌黑黑的一块,起来帮她拿纸巾,就见放在桌上的电话不知震多久了,两人光顾着说话谁都没有看见。 他接起电话,开口唤了一句:「谭姐。」 孙淼焦急地爬起,手舞足动用口型叫他赶紧道歉,他跟着说:「嗯,对不起,我冲动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望住孙淼回答:「孙淼不管我的,她要跟我分手。」 谭姐惊讶地大嚷了一声,他皱着眉拎开电话,递给孙淼:「她说要跟你讲。」 孙淼怕谭姐骂了蒋一乎不够,还要来骂她,小心不安地接过电话,张嘴就道歉:「谭姐对不起。」 「淼淼,不能分手,你不在他就给我摆烂不受控。他做错什么,谭姐帮你教训他,我们不分手啊。」 孙淼不知道蒋一乎本想脚踏实地在幕后,当初谭姐用孙淼对他出道的期待,才诱得他签下合同,抓了他的弱点后现在有事没事就用:「那我告诉淼淼去」来压他,压榨得得心应手。蒋一乎正值上升轨,现在分手对谁都没有好处,她还要劝:「你若是不喜欢他跟人传绯闻,以后我会注意的,或是你想公开,我尽快安排。」 「不用不用,不用公开。」她直挥手,也不管电话里的人看不看得见:「我们是吵架而已,现在都好了,你别听他刚刚胡说八道。」 谭姐听罢舒一口气,从焦急变成委屈:「你帮我说说他,一言不合就说不干,我怎么办啊?还能不能培养他了?」 「他明天就回工作室,那些话他不会再讲的了。」 谭姐在她耳边唸叨埋怨了好几句,孙淼连连应是,罢了把手机扔给蒋一乎,气冲冲的:「再乱说话我以后都不帮你了。」 他知道这句话没有什么实现的可能,而且他根本没有乱说话,还是狗腿地作保证讨好。 两人闹了一圈都晚上九点了,蒋一乎几乎整天没吃饭,之前难过郁闷不觉饿,现在和好了,便开始饿得胃咕咕作响。 孙淼给他煮面,他站在一边给她喂寿司,看到里面摆着大大小小上二十块寿司:「你本来打算一个人吃?胃口挺好的啊。」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睡不着也吃不下。 她心虚地嘻嘻笑:「我中午没吃什么。」 她不知道吃火锅的时候他全程看着,道亲眼见证她加点了叁次肉,吃到小嘴红红,默默安慰自己说孙淼是化悲愤为食量。 孙淼洗着菜打算随便煮一煮,门铃就响了,他望了眼时间:「这时候谁啊?」 她头也不回:「应该是超市送货,我怕家里没人让他晚点送,你去开门吧。」 开门果然是送货的,他帮着签收,把东西搬入屋,才把门关上,弯腰打算拆箱,门铃又再响了,他以为是送货员漏了什么东西,一打开就见竟然是孙淼的业主。 上次捣弄门锁时两人见过一次,勉强认得,业主先生朝他点点头:「我今天工作有点忙,晚了一点。」 蒋一乎嘴里说着不要紧,却茫然不知他为什么上来,正要请他进门,他连说不用,蹲在门口调较门锁,发出滴滴声,他问:「是哪一个要拿掉啊?」 蒋一乎心中一冷,孙淼听到声音,慌忙跑出来,微湿的双手还举在胸前,对着业主喊:「刘叔,不好意思,我忘了通知你,不用拿掉了。」 「不用了吗?」他放下手,她再向他道歉:「是的,对不起,麻烦你白跑一趟。」 蒋一乎抱着手臂等她送走业主,回身一脸尴尬,不敢和他对视,低头装鸵鸟奔回厨房。 他跟着她进去,瞪着她的背影不满,念在刚和好,不想又吵架,咬咬牙说服自己:「做得好啊,这样是保护自己。」 阴声怪气,叫孙淼别扭地颤了颤,讪笑两声,捧着碗出了客厅。 他们配着面吃寿司,蒋一乎确实是饿,不言不语两叁口把面连汤吃见底,擦擦嘴看着地上的超市箱子,主动过去开箱整理出来,摸到箱底一个方盒的口香糖,拿在手中抛了抛,拆了一块放在嘴里嚼,郁闷好像解开了些。 他一天没回家,总觉得浑身黏黏糊糊,趁孙淼还默默吃着东西,便径直洗了澡,裹着浴巾出来不见她,拐弯进了房间,衣柜门大开着,她正忙碌地把脚边大布袋里的衣服放进柜子里。 他定神一看,心情被扔入冰窟一样,终于忍不住委屈:「我那时候讲了多久你才肯把我指纹加进去,怎么一分手动作就快这么多啊,衣服都帮我收好了。」 孙淼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吓了一大跳,呯一声把柜门合上,欲盖弥彰地把袋子往床底踢,袋子一倒掉出两件他的衣服来,她结结巴巴:「我就是整理一下衣柜。」 他点头,交叉手臂:「那门锁呢?」 她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思前想后找了个理由搪塞:「我怕触景伤情。」 他倒是不知道一个无声无影的指纹认证也能叫人触景伤情,被她过份冷静的善后剌痛,又无可奈何,巴巴贴上去抱住她:「这样不行,你说分手就分手的,我一点保障都没有。」 幽怨得像她是背信弃义的无情渣男一样。 「孙淼,我们先结个婚好不好?」他抛出轻飘飘一句,却把她惊得更甚,退了两步眼看要撞上桌子,他眼明手快扶住:「小心点。」 「才答应我不乱说话的,结什么婚呢?你事业刚刚开始起步??」 「又是事业,不准再讲工作的理由,讲个你自己的原因,为什么不能结婚?」 她顿时语窒,咬了咬唇苦恼,「因为」了半天说不出所以然,他得意洋洋:「说不出吧,每次拿我当借口。」 「我想到了!」她像参加什么有奖问答比赛一样,雀跃地举手:「我想要个事业有成的老公。」 这次到蒋一乎哑了,她扬起胜利的笑容,把刚才掉出来的衣服塞给他:「穿上吧,别着凉了。」 59我愛你(H) 虽然孙淼没有说出口,但她一定爱惨他了。 蒋一乎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毕竟她为他尽心尽力,分开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再交男朋友,两人互相剖白后,他更是庆幸就算她提出分手,也不过是因为爱他。 但经歷完晚上两件事的衝撃,蒋一乎默默发现,他们之间,他才是泥足深陷的那一个。 脱口而出求婚还自讨无趣,他想着差不多两天没回家,只拜托管皓上去喂狗,也得回去看一看,对正要去洗澡的孙淼说了,她停下脚步转身:「你要回去了?不留下?」 他大概听错了,总觉得她有点依依不捨,反问:「你想我留下吗?」 她微撅嘴巴,过来搂住他:「你明天要录音?回去好好休息吧。」 话是这样说,环着他的手却愈加收紧,他好笑回拥,心里想什么小别扭都散了,这个女人真的把他拿捏死了,随随便便都能扭转他的心情:「嗯,你送我?」 她应了好,还不放手,如此抱着慢慢移到门边,孙淼在他怀里仰头,嘟起唇:「晚安吻。」 他弯下腰,亲吻她的软柔,入侵唇内找到绵绵的舌头,纠缠不清,头低得累,一把将她抱上鞋柜,角度刚好面对面。她一手撑着柜子卸去他的强势,分开时藕断丝连,牵起曖昧的水丝。 「回去泡个热水澡,睡前冲杯蜜糖水。」两人距离不足一指远,说话时每次唇瓣张合都能碰对他的薄唇,像被羽毛扫过心窝。他从喉间「嗯」了一声,又含住近在眼前的小嘴,她没有反抗,乖顺地回应,本来搭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不觉移到胸前,隔着衣物拨弄男人的乳尖,他呼吸加重,轻咬她的舌头:「到家给你打电话。」 她点头,凑近吻上突起的喉结,一双手伸入她后背,在腰窝的痒处打转,她扭身缩了缩,更加用力揪住他敏感的硬豆,回道:「开车小心点。」 温暖的大手在背上来回扫动,勾着胸罩的背带半天找不到扣子,用力拉扯了两下,就被她推开道:「别扯,这是前扣式的。」 她把衬衫脱下,现出米白式的胸罩,前扣式的设计使深谷更聚拢,他被媚惑得失去思考,手指直直插入那沟间,向下一撩扣子就啪地解开:「嗯,这车头灯又嫩又圆的,真该小心开。」 他重新帮她把胸罩扣起,又再解开,像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鲜嫩的玉荀被玩弄跳动,他按着一边搓揉,直把胸前磨硬磨红,还不放手,低头衔住吞嚥。 孙淼勾过他的颈,让他把上衣脱了,贪恋地摸索他的身体。乳头不一会就被吸嘬得肿红发胀,丰盈上全是牙印,腰侧留下他的指印。 她延腿圈住劲腰,他轻易把她抬起:「我漏了件衣服在房间。」 她嫣然被放上床,蒋一乎没有去翻衣柜,径直压下来,她打趣问:「不是找衣服吗?」 他手上剥去衣物的动作更快:「看看你有没有藏在身上。」两叁下把她脱得一丝不掛,掰开合起的双腿,腿心已湿湿漉漉。 他轻轻抚过,一手黏滑:「这是我的蜜糖水吗?」言毕低下头去吸饮。 「我还没洗澡。」孙淼挣扎不果,阴蒂被横蛮地磨了几下,抽光了力气,一指撑开小穴在那里弯曲抽动,发出羞人的水声,他又再入了一指:「原来这才是热水浴。」 他们好久没有亲热,两根手指都能把孙淼撑得慌,水流沿着他的指尖往外,床单湿了一片。他抽出手指,把水液抹在她的臀肉上,像她淫荡得穴口流满屁股。 不容忽视的粗大抵着小穴,挺腰轻易就沾湿肉棒,前后磨动,穴口死死地巴着棒身,渴望着被深入,他每次后退,她都以为下一次就要撞入来,偏偏只在穴口辗过,过门不入,小穴欲求不满地渗着水。他却玩够了一样,拿起旁边的上衣:「找到了,回家。」 这边才发动引掣,那边立刻就剎车,孙淼见他真的下了床穿衣服,连紧起身拉住:「留下来。」 肉棒高胀挺立得根本穿不上内裤,她坐在床边替他套弄,拿过套子帮他戴上,拉扯他的手臂:「不要回去。」 他只是想听她挽留一句,没有挣扎被她拉回床上,她跨坐在他身上,坐下来却坐不准,划过穴口和阴蒂,更是难耐。他身体力行用圆端磨撞肉缝,侧过头向她的耳朵吹气,从后发抚到背脊,沿着椎骨滑下,掰开臀瓣顶开贝肉,就着滑腻顺利入了大半。 蒋一乎觉得好像好久没碰过她,又差点就要失去她,每一处温度都叫他怜爱。她缓过了最初的胀痛,熟悉的酥麻取代了痛感,被勾起的欲望终于得到满足。她大着胆扭身,分明已入到尽头,但还剩小截在外头。 他按着她的腰向上挺动,不费吹灰之力撞中花心,他故意磨转问:「我明天没力气录音怎么办?」 下身鞭鞭有力,哪里像没力气了。她咬咬他的肩,开口断断续续:「你快一点嘛。」「好。」他果真加快了抽动的速度,不顾窄道收缩抽搐,捏着臀肉放力,听她忍不住叫喊,捣出来的水洒到他的小腹和大腿。 他把高潮过的娇躯放倒在床,亲亲她潮红的脸,下身耸动不断,平躺还是傲人的巨乳巍巍颤颤,眼馋含住一边,粗长被软绵的嫩肉包裹吸啜,顶撞得水流不止还是努力接纳着。左腿一抬被奋力入得更深。 「我不要了。」她攀着他哭喊,却止不住男人的孟浪,最私密敏感的地方都被侵佔塞满,不忍推开,任他强取豪夺。 他早熟悉她的身体,察觉出僵硬,知道她快将登上顶点,低头鼻尖相贴,交换沉重的鼻息,在她盈泪的眼中看到自己。 是她了。 他清楚明白,再也不介意她情深情浅,他放不开她。 「淼儿。」快感没顶,共赴云端,他唤她:「我爱你。」 孙淼趴在床上回神,蒋一乎从地上拾回刚刚拋了一地的衣服,晃着她的胸罩下评价:「这个不错,容易脱。就是顏色太无聊。」 大尺码的内衣款式单一、顏色保守,一点都不少女,她闻言鼓起腮:「你还嫌?我很难买胸罩的,款式可爱就没尺寸,尺寸对就不可爱。」 「不嫌,这样也可爱。」他坐回床上,讨好地亲吻她的裸背,听她悠悠说:「而且我运气很差,每次买到好看的都会弄丢。」 蒋一乎正舔吻到蝴蝶骨,顿了顿抬头问:「什么时候?」 「大学啊。」她没有察觉背后男人的表情转换,自顾自说:「大学就丢过两件,而且每一次都是我喜欢的那件。」 他阴阴沉沉,开口语气酸溜溜的:「你傻不傻?那是男人偷的。」 孙淼想了想,摇摇头:「不是啊,我不是大学才丢的,高中也丢过。」 他瞬间脸色青白交替,吞吞吐吐:「是、是吗?」 语气不对劲,她疑惑地翻过身,捧起他的脸,掩盖不住的虚怯。她依稀记得那时就是和吉他社去过一次宿营后不见的,用力捏了捏他的脸颊,愤然:「你个变态!」 被揭了不堪的往事,他乾脆破罐子破摔,大言不惭:「谁让你东西乱放?我就是喜欢你啊,怎么办?」 孙淼目瞪口呆,松开了手,眼神飘浮:「那是高中啊。」 「装什么傻?我不是表过白了吗?」 她更惊恐了,光眨眼说不出话,蒋一乎攒紧眉头,解释道:「我们最后一个暑假,第二天我就赶回市区报到了,你忘了吗?」 这件他放在心上掛念内疚几年的事情,在孙淼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她努力回想:「那晚我好像喝断片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均是满头问号,蒋一乎先败下来,乏力喃喃:「所以你都不知道,只有我一直介意着。」 孙淼摸了摸他的脸,突然觉得胸腔暖暖的,那些她小心翼翼掩埋,不敢让他人知晓的情愫,原来早在被遗忘了的时光中得到回应。 他不是一时意起,而是情根深种。 她不肯定再回问:「你一直,都喜欢我吗?」 「你一直都以为我是在别墅睡了你才负责任的?」 「可是你当年走了。」 「嗯,那是我人生做过最错的事,把你排在了梦想之后。」 她摇摇头:「我也会想你去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后悔,只是很想你而已。」本来青涩无知的喜欢有了愧疚加成,使脆弱的情感长了出根茎,扎在他的心中,念念不忘。 「这么多年…」她都快忘却那时悸动的感觉了,现在又开始噗通噗通直跳,又甜又酸的:「恋爱好难啊。」 「不难的。」他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吻了眉心一下:「说你爱我。」 她看进他的眼里。 人们都说爱情是不靠谱的玩意,或许还是会消磨飴尽,两看生嫌, 她想,陪她养老的那两隻猫,最好有一隻是橘猫,爱吃爱胖的,每天在门口等她回来投喂。 她想,或许最后的最后,她还是会和无数个普通女孩一样,将就地嫁给一个陌生人,相敬如宾,互相忍受过一辈子。 但是他曾经如此认真地望过她;但是,她有过此时此刻,真好。 「我爱你。」她说。 「我也爱你。」他回。 不难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59我愛你(簡、H) 虽然孙淼没有说出口,但她一定爱惨他了。 蒋一乎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毕竟她为他尽心尽力,分开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再交男朋友,两人互相剖白后,他更是庆幸就算她提出分手,也不过是因为爱他。 但经历完晚上两件事的冲撃,蒋一乎默默发现,他们之间,他才是泥足深陷的那一个。 脱口而出求婚还自讨无趣,他想着差不多两天没回家,只拜托管皓上去喂狗,也得回去看一看,对正要去洗澡的孙淼说了,她停下脚步转身:「你要回去了?不留下?」 他大概听错了,总觉得她有点依依不舍,反问:「你想我留下吗?」 她微撅嘴巴,过来搂住他:「你明天要录音?回去好好休息吧。」 话是这样说,环着他的手却愈加收紧,他好笑回拥,心里想什么小别扭都散了,这个女人真的把他拿捏死了,随随便便都能扭转他的心情:「嗯,你送我?」 她应了好,还不放手,如此抱着慢慢移到门边,孙淼在他怀里仰头,嘟起唇:「晚安吻。」 他弯下腰,亲吻她的软柔,入侵唇内找到绵绵的舌头,纠缠不清,头低得累,一把将她抱上鞋柜,角度刚好面对面。她一手撑着柜子卸去他的强势,分开时藕断丝连,牵起暧昧的水丝。 「回去泡个热水澡,睡前冲杯蜜糖水。」两人距离不足一指远,说话时每次唇瓣张合都能碰对他的薄唇,像被羽毛扫过心窝。他从喉间「嗯」了一声,又含住近在眼前的小嘴,她没有反抗,乖顺地回应,本来搭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不觉移到胸前,隔着衣物拨弄男人的乳尖,他呼吸加重,轻咬她的舌头:「到家给你打电话。」 她点头,凑近吻上突起的喉结,一双手伸入她后背,在腰窝的痒处打转,她扭身缩了缩,更加用力揪住他敏感的硬豆,回道:「开车小心点。」 温暖的大手在背上来回扫动,勾着胸罩的背带半天找不到扣子,用力拉扯了两下,就被她推开道:「别扯,这是前扣式的。」 她把衬衫脱下,现出米白式的胸罩,前扣式的设计使深谷更聚拢,他被媚惑得失去思考,手指直直插入那沟间,向下一撩扣子就啪地解开:「嗯,这车头灯又嫩又圆的,真该小心开。」 他重新帮她把胸罩扣起,又再解开,像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鲜嫩的玉荀被玩弄跳动,他按着一边搓揉,直把胸前磨硬磨红,还不放手,低头衔住吞咽。 孙淼勾过他的颈,让他把上衣脱了,贪恋地摸索他的身体。乳头不一会就被吸嘬得肿红发胀,丰盈上全是牙印,腰侧留下他的指印。 她延腿圈住劲腰,他轻易把她抬起:「我漏了件衣服在房间。」 她嫣然被放上床,蒋一乎没有去翻衣柜,径直压下来,她打趣问:「不是找衣服吗?」 他手上剥去衣物的动作更快:「看看你有没有藏在身上。」两叁下把她脱得一丝不挂,掰开合起的双腿,腿心已湿湿漉漉。 他轻轻抚过,一手黏滑:「这是我的蜜糖水吗?」言毕低下头去吸饮。 「我还没洗澡。」孙淼挣扎不果,阴蒂被横蛮地磨了几下,抽光了力气,一指撑开小穴在那里弯曲抽动,发出羞人的水声,他又再入了一指:「原来这才是热水浴。」 他们好久没有亲热,两根手指都能把孙淼撑得慌,水流沿着他的指尖往外,床单湿了一片。他抽出手指,把水液抹在她的臀肉上,像她淫荡得穴口流满屁股。 不容忽视的粗大抵着小穴,挺腰轻易就沾湿肉棒,前后磨动,穴口死死地巴着棒身,渴望着被深入,他每次后退,她都以为下一次就要撞入来,偏偏只在穴口辗过,过门不入,小穴欲求不满地渗着水。他却玩够了一样,拿起旁边的上衣:「找到了,回家。」 这边才发动引掣,那边立刻就刹车,孙淼见他真的下了床穿衣服,连紧起身拉住:「留下来。」 肉棒高胀挺立得根本穿不上内裤,她坐在床边替他套弄,拿过套子帮他戴上,拉扯他的手臂:「不要回去。」 他只是想听她挽留一句,没有挣扎被她拉回床上,她跨坐在他身上,坐下来却坐不准,划过穴口和阴蒂,更是难耐。他身体力行用圆端磨撞肉缝,侧过头向她的耳朵吹气,从后发抚到背脊,沿着椎骨滑下,掰开臀瓣顶开贝肉,就着滑腻顺利入了大半。 蒋一乎觉得好像好久没碰过她,又差点就要失去她,每一处温度都叫他怜爱。她缓过了最初的胀痛,熟悉的酥麻取代了痛感,被勾起的欲望终于得到满足。她大着胆扭身,分明已入到尽头,但还剩小截在外头。 他按着她的腰向上挺动,不费吹灰之力撞中花心,他故意磨转问:「我明天没力气录音怎么办?」 下身鞭鞭有力,哪里像没力气了。她咬咬他的肩,开口断断续续:「你快一点嘛。」「好。」他果真加快了抽动的速度,不顾窄道收缩抽搐,捏着臀肉放力,听她忍不住叫喊,捣出来的水洒到他的小腹和大腿。 他把高潮过的娇躯放倒在床,亲亲她潮红的脸,下身耸动不断,平躺还是傲人的巨乳巍巍颤颤,眼馋含住一边,粗长被软绵的嫩肉包裹吸啜,顶撞得水流不止还是努力接纳着。左腿一抬被奋力入得更深。 「我不要了。」她攀着他哭喊,却止不住男人的孟浪,最私密敏感的地方都被侵佔塞满,不忍推开,任他强取豪夺。 他早熟悉她的身体,察觉出僵硬,知道她快将登上顶点,低头鼻尖相贴,交换沉重的鼻息,在她盈泪的眼中看到自己。 是她了。 他清楚明白,再也不介意她情深情浅,他放不开她。 「淼儿。」快感没顶,共赴云端,他唤她:「我爱你。」 孙淼趴在床上回神,蒋一乎从地上抬回刚刚抛了一地的衣服,晃着她的胸罩下评价:「这个不错,容易脱。就是颜色太无聊。」 大尺码的内衣款式单一、颜色保守,一点都不少女,她闻言鼓起腮:「你还嫌?我很难买胸罩的,款式可爱就没尺寸,尺寸对就不可爱。」 「不嫌,这样也可爱。」他坐回床上,讨好地亲吻她的裸背,听她悠悠说:「而且我运气很差,每次买到好看的都会弄丢。」 蒋一乎正舔吻到蝴蝶骨,顿了顿抬头问:「什么时候?」 「大学啊。」她没有察觉背后男人的表情转换,自顾自说:「大学就丢过两件,而且每一次都是我喜欢的那件。」 他阴阴沉沉,开口语气酸溜溜的:「你傻不傻?那是男人偷的。」 孙淼想了想,摇摇头:「不是啊,我不是大学才丢的,高中也丢过。」 他瞬间脸色青白交替,吞吞吐吐:「是、是吗?」 语气不对劲,她疑惑地翻过身,捧起他的脸,掩盖不住的虚怯。她依稀记得那时就是和吉他社去过一次宿营后不见的,用力捏了捏他的脸颊,愤然:「你个变态!」 被揭了不堪的往事,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大言不惭:「谁让你东西乱放?我就是喜欢你啊,怎么办?」 孙淼目瞪口呆,松开了手,眼神飘浮:「那是高中啊。」 「装什么傻?我不是表过白了吗?」 她更惊恐了,光眨眼说不出话,蒋一乎攒紧眉头,解释道:「我们最后一个暑假,第二天我就赶回市区报到了,你忘了吗?」 这件他放在心上挂念内疚几年的事情,在孙淼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她努力回想:「那晚我好像喝断片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均是满头问号,蒋一乎先败下来,乏力喃喃:「所以你都不知道,只有我一直介意着。」 孙淼摸了摸他的脸,突然觉得胸腔暖暖的,那些她小心翼翼掩埋,不敢让他人知晓的情愫,原来早在被遗忘了的时光中得到回应。 他不是一时意起,而是情根深种。 她不肯定再回问:「你一直,都喜欢我吗?」 「你一直都以为我是在别墅睡了你才负责任的?」 「可是你当年走了。」 「嗯,那是我人生做过最错的事,把你排在了梦想之后。」 她摇摇头:「我也会想你去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后悔,只是很想你而已。」本来青涩无知的喜欢有了愧疚加成,使脆弱的情感长了出根茎,扎在他的心中,念念不忘。 「这么多年…」她都快忘却那时悸动的感觉了,现在又开始噗通噗通直跳,又甜又酸的:「恋爱好难啊。」 「不难的。」他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吻了眉心一下:「说你爱我。」 她看进他的眼里。 人们都说爱情是不靠谱的玩意,或许还是会消磨饴尽,两看生嫌, 她想,陪她养老的那两只猫,最好有一只是橘猫,爱吃爱胖的,每天在门口等她回来投喂。 她想,或许最后的最后,她还是会和无数个普通女孩一样,将就地嫁给一个陌生人,相敬如宾,互相忍受过一辈子。 但是他曾经如此认真地望过她;但是,她有过此时此刻,真好。 「我爱你。」她说。 「我也爱你。」他回。 不难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60你也好看 孙淼的书出版后,经过出版社努力之下,成功推销进几间私立学校,学校老师反应很好,更有补习名师在网上推荐给学生做学习应用书。版权费收入一下子比蒋一乎写过的几隻歌都多。 蒋一乎的专辑歌曲都做好了,后製宣传的事自有他人烦恼,终于又像刚开始谈恋爱时一样,做她的专属司机。 编辑约她谈再版的事情,另外还有几间书商向她招手,希望出一些相关的工具应用书。 她颇有些苦恼:「我只会记笔记而已,还有什么好写的。」 「不写也要写啊,以后我靠你养了。」他笑着倒车。 这种工具应用书就没有落伍的一日,只有还有一天还有学渣,一天就有人买,她突然成了小富婆,蒋一乎每天都求包养,而她每次都拒绝:「才不要,我要年下小鲜肉。」 他在她大腿上捏了一把。今天是舞台剧首演的日子,岑觅雪给他们两个留了个位置,和其他创作团队成员坐在一起,她不敢随便穿,想着以后不知还有多少要盛装的日子,狠下心买了条名牌小礼裙,坐下来都小心翼翼怕弄皱了,他指尖总是不安份地刮弄她裙摆的蕾丝,被她嫌弃地抓回方向盘,说:「等下我直接停车场后门进去吧,门口应该会有记者。」 「你是对后门有什么执念?你先溜入场就好,我应付完就进来。」虽然谭姐说会安排公开恋情,孙淼却不同意,他也只能陪她躲躲藏藏。 本来她还不愿来看首演,问清楚传媒的座位安排得比较远,而且大家都有带几个素人朋友,她就算坐在他身边也不显眼,才勉强答应。 她想着有机会在记者面前走过,不禁紧张起来,把车顶挡版拉下来,对着镜子补唇膏。他分神看她一眼,淡淡道:「够漂亮了。」 她手一抖,差点把唇膏画出界,吃惊转头:「你说什么?」 蒋一乎总是夸她乖,或是说她好,关于她外表还是老实不提的,今天不知吃了什么药,嘴巴特别甜:「我说够好看了。」 她这次听清楚了,笑意盈盈,趴过身在他脸庞亲了一口:「谢谢,你也好看。」 岑觅雪母亲生前策划的《山下人》是自传式故事,讲述她从小镇初到城市追梦,面对家人反对及新环境挑战。岑觅雪改编后加了一条母女情的副线,完场她作为导演发表感言,讲到亡母时忍不住情绪,在台上哽咽,背向观眾冷静情绪。 突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后台大步流星到台中央,一把拥住低头抽泣的岑觅雪,舞台灯光打下去没有影子,男俊女美,像王子公主一样。 不知道是先牵头拍手,欢呼和掌声此起彼落,久久不灭。 孙淼也有点触动,突然被身边的人握住手,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台上,偷偷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了啄。 台上男人递过纸巾给岑觅雪,亲暱地拍拍她的头,转身又回到后台。 孙淼歪头,刚好靠在蒋一乎肩膀上:「她男朋友长得好帅啊。」 身高健壮,五官俊拔,在台下还是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威严。 「还是大律师,听说爸爸是检察长。」他按捏着她的手指,毫不介意她称讚别的男人。 「哦,我之前还想把你们凑对,真傻。」 他瞪她一眼:「你傻的点是这个吗?」 她装傻扮聋,蒋一乎压低声线:「长得好看在你眼中就天生一对,不许有人就喜欢长得普通的吗?」 「可是我是长得好看的啊。」她说罢忍俊不禁,自己笑得眉眼弯弯,他有点心痒,碍着在人前不能吻她,只摸了摸她的耳垂,和应:「对啊。」 秦石晋的案子因证据确凿,法律争议不大。他在庭上认罪,求情时说自己当年年少无知才行差踏错,后来积极回馈社会。虽然被判入狱,刑期扣减下来约两年半,还不及蒋一乎浮沉失去的时间。 孙淼很是不满意,但蒋一乎却早料到结果。他当年身上被搜出的毒品量不多,初犯加上认罪减刑,两年半在法理上是合理的判决。 至于陷害蒋一乎和贿赂警察的事,其父秦国权全搂上身了。 当年决定下退学决定的艺校校长早就退休,秦氏父母只是用身份压人,没有提出实质利益交易,学校仅发出新闻稿表示遗憾,一点实质作用都没有。 贿赂案因为秦国权身份特殊,全程闭门聆讯,不准记者和公眾听审。判刑那日蒋一乎作为涉事证人之一,带着孙淼去法庭旁听。 他之前上庭作供时已见过秦国权几面,发现自己不太认得这个男人了。他其实只在警局和学校和他打过照面,两次都是凶狠暴怒,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但坐在被告栏后的秦国权,儘管脸容悴憔,举手投足还是温文尔雅,蒋一乎都不知道那个揪着他领子咆哮的情境,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了。 他每次上庭孙淼都会在,时不时被辩方律师的反驳和言论气得跳脚。这些是法律程序,任何人都有权为自己辩护,道理她都懂,但看着他们在庭上庭外义正词严的偽君子姿势,她真恨不得直接把秦国权送入牢房。 宣判刑期时他很淡定,她却一直手抖冒汗,他失笑问:「怕什么?你知道犯法的不是我吧?」 「判很轻怎么办?那么多达官贵人帮他写求情信。」 蒋一乎早问过律师,心中有数,先帮她打底:「最高刑罚是七年,他还认罪,金额又不算大,顶多四、五年吧。」 孙淼觉得就算他满满坐上七年都不足以补偿蒋一乎失去的那些日子,结果真的判了四年,她从审讯庭出来时一直闷闷不语。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趁出法院门前把她拉到角落故意卖乖:「你夸夸我,现在看到他们父子都不紧张了。」 她低头地扣他手上的掌纹:「嗯,你很棒。」 「他们父子就算判个终身,我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回来。」他柔声哄她,好像受害的是她不是他一样:「所以过去已经不重要了,未来才是重要的。」 她皱皱鼻,勉强点头:「上天一定会补偿给你的。」 「对。」蒋一乎紧了紧相握的手,看一眼大门:「管皓在老位置等了,你直接上车,等下我们去吃海鲜。」 这段时间他们也不避一起出席场合,在记者面前分开走就好,反正蒋一乎也没有红到记者贴身追访、身边人人认识的地步。 孙淼照常先走一步,趁记者注意不到时溜上车,但今日是大影帝判刑的日子,法庭门口被挤得水洩不通,时政版和娱乐版的记者都来了,单是大摄录机都排了上十几部,更别说一些只拿手机准备直播上网的。辩方律师正站在中间做採访,记者把门口都包满了,孙淼怕走近会入镜,只能默默往边缘靠,寻找空间离开 ,磨蹭半天走不出那重重人墙,直到律师回答完问题,记者让出通道予他通过,左右一挤把孙淼看好的路又佔满了。 这次蒋一乎恰好出来,人群又围上去,孙淼眼明手快趁机跳出去,回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向她眨眨眼,然后就收起笑意直面镜头。 他现在应付记者已经得心应手了,回答的字眼谭姐早给他拟定,适时摆出正直刚毅的表情背稿。答完两条问题,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李燕从侧门走了!」 李燕正是秦国权的妻子,此言一出十几个轻装的记者都先奔向侧门截人,摄影师大哥们也是熟门熟路扛上脚架尾随过去,本来缓缓背对门口走着的孙淼被眼前突然狂奔掠过的彪形大汉吓了吓,往后缩两步被什么绊住了脚,向前摔了一交双膝落地,把她绊倒的男人回望嚷了句对不起,但脚下的步伐却不停。 她还来不及感受到痛,就被另一个人扶起,无比熟悉的气息,不必抬头她就知道是谁,被搂到怀里她还想躲:「有记者。」 膝盖撞红了,他心痛地皱了皱眉,掐着腰把她扶好,按着头让她的脸藏在胸前:「都跑了,没人看到的。」半抱半走送她回车上,关好车门问管皓拿了纸巾和清水,把她的脚架在自己大腿上,帮她清理伤处。前头管皓不知发生什么事,问道:「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摔倒而已。」破了一点皮,碰水就引来刺痛,但脚被蒋一乎抓着,想缩都不能缩,只好回身扒在窗边看记者在法庭外另一端又聚起来:「这是怎么了?」 「秦国权老婆往侧门出来了。」他就算是受害人,李燕自儿子判刑后就一直神隐,传媒难得逮到她了,当然就不在乎随时都能在公开场合看到的蒋一乎。孙淼也理解,随车子开驶离法律外的纷扰愈来愈远,喃喃:「原来有侧门的啊,早知道就不用躲来躲去。」 ---- 二更努力中 60你也好看(簡) 孙淼的书出版后,经过出版社努力之下,成功推销进几间私立学校,学校老师反应很好,更有补习名师在网上推荐给学生做学习应用书。版权费收入一下子比蒋一乎写过的几只歌都多。 蒋一乎的专辑歌曲都做好了,后制宣传的事自有他人烦恼,终于又像刚开始谈恋爱时一样,做她的专属司机。 编辑约她谈再版的事情,另外还有几间书商向她招手,希望出一些相关的工具应用书。 她颇有些苦恼:「我只会记笔记而已,还有什么好写的。」 「不写也要写啊,以后我靠你养了。」他笑着倒车。 这种工具应用书就没有落伍的一日,只有还有一天还有学渣,一天就有人买,她突然成了小富婆,蒋一乎每天都求包养,而她每次都拒绝:「才不要,我要年下小鲜肉。」 他在她大腿上捏了一把。今天是舞台剧首演的日子,岑觅雪给他们两个留了个位置,和其他创作团队成员坐在一起,她不敢随便穿,想着以后不知还有多少要盛装的日子,狠下心买了条名牌小礼裙,坐下来都小心翼翼怕弄皱了,他指尖总是不安份地刮弄她裙摆的蕾丝,被她嫌弃地抓回方向盘,说:「等下我直接停车场后门进去吧,门口应该会有记者。」 「你是对后门有什么执念?你先溜入场就好,我应付完就进来。」虽然谭姐说会安排公开恋情,孙淼却不同意,他也只能陪她躲躲藏藏。 本来她还不愿来看首演,问清楚传媒的座位安排得比较远,而且大家都有带几个素人朋友,她就算坐在他身边也不显眼,才勉强答应。 她想着有机会在记者面前走过,不禁紧张起来,把车顶挡版拉下来,对着镜子补唇膏。他分神看她一眼,淡淡道:「够漂亮了。」 她手一抖,差点把唇膏划出界,吃惊转头:「你说什么?」 蒋一乎总是夸她乖,或是说她好,关于她外表还是老实不提的,今天不知吃了什么药,嘴巴特别甜:「我说够好看了。」 她这次听清楚了,笑意盈盈,趴过身在他脸庞亲了一口:「谢谢,你也好看。」 岑觅雪母亲生前策划的《山下人》是自传式故事,讲述她从小镇初到城市追梦,面对家人反对及新环境挑战。岑觅雪改编后加了一条母女情的副线,完场她作为导演发表感言,讲到亡母时忍不住情绪,在台上哽咽,背向观众冷静情绪。 突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后台大步流星到台中央,一把拥住低头抽泣的岑觅雪,舞台灯光打下去没有影子,男俊女美,像王子公主一样。 不知道是先牵头拍手,欢呼和掌声此起彼落,久久不灭。 孙淼也有点触动,突然被身边的人握住手,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台上,偷偷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了啄。 台上男人递过纸巾给岑觅雪,亲暱地拍拍她的头,转身又回到后台。 孙淼歪头,刚好靠在蒋一乎肩膀上:「她男朋友长得好帅啊。」 身高健壮,五官俊拔,在台下还是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威严。 「还是大律师,听说爸爸是检察长。」他按捏着她的手指,毫不介意她称讚别的男人。 「哦,我之前还想把你们凑对,真傻。」 他瞪她一眼:「你傻的点是这个吗?」 她装傻扮聋,蒋一乎压低声线:「长得好看在你眼中就天生一对,不许有人就喜欢长得普通的吗?」 「可是我是长得好看的啊。」她说罢忍俊不禁,自己笑得眉眼弯弯,他有点心痒,碍着在人前不能吻她,只摸了摸她的耳垂,和应:「对啊。」 秦石晋的案子因证据确凿,法律争议不大。他在庭上认罪,求情时说自己当年年少无知才行差踏错,后来积极回馈社会。虽然被判入狱,刑期扣减下来约两年半,还不及蒋一乎浮沉失去的时间。 孙淼很是不满意,但蒋一乎却早料到结果。他当年身上被搜出的毒品量不多,初犯加上认罪减刑,两年半在法理上是合理的判决。 至于陷害蒋一乎和贿赂警察的事,其父秦国权全搂上身了。 当年决定下退学决定的艺校校长早就退休,秦氏父母只是用身份压人,没有提出实质利益交易,学校仅发出新闻稿表示遗憾,一点实质作用都没有。 贿赂案因为秦国权身份特殊,全程闭门聆讯,不准记者和公众听审。判刑那日蒋一乎作为涉事证人之一,带着孙淼去法庭旁听。 他之前上庭作供时已见过秦国权几面,发现自己不太认得这个男人了。他其实只在警局和学校和他打过照面,两次都是凶狠暴怒,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但坐在被告栏后的秦国权,尽管脸容悴憔,举手投足还是温文尔雅,蒋一乎都不知道那个揪着他领子咆哮的情境,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了。 他每次上庭孙淼都会在,时不时被辩方律师的反驳和言论气得跳脚。这些是法律程序,任何人都有权为自己辩护,道理她都懂,但看着他们在庭上庭外义正词严的伪君子姿势,她真恨不得直接把秦国权送入牢房。 宣判刑期时他很淡定,她却一直手抖冒汗,他失笑问:「怕什么?你知道犯法的不是我吧?」 「判很轻怎么办?那么多达官贵人帮他写求情信。」 蒋一乎早问过律师,心中有数,先帮她打底:「最高刑罚是七年,他还认罪,金额又不算大,顶多四、五年吧。」 孙淼觉得就算他满满坐上七年都不足以补偿蒋一乎失去的那些日子,结果真的判了四年,她从审讯庭出来时一直闷闷不语。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趁出法院门前把她拉到角落故意卖乖:「你夸夸我,现在看到他们父子都不紧张了。」 她低头地扣他手上的掌纹:「嗯,你很棒。」 「他们父子就算判个终身,我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回来。」他柔声哄她,好像受害的是她不是他一样:「所以过去已经不重要了,未来才是重要的。」 她皱皱鼻,勉强点头:「上天一定会补偿给你的。」 「对。」蒋一乎紧了紧相握的手,看一眼大门:「管皓在老位置等了,你直接上车,等下我们去吃海鲜。」 这段时间他们也不避一起出席场合,在记者面前分开走就好,反正蒋一乎也没有红到记者贴身追访、身边人人认识的地步。 孙淼照常先走一步,趁记者注意不到时溜上车,但今日是大影帝判刑的日子,法庭门口被挤得水洩不通,时政版和娱乐版的记者都来了,单是大摄录机都排了上十几部,更别说一些只拿手机准备直播上网的。辩方律师正站在中间做采访,记者把门口都包满了,孙淼怕走近会入镜,只能默默往边缘靠,寻找空间离开 ,磨蹭半天走不出那重重人墙,直到律师回答完问题,记者让出信道予他通过,左右一挤把孙淼看好的路又佔满了。 这次蒋一乎恰好出来,人群又围上去,孙淼眼明手快趁机跳出去,回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向她眨眨眼,然后就收起笑意直面镜头。 他现在应付记者已经得心应手了,回答的字眼谭姐早给他拟定,适时摆出正直刚毅的表情背稿。答完两条问题,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李燕从侧门走了!」 李燕正是秦国权的妻子,此言一出十几个轻装的记者都先奔向侧门截人,摄影师大哥们也是熟门熟路扛上脚架尾随过去,本来缓缓背对门口走着的孙淼被眼前突然狂奔掠过的彪形大汉吓了吓,往后缩两步被什么绊住了脚,向前摔了一交双膝落地,把她绊倒的男人回望嚷了句对不起,但脚下的步伐却不停。 她还来不及感受到痛,就被另一个人扶起,无比熟悉的气息,不必抬头她就知道是谁,被搂到怀里她还想躲:「有记者。」 膝盖撞红了,他心痛地皱了皱眉,掐着腰把她扶好,按着头让她的脸藏在胸前:「都跑了,没人看到的。」半抱半走送她回车上,关好车门问管皓拿了纸巾和清水,把她的脚架在自己大腿上,帮她清理伤处。前头管皓不知发生什么事,问道:「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摔倒而已。」破了一点皮,碰水就引来刺痛,但脚被蒋一乎抓着,想缩都不能缩,只好回身扒在窗边看记者在法庭外另一端又聚起来:「这是怎么了?」 「秦国权老婆往侧门出来了。」他就算是受害人,李燕自儿子判刑后就一直神隐,传媒难得逮到她了,当然就不在乎随时都能在公开场合看到的蒋一乎。孙淼也理解,随车子开驶离法律外的纷扰愈来愈远,喃喃:「原来有侧门的啊,早知道就不用躲来躲去。」 ---- 二更努力中 61結局(簡) 那一日在法庭后虽然焦点转移到李燕身上,但还是有几个走得慢的记者,拍到了蒋一乎把孙淼扶起来的照片。 不知是角度刚好真的拍不到她的脸,还是谭姐帮忙把拍到样子的拦下来了,反正图片呈现出来还颇像好心明星扶起路人,顺便送她上车去医院的美谈。 这新闻关注度不高,毕竟秦国权判刑的消息才是霸屏头条。但是本来就在案件中处于受害人位置的蒋一乎还是有些版面的,这样一条花边新闻又用亲和形象刷多了不少路人粉。 但是图中他一来手就上腰,女人又自然地靠拢在他怀中,不免有眼尖的人挑剔是摆拍,甚至有不知哪个对家的粉丝集体在新闻下批评是性骚扰,隐隐有点闹大的趋势。 蒋一乎的官方帐号沉默两天后终于发声:不是路人,是女朋友,谢谢祝福。 蒋一乎没上过综艺节目,粉丝少而平均年龄比较大,本来写的歌就不掩成熟世故,对他有个女朋友很快就接受了,倒是对帖文后面再没有碍眼的「小编字」叁个字更令人惊讶些,底下留言全是「终于不是bot了」,吐槽之前的帖子都是冷冰冰的消息发布。新人粉丝根底不稳,在网上容易乱说话闹出事,谭姐尝过一次后公司就换了政策,所有艺人的社交帐户都由专人统一管理。蒋一乎没那么喜欢分享私生活,安全起见小号只关注了孙淼和几个朋友,不用头像又只看不回,整得似殭尸号一样。 在孙淼印象中没有哪个艺人公开恋情不落得一身骂,就算不怒转黑粉,路人普遍也是围观分手的。以前蒋一乎每条新闻她都要仔仔细细看留言,这一次却连网都不敢上,干脆把手机里的程序删掉。 于是他就拿着手机在她耳边给她唸,像她一开始总是抱着手机读给他听一样:「我也好想摔出个男朋友来。」 「嫂子,请教一下在哪边摔的哥哥跌落率比较高?」 「我看到照片就知道了,什么路人这么配!要幸福啊。」 读着读着她就嫌他生硬无趣,自己夺过来看了,滑着屏幕嘴角抿着笑,随即又担心:「之前喜欢你和岑觅雪CP的人会不会生气啊?」 他闻言想起什么,托起她枕在腿上的头,从扔在角落的袋子里取出一张喜帖晃了晃:「他们应该气这个比较多。」 岑觅雪的婚礼办在巴黎,是他们夫妻相遇的城市。当年她在国内不管多么声名狼借,还是街知巷闻的明星,一辈子在片场长大,匆匆离国时一句法语都不懂,在陌生的异国遇上她的真命天子,像童话故事一样。 法国气势磅礴的教堂多得是,偏偏他们挑了一间毫不出名、屈缩在街区一角的一间白色教堂,外墙有些岁月的斑驳,一条街之外就是当地的跳蚤市场,旁边一间咖啡馆漫出温暖的烘豆味,没有夸张挑高的天花,没有腿花缭乱的彩绘玻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色礼服下的一对新人身上。 他们用法语交换誓言,孙淼一句都听不懂,缠绵温柔,她知道一定是好听的情话。 说到最后他对岑父说:「爸爸,我会照顾好她的。」 岑觅雪回头和父亲对望,精致好看的脸满布幸福的泪水。 他们相拥互吻,背后放出十只白鸽,啪达啪达越过所有观礼者,蒋一乎凝望飞鸟消失在雕塑着十字架的巨大木门后,想着在这般祝福下成婚的新人注定白头到老,身边的孙淼唤他:「蒋一乎。」 他侧过头,她向他伸手,从头上摘下一片羽毛,放在他的手心,他收起五指,把灰白色的羽毛连同她的手一起攥紧。 婚礼晚宴安排在游走塞纳河的船上,孙淼站在甲板上看夜景,蒋一乎给她拿了披肩来,披在她肩上,顺势从搂住她的腰。 她终于戴上了他送的生日礼物,再不戴他都以为她弄丢了,粉钻在甲板上的射灯下闪闪发光,他看着很是满意,亲了亲她的耳朵,问:「你喜欢教堂还是城堡?」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没有正面回应:「你现在事业有成了吗?」 蒋一乎干咳了两声,解释说:「你不要以为说结就结,我刚听说那些古堡至少都要提早一年预定的,到时候你要就没有了。」 「古什么堡?太夸张了。」她一想像就忍不住笑:「你要不要请仙女教母来观礼啊?」 以前这些豪华婚礼还是顶级明星富豪才有的玩意,他还以为是每个女孩的梦想婚礼,听她的笑声不像是害羞:「你不喜欢吗?」 孙淼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靠感觉回道:「简简单单比较好,就和亲朋好友吃个饭,然后领个证吧。」 「一点都不浪漫。」他收紧了怀抱,对她轻描淡写有点不满意。 船从一条大桥底驶过,远远望见巴黎铁塔,在黑暗中明亮神圣。孙淼都计划好了怎么一个人好好过,努力工作,偶尔和朋友吃餐饭,每年去一次旅行,养两只猫,老时请个钟头阿姨,不至于独自死去仍无人知晓。巴黎在她的旅游清单上,身后的男人却不在人生计划之中,她向来觉得自己有点孤僻,恋爱和婚姻都太麻烦,她可以独自一人,但现在他们身处世间最浪漫的城市,讲着她未想像过的婚礼,一步一步远离安全区。 「哦?你想在教堂穿婚纱做小公主吗?」她撩了撩他下巴,蒋一乎立马脸色铁青,抓住不安份的手,按在栏杆上十指交握,她继续说:「你也不要搞什么在演唱会求婚,或是接花球求婚,尴尬死了,我不喜欢。」 因为下午教堂外面的道路狭窄不适合聚人,所有馀兴节目都搬在船上继续,一会的晚宴开席前就是接花球。 他身体明显一僵,安静半天没有说话,本来弯下来与她亲近的腰忽然直起身来,干巴巴地找借口:「这边有点冷,我再去拿件外套。」逃也似的下楼梯回到船仓,孙淼愕然过后不免失笑,拉了拉披肩,还有他的温度。 船仓大得足够容纳上百位宾客,晚宴以粉色为主题,室内布置温馨,每位宾客身上或多或少都戴着粉红的首饰,岑觅雪一身雪白份外炫目,高开叉的裙子走动时飘逸大方露出长腿,像是希腊女神一样,捧着粉玫瑰花束,站在台上背对十几个未婚少女,愉悦地预告:「准备好了吗?」 才五、六岁的花童早早佔在最前,兴奋跃跳的模样叫人会心微笑。 岑觅雪微微屈膝,往身后抛出一个抛物线,女孩仰头追着花球,伸着手眼见要抓到了,却撞上另一个人。 孙淼站在最后排,盯着胖嘟嘟的小女孩高举双手,身着花裙子蹬着小短腿朝自己跑来,脚步蹒跚,她想出手扶她,却接到了花球,同时被女孩抱住双腿。 女孩一来看到这花球就向妈妈吵着要,分明就在眼前却落入他人手中,鼻子一抽一抽差点要哭出来,孙淼赶忙蹲下来把花球递给她,她眼底泛红却不敢接,乖巧地回头看了父母一眼,声音软软糯糯:「妈妈说花花是新娘子的幸福,我不可以拿你的。」 她摇头时羊角辫一甩一甩,孙淼想揪一揪又怕吓到她:「没关系,我不用的,让给你吧。」 她心动地瞪大眼,还是犹豫:「真的吗?」 「真的。」蒋一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到她身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方盒递给那个女孩:「你用这个跟她交换。」 女孩不明所以,眨眨大眼双手接过盒子,听话地捧到孙淼面前:「姐姐我们交换。」 孙淼望向身侧的蒋一乎,他微笑着,明眸皓齿,按照今晚宴会的主题穿上粉红色西装外套,往日她总觉得他相貌太艳,但不知为何现在却毫不娘气突兀,只是个阳光拽气的少年。 把花球交给满眼期待的女孩,换来一个盒子,女孩微微鞠躬:「谢谢。」就迈着腿跑离开了。 蒋一乎稀有地害羞,摸摸脑后,耳朵好像有点赤红:「不是安排好的,我一分钟前才想到要这样给你。」 孙淼掂了掂盒子,憋不住笑意:「一分钟前想到然后去海里捞回一只戒指吗?」 他没有理会她的调笑。他本来做好准备了,刚刚孙淼在甲板上轻飘飘就打乱全盘计划,但就算没有安排她还是接到了花球,天赐良机,上天注定他要在这里把戒指交到她手中。 孙淼大概知道他刚才匆匆赶下来做什么了,含笑没有揭穿,身后柔和的音乐扬起,岑觅雪夫妻领跳第一只舞。蒋一乎把她的手放在腰后,轻轻一牵,孙淼未来得及拒绝被他带入舞池,僵硬地跟随着其他人在边缘缓缓舞转,没有什么舞步可言,多数人都是跟着音乐随意摇晃而已。她却怕踩到他的脚,一直低着头小心翼翼。他突然停下来,将她的手转到颈上,两人比刚才贴得更近:「看着我就好,我带着你。」 她只能仰头看他,双手环着他,手还握戒指盒,步伐凌乱,转弯时总会错脚卡到,急出一头汗。 但他还是面不改容,跟着自己的节奏继续。待他们第一次顺利地转了弯,孙淼才松口气,察觉到背景音乐早换了首,身边所有人都调皮快活地扭动,只有他们还平稳地回旋着。 她红了脸,觉得别人在奇怪地审视他们,缩了缩肩,但是领着她的蒋一乎感受不到外间转变一样,一如既往只看着她,如承诺的带着她,拥着她。 她大概是旋得头昏脑胀,如此在人前跳着格格不入的舞,分明胆怯了,但他在身边,好像就能一直这样跳下去。 不用顾放着什么音乐,不用顾别人作何感想,或者和他在一起,就是她的安全区。 「蒋一乎。」她说,又踩了他一脚:「我走得很慢的。」 「嗯,慢慢来,我等你。」他轻巧地握着她的腰换了个方向,避开迎面而来的人:「可是也不要太慢,我有点心急。」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头靠在他的颈窝,把一直紧捏在手的盒子还给他:「这样拿着好重,我没有口袋,你帮我先收着。」 腰间那只大手用力抓了抓,没有伸手来接,语气生硬:「你要还给我?」 「嗯,盒子还你。」 音乐适时又变得和缓,他们站在舞池边缘,四周衣香鬓影,人来人往,没有人察觉这个角落的气氛转变。 他刹停了脚步,目光炯炯,用拇指推开盖子,里面藏着和她耳环一套的粉钻戒指,替她戴在手上,然后把盒子收回口袋里,再次将她的手绕到颈后,彼此紧贴,吻在她的眉心。 她是台下只能仰望的黑影,他在一蹶不振的谷底流连,不必万人空巷、一掷千金,有两颗真心见证,一个童话故事。 ---- 混合Paul Kim的Me After You, Brett Young的In case you didn't know和卢广仲的几分之几,总算把结局写出来了。 然而我还是结局废,番外给大家补偿吧。 想了很久要怎么求婚,感觉这最适合这两只的方式,安静一点,不要吓怕孙淼,完蒋一乎一点点浪漫的幻想(至少是在巴黎吧)。 番外也是免费的,其实比起买打赏,大家给我留言、陪我聊天、写写对这两个的感受,或是批评也好,我会更开心的。 打赏章内会带对两个人的想法,你们也可以先留言写写看你们怎么看这两只,让我知道我有没有好好把想写的人设带出来,帮助我进步。 谢谢一直看连载的大家,虽然这篇的收藏比忠犬渣,但是珠珠却多很多,是因为有你们每天的鼓励。 我知道我笔力不足,这一篇可以发展来写的复仇事业线都放轻了,不像隔壁明确爽快。 但是,嗯,这一年来重新开始写小说,才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做这件事。 学岑觅雪讲的:世界再坏,不要放弃梦想。 或是孙淼说的:这世上没有怀才不遇,只有不够努力。 还是要努力的,一起加油吧。 61結局 那一日在法庭后虽然焦点转移到李燕身上,但还是有几个走得慢的记者,拍到了蒋一乎把孙淼扶起来的照片。 不知是角度刚好真的拍不到她的脸,还是谭姐帮忙把拍到样子的拦下来了,反正图片呈现出来还颇像好心明星扶起路人,顺便送她上车去医院的美谈。 这新闻关注度不高,毕竟秦国权判刑的消息才是霸屏头条。但是本来就在案件中处于受害人位置的蒋一乎还是有些版面的,这样一条花边新闻又用亲和形象刷多了不少路人粉。 但是图中他一来手就上腰,女人又自然地靠拢在他怀中,不免有眼尖的人挑剔是摆拍,甚至有不知哪个对家的粉丝集体在新闻下批评是性骚扰,隐隐有点闹大的趋势。 蒋一乎的官方帐号沉默两天后终于发声:不是路人,是女朋友,谢谢祝福。 蒋一乎没上过综艺节目,粉丝少而平均年龄比较大,本来写的歌就不掩成熟世故,对他有个女朋友很快就接受了,倒是对帖文后面再没有碍眼的「小编字」叁个字更令人惊讶些,底下留言全是「终于不是bot了」,吐槽之前的帖子都是冷冰冰的消息发佈。新人粉丝根底不稳,在网上容易乱说话闹出事,谭姐尝过一次后公司就换了政策,所有艺人的社交帐户都由专人统一管理。蒋一乎没那么喜欢分享私生活,安全起见小号只关注了孙淼和几个朋友,不用头像又只看不回,整得似殭尸号一样。 在孙淼印象中没有哪个艺人公开恋情不落得一身骂,就算不怒转黑粉,路人普遍也是围观分手的。以前蒋一乎每条新闻她都要仔仔细细看留言,这一次却连网都不敢上,乾脆把手机里的程式删掉。 于是他就拿着手机在她耳边给她唸,像她一开始总是抱着手机读给他听一样:「我也好想摔出个男朋友来。」 「嫂子,请教一下在哪边摔的哥哥跌落率比较高?」 「我看到照片就知道了,什么路人这么配!要幸福啊。」 读着读着她就嫌他生硬无趣,自己夺过来看了,滑着屏幕嘴角抿着笑,随即又担心:「之前喜欢你和岑觅雪CP的人会不会生气啊?」 他闻言想起什么,托起她枕在腿上的头,从扔在角落的袋子里取出一张喜帖晃了晃:「他们应该气这个比较多。」 岑觅雪的婚礼办在巴黎,是他们夫妻相遇的城市。当年她在国内不管多么声名狼藉,还是街知巷闻的明星,一辈子在片场长大,匆匆离国时一句法语都不懂,在陌生的异国遇上她的真命天子,像童话故事一样。 法国气势磅礴的教堂多得是,偏偏他们挑了一间毫不出名、屈缩在街区一角的一间白色教堂,外墙有些岁月的斑驳,一条街之外就是当地的跳蚤市场,旁边一间咖啡馆漫出温暖的烘豆味,没有夸张挑高的天花,没有腿花繚乱的彩绘玻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色礼服下的一对新人身上。 他们用法语交换誓言,孙淼一句都听不懂,缠绵温柔,她知道一定是好听的情话。 说到最后他对岑父说:「爸爸,我会照顾好她的。」 岑觅雪回头和父亲对望,精致好看的脸满佈幸福的泪水。 他们相拥互吻,背后放出十隻白鸽,啪达啪达越过所有观礼者,蒋一乎凝望飞鸟消失在雕塑着十字架的巨大木门后,想着在这般祝福下成婚的新人注定白头到老,身边的孙淼唤他:「蒋一乎。」 他侧过头,她向他伸手,从头上摘下一片羽毛,放在他的手心,他收起五指,把灰白色的羽毛连同她的手一起攥紧。 婚礼晚宴安排在游走塞纳河的船上,孙淼站在甲板上看夜景,蒋一乎给她拿了披肩来,披在她肩上,顺势从搂住她的腰。 她终于戴上了他送的生日礼物,再不戴他都以为她弄丢了,粉鑽在甲板上的射灯下闪闪发光,他看着很是满意,亲了亲她的耳朵,问:「你喜欢教堂还是城堡?」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没有正面回应:「你现在事业有成了吗?」 蒋一乎乾咳了两声,解释说:「你不要以为说结就结,我刚听说那些古堡至少都要提早一年预定的,到时候你要就没有了。」 「古什么堡?太夸张了。」她一想像就忍不住笑:「你要不要请仙女教母来观礼啊?」 以前这些豪华婚礼还是顶级明星富豪才有的玩意,他还以为是每个女孩的梦想婚礼,听她的笑声不像是害羞:「你不喜欢吗?」 孙淼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靠感觉回道:「简简单单比较好,就和亲朋好友吃个饭,然后领个证吧。」 「一点都不浪漫。」他收紧了怀抱,对她轻描淡写有点不满意。 船从一条大桥底驶过,远远望见巴黎铁塔,在黑暗中明亮神圣。孙淼都计划好了怎么一个人好好过,努力工作,偶尔和朋友吃餐饭,每年去一次旅行,养两隻猫,老时请个鐘头阿姨,不至于独自死去仍无人知晓。巴黎在她的旅游清单上,身后的男人却不在人生计划之中,她向来觉得自己有点孤僻,恋爱和婚姻都太麻烦,她可以独自一人,但现在他们身处世间最浪漫的城市,讲着她未想像过的婚礼,一步一步远离安全区。 「哦?你想在教堂穿婚纱做小公主吗?」她撩了撩他下巴,蒋一乎立马脸色铁青,抓住不安份的手,按在栏杆上十指交握,她继续说:「你也不要搞什么在演唱会求婚,或是接花球求婚,尷尬死了,我不喜欢。」 因为下午教堂外面的道路狭窄不适合聚人,所有馀兴节目都搬在船上继续,一会的晚宴开席前就是接花球。 他身体明显一僵,安静半天没有说话,本来弯下来与她亲近的腰忽然直起身来,乾巴巴地找藉口:「这边有点冷,我再去拿件外套。」逃也似的下楼梯回到船仓,孙淼愕然过后不免失笑,拉了拉披肩,还有他的温度。 船仓大得足够容纳上百位宾客,晚宴以粉色为主题,室内佈置温馨,每位宾客身上或多或少都戴着粉红的首饰,岑觅雪一身雪白份外炫目,高开叉的裙子走动时飘逸大方露出长腿,像是希腊女神一样,捧着粉玫瑰花束,站在台上背对十几个未婚少女,愉悦地预告:「准备好了吗?」 才五、六岁的花童早早佔在最前,兴奋跃跳的模样叫人会心微笑。 岑觅雪微微屈膝,往身后拋出一个拋物线,女孩仰头追着花球,伸着手眼见要抓到了,却撞上另一个人。 孙淼站在最后排,盯着胖嘟嘟的小女孩高举双手,身着花裙子蹬着小短腿朝自己跑来,脚步蹣跚,她想出手扶她,却接到了花球,同时被女孩抱住双腿。 女孩一来看到这花球就向妈妈吵着要,分明就在眼前却落入他人手中,鼻子一抽一抽差点要哭出来,孙淼赶忙蹲下来把花球递给她,她眼底泛红却不敢接,乖巧地回头看了父母一眼,声音软软糯糯:「妈妈说花花是新娘子的幸福,我不可以拿你的。」 她摇头时羊角辫一甩一甩,孙淼想揪一揪又怕吓到她:「没关係,我不用的,让给你吧。」 她心动地瞪大眼,还是犹豫:「真的吗?」 「真的。」蒋一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到她身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方盒递给那个女孩:「你用这个跟她交换。」 女孩不明所以,眨眨大眼双手接过盒子,听话地捧到孙淼面前:「姐姐我们交换。」 孙淼望向身侧的蒋一乎,他微笑着,明眸皓齿,按照今晚宴会的主题穿上粉红色西装外套,往日她总觉得他相貌太艷,但不知为何现在却毫不娘气突兀,只是个阳光拽气的少年。 把花球交给满眼期待的女孩,换来一个盒子,女孩微微鞠躬:「谢谢。」就迈着腿跑离开了。 蒋一乎稀有地害羞,摸摸脑后,耳朵好像有点赤红:「不是安排好的,我一分鐘前才想到要这样给你。」 孙淼掂了掂盒子,憋不住笑意:「一分鐘前想到然后去海里捞回一隻戒指吗?」 他没有理会她的调笑。他本来做好准备了,刚刚孙淼在甲板上轻飘飘就打乱全盘计划,但就算没有安排她还是接到了花球,天赐良机,上天注定他要在这里把戒指交到她手中。 孙淼大概知道他刚才匆匆赶下来做什么了,含笑没有揭穿,身后柔和的音乐扬起,岑觅雪夫妻领跳第一隻舞。蒋一乎把她的手放在腰后,轻轻一牵,孙淼未来得及拒绝被他带入舞池,僵硬地跟随着其他人在边缘缓缓舞转,没有什么舞步可言,多数人都是跟着音乐随意摇晃而已。她却怕踩到他的脚,一直低着头小心翼翼。他突然停下来,将她的手转到颈上,两人比刚才贴得更近:「看着我就好,我带着你。」 她只能仰头看他,双手环着他,手还握戒指盒,步伐凌乱,转弯时总会错脚卡到,急出一头汗。 但他还是面不改容,跟着自己的节奏继续。待他们第一次顺利地转了弯,孙淼才松口气,察觉到背景音乐早换了首,身边所有人都调皮快活地扭动,只有他们还平稳地回旋着。 她红了脸,觉得别人在奇怪地审视他们,缩了缩肩,但是领着她的蒋一乎感受不到外间转变一样,一如既往只看着她,如承诺的带着她,拥着她。 她大概是旋得头昏脑胀,如此在人前跳着格格不入的舞,分明胆怯了,但他在身边,好像就能一直这样跳下去。 不用顾放着什么音乐,不用顾别人作何感想,或者和他在一起,就是她的安全区。 「蒋一乎。」她说,又踩了他一脚:「我走得很慢的。」 「嗯,慢慢来,我等你。」他轻巧地握着她的腰换了个方向,避开迎面而来的人:「可是也不要太慢,我有点心急。」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头靠在他的颈窝,把一直紧捏在手的盒子还给他:「这样拿着好重,我没有口袋,你帮我先收着。」 腰间那隻大手用力抓了抓,没有伸手来接,语气生硬:「你要还给我?」 「嗯,盒子还你。」 音乐适时又变得和缓,他们站在舞池边缘,四周衣香鬓影,人来人往,没有人察觉这个角落的气氛转变。 他剎停了脚步,目光炯炯,用拇指推开盖子,里面藏着和她耳环一套的粉鑽戒指,替她戴在手上,然后把盒子收回口袋里,再次将她的手绕到颈后,彼此紧贴,吻在她的眉心。 她是台下只能仰望的黑影,他在一蹶不振的谷底流连,不必万人空巷、一掷千金,有两颗真心见证,一个童话故事。 ---- 混合Paul Kim的Me After You, Brett Young的In case you didn't know和卢广仲的几分之几,总算把结局写出来了。 然而我还是结局废,番外给大家补偿吧。 想了很久要怎么求婚,感觉这最适合这两隻的方式,安静一点,不要吓怕孙淼,完蒋一乎一点点浪漫的幻想(至少是在巴黎吧)。 番外也是免费的,其实比起买打赏,大家给我留言、陪我聊天、写写对这两个的感受,或是批评也好,我会更开心的。 打赏章内会带对两个人的想法,你们也可以先留言写写看你们怎么看这两隻,让我知道我有没有好好把想写的人设带出来,帮助我进步。 谢谢一直看连载的大家,虽然这篇的收藏比忠犬渣,但是珠珠却多很多,是因为有你们每天的鼓励。 我知道我笔力不足,这一篇可以发展来写的復仇事业线都放轻了,不像隔壁明确爽快。 但是,嗯,这一年来重新开始写小说,才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做这件事。 学岑觅雪讲的:世界再坏,不要放弃梦想。 或是孙淼说的:这世上没有怀才不遇,只有不够努力。 还是要努力的,一起加油吧。 平行世界番外:平行線(一) 孙淼在图书馆泡了两周,除了回宿舍睡个觉或是出去吃个饭,基本都在同一个位置上,椅子的软枕都坐得她屁股的模样。 四年前她考得很好,要入A大绰绰有馀,在原来的城市不必住校,能省一笔不小的费用。最后填志愿时她又到A大走了一转,这边说不上什么名校,但倚山傍水,春天开满樱花,有一片人工湖,雾气殷然,像在仙境一样。 她很喜欢这里,从初中第一次来参观就决定要读这间大学,但她最后还是决定独自去B市。 十八岁的孙淼,出生以来还未试过离开父母超过叁天,一生活在安全区中。她选了一间大有名气的大学。所有人都说她出息了,但那里没有樱花,没有湖水,只有良莠不齐的人工草地,还有种在大门口四季如一的假花。宿舍离火车站很近,日日夜夜轰隆轰隆。 她不喜欢这里。 但这句话她对任何人都说不出口,别人会以为她在装模作样、挑叁拣四,在高级餐厅记掛速食麵条。 她不喜欢这里。 蒋一乎离开之后,她有点不习惯,突然有了大把的时间,怎么学习都用不完。她又变回了本来的孙淼,每日起床、上课、下课、学习、睡觉,又起床。 她以为在B市会好一点,但她不喜欢这里,每次放假就急不及待回家,所有的朋友都是点头之交。 她早早找好了回家的工作,做毕业论文时份外投入,她要回去了。 论文她写的是当代散文研究,和同系一个女同学题材相近,便一起在图书馆奋斗,上洗手间、吃饭都有人帮忙看着电脑财物。 她盯屏幕盯到眼睛发涩,趴下来枕着手臂休息,坐对面的女同学叫她:「孙淼,我先去吃饭,电脑放这。」 她嗯了一声,没有抬头,听到椅子移动的声音,昏昏沉沉。 图书馆的建筑物有点年纪,隔音做得不太好,隔壁篮球场在比赛的欢呼吹哨声隐约可闻。她快要睡着了,摇着头的风扇配合空调一吹有点冷,起身拉起在椅背的薄外套,一个身影在她对面坐下。 「不好意思,这边有人了。」论文季图书馆总是一位难求,要是被人佔走了基本没可能拿回来。 「我就坐一下。」 她的外套只穿了一隻袖子,听到声音怔怔回头,呆了叁秒,那叁秒中如有千思万绪掠过,又如空白一片,风扇又转到她头上,嗡嗡不知是哪里来的声音。 她回神,把衣服穿好:「你怎么在这?」 数数快五年不见,重逢的开场白毫不浪漫,好像他只是请了两日假期,却提早一天回来。 她熬夜赶论文,眼睛通红;他一脸憔悴,脸色苍白。 蒋一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双双对望,是孙淼先低下头,他问:「一起吃饭好吗?」 她点点头:「要等我同学回来。」 「好。」 于是又安静下来,孙淼忘却了睡意,打开电脑重新找到看到一半的文本,脸上轻轻发痒,一瞥蒋一乎托着腮盯着她,她转了转笔:「你先去逛逛吧。」 「逛过了。」他回:「没什么好逛的。」 她在这里读了四年,当然知道没什么好逛的,反驳不了,把目光放回屏幕上,同一行字翻来覆去地读,久久没有翻页。 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了。 茫茫人海,相遇很难,失联却是很容易的事。 他从艺校毕业,进了粒粒皆星的经纪人公司,这些孙淼都知道,他要成为大明星了,不知是哪里开始传出来的消息,但他要成为大明星了,对她而言多么理所当然。 反正她都习惯仰望了,把头再抬高一点,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但他现在又走在她身边,多么不真实。 「想吃什么要想这么久吗?」蒋一乎和她走了大半条街,她除了一直盯着他,什么都没做。初夏正午的太阳够毒,她还傻乎乎地披着外套,他看着都觉得热,随便拉她进了一间餐厅。坐下来空调对正孙淼把她额前的头发吹得一动一动,接过菜单当扇子拨了拨脸,蒋一乎突然起身:「交换位置。」 「干嘛?」她坐得正凉,不情不愿地交换到对面:「你好麻烦。」 他没有理会,自顾自翻开餐牌,才知道是韩式餐厅,从第一页翻到最尾,又重新看一次。孙淼在枱底下踢了踢他:「你吃雪浓汤吧,不辣的,会配一碗饭。」 见他点头,她又把餐牌反向他的方向,指指上面的图片:「这边泡菜煎饼很好吃,我点泡菜炒饭,然后再叫海洋煎饼好吗?」 这句话乍听下来完全没有逻辑,蒋一乎愣是听懂了,应了句好,她就忙着举手点菜,待侍应离去又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想见你就来了。」 她怔怔回望他,不冷不热地应:「哦。」明显不信他的无稽之谈,他不想讲,她便不再问,取出一双筷子在指间旋转把玩:「放心吧,我有带钱,请你一顿饭不是问题。」 她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但经纪人公司刻薄仍在培训中新人的新闻,她也略有耳闻。 蒋一乎陡然扬笑,这是今日她所见到他的第一个笑容。 五年不见,直到现在她才泛起思念,笑容如一缕阳光撬开她心门,那封尘的情绪从裂缝中渗出来。 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他离开的那一年,没有回头。 明明她还在那间学校,还住同一个地址,还用同一个电话号码,但他却失去消息,不闻不问。 她来到B市,他们就有千万个理由永不相见,但他却来了。相距千里,却像只是下楼路过,揪她吃饭,毫不尷尬。 雪浓汤上桌,石锅装着奶白色的汤水。孙淼拿起桌沿的胡椒樽给他:「下一点比较好吃。」 他低头尝了一口,把胡椒樽推回去:「我不要。」 如此食性不合,不知怎样共渡那无数个午餐。 他颇满意味道,向她提议:「拿汤匙来一起喝。」 「我不要。」 午饭时间餐厅外陆陆续续排起队,孙淼透过落地窗望出去,和飢饿发绿的双眼对上眼神,尷尬地收回来,蒋一乎还努力在捡着煎饼碟上剩馀的碎屑吃,她催他:「你还吃吗?不吃快走吧。」 一小片椰菜在他筷子间挟起又掉下:「你要回去了吗?」 「是啊。」图书馆的位置还佔着呢,总得回去接替她同学:「你有要去哪里吗?认不认识路?」 他点点头,放下筷子:「我送你回去吧。」 孙淼带他绕了路,小心翼翼看他眼色,他没有发现,多走了十分鐘路程,把她送到图书馆门口。双双有点踌躇,不知应如何告别,孙淼感受到别人探看的目光,先背对图书馆入口退随两步:「我要上去了。」 蒋一乎頷首,没有离开。她好像迈不开脚,犹豫着转了身,跨入玻璃大门时被头顶迎客的凉风吹清醒了,猛地回头一瞥。 他还在那里。 不是初夏綺丽的一场幻梦。 平行世界番外:平行線(一)(簡) 孙淼在图书馆泡了两周,除了回宿舍睡个觉或是出去吃个饭,基本都在同一个位置上,椅子的软枕都坐得她屁股的模样。 四年前她考得很好,要入A大绰绰有馀,在原来的城市不必住校,能省一笔不小的费用。最后填志愿时她又到A大走了一转,这边说不上什么名校,但倚山傍水,春天开满樱花,有一片人工湖,雾气殷然,像在仙境一样。 她很喜欢这里,从初中第一次来参观就决定要读这间大学,但她最后还是决定独自去B市。 十八岁的孙淼,出生以来还未试过离开父母超过叁天,一生活在安全区中。她选了一间大有名气的大学。所有人都说她出息了,但那里没有樱花,没有湖水,只有良莠不齐的人工草地,还有种在大门口四季如一的假花。宿舍离火车站很近,日日夜夜轰隆轰隆。 她不喜欢这里。 但这句话她对任何人都说不出口,别人会以为她在装模作样、挑叁拣四,在高级餐厅记挂速食面条。 她不喜欢这里。 蒋一乎离开之后,她有点不习惯,突然有了大把的时间,怎么学习都用不完。她又变回了本来的孙淼,每日起床、上课、下课、学习、睡觉,又起床。 她以为在B市会好一点,但她不喜欢这里,每次放假就急不及待回家,所有的朋友都是点头之交。 她早早找好了回家的工作,做毕业论文时份外投入,她要回去了。 论文她写的是当代散文研究,和同系一个女同学题材相近,便一起在图书馆奋斗,上洗手间、吃饭都有人帮忙看着电脑财物。 她盯屏幕盯到眼睛发涩,趴下来枕着手臂休息,坐对面的女同学叫她:「孙淼,我先去吃饭,电脑放这。」 她嗯了一声,没有抬头,听到椅子移动的声音,昏昏沉沉。 图书馆的建筑物有点年纪,隔音做得不太好,隔壁篮球场在比赛的欢呼吹哨声隐约可闻。她快要睡着了,摇着头的风扇配合空调一吹有点冷,起身拉起在椅背的薄外套,一个身影在她对面坐下。 「不好意思,这边有人了。」论文季图书馆总是一位难求,要是被人佔走了基本没可能拿回来。 「我就坐一下。」 她的外套只穿了一只袖子,听到声音怔怔回头,呆了叁秒,那叁秒中如有千思万绪掠过,又如空白一片,风扇又转到她头上,嗡嗡不知是哪里来的声音。 她回神,把衣服穿好:「你怎么在这?」 数数快五年不见,重逢的开场白毫不浪漫,好像他只是请了两日假期,却提早一天回来。 她熬夜赶论文,眼睛通红;他一脸憔悴,脸色苍白。 蒋一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双双对望,是孙淼先低下头,他问:「一起吃饭好吗?」 她点点头:「要等我同学回来。」 「好。」 于是又安静下来,孙淼忘却了睡意,打开电脑重新找到看到一半的文本,脸上轻轻发痒,一瞥蒋一乎托着腮盯着她,她转了转笔:「你先去逛逛吧。」 「逛过了。」他回:「没什么好逛的。」 她在这里读了四年,当然知道没什么好逛的,反驳不了,把目光放回屏幕上,同一行字翻来复去地读,久久没有翻页。 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了。 茫茫人海,相遇很难,失联却是很容易的事。 他从艺校毕业,进了粒粒皆星的经纪人公司,这些孙淼都知道,他要成为大明星了,不知是哪里开始传出来的消息,但他要成为大明星了,对她而言多么理所当然。 反正她都习惯仰望了,把头再抬高一点,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但他现在又走在她身边,多么不真实。 「想吃什么要想这么久吗?」蒋一乎和她走了大半条街,她除了一直盯着他,什么都没做。初夏正午的太阳够毒,她还傻乎乎地披着外套,他看着都觉得热,随便拉她进了一间餐厅。坐下来空调对正孙淼把她额前的头发吹得一动一动,接过菜单当扇子拨了拨脸,蒋一乎突然起身:「交换位置。」 「干嘛?」她坐得正凉,不情不愿地交换到对面:「你好麻烦。」 他没有理会,自顾自翻开餐牌,才知道是韩式餐厅,从第一页翻到最尾,又重新看一次。孙淼在枱底下踢了踢他:「你吃雪浓汤吧,不辣的,会配一碗饭。」 见他点头,她又把餐牌反向他的方向,指指上面的图片:「这边泡菜煎饼很好吃,我点泡菜炒饭,然后再叫海洋煎饼好吗?」 这句话乍听下来完全没有逻辑,蒋一乎愣是听懂了,应了句好,她就忙着举手点菜,待侍应离去又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想见你就来了。」 她怔怔回望他,不冷不热地应:「哦。」明显不信他的无稽之谈,他不想讲,她便不再问,取出一双筷子在指间旋转把玩:「放心吧,我有带钱,请你一顿饭不是问题。」 她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但经纪人公司刻薄仍在培训中新人的新闻,她也略有耳闻。 蒋一乎陡然扬笑,这是今日她所见到他的第一个笑容。 五年不见,直到现在她才泛起思念,笑容如一缕阳光撬开她心门,那封尘的情绪从裂缝中渗出来。 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他离开的那一年,没有回头。 明明她还在那间学校,还住同一个地址,还用同一个电话号码,但他却失去消息,不闻不问。 她来到B市,他们就有千万个理由永不相见,但他却来了。相距千里,却像只是下楼路过,揪她吃饭,毫不尴尬。 雪浓汤上桌,石锅装着奶白色的汤水。孙淼拿起桌沿的胡椒樽给他:「下一点比较好吃。」 他低头尝了一口,把胡椒樽推回去:「我不要。」 如此食性不合,不知怎样共渡那无数个午餐。 他颇满意味道,向她提议:「拿汤匙来一起喝。」 「我不要。」 午饭时间餐厅外陆陆续续排起队,孙淼透过落地窗望出去,和饥饿发绿的双眼对上眼神,尴尬地收回来,蒋一乎还努力在捡着煎饼碟上剩馀的碎屑吃,她催他:「你还吃吗?不吃快走吧。」 一小片椰菜在他筷子间挟起又掉下:「你要回去了吗?」 「是啊。」图书馆的位置还佔着呢,总得回去接替她同学:「你有要去哪里吗?认不认识路?」 他点点头,放下筷子:「我送你回去吧。」 孙淼带他绕了路,小心翼翼看他眼色,他没有发现,多走了十分钟路程,把她送到图书馆门口。双双有点踌躇,不知应如何告别,孙淼感受到别人探看的目光,先背对图书馆入口退随两步:「我要上去了。」 蒋一乎颔首,没有离开。她好像迈不开脚,犹豫着转了身,跨入玻璃大门时被头顶迎客的凉风吹清醒了,猛地回头一瞥。 他还在那里。 不是初夏绮丽的一场幻梦。 平行世界番外:平行線(二) 搭伴的同学明天有工作面试,早早就要收拾回家。孙淼的论文进度不错,按导师意见发了修正稿,一抬头天都黑了。未来得及给她意见,乾脆也把位置让出来,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同学要回家准备了大背包,她则仗着住宿近,徒手抱起电脑和参考书,笨重遮住半块脸,好不容易下了楼, 乍落楼梯在最顶的书似要滑下去,用下巴扺住原地跳了两下,最底的电脑差点脱手而出,才弯腰把东西放在地上,叹了口气蹲下来重新整理,缓缓出了大门,小心避开迎面而来的人群,一拐弯几乎撞上倚在外墙半秃花槽边的人,他伸手先扶稳她,待她站好后直接把整栋书接过去:「你拿电脑就好。」 可能因为蒋一乎人高,那吃力的一大叠在他手上好像轻轻松松。孙淼揽住剩馀的电脑,正适应手上重量的落差,瞄到他的头发比中午见时塌不少,不知在这里站多久了:「你怎么还在?没钱搭车回去吗?」 他托了托重物反问:「吃晚饭吗?」 蹭了她一顿午饭还不够,原来是没钱吃晚饭。 大学里有一大块草地,被通往其中一个出口的马路叁面包围,前段时间下了几日大雨,把草都冲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地坑坑洼洼的。倒是赶快了平时窝在这里缠绵的痴情人儿没了大半,约会热点成了学校最清静的地方。 孙淼把脚下的泥土踏平,屈身就要坐下,还是蒋一乎拉住她,脱了外套垫在地上,她努努嘴坐在边缘,腾出大半位置予他:「讲究。」 食堂没有位置,她在校内的小咖啡店买了两个意式叁明治,夹烟叁文鱼和牛油果,把他带来这边吃。 她自己额外加了黄芥末,咬下去麵包烘得又热又脆。蒋一乎见她自备小包芥末,刚才又在食堂看过餐牌,大概知道这边的东西都不太合她胃口。 他其实不饿,还是默默把叁明治吃完,拨着地上还剩没几顽固的小草,说话在喉间再叁徘徊,开口声音有点小:「你毕业后回来好吗?」 她舔过嘴角的芥末,听得不清楚,转头看他。蒋一乎上下唇轻碰又分开:「我好想你。」 孙淼本来就打算回去,工作都找好了,但听到他的话忽地食不下嚥,放下只剩两口的食物,从一边的袋子里找出钱包:「你要多少?我没现金,等下再转给你。」 蒋一乎料想不到,摆手说不是,闻言她就不乐意了,收起钱包:「那我无能为力,保险我可不买。」她体验过几次,好久不见的初中同学突然找上门,不是借钱就是卖保险。 他被逗笑,把额头靠在她肩膊上,一耸一耸地笑了很久,最后笑声渐细,但身体却愈来愈颤抖。她隐约感受到湿意,不知所措地僵直身体,手上残留麵包末,在裤子上擦了擦,屈曲手肘抚到他的后发,短短刺刺的,一下一下扫过手心。 「淼儿。」他开口,再也憋不住哭腔,说话含糊不清,仍能把孙淼的心轻轻撕出一个裂痕:「奶奶走了。」 她忽然能感受到他万分之一的痛,手指动了动,按上他的手,笨拙无力地安慰。 他抬起头,孙淼从没有见过他这款模样,往日神采的眼睛空洞无神地流着泪,像迷路一样手紧握着她的,怕她会离开:「她走的时候,我还在练习室...」一颗泪水从眼角滑下来,他艰难地覆述那段记忆,一字一句:「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的咽喉被无形的大手掐住,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竟然无助地随他哭。 「我在干什么呢?我都不知道我每天都做什么?在那该死的练习室里面,我在干什么?奶奶都走了。」他失控地大吼,用力锤打大腿,吓得她跪起身把他抱入怀里,滚烫湿热打湿了她的胸前:「追什么狗屁梦想。她前天还叫我回家吃饭...淼儿...为什么?我跟她说晚几天...我跟她说晚几天。」 她除了拥着他默默心痛哭泣,没有什么可以做。他忍不住泣声,不断呜咽着说对不起,浑身发颤。如此不知互相哭了多久,他才安静下来,放开她用力以手掌抹泪。她的衣服都被哭出一大块水痕,头发不爽利地巴在肌肤上,从袋子里取出纸巾,弯下腰抓开他的手,轻拭他脸上的湿意。 他没有反抗,抬头定定看着她。 月光之下昏暗不明,仍能分辨出她哭的眼肿鼻红,很是狼狈。但她还是在替他拭泪,好像他才是最重要的。 他鼻头一酸,泪水又不自觉外流,手上的纸巾都湿了,她慌乱地要抽一张,却被他按住了手:「淼儿,对不起。」 孙淼愣了一下,低头瞄到湿漉漉的衣服,摇头说:「没事,我有戴外套,穿上没人看见的。」 「我以为就算那时候离开了你,就算背弃承诺,只要我足够努力、出人头地,就有面目面对你,站在你面前。」他深呼吸,明显冷静下来,取过纸巾替她擦脸:「原来没有以后了,没有人会等我的。所谓追梦,全都是自私自利、冷心冷血的藉口。无论是以前、现在、以后,我都没有资格在你身边了。」 「不是的,蒋一乎。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心血和时间,你做得很好。」孙淼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怀念起那位老人还是戚戚然。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外人尚是如此,蒋一乎的崩溃失态,她都能明白:「奶奶一直想你做自己喜欢的事,在背后支持你,为你感到骄傲。如果你自暴自弃,奶奶会难过的。」 他木木地回了句残忍的话:「奶奶死了,她不会难过的。」 如利刃在彼此的心里再多划一条痕,血淋淋的,但孙淼强忍那痛心扬笑:「还有我啊,我在等你大红大紫,等你开演唱会、出专辑。哪天可以跟朋友炫耀我认识个大明星。」 「你还在等我吗?」他眼神微微抖动,她肯定地点头:「是啊,所以不要放弃好不好?」 处理后事就是把那个最亲最爱的人化成一份份文件,用冷漠的白纸黑字和工整的价目表,按部就班麻痺所有感情。 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行尸走肉般处理完后事,然后就一直在原地打转,同一个十字路口,去不了练习,回不了家,哪里都在提醒他的不堪,所谓鲜丽的梦想,负了多少人的眼泪 他梦见了奶奶,又梦见了孙淼。 孙淼穿着校服,抱膝坐在最后的校门前马路,独自一人。 他在马路对面看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迈步,一辆大货车在面前风驰而过,霎时她已不见人影。 他可以忍耐的。曾有一晚半夜累到疯掉拨了过去,等到响了四五次,她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毫无防备地喂了一声。他心一颤立刻掛断,如有人在后头追赶一样满头大汗。 他可以忍耐的。凌晨等火车票务站开门,买了张最早的车票,去她所在的地方看她一眼,然后又坐车回去。 明明想好的,看她一眼就走,只那一眼就走不动了。四周都黯下来,只有通向她的路依然光亮。 「孙淼。」月光之下,碰手可及,她就在眼前,抚上她不出彩的素脸,稍一凑近,唇瓣相贴,未获片刻柔软温暖,肩膀受力直接往后倒,他反手撑住地面,一手泥泞,孙淼已站起来躲到半尺远,满脸惊慌:「你干什么?」 ---- 最近太忙了,平时午休都会吃快点码半小时字,这个星期连那半小时也没了,好难过。 平行世界番外:平行線(二)(簡) 搭伴的同学明天有工作面试,早早就要收十回家。孙淼的论文进度不错,按导师意见发了修正稿,一抬头天都黑了。未来得及给她意见,干脆也把位置让出来,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同学要回家准备了大背包,她则仗着住宿近,徒手抱起电脑和参考书,笨重遮住半块脸,好不容易下了楼, 乍落楼梯在最顶的书似要滑下去,用下巴扺住原地跳了两下,最底的电脑差点脱手而出,才弯腰把东西放在地上,叹了口气蹲下来重新整理,缓缓出了大门,小心避开迎面而来的人群,一拐弯几乎撞上倚在外墙半秃花槽边的人,他伸手先扶稳她,待她站好后直接把整栋书接过去:「你拿电脑就好。」 可能因为蒋一乎人高,那吃力的一大迭在他手上好像轻轻松松。孙淼揽住剩馀的电脑,正适应手上重量的落差,瞄到他的头发比中午见时塌不少,不知在这里站多久了:「你怎么还在?没钱搭车回去吗?」 他托了托重物反问:「吃晚饭吗?」 蹭了她一顿午饭还不够,原来是没钱吃晚饭。 大学里有一大块草地,被通往其中一个出口的马路叁面包围,前段时间下了几日大雨,把草都冲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地坑坑洼洼的。倒是赶快了平时窝在这里缠绵的痴情人儿没了大半,约会热点成了学校最清静的地方。 孙淼把脚下的泥土踏平,屈身就要坐下,还是蒋一乎拉住她,脱了外套垫在地上,她努努嘴坐在边缘,腾出大半位置予他:「讲究。」 食堂没有位置,她在校内的小咖啡店买了两个意式叁明治,夹烟叁文鱼和牛油果,把他带来这边吃。 她自己额外加了黄芥末,咬下去面包烘得又热又脆。蒋一乎见她自备小包芥末,刚才又在食堂看过餐牌,大概知道这边的东西都不太合她胃口。 他其实不饿,还是默默把叁明治吃完,拨着地上还剩没几顽固的小草,说话在喉间再叁徘徊,开口声音有点小:「你毕业后回来好吗?」 她舔过嘴角的芥末,听得不清楚,转头看他。蒋一乎上下唇轻碰又分开:「我好想你。」 孙淼本来就打算回去,工作都找好了,但听到他的话忽地食不下咽,放下只剩两口的食物,从一边的袋子里找出钱包:「你要多少?我没现金,等下再转给你。」 蒋一乎料想不到,摆手说不是,闻言她就不乐意了,收起钱包:「那我无能为力,保险我可不买。」她体验过几次,好久不见的初中同学突然找上门,不是借钱就是卖保险。 他被逗笑,把额头靠在她肩膊上,一耸一耸地笑了很久,最后笑声渐细,但身体却愈来愈颤抖。她隐约感受到湿意,不知所措地僵直身体,手上残留面包末,在裤子上擦了擦,屈曲手肘抚到他的后发,短短刺刺的,一下一下扫过手心。 「淼儿。」他开口,再也憋不住哭腔,说话含糊不清,仍能把孙淼的心轻轻撕出一个裂痕:「奶奶走了。」 她忽然能感受到他万分之一的痛,手指动了动,按上他的手,笨拙无力地安慰。 他抬起头,孙淼从没有见过他这款模样,往日神采的眼睛空洞无神地流着泪,像迷路一样手紧握着她的,怕她会离开:「她走的时候,我还在练习室...」一颗泪水从眼角滑下来,他艰难地复述那段记忆,一字一句:「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的咽喉被无形的大手掐住,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竟然无助地随他哭。 「我在干什么呢?我都不知道我每天都做什么?在那该死的练习室里面,我在干什么?奶奶都走了。」他失控地大吼,用力锤打大腿,吓得她跪起身把他抱入怀里,滚烫湿热打湿了她的胸前:「追什么狗屁梦想。她前天还叫我回家吃饭...淼儿...为什么?我跟她说晚几天...我跟她说晚几天。」 她除了拥着他默默心痛哭泣,没有什么可以做。他忍不住泣声,不断呜咽着说对不起,浑身发颤。如此不知互相哭了多久,他才安静下来,放开她用力以手掌抹泪。她的衣服都被哭出一大块水痕,头发不爽利地巴在肌肤上,从袋子里取出纸巾,弯下腰抓开他的手,轻拭他脸上的湿意。 他没有反抗,抬头定定看着她。 月光之下昏暗不明,仍能分辨出她哭的眼肿鼻红,很是狼狈。但她还是在替他拭泪,好像他才是最重要的。 他鼻头一酸,泪水又不自觉外流,手上的纸巾都湿了,她慌乱地要抽一张,却被他按住了手:「淼儿,对不起。」 孙淼愣了一下,低头瞄到湿漉漉的衣服,摇头说:「没事,我有戴外套,穿上没人看见的。」 「我以为就算那时候离开了你,就算背弃承诺,只要我足够努力、出人头地,就有面目面对你,站在你面前。」他深呼吸,明显冷静下来,取过纸巾替她擦脸:「原来没有以后了,没有人会等我的。所谓追梦,全都是自私自利、冷心冷血的借口。无论是以前、现在、以后,我都没有资格在你身边了。」 「不是的,蒋一乎。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心血和时间,你做得很好。」孙淼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怀念起那位老人还是戚戚然。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外人尚是如此,蒋一乎的崩溃失态,她都能明白:「奶奶一直想你做自己喜欢的事,在背后支持你,为你感到骄傲。如果你自暴自弃,奶奶会难过的。」 他木木地回了句残忍的话:「奶奶死了,她不会难过的。」 如利刃在彼此的心里再多划一条痕,血淋淋的,但孙淼强忍那痛心扬笑:「还有我啊,我在等你大红大紫,等你开演唱会、出专辑。哪天可以跟朋友炫耀我认识个大明星。」 「你还在等我吗?」他眼神微微抖动,她肯定地点头:「是啊,所以不要放弃好不好?」 处理后事就是把那个最亲最爱的人化成一份份文件,用冷漠的白纸黑字和工整的价目表,按部就班麻痺所有感情。 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行尸走肉般处理完后事,然后就一直在原地打转,同一个十字路口,去不了练习,回不了家,哪里都在提醒他的不堪,所谓鲜丽的梦想,负了多少人的眼泪 他梦见了奶奶,又梦见了孙淼。 孙淼穿着校服,抱膝坐在最后的校门前马路,独自一人。 他在马路对面看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迈步,一辆大货车在面前风驰而过,霎时她已不见人影。 他可以忍耐的。曾有一晚半夜累到疯掉拨了过去,等到响了四五次,她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毫无防备地喂了一声。他心一颤立刻挂断,如有人在后头追赶一样满头大汗。 他可以忍耐的。凌晨等火车票务站开门,买了张最早的车票,去她所在的地方看她一眼,然后又坐车回去。 明明想好的,看她一眼就走,只那一眼就走不动了。四周都黯下来,只有通向她的路依然光亮。 「孙淼。」月光之下,碰手可及,她就在眼前,抚上她不出彩的素脸,稍一凑近,唇瓣相贴,未获片刻柔软温暖,肩膀受力直接往后倒,他反手撑住地面,一手泥泞,孙淼已站起来躲到半尺远,满脸惊慌:「你干什么?」 ---- 最近太忙了,平时午休都会吃快点码半小时字,这个星期连那半小时也没了,好难过。 番外:孫淼的桃花運 (一) 蒋一乎高中时期考试基本靠孙淼,她早早就会把笔记整理好,考点和记忆方法写得清清楚楚,借给他时还会特意贴上一张写着加油的便利贴,暖心又可爱。 一日期中考前他在吉他社活动室学习,在图书馆找不到位置的同班男同学也来了,坐在大圆桌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突然神秘兮兮地问蒋一乎:「你和孙淼不是挺熟的?她是不是喜欢我啊?」 蒋一乎握笔的手一僵,抬头看他,他解释说:「我之前跟她借笔记,她二话不说就给我了,而且还在本子里面贴了张便利贴给我加油,太暖了。」 蒋一乎盖起自己收着她便利贴的那一页,语气不自觉冷下来:「她对谁都这样,你想多了。」 男同学还不相信,以为是蒋一乎打击他:「你别这样啊,美女都被你勾走了,像孙淼这样的我大概也想肖想一下吧。」 蒋一乎没忍住瞪他:「肖想你个头,不学习给我出去,我还要学呢。」 男同学切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勤奋好学,天天向上了?还给我装。」 蒋一乎本来就没心在学,这样一出更是心烦意乱。翌日回到学校,孙淼早就摆好阵势边咬着麵包边预习。 他不寻常地回了个大早,手上又捧着笔记和书本,她会意便问:「是哪里不明白吗?」 他确实不明白,揭开自己笔记里的一页,指着那些便利贴问:「这是什么意思?」 加油有什么意思,她劳劳嘴:「你文盲吗?」 他都不察觉自己说话满佈酸意:「每个人借你笔记都送一张,你这么间啊?」 一大早就来找碴,孙淼没那么好脾气:「我每次学到累都给自己写一张加油贴在上面不行啊?你还管我笔记怎么写了?」 蒋一乎语塞,摸了摸桌角,好一会才说:「那我每次都拿走,你怎么不说我?」 「那个又不值钱,再写就有了,还要拿回来干嘛?」她满不在乎,他却想起自己家里那块贴满便利贴的小告示牌,心气不顺:「我们班坐角落那个谁谁说你笔记做得不好,你以后别借他了。」 她咬麵包的动作乍停:「可是我每次借给他,他都给我买吃的。」 每次借完一句谢谢后就没表示的蒋一乎沉默了,隔日给她买了一大袋零嘴儿。 (二) 岑觅雪婚礼之后,又生成一对未婚夫妇,两个人都没去过欧洲,趁机留下玩一周。 孙淼被跳蚤市场迷花了眼,摊主又热情好客,老半天逛不完。 走着走着看到一摊放着整地的木偶,甩开身后的蒋一乎,蹲在摊挡前细看。 蒋一乎走了一天腿都要断了,摸摸孙淼的头:「乖,我上个厕所。你在这边等我。」 孙淼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摊主努力用法语兼杂向她推销,还拎了其中一隻给她上手玩。 一个男人在她身边蹲下,她举着木偶向他炫耀,却见是金发碧眼,笑时露出八颗白牙,开口英文带浓浓口音:「You are so cute。」 她吓得站起来,连连摆手:「Sorry, I am not…」 国内在街上被搭訕她都是低下头装听不见直走直过的,从没有被外国人撩过,not了半天不知道not个什么,向后退了两步又撞到另一个人,手一拉被他藏到身后,碰到熟悉的腰身她才松一口气。 蒋一乎来巴黎几天已经发现放在孙淼身上的打量多了不少,没想到走开两分鐘也能被缠上,隔开还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She is my wife。」 「Oh. Sorry。」外国男人毫不尷尬,手平放额前做了个抱歉手势,轻松离去完全不介意被拒绝了。 他就才把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抓起来,点点她手上的戒指:「你not个屁啊,把这个秀给他看啊。」 孙淼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我还不习惯。」 她早两天还跟他抱怨说自己手指短,戴个大戒指手指都动不了,想要平时在家脱下来,出外才戴上。 他本来想随她,结果早上出门她就把戒指漏在洗手盘上。他说了她两句,她也是回还不习惯。 「你的脑袋就不能记些有用的。」他拿过她手上的小木偶,束着椰子鬚做成的孖辫,头一点一点的十分精緻:「买下来吧,然后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蒋一乎实在饿,便没有讲价,摊主许久未遇过这么爽快的客人,额外送了一隻给他们。 孙淼一手一隻心满意足,抱着男人的手臂说起刚才:「让你不好好读书,英文太差了。应该是fiance,不是wife。」 「Fi什么?」他皱眉问。 「Fiance。」 「你才英文不好。那是法语,不是英文。」 (叁) 回国后雪雪大概是闹相思,不吃不喝的。蒋一乎积了一堆工作忙不过来,孙淼就每天带牠去看医生覆诊。 牠以前的兽医在城南,孙淼只好按网上评价去了一间附近的。 前台护士笑容满面问她想要看哪位医生,听到她说没所谓还愣了愣:「宋医生和蔡医生的预约都满了,我帮你安排单医生吧。」 她坐在前台等,等候室满满是女主人,见到兽医偶然出来露个脸大家本来在按手机的手都放下了。 医生医术好不好没看出来,顏值都蛮高的。 雪雪作为隻大萨摩耶,闹起脾气来她拉也拉不动,叫到号时单医生亲自出来把牠抱进诊室,孙淼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跟上去。 看到半路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尖叫,门缝里溜进一隻鸚鵡,刚在停在雪雪头上,牠不耐烦地甩头,孙淼急急安抚牠,把小鸟接到手上,还不休止在她手中拍翼扑腾,抬眼望向单医生:「怎??怎么办?」 护士进门道歉把鸚鵡带回笼子里,她回头看单医生正对着她笑。 她陪过雪雪去看别的兽医,顶多都是看个十五分鐘。但单医生大小无遗把牠的生活习惯和旧病歷都问了,整整说了大半小时。 孙淼突然就明白网上的高评价哪来的。 第四次去覆诊时,单医生稍稍按了按雪雪肚子,又和牠玩了一会。 「牠都好了,下星期可以不用来。」他如此说着,语气却不太高兴。 孙淼觉得牠吃了一周药就会跑会玩的了,但医生还是连续两周说要覆诊,她也不敢怠慢,见医生的表情不好,小心翼翼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单医生摸摸雪雪的头,犹豫一下:「我平常不会这样的。」 「嗯?」 「我觉得你很可爱,请问有机会约你吃个饭吗?」 「我?」孙淼眨了眨眼,差点咬到舌头,看一眼自己的手,又忘了戴戒指:「我有男朋友的,雪雪就是我男朋友的狗狗。」 他耳朵微红,咳了两声:「对不起。」 孙淼桃花运大爆发,回家因为漏戴戒指,也不敢跟蒋一乎讲,直到他问起雪雪的情况,对细心的新兽医十分满意:「牠预防针快到期了,到时也去那边打吧。」 「不行!」她慌张地大嚷,把他吓了吓:「怎么了?」 「啊啊...」她努力思索了一会,才拼凑出理由:「我觉得可以多试试别的医生看看啊。」 「医生又不是餐厅,适合就好啊,还试什么?」孙淼特别不会说谎,眼珠直转,一看就知道心虚:「到底怎么了?」 她结结巴巴把日间在诊所被搭訕的事说了, 蒋一乎没什么反应,重新拿起戒指套入她的指间,又问:「他长得比我好看?」 孙淼摇头,讨好地去搂他:「你最好看。」 「嗯。」他没有唸她,她默默松了口气:「那下次我还是带牠去别家好了。」 「下次我带。」 她以为他的意思是他带雪雪去别家,没有深究。 半个月后雪雪去打针,孙淼见针卡上还是写着那间诊所的名字,急急追问。 蒋一乎回来时给她买了果汁,气定神间把吸管插好递给她:「下次你带去别家就好。」 ---- 平行世界先欠着。 番外:孫淼的桃花運(簡) (一) 蒋一乎高中时期考试基本靠孙淼,她早早就会把笔记整理好,考点和记忆方法写得清清楚楚,借给他时还会特意贴上一张写着加油的便利贴,暖心又可爱。 一日期中考前他在吉他社活动室学习,在图书馆找不到位置的同班男同学也来了,坐在大圆桌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突然神秘兮兮地问蒋一乎:「你和孙淼不是挺熟的?她是不是喜欢我啊?」 蒋一乎握笔的手一僵,抬头看他,他解释说:「我之前跟她借笔记,她二话不说就给我了,而且还在本子里面贴了张便利贴给我加油,太暖了。」 蒋一乎盖起自己收着她便利贴的那一页,语气不自觉冷下来:「她对谁都这样,你想多了。」 男同学还不相信,以为是蒋一乎打击他:「你别这样啊,美女都被你勾走了,像孙淼这样的我大概也想肖想一下吧。」 蒋一乎没忍住瞪他:「肖想你个头,不学习给我出去,我还要学呢。」 男同学切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勤奋好学,天天向上了?还给我装。」 蒋一乎本来就没心在学,这样一出更是心烦意乱。翌日回到学校,孙淼早就摆好阵势边咬着面包边预习。 他不寻常地回了个大早,手上又捧着笔记和书本,她会意便问:「是哪里不明白吗?」 他确实不明白,揭开自己笔记里的一页,指着那些便利贴问:「这是什么意思?」 加油有什么意思,她劳劳嘴:「你文盲吗?」 他都不察觉自己说话满布酸意:「每个人借你笔记都送一张,你这么间啊?」 一大早就来找碴,孙淼没那么好脾气:「我每次学到累都给自己写一张加油贴在上面不行啊?你还管我笔记怎么写了?」 蒋一乎语塞,摸了摸桌角,好一会才说:「那我每次都拿走,你怎么不说我?」 「那个又不值钱,再写就有了,还要拿回来干嘛?」她满不在乎,他却想起自己家里那块贴满便利贴的小告示牌,心气不顺:「我们班坐角落那个谁谁说你笔记做得不好,你以后别借他了。」 她咬面包的动作乍停:「可是我每次借给他,他都给我买吃的。」 每次借完一句谢谢后就没表示的蒋一乎沉默了,隔日给她买了一大袋零嘴儿。 (二) 岑觅雪婚礼之后,又生成一对未婚夫妇,两个人都没去过欧洲,趁机留下玩一周。 孙淼被跳蚤市场迷花了眼,摊主又热情好客,老半天逛不完。 走着走着看到一摊放着整地的木偶,甩开身后的蒋一乎,蹲在摊挡前细看。 蒋一乎走了一天腿都要断了,摸摸孙淼的头:「乖,我上个厕所。你在这边等我。」 孙淼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摊主努力用法语兼杂向她推销,还拎了其中一只给她上手玩。 一个男人在她身边蹲下,她举着木偶向他炫耀,却见是金发碧眼,笑时露出八颗白牙,开口英文带浓浓口音:「You are so cute。」 她吓得站起来,连连摆手:「Sorry, I am not…」 国内在街上被搭讪她都是低下头装听不见直走直过的,从没有被外国人撩过,not了半天不知道not个什么,向后退了两步又撞到另一个人,手一拉被他藏到身后,碰到熟悉的腰身她才松一口气。 蒋一乎来巴黎几天已经发现放在孙淼身上的打量多了不少,没想到走开两分钟也能被缠上,隔开还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She is my wife。」 「Oh. Sorry。」外国男人毫不尴尬,手平放额前做了个抱歉手势,轻松离去完全不介意被拒绝了。 他就才把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抓起来,点点她手上的戒指:「你not个屁啊,把这个秀给他看啊。」 孙淼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我还不习惯。」 她早两天还跟他抱怨说自己手指短,戴个大戒指手指都动不了,想要平时在家脱下来,出外才戴上。 他本来想随她,结果早上出门她就把戒指漏在洗手盘上。他说了她两句,她也是回还不习惯。 「你的脑袋就不能记些有用的。」他拿过她手上的小木偶,束着椰子须做成的孖辫,头一点一点的十分精致:「买下来吧,然后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蒋一乎实在饿,便没有讲价,摊主许久未遇过这么爽快的客人,额外送了一只给他们。 孙淼一手一只心满意足,抱着男人的手臂说起刚才:「让你不好好读书,英文太差了。应该是fiance,不是wife。」 「Fi什么?」他皱眉问。 「Fiance。」 「你才英文不好。那是法语,不是英文。」 (叁) 回国后雪雪大概是闹相思,不吃不喝的。蒋一乎积了一堆工作忙不过来,孙淼就每天带牠去看医生复诊。 牠以前的兽医在城南,孙淼只好按网上评价去了一间附近的。 前台护士笑容满面问她想要看哪位医生,听到她说没所谓还愣了愣:「宋医生和蔡医生的预约都满了,我帮你安排单医生吧。」 她坐在前台等,等候室满满是女主人,见到兽医偶然出来露个脸大家本来在按手机的手都放下了。 医生医术好不好没看出来,颜值都蛮高的。 雪雪作为只大萨摩耶,闹起脾气来她拉也拉不动,叫到号时单医生亲自出来把牠抱进诊室,孙淼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跟上去。 看到半路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尖叫,门缝里溜进一只鹦鹉,刚在停在雪雪头上,牠不耐烦地甩头,孙淼急急安抚牠,把小鸟接到手上,还不休止在她手中拍翼扑腾,抬眼望向单医生:「怎??怎么办?」 护士进门道歉把鹦鹉带回笼子里,她回头看单医生正对着她笑。 她陪过雪雪去看别的兽医,顶多都是看个十五分钟。但单医生大小无遗把牠的生活习惯和旧病历都问了,整整说了大半小时。 孙淼突然就明白网上的高评价哪来的。 第四次去复诊时,单医生稍稍按了按雪雪肚子,又和牠玩了一会。 「牠都好了,下星期可以不用来。」他如此说着,语气却不太高兴。 孙淼觉得牠吃了一周药就会跑会玩的了,但医生还是连续两周说要复诊,她也不敢怠慢,见医生的表情不好,小心翼翼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单医生摸摸雪雪的头,犹豫一下:「我平常不会这样的。」 「嗯?」 「我觉得你很可爱,请问有机会约你吃个饭吗?」 「我?」孙淼眨了眨眼,差点咬到舌头,看一眼自己的手,又忘了戴戒指:「我有男朋友的,雪雪就是我男朋友的狗狗。」 他耳朵微红,咳了两声:「对不起。」 孙淼桃花运大爆发,回家因为漏戴戒指,也不敢跟蒋一乎讲,直到他问起雪雪的情况,对细心的新兽医十分满意:「牠预防针快到期了,到时也去那边打吧。」 「不行!」她慌张地大嚷,把他吓了吓:「怎么了?」 「啊啊...」她努力思索了一会,才拼凑出理由:「我觉得可以多试试别的医生看看啊。」 「医生又不是餐厅,适合就好啊,还试什么?」孙淼特别不会说谎,眼珠直转,一看就知道心虚:「到底怎么了?」 她结结巴巴把日间在诊所被搭讪的事说了, 蒋一乎没什么反应,重新拿起戒指套入她的指间,又问:「他长得比我好看?」 孙淼摇头,讨好地去搂他:「你最好看。」 「嗯。」他没有唸她,她默默松了口气:「那下次我还是带牠去别家好了。」 「下次我带。」 她以为他的意思是他带雪雪去别家,没有深究。 半个月后雪雪去打针,孙淼见针卡上还是写着那间诊所的名字,急急追问。 蒋一乎回来时给她买了果汁,气定神间把吸管插好递给她:「下次你带去别家就好。」 ---- 平行世界先欠着。 番外:保護男朋友的少女心 (一) 蒋一乎半夜又被微光晃醒,迷糊张眼见孙淼又不睡在玩手机。 老爱这样迟早把眼睛看坏。 他佯装翻身其实悄悄躺近,他新专辑出了有好一段时间,宣传期结束得了些休息时间,现在天天陪她在家看电视追剧,按理说没有这么多评论帖文让她看到叁更半夜。 他不吭一声捏揑她的手臂,把她吓得一惊一乍的:「你怎么还不睡?」 「你才是怎么还不睡。」他探手过去没收了手机,放到自己那一边的床头柜上,把她还挣扎的手按在腰上:「睡了,明天再看。」 孙淼不太高兴,搅着他的裤头腹诽:「怎么一天到晚没事老在家?」她自由自在活了二十几年,爱什么时候吃爱什么时候睡都随心。恋爱之后多了个管家婆,出入都要打卡报到,多喝口冰要看眼色,忘了打电话就要被唸没带脑子。 他出道之后忙得没空管她,简直是大解放,偶尔在他面前才装装样子,其馀时间该吃的冰、该熬的夜都我行我素。 但这次他不知怎的整周都在家,差点连上厕所他都要跟着。 本来已合上眼的蒋一乎重新张眼,寒声问:「什么意思?」 她打了个冷颤,求生慾甚强:「就是我很开心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蒋一乎刚醒习惯性探向床头柜拿手机看时间,却摸到孙淼的手机。反正都是看时间而已,他按开锁屏看到画面呆了一下。 这也不是孙淼手机啊,她锁屏画面明明是戴着戒指跟他十指紧扣的照片,什么时候换成个他的侧脸。 他揉揉眼睛才看清楚,那张侧脸哪里是他,是她这阵子在追那套电视剧的男二小白脸,突然意识到昨晚她熬夜不是为了看他的留言。 孙淼爬墙了,还在他本人眼底下爬的。 他思来想去觉得介意太小器,看个明星而已,默默把她的手机放回原位。 想是这样想的,晚上她又提早五分鐘坐在电视前,抱好抱枕,连每日重覆的片头都看得津津有味,脸色红润眼角含笑,那角色一出来就咬着抱枕的角呜咽,完了还撅嘴不满:「今天阿义出场太少了。」阿义就是那男二的角色名字。 他根本不知道这集演了什么,只顾着看孙淼了。 「蒋一乎。」她自然地滑下来枕在他的大腿上:「阿义下个月开粉丝见面会,你能帮我拿到票吗?好像很难抢。」 蒋一乎默念不能小器,点点头答应帮她问问谭姐有没有联系。 「你真好。」孙淼卖乖蹭了蹭他,他正要伸手摸摸她的脸,她就忽地坐起来,又拿起手机上网。 他假装不在意一瞥,发现那不是她平常在用的帐号,趁她去洗澡时搜了那个小号的发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蒋一乎早早进房,没有像平时一样叁催四请叫她睡觉。他管她就烦,不管她又慌,巴巴关了电视跟着上床,掀起被子滚到他身边,探了探他额头,体温正常,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拿下她的手,没有张眼,语带讽刺:「今晚不用刷你老公的评论吗?」 网络有篇文章分析讲男二为女主默默付出,孙淼居然转发写了句「老公,要不要换个老婆」,她可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老公,对着别的男人可是喊得欢快,要把他气出脑栓血。 孙淼不知道小号被抓到了,挠挠头不明所以,反问:「你最近有什么评论要刷吗?」 蒋一乎睁眼,对上她清晰无辜的眼神,哽在喉间那口气就嚥下去了,心里的酸意也变成甜。察觉到自己轻易被操控的情绪变化,懊恼地抓住头发,翻身把头埋在枕头里大吼了一声。 孙淼更加看不懂了,他果然是生病了吧。 (二) 蒋一乎早两天提早订了餐厅,上来接她又特意买花,孙淼正好奇有什么好事庆祝,到餐厅门口见到门口硕大的宣传标语才骇然发现, 今天是520。 作为没怎么谈过恋爱的现代职业女性,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情侣要过的节日这么多。 情人节、元宵、白色情人节、七夕、圣诞、除夕。 还有生日、恋爱纪念,恋爱纪念还要分一个月、两个月、100天、300天、一年。 偏偏蒋一乎很热衷过节,每次都准备充足,她之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不觉得我们好像天天在过节吗?」 他以为她在说情话,回她一个甜腻的笑:「和我在一起每天都像过节吗?」 「不是像,我们真的天天都在过节。」 如此一来他才收起笑意:「你不喜欢吗?」她正要用力点头,就听他低头喃喃:「奶奶走了之后,我好几年都没过节。」 于是话题终结,嫌弃的嘴角急转弯上扬:「我喜欢啊!」 那日回去孙淼把日历上该记的节日都圈起来了,每次都好好打扮花心思陪他过,没想到还是败在520手上。 她两手空空,出门五分鐘前才草草上妆,衣服是拿衣柜最外面那一件,看着眼前的烛光闪烁,在桌底下揉揉手,准备向蒋一乎坦白,他却先开口:「怎么发呆不吃?这间餐厅很热门,我提早半个月订的。」 提早半个月。 她更心虚了,抿了抿嘴:「蒋一乎,我??」还未说完就有位穿着燕尾服的男人走来,向两人点了一下头,从背后拿出小提琴摇摇晃晃拉起乐曲。 孙淼头都痛了,蒋一乎还是心情很好,识趣地拿出小费把提琴手打发走:「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但体验一下还是很好玩吧。」 她终于找到空挡,赶忙说:「我忘了今天520,什么都没准备。」 「哦。」他没有多说什么,切了一块自己的龙虾放到她碟上,叉走她一片牛排。 脸色如常,应该是不介意的意思吧,但不介意为什么不说没所谓呢。孙淼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叉子戳着牛排:「这间餐厅挺好吃,你真会挑。」 「嗯,我网上看了很久。」淡淡一句,孙淼心里咯蹬了一下,吃而无味。 蒋一乎没有生气,但孙淼总感觉他闷闷不乐,讲了好几个笑话打趣他都木无表情。 回到家躲进厕所搜寻哄女朋友的方法,她之前搜过几次,分析过蒋一乎闹别扭的点普遍都比较小女生,比如他说我爱你,她只回嗯;晚上分开的时候没有跟他说晚安就先睡;没有记住纪念日等等。用哄女孩子的边法对症下药的效果还不错。 看到一条写着「陪她做喜欢的事」,孙淼烦恼地皱眉,离开马桶去厨房拿了罐啤酒。 蒋一乎在床上刷着手机,五分鐘前说要洗澡的孙淼突然回来了,麻利地爬到他身边, 「怎么了?厕所有老鼠?」他转头嘴就被堵住,一口啤酒味,她刚刚吃饭时喝了两杯香檳,怎得又喝酒了。还未得及问她就粘粘糊糊地蹭上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的,就很难记嘛。」 他勉强猜到是什么事,抚过她的背:「我没生气。」 「你不要生气,我跳舞给你看。」她完全没把他的说话听入耳,自顾自站在床上,把手弯弯举在头上,团团旋了两个圈,屈膝蹦蹦,踩得床垫下陷,忽地跪下来:「好不好看?」 她要不是事先讲出要跳舞,他还以为她在赶蚊子,忍不住噗地笑出来:「乖你醉了?」 「我没有,喝了半杯而已,壮壮胆。」她坐在他腿上碎碎呢喃:「我会害羞的。」 「嗯,是该害羞。」 她想一出是一出,又忽然兴起:「我还会倒立,我倒立给你看。」 说着就要落地,吓得蒋一乎赶忙把她拉回来:「我看你倒立干嘛?」 「地板动作啊。」她倒是理所当然,蒋一乎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姐你别搞我好吗?等下弄伤了我还得送你去医院。」 她不满地挣脱他的怀抱,信誓旦旦:「我真的会,你不相信我。」 「我信我信。」他怕她还来,用脚绊住她的腿,让她失重回到怀中,把她按躺在床上。一串动作下来孙淼才冷静下来乖乖回望他。蒋一乎被她荒谬的举动逗笑,埋在她胸前笑得不能自已,好不容易收拾情绪,重覆道:「我没生气。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吃不同的餐厅,逛不同的地方而已。要不是过节,你都不肯去远一点。」 她揪着他头顶的乱发:「那你今晚为什么不开心?」 「那间餐厅最有名的是甜品心太软,我明明都预订了,结果他今天还跟我说没有。」 眼里满是嘲弄的笑意,看得本来只有几分酒意胡言乱语的孙淼清醒,默默拉起被子掩住脸,抬脚踹了他一下:「我不想见人,你先去洗。」 --- 理想-淼淼跳脱衣舞。 现实-淼:我倒立给你看。 平行世界设定也改了,不会是大明星和小粉丝了,对不起喜欢这个设定的人,但我会改是有原因的,之后会解释的。 番外:保護男朋友的少女心(簡) (一) 蒋一乎半夜又被微光晃醒,迷糊张眼见孙淼又不睡在玩手机。 老爱这样迟早把眼睛看坏。 他佯装翻身其实悄悄躺近,他新专辑出了有好一段时间,宣传期结束得了些休息时间,现在天天陪她在家看电视追剧,按理说没有这么多评论帖文让她看到叁更半夜。 他不吭一声捏揑她的手臂,把她吓得一惊一乍的:「你怎么还不睡?」 「你才是怎么还不睡。」他探手过去没收了手机,放到自己那一边的床头柜上,把她还挣扎的手按在腰上:「睡了,明天再看。」 孙淼不太高兴,搅着他的裤头腹诽:「怎么一天到晚没事老在家?」她自由自在活了二十几年,爱什么时候吃爱什么时候睡都随心。恋爱之后多了个管家婆,出入都要打卡报到,多喝口冰要看眼色,忘了打电话就要被唸没带脑子。 他出道之后忙得没空管她,简直是大解放,偶尔在他面前才装装样子,其馀时间该吃的冰、该熬的夜都我行我素。 但这次他不知怎的整周都在家,差点连上厕所他都要跟着。 本来已合上眼的蒋一乎重新张眼,寒声问:「什么意思?」 她打了个冷颤,求生慾甚强:「就是我很开心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蒋一乎刚醒习惯性探向床头柜拿手机看时间,却摸到孙淼的手机。反正都是看时间而已,他按开锁屏看到划面呆了一下。 这也不是孙淼手机啊,她锁屏划面明明是戴着戒指跟他十指紧扣的照片,什么时候换成个他的侧脸。 他揉揉眼睛才看清楚,那张侧脸哪里是他,是她这阵子在追那套电视剧的男二小白脸,突然意识到昨晚她熬夜不是为了看他的留言。 孙淼爬墙了,还在他本人眼底下爬的。 他思来想去觉得介意太小器,看个明星而已,默默把她的手机放回原位。 想是这样想的,晚上她又提早五分钟坐在电视前,抱好抱枕,连每日重复的片头都看得津津有味,脸色红润眼角含笑,那角色一出来就咬着抱枕的角呜咽,完了还撅嘴不满:「今天阿义出场太少了。」阿义就是那男二的角色名字。 他根本不知道这集演了什么,只顾着看孙淼了。 「蒋一乎。」她自然地滑下来枕在他的大腿上:「阿义下个月开粉丝见面会,你能帮我拿到票吗?好像很难抢。」 蒋一乎默念不能小器,点点头答应帮她问问谭姐有没有联系。 「你真好。」孙淼卖乖蹭了蹭他,他正要伸手摸摸她的脸,她就忽地坐起来,又拿起手机上网。 他假装不在意一瞥,发现那不是她平常在用的帐号,趁她去洗澡时搜了那个小号的发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蒋一乎早早进房,没有像平时一样叁催四请叫她睡觉。他管她就烦,不管她又慌,巴巴关了电视跟着上床,掀起被子滚到他身边,探了探他额头,体温正常,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拿下她的手,没有张眼,语带讽刺:「今晚不用刷你老公的评论吗?」 网路有篇文章分析讲男二为女主默默付出,孙淼居然转发写了句「老公,要不要换个老婆」,她可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老公,对着别的男人可是喊得欢快,要把他气出脑栓血。 孙淼不知道小号被抓到了,挠挠头不明所以,反问:「你最近有什么评论要刷吗?」 蒋一乎睁眼,对上她清晰无辜的眼神,哽在喉间那口气就咽下去了,心里的酸意也变成甜。察觉到自己轻易被操控的情绪变化,懊恼地抓住头发,翻身把头埋在枕头里大吼了一声。 孙淼更加看不懂了,他果然是生病了吧。 (二) 蒋一乎早两天提早订了餐厅,上来接她又特意买花,孙淼正好奇有什么好事庆祝,到餐厅门口见到门口硕大的宣传标语才骇然发现, 今天是520。 作为没怎么谈过恋爱的现代职业女性,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情侣要过的节日这么多。 情人节、元宵、白色情人节、七夕、圣诞、除夕。 还有生日、恋爱纪念,恋爱纪念还要分一个月、两个月、100天、300天、一年。 偏偏蒋一乎很热衷过节,每次都准备充足,她之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不觉得我们好像天天在过节吗?」 他以为她在说情话,回她一个甜腻的笑:「和我在一起每天都像过节吗?」 「不是像,我们真的天天都在过节。」 如此一来他才收起笑意:「你不喜欢吗?」她正要用力点头,就听他低头喃喃:「奶奶走了之后,我好几年都没过节。」 于是话题终结,嫌弃的嘴角急转弯上扬:「我喜欢啊!」 那日回去孙淼把日历上该记的节日都圈起来了,每次都好好打扮花心思陪他过,没想到还是败在520手上。 她两手空空,出门五分钟前才草草上妆,衣服是拿衣柜最外面那一件,看着眼前的烛光闪烁,在桌底下揉揉手,准备向蒋一乎坦白,他却先开口:「怎么发呆不吃?这间餐厅很热门,我提早半个月订的。」 提早半个月。 她更心虚了,抿了抿嘴:「蒋一乎,我??」还未说完就有位穿着燕尾服的男人走来,向两人点了一下头,从背后拿出小提琴摇摇晃晃拉起乐曲。 孙淼头都痛了,蒋一乎还是心情很好,识趣地拿出小费把提琴手打发走:「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但体验一下还是很好玩吧。」 她终于找到空挡,赶忙说:「我忘了今天520,什么都没准备。」 「哦。」他没有多说什么,切了一块自己的龙虾放到她碟上,叉走她一片牛排。 脸色如常,应该是不介意的意思吧,但不介意为什么不说没所谓呢。孙淼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叉子戳着牛排:「这间餐厅挺好吃,你真会挑。」 「嗯,我网上看了很久。」淡淡一句,孙淼心里咯蹬了一下,吃而无味。 蒋一乎没有生气,但孙淼总感觉他闷闷不乐,讲了好几个笑话打趣他都木无表情。 回到家躲进厕所搜寻哄女朋友的方法,她之前搜过几次,分析过蒋一乎闹别扭的点普遍都比较小女生,比如他说我爱你,她只回嗯;晚上分开的时候没有跟他说晚安就先睡;没有记住纪念日等等。用哄女孩子的边法对症下药的效果还不错。 看到一条写着「陪她做喜欢的事」,孙淼烦恼地皱眉,离开马桶去厨房拿了罐啤酒。 蒋一乎在床上刷着手机,五分钟前说要洗澡的孙淼突然回来了,麻利地爬到他身边, 「怎么了?厕所有老鼠?」他转头嘴就被堵住,一口啤酒味,她刚刚吃饭时喝了两杯香槟,怎得又喝酒了。还未得及问她就粘粘糊糊地蹭上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的,就很难记嘛。」 他勉强猜到是什么事,抚过她的背:「我没生气。」 「你不要生气,我跳舞给你看。」她完全没把他的说话听入耳,自顾自站在床上,把手弯弯举在头上,团团旋了两个圈,屈膝蹦蹦,踩得床垫下陷,忽地跪下来:「好不好看?」 她要不是事先讲出要跳舞,他还以为她在赶蚊子,忍不住噗地笑出来:「乖你醉了?」 「我没有,喝了半杯而已,壮壮胆。」她坐在他腿上碎碎呢喃:「我会害羞的。」 「嗯,是该害羞。」 她想一出是一出,又忽然兴起:「我还会倒立,我倒立给你看。」 说着就要落地,吓得蒋一乎赶忙把她拉回来:「我看你倒立干嘛?」 「地板动作啊。」她倒是理所当然,蒋一乎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姐你别搞我好吗?等下弄伤了我还得送你去医院。」 她不满地挣脱他的怀抱,信誓旦旦:「我真的会,你不相信我。」 「我信我信。」他怕她还来,用脚绊住她的腿,让她失重回到怀中,把她按躺在床上。一串动作下来孙淼才冷静下来乖乖回望他。蒋一乎被她荒谬的举动逗笑,埋在她胸前笑得不能自已,好不容易收十情绪,重复道:「我没生气。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吃不同的餐厅,逛不同的地方而已。要不是过节,你都不肯去远一点。」 她揪着他头顶的乱发:「那你今晚为什么不开心?」 「那间餐厅最有名的是甜品心太软,我明明都预订了,结果他今天还跟我说没有。」 眼里满是嘲弄的笑意,看得本来只有几分酒意胡言乱语的孙淼清醒,默默拉起被子掩住脸,抬脚踹了他一下:「我不想见人,你先去洗。」 --- 理想-淼淼跳脱衣舞。 现实-淼:我倒立给你看。 平行世界设定也改了,不会是大明星和小粉丝了,对不起喜欢这个设定的人,但我会改是有原因的,之后会解释的。 平行世界番外-平行線(三) 孙淼的论文指导老师今年第一次带学生,对他们的进度份外紧张,时常约她们上去说话给意见。孙淼交完二稿后去得很勤,恨不得每次做完一点修改就拿上去问她。 「加多了点个人分析有看起来比较好,只是你这文献回顾也太长了吧,有一些不太相关的就不要放。」余老师翻着她的二稿嫌弃,孙淼撇撇嘴:「我就觉得相关才放下去的啊。」 余老师不讚同地摇头,转过办公椅面对电脑:「我给你找些正常示范。」 这时门被敲了敲,两人不约而同回头,见门缝探出一对桃花眼:「余老师好。」 孙淼认出那对眼,急得跳起来,扑向门要把蒋一乎锁在门外,他身轻如燕直接溜了进来,越过她径直向余老师问好:「吃点点心做下午茶吧。」 他拎住一个纸盒子,在里面拿出两个鲜果挞,孙淼走上前要说他,他已经又躲到门边:「你们继续说正事,我在外面等。」说罢又从那不大的门缝滑出去,还顺便把门关好,活活把她所有不满的言语都堵在咽喉。 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余老师笑眼瞇瞇,拿起他摆好的叉子尝了一块芒果:「我觉得你两周才上来一次不够啊,下周天天来吧,让你男朋友每天给我带下午茶。」 「他其实不是我男朋友。」她慌张地摆手。 「嗯,好吃。」老师咬着叉子,毫不在意她的解释。 蒋一乎不是第一次来了, 那一晚他亲下来,她慌慌张张推开他:「我知道你不开心,也不可以这样啊。」 孙淼拔高了声线,好像被他亲了一口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蒋一乎也跟着站起来,然而两人中间好似有堵无形的结界,他向前她就退后,始终保持距离。 他的双手僵在半空中,尷尬不已:「是我心急了,你还未原谅我。」 「原谅什么东西。」她茫茫然反问,一不留神忘记要躲他,被他轻松握住了肩。 他哭过的眼尾泛红,眼神却坚定:「淼儿,我还喜欢你,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我做错了,对不起,让我留在你身边弥补好吗?」 孙淼今日一整日的情绪来回翻腾,现在懵得完全了,指着自己的脸:「你喜欢??可是我,但是??」 「淼??」 「等一下!你先别说话,站在这里不要动。」她伸手挡住他,然后抓着头发来回踱了几步,在脑子里理顺了思绪,找出合理的逻辑关係:「你听我说,你现在很难过,情绪波动胡思乱想,想找个人依赖。没关係的,我会陪你度过。」 她以为她说清楚了,但蒋一乎满脸感动,激地地一把把她抱紧:「谢谢你,我这次一定不会让你伤心失望的。」她不明所以眨眼,感觉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还想推开他再解释一次,但他的手用力勒着要将她按入胸怀一样,她听到他的心跳加速,他埋头在她耳边,哭过的声音无助可怜:「淼儿,我只有你了。」 孙淼早就不是高中情竇初开的时候,这些年来一个人冷静沉淀,更让她清楚认识自己的位置。 但他对她说:「我只有你了。」 好像一句魔咒一样,抽光她所有的力气。 好像他还是台上那颗星星,但台下只有她一个人。 好像她是他最后最重要的依赖。 她伸手,没有推开,弯到他的后背,虚虚地回拥。 她大概可以成为那个让他养伤避难的洞穴,等到他好了再送他远走高飞。 蒋一乎不愿意回去,他本来是打算来看她一眼就走的,家里雪雪一个没人照顾,还是得回去。在孙淼宿舍楼下不捨不依,惹来不少打探的目光,当中还有她的室友,穿着快餐店制服晃着外卖袋子回来,远远向孙淼打招呼:「你走运了,今晚宵夜我请。」 走近才发现她跟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身材高大为了迁就孙淼的高度显得微微驼背,听到孙淼的名字,转头来对她微笑。B大文科比较出名,向来是男少女多,还多是歪瓜裂枣,哪来这么好看的男人。她举手想向他挥手,忘了手上还有外卖袋子,手一松袋子都跌了,蒋一乎眼明手快都接住,递回她手中,她小声道谢,拉过孙淼问:「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 孙淼都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摆手催她快回上楼,蒋一乎见室友意味深长地对他们笑了笑,但孙淼始终没有向她介绍他,内心有点不是滋味,还是没有开口,只看了眼时间:「我得赶车了。」 孙淼嗯了一声,但他一动不动,目光炯炯不知在期待什么,她想了想才说:「拜拜,下次见。」还怕他不走,抬手用力挥挥。 蒋一乎本来以为至少能抱一下,结果被她赶客般的眼神止住了,不甘心重覆:「那我走了?」 「拜拜拜拜。」她的头点得更用力了。 蒋一乎预定下半年就会出道,突如其来的白事,公司允许他收拾好心情才回去,出道的计划自然也延后。他想把雪雪寄在朋友处,来B市陪孙淼到她毕业,但她却坚持要他回公司重新适应拾起工作,答应他自己周末会回去看他,不让他无限制地搁下工作。 在电话里说得好好的,但过了两天蒋一乎又找来了。那时孙淼正坐在论文导师的房间外,等着她和另一位学生先聊完,蒋一乎不知怎的找到她在这里,来时额上满是汗,微微喘着气:「幸好赶上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他从保温袋里取出一个方形纸盒,把孙淼的大腿当桌子放着,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装着小巧精緻的两个蛋糕。她认得这间在A市很热门的网红店,里面的芝士蛋糕是最新流行的伴手礼。 见她直愣愣不说话,蒋一乎本来自信满满的也怯了:「你不是说老师喜欢吃甜品?她不喜欢芝士蛋糕吗?」 她只是在电话里提过一句,他就记住了,怪不得昨日打听她行程。 「我不知道啊??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周末回去吗?」他蹲在她前面,把盒子合好:「你要赶论文,还是我过来好。」 孙淼还想说话,房内的学生推门而出,老师随后出来叫她:「孙淼到你了。」 她站起来望向蒋一乎,他还蹲在原地回了个笑:「去吧,我在这等。」 余老师年轻又爱开玩笑,教了孙淼两年,知她最是一板一眼,居然也会提伴手礼来拜访,一看就不是她的作风,打趣她说:「廿四孝男朋友啊。」 她正摆手摇头要否认,这时门被敲响,蒋一乎开门进来,向老师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摸出独立包装的两个胶叉:「漏了叉子。」 老师向孙淼单了单眼,她的手僵在半空,恼羞地瞪他,他浑然不觉,还向她挑眉:「你们慢慢谈,我在外面等。」 那次之后孙淼虽然感动他千里送蛋糕,但还是严正地说了他一顿。就算他现在还是练习生,但离出道也不远了,这样混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追着个女生跑,日后做爱豆难免就成了个大槽点。 她跟他说了,他分明认认真真地答应会改,但是该送的甜品还是照样送,她在图书馆时还是雷打不动坐在她身边,她去兼职的时候包办上下班接送。现在孙淼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帅哥男朋友。 蒋一乎见她出来时脸色不好,还以为是论文出什么问题,正要安慰她,就被打断:「你上次答应了我什么?」 「啊,那个我在处理了。公司不太乐意,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孙淼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继续补充:「我跟公司说了,想要转做幕后或是唱作。」 蒋一乎和经纪人公司的合约写明艺人须听从经纪人公司就工作相关事务的安排,本来就是按着偶像歌手的方向为他包装的,他处理完白事,一个多月后回来突然说不做偶像了。 一个偶像歌手带来的营销利润可不是唱作或幕后能比拟的,公司当然不同意,还直接找来法律部要告他违约。正常一个未出道的练习生是不敢对公司抬槓的,但蒋一乎向来在创作方面都傲气有坚持,认定了就不转弯:「你们安排的歌、节目,我都会照做,只是不要那种偶像营销而已。」 孙淼听到简直傻了,她之前的意思是让他低调点,不是让他乾脆不做偶像啊。气急败坏地蹬了蹬地:「你这样他们告你怎么办?不让你出道怎么办?」 「嗯,所以我在打听其他公司了,有两间说我走会帮我赔违约金。」他知道她会担心,早找好后路。 她却还不消气,不敢苟同:「其他公司的资源哪有星梦好?新人奖项每年都是星梦艺人包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蒋一乎一贯自信,反问她:「你以前明明总是说我很好,我做得到,我会红的,现在不相信我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却感受不到他的轻松,想到他跟经纪人公司闹到违约的程度,内心一急脱口而出:「我只是不想你为了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毁了自己的机会。」 一句说话,薄薄的飞刃在他咽喉处划出一道口子,他突然说不出话,木木地张口,定定看着她焦急的眼神,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强忍颤抖:「我想跟你在一起,想保护你不受我出道影响,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吗?」 平行世界番外:平行線(三)(簡) 孙淼的论文指导老师今年第一次带学生,对他们的进度份外紧张,时常约她们上去说话给意见。孙淼交完二稿后去得很勤,恨不得每次做完一点修改就拿上去问她。 「加多了点个人分析有看起来比较好,只是你这文献回顾也太长了吧,有一些不太相关的就不要放。」馀老师翻着她的二稿嫌弃,孙淼撇撇嘴:「我就觉得相关才放下去的啊。」 馀老师不讚同地摇头,转过办公椅面对电脑:「我给你找些正常示范。」 这时门被敲了敲,两人不约而同回头,见门缝探出一对桃花眼:「馀老师好。」 孙淼认出那对眼,急得跳起来,扑向门要把蒋一乎锁在门外,他身轻如燕直接溜了进来,越过她径直向馀老师问好:「吃点点心做下午茶吧。」 他拎住一个纸盒子,在里面拿出两个鲜果挞,孙淼走上前要说他,他已经又躲到门边:「你们继续说正事,我在外面等。」说罢又从那不大的门缝滑出去,还顺便把门关好,活活把她所有不满的言语都堵在咽喉。 他不是第一次来了,馀老师笑眼瞇瞇,拿起他摆好的叉子尝了一块芒果:「我觉得你两周才上来一次不够啊,下周天天来吧,让你男朋友每天给我带下午茶。」 「他其实不是我男朋友。」她慌张地摆手。 「嗯,好吃。」老师咬着叉子,毫不在意她的解释。 蒋一乎不是第一次来了, 那一晚他亲下来,她慌慌张张推开他:「我知道你不开心,也不可以这样啊。」 孙淼拔高了声线,好像被他亲了一口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蒋一乎也跟着站起来,然而两人中间好似有堵无形的结界,他向前她就退后,始终保持距离。 他的双手僵在半空中,尴尬不已:「是我心急了,你还未原谅我。」 「原谅什么东西。」她茫茫然反问,一不留神忘记要躲他,被他轻松握住了肩。 他哭过的眼尾泛红,眼神却坚定:「淼儿,我还喜欢你,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我做错了,对不起,让我留在你身边弥补好吗?」 孙淼今日一整日的情绪来回翻腾,现在懵得完全了,指着自己的脸:「你喜欢??可是我,但是??」 「淼??」 「等一下!你先别说话,站在这里不要动。」她伸手挡住他,然后抓着头发来回踱了几步,在脑子里理顺了思绪,找出合理的逻辑关系:「你听我说,你现在很难过,情绪波动胡思乱想,想找个人依赖。没关系的,我会陪你度过。」 她以为她说清楚了,但蒋一乎满脸感动,激地地一把把她抱紧:「谢谢你,我这次一定不会让你伤心失望的。」她不明所以眨眼,感觉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还想推开他再解释一次,但他的手用力勒着要将她按入胸怀一样,她听到他的心跳加速,他埋头在她耳边,哭过的声音无助可怜:「淼儿,我只有你了。」 孙淼早就不是高中情窦初开的时候,这些年来一个人冷静沉淀,更让她清楚认识自己的位置。 但他对她说:「我只有你了。」 好像一句魔咒一样,抽光她所有的力气。 好像他还是台上那颗星星,但台下只有她一个人。 好像她是他最后最重要的依赖。 她伸手,没有推开,弯到他的后背,虚虚地回拥。 她大概可以成为那个让他养伤避难的洞穴,等到他好了再送他远走高飞。 蒋一乎不愿意回去,他本来是打算来看她一眼就走的,家里雪雪一个没人照顾,还是得回去。在孙淼宿舍楼下不舍不依,惹来不少打探的目光,当中还有她的室友,穿着快餐店制服晃着外卖袋子回来,远远向孙淼打招呼:「你走运了,今晚宵夜我请。」 走近才发现她跟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身材高大为了迁就孙淼的高度显得微微驼背,听到孙淼的名字,转头来对她微笑。B大文科比较出名,向来是男少女多,还多是歪瓜裂枣,哪来这么好看的男人。她举手想向他挥手,忘了手上还有外卖袋子,手一松袋子都跌了,蒋一乎眼明手快都接住,递回她手中,她小声道谢,拉过孙淼问:「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 孙淼都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摆手催她快回上楼,蒋一乎见室友意味深长地对他们笑了笑,但孙淼始终没有向她介绍他,内心有点不是滋味,还是没有开口,只看了眼时间:「我得赶车了。」 孙淼嗯了一声,但他一动不动,目光炯炯不知在期待什么,她想了想才说:「拜拜,下次见。」还怕他不走,抬手用力挥挥。 蒋一乎本来以为至少能抱一下,结果被她赶客般的眼神止住了,不甘心重复:「那我走了?」 「拜拜拜拜。」她的头点得更用力了。 蒋一乎预定下半年就会出道,突如其来的白事,公司允许他收拾好心情才回去,出道的计划自然也延后。他想把雪雪寄在朋友处,来B市陪孙淼到她毕业,但她却坚持要他回公司重新适应十起工作,答应他自己周末会回去看他,不让他无限制地搁下工作。 在电话里说得好好的,但过了两天蒋一乎又找来了。那时孙淼正坐在论文导师的房间外,等着她和另一位学生先聊完,蒋一乎不知怎的找到她在这里,来时额上满是汗,微微喘着气:「幸好赶上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他从保温袋里取出一个方形纸盒,把孙淼的大腿当桌子放着,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装着小巧精致的两个蛋糕。她认得这间在A市很热门的网红店,里面的乾酪蛋糕是最新流行的伴手礼。 见她直愣愣不说话,蒋一乎本来自信满满的也怯了:「你不是说老师喜欢吃甜品?她不喜欢乾酪蛋糕吗?」 她只是在电话里提过一句,他就记住了,怪不得昨日打听她行程。 「我不知道啊??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周末回去吗?」他蹲在她前面,把盒子合好:「你要赶论文,还是我过来好。」 孙淼还想说话,房内的学生推门而出,老师随后出来叫她:「孙淼到你了。」 她站起来望向蒋一乎,他还蹲在原地回了个笑:「去吧,我在这等。」 馀老师年轻又爱开玩笑,教了孙淼两年,知她最是一板一眼,居然也会提伴手礼来拜访,一看就不是她的作风,打趣她说:「廿四孝男朋友啊。」 她正摆手摇头要否认,这时门被敲响,蒋一乎开门进来,向老师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摸出独立包装的两个胶叉:「漏了叉子。」 老师向孙淼单了单眼,她的手僵在半空,恼羞地瞪他,他浑然不觉,还向她挑眉:「你们慢慢谈,我在外面等。」 那次之后孙淼虽然感动他千里送蛋糕,但还是严正地说了他一顿。就算他现在还是练习生,但离出道也不远了,这样混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追着个女生跑,日后做爱豆难免就成了个大槽点。 她跟他说了,他分明认认真真地答应会改,但是该送的甜品还是照样送,她在图书馆时还是雷打不动坐在她身边,她去兼职的时候包办上下班接送。现在孙淼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帅哥男朋友。 蒋一乎见她出来时脸色不好,还以为是论文出什么问题,正要安慰她,就被打断:「你上次答应了我什么?」 「啊,那个我在处理了。公司不太乐意,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孙淼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继续补充:「我跟公司说了,想要转做幕后或是唱作。」 蒋一乎和经纪人公司的合约写明艺人须听从经纪人公司就工作相关事务的安排,本来就是按着偶像歌手的方向为他包装的,他处理完白事,一个多月后回来突然说不做偶像了。 一个偶像歌手带来的营销利润可不是唱作或幕后能比拟的,公司当然不同意,还直接找来法律部要告他违约。正常一个未出道的练习生是不敢对公司抬槓的,但蒋一乎向来在创作方面都傲气有坚持,认定了就不转弯:「你们安排的歌、节目,我都会照做,只是不要那种偶像营销而已。」 孙淼听到简直傻了,她之前的意思是让他低调点,不是让他干脆不做偶像啊。气急败坏地蹬了蹬地:「你这样他们告你怎么办?不让你出道怎么办?」 「嗯,所以我在打听其他公司了,有两间说我走会帮我赔违约金。」他知道她会担心,早找好后路。 她却还不消气,不敢苟同:「其他公司的资源哪有星梦好?新人奖项每年都是星梦艺人包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蒋一乎一贯自信,反问她:「你以前明明总是说我很好,我做得到,我会红的,现在不相信我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却感受不到他的轻松,想到他跟经纪人公司闹到违约的程度,内心一急脱口而出:「我只是不想你为了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毁了自己的机会。」 一句说话,薄薄的飞刃在他咽喉处划出一道口子,他突然说不出话,木木地张口,定定看着她焦急的眼神,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强忍颤抖:「我想跟你在一起,想保护你不受我出道影响,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吗?」 平行世界番外:平行線(完) (四) 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一旦问出了这个问题,就有了千万个去死的理由。 活着比死去麻烦多了,只不过因为在这个人间尚有牵掛而已。 奶奶刚走的几天,他陷入情绪之中,差点走不出来。 但他还有牵掛,他欠孙淼的,不能不还。 起初他想,能见她一面就好了, 后来他想,能跟她说上话就好了。 但孙淼说她还在等他,轻轻一句就让他的慾望不断膨胀。 他知道她嘴上没有说,还是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也知道每次她都要跟别人澄清他不是她男朋友。 他记录不好,她的小心,他都明白,只能想尽办法再对她好一点,让她知道他是真心的,慢慢放下戒心。 跟公司摊牌是件很冒险的事,他的经纪人公司在国内来说也是数一数二,财雄势厚,怎会卖他一个名不经传的无名氏帐,分分鐘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落得一身腥。 但他还是努力去周旋了,用尽自己微薄的人脉关係,毛遂自荐跑了几间公司,中间还不断两个城市来回看她,颇有些焦头烂额,幸然得了好结果,今日又急不及待来,就是为了告诉她。 他想让她知道,他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的。 但若是她对他并不是防备,而是不在意呢? 若她只是太善良,才不忍拒绝他呢? 孙淼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他尝到喉间冒出的腥味,四肢无力,勉强扯扯嘴角:「算了。」 孙淼还有两个星期就要交定稿了,她想提早一点让导师看一遍,又重覆泡图书馆的日程。 图书馆的空调大得能把水份都抽光,她带了个一公升的大水壶,没两个小时还是喝完了,习惯性地推推身边的人:「蒋一乎。」 手却落空了,目光才从电脑移到旁边的空座,他不在这里。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也不想跑上跑下啊。」对面的同学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底。蒋一乎之前几乎一星期有四、五天都在这边,也不干什么,就坐在她身边看书,帮她们添水跑腿。但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来了,他说公司有点小问题,哪里是什么小问题,那天他透露了些情况,之后接了个电话就急急离去,孙淼猜想随时是要闹上法庭的地步,不免有点担心。 「我要下楼添,顺便帮你吧。」她拿了两人的水壶下楼,打开出水口,听着水流声拿出手机,蒋一乎今天没有给她发短信。 她滑了滑屏幕,对话框一个接一个,时有讲到叁更半夜,然后一大早又互相道早,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话题,每次都是他先找她的。指尖在手机上空转犹豫,要不要主动给他发一次。万一他想清楚了,决定回到自己的生活了呢? 水满出壶口,她盯了一会,沙沙淅淅。 关于和他分道扬镖这件事,明明早就预期过,明明五年前也亲身经歷过,再来一次还是会空落落的,已经见过彩虹的顏色,要花很多时间去适应黑白,最难过的时候像瞎子一样不辨前路,但习惯了就好了,她本来就活在黑白之中。 「浪费食水,非洲的儿童都在哭了。」一隻大手替她换上了另一个空壶,孙淼头向后仰就贴上他的胸膛。 是他啊, 这次他回来了。 这个来月两个月间两个人要吃遍B市出名的餐厅。 她吃到美食时总会高兴地弯眼,手舞足动和他分享,这样一个满足的表情,是他每日早上醒来的动力。 蒋一乎回去冷静了两日,他放不开手,她想不想要都好,他还是要自私地一意孤行。 他数着米饭,听到一声轰轰巨响,孙淼侧头望向落地玻璃喃喃:「好大雨啊。」 夏天的过云雨总是来得又猛又急,如从天上倒水一般,他回:「吃完饭就该停了。」 但这不是过云雨,下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两人在餐厅门外的檐蓬等了好久,只见雨愈下愈大,夜了还渐渐有些寒意。 蒋一乎把外套留给她,自己举着她那把小小的遮阳伞涉水出了大马路找的士,回来时整个背都湿了,还没有好消息:「司机说大学那边的路都淹水了,车不走。」大学在老市区,排渠系统做得不好,稍大的雨都能淹掉。 他重新站回檐蓬下,被餐厅里面吹出来的空调冷得颤了颤。她要把外套脱回来给他,他却强硬拒绝了,毫无作用地拿纸巾替他擦身,还是在门口迎宾的服务员大姐给他们指了路:「没什么要事的话就先在附近过一晚吧。」 旅馆比蒋一乎想像中还要简陋,昏暗亦刺眼的粉红色灯光掩盖不了周围的残旧,他深深地皱着眉,不想触碰到旅馆内的任何物品。坐在前台是个浓妆艳抹的大婶,厚厚的粉底也盖不住她脸上的皱纹,听到蒋一乎说要两间单人房时夸张地笑了出来:「弟弟,我们没有单人房的。」 他皱了皱眉,正想说要两间双人房,大堂的门又再推开,进来一个酒气熏天的醉汉,搂着个衣着单薄的女人,对前台阿姨喊:「一间房。」 「哎,还是叁零一。」大概是熟客,她没有让登记身份证就把门卡给他,男人摇摇晃晃进了电梯,瞇着混沌的眼直打量孙淼,蒋一乎早警觉,把她挡得严严实实。大妈说:「有一间双床房,要不要?」 他怕孙淼介意,向她解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双床房好不好?」 刚才那个醉酒大叔的目光也让她不太自在,便点头同意了。 孙淼站了快一个小时,见到床就急不及待坐上去,蒋一乎忙出忙入检查房间,确认了洗手间至少乾净和有热水洗澡, 一出来看到她要向后倒下去,赶忙把她拉起来:「先别睡,不知道乾不乾净。」 她不情不愿:「没所谓啦,被子不翻开就好,反正关了灯什么都看不见。」 「你真行,半身都湿的也能躺上去。」他忍受不了,把被子翻开检查床单。幸然床单只因多次漂洗而泛米色,才放过她。 「我下去买两件衣服,你先洗澡,一个人怕吗?」 她转头看全间房唯一的窗户,外面的雨下个不停,劝他:「这时候哪里有衣服买,洗完用吹风机热一热就好,我看看浴巾够不够大。」说罢蹬蹬往洗手间走去,蒋一乎脑里浮现她一丝不掛只包浴巾的香艷画面,被淋得发冷的身体突然躁热,猛地摇摇头,拎起房卡对她说:「我刚刚看见有连锁店还未关,很快回来。我有拿房卡,有人敲门你千万别开。」 他千叮万嘱,关上门后重覆扭门锁确认锁好才离去。 那是男装店,没有内衣服,他只好选了件T恤和橡皮筋头的运动短裤,在他身上是膝上短裤,她却快穿成七分裤,额外披上一件外套,像偷穿父母衣服的孩子。 她坐在床上拉扯着格外宽大的裤管,见蒋一乎出来和她穿着一模一样图案的上衣,像情侣睡衣一样,他擦着头被她盯得后背发烫,回头问她:「怎么了?」 她慌乱地别开视线,抓到床上的遥控器,结结巴巴地回:「电视没声音。」 他接过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按,正在播放生离死别的画面就响起嚎啕的哭声,他顺势背对着床坐下来,看着电视剧上发卖儿子的剧情,没一会就烦厌,把遥控器扔回给她:「这种大妈剧你也看。」 孙淼也不知道是在演什么,只是有点声音好像就少了些尷尬,便没有反驳,任狗血的剧情继续播放。 蒋一乎擦乾了头发,坐到她的身边,两人默默无言地看电视,晚饭时那种难耐的寂静又重新袭来,她偷偷瞄向身侧,发现他也在看她,心一颤低下头来。 「孙淼。」他叫住在玩手指的孙淼,她的身体可见地僵硬,还是不愿抬头:「嗯。」 他实在不知道,他们之间多久没有过这样充满隔膜的安静。 以前他刚刚坐到她旁边,上课时总是不务正业撩她说话,她总是有问必答的,就算内容有点无趣,经常轻易终结话题,多问几句就会不耐烦地悄悄瞪他。但那距离还是不比现在陌生。 他想了想,先坦白:「我之前一直在忙,就是在搞转公司的事情,和新公司已经谈好了。」 她按熄了电视,转个身直面他:「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很容易就说错话、做错决定,我不希望你后悔。」 他摇头:「我做错过很多决定,但这一次一定不是,我知道的。」 孙淼叹了口气,从床头柜上拿到两支笔,在床上平放了一支:「这是我。」然后隔了一掌距离放上另一支:「这是你。」 「我的人生是这样的,贴着平面无起无落。你呢,应该会一直往上,所以我们本来是不会再碰见的,现在你受了些打击,暂时又掉了下来,但只要你不放弃,很快又会回去的。只要你顺着原本的轨跡走,很快就会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她把上面那一支笔一直往上移,直直碰到他的膝头,他伸手按着,她抬头问:「你懂不懂啊?」 「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他声线有点哑,见她点头,心如刀绞:「这几年来??你都是这样安慰自己,因为我应该一路往上,所以不再相见是理所当然?」 他神色不对,直直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往后缩了缩,还是躲不过他的眼神。 「明明是我不好,你为什么要替我找藉口?」 他离开的头两年,她总是来来回回地问的同一个问题,找不到答案,便用自己替他想的藉口努力地把那份不甘和难过一层层埋好,现在他却揭开她的埋藏,现出见不得人的那个问题。 她以为,就算她不是特别的存在,至少也算是他的朋友吧。就算他前程似锦,她还是可以用朋友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像以前一样。但他却渐行渐远,头也不回。除了安慰自己他们是不能相见的平行线,还有什么更好听的说法呢?她不想承认,她想过最有可能的理由,是她一不小心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对他超越友情的痴心妄想,所以他才避之不及,躲得远远的。但这是多么伤人的理由啊,她起初一想起就忍不住眼泪,属于青春润然无声的初恋,没有开花就枯萎成碎片。 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她再也维持不住冷静自如,满满的情绪在她眼底,好像最后送他离去一样。 蒋一乎躲了这些年就是怕再见她如此受伤的表情,提醒他的背弃承诺、胆小懦弱。 「我想找你的,每一年都想,每一天都想。」他不知道怎样解释才能让自己看上来不这么可恶:「我答应了跟你去A大,答应了留在你身边,通通没有做到,我该怎么面对你。」 孙淼想起那日他在草地上哭着说的话,却怎么拼凑不出完整的线索,摇摇头:「我不懂。」 她一脸茫然,不像是故意装傻,他隐约感到不妥,皱眉试探:「最后一年暑假在度假屋,我们上床了你忘记了?」 她本来就坐在床的边缘,闻言一惊差点往后仰,还是他一手把她捞回来,罢了她还是懵的,机械人一样重覆:「我??我们上床了?」 两人双双对望,好像对方是从另一个时空回来一样,还是孙淼先开的口,问了个看似不要紧却又很要紧的问题:「我那时满十八了没有?」 什么煽情的气氛都烟消云散了,蒋一乎头皮发麻:「满了。」 她低头看到床铺上放着的两支笔,突然觉得自己挺蠢的,悄悄伸手拿回来:「我不记得了,你也不要耿耿于怀,都过去了的事,因为这个得罪公司终是不值得。」 伸手要取他手上那一支他却不放,各执一端暗暗地较劲:「没有过去,我还喜欢你。」她松开手,他却追逐握上她的手腕:「我已经把公司的事情理清楚了,只有你才是值得的,我不会再把你放在第二位。」 他不是第一次说喜欢她了,但她第一次听得真确,又很不真确,整个人像被投入了云间仙境,轻乎乎的,脑海塞满棉花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木木地回:「让我想想。」 「好,你慢慢想。」 整个房间只有一个灯掣,一熄掉就伸手不见五指,爽性由它亮着。外面狂风暴雨,正好为劣质的隔音带来些遮掩,少了来自隔壁曖昧的叫喊,但又光又吵的还是难以入睡。 枕头有一股霉味,孙淼转了好几个姿势还是闻到。「淼儿。」他睡在两臂远的另一张床上,枕头太软,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睛含着星星一样明亮:「我过去睡好不好?」 她把被子拉上了一点,仅露出双眼回望:「不行。」 「哦。」被拒绝了他也没有失望,突然抬起一手,隔空对着她拂了拂,孙淼挑眉问:「这是在干嘛?」 「把你脸上那束头发拨好。」 「这样能拨到吗?」 「你又不让我过去。」 听上来有着委屈,孙淼不禁失笑:「你这么听话的吗?」 「嗯,你说什么我都听。」 她从被子里伸出半隻手,对他弯了弯指尖,他会意就下了床,跪下来趴在她的床边,背后像有条尾巴一晃一晃,她忍不住顺了顺他的头毛,他得寸进尺地蹭到她枕头上,暖暖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上:「我拿最佳男歌手,可能要十年,你等不等?」 「等的啊。」她不假思索,反而让他愣了愣,还是说出原本准备好的对白:「我不想让你等了,不论那个舞台有多大,我只在乎台下有没有你。」 「可是我想看你拿最佳男歌手。」她好像完全听不出浪漫的气氛,一贯谨直又绕回那个话题,他沉默了一会,两人大眼瞪小眼,蒋一乎先开的口:「又不是按他们安排就一定能红。」 她学着他的语气反驳:「又不是你这样我就一定会跟你在一起,到时候你又不红又没有女朋友,很可怜的。」 他扁扁嘴撒赖:「那也没办法,我都解约了,能让我不可怜的只有你了。」 「蒋一乎。」她撩了撩他的前发:「我还未被人追过。」 「那我追你。」 「你会吗?你又没有追过人。」 「我会。」他坐直身,清清喉咙:「小姐,我觉得你很眼熟,长得很像我未来老婆。」 语气轻挑,孙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开他的脸:「老土,不合格,回去睡。」 「不要。」他乘机抱住她的手,把微烫的脸贴到她的皮肤上,轻声喃喃:「我不走,以后都不会走的。」 就算是平行线,遥遥相望永不交集,但愿守候在彼此身边,十指紧扣,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 换了座位在上司正前方,依然勇敢开小视窗码字的我,终于码完了。 本来是想写蒋一乎顺顺利利做了大明星之后的故事,但这设定BE的机率比较大吧。主要是偶像身份能到公开恋爱的地步起码要7-10年吧(我觉得),如果他一直顺利再回来,水妹大概不会鸟他的,要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打动她的篇幅应该可以再写一篇新文吧,所以要让水妹处于一个可怜他的状态。你们不想看BE我还是纠结了很久怎么写得比较合理的,直到我重看前文找到了线索!(对啊,我自己写的文我自己像侦探一样找突破点) 正文里的蒋一乎在奶奶去世后也是有跑去偷看淼淼但不敢相认的原因是他自己也前途不明,可是平行世界改成了有大好前途的天天向上好青年了,看到这边我简直捡到宝一样,很合理很好用啊!! 我:蒋一乎快来陪我水妹写论文!! 新文会是可可爱爱的双CP,一贯也是小甜文(虽然一粒字都没有写) 让我存两周稿! 很快会回来的! 我爱你们! 平行世界番外:平行線(完)(簡) (四) 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一旦问出了这个问题,就有了千万个去死的理由。 活着比死去麻烦多了,只不过因为在这个人间尚有牵掛而已。 奶奶刚走的几天,他陷入情绪之中,差点走不出来。 但他还有牵掛,他欠孙淼的,不能不还。 起初他想,能见她一面就好了, 后来他想,能跟她说上话就好了。 但孙淼说她还在等他,轻轻一句就让他的欲望不断膨胀。 他知道她嘴上没有说,还是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也知道每次她都要跟别人澄清他不是她男朋友。 他记录不好,她的小心,他都明白,只能想尽办法再对她好一点,让她知道他是真心的,慢慢放下戒心。 跟公司摊牌是件很冒险的事,他的经纪人公司在国内来说也是数一数二,财雄势厚,怎会卖他一个名不经传的无名氏帐,分分钟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落得一身腥。 但他还是努力去周旋了,用尽自己微薄的人脉关系,毛遂自荐跑了几间公司,中间还不断两个城市来回看她,颇有些焦头烂额,幸然得了好结果,今日又急不及待来,就是为了告诉她。 他想让她知道,他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的。 但若是她对他并不是防备,而是不在意呢? 若她只是太善良,才不忍拒绝他呢? 孙淼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他尝到喉间冒出的腥味,四肢无力,勉强扯扯嘴角:「算了。」 孙淼还有两个星期就要交定稿了,她想提早一点让导师看一遍,又重覆泡图书馆的日程。 图书馆的空调大得能把水份都抽光,她带了个一公升的大水壶,没两个小时还是喝完了,习惯性地推推身边的人:「蒋一乎。」 手却落空了,目光才从电脑移到旁边的空座,他不在这里。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也不想跑上跑下啊。」对面的同学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底。蒋一乎之前几乎一星期有四、五天都在这边,也不干什么,就坐在她身边看书,帮她们添水跑腿。但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来了,他说公司有点小问题,哪里是什么小问题,那天他透露了些情况,之后接了个电话就急急离去,孙淼猜想随时是要闹上法庭的地步,不免有点担心。 「我要下楼添,顺便帮你吧。」她拿了两人的水壶下楼,打开出水口,听着水流声拿出手机,蒋一乎今天没有给她发短信。 她滑了滑屏幕,对话框一个接一个,时有讲到叁更半夜,然后一大早又互相道早,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话题,每次都是他先找她的。指尖在手机上空转犹豫,要不要主动给他发一次。万一他想清楚了,决定回到自己的生活了呢? 水满出壶口,她盯了一会,沙沙淅淅。 关于和他分道扬镖这件事,明明早就预期过,明明五年前也亲身经历过,再来一次还是会空落落的,已经见过彩虹的颜色,要花很多时间去适应黑白,最难过的时候像瞎子一样不辨前路,但习惯了就好了,她本来就活在黑白之中。 「浪费食水,非洲的儿童都在哭了。」一只大手替她换上了另一个空壶,孙淼头向后仰就贴上他的胸膛。 是他啊, 这次他回来了。 这个来月两个月间两个人要吃遍B市出名的餐厅。 她吃到美食时总会高兴地弯眼,手舞足动和他分享,这样一个满足的表情,是他每日早上醒来的动力。 蒋一乎回去冷静了两日,他放不开手,她想不想要都好,他还是要自私地一意孤行。 他数着米饭,听到一声轰轰巨响,孙淼侧头望向落地玻璃喃喃:「好大雨啊。」 夏天的过云雨总是来得又猛又急,如从天上倒水一般,他回:「吃完饭就该停了。」 但这不是过云雨,下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两人在餐厅门外的檐蓬等了好久,只见雨愈下愈大,夜了还渐渐有些寒意。 蒋一乎把外套留给她,自己举着她那把小小的遮阳伞涉水出了大马路找的士,回来时整个背都湿了,还没有好消息:「司机说大学那边的路都淹水了,车不走。」大学在老市区,排渠系统做得不好,稍大的雨都能淹掉。 他重新站回檐蓬下,被餐厅里面吹出来的空调冷得颤了颤。她要把外套脱回来给他,他却强硬拒绝了,毫无作用地拿纸巾替他擦身,还是在门口迎宾的服务员大姐给他们指了路:「没什么要事的话就先在附近过一晚吧。」 旅馆比蒋一乎想像中还要简陋,昏暗亦刺眼的粉红色灯光掩盖不了周围的残旧,他深深地皱着眉,不想触碰到旅馆内的任何物品。坐在前台是个浓妆艳抹的大婶,厚厚的粉底也盖不住她脸上的皱纹,听到蒋一乎说要两间单人房时夸张地笑了出来:「弟弟,我们没有单人房的。」 他皱了皱眉,正想说要两间双人房,大堂的门又再推开,进来一个酒气熏天的醉汉,搂着个衣着单薄的女人,对前台阿姨喊:「一间房。」 「哎,还是叁零一。」大概是熟客,她没有让登记身份证就把门卡给他,男人摇摇晃晃进了电梯,瞇着混沌的眼直打量孙淼,蒋一乎早警觉,把她挡得严严实实。大妈说:「有一间双床房,要不要?」 他怕孙淼介意,向她解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双床房好不好?」 刚才那个醉酒大叔的目光也让她不太自在,便点头同意了。 孙淼站了快一个小时,见到床就急不及待坐上去,蒋一乎忙出忙入检查房间,确认了洗手间至少干净和有热水洗澡, 一出来看到她要向后倒下去,赶忙把她拉起来:「先别睡,不知道干不干净。」 她不情不愿:「没所谓啦,被子不翻开就好,反正关了灯什么都看不见。」 「你真行,半身都湿的也能躺上去。」他忍受不了,把被子翻开检查床单。幸然床单只因多次漂洗而泛米色,才放过她。 「我下去买两件衣服,你先洗澡,一个人怕吗?」 她转头看全间房唯一的窗户,外面的雨下个不停,劝他:「这时候哪里有衣服买,洗完用吹风机热一热就好,我看看浴巾够不够大。」说罢蹬蹬往洗手间走去,蒋一乎脑里浮现她一丝不掛只包浴巾的香艷画面,被淋得发冷的身体突然躁热,猛地摇摇头,拎起房卡对她说:「我刚刚看见有连锁店还未关,很快回来。我有拿房卡,有人敲门你千万别开。」 他千叮万嘱,关上门后重覆扭门锁确认锁好才离去。 那是男装店,没有内衣服,他只好选了件T恤和橡皮筋头的运动短裤,在他身上是膝上短裤,她却快穿成七分裤,额外披上一件外套,像偷穿父母衣服的孩子。 她坐在床上拉扯着格外宽大的裤管,见蒋一乎出来和她穿着一模一样图案的上衣,像情侣睡衣一样,他擦着头被她盯得后背发烫,回头问她:「怎么了?」 她慌乱地别开视线,抓到床上的遥控器,结结巴巴地回:「电视没声音。」 他接过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按,正在播放生离死别的画面就响起嚎啕的哭声,他顺势背对着床坐下来,看着电视剧上发卖儿子的剧情,没一会就烦厌,把遥控器扔回给她:「这种大妈剧你也看。」 孙淼也不知道是在演什么,只是有点声音好像就少了些尴尬,便没有反驳,任狗血的剧情继续播放。 蒋一乎擦干了头发,坐到她的身边,两人默默无言地看电视,晚饭时那种难耐的寂静又重新袭来,她偷偷瞄向身侧,发现他也在看她,心一颤低下头来。 「孙淼。」他叫住在玩手指的孙淼,她的身体可见地僵硬,还是不愿抬头:「嗯。」 他实在不知道,他们之间多久没有过这样充满隔膜的安静。 以前他刚刚坐到她旁边,上课时总是不务正业撩她说话,她总是有问必答的,就算内容有点无趣,经常轻易终结话题,多问几句就会不耐烦地悄悄瞪他。但那距离还是不比现在陌生。 他想了想,先坦白:「我之前一直在忙,就是在搞转公司的事情,和新公司已经谈好了。」 她按熄了电视,转个身直面他:「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很容易就说错话、做错决定,我不希望你后悔。」 他摇头:「我做错过很多决定,但这一次一定不是,我知道的。」 孙淼叹了口气,从床头柜上拿到两支笔,在床上平放了一支:「这是我。」然后隔了一掌距离放上另一支:「这是你。」 「我的人生是这样的,贴着平面无起无落。你呢,应该会一直往上,所以我们本来是不会再碰见的,现在你受了些打击,暂时又掉了下来,但只要你不放弃,很快又会回去的。只要你顺着原本的轨迹走,很快就会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她把上面那一支笔一直往上移,直直碰到他的膝头,他伸手按着,她抬头问:「你懂不懂啊?」 「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他声线有点哑,见她点头,心如刀绞:「这几年来??你都是这样安慰自己,因为我应该一路往上,所以不再相见是理所当然?」 他神色不对,直直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往后缩了缩,还是躲不过他的眼神。 「明明是我不好,你为什么要替我找借口?」 他离开的头两年,她总是来来回回地问的同一个问题,找不到答案,便用自己替他想的借口努力地把那份不甘和难过一层层埋好,现在他却揭开她的埋藏,现出见不得人的那个问题。 她以为,就算她不是特别的存在,至少也算是他的朋友吧。就算他前程似锦,她还是可以用朋友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像以前一样。但他却渐行渐远,头也不回。除了安慰自己他们是不能相见的平行线,还有什么更好听的说法呢?她不想承认,她想过最有可能的理由,是她一不小心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对他超越友情的痴心妄想,所以他才避之不及,躲得远远的。但这是多么伤人的理由啊,她起初一想起就忍不住眼泪,属于青春润然无声的初恋,没有开花就枯萎成碎片。 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她再也维持不住冷静自如,满满的情绪在她眼底,好像最后送他离去一样。 蒋一乎躲了这些年就是怕再见她如此受伤的表情,提醒他的背弃承诺、胆小懦弱。 「我想找你的,每一年都想,每一天都想。」他不知道怎样解释才能让自己看上来不这么可恶:「我答应了跟你去A大,答应了留在你身边,通通没有做到,我该怎么面对你。」 孙淼想起那日他在草地上哭着说的话,却怎么拼凑不出完整的线索,摇摇头:「我不懂。」 她一脸茫然,不像是故意装傻,他隐约感到不妥,皱眉试探:「最后一年暑假在度假屋,我们上床了你忘记了?」 她本来就坐在床的边缘,闻言一惊差点往后仰,还是他一手把她捞回来,罢了她还是懵的,机械人一样重覆:「我??我们上床了?」 两人双双对望,好像对方是从另一个时空回来一样,还是孙淼先开的口,问了个看似不要紧却又很要紧的问题:「我那时满十八了没有?」 什么煽情的气氛都烟消云散了,蒋一乎头皮发麻:「满了。」 她低头看到床铺上放着的两支笔,突然觉得自己挺蠢的,悄悄伸手拿回来:「我不记得了,你也不要耿耿于怀,都过去了的事,因为这个得罪公司终是不值得。」 伸手要取他手上那一支他却不放,各执一端暗暗地较劲:「没有过去,我还喜欢你。」她松开手,他却追逐握上她的手腕:「我已经把公司的事情理清楚了,只有你才是值得的,我不会再把你放在第二位。」 他不是第一次说喜欢她了,但她第一次听得真确,又很不真确,整个人像被投入了云间仙境,轻乎乎的,脑海塞满棉花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木木地回:「让我想想。」 「好,你慢慢想。」 整个房间只有一个灯掣,一熄掉就伸手不见五指,爽性由它亮着。外面狂风暴雨,正好为劣质的隔音带来些遮掩,少了来自隔壁暧昧的叫喊,但又光又吵的还是难以入睡。 枕头有一股霉味,孙淼转了好几个姿势还是闻到。「淼儿。」他睡在两臂远的另一张床上,枕头太软,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睛含着星星一样明亮:「我过去睡好不好?」 她把被子拉上了一点,仅露出双眼回望:「不行。」 「哦。」被拒绝了他也没有失望,突然抬起一手,隔空对着她拂了拂,孙淼挑眉问:「这是在干嘛?」 「把你脸上那束头发拨好。」 「这样能拨到吗?」 「你又不让我过去。」 听上来有着委屈,孙淼不禁失笑:「你这么听话的吗?」 「嗯,你说什么我都听。」 她从被子里伸出半只手,对他弯了弯指尖,他会意就下了床,跪下来趴在她的床边,背后像有条尾巴一晃一晃,她忍不住顺了顺他的头毛,他得寸进尺地蹭到她枕头上,暖暖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上:「我拿最佳男歌手,可能要十年,你等不等?」 「等的啊。」她不假思索,反而让他愣了愣,还是说出原本准备好的对白:「我不想让你等了,不论那个舞台有多大,我只在乎台下有没有你。」 「可是我想看你拿最佳男歌手。」她好像完全听不出浪漫的气氛,一贯谨直又绕回那个话题,他沉默了一会,两人大眼瞪小眼,蒋一乎先开的口:「又不是按他们安排就一定能红。」 她学着他的语气反驳:「又不是你这样我就一定会跟你在一起,到时候你又不红又没有女朋友,很可怜的。」 他扁扁嘴撒赖:「那也没办法,我都解约了,能让我不可怜的只有你了。」 「蒋一乎。」她撩了撩他的前发:「我还未被人追过。」 「那我追你。」 「你会吗?你又没有追过人。」 「我会。」他坐直身,清清喉咙:「小姐,我觉得你很眼熟,长得很像我未来老婆。」 语气轻挑,孙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开他的脸:「老土,不合格,回去睡。」 「不要。」他乘机抱住她的手,把微烫的脸贴到她的皮肤上,轻声喃喃:「我不走,以后都不会走的。」 就算是平行线,遥遥相望永不交集,但愿守候在彼此身边,十指紧扣,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换了座位在上司正前方,依然勇敢开小视窗码字的我,终于码完了。 本来是想写蒋一乎顺顺利利做了大明星之后的故事,但这设定BE的机率比较大吧。主要是偶像身份能到公开恋爱的地步起码要7-10年吧(我觉得),如果他一直顺利再回来,水妹大概不会鸟他的,要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打动她的篇幅应该可以再写一篇新文吧,所以要让水妹处于一个可怜他的状态。你们不想看BE我还是纠结了很久怎么写得比较合理的,直到我重看前文找到了线索!(对啊,我自己写的文我自己像侦探一样找突破点) 正文里的蒋一乎在奶奶去世后也是有跑去偷看淼淼但不敢相认的原因是他自己也前途不明,可是平行世界改成了有大好前途的天天向上好青年了,看到这边我简直捡到宝一样,很合理很好用啊!! 我:蒋一乎快来陪我水妹写论文!! 追-更:eyushuwu.vip(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