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H)最后的舞会》 第一章泳池party 齐家别墅的侧厅正在举行一场泳池party。 雪白的瓷砖在透蓝的池水和灿烂阳光下闪闪发光,身材姣好的少男少女们穿着各色的泳衣,在泳池里游鱼般穿梭。几个嫩黄色的气垫托着人斜斜地飘在泳池里,霸道又可爱,飘到哪里或被人摸两下就引起几场小小的战争,青春的嬉闹尖叫充满着活力。 姚玥端着一杯冷饮找了一圈,终于在阳台的右边角落里找到了林松潜。 黄色的遮阳伞下,林松潜懒散地靠在白色的塑料躺椅上,深灰色的短裤背心,外面套着一件白而透明的丝质防晒衣,虽然是火热的天气热烈的气氛,他却一副平静而漠不关心的模样。 姚玥心里不以为然:就你会装,下一秒,他却绽开笑脸,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原来在这儿呢!”他上前坐到林松潜对面的躺椅上,抱怨道:“林公子也太难约了,我发了那么多邮件你都没看到吗?” 林松潜垂着眼睛,声音也热的发懒:“一年级的时候我已经在开学典礼上表演过了。” 林松潜人如其名,沉默静美,若即若离。即使是姚玥也必须承认他的气质在盛京也是独一份,这大概就是艺术世家培养出的气质吧,想到萧戚总是说自己一副小白脸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哪里知道齐晟临到开学还这么不小心,打架把手给打伤了。我能想到可以帮忙的就只有您了,请林公子帮忙!拜托!” 姚玥的姿态已经放的极低,而林松潜却不以为意,又转回脸去望着下面的泳池。姚玥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一眼便见到坐在泳池边的女孩。心猝不及防地敲动,女孩穿着款式简单的海蓝色泳装,明明是最清丽秀美的脸庞,却有一头乌黑浓密地自然卷发。此时被松松地扎在脑后,发尾沾了水汽,蜷成几小束勾着小卷贴在雪白的腰背处,青涩的轮廓还谈不上性感,摇曳地水光荡漾在她脸上,宛如一只出水的小美人鱼。 “下面的人快让开!” 熟悉的话语让下面的少年们骂骂咧咧地开始往两边移动,姚昭一个冲刺从跳台上一跃而下,“咚!”激起的剧烈水花又引来阵阵欢乐地尖叫。 坐在对岸的陆泉也没能幸免,被兜头浇了一脸,旁边的女孩们看她的狼狈样都笑成一团,萧戚趴到她旁边,声音里还带着笑意:“要不去擦擦。”陆泉眼睛一下没睁开,正用手抹着脸,含糊地回到:“也好,我正好口渴了,”随即起身上岸,露出一双洁白修长的腿来,在灿烂的阳光下几乎反着光,萧戚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 “干嘛呢?要不要我给你带一杯?” 萧戚笑嘻嘻地朝她摆摆手:“那麻烦你啦。记得加冰。”说完手一撑,舒展身形重新滑进泳池。 陆泉向阳台走去,楼梯间依旧火热着,叁两个少年少女聚在一起聊天,把本来宽敞的地方占有地似夜店走廊,有情侣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接吻,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人,路过一对情侣的时候却不想忽然被抓住手臂。陆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那男生正和背对着的少女接吻,狭长地双眼却直勾勾地看向她,浸染着欲望的颜色与少年眉间的青涩痕迹混杂,即矛盾又暧昧,他微微眯起双眼,长而绕的睫毛轻轻碰在一起,慵懒地情欲像一把幽幽的钩子缠向所看之人。 陆泉皱起眉,那只滚烫的手正在捻着她的皮肤,正想拍开他的手,不想那女孩张开眼瞥见少年的动作,顿时恼羞成怒地转身,没想到见到的竟然是陆泉,她一愣,便拍开少年的手,脸上挤出笑来,“抱歉啊”,然而没有消失的怒火让她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拉着面带疑惑的漂亮少年走开了。 感受到其他人看好戏的目光,陆泉心里不快,果断地上了台阶。 白黎把李宿夕拉到室外,灼热的阳光让她瞬间眯起眼,不由地更加暴躁起来:“你什么毛病,什么人你就乱碰!?” 李宿夕满不在意地靠着墙,反而笑出声,“那么激动干嘛,她是谁啊?” 白黎摸摸脸,也觉得很失面子,别别扭扭道:“你是西区的人应该不知道,她是陆泉,林松潜的女朋友。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她。” “林松潜?图兰画廊的二公子?”李宿夕想起来这个名字,图兰画廊是盛京有百年历史的美术馆,然而能让白黎感到害怕的,却是因为这个家族的政治背景。收回思绪,李宿夕耸耸肩,笑容不减:“不就是女朋友,看把你吓的。”少年身材瘦削却也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举手投足间有着漫不经心的魅力,他俯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碰了碰白黎的脸,柔声说:“看脸都气红了,我去帮你拿冷饮吧,别生气了。” 白黎被他哄得没了脾气,谁让他长得好看呢,轻轻拍开他的手:“反正别小看林松潜。”说着,摊到遮阳伞下的躺椅上,“就葡萄汽水吧,多谢了。” “OK。” 阳台人并不多,多得是凌乱的桌椅。 陆泉很快就看见了在饮料吧台前方的两人,林松潜已经坐直了身似乎在等待她的到来。虽不满于他理所当然的态度,她还是顺从地走过去。 姚玥迎着她,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陆泉。” 陆泉坐到林松潜旁边的躺椅上,“半个月也算久吗,”她转头看向林松潜,“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林松潜展开一旁的浴巾帮她把腿上残留的水渍按去,“正在谈,还没决定。” 姚玥赶紧抱怨道:“姐姐快帮我,叁天后就是开学典礼,齐晟手受伤了,可是钢琴表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才想请林公子帮忙的。”陆泉的脸被太阳晒的红扑扑的,显出毛茸茸的质感,这要是别人的脸还能摸一摸…… 听到他的话,陆泉才想起来,今年开学有些特别,巴德明顿高中本来分东西两个校区,而这两个校区将于今年合并于东区。因此,校方决定在开学之际将庆祝和开学典礼合为一体,作为开放式的祭典,欢迎校内校外的人们来参观校内,并观看表演。 “啊,姚玥你是一年级的副学生会长吗?”巴德明顿中学,初中部都是直升高中部,学生会成员会在初中毕业时定好。 “学生会长哪能啊,我只是个宣传部长,专门跑前跑后。哎,结果一上任就遇到这种事?”他可怜巴巴地望着陆泉。 林松潜将墨绿的浴巾迭起搭到椅背上,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一来一回。 “找别人不可以吗?” “这可是校庆,业余的程度上了舞台也许会出意外。” “那我试试劝他吧。” “那今晚,最迟明晚给我答案好吗!”姚玥握住她的手晃了晃,又很快放开,“提前谢谢林公子了,电灯泡就不打扰二位啦。”说着便朝陆泉眨眨眼,识趣地走开了。 “只是一场演奏而已,对你来说应该很轻松啊?” 林松潜的视线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最近不太想弹琴。” “那要拒绝吗?” 见她无意识地舔唇,林松潜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拿起一旁的柠檬汽水递过去:“补补水。” 陆泉眼前一亮,连忙接过,道:“谢谢。”冰爽地饮料直冲下口,爽快地仿佛毛孔都要张开。 “这么舒服?” 陆泉眯起的眼睛还没睁开,便感觉一股温热的呼吸袭来,脸颊被双手捧起,双唇被不由分说地含住,还留着冰凉触感的柔软嘴唇让林松潜舒服地轻哼出声,低低的声音回荡给陆泉。拇指按住她的下巴便叩开了她的嘴唇,他侧头更加地深入腹地,轻轻舔舐搅动着冰爽柔软的甜美。左手穿过她的长发,湿润的发卷纠缠,落在她雪白的腰间,带着水汽的肌肤质感让他瞬间回忆起浴室的混乱情事,手间不觉失去了力道,按住她的后脑就要把她拖到自己的躺椅上来。 唔!陆泉不得不用手肘抵住椅背,才阻止了两人的身体进一步相贴。她轻轻喘着气,本来就很热,被他一胡闹,脸上更加烧地通红,轻喘着拒绝:“我可不想当众表演。” 林松潜明显也不好过,本来一直保持清爽的他此时已经面带细汗,额前的黑发也变得濡湿,呼吸凌乱地抚着她的脸颊,情不自禁地抬头在她脸颊多含了两下才放开手,含混地说道:“抱歉。” 陆泉直起身,扇着手给自己降温,“萧戚还等我的饮料呢,我先去拿了给她送过去。”准备离开前,她忽然转身蹲下,抬着躺椅下部用力一掀,咔哒一声,林松潜就毫无防备地往后一倒,被迫在躺椅上摊平了。 虽然惊疑了一瞬,林松潜的眼中更多的是笑意,他就着这个姿势看向附身过来的林泉, “这是我小小的复仇。走了。” 吧台就在十步远的地方,里面是个穿着泳装的女性工作人员。 “你好,我想要两杯柠檬汽水,多加冰。” “好的,请稍等。” 陆泉正等着,“刚刚抱歉了。” 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她转过头看去,发现是刚刚摸她手的男生,陆泉笑容少了几分,“你女朋友不生气了吗?” “我和她不是男女朋友,”他手肘搭在吧台上,歪着头看向她,“刚刚我是有点过分了,我叫李宿夕,你叫什么?” 陆泉其实有些稀奇于被搭讪,和林松潜在一起几乎没有男生会随便和她说话。她有些新奇地看向李宿夕,不得不承认这少年是真的漂亮,随性的亚麻色短发,衬出精致的脸部轮廓,有些狭长的眼型,带着几分笑意,最巧妙地是他的嘴唇,唇珠微微嘟起,显出几分女孩子的秀美。 “我叫陆泉,”她忽然想起白黎家是开影视公司的,“你是白黎家公司的新人?” “嗯—可惜,猜错了。”他此时笑起来,却全不见刚刚在走廊的轻佻和危险,只是一个少年爽朗的笑。 “两杯柠檬汽水,客人请拿好。” 陆泉左右手各接过一杯,“谢谢。” “我的朋友还在等,就先走了。” “好的,楼下见,陆泉。” 李宿夕看着陆泉毫无留恋地转身,心里不由地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真冷淡啊。 “麻烦两杯葡萄汽水,谢谢。” 说完他看向林松潜的所在,却发现林松潜并没有关注这边,似乎闭着眼睛正在休息。 脑海中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亲吻画面,手指不由地捻起自己的嘴唇,被手掌按出红印的皮肤,乌黑潮湿的卷发,自己也仿佛随着那动作按住女孩毛茸茸的后脑,轻轻插进她发间,李宿夕一个激灵,连忙拿起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杯子按到自己开始变烫的脸颊上,小声地嘟囔起来:“糟糕糟糕,夏天真可怕。” 心里却想起林松潜对自己接近陆泉并不在乎的态度,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兴致勃勃地笑来,就这么有把握? 萧戚一口喝完柠檬汽水,“哈—爽快!”,只留几块冰块碰撞着放出声响。 见陆泉一扫之前轻松的状态,捧着杯子不说话,眼珠一转,注意到她微肿的嘴角便心下了然。 “陆泉,你说你那么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 陆泉没明白她的意思,困惑地看向她,“什么为了什么?” “你难不成想离开林松潜一个人去上大学?”,萧戚从中学就和陆泉林松潜在一起,自认为没人比她这个旁观者更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中学的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 “我有得选吗?不然你会帮我付学费生活费?我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吗?”陆泉冷淡下来。 “看来你是真的没放弃。”萧戚有些惊讶地笑起来,“那你姐姐呢?最近她不是在特罗亚洲混的挺好的吗?” “你见过她管过我吗?” “也是,”萧戚站起来,她比陆泉还高些,晒成蜜色的皮肤显出滑腻的光泽,伸展手臂更显的身材凹凸有致,泳池有口哨声传来。 “你们的事我才懒得掺和,但是陆泉你其实没什么好委屈的,对吧?你如果不愿意,林松潜绝对不会勉强你。” 她低头不出意料地对上陆泉浅藏怒意的眼睛,赶紧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是你们打情骂俏的情趣,一个愿打愿挨,我闭嘴。马上就要开学了,我还是趁机会多玩儿会。” 说完,她咚地一声重新跃入水中。 陆泉垂下眼睛喝汽水,她并不指望这些天之骄子能理解,因为他们什么都不必做,自会有仆人把完美地餐食端到他们面前,供他们享用。 -------------------------------- 正式连载长篇,求留言哦 第二章守林人之旅 黑色的轿车驶向宽阔的别墅区,随着监控器滴地一声响,铁玫瑰别墅的大门缓缓往两边移开。这座别墅是林家的祖先,在特罗亚洲成为有名的画家后回国所建。到现在已有百年的历史。样式也是现在少有的特罗亚亚瑟王朝时期的古典风格,有着严谨的对称,数学的韵律之美。 轿车从中央通道进入,驶向侧厅的入口。 等候着的男仆见轿车停下,便上前打开车门,陆泉弯身走出来,对着车内说道:“那我先去图书室休息会,注意不要忙的太晚。” 林松潜坐在车里点了点头,温和地回道:“大部分文件的都在昨天检查完了,我现在去扫个尾就行,到时候我去找你。” 傍晚的温度还是闷热灼烫地很,轿车开走后,陆泉也赶紧进入别墅走进二楼凉爽的图书室里。图书室里共放着十个大书架,中间靠窗的地方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提到钢琴,陆泉才后知后觉,林松潜确实已经有些时间没弹过了。 钢琴前面不远处摆放着两只棕皮长沙发,夹着一个低矮的木质长形桌。上面放着昨天陆泉看到一半的书。虽然陆泉没怎么游泳,但一下午的社交喧闹却也让她很是疲惫,便半躺到沙发上,拿起书准备把剩下的看完。 书是人类精神取向的投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泉开始喜欢看旅行游记类的书籍,玄幻童话预言都好,她看着主人公路过一个又一个地方,和各色的人道别,看完后会深怀着一种饱胀后的空虚。 合上书,陆泉轻轻叹了口气, “看完就叹气?不是个好故事吗?” 林松潜不知什么时候坐到沙发的另一头,陆泉把脚放在沙发上占据了叁分之二的地方,脚底板贴在他薄薄的藏蓝色裤子上,感受到他的温度,情不自禁地卷动了几下脚趾。 “好痒,”林松潜说着便来抓她的脚趾,被她躲过了。 陆泉收回脚,回道:“是个毫无道理的故事,才叹气的。” 林松潜接过她递过来的书,看到封面《守林人之旅》。 “你真的很喜欢看这类书啊,但是我们不是才旅行回来的吗?” “冒险和旅行是不一样的。” 看她沉静地盯着前方的样子,林松潜就知道她还沉浸在故事里,靠近她身边,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轻轻抚摸她毛茸茸的头发,温声问到:“是个怎样毫无道理的故事?”林松潜低着头,享受着她的依靠,“讲给我听,好不好。” 陆泉点点头,讲道:“一个士兵在打仗前夜逃跑了,他听说只要越过附近的森林就能到一个和平的国家,可是他没有地图也没想到森林之大,他仅带着爱丽丝,爱丽丝是一把枪,逃兵给它取了自己故乡恋人的名字,他就带着爱丽丝在森林里冒险,靠打猎和水果,在森林里度过了不知道几个春夏秋冬。最后,不知道几年过去,村民在危险的森林里竟然发现一个木屋,里面躺着一个毛发覆体的男性尸体,只有一杆旧枪陪着他,村民们认为他是伟大的守林人,特地为他立了碑。” 林松潜不解地皱起眉,陆泉抬起脸望向他,“是不是挺毫无道理的?有些书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观点,没有什么起承转合,但是看完却会让人怅然若失。” “这就是你喜欢这类书的原因吗?”林松潜伸手勾了勾她卷翘地睫毛。 “可能吧,”陆泉拉过他的手,摩挲起手上茧子,“说起来,你确实好久没弹琴了,怎么了?” 林松潜沉默了一会:“我感觉有些累,老师也说我技巧很纯熟,是时候更上一层。” “没那么容易吧?” 他眉间染上几分忧郁,“只能靠自己摸索,可是毫无头绪,练多少遍都是一样的。我不喜欢这种漫无目的的感觉。” “所以你就不练了?这就是那个—--瓶颈吧。” 林松潜点点头,看着她把玩自己的手指,微微把手蜷起来握住她的拇指。 “那,你要不要试试作曲?”她灵光一闪。 “作曲?我还没到那个水平吧?” “什么水平,伟大作曲家的水平吗?既然都进入领悟精神的层面了,那就要理解作曲人的想法啊?” 陆泉反拉住他的手,把他拖到钢琴前坐下。 “说说看,你现在最想表达什么情感?”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黑了,两人的倒影双双映在玻璃上,坐在钢琴前的俊秀少年仰面朝向少女,吊灯在他的眼湖里落下澄亮的光影,陆泉看见自己的倒影在他湿润的瞳膜上闪闪发亮,听见他笑着说:“和你永远在一起。” 林松潜的温柔是可怕的,陆泉深深恐惧着这一点,他的温柔是冬日里唯独为你开放的冷梅,是藏在他冷淡面具下无意被偷偷窥见的微笑。几乎没有人能在这种区别对待的温柔下保持冷静,哪怕可以用理性来抑制,虚荣心也会高昂。 陆泉眯起眼睛,像只要做坏事的小猫:“林松潜,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很—” 她弯腰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饥-渴-” “什—,我没有—” 陆泉走到他后面,附身把他圈在怀里,手臂在他胸前交迭,“还说没有,自从在浴室里擦枪走火后,你就变得异常粘人了。” 林松潜刚想拉住她的手,听她说粘人又条件反射地收回,就听她继续在耳边偷笑:“欲盖弥彰,说的是不是你啊?” 防止他恼羞成怒,陆泉捏捏他的耳垂,“好啦不开你玩笑了。”她也坐到他身边,“不过我刚刚说练习作曲却是认真的,你要不要试试。” 他显然还是有些生气,脸也不转过来,只垂下长长睫毛来瞥她,让陆泉又忍不住逗他:“现在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林松潜一口气堵胸口,但知道她就爱使坏,不理她才是正确的回击方式。 时隔半个月,他再次弹起钢琴,不是哪个大师的乐谱,而是从心到指尖,创造着自己的曲子。 陆泉不懂曲,只静静地听着他或急或缓地弹奏,发出悦耳的琴声,偶尔停顿几下,又很快地接上,他的身体随着弹奏轻轻地摆动着,宽大的浅灰色绸质衬衫滑到他手肘处,肌肉仿佛也追着音符时而紧绷时而鼓动,少年俊秀之美处处点缀其间,忽然他转过来看她一眼,又飞快地转回去,嘴角的笑意飞扬,弹奏的节奏突然变快,眉宇间藏不住的舒朗,陆泉放任自己心跳加快,理智却在想:刚刚自己究竟露出来什么样的表情? 琴音戛然而止,陆泉回过神来:“怎么了?结束了吗?” 林松潜摇摇头,说:“从刚刚开始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弹什么了。” “这就是,忘我的境界吗?”,陆泉愣愣地问到。 林松潜身体转向她,有些无奈地低声说道:“因为你在啊,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忍不住去看你。”他探身过来,挡住陆泉眼前的光,把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与她鼻尖相触。 陆泉能闻到他身上与自己相同的气味,那是熨烫衣物时用的熏香,是林家特有的香味,她抱住他的腰,两人自然地缠吻于一处,因为身高差距,林松潜托着陆泉的后脑,几乎把她整个按在怀里肆意亲吻,紧紧相贴的胸膛分享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陆泉抬着脸,张开嘴唇迎接他,林松潜呼吸浓重一瞬,便深入与她柔软滚烫的舌尖纠缠,暧昧急迫地水声在两人的脑海中清晰地回响,羞涩又更加刺激地欲望蓬勃起来,平时冷淡而静美的少年此时脸颊绯红,皱起的眉间溢满渴望与宣泄的情欲,偶尔张开湿润而迷蒙地双眼,沉迷于少女的情欲姿态。 陆泉推开他,两人都气喘吁吁,林松潜垂首蹭进她浓密地卷发,猩红滚烫地嘴唇在她颈间忍耐地亲吻着,陆泉脸贴着他发红的颈脖,感受着它兴奋地脉动,在空调间里也浑身滚烫起来。陆泉忽然笑起来,声音震荡着传给林松潜。 “笑什么?”他哑着嗓子,声音里还带着喘息。 陆泉拉开粘人的少年,“我刚刚想象了下,要是没有空调的话,我们就会在盛夏接吻而大汗淋漓,然后因为脱水和缺氧中暑进医院上新闻。” 林松潜笑得直喘:“你天天都在想什么?” 陆泉站起身来,把衣服顺直,把凌乱地卷发夹到耳后,更添几分慵懒的清美,“当然是想你真的很饥渴。” “还提!”不过,这下林松潜可没有那么有底气了。 “那姚玥的事情算答应了吗?” 不满于陆泉在这时候提这件事,林松潜只能抬着脸,眼中带着笑意瞪向她。 陆泉捏捏他的脸,“那我等会回复姚玥。今天好累了,明天见吧,爱丽丝。” 爱丽丝?林松潜一愣,随即又笑开,什么啊。 第三章羞辱 陆泉正换完睡衣,便听见叁声敲门声。抓着梳子的手握了又松,还是转开锁打开了门。 “有什么事吗?”,陆泉着看向郑管家,即使在夏季,林家的管家依然衬衫长裤无不精致,此时,她手里捧着一个浅紫色的盒子。 郑管家保养良好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地笑容,不知道她的笑容究竟练了多久,又是是怎么做到始终如一日复一日的。就像恐怖的面具一样牢不可破。 “晚上好陆小姐,这是少爷给陆小姐挑选的礼服,调整好尺寸后特意来给陆小姐试穿。” 因为林松潜喜欢蓝色,陆泉的睡衣也是蓝色,棉质的宽松睡衣松松包裹着她,可以看见她藏在领口下的精致锁骨,刚刚吹干的卷发蓬松地笼罩着雪白脆弱的脖颈。 郑云挑着眼皮望着面带抵触的少女,嘴角轻掀:“少爷的眼光一向很好,礼服一定会很适合陆小姐。还请陆小姐最后试穿一次。” 陆泉垂下眼睛,回道:“谢谢郑管家这么晚还来送衣服,我会试的。” 郑云拖着衣盒没有动,静默一会,“我希望陆小姐现在就能试完,毕竟叁天后就是开学典礼,不能出错,希望陆小姐配合。” 陆泉没有回答,转身进门。 郑云转身反锁房门,把衣盒放在床前的茶几上。双手交握于身前,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就在这里换吧。” 闻言,背对着她的陆泉转过头来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一一解开自己的睡衣,脱下睡裤。 “全部。” 米色的内裤云一样落在蓝色的衣服堆上。 郑云侧头从少女面前的长镜观察她的赤裸的身体。 少女握着自己的手臂,垂着头盯着墨绿色的地毯。在橘色的灯光下,静止的少女就像油画中模特一样。 郑云伸出食指,像检查瓷白的餐盘一样,勾起堆在少女肩头的长发,露出脖间的瑕疵来——星星点点的红痕。 “想当初陆小姐进林家,还是我亲自给小姐洗的澡。” “这么多年的倾心教育,就是希望陆小姐千万不要像你的姐姐一样。” “年纪轻轻就心机深沉,知道勾引比自己大二十几岁的男人。” “你冷血的姐姐把你扔在这里,都是林家负责将你养大。虽然不求你的报恩,但是陆小姐应该清楚的。” 她突然掐住少女的脸颊,让她直视镜中赤裸的自己。 “陆小姐在林家存在的唯一价值就在于,取悦少爷。” 她一声嗤笑,手轻轻按上陆泉的肚子。 “不过千万不要学现在电视剧里那样,什么未婚先孕,年少流产。” “每月的体检,有在好好配合吧。” 陆泉就像雕像一样,只是存在着,被摆放在这个空间而已。 郑云也不在意,收回手,双手交握于身前。露出那个标准的笑,眼角的每一条皱纹都恰到好处。 对着少女赤裸的后背微微鞠躬,“衣服非常适合陆小姐,我就不到扰了。” 房间很快恢复了安静,静的让人发疯。 下一秒,陆泉直接冲到浴室里,反锁卫生间门,反锁浴室门。握着自己的手臂赤裸地蜷进浴缸里,长发盖了满身。 为了保持洁净感,浴室总是用雪白的瓷砖覆盖整个空间。此时没有开灯的浴室陷入整片黑暗,只有高高的窗户像电影播放仪一样,在雪白的幕布上映着室外世界的变化无穷的微光。禁闭而空洞,人仿佛被囚禁在身体的内部,被迫审视起自身。 陆泉无法控制刚刚在郑云目光下暴起的鸡皮疙瘩,身体和精神的相悖引起的混乱导致她思绪涣散起来,姐姐随意地把自己丢在林家,刚开始自己还是会反抗的,得到的结果呢,在管家示意下减少的食物,紧身的内衣裤,刻意地无视和刁难,直到自己听话,乖巧地做林松潜的玩伴,渐渐地陆泉开始记不清自己刚开始是如何讨厌林松潜,而是只要讨好他,自己就会吃饱穿暖,不会受仆人们联合的欺负,穿他选的衣服,巧妙地说他爱听的话。 甚至和林松潜频繁的接触让她开始觉得这个家里也许只有他是好人,而渐渐忘记他才是罪魁祸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别人都帮他做了。控制不住的恨意因为自己的无力而变成压迫心脏的酸楚。 陆泉愣愣地摸着脸颊的眼泪,她还能坚持吗?她为什么非得过这种生活?她定定地看着眼前一片雪白的浴缸。。。浴缸,忽然以前的回忆涌上来,她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挣扎着从冷硬的浴缸里爬起来,手脚哆嗦地打开浴室门狂奔着躲进被子里。 被踢翻了紫色的衣盒,银色的礼服水流一般流淌下去,在墨绿色的地毯上无声地盈盈发光。 林松潜隐隐感觉自己在做梦。 特罗亚洲的莱德海滩,因为陆泉想要更自由地玩耍,他特意要求订了海滩附近的民家旅馆,开窗就能眺望到碧蓝的大海,带着特罗亚特有的装修风情,棕色的木质长形小屋,装饰着各类花草,总是浮着淡淡的花香草木香,精致又温暖。 可惜这种小旅馆总是容易出现意外。林松潜的房间就在陆泉隔壁,当他受到陆泉的求救短信,便连忙找前台买了一桶矿泉水拎了过去。他走进浴室,便看见陆泉顶着一头雪白的泡沫呆呆地坐在浴缸边缘上,身上还穿着浅蓝色的泳衣。胸前的衣物因为水渍被染成一圈深色,整个人湿漉漉的,无助地惹人怜爱。 潮湿的草木香气,瞬间在小小的浴室里发酵起来。 他愣了一下,便笑起来,“让你等久了吗?”他放下水桶,对上她不满的视线,才发现她眼睛被洗发水刺激得有些发红,连忙收了笑,伸手在她眼皮上擦了擦:“我赶紧帮你冲了,眼睛疼吗?” 陆泉眯起眼睛,发红的眼尾弯起来,她摇了摇头,俯首走到洗手池边。 林松潜反应过来,找到一个小盆,倒了水,给她冲头。 他注意着力道,让透明的水流稳定地冲下去,细细地水流滑过她雪白的后颈,让她后脑柔软地细发伏倒下去,又顺着发丝从她脸颊的起伏处分流,缓缓汇集于下巴,鼻尖,睫毛处,连续着滴落水珠。 雪白的泡沫顺着水流冲下来,解开了这泡沫的发绳,她乌黑的卷发也柔顺地垂落下来紧贴住雪白的脸颊,他伸出手轻轻捻开,惹得她睫毛不安地抖动起来,可以清晰地看见藏在眼皮下滑动着的眼珠的轮廓。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正试着强行张开双眼,问道:“好了吗。”,她的嘴唇边还积着许多水珠,随着她开口一张一合间,染着粉色的水珠了无痕迹地隐没于她唇齿间。 手仿佛脱离了控制,按上她带着水色凉意的后颈,五指张开顺着潮湿的发根分离处缓慢却肯定地插进去,大概是手心的温度,惹得她猛然一抖。柔软地嘴唇接连落上她的耳根,侧颈,嘴角,下巴,顺着水流的方向,在她脸颊的弧度上,一寸一寸。 盆忽然掉到了地上,另一只手掰过她的脸颊,急切地吻下去。 潮湿的浴室带着凉意,在这燥热的夏天却是恰到好处。他放下陆泉,褐色的花纹地砖更称得她肌肤雪白,精致清丽的湿润侧脸,颤抖的睫毛,黑色卷发凌乱地粘在她纤瘦的雪白肩头,让林松潜恍惚觉得自己诱骗了一个单纯的小美人鱼,让她为自己上了岸。 他脱掉上衣,难以抗拒地俯下身和小美人鱼肌肤相贴,继续刚刚的缠吻,渐渐向下,小美人鱼的衣服也消失不见,露出不被外人所见的雪白胸部,他控制不住地在她雪白的皮肤上轻轻揉捏,摩挲,再用唇去覆盖红痕,一寸一寸乐此不疲。用自己滚烫的舌尖去熨贴她身上的水珠,就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游戏,他尝到苦涩却带着香气的味道。 难耐地春梦让林松潜辗转反侧,梦里的陆泉想他所想,身体也随他意动,没有丝毫抗拒,柔顺地迎合他的亲吻和一切。 -------------------------------------- 还没开始发力,女主的性格会渐渐完整的。 林松潜和陆泉的关系真的好复杂,想破脑袋了。 开学以后就会有更多的靓仔哦!!! 求留言!!!!!!! 第四章开学事项要注意 图书室向阳处嵌着一排大窗户,让室内盈满早晨灿烂刺眼的阳光。 陆泉坐在书桌前,明知道没用还是隔几分钟就刷新一下页面。 圣德利艺术大学的绘画比赛将在今天早上八点开题。圣德利艺术大学是特罗亚州最权威的艺术大学之一,特别是叁年一度的圣德利绘画比赛,得奖的前叁名都会有全额保送入学的机会。也是自己能脱离现在的环境,独立生活的难得机会。 咚咚咚,叁声敲门声。 林松潜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等她。因为钢琴演奏就在开学典礼一小时后,他直接穿着黑色的西装礼服,打着领结。头发服帖地梳在耳边,少年逐渐显露轮廓的俊秀相貌,再加上深入骨髓的教养和仪态,每一分都是习惯性的雅致。 陆泉转头朝他笑笑,就继续盯回电脑页面。 林松潜走过去,附身在她的耳边,看了一会儿,才问道:“怎么忽然想参加比赛?” “毕竟我也学了好久的绘画了,想测试下自己的实力。” 陆泉看见时间要跳到八点,赶紧刷新了页面。满屏幕的特罗亚语却也难不倒他们两个。 “比赛题目是—肖像画。”林松潜念了出来。 “肖像画,需要模特吧。”他的视线从电脑页面上移开,暗含期待地落到陆泉的侧脸上。 “对呀,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要表达的主题,要找什么样的模特还不清楚。”陆泉叹一口气,现在题目出来了,接下来就是一个月的准备作品的时间。 林松潜直起身,半靠在书桌上垂首看她,忽然注意到,“你的领结还没带呢。” 陆泉后知后觉,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橙色的领结。 巴德明顿中学的校服是灰色的,陆泉身上穿的就是女款,夏天的内搭是白色透气的丝质衬衫,领口和袖口都有特别的绣纹。外面一件灰色薄西装,长及膝盖的百褶裙,黑色的长筒袜包裹住她修长的小腿。再按照年级的不同佩戴不同颜色的领结。叁年级的领结是橙色。 林松潜从她手中拿过领结,伸手把她的长发拨到一边,熟练地帮她把风纪扣扣上。他悄悄看向她低垂的双眼,这两天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是有些冷淡。压下心底的焦躁,他最后调整了一下领结的位置,轻轻地贴了一下她的嘴角,便直起身:“好了,我们也出发吧。” 巴德明顿中学是近代的新晋贵族为了推行新文化而建立的私立学校,伴随着漫长的岁月见证了盛京发展历史的老牌学校。特别是东区,本来就是历史深厚,古城林立的新文化发源地,在学校里也保留着大量的老式建筑,与新建的极具科技感的教学楼巧妙地相得益彰。 通过标志性的樱花大道,就能看见学校的大门。 两人下车,并肩走进学校。 进门后走上一段,能看见用叁角形的花坛分开的两条岔路,修建整齐的绿植中间正好放置一个圆形的喷水池,拱卫着一尊白色的女神雕像。顺着女神向上托起的手臂,可以看见巴德明顿学校标志性的棕黄色古典钟楼,在建筑群中一枝独秀。 由于校区合并学生数量增加,校方经过商讨后,决定修葺原来已经半废弃的老楼。学校的面积进一步扩大,这次的开学典礼也改成在更为宽敞的体育场进行。 陆泉和萧戚相邻坐在观众席上,抬着头看向大屏幕上校长的演讲。场地大了也有好处,坐在高高的观众席上,做小动作说悄悄话都难以被关注到。 “学生确实多了不少。”萧戚悄悄和陆泉说着话。甚至隐隐带着期待,“这以后的日子有的热闹了。” “怎么说。” “西区多的是权二代,个个不好惹,你说学校的上下关系会不会重新洗牌。” 陆泉不太关注这些,只能对萧戚皱皱鼻子以示麻烦。 忽然她感觉后背被人戳了戳,她转过头去,意外地看到李宿夕。大概是她脸上的惊讶太明显了。惹得李宿夕展颜一笑,轻轻说:“还记得我吗,陆泉。” 陆泉愣楞地点了点,左右看了看,他会坐在这里就意味着---- “我们以后就是一个班级了,还请多指教哦。” 陆泉班级的同学大部分没有变,只增加了六名西区学生。其中李宿夕明显是最引人瞩目的,漂亮夺目的外表,毫不吝啬的笑容。总是勾引着人的视线。 他转向萧戚,说道:“好久不见了,萧戚。” “没想到我们竟然一个班,还挺巧。” “可不是。”李宿夕看着陆泉,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 萧戚撇了他一眼,便把陆泉的脸掰正,“动作太大了,快看前面。” 陆泉感激地回看她一眼,得到萧戚一个wink。 终于熬到开学典礼的结束,各班级按照顺序依次出场再解散。 “你之后要去社团吗?” “那当然,我们社团怎么能少我这么厉害的贝斯手。” “我也要帮社团招新。一起去吧。” 往钟楼的右侧走,经过图书馆,绕道食堂,就到了社团活动的中心大楼。 开学正是社团招新时,两栋大楼下面的大路,被各类社团摆摊挤成一个长条,五颜六色的横幅争先抢占视线,一走近就看见滑板部的成员围成一个圈正在现场表演。 “在这里,陆泉!” 看见自己的小个子部长正在跳着喊自己。陆泉和萧戚分开,连忙走过去。只听到汤琴夸张地说道:“你终于来了!我们社团有希望了!”把陆泉弄的哭笑不得。 “来来来,坐在这里。” 几个率先出场的部员正忙着在设立摊位,见陆泉来了抽着空和她打了招呼。陆泉很喜欢社团的氛围,在这里她总是感到最轻松。 “啊,乔冉也来了!”汤琴惊喜地跑去拉过来一个人。 “你们俩就是我们美术社的招牌。” “来来来,”汤琴让两人坐到摊位后的凳子上,“陆泉你呢就坐在这里,乔冉你就坐到她对面画她。” 乔冉任凭摆弄,看到桌面上摆着的速写本和笔。问道:“用这些就可以吗?” 汤琴比了个ok,“没错。好好画,我们社团今天的目标就是再招五名,扩大组织,争取全员公费旅游去写生。” “遵命!部长。” 陆泉很喜欢她,和她在一起就会下意识笑起来,总是精神百倍的汤琴就像小太阳一样给人带来欢乐。 汤琴叉着腰,满意地点点头,“干劲不错!陆泉你就多笑笑,发挥我们美术部之花的实力。” 副部长方晔正在弯腰从纸箱里搬出展示作品,此时已经开始出汗,“汤琴快来帮忙,别聊天啦。” “马上来马上来!剩下的就靠你们啦!” 汤琴一离开,摊位后面就只剩下陆泉和乔冉两人,不自觉地陷入奇怪的沉默。 陆泉装作不在意,就带着笑,坐着看向忙碌着的部员们。 乔冉准备好画具,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平静清澈的下垂眼,注视着陆泉的侧脸,似乎在思考构图。 陆泉不太知道该怎么和乔冉相处,他和林松潜很不一样,柔软的黑发垂到眉毛上方,圆润的脸型,清透的下垂眼,因无害而温和,奇妙的是他总是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 汤琴夸过他有古典油画中的天使相,有一种淡漠的纯洁感。 乔冉看着她带笑的侧脸,忽然说道:“陆泉,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陆泉一愣,回头看他,“你也要参加圣德利艺术大赛吗?”他实在是个强劲的对手。 乔冉清透的眼睛看向她,“你终于看得到我了。”不等她回应,他低头轻笑:“这个比赛还是我在初二时告诉你的。” 他的声音比一般少年要低沉,和他的外表有种奇妙地反差。 “可是我也要准备作品,可能会没时间。” “我会和部长申请,占用你社团活动的四五次时间就好。”他捏着笔,几下就在粗糙的纸面上勾勒出她的轮廓。“你需要我的话,我也会帮助你的。” “我还没决定好主题。” “那,你想听听我的吗—” 陆泉打断他,“我们姑且是竞争对手,不用告诉我。”她确实欠了他很多,无奈妥协道:“我答应做你的模特。” 乔冉没有立即回答,拿笔尖画出她的眉眼细微处。他依旧专心致志地画着陆泉,仿佛在和画中的她对话。 声音快要融进吵闹的背景里。 “我对你,究竟算什么呢?陆泉。” ----------------- 不鼓励下正经写剧情的作者吗? 背景设定大家可以参考一下日本。 预告 第一个修罗场即将到来!!!!!! 在写大纲时,我把列表里的男主都是分好组,再进行修罗场决斗的。 什么白月光绿茶正宫黑马,各种乱斗,刺激。 第五章社团招新 “今晚的舞会,我还可以邀请你吗?” “你对我究竟有什么期待呢?”,陆泉冷笑一声,逼视着乔冉认真说道:“我答应做你的模特,之后我就不再欠你什么。” 乔冉看着她眼底潜藏地锋芒,柔和地笑起来,带上了真实的情绪:“我会等你的。”他清透的双眼牢牢地锁定她,平和的态度下掩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执着。 简直是不可理喻,这时,陆泉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来电显示是姚玥。 陆泉压下情绪,接起电话,“喂。” “姐姐,你要来雅兰特会场吗?林公子的钢琴表演快要开始了。”姚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活泼。却也驱散不了陆泉的阴霾。 “我在社团帮忙,去不了了。” “那等结束的时候姐姐要来一趟吗,林公子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天天能见有什么可开心的,陆泉不经意地对上乔冉专注的眼神,“看我这边的情况,如果结束的早我会去的,告诉我结束的时间吧。” “那太好了,大概在十二点结束,我等你哦。那姐姐就接着忙吧!” 陆泉挂掉手机,径直起身去帮汤琴。 “陆泉你怎么不坐着了?” “乔冉光画我也很无聊啊,这么多人来来回回地,都可以做他的模特。我也来帮忙吧。” “也行,那你就发一下我们社团的传单吧,负责接待来咨询的学生,怎么样。” “好的,我保证完成任务。”说着,她接过传单便站到摊位的前面,向被她吸引而来的学生分发。 乔冉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浅浅落下,又恢复到淡漠平和的状态,毛绒绒的睫毛垂下,遮住所有的情绪。 雅兰特会场的后台休息室里,林松潜坐在沙发上,正低头刷着手机。 学校的论坛自从开学后就开始热闹起来,特别是一个名为“开学女神再临!”的帖子,一直火热地活跃在最顶端。学校里有些名头的美女的照片都一一被投稿,并且页面还在不停地更新中。 忽然一直滑动的手指停下来,他点开一张图。 本来只是一个转瞬既逝的动作,却被好事者把这短暂地视线接触定格成永恒。陆泉正带着些诧异的神情,转头与灿烂笑容的少年相互凝望,瞬间激起的火花,仿佛一段青春恋情的暧昧开始。配合着下面的字,显得格外刺眼。 李氏财团叁公子李宿夕!和陆泉有情况!!!! 下面评论一片欢腾,满屏幕吵闹的危危危,打起来打起来。 林松潜的手指在陆泉的脸上摩挲了两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不清情绪。 一会儿,姚玥敲门进来,对林松潜抱歉地说道:“陆泉说她在忙社团招新的事情,估计结束的时候才能来。” 林松潜闻言只是低头笑了一下,“我弹钢琴她见多了,她忙她的就好。”他收起手机,直起身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做了最后的检查,修长的手指把衣领抚直。 “我准备好了。”他转头,露出俊雅有礼的笑,一如即往。 观众们正安静有序地入场,静坐下来准备欣赏钢琴曲。而在校外学生们都在火热的氛围中各忙各的,各班班长也在坚守岗位,肩负着给新同学们领路的重责。 本来就是夏天,环境又吵闹,一直介绍不停的肖岷说的口干舌燥,只能时不时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他介绍完图书馆,食堂,领着高叁五班的六名新同学来到社团活动中心。 “这里就是社团活动中心,面前这两栋高楼就是社团活动的基地。大家如果有兴趣呢,也可以在用完午餐后再来参加现在的招新活动,尽情享受校园生活。特别是我校有名的戏剧社--” “班长,可以问你个事吗?” “李宿夕同学,当然没问题了。”肖岷鼓励般地看着李宿夕,是小心翼翼地谄媚。 李宿夕隔着人头攒动的人群,远远地指了指他一眼就看到的女孩:“陆泉在学校里很有名吗?”他的问话,瞬间让同行人发出暧昧不清的偷笑声。 他也一点不在意,只是耸耸肩,眉间浮夸又委屈般的耸起:“之前在party上和她见过一面,结果就被人警告了。她和林松潜究竟什么关系啊?” 肖岷没想到他一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话题,脸上的笑也变得尴尬起来,飞快地组织起语言:“陆同学嘛,她算是林松潜的女朋友。” 旁边的人也开始光明正大的凑热闹,韦景舟摸着下巴回忆道,“嗯—林家家主在九年前新娶了个模特,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叫陆燃的吧?”他带上明知故问的坏笑,“陆泉也姓陆,她们有什么关系吗,班长。” “呵呵,其实这个有点复杂,陆泉同学听说是陆燃女士收养的孩子,她们本身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他说得干巴巴的,反倒平添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几个人相视一笑,并不顾忌班长的尴尬,韦景舟装模作样的应和道:“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不然这可是个大丑闻啊。而且李宿夕你竟然被警告了,真看不出来,那林松潜还挺霸道的嘛,他是不是做过什么?” “这个我就真不太记得了,”肖岷重重地拍拍手,“好了!今天上午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就不要聊这些八卦了。我们接着往教学楼走吧。” 几人闻言都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嬉笑着跟在他身后走了。李宿夕回头望了望陆泉正仰面微笑的脸庞,心中的兴味更甚,真是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校园生活了。 第六章空中花园 幕布的后面,陆泉和姚玥两人并排坐着,就在舞台木质台阶的下方。关闭了灯光的后台一片昏暗,只有从台阶上端漏下一层薄薄的亮光。 隔音的幕布把钢琴音包裹住,过滤掉清亮悦耳的音调,只剩下沉闷的节奏。反而是伴奏的大提琴婉转着在耳边低沉地回荡。 回忆忽然重迭,情感被反复唤起。虽然什么也没有看见,陆泉的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无数个林松潜的演奏会。经过大脑的混乱剪辑,细节的交杂,林松潜的模样也变化万端,或男孩或少年。纷乱地组合成一组模糊的影像。 舞台上的林松潜和平时是有些不一样的,是毫无动摇的自信和尽在掌控的绝对自我。即使处于人群的视线中心,他也只关注于自身的演绎。 每每看到这样的他,陆泉心中沉沉浮浮的羡慕,嫉妒,憧憬,渴望,渺小便会逐渐凝结成一个结实的铅块突兀地出现在虚无地自我中。 脑海中的林松潜忽然停下练琴的手,笑着抬头对她说:“你问我怎么做到的?因为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我只不过是—” 潮水般的响声让陆泉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颤,万千思绪流沙般消散。 姚玥起身走上前拉开帷幕,准备迎接林松潜的下场。 掌声顿时倾泻出来,欢腾地为主人公献出谢幕的鸣响。林松潜背着光,从声浪中走下来,只剩一片黑色的剪影。无所遁形的是陆泉的表情。他在陆泉眼前站定,似是忍不住地开心,低头在她仰起的脸上轻吻了一下,“想看的话怎么不去观众席?” 话语也自然而然地流出,“毕竟我来晚了。” “咳,”姚玥在旁边轻咳一声,戏谑地看着两人,“请两位注意影响。” 陆泉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两个人,一个是不知道眼睛往哪里看的大提琴伴奏——谢瑜,另一个女生大概是学生会成员,她抱着一束粉色百合花。感觉该自己出场了,张芊君把手里的花献给林松潜,揪着手感谢到:“多亏学长的演奏让钢琴表演顺利结束,我谨代表学生会全员向学长表示感谢!” 林松潜接过花,翩翩少年配上粉红的花束,俊俏之余染上几分柔软的温柔,“我的荣幸,花我很喜欢。” 姚玥看气氛不错,趁机说:“为了庆祝表演圆满成功,我们拍张合照吧!” 他拿出手机,示意四人站近点。 林松潜一手托着花,右手自然地伸向陆泉。在思考之前,陆泉的身体已经先行一步握住他的手,两人便牵着手,相互依偎着看向镜头。 咔嚓几声后,姚玥向几人询问道:“这几张照片我可以传到学校网站上吗?”得到几人首肯后,姚玥才和张芊君才告别叁人去做表演的收尾工作。 “我还要去社团,就先走了,再见两位。”谢瑜本身就腼腆,背上自己的大提琴很快就离开了。 两个小时的专注演奏,让林松潜露出鲜明的疲惫。他坐到椅子上稍作休息,才问道:“不是说结束了才来吗?” “因为我效率太高提前完成了任务。那你的社团呢?没关系吗?” “怎么会,部长都快气死了。我准备等会儿就过去。” “确实,每次暑假结束都够你们受的。” “可不是,”林松潜捏着眉间,故作可怜地摇摇头,回望她:“既然你没事了,就和我一起去吧,正好到饭点,”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我们就先去吃饭吧。” “好啊,走吧。” 林松潜有个小爱好,就是园艺。初中就加入园艺部,一呆就是五年。巴德明顿中学的社团历史里,园艺部也算是一个传奇。听说当初是个喜欢农学的学生建立的社团,他胆大包天,发展了五个学生在食堂的天台上偷偷种花。等工作人员发现时,天台已经变成郁郁葱葱的小花园,还长着水灵灵的小番茄。 而这空中花园竟也奇迹般地延续至今。 对东区的巴德明顿中学不熟悉的人,看到食堂的第一眼都会有些惊讶。校内的食堂还是保持近代的老式建筑设计,四层的平楼。灰橙色的外墙就像历经沧桑的牛皮纸,窗户小巧又整齐地镶嵌其中,默默地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而令人惊讶的则是那由上而下盘旋包裹的爬山虎。特别是向阳处的一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墙面,远远望去,就像片墨绿的帽子,燃烧着浓烈的生命力。 始作俑者就是位于其上的天台园艺部。 两人来到园艺部,打开门,便被茂盛的绿色包围。没有人管理的花园在自由地暑假终于放肆了一回,杂草丛生几乎要掩盖花枝。其间有两个学生正穿着围裙侍弄着花草,旁边都堆着许多杂草。空气中充斥着草汁和泥土的味道。 此时,一个带着草帽,穿着运动服的女孩抬起头来,露出不满的表情:“看我们的大忙人终于来了。” “抱歉,部长,我马上去准备。”林松潜说着歉意的话,表情却自如地没有说服力。 “快点干活!就知道约会!”秦雯希大吼一声,又很快地投入到劳动中。 陆泉悄悄地向林松潜吐吐舌头,引起他一个无声的笑,便被他拉着进了休息室。休息室是社团很久之前就建的一个小木屋,悄悄淹没在墨绿的屋顶里。 园艺部人数不多,始终维持在叁四人程度。休息室也是大家共用,角落里有个简单的换衣室,一个工具架,一张长沙发和一个茶几。按照学校的标准,可以说是极其简陋。因为社团的规矩,园艺部的成员就应该摒除杂念,专心于花草。这样简陋还苛刻的社团竟然还能留下来,可不是一个奇迹吗。 因为定期有清洁人员来打扫,室内干干净净,没什么灰尘味。 林松潜进换衣室,换了身运动服出来。见陆泉已经在沙发上坐下,说道:“你就在睡个午觉吧,我把空调稍微调高一点。”说着他从茶几的抽屉下面拿出一个小毯子,下意识地闻了闻。引得陆泉笑起来,林松潜见状也跟着笑,“没什么异味,应该都换过了。”说着便把毯子盖到她腿上。 陆泉看着他带着笑意的侧脸,无声地沉沦,拿起茶几上的遮阳帽给他戴上。 林松潜任由她摆弄,“再不出去除草,部长要杀我了,你好好休息。”他戴上手套,从工具架上拿了工具就开门出去。 陆泉躺上沙发,久久地望着关上的门。 她其实也能理解在高楼上建花园,这种孤独的浪漫。 在封闭的水泥屋顶多此一举地铺上一层泥土,用着繁多昂贵的养料去培养花草。在这薄薄的泥土里,花朵树苗被迫根连着根,在狭小单薄的空间里纠缠着生长。 她想:反倒不如顽强霸道的爬山虎,肆无忌惮地爬满墙壁,张扬去生长。 ----------- 我坦诚:我就是个设定狂魔,还不会写肉戏。 如果说陆泉和林松潜的感情是“空中花园”,那么她和李宿夕的感情就是“徒有其表”。 我写的不好的话也希望来人打醒我!呜呜呜呜 求留言! 第七章走廊夜话 舞会在八点准时开始,在凯兰剧场。 凯兰剧场是个圆柱拱顶建筑,一共叁层。除了大厅的深红色大门外,其他侧门都是新换,上了浅棕色的油漆。与厚重沉稳的外表不同,剧场大厅华丽而富有韵味。浅色细致的缠枝纹,从椭圆形的拱顶垂下来交织于乳白色的石柱上,浅金色的锥形玻璃吊灯层层嵌套着低垂下来,连接起上下空间,使这种细致而典雅的风格浑然一体。 舞台上坐着管弦乐队,尽职地为舞会奏着背景音乐。对面和两边点缀着小小的圆桌,铺着奶白的桌布。上面放着各色精致的小点心供人拿取。中间的空地则是舞池了。 学生们递交完请帖一一进场。身着各色华服的少男少女涌进大厅,俯瞰下去就像鱼缸里的各色金鱼,摇头摆尾,好不热闹。 陆泉穿着银色的长裙站在二楼,手肘撑在栏杆上,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你好,”忽然走过来两个面生的女孩。她们手挽着手,眼神中流露出八卦的兴味。 陆泉转过身来,礼貌地回道:“你们好。” “哇塞,这个项链,是蒂法丽限量款吧!”左边的女孩惊讶地看向陆泉锁骨间的项链,中间嵌着一块海蓝色钻石,把灯光折射成透亮的蓝影,水纹般映在她的皮肤上。 “就是那个你没抢到的吧!” “真羡慕!” 她们两个相互应和,卖萌装傻好一会儿,才图穷匕见:“林松潜对你真好,是不是你喜欢什么,林松潜都给你买啊?” 金枝琦笑容甜美,眼神却锋芒毕露。 陆泉见状也只是礼貌一笑,“谁知道呢,也许你去跟他要,他也会给你买也说不定。”心里却疲惫想着:西区的学生进来以后,这种情景又要发生多少回才能消停呢? “在这阴阳怪气给谁看?”,陆泉这才注意到朝这边走过来的萧戚。 萧戚在陆泉旁边站定,高挑的身材气势十足。她向来不喜欢跳这些软绵绵的舞,今天照样穿着超短裙,露出健美野性的腿来。 她俯身看向金枝琦,“要抱怨就回去跟你爸讲,让他多赚点钱给你买,知道吗?” 金枝琦还想说什么,被她同行的女孩拉住胳膊,劝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走啦!” 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开,陆泉惊讶起来:“哇,萧戚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一句话就吓走了她们。” 萧戚哼了一声,反而感觉无趣的很,“谁知道啊,怂成这样还出来丢人现眼,侮辱我战斗力了。” 看她一副没吵成的失望样,陆泉忍俊不禁。 萧戚歪头看她,银色的长裙包裹出纤长的身姿,与海蓝的项链相得益彰,十分衬她。“你今天真是光彩夺目,”她伸手进陆泉浓密的卷发,从里面勾出一个海蓝色的耳坠,大概和项链是配套的,“也还是那么喜欢蓝色。” 陆泉闻言只是笑笑。她注意到萧戚的欲言又止,询问到:“怎么了?” 萧戚摸摸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舞会开始之前,先陪陪我,好吗。” “当然可以啊。” 萧戚小声说了句谢谢,便牵着陆泉,两人穿过热闹交谈着的人群,走下螺旋楼梯,通过左侧的小门,来到一楼外围的走廊里。 走廊被铁艺栏杆围着,下面是陷入昏暗的小花园。头顶的小圆灯静静地亮着,满满笼罩住走进光晕里的两人。陆泉看着远处的两排路灯,灯光层层递减,微弱地显现出周边的绿植。与身后的灿烂热闹不同,幽静地通向未知的黑暗。 萧戚两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她沉默的背影,陆泉意识到她是有些话想对她说。她走上前,背靠着栏杆,感受着柔软的夜风,问道:“怎么了,把我带到这里。” 她听见萧戚局促地笑一声,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上次说你什么愿打愿挨,真对不起。” “啊?萧戚你!”陆泉夸张地侧身去看她的脸,笑着道:“没喝就醉啦?” 萧戚羞恼地抓住她伸过来的手,“我是认真的!” 陆泉轻松地笑起来,毫无保留的真实,“没关系,我那时候也在心里骂了你,我们扯平了。” 看见她的笑,萧戚也不由心动,放松下来,侧身和她并排靠在栏杆上。 享受着难得的平静,陆泉也不由柔和了声音:“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吧。” “还能有什么?和张女士吵架了呗。”私下里,萧戚总是称她的妈妈为张女士。 陆泉一愣,变得有些着急,靠近她悄声说:“她是不是发现你在连州搞乐队的事情了?” 萧戚有些疲惫地点点头。 “然后她就又提让我去当演员的事。我不愿意,大吵一架后就把我的卡给冻结了。”她言简意赅地总结了前因后果。陆泉却知道每次吵架后,其实她都很难过。她继续听着,“放弃事业嫁入豪门的是她,不甘被人遗忘也是她,她的虚荣还真是永无止境。” 萧戚的声音很有磁性,和她反叛倔强的性格十分相配。此时她说着重复的判言,却失去了一开始的嫉恨,只余下习以为常的失望。 陆泉一直很喜欢萧戚的果断叛逆,看着她便能感受到力量和自信。可即便如此,敢作敢为的她也必须被家庭束缚着,拉扯着,被迫露出脆弱的神情。 陆泉狠下心:“她逼你继承她的梦想的原因只有一个,萧戚。” 她对上萧戚的眼睛,近乎冷酷地说:“比起你的梦想,她的梦想更重要,换句话说,她爱自己胜过你。” 萧戚的胸口起伏几下,想躲避般地转过身,却被陆泉抓住。“别自欺欺人了,萧戚。一遇到她你就做不了你自己,承认—”陆泉猛然看见她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恳求,不由放软了语气,“她的爱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不爱你,你也不用爱她。你根本不欠她什么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的。”萧戚回握住她的手,低声重复着。 陆泉也不逼她。拉着她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正在两个圆灯的中间,亮度刚刚好能看清对方的脸。 陆泉忽然久违地想起陆燃。如果说记忆是有开始的,那么陆泉混沌记忆的开端就是陆燃。不论别人怎么说她,自己就像得了斯德哥尔摩一般,记忆的情感总是在默默告诉她,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 萧戚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她们的回忆和过去总是让她拒绝承认母亲的自私。 “我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我会和你交朋友呢?”陆泉默默地听她讲下去,“也许是因为你的理智坚强,也许我只是想找一个倾诉对象,又或许,又或许只是想从你身上找到优越感。”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不太敢看她。 陆泉接过她的话,坦然道:“也许是叁者都有,或者更多。感情本来就复杂,没必要把每丝每毫都辨析清楚。你想和我交朋友,开心的是我。我因为有你,在这个学校才不会孤单的。” 闻言,萧戚好似害羞般地低声笑起来,“大晚上,两个女的在这怪肉麻的。” “那也是你先开的头。” “不过我的道歉是真的,你一个人在林家又哪有什么自由可言呢,我不该那么说的。”氛围正好,平时不太好意思说出的话也自然而然地流出。 “冻结了你的卡就让你的觉悟突飞猛进,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皮痒哦。” 陆泉耸耸肩,“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随便被人欺负的。” “也是,有林松潜在嘛毕竟。” 陆泉掩饰地笑起来,“我和他的事乱着呢,你就别管了。” “好的好的,知道啦。你就在这坐着,不去跳舞吗。” “说实话,老是和他跳,有点腻了。” “那就和其他人跳,我大力支持。” “是么,”大概是她的鼓励,掩藏在心底的反叛之意翻涌上来,再加上林松潜长久的温和态度也麻痹了她的谨慎。 “那我试试。” ------------ 萧戚和陆泉是友情。 第八章舞会邀请 “怎么试?” 萧戚问完,两人不由面面相觑,随即开怀而笑。 凯兰会场的二层窗口处,韦景舟本来正跟李宿夕聊着天,发现他竟然走神了。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便看见底下相谈甚欢的两人。他很快认出了陆泉,在李宿夕眼前挥了挥手,“回神啦,我说李宿夕,你这是看上人家啦?” 李宿夕收回视线看向他,不以为然地皱皱鼻子笑着说:“不至于,只是她长得太符合我审美。难道你不觉得她很好看吗?” 韦景舟夸张地摇摇头,“好看是好看,但我口味单一的很,就喜欢甜美娇小的,这种仙女挂的嘛—难搞。”他是惯常爱装模作样的,李宿夕也就随他去。 “噢!”韦景舟忽然想起来什么,一副我发现你要干坏事的模样,看了看周围才凑近说:“我知道了,上次我在你家玩游戏,你不是说过吗!” “我们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破处,”他坏笑地拿手指点点李宿夕,“你说什么来着,你说要找个最漂亮最符合你审美的才有仪式感—” 李宿夕嫌弃地推远他,“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呢?” “个假正经。”韦景舟才不受他正人君子的骗,戏瘾上来了,又念念有词,“那你和林松潜要是打起来,我要帮谁呢?你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呢东区可是林家地盘,我好难,好愁啊!” 李宿夕实在是受不了他,他总怀疑韦景舟的内在就是个长舌夫,好好一个人非得长张嘴,真让人受不了。低头再想去看灯下人,没想又多了几个。 汤琴拎着裙子,正准备上二楼,便见乔冉靠在木质的护栏边,一副等人的姿态。她左右看了看,便注意到近处门外投在瓷砖上的两个人影。她走过去偷偷一看,便回身走到乔冉面前,在他诧异的神情中把他拉到门口。 汤琴笑着和陆泉她们打招呼:“陆泉,你们怎么躲在这里啊?” 陆泉带着笑意和她挥挥手,便看见旁边走出一个人,是乔冉。 “晚上好。”他微笑着,朝两人点点头。毛茸茸的头发也被整齐的别在耳后,露出清透出尘的脸颊。深灰色西装礼服让他多了精致少了些平时的随性。 他的出现让萧戚眼前一亮,说着只有两人懂的话:“看,这不就可以试试。” 汤琴赶紧过来拉陆泉,“我们社团之花可不能躲在这里,必须得跳舞!” 萧戚见状也顺水推舟,“可不是,陆泉不去跳那损失太大。”陆泉叹一口气,转头瞪了萧戚一眼便被拉进灯火辉煌的室内。 新同学的加入,明显让今年的舞会现场气氛热烈的多。以前总是备受冷落地点心桌此时也被一个个围住,成为聊天的最佳场所。叁人也来到一楼的一个圆桌前,乔冉撕开塑料小勺放到一块草莓蛋糕上,递给陆泉。 陆泉古怪地看他一眼,才接过,“谢谢。”她正挑着草莓放进嘴里,便听见他这样说:“我经常会纠结,是先吃草莓还是蛋糕?” “有什么差别吗?” 乔冉轻轻一笑,“当然有了。因为草莓蛋糕只有第一口是甜美的。” “如果先吃一口蛋糕再去吃草莓,就会无法忍受草莓的酸,想掩盖酸再去吃蛋糕,蛋糕又会变得甜腻。然后这样反反复复,变成一个无解的难题。” 陆泉失去了胃口,把蛋糕放进回收盒里,“我没有兴趣去猜你的谜语。” “但我不用猜也知道你不会答应我的邀请。” 汤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什么意思。” 乔冉望着她,带着鲜有的认真:“你总是能面带微笑,为什么只有面对我时才这么冷酷呢。总是让我抱有不该有的幻想,仿佛你还在意我。就像我也—” 陆泉打断他,甚至带着笑意:“你希望我为了你反抗这一切,可是凭什么呢?”她无奈道:“我很感激你对当时的我伸出援手,好让我在这个学校里找到一席之地。但就像你帮不了我一样,我也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因为林松潜的存在吗?”乔冉自嘲地笑一下,又很快消失。 “你提他做什么?我们就做普通同学,不好吗?”她几乎要露出恳求的表情。 乔冉看向她身后,又缓缓变成以往淡漠的模样:“也对,毕竟喜欢你的人总是那么多。不缺我一个。” 陆泉对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感到厌恶至极。 “打扰到你们了吗”,李宿夕灿烂一笑,对着转身过来的陆泉挥挥手。 他仿佛毫无自觉地走到两人之间,他朝乔冉伸出手:“你好,我是李宿夕,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乔冉握了下他的手,面带温和礼貌的笑容:“没关系,我叫乔冉。” 李宿夕一身藏蓝色宽松西装,比正经西装多了些慵懒的潇洒,棕色的皮带束在腰间,显露出他精瘦的腰身,挺拔的长腿。配合他随性的亚麻色短发,意外有种游刃有余的成熟感。他转头间露出右耳一个银色十字架耳环,荡悠悠地闪闪发光。他是天生的人群中心,不自觉吸引目光。 十字架往左边一荡,他的狐狸眼弯弯地望向陆泉:“陆泉,我还是第一次参加东区的舞会,作为新同学,可以带带我吗?” “当然可以了。”她不想再和乔冉呆在一起,“那就聊到这里吧,乔冉。” 乔冉目送她和李宿夕走到另一个圆桌前,沉默着拿起回收盒里失去草莓的蛋糕,往二楼去了。 两人围在小桌子前,李宿夕拿起一杯饮料递给她,“橙汁可以吗?” “谢谢。” 李宿夕也拿起一杯,“你们刚刚在吵架吗?” “只是讨论了一些社团的事情而已。”她垂下眼睛,金黄的吊灯消失了。 “那你今天还挺忙的,刚刚和萧戚手拉着手从我身边走过,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唇红齿白地,作出委屈的表情也不惹人厌。 “抱歉,我没注意。” “没关系。虽然有点迟了,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谢谢。” “怎么感觉你尽和我说抱歉谢谢了。” 陆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很快被李宿夕笑着带过:“不过我很喜欢讲礼貌的人。” “我知道这个项链,我姐姐也买了一条。” 陆泉闻言摸了摸项链,“是吗,我其实不太懂这些。” “那真巧,我刚好懂,这条项链叫天空之泪。意思是当雨落进眼里,我和天空融为一体。” “倒是个意味不明的名字。” 李宿夕闻言也耸耸肩,挺欣赏她坦诚的态度,“可不是,谁也不知道这些设计师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它很称你,也算实现了它的价值。”和他颇有攻击力的外表不同,和他谈话却意外的随和,这是因为与外表对比出的反差吗? “也许,只是因为它是蓝色的。”林松潜会选的理由可能就这么简单。 李宿夕一愣,回道:“上次见你的泳装也是蓝色,原来你喜欢蓝色啊。” “不讨厌而已。难道人只能喜欢一种颜色吗?每次有人问类似的问题,我都会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是因为你对待问题太认真了。大部人都是随便回答的,因为这样最简单省事。” 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回答,陆泉低声笑起来,“原来如此。” 李宿夕注视着她的笑脸,忽然问道:“等会儿,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陆泉一愣,紧接着便听到他说:“还是说你只和林松潜跳吗?” 林松潜又是林松潜,她仿佛只是个写着林松潜的提词器。 她收起笑容看向李宿夕,“怎么会,我和你跳。” ---------------------- 求留言! 李宿夕就是个究极颜控,后面有他受的。他这条线,好虐的。脱处当晚就让他哭! 第九章舞台上下 在成年之后,林松潜就正式接管东区水游街的图兰画廊,因此比起其他学生要忙上很多。在叁点下学后,林松潜就又进书房处理文件了。 六点半,管家准时来提醒。 林松潜简单淋浴后,换上准备好的黑色西装,扣好袖口,正把一枚镶嵌着绿宝石的徽章别上。他看着镜子里的郑管家问道:“天空之泪她戴了吗?” 郑管家半低着头,视线指向地板位置,恭敬地回道:“陆小姐已经装扮完,提前去参加舞会了。” 林松潜微愣,针尖突兀地伸进肉里,“什么时候?”,本来还暗含期待的神情瞬间消融,“算了。” 他拿起手帕把血珠吸掉,又重新放进口袋里。 “是她自己要求的?” “是的。少爷” “那我也出发吧。” 从铁玫瑰别墅到学校,开车大概要半个小时。宽阔的别墅区本来就人烟稀少,驶上大路后便更显沉寂。茫茫的黑夜中,只有两排路灯洒下黄色亮光向灯火辉煌处遥遥地延伸,灯光无声更显四下寂静。 林松潜坐在车里,望向窗外。路灯从他的眼中一点而过,宛若夏日萤火。也许是刚洗过澡或是开的空调有点低,他竟感觉有些冷。如果陆泉在这里,他就能握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个人说些什么话,或者讲一讲她爱看的书。而不是独自一人沉浸在这片空寂地黑夜里,任凭思绪万千失控地翻腾。 是第几次了?是在走廊上遇见,她对自己敷衍一笑就毫无留恋地转身。还是和他靠近时飞快移开的视线,下意识躲开的接触。一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忽然突兀地浮现,和自己相拥接吻时的温情反而如梦中残影般消散,只留她淡漠的神情在自己的脑海中真实地深刻着,甚至变得冷酷起来。 他尝试着打破这寂静,“刘叔,女孩子的心情变化得总是那么快吗?” “那当然,女孩子心思多。拿我女儿讲,买礼物的时候就爸爸好爸爸妙,想亲一口抱抱她就又嫌爸爸臭了。” 林松潜回了声笑,车里又回归了无话可说的安静。 礼物。他为她选了很久的天空之泪,在书桌前他都忍不住幻想今夜的她是怎样美丽,戴上自己为她特意准备的项链。让她成为舞会最亮眼的存在。 他忙了一天,复杂的文件已经使他的大脑倍感疲惫。他微微皱眉,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今夜是舞会,学校也破例让车开进校园,停到凯兰剧场前面的大路上。司机放下林松潜,就开到附近的停车场等候。 见林松潜来,正在负责接待的姚玥赶紧上前。 “林公子晚上好。”姚玥笑眯眯地接过酒红色的请帖。 “你也晚上好。”说完,他朝其他学生会成员点头示意,便走进火热的舞会。 “祝林公子玩的愉快。” 剧场灯光大亮,各色华服眼花缭乱,让他瞬间眯起双眼。热潮也随之涌来,让无数种香水味里带着人体的温度在空间发酵着融合,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一场舞即将开始,他也并不着急,步调平缓地寻找她。一一与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回礼,面上是无懈可击的礼貌笑容。 剧场的灯光柔和地暗下来,两束强光从上方一左一右地射下,两片的圆形光柱重迭于剧场的中心,瞬间分隔明暗,人声减息。 热闹的管弦乐渐渐沉默,从幽静处拉出一声缠绵低徊地大提琴音。伴随着渐渐敲响地钢琴声,林松潜踏上二楼。他眯着眼睛在昏暗地二楼寻找着,却先看到了端着饮料地萧戚。他的习惯性笑容还没有升起,便见萧戚拿食指点了点下面的舞池。 他毫无知觉地转过头去,又恍然觉得果然如此。 银色的长裙是那么显眼,是灿烂阳光下清透泉水的波光粼粼,是艳阳海滩边白沙的闪耀。裙摆旋转一周,轻轻拍在男伴的黑色长裤上又依恋地垂下,修长白皙的手被男伴宽大的手掌握住,只隐约可见掌背白皙的皮肤。他正握着陆泉的腰肢,半垂首,几乎贴在她的侧脸,呼吸必然是贴紧了她的皮肤的。 想来,陆泉的舞还是和他一起学的,两个身量不足的小孩子,磕磕碰碰地你来我往,把成人的调情手段硬生生变成搞笑的手舞足蹈。一紧张手就扣到对方腰上,痒得人一声大叫,进而滚在一起,变成两个人的挠痒大战。踩脚踩的狠了,就记仇赌气地在黑板上画正字,记对方踩自己脚的次数。 忽然,林松潜看着陆泉转过脸来,仰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又掩饰般地垂下,仿佛要躲进男伴的胸膛里。 一切记忆瞬间消散,他的灵魂得以回归原地。他站在二楼俯视着,清醒地可怕。 林松潜走下楼梯,从昏暗的场外走向中心,停在灯光舞台的明暗交接处。 他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对上陆泉终于转过来的眼神,微微一笑。 感受到陆泉的瞬间僵硬,李宿夕不动声色地悄声询问她:“怎么了?”原本还顺滑的配合瞬间变得有些磕碰起来,还好已经到尾声。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陆泉放下李宿夕的手,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光圈。 林松潜看着陆泉朝她伸出手,却不想被李宿夕握住。 李宿夕笑眯眯地握着他的手摇了摇才放开,“终于见到大名鼎鼎的林二公子,我们以前在宴会上见过一次,我叫李宿夕,以后就是陆泉同班同学了。” 林松潜笑容不变,朝站在他身边的陆泉再次伸出手,也没有要回答李宿夕的意思,就这么温和地看着她。 陆泉感受到周围人看戏的目光,在这诡异地安静中握住他手,顺着力道走到了他身边。林松潜满意地勾了勾唇,手指划过她莹润的脸颊,把她有些凌乱的长发拨到她耳后。 好一会儿,他才看向李宿夕,“抱歉,每次宴会都会遇见很多人,李氏财团叁公子是听说过,见还是第一次见。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李宿夕倒像是遇见什么好玩的事一样,调皮地摇着头笑起来,摇晃的银色十字架耳环把刺眼地光送进林松潜眼里。 “那真是令人伤心,我自认为还挺有辨识度的。”他一点不生气,转向陆泉道:“和你跳舞真开心,希望下次还可以邀请你。” 最后,李宿夕调皮地和陆泉眨眨眼,“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 下一章应该会有肉。留言多就能看见林松潜发疯哦!!!不来支持下吗! 猜猜看他怎么发疯。 李宿夕老欠了,他就爱搞修罗场,仗着后台硬没人敢打他。 第十章无法自控(H) 黑夜把车窗变成一面镜子,清晰地倒映出陆泉隐忍的侧脸,林松潜面无表情地看着。 “你抓疼我了。”陆泉的声音带上不耐。 没有得到林松潜的反应,陆泉去掰他的手,“你没听见吗!” 林松潜这才转头,反而捏着她的手把她半拉进怀,低头望进她暗藏怒火的眼里,“你说我就听你解释。” 挣扎几下不得开,陆泉冷笑一声,迎着他的双眼不甘示弱:“和别人跳一支舞而已,想做就做了,有什么好解释的?” 林松潜总是平静无波地眼神变得尖锐起来,“那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偏偏是他呢?” 两人靠的极近,压抑着怒火,急促地呼吸相互碰撞着。 “林松潜你要不要这么幼!稚!”陆泉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他。“你有考虑过因为你的举动我又会遭遇什么流言蜚语吗?”她急促地讽刺一笑,“现在好了,西区学生也都知道我们之间的恶心关系了!” “恶心?”林松潜露出些不可置信的神色,神情空白。 陆泉却毫不退让地撕开他们的关系,“乱伦·童养媳·性玩具,挑个你喜欢的吧!” 林松潜只觉耳边嗡鸣,下意识低头去堵她的嘴。 “啪!” 陆泉怒极,一巴掌甩开他的脸。她胸部起伏不定,手心因疼痛着颤抖。又隐隐有些后怕,话语堵在喉咙里。 林松潜的脸被扇到一边,仿佛被定住一般,几缕发丝垂落在他嫣红的嘴角,看不清神情。 突然的安静让陆泉理智回归,大气不敢喘一声,只能咬着牙维持怒火。 车稳稳定在侧厅,司机一声不敢吭。 “你在抖什么?”林松潜忽然低笑一声,视线从她的手部往上锁定住陆泉的双眼。 男仆上前开门,林松潜便瞬间起身拉着陆泉出去。 “你放开我!”陆泉被半拎着,鞋跟卡进车门,整个人撞到男仆怀里,男仆连忙扶起,才抓住她的手臂,便被林松潜一把推开。林松潜弯腰把她抱进怀里,径直往自己的卧室而去,嘈杂的人声被他完全抛在脑后。 他简简单单大闹一场,自己的尊严瞬间被磨灭个干净。 陆泉被他放在沙发上,已经眼带泪意。她撇开脸不去看他,两人陷入一片沉寂。 林松潜蹲下身脱掉她的高跟鞋,检查了她的脚腕没事才松开。 “看我。” “陆泉,看着我。”感受到她的无视,去捏她的下巴,很快又被她拍开。 林松潜看着她固执地侧着头,眼泪却蜿蜒着流下。他的眼神渐渐融化,向上敞开自己完全地拥抱住她。他的身材比陆泉高大的多,此时却跪在地毯上完全依赖般地枕在她颈侧,双臂紧紧圈住她的腰。 他用鼻梁轻轻摩擦她的颈脖,从下而上地注视着她,感受到她的僵硬,轻轻又执着地说道:“只在意我,不行吗?” “别人的目光就那么重要吗?” 他感受着陆泉胸膛震动一下,听见她讽刺地开口,“就算有,也不对着你,自然不重要了。” 听到这话,林松潜转脸深埋进她怀里发出孩童般地闷笑,在这空旷地房间里突兀响起。 他温热地呼吸喷洒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激起她一阵鸡皮疙瘩,惊疑地她声线也抖起来:“你发什么神经?” 片刻,他才松开手,一手抚住她的脸转过来,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 “因为你还是爱我的。”他的眼神浓烈地化不开。 “只是流言蜚语让你受了伤,才做这些来气我。” 陆泉冷哼一声,脸颊还坠着泪:“那你真是自作多情。” “陆泉,我不瞎的。你看着我的眼神,对我的依赖,那都是假的吗?”他抬起上半身,靠近她的脸,细细地看着她不自觉左右转动的眼珠,他垂下眼,吻掉凝结在她下巴上的泪珠。 轻柔地声音钻进她的大脑,“为什么要拒绝承认你的心呢?” “你在心里每否认一次,都只是在深刻这种感觉,不是吗?” “我没有—” 林松潜急喘一口气,“和从前一样,就只有我们。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 陆泉愣楞地看着他近乎软弱恳求的神情,又引来林松潜一个柔软的亲吻。 突然,尖锐地门铃响起,门边的传声器传来郑管家着急的声音:“少爷,出了什么事吗?” 林松潜闭上眼,胸膛起伏一下,才站起来几步走到门边:“没事,别打扰我们。”没等对方回答,就直接关闭了传声器的电源,并反锁了房门。 陆泉眼皮一跳,警惕道:“你反锁干什么?”刚刚的温情一扫而空,她又变回冷硬抵抗的态度。 她的变化让林松潜如坠冰窟,他看着她,有些恍惚的眼神仿佛陷入虚无的回忆里,却又居高临下宛如实质地地逡巡着自己的所有物。“当初是你说,会永远陪我。现在想反悔?我不同意。” 陆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他几步过来打横抱起,带到了床上。 “你疯了,放开我!” 林松潜跨到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俯身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盒药,当着陆泉的面,拿了一个放到舌尖,咽下去。随即他俯下身,双手折起撑在床上,把她的脸困在手臂里,手指深陷于她的长发。鼻尖触碰着她的脸颊,灼热的呼吸正对着她的耳朵,一会儿就把它染红了。 他轻笑一声,在她的耳边低语:“猜猜我吃的是什么药。” 陆泉依然侧着头,紧闭着双眼,似忍耐似不安:“林松潜,求你别闹了。”他用眼神满满地抚摸着她,爱怜地轻轻吻住她用力抿起的嘴角。 “是避孕药。”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把她转过来。 “你别这样。”她面露乞求,眼底闪动泪花。 “你总是狡猾的很,懂怎么让我心软,上次就让你逃掉了。”他的发丝垂下来,委在陆泉的眉间。说着,他抬起上半身,手臂向下,划过床单布料发出窸窸窣窣地摩擦声,让陆泉毛骨悚然起来。忽然陆泉被他整个人翻过来,吓得她一声尖叫:“林松潜!你冷静点!” 紧接着林松潜便贴身上来,把她压在身下,修长的手指十分有技巧地捏住她的喉结,不疼,却是一种无声的桎梏,让陆泉本能地不敢发出声音。感受到手指下面骨节的颤抖,他侧头从她颤动的眼尾一路往下吻,另一手捏住她背后的拉链,一拉到底,直到腰窝陷落处。 柔滑的长裙,瞬间从拱起的背部滑落,露出雪白光滑的后背。他顺势伸手进去,揭开她的乳贴,如愿以偿地拢住她的胸乳,乳尖被他夹在手指间摩挲着,忽然一拧。瞬间让陆泉身体跳动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林松潜沉沉地垂下眼睫,捏着喉结的手指向上抬起她的脸颊,与自己深吻。 唇舌搅动,激烈的水声在脑中鲜明地回响。完全掌控的姿势,林松潜的强势一览无余。 好一会儿,他离开她的唇,喘着气在她耳边轻笑: “你要是不喜欢我,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我接吻的呢?” 陆泉喘着气脱力地倒在软枕上,闭着眼睛仿佛认命般地妥协。 林松潜将长裙拉下,扔开自己的外套,刚解开自己的衬衫,就迫不及待般俯身下去,在她背脊上边亲吻边说:“我会让你舒服的。”他的胸膛因为兴奋不停地起伏着,“之前我专门去看了书,学习怎么让女人快乐。” 他侧躺下去,赤裸地胸膛贴近她滑嫩的背部,在她颈脖处细密地舔吻,左手圈起她的腰,右手从她的胸脯揉捏着往下,仿佛在摸一匹丝绸,在腹部柔软处流连忘返地画着圈,一路往下,林松潜张开手掌,探进她的内裤,把住她的私处。 他的拇指在她的阴蒂处揉动,低哑地问:“是这里吗?”感觉还不够,他并起两指卡进在她的私处凹陷处开始前后摩擦。陆泉经受不住撩拨,忍不住捏住他楼在腰部的手臂,扬起长颈发出气音的呻吟。感受着异常柔软的嫩肉,和陆泉明显的情动,林松潜开始加大力度和速度,有力地手指挑起难耐的快感。 “啊!” 林松潜开始试探着伸进手指,并随着揉捏的频率层层深入。进入陆泉身体这个认知他的兴奋起来,他连带着陆泉翻起身,让她只得胡乱地撑在床垫上,手指深深浅浅带着凌乱地力度在她的体内摩擦挺动,让陆泉发出高高低低难耐的呻吟来。 欲望烧红了他的胸脖处,让他全身变得滚烫,感觉到手指间积累出粘腻的水意,他拔出手指翻过陆泉,一眼便被她似屈辱似难耐的表情给夺去理智,俯身与她激烈地唇舌交缠,陆泉的手臂不知不觉地缠上他的脖子,两人忘情地深吻。林松潜抖着手解开腰带,按住自己兴奋的性器,抵住她的私处,染上她的水意,慢慢地往里挺进。 随着他一寸一寸的进入,陆泉呜咽着不由自主地拱起柔软的腰肢,直到和他火热的腰腹紧密相贴。掠夺空气的深吻,让两人都呼吸都变的急促凌乱,在林松潜的卧室里闷声回响。抽插的水声也渐渐响起,林松潜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耳边狂跳,浑身发软,性器却又硬的生疼。手中滑嫩的身体仿佛要抱不住地下滑,他一使劲将她抱坐到腿上来。陆泉的双臂搭上他汗湿的肩头,下巴无力地靠在他的耳边,随着他的挺动,嘴唇在他侧脸胡乱地摩挲着。 如果一开始是林松潜的强硬,现在却是一场心意相通的做爱。 陆泉感受着这奇异地被进入的感觉,只觉得浑身软绵绵,她喘息着去看林松潜,便落进他沉溺却又野性的双眼里,燃烧着的欲火把他攻击性的渴望都翻涌上来。陆泉被无可救药地吸引,低头胡乱地吻上他的眼皮,嘴唇,额头。 仿佛再也承受不了她柔软无力却又撩人欲火的亲吻,林松潜猛地压住陆泉,惊起她一声低哑的呻吟。十指相扣地把她按在床上,抵开她的软肉深深地进入,惹得她低泣起来。他修长的身体深深嵌进她软玉温湿的身体,不停起伏的背脊掀起连绵起伏的情欲。初尝情欲滋味地两人,在床上尽情的深吻,四肢紧密纠缠。 ================ 我后悔了——————————我发现我挺喜欢写肉戏的!!真香!! 在这里恭喜两位脱处! 欢迎留言哦! 第十一章不平静的夜晚 林松潜抱着陆泉躺在浴缸里,正抵着她的头顶,撩着水帮她洗着颈脖。 蓝色水纹映在白墙上悠悠地晃荡着,陆泉呆呆地看着,任凭长发飘散在水中。 林松潜斟酌了许久,藏不住的忐忑,在她耳边问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陆泉转动眼珠向上看他,可怜可爱的模样让林松潜升起想亲吻她的冲动,又很快被他抑制住。她转过来,让他抓住浴缸边缘的手瞬间紧绷。只见她靠近自己像只可爱的小猫,轻皱着鼻子在自己颈脖脸颊处乱嗅,带着湿气的鼻息拂过敏感的皮肤,又让他的身体一阵发热。 陆泉也嗅嗅自己的手臂,回道:“没什么口水味了。”感受到他的身体反应,她忽然滑动手臂,带起水流一阵涌动,按到他的小腹上。 林松潜有些期待又有些害羞,肌肉都紧绷起来,“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有什么不舒服吗?你知道来月经的感觉吗,就感觉这里”,她上下摸了摸,黑白分明地眼睛看着他,认真地说:“有酸涨感。”说完她又径直转回去,回到一开始的姿势,对他兴奋得半硬的性器毫不在意。 林松潜喉结难耐地滚动几下,颓然地把头靠在她肩上,撒娇般说:“我知道你生气了,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见她闭上眼睛不搭话,林松潜还是伸手按上她小腹,轻轻揉着。 “其实我一直在避免的。” 林松潜忐忑地继续听着她轻声说着,“我害怕改变我们当下的关系,不想让它变的更加复杂。” 那你后悔了吗,林松潜在心里轻问。 出乎他的意料,陆泉抬起他的脸,对他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来,“我实在是太傻了,不该总是克制自己的感情,反复推开你。”把宝贵的精力消耗在这无意义的挣扎上。 在林松潜惊喜的眼神中,两人情不自禁地拥吻于一处。陆泉抚摸着少年白皙的背脊,只感觉像温热的玉石。 哪里能想到,自己长久以来的烦恼在林松潜看来,不过是爱他的证明。她也是一个正常人,在这个过于空荡的巨大别墅里,两个孩子相互扶持磕磕绊绊地成长着,创造了太多丰富复杂的感情链接,重迭的记忆甚至养成了肌肉的习惯。 那就顺从本心去爱他好了,在彻底离开这里之前,在陷入没有期待的未来之前。 她从未感觉如此清醒。 陆泉捏了捏他的脸颊,让少年停住他的纠缠不休。 “既然这样了,我就要和你坦白一件事。”说着,她垂下眼睛。 林松潜双手缱绻地捧起她的脸,轻轻摩挲她嫣红的嘴唇,“你说。” 她固执地不去看他,“林松潜,你知道郑云是怎么对我的吗?” 没想到她忽然提郑云,他反倒一愣,“怎么了?” 陆泉沾着水意的睫毛粘成几束,“她让我在她面前脱光。” “摸我的身体。” “每周都会检查我有没有跟你上床。” 林松潜的神色从惊诧渐渐变成愤怒,“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怎么说,”她只是轻笑,“她在这里干了多少年,我在这里才呆了几年,你会因为这件事对她怎么样呢?” “原来我也没什么所谓。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确实跟你上了床,你说她知道了会怎么对我?” 她逃避般地抱住他温热的身体,声音也闷闷的,“会不会逼我吃好几种避孕药,变成每周都要体检。” 陆泉闭着眼,感受到他因为压抑怒气而起伏的胸膛。 林松潜面上一片冷意,紧紧回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在她头顶爱怜地亲吻,“别担心,我来解决。其他事情也是,你不用操心。今晚在我这里好好睡一觉。好吗?” 陆泉勾起一个微弱地笑,随即又落下,“嗯。”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此时在巴德明顿中学的群聊中,一个学生滚落楼梯的视频被上传,很快,几个不同角度的视频也接连弹出。影像里因为光线不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形一脚踢在一个学生的背上,害他滚下楼梯,一路撞翻几个人,最后在一片尖叫声结束。 暴力事件让聊天群瞬间沸腾: 怎么回事?我们校什么时候变这样了? 吓死我了!我就在现场! 好狂啊?哪个天王老子? 我只知道东区的学生绝对不会这样做。 我来说,事情就发生在我旁边。打人的是薛灿,被打的那个孩子是个特招生,好像是被嫌弃衣服还是怎么回事,薛灿就忽然对他动手了。 呵呵,不愧是西区人,就是没素质。 那你就有素质了?在这地图炮。 什么鬼,薛灿干的和其他西区学生有什么关系。 薛灿?那个薛氏药业的叁儿子吧。 @学生会长尹玺,会长快点处理!请求调监控! 放心,已经开始处理。其他同学请自行有序地退场,具体情况将于明天早休进行广播通知。群里的同学也请保持冷静,不要进行无谓地人身攻击。 尹玺匆匆发完这条,目送救护车开走后,就跑回剧场帮着遣散人群。 鸣笛声明显让学生们陷入混乱,拍照的,凑热闹的乱成一团。学生会成员都被叫出来维持现状秩序。 “请停止拍照,按顺序退场,大家不要着急!” 尹玺听见许叁奇在里面喊,看情况也不方便进去,便就站在门口和姚玥一起维持秩序。 学生们嘈杂地退着场,姚玥感觉后背已经汗湿,皮鞋也被时不时踏上一脚,他忍着疼,问尹玺:“会长,薛灿怎么处理?” 尹玺皱眉,“他人在哪?” “刚刚被他管家带走了。” 尹玺闻言冷笑一声:“跑起来倒是挺快。”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姚玥毕竟年纪小没什么经验,此时也是慌了神。 此时,许叁奇小跑着过来。许叁奇是二年级的副学生会长,高高瘦瘦的,此时也是满头大汗。“会长,学生们都走了,接下来干什么?” “还有,徐停云他没事吧?” “他的脚骨折了,其他没什么事。” 尹玺看了看手表,本来应该十点结束的舞会竟拖到十一点。她安抚两人:“今天我们就先回家,其他交给校方的人来处理。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她指了指停在外面的车,“留在这只会碍手碍脚。我们的车来了,都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两人闻言也只能点点头,相互道别回家去了。 --------- 薛灿就是个丑角,要搞的是徐停云。 第十二章秘密武器 陆泉把书包放进柜子里,才察觉学校的氛围有些奇怪的热闹,学生两叁个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陆泉,发什么呆呢?”萧戚从身后而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陆泉把早读需要的书本抱在手里,才看向她,问道:“萧戚,发生什么了吗?今天怪热闹的。” 萧戚的柜子就在她的旁边,她边做着准备,边揶揄陆泉道:“哦吼,昨天我们的大忙人早早就退场了,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呢?” 陆泉盯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诶诶!”,萧戚连忙拉出她,“开玩笑开玩笑啦!” 陆泉这才停下脚步让她跟上来,两人并肩走向教室。 “昨天晚上发生了暴力事件,然后聊天群里也跟着大混战了。” “暴力事件?”陆泉也不禁感到惊讶起来,巴德明顿中学的校风虽然自由,但对校园霸凌事件十分警惕,处罚也很严重。再加上初中部和高中部只隔着一条路,学生都是熟人,暴力事件本来是绝迹的。 “西区的薛灿把一个特招生给踢下楼梯,好像还害他摔断了腿,连夜送医院去了。” 闻言,陆泉不禁露出肉疼的表情,“太疼了吧。” 萧戚倒是不太在意,继续说道:“不过,今天尹玺就会在广播里通知处理情况。她的话,很快就能解决了。”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课桌本来是以五乘五的格局摆放,因为新同学的加入,现在后面又多了六个新课桌。两人走到老位置前后刚坐下,陆泉右边的女孩便热情地和她们打招呼。 “陆泉,萧戚,好久不见!”她带着自己的椅子凑过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十分可爱。 “裴灵,你是不是又变圆了。”萧戚坐在椅子上,转过来捏她的脸。 裴灵也乖乖让她捏,“没办法,暑假能干嘛,天天就吃吃喝喝的。” “裴灵就是要圆圆的才可爱。”放好书本,陆泉也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嘿嘿,我自己也这么觉得。”说着,她凑近两人道:“你们听说昨天的事情了吗?我当时就在现场哦。”见她一副快问我快问我的样子,两人都忍俊不禁。 陆泉侧头看了看她,顺势问道:“那你能说说吗,我正好没看见。” 裴灵一拍手,迫不及待地说道:“我那时正在二楼的桌子前吃蓝莓蛋糕,正觉得有些腻了,准备去拿饮料喝。然后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大声吵架,其实也不能叫吵架,因为就只有一个人在叫来叫去的。” “什么让你拿可乐你耳聋吗,什么蠢猪。然后就看见一个人从后面滚下去,把我吓坏了,蓝莓蛋糕掉到我裙子上—” “等等,”萧戚打断她,憋着笑,“视频里的那个女高音就是你吧?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 裴灵是歌剧社的,学声乐好多年。 陆泉也忍不住笑得双眼弯弯,“那我等会一定要去听一听。” 裴灵瞬间瞪大一双眼,可惜毫无威慑力,憋了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不过话说回来哦,怎么学校说合并就合并啊?多了许多人我还挺不适应的。而且西区的学生怎么就愿意来这里上学了呢?”她皱起眉,颇为不解,“如果是我,我就不愿意花一个小时来上学,还得适应新环境。” 萧戚点点她的头,“傻瓜,你以为他们在东区没房子啊。” 她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对哦!” 陆泉想起自己看到的新闻,解释道:“合并也不是心血来潮,西区也是近几十年发展起来的商业区,因此学校的位置渐渐变成商业区扩大的阻碍。这次合并正是学校向西区经济发展的妥协。” “而且叁年前,不是还在讨论打通校园建一条公路吗?”萧戚补充道。 陆泉点点头,接着说:“但因为家长的抗议和安全隐患还是放弃了。而且”,她转头看向裴灵:“那些要建设商业区的人也许就包括学生们的父母啊。” 裴灵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此时听的一愣一愣,“原来这么复杂啊?” 陆泉笑着朝她摇摇头:“没必要想许多,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主。叁年级还有新同学也是次难得的体验,而且这次合并,我们也算见证了学校的历史。” “嗯,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又期待起来了。”裴灵甜甜地笑起来,接着兴致勃勃地和她们聊起旅游的趣事。 叮咚,教室的广播准时地响起来。此时学生已经到齐,众人赶紧回归原位。 “同学们,早上好。在此开学之际,首先欢迎大家回归校园生活。今早的广播通知,是关于昨夜舞会的暴力事件的处理告知。昨夜舞会十点十五分,叁年8班的薛灿同学违反校规,对同学实施了暴力行为。经学生会调查,根据监控视频和证言,薛灿同学将承担全部责任,停课一周在家进行检讨。并处以警告处分,如有再犯直接退学处理。” “如果发现身边有暴力欺凌行为,希望同学们能及时制止,或向班长,老师,学生会反映。让我们时刻谨记自己的责任,一起维护校园的和平。 通知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配合。” 教室很快回归安静,学生又开始窃窃私语, “不愧是尹玺,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太无聊了吧,这就完事了?” 陆泉一点也不意外,速度和效率就是尹玺的代名词。直接迅速地解决,避免影响地扩大。如此,学生们很快就会失去谈论的兴趣。 广播结束,许叁奇放下耳机,从广播室里出来,走进隔壁的学生会办公室里。薛灿已经被请过来,此时坐在尹玺的面前,翘着二郎腿在转椅上左右摇晃。 尹玺正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旁边放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电脑。许叁奇沉默地走过去,坐到她侧边的椅子上,开始一一检查桌面的文件。 室内一片安静,薛灿看着不发一言的两人,被无视地焦躁渐渐翻涌上来。他停下动作,懒懒地开口:“你们请我过来结果一句话不说,什么意思啊?” 见两人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薛灿心头的暴躁瞬间冲上脑门, “喂!” “都是死人吗,各位!”薛灿大声拍了拍手,尝试唤起注意力。 这时,尹玺才轻飘飘地开口:“你这么没有教养,是因为母亲死的早吗?” 此话一出,他先是狠狠一愣,既而暴跳如雷,“你他妈放什么屁!” “我只在复述新闻内容而已,报道上还写着,你爸和男人约会被拍。是真的吗?” 薛灿猛的站起来就要冲向尹玺,转椅嘭地一声倒地,许叁奇几步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你滚开!” “这里也有监控,薛同学请冷静。” 薛灿挣不开,脸憋得通红,嘴里也开始不叁不四:“你算什么东西!个婊子也在这里血口喷人!” “薛同学!请注意用词!” 尹玺看也不看他一眼,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语气不变:“你在西校区时就时不时暴力伤人。受害者还都是家世不如你的,要么是特招生。我看你虽然表面上暴躁,其实挺冷静的。” 她终于抬起头来,往后靠在椅背上,凌厉地眉眼透出些疑惑来,“这么爱演,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心理疾病呢?” “谁有病!你他妈才有病,快放开我,蠢货东西!” “薛同学,请冷静!” “他妈的,我爸就有这个学校的股份,你信不信我让他撤股!” 尹玺简直要笑出来了:“你回去跟你爸说吧,看看有多少人抢着要。”她看了看手表,“你家司机应该到门口了。” “给我松开!” 见他没有再准备动手,许叁奇审视着放开他的手。尹玺做了个手势,示意许叁奇带他离开。 薛灿冷哼一声,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看着尹玺,“别让我再见到你!” 两人走后,尹玺才叹了口气,手指点了点许叁奇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夹,沉思了一会儿,便拿起内线:“你好,能请张芊君同学来一趟学生会办公室吗?” 一会儿,张芊君有些紧张地推开门,走到尹玺身边硬邦邦地站着:“会长,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她拘谨的样子,尹玺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温柔地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她轻轻拍了拍张芊君的手臂,“放轻松,找你是想你帮我做件事,明天放学你可以去医院探望下徐同学吗,就是代表我们学生会,向他表达我们的歉意。” 她温和的语气让张芊君稍微放松下来,听到具体任务,她用力点了点头,答道:“我可以的,是下了课直接去吗?” “对,就不用再来这里了。我会叫人陪你去。对了,记得买束花,各种花费最后找会计报销就可以。” 张芊君一一记下,重重点头:“我知道了,会长。那么—” 此时许叁奇正好推门回来,张芊君赶紧说道:“学长好。” 许叁奇笑着向她点点头,“不用紧张,以后天天见面,很快就会熟悉的。” 尹玺鼓励地看向她,“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我想问一下谁和我一起去,好提前做好准备。” “其实人选我还在想,等确定好了再发你短信,可以吗?” 张芊君连忙点头:“我都可以,我都行的。” 尹玺感激一笑,说道:“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目送张芊君离开后,许叁奇才斟酌着开口:“是去医院慰问的事?她知道要做什么吗?” 尹玺把文件夹递给他,“你先把这些个赔偿单和处分书寄给薛家吧。”说着,她转一下手中的蓝色钢笔,刚刚温和表情渐渐淡下去:“就让她去,毕竟演的没有真的好。”似乎想到什么,她露出一个狡猾地笑来:“况且,我还有秘密武器。” ----------- 近两章是很重要的剧情章哦,女主事业线即将开启!下一章有大进展! 第十三章野心勃勃 巴德明顿中学下午叁点下课,之后的两个小时则是社团活动的自由时间。 陆泉来到顶楼的空中花园。天台墨绿的铁门上挂着一个粉色的牌子,上面写着:约会愉快。怀着疑惑,她还是按下密码4652,成功地打开厚重的大门。 空中花园已经被部员整理干净,露出原来的样貌。天台的外围装着一米高的灰色护网,上面爬满了纠结缠绕的爬山虎,密密麻麻地往下生长着,浓密的绿色围出一块正方形的密闭空间。 而花坛是呈同心圆的层层收缩,中间空格一层隔着一层填充了泥土,长着粉红深红浅黄橘黄的灌木花丛,遮掩住底下杂色的浅纹瓷砖,向中间一大块完整的圆形瓷砖递进。上面设置了一把黄色的遮阳伞,下面放着一个小巧的蓝色镂空铁艺圆桌,和两把椅子。 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五分,太阳还算热烈,但在绿意盎然的包围下,也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陆泉从中间直线的瓷砖路走到桌前,坐上椅子,拿出手机看了下尹玺发的消息:好久不见,今天下午四点二十分,空中花园见。密码是4652,我会准时到,等我。 陆泉和尹玺是处了初中叁年的同班同学,也有过一阵密切的交往。但自从高中分班,尹玺当上学生会长后,她们就渐渐减少了联系,不过偶尔遇见打个招呼的程度,她忽然找自己干什么呢?这个疑惑自从收到这个短信后一直在她的脑中徘徊着。 时间跳到二十分,天台门被准时地推开。 尹玺走了进来,她长得高挑,还是一如既往地留着利落的短发,配上她凌厉的眉眼,有着不输少年的英气。她向陆泉挥了挥手,便走到她面前坐下。 她左右欣赏了下花园的景致,有些感慨的说道:“这园艺部的行动力就是强,也不亏我当初力保他们。在这里总是让我想起家里的花房。” 因为一些原因,学生对园艺部的废部申诉几乎每隔几年就会上演,在尹玺上任时也发生过一次。于是她提议让园艺部开放自己的小花园,租借给学生充当约会场所,具体要求园艺部自己定,还拉拢来美术部,摄影部,明信片收集部等为保园艺部投票,解决了园艺部的又一次废部危机。 “你约我来,就是为了看小花园?”陆泉和她生疏了,斟酌着语气试探着说道。 “毕竟好久不见,总该说些开场白。” 陆泉微笑着附和:“直接说也无妨啊。” 尹玺闻言托着下巴凑近观察她,让陆泉有些尴尬地紧贴着椅背,忽然听见她认真地说:“陆泉,离开林松潜,到我身边来怎么样?” “什么?”陆泉愣住了,什么? 见她上当,露出少见的惊愕表情,尹玺才恶作剧成功地哈哈大笑起来,漂亮地不可一世:“看你这么紧张,想让你放轻松来着!” “开玩笑嘛,别生气。”她看向陆泉恼怒的双眼,停下笑声,显出洞察的神情,“但是你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吧。毕竟在昨天的暴力事件之前,群里聊的最火热的,就是你和林松潜之间的暗潮汹涌了。” 陆泉有些意外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这不叫八卦,我通常称之为情报。并得出你想逃离却无可奈何的情报。”她痛快地下饵,“想不想我帮你。” 陆泉皱起眉,抱起双臂,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些,“你怎么帮?” 尹玺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靠上椅背,露出些怀念的温柔,“你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讲过,我的梦想是当女首相吗?” 她的话题太跳跃,让陆泉有些跟不上,只能愣楞地回道:“好像是说过,怎么忽然提这个?” “我从小就跟很多人说过,但大家都当做玩笑话。一开始或许自己也没有当真,但渐渐地,我却不爽了起来,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能成为呢?” 见她似乎认真在烦恼,陆泉说道:“大概因为他们从不敢想,于是就笑话你的大胆。” 听到她的话,尹玺挑眉,露出不意外地笑容,说出的话却尖锐的很:“你还是老样子,陆泉,又真诚又虚伪。当你说这些话,它们经过你的心吗?” 话题一直被她牵着走,陆泉感受到被玩弄的不适,她只轻笑一声:“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被你说虚伪。” “你自己当然不觉得,不过你别误会,我认为这是你的本事,你的才能。”她牢牢盯住她,话锋一转:“陆泉,你愿意在我这里发挥你的才能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直说好了。陆泉,我要当盛京第一位女首相,加入我的团队吧。”她露出野心,锋利的气势扑面而来。 “你,什么?女首相?”陆泉发现自己完全陷入她的节奏,思维顿时混乱。 “你想说我才18岁,想的太早了?还是想说我异想天开?”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泉费劲地想着,一会儿才理顺了思路,“你爸爸不是维民党党魁吗,你将来要是,要是想从政的话,找你爸爸帮忙不是更快吗?我也只是个学生,能帮你什么呢?” 尹玺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道:“他的力量我肯定要利用的,但是他现在正值壮年,才不会一心一意地帮我呢。不如说,现在的我不过是他可以炫耀的其中一样。”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要只属于自己的权力。”这句话刀似地深深刺进陆泉的脑海里,下意识问道:“为什么是我?” 察觉到她的动摇,尹玺露出一个满意地笑容,“陆泉,不要小瞧你自己。你长的漂亮,和林松潜关系亲密,在这个学校明明是个格格不入的存在,无论男女都很少有人会讨厌你。寄人篱下的生活,培养出你对人情关系的洞悉,和高超的说话艺术。” “我不需要浪费资源的贵族,也不需要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童。我需要你这样,有着饱尝人事的经历,能在这个贵族圈里做到冷眼旁观,冷静分析的人。” 尹玺认真的表情近乎真诚,紧紧攥住她的视线:“你想拥有权力吗?” “权力?”这个词让陆泉不由地心跳加速。 “没错,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关乎权力。一条马路,一个花园,到处是权力的博弈。别把眼光放在逃离上 ,陆泉,要自己去掌握它。” 陆泉闻言,垂下眼睛一笑,“你的说话艺术也很是高超。” “谢谢夸奖。这可是政客的基本。” “我确实感受到你是认真想当首相了。” “那是自然的。所以我要比别人看的远,花更多的时间,更多的谋划也许才能在四十岁之前成功。巴德明顿中学的学生会就是个很适合我锻炼的地方。特别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察觉到她才要进入正题,陆泉灵光一闪,问道:“你是希望我帮你做什么?和这次暴力事件有关?”事情难道还没解决? 尹玺夸奖道:“真聪明。昨天的暴力事件,我需要你打消徐停云父亲徐贤的诉讼念头。” “这些事情学校不管吗?” “可如果我们在这之前就解决了呢?” “你的意思说徐贤还没有起诉学校?” “我查了徐贤的资料,一个叁流大学的古文教授,没什么成绩,为人古板又较真。典型的草包秀才,爱转钻牛角尖。儿子被二世祖给弄断腿,你觉得他会轻易罢休?这件事只能和解,不能让他把学校的声誉弄脏了。” 尹玺怕吓到她,赶紧补充道:“失败了,谁也不知道。成功了,就是学生会的功劳。” 陆泉瘪了瘪嘴,调侃道:“是你的功劳吧。” “那当然。”尹玺也不藏着掖着。“明天你就去医院探望下徐停云,探探他的口风。” “我怎么有种当工具人的感觉。”话说开了,两人的相处也渐渐随意起来。 “是工具人,还是伙伴,这就要看你的定义了。既然要求我已经说了,那报酬我也透露下。我能资助你彻底离开林家。” 陆泉沉默下来,一会儿才问到:“如果对方没有起诉的想法呢?” 这几乎是答应的态度了,尹玺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没有那是最好。我这次的最终目的只是邀请你。陆泉,在这最后的一年里,抓住你的人生吧。” 混乱的情绪在陆泉的胸中涌动,直面尹玺的野心勃勃让她生出膨胀的勇气。 尹玺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细微表情,朝她伸出右手,“没必要立即下决定,今晚好好考虑一下。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陆泉在她鼓励的眼神下,终于握住她的手,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 肉戏预告 一言以概之:做我的交际花吧!陆泉! 第十四章处理 郑云收到联络,便迅速往二楼的书房而去。标准的叁声敲门,然后推门而进。 林松潜正坐在书桌后面,前面已经站着一个人。让郑云有些意外,一般没有重大的事情,没必要把管事和管家都叫过来。在进门的几秒钟内,她迅速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近期的事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在郭管事的右手边站定,郑云双手交迭在腹前,露出温柔的笑意,“少爷,有事情尽管吩咐。” 林松潜习惯性地抚摸着文件夹的封面,抬起头对着两位相伴他长大的成年人露出微笑,说道:“特意请两位来,是想对别墅的人事进行一下调整。” “是仆从们做了什么事情冒犯了少爷吗。” “郑管家,请听我说完。” 郑云闻言迅速闭嘴低下头。 “两位也知道,自从8年前父亲带着新夫人前往特罗亚州,别墅的大半都空了下来。而我也成年开始学习管理。现在的铁玫瑰,已经不需要两位管家。” 他的直接让两位管家都如遭雷劈,管家是极其讲究忠诚度和诚信度的工作,大部分都是终身制。特别是两人年龄都将近50岁,在这个年龄被辞退就意味着彻底失业,更何况是被百年世家的林家辞退。 “少爷!” “林少爷,如果有什么失职的地方—” 林松潜迅速截断两人的惊慌失措,“郑管家,您兢兢业业地为林家工作几十年,我自小也是在您的保护下长大,一直很是感激。以后您虽然不能在林家工作,但我已经为您做好安排,重新回管家学校并担任老师。相信您在那里也能发挥自己的才能。” 发现被辞退的不是自己,郭裕松了一口气。 郑云瞬间陷入震惊地恍惚,但又有第叁人在场,她攥紧手指维持着仪态,“怎么会,少爷!如果我有什么做错了,还请给我赎罪的机会。” 林松潜本来不想说破,但转念一想,也可以敲击一下郭裕,便还是严肃地开口:“你对陆泉的过度骚扰,已经对她产生十分严重的影响。” “骚扰?”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郑云有些不可置信地辩解道:可是--我也是女性。” “所以才让你重新回管家学校,顺便也学习一下最新的知识,更新一下思维。没有报警已经是我的仁慈,希望您能借此机会好好反思一下。”他没有证据,也清楚她并没有侵犯陆泉的意思。但陆泉无助的样子清晰浮现在他的脑海,他无法想象陆泉能感受到的羞辱。心疼愤怒裹挟着深刻的失望,他叹一口气,把解约书推到郑云面前,冷淡地说道:“感谢您多年的照顾,祝您在新的职场一路顺风。” 他的动作和态度都是异常坚决。 郑云当即明白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她的笑容终于再也维持不住,动作迟缓地接过文件。朝林松潜深深鞠上一躬,昂起头,在两人面前维持最后的体面:“多谢林少爷为我着想。我会尽快地收拾搬离别墅。”说完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 林松潜也不在意,转向郭裕,“希望您吸取教训,珍惜声誉,不要随便接近陆泉的房间,对她有什么过界的行为。”他暗藏的警告,让郭裕下意识挺直腰板,认真回应道:“是!少爷。” 林松潜点点头,露出温和的表情,“那接下来的交接就麻烦郭管家了。” 郭裕俯身点头,识趣地准备退下,“那就不打扰少爷了。” 书房重新恢复了安静,林松潜才轻叹一声。习惯性地拿起手机,便看到陆泉五点多发的消息:我已经到家了,晚饭之前我会一直在图书室。熟悉的报信奇妙地让他安下心,随之升起的,便是想见她的欲望。 林家本来就是艺术世家,这么多年来,也时不时会出现选择绘画道路的继承人。因此图书室里的画集可谓是应有尽有。在学习桌前,陆泉正翻着一本画集。 是利特着名的画家勃朗特的肖像画集,素描以简练的线条和传神的神韵着称,油画则用色细腻,珍珠皮肤的美人在他的笔下活灵活现。他是专门为贵族画肖像的画家,因此用料都十分奢华,蓝宝石粉末制出的颜料点缀在美人的眼睛上,历经沧桑岁月依然含情脉脉。 陆泉却不期然想起一个女画家对他的评价:勃朗特笔下的女人都乖巧得如同温顺的宠物。因为这句话,这位女画家生前便饱受批判,还经常被拿来与勃朗特做对比。赛纳亚出生不好,却也喜欢画女人,模特大都是底层妇女,真实而丑陋,粗糙蜡黄的皮肤让评论家们很是反胃。 而她的画集在这里是找不到的。 别墅里也有不少肖像油画的装饰画。每次看到这些圆润的美人,陆泉就会下意识想起她的评价——温顺的宠物。 林松潜来找她的时候,便见到她正对着画集发呆的样子。 他走过去也不到扰她,趴在桌子上安静地看她。 陆泉转过脸来。见他半张脸藏在手臂下,一只眼睛沉默地看向她。林松潜只要不笑,便自然地流露出忧郁的神情,所以在外人面前他会特别注意表情管理。 陆泉顺从本心,伸出手指,顺着他眉骨的弧度抚向他的眉间。 他顺从地闭上眼睛。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闷闷的,“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郑云的事吗?” 他握住她的手,把它贴在脸颊上。“你不相信我。” 陆泉看着他低沉的模样,温柔地说道:“因为说了你就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她一直照顾着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信赖她。” 林松潜沉默下来,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手背,带来微弱的痒意。沉浸着脆弱的眼神轻轻敲动陆泉的心。 “对不起。” 陆泉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一下,“这不是你的错。况且她知道许多林家的事情,不是能随便处理的人。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林松潜的视线追寻着她的动作,依恋藏不住地翻涌在眼底。 陆泉眨眨眼,忽然勾起一个笑容。“不过,你要是想赎罪,我也是愿意接受的。”她附身到林松潜耳边,乌黑的长发笼罩在他的眼前,能嗅到她的香味,嘴唇触碰到他的耳廓,“今天晚上到我房间来。” 第十五章博弈(H) 林松潜穿着深灰色的丝绸睡衣,平复好呼吸,终于敲响她的门。 心跳在她打开门的那刻猛然地加快,自从14岁以后,他就很少能进她的房间。再加上关系的变化,猝不及防的害羞让他耳朵烫得有些发痒,他揉了揉耳朵,跟在陆泉身后进了房间。 他控制住视线,径直坐上书桌前的椅子,注意到桌面上的画集,赶紧问道:“绘画比赛的主题决定了吗?” 陆泉歪进懒人沙发,浓密的卷发随意地铺开,白皙的双腿交迭着放在墨绿的绒毛地毯上。 “还没有,所以我想以后多花点时间在社团上。” 林松潜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腿,自己也不清楚在说些什么:“那以后我让司机晚点去接你。” 注意到他躲闪的视线。陆泉忽然蜷起左腿,拉起宽松的裤腿给他看,面上一片正经,“林松潜,你看你做的好事。”她的大腿根部有一片密集地深红色吻痕,就像啃咬苹果后留下的印记,散发出暧昧的甜腻味。 林松潜瞬间脸红个彻底,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着这里,再说一遍。”陆泉偏不放过他。 林松潜噌地一声站起来,“你也在我肩膀上咬了好几下的。” 陆泉被他可爱地笑出声,羞得他俯下身去挠她的痒,两个人顿时纠缠着搞在一起。 “好痒哈哈哈!” “停手!哈哈!” 林松潜捏住陆泉的手,两人乱糟糟地陷在沙发里,大腿相交,鼻尖对着鼻尖。望着她弯弯绕绕的睫毛,低头去吻她,被她嬉笑着侧头躲开。他不由地双手用力,抵抗她的远离。 陆泉抵住他的额头,轻声说:“你不是想补偿我吗?” 林松潜闻言,手上卸了力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今天晚上听我的话。” 他眉间耸起来,露出孩子气的惊讶,“这样就可以吗?” “你还没听我的要求呢?” 看她露出小猫似的坏笑,林松潜便忍不住纵容她的任性,情不自禁地渴望她对自己索取更多。 “那你说?” 陆泉抽回手枕在脸下面,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那--我想看你身上的咬痕。” 林松潜压着笑意,直直地看向她,解开自己的纽扣,拉开丝滑的领口,露出玉石般的肩膀来。他故意把肩头向她侧过去,“看,这是你做的好事。” 陆泉伸出手指在他肩头的齿痕上轻轻的摩挲,留下一路轻飘飘地痒意。 “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她清透的脸庞近在咫尺,说话间鼻息融融地抚摸着他。 “碰了就会有些疼。” “唔,原来如此。”见她摆出一副研究透彻的模样,就知道又在捉弄自己。 “那我们是不是扯平了。”他撑起身体,俯身到她面前。展开手掌抚摸着她白皙的颈脖,托起她的下巴,虎口卡在她的红唇下面,把她送向自己。双唇终于相触,他侧着头与她深吻,沙发随之下陷。 陆泉回抱住少年,手指点在他隆起的背脊,一路蜿蜒着向下。 林松潜被抚弄地发抖,反手握住她做乱的手,插在她双腿间的大腿向上顶住她下滑的身体。陆泉的睡衣被揉弄着解开,露出圆润的肩头,他刚搭上手指便被她握住,自然地纠缠在一起。 陆泉突然转身,把他压在身下。 林松潜低呼一声,下意识扶住她的腰,让她在身上坐稳。 粉蓝的睡衣滑落下去,堆在腰间,少女秀美的身材瞬间占据他的双眼。她大方地跨在他腰间,伸展手臂,手指点在他的眉心,垂着眼睛看他,“我要惩罚你,就罚你自己弄给我看。” 林松潜一愣,快速拒绝道:“我不要。” “哦—”闻言,陆泉果断站起身,睡衣顺着身形滑落到他身上。她坐到床沿上,俯视着地上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同意。” 她意有所指,让林松潜瞬间哑口无言,只能抬臂捂住脸,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他移开手臂,露出被压得发红的眼皮,平添几分委屈的可怜。他叹一口气,妥协道:“好吧。陆泉小姐。” “生气了。”陆泉俯下身去追他的眼睛,反被他伸手掌住脸夺去一个深吻,“差点忘记你是个记仇的了。” 陆泉上床后朝他吐吐舌头,拍了拍床边,撑着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那就开始吧。” 林松潜含着笑意瞪她一眼,躺到她身边。心里很是不知所措,却偏偏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问她:“那我先要做什么呢?” “那你平时怎么开始?” 他挑衅地回道:“先想你。” 陆泉离他不过半个手臂的距离,她伸手点在他柔软的唇上,引着他不自觉地探出舌尖缠住。她渐渐深入,手指夹住他温热的舌头,顽皮地摩挲他滑湿的粘膜,两人越靠越近。林松潜看着她露出好奇的神情,虽然有些羞耻却生不起拒绝的情绪,只能红着脸纵容着她对自己任性地探索,只时不时轻咬她的手指来报复。 “然后呢。” 他回答不出,只能羞恼地瞪她一眼,伸手下去,探进自己的裤腰。 “等等。”她收回手,从床头柜抽出两张湿巾,一张擦了手,一张递给他,“用这个裹住,不许弄到我床上。” 这下可直接激怒了羞窘的林松潜,伸手就要把她抓到怀里,刚准备吻下去,就被她捂住嘴唇,“今晚要听我的,你忘了?” 林松潜闭上眼睛,妥协地从她身上下来。刚才一阵闹腾,他宽松的睡裤里已经呈现明显的隆起,他低叹一声,脱下自己的裤子露出他涨得有些发红的性器。他的皮肤雪白,性器颜色也青涩的很。 “喏。” 他窘迫地接过湿巾,刚握住性器,身体便反射性一抖。陆泉猜是冰凉的湿巾刺激到他了,她忍着笑,看着他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半垂着睫毛不去看她,柔软地黑发凌乱着翘起,性欲的刺激让他蹙起眉,显出无助可怜的模样,漂亮的嘴唇也喘息着微张。 陆泉凑近,发丝落在他脸上。他便下意识张开双唇,半探出粉红的舌尖准备迎接她的亲吻。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他才终于展开迷蒙地双眼,看着她带着调皮地笑容,才惊觉她的使坏。陆泉见他快恼羞成怒,便迅速低头堵住他的,与他等待已久的唇舌纠缠在一起,长发笼罩住他的脸。 “唔!” 被压住的深吻带来窒息的快感,他情不自禁夹住陆泉的腿防止她忽然的抽离。随着手指的撸动,能触摸到她柔滑的腿部和腰部。他握紧自己的性器,力道也开始失控着凌乱起来。 陆泉刚想起身便被他紧紧按住后背,只好就着这个距离,解开他的睡衣,手指探上他白皙紧实的胸膛,他急促地补充着氧气,却又咬着嘴唇作最后的挣扎。 “别忍着,我想听。”她轻声说,压着清透的声音,纵容又诱惑。 林松潜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忍耐着陆泉的手从胸膛摸索着滑向他敏感的后腰。 “啊—” 发热的腰部被她做乱地一拧,他难耐地叫出声,沙哑又性感地挠耳,换来陆泉一阵笑声。气得林松潜一口咬住她扬起的颈脖,绷紧了大腿,射了出来。 “还在生气?” 他死死埋在她颈间,只露出耳部颈脖处一片诱人的粉红。陆泉轻轻揉捏他滚烫的耳垂,“不是说好向我赎罪的吗?这样就不行啦?” 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声音,闷闷地开口,像抱怨又像撒娇:“是你太坏了。” 陆泉清凉地手指点在他后颈处,冷静地审视着在余韵的刺激下微微颤抖地少年。 这才刚开始呢。 第十六章关于选择 高叁大概是学生生涯中最重要的阶段。但对巴德明顿中学的学生来讲,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们只要超过平均分,就可以直升名牌大学—巴德明顿大学。并且,学校与很多大学拥有合作名额,有一定的成绩和老师的推荐,就可以参加自主招生。无论哪种方法,都有各式各样的操作空间。况且高中课程内容都已经在一二年级教完,除了准备出国留学的学生,高叁的每一天,不过是无聊的代名词。 接近午餐时间,学生们都有些心不在焉,要么昏昏欲睡。语文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提高了声音,念着自己的书。 陆泉也看着课本,正神游天外。昨天与尹玺的谈话,不得不让她再次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尹玺家的车明显有些不一样。虽然外形没什么特别但明显能感受到它不同寻常的厚重感和结实感。 “你注意到啦,这是梅赛斯A8防弹车。”尹玺看着她,曲起手指敲了敲车窗,开起玩笑,“是不是开始紧张了?” 陆泉只是有些好奇,她摇摇头,“就是挺新奇的,而且看起来非常贵。”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生日礼物。” 尹玺的妈妈是叁晋银行总裁的女儿,也是盛京东区的执行总裁。尹玺笑着说道:“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自那以后就特别爱护我,简直夸张过头了。” “那你还炫耀给我看。” “被你发现啦。”尹玺歪头去看她,“不过呢,你也得感谢她。” 陆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资助的事情吗?” “没错。我妈在我出生那年建立了一个救助孤儿的基金,叫考拉爱心基金。我托人查了一下,发现你的户籍还并没有进林家,还是和陆燃在一起。陆燃对你的不闻不问长达8年,你现在又已经成年,可以申请与她脱离法律关系。这个基金会能给你提供法律和金钱的援助。” 陆泉没有料到她已经想得这样详细。 “你可别怪我侵犯你隐私,我可是在向你展示我的能力。”她朝陆泉眨眨眼。 陆泉被她抢去话头,只无言地笑笑。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孤立无援。她振作精神,回道:“你这样贴心,我感激还来不及。之前我还在猜你要怎么帮我呢。” “别担心,我不会说空话。等你和陆燃脱离关系后,你就可以搬离林家。”看到陆泉变得怔愣的神情,她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问:“怎么,你没想过搬出来吗?” 陆泉攥紧了手指,“不是的,只是忽然可行了,没什么现实感而已。” 尹玺没有经历过她的生活,自然也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情绪,她接着说:“搬出来也没关系,我的零花钱够资助你一阵了。” 她故意说零花钱,一边观察陆泉的表情,果不其然地看见她抿紧了嘴唇。忽然道:“你在林松潜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隐忍?” 她回避道:“你提他做什么?” 尹玺把她拉过来,认真地看进她的双眼,剖开她隐藏起的愤怒,“人是会憋坏的,我都用零花钱来激怒你了,你还一声不吭。” “那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她简直在耍弄自己! 尹玺却异常认真地说道:“不要做无谓的隐忍,那只会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陆泉,我想要的是个和我同进退的伙伴。我不是慈善家,我会资助你首先是你有这个价值,钱,你尽可以以后工作还给我,但是不要丢掉你的骄傲。” 无论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些话已经足够拨开陆泉强撑的防备。她的怒气渐渐消融,显出底下的软弱,“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才—” 尹玺的眼神依然那么肯定,自信地耀眼,向她发出邀请:“高中毕业我准备去法政大学,和我一起去吧,陆泉。” 为什么她能这样肯定呢,好似一切都会顺应她的期望一样,她坚定又强大的自我,通过陆泉的双眼,深深地映刻到她心底。陆泉发现自己被这样的她深深地吸引,和她在一起,自己究竟会迎来怎样的未来呢? 此时,下课的音乐响起,让陆泉的思绪回归平静。 前座的萧戚转过来,她夸张地伸个懒腰,“终于能吃饭了。” “你又没吃早饭吧。” “起晚了,能怎么办呢。” 陆泉猜她又是通宵写歌了,萧戚很早就决定了自己的目标,并一直在为之努力,比起自己的飘摇不定,她从未有过游移。她不由地深深羡慕起来。 “嘿,要一起吃饭吗?”是李宿夕,他走过来和两人打招呼。 萧戚兴趣缺缺地撇撇嘴,陆泉见到他倒是有些微妙的窘迫,毕竟舞会的不欢而散还留在记忆里。 “食堂你已经熟悉了吗?” “昨天已经到处考察过了,我挺喜欢二楼的炸鸡套餐。”今天的他倒是没有戴十字架耳环,而是戴着浅紫色的耳钻。 注意到她的视线,李宿夕愉快地一笑,侧过头给她看,“挺适合我吧。” 他自恋的模样真实地可爱,“嗯,特别好看。和你的发色很相配。” 萧戚在一旁看着两人谈着耳钻,不免一脸诡异。忽然她注意到门口有人看向这边。她认出是白黎,想起在不久前的party上看见她和李宿夕呆在一起过,便趁机道:“咳咳,李宿夕外面有人找。” 李宿夕转过头去,见白黎一脸微妙地看着他们。她抱着手臂走过来,“不去吃饭,聚在这里干嘛?” “我和陆泉正要去呢。你们也赶紧去吧。”说着,萧戚就拉着陆泉先走了。 白黎看着陆泉的背影,对李宿夕感叹道:“不会吧,你来真的啊?” “反正也无聊的很嘛。”李宿夕耸耸肩,也和她并肩去食堂。 学校的食堂是大部分是免费的,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四层的餐厅,一二楼是完全免费,叁楼是花样众多的自助餐厅,而四楼则是拥有黄卡的学生才能进。这代表学校对他们父母投资的感谢。 与复古的外形相反,食堂内部十分干净亮堂,白色的瓷砖反射出洁净的阳光,红棕色的长形餐桌整齐的摆放着。四楼的靠墙处还设有包间,和一般的高级餐厅没什么区别。 两人随意地点了餐,边吃边聊。李宿夕谈到之前一直在意的事情,“陆泉和林松潜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啊?上次和班长稍微提了下,看他那个反应我就好奇得不得了。而且,你让我注意林松潜,我到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厉害的,反而有点幼稚。” 听着他叁句话不离陆泉的事情,白黎就忍不住想翻白眼,“拜托,你们男的不都这样吗,一看见美女就失智。” “那你总得让我找点乐子吧。” 白黎只好无奈道:“好吧好吧,我讲还不行么。你要是能抢走陆泉,我还开心呢。” “哦?”觉出点酸味,李宿夕笑道:“看来你对林松潜有点想法嘛。” “当然了,他那个气质,普通的小屁孩还真学不了,看的人心里痒痒的。” “诶哟—” “你就酸吧,别看他一见陆泉就变个绵羊,他手段厉害着呢。” “我就想听听他怎么厉害啊。” 白黎叹一口气,妥协道:“好吧,好吧。我讲就是了。” ---------- 嚎啕大哭,都没人给我留言 第十七章烟花与陨落(上) 白黎不是很想讲林松潜和陆泉的事情,因为这意味她又要去品尝一遍失恋的挫败感。 因为家庭原因,她从小就浸淫娱乐圈。因为妈妈的爱好,也玩票式的当当模特。说是从小阅遍美色也不为过,在眼光变得挑剔的同时,她也渐渐明白了不少道理。 皮囊是廉价易变的东西,藏不住人的本性。 她还记得,有一次拍摄结束,和她搭档的男孩,虽然长的不错,说的话却市侩的吓人,现在想起来依然令人反胃,“你和那个摄影师关系不错嘛,他包你了?” 白黎虽然喜欢美丽的人,但早已清楚表象带来的欺骗性。大概这就是成熟的标志吧,每每有这种感慨,她便会装模作样地按掉眼角的泪水—哎!怎么就没有完美的男人呢? 不过,非要说的话,大概也是有的。 初叁时期,白黎和林松潜分到一个班。 她撑着下巴观察着右上角的林松潜,感觉每天上学都有了动力。俊秀干净的气质,待人接物温和礼貌,连藏于其下的冷淡也恰到好处地激起人的好胜心。虽然出生名门,却从没有仗势欺人,对人表现出傲慢的姿态。和人对话时直视的视线也好,认真学习地姿态也好,都是那么令人不可抑制地心动,隐秘地渴望着他能为自己露出特别的神情。 她还特别喜欢他的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偶尔他会在音乐课上弹钢琴,漂亮的手指跳舞一样轻跃,即使穿着和大家一样的白色衬衫,在白黎眼中,他却聚集了所有的阳光,美好的如同初恋电影中的永恒画面。 于是,她决定把林松潜作为自己的初恋。 她一边暗藏心动,一边不动声色地接近他。家族一有聚会,她便会借此机会邀请林松潜。他虽然会答应,但每次出场必带陆泉。 每次,陆泉,看到那个女孩的瞬间,白黎就尝到失恋的挫败感。 那时的林松潜还带着孩子的稚嫩,体贴地照顾着陆泉,如同哥哥一样。她虽然心里焦躁,却反复说服自己,他们不过是从小长大,所以才这么亲密而已,反过来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对陆泉冷淡的话,未免太没有人情味。 没关系的,我没有失恋,我还有机会。她这样反复告诉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恋爱不过是件自欺欺人的事情。林松潜每次放学必等她,会无比自然接过她的书包背到肩上。只要她出现就会坚定不移的视线,情不自禁的温暖笑容,渴望取悦她的迫切浸透在他的眉间,眼神,动作。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和同学聊着天,一边看着对面走廊里正与少女聊天的林松潜。 他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温柔吗?她愣楞地看着忘记了回应。 一场自以为是的暗恋,还没有开始就烟消云散了。失恋的挫败感不由地让她把愤怒转移到女孩身上。 她凭什么抢她的初恋!她不讲理开始地挑刺,但当陆泉站在她面前时,她却一句话也说不来。 她当明星一定会很火。 清丽秀美的相貌,乌木般的黑色卷发轻轻笼在她莹润的脸边,一双清透的双眼隐约透出些忧郁的气质。 她便发现自己讨厌不起来她。是一起长大的缘故吗,她和林松潜有些相像。 他们之间有她无法跨越的时间,无法想象的故事和无法到达的秘密。轰轰烈烈的暗恋就像一场盛大的烟花,她默默地看着它落下,有硝烟余味,染着潮湿在心底渐渐熄灭。 那时候,他们还是表面兄妹。直到那件事为止。 那本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上着她讨厌的数学课。却突然听见外面有些闹哄哄的,刚开始学生们都以为是体育课太闹了,但渐渐地走廊里也开始响起人奔跑的急促声响,学生的视线瞬间被吸引过去。 “陆泉同学在吗?” 那个学生猛地拉开隔壁教室的门,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又响又乱地在安静的走廊里振动。 她看见瞬间抬起头的林松潜。 “请跟我走一趟,陆泉同学,快一点!!” 教室里响起乱哄哄的猜测声,她看见林松潜猛地站起来,在老师惊讶的声音中径直往外走去。她想也没想,快速跟上。 还没有走近,便见那个男同学已经拉住陆泉的手往外跑去。 与他们擦肩而过,被拉着的少女在奔跑中回过头来,蓬松的卷发飞舞着落在她脸上,饱含疑惑地双眼在林松潜脸上一点而过,就被拉着跑远了。 她下意识想追上去,身边的林松潜已经向前追去。 她不由大喊:“林松潜,等等我!” 她急忙跑过去,几个人就像拍电视剧一样你追我跑,荒谬又奇怪,竟然让她有些想笑。 操场上,阳光正好。远远可见一群穿着运动服的人围成个半圈,都伸着脖子看向前方。她顺着视线看过去,蓝天一碧如洗,灰色的天台边缘处坐着一个灰色人影,在巨大的蓝色幕布下摇摇欲坠。 见陆泉来了,众人带着各色可说不可说的表情,迎着她自动分开一条路来。 老师掩着手机递给陆泉,他已经满头大汗,“陆泉,好好和他说话争取拖延时间,等警察来。” 林松潜在一旁着急地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陆泉和他说。” 老师根本没空理他,她听见一旁的学生解释道:“他要求和陆泉通话,说其它他都不听,他还把天台上锁了,人上不去。” 她看着林松潜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更多的她看不懂也说不出。 老师打开免提,陆泉脸色苍白地接过手机,被众人包围的她,孤立无援地紧紧抓住手机,“喂,我是陆泉。” “嗯,我看见你了。能向我招招手吗?”风声把少年的声音吹得沙沙作响,模糊地就像录音机里的回声。 陆泉迟疑地向上看去,六楼上的人影根本看不见脸孔,阳光刺眼晒的人发晕,她还是伸展手臂照做。 “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注意我。”他的声音非常温柔,甚至称得上轻声细语。 众人表情古怪地看着陆泉,林松潜想上前一步却被学生牢牢抓住。 此时,陆泉才仿佛后知后觉:“叶禹同学,是你吗?” “嗯,我想在死前见你一面。”听到他说死,她也紧张起来:“你不要冲动,有什么,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好好聊的。” “陆泉,说你喜欢我好不好。”他伸长手臂朝底下的她招手,没有支撑的手臂让他大半个身子都探出来,空荡的衬衫被风吹荡着仿佛像只单薄的白旗。 “你小心点!”陆泉连忙大叫。 “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我好想看,却又舍不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听起来却空荡的像风声。 陆泉似乎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求助地看向老师,老师也没有办法只能示意她继续,围观的人慢慢变多,对面的教学楼的窗口处也挤满了看戏的人。甚至能听见口哨声和几声起哄。阳光下的自杀舞台,渐渐变成一个残忍的消遣。 “老师!这样根本没有用!”林松潜大声斥责道,她能看见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她连忙拉住他,“你别刺激他。” “ 你别这样,我好害怕。”陆泉捏着手机,哽咽的声音制止了林松潜的冲动。 “为什么呢,你又不喜欢我,也会害怕吗?”他陷入自己的独角戏,像悲剧地男主人公,演着即将落幕的剧,“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他沙哑的声音说着可怕的情话,又像永恒的诅咒。 “陆泉,你永远别想忘记我。” 手机伴着凌厉地风声,随着肉体最后的挣扎尖叫着响彻操场。 “啊啊啊!他跳下来了!!!!” 疯狂溃散的人群,把她狠狠绊倒在地,没人敢去看围栏那头的景象。纷乱中,她看见,林松潜紧紧把陆泉抱在怀里,遮住她的双眼双耳,试图从这残酷无理的一切中保护她。 第十八章烟花与陨落(下) 永远别想忘记我----他成功地在陆泉心中种下永恒的诅咒。 原来爱也可以让人毁灭。她忽然庆幸起来,连失恋的不甘也彻底化为灰烬。她顺从地接受心理辅导,把伤害减到最小。她还太年轻,不想去挑战所谓爱情的撕心裂肺。 也许是处于对陆泉的同情,又或是被卷进事件带来的责任感,她一直特别留意事情的发展,这飞来横祸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然,祸不单行,她不禁感慨起陆泉的运气。 叶禹的父亲是藤叶出版社的社长,得知儿子在学校自杀后,迅速在自家报纸上怒骂巴德明顿中学的校园霸凌,并公开叶禹的日记来证明他在学校遭受的冷暴力。痛斥贵族学校落后腐朽的阶级制度,过早在学生的意识里培养出等级分明的观念,指出贵族学校存在的本是对自由平等的亵渎,并以一己之力提倡废除贵族制度的学校模式。 一个痛心疾首的父亲为儿子身单力薄地挑战贵族阶层,极大刺激了社会民众,一时间对于巴德明顿中学的非议甚嚣尘上。电视网络的新闻都开始针对此次学生自杀事件,展开对贵族学校是否应该存在的激烈辩论。 而在学校内,那日的视频在学生间飞速传播。巴德明顿中学的声誉与学生的未来包括父母的投资都息息相关。陷入恐慌和愤怒的学生,没有其它发泄渠道,便开始展开对陆泉的攻讦,用捕风捉影的谣言甚至于编造来诋毁她。想把责任都推到陆泉身上—都是她玩弄了叶禹的感情,才造成他的自杀。 有视频,有人证,几乎这就是真相了。当时,光在学校的论坛里,她就看到许多自称是陆泉玩弄叶禹感情的目击者。编造的故事之滑稽,让她都忍不住发笑。但当时被愤怒和恐惧笼罩的众人,为了自保,只能慌乱又盲目的一股脑把陆泉推出去当靶子。 此等校园血腥绯闻当即引得媒体蜂拥而至,开始对着他们俩的爱情故事大书特书,陆泉的学生证照片和叶禹的并排放在一起,出现在各个报纸各个版本的爱情故事里充当人物头像。 更搞笑的是,陆泉出色的容貌也引起娱乐媒体的疯狂讨论,试图扒开她和陆燃谜一样的关系,究竟是姐妹还是母女? 红颜祸水?!女主人公竟是图兰林家继女!媒体的手也开始试探着伸向林家。 终于,蛰伏了一周,林松潜正式出手。事发当天他就当机立断为两人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在代理律师的帮助下,迅速联系侦探,对叶禹和他的家庭关系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彻底调查。整理好证据,联系律师,分别将叶父,藤叶出版社告上法庭。 对叶父,以家庭冷暴力,虐待儿童罪,伪造证据罪名起诉,出示了心理医生提供的叶禹的妄想症和自虐证的诊断书。并通过科学手段验证了跨度二个月的日记,实际上是在一个星期内写成。 对藤叶出版社以污名巴德明顿中学,发行假新闻起诉。 与此同时,向官方媒体揭发叶父的真面目。叶禹自小体弱多病,母亲早逝。在组建的新家庭里逐渐被排除在外,养成他孤僻阴郁的性格。在这样冷酷的家庭环境中,叶禹患上严重的妄想症,他在日记中伪造他与陆泉的接触便是妄想的证明。并存在自虐现象—他身体上的疤痕也被法医证实。 他是家庭冷暴力的受害者,也是陆泉的加害者。 在林松潜大伯—林栋书议员的帮助下,为陆泉启动未成年受害者保护条例。在所有发行的报纸新闻上,彻底删去陆泉的名字和照片,所有提及她名字的节目全部下架,只留有少女A的形式出现在档案中。 同时,林松潜一方联合学校,对在论坛上进行造谣的几个代表学生和其学生家长,以诽谤罪和侵犯肖像权起诉。并说服投资者家长联盟,开除情节严重者。 其他难以起诉的未成年造谣者,则在忽然的一天以照片和造谣内容并列的方式,整齐地被挂在学校的论坛上,长达一个月。家长会和学校的联盟,也让学生对此事叁缄其口,一致对外。 巴德明顿中学的名誉毕业生,也开始出现在媒体上,为学校的名誉作保证。强调学校的光辉历史,和为国家大力培养人才的能力,及其存在的正当性合法性。 这件事的解决之快,令人咋舌。在各方势力的操作下,两个月后,这件事便彻底尘埃落定。再去找那时的报纸,只能看到家庭悲剧导致少年自杀类似的字眼,陆泉和巴德明顿高中都被最大限度的隐藏。 结果,藤叶出版社破产,学生六人被开除。 而白黎禁不住地想,这一个月的患难与共,他们又发生什么了呢?但在看到眼神明显变化的陆泉,依恋地拉着林松潜的手,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白黎言简意赅地阐述下事情的经过,撑着下巴劝道:“人林松潜初叁,就能把这些复杂的事情处理地明明白白,换你你做得到吗?” “那也是有他家律师和他大伯的帮忙。”李宿夕嘴硬道。 “反正呢,他为陆泉付出了那么多,又一心一意地,你干嘛去给人家添堵呢?” 李宿夕对她摇摇手指,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这你就不懂了吧,太多的付出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特别是对接受者来说。” “你歪理多,行吧。” “不过一个问题解决了,我又有了一个新问题。林松潜他爸怎么就这么狠心,这么多年就留他一人在国内啊?” “就,就他爸绝情呗,他父母离婚时不是闹的挺难看的嘛,他妈恢复单身继续去当钢琴家了,然后他爸就恨屋及乌,也讨厌起他,带着新老婆跑去特罗亚洲去了,有那么难理解吗?” “唔,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不简单。” “你个八卦精,把我午休时间都浪费了。” “抱歉啦。” ---------------- 法律知识几乎没有,都架空世界了,麻烦大家担待下。 这章虽然硬邦邦的,但真的很重要。这是陆泉的分岔路口,不论过去还是将来。 可能会人很在意怎么写了那么多林松潜,说好的np呢? 别急!这文写到这里其实才算真正开始。铺垫都差不多了,开始开快车了!请期待! 有想看叶禹番外的吗??有的话请举手哦!他也算重要人物的! 第十九章探病风波 陆泉刚收拾完书本,便看见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芊君。她走到她面前,对上她的骤然变亮的双眼挥了挥手,“我在这儿呢。让你久等了吗?” “没有,没有。”她有点紧张地摇摇头,荡起马尾,可爱地像只认生的小狗。她比陆泉矮半个头,还带点婴儿肥。 让陆泉瞬间升起怜爱的心情,她歪着头看她,“但我还要耽误你一会,先陪我去拿书包怎么样。” “嗯!好的。” “被我抓到了吧,又在诱骗小学妹。”萧戚走过来搭上陆泉的肩,脸蹭着她毛茸茸的头发,“哎,只闻新人笑,哪闻—诶呦!” 陆泉一个肘击打断她的戏瘾,“我可得赶紧走了。” “好啦,知道你要去还人情。”萧戚本身就是强势外露,她一出现,张芊君明显就变得有些畏缩。但她压根没在意,抬手就揉揉女孩的头顶,“陆泉就麻烦你了。” “你是我妈吗?” “宝贝儿,你就忙吧,妈先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泉皱着鼻子转过头,笑着帮张芊君整理头发,“我们走吧。” 张芊君乖乖地跟在陆泉身边,看着经过的学生都会主动和她打招呼,而她也应对自如。 “明天见,陆泉。” “明天见。” 张芊君想起尹玺给自己发的短信:我会让叁年五班的陆泉陪你去医院,她是我的朋友,别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让她解决。 无论是严厉敏锐的尹玺还是火爆自我的萧戚,她都能相处的很好,在学校还这么有人气,她不禁羡慕起来。 “怎么了,一脸沉思的样子。”陆泉已经背好书包,靠着柜子看着她发呆。 “没什么—我,我。”仿佛所思所想被戳破,她窘迫得脸都涨红了。 她的表里如一,可爱地让陆泉笑出来,不是带有恶意的嘲笑,只是看见可爱事情而情不自禁的笑,让张芊君不由定定地看着,也跟着傻笑起来。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走吧,小学妹。” 她们一边往校门口走,一遍商量着。 “我们打车去,花束就在医院旁边买。怎么样?” “嗯嗯。” 现在网上预约出租车很快,陆泉用手机预约完,注意到张芊君转着眼珠似乎在想话题,便开口道:“买什么花好呢,你有什么喜欢花吗?” “嗯—百合花行吗?” “啊,上次见你也是捧着百合花,我记得粉色百合花的花语是纯洁可爱。原来是你选的。” 张芊君挠了挠微红的脸,眼睛亮亮地看向她,“那我们买黄色百合花吧,有祝人早日康复的意思。” “嗯,再适合不过了。等会儿就麻烦你捧一次。” “好啊。”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校门口,陆泉对了下车牌号,便拉着她坐进预约的车里。 “麻烦去水游综合医院。” “好嘞。” 车子很快平稳地启动,封闭的空间里只能听到空调启动的声响。 张芊君偷眼看了陆泉几回,终于忍不住开口:“学姐,我可以像你请教点事情吗?” “当然可以啊。” “其实我,就是我,特别容易紧张,一紧张就脸红,脸红就更加紧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像你现在这样。”陆泉笑着伸手摸摸她发热的小脸。 “别笑话我了,学姐。” “我倒是觉得挺可爱的,不过老是脸红确实也挺麻烦。”陆泉想了想,“我想,是不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呢,所以下意识地用力过度,变得容易紧张了。” 张芊君双手捧住自己的脸,烦恼地说:“可是我忍不住,总是想许多。” 陆泉安抚地笑笑,对她很有信心:“我觉得你只是缺乏经验。你都能主动进学生会,有意识地想要锻炼自己。既然有这种积极面对的心态,我觉得完全没问题。” “真的吗?” “真的呀,尹玺也不是一下子就变成雷厉风行的会长的,都是一步步积累经验,积攒信心。当你做事变的得心应手的时候,自然不会紧张也不会脸红了。现在就先别想着完美地解决哪件事,而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面对,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嗯嗯。”张芊君重重地点点头,亮晶晶地眼睛感激地看向她。虽然不能立即解决自己的问题,但有耐心的倾听并为之提出意见,已经足够使她升起奇妙地勇气。 两人闲聊间,到达了目的地。陆泉付完款,两人找到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黄百合就往医院而去。张芊君填了来访客人登记表,从前台获得了楼层和房间号码。寂静的楼层,飘散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汽水的味道。两人也自觉地安静下来,坐电梯,来到603号病房。 陆泉在脑海迅速地回顾措辞和各种情况应该有的应对,才按响门铃。医院为了保证病人能够安静休息,用的隔音材料效果都特别好。 她们等了好一会儿,一个护士才从里面打开门。 这下里面的声音再也藏不住了,没有防备的两人被狠狠吓了一跳。 “别哭了!!!别哭了!!求你了!!!”只听见一个撕裂地男声近乎于尖叫,底下藏着一个哽咽的女声。另一个护士身心俱疲地在劝着:“徐同学,小朋友,冷静一点,深呼吸,你不能这样随便拔掉针头的呀!”这重迭的叁重音,构成一幕激烈冲突的戏剧。 陆泉眼睁睁地看着张芊君退回几步重新确认了下门口的名牌,又一脸呆滞地看向自己。 什么情况? 护士强撑着疲惫露出笑容,看到她们的校服就猜到是来探望的同学的,劝道:“同学,现在可能不是个好时机。” 另一个护士很快从里面出去,看样子是要去找医师来。 陆泉振作精神,往里走去,看到里面的情景,什么雄心壮志都凉了半截。 被强行拔出的针头,在雪白的床单上拉出一条细长的血迹,一个中年女人捂着嘴崩溃地哭着,呜咽的声音兜不住地嗡嗡作响。而噪音源头的少年正躲在窗帘里,他和窗帘扭成一股麻花,两手紧紧扣进耳朵,一边近乎崩溃地尖叫,声音不够高时只能发出破碎地气音,进而引起撕心裂肺地咳嗽。 处在这诡异的空间里,陆泉怔怔看着他伸在外面打着石膏的右腿,这哪里是断腿!分明是脑子摔坏了!尹玺搞我!害她光想着怎么威逼利诱徐停云了,根本没提他是个神经病! 跟在她身后的张芊君紧紧拉着她的手臂,陆泉再也笑不出来,心如死灰地看了看周围,在床边看见一盆水,脑子里奇迹般地一片空白,总之,得先让他冷静下来。 “学姐—”张芊君求助的声音响起。 陆泉蹲下身端起那盆水,向前几步利落地浇向徐停云。 被突然浇个透心凉的徐停云像被按下暂停键,蓦地停止了尖叫。被淋湿的黑发纠缠着覆在他脸上,只隐约能看见他惊惶又迷茫的双眼,陆泉冷冷地对上。他似乎想站起来,可惜右脚使不了力,赤裸的左脚刚踏上湿滑地板便整个人重重地摔倒,清脆的磕碰声让人顿时牙酸。 他狼狈地侧倒在水滩里,宽大的蓝色条纹病服凌乱地贴在瘦削的身上,嶙峋地锁骨横杠着突起,只有嘴唇病态地鲜红着。他快速起伏着胸膛,仿佛溺水的人,喘息的破碎声响让陆泉忍不住皱起眉。 看样子,病得还不轻。 一旁的护士暗藏感谢地看了陆泉一眼,“两位同学先出去等着吧,还有刘女士,我们想先整理一下。” “好的,麻烦你们了。”说着,陆泉便把水盆放回原位,拉着张芊君出去。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赶来的医师护士进进出出好一阵子,走廊里才又恢复安静。 这一段时间,两人也逐渐恢复平静。回想起刚才荒唐的事情,竟越想越想笑。张芊君捂住嘴抑制笑声,“刚刚,护士喊他小朋友—” 陆泉也忍着笑看她,“没办法,养成那种的习惯了。” 两人闷闷的笑声在走廊里隐秘地响起。 门再次打开,两人连忙收了笑。是刘如沁,徐停云的母亲。 她眼底有些红印,染着倦色看上去更显苍老。说来也奇怪,陆泉看着她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个成语—楚楚可怜,她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美人。深藏担忧的眼神,纤细的眉毛习惯性耸起,在孱弱的眉间留下深刻的印记。岁月的沉淀在她身上没有累积出坚实的内在,反而显出疲惫空洞的软弱。 今天估计问不到什么。但既然来了,就要做好。 陆泉站起来,面带歉意地说道:“刘阿姨,我们是巴德明顿中学的学生,今天本来是要探望徐同学的。没想到遇见这样的情况,我那样自作主张,真的非常抱歉。” 刘如沁强笑一声,浮现苦相:“没事,都是我的错。” 陆泉扶着她坐下,试探着问道:“徐同学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她摇着头,眼泪又泛起:“不是他的错,都是我害的。” 陆泉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从张芊君手里拿起花束,“今天难得买了花,我去打个招呼。你就在这里陪刘阿姨说说话。” 张芊君点点头。 陆泉推门走进去,病房已经被整理干净。徐停云也闭着眼睛,整洁而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在旁边的桌子上看到花瓶,因为瓶颈比较细,她就把黄百合都抽出来一个一个插进瓶子里。 等她做完,对上一双空茫的眼睛。她把剩下的装饰物扔进垃圾桶,才转回去看他。 这才发现,被整理清爽的他,长的和他妈妈特别像。他的脸很小巧,眼窝深陷显出阴郁的秀美,嘴唇单薄,简直像女孩子一样好看。他身型很高,苍白又消瘦得可怕,让她想起厌食症少女。只有清晰的下额骨,笔挺的鼻梁和突出的喉结点出他的男性特征。虽然她之前也夸过李宿夕精致漂亮,但他的漂亮着根于他的锋芒必露和坚定的自我,而徐停云有一种从内而外的脆弱,惹人怜惜又或是激起人的施虐欲。 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击中了陆泉,还没来得及辨析,就隐没于记忆深处,却也成功让她停下离开的脚步,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看着他疲惫空茫的眼神,猜测他还在发完神经的恢复期。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引得他缓慢地把视线从黄百合转移到她身上。原来他还是有意识的。 “我说话你听得到吗?” 他缓慢地眨着眼睛看她, 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表达什么。 陆泉忽然起身凑近他,引起他眼皮一阵轻微地抖动,注意到他的眼神中逐渐凝聚起神采,她才轻笑出声。长发从肩头滑落,垂到他苍白地脸边,引得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轻颤。他的嶙峋的喉结滚动几下,似乎嗫嚅着想说些什么。 精灵般的女孩霸道地占据住他的全部视线,他怔怔地听见她颇为失望地叹息:“徐停云,你真的不是女孩吗?” ---------------- 美丽的人都是雌雄同体。特别喜欢有女性特质的美少年。 一个预告:和徐停云相处的陆泉会渐渐释放黑暗面。 欢迎留言!今天看见新留言开心了一整天!字数爆表啦!讨论剧情人物都欢迎,有想看的梗也可以交流,如果适合本文会考虑写,会标注当作福利放送! 第二十章奇怪的家庭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男生尖叫。”陆泉俯着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托着脸,与他说着悄悄话:“就像,就像被揪住后颈皮的绵羊,嗯—这个比喻可能不太好。”似乎是被自己想象的画面搞笑到,她笑的眼睛弯弯,轻耸起肩膀。 像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徐停云看着她,也愣愣地牵起嘴角。 注意到他微弱的笑,陆泉反而渐渐地收敛了笑容。她奇异地发现自己不讨厌他现在的模样,脆弱易碎,柔顺而没有攻击性,也毫无还手能力。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升起,她一时间也无法理解。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他孱弱的眉间,有一种虚幻的温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说完她便飞快地抽回手,困惑于自己轻率地举动。 徐停云看着她皱起的眉间,忍不住手指轻动。便见她摇着头释然一笑,随即起身揉了揉他的头顶,温热的手掌触碰到他的额头,衬衫袖口碰到他的睫毛,让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他闻见她身上陌生的香味。 “好好休息吧,徐停云,明天我再来看你。” 徐停云看着少女毫无留恋地拉开门,消失在门后,精神的疲惫让他缓缓闭上双眼,陷入沉睡。 陆泉来到走廊,便见到抽泣的刘如沁和手忙脚乱的张芊君。她在心里深叹一口气,蹲到她面前,接过张芊君手中的面纸,帮她擦起眼泪,安慰道:“阿姨,再哭的话,徐停云又要难受了。” 刘如沁红肿着一双眼,几乎依赖般地看向陆泉,“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心里难受。”一个成年人竟然对一个学生展现依赖,怎么看怎么奇怪。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他就是讨厌我,容不得我说一句话,一有不满就大喊大叫。我服侍他我不辛苦吗?”说着她又要委屈地开始哭。 张芊君露出快要崩溃的神情。忽然,她开口:“学姐—” “你怎么又在哭!”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压抑着不耐在头顶上响起。 陆泉站起来,看见一个背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他一身短袖衬衫西装裤,戴着一架银边眼镜,底下的眼睛习惯地流露出严厉地审视。凝固着的下垂嘴角仿佛把他一生的不满都刻在里面。 “在医院要保持安静,打扰到其他病人怎么办。”他压着声音,像训斥学生一样斥责自己的妻子。 刚刚还怎么也劝不住的刘如沁,此时连忙用袖口两叁下抹掉眼泪,站起身来,塌着眉毛,弱弱地说:“今天不是说不来的吗?” “刚刚医生打电话给我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旁边站着的学生,只是蠕动几下嘴唇把话卡进喉咙里。 陆泉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徐贤,礼貌地说道:“徐先生好,我们是来探望徐同学的。”张芊君也连忙站到她身边,“徐先生好。” 徐贤冷淡地上下打量她们两眼,牵动了下沉重的嘴角:“谢谢你们,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就早点回家吧。” 陆泉抓紧机会:“因为刚刚出了点意外,如果徐同学还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费用将全都由薛灿同学家负责—” 徐贤闻言冷哼一声:“我好不容易把儿子送到巴德明顿中学上学,结果又是合并又是废校,瞎忙活一通,一开学又出了这种事。” “我们学生会保证—” 他一挥手打断陆泉的话,“这些事情不是你们小孩子该管的,赶紧回家好好学习才是正事。”面对小辈,徐贤理所当然地颐指气使着。 陆泉也不生气,“那么,明天还能来看望徐同学吗?我想把学习资料带给他。” 他这才正视起陆泉,颇有点欣赏她识趣的意思:“那就麻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泉。那我们今天就不打扰了。” 自从徐贤出现,刘如沁就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边。 陆泉朝他们微微俯身,牵着张芊君走了。直到走出医院,张芊君才长呼一口气,“这家人,都好奇怪。” “是吗?那正常的家庭该是什么样呢?” 这句话把张芊君问住了,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泉沉默着遥望天空。 “学姐?” 陆泉摸摸她的头,叹息般地笑着:“幸福的小鬼,现在该回家啦。” 她亲昵的动作让张芊君有些害羞地低下头,“真抱歉,学姐,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没办法,是这家人太奇怪了。要我帮你打车吗?” “不用的,我自己就可以。” 下午四点,搬家公司的货车准时开进铁玫瑰别墅,按照男仆的指示停在别墅左侧的入口处。接着,四个穿着黄色工作服的人员下车跟着他到郑云的房间内,进行打包搬运工作。 别墅的正后方是一大片花园,花坛按照几何形状排列,显出宽阔有序的美感。夏季的植物长得都快,每隔一周就要请工人来进行修剪。 林松潜坐在一楼的客厅里,透过低矮的视窗,可以欣赏到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草坪。郑云隔着一个茶几,坐在他的对面,无声地放下柠檬茶。她的穿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利落又雅致。只是眼底有些青黑,遮瑕霜都掩不住的憔悴。 她情绪低落,声音也没有以往的肯定有力:“我想过在这个别墅尽职一生,没想到因为这样的事情被辞退。” 她现在依然没有反省,林松潜丝毫不意外,他本身就对年长的人没有什么尊敬意识。在繁多的交际和观察中,他常常能在某些成年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停滞感,这些人往往很难改变,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固执,变成一个只有外表在变化的孩子。 林松潜会下决心开除郑云,也不仅仅是因为陆泉被骚扰。他已经开始具备家主的风范,显示出管理的才能。他坐在椅子里,双手交叉自如地放在大腿上,冷静地看着郑云,一条一条分析给她看:“我所知道的虽然只有这件事,但您擅自做过的事情,应该不止骚扰这一件吧。管家本身只是一份工作,没有必要投入过多的感情。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呢?” “我只是觉得管理好这里是我的责任,这里已经像我的家一样--”说着说着,她自己也觉得羞耻起来。 “也许是朝夕相处让您产生移情。但我作为雇主,必须要说,我很担心这样的人为我工作。您的自以为是具有太多不确定性。况且在我看来,你的行为只是在发泄你的支配欲,管理一个别墅的人是否让你的权力欲膨胀了呢。这样的你,我能放心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处理吗?” “以前我不知道您对陆泉做过什么,现在也不去做无谓的计较,只是希望您能好好思考一下我的话,然后能不留遗憾地离开这里。” 他的一席话真诚又绝情,让郑云颓然地垂下头,看着成长得如此滴水不漏地林松潜,心里竟然生出些欣慰。她久违有些心酸地想哭,但终究忍住了,像个普通的女人那样,袒露出疲惫的温柔:“我知道少爷的意思了,我今天能等陆泉回来再走吗,我有些话想对她说。” 望着她略带恳求的眼神,林松潜倒是一愣,露出些真实的笑容,“那再好不了。” 此时的陆泉正坐在出租车里,头靠着窗子,想着徐停云一家的事情。手机忽然传来短信提示音,她拿起来一看,是来自乔冉:这两天社团活动你都请了假,很忙吗? ------------------ 我开了个微博小号:kuuu的备忘录,以后更新提醒会放在那上面,最近po一直很难上,这样就不会害大家白跑一趟了,也欢迎到微博讨论交流哦。 其实我一直在努力避免套路化模式化,想要尝试些神奇的,扭曲的剧情。如果有让小伙伴惊讶到的剧情,请一定告诉我,让我知道我不是在自欺欺人!感谢! 第二十一章渐渐显露 男仆引着陆泉来到客厅,俯身为她拉开门。 林松潜仰着头笑着看她走过来,站起身迎向她,自然地伸手帮她取下身后的皮包。他的鼻尖蹭过陆泉的头发,闻到轻微的消毒液的味道,他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拿过包,低头对她说道:“阿姨有些话想和你说,你陪她一下吧。我把包放到你房间里去。” 他的手摩挲下陆泉的肩头,“也和她好好道个别吧。” 陆泉看向郑云,注意到她憔悴的样子,点点头,“嗯。” 男仆为他开门,林松潜拎着书包走上螺旋的楼梯,透过门上视窗看见陆泉在他刚刚的座位上坐下。他顿一下,便继续上到二楼来到陆泉的房间。 他进门,反锁。把她的包放到书桌上,自然地拉开拉链,伸手进去,一些教科书,笔袋,钱包——还有夹在侧边的一张小票。林松潜把它展开,注意到关键字:黄色百合花,香欣花店,水游步道40-6。 他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在地图上搜索街道店名,放大,注意到旁边的红心地标——水游综合医院。他垂着眼睛,把小票按照褶皱重新迭好,放回原位,拉上拉链。 陆泉房间的左边便是二楼的客厅,被翻修成具有现代化的设计。全屏的液晶电视放在深棕色的复古镂空电视柜上,下面摆着一些游戏盒。向阳处摆着两株墨绿的天堂鸟。茶几上的蓝色陶瓷花瓶里插着一株鲜红的云龙。 林松潜拿起遥控器,点开电视,坐到沙发上。 电影频道里正放着犯罪片,对着它摆出沉思的表情,也没什么违和感。他想不出陆泉有什么理由要去医院,还买了花束,非要说的话,最近的暴力事件吗?对了——尹玺,她和尹玺关系不算差。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跟自己提,她不想自己知道? 他皱起眉,眼睛里倒映出电影阴沉的画面。 楼下的陆泉正在认真地听着郑云说话。 郑云喝了一口茶,试探着开口:“如果我说,我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肯定不会相信吧。” 陆泉奇妙地看着她:“如果你愿意解释,我会听的。”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颇为语重心长道:“你的年龄还是太小了,早早和男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我见的太多了。更何况是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哪里缺女人,只要新鲜感过去了,你就会一无所有。” 她越说越顺畅,渐渐重拾威严:“你也知道老爷——我是说林栋岚,我是亲眼看着一些年纪轻轻的女孩仗着美貌来接近他,被玩弄一番后很快被抛弃。你姐姐本来就是个坏榜样,你不能也变成那样。” 陆燃还没被抛弃呢,她当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小时候,郑云对自己虽然严厉,但各方面还算周到。自从她来月经后才开始变的刻薄起来。她现在说的话,陆泉相信是有着真心的。但她对她采取的那些傲慢的羞辱,必然也是带着不屑的。 人性是何其复杂自私,为了逃避罪恶感而放大那一点善意,自欺欺人的同时还希望得到对方的原谅。 陆泉不带感情地看着她,习惯性地分析起她的心理。听她说完,她才没有意义地一笑,“确实,如果没有你的提醒刺激到我的自尊,我也许就一头栽进去了,也说不定。” 郑云应该还算正常人,陆泉正好有些事情想问她:“我可以问一些你私人的问题吗?” 郑云皱起眉,有些奇怪:“你说说看。” “郑管家眼里,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 郑云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她从小就喜欢问奇怪的问题,本以为长大的她会成熟了点的。她无奈地摇摇头,“家庭哪有标准呢,非要说的话,就是一家叁口和睦相处吧。” “那郑管家的家庭是什么样子?” “我?我是单亲家庭。”和一个孩子谈自己的家庭还是头一遭,有点别扭又有点新奇,“是我妈妈把我养大,辛苦供我上学。有她才有现在的我。”郑云提到自己的母亲,也不禁露出温柔真实的表情。明明之前还是带着恐怖面具的郑管家,陆泉怔怔地看着她。 郑云看着她惹人怜爱的表情,想起她的遭遇,心底变的柔软,朝她伸手,露出难得的温情:“到我这边来。” 陆泉乖巧地走到她身边,顺从地弯腰被她抱住。 “哎,你也是个命苦的。” 陆泉枕在她单薄的肩上,忽然想起,小时候睡不着就缠着她给自己讲故事,她讲的口干舌燥,自己反而越来越精神,把她气的要死的事情。还有自己把花坛里的花踩烂,气得她追着自己跑的事情。 陆泉闭上眼睛,牵起嘴角,回抱住她。“郑管家,记得保重身体。” “傻孩子,你也是。”听到她真诚的话,郑云突然涌出愧疚的酸楚来,觉得被辞退也不是件坏事了。她是真的没少折腾这孩子,现在想来竟全是荒唐。 她想了想,放开她,从包里拿出张银行卡。“这张卡给你。” 陆泉一愣,“这是郑管家的钱吧。” “这张卡没多少钱,是我自己买衣服首饰用的。你拿着,算我对你的抱歉。”说着她悄悄凑到陆泉耳边,“当林家的管家,可赚钱了。”她饱含深意地看她一眼,把卡塞进她手里,“密码就是银行卡的后四位。照顾好你自己,好好上学。” “谢谢郑管家。”陆泉捏着这张卡,愣怔着想,人性真的是不可思议。 晚上她躺在床上,还看着这张灰色的银行卡发呆。直到手机忽然响起,她看也没看就接了。 “喂。”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乔冉冷淡的声音:“陆泉,你看到我的短信了吗?” “看到了。” 又一段无言的沉默,他才忍无可忍:“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你不会忘记你答应的事情了吧。” “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陆泉依然看着银行卡发呆。 “啊?”乔冉满头雾水。 “我抱了她一下,她就给了我张银行卡。” “什么?你抱他?银行卡?你干什么了?”乔冉顿时着急起来,“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需要冷静,明天再说。” “什么明天,你到底—” 嘟一声,陆泉把手机关机,又看了银行卡好一会儿,才把它放在枕头下面,甜蜜蜜地睡着了。 林松潜的房间在叁楼,他坐在窗口等着,直到楼下房间的灯熄灭,也没等来她的主动解释。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墨蓝色的首饰盒,里面放着他从地板上捡起的天空之泪。 他看着不禁要露出笑容,但这笑意还没到达眼底,便又回落下去。钻石无情,漂亮又冷硬。即使拥有了它,也不会在它心里留下痕迹。 水游综合医院里,徐停云在半夜缓缓睁开眼睛,混沌的大脑也渐渐浮出水面般清醒过来。病房里黑洞洞的,只有医疗仪器发着微弱的光。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他却感到出奇的平静和安稳。 一个女孩的脸渐渐在他的脑海中显现,他从枕间看向床头,看见红色的按钮灯把黄色的百合花照得通透,映着微弱的红光,花瓣脉络毕现,就像人脸部脆弱的毛细血管。 他伸手掐下一朵,放在鼻尖深闻,不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的手不自觉地揉捏着,透明的汁液被挤出破碎的断茎,沾染上他的手指。冰冷的水撕开他混沌的大脑,透过水珠他看见她居高临下的冰冷眼神。随之覆盖的是她带笑的眼神,温暖的手指。 百合花在他的手心蜷缩着破碎,被子藏住他的笑意,更多更多地同情我吧,更多更多地关注我吧—— 乔冉真名受气包 想必大家也看出来林松潜的问题了。 徐停云他真的不正常!现在也不是爱,慢慢来。 我真的是精神np选手,来真的我就虚,为了写肉去看肉文,把我看吐了,粗口暴力撕裂下不了床,看的我想一枪打爆男人狗头! 首-发:pо18h。com(ωo𝕆1⒏ νip) 第二十二章愉悦 睁开双眼,陆泉依旧感受到充沛的愉悦心情。一系列计划在她心里逐渐成型。她打开门,转头看见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的王蕴,她想了想,就跑过去,撑着沙发问他:“王蕴,能问你个问题吗?” 王蕴一愣,直起身看她:“小姐,有什么事吗?” “王蕴你好像不住别墅的吧,你现在住的房子房租大概多少钱啊?” 王蕴疑惑万分,但还是回道:“我现在住在文住区,一个月两千左右。” “那算是贵还是便宜呢,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感觉各个区的价格差的好大。” 看着她充满求知欲地看着自己,王蕴有些脸热,回道:“文住区就在水游区附近,我住的也不算很偏,两千算是平均水平。” “嗯嗯。”她一边听一边点头,乖巧又充满期待。 忽然,王蕴看向她身后,脸色恢复严肃,暗含着忐忑:“早上好,少爷。” 林松潜穿着校服,站在楼梯间看着这边,有些惊讶地看着陆泉转头欢快地向他跑过来,他还没有从阴沉的情绪中抽出,就已经被瞬间涌起的欢欣俘虏,张开双手抱住她,感受到她双手在腰后交叉。 “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开心?”他摸着她的头发,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抬起脸快乐地看向他:“昨晚做了个好梦,现在想起来都开心得不得了。” 林松潜眉宇间藏不住地甜蜜,“那真是不得了,我好想听。”说着,他侧过身,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下楼。 陆泉的快乐总是外露的,同时也很少见。车里,林松潜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依偎在自己的肩头,一个晚上的浮躁心情也神奇地烟消云散。他侧脸贴着她头顶,忍不住地笑。 “真的不和我说说吗?” “不行,这是只属于我的梦。” “小气鬼。” 她转过脸,下巴抵在他肩膀,硌得人心里痒痒地:“林松潜,你有没有想过搬出去住?” “搬出去,从铁玫瑰吗?” “嗯,就是,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 林松潜已经习惯于她突发奇想的提问,想了想,回道:“铁玫瑰确实不方便,离市中心也远。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在水游买个公寓。” “不愧是林家主,说话就是不一样了。”她皱着鼻子逗他,被他捏住鼻尖,“还不是你先提的。” 两人在一片低语嬉笑中,逐渐抵达学校。 校门两边的树下,乔冉正背着包。昨天电话她的语焉不详让他忍不住地瞎想,一整晚都没睡好,早早坐了地铁来等她。因为缺觉,阳光晒得他有些发晕,眼睛也发酸发痒。 终于那个黑色轿车驶进他的视野,他直起身,冷冷地看着陆泉和林松潜亲密地下车,牵着手走进校园。他自虐般地看着,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好一会儿,他才自嘲一笑,加入身边的人潮,沉默地朝学校走去。 在一如既往的上课流程后,按照约定,陆泉该去医院看望徐停云了。她给尹玺发了条短信,便走进医院。 今天徐停云的父母都不在,当她拉开门时,只看见他安静地靠在床上,正阅读着一本书。恢复神智的他看上去要好很多,多了些血色,沐浴着明亮的阳光,显出平和的秀美。只是依然很瘦,显得病号服过于宽大。 听到开门声,他才从静止的美人图里抬起眼睫,微笑着看向她。他的深眼皮在现在看来少了些昨天的阴郁,反而显出纯真,透着些好奇。他轻轻抿起的嘴角腼腆又羞涩。 迎着他的视线,陆泉在他旁边坐下。“还记得我吗?徐停云。” 徐停云眉间耸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昨天吓到你了吧。” “是有点。”陆泉看了眼他的脖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的低沉,不知道是因为喊多了造成的,还是天生的。她今天心情好,所以很是随心所欲。 于是她便问了:“你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天生的吗?” “大概吧。”他有些意外地回道。 “我的一个好朋友在玩乐队,她说不定会喜欢你的声音。” 徐停云闻言只是羞涩的一笑,什么也没有回答。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垂下眼睫,带着些脆弱的笑:“我讨厌听见妈妈哭,她一哭我就浑身难受。” 陆泉艰难地感受了下,也想不明白能让他尖叫发狂的那种难受,认真求问道:“就像讨厌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那样吗?” 徐停云看着她皱着眉眨巴着眼睛,似乎被她逗笑:“可能是,大概是差不多的。”他顿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啊,抱歉,我叫陆泉,”她笑起来。 “谢谢你,陆泉,特意来医院看我。”他笑容舒展着,让陆泉心里生出些罪恶感。她看着他从肥大的袖口伸出的手腕,骨节突起,伶仃地惹人怜惜, “你怎么这样瘦啊?” “一直没什么胃口。”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握住自己的手腕,可是什么也掩饰不了。 陆泉看到桌子上的水果篮,提议道:“那你吃苹果吗,我可以帮你削一个。” “那就谢谢你了。”他这样乖巧,真像只可爱的小狗。 陆泉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给。” 他露出感激的笑,伸左手去接。 陆泉用纸巾擦着水果刀,开始进入正题:“可以谈谈那天舞会的事情吗?是不是薛灿欺负你了?” “应该算吧,”他嚼着苹果忽然笑起来,像小孩子想起有趣的事情。 “毕竟我说他爸爸是骚货。” 这突然的话语,让陆泉停下手里的动作。 “啊。” 她抬头看到他纤长的手指扣进沙软的果肉里,他无辜地皱起眉,拎着它凑近床下的垃圾桶,看着它掉下去,才满意地收回手。没咬几口的苹果露出两个洞孔,下面压着一朵被捏烂的黄百合。 他把手凑到唇边,旁若无人地,伸出粉色的舌尖去舔指尖透明的汁液。 陆泉把水果刀收起来,虚握在手上。“他爸爸干什么了?” 他向后倒上靠垫,侧过身,手垫在脸下面,漂亮地眼睛奇异地看着她:“你是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啦。”陆泉带着椅子靠近他,表示愿意倾听。 徐停云看着她清透的双眼,失语了几秒,才失去兴致般,没什么感情地说道:“他爸爸经常被拍到和男人在一起。” “啊?他妈妈呢?”陆泉意外地睁大眼睛。 “早离婚了。”他们现在就像两个正在八卦的女学生,诡异又和谐。 “诶—又是个奇怪的家庭。” “又?” “你家啊,也一样很奇怪。” “你说你爸会不会也喜欢男人啊?” “应该,不会吧。”这个女孩怎么回事?徐停云怔愣地看着陆泉。 因为他的动作,大半个手臂都露出来,陆泉看见他手肘附近的一条长形疤。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垂着睫毛看了下疤痕又重新转回到她,深邃的眼睛露出引诱般的柔弱:“这是我自己弄的。” “我可以摸一下吗?” 他又光盯着她不说话,陆泉便径直伸手摸向它,疤的触感其实和其他皮肤一样,都很光滑,只不过是凸起的,样子像枯萎的植物根茎,也更丑。 她的嫌弃从眼睛里透出来,“好丑的。” 他突然伸手把住她的后脑按到自己面前,牢牢地盯住她的双眼,呼吸可闻:“可是这样,才能抑制住我的sha意。” 看着他眼底露骨恶意,陆泉决定不惯着他,一个头槌把他敲到床上。一声脑门相撞的脆响,升起两声哀嚎。 陆泉啪嗒一声扔掉水果刀,悔恨地搓起自己的脑门,“好疼!” 徐停云则捂着脑门,两眼发黑,仰面倒在床上。 “我算知道了,你故意的。故意让薛灿打你,对不对。” 徐停云好一阵天旋地转,才缓过来:“谁知道呢,我还没说两句,他就气急败坏了。”他的眼里显出迷蒙的快意。 陆泉附身捏着他的脸转向自己,严肃地说道:“朋友,你知道你这个情况是什么?受虐狂,说的就是你。” “我不是的。”他仰面看她,又露出无辜的神情来,她把自己的额头搓得通红一片,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那你刚刚是不是想激怒我,或是想让我害怕?” “我做什么了?”他紧紧地盯着她,嘴唇被她捏得嘟起,一副无辜纯洁的样子。 “你身上好香,是什么味道。”他忽然问道,并闭上眼睛似乎在嗅着她。 他在逼自己放手,陆泉似乎看穿了什么,不容许他转移话题:“你想sha谁?” 他眨着眼睛,问道:“陆泉,你妈妈是什么样的。” “很严厉,昨天还送了我张银行卡。” “为什么别人家的妈妈总是这么好,而我的妈妈却像条狗呢?”他委屈地几乎要哭出来。 “狗?” 他见她露出深深地疑惑,心里顿生怜爱,反手把她抱进怀里,嘴唇印上她的颈侧,“你什么都不懂。” 下一秒,陆泉强行起身,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她把包里的书哗啦啦地倒在他身上,垂着眼睛看他:“不用谢,我还会来看你的。”说完便离开了。 陆泉的那一耳光实在不轻,徐停云的左脸立即通红着滚烫起来,他愣愣地捂着脸,砸在他身上的书,渐渐从他躯体上滑落,他委屈地笑起来。 走出医院,陆泉才从被玩弄的恼怒中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亮屏幕,暂停正在录音的界面,保存好文件。看在今天不是白来一趟的份上,她的心情渐渐恢复,甚至开心地有点想吹口哨,可是她又不会,只好嘘嘘几声,就放弃了。 ------------- 逐渐放飞自我的陆泉。 我的女主绝对不会有拯救男人的念头,一切前提都是为了自己,不做老母鸡。 本文男配多多少少有点病,有病请找医生,没钱忍着。 第二十三章到此为止 他站在社团的门口,有些紧张地捏着两张水族馆的门票。 门票色彩很鲜艳,充满了童趣的设计。好像这份纯真地意味可以掩饰他不纯地动机。 他会在她开门的瞬间叫住她。 明天周六,你愿意和我去水族馆吗,我刚好有两张票。 嗨,陆泉,你明天有空吗,我有两张水族馆的票,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陆泉,我想庆祝一下绘画比赛得奖,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水族馆吗? 陆泉,我想和你一起去—— “她不喜欢水族馆,也不喜欢动物园。”忽然一个声音横插进来。 他转头看见了林松潜,他带着微笑垂眼看着自己手中幼稚地票,礼貌又傲慢:“可惜了,她一定会拒绝的。” “这个要等问了她才知道。” 林松潜似乎有些想笑,他插着口袋站到对面,友好地劝诫道:“动物园这样的地方会让她有窒息和愧疚的感觉,如果你不想让她难受的话,最好不要约她。”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我只是出于好意,如有冒犯我很抱歉。”林松潜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虚伪恶心,却又游刃有余地让人自惭形秽。 门忽然打开,是陆泉,她一眼就看到对面的林松潜。 而他已经下意识地把门票揉捏着塞进口袋里,像个哑巴一样看着林松潜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你忘了今天的宴会吗?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知道了,你好啰嗦。” 这时她才发现他,“乔冉?” “他好像在等人,我们走吧。” 他就这么看着他们走远了,一如既往地。 乔冉头痛欲裂地从床上爬起来,过于清晰地梦让他的大脑精疲力尽。他伸手够到闹钟,发现才七点半。明亮的阳光已经透过轻薄的窗帘照在他脸上。 他闭上眼睛稍作休息,大概是昨天早上的场景刺激到了他,竟然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他眨着酸涩的眼睛,注意到飘落在床下的素描纸。他烦躁地叹一口气,怀着沉郁的心情艰难地爬起来,拾起地上的稿纸。 到此为止吧,他空荡着大脑,把稿纸迭齐,她随意爽约的态度还不明显吗,现在纠缠不休的只有自己而已。手指不小心抹开碳粉,线条糊成一片,无名的怒火让他粗暴地把它揉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冰箱里有昨天买的面包和牛奶,把它们拿出来放到客厅的餐桌上,等洗漱好了再吃就不会太冰。他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刷着牙,看着镜中颓废的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可是家里的骄傲,就算在巴德明顿只是个有些特长的无名小卒,但是真正的你是小小年纪就获奖的绘画天才。 看看这个公寓,为了方便你上学,父母特意为你花钱租的。他们多为你自豪啊,怎么可以让他们失望。不过是一段失败的初恋而已,你一个人再执着也没有用的,她将来可以是林夫人,享尽荣华富贵,什么也不用担心。也许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她和林松潜甜蜜下车的场景忽然插进脑海。 他把冷水狠狠扑在脸上,你不过是他们两个用来调情的工具罢了! 他紧闭着双眼,水珠顺着他的睫毛滴落下来,结束吧,在还能保住自己的尊严之前。 他吃完早餐,稍微打扫了下卫生便出门了。因为不想妈妈在连州与水游区两边跑太辛苦,自从高二开始他就开始自己一个人住。水游区治安向来很好,他也很快适应起独居生活。刚开始还能体会自由的快乐,但渐渐地,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又重回枯燥地轨道。当生活变得模式化之后,人的时间就仿佛停滞了,每天的经历都模糊成同一天,没什么记忆点,今天的自己也依然画着昨天的画。 人大概是时间的傀儡,他忍不住地想着。 但今天,当乔冉推开社团的门时,却意外地看见了陆泉,让他的大脑瞬间安静下来。 美术社很有历史,经常能为学校赢得奖项,因此待遇十分好。宽敞地空间有普通教室的一点五倍大,长而宽地窗户把充沛地阳光放进来,给靠墙的一排石膏像打上明亮的光,今天来参加社团活动的人不算多,只有六人。他们正在支起画架,做着准备工作。 这周的模特是副部长方晔,他已经在中间的木质站台上坐好,看到乔冉便挥手和他打招呼,“乔冉,你来啦,你和陆泉可以用密室哦!” 密室是活动室最左侧特地被开辟出来的空间,给专门准备作品的部员准备的。虽然利用率不高,但是似乎有提高集中力的作用。 陆泉结束了和小学妹的闲聊,走向乔冉:“我们走吧。” 在那样无视了我之后,你怎么能摆出这么正常地表情!乔冉冷淡地看看着她,“我拿一下画架。” 等他拿好工具,两人便向密室走去。密室是个狭窄地长方体空间,一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朝阳的窗户,中间两张凳子。陆泉在前面的红棕色高脚圆凳上坐下,乔冉则沉默地在窗下设置好画架。 陆泉把手交握着放到大腿上,“需要我摆什么动作吗?” “自然就好。”他把大素描本用夹子夹在画板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乔冉大概在生气,毕竟前几天都没有好好回复他。 “对不起,前几天有些忙,没好好回复你。” “那我只能说没关系。” “你大概需要几天?” “我会尽快的,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陆泉看着他终于转过来的视线,对他轻轻一笑:“我决定不参加比赛了。” “为什么?” “因为,我还是喜欢不了绘画,或者说我根本不适合。” 乔冉一点也不意外,不如说这一天终于到来。 “你没有必要告诉我,跟我没——” “你还记得吗,我是因为你才进的美术社。” 乔冉猝不及防,铅笔的长铅顿时在纸面折断,留下一笔深痕。他竖起的玻璃般地冷漠被她猛地用石子投掷出一个裂口。 她却高高地坐着,越过自己迎着窗外的阳光,挣脱束缚般地轻松:“那个时候我急切地想找个容身的地方,你的邀请对我来说真的是救命稻草。” “但现在我应该正视起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乔冉,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你有绘画的天赋,注定要成为画家的。” 乔冉忽然心里酸涩起来,仰视着她:“你要退出美术社吗?” 她轻松地说着:“这个我还没决定。”是那么地不以为意,仿佛随时可以丢弃他们的过去。自从分班后,他和陆泉的交集也只有美术社而已。 乔冉猛地站起身,用力撕掉空白的素描纸,声音近乎冷酷:“你走,我不需要你做我的模特了。” 乔冉很少生气,因此让陆泉有些惊讶又有些新奇,他背着阳光看不清具体的表情,只有紧抿地唇角和颤动地眼睫透露他压抑的愤怒。 察觉到她没有动作,他恨恨地转过来怒视着她:“我让你离开。” 陆泉看着他折起的眉毛和欲泣的下垂眼,心里暗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边生气边委屈。她识趣地跳下来,“你别气了,我走还不行吗。” 她转身就走,却又听见他气急败坏地声音:“我让你走你就走,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陆泉疑惑转过身来,“乔冉?” 便被他几步上前压在门板上,他双手紧紧地捧住她的脸,用力吻下去。 陆泉的后脑被磕得有些疼,她皱着眉看着近在咫尺的乔冉,明明是他强吻自己,却紧张地连手都在抖,睫毛在抖,呼吸在抖。他本来柔软地嘴唇也不自觉地紧绷着紧紧贴着自己,像个正在膨胀地气球,一戳就会爆炸。 乔冉破罐破摔地紧紧闭着眼睛,耳边都是轰鸣地心跳声,他感觉脸颊滚烫,手心在出汗,紧贴着他的嘴唇柔软又颤抖着——等等,她,他红着脸狐疑地离开陆泉,发现她竟然在憋笑! 乔冉如遭雷劈,“你,你,你竟然!” 陆泉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无声大笑,怕给外面的部员听见。憋地她上气不接下气:“乔冉你,哈哈哈!” 乔冉羞愤欲死,又气急败坏,只能用手背紧紧抵住嘴唇,挡住一片羞恼的红晕。 “你走,你走!” 实在撑不住了,他双臂捂着脸蹲下去,把自己缩成一只鸵鸟。 陆泉笑的肚子疼,却忽然看见他正在流血的手,不由一愣,抓着他的手查看。 “不要碰我!”他的声音闷闷地,又气又像撒娇。 “你流血啦!” 感觉她捏着自己手,在某处一按,“嘶——”他才茫然地抬起头。 “大概是素描纸割的,让你暴躁吧。” 一条细长的血痕拉在他的右手心,他此时才后知后觉,生出些锐利地痛感。 他不禁抬头看她,果然她的脸颊上也被按了一条浅红色血印,在她清丽秀美地脸上突兀又奇异,他用自己的血在她脸上留下印记,好似一个神秘地法术将他们联结在一起,或者单纯地玷污。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一阵狂跳,喉咙生出干涸地痛苦,他仿佛被引诱,或是情不自禁地倾身,舔吻上她的脸颊—— 追-更:pο1⑧u。com(ωoо1⒏ υip) 第二十四章空间 感受到他湿润舌尖的瞬间,陆泉就用力按下手指。 “唔!” 尖锐地疼痛让乔冉瞬间回归理智,他咬着嘴唇羞愧地不敢叫出声,任由她掐住自己的伤口。 “你今天很不对劲,乔冉。” 陆泉松开他,站起身打开门,“出来吧,把伤口洗一洗。” 密室的前面是洗手池,专门给部员们洗手洗颜料用的。 乔冉心乱如麻,哑巴一样跟在她后面,惩罚般地把手放在水龙头下狠冲。 陆泉照着镜子,用纸巾把脸上的血痕擦掉。看见乔冉作贱自己的手,便按下把手,“感到抱歉也用不着这样。”她拉过乔冉的手,按按他被冲得起皮发白地伤口:“看来你今天是画不了了。” “抱歉,我刚刚,那样。” “是啊,还强吻呢。” 闻言,他又用手背遮住嘴巴,垂着头,只能看见通红地耳尖。“对,对不起。” 把他的手擦干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洁白的手绢,迭成长条形,绑住他的伤口。她转身依在水池边,轻叹一声:“这可怎么好,我今天的计划就只有陪你而已。”现在才叁点半,阳光还很灿烂,她不像早早地回别墅,困在让她日渐窒息的空间内,是因为有了希望吗,她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忽然,陆泉开心地捧起乔冉的脸,亮晶晶地看向他:“乔冉,我能去你家看看吗!”乔冉眉宇间的歉疚还没有消失,闻言只能愣愣地被她夹着脸,发出疑惑地声音:“我家?” “嗯!走吧!” 在乔冉的一片茫然中,陆泉已经风风火火地收拾完,告别部员们,拉着他一路直奔附近的地铁站了。 东岭站一直很繁忙,人流如潮显出生机勃勃的景象。地铁上虽然不拥挤,但也没有座位。陆泉靠着车门,乔冉拉着吊环站在她身边。 “怎么忽然要去我—”他看看周围还是没有说出口。 陆泉看着窗外,模糊的色块在她眼底飞驰,“最近很想知道一个人住是什么样的感觉。你的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自由,有时候又会很无聊。”他本想说孤独,临到嘴边觉得很没骨气还是改了。他蜷着手指偷偷地摩挲手间的手帕,随着电车轻微摇晃着视线去捕捉她,不禁心跳加快,这简直就跟约会一样。 乔冉的公寓叫玛丽海姆,听说取自一本小说,乔冉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这里离学校不算远,坐地铁十五分钟直达。公寓建筑整体呈灰黑色,设计方正又凌厉,一楼有保安室,监控系统也十分完备。信箱铁柜设置在一楼左手边,上面标有房间号码和姓氏。 他领着陆泉绕过一睹墙,来到电梯前。 “果然还是有电梯比较好。”陆泉走进电梯,感叹道。 乔冉终于察觉出什么,压住纷乱地思绪,问道:“你想找房子住吗?” “嗯,我在考虑。你的房租大概多少钱?” “四千左右,因为是新建的比较贵。” 电梯到达五楼,乔冉走在前面,已经把口袋里的钥匙捏得一手汗。 他控制着呼吸缓解紧张,一边庆幸今早打扫过卫生,一边使劲想着冰箱里有没有什么东西,状若平常地问道:“牛奶,你要喝吗?” “可以—”陆泉还没说完,隔壁邻居的门忽然被人急匆匆地从里面打开,乔冉作贼心虚,立马上前一步挡在陆泉身前。 陆泉越过他的肩膀看过去,是个女青年。她手里拎着一个皮包,大概是回来取东西。吴静合刚想对邻居少年打个招呼,就看见他防备又羞涩地挡住身后的女孩,僵硬地像个电线杆,和一直以来乔冉给她淡漠的印象大相径庭。她新奇地笑起来:“哦~带女朋友回家~” “不,不是,不是的。” “诶~别不好意思嘛。”吴静合面带兴味地看着少年脸上的红晕扩散。“我就不打扰你们啦,玩的开心。”她朝被遮住半个脸的女孩挥挥手,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乔冉手忙脚乱地开门,连忙把陆泉拉进门,反锁,像是怕再被人看见。 陆泉进门,便观察起室内的构造。1LDK的大小,一个人生活倒还算宽敞。玄关直通客厅,木质的餐桌,沙发对面装着电视。一眼就能望尽,倒也干净整洁。 乔冉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弯腰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干净地拖鞋,放在她面前。 “你穿这个吧。” “哦,好的。” 乔冉接过她的包,挂在玄关的衣架上。“你随便坐。” 陆泉点点头,坐到餐桌前,兴致勃勃地感受着这个空间。乔冉从柜子里拿了不常用的杯子,洗了一下,倒了牛奶放到她面前。 “谢谢。” “一个人住方便吗,吃饭什么的。” “妈妈本来想请阿姨给我做饭打扫的,我拒绝了,现在点外卖也很方便,打扫我可以自己做。” “真勤劳。我可以到处看看吗?” 乔冉陪她站起来,跟在她后面,犹豫地问道:“你是要搬出铁玫瑰别墅吗?” 陆泉打开卫生间的门,正要进去,就被乔冉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洗衣机的盖子哐当一声按下去,“别,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好吧。”陆泉忍着笑点点头,转身打开对面的门,是他的寝室。雪白的墙纸,最里面的书桌书架是一体的,靠墙处一个长条窄桌,放着各式的画具,旁边一个棕红色木质画架,深色的地板上放着一些画册和稿纸。左边则是一张单人床,比她的房间小得多了,但是充满生活的气息。 乔冉站在后面有些忐忑地巡查起房间,怕有什么不该让她看的东西出现。 陆泉坐到椅子上,开心地转圈:“真好。” “你还没回答我呢?”乔冉看她这么开心,也不自觉地带上笑,坐到床沿上看她。 “啊,搬出来的事?是有这个想法。” 乔冉小心翼翼地问:“林松潜,他也同意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乔冉心跳加速,“你是要和他分手吗,那我—” 陆泉脚放到地板上,停止了椅子的转动。“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了吧。” “那我刚刚,吻你,为什么不生气?” 陆泉变的兴趣缺缺,“因为我确实挺喜欢你的。” 乔冉抬起眼看她,半是惊讶半是期待,“那为什么—” “可是我对你的喜欢是什么呢,出于熟悉,一点羡慕,对你认真和勤奋的尊重。除此之外,我不觉得有什么。” 这几句话堵住他的胸口,两人沉默好一阵,他才忽然问道:“你真的不喜欢水族馆吗?” “嗯?是不喜欢。”她歪头想了想:“你见过北极熊吗。它横躺下来像座小山,被方在透明的厚玻璃里,一动不动。我看着它在慢悠悠地眨眼睛,才能确信它是活着的。看着难受。” “那你还想住这样的房子吗,铁玫瑰不是更好。”乔冉冷淡地说,言语之间显露尖锐。 陆泉对上他的双眼,露出洞察地微笑,“在这里,你是不是经常想着我。” 乔冉露出警惕的神情,双眼紧紧盯住她。 “乔冉,你真是幸福,”她叹一口气,“其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明知道我对你--”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陆泉轻飘飘地打断他的话,对上他羞恼的眼神,起身,凑近他的脸:“是不是又要强吻我。” 乔冉不想再听她羞辱的话,猛地站起身,压抑自己的愤怒。 陆泉顺势坐到床上,双手放松地撑在身后,等着他出声赶自己出去。 “那林松潜呢,你真的喜欢他?”意外地,乔冉竟冷静地转身,垂着眼睛问她。 陆泉仰着脸看着他虚张声势,只是笑容淡下去:“他,他自然是特别的,在我最难受的时候永远是他陪着我。” “所以就算离开也要和他在一起?”乔冉看着她陷入回忆般的神情,生出委屈地愤怒来,即使她在自己的面前,处在自己的空间内,也一样随意地想着别人。他俯下身,双手按在她腰部的两边,床垫下陷,大腿压进她的双腿之间。 陆泉不为所动,任由他靠近,自顾自说着自己无人可听的心事:“我不是在努力吗。我大概是喜欢他的。但是渐渐地,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停滞了,只能被绑在他身边陪着他转。” 乔冉看着她露出迷茫脆弱的神情,虚张地声势也撑不住,伸手想抚上她的脸。 这时,陆泉的手机却忽然响起,打破了这诡异暧昧的氛围。乔冉抿着嘴唇,慢慢直起身,看见陆泉拿出手机,上面俨然显示着:林松潜。 陆泉一声轻嘲,抬手就按掉。 乔冉看着她露出冷漠的神情,微笑的陆泉不一定是真实的,但冷漠的却一定是。一瞬间,他体会到北极熊的绝望来,他被困在陆泉之外的空间里,只能眨着眼睛看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他看着她垂着头,还是给林松潜发了短信:我很快就回去。 短信刚刚发出,她的手机竟又响起,这次却是萧戚。她一愣,很快接起:“萧戚?” 对面的声音十分吵闹,激烈地音乐和嘈杂地人声通过手机过滤成廉价刺耳地噪音。她皱起眉:“喂?萧戚?” 那边终于安静了一些,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是萧戚的朋友吗?你能过来一趟吗?” “你是谁!萧戚呢?”陆泉一把推开乔冉,紧张地站起来。 电话里的男人笑起来,性感又磁性,“别紧张,我是她的朋友,她喝醉了,麻烦你来接她吧。” “朋友?她在哪里?” “粉红黎明。快点来吧。”他低笑两声,似乎有些无奈,“说实话,场面有点混乱。” --------- 我决定抛弃幻想,认清现实,老老实实写剧情了。修罗场预告!! 得先让乔冉吃点苦,升华点精神觉悟,不然怎么那什么p,对吧! 热情的读者推荐冷文给我看,我看着看着不禁流下两行热泪,大概这就是本文的未来吧。 所以爱这篇文请多多投珠多多留言哦~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