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其途》 chapter1.乌龙事件(上) 时针指向“8”这个数字时,张曼曼终于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个字,她长呼一口气。这课程小论文她写了好多天,这会终于完工了,她的心情舒畅嘛,一时得意忘形,背部往后靠,轻声说,“老娘终于搞完了最后一篇学术垃圾。” 话音刚落,她抬眼,意识到自己身处安静的自习教室而非可以自言自语的宿舍,她愣了一下,而后想起她右手边的位置也有人坐,她悄悄地瞄旁人一眼。 仅一眼,她心中的小鹿就活跃起来。 与她仅隔一个座位的男生没有留意到她炙热的眼神,眼睛盯着书本,那留给她一个覆盖着些许光晕的平静侧脸。 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深知对帅哥不可轻浮的规矩,而且,张曼曼知道就算她想轻浮,帅哥也不会委身于她。想到这个,她收敛心思,摸过桌上放凉了的手机,打开宿舍群,发了一条消息,“姐妹们,我碰到帅哥了!” 姐妹们这么怂恿她,“要联系方式!拿下他!” 张曼曼哪能这么干,她撇撇嘴,暗想,她要有这胆色还能单身这么多年?她至今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呢。 张曼曼小小地叹了一声,惊艳过就算了,心思还得花在学习上。 这套用以自我安慰的说辞成功堵住张曼曼的所有花花心思,也让她逃避了自己是个小怂包的事实。她这人,嘴上说得很厉害,实际上,有姿色的男人离她近点她都得脸红。 她晃晃脑袋,像是要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给倒出来一般。 冷静了好一会,张曼曼才终于说服自己不再留意身边的帅哥,她强迫自己的视线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她的定力还是有的,所以见效很快,不一会儿,她便沉浸在文献的海洋里。 然而,持续的时间不长,当张曼曼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时,立即破功。 她的双手都放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显示在屏幕上的字却连不成句子,暗示着她正心乱如麻的事实。 张曼曼知道在看她的人是那位帅气的男同学,可他为什么看她? “同学。” 是他的声音,淡若皎月光,却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她缓缓转头,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黑色眼眸,她的目光再稍稍下移,看见的是他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肤色。 对方被她用这样略显不礼貌的方式地打量着,倒是淡定,似乎是司空见惯,他捏起一根走珠笔,“同学,是你的笔吗?” “啊?” 张曼曼定睛一瞧,再往面前的桌上一看,还真是她的,她的耳根发热,低声说,“是我的。” “嗯。” 他倾身放笔,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更近了些,张曼曼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抿着唇,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笔接触桌面发出轻轻的声响,对方又坐回去看书,她才松了口气。 她瞟了对方一眼,泄气地想,好怂啊,张曼曼。 张曼曼的声音听起来和蚊子哼哼没两样,“谢谢。” 那男生听见了,微微点头,没跟她客气,又看回他的书。 只是很普通的同学互助,张曼曼这么想着,躁动的小心脏慢慢地恢复往日状态,但她仍是忍不住关注他正在看的书。 工程数学。 跟她不是一个系的,她也不知道是哪个系的,算了,就让缘分到此为止。 张曼曼有些遗憾,然而她还有作业没做,这点遗憾在作业面前太过渺小,很快就烟消云散。 非通宵自习室一般开到十二点,若不是碰上考试周,张曼曼都不会待到那么晚。她的习惯是:在十点左右回到宿舍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之后爬到床上玩玩手机看电影,或是和室友们聊天。然而,今天,她一反常态,愣是待到十一点半。 这绝不是因为她想和帅哥多待一会,所以才刻意为之,她只是单纯有点窘迫。 张曼曼和那位帅气男同学同坐叁人一排的长桌,张曼曼的座位靠窗,那位帅气的男同学靠过道,也就是说,她如果要离开,必须经过那个男同学的座位,让他离开座位。这也就算了,偏偏这栋教学楼是老式教学楼,左右两侧的叁人长桌之间的距离都比较窄,她需要以一种十分不对劲的姿势穿出去,也许还有可能不小心摔到他身上,再不小心摸到他的某些部位…… 不是,不是。 张曼曼捏捏自己的脸蛋,严厉地谴责自己。 不能这么堕落! 当然,这都是表层原因,深层原因是,张曼曼不好意思跟他搭话,她那只针对帅哥的社交恐惧症发作了。 于是,她做起心理建设,建设着建设着,成功说服自己放弃。她寻思着,等他先走,她再走,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彼时,张曼曼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现实却很快打了她的脸。计划赶不上变化,帅哥对学习非常热爱,笔在书页上唰唰地写着题,姿势都没换,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结果,她作业全做完了,自习室内的人只剩叁叁两两,她还僵在原地。 张曼曼有点崩溃,眼睛不住地瞟他,她想她终究得采取一些行动,否则等到其他同学都走光了,她会更加尴尬,她再度进行心理建设。 这回,她终于建设成功。她面无表情地抽出一张纸巾擦干手心里的冷汗,一边收拾笔记本电脑,一边反复地斟酌着措辞。待她连废纸都给收进书包里,收无可收时,她鼓起勇气,小小声地说,“同学,可以让我出去一下吗?” 张曼曼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有些小紧张。 他没有反应,像是没听到。 她留意到他戴着的耳机,暗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伸出食指戳了他的黑色羽绒服一下。没反应,再加重力道戳了一下。 触感不错。 张曼曼犹豫着要不要再多戳一下时,帅哥突然扭头看她,她浑身一震,眼睫毛扑棱了两下,满脸写着“无辜”二字。 他问道,“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看清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挺大,偏圆,眼脸裂较高宽,脸缘呈弧形,目光明亮。这样的眼睛,本该给人以温柔的感觉,但他的性子似乎比较冷淡,连带着眼神也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张曼曼被他看得一时忘了那些精心准备的说辞。 他再问,“同学?” “哦,”张曼曼意识到她又慢了半拍,连忙道,“我是说,我想出去。” 他貌似习惯于寡言少语,颔首,离开座位,让她好出去。 张曼曼站起身,背好双肩包,她的目光扫过一片空荡荡的座位,才意识到这里真的只有她们两个人了。不知怎的,她的心态忽然变正常,不再视面前的同学为洪水猛兽,她面向前方,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过他的座位。 张曼曼的动作略显僵硬,因为她能够感觉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目光。她也挺尴尬,为了避免绷不住那平静的表情,她故作姿态,双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左边的口袋装着耳机盒,右边的口袋装着两只耳机。张曼曼愣了一下,心下疑惑,边挪动边把两只耳机给掏出来,准备放回耳机盒。不料,她没拿稳,一只耳机掉到了地上,根据它与地面碰撞时发出的声响,不难判断它停留的位置在前排。 她下意识往前看,看到一个白色的点,她不确定那是不是她的耳机,加快了速度,想出去捡。 面冷心热的帅气男同学快她一步,迈着他的大长腿走进前排座位的间隔里,弯腰伸手摸索着。 张曼曼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她连忙跟过去,也在他后面那排座位搜索起来。 自习室内,静得连衣服布料摩挲的声音都听得清。 因而,叁分钟后,张曼曼的惊叫声更是清晰。 她背上背着的书包在她的腰弯到某个程度的时候,直直地往前掉,砸到她的脑袋上。她包里装着笔记本电脑,重量不轻,直给她砸得有些头晕。 她站起来揉着脑袋,呼吸沉重,眼前冒着雪花。 雪花包围中,一只白皙的手穿过重重雾气,直达她眼前。 他真的好白。 张曼曼想着,接过他捡来的耳机,她的指尖短暂地接触了下他的手心,那一丝暖意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被热醒的。 ————— 可可爱爱奇奇怪怪的曼曼来了~ 这篇文真的很纯情hhhhh,女主和男主是对方的初恋~ chapter2.乌龙事件(下) 张曼曼真挚地说,“谢谢。” 她已不再像最初那般局促,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 帅气男同学没有什么表情,说,“没关系。” 他这样反应,张曼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正视着他,将他清俊的五官尽收眼底,兴许她觉得这样不太好,眨了下眼睛,眼前一黑。 片刻后,她又眨了下眼睛,眼前又是一黑。 张曼曼抬头看顶上的几盏圆灯,眼睛睁着,一眨不眨。 果然,室内再度暗了一下。 在这之后,灯光开始以极高的频率闪烁,偌大的教室冷冷清清,明暗交错,窗外的灌木丛闪着诡异的绿光,除去那绿光,就是一片昏暗。原本的明亮世界似是被偷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暗淡无光、阴森森的世界。 张曼曼不由紧张起来,这情形着实有些吓人,她立即联想到一些事情。 她所在的U大是国内的顶尖名校之一,学业压力很大,每年自杀的人不在少数。她犹记得入学新生教育时,学校专门组织过一次心理辅导课,为的是让学生发现心理问题时能及时求助,避免悲剧发生。可纵然如此,张曼曼入学一年多,就已耳闻不少自杀案例。几个月前,这栋楼就有人跳过,好在被救回来了,但她也知道之前有没救回来的。 她打了个冷颤,过后又唾弃自己的胆小,稳定心神,说,“怎么回事?” 几盏大灯还在一亮一灭,在她看来,他的五官很模糊,好像还皱着眉,他说,“应该要灭了。” 果然,没过多久,室内惟余令人看不清五指的黑暗。 她并不适应黑暗,下意识要找手机开手电筒。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刚刚在上衣口袋里只摸到耳机盒和耳机,而她的裤子没有可装手机的口袋,那么,她的手机去哪了? 张曼曼算是知道什么叫人倒霉的时候,喝水也塞牙缝了。 无奈归无奈,她还得找,问题是怎么找。 她站在原地,如同一座木雕,脑子里两个想法来回切换,开口求助还是摸黑瞎碰? 她犹疑的小眼神隐没在黑暗里,站在她对面的男同学却似乎和她心有灵犀,一束灯光穿透了黑暗,洒在她身前的地上。 既然如此,张曼曼也不怕多丢一次脸,破罐子破摔,“我手机不知道放哪了,能麻烦你开着手机的灯,让我找找吗?” 他自然不会拒绝,抬手举着手机,照亮她面前的路,“找吧。” 张曼曼借着他身边环绕着的微弱光线看他的表情,拘谨地点头。 她稍稍回忆了下,很快有了线索。她当时似乎是嫌弃手机影响她学习,想着眼不见为净,将它塞进抽屉里了。这么一回忆,张曼曼就大概可以确定它的所在位置,又以螃蟹横行的姿势重新回到刚刚坐过的座位上。 她的身旁,白色的光芒始终围绕着她,如影随形。 张曼曼艰难地把自己塞进长桌间的缝隙,进到最里面的位置。她本想弯腰寻找,又适时地想起不久前发生的悲剧,所以她吸取教训,把书包放下再伸手进抽屉里摸索。 她的手在抽屉里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终于摸到冰凉的金属物体,她立即松了口气,手机要是丢了,那可就麻烦了。 帅气的男同学一直在留意她的动作,见她直起腰,便问,“找到了?” “对,”张曼曼转身朝向他,对他微微一笑,“谢谢。” 看起来不苟言笑的男同学闻言,语气平淡地说,“你今晚说了几次谢谢?” 张曼曼的嘴皮子反应快,当下道,“叁次?” 说完,她的脑子才转起来,细细品味他的话,发觉他竟是在调侃她?她很是不好意思,挠挠头,憨憨的,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唇角微弯,倒没再在这件事上和她纠缠,礼貌地说,“那,请你也帮我一个忙。” 一听他要她帮忙,张曼曼也不听到底是什么忙,直接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脑袋点了又点。末了,她意识到她过于积极,连忙说,“什么?” 他看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离自习室正常熄灯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可见这里是停电了,“我要收拾东西。” 张曼曼盯着他长而密的眼睫毛看,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到他脸上,竟没有半点恐怖的感觉,反而衬得他的脸庞越发清冷,有着奇异的朦胧美。 她敛眸,不敢再多看,说,“好的,那我开手机灯。” “嗯,谢谢。” 收获了帅哥的谢谢,张曼曼挺开心的,紧紧地抿着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她极力压抑着,费了不小力气,才把笑意压下。 他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打开手机自带的照明灯,也走过去,停在他身边,为他照明的同时,盯着他收拾书本的修长手指发呆。 她静静地思索,人的手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十指骨节分明,干干净净的,应该也挺有劲,但又不失优雅。 那双好看的手轻轻地搭好一本又一本的书籍,位于最上方的一本笔记本,有两个行云流水的字。 张曼曼靠近了点,看清那两个字是“裴源”。 是他的名字吧。 她不自觉地凑得太近,他低头的瞬间,下巴便碰到她的头顶,两人俱是一怔。她匆匆忙忙地退开一点,抬起头,两只圆圆的杏眼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见他同样错愕,她的脸有些烫。 她很清楚,这是脸红的征兆。 张曼曼难为情地张张唇,再合上。他的脸上也有错愕,不过转瞬即逝,之后,他就与她做了一样的事情,定定地看着她。 手机的光仍照着他,有了黑暗的衬托,张曼曼反而能把他薄薄的唇瓣看得格外清楚,光芒映照下,她甚至觉得他的唇泛着诱人的光泽。 为缓解尴尬的气氛,张曼曼还是率先问,“你叫......裴源?” 裴源点点头。 他的这一举动让张曼曼误以为他不想跟她说太多,她踯躅着,不知该不该往下问。就在她不安的时候,他忽然问,“你呢?” 张曼曼顿时打起精神,眼睛亮晶晶的,“我叫张曼曼。” 她眼里的光比起手机发出的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源与她对视了会,移开目光,继续把东西收进包里,他的眉目如画,却是一幅令她看不懂的画。 许多年后,裴源告诉张曼曼,他当时所想的是:这么跳脱有活力的女孩子,居然叫慢慢。 —————————— 玩到一半,突然想到今天还没更新,赶紧回来码字。 我这么勤奋,可以球点猪猪和收藏吗? chapter3.萌动 临近夜晚十二点,U大校园静悄悄的,道路上,昏黄灯光照着光秃秃的枝桠,再透过树枝浸满路面,半明半暗。 张曼曼仰头望天,暮色沉沉,隐约透着点橙色。 十二月初的天气,晚风已经夹杂了不少寒气,张曼曼被风一吹,顿时感觉寒意穿进衣袖里,穿遍她全身,她紧紧风衣,缩了缩脖子,直起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她的耳朵竖着,认真听身后的动静。她和裴源是一前一后出的教学楼,她前,他后,之后她一直听见听见有沙沙的脚步声,证明裴源尚未走开。 他可能和她一样,同住南叁区宿舍,要不就是南四区。 张曼曼的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应该是适应了室外的温度,倒不觉得太冷,手心暖融融的。 她一直朝前走,认真地倾听他的脚步声,他的脚步不停,她便继续向前。由于太过专注,竟是一路朝前走,路过她住的南叁区,一直走到了南四区宿舍楼群里。 初初,张曼曼还在郁闷今晚回宿舍的路格外长,过了会,她看到某栋宿舍楼上标着27,猛地反应过来,南27号楼应该属于四区,她走过了。 她驻足,站在原地,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片旋转的落叶跳跃到她脑袋上,她拨弄掉,脑子迅速地转动起来,想着对策。 哦,有了! 她继续朝前走,等他走了,她再绕回去。 张曼曼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除非她想再丢一次脸,尽管她已经数不清今晚出了多少错了。 她深觉自己是个倒霉孩子。 想到办法,张曼曼立即实施,迈开腿很有底气地往前走。约莫走了叁四分钟,她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心想他大概是回宿舍了。 他的宿舍果然在南四区! 她当即雀跃起来,下意识松口气,转过身信心满满地准备回宿舍。 脸上带着笑容的张曼曼颇为自信嚣张地往回走,但没走两步,笑容又僵在脸上。 她方才驻足的地方,站着一个干净清隽的少年,他身穿黑色风衣,黑色的长风衣原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清瘦,面容也更为冷峻。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昏黄的灯光及时地综合了这种冷,让他看起来温柔许多。 他的右手上貌似躺着什么东西,这才引起他的注目。 张曼曼双手插兜,正要趁他不注意开溜,他却与她心有灵犀,抬眼望她。 脚底刚刚抹了油的张曼曼看看天再看看地,最终选择走回去。 走到他身旁时,她特意比对了下两人的身高,她的脑袋大约到他的下巴处,她身高一米六八,那可以推测他的身高在一米八五到一米八八之间。 张曼曼干咳一声,秉承着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语气自然地说,“走错了。” 裴源右手上是一片落叶,张曼曼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那片叶子,惊觉它与刚刚落在它头上的那片落叶很像。 她不是自作多情,但貌似是同一片。 这年头,连黄的地方都一样的落叶应该不多了。 他松了手,那片落叶随风飘去,落到他脚边,他说,“难怪。” 话里话外都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那么,他也是不尴尬的,既然如此,尴尬的人就又成了张曼曼。 她假笑两声,忽然抬手摸了摸脸蛋,她这是在干什么?她一个天天在姐妹群里放话绝不会为男色所诱惑的小可爱,居然被美少年迷得七荤八素,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是她张曼曼人生中的滑铁卢,等等回去跟姐妹们讲这段的时候,还是要适当跳过一些细节,维持她猛女的形象。 张曼曼下定决心这么干,点点头,再次充满信心,“那我走了。” “稍等一下。” 闻言,她迈出去的那只脚老老实实地放回去,不解地看他。 裴源漆黑的眼眸里隐约浮现出她的面容,他微微低下头,与她四目相接,“哦,我是说……” 张曼曼眨着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裴源欲言又止,“我……” 他白净的脸颊上有一抹浅浅的粉,只是夜色浓,灯光昏黄,张曼曼并没有留意到。 裴源把小心思收起来,垂眼道,“很晚了,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原来是这样,张曼曼多少有点失望,她原本还以为他想跟她要联系方式,心里又开始小鹿乱撞,谁知只是这样。她摆摆手,“不用不用,学校里很安全,而且我就住叁区,很近的。” 他长长的眼睫毛或多或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那好,你……自己小心。” 他的嘱咐听起来还挺贴心的,张曼曼再迟钝,都听出了他态度的转变,他的态度好像温和不少,和刚刚那个清冷美少年有出入。 不过张曼曼没有细思,她重重点头,“嗯,我会的。” 他见她点头如捣蒜,心中一动,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这会又说不出了,最后只矜持地点点头。 张曼曼抬起手,左手从宽大的风衣袖子里探出,她挥挥手,“那……再见?” 他也道,“再见。” 两人就此分开。 刚刚分开,张曼曼正正常常地走了一段路,后来确保他看不见,就开始飘了,一路蹦蹦跳跳地跳回宿舍楼前,把宿管阿姨给看傻了。 今天值班的宿管阿姨是很难通融的那种,她见到曼曼,立即板着脸说,“这都几点了?阿姨要关门休息了。” 张曼曼一晚上都是飘的,哪里还记得起门禁这回事,连忙夹着尾巴跟阿姨保证下一次一定早点回,然后怂怂地咚咚咚跑上楼。 楼下的宿管阿姨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摇摇头,“一定是跟男朋友玩去了。” 今天刚刚跟“男朋友”本人认识的张曼曼不知道阿姨的嘀咕,心情舒畅地旋转跳跃转进了宿舍。她的动静太大,以至于已经爬到床上拉上窗帘看电影的两个室友纷纷拉开床帘,探出两颗脑袋。 郑霓恨铁不成钢地说,“张曼曼,长本事了?这么晚回来!” 苏雨绮附和道,“孩子长大了,到外面找男人去了呗。” 张曼曼揉揉耳朵,把门带上,竖着一根食指晃了晃,说,“姐妹们,你们不知道,我今天真的,铁树开花。” 郑霓和苏雨绮对视一眼,齐声道,“帅吗?高吗?活好吗?” 张曼曼原本要开口,可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双手抱臂,严厉地谴责道,“龌蹉!什么活好不好?哪到哪呢?” 末了,她“啧”了一声,略有点遗憾,“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苏雨绮叹息一声,“龌蹉!” 张曼曼嘿嘿笑,放下书包,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今天遇到了帅哥。帅!高!” 苏雨绮喜欢女生,对男人的事实在没什么兴趣,但她对姐妹的事还是上心的,于是道,“要微信了?” 张曼曼还没那个胆主动提出这事,“没。” 郑霓又是恨铁不成钢地睨她一眼,“张曼曼,怂。” “不是,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有多艰难!” 苏雨绮哼了一声,“难,你就不办了?无论是搞事业还是搞男人,都要有锲而不舍的毅力!” 张曼曼扭头看她,“你又不喜欢男人,哪来这么多感悟?” “郑霓教的。” 郑霓当然不承认,“你栽赃我。” 苏雨绮更不服气,两人居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了嘴。 张曼曼决意远离战场,摸进浴室洗澡去,但她们所说的要联系方式一事,还是在她心里生了根。 ————— 曼曼的姐妹们:我们真是为她操碎了心! chapter4.再遇见·上 周叁,张曼曼只有早上有课,她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就早早地回到宿舍,脱掉外衣爬上床,直挺挺地躺着。 她本是想午睡的,然而,她尝试入眠的时候,昨夜发生的事便如电影片段,反复地在她脑海中自动播放。而她大脑自带的播放器也很怪,自带环绕音效,她与裴源的对话简直是叁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塞满她的脑子。 张曼曼翻来覆去,一会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一会用派大星抱枕捂住脸,却怎么都不能把那些画面声音驱逐出她的大脑。 她睡不下去了。 张曼曼当机立断坐起身,由于她的动作太猛,身下的小床还发出了咯吱声。她挠挠头发,烦躁地叹了一声,“天呐!” 郑霓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被她这喊声吓得浑身一激灵,她看了眼张曼曼拉得严实的小红帽床帘,问:“张曼曼,你发什么疯?” 张曼曼听到她的声音,马上意识到她是极好的倾诉对象,她手一伸,拉开床帘,把脑袋探出去,盯着下方的郑霓,“郑女士,我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谄媚的语气让郑霓嗅到阴谋的气息,郑霓笑了一声,“张总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客气。” “我对着您,向来是小心翼翼,不敢造次,什么时候都这么客气。” 郑霓刚想说“放屁”,又想起她的文明人身份,愣是把那两个字给憋了回去,“有话就说。” 张曼曼咬咬唇,手撑着下巴,很苦恼的样子,“你说,我应不应该去找裴源要微信或电话?” 郑霓斜睨她,“就为这个?你还没想好?” 张曼曼讪讪地笑,“您郑总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怂。” 郑霓闻言,指着她,笑道,“曼儿啊,我认识你一年多了,今天终于听你说了句人话。” 张曼曼一个灵活的翻身,操起她的糖果小枕头,小枕头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准确地砸到郑霓怀里,“滚!” “欸,”郑霓把枕头搂紧,悠哉悠哉的,“去要呗。你不是铁树开花吗?这花骨朵长出来了,花还没开呢。” “可是,可是,”张曼曼其实有点后悔昨天没有勇敢地要联系方式,她缩回脑袋,重新平躺,望着床帘上的小草莓,“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还在那里自习。” 郑霓是典型的行动派思维,她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曼曼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她闭着眼睛沉思片刻,再睁眼时,她决意今晚去老地方等,如果能等到,说明有缘,等不到的话,她就放下了。 她不吭声,郑霓以为她的问题已经全部得以解决,于是抱着糖果枕头继续看综艺节目。岂料她还没看上叁分钟,张曼曼的脑袋瓜又探出来了,“郑总,我怎么要啊?自习室不好说话。” 郑霓也是有点服气,她把糖果枕头砸回去,“张女士,你小学的时候是没有和同桌传过纸条吗?” 张曼曼接住糖果小枕头,把它丢到身后,想象了下那个画面,感觉太美,“那我不就像个小学鸡?” 郑霓毫不留情地说,“你不是像,你就是。别废话了,赶紧午睡养精神,晚上你就去守株待兔,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兔子······不是,这帅哥,叫什么来着?” 她弱弱地插嘴,“裴源。” “对,裴源,就被你逮住了。” 张曼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缓了缓后,她皱着眉,不满道,“你说谁是死耗子?” 晚上七点,张曼曼带着她的《线性代数》和《工程力学》准时出现在昨天的自习室里。她记得,昨晚她是六点就在自习室学习,裴源是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到的,所以她特地选这个时间段过来。 张曼曼进入自习室前,先透过门上的一小块透明玻璃暗中观察,根据记忆找到昨晚所坐的位置,并准确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唇角上扬,再继续仔细观察,他今天没有在做题,正戴着头戴式耳机,目光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专注的神情竟令他看起来更有魅力。 张曼曼捂着心口傻笑,而后握着门把推开门。 自习室的门打开时会产生细微的声响,坐在前排自习的几个同学条件反射朝门口看,恰好见到满面春风的张曼曼。 张曼曼这才收起笑容,正正神色,暗自练习她那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认真得像个要上台表演的舞台剧演员。 她转身轻轻关门,怀着隐秘的欣喜之情,状似无意地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去,过程中,还环顾四周,假装在找位置。 一段无人观赏的戏演完,张曼曼站在他旁边,眼神绕着他的黑发打转。她原想低头叫他,可怕他过于认真听不见,索性故技重施,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裴源今天穿的卫衣比较薄,张曼曼一戳他,他就有所感觉。 与他对视的瞬间,张曼曼不争气地怂了,幸好她还没忘记今天的任务,很快稳住心神,微笑着轻声唤他的姓名,“裴源。” 然而,张曼曼只稳住了那么几秒钟,叫完名字,她脑子里的弦就断了,全然忘却下一句台词。 最终,她放弃挣扎,“好巧。” 裴源摘下耳机,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唇角的弧度却很平缓,他比张曼曼克制,“张同学。” “对,是我,”张曼曼拂去脸颊边不存在的碎发,掩饰她的紧张,“里面有人吗?” 裴源瞟了眼与他隔着一个座位的位置,说:“没有。” 张曼曼已经观察过,桌上没有任何物品,显然没人,她压根是没话找话,听他这么说,便道:“哦,那我进去。” 他没说什么,站到一旁为她让路。 张曼曼重演昨日的情境,横着钻进去,今天她的动作异常灵活,但这种灵活未必是好事,她太过灵活,直接把他的一本书给碰到地上去了。她目光一滞,第一反应是弯腰捡书。 裴源动作极快,拦住她道,“别捡。” 她望着他,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解释,“小心你的书包。” 经他一提醒,张曼曼很快想起昨晚发生的一箩筐蠢事。她撇撇嘴,弯腰时被书包砸头这种事,还是别想起来好。 既然裴源这么说了,张曼曼也就心安理得地坐到最里面的座位上,而裴源捡起书本后,重回他的位置坐定,戴上耳机继续看电脑屏幕,并没有跟她交谈的打算。 她偷瞄他好几眼,顺带瞄了他的电脑屏幕,成功瞄到他正在写的代码。 张曼曼觉得他是电子信息学院的。 ———— 球珠珠,卑微作者想上新书榜 chapter5.再遇见·下 但也不过是猜测,具体的还得等她问问。 所以,绕来绕去,绕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她应该如何巧妙地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为着这个问题,张曼曼完全没有分给学习一星半点注意力,一本《线性代数》摊开放在桌面上,十分钟过去,她愣是一页都没有翻过。她是个很执着的人,办不成想办的事,心中就有根羽毛在轻轻搔动,莫名的痒意让她根本不可能放心继续学习。 张曼曼深吸一口气,为了更好地吸收书本上的知识,她必须马上行动。 张曼曼采纳郑霓的建议,她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撕下一张四四方方的纸条。 确认撕下的纸条边缘齐整后,她铺平纸条,拔开笔盖,手腕下沉,笔尖碰触纸面,留下一个小黑点。 之后,她的动作就此停滞,她的世界里的时间仿佛定格了。 那个小黑点越来越粗,可她依旧并没有半点要写字的意思。 好一会,笔被搁置,她开始着手除外套。 张曼曼的脖子和脸颊都泛着淡淡的粉红,她认为是外套和室内过足的暖气导致了脸红。然而,她也隐约有所感觉,它们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漂浮在她脑海中的幻想。 她缓缓脱掉外套,将它们挂在椅背上。再回过身时,她伸手揉揉脸,她明白,现在实在是无法再找出理由拖延了。所以,她终于愿意提笔写字了。 张曼曼想着,第一次和人聊天,总得先问候两句,不好单刀直入,如果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未免显得过于心急,给人的观感不好。因此,笔尖以原先点下的小黑点作为起点,在纸上衍生出一个“嗨”。 单单一个“嗨”字似乎也比较敷衍,她就大笔一挥,补上一句——“裴同学,晚上好”。 从未搭讪过别人的张曼曼自认她的开场白礼貌而不失独特,实在是完美至极,这给她增添不少信心。 补完那一句话,张曼曼撅嘴吹干早已变干的笔迹,接着,右手食指在字迹上一抹,见指头上没有出现黑渍,她才安心地把纸条对折,压平边缘。 她做好这一切,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曼曼深谙吹东风的方法。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双手正在键盘上游移的裴源,不禁再一次被他俊美的侧脸给引了心神。好在张曼曼如今对他的美貌有了一点免疫力,暗自深呼吸两下,总算是回过神。 张曼曼趁着自己还没恢复瘪气球状态,一鼓作气把纸条推到他面前,顺便戳戳他的肩。 裴源的反应很迅速,领悟力也绝佳,他发现小纸条后,只转头看她一眼,便明白它的用处。他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捻起纸条,慢慢打开它,细细地读起来。 张曼曼一直注视着他,没有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见他的动作中透着点郑重,不由觉得羞耻,她写的那几个字可是完全沾不上郑重这个词的边。 读完小纸条上的内容,顶多是一眨眼的事,偏偏裴源拿到纸条开始阅读后,浓密的睫毛颤都没颤一下,硬是读了几秒钟。 张曼曼甚至有点怀疑她递错纸条了。 一分钟后,裴源从笔袋里找出一根笔,他好看的手攥着笔,在纸上留下几个字。 张曼曼盯着他的侧脸,天花板上的辅助小灯投下的白光似乎自带雾化效果,把他的下颌线勾勒得非常柔和。她调整了下坐姿,眼神继续在他脸上流连,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一点眉毛,眼尾也有一抹浅浅的暗影,有阴影相衬,他的眉眼愈发深邃。 由于张曼曼是侧面打量他,除去这些,她看不见更多,颇有点遗憾。 而裴源可能可以感知到她的遗憾,她感到遗憾之时,他正好重新折好纸条,正面朝向她,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视线,她的眼神藏着丝醉意,不如昨夜那般明亮。 他留意着她的眼眸,她却注意起他的唇。 白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把他的肤色照得格外白皙,唇瓣的红也就更加夺目。 张曼曼欣赏美色欣赏得如痴如醉,待她醒来,手边的纸条已经等了很久,裴源也等了她很久。她连忙拿起纸条,用阅读纸条的幌子来躲避裴源探究的目光。 她的拇指挑开纸条的一面,稳稳地攥住它,而后开始看。 张曼曼的目光接触到纸条上的几个字时,瞳孔瞬间放大,他居然模仿她的语气。 “张同学,晚上好。” 这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既然如此,她预设的台词不能用了,又得临场发挥。 张曼曼苦恼得蹙眉,唇瓣也抿着,她手上的那张纸条瞬间变成了和数学题一样的存在。 裴源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移开目光,眼里浮着淡淡的笑意。 片刻后,张曼曼总算想出回他的话,她决定出其不意,一招制敌,写道,“我想要你的微信。” 这一次,纸条被送到裴源那后,就再没回到张曼曼手上。取代纸条被送到张曼曼面前的,是他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二维码,而那张纸条,他悄然将其压在一本书下。 张曼曼得到二维码便是达成目的了,自然不会关注纸条的去向。 打转的小圆圈停下,弹出他的微信,她忍着笑添加好友,然后满脸期待地望着裴源,放在手机壳上的两根手指头还来回乱动,跳着毫无节奏可言的不知名舞蹈。 裴源遭不住她炽热的目光,被她这样看久了,呼吸竟是也急促起来。在这安静的环境中,他甚至产生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的错觉。 他撇过头,通过她的好友申请。申请顺利通过后,他下意识点开和她的对话框,指尖停在她的头像上,犹豫过后,还是想点左上角的符号。 但张曼曼是不会让他得逞的,她一心想要真正郑重地和他打一次招呼,于是,不等他退出聊天界面,界面上便出现两个绿色框框和一个表情。 “你好。” “我是媒体设计学院xx级的张曼曼。” “乖巧.jpg” 裴源不难想象到她打字时的模样,她那双有神的大眼睛必定会发着光,看起来像只充满活力的小鹿。 他手中的手机微微发烫,与他的耳朵如出一辙,他回道,“你好,我是电子信息学院xx级的裴源。” 这条消息很快传到张曼曼的手机上,她挑眉一笑,原来跟她同级。 —————— 曼曼的台词就没派上过用场。 chapter6.偷看 张曼曼没有立即回裴源,她先打开宿舍群,在群里洋洋得意地讲述了一番自己成功要到裴源微信的光荣事迹,再回到和裴源共同拥有的聊天界面,打下一串字,“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还请电院的大佬多多指教。” 电院的专业都是U大的王牌专业,和U大诸多学院对比,电院学生的就业率和年薪都算是相当不错,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该学院也是U大所有学院中学业压力最大的学院。可以说,U大学生的抗压能力都极强,而U大电院学生的抗压能力更是强中之强,所以张曼曼这么说,倒不全是奉承。 裴源盯着她发来的一行字,若有所思,沉吟半晌,才回,“请多多指教。” 半点跟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张曼曼见状,便知他确实是个比较不擅长和别人开玩笑的人,不是假正经,是真客气。张曼曼其实挺喜欢他这种性格的男生,她曾遇到过不少自来熟话多油腻且爱显摆的同龄男生,所以碰到裴源这种说话礼貌客气的男生时,就感觉耳目一新,平白生出几分好感。 只是喜欢归喜欢,张曼曼还没到因这份喜欢而失神的地步,她不忘预先和郑霓讨论出来的必问问题,“你每天都来这自习吗?” 张曼曼以前很少来叁楼的自习教室自习,她向来贪方便,喜欢在一楼自习教室自习,昨天她实在找不到位置才上了叁楼找教室,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竟被她碰到裴源。 她摁下发送键后放下手机,漫不经心地活动脖子,眼神悄悄地追随着裴源。他貌似是改成用电脑登陆微信了,已经重新戴上耳机,凝视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面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表现完全称得上是淡然。 张曼曼瞧了眼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指,暗地里猜测他是正在回自己的微信。 如她所料,她很快收到回音,“经常,有事就不来。” 张曼曼解读了下他的这句话,分析出一个关键信息,她常来的话,肯定是能经常和他“偶遇”的。 她心中有了点数,便消停不少。 张曼曼不是恋爱脑,此时,得到他的回答后,她对裴源的那股子新鲜冲动劲瞬间过了大半。而且,她暂时没有跟他更进一步的想法,她单纯想跟他交个朋友。于是,还真和她最初想的一样,早点解决这事有助于她吸收知识,她当真不再东张西望偷看裴源,火速将分散给裴源的大部分注意力收回,集中精神,认认真真地学了两个半小时。 两个半小时后,数学书上奇奇怪怪的符号和拗口的定理愣是把张曼曼给熬困了,她的眼皮子沉得仿佛有千斤重,困意和她的脑细胞进行一番激战后大获全胜,那些脑细胞纷纷闹着罢工。张曼曼做学生多年,对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以往累积下来的经验告诉她,犯困时硬学的话,学习效率不高,不如好好地睡个十几二十分钟,既不耽误事,又能养精蓄锐,两全其美。 她抬头仰视正前方悬挂着的圆钟,正好九点四十,睡二十分钟刚好十点。 张曼曼设好闹钟,从双肩包里找出头戴式耳机,连蓝牙戴上,就这么趴在桌上准备养神。 她顺势趴下时,很自然地面朝右边,恰好是裴源所在的方向。她原本没想那么多,可趴在桌上后,她只要睁着眼,眼前便是裴源那英俊的侧脸,帅得她睡不着。 张曼曼对自己尚算了解,知道她本性好色,就没有执着于面对他睡觉,她换了个方向,总算是安安稳稳地合上了眼。 报错提示第叁次弹出时,裴源草草浏览了下所有代码,可惜他没发现什么明显的错误,这令他彻底失去修改代码的耐心,他疲倦地捏捏眉心,准备到走廊上接点热水,吹会冷风喘口气。 临走前,他回想起耳机还没摘,他对头戴式耳机始终没有那么习惯,不喜欢戴着它走动,因此,他暂停了正在播放的轻音乐,摘下耳机,将它放在左手边。 与此同时,裴源的视线扫过左手边的耳机,他猛地想到什么,手指移到手机屏幕上轻轻一触,冷冷的荧光幽幽亮起,可上面没有他隐隐期待着的新微信提示。 张曼曼没再回他。 裴源居然觉得他尝到了失落的滋味,他自嘲地一笑,决意撇除那些隐秘的少年心事,可偏偏他的眼睛不由他控制,一转眼,他的眼眸里出现了沉睡的张曼曼的后脑勺。 她的黑发不长不短,一部分掖在衣领里,一部分藏在卫衣帽子里,还有一部分向外翘着,勾起小小的弧度,像是一堆往外探头的小精灵。 他稍稍出了会神,黑眸注视着她的背影,动也不动。 想得过于入迷的他没有及时看见张曼曼的小动作,待他发现,张曼曼已经换了个面趴,她的脸正对着他的方向,眼睛似乎还睁开了一条小缝。 裴源顿时一怔,着急忙慌地放低眼眸,没多久,视线又往天花板上飘,眼神无处安放。 但他是多心了,张曼曼压根没有要醒的意思,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看到一道身影,根本没有细思,当是在做梦,眼睛一闭,很快重新陷入梦乡。 裴源等了一会才敢小心翼翼地朝她那瞄一眼。 她睡意正浓,明亮的大眼睛和浅粉色的唇都紧闭着,神情放松,似是在做什么美梦。 他松了口气,看来她是不会发现他盯着她发呆的事了。 裴源紧攥着的拳头放开,抬手去拿桌上的手机,掌心碰到手机屏,在上面留下一点点雾气。 他竟然紧张得出了汗。 这是做贼心虚? 这个念头一出现,裴源就感觉室内的温度升高不少,暖得他身体里的血液流速增快,双颊都生出热意。 室内安静,他生怕砰砰作响的心跳声被旁人发现,一刻也不敢多呆,连忙带着手机和装热水的保温瓶离开这令他脸红心跳的教室,动作太急,还被椅脚绊了一下。 —————— 裴同学也挺怂。(日常球猪) chapter7.添衣 裴源立在走廊上,望着悬挂天际的弯月发呆,思绪如月光般静静流淌。晚来风急,他的短发略有些凌乱,他却毫不在意,任晚风拂过,如一座雕像般岿然不动。 默然许久,手机的震动令他不得不从那些思绪中抽身而出。 他的指腹划过屏幕,上边显示的是母亲的名字。 裴源其实不太想接她的电话,他不喜欢她的一些行为,就慢慢地跟她疏远了。尤其是上大学后,他跟她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时有课要上,他会待在学校里,放假时,他会自己到校外的公寓待着。总之,他很抗拒和母亲见面。至于父亲,他从来都不愿见。 裴源的目光冷淡,任手机震动了一阵子。 手机的震动很有频率,震得他的心直发颤。 他还是没能拗过母亲,接听来电,“有事吗?” 裴源的冷漠让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她沉默良久,找回自己的声音,讷讷着说,“小源,元旦回家吗?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一家人?”他忍住说出嘲讽话语的冲动,“元旦过后没几天就是期末考,我很忙,要复习。” 母亲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她捏紧手中的手机,神情黯然,“噢,这样,你好好学习,注意身体。” 他简短地答,“嗯。” 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突如其来的通话使他失去赏月的心情,他恹恹地回到自习教室。 踏进教室,他见空位肉眼可见地变多,自习的人约莫只剩下原来的一半,恍然觉醒,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是十点半。 他最近习惯在自习室待到十二点,虽是比较晚了,但离他回宿舍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他走回原位,刚要坐下,眼皮子一掀,眸中现出一个人影,那是认识不久的张同学。她维持着他离开前看到的姿势熟睡,脸蛋红扑扑的,像颗将熟的小番茄。在她身后,椅背上挂着的大衣有一半垂到地上。 裴源的手指微动,望望已经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面陈列着的代码像是乱码,当然,他会有这样的错觉,是因为他心乱如麻。过了一会儿,他似是下定某种决心,慢吞吞地挪到她身边,拾起掉下的大衣,拍落灰尘,动作极为谨慎地替她披上。 一连串的动作做完,裴源犹如受惊的小动物,火速蹿回去,心跳如擂鼓,还有些慌乱。 他在没过问她的感受的情况下做了这样的事,也不知她会不会觉得被冒犯到。 思及此,裴源眼里的代码更像乱码了。 睡得比小猪还香的张曼曼对此一无所知,她睡前所定的闹钟无一不被困倦的她按掉。直到十一点半,她睡饱了,才悠悠转醒。张曼曼对身上披着大衣的事毫不知情,她直接撑着桌子直起身,大衣自然而然地滑落。 她揉揉睡眼,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再呆坐五分钟。 五分钟后,张曼曼的神智清醒大半,眼光流转,敏锐地攫获大衣的残影。 她收好大衣,撑着下巴回忆睡前发生的事。她在脑海中把回忆反复放了几遍,每个细节都来回地研究,最后基本可以确定她睡着时没披大衣。那么,难道是她睡着时嫌冷,自己给披上的? 一股暖气及时钻进她衣领里,她不得不推翻这个猜测。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想,她所坐的位置靠近暖气的出风口,暖和得不行,她现在穿着两件都还嫌热。 既然如此,这大衣,肯定是别人为她披上的。 会是谁呢? 张曼曼攥着大衣的衣袖,任绒毛剐蹭着她的手心,眼睛半眯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其实,她并非毫无头绪,相反,她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是心中自有的隐形障碍挡住了答案。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张小纸条被推到她手边,讨好地挠挠她的食指。 张曼曼草草看了一眼它的外观,边缘整整齐齐,看得出来撕的人很用心。她打开纸条,一排黑字安然躺在白纸上,她几个小时前见过那笔迹,不能更熟悉。 “抱歉,张同学。你的大衣刚刚掉到地上,我捡起来后为你披上了,希望没有冒犯到你。——裴源” 原来是他做的。 张曼曼咬咬下唇,小眼神飘来飘去,终究是飘到他那停留。她偷偷地看他,他挺直了腰身,唇瓣紧闭,神色专注,她看不出任何异样。不过,张曼曼也并不知道她所期盼的“异样”到底是什么。 她挠挠头发,收起纸条,凑过去,习惯性地戳裴源的手臂。 裴源回首,猝不及防对上她的明眸,更要命的是,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惊得他差点喘不上气来。 张曼曼怕惊扰其他同学,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裴源,谢谢你。” 裴源的大脑里放着烟花,无法立刻给出任何回应,而这变化的起因,就是她那样轻的声音,她的声音化成纷飞的柳絮,随春风进了他心里,柔柔地勾起被他藏得极深的渴望。 他说,“没事。” 不仅是说给张曼曼听的,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没事,不过是柳絮萌芽,春心萌动。 裴源的客套话成功地阻止了张曼曼找话题。好在桌上摊着本《线性代数》,给她莫大的灵感,她灵机一动,“裴源,你数学怎么样?” 裴源是个谦虚的性子,不习惯把话说得太满,“还好。” 张曼曼向来好学,当即来劲,唰唰翻书,找出她睡着前看的那道题,指给他看,“那你帮我看看这题。” 裴源闻言,松懈不少,她提出的要求使得他能暂时放下奇怪的小心思,把她当成普通同学。他坐到中间那个座位,和她并肩,低头认真读题。 他显然做过这题,读完题目,马上开始给张曼曼讲思路。 他的思维清晰,张曼曼听得频频点头,茅塞顿开。他讲到一半时,张曼曼制止他,而后迅速在笔记本上写起来,很快解出答案。 写完后,张曼曼十分激动,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这道题不难,但很刁钻,需要灵活运用知识。可惜,张曼曼的数学普普通通,灵活运用知识对她而言很难,她有劲都不知往哪里使。当然,若是能找个大佬带带,她应该能开窍。 张曼曼摆出星星眼,想着用诚意打动裴源,让他答应教她线代。 她向来是个实干家,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张曼曼转头,正琢磨着她笔记本上所写的某道题的做法的裴源瞥到她的动作,暗道不好,想躲,却躲闪不及,她柔软的唇直接轻轻地擦过他的侧脸。 裴源呆了,张曼曼也呆了。 二人顶着通红的脸面面相觑,想着同一个问题:怎么好像有点热? —————— 谈恋爱的时候,也要记得学习。 chapter8.约定 周遭温度降低后,张曼曼和裴源默契地选择遗忘此事。这本来就是个小意外,如果刻意提起,反而让彼此尴尬。 但是,不自在还是有的。 在接下去的二十分钟里,张曼曼和裴源规规矩矩地坐着,沉默地各自做事。他们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透明的墙,谁也越不过去。 可是,越不过去和想越过去不冲突。这就导致,认真看书的张曼曼,半个知识点都没记住,想完成课程作业的裴源,一点解题思路都没有。 二人晕乎乎地蹉跎到关门时间。 十一点五十五分,巡查教室的老师打着手电走进教室,经验丰富的老师看教室里只剩一女一男两个学生,两人还是并排坐的,当下有了决断,“同学,谈恋爱也不能谈到太晚,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此言一出,教室里的温度再次回升。 张曼曼比较直,藏不住事,急促地咳嗽两声,憋得脸上自带腮红,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裴源今晚已经受了太多刺激,相对冷静一点,但他一样感到为难,是解释好,还是不解释好? 巡查的老师不知道他们的所思所想,例行公事提醒完学生,开始着手关教室的灯。 这就容不得张曼曼和裴源多想了,两人很快收拾好东西,在教室被黑暗覆盖前离开。 二人照样是一前一后地走,只是,和昨天不同的是,裴源在前,张曼曼在后。 裴源不是故意走在前头的,主要是老师说了那句话后,他心里头就乱糟糟的,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游离状态,步伐不自觉地快了些。另外,他比张曼曼高很多,腿自然比她长,走起路肯定要快一点,这才让她落在后面。 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他路过路灯只看到一个黑影时,他放缓了脚步,等张曼曼赶上来。 张曼曼跟在后面,一直有在观察他,现在看他的速度慢了许多,不难猜到他是在等自己。 然而,她没有即刻赶上去。她的双手插在兜里捏着衣服的布料,犹豫不决。其实她是刻意走慢点的,因为她没想好如何面对裴源。 事情发展超乎她的想象。 她真的是单纯地想跟裴源做朋友,结果,她做出来的事根本不是那样。她把他给亲了,两人还被误会成情侣。 这段原本应该很纯洁的友谊,已经染上了暧昧的味道。 她纠结得再起劲,裴源也猜不到她的所思所想。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张曼曼的影子,以为她落后太多,直接停在原地等她追上来。 这时候,张曼曼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再留意裴源的动作。故此,她没看到他停在那,依旧半懊恼半害羞地自我拉扯着,脚步半点没停,最后居然直接越过裴源,继续前进。 裴源懵了,他也没想太多,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拉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前进。 而想事情想得过于着迷的张曼曼一感觉到手腕上多了层桎梏,瞬间炸毛,“啊!” 深更半夜的,她以为见鬼了。 裴源同样受到惊吓,这一声喊令他意识到他行为的不妥之处,手一松,连忙缩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曼曼听到熟悉的声音,安心不少,拍拍胸口,长吁一口气,“原来是你呀,我以为有鬼。” 她的话音刚落,裴源的右手手掌就贴上了他自己的脸。 张曼曼睁大眼睛,即使是把她吓到了,他也不用自责到掌掴自己吧,她连忙劝道,“裴同学,算了算了,我没事。” 裴源闻言,眼里满是问号。 张曼曼说,“你怎么突然要打自己呢?” 裴源放下手,眼睛盯着手掌看了几秒,他不太想告诉她,他做出这个动作,全因他想试试自己的手冰不冰。 他误以为张曼曼是因为他的手太凉把她冻着了,才产生撞鬼的错觉。 不过,试完后,他也没那么呆了。 裴源随便扯个理由把他傻里傻气的行为带过去。张曼曼听得出来他是胡诌的,但她的情商高,顺着他的话,帮他把这茬给圆上。 两人漫步在月色之下,一路无言。 张曼曼的宿舍近一点,没走一会儿,她就见到了宿舍楼。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抗拒回去。 晚风穿过她披散着的头发,她安抚好乱扬的发丝,抬头对裴源说,“我差不多到了。” 裴源的眼眸在月色之下,现出些许光亮,他深深地注视着她,“路上注意安全。” 张曼曼被他看得心神荡漾,她笑笑,“我会的。” 她的笑容似乎感染了他,习惯不苟言笑的裴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明天见?” 这是张曼曼第一次看他笑,她毫无防备,瞬间为他的笑容所吸引。 他的笑容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眼睛弯弯,长长的眼睫毛因羞涩而微微掩住眸子,看起来既腼腆,又温柔。 这彻底颠覆了她对裴源的印象,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是个挺温柔的男孩子。 她说,“明天可能不行。” 裴源敛起笑意,“什么时候可以?” 张曼曼思考了下,“我后天有空。” 说完,她陡然意识到,她俩的对话好像不太正常。不是相约自习吗?说得跟要约会似的。 裴源面露难色,颇为遗憾,“我后天有事。” 张曼曼想,那真是不巧。可是,话说回来,为什么她要这么失望?为什么裴源看起来也很失望?她们不是才认识两天吗? 她没有把疑问问出口,“那我们微信联系,有空的时候可以一起自习。” 裴源料到她会这么说,他说,“好,改天见。” 张曼曼俏皮地笑,“我的线代终于有人教了,改天见!” 她的语气过于欢快,眼里满载着小星星,他顿时不好意思了,蓦地低下头。 再抬头时,张曼曼不见了,她的脚步轻快,像只灵巧的小燕子般飞回她的“枝头”。 裴源站了一会,悠悠地离开。 离宿舍楼还有几十米时,他的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张迭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他的手指摩挲着那不属于他的字迹,不经意间,低声叫出那个他正想着的名字,“张曼曼。” 风很快吹散她的名字,他想起她熟睡时红彤彤的脸蛋,执着地又小小声地唤了一次。 然后,他轻轻一笑。 张曼曼,你怎么那么可爱。 —————— 拖延症发作,赶末班车。 chapter9.转变 接下去的十天里,张曼曼和裴源果然如约定的那般,一有空就相约自习。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彼此熟稔不少,张曼曼渐渐掌握了和他相处的诀窍,在与他聊天这件事上,不复最初的扭捏,简直是如鱼得水。 不过话说回来,张曼曼并没有刻意地迎合他或者打探他的喜好,她能跟裴源玩得那么好,纯粹是因为她和裴源有共同爱好,他们的友谊是在共同爱好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张曼曼上初中的时候,无意之中接触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疯狂地爱上悬疑推理小说,而作为启蒙的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无疑是她的心头好。她打小便幻想长大后成为马普尔小姐那样充满智慧的人物,后来梦想是破灭了,可热爱没有消失,她为阿婆小说所做的笔记尚在,保存得非常完好。 恰好,裴源十四岁的时候,受到原生家庭影响,个性比较孤僻,心情不好就喜欢看些阴暗的书籍,也爱上了悬疑推理小说。 如此一来,他跟张曼曼志同道合。 有了这个爱好作为切入点,张曼曼跟裴源相处不好是不可能的。 最初,张曼曼会在回宿舍的路上跟裴源讨论小说剧情,顺带做一些无聊的评选,评出犯案手法最巧妙的小说、最讨厌的人物、最喜欢的人物等等。后来,二人开始相互推荐小说,补充书库。 再后来,张曼曼一旦学累,会掏出她的平板播放经典悬疑电影。裴源瞥见了,大多数时候都跟着她一块看。看到精彩之处,张曼曼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说些什么,又碍于自习室里不好交流,憋得不行,只能转头看看裴源的表情。奇妙的是,他跟她很有默契,她十次转头,有八次能撞上他的目光。 张曼曼情不自禁地想,这是不是说明她们心有灵犀? 是不是心有灵犀不好判断,可眼光差不多是真的。 交流部分被留到回宿舍的路上展开。两人一般都得讨论剧情,各自说完后,他们不难察觉彼此注意的剧情点高度一致。 这个发现令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慢慢的,张曼曼和裴源能聊的话题已经不局限于此了,逐步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尽管谈及其他方面时,裴源会比较寡言,多数时候还是张曼曼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但比起最初的沉默冷淡,也算多了不少烟火气。 这天,张曼曼一如既往地捧着手机和裴源约定晚上自习的教室和时间。 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专心致志地打着字,苏雨绮在她身边站了足足两分钟,她愣是没发现。 郑霓冷眼盯着她,看她那傻表情就来气,才几天,孩子的魂都被勾走了,“张曼曼。” 张曼曼忙着打字,没空理她,敷衍地“嗯”了一声。 郑霓耐着性子,加大音量,“张曼曼!” 张曼曼突然想起郑霓这个人,她按熄屏幕,讨好地笑,“怎么啦?” “狗腿子,”郑霓翻个白眼,“你这是跟裴源谈上恋爱了?” 张曼曼怎么可能让别人误会她跟裴源纯洁的友谊,她矢口否认,“没!” “没有?你天天在外面待到那么晚,一回来,只要拿着手机就在傻笑,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郑霓的描述将张曼曼说懵了,“我有这样吗?” 午睡睡醒没多久的苏雨绮拨开床帘说,“你天天傻笑。” “就是,”郑霓说,“你那天不是说你亲了他吗?怎么没后续了。” 张曼曼闻言,脸一红,很快又恢复正常,她现在已经可以坦然面对那次意外了,“都是意外,没什么,人生总是会有点小意外的。” 她说得轻巧,郑霓却不是很信,毕竟张曼曼最近的表现实在过于反常。 “小意外?”苏雨绮幽幽地说,“曼儿,你要是会吐泡泡,最近吐出来的泡泡应该是粉红色的。” 张曼曼摇摇头,“你们看错了,我把裴源当成朋友,我对他……” 她顿了顿。 郑霓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苏雨绮摘下眼罩,狐疑地望着她。 张曼曼被她们看得心慌,选择性忽略了她和裴源相处时,时不时会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没感觉。” 郑霓和苏雨绮皆是呵呵一笑,“记住你说的话。” 记住就记住,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曼曼撇撇嘴,抄起手机看裴源有没有回微信。 答案是没有。 她无聊地刷新了两叁遍,明白他暂时不会回了,兴致缺缺地起身换衣服,准备外出刷跑。 U大规定学生每学期都必须完成七十公里的跑步任务。张曼曼这学期懒癌发作,拖到现在,离截止还剩一周多的时间,还有十几公里没跑。 如今她是火烧眉毛,不得不每天下午抽点时间出去骑自行车刷跑。 今天,她本来也想出去骑自行车刷跑的。可裴源却在她踏出宿舍,关上宿舍门的刹那,回复了她的消息。 张曼曼看他回了个“好”,便问他在干什么。 裴源回得不算快,张曼曼走到楼梯口了,他的消息才姗姗来迟,“跑步。” 张曼曼眼里一浮出这两个字,立即化身火箭冲回宿舍换运动内衣。 十分钟后,她出现在明德湖边的林荫跑径上。 跑步小径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里,两侧铺满厚厚的落叶,落叶之上,时有鸟儿停歇,也有人驻足休息。不过,鸟儿多数是独自行动,坐在长木椅上看风景的人们往往成双成对。 张曼曼骑着共享单车去到裴源发给她的定位附近,她停好车,四下张望一番,正纳闷没见着他人,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听着离她还有点距离,“曼曼。” 她迅速转身,果然看见了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裴源朝她走来。 他的短发略显凌乱,两叁根头发甚至鹤立鸡群,呆呆地竖着。 张曼曼觉着挺可爱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源不解道,“怎么了?” 她指指自己的头顶,“头发。” 他伸手去理头发,还是没理到那几根呆毛。 张曼曼看得强迫症发作,示意他低下头。 裴源不明所以,却也照做。 她抬手,把那几根头发理顺后,语气轻快地说,“好了。” 他稍稍抬头,本意是想问她到底是什么,却见张曼曼神情僵硬。 张曼曼神情僵硬的原因是,她意识到这样的姿势过于暧昧。刚刚她特意让他靠近些,方便她理头发,这会他稍稍抬头,两人的唇还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了,两者一迭加,造就了一个结果——他们几乎快亲上了。 她屏住呼吸,手指止不住地发颤。 太近了,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瞧见他额角的汗珠,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张曼曼十分后悔,这已经是她第不知道多少次做错事了。 “裴……裴源。” 裴源明白她的意思,他并不迟钝,“嗯。” 他应答之后,就退开半步,两人重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张曼曼瞥了眼他的脸庞,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 我替大家喊,亲一个!! ——— 我以后一定早点写,太难了。 chapter10.拥抱 沿着跑步小径缓步行走,听着风和枝叶奏出的协奏曲,张曼曼渐觉心旷神怡。尽管她仍隐约感觉裴源的呼吸近在迟尺,但也没那么耿耿于怀了。 她想,反正她还因为粗心亲过裴源,刚刚那都不算什么。 可是,话说回来,她与裴源之间,好像发生过太多意外。每一次意外,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一样。 张曼曼想不明白,但这件事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也不是非得想透彻的要紧事,因此,她很快忘了它,“裴源,你是来刷跑的吗?” 她明显是以己度人。 裴源心领神会,“不是。” 那就是来锻炼的。 张曼曼有点羞愧,她这只大懒虫站在勤奋的鸟儿身旁,当真是无地自容。 他睨了眼她瘪瘪的小表情,倒是没反问她,给她留了点面子。 不过张曼曼是个老实人,裴源不提,她自己却毫不避讳地揭短,“我还有十几公里没跑完……我太难了。” 她的眉毛都纠结到一块,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苦恼。 裴源起了恻隐之心,竟有点想替她完成任务,他默然几分钟,安慰道,“还有时间,慢慢跑。” 张曼曼刚想说只能这样了,却忽然被一阵冷风吹得浑身难受。那风直直地冲着她来,钻进她的毛孔里,冻得她缩缩脖子,鼻子发痒,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幸好她动作快,抬手挡住。 张曼曼确定没有再多打一个喷嚏的冲动,才放下手。这时,她眼前的世界似是换了。她恍然,他们居然已经走到了下一段跑步径上,这里没有高大的树木环绕,跑步径周围是一片绿地,绿地接壤湖泊,湖泊迎着淡蓝色的天空,视野十分开阔。 风景宜人,她的心情跟着舒畅起来,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直接忘记刚刚想说的话,更忘了她出发前开的校园运动APP,只顾东张西望。 亏得裴源细心,见她慢悠悠地散步,右手还拿着手机,就说,“曼曼。” 张曼曼的小圆脸顿时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怎么了?” 裴源的视线停留在她圆润的小下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现出一丝裂缝,幸好他克制住了,“你的APP是不是开着?” 张曼曼解锁手机,打开软件,果然是开着,而且有好几段路程被判无效。她草草计算一下,即使算上她骑车刷的那段,最后系统都未必会让她过。 她长按屏幕上的小圆点,直接放弃刚刷的那段路。 裴源一直看着她操作,见她直接放弃了一公里路程,还怕她不开心。但他窥探她的表情后,却发现所见的却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的唇始终保持着上扬的状态。 张曼曼迎上他探究的眼神,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裴源不知如何把他的想法告诉她,索性不说,“没什么。” 张曼曼也有不想告诉他的小秘密,就没再追问,“光顾着聊天,忘了要跑步了。” 语毕,她悄悄地打量他,眼珠子莫名其妙地往下转,徘徊在他的一双长腿上。 不得不说,裴源的身材真的很好,可能和郑霓放在宿舍里的那几本漫画的男主角有得一拼。 张曼曼浮想联翩,越看越出神。 她表现得太过明显,裴源想忽略都难,他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那些猜想让他感到些许不自在,他不想再不争气地脸红,连忙道,“那我们一起?” 张曼曼也觉得自己太放肆了点,立刻端正态度,连连点头,之后,又摇摇头,“你等等我,我很慢的。” 她只在体测前的那段时间里会频繁锻炼,那段时间里,她的速度算不错。但是,一旦过了,就会打回原形,越发懒惰。因此,现在她根本快不起来,跟坚持锻炼的裴源比,恐怕是天壤之别。 裴源不置可否,他当然会等她,并且会一直等她。 如张曼曼所料,她跑了五百米,就已经气喘吁吁,脖子乃至面部,都泛着红。 裴源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下,她原本想点头,瞥到他神色如常,立即觉着太丢脸,硬撑着摇头。紧接着,她多跑了叁百米,然后到达极限,双腿发软。 裴源觉得她再跑可能会出问题,劝她停下,她正有此意,顺着台阶下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张曼曼有点缺氧,停下没走两步,眼前一黑。她一时情急,把裴源的手当成救命稻草,直接上手拉住。 裴源初初只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撞到他的手心,反应过来后,他难以置信地低头,只见她的手指缠着他的手掌。 松开,还是,牵上? 裴源的心脏过于活跃,心脏产生的能量冲掉了他脑中仅剩的理智,于是,他毅然选择后者,不动声色地反手握住。 巨大的喜悦褪去后,他意识到他和她还是普通朋友关系,她不会无故牵他。他向她看去,果然,她唇色发白,路都走不稳。 他怕她栽倒,驻足挡在她面前,关切道,“曼曼,你还好吗?” 一股奇异的不适感自张曼曼的鼻子往眼睛跑,她睁不开眼睛,有点想吐,咽了口口水,答,“还好。” 他不是傻子,知道她是在逞强,便想直接扶她到长椅上坐一会。 张曼曼却身形一晃,好在她知道裴源在她面前,栽倒也是往前栽,直直扑进他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胸口,当即感受到他怦怦的心跳声。 裴源心中百感交集,向来冷静的他都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像根木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任她搂着。 他低头,看见的是她的发顶。 张曼曼就这样靠着他缓上很久。其实她靠了没多久久感觉差不多了,可是她自觉吃了裴源的豆腐,没脸面对他,干脆自暴自弃地多抱会。 最后,还是裴源被她发顶的发丝给蹭得心里发痒,身体都有了些异样表现,才急急忙忙拉开她,让她坐到长椅上休息。 张曼曼坐下后,低着脑袋说不出话,似是羞愧,又似是自责。 裴源还没恢复好心情,默默许久,想到一个暂时逃避眼前尴尬情景的好方法。 “曼曼,手机给我。” 张曼曼懵懵地交出自己的手机。 十几分钟后,她的手机回到她手上,屏幕上显示着,她已完成四公里的跑步。 张曼曼惊呆了,她猛地抬头,他白皙俊美的脸庞微红,呼吸不复离开时的稳定,额上还沾着汗珠,眼睛却是格外的亮。 这是代她跑了? 她看看他,看看手机,往复几次,终于确定。 他的眉目清晰,一双黑眸正认真地注视她,张曼曼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好一阵子,她闷声说,“那个……” 裴源抢先一步,带着点不确定,“不跑的话,浪费了。希望你不会因为我的自作主张而生气。” 张曼曼可能不会在意骑车刷的那段,但实打实跑出来的那段要是没了,她应该会失望,裴源不想让她失望。 他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她,睫毛颤了颤,暗示着他的忐忑。 张曼曼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第二次主动拉住他的手,他的皮肤渗着热意,显然是运动导致的。 她咬咬唇,“裴源,你真好。” 裴源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垂着眼眸,手指摩挲着她手背的肌肤。再抬眸时,满眼都是她。 ————— 300收藏,150珠加更哦~感觉快到了! 这两应该至少20章以后才能do chapter11.咖啡 张曼曼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似有点难以承受,眼睛连忙看向别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要不,我请你喝咖啡吧。” 裴源对她算是很照顾了,不说今天这事,就是之前,两人待在一块自习,她只要不明白某道数学题并向他请教,他都会耐心解答。于情于理,她都该用行动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裴源攥着她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他的食指探到她柔软的手心,蹭了蹭。她手心温度不低,但他感觉不到,因为他手指的温度和她手心的温度差不了多少。 他原先想直接应下来,细思了下,又难得贪心一回,觉得他可以再多索取一点点,“只值一杯咖啡吗?” 裴源说话时,始终凝视着她,眼皮微微掩住眼眸,像只被遗弃的大狗,无声地倾诉着他的委屈。 张曼曼闻言,立刻觉得不妥,她小心翼翼地说,“啊,这样啊。那我请你吃饭看电影。” 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裴源对她的答案还算满意,可表现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勉为其难地说,“好吧。” 她算算时间,问:“这周末可以吗?” 裴源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他假模假样地沉吟片刻,才同意下来。同意之际,不忘偷偷摸摸地用余光打量她,见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耍的小花招,彻底放下心。 事情就这么被决定下来,然而,摆在他们眼前的另一件事都没搞定。 张曼曼迟钝地想起两人牵着的手,他的手握着她的五根手指,拉得不紧,颇有点若即若离的感觉,就像她们之间的感情一样。 不对,张曼曼猛然想到,她和裴源不是普通朋友关系吗?和同性朋友拉拉小手再正常不过,和异性朋友拉小手似乎不太常见。 她的眉毛动了动,手指头不安分地稍稍用力,欲言又止。 裴源很快感受到她的细微反应,他犹豫不决。这手牵得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他的身体虚浮得好似下一秒就能飘上半空,尽管如此,他不得不承认,虚浮背后藏着的悸动使他流连忘返,他宁愿就那么飘着,也不愿意放手。 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性格中的缺点,他是假冷漠,真缺爱,竟对她给予的一丝温暖如此渴望。 张曼曼没得到他的回应,干脆作罢,她幼儿园时也跟的男同学牵过手,她跟那男同学是再纯洁不过的友谊。幼时的她是她,现在的她是她,既然幼时能牵,那现在也能牵。 她往脑子里灌入许多歪理,这些歪理成功说服她接受和裴源牵手的现状。 张曼曼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五点,这时候去吃晚饭太早了,“还喝咖啡吗?” 裴源微微一笑,“今天我请你。” 他眼下的卧蝉因笑容而现出,将他身上仅剩的一丝冷意都驱散。此时的他,无疑是一个温暖阳光的美少年。 张曼曼私心不想让他请,她欠他的人情太多了,“不,我请,我刚刚就说要请的。” 她说话时,语气里透着倔强。 裴源肯定不能让她现在就请了,他怕张曼曼届时反悔,不同他出去,“周末你请,今天我请。” 张曼曼还想犟,她先请了,心里能平衡点,不会老是记挂着欠他的人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今天我请,周末你请呢?” 裴源噎住了,她说得有道理,不过他没有放弃,郑重其事地和她商量起来,“曼曼。” 他改了牵她手的方式,转为用手心和五指包住她的手背。 张曼曼一阵悸动,顺势屈下五指,真正地牵上他的手。 裴源的眸子里藏着星辰,亮得晃她的眼。 他低低地说,“今天我请,好不好?” 明明是请客,却搞得跟在请求她一样。 张曼曼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不好意思继续跟他争,“好吧,周末一定让我请哦。” 裴源得到她的答复,满意得不得了,连连应好。 U大有许多咖啡店,最着名的一间是北区的爱丽丝主题校园咖啡店。这间咖啡店靠近北区的几栋教学楼,学生和教师都习惯在课间来这带杯咖啡走,它在地理位置上占尽优势,而且,它的装修和氛围都极好。因此,尽管这间咖啡店的咖啡不是最好喝的,但它依然是U大最着名的咖啡店。 张曼曼最初没想去爱丽丝咖啡店,奈何它的地理位置真的很好,不仅邻着北区的教学楼,还在北区和南区的交界上,她和裴源时不时说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它门前。 既然都到了,她也懒得折腾,和裴源牵着手并肩走入咖啡店。 这个时间段里,店内的人并不多。张曼曼环顾四周,多数是带着电脑和书籍过来自习的。 裴源问她,“曼曼,喝什么?” 张曼曼是个很专一的人,她最近喜欢上了拿铁,就一直都在喝拿铁,“拿铁吧。” 他“嗯”了一声,指指左边的一个空位,示意她去坐着。 张曼曼会意,立刻抬腿往那走,没走两步,她停下,回头注视她和裴源交缠的双手,能察觉到诡异之处了,“裴源,手。” 他一点点松手,一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 裴源和张曼曼一样,直到现在,他才真正地体会到牵手的含义。 没了桎梏,张曼曼急急忙忙地寻位置坐下,像个乖宝宝一样,双手放在腿上,神色凝重。 裴源则只能站在原地,向来清醒的脑子被浆糊挤得满满当当。 “阿源?” 他胡思乱想得起劲,一只手趁机搭上他的肩。 裴源侧目而视,是他的室友林凯阳,他不言不语,毫不留情地把林凯阳的手拿开。 “哥们儿,这么无情?”林凯阳没有错过他拉女生手的那一幕,对着他挤眉弄眼,变着法地调侃他,“重色轻友。” 裴源对好友也没见有多热络,“你怎么在这里?” “你陪女朋友,我也陪女朋友。” “女朋友”这叁个字着实给裴源的心灵造成里不小的冲击,他马上否认,“她不是我女朋友。” 林凯阳笑了一声,“不是女朋友?手都牵上了。” 他往张曼曼那看了眼,“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很可爱。” 裴源颔首,他赞同林凯阳的说法,张曼曼确实很可爱,她有圆溜溜的大眼睛,圆润的下巴和开朗的个性,像个小太阳。 赞同完了,他淡淡地说,“跟你没关系。” 林凯阳笑了起来,“还说不是你女朋友?” 裴源越是这样,他越好奇张曼曼,结果,他第二次看张曼曼时,却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一幕。 林凯阳饶有兴趣地说,“阿源,你刚刚说她不是你女朋友?那你要抓紧时间了。” 裴源闻言,立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和他们年纪相当的男生坐在张曼曼身旁,两人相谈甚欢,张曼曼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他愣了愣,刚刚牵她的那只手迅速变得冰凉,原来,她不只会对他一个人露出那样的笑容。 —————— 首✛发:𝓟о18s𝐅。cᴏm(ω𝕆𝕆1⒏ νiр) chapter12.醋意 张曼曼没料到江睿文会出现在这里,他前两天因为犯肠胃炎住了院,还挺严重的样子,她以为他至少得休息叁四天才能恢复原状,没成想,这才两天的功夫,他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她刚刚一眼看到江睿文时,还以为自己的眼神有问题,这人脸色红润,哪里像是个生病的人。 张曼曼和江睿文是高中同学。高中时,两个人的关系算不上有多好,平时见面会打招呼,但更多的交流就没有了。上大学后,同在异地生活,还是认识的人,自然走得近点,久而久之,两个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 张曼曼捏拳头捶了他的左肩一下,熟络地说,“阿文,你好得这么快?亏我还那么挂念你。” 她怕他是外强中干,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健康,所以有控制力道,免得一拳给他弄倒了。 江睿文不跟她客气,笑眯眯道,“我又不是你,你多挂念挂念自己的身体吧。” 张曼曼一听来劲了,不服气道,“我壮着呢。” “你这小身板,”江睿文打量她,她毫不露怯地瞪回去,他笑了笑,把调侃她的话收回去,“行,你壮实。既然你这么壮实,那咱们找一天出去练练?” 张曼曼暗暗心虚,区区八百米都能让她跑到差点趴下,这壮实二字,她确实有点担不起,“练什么?” “羽毛球网球还是……”江睿文略一停顿,“我们很久没一块跑步了。”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曼曼的脑子里一会出现她跑完八百米摇摇欲坠的怂样,一会出现裴源委屈的表情,七上八下的,有点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要是答应了,可能会出现一些小问题。 江睿文留意到她为难的神情,眸子里的黯然之色转瞬即逝,佯装开玩笑,试探道,“你不是谈恋爱了吧?有男朋友陪你跑?” 张曼曼听到这话,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样,流窜的电流电得她手发软,她提高音量反驳道,“没有,怎么可能,我是觉得现在天气太冷了,还是选择户内活动好一点,羽毛球吧,羽毛球不错。”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的脑袋还轻轻地点了两下。 江睿文对她还挺了解的,相信她所说的没有男朋友是真的,他悄悄松了口气,“周末出来怎么样?” 张曼曼真的就傻眼了,他未免太会挑活动挑时间,挑的时间活动都和裴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张张唇瓣,正欲用她新编的理由回绝,一杯温热的咖啡及时放到她手上,成功阻止她开口。 张曼曼的手掌心稳稳裹住纸杯杯身,她机械地抬头,脸上所有的情绪都被冻住,剩下两只眼珠子灵巧地转来转去。 她面前的裴源又变成初遇时那个不苟言笑的冷淡少年,他的唇合着,下巴似是略微绷紧,眼里有一片毫无波澜的湖面。 是张曼曼认为的毫无波澜。 他在张曼曼左手边的空位上坐下,正好跟江睿文正对着,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江睿文,甚至可以说,他当对面的人是透明的,“曼曼,我们周末要看哪部电影?” 裴源的目光聚集在张曼曼身上,江睿文的目光也聚集在她身上,两个人好像都在等她的回答,她不禁产生了“前有狼后有虎”的错觉。 可是,不对啊,她跟他们两个不是普通朋友吗? 张曼曼想到这普通朋友关系,顿时有了底气,她先面向裴源,“待会我们讨论一下吧。” 再转向江睿文,“这周我跟裴同学约好要出去玩,咱们下周叁下午去打球怎么样?” 江睿文没有立即回答,他和裴源做着同样的事,用余光隐秘地打量对方。 张曼曼发现他们两个没一个回应她,只好看看裴源,再看看江睿文,重复两次后,她失去耐心,“你们是不是有点忙?” 这下子,他们终于给出反应,齐声道,“不忙。” 裴源调整好情绪,忍着那点不快,意有所指,“曼曼,你不是说下周叁也要跟我一块跑步吗?” 他特意把“也”这个字咬得很重,只因他方才有听到些二人的对话,知道江睿文陪张曼曼跑过步。这令他尤其不开心,他原以为,下午和曼曼度过的那段时光,不仅对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对她而言,亦然。 可惜并不是,而且不只那段时光不是,连她对他展露的笑容都不是,可能连林荫小道上的牵手都不是。 那他是她的什么呢?普通朋友? 裴源感到迷茫的同时,还有点小失落,此时的他并不清楚他渴求的是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成为张曼曼的什么人。他只是凭着本能作出反应,涌上嗓子眼的酸意弄得他哪哪都不舒服,他便有所表现。 当然,他绝非有意暴露这些情绪,他不过是藏不住。 张曼曼并没有说过那句话,可她选择给裴源面子,“我一时忘了,下个周末我没有约,阿文你有空吗?” 她努力地端水,不过端得不平。 江睿文没料到她会给出这个答案,他以为他会赢,心里憋着闷气,应了下来。 裴源倒是有点高兴,然而,高兴完了,一想到张曼曼还是想跟那个叫阿文的出去,他就高兴不起来。 哦,对了,她还叫那个男生阿文,叫自己裴同学或裴源,亲疏远近,十分分明。 两个少年各怀心思,张曼曼察觉到诡异的气氛在她身旁游荡,偏偏她青涩懵懂,根本不懂得如何解决,唯一想得到的解决方法就是,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喝拿铁。 张曼曼跟裴源一块来的,回去时,同样是跟裴源一块回去的。 叁个人一块静坐了十分钟,张曼曼尴尬得不能再尴尬,好不容易可以摆脱眼前的一切,她恨不得欢呼雀跃,便飞快地离开了,完全没看见江睿文受伤的眼神。 张曼曼走到离咖啡店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时,忽然驻足,回首对沉默的裴源说,“我觉得阿文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裴源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见她放松的神情缓缓消失了,他才意识到他不该将不满发泄在她身上,勉为其难地扯出一抹笑。 张曼曼再傻都看得出来他是强颜欢笑,“裴源,你是不是不喜欢阿文?” 她一根筋地想,可能裴源跟阿文之前认识,有什么过节。 裴源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显得他小气,他选择提起另一件事,“阿源。” 一辆车凑巧呼啸而过。 张曼曼没听清,“什么?” 裴源刚刚能说出那两个字,凭的是一时冲动,说完后,冲动消了点,耳根子开始发烫,“阿源。” 一辆自行车刚好响铃。 张曼曼还是没听清,她把耳朵凑近点,“裴源,你大声点说。” 裴源喝了口苦涩的冰美式,借冰块的冷意把身体内不断翻涌的热意压下,“曼曼,叫我阿源,行吗?” ————— 追·更:ρο1⑧s𝓕。cᴏm(ωоо1⒏ υiр) chapter13.傲娇 冬天夜晚来得快,天边的月牙已经露出小尖尖,浅白的月光落到人间,却被人间五彩斑斓的灯光夺走光辉。 张曼曼悄然拉开与裴源的距离,没有应答,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右手食指掠过发凉的手机屏幕,留下隐秘的痕迹。 裴源没等到她的答案,低下头掩饰眼中遮不住的黯然之色,他盯着水泥地上两道痴缠在一起的黑影出神,那影子似是映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期盼。 她有意窥探他内心的想法,视线也叁番四次从他侧脸跃过。他的侧脸被斑驳树影模糊了大半,隐隐现出几分落寞,她的心一软,在理智回笼前,匆匆叫了声,“阿源。” 处于落寞状态之中的裴源乍一听,还以为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细细回味了一番后,他才尝到一点甜蜜的滋味。但他仍是不敢相信,“曼曼,你再叫一次。” 张曼曼想着叫都叫了,矫情来矫情去没意思,干脆评估了下四周的情况。这条路上的行人不多,真要说起来,这里最多的生物是簌簌作响的树,适合让她做接下去的动作。 她定定心神,踮起脚尖,唇凑近他那漫着淡粉色的耳朵,好令她的声音能清晰地传到他耳里,“阿源。” 裴源觉得她的声音很甜,甜过熟透的水蜜桃,他竭力掩盖住浪潮般涌来的欣喜,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却出卖了他。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请求着,像个讨糖吃的小男孩,“曼曼,再……” “好啦。”张曼曼叫了两次,窘迫得不行,多叫一次的话,她能挖个洞当场钻下去,便急急叫停,“都叫两次了,你要是没听见,那就算了。” 她说着,直直地闷头往前走,很快地,把停在原的裴源甩开了一大截。 裴源回想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过了好一会,他才看到地上交缠着的黑影分开了。 这是曼曼第一次对他发小脾气。 他有点荡漾,之前张曼曼都跟他客客气气的,今天这样,算是两个人亲密了些吧? 裴源猜测着,但无法精准拿捏张曼曼的心思,迎着她的身影追上去,又只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张曼曼的左手拿着咖啡,咖啡还有余温,她不喜欢喝凉的,一鼓作气喝完了它,特意在垃圾桶旁停下,顺手把它丢掉。 她站了一分钟,还是没能嗅到他的气息。 张曼曼真的有点恼了,她忿忿地想,裴源是块木头吗? 她转身,想回去找他。岂料,她根本不用找,因为他站在落后她几步的地方,她回头便能看见他带着浅浅笑意的唇角和如炬的目光。 张曼曼觉得他胸有成竹的,怀疑他是料定了她会回头找他,她哼了一声,赌气继续往前走。 裴源等到她的回眸,领会到她的意思,急急忙忙追上去,拉住张曼曼的衣袖,“曼曼。” 张曼曼的脸都气得鼓鼓的,没好气地说,“做什么?” 裴源凝视她的脸庞,自动把张曼曼的脸蛋联想成一个小包子。他瞧久了,真想咬上一口。可惜他不能,便戳了一下,嗯,很有弹性。 反正曼曼戳过他那么多次,他戳回去一次,也不算过分吧? 张曼曼的脑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搅得乱糟糟的,她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接触到张曼曼震惊的眼神,裴源知道他失态了,缩回手,冷静地解释道,“有蚊子。” 张曼曼的手抚上脸颊,知道他是睁眼说瞎话,他这样戳她的脸蛋,像在戳汤圆,她又羞又恼,照猫画虎,伸手去够他的脸。 裴源早有准备,先她一步,乖乖地微弯下腰,送脸过去给她戳,还跟她商量,“曼曼,戳完就别生气了,行吗?” 他清俊的五官陡然靠近,张曼曼惊得退后一步,眼里映出他如画的眉眼,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戳也不是,不戳也不是。 最后,她终究还是戳了,不是她主动戳的,是他的脸主动贴上了她的指尖。 张曼曼当时只觉手指热热的、麻麻的,费了不少时间回神,待她回过神来,见了他诚恳的眼神,倒是不好意思再生气,主要是,她也忘记她生气的原因了。 她嘟囔道,“我没生气,明明是你生气了。” 裴源直起腰,无辜地眨眨眼,“我也没生气。” 他俊美的脸庞天然自带说服力,张曼曼撇过头,坚决抵抗他的颜值攻击。 “你没生气,刚刚还那种表情。” 裴源不想解释刚刚的事,他不能给张曼曼留下不好的印象,手指勾着她的袖口,晃了晃。 张曼曼顺势往下看,视线捉到他乱动的小指头,再抬头,他一脸风轻云淡。 这么幼稚的人,还是她当初看到的高冷男神吗? 他说,“咱们扯平。” 张曼曼弹开他搭在袖口的手指,故作姿态,“好吧,只能这样了。” 郑霓开宿舍门的时候,已经听到张曼曼和苏雨绮热火朝天的讨论了。她扶额,张曼曼又在讲她心爱的裴帅哥,还说不喜欢人家呢。 她开门进去,张曼曼眼尖地看到她,叁两步过来拽她,把她拽到椅子上坐着。 郑霓问,“又怎么了?” 张曼曼叹息一声,绘声绘色地把咖啡店里的事讲了一遍。 郑霓听完后,挑眉调侃道,“哇,艳福不浅啊,这两喜欢你吧。” 苏雨绮笑着对郑霓说,“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还击了个掌。 原本还在死鸭子嘴硬的张曼曼顿时蔫成枯萎的小野花,“可我当他们是朋友。” 苏雨绮想了想,问,“曼儿,你真的对他俩都没感觉?” “没——”张曼曼一个字拖了好长的音,因为她忆起裴源的脸,“有。” 郑霓差不多明白了,“曼曼,你知道他俩对你有意思吧。” 郑霓用的是肯定句。 张曼曼又一声叹息,她不是真的迟钝,相反,她的直觉很准。 高中时期,有个跟她玩得不错的同班男生常常上课偷看她,下课找话题跟她聊,她很早就隐隐约约猜到对方的心思,但对方是她珍视的朋友,她想维系友谊。 于是,她搪塞着,想混过去,可对方还是在毕业典礼之后表白了。她只能拒绝,自那以后,两人便如张曼曼最初担心的那样,形同陌路。 总之,她的直觉是非常准的,她现在这样,不是猜不到,是不敢承认。 她怂怂地答,“我今天才敢确定。” 苏雨绮立即给她分析,“你要想跟他们单纯当朋友,那只能按住他们,阻止他们告白。渐渐地,他们可能对你没感觉了,到时,你们可以继续当朋友了。” 张曼曼一愣,“对我没感觉?” 郑霓敏锐地问,“你是怕哪个对你没感觉?” “裴源。” 苏雨绮直截了当地戳穿张曼曼,张曼曼很少在她们面前提到江睿文,却在认识裴源后,天天提裴源。这就说明,江睿文对张曼曼来说,是和她、郑霓一样的朋友,而裴源,与众不同。 这回,张曼曼没有否定,她捏捏自己的脸,一脸苦相。 郑霓觉得不太对劲,她下午出门前还能一口咬定对裴源没感觉,晚上回来就成这样了,“你跟裴源干什么去了?” 张曼曼扭扭捏捏了半天,闷闷地说,“我跟他牵手了,还抱了他。” 她的话音刚落,苏雨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慨道,“哎呦,铁树真的开花了。” 郑霓也笑,两人都很愉悦,留张曼曼一个人径自发愁。 —————— 下一章的后半段还没写出来,我太难了。如果今晚实在想不出来,我就明天中午再发~ chapter14.梦境(微H) 当晚,张曼曼想以睡解忧愁,早早往脸上胡乱抹了把精华,之后,手脚利落地沿梯子爬上床躺好,再拉过被子一盖,双目紧闭。 她尽量放空大脑,把今天发生的事清除。 这招确实有效,她很快陷入睡眠。 睡着睡着,张曼曼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她总感觉脖子处痒痒的,似有羽毛抵住她的皮肤轻摇。但又不太对,那痒意伴随着几分温热,认真体会一下,倒更像是……呼吸。 呼吸? 张曼曼猛地睁眼,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可即使没有视觉,她也能肯定,这里不是她的宿舍,是一个她未见过的地方。 她尝试动动手臂,皮肤在缎面被上划过,软软的、凉凉的,十分舒服。 张曼曼意识到,她好像是一丝不挂地躺在被窝里。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特地动了动腿,皮肤给她的反馈是一样的,说明她真的没穿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脑海里有无数个问号在盘旋。 这时,一只不属于她的手臂环过来,搂住她的腰,那手挺凉,按在她腰上,冻得她浑身一颤,直起鸡皮疙瘩。她的耳边,还有平稳的呼吸声。 张曼曼想,她身边躺着的好像是个男人。 她的手颤着探去,还没碰到对方的身体,就被攥住手腕,她惊呼一声。 身旁的男人顺势一拉,把她整个人拽入怀中。她本就没穿衣服,那男人似乎也是,两人肌肤贴肌肤,彼此的温度相接后,迅速升高。 他貌似很高大,能把她牢牢固定在怀里。 张曼曼咽了口口水,本欲开口说话,岂料声音到了唇边,变成喘息声。 他居然在亲她的脖子。 她挣扎起来,不安地扭动身体,按着他的大腿要逃脱,情急之下,甚至打了他的手臂。 男人停下动作,唇吻住她的耳朵,舌尖挑逗性地动弄着她圆润的耳垂,轻轻一吮,她便软了。 “曼曼。” 他这样叫她。 张曼曼感觉这声音很耳熟,是谁呢? 他再叫了一次,“曼曼,小曼……” 缱绻絮语麻痹她的神经,她放松下来,顺从地躺在他怀里。 他的手抚着她的胸,时而揉揉两只小白兔,时而揉捏前端的蓓蕾。 张曼曼沉醉在温柔乡里,仅剩的一丝理智被用来分析身后男人的身份。她认真地想了许久,还是想不起来,烦恼地蹙眉。 男人抱够了她,讲她放倒在床上,再为她整理好披散在枕上的秀发。 张曼曼察觉到他的停顿,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窥视他的动作。然而,她率先看见的不是他的动作,是他那双深邃的星眸。 唔,他是……裴源! 张曼曼震惊得无以复加,大眼睛瞬间瞪得跟铜铃有得一拼。她赶紧翻个身,手脚并用朝床边爬。 身后,传来他的轻笑,“曼曼,你要去哪?” 紧接着,他揽住她的腰身,重新把她抱回去。这一回,搂得比刚刚还要紧,他在张曼曼耳边低声说,“曼曼,怎么了?你不想吗?” 张曼曼急得满脸通红,连连摇头,她想什么? 裴源见她如此抗拒,便松了手,让她转个身,面对自己。 张曼曼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没来由地镇定下来。可也没镇定几秒,她很快看到他赤裸的胸膛,以及……她不敢往下看了,两手飞快地掩住眼睛。 他拉下她的手,唇角含笑,“做噩梦了?” 不算是噩梦,可能是春梦。 张曼曼不敢直视他,别过头。偏偏她越逃,裴源越要招惹她。 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敛起笑意,一手按住她的肩,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喜新厌旧?” 这都什么跟什么,张曼曼很想否认,却开不了口。 她只好转头,对上他暗淡无光的黑眸,他好像认定了那个猜想,一把抱住她,鼻梁蹭着她的右脸颊,“不许你喜欢姓江的。” 张曼曼平静了些许,情不自禁地摸摸他的黑发,作为回报,他就吻了她一口,她直觉得他像只等人顺毛的小狼狗。 不过话说回来,姓江的是哪个? 江…… 张曼曼沉思片刻,准确地说出那个名字,“阿文!” 一缕清晨的阳光迈入U大的某个叁人宿舍里,却被某个小床上一头蓬松乱发的少女吓得退了出去。 张曼曼揉揉额头,满脑子都是梦里出现的那些情景。 她居然跟裴源坦诚相对,两个人还那么亲密,这不是春梦,是什么? 她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张曼曼,你太堕落了,你居然敢在梦里睡裴源。你还要因为阿文抛弃裴源! 她懊恼地挠挠头发,挠了没几下,回想起她的头发稀疏这件事,连忙放下手。 张曼曼坐着发了会呆,差不多清醒了后,她忽然发现了盲点,什么叫她要因为阿文抛弃裴源? 她对阿文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那么,对裴源呢? 张曼曼重新躺下,这似乎是她睡前在想的事情。她当时也很苦恼,但苦恼的对象始终是裴源,她有信心处理好跟阿文之间的关系,而对裴源,就没有信心了。 难道,她真的对裴源,有非分之想? 这个问题一抛出,相识以来的几次乌龙事件纷纷涌入她的心里,怦然心动重现。 她闭了闭眼,黑暗中,一张英俊的脸庞缓缓浮现。 张曼曼捂脸,在床上扭动着,羞得无地自容。脸右埋进被子里连蹭好几下,怎么都消停不下来。 她完了。 清晨的闹钟响起,裴源悠悠转醒,关掉闹钟,顺便打开微信看了一眼。 曼曼没回。 他失落地放下手机,暗暗地想,她是不是真的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看待? 裴源只要一想起“普通朋友”这个词,心里就一阵堵。 可是,他为什么会难受? 裴源感觉他好像抓住了重点,于是,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 他不想做她的普通朋友,那么,他想做她的什么? 一个答案迅速跳了出来。 男朋友。 裴源想着这个词,侧身对着白墙,不由自主地羞涩一笑。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好像也不错。 ———— 加更来了。不好意思,加更来迟了,因为po太难上,我现在才登上来。 ——— 日常球珠珠 chapter15.约会(ωоο↿8.υiр) 张曼曼和裴源两人各怀心事,心里惦记对方,却怯于迈出第一步。因此,那天喝完咖啡分别后,两个人都没再约出来见面。只时不时在网上聊两句,比起以前,频率还是低了不少。 时间匆匆流逝,一转眼,周末到来。 张曼曼起了个大早,一会摆弄摆弄头发,一会打开衣柜挑挑捡捡,一会捧着一堆护肤品化妆品折腾脸。苏雨绮和郑霓都被她给吵醒了,郑霓窝着躺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下床,准备打张曼曼一顿。 脸色红润的张曼曼见郑霓下床,连忙拽着她转圈圈,把她给转得头晕眼花,狠狠地掐了张曼曼的脸蛋一下。 张曼曼捂脸跳开,惊呼,“我美丽的妆容!” 郑霓捏死她的心都有了,“大早上的,你折腾什么?” 说完这话,郑霓眼睛一亮,围着张曼曼走了一圈,从上到下地打量她,说,“你是张曼曼?” 张曼曼浅笑道,“正是本人。” 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不仅化上淡妆,还将头发烫成小卷,再用红色丝绒蝴蝶结扎出两个小丸子,和她的小圆脸很相称。身上穿的则是她不久前大半夜不睡觉抢来的某IP联名款小红裙,外搭米白色小外套,看起来十分可爱。 郑霓给出了中肯评价,“这位少女今年十六岁?” 张曼曼嘿嘿一笑,“差不多,十九岁。” 苏雨绮闻言也睁眼看了看张曼曼,给出的评价是,“太青春了。” “谁说不是呢?”张曼曼得意地眨眨眼,“我现在充满自信。” “自信就好,”郑霓说,“你别一会又哼哼唧唧地说看到裴源就怂了。” 郑霓这么一说,都不用等到一会,张曼曼立刻有点怂。 她嘟囔着,“我没想好怎么处理跟他的关系。” 苏雨绮是个很看得开的人,“不用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要喜欢你迟早会表白的。” “表白”二字一进张曼曼耳里,脸上就自动生成天然腮红。 郑霓看她要冒烟了,赶紧把她桌上的桃心方包给她挎上,推着人出门,“去吧去吧,约会去,让我们睡个好觉。” 张曼曼跟个木头人似的半推半就地被拱出了宿舍,傻里傻气地走一段路,快到宿舍楼门前时,忽然发现脚上踩着拖鞋,连忙跑回去换了一双靴子,换完靴子又想起没带充电宝,四下翻找了一遍。 这么一来,她成功地迟到了。 尽管张曼曼锁上共享单车后就使出全身力气,一手捂着裙摆一手捏着包包,风一样地朝南一门百米冲刺,但也改变不了她迟到十分钟的事实。 裴源已等候多时,远远地瞧见一团红色的身影飞快地移动着,他定睛一看,大约能看清那团身影的真面容,他忍俊不禁。 张曼曼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喘得太厉害,还得扶着他的手喘气,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待她差不多正常了,裴源也藏好了笑容。 她悄悄地观察裴源。 老实说,他今天打扮得挺简单,黑大衣白毛衣配一条休闲裤,简单得不能更简单了。可有他的脸和身材加持,这简单的打扮居然也格外引人注目。 张曼曼不得不承认,她好像有点嫉妒裴源。她靠衣装大变身,裴源呢,衣装靠他大变身。 裴源亦正不动声色地暗中留意张曼曼,她脸颊两侧的潮红一时半会散不去,和身上的红裙子相映,衬得皮肤格外白皙,倒有点像瓷娃娃。但他没有这样称赞张曼曼,因为他的关注点没多久就跑偏了,跑到她只到膝盖上一点的裙子上去了,“曼曼,你不冷吗?” 这两天的U市受寒流影响,气温维持在10度以下,他真怕张曼曼冻感冒了。 张曼曼被他问得一怔,继而稍稍抬起腿,揪揪加绒裤袜的边给他看,“不冷,我上面也穿了好几件。” 裴源闻言,仍是半信半疑,可他没再说什么。他虽是没谈过恋爱,更没什么女性朋友,但还是能把握和女性相处的基本分寸的。提建议可以,关心关心也可以,可若是抓着这个喋喋不休大谈特谈还要极力劝说她换衣服,那不免有“男性说教”的意味在里面,惹人厌烦。 他眨眨眼,如果她感觉冷,那他就把大衣给她穿,这样总不怕冻着她了。 不对,如果她穿了他穿过的衣服…… 裴源感觉他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不好意思之余,还有点心虚和愧疚。 他竟对曼曼有奇怪的想法。 他居然……很想让曼曼身上沾染他的味道。 张曼曼订了十二点的电影票,而影院在离U大两公里左右的购物中心顶楼。他们十点左右出发,十点半到达,还去早了。 没办法,只能逛街。 奈何张曼曼第一次和男性普通朋友一块逛街,放不太开。裴源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沉默,张曼曼偶尔主动跟他说两句,他的眼里就现出躲闪之色,好似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的。 两个人这样沉默着逛完一层,什么都没逛到。 张曼曼终于受不了了,路过星某克时,抬脚迈进去,履行她当初的诺言,请裴源喝咖啡。 裴源深知她有多执着,没拦她,老老实实地坐着等她。他等得无聊,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和今早浮出水面的那个念头。 思来想去,他都有些难以自持,倘若他真的是自作多情呢?张曼曼可能只把他当成朋友,否则不至于因为那件事跟他疏远。 张曼曼回来时,见裴源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裴源。” 他微微抬眸,稍稍反应一下,眸中又隐隐有失落之意。 张曼曼连忙纠正,“阿源。” 裴源这才接过她的咖啡,“谢谢。” 张曼曼是个闷不住的人,不想继续僵下去,主动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裴源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答,“没有,咱们那天说好了,不生气。” “哦。” 张曼曼掀开杯盖,喝一口抹茶星某乐,奶油沾到她的唇上,她伸出舌头够,仔仔细细地舔下每一分甜,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 裴源的手指一颤,眸光微动,“曼曼,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张曼曼乍一听,挺激动的,理所当然地答,“当然啊。” “那……”裴源还是问了那个令他耿耿于怀的问题,“他也是你的好朋友吗?” “他?”张曼曼知道他是说江睿文,“阿文是呀。” 裴源故意试探道,“原来我和他是一样的。” 张曼曼抿抿唇,低下头,用纸吸管搅了搅饮料,若有所思。她应不应该诚实地说出来呢?如果不说的话,她不高兴,裴源好像也不太高兴,如果说的话,她和裴源该怎么相处下去? 她思前想后,隐晦道,“我觉得你们还是不同的朋友。” 裴源看她低头,以为她不会说了,岂料她居然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他结巴了一下,“不……不同?” 张曼曼的头又低了一点,她恨不得原地把自己埋了,支支吾吾道,“他是我的好朋友,像霓霓和小绮一样的好朋友。你的话,我还没想好。” 裴源着实费了番功夫才把她的话消化下去,等他完全吃透她话里的意思了,面部管理彻底失效,傻傻地笑了笑,说,“那,那我先不问了,等你想好。” 张曼曼吸了一口饮品,快速瞄他一眼,正好没有错过他的傻笑。 傻是能传染的,很快,张曼曼也偷偷地傻乐起来,喝下的每口星某乐,都齁甜。 —————— 追·更:χfαdiаn。cοm(ωоο↿8.υiр) chapter16.邀请 对裴源说出那一番话后,张曼曼不太好意思跟他搭话了,自顾自玩手机。裴源却镇定不下来,眼神时不时转向她,想看又不敢看。 张曼曼的心思没有完全放在手机上,能感觉得到他视线的温度,如坐针毡。 僵持没多久,裴源的右手按住躁动的左手小手指,深吸一口气,说:“曼曼。” 张曼曼就等他先开口缓解气氛,顿时如释重负,轻快地答,“怎么了?” 裴源刚刚自个琢磨过了,既然张曼曼对他也有特殊的感情,他又想让张曼曼做他的女朋友,那他该努力一点才是。 怎么努力呢?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该全方位无死角地了解曼曼的喜好,牢牢地抓住她的心。一旦他把握先机牢牢抓住曼曼的心,跟曼曼谈恋爱是迟早的事。 如此一来,以后跟那个谁对上的时候,他就可以用“张曼曼男朋友”的身份碾压他,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将《孙子兵法》运用得恰到好处的裴同学提议道,“我们再去逛逛吧。” 张曼曼也觉得一直坐着不动没意思,便同意了。 达成共识后,二人走出咖啡厅,一路逛到叁楼,虽然说的闲话不多,但是好歹不像刚开始那样各怀心事,气氛尚算融洽。 叁楼有不少小吃美食,正合张曼曼的意。一路走到头,她眼前一亮,顾不上跟裴源说,直接冲着长长的队伍跑过去。 裴源看着她飞扬的红色裙摆,感觉既无奈又好笑,没跟过去,在原地等她。 十分钟后,张曼曼回来了,她手上捧着一盒香喷喷的章鱼小丸子,那盒中少了一个小丸子,正是她嘴里嚼的那一个。她跟仓鼠似的,两颊吃得鼓鼓,还不忘叉一个递给他。 她咬着章鱼小丸子,没法开口说话,就用手肘顶顶他,再把小丸子举高,正好在他下巴处。 裴源一怔,他会错意,以为她想喂他。他有些难为情,但不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低下头,凑近小丸子,轻咬了一口。 张曼曼被他的动作惊得忘记要咀嚼,他的唇一张一合,漾着一层淡淡的粉。她立即联想到那樱花粉的果冻,滑嫩Q弹。 她手中的竹签仿佛着火了,烫手得很。 裴源窥见她错愕的表情,同样一惊,可他没吭声,将错就错多咬两口,成功把一颗小丸子吞吃入腹,“好吃。” 张曼曼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裴源不想听她解释,聪明地带过这件事,“曼曼,走吧。” 张曼曼叉了个小丸子咬住,点点头。 不过,她很快便将这事抛在脑后,因为一款摆在透明玻璃橱窗里的游戏机套装把她吸引住了。 张曼曼当下心潮澎湃,指着它,十分心动,忍不住跟裴源说,“我要是买下这个游戏,一定会瘦得很快。” 裴源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想起什么,扭头看看她,欲言又止。 张曼曼的眼睛都快黏在上面了,扒着玻璃说,“我在网上看到它很多次,一直想买,但是有点小贵,舍不得买。” 她终究是个普通大学生,虽说衣食无忧,但买几千块的东西,还是得好好斟酌斟酌的。 张曼曼碎碎叨叨说上好几句话,始终没能等到他的回应,以为他不玩游戏,说:“阿源,你不玩游戏吗?” 她说话时,唇瓣泛着光泽,裴源的指甲牢牢地按着手心,轻微的钝痛迫使极速狂奔的小心脏恢复正常,“我家有,你想去玩玩吗?” 张曼曼没完全听清他说的话,选择性地忽略“我家”二字,脸面向他,双眸发光,激动地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她热烈的反应出乎裴源的意料,他原本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谁知她如此爽快。他存了私心,心中喜悦,当即趁胜追击,算算时间,道,“不如待会看完电影就过去?” 张曼曼仍未回过神,笑眯眯地点头,“好啊,去哪里?” 裴源说得很快很轻,生怕她拒绝,“我家。” 她的耳朵好使了一点,笑得眯成月牙的眼睛瞬间变大,“你家?” 裴源的心一沉,像只偷小鱼干没偷成的小猫,注视着她,试图让她回心转意,“我平时一个人住。” 张曼曼纠结的重点不是这个,她重复一遍,“你家……吗?” 那她岂不是跟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那,会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张曼曼脑补出的奇怪事情和她的春梦重迭,她羞得厉害,难堪地捂脸,闷闷道,“会不会不太好?” 裴源抓住她的袖子,真诚地问,“你想不想去?” 张曼曼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开,露出两条缝,望进他的眸子里,里边有几分迫切若隐若现。 少年的真心总是浅显易见。 她受其蛊惑,犹豫片刻,应承下来。 放映厅的黑暗尽数散去的同时,张曼曼机械地吃下最后两颗爆米花。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跟裴源回家的事情,方才一直盯着血淋淋的大屏幕思考拖延的方法。 毕竟昨晚做了春梦,今天就跟裴源关在一块独处。这事她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座上的人有序地离去,很快,厅中剩下她、裴源和坐同一排的一对情侣。 裴源拉拉张曼曼的袖子,他知道张曼曼爱看恐怖片悬疑片,压根不怕,所以倒没把她的出神当作是吓呆了,“曼曼,结束了。” 张曼曼几乎跟他同一时间开口,“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吃饭。” 裴源闻言,眼神一变,似雨点在拍打沉静无波的湖面,多少带点阴郁,“你想吃什么?” 张曼曼一口气哽住,没说出话,裴源那双眼睛真是神了,“阿源,你别这样看我。” 他一脸无辜,不解道,“这样看你?” 张曼曼怕了他了,背往后贴,闭上眼睛默念咒语抵抗他的颜值攻击,“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不知道。” 她郁闷地说完最后叁个字,裴源没忍住,唇角微扬,直想伸手去揪揪她的脸颊。可怕的是,他的手很快,真的将想法完全实施。 待裴源意识到他犯了上次的错误后,讪讪地望向张曼曼。张曼曼皱着眉,下一秒,她的手伸过去,如法炮制,捏住他的脸。 两个人就这么杠上了。 张曼曼说,“我数叁二一,我们一起放手。” 裴源欣然答应。 “叁、二、一” 结果是,谁也没放手。 张曼曼笑着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放手,快点放开,你好幼稚。” 裴源喜欢看她笑,眉眼间尽显温柔,他先行放手。 张曼曼没放,她得意道,“叫你欺负我。” 裴源倒挺享受她这种欺负回来的方式,没说让她放手,“曼曼,我做饭给你吃,怎么样?” 话音刚落,张曼曼立即松手,“阿源,你会做饭?” 裴源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裴源做的饭?张曼曼开始好奇了。 她天生是个好奇宝宝,耐不住好奇心的搓磨,更耐不住裴源殷切期盼的小眼神,最终,顺从地跟着他回家去。 chapter17.照片 张曼曼屈服过一次后,还有挣扎的想法,可她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拖延,不得不跟着裴源离开放映厅,直奔购物中心旁的地铁站,正式踏上去他家的道路。 裴源家离U大不算远。U大位于F市的B区,他家在D区,正好相邻。乘地铁的话,半小时就能到他家,而且是一线坐到底,无需换乘,十分方便。 不过,也有不方便的地方,直达他家附近的地铁线路是四号线,这一条线路直接连接B区、D区和F市最繁华的H区、G区。众所周知,B区和D区是发展得不那么好的两个区,H区和G区则繁华热闹闻名国际。这导致的后果是,一边房价相对低廉,一边寸土寸金,差距还是挺大的。因此,许多人会选择在B区、D区居住,去繁华的另两个区工作。所以,每到上下班时间,这条线路都会挤得水泄不通,十分可怕。 那种盛况,张曼曼有幸见识过几次。 这回她上了车,见到略显空旷的车厢,瞬间想起来,顺口道,“我上次五点多坐这趟地铁,都不是自己走上来的,是被后面的人推上来的。” 她的表情生动,裴源无法轻易地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他说:“嗯,挺挤的。” 张曼曼其实算得上是个敏锐的人,她觉得他的语气不那么自然,疑惑道,“阿源,你是不是不常坐地铁?” 裴源倒没有表现出半分尴尬,他的神情平静,说:“公交车比较方便,没有那么挤,而且我不常回去。” U大校门口就有公交车站,地铁站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认真说起来,确实是公交车方便点。 张曼曼不置可否,但这不是重点。他说他不常回家,还说过他不和父母同住,那他父母是不在F市呢,还是,跟他感情不好?不知怎的,她忆起第一次相见时,裴源那清清冷冷的模样,当时的他看着实在不像是个好接近的人。要不是那突如其来的意外一环接一环,她估计自己是没法跟他搭上话的。 可是,认真说起来,裴源的本性并不冷淡,他不是个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她灿烂,他便会对她展现出热情,有时候还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他像一个想吃糖又碍于种种原因不敢动手拿糖的小朋友,那些原因令他总是下意识地拒绝糖果的甜美。要想让他放心吃糖,必须得让一个心大的人强硬地把糖放到他嘴里。 张曼曼的直觉告诉她,这也许和他的家庭有关。她的直觉还告诉她,她可能就是那个心大的人。 这么一想,张曼曼莫名其妙地有点心疼,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柔软。 裴源不明所以,被她这么盯着,不太自在,放在口袋里的右手紧张地揪着衣服布料。 一路上,张曼曼凭借她丰富的想象力脑补出裴源的身世背景,并时不时对他投去温柔怜悯的目光。纵然裴源对她的温柔有莫名的迷恋,却也抵挡不住她的这种眼神,好几次想开口问问她,都难以启齿。幸好这趟路途不远,两人很快就下车出地铁站了。 裴源家和地铁站隔着叁条街,张曼曼走了叁分钟就发现到他家了,还挺懵。 她环视周围环境,这是很常见的居民小区,看起来有些年头,灰色的楼墙显出几分破旧。但地段不错,交通便利,附近还有超市公园。 裴源把钥匙交给她,告诉她楼层和门牌号,让她先上去,他要去超市买点食材。 张曼曼捏着冰冷的金属钥匙,目送他的身影离去,不禁挠挠头,他也太信任她了吧。 无论如何,既然裴源信任她,她就要对得起他的信任。 张曼曼搭乘旧式电梯上六楼,那电梯门开关的时候,会发出奇怪的嘎吱声,而且停顿的时间挺长,她差点以为它坏了,都准备要按求助铃了。幸亏她想象中的画面没一个出现,稳稳当当地到达六楼,并且轻而易举地找到裴源家。唯一碰到的困难是,开门的时候那钥匙拧不过去,她来来回回试了好几种深度角度才把锁打开。 踏入裴源家,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玄关,玄关往里则是客厅。客厅的装修风格和这小区一样,有点岁数了,可室内明亮宽敞,一切物件都保存得很好,不仅不显老旧,还把老物件特有的温馨完美地呈现出来。 出乎张曼曼意料的是,角落里居然立着一架直立式钢琴。 她留意到那钢琴,还是因为她被吓了一条。风吹起钢琴上的遮尘布的一角,她看走眼了,看成一道一闪而过的白影,看清楚后仍心神不宁,索性过去掀个小角一探究竟。 掀开后,一排鎏金英文字体落入她眼中,她试着念了一下便知是什么牌子的钢琴了,这品牌的钢琴很出名,出名到她这种不碰乐器的人都知道,那么,可想而知,价格一定十分高昂。 张曼曼重新盖好遮尘布,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沙发正前方是覆盖一整面墙的木架,中间留了一个很大的方形框装沉重的黑色老款电视机,其余的格子里摆的多是些纪念品和杂物。比较特殊的是左上角的一个格子,那里摆着一张照片。 她想着那应该没什么不能看的,便过去参观了一下。 那张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穿着白裙子的长发女人,一个揪着女人裙角的小男孩。 张曼曼对小男孩的眉眼再熟悉不过,立即猜出他是裴源,女人是他的母亲。 裴源既然把照片摆出来,就证明他对母亲很有感情。不过,他的父亲呢? 门锁打开的声音适时打断张曼曼的思绪,她飞快闪到门口,朝手提大购物袋的裴源微微一笑,裴源望着活泼可爱的女孩,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腼腆地低头一笑。她的笑似是能抵挡寒风,令刚刚被寒风吹过的裴源顿觉浑身暖融融的。 裴源没有忘记张曼曼来他家的目的是打游戏,一到家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带她进房间。 张曼曼难以置信地打量他的房间,这跟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他的房间明显有重新装修过,走的工业风,整体色调偏冷,多采用黑和灰,给人以神秘、冷酷的感觉。装潢和家具的设计同样讲究,配合黑灰色系,呈现出多层次的变化,空间感十足。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装备未免太好了,圆形工作桌上摆放着两台电脑和各种设备,工作桌左侧的大床正前方则是超大液晶显示屏,地上铺着舒适绵软的地毯,一看便知是打游戏时坐的。 张曼曼感慨道,“太豪华了。” 裴源见她喜欢,放下心来,“曼曼,我去做饭。” 她已经跃跃欲试,拿着游戏手柄准备操作,听到他这话,笑得跟花儿似的,连连点头。 裴源抿抿唇,垂下眸子,又害羞了。 ———————— 感觉还是要先铺垫一条线,所以,明天再亲吧。 chapter18.爱的旋律 张曼曼待在裴源房间里玩了一局她心心念念的游戏,由于第一次玩,还不熟悉,从开始到输,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 她原先还想再来几句的,可她忽然想起那天的对话,好像是她信誓旦旦地说要裴源吃饭的,到头来怎么变成他做饭请她吃了? 张曼曼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放下游戏手柄,两指撑着下巴沉思。 沉思时,她的眼睛盯着液晶显示屏下的小架子,里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堆书籍。 书籍? 张曼曼凑近,弯腰多看了两眼,才发现上面陈列的不是书籍,是唱片。她透过玻璃依稀辨认出几张唱片。由于她不通音律,所以认得出的唱片多是些电影原声唱片。最后面那张似乎还是她很喜欢的文艺剧情片的原声唱片。 她决意待会问问裴源,至于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做饭。 张曼曼摸到客厅,被风格截然不同的摆设包围,恍如隔世。 她过去推开虚掩的厨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熏得她的脸迅速涨红。 厨房没有重新装修过,通风效果不好,而且管道该是老化了,崭新的油烟机也不顶用,狭小的长方形空间内,仍有烟雾缭绕。 张曼曼把厨房门打开,挥手驱烟雾,抛出她的第一个问题,“阿源,你家怎么只有你的房间装修了?” 正将筷子伸入油中试探油温的裴源乍一听到她的声音,还挺惊讶,过了会才说,“这是我小时候的家,我想留些念想,就只改房间。” 张曼曼能体会他的心情,她小时候经常回乡下住,对乡下的住所很有感情,她父母提出要卖那栋田园小楼的时候,她同样是死死拦着不给卖。 厨房内的烟雾散去不少,温度逐步下降,张曼曼终于有心情四下张望。但她向来是个没有定力的小色女,第一时间去寻找的东西是裴源的身影。 裴源对这个厨房的闷热程度很了解,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换掉外出时穿的那套衣服,穿上一件黑色短袖T恤,露出大半截手臂。 张曼曼不由自主地进行一番观察。 他的手臂看着就很赏心悦目,不会像一些猛男一样,大起大落,令张曼曼下意识想避开,也不至于过于瘦弱。手臂各部分肌肉的隆起都恰到好处,既能显出肌肉的力量,又不损坏美感。 有点想戳戳看。 张曼曼的手再度蠢蠢欲动,她小小地挪动脚步,离他仅有一步之距时停下。 她的目光锁定在他手臂上,清晰地看到覆在他皮肤表面的一层薄汗,增添了几分性感。 油温热了,裴源转身端鸡腿,差点没撞到发呆的张曼曼,他诧异道,“曼曼?” “噢。” 张曼曼连忙往后退一步。 他端过裹好鸡蛋液和面包糠的鸡腿,一个个下下去,诱人的香味如成熟了的花苞徐徐绽开。 张曼曼吸吸鼻子,“好香啊。” 裴源为锅中的鸡腿翻了个面,回头对她笑了笑,见她跟只小馋猫似的,一动不动地凝视?鸡腿,唇边漾着淡淡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经他一问,张曼曼顿了顿,说:“说好了我请你吃饭的。” 裴源以为她忘记了,现在听她提起来,都有点不安,他的确是耍了小心机。这次变成他请客,那下次可以多用一次让她回请的借口,将她约出来。 幸亏张曼曼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深知自己的厨艺并不好,除了蛋炒饭和泡面外的任何菜,她都不怎么会做,就没有逞强。她已经做好下次请他的准备了,只是她不太好意思又玩他的游戏机又让他自己做饭,“我做饭不好吃,下次请,今天我在旁边帮帮忙。” 这个,裴源挺乐意的,便让张曼曼帮忙处理虾,他安心做鸡腿鸡翅去了。 鸡腿复炸完毕,裴源将它们摆好盘,正要端出去,却见张曼曼对着一堆半死不活的虾龇牙咧嘴。 她抓着虾要剪它的长须和头上的小尖尖,那虾猛地一弹,她的手就一松,虾立即滑回去。 裴源看不下去了,“曼……” 张曼曼眉头紧锁,及时说道,“阿源,你家有没有酒,我让它喝点……让它无痛去世。” 无痛去世? 裴源实在没忍住,低低地笑出声。 一个小时后,在张曼曼坚持不懈的捣乱下,裴源做完一桌香喷喷的饭菜。 负责和虾大战的张曼曼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上餐桌等裴源拿肥宅快乐水。 裴源搜寻了一番,遗憾地对张曼曼说:“我这个月没回来过,所以没囤饮料。” 张曼曼多少有点失望,还得有饮料才有那味儿,但没办法,反正白开水也不赖,还健康,便要说没关系。 她开口之际,一段回忆出现在她脑海里,放用来灌醉虾的酒的柜子里似乎有香槟,看着度数不高。 她跟裴源提起这事,裴源不想扫她的兴,又觉得那酒度数不高,小酌几杯喝不醉人,直接取来。 张曼曼浅浅尝完两小杯,和裴源聊起那些唱片,“阿源,房间里的唱片都是你搜集的吗?” 裴源倒酒的手悬在半空中,短暂地停留过后,他放好酒瓶,语带冷意,答,“有些是我的,有些是我妈的。” 她不是没眼色的人,看他这般表现,知道是碰到了什么禁忌词,目光一转,落到那架钢琴上,“那钢琴呢?” 裴源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她的眼底一片清澈,“是我的。” “我看有张《海上钢琴师》的紫胶唱片摆得很前面,阿源,你是不是经常听呀?” 她敏锐的观察力让裴源愣了愣,随即,面部表情软和下来,“你喜欢这部电影?” “喜欢啊,”张曼曼端起酒杯轻啜一口,“复映的时候,我特地去看了两遍。我特别喜欢The Crisis和 Playing Love这两首曲子。” 裴源眸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她说的某句话似乎触动了他的心弦,“有个人………我也是。” 张曼曼眨眨眼,不知为何,她直觉那人是他的母亲,而且他并不是很愿意谈起这件事,她选择性忽略前半句,“那你一定会弹吧?” 既是说到共同爱好,裴源就能很快找回跟她相处的感觉,能想起眼前这个人是他喜欢的张曼曼,他暗自叹了一声,颇有些后悔,说话的语气很轻柔,“嗯,你想听吗?” 张曼曼双手捧着脸,一双大眼睛笑得弯弯的,洋溢着春日的阳光。 他看得恍神,倒没似前几次那样敛下眸子,大大方方地迎上她的眼神,轻轻一笑。 张曼曼觉得她可能喝多了,有点上头,犯困不说,眼前还冒着柔柔的白光。 被白光环绕的英俊少年朝她招手,他拍拍身边的位置,“曼曼,坐这里?” 张曼曼也没多想,紧靠着他坐下。坐定后,手上多了抹温热,她低头一看,他的左手手背不小心碰上她的右手手背了。 裴源也意识到这一点,连忙挪开手,他敢和张曼曼靠得近点,却还是不太敢碰她。 张曼曼没太在意,她吃了裴源太多豆腐,都习惯了。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黑白琴键上,直到一双好看的手在琴键上跳跃,她的注意力才放到他的侧脸上。 她眯起眼睛,感觉自己发现了白光的来源,那是透过窗洒在他身上的月光,和初见那晚的月光一模一样。 爱的旋律缓缓流淌。 她逐渐失神,不知不觉间,鼻子几乎要碰上他的侧脸。 张曼曼单纯是困了,想找个枕头靠一靠。 可裴源无法不误解她的意思,她热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子处,他下意识缩,她又靠过去。 曲子戛然而止。 裴源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他侧身准备按住张曼曼的肩头扶正她的身体,她却在那刹那又凑近了一点,他避无可避,唇直接贴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与此同时,张曼曼瞬间清醒不少,她瞪大眼睛,裴源则是一阵手软、发懵。 一分钟后,两人慌慌张张地分开,裴源站起身的时候还被钢琴的角磕到了。 二人像两只被蒸熟的虾,浑身散发热气,“那个……” 那个什么? 张曼曼按了按自己的唇,说不下去了,她抬眼偷偷地看裴源。 他背过身,不敢直视她,“我……对不起,曼曼,我不是故意的。” 她闷声说:“我,我也不是。” ————— 追·更:ρο1⑧sf。cᴏm(ωоо1⒏ υiр) chapter19.约定 嘴上是这么说,但故意的成分有多少,无意的成分有多少,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两个人共同经历的意外太多,多少有点麻木。他们呆呆地沉默一会儿,又继续正常地交谈。只是,张曼曼始终觉得她的唇上有火焰在燃烧,炙热无比,烧到最后,还牵连了她的整张脸,待她回到宿舍时,一张脸已经变成红灯笼了。 约会的周末就在这种诡秘的小暧昧中滑了过去。 新的一周开始,离本学期结束只剩两个星期不到。 张曼曼的线代缺不了裴源,她肯定是要找裴源一块复习的。奈何周一周二全天时间都对不上,唯有约定周叁晚上一起自习。 其实,周叁下午,张曼曼原可以和裴源待在一起的。那天裴源在江睿文面前胡乱编出那一番话,张曼曼没当场反驳,是因为她想给他圆场。后来,江睿文跟张曼曼说他周末有事,很巧妙地跟她打了张感情牌,戳中了她的心。 张曼曼一直认为自己和江睿文有着深厚的友谊,她不想伤好朋友的心,斟酌再叁,决定小小地牺牲裴源一下。 为表诚意,她特地给裴源打电话,跟他直接进行沟通。 裴源接到电话时,恰好站在露台上吹晚风。他见城市灯光投到厚厚的云层里,将夜照得格外诡异,心里不太舒服,“我知道了。你们明天几点去?早结束的话,我们可以早点去自习。” 张曼曼回忆她和江睿文的聊天内容,不确定道,“订的好像是……两个小时?那应该叁点就结束了。” “好,”他眺望远方,灯火阑珊尽收眼底,对他来说,那繁华太过冰凉,“明天见。” 张曼曼听他答应得那么爽快,既高兴,又不安。她知道这是委屈了裴源,本就心虚,这会听他的语气飘飘忽忽的,心虚不安结合在一起,催生了愧疚。她愣愣地想,他是不是不开心? 她觉得她最好问一问,“阿源,你有没有生气?” 裴源认为他该生气的,他也确信他心里有类似于愤怒的情绪在翻腾。不过,他不确定他有没有生气的资格。毕竟张曼曼说的是要好好考虑,他怕一生气,她便不考虑了。 他生硬地说道,“没有。” 张曼曼没忘记他和江睿文碰面时发生的事,她那时是当局者迷,现在不一样了,她知道裴源的心思,那她自然能体会一点他的心情。 如果,今天是裴源约了她,又临时要和别的女性朋友出门,放她鸽子,她会是什么感觉? 一定会很生气,然后,伤心得不行。 张曼曼换位思考后,负罪感越来越强烈,她的手指揪着卫衣帽子自带的彩色带子卷来卷去,“阿源,我是不是很坏?” 裴源倒没想过,他的拧巴会换来张曼曼的这么一句话,她好像很自责。她自责的时候,那双明眸一定会失去光彩。 他默默地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眼睛,再擦去那双眼里的色彩,很不是滋味。他无意惹她不快,他只是太喜欢她了,不希望她和喜欢她的人走得太近,害怕失去她。 尽管曼曼说她不喜欢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显然喜欢她,也许,哪天她回心转意了呢?到时候,他就会成为那个盯着她的背影失落的人了。 裴源不想接受那种可能性。 可是,他也很清楚,假如那真的变成了现实,假如那是她的选择,他会接受的。 裴源没谈过恋爱,不代表他不懂得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他很清楚,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开心。 内心深处的矛盾让裴源攥着手机的五指渐渐发白,“不,是我。” 张曼曼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沉重了些。 “抱歉,曼曼,我那天不该说谎。”他的喉咙似是哽住了,发出的声音飘忽,“你放心跟……他玩吧,我等你。” 张曼曼抬手捂住眼睛,闻言,她越发难受,鼻子酸酸的,“要不,我跟阿文说一下,我们可以一起打球。反正我跟他是朋友,应该不要紧的。” 一般来说,朋友出去玩,多捎一个朋友确实没什么问题。而且,张曼曼认为,这样做,阿文能明白她的心意,直接放弃喜欢她。 裴源得到她的这句话,着实舒坦不少,信心重新燃烧起来。看来,他在曼曼心里,不是不一般的朋友,是很不一般的朋友,比那个人重要很多。 他想了想,说,“不用了,没关系的。” 张曼曼不确定道,“真的没关系吗?” 她还不知道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令他阴转晴了。 裴源“嗯”了一声。 张曼曼无法根据这一个字分辨他真实的情绪,试探道,“那你会不开心吗” 裴源仍是有点不快的,但他觉得自己可以很好地消化掉它,他的眸子是满满的真挚,尽管她看不见,“不会,你开心,我就开心。” 他直白的话语如一阵清风徐徐拂过张曼曼的心,她难为情地咬咬唇,下定决心,以后做事不能这么鲁莽了,要多多考虑裴源的想法。 张曼曼定定地听着由手机里传出来的呼吸声和风声,“好。” 裴源想她没什么要说的了,“不早了,曼曼,早点休息吧。” “等一下。” 裴源一愣。 张曼曼之前有看到过校园花灯节的海报,她以前是没有兴趣的,现在嘛,她感觉多了裴源的话,花灯节可能会变得很有趣,“周六是平安夜,晚上有花灯节,我们一块去看,好不好?” 经她这么一说,对节日很不敏感的裴源恍然大悟,他二话不说,直接答应。 张曼曼不意外,却仍是欣喜不已,“我们约好了的,阿源要记住哦。” 裴源琢磨着平安夜该送她什么礼物,不经意地说,“曼曼才该记住。” 他这么说,证明阿文的事过去了。 “诶?”张曼曼放松下来,不满道,“我放你鸽子的原因又不是这个。” 裴源意识到她的语气重新变得轻快活泼,心情舒畅,从此刻起,一切不好的事都不算事,“那你都是失约了。” “好啦好啦,”张曼曼说,“我平安夜送你礼物作为补偿,可以了吧?” 裴源挑眉,他和曼曼这是心有灵犀? 方才还尽显冰冷的远方灯火都温暖了不少。 他笑道,“一言为定。” “嗯嗯,我要去洗澡了,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后,裴源没有立刻回到室内,他碰碰自己的唇,想起月光笼罩下发生的那一吻。 他垂眸,望着碰过唇的手指,思绪万千。 要是能要到一个吻就好了。 ———— 我也觉得暧昧期很令人心动,要不我写长点?反正这篇文的肉注定不多。 chapter20.拒绝 次日下午两点半,累得气喘吁吁的张曼曼走到休息区,放下球拍,掏出纸巾擦拭面部的汗珠。她不敢立刻坐下,站着稍稍缓了一会儿,身上仍是汗津津的。她估计待会得回寝室洗个澡,就拿起手机给裴源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晚点到。 江睿文随后而至,他的视线越过张曼曼的肩膀,冲着聊天界面最上方的名字而去,他攥紧双手,陪张曼曼站着。站上几分钟,急促的呼吸渐渐稳定。他望着她的侧脸,她那因运动而泛红的侧脸似瑰丽的晚霞,令他情难自已,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靠近她。 他深呼吸,挥散那些旖旎的念头,问:“曼曼,你想喝东西吗?” “有点,”张曼曼打着字,心不在焉的,“我想喝东方树叶,自动售卖机有吗?” 江睿文见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心顾着和裴源聊天,酸涩之意涌上心头,他黯然道,“我去买。” 张曼曼恰好按下发送键,她抬头,没有错过江睿文眼中的落寞。她的手指一僵,尴尬地笑了一声,“一起去吧,我请你喝。” “我请吧,”江睿文想着她打字时认真的神情,说出的话都带着股醋味,”他能请,我不能请?” 尽管他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可张曼曼还是能听出他这句话蕴含的深意。她脸上的尬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她指指前路,“好吧,你请。” 他的那一句话让张曼曼感觉很不自在,她特意假装在玩手机,落后两步,跟在他身后。 张曼曼胡乱点开手机软件,再关上,就这样重复着,杂乱无章的动作揭示她的慌乱。那些被她抛之脑后的问题重新跑出来困扰她,她分辨得清裴源和江睿文的差别,却想不出妥善处理与江睿文的关系的方法。一个拖字诀,用得了一时,用不上一世,主动出击或许是最好的办法,然而张曼曼又缺了点勇气。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路无言地走到自动售卖机所在的区域。张曼曼选好饮料后,江睿文扫码付钱。 “咚”的一声,饮料掉落。 张曼曼和江睿文同时伸手去拿,二人的动作都很快,因此,毫不意外地碰到一起。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背,她感觉到了,不待大脑反应,便像碰到了洪水猛兽一般,下意识火速抽回,动作敏捷得几乎能产生残影。 江睿文贪恋指尖的那点温暖,手还停在那。张曼曼的手指动了动,瞥他一眼,把冰凉的饮料往他手里推,毫不掩饰避让之意。 他垂眸,指尖渐渐冷下来,正如他的心一般。 张曼曼拿了自己的那份饮料,立即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说,“阿文,还要继续打吗?” 江睿文低着头,沉浸在回忆中,久久没有回话。 他还记得,那个夜晚,冷风萧瑟,她的脸颊却泛着很淡很淡的粉,他在旁边看着,心里也暖融融的。如今,再回想起来,那天她脸上的红和今天那因运动产生的红不一样,那是面对喜欢的人才会有的红晕,而那个人偏偏不是他。 是那个人。 他像个傻子一样,偷偷地跟了他们一路,卑微可笑地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他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让他倍感挫败的事实,那个人碰她的时候,她是笑的,她是欢喜的。 现在,那挫败感越发重了。因为她抗拒自己的碰触,他所得到的待遇和那个人截然不同。即使他再努力地去用各种幼稚的手段和那个人对抗,也改变不了她不喜欢自己的事实。 可他不甘心,明明是他先喜欢曼曼的。 江睿文握住饮料,站起来,凉意腐蚀着他手心的温度,他肯定道,“曼曼,你喜欢他。” 自动售卖机所在的位置很偏僻,位于体育馆的走廊尽头,那里异常安静。 周围诡异的静谧将他的声音衬得格外清楚。 张曼曼乍一听,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立即往后退。她明白,他所说的是对的,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他面前承认这个事实,她想逃。 江睿文大受打击,情绪有点失控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让她逃,她就是大大方方地说一句喜欢别人,也好过什么都不说。于是,他攥住她的手腕,并且加注了十二分的力气。 张曼曼被他抓得很痛,硬忍着,一声不吭。 他没有察觉到她的不适,越攥越紧,“你回答我。” 她很痛,却还是在思考,思考应该如何用一种比较温柔的方式表达她的想法。 江睿文却是等不了,提高音量,“曼曼,你说。” 张曼曼吓得浑身一僵,这么一来,她真真是忍不了手腕处传来的痛了,额上渗出冷汗,“对,我喜欢他。” “那你,”他有些艰难地说,“知道我喜欢你吗?” 张曼曼注视他片刻,极力忽略痛楚,开口道,“可能,知道吧。” 她对别人的情绪比较敏感,说完全没感觉,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她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因为不想失去朋友,才会一避再避,维持表面的和平。 她的话一出,江睿文顿时明白了什么,自嘲地笑笑,“我喜欢你两年了,曼曼。” “我真的把你当朋友,”张曼曼咬咬唇,眸光闪烁,“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们可以一直做好朋友,像以前一样。友谊可以很长久,谈恋爱对我们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想,”他感到疲惫,全身力气都被抽离,松了点力道,“我只想做你的男朋友。” 张曼曼感受到他的松动,急忙抽出手腕,藏到身后,“对不起。” 此时此刻,张曼曼挺自责的,她似乎搞砸了,明明是不想伤害任何人的,但她不仅没有如愿,还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 江睿文苦笑一声,“别说对不起,曼曼,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对不起。” 张曼曼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会碰到比我好的女孩子的,真的,对不起。” 她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水光,由玻璃窗穿进来的一缕阳光点亮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她死死地咬着唇,再不敢耽搁一秒,飞快地转身跑掉。 江睿文看见了她红红的眼眶,也看见了她身后手腕上的红痕,他愣在原地,猛然忆起他做过的事。他冲动地迈两步,又停下,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 —————————— 下一章阿源上线啦。 我每次更文,都像在打单机游戏,没人理我orz chapter21.光芒 张曼曼落荒而逃,爆发出了非凡的实力。她两脚不停地奔跑着,如一阵疾风般吹到休息区,卷起她的羽毛球拍,迅速地飘出体育馆。直至她的眼中出现纯净的蓝天白云,双腿的酸软和剧烈的呼吸才引起她的注意,她停下,半弯着腰喘气。 阳光温柔地抚摸她的身体,她眯起眼睛,抬起手腕挡住强烈的光线。手腕成功阻挡光线,也让那一圈红痕暴露出来。 张曼曼的手指微微颤抖,活动了下手腕,痛感仍然残留。 她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甚至不明白江睿文为何会突然爆发,她好像没做什么刺激他的事吧。不过,无论如何,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不能再逃避。 最糟的结果就是失去一个好朋友吧。 张曼曼叹了一声,她这个人确实不成熟,优柔寡断。如果是郑霓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崩溃,她会说,失去这个朋友,还会碰见下一个朋友,不要太执着于曾经拥有,曾经拥有过美好的回忆就够了。 其实,张曼曼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她只是会很难过,她无法接受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突然间成为陌路人的事实。 怀着万千愁绪,张曼曼一步一脚印地回到宿舍楼楼下。 体育馆到宿舍楼的路程并不短,至少有叁公里,她却无知无觉地走完了,丝毫不觉累。若不是裴源等在宿舍楼下,看她失神落魄地一味向前走,急忙上前拉住她,她恐怕还能再走上叁公里。 张曼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股突如其来的蛮力强势把她拽回现实世界,她缓缓地仰头,面对阳光下熠熠发光的清俊少年,他眸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她委屈了一路,一直克制着情绪,把情绪平复得七七八八了,让她误以为自己真的很坚强。可这份坚强,一到他面前,瞬间破裂了。 她的眼眶再度发红,整个人扑进裴源怀里,背着的羽毛球拍随即掉到地上,因为她要空出手搂他的腰。 裴源留意着她的每个小动作,自然不会错过她丢球拍的动作,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张曼曼抱他抱得太过突然,他没有心理准备,连心动都来不及,只敢高抬着手臂,避免手碰到她的腰,生怕冒犯了她。 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他有力的心跳声震得她的耳朵麻麻的,她吸吸鼻子,声音小小的,“我犯错了。” 裴源看她这么伤心,差不多能猜到大概,如果真的是那样,他确实该欣喜。然而,她这么难过,他开心不起来,她沮丧的神情化为一把把刀子,慢慢地割他的心,“什么错?” “我不知道,”张曼曼搂紧他,“我好乱,我好坏啊。” 裴源无法接受她这样形容自己。 他的曼曼,明明是世界上最好、最可爱的女孩。 他低头,唇掠过她头顶的发丝,如果她抬头,必定会发现,他的眼神比冬日的暖阳还温柔,“曼曼,和我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张曼曼躲在他怀里发泄一番,倒是真的有点释然了,她松手,离开他的怀抱。 怀里空了,裴源不免落寞,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他放下一直抬着的手,继续问一言不发的张曼曼,”他欺负你了?” 张曼曼摇摇头,手腕上残留的痛感让她不自觉地转了转手腕。 裴源眼尖地发现她腕上的一圈红印,叁四点的阳光太过灿烂,已经淡化了她手腕上的红,但是,瞧着依旧很是吓人。 他蹙眉,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拉起来仔仔细细地观察。他能想象到对方施加的力道有多重,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不及时上点药的话,明天说不定会变成一团乌青。 裴源越想,脸色越难看,英俊的脸庞上仿佛结了一层暖阳无法融化的冰霜。 他身上的寒意无意间波及到张曼曼,握着她手的手收紧了点,她有点害怕,她不想手也受伤,立即要挣脱出来。 幸亏裴源很快意识到他用力了,转而用手心托住她的手,“痛不痛?” 张曼曼觑眼他的面容,不敢实话实说,“还好吧。” “我不会跟他起冲突的,放心吧,”裴源知道她在想什么,越发心疼,她是个善良得过了头的傻女孩,“你那有药膏吗?” 张曼曼不用想都知道没有,她那只有创可贴,“好像没有。” 裴源想了想,拿出手机,在外卖软件上买药。点好后,他发现张曼曼总是抬手挡阳光,便和她换了个方向站,将刺眼的阳光全数挡在身后。 张曼曼站在他的影子上,感觉清凉许多,心情复杂,她问:“阿源,你怎么在这里?” 在她到来之前,裴源想过无数理由,现在,他一个都不想用了,“等你。” 张曼曼完全没料到他会那么直接,她仰着头,直直望进他眼底,他眼里尽是坦荡,还有浓得散不去的难过,”阿源........” 裴源向来是个很冷静的人,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恼怒和难过交集的滋味了,这一回,算是尝了个尽。他深吸一口气,指腹轻轻地拂过那圈红,“曼曼,我.......怕你难过,怕你痛。” 张曼曼的视线下移,停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她真是意想不到,到头来,她得反过来安慰她。不过,这样为她担心、心疼她的阿源,真的太过温柔。她的心弦受其触动,已经能拨出一曲美妙的乐曲了,可惜他听不见。 她笑了笑,“那你给我吹吹。” 裴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重复道,“吹一吹?” “是呀,”张曼曼说,“吹一吹就不痛了。” 她的眼眸如弯月,之前的阴霾似乎一扫而光。 裴源微微一笑,她开心的话,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毕竟他暂时也给不起她别的,只能给她一颗真心。他抬高她的手,轻轻地吹了两下。 张曼曼凝视着他,金色光辉洒大多数在他的肩上,少数漏网之光附着他的侧脸,使他俊美的五官都散发着光芒。 这一刻,她确信,她对裴源的心动不是一点点,因为,她眼中的他会发光。 ———— 突然想到,要是doi的时候,小裴不小心捏红了曼曼的手腕,一定会很自责吧。 ———— 肝到这时候真是太不容易了,给曼曼投喂点猪猪吧。 chapter22.真心 氤氲雾气中,热腾腾的水流顺着少女的身躯往下流淌,滴落到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几颗调皮的水珠跃入女孩眼中,迷得她睁不开眼,她摸索着关掉水流,拉过浴巾随便往脸上抹了一把。 擦干脸,又适应了眼里的水滴后,她缓缓睁眼,挤一簇沐浴露在手上揉搓,搓出泡沫,往身上涂抹。泡沫逐渐覆盖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的目光随泡沫挪动,只是雾气蒙蒙,她看不太清自己的身体,朦胧感促使她忆起一些不堪入目的场面。 那个梦里,她没有穿衣服,裴源也没有,两人的肌肤相贴,无比亲近。 张曼曼越想越不好意思,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打量了会,没瞧出什么,转而用手去感受。她一会捏捏手臂上的拜拜肉,一会摸摸软软的小肚子,一会捧着乳房观察褐色的乳晕,越看越觉得哪哪都是问题。她连连叹气,看看裴源,再看看她自己,好像不是很合适的样子。 自卑感悄悄地爬上她的心头。 不过,张曼曼最不缺的就是自我安慰的能力,她当初靠着这种能力考上U大,又靠着这种能力在高手如云的U大夹缝生存,虽然成绩没多好,但她没放弃过,现在,又是靠着这种能力将对自己身体的厌弃转化为喜爱。 拜拜肉、小肚子和褐色的乳晕,都很可爱。如果有人觉得不可爱,那一定不是她张曼曼的问题,是别人的问题。 她深以为然,还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继续快快乐乐洗澡,把还在等她的裴源抛之脑后。 等她重新想起裴源,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了,林林总总算一算,她洗了二十分钟的澡,再加上吹头发的时间,等于是让裴源等了半小时。而她进宿舍前,还跟裴源大放厥词,说自己一定会花五分钟洗澡,再花五分钟吹完头,他只需等她十分钟。 羞愧难当的张曼曼不得不带着她最喜欢吃的曲奇饼干去找裴源。 这曲奇饼干是她偶然发现的,甜而不腻,酥松可口,口味上无可挑剔。奈何太贵,小小一盒,里面只有十块,单价却将近一百元。她都是瞄准了有活动,才会买上那么几盒。所以,这一回,她真的是忍痛割爱了,硬是拿出两盒送给裴源。 裴源压根就没把她迟到的事放心上,而且,他看张曼曼一脸不舍,更加不想横刀夺爱,直接婉言谢绝。 张曼曼不依,裴源在她心中的地位肯定是比两盒曲奇来得重的,她送的不是曲奇,是心意。 裴源跟她相处久了,知道她的脾气,干脆收下。 他愿意收下,张曼曼自然高兴,可她的嘴不愿意放开小曲奇,唆使眼睛瞟它。她的一双眼睛时不时瞄一下他手边的曲奇,大脑则自动回味曲奇的美味。 裴源一直表现得很成熟,但不代表他没有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稚气,他笑道,“既然是曼曼的心意,那我现在尝一尝吧。” 她一听,两条眉毛扭成了毛毛虫,她指指手腕,“我还没擦药呢。” 裴源假装听不懂她的暗示,故意说:“我尝我的,你擦你的。” 张曼曼如遭雷劈,更加提不起劲,她来了好一阵子,裴源都没有流露出把药膏给她的意思,她以为他想帮她擦药呢,谁知道是自作多情。 裴源无暇关心她的诸多思绪,他撕开曲奇饼干的包装,两根修长漂亮的手指取出一块饼干,放到唇边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尝。 张曼曼的视线就在裴源唇边流连。他唇沾染上饼干细碎,他便探出舌尖,舔去饼干碎。这不过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动作,她却看呆了,下意识咽口水。 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 唔,是什么美味呢? 是他柔软粉嫩的唇瓣还是甜美可口的曲奇饼干? 张曼曼一时半会分辨不清。 她偷偷地拧了手臂一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药膏呢?” 裴源不语,他仍在不紧不慢地尝着曲奇。 张曼曼不久前才和好朋友半决裂,现在又被有好感的非普通朋友这样对待,她实在忍不住了,小圆脸郁闷得鼓鼓的,“连你也欺负我。” 裴源原本都想算了的,偏偏她露出委屈又郁闷的表情,她那饱满的苹果肌配合上微微鼓起来的腮帮子,看着简直不能更可爱。他的心思一动,那两次戳她脸蛋的经历冒出头来。 但他这一回学乖了,没有贸然上手,老老实实地问:“曼曼,我可以捏捏你的脸吗?” 裴源的态度非常诚恳,他的容貌也非常出众,若不是张曼曼有认真留意他说的话,必定会为他所迷惑,轻易点头。 她狠狠喝下一大口裴源买来的芒果汁,头一次瞪他,“气死我了。” 可在裴源眼里,她瞪得大大的眼睛都格外可爱,可爱到能化成丘比特之箭击中他的心的地步。 他轻笑,眉宇间洋溢着愉悦。 张曼曼知道他在逗她,她想假装生气的,可他的笑容太过耀眼夺目,搞得她忘记气该怎么生了。她唯有嘟囔道,“我的手还痛着呢。” 她的抱怨传到裴源耳里,他总算止住想笑的冲动,拉过她的手,一点一点地为她擦药。 冰凉的药膏混淆着他指腹的体温,包裹住那一圈红痕,张曼曼垂眼盯着他轻柔的动作,没来由地荡漾起来,手指仿佛失去了指骨的支撑,软绵绵地搭在他手上。 裴源顾着她的“伤处”,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曼曼,我帮你揉一揉吧。” “嗯?” 张曼曼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刺痛突然袭来,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又立刻噤声。她确实痛得不行,很想痛呼出声,但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教学楼的公共休息区,不宜喧哗,纵然她的双眸已经在渗生理性泪水了,她也要忍住,不能大喊大叫。 裴源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微微抬头,她忍耐的神情全数落入他眼里。他心狠不起来,手上的力道都散了,叹息一声,用没沾到药膏的那只手拾起一块饼干,送到她唇边。 张曼曼失神,咬了一口曲奇,甜味在她口中化开,她的眸中,隐约现出他的轮廓。 初见的那一天,她以为她眼前的这个人是冷冰冰的高岭之花,如今想起来,简直是大错特错,他明明有着世界上最温暖柔软的真心。 此时此刻,他毫无保留地把真心捧到了她面前。 张曼曼抿抿唇,好想好想.......亲亲他。 ———————— 完了完了,我都不知道这两二十五章能不能在一起了。 chapter23.欺负 两天后,F市的深冬到来,夜晚气温可降至零度,冷风萧瑟,呼啸着撞向裸露在外的皮肤时,如同一把把刀子,剜得人生疼。 张曼曼在四季不分明的沿海城市长大,习惯温暖的气候,还无法坦然接受F市寒冷的天气。因此,她这一整天都待在宿舍,吹着暖气追剧学习,时不时还会和裴源聊两句。 复习了两个小时,张曼曼直起腰捶捶背,双手捧脸,放空好一阵。 忽然,她瞟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弹起来拨开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书籍和零食,找出垫在最底下的梳子梳头发。不梳不知道,一梳吓一跳,梳齿中夹着不少打结的发丝,她薅下来一根根数,足足数到“七”才停下。 她一惊,这头怕不是要秃。 张曼曼是真的害怕,她的脱发问题属于很难解决的那种。因为夺走她头发的罪魁祸首是多囊,这毛病无法根治,雄性激素经常趁她不注意飙高一下,促使她的头发如秋日枯叶般大把飘落。 说多了都是泪。 张曼曼依旧记得,当初查出来多囊的时候,医生告诉她这病没什么,可能怀孕会比较难一点,其他的,只要多加注意生活习惯,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她没放心上,甚至有点欣喜,横竖她不想生孩子,一了百了。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太过天真了,这毛病不是什么大毛病,但给她带来的麻烦可不少,脱发严重便是其中一个大麻烦。 张曼曼摸摸发缝,缝中的小绒毛剐蹭着她的手指。她拍拍胸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变成地中海。可未来怎么样就不一定了,她的优思明快吃完了,去复查的时候,定要好好咨询下医生,看看有没有让她的头发重新变成茂密森林的高效疗法。 她胡思乱想一通后,放下了那些关于头发的愁思,裹着一身珊瑚绒睡衣去阳台上试试室外温度。她豪迈地拉开宿舍阳台的推式门,喧嚣寒风把握时机往室内灌,冻得她浑身一哆嗦。 离阳台最近的郑霓差点没扑过来咬她。 张曼曼连忙关上门,灰溜溜地从衣柜里挑出加绒牛仔裤和姜黄色棉衣穿上,脖子被白色流苏毛球围巾围住,手上套着白色毛绒手套,脚上则穿着加绒的马丁靴,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噢,还有一顶渔夫帽,渔夫帽有两个作用,一是御寒,二是遮住她一夜没洗就冒油光的头发。 苏雨绮看她裹得那么严实,心生邪念,抱住她,把脸埋在张曼曼背上蹭。 张曼曼出门时,她还依依不舍地要继续蹭,吓得张曼曼拔腿就跑。 花灯节在校园湖周边举办,校园湖离张曼曼的宿舍较近,根据就近原则,二人相约在张曼曼宿舍楼下见面。 张曼曼兴冲冲地下楼,到地方了,却没看见裴源的身影。 她倒是不怕等,裴源等过她那么多次,她反过来等他一次不算什么。 张曼曼想着,直接站在停车棚前等。奈何天气太冷,不过站了叁分钟,就开始缩脖子,咬着牙关微微颤抖。又站了叁分钟,她已经被冻得有点麻木了,呆呆看着唇间呵出的热气化成雾飘走,整个人像座上了色的雪人。 裴源来时,恰好把她颤抖的小模样尽收眼底,急忙过去替她挡风。 张曼曼见是他,双目失神,问:“你怎么才来?” 尾音上扬,语气带着点埋怨的意味,听得裴源心猿意马,他欣然一笑,提高手中拿着的小礼物,展示给她看,“忘了带礼物,回去拿了。” 少年的话里藏着几分小得意,黑眸里有点点星光闪烁,毫不掩饰对表扬的渴望。 张曼曼迫不及待地想接过他的礼物,可她不合时宜地忆起那天他戏弄人的场景,“切”了一声,撇过脸,“我才不稀罕呢,别人也送我了。” 裴源绕到她面前,强迫她看着自己,“谁送了?” 她故意道,“不告诉你。” 他蹙眉,笑意消散,似乎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曼曼,你说过的,我是.......和好朋友不一样的朋友。” 张曼曼疑惑道,“这和我收了别人的礼物有关系吗?” 裴源很认真地计较着这件事,“既然我是特别的,那我的礼物也是特别的。” 张曼曼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他是不满她将别的朋友的礼物跟他的相提并论。来了这么一出,她也不觉得冷了,浑身舒畅,笑眯眯地说:“阿源,你好小气。” 裴源闻言,注视她半晌,默默地把另一只手拎的东西递给她。那同样是一份圣诞礼物,只不过不是他准备的。 “有两份?” 张曼曼觑了眼他的神色,他面无表情,看那礼物的眼神毫无温度。她不傻,即刻猜到礼物的主人是谁,那天的悲伤随着这个认知卷土重来。这两天,她很努力地忽略那件事情,但她无法否认,她会为那事感到难过。 “他送的,他说,”裴源难以忽视她接到礼物时悲喜交加的表情,他吸了一口冷风,寒意渗入他的呼吸,融进他的血液,“对不起。” 张曼曼点点头,心里的那块大石顷刻落下,但她没有释然的感觉,相反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盘旋在她心间。她明白,她和阿文回不去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她回神,抬眼时,他的黯然伤神赤裸裸地展现在她面前。 张曼曼恍然,她不能逃避呀,不能把阿源的心意也辜负了。他明明讨厌阿文,还替他传话,说到底,还是希望她能开心。 她打开挎包,拿出一份包装得很精致的礼物,放到裴源手上。 裴源见状,心里稍稍好受了些,“是什么?” 张曼曼自然不能告诉他,“秘密。” 花灯节是U大最受欢迎的校园节日之一,还是不得张曼曼青睐的校园节日之一。她以前总觉得,花灯节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表演活动,就是最重头戏的放水灯,也很没劲。如今,彻底地被打脸了,她仿佛是一只误入花丛的小蜜蜂,在花灯间穿来穿去,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最后还去排那长长的队,排来了两只水灯。 “不许偷看!” 张曼曼这样命令裴源后,背过身在水灯的许愿纸上写着愿望,时不时还会留意下他的动作,确保他没有偷看。 裴源和她待在一起时,所能想到的愿望都和她有关,不出半分钟就已写完。剩下的时间里,都在凝视她的侧脸。 张曼曼紧张兮兮的,以为他想偷看自己的愿望纸,一直要躲。裴源原本不想看,经她这么一防备,玩心大起,摆出一幅要偷看的样子,搞得张曼曼又恼又羞,反过来夺他的愿望纸。 裴源没有反抗的意思,任她抢走愿望纸。张曼曼不疑有诈,打开纸条阅读。十秒钟过去了,她慢慢变成一只热锅上的小龙虾,不仅渐渐躁动,还渐渐变红。 他一直很期待她的反应,当真看到后,激动完了,耳根子又开始冒热气。他可是写了那样的话,给曼曼看呢。 浏览完纸条上的内容,张曼曼揪着小纸条,晕乎乎的,似是飘在云端。她顺了口气,把自己的给了他,”公平交换。” 裴源心里瞬间出现一群小鹿在乱撞心墙,他反复地深呼吸,怀着满心期待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的一行字令他惊呆了,“我要长头发!” 他回头,张曼曼触及他震惊的眼神,得意地哈哈大笑,“笨蛋!” 她笑得明媚,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十分动人。 裴源定定瞧着,唇边染上一抹笑意。蓦地,他把张曼曼拉到身前,稍稍低头,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额头上。 张曼曼的笑容僵住了,咬着唇,紧张得不知该看哪才好。 他轻叹一声,像模像样地垂眸,学她之前的语气,说道,“曼曼欺负我。” 她吃软不吃硬,特别吃帅哥服软的小模样,嗫嚅着,“那是你先欺负我的。” “是你先的,”他肯定道,“你说要想想,都想多久了?” 想想?想什么? 张曼曼思考老半天,终于有印象,她要想的是——他的身份。 ———————— 渣女小曼,在线负心。 chapter24.巧合(ωоо1⒏ υiр) “我……” 张曼曼支支吾吾的,她没做好谈论这事的准备,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询问,显得十分无力。 她低下头,渔夫帽的帽檐磕到裴源的下巴,裴源伸手拨弄了一下,目光沉沉,“曼曼,我愿意等,可我也会害怕,你……懂我的心情吗?” 绳索吊着彩色花灯,花灯中点着斑斓灯火,绚丽的色彩投映下来,在他们身上绽放。周围不断有人经过,来来往往,或有侧目。但两人太过专注,沉浸在与对方共有的小世界里,竟是觉得周遭静谧安详,完全不受干扰。 “我懂,”张曼曼设身处地想一想,就能明白他的心情,“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 她讨价还价的小模样打动了裴源,他静静地盯着她,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幽怨,“你打算想到明年吗?” 张曼曼快窒息了,她的嗓子眼都被他的低声细语扼住,怪不得别人说温柔刀,刀刀催人命。眼前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敛着眸,浓密的睫毛下,彩光流转,如梦如幻。 “没差吧,”张曼曼额头上存留着他给予的温暖,她下意识瑟缩,酥麻的感觉传至全身,“一周后就是明年了。” 这对裴源来说,是意外之喜。 裴源确实是想逼一逼她,他私下想了许多,与其扭扭捏捏地躲着,不如主动出击,省得他揣着张空头支票瞎折腾。没想到,他随意一说,她居然就老老实实地给出一个期限。 “没骗我?” 张曼曼点点头,竖起四根手指头,“我发4,不骗你。” 裴源看她耍小聪明,多少有点郁闷。脸凑得离她近了点,唇正好对着她的鼻梁。 张曼曼被眼前忽然放大的俊脸惊得眼珠子乱转,可她没有选择后退。他的唇离她越来越近,她紧张地攥紧双手,眼睛缓缓闭上,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裴源最初就是逗逗她,岂料,见她如此紧张,自己也没用地紧张了起来,睫毛都在轻轻颤抖。他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手却仍是软绵绵的,没办法,惟有转成捏捏她的鼻子,“调皮。” 张曼曼一时傻眼,他不是要亲她吗? 她狐疑地望过去,发现裴源脸颊上有可疑的红晕,难道他也害羞了? 裴源感受到张曼曼审视的眼神,赶紧说,“我们去放水灯。” 关于水灯,张曼曼有她自己的想法,注意力很快被引开,“既然你看了我的,我看了你的,那我们别把它放湖里了,交换保存,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尽管裴源显然是吃了亏的,用一句“想和曼曼在一起”换来她的一句“我要长头发”,但这亏算是甜蜜的亏,他吃得心甘情愿。 他笑道,“好。” 张曼曼点点头,趁他不注意,让藏在袖子里的另一张纸条滑入水灯中,再递给他。 裴源无知无觉,提着她给的银色水灯回了宿舍,并将它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林凯阳路过,看见了,还调侃他,“小女友送的?” 这回裴源没有否认,他抚摸着水灯,仿佛在抚摸她的脸,低笑道,“对。” 林凯阳“啧”了一声,他横看竖看,都觉得裴源身上不仅冒着粉红泡泡,还冒着傻气。 圣诞过后,新的一年即将到来,而元旦假期过后,U大的考试周也将在一周后款款而至。换言之,元旦假是U大学生放假前的最后一个狂欢日。 裴源约张曼曼一块跨年,张曼曼没有答应他,因为她早已约了两个室友共度跨年夜。张曼曼不是恋爱脑,她还是会顾着自己的好朋友的,不能因为和男孩子搞暧昧就忽略姐妹们。 裴源自然是失望的。对着张曼曼,他没有什么定力,才几天,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个未知的答案。可张曼曼都约了她的女性朋友,他不好贸然去破坏人家的约会,否则,可能会给她的姐妹留下不好的印象。 社交软件给他推送的“讨女孩欢心的秘诀”里提到过,绝对不能招惹女孩的好闺蜜。他本来是不信这种恋爱秘决的,甚至嗤之以鼻,可是回过头来想想,这条有点道理,他就信了。 张曼曼是不知道裴源想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她就知道她要和姐妹们出去玩了,十分快乐。 20xx年十二月叁十一日,寒流伴随跨年日降临F市有些天气预报说这一天可能会下雪。 张曼曼和苏雨绮听说了这个消息,格外兴奋,因为她们来自比F市更南的南方城市,没亲眼见过雪,雪对她们来说是稀罕物。 郑霓是F市人,见怪不怪了,无奈地对两个兴奋过头的人说:“多穿点衣服,下雪天很冷的。” 张曼曼和苏雨绮完全无视了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雪,时不时到窗子那观察一下,随时准备着迎接雪的到来。 这两人就这么兴奋了一路,直到骑车去到预定的小众火锅店,才冷静下来。 张曼曼脱下身上的棉衣,放进衣服收纳桶里,“怎么还不下雪?” 苏雨绮把自己脱下来的大衣递给张曼曼,示意她帮自己放,“天气预报是不是骗人的。” 两人都很沮丧。 郑霓用手机点着菜,没搭理她们俩。 张曼曼特意过去挤她,“霓霓,怎么还不下雪?” 郑霓睨她,“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说着,一把推开张曼曼,张曼曼垂头丧气地搅着锅里没融化的火锅底料。 此时,店门被推开,外头的寒气和室内的暖气相撞,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曼曼无事可做,回头随意看了一眼,恰好与人群中的男生对上眼神。 她愣住了。 苏雨绮看她双眼发直,顺着她眼神的方向望去,进来的有四个人,年纪和她们相当,应该是U大学生。里面生得最高的那个,长相还挺不错的,整个一肤白貌美的大帅哥。她伸手过去捏捏张曼曼的脸,“看帅哥啊,去要个微信?” 苏雨绮说这话时,那帅哥还处于诧异之中,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很平静地跟着他的朋友们一块落座。 张曼曼收回目光,开始结巴,“不……不用,已经要过了。” “等等,”苏雨绮嗅到了酸臭味,眯起眼睛,“这个帅哥是你的裴源?” 张曼曼抿着唇不说话,郑霓戳她一下,她才颤颤巍巍地说,“是……是吧。” 郑霓和苏雨绮闻言,立即将裴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郑霓率先说,“不错啊,就是看着有点冷。” “他不冷的,”张曼曼解释道,“很温柔。” 苏雨绮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这明显是魂都被勾走了,“你们在一起了?” 提起这个,张曼曼很羞涩,“还没呢。” 郑霓犀利解说,“那就是快了。” 苏雨绮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曼儿,长得帅不代表不渣,你还是要留点心眼。如果你想睡他,最好相约检查一下,对了,你HPV疫苗打了没有?” 张曼曼快热得冒烟了,她弱弱地说:“我们还没在一起呢,而且他……是处男吧。” 她挺肯定裴源是处男的,毕竟他确实很生涩,还爱害羞。 苏雨绮拍拍她的肩膀,“你打听得清楚一点,免得吃亏。” 郑霓点好菜,郑重地说,“确实。” 在两人严肃的目光之下,张曼曼点了头。 ———— 决定了,下一章就在一起!!! ——— 追·更:ρο1⑧sf。cᴏm(ωоо1⒏ υiр) chapter25.告白 一碟碟食材摆上桌,郑霓率先下了些肉和丸子,她知道张曼曼喜欢吃黄喉,特许把它放到张曼曼面前,让她自己下。 张曼曼心不在焉的,动都没动过筷子,更别说是下食材了。她的一双眼睛盯着锅中烧滚的红白汤,那汤如浪潮般层迭起伏的样子,与她心中的波澜如出一辙。 “曼曼,”苏雨绮出声提醒,“你发什么呆呢?” “啊?”张曼曼如梦初醒,“发生什么事了?” 郑霓的面上现出一抹揶揄之色,道,“没什么事,就是有人迫不及待要去找男人了。” 心事被戳破,张曼曼慌乱地否认,“不是。” “又没说你。” 苏雨绮补刀,“做贼心虚。” 张曼曼的大脑消化着她们的对话,而后,发现她是自己送上门给人损。她聪明地保持缄默,第四次拿出手机看,她不好意思主动问裴源,等待着裴源找她,可裴源还真是死心眼,全当没看到她。 不知为何,他的眼里没有她,她会感到慌乱。许是已经习惯了裴源的存在吧,习惯他用那样温柔克制的眼神看着他,习惯他时不时腼腆害羞。 张曼曼如坐针毡,想转身又不敢,敷衍地夹个牛肉丸蘸了点酱料。电光石火之间,她灵机一动,放酱料的碗有两格,她刚刚只添了一格,而放放酱料的地方离裴源那桌很近,那她可以…… 她也不知道可以什么,兴许是可以引起裴源的注意?她的手指绞紧筷子,决定要这么试一试。 苏雨绮和郑霓吃着碗里的东西,忽然看她站起来,两人面面相觑。张曼曼没理会她们异样的目光,径直过去调酱料,边调,不忘偷偷往一旁瞄几眼。 热热的蒸汽升腾,模糊他的容颜。她隐约看见,他薄薄的唇始终合着,神情淡定,正静静地倾听别人。他的始终腰挺得很直,即使是单纯坐在那,一动不动,也依然气宇轩昂。 他的朋友们比较闹腾,欢声笑语不断传进张曼曼耳里。她怕被发现,不再看向他那边,心神恍惚地舀着香油。 张曼曼无声叹息,心想裴源太入神,应该是不会跟她聊天了。她挺失望的,以至于眼神都不好了,左右扫视好几眼,都没找到近在她身边的酱油。 “在找什么?” 张曼曼头也没抬,以为是服务员,“酱油。” 一瓶酱油随即被递到她面前,她两手拿着,眼皮子一掀,道谢的话卡在喉咙里,“阿源?” 裴源点头,没说话,手上端的同样是调料碟。他方才坐在那,就期盼张曼曼跟他在微信上打个招呼,后来,见她走过来,还满心喜悦,谁知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这才趁她没走,赶紧过来。 一切尘埃落定,她的心定了,抹去心头的雀跃,平静地说:“好巧。” 张曼曼倒完酱油,准备放回去。他盯着她圆润的指甲盖,手伸过去要接,恰好碰到她的手指。 冬天容易碰到静电。两人的肌肤互相接触摩擦的那一瞬间,细微电流产生,电得他们浑身一震。 张曼曼细声说,“你电我。” 裴源不急着伸冤,他想声讨的是另一件事,“你不理我。” “我不理你?”张曼曼眼里冒出一堆问号,“你不理我才对。” 裴源一怔,原来,她也在等。 张曼曼同样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唇半张。可是,因为有旁人来调酱料,她欲言又止,末了,简单丢下一句,“微信聊。” 裴源把酱油放回原位,玻璃底触到桌面,发出的声音清脆响亮。 另一边,苏雨绮和郑霓把张曼曼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心照不宣。张曼曼回去后,两人少不得说她两句,说她和姐妹出门玩还顾男人,重色轻友。张曼曼连忙哄两人,如此一来,她没机会碰手机,让发了消息却得不到回复的裴源很郁闷。 火锅吃到一半,张曼曼猛地想起裴源,赶紧看消息,结果他果然发了,连发好几条,她都没看到。 她心里没底,回了两句,裴源都没回。她思索几秒,说,“不知道有没有下雪,我出去看看吧。” 路过裴源身边时,她放在身侧的手开始搞小动作,尾指屈起,晃一晃。 裴源一直有放几分注意力在张曼曼那,她一有动作,他立即知晓。瞄到那活泼的小手指,他的郁闷仿佛是初春残雪,被阳光一照便融了。 他特意等上叁分钟,再找个接电话的由头出去。 张曼曼急着出去,只套上大衣,没戴手套,手背上的纹路很快变得清晰可见,摸一摸,还很粗糙。她时而把手缩回袖子里暖和,时而手掌互搓,搓出热意。 现在是夜晚,室外温度很低,她单单是站在那,地上的温度就能爬上她的脚跟,由下往上蔓延,她感觉自己像根冰棍。 张曼曼有点受不了了,怀疑裴源没看到她给出的暗号。 关键时刻,一个高大的影子盖住她的半边身体,她旁边的地板染上一块灰。 张曼曼往他身边靠,企图索取一点温暖,“我以为你没看到。” 她的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两耳冻得通红,身体在微微颤抖。 裴源蹙眉,朝她伸出双手。 寒冷的冬夜里,英俊的少年向她发出邀请。寒意阵阵袭来,她顾不得太多,拉住他的手。 裴源的手心里似是燃着一团火,很快把张曼曼的手渡热。 张曼曼感觉没那么冷了,手上的力气减轻,随时要抽回手。 裴源猜到她的所思所想,决定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极力麻醉他的思维,仅凭着本能和冲动,把她拽到怀里抱着。 张曼曼惊讶不已,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脸渐渐涨红,“阿源,做什么啊?” “我……” 裴源是一时冲动才这么做的,他说不出他的行为的合理性。要真找个理由,那大概是他潜意识想这么做,便顺从心意了。 她不敢声张,小声嘀咕:“会被看到的。” 虽然是这么说,她却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面对绞尽脑汁都回答不了的问题,最好的方法是暂时搁置,过一会再想。所以,裴源说:“你刚刚又不理我。” 他还挺委屈,黑眸泛着光,不仔细看的话,定会以为是泪光。 可惜张曼曼看不着,裴源的双手规规矩矩地在她腰后交迭,抱得不怎么紧,但也限制了她的活动空间。因此,她看到最多的不是他的眼睛,是他的唇和下巴。 “抱歉抱歉,”张曼曼说,“我的姐妹们跟我说话呢,不好玩手机。” 尽管裴源刚刚做过不理智的事,然而他仍是个理智的人,没有问出“我和她们谁更重要”这种话,他明白,她的那些姐妹和姓江的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而且感情也不一样,没必要比较。 裴源低头,端详她的脸,认真得像是要把她的每个表情都刻在心里,“曼曼,你想好了吗?” 张曼曼现在能和他对视了,他过分火热的眼神和周围的寒冷格格不入,烫得她连忙看向别处,“现在都不是明年。” 裴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羞于缠着她的裴源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越发如鱼得水,不再怯于缠着她,“嗯?那过了十二点,我再问你。” 她一听急了,“哪有这样的?” 裴源微微一笑,清俊的脸庞上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似她与他初见时那样,好看归好看,却极不真实。 他其实还准备了一些说辞应对张曼曼的逃避,可他没有如鱼得水到那个地步,几句话放心里翻来覆去的想,还是说不出口。 他抬眸望向黑漆漆的夜空,略略失神,“曼曼,我想……” 一点白色飘落,落在他的肩上。他穿了深色衣服,那点白就格外引人注目。 张曼曼的脸靠过去,认真看,大概能猜出是什么东西。紧接着,她抬起头,黑夜里,鹅绒细雪纷纷飘落,和夜的黑形成鲜明对比。两者同处于一幅画卷中,处处透着纯洁静谧的美。 去年F市过于暖和,没有降雪,这一回是张曼曼第一次见雪。她兴奋地拉着裴源的手晃来晃去,“是雪!” 他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做你的男朋友”就那么咽了回去。他看看张曼曼的笑颜,再看看点缀着黑夜的雪花,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张曼曼激动得要跑到雪中转圈圈,裴源圈着她,不给她动。 雪花飘了过来,落在她头发上,裴源捻去那小小的雪花,郑重其事地说,“曼曼,我喜欢你。” ———— 新年快乐!!球猪猪球收藏 chapter26.男朋友 张曼曼从未想过有人会跟她当面告白,集中于绒绒雪花上的目光转而锁定他的鼻尖,她没有勇气去直视他的双眸,“喜……喜欢我?” 这是她早已知道的事情,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所体会到的感觉与自己想的截然不同,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我……”她涨红了脸,“你……” 一不做二不休,裴源咽口唾沫,喉结微动,忽视不断漫上来的羞耻感,硬撑着说下去,“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啊这,”张曼曼听得清他说的每个字,却听不懂他的意思,她大脑里仿佛塞满了浆糊,“什么意思?” 裴源注视她茫然的表情,神色紧张,他这情窦刚开没多久,开始还能冷静一下,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按着她腰的手指也为难地缠在一起,整个人都冒着热气,像壶烧开的热水。 张曼曼的脑子缓慢地处理信息,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就是说,咱俩谈个恋爱?” 裴源木讷地点头,“是,是这个意思吧。” 张曼曼完全是根冰棍了,傻乎乎地说:“哦。” 这一个字抛出去,裴源和张曼曼四目相对,彼此都没从对方眼里看到深情,只看到一片雾茫茫。这说明,两人思绪皆是乱糟糟的,千丝万缕缠绕,辨都辨不清。 前来赏雪的苏雨绮实在看不下去,“你们俩有毒吧?张曼曼,你要是不谈,就赶紧回来。” 张曼曼浑身一震,逆反心理作祟,脱口而出,“谈,谁说我不谈?” 她说完之后,反应过来叫她的是谁,又想起自己说的话,连忙捂住嘴。捂完嘴,感觉不太对,赶紧把整张脸都捂住,只手指开个小缝,勉强够观察周围的世界。 裴源摆脱呆子状态,眸子里渐渐聚集起笑意,他的唇角上扬,没忍住,不好意思地松开她的腰,摸摸头发,“真的?” 张曼曼跟蚊子似的哼哼,“真的真的。” 她现在就一个想法,原本浪漫的场面都不浪漫了,真是没见过这么窘的表白现场。 裴源被喜悦冲昏头脑,自动忽略苏雨绮,满心满眼都是羞涩可爱的张曼曼,他的心长出翅膀,荡漾着起飞。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贴近她的额头。 张曼曼猜到他想做什么,连忙捂住他的嘴,手心碰到他的唇,迟疑一下,松开,“我的朋友在呢。” 苏雨绮及时说,“我走了。” 说着,果然推开店门进去,背在身后的手竖起一个大拇指,鼓励张曼曼勇敢夺下帅哥初吻。 这下障碍没了,裴源却失去亲她的勇气,他的呼吸略重,望着她,俊脸上蒙着一层不自然的淡粉色,怔怔的,不说话。 张曼曼现在的思维清明不少,她知道她该说些什么了,“那我有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满意的话,就答应……嗯,跟你谈恋爱。” 还有考验?不过裴源也不在意,现在张曼曼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让他答一个问题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你问吧。” “你谈过恋爱吗?” 裴源不知道她想要的答案是谈过还是没谈过,但事已至此,他没法去猜,实话实说,“没有。” 他边说,还边捕捉她细微的表情,生怕他说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张曼曼“噢”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裴源等上半分钟,她仍是不愿意开金口,给他一个决断。刚刚的欣喜淡化许多,他渐渐忐忑起来,“怎么了吗?曼曼,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谈过恋爱,不会喜欢人。” 他觉得真有这种可能,再延伸一下,说不定以后她会嫌弃他还是没有那方面的经验。这个想法让他越发不安,不安之余,伴着点不好意思。虽然也知道比较无厘头,但是他仍有这种担忧。 张曼曼肯定不能这么想,她还是更希望和恋爱对象都是彼此的初恋,她嘿嘿一笑,“我是在想,你这么单纯的男孩子,还挺少见的。” “少见?”他倒听懂了一点,“那就是说你满意了?” “我本来就没有不满意呀,”张曼曼笑嘻嘻的,“我骗你的。” 裴源如释重负,笑意重新爬上他好看的脸庞,他和张曼曼在一块时,似乎总是傻里傻气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曼曼的男朋友了。” 张曼曼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浑身酥酥麻麻的,似有无数小虫在爬,“嗯。” 一桩心事了结,裴源有心情欣赏雪景了,半点继续亲吻她的意思都没有。张曼曼还期望着他亲亲自己呢,谁知她只能对着他的下颌线干瞪眼。 她绝望地想,裴源这种人根本就不可能谈过恋爱嘛。 两人在室外站了好一会,十指相扣,雪落了满身都不觉寒冷。最后还是郑霓忍不住了,过来硬把张曼曼拖进去,这才算完。 之后的几天里,刚刚谈上恋爱的两人都没能见上几面。因为除了线代这种基础数学课程,他们的课程内容基本没有太多重迭。张曼曼觉得,这种情况下,跟郑霓苏雨绮一块复习才好相互帮助,于是,她基本上一整天都和姐妹在一块。 当然,她没说出口的另一个原因是,现在两个人刚刚开始谈恋爱,可能比较上头,待在一起复习会影响效率。 不过,裴源偶尔会在张曼曼的宿舍楼下等她,给她送份小甜品,他来不了也会给她点份外卖让她下楼拿。 两个人倒是真有点像在恋爱了。 考完试那天,连续熬了两个夜晚的张曼曼吃完午饭就躺在宿舍床上呼呼大睡,睡到傍晚六点半才醒,错过裴源打给她的叁个电话。 张曼曼醒来时,宿舍里的窗帘没拉开,灯也没开,同样熬夜的室友还在睡觉,室内漆黑一片,格外安静。她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一觉睡到了半夜,摸到手机看了眼,才发现时候尚早。 她还很困,坐着打了会瞌睡才完全清醒。 清醒后的张曼曼终于注意到裴源的消息了,立刻给他回微信说明原因,“阿源,对不起,我熬夜了,困得不行,睡了一下午。” 裴源很快递来回音,“没关系。你什么时候回家?” 他这么一说,张曼曼想起来了,再过叁天就是回家的日子。她这好不容易谈恋爱,居然谈了个寂寞,现在还没约会过。 “叁天后。” 他回,“今晚去看电影?” 张曼曼二话不说答应了,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换好衣服,再蹑手蹑脚地溜出宿舍。 去约会了! ——— 有时候点进来显示删除是因为我在改文,过一会再点进来就好了。我习惯线下改文,然后把原来那章删掉,直接发新章节。直接在po上改不太保险,会改着改着网页崩溃~ chapter27.碰触 鉴于U大所在的B区实在荒凉,是这座繁华都市中有名的郊区,没什么特别好玩的,张曼曼便和裴源去了H区。 H区是个好地方,就是离B区远,乘地铁要乘个一小时,张曼曼没怎么去过。当然,她一去到,逛了一圈,大概就知道H区没什么好玩的了,或者说是好玩的都玩不起。 张曼曼兴致缺缺,补齐上回的诺言,请裴源吃晚饭。饭后娱乐是普通大学生可以负担得起的看电影环节。 只是这电影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无聊透顶,剧情莫名其妙,张曼曼看不懂这到底谁爱谁谁恨谁,看着看着,头一歪伏在裴源肩头沉沉睡去。 裴源感受到肩上的重量,脖子僵硬地转动,目光徐徐下降,她的左脸压在他肩上,脸颊的肉被挤出来,唇嘟嘟的,很是可爱。 他怕她睡不好,谨慎地扳她的姿势,让她的脑袋稍稍能依偎到他的胸口。 几缕翘起的发丝拂过裴源的脖子,仿佛是几只小蚂蚁在爬。隐秘的黑暗里,嗅觉和听觉被无限放大,她小小的呼吸声传入他耳里,鼻间呼出的热气扑在他的胸膛上。 裴源隐约觉得他的身体起了点变化,不自然地撇开头,极力让目光聚集在大荧幕上,督促自己不要生出邪念。 睡得正熟的张曼曼哪管那么多,继续黏过去,右手随意地放在他的腹部上,似乎还想往下乱摸。 没一会,裴源感觉今天特意选来穿的牛仔裤居然越来越紧身,乱了阵脚,额上渗出细汗,匆忙之中,捉住她的手腕。 他用的力气不小,张曼曼立即惊醒,她醒来时向来是很糊涂的,甩开裴源的手,手自然而然地顺势往下,碰到一处硬硬的东西。 张曼曼的眼前都蒙着雾气,疑惑道,“怎么碰到了什么又热又……” 那个“硬”字说出口前,她及时醒悟,知道她再一次轻薄了裴源,马上缩回手,手指仍颤抖着。 她居然碰了裴源的那里? 张曼曼难以置信。一个多月以前,她是单身十九年、连男人手都没摸过的单身狗,现在,她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不断吃帅哥豆腐的色女,这冲击对她一个女大学生来说还是太大了点。 她慌慌张张地想着一大堆东西,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裴源是她男朋友,认真说起来,吃男朋友的豆腐能叫吃豆腐吗? 张曼曼呼出两口气,找回自信,决定当作无事发生,“阿源,我们走吧,太无聊了。” 裴源一惊,他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走动。一旦走出去,有明光照耀,那一定会很明显的。他悄悄瞄张曼曼一眼,她肯定会觉得他很轻浮。 “看完它吧,”裴源假装对电影很有兴趣,“你可以再睡一会。” 张曼曼感觉他也不是太喜欢这电影,挺奇怪的,自己在一旁默默地思考,灵光乍现,她明白了。听说,男生那玩意要冷静一段时间才能自己软下去,应该是因为这样吧…… 出了这事,张曼曼已经无法认真看电影了,她的脑子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她遭受的冲击太大,需要有人分担,就和姐妹隐晦地说了一下,“我不小心碰到他的……好尴尬。” 那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居然不断起哄,说些虎狼之词,还问她尺寸如何。 张曼曼觉得这个尺寸应该不小吧,她刚刚手举得不低都碰到了。为满足好奇心,她特意用余光打量,不过太暗了,看不清。 裴源见她鬼鬼祟祟,不明所以地盯着她,她脸一红,头转回去,按灭发着微弱光芒的手机屏幕。 天呐,她到底在想什么! 电影的后半场,两人的心思完全没在电影上,各怀鬼胎。 电影散场,张曼曼和裴源冷静脸那么一阵子,总算是恢复正常。 此时已是夜晚十点二十五,U大宿舍门禁是十二点,他们必须得回去了。于是,张曼曼和裴源一边聊学校里的事,一边朝地铁站走去。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路过某着名商场时,一场瓢泼大雨把她们淋成落汤鸡。 雨把张曼曼头发淋得一绺绺的,湿湿盖在脖子上,冷风吹过,她便止不住地颤抖,抖得像筛糠。裴源经常锻炼,比她稍好一点,但也是能感受到丝丝凉意。 这么熬到学校,恐怕会发烧。 裴源不假思索,脚跟一转,搂住张曼曼往另一个方向去。 张曼曼问:“去哪?” “我家。” 张曼曼不解地问:“你家在这?” “在这也有。” 张曼曼愣了愣,没追问下去。其实大多数的F大学生家境都过得去,反正很少会有特别穷的,大部分是普通家庭,少部分富二代。自从去过他家后,张曼曼一直认为裴源家境应该跟她差不多,可现在看来,裴源家可能比她家富有点。 十分钟后,张曼曼知道了,可能不是一点。 “这是你家?” 她看着裴源熟练地开了指纹锁,呆呆地被他拉着走进那高大的玄关,还在迷茫,“你家是一层?H区的一层?” 张曼曼是想在F市买房的,查过F市各区的房价。根据她的计算,按这面积、地段,低估一下,可能几千万起跳。 裴源面无表情,“不是我挣的。” 闻言,张曼曼的惊讶劲就过了,她也是U大学生,明白大多数U大学生的想法。虽然靠家里是很爽,但大多数U大学生都是心气比较高的,还是更想自己拼出一点成绩来。 裴源知道她想岔了,没什么告诉她内情的想法,他自己都很难面对家里情况,何况是她。 “阿——嚏” 张曼曼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对这房子完全失去兴趣,恹恹地发抖,鼻涕不停流,她觉得她要感冒了。 裴源见状赶紧开地暖,又进主卧拿出一条浴巾盖在她身上,把她包得严严实实,他关切道,“曼曼,你去洗个澡吧,我找找有没有感冒药,等会你洗完澡出来,刚好能吃。” 张曼曼点点头,刚要说话,鼻腔发痒,偏过头,又打一个喷嚏。 裴源带她进入套房主卧,一进门就能看见右侧的浴室。她裹着毛巾,脚步虚浮地进主卧,晕乎乎地跟着他。 主卧里配备有干湿分离卫生间,卫生间前面则是衣帽间,中间有磨砂玻璃门作为隔断。 张曼曼倒没想太多,等裴源出去,就开始除身上的衣服准备洗澡,衣服黏在身上实在不好受。 与此同时,裴源回到主卧室换下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脱得只剩一件黑色长袖T恤时,听见张曼曼微弱的呼唤声,“阿源!阿源!哈——啾!” 有点滑稽。 裴源捏捏鼻梁,避免笑出声来,缓了缓,靠近卫生间,敲敲门,“曼曼,怎么了?” 张曼曼惊恐地说:“这个水我不会调,是冷的。” 裴源这才想起来,浴室水温确实比较玄学,需要他亲自去调。然而,曼曼应该脱衣服了,他怎么调? “曼曼,你到衣帽间去,我进去调。” “好。” 张曼曼跟只兔子似的,跑得飞快,窜到衣帽间里,拉上隔断门,两扇隔断玻璃门间留了一个半个手掌大的缝,“你可以进来了。” 说完,合上门。 裴源进去,调好水温后,说:“好了。” 张曼曼就以为他走了,拉开门走两步,忽然驻足,裴源就站在离她几步的洗手台那拿东西,她双目圆睁,“你……你还没走啊。” 裴源目瞪口呆,连忙背过身,不敢看她。 她身上披着一条浴巾,浴巾的长度仅够裹住胸到大腿往上的部位,剩下的肌肤都裸露在外。这倒不算暴露,抹胸裙大多也是这个长度,可张曼曼的穿衣风格还很学生,没试过,这个尺度就已经超出她的接受范围了。 她想落荒而逃,脚步凌乱,居然自己绊了自己一脚。要摔倒之际,裴源听到动静,及时从背后抱住她,他抱得急,手压在她胸口,硬生生地拽得那浴巾往下掉,露出两只小白兔的半张面孔。 张曼曼和裴源都余惊未了,暂时没发现,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待她们同时反应过来,已经变成两只红苹果了。 她急得满脸通红,掰他的手。他受到惊吓,把手放到身后。 张曼曼适时拽好浴巾,盖住胸口春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源留下这么一句话,匆忙逃离这混乱的现场,呼吸凌乱。 他的羞耻心已经爆棚了,他居然又一次对曼曼起了反应。 chapter28.情动?上 裴源家的浴室很豪华,要是真心想享受,洗个一小时都不出奇。可惜张曼曼无心享受,匆匆冲个澡洗个头,没十分钟结束了。 浴室内的温度适宜,为避免还滴着水的发丝打湿裴源借给她的卫衣,她直接赤裸着身子走到梳妆镜那里吹头发。 她边吹边注视镜中人。老实说,她长得还算清秀标志,眉毛浓黑,粗细均匀,眼睛大而有神,鼻梁是不挺,但也不塌。和裴源这种真正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是有点差距,可差距都不至于大到生个孩子拉低孩子颜值的地步。 不对不对,她在想什么。 张曼曼空着的那只手捏捏脸颊,提醒自己不要老是想这种虎狼之事。 只是,认真说起来,她确实有这方面的需求。梦见裴源的那天,她起床例行上厕所时发现内裤上有黏黏的透明液体,她不是未成年少女了,自己在家时都会玩一点小玩具,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张曼曼承认,她是希望跟裴源有亲密接触的。另一方面,她很好奇跟男人发生性关系的感觉。 她十八岁那年因为好奇体验过阴蒂高潮了,现在就好奇阴道高潮。她在网上看过很多说法,有人说舒服,有人说毫无感觉……她关注了一些科普型微博,自己总结了一下,这个应该要男方尺寸、技术都很到位才可能有。 裴源大概没有技术可言。 可是,话再说回来,听说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最冲动,最勇猛。 张曼曼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容,还有点小小的向往。 她吹了十分钟头发,吹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些旖旎幻想。待头发干透,她身上的水珠亦都消失不见,然而双腿之间又黏又滑。 情动了。 她清醒过来,懊恼,也羞耻。进浴室,弯下腰,伸手探入双腿间,顺着那条缝往里摸索,摸到许多透明的粘液。 裴源看她那么久没出来,特意来问她一句,他站在浴室门外,门上影影绰绰。她望了一眼,明知道他看不见,心头却还是萦绕着一股奇异的感觉。 张曼曼应了一声,火速洗掉腿间的分泌物,穿上裴源借给她的卫衣。她穿戴完毕,又开始为堆在一旁的湿衣服发愁。 她的外衣湿得不能穿,裴源带她去保跟她说放洗衣机里洗就可以了,过会拿去烘干,很快能干。而内衣内裤嘛,虽然没湿,但张曼曼有点小洁癖,内衣勉强能穿,内裤肯定要洗的,还得手洗。 问题随之而来,如果要洗,即使烘干机可以很快烘干它,她也要中空一小段时间,看是看不到,该不好意思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张曼曼挣扎了一会,洁癖打败羞耻感,她一定要洗。 她出去,没在主卧见到裴源的身影,根据记忆继续往外走。她越过宽敞的客厅里,在西厨发现了他,他在等水开。 张曼曼下半身未着半缕,下意识逃避他的目光,很拘谨的样子,“洗衣机在哪?” 她的黑发蓬松柔软,脸上残留着水汽蒸出的红晕,很俏丽。身上穿的是他的卫衣,很宽大,能把她的手隐在袖子里,罩住半截大腿,当然,再往下是不能了,裴源也不敢多看。 “我带你去。” 裴源带她去洗衣机所在的保姆房,张曼曼顺便问他,“这里有手洗洗衣液或肥皂吗?” 这让裴源很是为难,他半年没来过这了,真没有手洗的肥皂或洗衣液,还误解了她,以为她是怕麻烦他,不想放衣服进洗衣机里洗,劝说道,“衣服直接放洗衣机洗就可以了。” 张曼曼知道他有所误会,咬咬唇,跟男生说这种事情还挺难为情的,“我想洗内衣。” 裴源瞬间被口水呛到了,她原来是在想这件事,“我去楼下买,附近有便利店。” “便利店会有吗?” 张曼曼去便利店都是买些食物饮料,从没有留意过洗衣液之类的东西。 裴源说:“没关系,没有的话,我再找找。” 话音刚落,他带着伞出门了。 张曼曼启动洗衣机后,去到客厅等。裴源家的客厅叁面都设落地窗,以便白天采光,外面设有曲面玻璃环绕的观景阳台,阳台上设有绿植装饰的休憩区,夜晚时分,方便赏夜景。她四下转转,留意到有雨点拍打在玻璃上,很是过意不去。 观景台的温度比较低,她这么穿着,没走一会便冻得瑟瑟发抖,回到室内。按理来说,回到室内身体也该回暖了,可她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甚至连牙齿都在哆嗦。 张曼曼很熟悉这种感觉,是感冒发烧。她的身体就这样,偶尔会得小感冒,发个低烧。一年里总会来上几次,但一般次日会退烧。 她冷得很,仿佛是赤身裸体被丢进冰天雪地,身体里的每一寸都是冰凉的。她躺在沙发上蜷缩着,下意识搂住一个抱枕,可这点温暖不够她汲取,她还是抖得厉害。 张曼曼只能期盼裴源赶紧回来,并在这样的心理下,进入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状态。 裴源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张曼曼不复之前的活泼,倦倦地躺着,她一难受便挣扎,身上的衣服卷到了胯骨附近,露着一双腿,两腿中间,黑色毛发隐约遮掩着的私处若隐若现。 他犹豫半晌,闭眼拉她的衣服,把下摆拉到原本的地方。过程中,张曼曼不老实地乱动,这下可好,他的手夹在她大腿间的缝隙里。 裴源实在无奈,他欲抽手,否则真的得去冲个冷水澡。他叹息一声,要抽的时候,张曼曼还使劲夹紧,他没法,叫她的名字,想把她叫醒。 可裴源连叫好几声,她都是微弱地应一声。裴源这才留意到她的皮肤在发烫,身体微微颤抖。 看来是发烧了。 裴源连忙把她抱回主卧室,替她掖好被子,再找来电子测温仪,一测,果然发了低烧,37度8。 他坐在床边,看她冷得直发抖,心中不忍,问,“曼曼,去医院吧。” 张曼曼并不想去医院,大半夜的折腾来折腾去太累了,而且她知道这烧很快能退,“不去……吃退烧药。” 她咬定不去,裴源没法,出去翻箱倒柜找退烧药,再倒杯温水,一并送到床前。 要喂药的时候,张曼曼裹着被子,死活不肯坐起来,直喊冷。裴源顾不上其他,哄她道:“曼曼,我抱着你,不冷。” 连续说了叁次,她才肯在裴源的搀扶下坐起来,吃退烧药,而裴源付出的代价是胸膛给她靠着。张曼曼出于取暖的本能,整个人缩进他怀里,手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完全当他是巨型抱枕。 但是裴源不能一直抱着她,他记得她说过,她明天中午约了医生,要直接从这去G区的医院。明天她再自己洗可能太迟,最后是他现在去洗。 裴源现在逐步适应“张曼曼男朋友”这个身份,倒不觉得帮她洗贴身衣物有多难为情,很快下定决心要去帮她洗。 就是,张曼曼不愿意放开他,他挺为难的。 过了一会,裴源想出一个循环渐进的方法:握着她的手,慢慢地把她放下去。开始她倒听话,脱离他的怀抱躺下,到了他要松手的时候,又闹脾气抱住他,手紧紧扒住他的衣领,哼道,“不许走……冷……” 裴源没想到她这么霸道,老实坐着,当她的抱枕。这么枯坐,他也坐出睡意,这一晚上太累了,索性合上眼小眯一会。 chapter29.情动?下(微H) 没过二十分钟,裴源感觉身上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在游移。他猛然惊醒,对上一双半睁着的迷茫眼睛,这眼睛的主人正不老实地摸着他的腹肌。 偏偏她一无所知,嘟囔着,“梦很真实嘛,我知道,你是阿源,不是阿文……是我的男朋友。” 如果她没有越摸越往下,摸到了下腹,裴源听到这话,定会欣喜若狂。此时,再大的喜悦都化为惊慌失措。 他一回来就换上普通的居家服,裤子是那种抽绳收腰设计,很容易能拽下来。因此,裴源还在发懵,张曼曼这个手快的已连着他的内裤一并给拽下来一半,那发涨的硬物露出了一点点。 其实,神智不清的张曼曼单纯以为她是在做上次春梦的续集梦,只是这个梦里的裴源穿了衣服。既然是梦,她当然可以尽情放纵自己,便想在梦里先了解一下那个她很关心的问题。 她这好奇心害惨了裴源,裴源的呼吸紊乱,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碰她。他闭着眼,连连深呼吸,汗珠顺着脸颊边缘滑下,手心也都是汗,他怕他忍不住,动作极快地拽开她的手,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裤子。 张曼曼够不到他,跟只无尾熊一样贴在床上扭动,身上的衣服挣到了腰间,被子又挣下去,下体完全暴露出来。裴源不敢多看,强硬地拉开她,让她躺下。 他强硬地来这一出,张曼曼也有应对之策,她趁他掖被角时不注意,一手揽住他的脖子,直接亲上去。 唇与唇相对,她感受到柔软而温暖的存在,越发放肆,手压着他的脖子,想更深入一点,可惜她没接过吻,烧还没完全退,不知道怎么彻底深入。 裴源的手撑着床,勉强没压到她身上。这样僵持一阵子,她可能自嫌没趣,松开他,手放进被子里,重新睡过去。 裴源抹了把额上的汗,浑身燥热,唇上仍残留着她的体温,引诱着他的欲望蓬勃生长。他觉得他得自己解决一下了,准备去客卧。 恰好,张曼曼很会寻找时机整幺蛾子,她轻声说了一句,“难受……阿源,帮帮我。” 裴源第五次叹息,纠结一番,凑到她身旁,柔声问,“曼曼,怎么了?” 说着话,他的手背贴到她额头上,凉凉的,他猜是退烧了。 “我难受……” 她扭着身体,双腿紧紧夹在一起,时不时互相蹭蹭,嘴上还喊着,“阿源……” 裴源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没想到,她做梦能做出这么多花样。看来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梦,还是跟他的,不正常的梦。 他想着,脸已经红不起来了,一味庆幸着梦里的人还是他,不是别人。 张曼曼并不清醒,裴源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跟她发生点什么,但他是成年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要帮她纾解,总有别的方法。 他拿纸巾擦拭她发出来的汗,问:“曼曼,你想我怎么帮你?” 她犹犹豫豫地回答,“抱我,摸摸我……摸一下。” 裴源冷静片刻,躺下搂紧她,手抚摸着她的背,唇贴在她耳边问,“是这样吗?” 少年的身体像是罂粟,诱惑着她。她随即屈起腿,膝盖蹭着他的大腿,沾着蜜液的手拉住他的手往下。 他及时收手,屏住呼吸,克制住欲望,他得快点解决,不然她继续把梦做下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 裴源撑起身体,眸色似墨水般浓郁,他亲亲她的额头,和她商量着,“我用手帮你,之后,你乖乖睡觉。” 张曼曼都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嗯。” 裴源当她听懂了,闭眼掀开被子后,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慢吞吞睁眼,她的手果然放在那处。 裴源定定心神,他思忖着尽快找到那一点,尽快结束。 他拉下衣摆盖住有小肉肉的腰,手放到她大腿上,她轻哼一声,没有太大反应,像只懒洋洋的猫科动物。 女性下身容易堆积脂肪,她大腿上是有些赘肉的,裴源试探性摸了两下,她蹬腿,像在抗议,他觉得很可爱,可没有再摸。他拉开她的双腿,露出那草丛遮掩下的神秘世界,还有她的手指。 裴源拉开她的手,换上自己的手,他怕伤了她,用的力道很轻。他的右手食指和无名指抚上那条细缝,轻轻摁下,两片沾着透明蜜液的贝肉如花瓣般缓缓绽开,一粒肉粉色的小珍珠露出来,她似乎动了一下,小珍珠重新隐入花瓣中。 裴源顾不得太多,眼前的景象刺激得他的那处蠢蠢欲动,那淌着涓涓细水的洞口一张一合,十分诱人。他咬咬牙,引着小珍珠出来,指头覆上去,轻轻地抚摸着。 张曼曼的双腿立即夹紧他的手,她的梦中,一只手将她送入碧波荡漾的湖中,湖水没过她的身躯,安抚她躁动不安的灵魂。 他揉了没几下,能感觉到小豆豆的干涩,手指往下够了一点水,重新摸到豆豆上,加重了力道,捻着它。 这点刺激,张曼曼有点受不住,通往愉悦的另一条通道挤压着,她的小腹也隐隐有痉挛的感觉。她喘着气,“慢点……阿源……” 社交软件推送给裴源的“如何让女朋友有很好的性体验”一文告诉他,她这可能是快到顶端了,阴蒂高潮总是很快且很爽。 他没有慢下来,反而变着法地刺激她。他出色的学习能力被运用到了这里,一会用指头捻,一会剐蹭,一会揉,每换一种方式,都要观察她的表情,留意她最喜欢的方式。 张曼曼不知道他这么有探究精神,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要死了。湖面起了大风,一股又一股的波澜起伏盖过她的身体,与此同时,难以言喻的触电感遍布全身,电得她轻颤。 裴源见她越发情动,眼神已经无法轻易从不断吐着蜜液的圆型小洞挪开,他打心眼里期盼着快点结束,手下的动作又重了许多。 张曼曼受不了了,她全身酥酥麻麻的,冲击着她身体的快感汹涌澎湃,这样猛烈的攻势下,她挺直了身体,唇张着,哼都哼不出声,沉浸在高潮里难以自拔。 一股清流逸出,如一场细雨,滋润小草。 裴源松了口气,又不敢完全松懈,他觉得他已经快到极限了,那沾满她分泌液的手草草地抽纸巾擦干净她的下体,又帮她盖好被子,飞快逃出这间卧室。 chapter30(ωоо1⒏ υiр) 早晨,阳光灿烂,万里无云,阳光将昨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张曼曼舒舒服服地窝在鸭绒被里睡了个好觉,醒来时,还有点发烧后遗症,总感觉头沉沉的,好在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尚不适应周围陌生的环境。静静沉思半晌,昨晚发生的事一幕幕地输入到她脑海中。 张曼曼记得,她昨晚烧得迷迷糊糊的,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裴源回来后把她抱到这里睡,她躺着挺安稳,甚至做了春梦。 这个梦令她欲仙欲死,梦里产生的快感和现实中的快感没什么区别。 和真的没有区别? 张曼曼的双腿夹着蹭蹭,想起什么,掀开被子,手摸进卫衣,指头轻轻碰了一下私处,那里干涩无比,半点湿润的痕迹都没有。 等等! 张曼曼拉开被子要下床,外边传来脚步声,她赶紧缩回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脑袋,整个人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下面是干的,证明裴源给她擦过,若是如此,他一定知道她对他有性冲动了。这倒也不算什么了,她对裴源要是没有性冲动,压根不会找他做男朋友。 重点是,她梦到过他替自己擦下体的桥段。如果擦下身是真的,那她扒他裤子、他用手帮她纾解欲望,这些都很有可能是真的! 张曼曼一想到这些“可能”,恨不得两眼一闭昏过去,她没脸见裴源了。虽然是男朋友,可交往不满半个月,甚至没有好好接过吻,她就干出这种事情,未免太心急。 裴源知道她醒了,他看护她大半夜,多少摸索出一些她的睡觉习惯。她并不喜欢蒙头睡觉,脑袋一裹被子里,就会乱哼哼,粗暴地扒被子。现在蒙在被子里,多半是因为醒了,不敢面对他。 其实,他同样不敢面对她。 昨晚,他一人跑到客卧的浴室,在里边待了二十分钟,开始是想用冷水浇灭情欲的。后来,鬼使神差地忆起她滑嫩的肌肤、柔软的腰间肉以及那潺潺流水的小洞,欲望如浇了油的烈火般不断升腾,一个没忍住,脑中幻想着她的模样,自行用手解决。 结束后,他没忘帮她洗贴身衣物的事。当然,这回他是有备而来,为了不让自己再起邪念,他特意在网上找能帮助人平心静气的佛教音乐,戴着耳机边听边洗。经过一番试验,确实效果极佳,小裴同学成功地按住了他躁动的下半身。 当然,是暂时按住了。夜深人静,他一人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隔壁躺着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友,免不了会想起那些旖旎情事,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的,没睡好。 以至于,天蒙蒙亮,他就起床洗漱,在偌大的房子里四处摸索,勤劳地把客厅里根本没沾半点灰的桌子擦一遍,再出门到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餐。回来后,偷偷去主卧瞧了眼,女孩仍在熟睡。他便悄然退出,去取烘干机里的衣服,迭好放在主卧的沙发上。 总而言之,他没事找事,蹉跎到十点。张曼曼预约了医生,他不能再放任她睡,这才进来,打算喊醒她。 裴源不好直接戳穿她,按兵不动,“曼曼,十点了,你不是要去医院吗?” 张曼曼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迅速摸索手机,急得团团转,“我的手机呢?” 裴源依稀记得她的手机还在客厅里,指了指沙发的方向,说:“手机在外面,你先洗漱换衣服,衣服在那。” “哦,”张曼曼平静下来,观察他的神色,他面色如常,不像是昨晚有事发生的样子,“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做了什么?” 她不提,裴源能掩饰得很好,她一提,那层遮羞布荡然无存,他赧然,矢口否认,“没有。” 张曼曼摸不准是有还是没有,默默地去沙发那儿取衣服。衣服被迭得整整齐齐的,她竟找不出半缕褶皱。还有,不太对啊,她明明没来得及洗内衣内裤,它们居然安安静静地睡在那堆干净衣物的上方。 她惊讶地望向裴源,“阿源,你帮我洗了内衣?” 裴源一愣,担心她误会,解释道,“我怕你今早来不及,昨晚就……顺手洗一洗。” 她摸摸头发,尴尬地说:“谢谢。” 他不知该做何反应,憋了半天,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买早餐了,换好衣服,去餐厅吃饭吧。” 张曼曼点头,进卫生间洗漱。一眼扫过去,又一次震惊,他将漱口水和牙膏全部准备妥当,真是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被照顾的滋味不赖,可他未免对她太好了,反观她自己,总是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包容和照顾。 张曼曼的情绪很复杂,开心归开心,惆怅照样在蔓延。可能是处于恋爱关系中的人比较容易患得患失,她会有小小的不自信,她真的值得裴源这样付出吗? 她带着疑问收拾好自己,闷闷地踏出主卧,往餐厅的方向挪动。 裴源家的餐厅连着客厅,是开放式设计。客厅可以做到叁面采光,采的光多少会分给餐厅一点,因此,餐厅内明亮温馨。 明光落在可口的食物上,无异于天然滤镜,令它们看起来更加美味。 张曼曼之前没有饥饿感,现在面对丰盛的早餐,才觉得饥肠辘辘。主要是早餐很合她的口味,她喜欢喝皮蛋瘦肉粥,小菜则爱海带和肉松。之前,她随便提过一次,不曾想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裴源都能牢牢记在心上。 张曼曼落座,小口小口地喝粥,无数念头闪过,淡化粥入口时的鲜香。 裴源端着一个圆盘自中厨房出来,圆盘上置放两个白白胖胖的包子。那是他早晨买回来的豆沙包,放凉了,便拿去热热。 香喷喷的豆沙包跑到张曼曼面前,要换成以往,她肯定二话不说夹起来咬一口。如今,她的眼睛盯着,手上没有任何动作。 裴源纳闷了,上回她还说早餐吃了豆沙包非常高兴,难不成她吃腻了? 他不是个喜欢瞎猜别人心思的人,不懂就问,“曼曼,你不喜欢吃吗?” ——— 追·更:ρο1⑧sf。cᴏm(ωоо1⒏ υiр) chapter31.喜欢你,没道理 裴源整个人浸在晨光中,点点金光点缀着他的黑色短发,璀璨夺目。 张曼曼放下呈了粥的小碗,端详他。他的容貌绝佳,身材保留着几分少年的清瘦,也有成年男性的强健。 她挑不出不好的地方。 裴源误以为她异常的表现是冲着昨晚的事去的,已经做好尴尬到面红耳赤的准备了,谁知她双手捧脸,郁闷道,“阿源,你喜欢我什么?” 裴源的手一松,舀粥的瓷勺撞到碗沿,溅起的粥水滴在手上,他抽张纸擦拭,拖延时间。实际上,他不知道他喜欢张曼曼什么,只知道是喜欢,“可能是……可爱?” 他拿出考试做题的心态应对,不懂就硬答凑数,以为多少能拿点分。 偏偏遇上一个挑剔的主考官,张曼曼本人并不想给分,她越发郁闷,无意间,露骨的话都说出来了,“你喜欢我的脸和身体吗?” 说完,她和裴源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睫毛都颤一颤,没人再说话,问题过于出格了。张曼曼还有点心虚,她明显是以己度人,这种话,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裴源,她见色起意嘛。 嗯,说好听点,一见钟情。 裴源不自觉地在脑中描绘她的面容和躯体,承认道,“因为是你,所以,喜欢。” 他的回答把对话重新披上纯情面纱。 “因为是我?”张曼曼的手掌挤挤脸,无意识的动作暴露了她的稚气,“我很想自信,可是你太完美了,人帅身材好,对我百般照顾,我自信不起来。 裴源没想过,他的体贴会给张曼曼带来这么大的压力,他站起来,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深色的眼睛如黑水晶,浮着光彩。 张曼曼茫然望着他,不明白他动作背后的含义。 他挪到她身边的位置去,诚恳地说,“我也觉得我配不上你。” 她惊讶道,“啊?” 裴源敛下眸子,准备剖白心迹,他拉过张曼曼的手,她没反抗,他当机立断,选择得寸进声,与她十指相扣。她睨一眼,不做表示,莫名咂出一丝甜滋滋的味道。 他说得直白,“曼曼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 张曼曼扭扭捏捏地说,“我哪里特别了。” 裴源攥紧她的手,手心逸出的细汗泄露他的紧张,“像太阳一样特别。” 她琢磨了下这个词,是很高的评价呢。她的唇紧抿着,一个不小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这么好啦。” 裴源难得直白表明心迹,难免不适应,说话慢吞吞的,“有,很好。” 张曼曼不敢抬眼看他,被他牵着的手晃了晃,突发奇想,“你想,抱抱我吗?” 他重复道,“抱?” 张曼曼轻轻“嗯”了一声,咬着唇,还挺娇羞的。裴源和她一样娇羞,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身体慢慢前倾,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 她偷偷地笑,像只偷腥的猫,顺势而为,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声音小小的,“昨晚,我真的没做什么?” 裴源很难冷静地回答这个问题,他等了一会,含糊地说,“是……是吧。” 张曼曼哪能听不出他的犹疑,浑身的血液开始倒流,搂紧他的脖子,人都要热熟了。 两个年轻人腻腻歪歪的,成功让本来就不充裕的时间变得更加不充裕。早餐后,裴源直接开车送张曼曼去医院,达成了陪女友看病的成就。 张曼曼上车后,一直念叨着要去考驾照的事,念叨完了,她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转头对裴源说,“我想起来了,阿源,你很少坐公交车吧。居然瞒着我,不告诉我你家里的事。” 张曼曼连自家有几口人这种事都告诉他了。 裴源听她念叨还挺放松,她忽然旧事重提,他的放松心情便没了,心头一紧,她好像真的有点生气,空出手捏捏她的袖子,“曼曼,我家的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以后再告诉你。” 张曼曼眉毛一挑,那张老照片重新进入她的脑海,她隐约有种预感,不再追问。 医院里人挺多,纵然张曼曼有提前预约,也等了十分钟。就诊的时间反而很短,她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 裴源趁她去就诊,自己在网上搜索关于多囊的资料,大致了解一点,只要注意健康生活,对身体基本不会造成太大影响。要实在说有影响,可能会是生育方面的,但张曼曼没有想法的话,他也不会有想法,否则就是越俎代庖了。 待她出来,他迎上去,问:“怎么样?” 张曼曼今天是来拿药的,说:“先去拿药,等放完寒假再来做检查。” 他点头,自告奋勇去取药。 药拿到手了,张曼曼的设想是待会回学校收东西,晚上直接在学校睡,次日下午直奔机场。裴源提出了另一种方案,待会她们一同回学校,她回宿舍收拾东西,晚上还是住他H区的家。机场就在H区,她住H区会方便点,第二天不用那么赶。 她犹豫不定,他的提议很有道理,可谈恋爱半个月,直接住男朋友家是不是不太好。 裴源看出她的犹豫,有点落寞,“曼曼,这个月里,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只有昨天。” 算一算,确实如此。 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心意,妥协道,“好吧。” 反正,住一次和住无数次都是住。 张曼曼回寝室时,郑霓一人在收行李,她母亲待会开车过来接她。 郑霓是寝室里唯一一个单身贵族,气不顺,对张曼曼碎碎念,“你们一个两个夜不归宿,老娘现在不陪你们玩了,我回家去。” 张曼曼惯会撒娇,搂住她的腰蹭她脖子,“霓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之一。” 郑霓翻个白眼,“找你最爱的男人去吧。” “不嘛~” 张曼曼撅嘴撒娇,小圆脸鼓鼓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郑霓都被她瞧软了,嫌弃道,“你弯了?” “没,”张曼曼嘿嘿一笑,“我笔直。” 郑霓“切”了一声,推开她,继续迭衣服,“你昨晚和他有做什么吗?” 张曼曼的脑海里,一幕幕火热的画面重现,她缓缓神,死鸭子嘴硬,“没有,能发生什么?” “我还盼着你早日迎娶高富帅呢。” 张曼曼对郑霓向来是毫无保留,今天早上两人一聊天,郑霓就知道裴源家的情况。 “别乱说。” 恋爱是谈上了,张曼曼却没完全适应,郑霓跟她开这种玩笑,她的第一反应还是羞涩。 裴源在宿舍楼下等着,张曼曼不能让他等太久,拽着收好的行李箱下楼。 宿管阿姨见她下楼,喊住她,叫她登记。她填着资料,阿姨八卦了一回,指指外面的裴源,笑道,“男朋友?” 张曼曼飞快往外瞟一眼,忍不住偷笑,还有点小虚荣,写字的速度快了点,“是。” 这个阿姨比较和蔼,张曼曼平时都会跟她打招呼,她对张曼曼的印象算深的,“经常看他来找你,长得很帅气嘛,你这个小姑娘有眼光。” 不愧是最受学生欢迎的宿管阿姨之一,一句话夸得张曼曼心花怒放,开心到飞起。 裴源通过玻璃门寻到她的身影,待她拉开玻璃门,他快步上前,接过行李箱,不忘探寻逗她笑的原因,“阿姨跟你说什么了?” 张曼曼眨眨眼,“不告诉你。” 裴源捏捏她的鼻梁,“调皮。” 张曼曼不满地捏回去,没他高,够不着,索性跳起来捏。裴源看笑了,主动低头让她捏。 她没好气地“哼”一声,很有骨气,不捏了。 首-发:pо18h。com(ωo𝕆1⒏ νip) chapter31.酒后(微H) 回家途中,两人顺路去超级市场买食材。准确来说,是裴源买食材,张曼曼买零食。张曼曼晚上要拉裴源一块看恐怖电影,看电影总要吃点东西才有滋味。所以她直接买了一大袋零食,其中不乏酒精饮料。她双手交换着提,还提得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回到裴源家,张曼曼把东西拖进会客厅,瞬间虚脱,倒在沙发上,双手发软,“早知道不买这么多了。” 这就是仗着生活费剩太多肆意消费的下场。 裴源看着那一大袋零食,也有点发愁,他不怎么吃零食的,“曼曼,你明天把剩下的带回家吧。” “那怎么行?”张曼曼阔气地说,“没关系,我还可以再买。” 裴源轻笑,要是别的东西,他就不跟她客气了,偏偏是零食,放他这纯属是在浪费,“我不喜欢吃零食。” 话刚说完,他顿一顿,略略思索一下,居然回心转意了,“放我这吧。” 张曼曼攀着惊讶道,“你怎么变得那么快?” “你不能吃高热量的零食,”裴源很关心她的身体,眉头一皱,“今晚也不能吃太多。” 张曼曼搬过抱枕捂住耳朵,直挺挺地躺下,满脑子都是四个字——我太难了。 晚上,裴源当真不给张曼曼吃太多零食,她唯有郁闷地喝酒。可惜她酒量不佳,酒品不好,几杯酒下肚,脸上立刻浮起红晕,行动迟缓,活像是个提线木偶,直往裴源身上倒。 她不是无意识地倒进他怀里,她是有意识地靠过去,只是一个不小心过了头,直接栽进他怀里。 裴源盯着大屏幕上放大的僵尸脸,不仅没有感觉到半点恐怖气氛,一只失控的疯兔子。他预感佛教音乐会再一次派上用场,心情不免沉重了几分。 他拉着张曼曼的手臂,将她扶正,“曼曼,你是不是醉了?” 张曼曼的确感觉到醉意,可她上头了,打死不承认,“怎么可能?阿源,我觉得这个电影不好看,换一个,换那个《一眉道长》。” 她说着,要爬过去拿他的手机找节目,过程中,手不小心按到坐垫缝,手臂脱力,身体往下趴,腹部直接压在他的大腿上。 裴源倒吸一口气,紧抿着唇,她柔软的肚子压在靠近他胯部的地方,碰到了他的生殖器官,蹭得它隐隐有起立的意思。 张曼曼一门心思全在找手机上,很快越过他拿到他的手机。她迷迷糊糊的,就着原来的姿势变换姿势,直接两腿分开坐裴源腿上,手捧他的手机翻页找APP。她眼前雾蒙蒙一片,随便看个差不多的就点进去,不成想点的是音乐软件。 她浏览过历史纪录,惊讶道,“阿源,你还听《金刚经》呢?” 张曼曼喝酒后,脑子里会出现好几个世界。她思考的过程,即是在不同世界间相互穿梭的过程,“你不会是看破红尘,想出家吧?” 裴源心情复杂地凝视她,他要真能看破红尘,哪里还需要听这些歌曲。 罪魁祸首认为她猜对了,搂住他的脖子,她手上用的力道大,两人之间几乎毫无缝隙,她胸前的两团柔软紧紧压着他的胸肌。她一动,那团柔软就会滚过紧绷的肌肉,似火一般炙烤他脑子里的那根弦,勾得他欲火丛生。 裴源扶住她的腰,年轻气盛,还是微醺状态,忍得太难受,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手背青筋暴起。张曼曼立刻喊疼,“阿源别掐我。” 她说完,还撩起上衣,露出一小截腰身,检查有没有淤青。她草草地瞥两眼,没有看到任何痕迹,放下衣摆,身体放松下来,腰上的软肉随之聚在一起。她很快发现这个问题,重新坐直,还吸了口气。 裴源隔着薄薄的布料,用指腹摩挲她的腰。眼里只看得到她露出来的那片肌肤,他的手心痒痒的,很想覆到上面摸一摸。 他再叁要求自己冷静,但受酒精影响,他的自制力大大下降,趁理智尚未复苏,他的眼神湿漉漉的,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对她说,“曼曼,让我摸摸,好不好?” 他像一只饱受饥饿折磨的猎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猎物。 不过张曼曼可不是温顺的小绵羊,她拍开他的手,“不行,你昨晚看过了,我还没看过你的,你给我看看。” 她说完,手真摸上他的腰,指头饶有兴趣地画圈圈,随时准备掀他衣服。 裴源羞愧地低下头,她直白的话语钻进他耳里,臊得他不敢再开口说话。 张曼曼其实没有那么上头,至少没有到醉得一塌糊涂的地步,她纯属是打嘴炮,想着随手摸两把算了。岂料,她准备松手的时候,裴源的掌心圈住她的手腕,硬拉住她的手往衣服里送,强迫她去摸自己的腹部。 她惊讶不已,连连缩手,奈何他力气太大,搞得她动弹不得,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碰他的身体。 “阿源,你做什么?”张曼曼脸的颜色堪比爆炒小龙虾,“你放开我,我跟你开玩笑的。” 裴源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他认真思考过了,的确,这对她不公平。为求公平,他最好是让她摸一摸。于是,任她扭动手腕,他自岿然不动。 两分钟红,张曼曼面红耳赤地摸着他的腹肌,手感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很有弹性,很结实。 裴源一直感受着她温柔的手掌,莫名涌来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他低低喘息,沉默着,抵抗逐渐累积的欲望。 “阿源,”张曼曼发现他的体温高了一点,隐约有预感,“你是不是……” 她和他面对面相视,他英俊的面容犹如绝佳的春药,她竟然看得有点失神,不经意间,来了感觉。 她此时的姿势是,双腿分开放两侧,臀坐在他大腿上,她的私处与他的腿间只隔两条裤子。 张曼曼不自觉地往前坐一些,摩擦给她带来些许快感,但并不能令她满足。 她难为情地看着裴源,他好像也是极尽忍耐,手放在她腰上,一动不动。 张曼曼低声说,“昨天晚上,我们是不是做了……” 她话未说完,裴源急急否认,“我们没做。” 张曼曼说,“我说的不是做……嗯,发生性关系,我是说,可能是,边缘性行为。” 她用了比较正式的词汇,以缓解尴尬。 裴源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她后面用的那个词,还挺恰当的,他点头道,“我揉了你的……阴蒂。” 一语惊人,二人纷纷低头,不敢对视。 ————— 我打算,曼曼的H章和部分剧情章收费恰点饭,千字可能30po?反正最后算下来,最多最多叁四块钱吧。谢谢大家的支持哦~ chapter33.不忍了 “这样,”张曼曼咬咬唇,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颅内似有火山爆发,“我……你……嗯,要不……” 她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又急又怯,仿佛是有人拿枪指着她,强迫她说话。 裴源接过话,谨慎地试探她,“你生气吗?” 张曼曼语塞,假设梦里发生的事全是真的,那好像是她先动的手。而且,她也蛮有自知之明的,清醒的时候,她吃裴源豆腐的次数并不少,是有前科的人。她摸摸鼻子,小声说,“我干嘛生气?” 她还挺心虚,裴源了然,却仍是不可避免感觉愧对她。毕竟他当时是清醒的,后来一时难以自制做了那些事,于情于理,他该和她说清楚的。 裴源面对她,总是很小心,他闷闷道,“下次不会了,我……” 他话未说完,张曼曼挺直腰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下次不会了?” 她的眼睛瞪得跟铜铃有一比。 裴源怔愣半晌,问道,“有问题吗?” “不是,”张曼曼着急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不能这样吧,咱们都谈恋爱了。” 她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声音化为一缕轻烟,融进空气。 “那要怎么样?” 裴源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一脸茫然,非要她给个答案,“曼曼想怎么样?” 张曼曼的右手手指不自觉放到唇边,奇思妙想涌入她心间,反正都这样了,再来一次似乎并不过分。她和裴源是成年人了,完全可以做些成年人做的事情。 她的苹果肌上漾着樱花粉,难为情地问,“我想,你就配合我?” 裴源的呼吸一滞,紧接着,愈发粗重,近乎低喘。更令人尴尬的是,裆部的布料紧绷,压得他难受,“嗯,只要你愿意。” 张曼曼解下束缚发丝的皮筋,一头长度适中的黑发散落,接二连叁掠过她的肩颈,如娉婷柳条,随风飘舞。 他看得出神,她的脖颈线条流畅优美,圆润的下巴如珍珠般美丽,他忍不住朝她靠拢,直到唇离她的下巴只有一指的距离,才停下,定在原处。 张曼曼把头发拢到耳后,微微颔首,很好地扮演着一朵任君采撷的小白花。只是,小白花形象没能保持多久,她便主动吻上裴源的唇,浅尝辄止,简单“啾”一下,立即放开。 裴源贪恋她的温柔,无法放手。在她离开的瞬间,双手揽住她的腰,如同揽住一轮明月,紧张而不失虔诚地送上一吻。 他的吻同样简单,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唇瓣紧贴着她的唇,然后没有下文了。 这和普通的肌肤接触没有太大区别。 张曼曼缓缓闭上眼睛,等了半天没等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又张开眼睛,正巧对上他漆黑的瞳仁,里面有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裴源察觉到她想后退离开,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凭着本能,伸出舌尖舔舐她双唇间的缝隙。 张曼曼心跳如擂鼓,唇微张,他把握时机,探入她口中,和她的舌纠缠,搅动着她口中的每一寸,逼得她无路可退。 他的吻没什么章法,可是,很强势。可能是她口中残存的酒精刺激了他,他几乎要把所有强烈的情感和欲念都宣泄出来。 张曼曼处于被动的位置,承受着他给的激情。由于是第一次,有点喘不上气,手摁着他的肩,身体发颤,有意识地要摆脱他。 奈何裴源的力气大,死死搂住她的腰身,她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猫叫般的低吟声。 张曼曼觉得她快窒息了,她已然忘记用鼻子呼吸的技巧,赶紧用手推他的胸膛,舌头拒绝和他交缠在一块。 裴源发现她的抗拒,吸吮了下她的唇,喘着气放开她。 张曼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大脑一片空白。 裴源回想刚刚的过程,知道他自己有点失控了,手上的力道放轻,她趁机坐到一边去。待她缓过来,都不敢抬头,接吻吻到缺氧什么的,好像有点太丢人了。 “阿源,我……”张曼曼尴尬道,“轻一点,行吗?” 裴源瞥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他不知道刚刚的表现算不算不好,担心会惹她嫌弃。 张曼曼倒没有生气的意思,她眼皮子一掀,目光流连在他的手臂上,薄薄的肌肉引发了无限的遐想,她凑到他耳边,“我们回房间吧。” 裴源结巴了,他以为亲亲就是极限了,“回房间?做……做什么?” 张曼曼真不明白他的脑子怎么长的,学习就很灵活,谈恋爱却一根筋。她恼羞成怒,双脚踩到地板上,连拖鞋都不穿了,赤脚走回主卧。 裴源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坐着思索一会儿,才急急忙忙去找张曼曼。 她已经缩进被子里,裹得像个虫茧,堪堪露出一个脑袋,头发凌乱地散在洁白的枕头上,黑白对比强烈,衬得她格外引人注目。 裴源忐忑地上了床,颇有点委屈,揪揪她的被子,她立刻裹得更紧,半点机会都不给他留下。 他挪过去一点,见她背对着自己,沉默片刻,指头戳戳她的脸蛋。 张曼曼气得要冒烟了,转过头咬他的手指,他及时避开。之后半躺下,手肘撑床,另一手环住她的腰,头低下,寻到她的唇,如获至宝,柔柔地吻上去。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吻,张曼曼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透过唇,在自己体内蔓延,俨然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像一瓶装了不同口味糖果的糖果罐,散发着甜蜜复杂的香味。 她主动迎合,经过刚刚那一次,她的动作熟稔了些,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舌尖轻触他的唇,挑逗式地滑过。 裴源和她对视一眼,迅速亲上去,暧昧的津液交接声不绝于耳。 张曼曼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颇有点沉醉,仿佛她面前的人是朵惹人上瘾的罂粟花。她躺着,不安分的手渐渐摸进他的上衣,凉凉的手抚过他的腹肌,上移到他的胸膛。 裴源被冷得一颤,还有点发懵,他的腿陷在她双腿间的缝隙里,勉强撑起身体,唇角还勾着一抹未断银丝,极尽暧昧。 张曼曼睁开眼,不明所以,手却很迅速地伸回,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怎么了?” 他一言不发,眼眸里映着她的脸庞,忽然浅吻她的额头。 吻得非常快,她只觉一只蝴蝶落在她额上,很快又飞走了。 在张曼曼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坐直身体,转向下床。她的眼睛向来很会抓重点,一下子看到他下身鼓鼓的部分,敛下眸子,“做什么去?” 裴源的声音很压抑,低低的,如遥远山谷里传来的回音,“……我忍不住了。”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动作格外大方,话语间仍有几分紧张羞涩,“要不,别忍了?” 裴源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忍了?” 他回头,女孩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过去,她照做。 张曼曼双手拢着嘴,在他耳边说,“我们可以做那天做的事。”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格外清明,甚至有几分小激动,完全不像是一个微醺状态的人。 ———— 追-更:pο1⑧u。com(ωoо1⒏ υip) chapter34.坦诚相待(微H) 裴源知道她之所以会说这些话,免不了有醉意上头的作用在里面,他多确认了一次,一字一句地问,“曼曼,你确定吗?” 张曼曼不假思索地答,“对。” 她注视着他,胸腔里的欲望汹涌澎湃,推着她坦诚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阿源,我对你有强烈的感觉,我,我想要你。” 她的直来直往让裴源很触动,他从未想过,她的感情也是这样热烈,如五月的阳光般灿烂。他屈起手指,指关节勾勒着她的下颌线,目光坚定而温柔,“曼曼,你赠予我的美好太多,我喜欢你,想珍惜你,也怕自己会伤害到你……” 张曼曼的右手迭在他的左手上,两相对比之下,他的手明明大得多,可他却能从她的手那看到满满的力量和安全感。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没有经验,嗯,我也没有,我们可以一起进步。” 她笑起来时,眼睛真像两轮月牙。 裴源情难自禁,他对她产生的欲望,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肉欲,还有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渴望。他的吻落在她的鼻尖上,又似小雨点般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和唇部。 张曼曼被他吻得很痒,直觉得他像只喜欢舔人的超大型金毛,她痒得如虾米般弓起身子,轻哼道,“阿源,别这样,太痒了。” 他平复心情,停下异常的举动,目光炽热,无声地询问着她,是否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张曼曼明白,她不说好,他绝对不敢动,这事还得她带头。她捏着上衣边角,克服羞耻感,组织语言,“你……脱我的衣服吧,我再帮你。” 这种事情,说到底是双方交流的过程,还得多一点互动才行。 裴源当即想起她那有肉感的腰,手不免痒痒,就是还有怯意,隔层布料摸着她的腰,都在不住地轻颤。他定定心神,没敢多摸,但是多看了很多眼。把她的衣服往上掀后,肚子上的软肉现出,他便使劲盯着看。 要不是张曼曼现在确实有点小醉,估计会扯过被子盖住肚皮,她的脸侧向一边,“阿源,你不要这样看,不好看。” 裴源百般犹豫过后,还是决定遵从内心,抚摸她的腹部。他的掌心摸到她的肚皮时,她明显缩了一下,他明了,对她说,“很好看,真的,曼曼很好看。” 她眨眼,似是在辨认这话的真实性,当然,无论是真是假,她还是放松下来。他的话提醒了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有“老娘最美”的自信。 接下来,裴源褪她的裤子时,她没那么不自在了,乖乖配合他,两条腿从裤子里抽出来。当然,也没有完全放开,大腿依然是合着,暂时不愿意毫无保留地和他相对。 张曼曼身上只剩下黑色的内衣裤。她喜欢蕾丝绑带设计,内裤是黑色系带式的,上边还有一圈荷叶边,甜美优雅。但这种内裤的叁角区无法完全包裹住她的阴部,此时,就有几根小毛发跑出来。 她注意到这一细节,很想揪揪底裤边缘。转念一想,反正都要脱的,脱光光后还有什么是看不到的,她就选择了忽略。 裴源已然瞄过几眼,今天再看,依然把持不住,他不敢轻举妄动,手心依旧徘徊在她的膝盖处,没有多走一步的打算。 张曼曼原本是不介意跟他就这么拖着的,可是,她颇有点意乱情迷,梦境不断闪过,热潮很快糊湿了薄薄的布料。 她不太希望裴源发现这件事,至少不能在他衣服整齐的情况下发现这件事。她悄然瞥他,“阿源,该你了。” 他闻言,内心多少藏有点隐秘的激动,傻傻呆呆的,没让她亲自动手,自己把上衣一脱,完事。他的身材确实是非常不错,肌肉厚薄适中,延伸到裤子里的人鱼线若隐若现,身上出的薄汗反射着微光,看起来格外性感。 张曼曼尴尬地偏过头,不敢直视他,脚趾头默默地扯着鸭绒被,整个人都要缩一块去了。 裴源是后知后觉,手心濡湿,但他不能让她一人唱独角戏,试着靠近她,赤裸的手臂虚搂住她的腰身,脸埋在她颈窝处,留下几个吻。 张曼曼的脖子很敏感,被他的气息一撩,立刻又觉得痒了,勉强忍着不动。她定定望着天花板,有些出神,直到他咬了她的脖子一口,她才轻哼一声,指头顺着他的背往下,划到他腰间止住。 裴源深吸一口气,离开她的脖子,亲吻她的锁骨,而后,持续向下。他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越发无法自拔,不自觉地推开她的内衣,令那团柔软暴露出来。 张曼曼喜欢和他厮磨的感觉,难耐地用膝盖蹭他的大腿,一不小心又蹭过头,蹭到他那处。她很羞涩,却也明白这是迟早会做的事,细声说,“阿源,裤子……硌到我了。” 裴源现在开窍了,懂得她的暗示,脱得只剩一条底裤,没有一丝赘肉的大长腿明晃晃地勾引着她。 张曼曼最初是很兴奋的,尤其是看见他修长的双腿事,这兴奋感无疑加重了。可是,当她的眼神瞟到他下身鼓鼓的一团时,着实受了不小的冲击。她心乱如麻,她猜到他不小,却没猜到……这怎么办呐?而且十九岁的男孩子好像都格外活泼,她要是真的跟他做了,传说中的做到下不了床的小说情节很可能出现在她身上。 她胡思乱想着,裴源看得出她的不专心,他抬手,手抚摸着她的肩头,她已经想得有点怕了,本能地往后退了一点。 裴源抿抿唇,他不知道她这动作背后的原因,有点小小的受伤,“曼曼。” 张曼曼不语,过了一分钟,她反应过来,刚刚的动作不太妥当。她斟酌了下,扑到他怀里,双手环着他,委屈道,“我有点害怕。” 裴源垂首,只见她头上的几根小呆毛亦是蔫蔫的,他脑中冒出一个念头,抱紧她,说,“那等你不害怕了,我们再……” 话未说完,张曼曼的手指抵住他的唇,阻止他说下去,她还是想迎难而上的,“不,阿源,你摸摸我吧,可能会好一点。” 裴源闻言,不多加犹豫,放在她肩上的手挪到她背后,抚过她光滑的后背,最终在碰到内衣扣子这个阻碍时停下。他笨拙地解着那排扣子,只是,他没有经验,单手不好操作,愣是解了半天,还得让当着缩头乌龟的张曼曼自己动手。 她轻松地解开扣子,脱下内衣,和平时在宿舍里一样,随手甩到一边。回首发现裴源还在身边时,恍然,又缩进他怀里了。 裴源快被她可爱晕了,强制性地抬起她的下巴,又一次和她接吻。 两个人都正处于激情澎湃飞年纪,不太懂得控制情欲,一旦纠缠在一起,就没那么容易分开。一时之间,吻得难舍难分。 张曼曼仰着脑袋,很不舒服,索性身子一软,躺床上了。裴源顺势覆到她身上,为了不压到她,他特意稍稍撑起上半身,让两人之间留有那么一点点空隙。不过,如此一来,她挺立的乳尖就会时不时蹭过他的胸膛,这令二人时不时会心猿意马。 张曼曼要裴源摸她,他便照做,游移到她腰上的手毫不含糊地揉着小软肉,还得寸进尺地摸她的小肚子。她抗议,他权当不知道,十分沉迷。 唇舌交缠了一段时间,她们总算分开,主要是张曼曼还是会喘不过气。分开后,她张着微肿的红唇喘息。裴源则跟中了她的毒似的,一刻都离不开她,隔几秒亲她一下。 她想制止他的,然而,他每次都会用亮晶晶的眼神注视她,迫使她将想说的话咽回去。 感受过彼此唇瓣的温度,两人亲密了许多,动作渐渐大胆起来。裴源憋久了,好不容易得到她的允许,更是不满足于小打小闹,渐渐起了奇怪的心思。 张曼曼感觉得到他异样的目光,还没来得及询问,他的手摸进了她的底裤里,穿过草丛,直达小珍珠所在的地方。 他有点经验了,或轻或重地揉着,没揉两下,张曼曼便已彻底瘫软,捏着他的手臂小声呻吟。 裴源适时回忆他学过的知识点,按着教程上的方法,含住她的乳房,舌尖在乳晕周围打转,察觉到手指愈发湿润时,改为吸吮。 张曼曼眯着眼睛,快感刺激得她双腿紧绷,小腹收紧。太突然了,她甚至没有防备。 忽然,他捻压两下豆豆,她的腰稍稍抬起,两腿不自觉地乱动,身体轻颤,呢喃着,“阿源……不要……” 少年吐出她的乳头,抬起英俊的面孔,眼里映出她的容颜,“曼曼,舒服吗?” 他的声音带着点性感的味道。 张曼曼肯定是舒服的,就是太刺激了,他捻它的力度不轻,它给她的回应就是释放强烈的电流,弄得她快受不了了。 快感越来越强烈,张曼曼也自慰过,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喷他一手水,颤着声说,“阿源……别这样,换一种……” 裴源停下,等她发话。她松了口气,紧绷的小腹随之放松,用力过度的酸乏感漫上来,她说,“用你的……你懂吗?” 他想,他是懂的。 刚刚爽的时候觉得太刺激,现在停了,张曼曼又开始渴望,似有蚂蚁啃咬她的理智。她顾不得太多,忘却了之前的恐惧,朝他张开双腿。 裴源那么渴望她,自然不会拒绝她,他拉下底裤,生龙活虎的裴小源跑了出来。 张曼曼从头到尾都看着,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了,还是无法彻底接受。他的那个东西得有十八吧,好像还很粗,还直挺挺地对着她,她实在无法承受更多了。她默默地拉过被子盖住脸,闷声说,“你来吧。” 裴源真想揉一揉她的脑袋,可他不能,否则她很有可能会生气。没办法,他唯有把心中的喜爱表现在另一方面。 他把她的腿拉得更开一点,拨开闭合的花瓣,找到正玩捉迷藏的小珍珠。他的指腹按按它,它马上缩回花瓣里。 张曼曼蒙在被子里,完全不知道外边的情况,面对未知,她的性欲反而急速增长,因为她并不知道,快感何时会到来。 她闭着眼,忐忑地等他的下一步动作。而他好像是猜不出她的想法,停下了。 张曼曼拉下被子,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原来是给她下套。她正欲重新蒙回去,一个热热的物体就碰到她的豆豆,戳了两下后,一下下地揉它。 她没忍住往下看,脸立刻红了,他的阴茎碾着她的阴蒂。双重刺激下,她难以抑制,唇间逸出低吟,小腹传来熟悉的抽搐感,没多久,阴道口淌出大量液体,打湿了她的下体。 裴源没想到她这么快,惊讶了下,胯下的硬物不小心往后移了点,浅浅地戳着流水的洞口,沾得龟头湿淋淋的。 裴源吓了一跳,他蹙眉,糟了,忘了很重要的事,虽然是单纯蹭蹭,可也应该戴套的。 张曼曼享受着高潮的余韵,好一会才缓过来。缓过来后,没有感受到他的体温,坐起身来,见他一脸懊恼地说,“会怀孕的。” 她懵了下,笑了起来,“我吃着药呢,蹭一蹭没关系的。” 此时,裴源终于想起他今天中午帮她拿优思明时,顺手搜索出的资料。他明显松了口气,但是,认真说起来,如果没有这个巧合,还是有很大风险的,这次的责任在他,“曼曼,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张曼曼从背后抱住他,脸依偎着他宽厚的肩膀,“知道了,傻子。” 他心中一动,本来还有些话要说的,可她胸前的柔软就这么压着他的后背,他方寸大乱,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曼曼,我想……” 裴源不想听帮助人清心寡欲的音乐了。 他说出那个请求后,张曼曼答应得很爽快。 她跪趴着,两腿夹紧,放纵他的那根东西在她腿间进出,它时常磨过她的阴蒂和阴道口,舒服得她浑身发颤,舒爽的感觉直冲大脑。 她身后的裴源,怜惜地吻着她的背和后颈,看起来是温柔的,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初尝情爱滋味的他,开始还能稳住,后面越来越激动,掐着她的腰,尽情享受她腿根柔嫩的肌肤,压根停不下来。 张曼曼僵着身子高潮了两次,阴蒂被磨得红红的,一碰便会有奇异快感混合着痛意产生,他还是没法释放出来。 最后,张曼曼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是她娇嫩的腿根受得了,她的腰也受不了。她换了种方式,紧张兮兮地握住那长相不怎么样的硬物,折腾了将近十分钟时间,终于让他射出来,乳白色的液体弄得她满手都是。 裴源恢复清醒,不好意思地亲亲她。她假装生气,气鼓鼓的小模样看得他隐隐有了感觉。 张曼曼不难发现自己腰后顶着的东西,连忙推开他,跑进浴室洗澡了。 ———— 追-更:pο1⑧u。com(ωoо1⒏ υip) chapter35.早餐 张曼曼走出团团水雾,用浴巾擦干身体。擦完后,正要取过睡衣穿上,忽然发现忘了拿睡衣进来。沉思片刻,决定不穿,她的确有色心,本能地喜欢和他肌肤相贴、亲密无间的感觉,这让她感觉身心舒适。 反正她明天都要回家了,今晚这么睡着,应该不过分吧? 她醉意上头,觉得这完全行得通,真的没有穿睡衣,出了浴室就不管不顾地往床上钻。 令张曼曼失望的是,裴源不在,她还期待看见他羞耻又惊喜的表情呢。算了,待会他总会过来的。嗯?他会吗? 张曼曼突然担忧起来,怕他回侧卧睡。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了五分钟,终于等到他进来。 裴源也在侧卧的浴室洗过澡了,头发没完全擦干,水珠顺着脸侧流下,淌过锁骨,没入领口。他身上的水汽尚未彻底消失,周身都冒着热气。 她最初裹在被子里,见他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被子滑落,大片肌肤裸露在外。她连忙抱住被子,遮挡双乳。 裴源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她露出的嫩肤,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立刻浮现出来,惹得他的身体又生出几分燥热感。 她的唇,她的锁骨,她的眼睛……她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无形的诱惑。 裴源喉结滚动,撇过头,刚刚她就喊累了,不适合多放纵一回。他思忖着,赶紧吹完头发回侧卧去,最不济,听听《大悲咒》好了。 张曼曼对他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拿起一旁的手机,随便刷着社交软件,但一门心思没在玩上,全用来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了。她以为他会上床,没想到,他径直进了浴室,拿着吹风机就要走。敢情是隔壁的吹风机坏了? 她难以置信,叫住要迈出主卧的裴源,“阿源,你去哪?” 裴源没有转身,他怕自己一转身,就舍不得离开,他平静地说,“我去隔壁睡。” 张曼曼无言以对,心里憋着一口气,直接栽倒滚一圈,裹在被子里的双脚蹬了一下,不太解气,大声道,“站住。” 彼时,裴源已走到主卧外的展示厅,听到这么中气十足的一声,顿时忐忑起来,他根本不明白张曼曼生气的点在哪里。他默默地走回去,乖巧坐在床边,对裹成蝉蛹的张曼曼说,“曼曼?” 她一鼓作气拉下被子,打算严厉地批评他的行为,却在对上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后,软了下来。她的目光下移,集中于他高挺的鼻梁上,憋屈道,“我……” 张曼曼深呼吸,难得霸道了一回,颐指气使的,“你就在这睡。” 她还特意伸出手臂,指指身旁的位置。 裴源眸光微闪,紧盯着她露出的那截手臂不放,明明是欣喜若狂,却不敢表现出来,极力压下唇角的弧度。他是想假意拒绝一下的,可他怕她把他的拒绝当真,于是道,“好。” 听他应承得爽快,张曼曼没那么郁闷了,凑过去亲他的侧脸一口。 裴源被她猝不及防的吻给迷得神魂颠倒,大脑转不动了,按着她的后脑勺,吻她的唇。 他每每碰到张曼曼,就会在失控的边缘反复蹦跶。刚开始,这吻还挺正常,后面慢慢地跑偏了,他越吻越用力,霸道地侵占她的唇,舌头深入她口中,乱搅一番。 张曼曼给他搞乱了,没法给予他回应。 他似乎有点不满意,将她放平,压在床上使劲地蹂躏她的唇瓣,牙齿还会时不时嗑到她的下唇。 张曼曼勉强能呼吸,没有推开他,闭着眼睛暗戳戳地想,这吻技太差了,他要说自己有过女朋友,傻子都不会信的。 毫无技巧的一吻结束,张曼曼躺床上看选秀节目,裴源吹头发去了,吹头发之余还顺带解决了撑起的小帐篷,但那是治标不治本。 裴源回到床上,抱着未着寸缕的张曼曼,她看选秀节目看得哈哈大笑,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东蹭西蹭的,蹭得他下面支棱起来了。他从不知道自己是欲望如此旺盛的人,跟吃春药似的,没一会来一次。 他面无表情地放空自我,脑子里自动播放某些听了无数次的音乐。 这一夜,他难以入眠。 次日,张曼曼神清气爽地在裴源怀里醒过来,抬眸看他一眼,只见他依然处于睡梦中,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时不时会颤一下,呼吸均匀。 她看得入神,手指描绘他的五官和轮廓。画完一轮,她发觉,他的脸确实很完美,连痘印都没有,光滑细腻,跟豆腐一样。 张曼曼翻身趴着,双手撑着下巴,仔细观察他的睡颜。沉醉好一会,她突发奇想,悄悄地拿手机偷拍一张。 拍完,张曼曼捧着手机欣赏他的美颜,心想,有这么帅的男朋友,选秀节目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当然,她知行合一,也做出了相应的行动。 昨晚,裴源因为她看选秀节目看得太专心,生了点小闷气,她知错就改,抛开手机陪他玩。两人很自然地做出一些亲密接触,他上衣都脱了,差点没玩出火花。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她的心跳加速。昨晚醉醉的,还不觉有什么。早上完全清醒了,昨晚的一幕幕场景浮现眼前,她无法不感到羞涩。 张曼曼揉揉脸,命令大脑停止播放色情画面,大脑偏偏跟她作对。她负隅顽抗了一会,还是无法从羞耻感里挣脱出来,重回裴源的怀抱,摸着他结实的腹肌,默默地傻笑。 时间尚早,张曼曼不是习惯早起的人,很快,睡虫咬她一口,她便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因为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张曼曼没多想,一心认为是裴源,欲开口唤他,关键时刻,温热的触感阻止了她。 裴源明明躺在她身边,那开门的是? 她吓醒了,双手裹回被子里,偷偷摸摸地窥视门边的人。那人逆光而站,看不清正脸,张曼曼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个女人。 短短的时间里,张曼曼给她安排了无数的身份,最靠谱的一个是——裴源他妈妈。 二十分钟后,张曼曼尴尬地去到餐厅,确认了这个猜想。 裴源的母亲正在中式厨房里忙活,她的身材窈窕,面容姣好,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优雅气质,即便是洗碗这种没有美感的动作,经她手做出来,都显得格外美好。 张曼曼简直看呆了,原来裴源的美貌源于他母亲。 没过多久,她走出来,一眼瞧见杵着一动不动的张曼曼,亲切微笑,说道,“坐下吃饭吧。” 张曼曼缓了半天,迟钝得不行,“哦,谢谢阿姨。” 裴源母亲对张曼曼的出现不太意外的样子,大概也是怕她尴尬,只单纯和她聊聊日常的事,半点没提她与裴源的关系。 张曼曼天生是个颜狗,一边喝粥,一边听裴源母亲这种大美女温温柔柔地说话,别提有多幸福了,大眼睛扑棱扑棱地眨,回话的语气格外甜。 裴玥难得见这么灵动的女孩,多少有被可爱到,跟她多聊了一些。 二人尚算投缘。 没过多久,裴源来了。 张曼曼先入为主,觉得裴源和他美人母亲的关系一定很不错,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裴源出现后,欢乐的气氛消失殆尽,他淡淡地喊一声母亲,坐下沉默地吃早餐,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冷漠疏离。 裴玥的脸上现出一丝黯然,没有多说什么,笑容不改,照常跟张曼曼说话。 张曼曼不是傻子,隐约觉察到什么,无法像之前那样完全放开。她有点食不下咽,面前的早餐,完全失去了魅力。 ———— 曼曼还是很会得寸进尺的……阿源可以准备点经书抄一抄。 ———— 追-更:yuwangshe.one(ωoо1⒏ υip) chapter36.分别 张曼曼用着早餐,一直留意裴源和他母亲的相处方式,她发现裴源很矛盾。理性命令他不能搭理母亲,所以他答话总是很简短,可以说一个字,绝不会说两个字。与此同时,感性迫使他时不时假装不经意地瞄母亲一眼,可见,他是渴望亲近母亲的。 一顿饭吃得尴尬,她不想在饭桌上多待,喝完碗里的粥,借收拾行李的藉口回主卧去了,独留裴源和裴玥相对无言。 裴源默默地低头喝粥,没有与母亲交谈的欲望,端正的五官蒙上一层阴影。裴玥早已吃饱,只是儿子在这,她许久没见过裴源,想多跟他待一会。 她有很多话想跟儿子说,话到嘴边,一一咽回去。 裴玥明白,裴源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用糖和玩具哄一哄,什么事都能过去,现在的他有自己的坚持。过了一会儿,她仔细一番斟酌用词,轻声说:“曼曼那孩子挺可爱的,要好好珍惜她。” 他舀起一勺粥,正要送入口中,闻言,顿时失去喝粥的心情,放下瓷勺,淡淡地说,“你以为我是他吗?” 裴玥不会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她选择忽略他的意有所指,“曼曼在这住多久?” 裴源了解母亲,对她给出的答案并不意外,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失望。他一直希望母亲能够离开那个给她无数委屈受的人,偏偏她死心眼,为了所谓的爱情,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他揉揉额角,不想多说,“她今天回去。” 裴玥不愿因那件事和儿子起冲突,他能让步,她是很高兴的。她的语气和缓,跟他打商量,“那回家住吧。” 裴源没答话。阳光灿烂,穿过玻璃映照餐桌,他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他的黑眸被阳光淡化,透着浅浅的褐色,显出几分忧郁,“再说。” 身为母亲,裴玥想要的答案是“好”,而非模棱两可的“再说”,她叹息,说道,“今年咱们母子一块过,他回老宅。” 此话一出,裴源的态度有些许松动,“过几天吧。” 他许是有些烦躁,吃不下饭了,起身离开。走没两步,他偷偷地往身后瞟,母亲弯着腰收拾碗碟,一缕碎发掉到额前,遮挡她的容颜和视线,她随手把它捋到耳后,眉宇间的一丝忧愁展露无遗。裴源心里不是滋味,返回接手母亲的工作,手脚利落地收拾好碗碟,又擦干净餐桌,才送张曼曼去机场。 路上,张曼曼好几次想就裴源母亲的事,跟他交谈一下。每一次目光投向他时,都能他脸上寻出惆怅之色。直到抵达机场,她也没问出口。 办好登机手续,张曼曼没有立刻去过安检。时间尚早,她想多陪他一会,毕竟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疏朗的眉眼之间,郁气渐渐晕开。 张曼曼试图让裴源开心起来,无数的小心思形成一个小转盘,最终,指针指向某个方向,她眼前一亮,手指揪着他的袖口,急急地往那行去。 她的脚步太快,像只急躁的小鸟,差点没撞上人。 好在有裴源,他是真的心不在焉,但心里有她也是真的。因此,他的眼睛和手没掉链子,反应速度还不错,按着女友的肩,及时把人给拉回来。 张曼曼余惊未了,拍拍胸口,满怀歉意地对那路人笑笑,路人并不在意,摆摆手离开。路人远去,她松懈下来,回头看裴源,懊恼道,“差点没给人家撞倒,吓死我了。” 她说话时,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总是格外灵动,仿佛会说话。 经此插曲,再和她对视,裴源瞬间将心事忘掉七八成。他也觉得奇怪,张曼曼像是他的开心果,一见到她,负面情绪便会即刻消散。 他握住她的手,说,“小心点。” 张曼曼胡乱点头,接着,风风火火地拽着他的袖子,硬带他往前走,根本没把他的安全提醒记在心上。 裴源每回来机场,都免不了去附近的某品牌咖啡店坐一会,对那很熟悉。现在,看她神情严肃,走的路线亦是他熟悉的,叁两下猜到她的意图。他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不少,一颗心似是被浸入温泉水中,暖意渗透五脏六腑。 果不其然,她踏进那咖啡店,一个闪身排到长龙的最后。五分钟后,她转出来,手上拿着小票,小票上写的饮品,正是他们初次约会时喝的。 她眉飞色舞,似乎是办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捏着小票的一角晃晃,纸张荡漾,她得意道,“我还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喝的咖啡。” 裴源彻底绷不住,最后的防线崩溃,唇角微扬,“你还记得。” 张曼曼稍稍仰头,注视他的笑容。他今天换了个发型,碎发遮住英挺的眉毛,看上去很乖巧,像个高中生。他笑时,习惯性地微眯着眼,眼尾的弧度自然加深,极具亲和力,俨然是一个从漫画里逃出来的美少年。 她挑眉,俏皮道,“我当然记得。怎么样?开心吗?” 她这么一打岔,裴源哪还能说出个不字,他点头,依然笑得温柔含蓄,决意暂时抛开烦心事,好好和她度过短暂的几十分钟。 不过,有张曼曼在一旁叽叽喳喳,裴源根本不需要下什么决心,完全可以轻松忘却烦恼。 她平时就蛮多话说的,如今,为了哄裴源开心,更是努力地说话,活像只小麻雀。她一会说说在追的选秀节目和小说,一会讲讲学校里的事和电影,总之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能说。 裴源对某些话题并不感兴趣,然而,她的声音悦耳动听,表情生动可人,他无法不沉迷。 咖啡店里,舒缓的音乐渲染着氛围,英俊的青年侧耳倾听身边人说的每句话,画面美好。美中不足的是,女孩面带傻笑,还挺飘飘然。 张曼曼显然没意识到她的笑有多傻,还在揉笑得发酸的脸部肌肉,“那个漫画太好看了,男主角真苏,我要是女主角就好了。” 她说这话时,眼里直冒星星,的确是真情实感。 叁分钟前,她刷到最近看的少女漫的相关资讯,热情无处发泄,于是,全倒男朋友身上。 她每倾诉一点对纸片人恋情的向往,男朋友本人脸上的笑意随之减少一点,减无可减时,黯淡的神情逐步出现。 张曼曼一开小喇叭就停不下来,根本没发现,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男主角的帅气和温柔。 裴源越听越不是滋味,暗暗地猜测,她这么向往别人的感情,是不是能够证明,她对她所拥有的不满意? 他抿抿唇,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嗯,难道是长得不够帅气? 裴源自顾自地思考,张曼曼自顾自地说,两人神游去不同的世界,并且,这种状态维持了一段时间,最终结束于分别时刻。 之前,张曼曼丝毫不觉得她会舍不得和裴源分开,可这一刻真的到来了,她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忸怩着,找理由不肯走。昨天和前天的相处明明很短暂,却无比深刻,印在她脑子里,让她还没离开,便已开始怀念。 裴源很清楚,他不能阻止张曼曼回家,压抑情绪,没表现出丝毫不舍。和她一同走到安检区域前,平静地帮她拉好背包带,戴好渔夫帽,“去吧,我看着你。” 此话一出,张曼曼更加不舍了,她垂眸,情绪低落,“你要抱抱我吗?”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裴源对她的套路再熟悉不过,她这么问,就是想抱抱,又不好意思说。 裴源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紧紧抱着,低头嗅她的发香。他再冷静,也不过十九岁,不能完美掩饰情绪,轻轻颤抖的手指揭示了他的不舍。 张曼曼的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我会早点回来的。” “好,”他低声说着,手缓缓松开,“快去吧,手机联系。” 张曼曼心知不能耽误下去了,默默地离开他的怀抱,一刻都不敢多待,头也不敢回,直挺挺地往前走。 她挺伤心,走着走着,竟然同手同脚了。 裴源立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远去,心里原本还空落落的。结果,不小心发现这个细节,忍俊不禁,心情倒是好了点。 ———— 阿源完全没必要对自己的容貌产生怀疑hhh,我从来不写美貌逊色于书中任何男性角色的男主角。 看到大家的评论就有动力更新啦,不过最近比较忙,可能不能保持日更。 chapter37.曼曼的味道(400珠) 寒假刚开始,张曼曼过着白天吃喝玩乐,晚上和男朋友开视频聊到深夜的生活,可谓是如鱼得水,快活得不得了。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她在家做咸鱼的第二周,家里人就纷纷看她不顺眼,一个个来找她麻烦。 中午,张曼曼一觉醒来,还没来得及欣赏中午的艳阳,母亲就拿着扫把推门而入,边扫地边说,“你这只懒虫,又睡到这么晚,也不帮我做点家务。我放假也要围着你们转。” 张曼曼习以为常,拉过被子蒙脸,嘀咕道,“我让你放着别做,你不听我的。” 母亲刚好扫到床边,听见她的抱怨,大声道,“我不做,你们谁做?” 张曼曼不怕死,继续顶嘴,“叫我爸做啊。” 母亲一时无语,掀开她的被子,捏她的脸,说道,“你这么懒,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张曼曼疼得嗷嗷叫,有点担心本来就圆润的脸蛋变得更加饱满,嘴上却不示弱,“谁稀罕嫁出去……又不是什么好事,啊!” 母亲有被她气到,一个失控,加重了力道。再细看这个不修边幅的女儿,回想她穿着睡衣在床上翘二郎腿的模样,叹息一声,松了手,“至少学历还能看。” 张曼曼懒得跟亲妈争,不屑地想,千辛万苦混个好看的学历,不就是为了不嫁出去嘛,还“至少学历能看”呢,想把她赶出家门,没那么容易。 她在心里叛逆地翻着白眼,面上还是很自然,老老实实起床刷牙去了。 下午,父亲下班回来,见她一身居家服,坐客厅沙发上追综艺追得不亦乐乎,当即发作,眉间的沟壑加深,说道,“你回来到现在,也不出去玩一下,和以前的同学联络联络感情,天天待家里。” 张曼曼的笑容立刻凝固,她恨不得直喊救命,拿起遥控按下暂停键,“我出去玩晚了,你们就叁四个电话砸过来,我不出门,又一直碎碎念,烦都烦死了。” 说完,捧着平板回卧室去了,留她爹一人站在原地摇头。张曼曼猜测,待会他还会跟她妈说一句,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她太懂了。 夜晚,张曼曼早早洗完澡,迫不及待溜回卧室,关门上锁,拉好窗帘。家里的隔音效果没有那么好,她就特地找了一个选秀节目,开大音量外放确保能完美地影响别人判断。 一番准备做齐全了,她趴回床上,捧着手机发送视频邀请给裴源。 裴源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下身草草围条浴巾掩住性感的人鱼线和长腿,上半身则裸露着,未干的水珠顺着结实的胸膛淌,漫过腹肌,钻进浴巾里。 他没想顶着这幅模样和张曼曼视频,但她太会催了,视频邀请一个接一个地发,他的手机一直震,震到他没脾气,干脆接了。 张曼曼倒不是故意骚扰他的。两人一小时前约定好晚上视频,他不太可能出门,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他没看见,她这才连发好几条,极力要引起他的注意。 如她所愿,裴源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了,她的两颊也随之发烫。 张曼曼的双眼发直,视线跟着他胸肌上的小水珠跑,一路下移,小心脏快跳出嗓子眼了,磕磕巴巴地说,“你穿衣服去。” 裴源面对她赤裸直接的打量,不复当初的羞涩,挺坦然的,甚至有意无意地调整镜头角度,让腹肌也出镜,有点勾引她的意思。 张曼曼拿手机的手在颤抖,她挣扎片刻,还是干了她最不齿的事情,一边唾骂自己,一边截图保存,还特地摆出凝重的表情,说,“你快点呀。” 裴源眨眨眼,早已看透她的内心,他把角度调回去,毫不留情地揭穿张曼曼,“曼曼,你截图了?” 视频画面里独留下他的一张脸和半截脖子,张曼曼有点遗憾。不过,她很快顾不上遗憾了,因为裴源灵魂拷问她,她不得不耍赖道,“我截图一下怎么了?不给我看,难道还给别人看?” 裴源喜欢她的小霸道,他的眼里蕴含着笑意,原想就此算了,然而,他的记忆力太好,及时想起她发朋友圈夸一个男明星身材好的事。 他有点小脾气的,垂眼抿唇,委屈劲一下子溢出来了,“你昨天不是夸那谁的身材好吗?看他的去。” 张曼曼一时想不起来他说的“那谁”是谁,她回忆得费劲,为难道,“那谁是谁啊?” 他对张曼曼喜欢的异性都没什么好感,即刻变脸,面无表情,说话时都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朋友圈发的那个。” “哦,”张曼曼这负心女终于有了印象,“不能比呀。” 他敏锐地问,“什么不能比?” 张曼曼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裴源没跟她发过脾气,可他的小情绪很多,她必须小心处理,“他长得就没你帅,你看,我都把他给忘了。” 裴源不傻,他听得出来她在睁眼说瞎话,但他并不想跟她无理取闹,顺着她的台阶下,轻轻放过这事,黑眸里的星星重新冒出来了,“曼曼,你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张曼曼心知她过关了,抚了抚胸口,暗想,男人真难哄。 张曼曼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会分外灿烂的人,裴源这样问她,她马上顺竿子往上爬,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阿源想我了。” 她洋洋得意的小表情,看得裴源心痒痒,如果她在他身边,他一定会亲亲她的脸颊。 裴源的确想念她,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思念,“嗯,想曼曼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屏幕那头的她,炙热的眼神几乎能将她裹入火焰之中。 张曼曼爱撩,偏生脸皮薄,得到他火热的回应后,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小眼神飘来飘去,一声不吭。半晌,憋出一个字,“哦。” 裴源真是拿她没办法,换着法子试探她,“大年初十是情人节。” 张曼曼明白他的意思,可她还要调皮,“太早了,我妈不让我回。” 裴源知道她是装的,但多少有点不开心。还没碰到她之前,他基本记不住节日,碰到她之后,他对每个节日都很上心,这回也是提前好几天查了,默默地规划完,才敢向她提的。 他挪开视线,盯着天花板看,黯然道,“既然如此,算了,我一个人待着。” 张曼曼愣了愣,他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怎么整得她跟负心女似的? 她赶紧挽回一下,“我跟她说有比赛要参加好了,早点回去应该没什么。” 裴源一听,眉毛上挑,心潮澎湃,又不敢表现出来,彼时,仅仅是克制地点点头。 视频挂断后,他去到西厨房倒水喝,偶然发现果盘上的红苹果,洗了一个咬一口。他细细品味,甜甜的,脆脆的,唔,是曼曼的味道。 好吃。 ————— 我高估了自己的手速…… 很想快进,后面有酸酸涩涩的剧情,可能小虐一下,不过我觉得也不算虐了。 chapter38.妹妹 次日,晚餐时间,张曼曼跟家人提起初九回校的事。父母之前都没听她说有什么比赛,乍一听,皆用怀疑的眼神望着她。 张曼曼跟他们生活了那么多年,早练出比城墙还厚的脸皮,那点心虚,无伤大雅,“我临时决定参加的。” 她爸爸立即提出疑问,“你们学校现在能住宿吗?” 关于这点,张曼曼早有准备,“我那个同组的女同学,家里是F市的,我跟她那住一段时间。” 母亲觉得不是很妥当,“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不会不会,”张曼曼很肯定,“她都不跟她父母一块住,自己一个人住很无聊,天天让我找她玩呢。” 她这话倒没说错,也不算完全说谎,最多是把裴源的性别换了换,剩下的,完全是实话。 父母的态度都有所松动。他们再一细思,张曼曼是成年人,能对自己负责,没必要天天看着她,便没提出反对意见,由她去。 张曼曼见他们没有瞧出半点端倪,轻松过关,别提有多得意了,恨不得化身小火箭发射到卧室开视频,告诉裴源这个好消息。 她端起碗,急冲冲地吃完剩下的饭,心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关键时刻,一直保持沉默的妹妹张薇薇忽然说,“姐,你带我一块去F市,我很久没有出去玩了。” 张薇薇比张曼曼小叁岁,长着张和姐姐完全不像的鹅蛋脸,性格亦是不太相同。她是妹妹,更骄纵一些,性格也更加外向,在家里向来说一不二。 张曼曼不乐意带她去,张薇薇未成年,不能一个人到外面住,终究麻烦,“我住同学家又不是住自己家,你去了不方便,你以后再去玩吧。” 张薇薇的眼神很认真,她盯着姐姐看了半晌,突然狡黠一笑,“我去小姨家住,小姨说要带我玩的,你把我捎过去。” 这倒不是不行,但张曼曼还有顾虑,她们小姨特别热情,又老久没见她们两姐妹了,届时肯定不让她去外边住。 她评估完风险,继续反对,“你下下学期升高叁了,等高中毕业再去呗。” 张薇薇不知怎的,认定了要去,还常有理,“我高叁一整年都不能玩呢,现在先玩一玩,开学后才能好好学习。而且,你高二寒假也去过B市玩,你现在又不让我出去玩,简直双标。” 好一招师夷长技以制夷,张曼曼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更可恶的是,父母也加入了劝说她的行列,她双拳难敌六手,毫无意外地败下阵来。 张曼曼萎靡不振地跟裴源说了这事,裴源能理解她的心情,但另一方面,他倒觉得跟她家人见一面是不错的选择,给他增添了些许安全感。因此,裴源甚至让张曼曼带张薇薇一块去他家住,成功惹来张曼曼的白眼。 大年初九,早晨十点,张曼曼和妹妹张薇薇出现在机场。过完安检,两人待在候机区域各自玩手机。 张曼曼玩着手机,时不时斜睨身边的妹妹。张薇薇没发现她友善的眼神,手指灵活地跳跃于手机屏幕之上,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将姐姐的威慑力挡在结界外。 她有点忍不住了,问:“你们学校这么晚开学?一般这时候,你都该进去学校了。” 张薇薇漫不经心地说,“我们晚放了一个多星期,不回来而已,今年教育局抓得很严的,领导怕举报嘛。” 张曼曼闭了闭眼,要她来当这校领导,她一定把这小丫头关回学校学个昏天暗地。 “对了,”张薇薇随口问,“小姨早上跟我说,她临时出差了,后天回来。” 扮演着校领导角色的张曼曼浑身一颤,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张薇薇结束游戏,挠挠头发,无辜地说,“昨晚小姨打电话过来说的。” “那你住哪?” 张曼曼着实懵了。 张薇薇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眨眨眼睛,“你陪我住两天酒店吧。” 跟妹妹住两天酒店?那她特意赶回F市的意义在哪里? 张曼曼蹙眉,“不行。” “诶,难道要去你同学家住吗?”张薇薇摊手道,“我觉得不太好吧。” 张曼曼当然也知道不太好了,她揉揉眉心,不断告诫自己,不能直接把妹妹丢下自己登机。她缓了缓,下定决心,给裴源发一条微信告诉他眼前的情况。 而后,她竖起食指,点点张薇薇的额头,“没有什么比赛和同学,我打算去我男朋友家住。” 张薇薇的一双杏眼瞪得又大又圆,模样娇俏可爱,说出口的话却令张曼曼立刻生出暴打她的冲动,“你不会找了个歪瓜裂枣吧。” “你说什么?”张曼曼伸手捏她的脸颊,光捏不解气,还拧一下,“你瞧不起谁呢?” 张薇薇不惧怕她,说得头头是道,“姐,我是担心你,我有些同学找的男朋友都不能看,我怕你也这样。你长得普普通通,最好找个帅哥弥补一下,免得以后也生个普普通通的小孩。” 张曼曼斜眼看她,迟早有一天,她们两中的某一个会被对方送走。她略扬起下巴,赌气道,“很帅,比xxx还帅,帅得不得了。” 张薇薇是xxx的粉丝,闻言,“切”了一声,手放到她肩上,质疑她,“我不信,要是没那么帅,你就等着被我嘲笑。” 张曼曼拍开她的手,“等着瞧。” 她存心要给张薇薇好好展示一下她男朋友的盛世美颜,免得小丫头成天担心她误入歧途。岂料,她等行李时,裴源给她打电话,说是临时回爷爷家,没法来接她。她只能自个带着张薇薇去了他G区的家。 由于裴源没有露面,外加他家格外豪华,张薇薇的想象力还格外丰富,不免出现了些乌龙事件。 十六岁的少女一脸严肃,跟审犯人似的,打量打量宽敞明亮的大客厅,再打量打量姐姐,问道,“姐,你交代吧,他几岁了?” 张曼曼觉得莫名其妙,“比我小一个月。” 她的生日在十月底,裴源则在十一月中说,起来,算是弟弟。 张薇薇挑起眉毛,半信半疑,“真的?” 电光火石之间,张曼曼明白了她的意图,信手揪起一个抱枕砸她身上,两手恶狠狠地捏她脸蛋,“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张薇薇哇哇大叫,和姐姐搂到一块,好不容易逃离她的魔爪,大口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地说,“我怕你跟……表姐一样……找个大十几岁的老男人。” 张曼曼抚额,新时代的小孩真成熟。 尽管张曼曼百般保证,她一定不会找一个能做张薇薇叔叔的男人做男朋友,可张薇薇见不到人就不放心,一整个下午都不断地在张曼曼耳边碎碎念,焦虑得像是要去参加比赛一样。 张曼曼被她烦得耳朵疼,好不容易熬到夜晚十点,喋喋不休的张薇薇老实闭嘴去侧卧睡了,她才能安安静静地和好姐妹聊会天。 整个寒假里,她都没有跟好朋友们深入交流过。如今突然一聊,仿若久旱逢甘霖,几人聊了一小时,嫌不过瘾,开个剧本杀接着玩,玩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玩完了,张曼曼也是倒头就睡,临睡前,隐约感觉似乎遗忘了什么。然而,她太困了,脑中一片混沌,不管叁七二十一,直接睡过去。 以至于,她迷迷糊糊地察觉胸口有一团温暖的火苗乱窜时,是半点犹豫都没有,一巴掌拍过去。覆在她身上的黑影动了动,闷哼一声,眼睛格外地亮,犹如天上繁星。 “曼曼。” 裴源低低地唤她名字,一颗心被熟睡的女孩填得满满的,所有的怒气和无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今天和那个人吵得太上头,索性自个关进老宅的卧室里生闷气,搁那胡思乱想。他本来打算待到明天的,谁知他一人待着,越想越乱,心情越发沉重,若不是某个人影冲破所有混乱的思绪,立在他面前,他恐怕会一直陷在情绪旋涡里出不来。 裴源轻啄她的唇瓣,长臂牢牢地箍住她的腰,一颗心终于彻底安定。 他其实一直很不安。 这不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许是他发现他最依赖的母亲并没有那么爱他的时候,也许是他发现他曾经喜爱的父亲无情地抛弃过她们母子俩的时候,也许是他幼时被同父异母的弟弟欺负的时候…… 他也记不清了,反正总有那么一个特殊的时刻使他发生改变,使他从一个开朗阳光的小孩变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裴源曾以为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她的出现却打破了他的“以为”,原来,他还渴望爱,无比渴望。 ———— 小裴在恋爱中会呈现出一点点焦虑型人格的特征,可能会给他们的恋爱带来一些阻碍。另外,希望四十章能开上正式车!!! 追-更:blwenben.com(ωoо1⒏ υip) chapter39.游乐园 张曼曼睡得很死,即使是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呼吸,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裴源搂住她亲亲摸摸,闹了一会,自讨没趣,脸埋在她颈窝处,沉沉入睡。 第二天,谁都没能在十一点前起床。张曼曼是习惯了睡到日上叁竿,裴源是太累了,得亏张薇薇跑来敲门,否则他们真能睡到正午。 张薇薇知道她姐的作息规律,心想这会叫醒她不过分,便使劲地拍门,“姐!姐!你起床了吗?” 张曼曼半梦半醒,脑子里塞满聒噪的说话声,眉头紧皱,实在忍不了那穿耳魔音,身子一挺,背刚离开床一点,便直接被股外来的力道给摁下去了。 她缓缓扭头,看到身边睡得正熟的裴源,小小惊讶了一下。一个月没见他,他似乎变好看了,卷翘的睫毛如灵巧的舞者,随呼吸颤动,令她不禁产生一亲芳泽的冲动。 张曼曼抬手拍拍额头,提醒自己保持冷静,张薇薇那个烦人精还在呢。她没好气地应一声,“做什么?” “带我出去玩。” “这才几点……” 话未说完,裴源手上使了劲,锁紧她的腰,鼻尖蹭她的脖子,声音略哑,“怎么了?” 张曼曼没想到他会醒,但再一回想,她和张薇薇的声音那么大,他能做到完全不受影响才怪,”我妹妹。” 裴源搭她腰上的手指动了动,似是很疑惑,“你妹妹?” “我昨天跟你说了。”张曼曼扯他的手臂,扯不动,顿时泄气了,“放开我啦。” 裴源都一个月没见她了,一见到她,恨不得粘住她,片刻都不愿和她分开。他仰起头,仔细端详她的脸,她赌气的时候,唇总是稍稍撅起,两颊鼓鼓的,仿佛充了气。 无数只小蚂蚁爬过他的心田,他的身体痒痒的,麻麻的,抱她抱得愈发用力,恨不得把她揉进灵魂里。 张曼曼勒得难受,腾出手拧他的脸,他也不躲,乖乖地任她蹂躏,反正死活不放手,还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盯着她,令她心生不忍,有种自己刚刚是要狠心抛弃他的错觉。 此时,久未得到回应的张薇薇意识到了什么,没有继续敲门,似乎回去了。 张曼曼怕张薇薇又想七想八,扭扭身体,“阿源,我要起床了。” 她越扭,裴源越不放,他温暖的身体紧贴着她,整个人跟大狗似的趴她身上。 这下子,张曼曼假气都变成真气,她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力气不小,疼得他直吸气。她松口后,留下一个很深的牙印。 裴源摸摸脖子上的痕迹,不仅不恼,还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曼曼好凶。” 张曼曼冷哼一声,这可不是她的错。她倔强地偏过头,拒绝和他对视,免得被他的脸迷惑。没过多久,她听得他在自己耳边低语,“我也要咬曼曼。” 张曼曼神情一滞,趁他放松,连滚带爬下了床。她虚抹一把汗,很是嚣张地竖起食指摇一摇,“没那么容易。” 裴源见状,作势要去抓她,她急忙冲进洗漱间,“啪”的一声关上门。裴源本来就是逗逗她而已,没想到她那么大反应,他笑着摇摇头,回忆她脸上的小表情,躺回床上,闻她留在枕头上的发香,叁魂七魄都飘到了半空中。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是他和曼曼的二人世界,真好。 不过,他总感觉,这份欣喜里掺杂了点异样的感觉。 他眯眼思考,很快反应过来,这份异样感觉源于被他和张曼曼默契地忘记的张薇薇。 计划十有八九要泡汤了。 裴源的预感是正确的。于情于理,他都不可以怠慢女朋友的妹妹,张曼曼更不可能抛下妹妹不管,一个人去潇洒。所以,二人共度的第一个情人节,由张薇薇女士支配。 张薇薇早有计划,提出去F市的某着名游乐园玩,张曼曼听到她的提议,差点没两眼一闭昏过去。她之前跟郑霓苏雨绮去那游乐园玩过,还是普通周末去的,照样玩没两分钟,排队一小时。今天这又是情人节又是周末的,游乐园里的盛况,可想而知。 张曼曼不想浪费时间在排队上,立刻驳斥这个提议。张薇薇自然不依,倘若没有游乐园,她未必会来F市玩。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吵到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 裴源看得好笑,暗地里捏捏张曼曼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买个VIP吧。” “不行,”张曼曼反对,她白眼一翻,“我没钱。不然这样,张薇薇,把你的压岁钱拿出来请我们玩。” 张薇薇肯定不干,“我不!我要跟妈说你欺负我!” 那双和张曼曼达到八成相似度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姐姐和姐姐的帅哥男友,“我还告诉他们……” 张曼曼猜到她想说什么,趁她未说出口,及时捂住她的嘴,“你不许告诉他们!” 张薇薇一瞪眼,眼看着还得吵。 裴源已然彻底摸清她们两姐妹的风格,两个都是犟脾气,不吵个叁轮结束不了。于是,拿出手机迅速下单,“买好了,走吧。” 张曼曼起初还很不情愿,非要裴源半拉半哄地将她带去游乐园。结果,她一进游乐园,望见童话般的新世界,感受到欢乐的氛围,就如飞出笼子的鸟,拼命扇动翅膀起飞了。 张曼曼戴着长耳朵的黄色渔夫帽,肩上背了个同系列背包,身上穿的还是印卡通图案的卫衣牛仔裤,比张薇薇还像高中生。她顶着这样的装扮,跑到很前面探路去了,犹如一阵风,唰唰穿过人群,消失无踪,留下张薇薇和裴源。 她们走了一段路,还没在人海中捞出张曼曼这条灵活的小鱼,只好停在原地,给张曼曼发消息,让她发个定位过来。 裴源低头打字,张薇薇站在一旁,双手抱臂,眼里藏着点审视的意味。如姐姐所说,他的样貌无可挑剔,与她最近喜欢的男明星相比,亦是有过之无不及。肤白貌美,窄腰长腿,所有的帅哥必备要素集齐了,可她还是担心。她把鸭舌帽的帽檐转正挡阳光,问道,“你喜欢我姐姐吗?”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陌生人在说话,一分钟后,他意识到,是这个用挑衅的眼神望着他的少女在说话,来者不善呐。他说,“喜欢。” “喜欢她什么?”张薇薇的语气挺硬的,显然是在质问他,“她很懒,馋,脾气不好,长得不漂亮……” 裴源静静地听她说,她用力地数着姐姐的缺点,表情是有点扭曲的,很明显,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她很好。” 张薇薇懵了一下,她还在努力地找张曼曼的缺点呢,她郁闷地沉默一阵子,酸涩道,“要你说,我知道。我是她妹妹,我们关系很好的,她爱我总是多过爱你。” 他几乎能嗅到空气里弥漫的柠檬味,微笑道,“她永远是你的姐姐。” 裴源能感觉出来,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非常好,才会时常斗嘴打闹。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情,看着还有点羡慕。所以他倒不觉得张薇薇说的话有冒犯到他,反而会为曼曼有个爱她的妹妹而高兴。别像他一样,所体会到的,要不是假的,要不根本不存在。 张薇薇有意激他,可他不接招,她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劲极了,略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首-发:rourouwu6.com(ωo𝕆1⒏ νip) chapter40.想要 张曼曼冲出一大截才发觉身旁的两人都丢了,她立刻看手机,果然看到裴源发的定位。她松了口气,沿着导航路线返回,成功在一处休憩区见到二人的身影,她尴尬道,“人太多了。” 天气回暖,她的速度又快,几百米的路程走得她满头大汗,汗珠打湿了额前被帽子压住的碎发。她感觉不舒服,摘下帽子扇风。 裴源把她拉到身前,从衣兜里拿出纸巾给她擦汗。他细心地将她额上的汗珠抹去,轻轻柔柔的,如叁月的春风。 张曼曼咬咬唇,不好意思地微低下头,双颊绯红,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待他擦完了,她还没能从那种细腻柔软的感觉里出来,发着呆。 张薇薇看不下去了,姐姐这么花痴,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她叁两步上前,挽住张曼曼的手,硬要拽人走,“赶快走。” “你急什么!” 张曼曼猝不及防被妹妹一拉,一个趔趄,吓得她呼吸不顺畅,“张薇薇,你正常点行不行?” “你讨厌!”张薇薇的嘴撅得老高,“你对他那么好,对我这么差。” 张曼曼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一会才大概明白,张薇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来她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但裴源应该不会欺负薇薇吧? 她悄然看裴源一眼,裴源哭笑不得。 其实他会错意了,张曼曼不是怀疑他,她了解妹妹的性格,对妹妹会说的话心里有数。对裴源,她单纯是好奇,好奇他跟张薇薇说了什么。 她之所以会好奇,是因为张薇薇的态度有明显转变,今早还在她面前旁敲侧击,不太喜欢裴源的样子,现在居然当裴源的面开玩笑,挺不可思议。 夜幕降临,张曼曼和张薇薇都玩累了,欣赏完烟火表演便拖着疲累的双腿回家。裴源见她们两姐妹连疲倦的表情都十分相似,忍不住别过脸笑。当然,他的表情管理能力还不错,很快把那张平静的表情面具换回来。 一到家,两姐妹手挽手相互搀扶着进客卧,裴源定定注视她们的背影,突然能明白张薇薇的感受了,亲情和爱情是不同的,但一个人面临重视的人忽略自己的情况时,所产生的情绪是相同的。 客卧内,张曼曼试图和妹妹谈心,她坐在飘窗上,眺望远方的灯火阑珊,双腿自然舒展,背靠抱枕,“你不喜欢他?” 张薇薇不拘小节,直接盘腿坐地毯上,好在地毯是羊绒材质,能防止寒气渗透,“你开心就好。” “听着很无奈嘛,”张曼曼回头注视地上的妹妹,“你会喜欢他的,他是个很好的人。” 张薇薇兴致缺缺,两眼无神,“最好是吧,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张曼曼耸耸肩,无意强行扭转她的看法,赤脚下地,“我走了。” “你又跟他睡一块?”张薇薇一下子醒神,皱着眉,“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张曼曼不置可否,蹲下揪揪妹妹的脸颊,“我已经成年了,不像你,还是高中生。” 张薇薇瞪她,一把拽下她的手,“你最好小心点,不要让我提前做便宜小姨。” 张曼曼闻言,眼神一变,狠狠地揉她的脸蛋,仿佛是在揉汤圆,而且是揉一个讨人厌的汤圆。 裴源草草冲了个澡,边洗边思考张曼曼今晚的住宿问题。他自然是想独占她的,可人家姐妹情深,他不好贸贸然去抢人。 他越想越郁闷,关掉花洒,将额前湿淋淋的头发薅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走出淋浴间。行至浴巾所在的位置,顺手抽出一条,随意地围住下半身,横竖是一个人,没那么多讲究。 裴源没料到的是,张曼曼已经结束和妹妹的会谈,正躺沙发上阅读电子书。她留意到浴室方向的动静,懒洋洋地抬眼,然后,飞快地垂眼。 上回还只是视频,这回直接上真人了,要不要那么刺激? 两人已经赤裸相对过,可美男出浴是另一种不同的诱惑,不是赤身裸体能比的。半遮半掩的神秘感和魅惑感,令张曼曼体内血液的流速增快,她抚住胸口,心跳震得手掌心发麻。 张曼曼既紧张又尴尬,假装低头看书,实际上有留意他的动向。裴源也惊讶,耳朵充血的速度很快,他摸了摸耳垂,下意识往回走,打算穿过卫生间,前往衣帽间穿睡衣。 他没迈两步,身后埋首“苦读”的张曼曼出声了,声音抖得厉害,似是筛子晃动时乱跳的面粉,“阿源。” 裴源定在原地,隐秘的激动心情藏得很深,他却能深刻地体会到,“嗯?” 她的问题没头没尾,“你买了吗?” 裴源都没法迅速理解她的意思,迟疑道,“买……什么?” 张曼曼张开十指,捂住发热发烫的脸,“避孕套。” 裴源乍一听,还在想避孕套是什么东西。他足足犯了半分钟的傻,猛然醒悟。他重拾关于此物的记忆后,就短暂失去遣词造句的能力,沉默好一会,径直往床的方向走。 张曼曼疑惑着,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拉开床边抽屉柜的叁层抽屉,最终在第叁层找到她问的东西,不仅如此,还有远超出她想象的东西。 她脚步虚浮,腿一碰到床沿,立刻软了,跌坐到床上。她谨慎地瞄他手上的东西,“还……还挺齐全。” 裴源强装镇定,表现极不自然,“做了点功课,还有活动,顺便买了。” 张曼曼闻言,竟不知该夸他勤俭节约还是夸他勤奋好学,可能两者都是吧。她深吸一口气,裹起勇气看他,一眼看到他红得能滴血的耳朵,显然同样是局促不安。 这倒让张曼曼安心了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容易害羞,跟她半斤八两。 她沉下心,心里清楚,迟早会踏出那一步的,不是今天,就是不久后的某一天,毕竟她的期待值要爆棚了,时常按捺不住。 张曼曼咬咬下唇,“来吗?” 裴源可能是觉得为时尚早,观察她的脸色,提议道,“不然……再了解了解。” 她是那种想到肯定会做的人,况且,这种事情,如果迟早都会发生,那早发生和晚发生没有任何区别。早发生的话,说不定还能多快乐几次呢。 张曼曼的思维很跳跃,已经跃到裴源难以想象的地方去了。而裴源很务实,还老老实实地说,“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我多学点理论知识。” 她蹙眉,她敢保证,他的理论知识很丰富了,就缺点实践经验。 张曼曼是那种一旦对方反对她认同的事,她的态度会更加强硬的人。她干脆圈住他的脖子,硬生生吻上去,唇贴着他唇角。 几秒后,她直视他的眼睛,大眼睛里闪着微光,坚定地说,“我想要。” ———— 首-发:po18dy.com(ωo𝕆1⒏ νip) chapter41.第一次·上(微H) 她说她想要。 一点也不坚定的裴源瞬间投降,和张曼曼在一起时,他会变成一个没什么原则的人,他愿意去满足她提出的所有要求。 裴源低头,鼻尖若有若无地碰触她的额头,厮磨过后,一个温和若细雨的吻落到她的鼻梁上,他的声音不真实,听起来像是几丝轻飘飘的气息,“曼曼,抱住我。” 张曼曼感觉自己是一只机器人,脑中接收的程序指令由他编写。他那样说,她便那样做了,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手心贴着他后腰的皮肤,莫名被灼得发烫。 她静静等待片刻,还是有点受不了那腾升的小火苗,急忙抽回手,拖延道,“我先洗澡,今天玩了一天,身上有味道。” 说着,竟然果断转身,要去浴室。 裴源无奈地想,她还真是下决定快,反悔也快的嘴强王者。但事已至此,他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不可能轻易放弃,他想尽力争取一下,于是拉住张曼曼的手腕,阻止她往前走,“我帮你洗。” 张曼曼双目圆瞪,很惊讶的样子,僵硬地回首,颤颤巍巍的,“这样……不好吧?” 裴源这话说得冲动,没怎么经大脑,他倒也知道太冒进了,可两人不是没有赤裸相拥的经历,更遑论,还发生过边缘性行为了,如今一起洗个澡,冒进是冒进,但不过分吧? 他极力说服自己,却难以忽略忐忑的心情,手指松开,“你不愿意的话,算了。” 张曼曼呆呆地望着他,她的心情很复杂,既期盼,又想退缩,摇摆不定。不过,她的内心深处摆着的那把天秤,并非完全平衡,只要加一个砝码,说不定会彻底倾斜。 她暗示道,“不再争取争取?” 裴源闻言,嗅到了机会的气息,重新牵住她的手,问道,“可以争取?” 张曼曼睨他,明知故问。 裴源笑了笑,趁她不注意,轻松将她拦腰抱起,引来她的一声惊呼。 她并不担心会掉下去,只是,有豆腐吃,不吃白不吃。因此,她的手霸占了他的肩,脸紧贴着他的脖子,如同一只躺树上休息的无尾熊。 裴源刚刚洗过澡,淋浴间里热腾腾的雾气尚未散光,偏偏还开了暖气,搞得张曼曼一进浴室,汗就蹭蹭地直往外冒,跟蒸桑拿似的。 他放下张曼曼,她的双脚一触地,立刻快手快脚地除身上的衣服,脱到剩内衣内裤才停手。 裴源在她身后,目光描绘她身体的曲线,他已经能感受到身体内部的变化,里面有一台正在运作的烤箱,把高温扩散到他身体的每一处。 他小小地迈两步,食指勾住她扎头发用的发圈。她的马尾扎得松散,轻轻一勾,发丝逃离发圈的桎梏,飘散开来。 张曼曼始终背对着他,裸足踩着沾染水汽的瓷砖,脚趾缩着,一动不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戴好浴帽,透过身侧的镜面看到自己的身体。那镜面做了防雾设计,把她的模样映照得一清二楚。 张曼曼很清楚,她的身体不完美,却很美。她收回目光,朝淋浴间的方向走去。 雾气缭绕中,水珠四下喷溅,淋在两具年轻的身体上,蕴含无限的激情。 张曼曼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大概是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吧。她闭上双眼,全心全意地感受他的碰触,同时,不忘伸手关掉花洒,水进眼睛的感觉并不好受。 裴源留意到她的不专心,抽空看了眼她的手,复又抚着她的脸颊说,“专心点。” 紧接着,他深吻她的唇,或轻或重地吮吸着,舌头净往她口中伸,非要搅得她不得安宁。 张曼曼费劲地跟上他的节奏,偶尔也想给点回应,然而,他的风格是床下温柔床上霸道,她杠不过他,反正不吃亏,随他亲。 她想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越吻越不专心,甚至趁他放开她时,说,“我要洗澡了。” 裴源挑眉,眸子的颜色深了不少,可惜空间里雾蒙蒙的,张曼曼看不到。 他欣然应一声,挤点沐浴露在手上,加水搓出泡沫后,涂抹到张曼曼身上,从上到下,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张曼曼仿佛一座雕像,傻愣愣地任他为自己服务。她的目光游离于升腾的雾气之中,心中也朦朦胧胧的。 雾是无形的面纱,挡去所有羞耻感。 他的掌心裹住她的乳,她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的羞涩之意,一门心思全用来感觉细腻滑润的泡沫,她微微低头,只见胸前的雪白泡沫渐渐堆积,遮住乳房原本的面目。 张曼曼的喘息声越来越明显,两腿紧绷,牢牢地夹在一起。 下一秒,他的手碰到她的下体,探入腿间,分开她的双腿。 裴源摸到了滑腻感,不是泡沫,是她分泌出的蜜液。他大着胆子往里碰,指腹划过一条紧闭的小缝,那儿简直是重灾区,糊了他一手粘液。 他亲亲张曼曼的侧脸,她确实坦诚。 张曼曼很不自在,他摸到那的时候,抵住她臀部的某处明显在“膨胀”。她已经开始乱了,回忆起第一次用卫生棉条的经历,当时她弄脏了半盒才艰难地放进去,现在面对比棉条大得多的东西,好像有点难搞。 她心慌慌,深思熟虑后,决定掌握主动权,至少她是知道地方的。 放在她私处的手浅尝辄止,认认真真地给外部打上泡沫就退出,拿着花洒准备给她冲洗。 裴源示意张曼曼弯腰,好让水流能清洗到她的私处。她咬咬牙,一手扶着墙,缓缓弯下腰,两腿分开。 强劲的水流冲掉外阴的泡沫,打在若隐若现的圆圆小珠上,弄得她一激灵,穴口收缩。其实水流并没有给她带来强烈的快感,但她莫名觉得舒服,腰压得更低了点。 忽然,水流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手指,手指按住她的阴蒂,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指腹的皮肤与小珍珠相比,还是较为粗糙的。每一次,他的指腹擦过它,都会迫使她爽得双腿打颤,恨不得立刻并拢双腿。 裴源不能放任她这么干,左腿横在她两腿间,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强迫她享受快感。 她难耐地仰起头,扶墙的手指撑得发白,神秘的电流一阵一阵地窜过,她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 张曼曼忍不住说,“慢……慢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有起作用,裴源真的停手了,而且是彻底停了。不安分的手指转而在她穴口打转,摸着小洞的边缘,裹了些蜜液,时不时陷入半个指头。 他抚摸着她的腰,蛊惑她,“曼曼,放松。” 张曼曼懵了,她还是很难信任他的技术,可都这样了,让他试试吧。 察觉到她放松了身体,裴源谨慎地将手指往里插,半根手指都没入时,他明显发现了里面软肉的挤压,很难再继续下去。 张曼曼也皱着眉喊痛。 他见状抽出手指,示意她起身。 她原以为是要先暂停,谁知他没有放弃的意思,捞起她的一条腿,手指重新没入小洞里。 张曼曼不想他横冲直撞伤了自己,仔细感受他的位置,指导他,“往后面一点。” 裴源照她说的找角度,很快找到她阴道的方向,一整根手指都被她含在里面。 他松了口气,试着抽出,穴肉受了刺激,从四面八方袭来,牢牢地咬住他的手指。 “痛吗?” 张曼曼摇摇头,“不痛。” 他放下心,徐徐拔出手指,指尖即将离开时,带出一小波水,打湿他的掌心。他低头扫了眼昂扬挺立的精神小裴,不得不承认,有点忍不住。 但他也知道,不能莽撞地进入,否则会伤了她。思及此,尚未完全抽出的手指重新插进去,之后重复着抽插的动作,仔仔细细地扩张她的甬道。 张曼曼轻哼两声,背靠着他,眼睛半眯,说不上有多舒服,毕竟手指不过一根棉条长,哪里可能会有强烈的感觉。可她脑子里想着是他,便会格外兴奋,水越流越多。 裴源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的身体似乎永远不怕干涸,水淌得他满手都是。 咕叽咕叽的暧昧声响不绝于耳,她听着很受刺激,有意放松身体,因而,他很快塞进了第二根手指。 两根手指并拢插入后,阴道口已经快撑满了,看起来不能再进入更多。裴源唯有耐心地讨好着她的阴道,偶尔刺激一下她的阴蒂。 但他试图放入第叁根手指时,张曼曼还是说她不舒服,肌肉缩进,夹得他进退两难。 裴源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拽过浴巾裹住她,把人抱出去,放到床上。 张曼曼懵懵的,待他解她的浴巾,问道,“什么流程?” 她这问题问住了裴源,他难以启齿,俯身亲她一口,当是回复。 张曼曼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他把她的双腿摆成M型,吻住她的私处,吻沿着穴缝下移,停在洞口,舌头先是试探性地碰触洞口,再很慢很慢地伸入搅动。 她眼前都在冒星星,不知作何反应,好一会,他吸吮着溢出的液体,她才小小地呻吟一声,不久前逐渐变弱的性致回来了。 裴源的鼻梁挺,埋头舔她时,鼻尖就会碰到她的穴缝,沾了点她的蜜液,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是他闻着,总觉得异常兴奋。 他没什么技巧,不过舌头本来就没指头那么容易伤人,还滑滑嫩嫩的,轻易攫获她的心神,令她异常情动。 裴源感觉也差不多了,直起身,抽纸擦掉唇上和鼻尖残留的透明黏液,问她,“可以吗?” 张曼曼望着他的脸和性感的身材,胸口剧烈起伏,她很紧张,局促地“嗯”一声。 chapter42.第一次·下(H) 两人在这方面蛮有默契,不约而同地认为张曼曼在上把握主动权会好点。她也在这种时候展现出非同寻常的魄力,推倒他,自己坐上去。 就是帅不过叁秒,她蔫了。 这是张曼曼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的性器官,怎么形容呢?颜色不深,和他的肤色相近,然后……很大,她一只手握不全。 她颤着手握住它,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却仍然莫名紧张。 隔着避孕套,还用了润滑油,它变得很滑,张曼曼没摸两下就宣告放弃,决定直接进入正题。 裴源抚摸她的腰身,变相地托住她,以免她支撑不住身体直接坐下。她瞥他一眼,深呼吸过后,两指扒开阴唇,摸到湿淋淋的洞口。 她抬起臀部,握住他的性器,对准被液体染得发亮的穴口。她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下定决心,沉腰。刚刚接触的那一瞬间,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当龟头要挤进她的甬道时,强烈的异物感来袭,她胆怯地定住了。 裴源的呼吸紊乱,最敏感的地方经受着她温暖的挤压,他得保持专注,不然很可能会一时难以自制,直接掐着她的腰闯进去。 张曼曼不敢看交合处,视线就在他腹肌那打转。就这样,适应了一会,她继续往下坐,可惜两人的尺寸真的不太合适,她找的角度似乎也不太对,吞入一小截,胀痛感涌上来,她害怕极,一个躲闪,他的阴茎滑了出来。 裴源被她折磨得够呛,全身冒着细汗,肌肉绷得很紧,嗓音微哑,“慢慢来。” 他说完,放在她腰上的手挪到她胸前,揉着她的乳房。她的胸不大,他一手能握住,便肆无忌惮地揉捏起来。 张曼曼垂眸,紧张的情绪得到些许舒解,她重新尝试。这回,比刚刚进步点,她一点点地下压,几乎进入了叁分之一。 裴源能感觉得出来,她的内壁紧紧地吸着自己,无比热情,没忍住,本能地动了一下,让蠢蠢欲动的阴茎深入了一点。好在幅度极小,张曼曼勉强能忍受,就没说话。 他赶紧重新扶住她的腰,免得再出现意外,下一次,他很可能会进到底。 张曼曼却委屈了,乳房没有爱抚,这让她很不满意。她立即用小眼神示意他做点什么。 裴源没想太多,含住她的乳尖,舌头调戏着凸起的乳头。 因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张曼曼有片刻失神,情动得迷失自我,直直地吞下更多。她反应过来后,胀得直揉下腹,很难受的样子。 裴源以为她是大胆尝试,没想到她是不小心。看她难受得直皱眉,察看交合处,似乎只有叁分之一留在外面,他问,“我先出来?” 张曼曼闭着眼睛,犹豫一下,摇头拒绝,进去都进去了,再出去的话,说不定会功亏一篑。 她执意要进行下去,裴源唯有亲吻她的身躯,尽量让她放松。 张曼曼缓上几分钟,胀痛感有所缓解,她缩缩阴道感受他的存在,脑子发热,狠心做到底。一声细微的声响传出,他已然和她完全负距离接触了。 张曼曼仿佛是使出所有力气去完成这个动作。她无法忽略他的存在,瘫软无力,脑袋靠他肩上,甬道被撑到极致,特别特别胀,她快受不了了,她哼哼唧唧地说,“阿源,你来吧。” 裴源拍拍她的裸背,搂着她换位置,埋进她身体深处的巨物也没有拔出来,不经意间,顶到某一点。她抖了一下,胀感和快感结合,她迷茫得不行,声音带着哭腔,“我难受。” 他一惊,以为是伤到她了,抽身而出,扯开她的腿仔细观察,没见有血迹。他猜想,她刚刚可能还是太急了。 裴源重新压到她身上,哄她几句,帮她揉着小肚子,徐徐顶进去。 他没敢完全进去,进了大半,就拉着她的腿轻轻地动作。 张曼曼逐渐适应他的存在,渐渐地,在他小心的抽动中,能摸出些许快意。她的眼睛因这新发现而发光,轻声跟他说可以快点。 裴源确定她能行,不再压抑,掐着她的腰,全根没入。她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反悔的话还没说出口,憋了许久的裴源就失控了。 他恶狠狠地吻着她,逼得她把想说的话都吞回去。不仅如此,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每一次进入,都要撞到最深处,她要是想逃,他就会紧紧箍住她的手腕,不给她动弹。 张曼曼有时会觉得太深了,但不可否认,挺舒服。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她拥有完整的他,还享受到酥酥麻麻的快意。不同于阴蒂高潮的迅猛,这种快感是很缓慢的,节节攀升,待到某个时刻到来才会爆发。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并不介意他做得那么激烈。 可她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很反常。比机器人还像机器人,毫无章法地向她索取一切。一下又一下沉沉地撞着她,她的穴口处满是拍打出的白沫,其余挤出的汁水会随着他的动作溅出。 太快了。 她捏着床单高潮,小腹抽搐,脚趾蜷缩,不待她恢复正常,他便迫不及待地挤进去,很享受她高潮时内部的挤压。 张曼曼昏昏沉沉的,想起之前看到的说法,处男永远是两极分化,要不很快,要不很久。 裴源兴奋地舔她的耳垂,覆在她耳边问她,“曼曼,喜欢吗?” 她没有不喜欢,就是他进得太快太深了,“慢一点。” 他闻言,挑眉,放慢速度,却是要让自己完完全全和她结合,总能进到很深的地方,找到令她快乐的开关,磨得她痒痒。 张曼曼形容这为快乐的折磨。她放弃了,“你快点吧。” 裴源轻笑一声,“又快又慢,曼曼真难伺候。” 张曼曼恼羞成怒,扑腾着咬他的脖子,她以前都没发现他这么坏。 裴源任她咬,作为回礼,他给张曼曼披了件衬衣,抱她下床。她疑惑着,双腿下意识缠住他的腰。刹那,他扶住性器,没入穴口。 张曼曼抱住他,真的害怕了,这个姿势进得非常深,支撑她的点全在他身上。她小小声地呻吟,阴道里似有团火在燃烧。 裴源太想她了,也很喜欢她依赖自己。眼前的一切正合他意,他热血沸腾,捏着她的腰纵情,手掰开她的穴缝,深深地进去。 终于,她迎来第二次高潮,这回不同寻常,一股清流以喷射的方式出现。他没有退出,堵在里面,搞得那熟悉的胀痛感又有机可乘。 张曼曼不能忍了,指甲划过他的背,留下几道痕迹。细微的刺痛惹得裴源愈发兴奋,寻到她的唇,重重地吮吸,下身则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频率顶弄她。 张曼曼眼角溢出一滴生理性泪水,他的疯狂炽热貌似感染了她,她破罐子破摔,懒洋洋地趴在他肩上,五指没入他的黑色短发之中,说,“用力点。” 裴源自然会担心她嫌他不够卖力,每一次与她交合,都用足了力道。 张曼曼无法多想羞不羞耻的事,他用足了劲撞深处的那一点,爽得她两腿乱动,放声呻吟起来。当然,胀还是会胀的,她伸手悄悄地摸小腹,本意是揉一揉,却摸到不同寻常的动静。她的阴道将他的性器吞没时,摸着小腹,是能感受到那力道的。 她很兴奋,拽他的手一同分享。 裴源目光一凝,喘气声粗重了些,揉她的臀瓣,说了些很亲昵的话,一直在她耳边重复“喜欢她”“爱她”“她很美”之类的话。 张曼曼都怀疑他被自己下蛊了。无论如何,她终是甜滋滋地接受他的告白,捏住他的耳垂,说道,“阿源,我也很喜欢你。” 两人的第一次持续了两个小时,林林总总算下来,张曼曼最终高潮了四次,她不知道是哪里的高潮,反正很舒服。 结束后,她的双腿打颤,腿根处十分酸痛,裹着被子静静坐在沙发上,累得眼神涣散。 裴源整理好床上的乱象,她颤颤巍巍站立,没走两步腿软了,幸亏他及时上前扶住她。 张曼曼亲他一口,人缠到他身上,和他说些傻傻的胡话。裴源一一应着,时不时吻吻她的脸颊,恨不得直接跟她黏在一起。 临睡前,他不放心,要掰她的腿多察看一次。张曼曼死活不依,她一脱离上头状态,害羞这个功能就跑回来了。 裴源拿她没办法,捏捏她的鼻子,小声说,“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张曼曼枕着他的手臂,舒舒服服地窝进他怀里,“知道知道,赶紧睡觉,我累死了。” 裴源的确有点累,揽住她的腰,没一会便睡过去了。而张曼曼这个催人睡觉的,反而睡不着,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数了好一会羊都没法进入睡眠。 此时,张曼曼那边的床边矮柜上有一抹亮光凭空出现,她轻轻挪开他的手,翻身过去拿手机,再一个翻身回到他怀里,动作灵活。 她想用面部识别解锁手机,结果不行,她这才发现,那是他的手机。 张曼曼上个月换手机,换成跟他一样的了,还用的情侣壁纸,认不出来很正常。 她原想放回去,转念一想,他之前都把密码告诉她了,玩他的也一样。 她百无聊赖地调出综艺节目来看,看了一点点,莫名其妙有广告信息进来,害得她错手点进去了。 张曼曼刚要回到综艺节目的页面,眼尖地瞄到一条短信,她没点开,大致知道是什么内容。心情瞬间变沉重,放下手机。 是啊,该想想未来的事了。 据统计,U大近叁分之一的本科毕业生会选择出国留学,他家境那么好,应该是会去留学了。 张曼曼其实也打算去的,可她想先工作一两年,否则光靠父母的话,会过得很艰难。况且,即使两个人都去留学,也未必会去同一个国家,更不用说同一个城市了。 她眨眨眼,这一刻,她忽然很不确定,她跟他能走到哪一步。 ———— H太难写,憋了两天。 chapter43.去路 张曼曼以为她能做一场美梦,事实却并非如此。她的梦境光怪陆离,帧帧画面掠过,带乱思绪,压得她心口沉重,四肢无力。许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了,她撑到极致时,匆匆摆脱梦的追逐,回到现实。 她睁眼,映入眼帘的是裴源的睡颜。他的眉毛浓而不粗,近看透着股秀气,远看又很英挺,能长成这样,应该很费运气。 张曼曼被自己的冷幽默打动,扯扯唇角。 她刚醒来,神智恍惚,脑子里塞了块豆腐,思考能力直线下降,笑到一半忽然止住,调整姿势平躺,对天花板发呆。 就那么神游天外,无意间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身边的裴源已经清醒,坐着敲键盘,笔记本电脑发出的冷光笼住他的脸庞,如同结了层薄薄的冰霜。张曼曼俯视他,感觉分外不真实。 裴源似有预感,扭头对上她的眼睛,敲键盘的手指一顿,左手伸向她。她会意,撑着胳膊起身,钻进他怀里。 张曼曼的眼皮子还很沉,无精打采的,随意浏览屏幕上的内容,看得头疼。她的专业是工业设计,和计算机最相关的部分就是叁维建模,编程语言这方面,只会一点C语言和python,根本不可能看懂他做的东西,“这是哪个项目?” 裴源知道说得太复杂会触及她的知识盲区,简要地答,“深度学习相关。” 她对这些名词没有深入了解,似懂非懂地问下去,“你以后会申CS吗?” “会,”裴源不假思索地答,“怎么忽然这么问?” 张曼曼暂时不想告诉他真实原因,“现在不都流行CS本科跨金融,抢商科同学的饭碗嘛。” 裴源侧耳倾听,半点没留意她话里的意思,单注意她调侃的语气,有被她可爱到。他捏住她的胳膊,把人往上提了提,顺势抱住,“不跨。” 张曼曼的眼角余光扫过他有力的手臂,拉拽她心脏的那根弦绷紧,沉默片刻,没再问他的事,说起自己的事,“我还不知道以后干嘛呢。” “别担心,”裴源不想她太过焦虑,安慰她,“现在还早,你多想想。” 张曼曼一提这事就愁眉苦脸的,也顾不上之前设计好的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U大有多卷,我怕了,我现在天天都觉得我会毕业即失业,落到风餐露宿的下场。” “有这么严重?” 他似笑非笑,听得出那并非她的真心话。U大本科含金量很高,想失业还挺难的,最多是工资低一点。总之,只要肯找,就不会饿死自己。 张曼曼沉重地叹口气,“我太难了。” 她挺苦恼的样子。 裴源轻吻她的额头,望向不远处的灰色地板,似在发呆,又似沉思。 二人各怀心事,但那并不是太过急迫的事。对她们而言,暂且能够消化。因此,接下来的一周里,谁都没有再提关于未来的沉重话题,每天的活动无非是吃饭、睡觉、玩、学习和做爱。 张曼曼计划下学期或下下学期考一次雅思,顺便参加上半年的某工业设计大赛,而裴源有项目要做,时不时会和导师线上开会,都挺忙碌。 压力催生动力,无论是学习上的动力还是床上的动力。 当然,或许,不仅限于床上。 张曼曼披头散发,裹着条毯子,恹恹地趴在会客厅沙发上,食指缠住发尾打圈圈。很有肉感的手臂伸平了,像在模仿猫咪的板鸭趴。 半个小时前,她规规矩矩地建模,身旁的裴源却心血来潮,电脑一放,对她又吻又哄的,哄得她意乱情迷,一不小心答应了他的请求。得到她的允许,他当即得寸进尺,拦腰抱起她,非要在落地窗前做。 张曼曼有一点恐高,裸背刚抵住玻璃落地窗,腿就软了,不由自主地幻想身后的画面,感觉自己的身体悬在半空中,下一秒,尖锐的玻璃片将划破她的肌肤,击中她的胸口,令她坠落。 她压不住好奇心,偷偷往后扫一眼,所见的无非是渺小的城市建筑和空旷的天际,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双眼紧闭,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下身也越缩越紧,绞得他直吸气。他不得不多使出几分力道,免得陷入她编织的陷阱中。 裴源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用足力气按住她的后背,沉腰挤进她的身体里。 她张着唇,失神道,“轻点……嗯……阿源,轻一点。” 裴源轻咬住她的下唇瓣,舌尖舔过唇纹,温柔地撩拨她。张曼曼被他舔得痒痒,要躲闪,他及时按住她,挺腰深入,就着她最敏感的点磨,弄得盘在他腰上的那双腿夹得更严实。 张曼曼的身体一直在抖,眼里看不见任何景物了,留在她眼中的,唯有一片雾茫茫的白,以及倾泻而下的山泉。 此时,淅淅沥沥的滴水声冲破雾气,她蓦地惊醒,一股气闷在肺里,狠狠地咬在他肩上,留下一个月牙印。 那个月牙印挺深,都渗血了,可现在的张曼曼回想起来,不仅不心疼,还遗憾当初没咬重一点。 因为,他竟然忘记要开临时会议,做到一半跑去开会了,真是岂有此理! 张曼曼捶捶身前的枕头,把它捏到变形又踢开。经此一事,她发誓开学前不会再跟裴源做任何负距离接触的事。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干柴烈火相碰,烧不起来才怪。 这团火焰燃了好几天,直到开学日到来,才终于熄灭。 开学日,一个令人难过的词,标志着小情侣的短期同居生活正式结束,以及,禁欲生活的开始。郑霓还拿这事打趣她,“学校周围的小旅馆和酒店生意很火爆,你也去贡献一份钱?” 张曼曼斜睨她,细思半晌,扑过去掐她脖子,俨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她的确是那么想的,但没有实现,只因裴源实在太忙,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一起吃晚饭都变成一件奢侈的事。 张曼曼不想过度打扰他,况且她自己同样有事情要做。很多大型企业的暑期实习招聘会在叁四月开始,她必须开始着手准备。所以,倒没太放在心上,忙碌自己的事去了。 人一忙起来,时间便如潺潺流水般低调地淌过,她再回过神,已是叁月末。 叁月末的F市,送走阴郁的绵绵细雨,迎来明媚春光。 U大校园的湖畔周围,樱花开得恰到好处,粉白花蕾点缀纵横交错的黑色枝桠,花木疏影投到嫩绿色草地上,辉映成趣,生机勃勃。 张曼曼撑着下巴,欣赏春花烂漫的美景。微风起,卷起片片粉白花瓣,裹挟它们,游离于天地之间。 “在看什么?” 她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下意识答,“看花,漫无目的,不知去处……的花。” 裴源最近总感觉她心里有事,闻言,有所领悟,打趣道,“你又不是它们,怎么知道它们没有方向?” 张曼曼瞬间惆怅不起来,可还得嘴硬维持她的观点,“你又知道它有方向?真是烦死人了。” 裴源欣然一笑,坐在她身旁,端起她的咖啡喝了一口,张曼曼赶紧抢回咖啡,“自己买去。” 他习惯了张曼曼的小脾气,并不在意,捏捏她的脸颊,问:“曼曼,你在烦什么?” ——— 首-发:xiawa18.com(ωo𝕆1⒏ νip) chapter44.开房 张曼曼不语,她的大眼睛向来灵动,里边仿佛住了好动的小鸟,今天却淡淡的,好比一块没涂果酱的全麦吐司。 良久,她叹息一声,两手捂眼,疲倦地揉揉双眼,“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裴源就知道她心里有事,否则之前不会时不时露出困惑迷茫的小表情,他颔首,示意她直言。 张曼曼便不避讳那么多,把她心中的疑问一股脑放出来,“阿源,你毕业后是要读研的吧?”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张曼曼凝视他的眉眼,春光貌似与他融为一体了,他的面容平白无故透着一种独特的春意,甚至连眼尾也染上樱花的粉白,随意的一眼,都能惹人心神荡漾。 她的尾指沾上桌角的水渍,在褐色桌面上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在国内,还是出国?” 裴源不知她为何突然想到这事,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握住涂鸦桌面的小手指,垂眸沉思片刻,抬眼望向她,唇边逸出笑意,“曼曼舍不得我。” 他很笃定,语气轻松,调笑之余,还有点小小的羞涩。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不需要羞涩这种情绪了。 张曼曼很无奈,他的理解能力未免太好了,她轻轻“嗯”一声,“可以这么理解。” 此话在裴源听来,无异于齁甜的蜜糖,他揽住她的脖子,用力亲她脸颊,动静大到令隔壁桌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曼曼环视四周,说有多不好意思,就有多不好意思,拍拍他的手臂,“别这样,好好说话。” 裴源只想抱着她说话,双手占据她腰间的位置,亲昵地蹭蹭她的脖子,“保研G大也不错。” G大一向是U大学生的最佳保研去处之一,因为国内除了G大和另外两所大学外,没有比U大实力更强、名声更响的院校。起点太高,选择自然会变少。 张曼曼仍存疑,“我看到面试短信了。” 裴源闻言,略略思考,“是A国M大的交换项目?” 她点头。 “之前对M大感兴趣,想去看看,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裴源很随意,仿佛是在讲他不想玩某一个游戏,“留着跟导师做科研吧。” 他说话时,特意观察她的神色。她最初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听他陈述心迹后,反而皱眉。他的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曼曼是觉得,事情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不太可能冲动地决定某一件事。假如他是真心为他自己的前途考虑,那她无话可说,但是,他决策的改变显然发生在二人恋爱后,有没有可能和她有关呢? 这是她最害怕的。其实她想了很多,她的确不愿意跟他谈异国恋,变数太多,她不想赌。如果他去G大,那她留在F市,两人见面挺方便,是一个极好的选择。然而这只是从她个人角度出发,从她们中间的感情出发,所得出的最佳选择。 单论前途,根据他原本的兴趣,去参加M大交换项目,回来继续跟导师做科研项目,大四尝试申请M大,这才是最佳选择。 更何况,人总要学着成长,习惯分离,她们不能逃避。 她轻啜一口咖啡,自言自语般,小声问,“怎么突然对M大不感兴趣?” 裴源感觉这个问题很危险,的确有她的原因在里面,但这不会是她乐意听到的,“留在国内工作的话,G大的认可度不比M大低。” 他的规划是清晰的,张曼曼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她闷得慌,和他谈话时就好像身处异世界,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永远无法穿透的隐形墙。她还有疑问,却无从问起。 她沉默良久,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顺着自己的心意说,“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阿源,我们不可能永远像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裴源松了手,面色不虞,抿着唇。他前一秒还是暖得似冬日壁炉里的一团火,下一秒就变成冰天雪地里的一朵雪花。 “我明白,”他的情绪不高,嗓也低哑,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深埋心底,“你如果想出国,我不会拦你。” 张曼曼能感觉出来,他嘴上说不想拦,未必是真的不想拦,正如她一样,她不是不愿意和他待在一块,她是觉得再亲密的两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要为对方做一些没有必要的牺牲。她不会为他做无谓牺牲,也不希望他会这么做。 她深深地看着他,“阿源,我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你呢?” 裴源捏她的下巴,唇瓣蹭过她的耳垂,说道,“我当然有。” 可他的眼眸黑漆漆的,恍若深宵无人街道上的那一片清冷寂寥。 张曼曼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谈话再进行下去,可能会不那么和谐,她就寻思着改天再劝他去面试。无论如何,M大交换是极好的机会,去试一试总归不吃亏。 她边打着小算盘,边收起笔记本电脑,裴源观察片刻,攥住她的手腕,“去哪里?” 张曼曼吃痛,他用的劲真不小,皱眉道,“做什么?我去上课。” 裴源一听,这才放开她,似是松了口气,眉宇舒展开来,“我陪你去。” 她懵了一下,“你说你下午有课的。” 他随意道,“选修课,翘了。” 张曼曼一脸的难以苟同,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他的眼睛时,还是被他眼里的光圈打动了,“走吧走吧,不过要坐最后一排,这个老师很喜欢提问我。” 他笑着提起她的书包,调侃道,“看来你上课不怎么认真。” 张曼曼现在是越来越容易被他气到了,大庭广众下,又不能像在床上那样使劲咬他挠他,咬牙道,“U大的课有两种课,一种是从前往后坐的课,一种是从后往前坐的课,这老师是典型的后者。我太认真了,怕睡着,才在开学时坐前排的,没想到他记住我了,每节课都叫我。” 他还在继续皮,不置可否,“下次别坐前排。” 她真的恼了,她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个,一把拽过书包,怒火攻心,化为两腿的燃料,为之加速。所以她走得飞快,没走两步就已冲出咖啡馆。 张曼曼没好气地找了辆共享单车,刚要潇洒地骑车离开,猛然发现咖啡店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这简直是烈火浇油,她更气了。 她双手抱臂,暗自数数,十秒内不出来,她就走了。 结果,张曼曼数上六个十秒,裴源才姗姗来迟。 她自然不想给他好脸色看,他猜到会有这么一出,直接把装了芒果慕斯的袋子送到她手上。 张曼曼瞥一眼,“我发现你和以前大不相同。” 裴源拿起躺在自行车筐里的背包,老实帮她背着,好奇道,“哪里不相同?” “现在话多,还幼稚。” 听着不是什么好事,裴源置之一笑。其实,她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在她面前,他终于能做真正的自己。 张曼曼有个坏习惯,上下午两点的课,特别容易打瞌睡。坐到前排都能睡,坐角落里,是不得不睡。 上课不过二十分钟,攥着笔看书的她,眉头紧锁,眼皮沉重,一个不注意,肩头一软。正要塌下去趴着睡,一只手及时扶在她腰上,她稍稍清醒,朝身边看去,清隽的少年眼神温柔,用口型提醒她认真听课。 张曼曼痛苦地闭闭眼睛,往他那边靠近,小声说,“我要困死了。” 裴源觑了眼台上的讲师,手从她背后伸过去,虚搂住她的腰,“别睡。” 要是她上的是数学类课程,那他能帮她盯着,在老师提问时,告诉她答案。可她上的是《人体工程学》,他哪里懂,只能监督她听课了。 张曼曼眯眯眼,脑袋一歪,靠在他肩上,眼里是他受阳光青睐的侧脸,好看得不行。 美人在怀,她心思微动,说,“学校附近有间不错的酒店。明天是星期五,我早上没课。” 裴源还以为他耳朵有问题,可她炯炯有神的双眼告诉他,他的耳朵很正常。 他踯躅一会,屈服了,在手机软件上输入她说的酒店名称,订一晚。订好后,张曼曼瞄了眼,心满意足地继续听课。 一提这事,她居然就不困了。 首-发:regou2.com (woo15.com) chapter45(H) 下课铃响,张曼曼迫不及待地拽裴源的手出教室。她的过分积极让裴源无所适从,他倒是真的不知道,她有那么想那件事。 楼道里挤满学生,有的茫然,有的疲倦,有的兴奋,各人原本各怀心思,却被迫停留在原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前面的人能不能走快点? 张曼曼已经挤累了,裴源化被动为主动,捏着她的手,穿越人海。 走出教学楼,道路两侧停满共享单车,人潮又一再涌入,往日宽阔的大道顿时狭窄许多。 张曼曼找了辆自行车,坐在上面,亦步亦趋。车座的位置太高,脚尖勉强点地,难受得很,硬忍住脾气,等待人群散去。 好不容易,她找准突出重围的机会,飞快地蹬着脚踏,溜出去很远,咻地一下出了校门。跟在她身后的裴源见她一骑绝尘,不禁失笑。 张曼曼在前面风驰电掣,裴源一路跟着她,看她轻车熟路地找到酒店,陡然生出某种猜想,心口处萦绕着微妙的感情。 这种关键时刻,张曼曼是不会扭扭捏捏的,她滑得像只泥鳅,顺顺利利办好手续,便兴冲冲地去搭乘电梯。电梯迟迟未来,她有点不耐烦,连按好几下,大有把按键戳烂的架势。 裴源连忙摁住躁动的她,圈她入怀。她微仰头,映入眼帘的是他勾起的唇角,她知道她过于兴奋,咬唇垂首,击退汹涌澎湃的心潮。 她暂时安分下来,裴源又不安分起来,指尖溜进她的衣角,一点点向上爬,还时不时画着小圈圈,痒得她直向他怀里缩。 她主动投怀送抱,他满意地笑了,但转瞬即逝,因为张曼曼已经反应过来。她也是个聪明人,深知此时此刻,谁的脸皮更厚,谁就赢了。 她二话不说,伸出舌头,舌尖挑逗着他的喉结,调皮地玩闹一番后,踮起脚尖,唇瓣轻轻碰上他的下颚,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 裴源一直在忍她,神色无恙,胸口起伏不断。待电梯门打开,他二话不说,将正在乱来的张曼曼扛出去。 张曼曼少说也跟他睡过十几二十次了,但没有被这么对待过,一时愣住,很有兴致地想,这个高度的视角不错。 她有话直说,“我要是长这么高就好了。” 裴源闻言,幽幽地想,他找的这个女朋友,多少有点缺心眼。 张曼曼一路乱来,惹得裴源兴致盎然,一进房间,立刻着手脱光她的衣服,摸了下她的下体,一片湿润,便放心地和她合二为一。 一个星期没近张曼曼的身,裴源面上淡定,实际上同样激动。没一会,就弄得她舒服到高潮。 高潮过一次,张曼曼有点没力了,跪趴在床上,一头乌发凌乱地晃动着,十根手指拽住床单,身体伴随着一阵阵小幅度的震荡而轻颤。光洁的裸背上,点点汗珠渗出,混着淡淡的粉色,如粉色珍珠般美丽。 裴源低头,拨开披散在她肩上的黑发,吻她的后颈。他的吻很温柔,可进入她身体的动作总带着几分野性,恨不得掠夺她的所有。 张曼曼的手撑不住这又狠又快的冲击,只能尽量放低腰身,使得小腹下压,贴到被子上,减少手臂所要用的力,以及,乳房乱动的频率,乳房晃得太厉害,并不舒服。 他发现了这一点,手探进她腹部与床之间的空隙里,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的一只乳房,饶有趣味地揉着。 张曼曼呜咽出声,难以忽略敏感乳尖处的细小感觉,更无法忽略阴道里的饱胀感,双重夹击下,她没坚持多久,便喘着气道,“阿源,慢一点……我真的不行了……嗯……” 她气若游丝,恰好激发裴源内心深处潜藏的渴望。他惊讶地发现,他喜欢她的活泼开朗,喜欢她自由自在四处飞翔的模样,同时,也喜欢禁锢她的快感和她无力地依赖自己的样子。 他的眼里泛起几条红血丝,眼尾发红,一个不小心,遵从了内心真实的想法,离她更近了一点,感觉着她灵魂的悸动。 如今,张曼曼全身上下,唯有私处的感觉是最灵敏的。她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所在的位置很深,每当他抽离又重新没入,就会为她带去花蕊内部如气球般膨胀的错觉。 她吸吸鼻子,揉小肚子,胀得太难受,连忙出声阻止,“别进去了!” 裴源初初没有听到,仍回味着她给予的温柔,不管不顾地箍住她的腰,快速地进出。后来,她小小的啜泣声终于拉回他的理智。 他的大脑空白,随即把人翻过来,果然,她的两眼通红,两行清泪挂在脸颊上,委屈极。 裴源回想刚刚的事,意识到他过于莽撞,赶紧抽出来,侧身抱住她,拇指指腹擦去她的泪水。 张曼曼倒不是难受哭的,她是觉得他现在也太不尊重她的感受了,她胀得要命,下腹不适,他还使劲往里钻,横冲直撞的。 她哭着,裴源一边好言好语地哄她,一边后悔方才的放纵。他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好的念头,把好好的事情都搞砸了。 张曼曼抽抽嗒嗒的,眼泪全糊他身上,花了不少时间才停下来。 他亲亲她的眼角,尝到眼泪的咸味,心疼得不行,轻拍她的背部,老实认错,“曼曼,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她泪眼朦胧,泪光折射出他愧疚的表情,她压着声音说,“那你以后要听我的。” 他定定点头,“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张曼曼见他信誓旦旦,不像有诈,就主动爬到他身上,握住他的阴茎,还贴心地把避孕套往下拉了一点,再摆腰吞下它。 她暂时不得要领,但好在挺会想的,腰肢晃着,也很有感觉。 裴源不能说是没有感觉,可和不久前的激烈相比,现在跟挠痒痒似的,他没法得到满足。然而,张曼曼闭着眼享受,唇色红润,脸上的泪痕消失殆尽。 他认命地轻叹一声,直起身体,热吻她的唇。 算了,他的快乐不重要。 消停之后,裴源下床扔掉避孕套,再折返上床黏她。他习惯性地伸腿夹住她,生怕她逃走,她习以为常,没多说什么,心满意足地准备睡觉。 偏偏裴源玩心大起,一会捏捏她的鼻子,一会捏捏她的耳朵,还要往她脖子上啃,缠得张曼曼激烈反抗。二人裸着身体相缠,欲火以极快的速度复燃,愣是多来了一回。 第二日,张曼曼睁眼后,怀疑她肾虚了,腰酸软无力,腿酸痛不已,身上没有哪一块地方是好的。 她朝裴源泄愤,而男人早上是很容易硬的。她在他身上一通折腾,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又想跟她来一次了,吓得张曼曼拔腿就跑。 是真的跑。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被吓的,主要是张曼曼突然想起,她早上是没课,但要和参加A国数学建模比赛的队员商量点事,只能丢下裴源走了。 裴源躺床上,捏捏眉心,深呼吸好几次,终于说服自己,不能把她抓回来多做一次。 chapter46.纠结 张曼曼的身影随着关门声消失,裴源挪开视线,脸埋到她盖过的被子里,上边留有一股淡雅的香味,是大马士革玫瑰的气味。 那是她不久前刚买的沐浴乳,特意让他闻过。要他说,也没什么特殊的,可用在她身上,就是格外令人着迷。 裴源嗅着她遗留下来的气息,意识变得模糊,陷入混沌状态之中。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明亮的世界打搅他的睡眠,他悠悠转醒,花点功夫适应光线,再起身洗簌完。洗漱到一半,猜想张曼曼肯定早已开完会,临时起意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果不其然,她回得很快,直言自己准备离开图书馆小组学习室,去食堂吃饭,再回宿舍小眯一会,免得下午又在课上打瞌睡。 裴源的拇指划过手机屏幕,无数念想环绕着他。他思索着,时间还早,她应该能等一等他,便让她在两人最常去的餐厅等他。 发出这条短信后,他的心情愉悦起来,几乎要插上翅膀去飞翔。可惜这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压根没见到她的回信。 裴源倍感失落,呆坐几分钟,看眼时间,恰好十二点整。如果继续耽搁下去,根本赶不上跟她吃午饭。他想了想,决定给她打电话。 电话是通的,但她那边杂音很多,喧嚣不断,像是身处很热闹的地方,如食堂之类的。 裴源猜测着,情绪沉沉浮浮,问:“曼曼,你在哪?” “怎么了?”张曼曼丝毫不觉有什么,答得很坦荡,“我在食堂吃饭呀,和小组成员。” 这听起来是一个可接受的理由,反正裴源好受了点。他想,她大概是聊得太起劲,没看手机,“没什么,你一直没回我微信,我打电话问问。” 张曼曼有点惊讶,一阵窸窣后,她语带歉意,说,“我刚刚都没看到,抱歉抱歉,阿源,你自己吃吧,我晚上陪你。” 裴源“嗯”了一声,他知道,眼下只能如此,尽管他很想跟张曼曼时刻待在一块,但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那是不可能实现的。纵然有失望,却还是得接受。 他道,“去吃饭吧,记得别吃辛辣油腻的食物。” 张曼曼轻轻地笑着,“我知道……”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喧嚣,其中混着一道男声,就像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水果里,出现了一块模样奇特的肉,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停顿片刻,好像说了句“我马上来”,才转回来跟裴源说,“你也好好吃饭哦,晚上就能见到我了。” 裴源已经注意到那模样奇特的肉了,脑中循环播放对方说的那句话,总觉得声音似曾相识,不由得多问一句,“曼曼,你的队友里有男生?” 张曼曼不疑有他,直爽承认,“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话说出口前,她真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说出口后,她倏然发现一个她认为不该成为问题的问题。A国数学建模大赛的规则是叁天内完成建模、求解、验证到撰写论文的一系列流程,因此,为提高效率,队友叁人叁天里最好同吃同住。她感觉,如果非要找一个他在意的点的话,应该就是这一点了。 听了她的话,他久久不回应,张曼曼问道,“你不是介意我和男队友住一起吧?” 裴源依旧不语,然而,这不代表她没有问到关键点上。其实,要是普通交情的男生,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能忍着不出声。问题在于,他越回想越觉得那声音熟悉。 假如他的猜想被证实,确认是某个人的话,那他肯定没办法逼迫自己接受。 裴源想直接问问她,就是思绪太飘,不知道该怎么问才能既不让她反感,又能让她跟他好好地谈这事。 他苦思良久,都找不到答案,答道,“不介意……晚上再说。” 张曼曼闻言,知道这事不简单。她望向不远处的一张方形餐桌,眼里浮现一个人影,看了会,扭头打量上方的招牌,无形的手抓住她的心脏,她心慌得厉害,妥协道,“好。” 开学以后,张曼曼和裴源就根据各自的课表摸出一套相处模式。周一到周五即使没课,也有很多事做,只能随心约。周五晚上,裴源有晚课,他上完晚课,直接跟她去那套大平层度过周末。 他们向来都很遵守这套规则,今天也不例外。但是,与平时有所不同。例如,平时张曼曼总是兴高采烈地挥别室友,在室友的调侃声中,蹦蹦哒哒地出门,今晚,她则异常沉默,迟迟不下楼。 郑霓的线上答疑课结束了,回首一看,张曼曼还在那慢吞吞地拿书,动作跟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有得一拼。她的火眼金睛登时发挥作用,“曼,你跟小裴吵架了?” “没,”张曼曼收着笔电的充电线,郁郁寡欢,“不过现在没吵,不代表之后不会吵,而且我预感可能很快要吵。” 郑霓第一次听见如此绕口的说法,她总结一下,差不多能明白她的意思,“你做了什么事?” 张曼曼故作轻松,“没做什么啊,我就是参加了A国数学建模大赛。” “然后呢?” “我跟你认识的……小江组队了。” 说到江睿文,郑霓有印象,之前有段时间他常和张曼曼一块玩,她和苏雨绮都以为这俩有戏。奈何缘分妙不可言,再细水长流的感情,要是碰上一个命中注定的天降,那都是徒劳。 郑霓挺替小江可惜,当然,认真说起来,她觉得小裴也不错。主要是他太会做人,给女朋友点外卖,还兼顾女朋友的好朋友,她哪能挑他的错处,“你不是跟他掰了?” “没掰,”张曼曼回忆着,“他之前圣诞送我礼物,这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想着送回去,跟他联系上,多聊两句就说开了,现在是普通好朋友。” 郑霓知道她之前闹的那出,感觉情况越发复杂,“怪不得你说要吵架呢。看来你也没给小裴打过预防针……老实说,我要是小裴,我都得跟你吵。” 张曼曼是找安慰的,不是听她吐槽自己的,烦恼道,“哎呀,你不要说风凉话了,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很久以前跟阿文约好的,大二一起参加这个比赛,当时还是我主动提的,怎么好意思出尔反尔。至于阿源那里,当时他还替阿文转送礼物呢,我就觉得应该没问题,直到今天他试探我……” 郑霓抛给她一个眼神,懒得说她缺心眼了,“你和小裴好好说,相信他会体谅你的。我看他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了,你们是叁个人住一块,欸,你另一个队友是谁?” “星星。” “你们住她家?” 张曼曼点头。 “那还好嘛,”郑霓判断这事不严重,“又不是孤男寡女,没问题的,去吧。” 张曼曼半信半疑,她这心里没底,还琢磨着裴源说的“不介意”的对象包不包括江睿文,“真的?” “真的,”郑霓说,“我猜的。” ————— 追-更:yuzhaiwu.biz (woo18.vip) chapter47(H) 裴源一下午都心不在焉,晚上那叁节晚课上得云里雾里,无心搭理口沫横飞的讲师,甚至越听越不耐烦,玩了局游戏,才顺利熬到下课。 他上课的地点在北区教学楼,张曼曼的宿舍在南区。从北区往南区,最近的一条路是求实大道,道路两侧载满了樱花树。正巧今夜起风,落花飞舞,他骑车穿过大道时,愣是被乱舞的花瓣吹了满脸满身,头发丝、卫衣帽子里都藏着玲珑小巧的粉白花瓣。 裴源没太在意它们的存在,带着一身寒气到达张曼曼宿舍楼下。她已经等在那了,立在台阶之上,明光之中。 他远远望去,那抹亭亭玉立的身影被莹白灯光所包围,与周遭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是因为她太耀眼太温暖,他才会害怕别人抢她。 裴源快步行走至她身旁,趁玩手机的张曼曼不注意,拉着她的手扯到怀里。 恬淡的樱花香弥漫,吓呆了的张曼曼嗅着这抹香,缓缓启动思考机制。她抬头,眼前人的一双眼眸如明镜,而镜中人恰是她自己。 “吓我一跳。” 简单的一句话,落到钻牛角尖的裴源耳里,成了另一种意思,“你不是在等我吗?” “啊?”张曼曼看他不像说笑,怀疑他提前知道了什么,“我是等你啊。” 裴源屈起手指,指关节蹭她的下颌线,“哦,那就好。” 他这话说得奇奇怪怪的,张曼曼越想越不对劲。她不愿意跟他在这起争执,握住他的手,说:“快点走,还要去超市买东西呢。” 她说着,大跨步往前迈。没走两步,裴源将她拉回来,手臂搭她腰上,非得贴她一块走。 张曼曼小心翼翼瞄他,见他面上暂无异色,就由他去了。 两人去超市的目的是购买食材和水果,纵然现在网购很方便,可是亲自逛有亲自逛的乐趣,尤其是对小情侣来说,逛超市是绝佳的培养感情机会。 不过,张曼曼觉得裴源这感情培养得有那么一点点过,他为什么要买足足五盒避孕套?她难以置信地拨弄着购物车里的东西,“之前买的用完了?” 她记得他上一次也买了五盒,还是六只装的,那是叁周前的事。 张曼曼连忙偷偷数次数,周末两天基本搞个四次,多的话可以做六七次,工作日五天碰面的机会不多,基本是有两天有机会睡,每回睡一块少的话两次,多的话叁次。再算上使用不当造成的损耗,那好像差不多。 太可怕了,怪不得她最近经常腰酸。 她放两盒回货架上,正正神色,“还是要节制一点。” 裴源不动声色,没反驳她,却在她转身的瞬间重拿了叁盒,放到购物车的最底下,用她的小零食埋住。少做一点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不行。 天真的张曼曼对此一无所知,所以,自助买单时就傻眼了,眼睁睁看他把东西放进袋子里,直接结账,腿一阵发软,差点走不出超市。 橘色夜灯散发着微弱光芒,深灰色的阴影覆盖大半个房间,室内气氛尤其暧昧。 “叮咚”一声,新消息提醒打破夜晚的宁静。裴源解锁一看,是林凯阳约他打游戏,他二话不说回“没空”二字,顺便调静音。 此时,张曼曼赤脚出浴室,身上穿了条烟灰紫吊带针织睡裙。她的视线下移,扫过不深不浅的沟壑,即刻提提领子,蹑手蹑脚地上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裹成蝉蛹。 裴源的动作也不慢,挪到能和她肌肤相贴的位置,侧躺着掀她裙子。张曼曼躲闪不及,被他摸进腿缝,唯有装成很困的样子,嘟囔道,“早点睡吧。” 他“嗯”了一声,碰她的底裤,隔着布料戳戳那个小洞,明显感觉它有缩紧。 裴源仿佛受到鼓励,拉开她底裤的边角,几根毛发跑了出来,搔着他的手指。他没空理它们,食指持续深入,轻而易举触及嫩嫩的贝肉。 张曼曼经不起撩,他碰两下,还没怎么样呢,她就自动脑补以往两人做爱的情景,想他矫健身姿和有力的动作,想到忍不住要夹腿,下身的水哗哗地流。 这一变化瞒不过裴源,他舔她的耳垂,低笑道,“现在困不困?” 明知故问。 张曼曼原先是背对他的,经他一问,翻身变成正对着他。指腹描绘他唇的轮廓,肩上松松垮垮的吊带就此掉落。 她的眼神飘忽,虽是情动,但也另有目的。她认为,可能达到生命的大和谐后,在荷尔蒙驱动下,她会豁然开朗,找到合适的说辞。 总之,今朝有酒今朝醉。 思及此,张曼曼拉下吊带,柔软的乳房没了衣服的桎梏,骤然暴露在空气中,尚未适应这样的情况,青涩地颤了颤。 他见状,眸里现出些许笑意,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低头含住她的乳尖,吮吸两口,突发奇想去吻她,摸着她的发丝缠绵悱恻,末了,调侃道,“曼曼尝尝自己的味道,喜欢吗?” 她毫不客气拧他一把,翻了个白眼,腿却夹紧他的腰,私处往他胯那里蹭,像在找什么东西。 裴源不会不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可他就是不着急,不紧不慢地抚摸她的臀瓣,还要跟她说,“没戴套,曼曼帮我。”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张曼曼呢,她发誓她绝对不会干。 然后,由于裴源吸了她敏感的小豆豆,她太舒服,潺潺溪水成瀑布,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他戴了。 张曼曼没干过这活,初次接触,不太熟稔。一会摸摸这,一会摸摸那,手心裹住它还手滑,惹得裴源连连吸气。不仅如此,两人现在熟了,她也不再掩饰内心的嫌弃,点点头部,手指感受到一点濡湿,“它好丑。” 他是听不下去了,推倒她,拉开她的两条腿,就着穴口自发分泌的滑液全根没入,片刻不停地搅得她浑身发热。 大概是昨天做过的缘故,她今天适应得很快,也不喊胀,非常愿意配合他。他捣得再深再用力,她都照常小声呻吟,甚至主动挺腰含住他,小洞也一张一合,仿佛是在吮吸他的阴茎。 他有点惊讶,但是,心爱的女人愿意接纳他,他不可能不高兴。甜滋滋的味道覆盖了那点惊奇,他愈发卖力,直接往她腰下垫了个枕头,掐着她的腰埋进去。 这回,他用足了力道,一下子撞到她的某个敏感点。张曼曼绷紧足尖,仰头喘气,眼角湿润,身子明显在颤抖。他顺势舔她修长的脖子,时而轻咬一口,下身也半点不懈怠,换着角度地顶她的肉壁,还要问她是不是那里。 张曼曼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只觉得他每一下都戳到不同点,阴道里阵阵发麻,绵密的快感由此而生,一点点攀爬至她的手臂、腰,乃至于大脑。 她不说话,用行动回答他,整个人黏他黏得紧,迷乱地抓他的背,唇瓣嫣红微张,双眼迷离,挺腰向上,小腹几乎与他相贴。 有了她的回应,裴源放下心,打了鸡血似的,捏着她的腰快速地进出。 张曼曼的头发凌乱,额上和身上都出了汗,喘息的声音极大,渐渐地跟不上他的速度,他却过于专心致志,一心往里钻,恨不得直达最深处,找到与她结合的最亲密位置。 她的呻吟声透着点无力,手推他的肩,想着换个体位会好点,反正不被他压着,她就有逃的余地。裴源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顺着她来,换成后入。 chapter48. 他调整好姿势,摸着她挺翘的臀,拨弄两下淌着汁液的花瓣,重新进入,以极高的频率插入抽出,撞得她的臀肉都在荡漾。 张曼曼没那么好的体力,不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悄然挪动膝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没回应,她就继续往前挪,直到感觉体内的巨物要跟她分开了,她才停下,回头看一眼。 裴源就等她这一眼,他倾身向前,随着他的动作,阴茎再一次直直地进到深处,他还嫌不够,非往里多进一点。 她张口要说话,他不想给她提出反对意见的机会,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舌头舔过她的牙齿,持续攻占她口中的每一寸地方。再沉腰使劲地入她,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咽声。 只可惜,张曼曼不会坐以待毙的,不制止他的话,说不定会累晕在床上。一时冲动,直接咬他的舌尖,然而,他撞得太狠,她一个控制不住,给他磕出血了,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口中蔓延开来。 张曼曼眨眨眼睛,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裴源不在乎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他是不会停的。况且,血腥味恰好激发了他的本能,他不合时宜地联想起那道男声,瞬间只剩下一个念头,完完全全地占有她,最好一刻也不分开。 如果说,他刚刚是打了鸡血,那现在就是有点趋近于疯狂了。二人交合处一片狼籍,每回抽出,都会带出嫩红的软肉,挤进去时,汁水四溅,床单湿了一大片。 他低喘着,要是稍慢了点,会寻到她的肌肤就乱吻,要是提快了速度,就会压着被快感裹挟说不出的张曼曼,问她喜不喜欢自己。她根本听不清,胡乱点头回答,他又不满意,拉高她的腿继续动作,不断地要她说些好听的话。 简直是要逼疯张曼曼了。 她也不懂,他怎么那么行,可以不需要休息,还十分持久。她做了好几回秒女,他都不为所动,仿佛搞她能充电一点。可是,她搞他,不仅不能充电,体力还会大量流失。 张曼曼真的想挣扎。奈何裴源也学聪明了,知道只要把她伺候舒服,给她点喘息的机会,她就不会有异议。 于是,断断续续的,一晚上弄叁次,每次至少半小时,激烈到套都破了。 两人发现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呆住。张曼曼率先反应过来,手指蹭蹭穴缝,放到眼前一看,的确是混着乳白色液体,看来真的有那么倒霉。 她整理好睡裙,啥也没干,躺下要睡觉。裴源摸不清她的意思,“曼曼?” 张曼曼累得眼睛眯成缝,摆摆手说,“明天再洗。” 他说的不是洗不洗的问题,“要吃药吗?” 她挠挠头发,困惑道,“你忘了?我叁个月的优思明还没吃完,不用紧急避孕。” 裴源恍然,松了口气,他清楚紧急避孕药有多伤身体,自然是舍不得她吃的,但这种情况的确不可控,要是有男性避孕药就好了。 卧室归于平静,灯光消失,黑暗笼罩世界。 裴源自身后搂住张曼曼,下巴靠她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亲亲她。她猜他心情不错,反正晚上见面时的异常表现消失了,脸上也有笑意,该是愉悦的。 她自个琢磨纠结,心想早晚得说,不如趁晚上脑子不清楚说了,免得后患无穷。她下了决断,拉拉他的手,“阿源,我跟你说件事。” “嗯?”裴源捏捏她小肚子上的软肉,再上挪至胸口,变着法揉那两团柔软,“什么事?” 她意有所指,“你中午不是问我……” 裴源会意,眼神暗了暗,“你的队友有谁?” 她知道躲不过,先给他打针强心剂,“星星,一个女性朋友。” 他提醒道,“必须叁个人组队。” 张曼曼咬咬牙,心一横,“阿文。” 她根本不敢观察裴源的反应,好在有夜色遮掩,她可以理直气壮地不去看他。 其实她也设身处地地想过了,承认自己缺心眼。今天要是角色对掉,换成是他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喜欢过他的女生住一个屋檐下叁天,她能理解,但也会不舒服。 裴源闻言,勉强能控制住情绪,缩回摸她的手,给她提建议,“你们可以白天在一起做事,晚上线上交流。” 张曼曼并不认为这是好方法,没有特殊情况,实在没必要这样做,很可能会降低效率。她斟酌了下,翻身面对他,把她想到的所有理由都组织好,开口道,“首先,不是只有我和他单独住一套房子里,我们住星星家,是跟星星住一块,我晚上要睡觉,也是和星星睡一间卧室。其次,我和阿文现在是普通朋友,非常普通,他已经不喜欢我了。最后我也不喜欢他,我们就是合作伙伴,很正常。” 一番话说完,他沉默了。四周黑漆漆的,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裴源不是不想说话,是喉咙发涩,说不出。他静静地望着她朦胧的轮廓,眼底平静无波,“那你让你的队友们来这住吧。” 张曼曼不傻,猜他想亲自看着,否则不放心。她一时无语,骤然间,室内的温度好像在下降,她没来由打个冷颤,“阿文会尴尬的,不是太好吧。” 他压低声音,语气还算可以,说出来的话却尽显讽刺,“你这么在乎他的感受,到底他是你的男朋友,还是我是?” “你说什么呢?”张曼曼不明白两者之间是如何扯上关系的,“我跟他是普通朋友。” 裴源说不清他是什么感觉,他体会到的是多层次的负面情绪,如同一层勒得他喘不过气的密网,而这,又恰恰是给他阳光的女孩亲手创造的。 他开了床前灯,坐着注视仰躺着的张曼曼,不想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伤到她,尽量和她保持距离,“那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他?” 张曼曼没料到他的反应如此如此之大,她也坐起来,理理方才被他扯到腹部的裙摆,讪讪说,“我答应他的时候,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会是我的男朋友。况且,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喜欢我……喜欢过我。” 短暂的停顿后,她继续道,“我大一的时候跟他玩得好,但那时比赛过了,我才约他大二参加。说起来还是我主动约的他。今年寒假他跟我提起这事了,我不能拒绝吧?” 说来说去,裴源算是听懂了,这还要怪相见恨晚了,可他始终认为这事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今年寒假,我总该是你的男朋友了吧?你提也没提过这件事。” “我……” 这段是张曼曼理亏,她太想当然,“你不是表现得很大方嘛,我以为呢,以为你能接受的。” 说穿了,张曼曼是有恃无恐,她不难感觉出来裴源喜欢她的程度,而且他显然是能接受昔日情敌变成女朋友的普通朋友的,所以她不认为这会破坏她与他之间的感情。 裴源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这事还得怪他,怪他出现得太晚,怪他太过大度。她说得过于轻巧,令他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可是,裴源不是傻子,深知这事不是他的责任,当然,张曼曼也说不上有什么大错。她不过是没有那么在乎他而已。她没有及时知会他一声,没有提前跟他商量一下,甚至可能做决定的时候都没有稍稍考虑过他的心情……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指向一点,她不在意。 如今,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赤裸裸的现实,他对她是认真的,她则根本不在乎他。 裴源自认为,他做每一个决定前,都有好好地考虑张曼曼的想法。她却真的像是在玩一样,一切全凭她的心意来,哪天她要是玩腻了,那他应该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吧。 ———— 二更!六十章一定能完结。 首-发:yuzhaiwu.biz (woo16.com) chapter49.小吵 过去的叁个月里,两人一直在热恋中,裴源被喜悦冲昏头脑,未曾想过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的思维很简单,她愿意跟他待在一起,愿意跟他上床,见到他会笑得很开心,那应该是喜欢吧。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这模型太简单了,就会出现极大的误差。喜欢也分很多种,喜欢不代表重视。她可以喜欢很多东西,她喜欢慕斯蛋糕、芋圆椰奶、芒果布丁,喜欢好几个男明星,但这些在她心中又有多大的分量? 裴源觉得他不能往下想了,偏偏他控制不住,他面无表情地坐着,目光没有焦距,似是神游天外。 张曼曼将他的反常举动形容为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想她说错话了,现在唯一补救的方法是低头,然后讲道理。 她倒是能屈能伸,刚刚还为自己开脱,现在一想通,主动缩进裴源怀里。他的胸膛温暖,以往总能给她带来安全感。但是,他现在一动不动,表现出漠然冷淡的一面,张曼曼不仅没有什么安全感,反而更慌了。 她的优良品质是知错就改,“阿源,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到。” 张曼曼期盼他能说一句“没关系”,却听他嗤笑一声,“你想听我说一句没关系?” 她惊讶地看向他,四目相对,她无法在他眼中找到些许柔情,所见的是一片寒霜,“我不知道,也许吧。” 张曼曼的确是那么想的,她没法做出什么让步,她一直想着要做的是说服他接受。 她过于诚实,他偏偏不想要她的诚实,她就是有些许犹豫都好,然而她没有,一脸坦然。 裴源按住她的肩头,将她推远,一字一字认真地说,“我做不到。” 张曼曼急了,他面上的晦暗不似作假,明显是真恼,她蔫蔫挽住他的手臂,“你不相信我吗?” 他拂开她的手,刻意躲避她的眼睛,压不住自心中漫出来灼伤皮肉的熔浆,急促地发问,“我该信你什么?信你是在意我的?那你为什么寒假组队了,拖到今天,比赛前一周才告诉我?” 绕来绕去,回到原地。 她苦恼地皱眉,“那不是,我没感觉有什么嘛……好吧,是我缺心眼,我认错。” 张曼曼还有点小机灵,脑袋埋进他怀中,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耍无赖撒娇,“你想想,我跟他是普通朋友,那我跟别的男性朋友组队也一样呀,没什么大不了的。住一块就叁天,晚上要待一起也是叁个人待一起,时间那么紧迫……欸?” 她话未说完,裴源就已无情地解她交缠的手臂,似是没耐心听下去。她肯定不能放手,牢牢地抓住他的肩,跟牛皮糖一样粘,还要大叫着,“我偏不放。” 裴源差点没气笑,盯着她头顶的发旋,问起无关紧要的事,“你不困?” 张曼曼再困都吵清醒了,她摇摇头,又觉得他看不见,说,“不困。” 裴源跟她唱反调,“我困了。” “不行,”她很坚持,今晚一定说服他,“咱们说清楚再睡,这件事情……” 他耐着性子,“曼曼。” “……真的真的没什么。你看,你肯定不介意普通男性朋友吧,你不要把他当成是情,嗯,前情敌……” “张曼曼。” 恋爱以来,裴源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她轻快自如的语气彻底惹恼了他,他沉着脸,难以抑制越烧越烈的怒火。某个瞬间,情绪沸腾,突然拽开她。 张曼曼听得他叫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身子一歪倒被子上,手臂半支撑身体,顿时失去坐起来的勇气。 裴源看她一动不动,有点后悔,想去抱她,偏偏拉不下脸。挫败感不断冲撞他内心脆弱的防线,他的声音弱了很多,不似刚才那样严厉,“我现在也去找一个喜欢过我的女孩组队,还要和她在一起叁天,最后关头再告诉你,你会是什么想法?” 她的黑发挡住侧脸,从他的角度看去,完全无法窥探她的表情。 “你和谁组队是你的自由,你找男性朋友组队,你有你的社交圈,没问题,我不在乎,我也没资格管你的这些事。但是,我在乎你在不在乎我。从始至终,你有在意过我吗?” 张曼曼没有答话,身体轻颤。她将头发拨到耳后,感觉眼睛干涩,顺手揉揉,转身面向他,“那你想我怎么样?” 她的眼睛红红的,不知是难过的,还是困的。 裴源看得难受,背过身去深深叹气,十分烦躁,“算了,不怎么样。你想怎样就怎样……不用管我。” 张曼曼整理好思绪,咽下泛起的酸水,缓缓地说,“我今天,不,是昨天,想了整整一天,就怕你生气,一直在想办法。上课都没法好好上,论文也没法好好写,为的是谁?不是你吗?” 她闭了闭眼,有点哽咽,“我不明白,我怎么就不在意你了?寒假你说你一个人太无聊,我就跑过来陪你。有时候下午有课,时间紧张,我也要特意跟你一块吃饭。我还一直在想以后的事,都快难过死了,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我怕你不想出国是因为我,我想问一问你,想劝劝你,又不想你走,也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裴源原本无意多听,怕跟她再吵,打算下床去隔壁侧卧的,却被她的一番言语抓住了。他越听越不是滋味,开始还勉强绷着,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抖得厉害,明显带着哭腔,他的身体里某种神秘机制马上被启发,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 她小小的抽噎声在他的世界里无限放大,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不是刺耳,就是感觉血液里流淌着针,刺得他哪里都难受。 裴源望着地上的黑影,难以承受这种细密的痛楚,什么都没想,屈从本能,转身紧紧抱住她。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张曼曼顿时跟开了开关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往外倒泪水。 他扯了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她的眼泪。她的两只眼睛哭得红通通的,脸颊上两行清泪一直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欺负她。 裴源怔住了,他欺负了吗? 张曼曼可不理那么多,立即控诉道,“你还凶我……” 说完,吸吸鼻子,眼泪又掉下来,砸到他手背上。 裴源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手足无措,只能沉默着给她擦眼泪。 她没得到他的更多回应,抬眼瞧他。光影交织,他的轮廓线条模糊,五官却更为深刻,面容依旧英俊,神情似乎缓和许多。可灯光昏暗,她看不出什么门道,继续扮老实。 张曼曼等上一会,睫毛上沾的泪水都快干了,他还是没说话,抿着唇看她。她就很纳闷,伸出手指头戳戳他的胳膊,这是他们常做的小动作。 裴源瞥她的手指头,心里没底。她倒是会来事,想用几滴眼泪把这事冲过去。可笑的是,他的确对这招没有什么抵抗力。 他吻去她眼尾的眼泪,咸咸的,一时半会,不知该不该妥协,“睡吧。” 她有点不甘心,“我……” 他的食指抵在她唇上,随着黑暗的回归,淡淡地说了句,“别说话,睡觉。” —————— 首-发:lamei7.com (woo16.com) chapter50.和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卧室里,眼下发青的张曼曼蹑手蹑脚地起床了。她压根没睡多久,满打满算叁个小时。她不是不困,而是睡不好。她一睡便会心悸,睡眠也很浅,浅到她无法将其形容为睡眠,那更像是麻醉状态下进行的活动。她有意识,身体却是麻痹的,做的梦也不像梦,更像是实际发生的事。简而言之,睡眠质量极差,不如不睡。 裴源昨晚睡前刻意背对她,自个朝床的另一边睡,任她怎么戳都不肯转回去。但是,他的身体很诚实,熟睡的他手脚并用缠住张曼曼,深得八爪鱼的真传。 张曼曼费劲地挪他的手,动作幅度太大,惊醒了他。他刚醒,眼睛半眯着,大概能从她的动作判断出她的下一步行动,于是搂得更紧,完全忘记他带头冷战的事,“去哪?” 她知道他有时候会有起床气,懒得跟他掰扯,随便找个托辞,“上厕所。” 裴源松懈下来,放她离开,眼睛正要闭上,奇怪的一幕却忽然进入他眼里。张曼曼下床后,没有直接去洗手间,反是停在床边,弯腰在腿间擦着什么东西。 他挪到她站的那一边,算是看清楚了。她扭着腰,半屈膝,一脸别扭地掰开两瓣阴唇,擦拭自洞口流出的混着白浊的体液。 裴源忆起昨晚的事故,配合眼前的画面,不知为何,耳根子竟然隐隐有发热的迹象。事实上,他和张曼曼发生关系后就很少会再害羞脸红,毕竟那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是成年人,无法一直保持那种青涩的状态。 他搁那浮想联翩,张曼曼则烦恼得不行,她擦掉外面的,里面的会继续流出来,都不知道到底弄了多少进去。她越擦越来气,爬回床上推他。 他昨晚睡前只随便套了条短裤,没穿上衣,被子半盖到腰间,性感的腹肌大剌剌地裸露在外,看得张曼曼多少有点眼红,还顺手摸了一把。 她抱怨道,“都擦不干净。” 裴源尴尬地咳一声,吵架的事已经彻底地消失在他脑海中了,“我帮你洗?” 她原想点头,后又想到两人一起洗澡会发生的事,轻则亲亲摸摸,重则在浴室里做某种事。后者发生的概率还极高,想想算了。 “我自己来。” 张曼曼也不待他回应,火急火燎要下床,仿佛碰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裴源有心逗她,轻而易举地把她扯到怀里,却无意发现她的脸涨得通红,“怎么了?” 她咬咬牙,两腿间的粘腻感越来越重,“又流出来了。” 他闻言,拉开她的双腿察看,果然看见没完全合拢的穴口处有些白花花的痕迹。她该是害羞了,那处收缩一下,挤出更多体液。 裴源若有所思,他想起某个问题,“曼曼,你的药什么时候吃完?” 张曼曼不解地看他,但也没多问什么,“过两天吧。然后等月经来,我就可以去看医生了。” 他“嗯”了一声,摸摸她的脑袋,吻她的额头,“去洗澡吧。” 张曼曼觉得他奇奇怪怪的,问这个做什么?注视他半晌,他又没有半点开口的想法。不过,他没有,她倒有想法,昨晚顾着吵架,忘记说了,“你下次小心点,我吃药又不是为了避孕,如果激素水平正常,之后就不吃了。那要是之后再破的话,要吃紧急避孕药的。” 裴源定定望着她,突然感觉两人很有默契,他恰好是在想这个问题,还有点自己的打算,只是没确定好,暂时没法告诉她,“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有他的保证,张曼曼放心下来,下床往浴室走去。 裴源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去找自己的手机。他打开谷歌,在搜索栏输入几个字——“男性避孕药”,浏览几页后,他决定找个时间去趟医院。 张曼曼去洗澡,裴源也睡不下去了,起床做早餐给她吃。他以前跟她一样,基本是睡到自然醒,不会在意吃不吃早饭这种事。 然而,自从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后,他觉得还是得督促她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就会变着花样做营养早餐,拉着她一块吃。 张曼曼洗完澡出来,没在卧室看到他人,猜测他是去做早餐了。出去一看,果然,他在开放式西厨房忙碌。闻着味道,似是在煎蛋。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便绕了一圈,窥见食物的模样,是煎蛋和她喜欢的培根,尽管培根真的真的很少。 张曼曼感到很悲伤,连忙趁他不注意,将吐司机里的吐司拿出来,偷偷摸摸地搬来巧克力酱要往上涂。 幸好裴源要找盘子装食物,一转身便抓了个现行。他夺回巧克力酱,“你这周吃过慕斯了。” 张曼曼亮晶晶的眼眸顿时灰暗,“那是你给我买的。再说我这周都没有偷吃甜品,现在只是要一点点巧克力酱而已。” 裴源知道她馋,爱吃甜的,索性拿她许下的诺言压她,“你答应过我,我不让你吃什么,你就不吃什么。” 这还真是张曼曼的原话。她自己管不住嘴,又实在不能吃,就让他监督自己,谁知他会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呢? 张曼曼带着满满的怨念挤点低卡蕃茄酱在吐司上,碎碎念,“不是还在跟我吵架冷战嘛,睡觉都不抱我,现在忽然又管我了。” 裴源没聋,她在后面蜜蜂似的嗡嗡嗡,他自然听得见,“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一个激灵,“我说这个蕃茄酱味道不错。哦,我还要吃沙拉,绿色健康。” 末了,张曼曼继续不死心地暗示道,“我觉得要是沙拉拌巧克力酱吃,应该会很不错。” 他挑眉,诱惑她,“真的想吃?” 张曼曼活像是一只等待投喂的乖巧小猫咪,两眼直冒星星,连连点头。 裴源微微一笑,“不行。” 她的脸一下垮下来,小猫咪变成大老虎,放下吐司,踮脚掐他脖子。他也不躲,只提醒道,“别挠脸,周二要答辩。” “我偏要,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 “……导师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张曼曼停下,迷茫了,“啊?” 裴源说起这事,有点气。他早早地在朋友圈公开了谈恋爱的事情,她的朋友圈却只有一堆女性朋友合照和几个男明星,看着就是一单身贵族。 张曼曼呆滞片刻,赶在他旧事重提,连带着昨晚的事一并发作前忆起那事。还结合他昨晚说的话思考了一下,感觉这是她表现的大好时机。 她飞速在手机里找到一张牵手照,设个屏蔽分组,斟酌再叁,文案是简简单单的“我和他”,后面加个小心心,正要发出去。 岂料他又有意见,“你还要屏蔽谁?” “我爸妈姑姑小姨小舅等,”张曼曼坦白,“被他们知道我谈恋爱了,我会在家族群里被逼问到死亡的,现在不是时候。” 裴源没有其他表示,大概是为她的安全考虑,勉强接受这一安排,“发吧。” 她低头,食指挪到发送键上面,离它仅有叁厘米时停下,“我觉得要不用PS修个图?” 裴源眼巴巴地等她发呢,别提有多雀跃了,心里住的小人都在跳舞,谁知她来这一出,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张曼曼笑眯眯地等他的意见,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 他没好气地丢下一句“随便”。 她忍俊不禁,瞧他那翘首以待的小模样,还挺可爱,“好啦,发了,记得给我点赞。” 裴源背过身去,“不点。” 话是这么说,可做不是那么做的,他已经在刷新朋友圈了。 张曼曼由侧边瞄到他的动作,顺竿子往上爬,从背后抱住他,“那我们现在和好了?” 裴源这才意识到他太过好哄,她软言软语撒撒娇,这事便要结束了。他确实心有不甘,但也不能怎么样。要冷战分手,他更做不到。 他垂眸,“我下周答辩,你来吗?” 张曼曼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去,一定去。” 裴源莞尔,算是真的被哄好了。 追-更:blpopo.com (woo18.vip) chapter51. 张曼曼周一满课,裴源早上满课,下午没课。其实他本该把握时间留在学校准备明天的答辩,可他这人,对张曼曼总比对其他的事认真,所以他先去了医院。 裴源提前在网上挂过号了,到达医院后,径直去等候区寻个地方坐下看电影。电影进度条没走多远,他感觉背后有异样,似是有人在看他。他条件反射地回头,证实了预感,一位中年大哥正盯着他,眼里还带着些许怜悯。 裴源平静地转回去,不难猜到那位大哥的心声,可能是以为他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吧。 说实话,他有点尴尬,但勉强能适应。岂料,更尴尬的事还在后面。 不知何时,一对青年夫妻坐到他身旁的位置上。这两个人应该都对对方有怨气,压着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吵。 “你要是治不好,我不跟你过了。”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我都说我没病,你非拉我来这……” “一分钟是没病?” 凑巧视频在缓冲,裴源不小心听到他们的对话,十分纳闷,一分钟不得比曼曼还快?他的脸微侧,眼角余光扫过那对夫妻。那男子倒是个观察力极好的,眼一瞟,即刻注意到他。 男子找到了救星,不服气地对妻子嘀咕道,“看,长得帅的照样不行。” 妻子顺着丈夫的目光望过去,“至少人家长得帅。” 裴源:“……” 据他所知,这个门诊不仅仅是看那方面的吧,怎么个个都往那方面想了。 好在专家门诊叫号挺快,他没尴尬多久。 他开门见山地向医生说明来意,医生略有点吃惊,显然他这种主动咨询男性短效避孕药的不多见见。由于少见,处理起来就十分谨慎,医生花了不少时间委婉地向他说明所有可能出现的副作用,并且表示避孕套可以满足基础避孕需求。 裴源已做过功课,对医生所说的副作用毫不惊讶,态度很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避孕套只有在使用正确、质量不错的情况下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怀孕的风险不低。而对于他和张曼曼这种频繁过性生活的人来说,这风险无疑会被放大。 男性短效避孕药和结扎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结扎可能不是那么合适。张曼曼不容易怀孕,但不是不孕,她这种情况,运气不好的一辈子无法自然怀孕,运气好的一次就能怀上。她本人又没有强烈的不育倾向,比较无所谓,属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型。他就没法考虑这种方式了,得留一手,除非她坚定地说她不想要孩子,或是二人有了孩子,他才能选结扎。 剩下的便是避孕药。 其实这几年才逐渐上市的男性避孕药避孕效果极好,较之女性短效避孕药,男性避孕药的副作用几乎不明显,安全可逆。只是目前国内市场接受度不算太高,很多该药物的目标客户都展现出抗拒情绪,网络上还流传着用此类药物会阳痿的谣言。 当然,有抗拒情绪的不包括裴源。然而他仍会困惑,这也是他选择咨询医生的主要原因。 医生跟他交谈后,见他的确能接受药物可能导致的副作用,便开了药,顺便介绍给他另一种新出的避孕方法——避孕针,避孕针的效果能维持十年,同样可逆。 他表示会考虑的。 医院和地铁站之间隔着一公里,裴源近来受张曼曼的影响,渐渐地变懒了,不想走那么远,选择直接打车回U大。 傍晚时分,瑰丽朝霞晕染蓝白色的天空,朵朵白云的边缘飘着淡淡的橙红色。停在高楼之上的燕子准备归巢,城市里倦怠乏力的人群也准备归家。 这是堵车高发时期。 裴源望着车窗外的一排长队发呆,颇有点不耐烦。可他这人有个特点,只要身边没有张曼曼,就能很好地藏匿情绪。因此,精明的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看他时,没看出他心情不佳,继续跟他搭话。 他不喜欢陌生人的热情,又不好拂了别人的面子,唯有凝望着静止的车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尽量将话回得让对方接不下去。 偏偏出租车师傅特别能侃,这个话题接不下去还有下个话题。车流涌动,师傅的嘴巴休息了会,待车流重新入定,他接着侃侃而谈。 裴源没见过这么能聊的,正想委婉地打断他,手机及时震动起来,省了他的事。 这通电话是他母亲打来的。 他下意识地认为母亲依然是要问他回不回家,直接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接听。 算一算,裴源该有一个月没见过母亲了,态度不由自主地软和下来,“妈。” 母亲闻言,似是很欣慰,“源源。” 她的声音一进入裴源耳里,他便警觉地蹙眉,母亲的声线和以往有些不同,吸气声很明显,声音沉重。他心间凭空出现一块大石,徐徐下坠,“出什么事了?” 母亲沉默,之后轻轻地笑,温柔而平静地说道,“你要当哥哥了。” 裴源如遭雷击,唇张着,说不出来话。 愣住的那一瞬间里,他其实思考了不少东西,先是计算母亲的年龄,再是拼命地回想他听说过的生产并发症,紧接着……模拟失去母亲的痛苦。 他莫名打个冷颤,好一会,找回自己的声音,音色干哑,仿佛历经磋磨的沙砾,“你说什么?” “还有一件事,”母亲并不打算解开他的疑惑,自顾自说下去,“你爸爸要离婚了。” 此话一出,无异于给裴源全身浇上水,再重新推他出去被雷劈个十次八次。他的大脑像是给什么不明生物吃空了,脑中竟然空空如也,寻不出任何可以回应母亲的词汇或句子。 良久良久,回忆浮上心头,他疲惫不堪,艰难地说,“我……我……回家一趟。” “家”这个字,他一提起来,就只觉得难受。 因为裴源口中的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他如今认定的家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幼时住的那套房子,一个是现在和张曼曼常去住的那里。至于他母亲如今居住的地方,他更愿意将其称为母亲家。 母亲家是一套自带花园和泳池的独栋别墅,位于较为僻静的C区,环境清幽,装修雅致。认真说起来,如果抛开某些因素,裴源会喜欢这地方的,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 日六果然有点为难orz,晚点可能还有一更 男性避孕药那个,我结合研究报道编的 chapter52.往事 饭桌上,母子二人相对无言,碗筷碰撞声便格外突出。 裴源没什么胃口,夹了几口菜,随便吃吃就放下碗,他今晚是为母亲说的那事而来。 碗落在餐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裴玥看儿子一眼,知道他想问什么,淡淡说道,“是个意外。” 裴源是成年人,不是叁岁小孩,不会不知道这种事情的所谓“意外”都源于不作为,但他不是女儿,不方便把事情说得太直接,还有所克制,“他要是有顾及你的身体,就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裴玥素净的脸上现出一抹郁色握着匙羹搅拌小碗里的汤,没想到她四十岁的人了,到头来还被儿子教育,苦笑道,“这事不能完全怪你爸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替他说话?”纵然裴源对母亲的脾性有所了解,可他也想不到,事到如今,她居然还会为那个男人辩护,“他如果真的为你着想,他就应该去……结扎,而不是让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裴源把“好消息”这叁个字说得很重,其中蕴含着隐匿于心的怒火。话音落下,手腕小幅度地颤抖,他不过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碰到这种事,很难立刻得出什么结论并且很好地面对。 “源源……” “打掉吧。”裴源打断母亲,尽量让自己狠下心来,“离开他。” 裴玥了解儿子,早有预料,也早已想好应对的话。她走到儿子身边,手指揉揉他的头发。裴源怔了怔,别扭地偏过头。 她望着一脸倔强的儿子,陡然失笑,忆起他小时候的模样。那时,他还是小小的一团,眼睛又圆又大,活像两只玻璃珠子,性格活泼,爱说爱笑,每天都会钻到她怀里撒娇,柔软的头发直往她手上蹭,像小狗一样。 那是裴玥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日子,要不是她不想丢下年幼的儿子,根本不可能挺过去。所以,即便他差点成为她爱情的牺牲品,但她认为自己也是爱他的,裴源曾是她活下去的勇气。 “你是我的孩子,它也是,”裴玥做出了选择,就不会轻易改变,“妈妈决定要生下它。” 听她这样说,裴源无比气愤,胸口剧烈起伏,不复往日的平静,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你今年四十岁了,到时很可能……出不了产房。你指望谁养它?指望他吗?” 裴玥拍拍他的肩,眼里透着光亮,仿若微露的晨曦,“我会平安生下它的。” 裴源为难地叹气,深觉他与母亲是两个世界的人,跟她简直没法沟通。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劝她,也很久没劝过她了。于是,他仍旧按照往常的相处模式来,那股无力出口便成了嘲讽,他说道,“我先跟你说好。如果有这个万一,我不会管它的,我有我的生活。至于那个人,你也别指望他会养孩子,他有两个孩子,照样天天往这跑。” 裴玥明白他内心的恨和不安,但他近乎冷漠的话语还是刺伤了她。她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腰挺得很直,眸中流淌着复杂的情感,“源源,我生这个孩子不是为了他,我生你也不是为了他。这么多年来,你怨我恨我,我理解。但是,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很爱你。” “是吗?”裴源直视她的眼睛,苦涩地笑了笑,“一个爱孩子的母亲,会因为和一个男人吵架,而把他锁在房间里不闻不问吗?会因为一个男人,让孩子受别人的欺负吗?” 裴玥错愕,她许是不曾想过,他的印象会那么深刻。 裴源没有错过她的表情,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鼻尖,“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也知道,你不生下我的话,会过得更好。所以我这些年经常在想一个问题,当初你为什么要生我?” 他抛出这个问题,是希望裴玥回答的,然而,裴玥只能愧疚地望着他。 当年,她有两次堕胎的机会,最后都选择放弃,原因大概是无意间和腹中生命产生了感情吧。 是母爱让她生下了孩子,但母爱没能让她好好地照顾孩子。在孩子和爱情之间,她选择了虚无缥缈的爱情,一度令她痛苦不堪的爱情。 裴玥犹记得,十七岁那年的天空有多么蓝,以及,初恋的感觉有多么美妙。 那一年,她考上了音乐学院,经朋友介绍认识了祁沣,并与之相恋。二人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漫步湖畔,在大雪皑皑的日子里遥遥相望,留下了一段段美好的回忆。 奈何,好景不长,祁沣因家里出现变故回了F市。裴玥以为他很快会返回找她,谁知,裴源降生了,都没见到他的影子。 那个年代不比现在,裴家还是书香门第,禁不起指指点点,她受得了邻居的闲言碎语,家人却受不了,她唯有前往F市找祁沣。 裴玥去了,找到了,却并不高兴。摆在她面前的事实是,她爱的男人和别人联姻了。 她有尊严,可她需要吃饭,需要养孩子,还想继续学业,一切的一切和尊严比起来,都要更加昂贵。因此,她选择留下,一留就是十七年。 刚开始,裴玥的想法很简单,攒钱,攒到一定的钱就带儿子离开。 可是,多少钱算够呢?裴玥没有答案。 祁沣是个很会算计的人,他知道裴玥的心思,一直有意引导且限制她的欲望,在感情上更是将这招玩得出神入化,裴玥不由自主地再次沦陷。 最初的那段日子里,裴玥没现在看得开,她总拦着祁沣不让他回他和联姻妻子的家,但是,他想走,她根本拉不住。 她嫉妒、愤怒、暴躁,长得跟祁沣极为相似的裴源就也落不得好,倍受冷待,她常常放任裴源在房间里哭到嗓子哑了,都不去看一眼。 后来,祁沣和他妻子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裴玥遭受打击后迅速冷静下来,她想她总得算计些什么,于是,时常会叫祁沣带裴源去他爷爷奶奶家玩。有那么一回,好巧不巧跟祁沣的另一个儿子碰上了,两孩子吵着吵着打起来。裴源打赢了,回家后,满心欢喜地告诉母亲,她却告诉他要礼让弟弟,罚了他。 再后来,裴玥总算彻底清醒,知道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才是她最亲近的人。可她的孩子,在扭曲的家庭关系里浸泡多年,已变成一个冷漠的人。 裴源进入青春期后,就跟她这个母亲十分疏离。至于祁沣,他根本搭理都不搭理,两人见面,总要吵架,不像父子像仇人。 回忆往事,裴玥心中只有说不尽的懊悔,若她早一点清醒,兴许她和儿子不会疏远到这种地步,“源源,是妈妈对不起你。” 裴源摇摇头,他实在不想探究谁对不起谁的问题,“你没有对不起我……其实,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他和母亲对视,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说道,“妈,你要真想生下孩子,我拦不了你,但我希望你……多爱你自己一点。” 话一说完,裴源即刻站起身,抬手掩饰酸涩得要漫出泪的眼眶,急匆匆地往楼梯方向走去。 他腿长,一步跨两个台阶,很快去到二楼卧室。他靠着墙冷静了一会,偶然见天色已暗,才抬起麻痹的手臂寻找救命稻草,他飞快地拨出一个号码,对方几乎是秒接,一道悦耳的女声直达他耳底,“阿源?” 她的声音一出,裴源的窒息感便轻了点,他跌坐在床上,稳住声音,“是我。” 张曼曼笑嘻嘻的,“我当然知道是你啦,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 她这一连串的问句砸过来,裴源不仅不烦,还觉得心里的荒漠又长出了绿植,他一个个认真地回答,“没什么,有点想你,有好好学习。” 她哈哈笑,调皮道,“你好傻呀。” “嗯,”裴源想念着她的笑容,恨不得立刻抱住她,忘记一切烦恼,“你在做什么?” “我在宿舍楼下等外卖,外卖小哥提前点了送达,我下来了,他才打电话跟我说得等几分钟,现在只能等咯。”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话多,叽叽喳喳跟只小鸟一样,讲完快递小哥,开始讲她找实习的事,一堆乱七八糟的全讲了一遍。 裴源耐心地听她讲完,内心的郁闷疏解不少,他轻声说,“曼曼,我想你。” 张曼曼闻言,不好意思地捂脸,笑得像个傻子,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憋着说,“分开都还没二十四小时,你怎么那么容易想我?” “想你不需要理由。” “哦,”她抿抿唇,“好吧,不过别太想我,明天就能见到我了。” 假如裴源有得选,他一定不会等到明天,现在就会去抱住她,偏偏他没得选,唯有听着她的声音聊以自慰。 他应了声“好”,倦倦地垂眸,“曼曼,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 终于把阿源家里的情况给写了,离完结更近一步! chapter53.前程·上 裴源和张曼曼周二的上课时间很一致,都是早上八点上到中午十二四十,下午空闲,晚上嘛,两人选的同一门通识课,基本是坐到一起划水。 而且,很巧的是,两人中午的课在同一栋教学楼。如此一来,刚好能中午一块吃饭,之后没事的话,可以从下午“厮混”到晚上。 裴源是早下课的那一个,他这门必修课的老师比较厚道,将课间休息时间挪去上课,再提前十分钟下课。而张曼曼就没那么幸运了,她那门课的老师不仅爱占用休息时间,还总是上到下课铃响才放人,常常把她这个不爱吃早餐的饿到肚子咕咕作响。 裴源站在一楼的玻璃过道上等她。 过道的两侧都由玻璃构成,里边的人就能把外边的风景尽收眼底。 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玻璃之外,樱花树和着春风的节拍轻轻摇曳,落了它身边的绿植一身粉色衣裳。那细小的淡粉花瓣还不甘寂寞,学流连花丛的蝴蝶翩翩起舞。 裴源对着花舞,心想,要是现在路过那里,一定会被糊一脸花瓣。 “阿源。” 张曼曼一来便看到他在对景色发呆。他的眉头轻蹙,唇瓣微抿,种种略显忧愁的小表情配上那张俊美的面孔,我见犹怜。 贴心的张曼曼蹑手蹑脚地靠近他,像只灵活的土拨鼠,突然从地洞里探出脑袋。 “你不开心呀?” 经过一晚的沉淀,裴源的心情本来已经好很多了。可她这句话偏偏像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他的心门,放出那些负面情绪。他心里闷闷的,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朝她伸手。 张曼曼不明所以,拉住他的手。牵手的刹那,她被迫前进两步,人直挺挺地栽他怀里。 她试图抬头,“唔,别人会看见。” 裴源的手掌覆在她后脑勺上,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不管叁七二十一,牢牢地锁住她。他眷恋地埋在她颈间,吸了一口她身上的芬芳,再要去吻她的唇。 张曼曼是真担心有人过来,使劲推他胸膛,“我今天有化妆,等会蹭花了。” 裴源凑近一看,果然有涂口红,不过这色号比较贴她唇色,涂得又薄,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转为吻她脖子。 咬脖子这动作,通常都带点情欲的味道。 张曼曼失神,视线穿透玻璃,绕到生机勃勃的植物里晃悠一圈,见处处是繁花锦簇、碧草如茵,又慢吞吞地转走。回神后,她往下望,眼里的世界被他的黑发占据,她揉揉他柔软的头发,说,“这里还是学校呢。” 裴源闻言,动作没有停顿,反而越发肆无忌惮地吻着她的脖子,甚至在锁骨附近吮吸起来。他心里清楚,这里虽是学校,但这条过道上没有监控,这个时间段也没什么人会来,稍微过火一点,亲两口也无谓。 他黏她黏得很紧,像是强力胶水作祟,把两个人粘在一起了。 张曼曼推不开他,唯有抱着侥幸心理,仰起脖子任他吻。每当他的唇瓣贴上她的颈部,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扭动,感受着他绵绵不绝的爱意,身体都渐渐充盈起来。 二人都年轻气盛,越厮磨越缠绵,解馋是解不了馋的,只会越来越馋。张曼曼的手摸进裴源衣服里,手指描绘着他腹肌纹路的瞬间,他明白了这个道理,理智地和女朋友保持一定距离,眼睛却还在看他吮出来的红痕。 她的肤色偏白,即便痕迹的颜色不深,也会格外显眼。 裴源帮她整理好领口,食指微屈,轻刮她的鼻子,“有没有吃早餐?” 张曼曼主动和他十指相扣,心虚道,“吃了。” 可惜她的肚子不给她面子,即刻叫唤起来。 她尴尬地呵呵两声,圆碌碌的眼睛接触到裴源质疑的眼神,怂怂地承认道,“没吃,我起晚了嘛,来不及吃。” 裴源就知道她会阴奉阳违,没有惊讶,他把握时机,提出那个他昨晚琢磨的念头,“大叁别住宿舍了,搬出去住,我监督你。” “诶?”张曼曼惊讶得不行,“怎么忽然要搬出去?” 裴源之前没动过这个念头,这是他昨晚受刺激后凭空冒出的奇思妙想。 昨晚,张曼曼应该是听得出他心情不好,一直跟他开玩笑,逗他开心。她的笑点很低,往往是裴源还没笑,她自己先被自己逗笑了,搁那头乐得喘不过气。 挺傻的。 然而裴源很喜欢,他听着她的笑声,唇角也慢慢上扬,抛弃了所有烦恼,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抱着她好好睡一觉。 他的渴望越发炙热,催生了和她同居的念头。他想,如果是和她住在一起,像寒假那会一样,一定会很愉快。 “想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 裴源坦率地和她对视,眼里弥漫着对她的渴望。他有时是强势的,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会摆出弱势的姿态请求她。 张曼曼为难地叹气,她并不想大叁就跟他同居。而且,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真不少,周末同居,周一到周五则每天都能见上面,要不就吃顿饭,要不就自习运动……这差不多够了。 她抬手摸摸裴源的脸,提前顺他的毛,说,“我们现在这样,也是每天待在一起。” 裴源脸上的表情果然垮了,眼睛耷拉着,对她有怨气。他现在在张曼曼面前,总是做不好表情管理,那层冰被她敲碎后,变得随意很多,撒娇、耍脾气、搞小动作信手拈来。要张曼曼说,就是个黏人精幼稚鬼。 “不够多。” “不能再多了,”张曼曼没打算立刻说服他,她是看出来了,要让他妥协,得靠磨,先跟他存个档,过一会再沟通会好点,“好了,你下午还答辩呢,先吃饭。” 裴源用胳膊肘蹭蹭她,他也知道让张曼曼妥协的方法,那就是快狠准把事情定下,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两点半才开始。” “那食堂不关门啊?傻子。” 她说着,巧妙地翻个白眼。 裴源气笑了,捏她的脸颊肉。她是小圆脸,两颊饱满圆润,他捏了一把,觉得还挺好捏的,还想多捏两把,手就被张曼曼一巴掌给拍掉了。 “别闹,幼稚得要死。” 她抬腿向前走,裴源看四周无人,大步迈到她身后,拽着她的手臂,硬是要她亲自己。 张曼曼没法,叫他低头,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唇印。他路过洗手间时,特意进去照了照镜子,出来时唇角还扬着,她不禁怀疑自己找错男朋友了。 不过裴源还没有傻到要带着唇印出去见人的地步,没走两步,就让张曼曼帮他擦掉了。 下午的答辩进行得很顺利。 离开张曼曼的裴源还是挺成熟的,顶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用很平静的语气汇报成果,思路清晰,还有点冷幽默,表现可圈可点。 答辩结束,坐在后排的张曼曼很给面子,使劲鼓掌,还朝他挥挥手。 裴源说话时根本没怎么看坐在台下的学院老师,一心看张曼曼了,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也是立刻要往她那去。结果,他的项目导师给他拦住了。 导师是一个干练的女性,大概叁十来岁,是海归,留着头褐色短发,说话风趣。找他过去,倒不是答辩有什么问题,是裴源之前咨询过她交换的事,她今天又恰好有听别的学生提到M大的面试,这才特意跟他聊聊。 “小裴,M大交换项目的面试好像是在这几天,你心情怎么样?” 裴源答,“我不打算去了。” 导师挺惊讶的,“怎么突然不去?” 裴源没说太细,“想留在国内发展。而且,您之前提的那个项目我也挺感兴趣的。” 导师笑笑,看他眼神有点飘,就往他看的方向瞄了一眼,“那个项目对本科生来说确实有份量,我也很欢迎你加入那个项目。但是,M大交换挺难得,当是去体验生活,玩一玩吧,项目还会有的,到时我找你。” 她顿了顿,半开玩笑道,“玩是很重要的,你觉得呢?” 裴源习惯她时不时表现出来的风趣了,微微一笑,“面试了也未必能过。” 导师说,“你不像是那么没自信的人。总之,你再考虑考虑吧。” 裴源觉得他不用再考虑了,毕竟他不是为他信手拈来的理由留下,他是为张曼曼留下。 ——————— 追-更:xp578.com (woo18.vip) chapter54.前程·中 裴源之前的确考虑过出国留学,并且挺想去的。他原本高中毕业就准备申请国外大学了,可惜那时恰逢他的姥姥去世,母亲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他虽然和母亲不太亲近,但还是会为她的身体着想,决定先留下来,人在F市好照顾她。 大一下半学期,母亲缓过来了,他重新开始考虑出国留学的事。其实他倒不是非去不可,就是找不到不去的理由,他已经厌倦父母间的那些破事了,只想找个远一点的地方清闲自在地生活。 他当时的确已经下定决心,并且有着手安排这事,大二上学期去考了托福,参加的比赛和活动都是在为出国而准备,M大那个每年一次的交换项目自然而然也成为他准备步骤中的一步。 然后,很不巧,他遇到了张曼曼。 裴源思考过,两人谈恋爱不过几个月时间,感情基础不稳固。倘若他直接去交换了,等他回来,说不定这段感情就结束了。 当然这是比较极端的,可他心里总有个想法,还是得守在她身边才行。 至于以后,他也想过了。张曼曼打算工作一两年再去深造,不过如果工作顺利的话,她可能都未必会去。所以裴源还是想留在国内,能有比较多的时间能和她在一起。反正对他来说留不留学都无所谓,他之前想去也不过是嫌留在F市烦而已。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反悔想去,届时感情也稳定下来了,分开一段时间应该不要紧。最不济的,他黏着张曼曼一块去。 总而言之,眼下不去那个交换项目会好一点。其他的,看她想法再做打算。 裴源自己是觉得挺妥当的,张曼曼却显然不会认为他不去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和导师又聊了两句,导师看他心不在焉的,整个一恋爱脑的样子,便结束了话题。 张曼曼远远观察到裴源在和他导师说话,猜他一时半会不会过来了,无聊地用他的手机玩他的游戏。她新手上路,玩得中规中矩,出现了一些小失误,被随机分配的队友给骂了,她这人又不怎么会骂人,只能退出来疯狂举报对方。 裴源坐到她身旁时,就见她一脸不快,不禁问道,“怎么了?” 张曼曼的一口浊气无处可吐,现在终于能发泄出来,“我被骂了。” 他疑惑道,“谁骂你?” 张曼曼指指他的手机,双手抱臂,依旧很不爽,“那个游戏里的垃——圾,还私聊骂我,我就不小心有个小差错嘛。而且他自己也没有玩得很好吧,比我还菜呢,普通又自信。” 裴源接过手机看眼战绩,平心而论,她玩得还行,这个游戏的玩家素质参差不齐,偶尔遇到几个闲得没事干的不稀奇,两根手指按着她的唇角往上提,“曼曼,别气了,笑一个。” 张曼曼果然被他逗乐,推他的手,“别弄,我不想再补妆了。” 裴源圈住她的肩往怀里带,自上而下端详她的眼妆,没来由地从她脸上看出一抹惆怅,他还以为她是因游戏而不高兴,换了个话题,“怎么忽然想起要化妆?” 在他印象中,张曼曼化妆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就不说化妆了,她有时候比他还随便,他早上起来会用个洗面奶,晚上也会雷打不动地涂水乳精华。她就无所谓,想起来才用,想不起来就不用。 突然化上妆了,他有点不习惯。 张曼曼眨眨眼,“没什么,再不用要过期了。” 裴源一时无语,这话是张曼曼能说出来的。 “对了,那个是谁呀?” 她指指导师的方向。 “导师。” 她好奇道,“找你做什么?表扬你,还是批评你?” 裴源跟她在一块时,手总是一刻都消停不下来,要是在公共场所,就会捏捏她的下巴鼻子和脸颊,要是两人私下相处,那能捏的地方可多了,包括胸、腰、臀部,常常惹来张曼曼的抗议。 张曼曼也是个很有骨气的人,反摸回去,两个人小学鸡互啄一般,你来我往,经常闹着闹着闹到床上去。 “没什么。” 他不想再因那事而发生争执,选择不说。 然而,即便他不说,张曼曼也很想跟他说那事,她刚刚玩裴源手机的时候,看到了他朋友给他发的消息,谈的正是M大交换一事。 二人嫌室内闷,说话又不能大声说,于是提前从后门离开。裴源听从张曼曼的建议,去湖边呼吸新鲜空气。 校园湖边,一群白鸽聚在美神雕像旁来回穿梭,远处,一轮金色的太阳插在柳枝的空隙里,光芒四射。 张曼曼下意识躲阳光,裴源了然,主动站在受阳光直射的那一侧,替她挡去大多数的光。 她笑眯眯地挽住裴源的手腕,“谢谢哦。” 他轻笑一声,垂眼看她,她实在不算漂亮,可他怎么看怎么顺眼,喜欢得不得了,有时候会觉得为她做所有的事都是值得的。 她们说了点甜言蜜语,满脸笑意地紧挨着彼此,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下,静静眺望云彩的变化。 张曼曼向来是主动坦率的那一个,她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阿源,我跟你说件事。” 裴源扭头看她,他的眼眸清亮透彻,像面前那一汪映着碧绿柳条的湖水,“什么事?” “我说了,你不许跟我生气,不能跟我吵架。” 她这回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先给他打针预防针,免得他又一点就炸。 裴源感觉他不该答应张曼曼,奈何她的眼神过于美好,他多少有点醉了,“嗯。” 张曼曼得到他的答复,酝酿一下,开门见山,“你去M大交换吧。” 她居然在想那事,这是裴源没想到的。 他凝视她,平静地表达意见,“我不会去。” 张曼曼知道他会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想留下,我看到聊天记录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你再想去了,你会埋怨我的。” 裴源的眼神坚定,“我不会。” 既然她开了头,他也就不想把这事再拖下去,继续说,“我不是因为你才留下,是你让我找到了留下的理由。” 他说话挺有技巧,张曼曼乍一听,内心的触动不小,甚至差点说不出接下去要说的话。她的眸光一闪,主动挪到离他更近的地方,脑袋靠在他肩上,“我认真考虑过,交换就一个学期,对我们没什么影响。毕业以后,你按原计划出国,我留国内做点喜欢的工作,假期就去找你,平时网络联系,挺好的。等你回来了,我们可以同居,我事业要做得好,运气又够好能怀孕的话,就生个孩子。” 她的话周到且美好。 裴源都有点心动了,尽管他还年轻,很难想象自己养孩子的情景,可经她一说,他的大脑立刻自动生成画面。 有她和他的基因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嗯,不管是什么样的,他都会好好地爱它,给它最好的一切。 裴源想得入神,暖流在他心里蜿蜒流淌,他面上流露出几分期许,“曼曼,真要生的话,一个就好。嗯,最好是个女儿。” 张曼曼心知他开始犯傻了,裴源大多数时候都挺聪明的,少数时候,比如这种时候,常常傻得让人误以为他智商负二百五,“那你去不去面试?” “不去,”他斩钉截铁,若是有这么长远的打算,他更不能去了,“我得陪着你,不读研也行,挣钱养你和孩子比较重要。” 张曼曼撇他,“我还要你养?看不起谁呀。” 裴源自知说错话,即刻改正,“你不需要我养,孩子需要。你生孩子那么辛苦,要是再让你挣钱养它,那我也太没用了。” 张曼曼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盯着他,他的黑色短发在阳光的渲染下成了栗色,有好几根呆呆地立着,衬得他真挚诚恳的表情都有点愣。她看出了他的期待,又感觉很有压力,还是说了些心里话,“阿源,我不一定能生孩子。没法自然怀上的话,我不会去做试管。我不排斥生育,不过,怀孕生育本来就辛苦,我不想去受额外的苦,不想为追求未知的东西搞坏自己的身体。我想说的是,跟我在一起,也可能没有孩子。” 他听得怔了怔,意识到他犯了第二个错误。 裴源和她四目相对,希望透过眼神交流传达内心的坚定,“你的身体你做主,你愿意要,我就努力挣钱养,你不要,咱们两个自己过。曼曼,我这一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 张曼曼愣愣地想,他说起情话一套又一套的,可是,他的眼睛向她传达着微妙的信息,他说的不是随随便便的甜言蜜语,他是认真的,他真的很想和她共度余生。 这二十岁许下的诺言的有效期是多久,张曼曼并不清楚,她只希望那是很久。 如果不是很久也没关系,在人生中最后一段纯真美好的时光里真诚地爱过一个人,也不失为一件幸运的事。 她缄默许久,“我还是希望你去。阿源,我真心喜欢你,所以希望你不要错过每一个好机会,我觉得你的心情和我的是一样的。否则那件事……” 张曼曼说的是A国数模那事,她看得出来,他之所以能一夜哄好他自己,是因为他不想让她为难。 她没有说下去,裴源却懂了,他深吸一口气,“我不想那么早离开你。” 张曼曼不赞同他的说法,轮到她揪他的脸蛋了,“我们的心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 首-发:roushuwu.pw (woo15.com) chapter55.前程·下 张曼曼脸上带着笑,饱满的苹果肌让她看起来很是可爱。她是个棉花糖似的女孩,个性随和,长相偏甜,内里裹着草莓味的糖浆,说话语气软软的。若是不熟悉她的人,可能会被她的外表迷惑。只有裴源这种亲近她的人才知道,她看起来软绵绵,却极有主见,攻略起人来,一套又一套的。 现在,她准备说服他了,就甩给他一颗糖衣炮弹。他承认他有动摇,但还能勉强坚持住,“曼曼,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想去吗?” 张曼曼的脑筋转得飞快,学生时代,留不留学这事主要受叁个因素影响,自身兴趣、家庭、社会。裴源能这么问,那估计是为了家庭。 她忆起初次去裴源家所见的合照,以及寒假回家前和裴源母亲的会面,“和你妈妈有关?” 裴源知道她猜得到,借着奖励的藉口,小鸡啄米似的吻她的唇,沾了些许唇膏,弄得他自己的唇瓣都格外红,更有唇红齿白美少年那味了。 张曼曼为他的美色所蛊惑,情不自禁地咬唇偷笑,手指捻去一点他唇上的红,“你说正事。” 裴源理直气壮地说,“这也是正事。” 张曼曼瞪他一眼,他才不开玩笑了,神色如常,但又藏着一丝阴郁。她见状,抬起他的胳膊,自己往他怀里钻,顺滑得跟条小泥鳅似的。 他垂眸,就看她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倒是没法不开心了,“曼曼,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没找到机会……我家里的事,比较复杂。” “有多复杂?”张曼曼对他家的事真挺好奇,只是他一直没有倾诉的意思,她也不好问,“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她没有明说,留给裴源一点发挥的余地。 裴源抚摸她的头发,五指充当梳子,一点点地梳顺它。他的目光没有焦距,说出那件他昨晚刚得知的事情,“我妈怀孕了。” “哦,怀孕了。” 她毫不惊讶地点头,引来裴源疑惑的眼神。片刻之间,她发现了什么,诧异地问,“阿姨怀孕了?” 原来她不是不惊讶,是反射弧太长。 裴源揉揉额头,颇有点苦恼,“嗯,我昨天回家,她跟我说了这事。” 关于这个话题,张曼曼不好说些什么,但他都主动告诉她了,她不能不发言,“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你都二十了,阿姨才生二胎?” 她用的是问句,内心却早已有了定论,毋庸置疑,肯定是不合适的。 高龄产妇的身体素质不如从前,即使裴源母亲能好好地生下孩子,都未必有那个时间精力带孩子,到时候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了,得不偿失。而且,倘若裴源父母真的没精力养孩子,这孩子照样得裴源来管,届时,如果张曼曼也想生孩子,肯定会给两个人带来很大的压力。 她能想到的,裴源都早早想过了,谈到这个话题,他的心情很沉重,“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直都是这样……他们的事,我不懂。” 张曼曼感觉得到他的低落,轻拍他的胸口,像在哄孩子。她的举动逗笑了裴源,他轻轻地笑,抬起她的下巴,端详她认真的表情,心情顿时灰暗不起来了,只想好好地亲亲她。 她现在已经能解读裴源的肢体语言和眼神了,视线触及他冒着微光的瞳孔,当即要往后退,裴源眼疾手快将她扯回来,唇和气息流连在她的肩颈处。 张曼曼还是挺怕痒的,一直在缩,乐呵呵地笑着,断断续续地喊停。他牢牢控制住她,任她像毛毛虫那样扭动身体,扭着扭着,蹭着蹭着,给他蹭出反应了。 她不是当初那个还没有初体验的张曼曼,臀尖一碰到他裆部那块,连忙挪开。 裴源清楚他的自制力不强,没有拦她,免得待会真在这草地上点起火了。 张曼曼的脸颊微红,和唇色相近,她埋怨道,“你现在怎么……老是想那件事?” 被女朋友这么问,他也挺不好意思,小声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她半信半疑,“真的?” 裴源怕她不信,边说边重重点头,“真的。” “那你继续说你家里的事,”张曼曼其实也很喜欢跟他有肢体接触,稍稍降温后,又自动自觉地靠到他肩上,“既然说要在一起很久,那你得把你的事情多告诉我一点。” 她的特点就是说话直白,想什么说什么,这就省去了猜疑的过程,不会让两人生出嫌隙。 裴源做了番心理准备,还是将往事原原本本地讲给她听了。他以前不敢告诉她,是因为怕她不喜欢自己的家庭,甚至瞧不起他母亲的行为,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知道张曼曼是什么样的人,那些顾虑自然不复存在。 他的描述不是第叁人的客观视角,而是他的视角,所以,即便他百般掩饰,张曼曼却依旧能听出他的态度。 在裴源眼里,他父亲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男,他母亲是一个傻而可怜的女人。对于二人之间的纠葛,他已经不想再参与了。 这是他之前想去留学的主要原因。 张曼曼大概也能反应过来,找到症结所在。之前她和郑霓苏雨绮说他发了很大的脾气,她们纷纷表示他是不是有点缺乏安全感和自信,否则依他平时温柔体贴的好男友做派,不太可能有那么激烈的表现。她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现在一回想,倒不是不可能。 仔细回想,他平时就很黏她,每天早晚都要给她发消息,有空就要找她一块待着,特意选跟她一样的通识课……这些表现,说是缺乏安全感,应该都解释得通。 而且他的性格本身就拧巴,看着很冷淡,实际上相处起来格外“火热”,在恋爱里也陷得很快。毕竟要不是裴源主动表白,她应该不会那么快跟他谈恋爱,那时候,对她来说最多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种种迹象结合起来,张曼曼真觉得他的性格受家庭影响很深。她可能无意间就成为他依赖、寻求温暖的对象了。 他之前还说,是她让他找到留下的理由。直白点说,那还是因为她。显然,他情感的重心转移到了她身上。 因此,他可以为家庭去,然后再为她留下。 可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是张曼曼想看到的。 她坐直身体,环住裴源的脖子,温柔地去吻他的下巴,留下一点浅红痕迹。她有意缓解气氛,幽默道,“我的口红都快被你吃光了。” 裴源莫名很懂她,心里压抑归压抑,面上还能露出点笑,“不光是口红。” 张曼曼嘿嘿一笑,”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他勉强勾唇,沉默片刻,仍然无法不去在意她的想法,手指都紧张得蜷缩起来,终究憋不住,“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有。” 张曼曼放下那一副轻松做派,双手捧他的脸,眼神勾勒着他的轮廓,郑重地说,“我对你家的事没什么发言权,我的想法都是关于你的。” 他的指头微松,“嗯?” “我们最开始讨论的是你该不该去参加交换项目的问题。听了你家的情况后,我知道你之前想去的原因,然后,我早就知道你不想去的原因了。现在我就觉得吧,你以前无论是想去还是不想去,都不是为了你自己,那现在,你应该为你自己考虑。” 张曼曼润色了下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稍有停顿,“不要因为父母的事冲动决定,他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不是你的错,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别理他们就行了。也不要因为我的存在随便做决定,我们……”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源的神色,他正认真地倾听,“嗯,我说我想跟你在一起很久,不代表我们真的会在一起一辈子。” 张曼曼说到这时,裴源有了反应,眼珠子转了转,黑漆漆的,就这样凝视她。视线凌厉得像要穿透她的皮肉,直达她的内心。她咽了咽口水,委婉道,“你懂我意思吧?” 裴源蹙眉,她在很多事情上都表现得比他更成熟理性,这本来是好事,偏偏他不是那么喜欢这种理性,甚至有点憎恶,“我们会的。” “这也不是……” “重点”二字未说出口,张曼曼猛然噤声,他的食指抵在她唇上,决心异常坚定,语气又带着与之不相符的乞求,“别说了,曼曼。我会对你很好……你不许离开我。” 张曼曼没有答应他,“这是命令吗?” 他望进她眼中那片平静美好的世界里,静思良久,妥协下来,“不是,是请求。” 还顺便更正一下,“我会对你很好,希望你不要轻易就想放弃我们的感情。你说的事,我也会好好考虑的。” 他低眉顺眼的,张曼曼看笑了,怎么说得那么可怜呢,“我只是随口一说。” “不行,”裴源严肃地说,“曼曼,我觉得……” 晴空下,暖阳散落人间,稀薄的金光遮去他脸上的红晕,“我已经爱上你了。” 裴源在表达感情这事上,倒是丝毫不含糊,次次打直球,张曼曼都惊得说不出话了。 连他问的“你对我呢?”都没听见。 等她想到答案了,他失落地转过头去,嘀嘀咕咕的,“算了,我努力,你以后应该会爱我的。” 张曼曼无奈地叹息一声,于她而言,爱太陌生太抽象,她还不明白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所以不敢轻易地跟他说自己爱他。 ———— 这个月还能完结吗……叁天打渔,两天晒网 chapter56.(H) 裴源一向遵守承诺,他说会考虑她的建议,就真的有去考虑。不过碰巧A国数模和他的面试日期撞上了,张曼曼跑去星星家住,一连叁天叁夜都在开动大脑,无暇聊天,所以她只知道裴源有在考虑,但不知道他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一直到下一个周二,她中午上完课后,跑去一家设计公司面试实习项目,裴源过去接她,她才知道他考虑的结果是愿意去面试。 公司附近的咖啡店不少,富有小资情调,二人在拐角处找了家店落座。午休时间已过,店里没什么客人,舒缓的音乐充斥着每个角落,香薰的馨香混 张曼曼照例在喝含奶量极高的拿铁,裴源则喝着万年不变的冰美式。她有偷偷喝一口他的冰美式,被那黏舌头的苦味冲得皱眉,裴源直发笑。 她赶快喝两口拿铁,冲淡口中的苦味。随着苦味消散,她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我都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喝冰美式。” 他品了品冰美式,没感觉有她表现的那么苦,“挺好喝的。” “我不懂你,”张曼曼直摇头,突然想起之前的那番对话,话锋一转,指向他面试的事,“阿源,你去面试了吗?” 她有点忐忑,M大交换很值得去,换成是她的话,她一定会去的。 裴源不用想都知道她的期望是什么,她若不想让他出国,是不会苦口婆心劝他的。也正因如此,他百般思考过后,决定去参加面试。 张曼曼所要求的“完全撇除她的因素思考问题”,他做不到。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将张曼曼划入人生规划中,他所做的任何一个重大决定,都很难与她无关。 不过,降低她的影响是做得到的,何况她已经给出承诺了,她会等他。裴源没理由再去过分担心感情破灭的问题,他更多地从兴趣角度出发,得出的结论是,M大交换更吸引他。 既然如此,摆在他面前的最佳选择,就是去了。 裴源点头,“我去了。” 张曼曼果然眉开眼笑,拉着他的手臂问,“怎么样?” 她很兴奋,恨不得立刻把他打包送去交换。 裴源不由失笑,她就这么盼着跟他分开啊,“我又不是面试官。” 她瞥他一眼,看他笑盈盈的,根本是拿她寻开心,不满道,“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感觉怎样。” 裴源紧盯着她,他的眼睛不算大,但胜在有神,如同清澈到能映出树影的泉水,能轻易抓住人的心,“曼曼,你这么盼着我走?” 张曼曼跟他一有眼神交流,就很容易心软,继而败下阵。她没法,开始东张西望,裴源不给她得逞,摁住她的肩,阻止她四处乱看。 她唯有老实回答那个刁钻的问题了,“我没有,我盼着你好,你却老是想七想八的。” 裴源对她的答案不是那么满意,非要再挖出点东西。他寻思着先旁敲侧击,提些让她心虚的事,她自然会说好听的话,“你的比赛怎么样?” 张曼曼不明所以,不是在说他的面试嘛,怎么话题突然转到她那去了,“挺好的。” “有多好?”裴源说得冷静,实际上,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她刚说了个好字,他的五指就已经要攥成拳头了,“谁好?” 他别扭得很,眼神飘忽,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脸色很明显阴沉不少,拧巴得和麻花有的一拼。 张曼曼顿时感觉男人的心思太复杂,问是他问的,醋也是他在醋。反正,她要再说是队友好,他可能差不多得磨牙了,张曼曼不想刺激他,“题目挺好的,不是那种很陌生的题目。” 她这短短的一句话,跟汤圆一样圆滚滚胖乎乎的,足够圆滑,让人不忍下口。 裴源的脸色缓和一点,攥着她的手,拨弄她细长的手指头,放弃暗示,改为明示,“曼曼,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你说给我听。” 他深谙耍赖皮的秘诀,眼皮微微耷拉,目光向下,眉毛舒展,表现得好无攻击性,甚至还有点无辜。就这样还不够,非得时不时抬眼,飞快地瞄一眼张曼曼的表情,仿佛是在等她判刑,有那么点可怜的意味在里边。 张曼曼最受不了他这一套,她以前不知道,和他在一起后才发现他这人小心机很多,只不过,他的小心机恰到好处,不会惹人讨厌。比如说,在床上做得太过火,她生气了,他就会黏糊糊地缠着她,使劲地讨好,弄得她没半点脾气可发。 她纠结半晌,转头只见裴源满脸期待,唇角的弧度非常明显,她也就顺着他了,唇贴到他耳垂边上,呼出的热气裹着他的耳朵,“阿源,我最喜欢你了,不想你走,可是你太依赖我的话,我压力很大。” 裴源很喜欢前半句,后半句多少有点冗余。他听到她说很喜欢自己时,心跳加速,越蹦越快,分分钟能跳上月球,然后她就给上了个急刹车。 “后半句可以不用说。” 张曼曼明白他的心意,他不爱听,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她做连体婴。然而,她还是希望两人之间有点距离,“我偏说,你不爱听,我也要说。” 裴源无意跟她计较,想冷哼一声带过去,又不知想起什么,神色略显疲惫,伤感地说,“曼曼,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不要告诉我,找点别的理由骗我……” 话未说完,张曼曼捂住他的嘴,“别说傻话,我不会的。” 他的眸子异常沉静,里面浮着她的轮廓,“真的?” 张曼曼坚定地点头,主动送上一个吻,“我会努力喜欢你很久。” 裴源嗅着她的发香,心里安定下来,外界的纷纷扰扰似乎都与他无关了,此刻,他唯一念着的,是怀里的女孩子。 周二晚的选修课算是水课,老师还没有点名的习惯,张曼曼有恃无恐,寻思着这周应该都不会点,就懒得回去上课,直接跟去裴源家玩。 至于玩什么,不言而喻。 一周没相约睡觉了,刚刚承受过重压,急需释放的张曼曼很激动。还在电梯里就开始揪裴源衣服,调皮地把手伸进他衣服下摆,学着葡萄藤一点点地往上爬。小指头依旧不老实,搔着他的侧腰,大有顺人鱼线滑下去的势头。 裴源瞟她,算是种警告。张曼曼却根本不怕,反正到了床上,爽到受不了也是爽,她不吃亏。于是,继续肆无忌惮地乱来。 进家门后,两人就迫不及待地脱衣,从玄关处蹭到主卧里,衣服差不多除了个干净。张曼曼和裴源对视,发现彼此的唇都异常红艳,漾着波光。 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像个扫描仪,把他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原来还看得很好的,长腿窄腰宽肩,她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按理说不该害羞的。然而,她还是羞红了脸,因为他那尺寸不小的玩意正翘首以待。 裴源引导她去摸自己的阴茎。她现在轻车熟路了,蹭蹭发亮的头部,得意地听着他压抑的呼吸声,而后往后挪,时而轻时而重地套弄。 “舒不舒服?” 张曼曼学他往日说话的语调挑逗他,有模有样地勾他下巴。 裴源作势咬她的手指头,她没躲,真给他咬到了。他没用劲,牙齿碰了碰,双唇吻住她的指尖,舌头舔弄她的指腹。 她一惊,抽回手指,被这么一个小动作挑逗得脸红耳热,嗫嚅着,“你从哪学的?” 裴源有点小得意,眉毛上挑,露出几分少年的活泼开朗,“跟你学的。”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裴源拉着她倒在床上,大腿压着她的身体,尽量接近她,“你之前快高潮的时候,一直在含我的手指。” 张曼曼闻言,恼羞成怒,立刻炸毛,恶狠狠地瞪他,“你再乱说。” 裴源有时候也是小孩子心性,笑着抱紧她,硬是要说,“我说的是实话。你下面咬我,上面也……唔” 张曼曼越听越不对劲,身体瞬间被涂上了层粉色的颜料。她一个激动,热血上头,冲动地用自己的唇瓣去堵他的嘴。 裴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舌头伸得特别欢,面上却还挣扎了两下,眼神湿漉漉,仿佛是张曼曼欺负他一般。 她努力地按住他的脸颊,和他唇舌交缠片刻后,对敌方的狡猾有所察觉,索性换了个更能有效击败他的方式。 张曼曼灵活地爬到他腰间,双腿分开在两侧,臀部恰好坐到他小腹下方,抵着勃起的阳物。裴源懵了,丝丝快意传来,他没忍住,调整位置对准湿润的洞口,准备挺腰进入。 关键时刻,他收获了来自张曼曼的警告,他不能不顾她的意愿,擅自闯进去,只好老老实实躺着,等待她发落。 张曼曼就是有意磨蹭他,稍稍抬起臀部,观察了下套着薄膜的阴茎,握着它蹭蹭自己的阴蒂,再磨磨半分开的穴缝,不亦乐乎。 她自己找乐子,总是能找到最对她胃口的点。敏感的小豆豆很容易挑起她的兴致,她就死命地按摩它,不一会儿,从她阴道口流出的热液不仅流了她一手,还漫到裴源身上去。 她这么一通折腾,裴源喘得厉害,憋得难受,而且还很无语,感情她是拿他当成小玩具了。 他试图跟她讲和,“曼曼,我想你。” 张曼曼摁住他的肩,她没使劲,但裴源识趣地没有乱动,“你求我呀。” “我求你。” 裴源很爽快,软言软语求她之余,不忘捻她的乳头,弄得她浑身一激灵,蜜液落下牵出的银丝全然沾他小腹上。 他有所感觉,愈发难耐,表情无辜,有意诱惑她,“曼曼,你也想我吧。” 她肯定是想的。下身黏成那样了,动一动就能感觉到那滑腻感,怎么会不想。 张曼曼注视他的脸,本来是想观察下他这张帅气又清纯的脸,谁知看着看着入迷了,还心软了,不小心松了口。 裴源如释重负,翻身换体位。他半跪着,把她的两条腿拉开,找个适合的角度,自上往下插进去大半。 张曼曼捂住了嘴,可是她的动作不够快,没掩去已到唇边的呻吟。她低低地吸气,眼神迷离望向他。裴源还记得她埋怨自己太粗鲁的事,抚慰性地揉揉她的小腹,勾着晶亮的体液按摩看似撑到极致的穴口,待他感觉到她的放松,再让剩下的小半截完全没入,撑得她满满当当。 她不是不喜欢结合的感觉,但他动得太快,缺少缓冲过程,就会影响她的快感。 所以裴源有经验了,特意给她留点时间缓缓。 张曼曼有意识地缩放阴道的肌肉,每一次挤压,都能叫她完全感受到他的存在。这种填满她身体的暖意,叫她餍足得眯眼,主动抬腰。 裴源猜她适应了,强有力的律动撞得她的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东飘西荡的。她明显在颤抖,双腿极力夹紧他的腰,花穴也越缩越紧,像是真的要咬住他。 他不受她的影响,一心一意地深入她的花瓣。 张曼曼的脚趾紧绷,体验着他有了点技巧的戳弄。他会找角度了,仔细地就着她的某个点研磨,再辅以大幅度的抽插,他总是大力抽出,又重重地插入,捣出源源不断的液体。 任张曼曼的耐力再好,也被他细心照顾得喷了次水。她高潮时,人是迷糊的,乱叫一通,一会让他深一点,一会让他浅一点。裴源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干脆捅到最深处停下,慢悠悠地和她厮磨,顺便跟她开玩笑,“再深也没有了。” 张曼曼咬牙切齿地挠他,但心里好奇,偷偷摸摸瞄了一眼,果然见两人的下体紧密结合,她的阴道口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一缩一缩地吸着那柱身。 这场面实在过于淫靡。 她自暴自弃地埋头,是她太贪吃了。 chapter57 情事的温度褪去,张曼曼的脑袋直接靠在裴源裸露的胸膛上,柔软的发丝缠住他的胳膊,搔得他痒痒的。但在放开她和忍受那点痒意之间,他还是选了后者。 “阿源,你说我面试能过吗?” 放纵过后,生活的烦恼卷土重来。 张曼曼真的挺忧虑,这个暑假要是找不到实习,她就迟别人一步了。 裴源明白她的担心,即使她是U大学生,要想在没有任何实习经历的情况下直接找份有点质量的实习,也不容易。 所以他肯定要替她急的,甚至动了些小心思。如果她实在找不到实习,他可以去向他那个便宜爹低头打个招呼,安排一番。 不过,裴源了解她,她应该不会接受。他们两人在这方面还挺像的,自尊心都很强。 裴源怜惜地吻她的发丝,安慰道,“曼曼这么优秀,一定可以。” 张曼曼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直白地夸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笑,但心里还挺认同他的夸赞,反正总算又有自信了。 她毫不吝啬地表达欣喜,身子往上挪,手臂圈住他的肩,用力地亲,“阿源,我真喜欢你。” 裴源侧目,见她的眼睛清亮,会心一笑,脸贴过去,温柔的抚摸掠过她的腰和臀,他隐晦地要她的奖励,“曼曼,再多一点。” 俊脸就那么靠到张曼曼面前,她乍一看,心跳漏了半拍。 腼腆扭捏半天,在裴源的催促下,张曼曼缓缓地挪动身体,直到乳尖碰到他的手臂才停下。裴源对游戏规则很熟悉了,清楚什么动作会冒犯她,什么不会,他毫不犹豫地凑到她胸前,舔舐两下,有滋有味地吸吮起来。 他的舌头顶开娇嫩的乳头,悠悠舔着褶皱,逮着能让她舒服的点便用力地吸。张曼曼一直在小小声的呻吟,身体里似乎住了群蚂蚁,爬来爬去的让她直犯痒痒。 她垂眼,眼里出现他享受的模样,既羞又爽。双重刺激下,她的性欲完全被挑起,手往下探,握着他的阴茎就要往穴里塞。 裴源感觉到那与众不同的触感,念念不舍地松了口,拍拍她的臀瓣,“曼曼,去拿套。” 张曼曼云里雾里的,迷茫得不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爬到床的另一头拉开抽屉,找出一盒避孕套丢给他。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做完,她欲关上抽屉,一个白色的药盒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根据她对裴源的了解,他喜欢把物品严格地分类摆放。那格抽屉放的都是避孕套、润滑剂之类的,一般的药不会放在那里,除非是…… 张曼曼拿起药盒,朝他扬了扬,“阿源,这是什么?” 裴源没想瞒着她,直白地说,“避孕药。” 张曼曼瞪大了双眼,跟看到了怪物一样,难以置信地盯着裴源,“给我吃的?” 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的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呀,不得不郑重地说,“你是我的宝贝,我能给你吃吗?” 裴源是第一次称张曼曼为宝贝,这词有点烫嘴,他说完就沉默了。而她偏偏听得入神,傻笑两声,主动钻到他怀里,眷恋地亲他的下巴,眼睛清亮,“阿源,你会一直用心对我吗?” 裴源不想在她面前露怯,装作若无其事,不假思索地答,“会。” 他贴着怀里温暖的躯体,目光流连于她身上的每一寸位置,眼里写满痴迷二字,“我会一直对你好,爱你很久。” 她嘿嘿地笑,笑声听着傻里傻气的。但裴源觉得很悦耳,忍不住拉起她的手亲了又亲,沿着手臂一路吻到小腹,爱若珍宝。 “阿源,你进来。” 张曼曼心甘情愿地招呼他“做客”,他自然没有拒绝的动机和理由。他迅速套上小雨衣,茎身沿着穴缝来回滑动,沾满她的爱液。 她心里焦急,嫌他慢吞吞的,直接自己撞上去,将硕大的硬物完完全全吞下。 裴源调侃她胃口大,她不服气地回“能吃是福”,他还继续扯,说她圆润可人。气得张曼曼没少踹他。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做,弄到最后张曼曼真的恼了,没好气地拔出他那东西。裴源急急忙忙追上去哄,好声好气哄半天,哄得她展露笑颜,小情侣就算和好了,又甜甜蜜蜜地上床,继续办正事。 积攒了一周,裴源有大把的体力陪张曼曼放纵,这一回,抓住她便不放,里里外外地折腾,弄到床单湿得能拧出水,才愿意停歇。 结束时,距离两人初到家过去了四个小时,也就是夜晚九点。 张曼曼周叁有早课,晚上必须得回学校,只好硬撑着沉重的身躯去浴室洗澡。 今天折腾得厉害,姿势有难度不说,还斗上嘴了,这导致张曼曼很疲惫,脑袋格外沉重,腿异常酸软,完全合不拢,走路摇摇晃晃的。 裴源生怕她摔倒在浴室里,特意跟过去要帮他洗,却硬生生吃了闭门羹。他摸摸鼻子,去给她做晚饭。 张曼曼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洗完澡后高高兴兴地吃了晚餐,自告奋勇要骑共享电动车带裴源回学校。 他拗不过张曼曼,上了她的车。 电动车的位置就那么大,两个成年女性坐还好,一个成年男性和一个成年女性,就显得过分拥挤了。不过对裴源来说,这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可以紧密地黏着张曼曼,双手搂住她的腰,脸埋在她肩上歇息。 张曼曼的驾驶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多亏了她平时有带室友在校园里遛弯,这才练出一手好车技。她得意洋洋地说,“我的技术很稳吧。” 裴源抬头,道路上的灯光照不到所有昏暗的地方,她的发尾全隐没到黑暗里了。他盯着她侧脸打上的一圈光亮,夸赞道,“不错。” “对了,”张曼曼望着前方的道路,耳边为他的呼吸所包围,心里也暖融融的,“阿姨还是决定要生二胎吗?” 他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但也如实回答,“嗯,她决定要生。” 最初的冲击过去,裴源便想开了,现在已经很能接受这件事。当然,即使他不能接受,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强迫他母亲去堕胎。至于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生活中的很多难题,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解决的。 他的语气平得生不出半点波澜,张曼曼隐约领会到他的意思,静默片刻,说,“我始终是外人,我不好说你家里的事。但我觉得呢,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不要被他们影响。”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什么事经她的嘴一转码,都能像此刻自他们身边经过的风那样,叁两下唰唰吹过去,烟消云散。 裴源猜她是在担心自己,帮她扶正脑袋上歪掉的小黄头盔。头盔表面光滑,受灯光照射,反射出几缕光线,晃得他眼花。他闭上眼睛,依偎着比他娇小很多的张曼曼,安全感油然而生,“曼曼,我之前一直不告诉你我家里的事,是因为我怕你嫌弃……我妈的事,很多人都觉得不道德。” 张曼曼背负着他施加的重量,可腰半点没弯,挺得格外直。她直视路面上间隔交替的光晕,脑子里只有两个想法,一个是“注意驾驶安全”,一个是“被依赖的感觉真不错”。 她眨眨因过于专注而发涩的眼睛,说,“我干嘛要嫌弃你,这跟你没有关系。而且,阿姨也没有很不道德吧,我觉得……你爸比较过分一点。” 裴源微笑,她安慰人的方式挺特别,但很在点上,“你说得对。” 张曼曼还欲说点什么,仰头的瞬间,如水的月色和闪耀的星光阻止了她开口。她沉浸在美好的夜色当中,一时忘了说话,耳里唯一听得进去的声音,也变成身后人的呼吸声。 不对,她默默补充一句,是心上人的呼吸声。 chapter58(完) 四月上旬的某个午后,张曼曼在图书馆里学习,她特地在一楼找了个有落地窗的角落,好让花影树荫能盖到身上。 景致宜人,气温舒适,桌面上放着男友精心调制的柠檬蜂蜜水以及笔记本电脑和书籍,屏幕与纸页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这样的条件下,她要是不睡着,那她就不叫张曼曼。 张曼曼趴下摸了会鱼,姗姗来迟的裴源及时把她钓起来。 他揪起她的连衣帽帽檐,轻盈地一甩,盖到她的头上。扑面而来的阴影吓得张曼曼完全清醒了,坐起来,怒目而视。 裴源照例捏捏她的脸颊,再用口型传达信息,“别睡了,好好学习。” 张曼曼看得懂他在说什么,烦恼地揉揉脸,又丧到趴下去。她发现了,裴源现在有叁个爱好:第一,做爱;第二打游戏;第叁,督促她努力学习。 前两个她没有意见,因为她也喜欢,但是最后一个未免太离谱了。自从跟他在一起,张曼曼的学习时间大幅增长,她这么努力,也不知道绩点能不能涨一点。 她苦恼地叹息一声,气还没完全叹完,裴源直接给她的腰扶直了。 在他的监视下,张曼曼不得不安安静静地学习。她如果要碰手机,他会送她一个凉凉的眼神,不留给她任何划水的机会。 张曼曼痛苦而专注地学上一下午,夕阳西下时,学得有点迷糊,一出图书馆就开始碎碎念,“我要准备从中游游到上游去了。” 裴源无奈地摇摇头,她不是学不会,是没有那种学习的信念,才一直学得不上不下。虽然说按她想走的路子来说,成绩确实不太重要,可裴源还是觉得多提高一点没有坏处。 “多上点心吧。” 张曼曼刻意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踩他的影子,“你这种稳稳呆在前5%的人怎么会懂学渣的烦恼。” 裴源的余光观察到她左右摇晃的身影,哭笑不得,忍了一会,没忍住,拉她的胳膊把她带到身边,“你算什么学渣。” “在U大算嘛,”张曼曼顺势抱住他的手臂,但贼心不死,眼睛还在寻找他的影子,非要继续踩,“我学废了。” 裴源忍无可忍,手臂放她腰后,固定她随意摇摆的身影,“别踩。” “不踩不踩。” 说着,她又发现绰绰黑影,一脚踏上去。 裴源:“……” 他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郁闷。张曼曼踮起脚尖,手攀着他的肩膀,“吧唧”一声,吻了他的鬓角。 于裴源而言,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她给予的热情,似是能够融化一切。 张曼曼捻他的耳垂,“我饿了。” 裴源徐徐低头,面前的女孩子笑得可爱,圆圆的脸蛋,亮亮的大眼睛。最简单的特征,却构成了她独一无二的美好。 他的朋友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情窦初开的对象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他当时还挺不悦的,因为对方用了“普通”这个词。 他的曼曼明明是简单而不普通。 她可能没有绝美的容貌,但她有真挚的情感和温柔的心,如果不是她,他应该还徘徊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出不来。 她可能暂时不算特别优秀,但她努力地在成长,而且,在很多方面上,她成长的速度远远超过他了。所以,裴源始终相信,总有一天,张曼曼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 总而言之,和这样的她在一起,享受这个成长的过程,就是裴源最想要的。不需要犹豫,更不需要特别的理由。 他停在一摊落叶上,轻微的动静都会引起枯叶的破碎,但他的心没有受到它们的影响,坚定得胜过扎根地底的参天大树。 裴源触碰张曼曼的发丝,“曼曼,面试通过了。” 张曼曼闻言,和他对视,脸上的欣喜不似作假,“刚好,我的面试也过了,下个月可以开始实习啦。” 图书馆往食堂,必经之路是一条林荫大道,树叶簌簌落下。还未沾地,就乘在大风背上,飒飒作响,飞快离去,速度快到能比过匆匆流逝的时光。 裴源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今晚的夜色,恍惚间,忆起初遇她的那几天,那时候的夜晚也是这样美好。 “感觉有点小伤感呢,”张曼曼也想起了过去,内心百感交集,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许多原本离她很遥远的事,可能是做得太快了,导致了时间都被拉短,“好像长大了。” 她怅然若失,大大咧咧的她并不是完全没有烦恼,“我有点担心,万一我去实习,做错事了怎么办?同事和上司不nice怎么办?” 她一连抛出两个问题,触及了裴源的知识盲区,他就照猫画虎,说,“我去国外,人生地不熟的,更该担心这些问题吧。” 很好地抓住张曼曼安慰人的精髓。 “我不担心你的这些问题,我比较担心,你到时交了新朋友,不理我了。” 裴源失笑,“这应该是我担心的。” “我也会。” 张曼曼的声音不小,震动了树枝上的一片叶子,绿中带点微黄的树叶飘到她脑袋上,她随手拂去,但那叶子好像有灵性,改飘裴源肩上了。 裴源拈起那片叶子,若有所思,“给你做个书签。” 他总是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张曼曼却还沉浸在她的担心里,“我跟你说,我是想跟你在一起很久很久的,你就算去了,也要每天跟我视频。” 他拿出纸巾擦掉叶子上的灰尘,听着她的嘀咕,想笑却没敢。他还以为张曼曼那么踊跃,是完全不担心他去国外,两人的感情会生变呢。 原来她还是担心的。 张曼曼没得到他的回应,拍他的手,“你说话呀。” 裴源不想说话,以吻代替了所有话语。他倾身含住她的唇,辗转亲吻,亲得她唇色红艳,才放开她。 一吻终了,沉沉的气息在二人之间交换。 裴源的鼻梁抵在她额上,低语道,“就算我不能每天跟你视频,也会每天偷偷想你。” “不能偷偷的,要光明正大的。” 张曼曼得了便宜还卖乖,开始得寸进尺,“好好地想。” “好,我一定好好地想。” 温润的男声回荡在她耳边,她羞涩地垂首,地上的两道黑影紧紧交缠,犹如两株相依相守的藤蔓,也似在映射那未知的未来。 她想,她其实,真的很想很想跟他在一起很久很久。 张曼曼悄然抬眸,对着天边那一弯新月偷偷许愿。 她说的“久”,不是十年,不是二十年,最好是一生。 ———— 本来想多写两章,写写曼曼实习小裴出国时发生的事。但认真想想,“简简单单大学校园恋爱”,大学里最简单的一段时间,其实是在接触职场前,或者完全确定方向前。 所以,停在这里吧,两人都还天真单纯,对彼此很坚定,对未来有了一致的认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至于番外,可能会有,等我有空吧。 每篇文都要有的完结感言 完结了,很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这篇文比起其他两篇,带给我的快乐应该还更多一点。因为很多美好的场景和画面是我真实经历过的,也是我个人非常非常想留下的回忆,把它们镶嵌在小说里,就会产生强烈的身临其境的感觉。比如,在鹅绒细雪满天飞的夜里吃火锅、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里度过午后时光、在湖畔跑步等等。 算是很有代入点吧。 关于故事。这个故事嘛,我也不确定好不好看还是怎么样,但对我这个作者来说,它是弥足珍贵的。 活泼可爱又常常犯傻的小张和表面冷冷淡淡实际上热情似火的小裴谈了场简简单单的小恋爱。而我通过文字和幻想,体会两人情愫的变化,和他们一起享受青涩情感带来的喜悦和感动,顺便感受曼曼这个简单女孩的成长心路历程。 这很美好,所以,我就很珍惜。然后,也很感谢每一个喜欢我所珍惜的故事的朋友。 关于角色。张曼曼是我一直很想写的一类女主角。一个可可爱爱懵懵懂懂的小太阳,有时很迷糊,有时聪明清醒。 她肯定不成熟,思考问题不够全面,偶尔还会弄出点乌龙事件。但她有她独特的魅力。 其实我在女主身上倾注的魅力是她的“少女感”,而这种少女感无关身材样貌。 我觉得呢,一个女孩子勇敢追求想要的事物,热情大方地待人,豁达开朗地面对未来,茫然懵懂地思考人生……都能体现出她的少女感。其实认真说起来,我认为少女感就是一个女性在少女时代里,所拥有的最天然的个性和最原始的渴望的外在表现。 很难用言语描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哈哈,但就是那种最纯粹的模样。 热血、激情、活力、懵懂、单纯…… 就是可以用这些词来形容的那种模样,我想大家懂的。 总而言之吧,曼曼是一个从没写过的角色,也是最招我喜欢的小女儿,希望看到这里的你也会喜欢她~ 大概就是这样啦,完结感言结束。下一本……不知道有没有,即使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所以有缘再见吧。 至于番外,大家想看吗? 番外一 四年后,F市B区国际机场。 “女士,您的咖啡。” “谢谢。” 一名身穿米色风衣的年轻女性接过拿铁,轻啜一口,目光在室内的座椅上逡巡,最终在角落的某个位置上停下。 她径直走过去,放下挎包,悠然落座。 店内的氛围不错,闲适安逸,从她上方打下的冷色灯光也编排得正好,既不会明亮得刺眼,又不至于暗得阴郁。 她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着镜头观察自己的容貌。妆容没花,头发的弧度恰到好处,一切都很完美,不枉费她一大早起床打扮。 确认外表没有任何问题后,她的注意力转移到航班资讯上。根据软件提示,航班大概该到了,她的唇角微勾,不禁雀跃起来。 女人翘着二郎腿看了会最新的基金动态,她的眼眸染上些许红色,心情更美上了几分。 前几天她没少亏,天天在跟男朋友视频聊天的时候哭唧唧,男友问她亏了多少,她比划了个数字,第二天就发现账户上多了些数字,是那个数字的十倍。 简直是壕无人性。 她没收,给他转回去,但心情的确好了不少。其实男友本人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单纯是借这招哄她开心罢了。 心情不错的年轻女人关掉基金页面,一手拎包,另一手五指覆在纸杯上,轻轻合拢手掌,触及那一片温热,端起离开。 她的脚步不紧不慢,待去到接机大厅,熙攘人群直接将她淹没,她如一粒沙砾躺在浪潮里起起伏伏。她驻足一瞧,和她一起沉浮的还有人手里的横幅,原来是粉丝来接机。 她脱离人群,找到一个人少的角落窝着,老老实实给男友发微信。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她肩上就一沉,她下意识抬头看,英俊的青年眉目如画,一双眼眸深邃迷人,但里面画满了她的模样。 “曼曼,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较以前低沉了些,浑厚而富有磁性,她眨眨眼,感觉有点陌生,略略反应一会,笑着扑他满怀,“阿源。” 裴源低笑,揽着她的腰,寻她的唇先吻一下,再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 一年不见,张曼曼的模样成熟不少,头发烫成轻盈优雅的云朵卷,衣着风格走的休闲职场风,脸上的妆容亦是精致细腻,着实变漂亮许多。 他贪恋地注视眼前的女人,心中的爱恋几乎要漫溢出来。这一年里,他独自一人待在国外,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常会回忆起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能靠着视频通话和回忆度过孤单的岁月。现在,终于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感受到她的呼吸,他的心几乎要被温情填满了,恨不得马上永远和她黏在一起,不要再分离。 裴源越搂越紧,张曼曼有点喘不过气,小指头戳戳他的胸膛,脑袋乱蹭,“抱得太紧了。” 他闻言,手劲放松一点,怜惜地抚摸她的后背,“曼曼,我们回家吧。” 张曼曼抬头,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日积月累的思念沉积在她胸腔中,挤压着她的心脏,她无法不为之动容。 她扭头环顾周围,人头攒动,喧嚣的声音却似乎传不进她耳里,她所能听到的唯有蕴含无限爱意的声音,“嗯,回家。” 话是这么说,裴源又不像很着急的样子,替她理顺打结的卷发,才牵她的手说,“走吧。” 本科毕业以后,张曼曼就留在F市工作,最初是在外边和郑霓合租,裴源劝她别花那个钱,反正她的公司离两人常住的那套大平层近,直接住那里就是了,张曼曼却很坚持。 没多久郑霓决意去隔壁的C市发展,她失去合租对象,经济负担变重,却依然坚持原先的想法,找个小房子随便住住,后来升职加薪手头宽裕了,才换了套不错的房子。 她献宝似的带裴源参观她家。 裴源打量一番她的住处,没来由地生出几分熟悉感,可能是因为这里处处有张曼曼留下的痕迹。 当然,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人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还是那个懒洋洋的张曼曼。 客厅还好,她收拾得尚算整洁,卧室就不行了,裴源掀开凌乱的被子一看,里边安静躺着她的内衣和睡衣。沙发更不用说,歪七扭八地躺着各类衣物,有帽子、外套、内裤……梳妆台同样不整齐,东摆一罐西摆一罐,乱得令人发指。 张曼曼站在一旁张望,挺不好意思的,她忘了卧室没收拾,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解释道,“我这几天太忙了,来不及收。甲方要求实在太多太多了,每天改设计改到深夜……” 裴源听得好笑,她的确很忙的样子,刚刚近距离观察她的脸蛋,他就发现了她眼下那一点没完全遮起来的青色。 他自身后抱住张曼曼,咬她的耳朵,“今天忙吗?” 张曼曼便不收东西了,顺势靠他怀里,隐约有点预感,期待之余,还很兴奋,“不忙,今天周末嘛,我放假。” 话语刚落,她背后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把手探入她的上衣里,抚过平坦的小腹,惊奇道,“曼曼,你瘦了。” 张曼曼不明所以,“我以前很胖吗?” “没有,”裴源低头亲亲她,“现在太瘦了,身上都是骨头,以前挺好的。” 以前张曼曼的身材很标准,一六八的身高,体重六十千克左右。现在因为工作压力太大,瘦巴巴的,裴源猜她至少瘦了十斤。 张曼曼打趣道,“是不是心疼了?” “嗯,”他说,“给你养回来,太瘦不好。” 张曼曼委屈道,“生活的艰辛就像一把利剑,割掉了我身上的肉肉。” 她还挺有幽默感。 裴源叹息,她幽默归幽默,他还是心疼的。她天天风尘仆仆,为工作累到瘦成这样,他怎么会没有任何感觉? 她察觉到他的反应,转过身拍拍他的脸,“亲爱的阿源,我要亲亲。” 张曼曼天生心大,忧愁也是一时的,倒是又要她反过来哄他了。 裴源打量着她,小圆脸瘦出小尖尖,心里更是涌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唯有吻住她的时候,才能放下所有的担忧和烦恼。 一年不见,二人的情事格外激励,似是要在其中倾注所有的想念,纠缠得很紧很深入。 事毕,张曼曼累到眼睛睁不开,待在裴源怀里,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我前几天刚见过你妹妹,还挺可爱的。” 裴玥知道张曼曼留在F市,可能是生活太无趣,时不时会约张曼曼出去吃顿饭,跟她聊聊天。 “是吗?” 裴源对他那个妹妹还不是很能接受,提起来总不冷不热的。 “真的很可爱,跟你还挺像,”张曼曼犯困的时候说话总是很直接,“你要是带她出门,可能别人会以为那是你女儿。” 裴源默然,片刻后,脚趾蹭蹭张曼曼的大腿,整个人覆在她身上,虽然有尽量避免压到她,但免不了会给她施加一点重量。 张曼曼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心血来潮,可她真的不想搞了,催促他从自己身上下去。 裴源不是想和她做点什么,他就是有事问问她,“曼曼,你之前说你要去G国,是认真的吗?” “对,”她也不隐瞒,反正他应该知道,她是不会因为他放弃梦想的,“我一直很想去G国留学,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不容易有点钱了。” 他埋头在她颈窝,幽怨道,“我刚回来,你又走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亏张曼曼还以为他变得足够成熟了,到头来还是黏她黏得不行,她说,“过两年,很快啦。等我留学回来,多奋斗两年,最好有个自己的小工作室,然后我想生个宝宝。” 裴源不在意孩子的事,他就在意和张曼曼分开的事,开始动脑筋了。不能改变她,那他改变自己总可以,横竖在哪里工作都是工作,不如跟她一块去…… 张曼曼跟他谈了四五年恋爱,对他的想法很清楚了,他还没开口,她已经说,“不行,你老实待在国内工作。” 裴源的脸色一沉,抱住她的手一顿,呼吸也沉重不少,“你不想我吗?” “想,”张曼曼拍拍他的肩,“阿源,别这样嘛,这两年你也过得好好的呀。” 裴源心想,他都是假装坚强。 他身上的幽怨之气快溢出这房间了,她不得已换个话题,“饿了,你不是要喂胖我吗?” 他泄愤般咬她的脖子一口,她怎么总是这么想得开?是他这辈子都做不到的程度了。 ————— 前文曼曼说过她打算gap两年工作挣钱再出国留学,所以继续异国恋是必然的。 番外二.长大后的事一 张曼曼铁了心要去G国留学,德语达到B1水平后,兴致勃勃地申了四所学校。虽然她本科成绩不算特别好,最后一直徘徊在30%至40%,但是U大的普通水平拿出去很能看,再加上有两年工作经历,作品有一些,最后一封拒信都没收到。 她开心得直在床上打滚,被裴源一把捞了回来。他搂着张曼曼,咬她的耳垂,咬完又怜惜地亲一亲,“别摔了。” 张曼曼眉开眼笑的,哪里顾得上摔不摔的,“不管不管,我要去留学了。” 裴源盯着她,她眉飞色舞,看起来真像是要起飞了。想当年,他拿到M大offer时真没有那么高兴,因为只要一想到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不能跟她亲密接触,他那颗心就跟长了虱子一般,痒得很。 现在,她倒是毫无留恋。 他郁闷道,还想再挣扎挣扎,“我跟你一块去好了。” 张曼曼懵圈了,“你还想拿个博士学位吗?” 裴源对博士学位没什么兴趣,否则他当初会试试申直博的,“不想,工作也可以。” 张曼曼心想这事还挺麻烦,这两天裴源天天想方设法见缝插针试图说服她,但她并不认为他跟着去是好事,“我以后又不在G国工作,还是会回国的,到时候你工作换来换去不是很麻烦嘛。再说了,你要去G国,还得学语言。” 他当然知道这些事,只是为了张曼曼,他总觉得问题不是问题,横竖都能解决。但他又何尝不清楚,他留在国内等她两年是最实际的选择。 他揉揉眉心,不吭声了。 张曼曼的手臂绕过他的腰身,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好啦,你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别浪费了好机会嘛。” 他顺从地圈住了她的腰,却依然不吭声。 “阿源?” “……” “阿源。” “……” 连叫两声都不应,张曼曼腹诽过后,悄无声息地掀开盖住两人下半身的被子,狡猾的手解开了他裤子上的松紧带,顺着人鱼线的纹路往里摸。 她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因此张曼曼没表现出丝毫胆怯,很大胆地揉弄起来。裴源的肤色偏白皙,脸上很快现出情欲的淡色潮红。 他冷眼旁观片刻,最终意识到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拽着张曼曼裹被子里折腾去了。 后来,裴源还是没陪张曼曼去留学,老老实实地待在国内做一个打工人。 张曼曼临出国前,裴源帮着她收拾东西,他碎碎叨叨的,恨不得将家搬空了装进她行李箱里。他放一件,张曼曼取一件,两人磨了好几天才把行李的事搞定。 不过,张曼曼到了G国后,整理私人物品的时候发现,有一样她很反对的东西,他还是悄悄塞进箱子里了。 就是……他买的小玩具。 张曼曼自己有不少小玩具了,事实上,遇见裴源前她就已经开始买小玩具了,只是当时住宿不敢太过分,都是静音型,趁室友不在偷偷来一下。之后,大学毕业,有了独立的私人空间,她更是肆无忌惮,一下子买了很多。裴源在,她会跟他一块玩,他不在,她自己解闷。 由于小玩具家族成员太多,她很久没动过增加新成员的念头。岂料裴源可能是怕她寂寞,一下子给她增加不少,看得她这个老司机都脸红了。 没办法,带都带出来了,不玩太浪费。她压力太大会换着玩,有时还叫“罪魁祸首”看她玩,只是展现出来给他看的唯有脖子以上的部分。 裴源时常憋得慌,靠五指纾解欲望。 好在他工作忙,张曼曼学业压力亦不小,“玩”的机会不多。大多数时候,两人开着视频,屏幕上都不会出现什么黄色画面,画面一般是,一个在认真工作,一个在认真做设计翻资料。 科技充当恋爱的桥梁,二人这异国恋谈得还算顺遂。 两年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张曼曼二十六岁了,回国的那一年,恰是她父母亲戚开始催婚的那一年。 而张曼曼和裴源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并没有那种世俗的观念,很享受恋爱的随意甜蜜,而且打算长期维持恋爱关系。 于是,两人免不了要应对催婚催育的压力。 尤其是张曼曼。 裴源还好,裴玥自己是那种情况,想得特别开,基本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至于他亲生父亲,有时会问两句,但是压根管不住他。 张曼曼这边就不一样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家父母和一众亲戚都为她着急。 她家原先在乡下,迁往城市后依然没有切断乡下亲戚的联系。偏偏这年头乡镇男青年特别不好找对象,她回一次乡,就有一堆以为她没有男朋友的亲戚跑来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张曼曼澄清得倦了,好不容易让一大票人都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她以为这样子,事就算完。谁知道倒霉的事在后头,这群人不给她介绍男友,转为跟她催婚催育,更有跟她母亲关系好的亲戚朋友,成天吹耳边风。 一通乱来,她父母不想催也得催。 恰在此时,张曼曼母亲无意中得知她和裴源发生过关系,立刻爆炸,传统的思想观念让她生出那种“女儿不是处女以后吃亏”的想法,生怕她和裴源分手再找别人找不到什么好的,跟张爸爸一合计,上赶着要把女儿嫁出去。 二老明示裴源该对张曼曼负责任,最好马上娶她。 这下可好,张曼曼是个遇刚则刚的脾气,她本来都没有结婚的欲望,现在成天被催,还是因为不是处女这种荒唐的理由,心里憋着气呢,直接正面跟家里人杠,气急了过年都不回去。反正她养得活自己,不靠父母过日子,有底气。 不过她面上很刚硬,私底下也没少为着这事跟裴源抱怨,烦得不行。裴源理解她的想法,每每都安慰得恰到好处。 这事说到底,不仅是结不结婚的问题,还是越界、侵犯个人选择权的问题,她一时妥协,就可能会失去大半自主权,如此一来,以后别说结婚了,估计连用不用子宫都得别人拿主意。 作为真心爱张曼曼的人,裴源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从始至终都站在她那边,无条件支持她的所有选择。 就这样,两人照常恋爱工作,谁都不理。过了约莫小一年,张曼曼的小工作室办起来了,她家里人那边也自讨没趣,通通消停。 消停的一年,张曼曼有回家过年,还跟裴源开玩笑,说是难得没听见催婚的声音,多少有点不习惯。 番外三.长大后的事二 张曼曼不想结婚,她父母也不能压着她去跟裴源结婚,唯有暂时妥协了。但是,妥协不意味着完全接受。她二十六七岁的时候,可能还不是那么着急,能缓缓,到叁十岁,家里就很难不急了。 张妈妈知道女儿男朋友的情况,常常在深夜辗转反侧,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脑子里的剧情开始朝狗血电视剧的方向发展。 她心里不安定,熬着熬着,熬到女儿叁十岁了,还不见她松口说要结婚,那叫一个愁。趁着过年,女儿回家露面了,捏准机会把人提到卧室里谈话,“曼曼,你老实告诉妈妈,阿源知不知道你那个病?” 张曼曼不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现在大小是个摸爬滚打好几年的社会人,听自家妈妈这么一问,还能不知道她的弦外之音嘛。她无奈道,“他知道,大二就知道了。” “那他是个什么态度?” 张曼曼一提这事,语气就要变。她实在是不耐烦,奈何眼神一转,瞄到母亲担忧的表情和鬓角的银丝,终究狠不下心来,“没什么态度。” 张妈妈看她那无所谓的模样,实在是发愁,“什么叫没什么态度?你现在年轻,还不懂。结婚生子是大事,你安安稳稳地都办了,以后才能过得轻松。” 老生常谈。 张曼曼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已经不指望能掰正母亲的想法,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等我以后后悔再说吧。” “到那时还来得及吗?” 张妈妈恨铁不成钢地拍一下张曼曼的手臂,嫌不解气,点她的额头,“唉,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女孩子要自爱,你全当耳边风了。” 她至今无法忘记几年前在女儿房间搜出的东西,那几个小盒子,有好几个都是空的,显然是两个年轻人经常把持不住…… 张曼曼最烦这套说辞,摆摆手,“我很自爱啊。妈,你说,阿源帅不帅?” 张妈妈疑惑,“你说什么呢。” 她执着地推推母亲,“你就说帅不帅。” 张妈妈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况且她挺愿意让裴源做她女婿的,“帅。” “他好不好?” “挺好。” “那不就得了,人长得好,性格好,”张曼曼说得头头是道,圆润光滑的脸颊上,尽是满满的自信,“而且我们的性生活很和谐。您看,我都没有委屈自己,哪里能叫不自爱?我明明是过于自爱。” 她这一段话打得张妈妈摸不着头脑,愣是被她绕进去了,居然咂摸出几分道理。良久,张妈妈反应过来,老脸一红,“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给我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张曼曼卷着披散肩上的发丝,如是说,“您别天天乱想。我能不能生孩子跟他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他要是因为这个不爱我了,跟我分手,那他爱的是我还是我的子宫?” 张妈妈和张曼曼之间的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想的还是身边那些琐碎的家长里短,“你们现在是新鲜劲没过。你看你那个表姑,人家还是结了婚,本来说得好好的,不生孩子。后面那个男的在外面找小叁,弄了个私生子出来,最后离婚了。所以你现在要不赶紧怀孕生个孩子,要不赶紧结婚。” 张曼曼的表情很微妙,她觉得她母亲像是在胡搅蛮缠,于是逐条逐项分析起来,“第一,这种男人,趁早甩了是好事。第二,结婚证不是生死契约,照样能离。第叁,这两个人感情破裂,不是因为表姑没生孩子,是因为这男的有病。第四,孩子不是工具,不要想着用孩子绑住男人,对自己不负责任,对孩子也不负责任。” 她有理有据的,张妈妈一时语塞,指着女儿呆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我那都是为你好。” “我多大人了,什么好,什么不好,我还分不清吗?”张曼曼懒得跟她置气,她妈的确是为她好,但没有切实地为她考虑,不过是一味将自己的想法加诸在她身上,“妈,我实话跟你说。你别总觉得年长我二十几岁就比我看得更清楚,也别老拿身边那些人的话当圣旨。我要是真跟那些人说的一样混,你今天能用上那D牌手袋?” 张曼曼指了指不远处挂着的好几只包包,张妈妈的视线随她的手指移动,心下也很犹豫。女儿说得确实没错,那些亲戚的孩子没一个是比自家有出息的,学历高会挣钱,他们的经验不那么适合放女儿身上。 可惜,她不是那种特别会拿主意的人,不知该下什么决断。说张曼曼说得对吧,她拉不下面子。说张曼曼说得不对吧,又没法说服自己。 张曼曼继续煽风点火,“你听谁的都不如听你亲生女儿的。” 张妈妈狐疑地望着她,心中的天秤其实已经斜得七七八八。紧接着,半路杀出个深知唇亡齿寒道理的张薇薇,她瞄准时机,过来帮腔两句,母亲便彻底无话可说,提不起劲讲那些生不生婚不婚的事。 这波就被张曼曼顺利躲过去了,由此,她这个年过得非常滋润,还带着张薇薇去日本度假,做了回大方的好姐姐,承包张薇薇一年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从日本回国后,张曼曼立刻该投入到工作中。她的事业心挺强,乐观向上,认真做下来,小工作室发展得还不错,一年年走过去,离她的目标年薪百万似是越来越近了。 是夜,裴源自睡梦中醒来,时差没完全倒过来,还有些迷糊。他捏捏鼻梁,缓了会,看眼时间,正是凌晨十二点半,身旁的位置却还是空的。 他翻身下床,径直去书房。还未开门,就已看见门缝里漏出的几缕昏黄光线,他放轻脚步,过去开门,映入眼帘的画面是,浑身被光晕笼罩的女人正埋头工作。 裴源对此早有预感,只是缓缓前行,去到她身边,趁她未发觉,将她整个人给打横抱起。 张曼曼一惊,眼睛瞪得老大,回头看到是他,眼睛才恢复正常的大小。她抚着胸口,“阿源,你吓死我了。” 他瞅瞅桌上放的文件,厚厚的一大迭,看来她是真的忙。可是再忙也得顾身体,“睡觉。” 她的双臂习惯性环住他的脖子,“还有一点点,做完就睡。” 裴源能信她才有鬼,不容她置喙,果断抱着人离开书房,送回房间。 张曼曼还挂念着她心爱的工作,睡不着,在被子里拱来拱去,腿不老实地放在裴源身上,各种蹭。裴源实在有点忍不住,拍拍她的臀部,让她安静点。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裴源的脸色,缠着他的胳膊,说,“阿源,我……” 裴源用膝盖想都能想出她要说的话,眉头一皱,“曼曼,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天天熬夜到一两点?” 张曼曼心虚,眼帘垂下,睫毛下一片阴影微微颤动,“没有。” 她在他面前,基本不会掩饰情绪。 裴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深吸一口气,“早睡早起,你晚上早点睡,第二天早点起床做事,一样的。” “不一样,”她的脸埋在他胸口,泄气地乱拱,“早上醒不过来,还很困。” 裴源固定住她,手在她身上一通摸索,明显能感觉出来,她清瘦不少,和她刚留学回来那会差不多,心疼地吻吻她的发丝,“我叫你起床。而且你忘记医生怎么说的了?你不能熬夜。” 说到这事,张曼曼撅起来的嘴即刻放下。她之前和裴源去做每年一次的身体检查,恍然想起月经叁个月没来,跑去复查多囊,结果医生一脸责备,嘱咐她多运动、规律作息,还一连强调叁遍,说得张曼曼无地自容。 张曼曼承认她现在在保养身体这件事上有所疏忽,运动少了,还熬夜工作,照这么下去,别说生孩子,健康都是个问题。 思及此,她自知理亏,不再跟裴源杠,安安分分地躺进他怀里睡觉。 裴源不出差的日子里,很着重纠正张曼曼的各种坏习惯,因此,张曼曼的生活作息总算规律起来,同时,运动时间大幅度增加。假期里,她不是被督促着去健身房,就是被拉去游泳,一段时间下来,激素控制得不错,月经正常。 几个月后去复查,医生脸色好看了很多,她趁机询问怀孕的事宜。医生很难说能不能自然怀上,对于多囊患者来说,这都是看运气的事,建议她实在怀不上可以借助辅助生殖技术。 张曼曼心里有主意,实在怀不上便不要,不折腾自己,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不如先做点准备。她这么想着,便和裴源去做孕前检查,检查结果很正常。 运气好的话,可能很快可以怀孕。 当然,得是运气好。 小张属于运气不那么好的,可能是她的卵子比较倦怠,对挑精子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几个月过去了,她的月经很正常很规律地在来。 张曼曼谈不上有多失望,反正已经在着手准备将养孩子的钱全变成老了后吃喝玩乐的钱了。 裴源本来还怕她想不开,却发现她悠然自得,居然规划起老年生活了,不得不感叹,他的小女友还是一如既往地乐观积极。 就这么乐观积极了一年,张曼曼叁十叁岁,俨然快过了最佳生育年龄。裴源肯定是不希望她届时拿健康换孩子的,和她商量过后,两人达成共识,决定不要孩子,他去做结扎手术。 偏偏命运弄人,二人下决定后的第二个月,裴源做手术没多久,张曼曼开始吐得一塌糊涂。 怀孕了。 又过了叁个月,确定是个女儿。 张曼曼十分忧愁地跟裴源说,“环游世界的预算要削减到原来的四分之一了,现在只够环游亚洲。” 裴源也感受到生活的压力,安慰她,“没关系,我会努力挣钱养孩子,填补财政缺口。” 张曼曼噗嗤一声笑出来,推他的手臂,“你不是富二代吗?” “哦,”裴源完全没在状态中,用平板电脑看着一本名为《孕妇饮食营养与生活全书》的电子书,“改天我看看有多少资产……嗯,还是要早点给斐斐做打算,不动产很多了,做点别的投资吧……” 他认真的表情引得张曼曼哈哈大笑,怎么形容呢,好呆啊。 ————— 首-发:rourouwu7.com (woo16.com) 番外四 张曼曼怀孕的过程实在是很艰辛,从叁个月到六个月一直呕吐不止,沾不得半点腥味。孕晚期倒是不吐了,就是腰疼腿酸,水肿得厉害,明明体重控制得还行,看起来却像胖了叁十斤。 裴源鞍前马后地伺候她,看她一会腿麻,一会没有食欲,来回地折腾,疲惫之余,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好在产检结果显示她各方面情况都算良好,出现的不适症状是怀孕的正常情况。 “怀孕太辛苦了,”张曼曼抚摸圆滚滚的肚皮,往里按了按,不知道是不是摸到宝宝的脚,硬硬的,“我现在在工作室都坐不住。” 她多坐一会便要腰酸,时不时得站起来周围走走,员工们还以为她是心血来潮要巡查工作情况,都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摸鱼。 张曼曼不想给他们那么大压力,设计不同于其他工作,需要一个舒适放松的工作环境。没办法,她唯有减少四处走的次数,以至于每每下班回家,都要侧躺在床上噙着眼泪让裴源给她揉腰。 裴源轻车熟路地给她按摩,力道适中,很好地缓解她身体的疲劳。她眯着眼睛哼了两声,继续道,“再熬两个多月,就能和这种生活说拜拜了。” 他用心地按着她最酸痛的那一点,说,”曼曼,你早点休产假吧。” 张曼曼作为老板,其实想什么时候休就能什么时候休,但目前来说,她依旧是工作室运转的核心,不能随便休息。 “不行,我要工作。” 裴源瞥她,她没拉好衣服,裸露出来的肚子尖尖的,里边的宝宝在动,时而会有轻微凸起,“你可以在家里办公。” “还是不太一样,”张曼曼一犟起来,就有千万种道理可讲,“反正你天天送我上下班,午餐也有保姆阿姨负责,不会有问题的。” 裴源不想在这节骨眼为琐事吵架,没吭声,默认了她的坚持,只是嘱咐她的注意事项变得越来越多,张曼曼每天跟背学生守则一样背注意事项。 然而任她怎么背,意外依旧发生了。怀孕八个月时,某天工作室所在的大楼停电,她有急事回工作室,思来想去,想着不过是爬两层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勇猛地去爬楼梯了。 结果是她累得够呛,气喘吁吁。爬上叁楼时,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挣扎着去到工作室时,腹部剧痛,一股热流涌出,痛得她扶着墙大喘气,当场被热心同事送去医院。 裴源接到张曼曼母亲的电话时,还在开会,听闻这一消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管叁七二十一夺门而出,看呆了一众下属。 他匆匆赶去医院,守在产房外呆呆坐上好一会,熬得双眼通红,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护士出来告知情况,他腿一软,差点站不起来。 以为是什么噩耗。 幸亏,不是噩耗是喜讯,张曼曼没什么事。她身体素质不错,孕期体重控制得好,从发动到生下孩子,也就费了两叁小时的功夫。 裴源松了口气,却仍然茫然,缓上许久,连孩子都忘了看,如行尸走肉一般愣愣去了张曼曼的病房,守在她身边等她醒来。 张曼曼醒来时,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形容憔悴的裴源,他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一般。她安抚性地用拇指摩挲他的手背,她的意识不那么清醒,但也能由他的表情猜出点什么,“阿源,让你担心了。” 裴源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后低头亲吻她的手腕,“你好好的就行。” 这话说得生硬,她感觉手腕上似有一团温热降落,诧异地探索他面上的表情。 他却掩饰得很好,丢下一句“我去看女儿”,转身离开。他刻意寻她视线的死角,没留给她半分窥探他神情的机会。 张曼曼望着他的背影,活动了下手腕,湿润感由手腕蜿蜒而下,她抬手,见到的是晶莹剔透的水光。 他哭了吗? 几年后,张靖斐六岁生日那天,张曼曼说起生孩子的事,裴源才告诉她,那天他确实哭了,生怕一转眼便会失去她,还说早知她那么冒失,当初就不应该要孩子。 张曼曼听着前半句还挺触动听到后半句便不服气了,母性大发,哪里能不要她的女儿呢? 二人就这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一个小女孩悄然来到她们的卧室,蹬上床盘腿而坐,目光沉静,面无表情地听着母亲和父亲的对话,并适时地发问,“爸爸在说我吗?” 童声插入对话中,张曼曼和裴源皆是一惊,这娃怎么修炼出无声无息的脚步了? 裴源抱女儿跟捞鱼似的,叁两下抱到他和张曼曼之间,点点女儿的鼻尖,温和地问道,“斐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张曼曼暗想,他就是口是心非,刚才口口声声说时光倒流不要孩子,跟她据理力争,到头来宠孩子宠得最厉害的就是他。 许是因为他童年过得不快乐,出于补偿心理,特别宠孩子。要张曼曼说,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管女儿要什么,他都能变出来,比哆啦A梦还灵。 张靖斐素来波澜不惊,眨眨和母亲极为相似的大眼睛,说,“睡不着。” 裴源笑笑,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在床边的矮柜翻出一本故事书准备哄孩子睡觉。张曼曼替女儿掖好被角,瞧见女儿那张除了眼睛没一处像她的脸,琢磨一下,搂住张靖斐讲悄悄话,“偷偷告诉妈妈,爸爸答应帮你实现什么愿望?” 张靖斐抿唇,她做这个表情时,和裴源当真像了七八成。她默默沉思,过一会,大概是觉得这事能说,小手捂在妈妈的耳朵旁,小声说,“请xxx老师教我跳舞。” 张曼曼原以为他又花大价钱买没用的东西哄孩子开心,现在一听,是请国际知名舞者教女儿跳街舞,那还像个样子。 她满意地点点头,抬眸的瞬间,视线飞快扫过男人的俊脸,他微微一笑,搂住她的肩膀,低头轻啄她的唇,“跟斐斐说什么了?” “秘密。” 张曼曼窃笑,他从她得意的表情里解读出一个事实:她肯定不会说了。于是转而去问淡定注视他们的女儿,“妈妈跟你说什么了?” “不许告诉他。” “斐斐,告诉爸爸。” 张靖斐的头两边转,不知该听谁的,最后,聪明的她选择不多掺和她们之间的“战争”,作势打个呵欠,眼皮子合上,安然入睡,乖巧的模样俨然像一个小天使。 张曼曼和裴源四目相对,竟生出了自己才是小孩子的错觉。 实际上,那还真不是错觉。至少,两个人并不像别人家的妈妈爸爸那样成熟。 这是有证据证明的。 比如…… 十一岁的张靖斐在小书房里认真写作业,难得放假的母亲看她一下午没出过门,便毅然决然走进来催促她,“斐斐,你怎么还在学习?不要再学习了,你今天学太多了,赶紧出来玩。” 如果那个放假的人变成了她的父亲,那会好一点,她的帅哥爸爸不至于打扰她,但她已经好几次听到他跟妈妈说,“斐斐的兴趣爱好太少了,趁现在学习不忙,帮她请假,我们一家叁口去瑞典挪威滑雪,怎么样?” 当然,她的爸爸也有点坏毛病。他这几年转去做游戏开发,就经常和妈妈待在一起打游戏,两个人玩不过瘾,还要带上不喜欢打游戏的她一块玩,美其名曰“放松心情”。 她的二位奶奶曾经就这些事教训过她的妈妈和爸爸,说他们在妨碍孩子学习,可两个人常有理。 张靖斐的妈妈说:“您看她天天学习,学傻了怎么办?要适度娱乐。孩子小小年纪都不玩,就在那学习,长大更没得玩了。” 张靖斐的爸爸说:“快乐比什么都重要。学不会不怕,家里有钱。” 两个人多少有点不靠谱。 然而,张靖斐不得不承认,因为父母的“放纵”和“不靠谱”,她享受到了许多快乐。她曾去往挪威接触真正的冰雪王国,在冰岛追逐极光,在大阪赏樱花……她的童年被欢乐和爱包围,绽放出绚烂光彩。 即便是她长大了,那些快乐美好的岁月也依旧为她的心涂上一层斑斓色彩,给予她追寻美好未来的勇气。 番外五.裴源番外 裴源拥有一个灰暗的童年。 其实,童年里不是没有明亮的东西存在,可惜它们的存在太微弱,好似一片藏在落叶堆里的绿色嫩叶,它客观存在,可他留意不到。 关于童年,他印象最深刻的无非是那几幕:母亲哭到撕心裂肺、父母吵出掀屋顶的气势、被同父异母的弟弟联合小伙伴欺负、一个人待在阴沉沉的房间里。 总之,他无法在那段回忆中寻找到属于他的光。甚至,那黑暗太深沉,不仅要把光亮从他的童年时代剥夺,还要将光亮从他的少年时代里抹去。 所以,少年裴源给周围同学留下的印象是——冷漠、淡然的美少年学霸。 他这款的很受青春期女孩青睐,没少被告白。刚开始会很局促,总是心怀愧疚,拒绝起来没那么坚定。后来,他渐渐明白过来,不喜欢就应该坚定拒绝,愧疚和犹豫可能会让对方误以为自己的态度黏黏糊糊的,有发展的可能性,这对那些女孩子而言更不公平。 明白过来了,他知行合一,永远都是坚定而疏离地拒绝追求者,从不和任何女孩子有不应有的肢体接触,在以炫耀恋情为乐的一众青春期男生里,称得上是一朵奇葩。 因此,和他要好的朋友没几个,好在他也习惯了孤独,没什么所谓。无聊就念念书,再无聊就趁着假期疯狂打游戏,发泄那些朦胧模糊的苦闷情绪。 那时候的他,的确有点阴郁。 正常的家长应该在这时给予他一些关怀的,可惜他的家长那时候还不是很正常,跟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一样动不动吵架闹脾气,烦得他天天都在思考离家出走的可实施性。 思考是一回事,实施又是另一回事。 裴源知道离家出走是一条艰难的路,与其断送学业,损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如出国留学两全其美。 他规划得不错,只是他母亲家里出现变故,计划泡汤了。那时,他是他母亲唯一的精神支柱,他母亲眼泪涟涟地说,不能日日看见,也总比隔着十万八千里要好,他要想出去,过两年再去也好。 裴源没法不心软,最终接受母亲的要求,连C市大学都没去,留在U大。 U大不差,最多是比C市两所大学差那么一点点,不影响未来发展轨迹。但是他又一次被烦到了,心中总有一点怨气。 不过,无论如何,至少他能享受自己的生活了,性情也就好很多,交了不少朋友。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骨子里的敏感和脆弱是变不了的。 当时的他以为这辈子可能都变不了了,偏偏命运厚爱他,让他在大二下学期遇到了他的太阳。 即便过了十几年,裴源依旧无法忘记两人的初见。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冬夜里,一个安静温暖的教室中,他百无聊赖地看着书,一只笔莫名其妙滚到他手边,他拨两下没拨开,拾起来转动观察。 他也没有看出什么眉目,目光却已鬼使神差地投向身边的女孩。 那女孩的眉头拧得很紧,注意力集中在文献上,十指噼里啪啦地敲着字,偶尔停下来,唇会抿得很紧,脸蛋也鼓鼓的,看着可爱极。 她的小动作阻止了裴源直接将笔推回去的动作,他忽略胸腔里细微的变化,问那个一举一动都很生动俏皮的女孩子,“同学,是你的笔吗?” 短短的一句话,为他的人生打开一扇窗,他探出头去看,见到一派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景象。 也许,他的春天来了。 女孩叫张曼曼,很客气,貌似跟他一样局促,还有点小糊涂,闹出的乌龙事件不断,总是羞涩腼腆地甜甜笑着,眼里的光芒闪得他发愣。 分别的当晚,他躺在床上,心绪难平,辗转反侧,不怎么坚实的床时不时咯吱咯吱地响,他听得愈发烦躁,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明天还去那个教室等她。 他所做的决定很正确,张曼曼很有默契地来了,她显然有备而来,装模作样一番,率先开口要了微信。裴源看得穿她的心思,却不认为她做作,反而觉得她扭捏得令人心动。 和张曼曼正式认识后,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他喜欢她的坦率可爱,喜欢她的开朗乐观,每每和她在一起,他都很放松,轻易体会到从未体会过的怦然心动。再在夜里品味着那些细微的甜蜜,每日都跟浸泡在蜂蜜里一样,甜滋滋的。 裴源没谈过恋爱,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要竭尽全力对她好。他感觉这应该是真理,便一直往这方向努力,教她做题,努力寻找共同话题,陪她出去玩……一番操作下来,他察觉得出来,她对他未必没有想法。 他那时无疑是自信的,如果那个江某某没有出现,他还会自信下去。 偏偏那个人出现了,把他的自信彻底撕碎。埋藏在他心底的不安被彻底勾起来,他很害怕,害怕在乎的人忽视自己,害怕属于他的爱被夺走。 那时的裴源着实慌乱。 慌乱过后,他变得更聪明。他还没有得到她的认可,还没有成为她的正牌男友,似乎没有吃醋的资格。既然如此,大方一点好了。 他很大方,大方到能替别的男生转送礼物给心爱的女孩子。 他心里膈应,却也明白,张曼曼将江某某视为好朋友,尊重她的感受,比满足自己的占有欲更重要。 事实证明裴源是对的,张曼曼为他的委曲求全感动,逐步将感情投放到他身上。她望着他时,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热烈,蕴含着青涩的爱意。 他欢喜极,可不安还没完全消除。他慢慢地靠近她,试探她的想法,总要绞尽脑汁地催她给个答案。然而张曼曼那叫一个纠结犹豫,非得拖上一个月,不然不给他答案。 裴源焦急万分,有那么一次想得太入迷,晚上居然梦到她和江某某在一起了,第二天,他的脸色阴沉沉的,为那虚无的梦境醋得不行。 他熬啊熬,熬到跨年夜。他寻思着一过十二点就要问她要个答案,怀着那样的心思和朋友出门吃饭,心里总七上八下的。 他想她应该不会拒绝,可是他又没来由地忐忑不安,生怕她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要抛弃他。 他就那么煎熬着,奇迹发生了,他和朋友去了火锅店,一眼就从热气里攫取张曼曼的模样,那叫一个雀跃,暗想这一定是命中注定。 裴源表面淡淡的,脑子里已经在幻想日后光明正大牵她手的场景了。幻想了老半天,还要故作不经意去瞄她,她还跟没事人一样瞟都不瞟他一眼,他看了几眼手机,也没有任何消息,别提有多失望了。 等她一有动作,起身拿酱料,他就迫不及待地凑过去。 裴源是有点难为情的,他倒贴都倒贴到家了,怎么她那样不为所动?他都有点气了。 没等他真的生气,张曼曼告诉他,她有念着他,他那气立刻灭掉,还一个冲动巴巴地贴上去跟她亲昵,最后过于激动,脑子一懵,把心事全数托出。 他紧张得不行,张曼曼却缺心眼,他赶紧按住她。努力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寻找到心动的痕迹,最终,听到那个肯定的回答,他的心终于安定了。 裴源乐得浑身暖融融的,搂住她,一低头,看见她发丝上的星点白色,发达的脑细胞格外活跃,飞到遥远的未来,畅想他和张曼曼白头偕老的模样。 那的确有点远了。 摆在裴源面前的,不是那么遥远的事。 他和张曼曼甜蜜了一段时间,现实的问题很快飞驰而来。他知道,他不该过于依赖张曼曼,那会给她太大压力。 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想时时刻刻和她待在一起,片刻都不分离。他如一个躺在沙漠里奄奄一息的旅者,渴求着只有她能给予的绿洲。 他本性里的霸道、脆弱、敏感接二连叁显现出来,有时他会怕张曼曼忍受不了他,有意掩饰,但他真的没办法,遇到某些事时,他还是会固执己见,即使知道她有她的理由,也要钻牛角尖和她杠。 幸好张曼曼生性豁达,机灵活泼,对他的性格很了解,最后都能用巧妙的方式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对此,裴源感到无比庆幸,庆幸她对两人感情的坚定,庆幸她是那样温暖可爱的小太阳。 后来,一切都按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 两个人即便身处异国,心也是在一起的,共同奋斗,相伴走过青葱岁月,在繁华的都市里相拥取暖,共同成长,相互陪伴。 岁月缓缓流淌,于裴源而言,张曼曼不仅仅只是他的爱人,还成了他一生最大的牵挂。她是给予他无私爱意的人,也是他的灵魂伴侣。 (以下是附加的轻松版番外) 哦,她还让他真正体会到亲情的温暖。 这要从女儿张靖斐说起了。 张靖斐出生前,裴源很忧虑,他的原生家庭是那个样子,生怕自己搞不来亲子关系,最后弄得彼此都下不来台。 待张靖斐出生了,他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即使女儿不到一岁,他也仍是跟她相处得很谨慎。 这种状态却没持续多久。 他越和女儿相处,越放松。渐渐地放飞自我,变成孩子亲妈和亲奶奶口中的宠娃狂魔。 张曼曼说过,他能和一个叁岁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真是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尽管是这样,他没有要改的意思,根本不觉得自己幼稚,很乐意跟女儿玩,讨孩子欢心的手段一套又一套的,带起娃来特别娴熟。 张靖斐也不会忽视她爸爸的悉心照顾,等长大一点,能给出反馈,便会心疼裴源了。裴源感动得不行,大半夜抱着张曼曼掉眼泪。 张曼曼摸摸他的头,接着毫不留情地呼呼大睡。裴源没有在意她的无视,很认真地感动着,心中充满了父爱。 次日,给还在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请了个假,带她去隔壁的小镇摘草莓划船。 这只是个开端,往后的许多年里,他一直致力于维护父女情,享受难得的亲情温暖。 具体的表现形式有以下两种: 一,坚决捍卫孩子玩的自由。他常常和张曼曼“狼狈为奸”,将热爱学习、对数学如痴如醉的女儿拉出门玩。 其实裴源不是觉得学习不重要,他是觉得要劳逸结合。比起钻研那些书,培养兴趣,享受生活还更重要点。 而关于女儿对玩没什么兴趣这件事,他还挺奇怪的,悄悄跟张曼曼说过,“我们的孩子居然不喜欢玩游戏。” 毕竟,他们俩是办完事还能玩几局游戏的人呢。 二,给女儿打钱。裴源实现了当年的承诺,有在努力赚钱养孩子。 张靖斐小时候是富有的小女孩,长大后是富有的大姐姐,自己都数不清自己有多少财产的那种。 事实上,对于第二点,张曼曼有时是不太赞同的,因为他给得实在太多了。裴源却不以为然,他觉得成为合格父亲的第一步就是努力给孩子打钱。 张曼曼闻言,嘴角一抽,看他兴致勃勃的,便决定不妨碍这位好爸爸的发挥。 ——— 源:宝贝女儿,收到爸爸的爱了吗?(立刻打88200000) 斐斐:爱你,爸爸。 ———— 免广告app下载:Woo18.app 补日常番外 对于张曼曼这个努力工作的社会人来说,F市的夜晚往往来得太匆忙,让她猝不及防。她总是很恍惚,明明不久前还能通过落地窗见到阳光,一眨眼,再见到却是万家灯火。 她闭目养神,静静休息了一会,又重新睁开眼睛,揉揉酸痛的肩膀。 她的双眼无神,可大脑仍专注放映着某个设计的建模,自动检查设计的不足之处。 只是想了半天,没有什么眉目。 张曼曼揉揉脸,提提精神,随后随意地瞥眼时间,心中一惊,居然要过规定的晚餐时间了。万一错过,裴源肯定会念叨到她耳朵起茧子的。她不敢耽搁,赶紧摸出办公室,开车回家。 其实这晚餐规定,两年前是没有的。这两年之所以会有,是因为张曼曼越来越热爱工作,常常自己一个人在工作室加班,工作到连外卖都忘了点。 裴源实在看不下去,跟她约定好,若是不出差、没有应酬或没出现其他特殊情况,晚上七点半之前一定要回家吃饭。 张曼曼原本要跟他用一用迂回战术的,谁知他还拿张靖斐来压她了,说是白天没时间管女儿,晚上多少要抽点时间陪陪孩子。 她也知道她这个妈就是一甩手掌柜。平时女儿的生活起居大多数由保姆负责,其余的大小琐事基本是裴源在管。大部分时间里,张曼曼在这个家庭里的作用就是让张靖斐知道她有个妈。 她的亲妈亲爸还为此事批评过她,张曼曼很发愁,他们这是不懂她在外面拼搏的辛酸。不过裴源一向是理解支持她的,不曾说过什么,横竖他没有创业,现在是企业高管,也不至于忙到完全抽不出照顾孩子的时间的地步。 所以,裴源一提女儿,她出于愧疚心理,硬是忍下了加班的欲望,同意他的建议。 张曼曼到家的时候,保姆正监督张靖斐吃饭。她环视餐厅,没看到裴源的影子,疑惑道,“小李,斐斐她爸爸去哪了?” 保姆还没说什么,张靖斐率先举起小手,手上握着的勺子上还黏了颗饭粒,她捏着勺子指指门口,“爸爸去接姑姑。” 说着,勺子上的饭粒掉了。她赶紧伸小短腿去够地,哼哧哼哧下椅子,机灵地弯腰用纸巾把饭粒给包好,又一颠一颠跑去丢掉。 张曼曼默默看了会,跟在女儿后面,趁她不注意,笑嘻嘻挠她痒痒。 岿然不动的张靖斐脸上渐渐现出破绽,跟毛毛虫似的扭来扭去。 母女俩玩累了,张曼曼直接夹着女儿胳肢窝把她抱起来。她很久没这样抱过女儿了,乍一抱难以承受她的重量,身形晃了晃,手撑墙才勉强稳住。 她心有余悸,天天看裴源提女儿跟提小鸡崽一样轻松,没想到都这么重了。 “妈妈,”斐斐向来镇静,被突然抱起来,也没有挣扎,稳稳地搂住母亲的脖子,“吃晚饭。” 张靖斐有神的大眼睛澄澈透亮,注视着张曼曼,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她啾一口女儿的小脸,笑道,“听斐斐的,现在就吃饭。” 斐斐点点头,煞有其事地摸张曼曼的头发,说,“妈妈,乖。” 张曼曼忍俊不禁,抱她出去继续用餐。 张靖斐现在都是自己吃饭,拿着根小勺子一勺勺地挖,吃得像模像样,还会给大人们夹菜。吃完了也不吵不闹,两只手臂捧着水杯喝果汁,跟调皮完全不沾边。 张曼曼吃着饭,忍不住多看沉稳的女儿一眼。不知道是随了谁,小丫头打从出生开始就不闹腾。刚出生那会住了一周保温箱,回来后,别说闹了,哭也罕见,医生都说这孩子太淡定。 晚饭吃完,保姆要带张靖斐去洗澡,张曼曼想了想,她作为母亲,还是要意思意思的。于是自告奋勇,亲自带着张靖斐去洗澡澡。 奈何她没给娃洗过几次澡,最后弄得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唯有抱着孩子一起泡澡了。 一大一小折腾上一小时,终于穿着母女款小熊睡衣一同走出浴室。 此时还不到张靖斐的睡觉时间,她迈着小短腿出主卧,去自己的房间拖了只大熊玩具在偌大的客厅溜达一圈,然后上她的专属摇摇椅,趴在熊身上看绘本。 张曼曼看她的操作那么熟练,也就不盯着她了,拿着本最新的工业设计类杂志在看。 没翻两页,大门那传来动静,张靖斐和张曼曼不约而同抬头,只见穿着校服的裴瑶二话不说抛下书包冲张靖斐跑来。 张靖斐见了裴玥也开心,相差十二岁的姑侄二人相拥着笑成一团,还发出怪声。 可能是什么新新人类的交流方式吧。 张曼曼合上杂志,朝刚进门的裴源走去,问道,“怎么这么晚?” 裴源环住她的肩,熟稔地吻她,一吻终了,说,“开家长会。” 裴瑶比裴源小二十岁,这几年他们那便宜爹又非得腻歪地带着裴玥出去旅行,照顾妹妹的责任自然落在裴源这个哥哥身上。 张曼曼没觉得不好意思,回吻一下,而后问,“吃晚饭了吗?” 裴源改为拉她的手,和她一同进会客厅,“吃了。” 他是不可能没吃的。家长会开始前,很会享受的裴瑶就拽着他去学校附近的某米其林二星餐厅饱餐一顿,饿虎扑食的模样看得裴源很震惊,怀疑她在学校没好好吃饭。 裴瑶摆摆手,表示自己在学校是吃好喝好的,就是这里的东西太好吃,平时没钱来吃,难得吃一顿,要好好吃一吃,还顺势抱怨起来了。 说到底,要钱。 裴玥管孩子比较严,裴瑶手上能动的钱确实不算多。裴源想着这年头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手头上没点小钱钱握着确实不太好,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裴瑶开心得不行,一直乐到现在。 “那你去洗澡吧,”张曼曼笑道,“对了,阿源,我给你们热了牛奶哦,是不是很体贴?” 她有时候说话还是甜甜软软的,没有半点稳重可言。 裴源笑着点点头,捏捏她的脸颊,“谢谢曼曼,我洗完澡就出来喝。” 张曼曼笑眯眯的,这种甜腻腻的对话会让她产生两人还在大学校园里谈恋爱的错觉。尽管这些年的细水长流也很美好,但最初的怦然心动依旧是最难忘的。 两个人在那你侬我侬了一阵,裴瑶和张靖斐,一个是叁岁小孩,一个是情窦未开的十五岁少女,靠在一起面面相觑,之后可能是觉得他们太无聊,裴瑶就带着斐斐去她的卧室玩了。 有小姑姑作伴,张靖斐特别精神,不复最初的沉稳,一直玩到十一点半。 裴源觉得她俩实在太闹腾了,进去叫停,两人才老老实实地钻进被窝里睡觉。 张曼曼说他越来越有老父亲的风范了,裴源也是没办法,这几年简直操碎心。女儿就算了,至少目前不怎么烦人,有保姆带着,还算可以。而裴瑶这半个妹妹半个女儿比较令他头疼,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有时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裴源想着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很有自己的主意,首先还是相信她吧。 有了打算的裴源顿时松懈下来,轻松地回到主卧,上床揽住张曼曼的腰身,“曼曼。” “嗯?” “曼曼。” “?” “曼曼。” “做什么呀?”张曼曼无奈地回头看他,见他英俊的脸庞上洋溢着满满的爱意,心中一动,调侃道,“你怎么越活越年轻了。” 她是在说他幼稚,但也是在说他驻颜有方。叁十六岁的人了,那张脸也不比二十岁时差。 裴源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轻咬她的耳垂,“因为……和你在一起。” 她嘟囔道,“那我真是比神丹妙药还灵。” 裴源笑了笑。 谁说不是呢? ———— 首-发:yuzhaiwu.one (woo1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