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18禁)》 抓包 “俞渊,你今晚回家睡吗?” “嗯。” “你舅舅来学校接你呀?”徐彦蓓从上铺探出了头,问她。 “嗯。” 天花板上两台陈旧的吊顶风扇吱呀吱呀地摇着头。四个人的寝室,就算调到了最大档位她的下铺也吹不到多少凉风。 随着她弯腰整理书包的动作,几绺乌黑的发丝滑落下来,有些贴在汗湿的脸颊两侧,其它的都黏到了刚涂完润唇膏的嘴唇上。她烦躁地伸手把碎发别到耳后,这次头发剪得太短了,连马尾都扎不起来。 “啧啧...”徐彦蓓居高临下,冲着她挤眉弄眼,“可怜我们卫楷小帅哥今天晚自习又要独守空闺咯。” “他也回家睡。” “我去,原来你俩都商量好了?”徐彦蓓翻身回床上,叹了口气,“真是人在宿舍躺,狗粮天上来啊。” “你别想太多,我和他没什么。” “俞渊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我都亲眼看到你们牵手了。” 她没有说话,站起来把洗面奶和面霜塞进双肩包里,拉上拉链,“我走了。查寝的时候别忘了把我的请假条给他们。” “喂!”徐彦蓓抬起头,发现寝室门已经被她关上了,“就这样走啦?话还没说完呢...” 周六下午的宿舍楼道里空荡荡的,刚结束了月考,大家都趁着这来之不易的几个小时的空闲外出放风去了。 看见隔壁宿舍门前那个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漏着水,她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走过去握紧龙头用力朝着顺时针的方向一拧。 哗... 冰凉的冷水像一大群开了闸的野兽般猛地冲出来,在白色瓷砖上激起的水花溅得她满头满脸都是。 她抹了把脸,再次凑过去想把它拧紧。这才发现水龙头坏得彻底,不管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转动都没有反应了。 “靠。”真倒霉。 狼狈地从宿管阿姨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她抬头就看到了大门口桂花树下坐着的卫楷。 俞渊愣了一下,“你还没回家吗?” “等你呗。”卫楷拍了拍屁股站起来,“你怎么了,衣服湿成这样?” “水龙头坏了,刚报修完。”校服的布料都湿哒哒地黏在肚子上,她拿出两张纸巾低头擦拭。 “是得修,不然又要被值周生扣分了。”卫楷接过她擦完衣服的纸巾,又把盒装冰淇淋递给她,“刚买的,快吃。太阳大,都有点化了。” “不吃了,我来姨妈。” “...哦。”卫楷只好收回手,打开塑料盒盖,自己用小勺挖着吃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我舅舅在校门口等我。”这个天气真是不舒服,闷热得让她心悸。 卫楷几口就扒光了一整盒冰淇淋,随意地往右一抛,那个塑料盒不偏不倚地正好进了印着可回收标志的垃圾桶里。 “等会儿。”他用空出来的右手一把抓住了她的。 她吃惊地看了看卫楷,然后赶紧转头向周围张望。见四下无人,她才缓了缓心神,使劲想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但他紧紧地捏着,一点儿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她不悦地压低声音冲他喊,“你干嘛?这里有监控!” “拍不到的,我看过了,摄像头对着宿舍楼大门呢。”卫楷把她搂进怀里,“让我抱抱再走。” 湿哒哒的衣服又被他挤得黏在了皮肤上,她皱起眉头,“别闹了!这光天化日的,要是被老师看见了怎么...”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眼前那个男孩俊朗的眉眼顿时放大了数倍。唇齿之间沁入了冰凉的香草味,纯粹的奶味在他们体温之中慢慢融化。 “好甜。”被她大力推开的卫楷笑得开怀,冲着她摆了摆手,“路上慢点,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她站在桂花树浓密的树荫里,很久都没有动一下。直到卫楷走远了,她才抬手抹了抹嘴。片刻之后,她又拿出包里的小镜子,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和半干的校服,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回头的瞬间,她的脚步生生顿住了。 “舅,舅舅...” 高大的男人站在宿舍楼拐角处,夏日里刺眼的光线从他背后照过来,根本分辨不出他现在的表情。 完了。 她吓得小腿发软,脑子里像被雷劈过似的一片空白。热气从新铺的柏油路面里蒸上来,灼得她都有点窒息了。但她身体却是冰凉的,手心后背都是冷汗。 她听见手腕上崭新的机械表滴答滴答地走着,也听到两旁树丛里震耳欲聋的蝉鸣。她的头皮开始发麻,胸口闷得很,喘不上气来。身体仿佛慢慢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视线随着脉搏不停跳动着,紧接着她两眼一黑,整个人失去意识地昏了过去。 烂醉 俞渊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的沙发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吓晕的,还是因为没吃中饭低血糖又犯了。茶几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她端起来喝了两口。直到红糖的甜和生姜的辣混合在味蕾上的瞬间,她才惊觉自己还在来月经。 她连忙往身后摸去。屁股下面垫了一块雪白的大浴巾,浴巾上已经有了浅浅的鲜红色,客厅里似乎还飘着淡淡的血腥气。 她的脸嘭地一声涨红了,连忙做贼似的站起来,拿上被她弄脏的浴巾和换洗衣物,去厕所里整理自己。 “别碰冷的,洗衣服用热水。”舅舅不知何时走到了厕所外面,隔着玻璃门对她说。 “哦。”她看着磨砂玻璃后面那个模糊的身影,咬了咬嘴唇。 “我晚上和施工单位有个饭局。冰箱里有吃的,自己热一下。”他停顿了几秒,“你的事,等我回来再和你谈。” “嗯,知道了。”听着他严肃的口吻,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瘪了下来。 独自吃完晚饭的她坐立不安地在客厅一直等到快十一点,钥匙开门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她立刻绷紧了腰背,直挺挺地端坐在沙发上。 “俞总,”她舅舅被一个陌生男人掺扶着走了进来,“俞总,到家了。” 她站了起来,还没靠近舅舅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她从没见过他喝得这样烂醉,整个人像一滩泥似的,站都站不稳。 那个陌生男人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 “叔叔好。”她懂礼貌地对着那个男人笑了笑,“谢谢您送我舅舅回来。” “哦,原来是俞总的外甥女啊。长得真漂亮,像你舅舅。”舅舅被那人吃力地扶到沙发里躺了下来。他的头刚沾到靠枕,喉咙里就像只懒洋洋的大狮子似的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你舅舅今晚喝得有点多,不过回来的时候在路边吐了五六趟,应该不会再吐了。” “...嗯。” “车停在车库里了。”那人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小姑娘,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 “没事的,叔叔您喝口茶再回去吧,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不喝了,不喝了。别这么客气,你舅舅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他扶了扶舅舅的肩膀,“俞总,那我先走了?” 舅舅靠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根本没搭理他。他尴尬地笑了笑,和她道别后就离开了。 “舅舅?”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好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眼皮撑开一条缝。她看见他眯着眸子瞥了她一眼,然后又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舅舅?” 听到她叫他,他又十分费劲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俞渊笑了,在醉酒状态下,他表现出的这种条件反射让她感到心安。 “舅舅?”难得看见他这样虚软的样子,她调皮地一直捉弄他。 “嗯。”他清了清嗓子,居然靠着沙发慢慢坐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想起被他发现自己和卫楷的事,赶忙后退了几步,低着头正襟危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扶着墙壁往书房走去。 “舅舅,你要去哪?” 他没理她,脚步虚浮地径直往前走。 “你要去干嘛?”她追了上来,扶住他的左臂。 “乖,等一会儿。我去趟厕所。” “舅舅。”她哭笑不得,“厕所在那边,我扶你过去好吗?” “你怎么这么烦人。和你说了等一下,我回来就带你买票进去。”他半眯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身体的庞大阴影里。她小心地望着舅舅通红的眼睛,半天没敢再上前去碰他。 “俞渊?”他低头看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小家伙,舅舅不该凶你。” 她瘪着嘴,“那你跟着我走这边。” “嗯,你不准哭。” “我才没哭好吗?”她翻了个白眼,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他好重,要不是他自己还用手撑着墙壁,肯定早把她压趴下了。她气喘吁吁地扶着他到卫生间门口,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她看着他斗折蛇行般左右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只马桶。俞渊刚转过身去,就听见了一阵气势颇为宏大的水声,过了好久才慢慢停歇下来。 他是真的醉了。连门都没关就在她面前脱裤子撒尿。 “舅舅。”她轻轻地回头,他刚好完事儿把底下的东西塞回裤裆里。 “你进来干什么?”舅舅抬了抬眼,严厉而冷漠地看着她。 俞渊心头一颤,脚步也顿住了。 “出去,这是男厕所。” “舅舅,”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进厕所好久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害怕。” “大白天的怕什么。”他按了冲水按钮,还不忘走到水池前洗手。 “我怕。”她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笑得愈发灿烂,“我怕你不要我了。如果哪天你真的扔下我一个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变态 从厕所里出来后,舅舅不肯回卧室,直接摇摇晃晃地走回客厅,倒在了沙发里。可能是放完水觉得舒服了很多,没过多久他就像头被打了麻醉针的庞然大物一样睡死过去。 “舅舅?”他不再给她反应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俞渊轻轻叹息了一声,拉开他的手臂,躺下来钻进他的怀里。她凑近他的脸,耸动鼻翼仔细嗅着。酒气还没有散去,混杂着烟味和饭桌上的菜味,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都被掩盖了。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柔软的指腹轻轻拂过他高挺的鼻梁。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跑工地,他都晒黑了。 “舅舅...”她低喃,难以自制地抬起头亲吻他好看的下颌。 她是个变态。她喜欢自己的舅舅。 她也努力过,想试着变成一个正常人。她学着班里的那些小女孩儿们,学着像她们一样追男星,学着和她们一样玩早恋。 她甚至还去咨询过心理医生。但是那些都没有用。她还是不能停止地喜欢着他。 “嗯...”一阵阵酥麻的电流从他温热的皮肤上传导过来,电得她从嘴唇一直痒到了心底。 她闭着眼睛,颤抖着一寸寸地往他的唇边移。她吻到了他下巴那道浅浅的性感沟壑,吻到了他密密匝匝的胡茬。她的心如擂鼓,怦怦地快速跳动着。 “舅舅...让我亲亲你...”他还在熟睡着,她的唇已经游弋到了他的嘴角。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轻轻地吻住了他温热的唇瓣。 天呐,天呐。她终于亲到他了,这种感觉真的像在做梦一样。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的嘴唇相贴,体内酥麻的电流就开始疯狂流窜,简直让她快乐得欲仙欲死。 “嗯...”她满脸通红地急促呼吸着,舅舅熟悉的面容就在眼前。他的眉宽而齐整,眉峰分明,眉尾上扬。他闭着眼,浓郁的睫毛根根分明,好看得让她羡慕。 他的嘴唇...软软弹弹的,从不涂润唇膏也没见干燥起皮。她的舌头企图和他有更多的亲密接触,贪心地钻了出来,像小奶猫似的仔细舔着他唇上细细的纹路。 她的舌尖滑过他锋利的唇峰,微微用力,钻进他的口腔里。 “啊...”他嘴里的温度烫得她受不了似的呻吟一声,软倒在他的怀中。实在是太刺激了,这种接吻的感觉。如果,如果是舅舅主动亲的她呢?他会不会像偶像剧里男主角那样,霸道地温柔地,和她的唇舌缠绵在一起? “舅舅,舅舅...”她神色迷乱地轻声低唤,可是喝得烂醉的他睡得很死,一点儿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她颤抖着手开始解他的衬衫衣扣。解开一寸,她就往下吻一寸。他的皮肤光滑紧致,胸肌和腹肌的中缝完美地连接在一起。 俞渊以前也看过舅舅赤膊的样子,肩膀宽阔,胸膛厚实,腰臀的线条又很窄,整个上半身像个倒三角形似的,迷人的不得了。 她拨开他的衣襟,舅舅的乳头是深褐色的,乳晕很小,不像她的。她凑近了看,他的奶尖儿上也有一个小小的孔。她舔了舔唇,含进一颗用舌头不停拨弄。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她有点泄气,伸手继续往下,解开他的裤子的拉链,把他的长裤褪到了屁股下面。 他的体毛浓郁。从下腹部就开始变得茂盛的阴毛慢慢地消失在那条黑色内裤里,中间囊袋里撑起鼓鼓的一坨。俞渊咽了一大口唾沫,鬼使神差般地低下头,使劲地对着他的裆部嗅。 是种很陌生的气味,她也难以形容。有很淡的尿味,也有一股隐约的腥气,莫名其妙地让她浑身滚烫。 里面就是舅舅的生殖器。 其实很久很久之前,她还很小的时候就不小心看到过。因为时间太久远了,它的样子开始变得模糊。她梦到过它几次,梦境里看不清形状,只记得它和她放走的大鸟慢慢重叠在一起。 那只大鸟... 她夹紧了双腿,忍不住开始来回摩擦。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抓住他的内裤边,做贼般轻手轻脚地往下拉。 阴毛越来越浓了,乌黑茂密的,卷曲的弧度泛着光泽。她屏住呼吸,一口气将内裤拉到了他的屁股下面。 之前在厕所的时候,舅舅就是用这个撒尿的吗? 她臊得小脸通红,按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凑过去观察。它往下垂着,软软皱皱地缩成一团,颜色比他的大腿深了许多。底下的阴囊胀鼓鼓的,隐约可以看见两个圆润的形状。 她手足无措地捂住脸,不停地深呼吸。 俞渊,再做点儿什么吧。今晚发生的事,除了你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如果错过这次,可能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偷拍 她咬了咬牙,俯下身子把脸凑到他的性器前。先前在内裤上嗅到的那股特殊的气味更浓烈了,混合着淡淡的腥膻味,一点儿也不难闻。 “舅舅...”她用鼻尖蹭他人鱼线旁边的阴毛,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了一下那条软绵绵的性器。 啊啊!俞渊你真是个变态!居然偷偷舔你舅舅的阴茎! 她心虚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毫无知觉地沉睡着,又低头飞快地舔了一下他的阴囊。 没有味道。不甜也不咸。阴囊上的皮肤好像比阴茎的粗糙一些,靠近腹部的地方毛发丛生。 她鼓起勇气又挪近了几公分,张开小嘴嘬住了那根阴茎的头部。 好软,比qq糖还要绵弹的口感很快让她着了迷。原来这就是男人的生殖器吗?不但不吓人,还十分的乖巧可爱。 她把它吐了出来,好奇地用手轻抚它的表皮。那条东西的皮肤很细腻,棒身上一根杂毛也没有。她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又把它一口含进嘴里。 那些三级片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她不得章法地摇头晃脑了很久,嘴里的东西一点儿变化都没有。难道要更用力些吗?她困惑地想着,收紧嘴唇把那根阴茎拔出来,然后又张开小嘴把它重新塞回去。 不知道重复了几次,那条软绵绵的东西终于慢慢变大了。 “唔...”她吃惊地看着手里那根还在不停生长的阴茎,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嘴里已经放不下了,半根都放不下。 她抬头看了看舅舅的脸,他还在毫无防备地熟睡着。 然而他下身的阴茎已经胀成一根粗壮铁硬的大棒子,贴着他结实的腹部,红彤彤的龟头几乎碰到他的肚脐。 怎么...是怎么变得这么大的?她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那只面目全非的大鸟,连带着龟头和下面一圈都是鲜艳的紫红色,棒身颜色深一些,薄薄的皮肤下青筋暴起。 看着舅舅那根嚣张的棒子,俞渊体内仿佛有阵阵又酥又痒的电流,都顺着血液往她的阴部去了,尿尿的地方下面噗地吐出了一口不知是姨妈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还好垫着夜用加长型。 她又低头看它,胀成这样,舅舅会不会痛啊?她咬了咬嘴唇,摸出口袋里的手机,颤颤巍巍地在搜索栏里打下关键字。 她划着屏幕仔细地翻看网页,过了好久才满脸通红地把手机塞回了裤兜里。 嗯...整颗龟头都露在包皮外面,他应该不会痛的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握住了舅舅的阴茎。好粗...她单手都圈不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不甘心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想多和他亲近亲近而已。 对着舅舅的生殖器又亲又摸了好一会儿,她开始发现舅舅龟头上的马眼里沁出了一小滴透明的液体。她狐疑地凑过去,用舌头卷着尝了一下。 咸的。是精液吗? 她不知道。折腾了这么久,嘴巴和手臂都很酸,她也懒得再上网搜答案了。她举起舅舅的胳膊钻进他的怀里,侧着身子躺了下来。 舅舅的呼吸平稳,睡得不省人事。看着他的睡颜,不知为何她的心头竟升起一种怜爱。这样的他看起来平和而无害,不过他平日里严厉的样子她也喜欢。只要是舅舅,她都喜欢。 她轻轻起身拿过茶几上的手机,小心地打开摄像头对焦。 她的舅舅啊,怎么拍都好看。 对着他的脸按了几十下快门键,有好几张照片因为凑得太近失焦了。她满意地翻了翻,虽然摄影师不怎么样,但模特是顶级的呀。 不过...那根棒子怎么还没消下去? 她疑惑地看了会儿,拿着手机顺便给它也拍了几张。 “好了,”她硬生生地把它按着塞回了裤裆里,又扣上他的衬衣和外裤,“睡吧。” “睡吧,舅舅。”她俯下身,轻轻地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的小时候,他曾对她做过的那样,“做个好梦。” 早恋 周日早晨俞渊起床走出卧室的时候,舅舅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舅舅,早上好。”他洗过澡了,换了身衣服,干净清爽得根本不像一个宿醉的人。两块厚实的胸肌把薄薄的t恤都撑了起来,看得她一阵口干舌燥。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昨晚喝多了,没吓到你吧?” “没,没有。”她连忙摇了摇头。想起昨晚看到的那根硕大的男性器官,她面红耳赤地都有些无法直视舅舅了。 “嗯。”还好他正靠在沙发里看新闻,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先吃早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学校。” “舅舅...”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说了出来,“以后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他很淡地笑了,“我尽量。” 她吃不习惯烤吐司和三明治,每次回家睡舅舅都会特意为她煮白粥。他煮的粥特别浓稠顺滑,每粒米都软糯绵烂。 吃完早饭舅舅送她回学校上自习。副驾驶的座位还没坐热,她就听见他问,“你的事情,自己考虑过了吗?” “啊?”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和卫楷的事。她的额角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心虚地低下头,“我...我和他没什么...” 舅舅没有说话,手掌轻轻地扶在方向盘上。 “昨天,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越描越黑,她又急又怕,磕磕绊绊地说着,好几次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你长大了,很多事情我也不会过多干涉。”他目视前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有两点,你一定要记住。” 她转头看驾驶座上神色淡漠的舅舅。 “第一,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第二,你还是高中生,成绩不能下滑。” 车外已经是艳阳高照,车里的空调却打得太低了,从出风口吹出的冷气冻得她身体冰凉。 “知道了吗?”他问。 她麻木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舅舅。” 直到她走回教室时,整个人还有些恍惚。那种无力而悲伤的感觉,很微弱地萦绕着,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其实她知道,舅舅的反应已经算是一个开明的长辈了。可是她所期待的反应不是这样的。她以为他会是生气的,愤怒的,恨铁不成钢的,甚至他态度强硬地要棒打鸳鸯拆散他们...无论是哪一种反应都好,但绝对不要是这样平淡漠然的。 他只把她当外甥女。她却不把他当舅舅。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哀的呢。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坐在她前排的卫楷转过来,压低声音问她。 “没事。”她摇摇头。 大家都在自习,教室里安静的很。他俩的互动很快被坐在讲台上监督的班委发现了,用笔杆敲了敲桌面警告他们。 卫楷懒洋洋地抬头瞄了那个纪律委员一眼,她吓了一跳,马上噤若寒蝉地把笔缩了回去,大眼镜框下的小脸顺带着也涨红起来。 卫楷长得帅,家境好。这些都瞧得出来,那么大的个子加了桌坐在第一排,私底下不知道给班主任塞了多少瓶茅台酒。 她心不在焉地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十几分钟过去了,连第三道单选题都没算出来。 卫楷塞了一张纸条过来,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怎么了?被你舅舅骂了? 没有,没事。你快做题吧。 她用黑笔写完,戳了戳他的后背,手握着纸条在课桌底下递回给他。 你是不是生气了?上回我偷偷亲你。纸条很快又被扔回她的卷子旁边。 没有。 我看出来你生气了。对不起,其实我也没想的。就是当时看你那个样子,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卫楷,其实你知道的吧?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的。 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的事情。 过了很久,卫楷都没有再把纸条传回来。俞渊也没催他,自顾自地又开始算起排列组合。一直到下课铃响了,他还是没有给她回答。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卫楷站起来敲了敲她的课桌。 他带着她走向教学楼最顶层的楼梯间,然后站在了锁着门的阁楼前面。她听见他低声说,“我记得,你和我说过。” “嗯。” “但是你也说了和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对吧?”卫楷挪了挪脚步,靠近了一点,“那为什么不可以试着接受我呢?” “你还在意我有没有接受你吗?他们都传开了,说我和你在一起了。” 卫楷篮球打得好,上到高三下到高一,球场上的兄弟一大堆。这个谣言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开始传起,慢慢地像病毒一样播散开来,现在她去水房打水都能碰到别人点头哈腰地叫她嫂子。 “这都是他们瞎说的。”卫楷凑过来小心打量着她的脸色,“你不想听的话我让他们闭嘴。” “卫楷,”她认真地看着眼前眉目俊朗的少年,“我喜欢的那个人,我喜欢他很久了。他没有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可能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卫楷抿紧了嘴唇,眉头打架似的皱在一起。 “我知道我和他没有未来,也不会在一起,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喜欢着他。而且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了,可能我这辈子,都只能喜欢他一个人了。”一口气说完了心底的话,她释怀地笑了,“这样的我,你还能接受吗?” 自慰 一直到了晚自习下课回到宿舍,她都没能忘记卫楷在楼梯间里看她的眼神。他就那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你和卫楷吵架了?”徐彦蓓甩了甩刚洗完的胸罩,用衣架晾了起来。 “徐彦蓓!你水别乱甩!都溅到我的床单上了!”在对面下铺斜躺着的王瑛大声叫了起来。 “哦,不好意思...”徐彦蓓抱歉地讪笑了一下,然后悄悄地把俞渊拉到阳台上,“你俩真吵架了?” “没有,我和他没什么。” “真的假的?“第二次听到俞渊否认她和卫楷的关系了,“那你喜欢他吗?” “当然不。” “所以他现在没有女朋友吧?”徐彦蓓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阵,忽而又轻松地笑了,“其实我看你们也不配,身高也差太多了。”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她和舅舅身高差得更多。 今晚不知怎么回事,熄灯时间过了很久,她都没有睡着。舅舅淡漠的神情总在脑海里浮现,让她心里闷得难受。 可恶。 她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睡意。上铺的徐彦蓓已经开始打鼾了,整个上下铺微微震动着,她感觉自己颅内动脉都和这抑扬顿挫的呼噜声搅在一起产生了共鸣。 俞渊叹了口气,悄悄地摸出手机,把屏幕调到最暗了以后,盖着脑袋钻进被子里。她手机里的照片不多,人物也很单一。不是她自己,就是她舅舅。相比而言,舅舅的照片还要更多一些。 本来她只是打算随便看看的,打开相册的一瞬间却被最后那几张触目惊心的大棒子给震慑住了。 这...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吞了一大口口水。这照片上的东西看起来怎么这么大...当时她也没有往仰视角度上拍呀。 圆润的龟头上还沾着她的唾液,整颗看起来油光水滑的,有点仿佛一个剥了壳的紫红色鸡蛋。下面的棒子又粗又长,像他结实的小臂上那样有青筋凸起。最底下饱胀的囊袋大半隐匿在阴毛里,中间有条微突的肉线把阴囊分成左右两个半边。 腿心泛起一阵酸痒,她深吸了口气赶紧拉着进度条往后翻了几十张,直接跳过了舅舅侧躺着沉睡时衣衫半褪的情色照片。 这张是前几天她过生日的时候。那天她没上晚自习,舅舅替她请了假。其实说是过生日,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舅舅,她没有别的亲人。她的朋友也少,交情没有好到特地请假来给她过生日的份上。 照片里的舅舅站在插满了五颜六色蜡烛的蛋糕前面,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明明灭灭的火光。 她的舅舅...她近乎痴迷地望着照片里的他,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还有她和舅舅难得同框的自拍。拍照之前,舅舅淡淡地笑着,伸手抹了一小坨奶油到她的鼻尖上。她尖叫起来,用塑料蛋糕刀刮满了奶油,拼命想往他脸上拍。 当然失败了。所以这张自拍上只有她埋在奶油下面的两只眼睛,舅舅在后面一脸清爽地微笑看着镜头。那么温柔的目光,不知道是想迷死谁。 他们凑得这么近,仿佛只要舅舅一低头就可以亲到她脸蛋上的奶油。 她想要舅舅亲亲她啊...亲哪里都好,无论是额角,头顶,脸蛋...不过最好是嘴唇,就像那晚,她亲他的那样... 腿心里更难受了…其实姨妈已经快好了,还有一点点血迹而已… 她偷偷地把手放在内裤外面,隔着护垫按揉那条肉缝。 嗯...她小心地喘着气,没有叫出声音。左手中指顺着肉缝上下滑动着,带来的快感让她有些战栗。 如果是舅舅,如果是他那只性感宽厚的大手这样抚摸自己呢…他粗长的手指有力地刮过自己腿心里的嫩肉,他把她抱到怀里温柔而爱怜地叫她小家伙,他那根坚硬的性器勃起顶在她的屁股上... 哦...天呐,她要疯了… 舅舅,舅舅...求你,求求你了...她的眼里泛起泪花,无声地呐喊着。隔着内裤抚慰自己的手指动得越来越快,阴部酸胀起来。呜...太刺激了,感觉都快要小便失禁了... 她颤抖着又摸了几下,不行...这种好像要尿出来的感觉实在太过陌生,她胆怯地收回了手,用腿夹着薄被,不停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几分钟过后她还是想尿尿,于是爬了起来走去卫生间。可是没有多少小便,下面像堵住了似的,只淅淅沥沥地流出几滴。她用纸巾擦了擦,肉缝里很滑,都是夹着血丝的透明黏液。 冲完厕所,她提起裤子走回了下铺。折腾这么久她也累了,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检查 俞渊很快就尝到经期放纵的苦头了。本来已经快结束的大姨妈,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早起她不得不又垫上了日用卫生巾。 “你还好吗?”徐彦蓓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吃不消就别跑了,到时候再补假条。” “没事。”她的确有些心慌气短,但想到要去班主任那儿费尽口舌地请假,还不如自己咬咬牙撑过去算了。 教学楼下各班的晨跑队列已经排好,教导主任和年级组长背着手站在操场中间,严厉地来回巡视着。 “你鞋带散了。”卫楷从右侧跑上来,淡淡地提醒她了一句。他是体育委员,站在队列旁边负责跑操队形和口号。 “哦,谢谢。”俞渊跑出列,蹲下身在花坛边系好鞋带。站起身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了花坛旁边的水泥地上。 怎么又要昏倒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无奈地想。 醒来的时候她居然发现自己在出租车里。她的头枕在卫楷的大腿上,不知昏迷了多久。 “这是要去哪里?”她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瞪瞪地坐起来。车窗外已经是城北的街道,离学校很远了。 “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没吃早饭低血糖而已,老毛病了。” “是吗?”卫楷的眉头一拧,声音跟着大了起来,“那你知不知道你前面晕倒的时候脸离花坛只有五公分不到?只差一点儿那块碎瓷砖就扎进你的眼睛里了!” “...”真险,她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还有,”他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你那个亲戚,还没走吗?” 俞渊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姨妈,“对哦,可能是这个原因导致的贫血也说不定。” 过了一会儿她又转头看了看卫楷,“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那张俊朗的脸上飘起两朵可疑的红晕,“你千万别误会,我绝对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前面抱你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下而已。” “哦。”原来他摸到了她的卫生巾。 于是进医院以后俞渊挂了妇科。刚好空腹去做了抽血化验,然后坐在b超室门口排队等检查。 “给。”卫楷把粗吸管扎进红枣银耳汤的塑封膜里,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来吸了一口,甜汤流入食道的感觉的确让她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卫楷坐了下来,他的两条长腿衬得本就狭小的过道愈发局促。他瞄了一眼她座位旁边喝了一大半的瓶装纯净水,随口问道,“为什么你做b超要喝这么多水?我看排在你前面的那个大姐就不用。” “我做的腹部b超,要憋尿。前面的姐姐是阴超。”看着还是一脸迷惑的卫楷,她又补充了一句,“都是检查妇科的,有了性行为以后就可以做阴超了。” 卫楷的大眼睛眨了好几下,然后猛地面红耳赤。她知道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俞渊第一次做腹部b朝,但是当冰凉的耦合剂涂在小腹的时候她还是浑身一阵紧绷。那个站在床边操作仪器的谢顶男医生满脸严肃地拿着探头,在她的肚子上来回滚动了好一会儿才结束。俞渊拿纸擦了那些透明的粘液,整理好衣服推门出去。 卫楷还站在走廊里等她,年轻的男孩子身材不像舅舅那样结实壮硕,因此也显得更加高挑颀长。她莫名地想到了一句话,“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说的应该就是像他这样的翩翩少年郎吧。 “你先回去吧,还要上课。我在这等报告,配了药就回学校。” “不急的,我陪你。”卫楷走过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卫楷,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吧?”他是个聪明人,肯定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有没有想好,你真的...” “嗯。”卫楷打断了她的话,“我陪着你。就算是朋友的身份也没关系。” 医院里的人比景区里的还多,密密麻麻的,几乎摩肩擦踵。卫楷陪着她坐在妇科门诊的座位上,很多来来回回的女人出于猎奇或是其它别的原因不停打量着他们。或许在她们看来,八成认为他们是偷食禁果的年轻情侣,急急地过来处理后事。 检查报告显示没什么大问题,和蔼的中年女医生瞟了瞟卫楷问她,“门外那个是你男朋友?” “不是,朋友而已。”她忽然有点明白这个专家叫号比其他医生慢的原因了。 “哦。除了黄体酮胶囊以外,还给你开了盒短效避孕药。调一调激素分泌,吃了以后皮肤会变得光滑白皙。”医生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字,“而且还可以避孕。” “我不需要避孕。”看来病人太多,医生已经忘记了她从没有过性行为的事情,“这个药副作用大吗?” “换成别的药,副作用也是一样的。”医生耐心地和她解释,“别担心,心情放轻松点。你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调理一下很快就会恢复的。” “好的,”她站了起来,从桌子上拿过病历本和取药单,“谢谢您。” 意外 俞渊怎么也没想到仅仅隔了三天,她又来了这家医院。 外面狂风大作,街道两旁法国梧桐手臂粗的枝桠竟被生生折断了,雨水像瀑布一样在玻璃窗上不停往下流。下车的时候她撑的伞被风吹翻了过去,硕大的雨点砸得她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医院里人更多了,不断的有人撞在她的肩膀和手臂上,浑身湿透的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径直往二楼手术室跑过去。 “舅舅!舅舅!”身边不断地有伤者躺在医用病床上被推进推出,俞渊被走道里明晃晃的灯光照得几欲发疯,她撕心裂肺地站在手术室门口大声叫喊,“舅舅!俞衡东!你在哪里?!” 有护士过来劝阻她,让她不要大声喧哗,但是她也听不见了。当听到城北工地上风雨桥坍塌压死人的时候,她觉得世界末日已经到了。 是舅舅公司的项目,她听他打电话的时候提起过。 “俞衡东!!你去哪了啊?”他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事?!眼睛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泪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整个人都快瘫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舅舅沉着脸从走廊里走出来,“医院里大喊大叫的,不像话。” “舅舅!!”满身狼狈的她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猛地蹦起来,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想扑到他的怀里。然而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她急刹车似的停住了,“你的手臂怎么了?!” “骨折了,没什么大事。” “骨折?!被压到了是吗?!”俞渊急得直掉眼泪。 “不是!都怪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家属,根本不了解状况,简直是一群暴民...” 听到似乎比她还要气急心疼的娇柔女声,俞渊愣住了。 “俞渊,还不叫人?” 果然是她。 俞渊捋直了黏在额前的黑发,对舅舅身后那个高挑纤瘦的女子点了点头,“琪琪阿姨好。” “好了,别哭了。”听见舅舅和缓的安抚,俞渊鼻子更酸了,满脸眼泪地抬起头看他。 她看见舅舅侧着身,正和宋琪琪柔声说话,“别怕,这次事故具体原因还要等查了图纸才能确定。看现场情况,施工单位的问题肯定跑不了。” “衡东...我,我会不会坐牢...”宋琪琪眼眶红红的,泪水一直在里面打转却没有滚落下来,“出了这样大的安全事故...会不会被判刑啊?” “不会的,在设计安全方面你已经做得很保守了,毕竟坍塌的时候是遇到了十级大风。你们四所有老刘顶着,他那边肯定会处理好的,放心吧。” “衡东...” “好了,再哭就不好看了。”舅舅轻轻拍了拍宋琪琪的肩膀,“我让小夏开车送你回去。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宋琪琪终于是走了,那副倚在舅舅身上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让俞渊如鲠在喉。 “走吧。”舅舅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对她说,“怎么了,还不跟上来?” 果然那样的温柔和怜惜不是给她的。俞渊拿出纸巾擤了一把鼻涕,快步跟了上去。 “你消息倒是灵通,大晚上的自己从学校里跑出来了?”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到处乱跑,像什么样子?”舅舅用完好的右手按了电梯下行按钮,“月考排名的文件你们班主任在群里发了,你比上次又落后了五名。你的心思应该好好放在学习上,不要成天打听这种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俞渊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她失控地朝舅舅大喊,“你知不知道网上早就都爆出来了?各种现场照片!各种视频!徐彦蓓拿手机给我看的时候,满屏都是血淋淋的马赛克!!” 他显然没有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偏激,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怕你死了!!我怕得快要发疯了!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说我一个人要怎么办?我还不如跟着你一起去死好了!!” 电梯门开了,外面的人看了看她面目狰狞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来。 电梯门又关上了,轿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舅舅轻叹了一口气,把哭得浑身发抖的她搂进怀里,“好了,别哭了。” 俞渊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鼻涕全都擦在他的衣服上,口齿不清地骂他,“坏蛋...” “没礼貌。”他低声训斥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要造反了?” “哼...”她真没用,舅舅这样随便哄一哄就不敢再闹了,“那你不会坐牢吧?” “我没有参与这个项目。”停了片刻之后他又说,“虽然现在看来很大可能是因为恶劣天气和施工单位的问题,但你刘叔叔那边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好过了。” “既然不是你管的项目,那还去现场干嘛?白白地被人家伤成这样!”她抽噎着,心疼地轻抚他打了石膏的左臂。 “你琪琪阿姨害怕,我陪她去看看。”电梯到了一层,舅舅迈着大步跨出轿厢,“这种时候死伤者家属情绪失控很正常,她一个女孩子开车过去不安全。” 浴室 她从小就讨厌宋琪琪。从以前还住在老房子里的时候就开始讨厌了。 瓜子脸大长腿,长得一副狐媚样子,放着那么多追她的男人不搭理,偏偏要缠着她舅舅!更可恶的是,居然像跟屁虫似的和舅舅填报了一样的大学,毕业后又进了同样的公司! 俞渊小时候她就有事没事往舅舅家里跑,还硬要俞渊叫她琪琪姐。靠,大了自己那么多岁还好意思让叫姐姐?俞渊毫不犹豫地就喊了琪琪阿姨。 俞渊讨厌她缠着舅舅,明里暗里给她使了不少绊子。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打开笼子放走了她那只精贵的大鸟。 为这事儿舅舅还打自己了,但肯定是自己撒谎的缘故,舅舅是不可能为了别的女人打自己的。 俞渊一点儿也不后悔。 “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奇怪。”舅舅转头打量她。 “哦...”俞渊回过神来,“没什么。我这段时间去办个走读手续吧,下了课回来给你做饭。” “别胡闹,用不着你做饭。这段时间你认真读书就足够了,不要总让我担心你的成绩。” “我哪里胡闹了?”她急得提高了声音,“百善孝为先。你又没结婚,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她的大嗓门儿惹得出租车司机都回过头来看他们。 舅舅尴尬地咳了一声,低声说,“只是手臂骨折而已,你别这么夸张。” “不!我不放心!我必须回家睡!”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他冷了脸,“不用说了,不准办走读。” 她气得转过脸去,直到下了出租车都没和他说一句话。回到家后俞渊把拖鞋啪啪地踩得震天响,关上门直接回了自己房间。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把手机落在客厅里了,又开门出去拿。 路过舅舅卧室的时候她停住脚步,下意识地往里瞧了瞧。只见舅舅正在房间里脱衣服,他被套头t恤遮住了眼睛,并没看到她站在门口。因为左臂刚打了石膏,此时他艰难地用单手把衣服掀到头顶,整个上身向右后方扭着,光裸的腹部显出两排性感齐整的线条。 “我来帮你吧。”俞渊看他这个可怜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心疼地连忙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臂,“先脱右边不就好了?” 她踮起脚扯住衣袖,没一会儿就把他的t恤顺利地脱下来。 “嗯。”他浓密的黑发被衣服蹭得有几分凌乱,英俊得像正在拍摄最新大片的男模,“你先回房,我去冲个澡。” “医生说你手臂不能碰水!”她急得一把拉住他赤裸的臂膀。 “把左手举起来就可以了。” “不行。”俞渊严肃地把他按着坐在了床边,“我去拿塑料袋和保鲜膜,你在这里等我。” “把左手递过来一些。”她拿了保鲜膜回来,和舅舅并排坐在床沿上。她总觉得他在有意无意地侧开身子避免和她靠得太近,整个上身绷得紧紧的,惹得她总是偷瞄那鼓鼓的胸肌和平坦紧实的小腹。 “好了。”她终于仔细地把他受伤的胳膊缠好,“我帮你擦洗上半身吧,你一只手不方便。” “不用,我自己洗没问题。你回房间睡觉去,明早还要上课。” “你洗得到自己的右手臂吗?”美色当前,他赤裸胸膛散发出的汗味简直迷得她双腿发软,她稳了稳心神好不容易才维持住面上一丝不苟的表情,“石膏要打一个月,大夏天的,你不怕发臭我还怕呢。” 他没有说话,抬起眼睛看了看她。她知道他一向喜欢整洁干净,她的形容肯定把他恶心到了。 “舅舅,”她赶紧抱着他的右手趁热打铁,“我就帮你擦一下手臂。” 浴室内水汽氤氲,俞渊用半湿的热毛巾擦拭他的右手臂。他的手臂粗长强壮,小臂上青筋盘绕。 “后背也帮你擦擦吧,你够不到。”她从镜子里偷瞄了一眼他深刻的五官,他正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她甩了甩手,没等他回答直接把毛巾盖在他的腰背上,“还有脖子...” 热气熏得她小脸发红。她的舅舅不仅身材高大,整体比例也非常好看。宽肩窄臀的,肌肉结实却又不显得突兀,简直勾得她血脉贲张。 在浴室暖黄的灯光下,周围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不明。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不自觉地离舅舅越来越近,胸前雪白的校服几乎贴上他赤裸湿润的脊背。 “舅舅...”她左手欲盖弥彰地拿着毛巾,右手直接覆在他滚烫的后腰上,纤细的手指轻轻地顺着他的脊柱来回抚摸。 俞渊感觉到自己触碰他的瞬间,他上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了,但他并没有开口阻止她的动作。 或许舅舅他也...?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狂喜,左手用力挤着湿毛巾,里面的水滴滴答答地都流进他的裤腰下面。 “舅舅,你的裤子湿了...”她的心脏跳得厉害,理智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右手轻轻从背后绕到他的下腹,摸索着想要解开外裤的暗扣。 “俞渊,”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和异性保持距离,包括我。” “可是你...”她急促地呼吸着,眼睛里都是意乱情迷,这好不容易才等来的亲密接触她怎么舍得放弃。 “听话,别太任性了。”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回房间去吧。” “舅舅...” “俞渊,”他打断了她的话,沉下声音命令她,“回房间去。” 他的语气严肃坚定而不容反驳,她像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似的浑身一抖,赶紧丢下毛巾灰溜溜地滚回卧室了。 亲吻 舅舅手伤没办法做早饭,在她起床洗漱完之后他直接打了出租车送她回学校。俞渊所担心的尴尬场面并没有出现,因为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和她说。 “你昨晚去哪了?”教室里大家都在早读,卫楷也用不着压抑说话的声音,他斜靠着课桌边缘,明目张胆地转头问她。 “回家了,有点急事。” “什么事那么急?那种天气,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出去,多不安全。” “没什么。你转过去吧。” “和我说说嘛,看你好像挺不开心的样子。说出来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卫楷!”徐彦蓓作为课代表检查早读纪律,此时正捧着英语书向他们走过来,“不准聊天!” 卫楷又像上次对待纪律委员似的如法炮制,懒洋洋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徐彦蓓果然唰地一下就脸红了,但是她依然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早读认真点,不然我就要在本子上记你的名字了!” “嗯?”卫楷无辜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课本,冲她眨了一下眼睛,“我挺认真的啊。” “你!你...”这下好了,徐彦蓓是结结巴巴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俞渊才明白徐彦蓓是喜欢卫楷的。她那个羞涩气急的神情,一看就是对卫楷有意思了。 徐彦蓓对卫楷是这样。宋琪琪对舅舅是这样。 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满眼的爱慕和柔情都是藏不住的。那么当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舅舅的时候,舅舅发现了吗? “你想什么呢?”徐彦蓓一走,卫楷又转过来和她闲聊。 “背课文。你赶紧转过去背书,别总来影响我。” “我都背完了,倒背如流你信不信?” “信。”她知道卫楷英语成绩从没掉出过年级前十,“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怕上课老师抽到我。” “好吧。”卫楷只好讪讪地转了回去,“不会读的单词记得来问我。” 初夏的天气很好,一大朵一大朵的白云飘在天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凹凸的立体纹理,厚重又轻盈,美丽得不可思议。 “你要晒被子?”上午四节课下课以后,徐彦蓓见天气不错就想回宿舍晒晒被子,没想到阳台已经被俞渊已经捷足先登了,“你晒的话我就不晒了。” “嗯。”宿舍阳台不大,栏杆上放一个人的盖被和垫被就已经铺满了。 “那我明天再晒。”徐彦蓓一屁股坐在了她的下铺。 “这两天太阳都很好,我看过天气预报了。” “嗯哼。”徐彦蓓随口应着,歪歪斜斜地靠在床边的不锈钢栏杆上,“反正我来月经不去跑操,万一下雨了我帮你收回来。” 没想到徐彦蓓一语成谶,傍晚的时候真的下雨了。天气预报一点儿用也没有。 等俞渊急急忙忙赶回宿舍时,才发现阳台上根本没有她的被子。她刚想感谢徐彦蓓,结果一转头发现被子也不在她床上。 “我去!下雨啦?!”徐彦蓓这时才从卫生间里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俞渊,真是对不起啊!我前面在里面蹲坑没听见!” 俞渊跑到阳台上,扒着外墙探头一看,才发现被子连带着那根横竿一起掉到五楼下面去了。 靠。真倒霉。 吸满水的被子简直像铅块一样沉,俞渊撑着伞一个人又拖又拽的,好不容易才把它挪回宿舍屋檐下面。 她根本没办法把这两坨湿透的被子搬回五楼,看来今晚只好回家睡了。她暗自叹了口气,因为这种理由又去和班主任请假,肯定少不了一顿批。 果然,班主任从上次月考成绩下滑到期末考试的考前动员,拉着她整整说了半个小时。等她灰头土脸地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雨过天晴了。她收起雨伞,穿过涌向食堂密密麻麻的人潮,走到校门口打了辆出租车,直奔自家小区而去。 潮湿的泥土在夕阳残余热力的烘烤下散发着微微的腥气,当她下了车站在小区门口时,居然发现对面高楼大厦的间隙上方有一道浅浅的彩虹。 可抬头看彩虹的不止她一个人。 面前十几米开外,穿着一袭紧身连衣裙的宋琪琪从她那辆红色尼桑车的驾驶座里钻了出来。她的两条腿又细又长,脚下踩着的黑色的尖头细高跟干净清爽,没有沾染分毫暴雨溅起的泥泞。 舅舅就站在车旁,背影高大挺拔。就算身材高挑的宋琪琪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舅舅还是比她高出了半个头。 当看见雨后彩虹的时候,宋琪琪惊喜地叫起来,一张精致而极具女人味的小脸温柔可人。俞渊看见宋琪琪把脑袋凑到舅舅宽阔的肩膀上,红唇张合着,娇笑着对舅舅说了什么。他也笑了,侧面如刀削斧凿般的硬朗线条变得柔和起来。 宋琪琪抬头注视着舅舅,渐渐地不笑了。片刻之后她伸出手臂拉下他的脖子,把红唇轻轻地印在他的嘴唇上。 惩罚 “你怎么回来了?”看到她的时候,舅舅眼里闪过讶异,但随即立刻冷下脸来,“和你说了不准办走读,没听见吗?” 她置若罔闻地掏出钥匙开了门,站在玄关前准备脱鞋。 “俞渊,你现在开始学会自作主张了,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要你管我。” “你说什么?” 她猛地抬头,凶狠地瞪着他颜色比以往鲜艳了不少的嘴唇,“我说要你管我?!” “这就是你对待长辈态度?”舅舅严厉地一把把她拉起来,“我这么多年白教你了是吗?” “你别碰我!真恶心!!你离我远点!”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宋琪琪亲吻他的那个画面,愤怒、嫉妒、恐慌、厌恶...太多情绪搅在一起,翻腾着、汹涌着,逼得她快要发疯了。 “俞渊!”舅舅真的生气了,伸出右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她大声尖叫着挣扎起来,不管不顾地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我叫你别碰我!!” 清脆的耳光声把两人都震住了,一时间谁都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俞渊回神快一些,手掌里残留的刺痛感让她吓得腿脚发软。天呐!!她干了什么?她,她居然扇了舅舅耳光!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完蛋了!!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连滚带爬地直接跑进了离玄关最近的房间,以最快的速度反锁上房门。 “俞渊,”过了几秒,舅舅走过来敲门,“你出来,我们谈谈。” “我不出来!我死也不出来!”俞渊抖了抖身子,扯着嗓子冲门外大喊。 “开门。我答应你,我会冷静地和你谈这件事。” “不!!你走,我,我不会开门的!”冲动是魔鬼,回想起那一巴掌,她简直后悔得想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她就听见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你!”看到舅舅径直走进来,她吓得快要晕倒过去,连球鞋都没脱就直接跳到了靠墙的床上,“你别过来!” 舅舅眼神阴沉沉的,左脸没有明显的掌印但也已经红了一片。他绷着脸,一步一步地靠近那张小床。 她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鹿似的缩在墙角,整个人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哆哆嗦嗦地小声尖叫,“说了你别过来!!你再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话音还没落,她的脚踝就被舅舅一把抓住,整个人被他拖了过去。 “要是你肯乖乖地开门,我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多好。”他的声音低沉,“可惜你不听话,非要等我动手。” “啊啊!”她回头正对上舅舅危险的目光,吓得抓着床单拼命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不能打我!你不能打女人!” “我是不打女人。”舅舅紧紧握着她的脚踝,“不过你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屁孩儿,这样顶撞忤逆长辈,如果我不来教育你,那还有谁来教育你?” 他的手刚松开,俞渊就像条滑腻的泥鳅般扭动着,忙不迭往前蹿去。 “还想逃?”左手绑着石膏根本没有影响他的动作,他赤着脚一步跨到床上,两条长腿一上一下死死地压制住她,“你以为自己逃得了吗?” “你不可以打我的!你不能打我!!”她用力拍打着床铺,不甘心地垂死挣扎。 “你现在做事情越来越没分寸了。”舅舅一把掀起她的校服中裙,扬起大手狠狠地打在她的屁股上。 “啊啊啊!”男人的手劲很大,扇得她下半身都弹了起来,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你居然真的打我!你又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那个女人?”他眯起了眼睛,巴掌啪的一声又甩到她露在粉色内裤外的光裸臀瓣上,“谁教你说话这样没大没小的?” “我讨厌她!我也讨厌你!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两个了!” “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她被他强硬地压在身下,他蒲扇似的大掌啪啪地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落在她柔嫩的屁股肉上,“道歉。” “啊!啊!!”她疼得整个人本能地往前蹿,但又被他的长腿牵制住,根本不能挪动分毫。 “还不道歉吗?” “啊啊!”响亮的打屁股声在房间里不停回响,一开始她还能咬着牙绷住,甚至还敢倔强地和他顶嘴,但是到后来连挨了十几下,屁股都被他扇得火辣辣的直发麻,她实在忍不住开始痛苦地鬼哭狼嚎,“好痛!别打了,啊...别打了!” 她右边的小屁股红彤彤的,上面都是层层叠叠的掌印。他问她,“知错了没?” “我错了我错了!舅舅我错了…”她被打怕了,感觉到他的巴掌又要落在屁股上,好汉不吃眼前亏地连忙低声下气求饶起来,“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大手停在离她臀部一公分不到,然后减轻力度地拍了拍她被打得发烫的屁股肉,“以后还敢吗?” “呜...” “回答我。”他抬起手掌又打了她一下。 “啊啊...”舅舅这次拍得不轻不重,竟打得她浑身一抖。紧接着下身泛起了微妙的麻痒,和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疼痛混在一起,让她忍不住扭了扭腰肢,“我,我不敢了...” “不敢怎么样了?”舅舅的巴掌又一下轻轻扇在她的内裤边缘,他的手很大,包住了她半个屁股,粗长的手指似乎刮到了她发痒的腿心部位。 “呀...舅舅...”她的屁股不由自主地翘起来去贴近舅舅的大掌,嘴里哼哼唧唧地发出娇吟。 身下的小肉洞在这个时候不知廉耻地缩了缩,似乎还喷出了些许黏液。直到此刻她才反应过来,她的舅舅正在身后拍打她只穿了三角内裤的屁股。 她的屁股,都被他看见了...不仅看见了,还被他摸到了...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内心居然开始渴望舅舅用武力征服她。她想要舅舅直接撕开她的内裤,狠狠地用手揉捏她光裸的屁股,然后扒开她紧闭着的小穴,用胯下那根坚硬粗壮的性器用力地冲撞惩罚她。 “嗯?好好说话。”他察觉到她的分神,大手带着警告意味再次拍向她的屁股。巴掌落下的瞬间,她情不自禁地向上撅起屁股,这次舅舅的手指真真切切地拍在了她的两片阴唇上。 “啊...舅,舅舅...”他的指腹阴差阳错地按到了她的肉缝,里面的小阴蒂受到挤压,爆发出强烈的快感。 “求你了...”青涩而陌生的情欲猝不及防地将她吞没,她像发情的母兽一样趴低身子,下体却还高高地翘起。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通红的小脸蹭在床单上,无助地低喊着,“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了...嗯...” 他似乎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收回手,站起身放开了她。 “舅舅...”压在身上的体温和重量突然消失了,她不满地轻声叫他。 他已经赤着脚大步走到了房间门口,沉下声音对她说,“把你自己踩脏的床单收拾好,然后立刻给我滚回学校去。” 洗头 “你干嘛那么凶...?”她还趴在床上细细喘着气,“宿舍里的被子淋湿了,已经不能睡了。” “我陪你去买,现在就去。”他背对着他,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不去!”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湿哒哒的内裤裆部紧紧地贴着下体,那种粘腻感让她觉得难受,“学校被子都是统一发的,不能自己买!” “那你预备怎么办?难道以后都不去宿舍睡了?” “我能怎么办?你根本一点也不关心我了,我还能怎么办?”右半边屁股火辣辣地痛着,想到她人生中仅有的两次挨打都和宋琪琪脱不了干系,她不禁再次恼怒起来,“还是说,你迫不及待地要带着那个女人登堂入室,所以才急着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是不是在胡说你心里清楚!在小区门口就那样旁若无人地接吻,以为会没有人发现?” “这是你该管的事吗?”舅舅转过身看她,“你给我清醒一点,别总是这样没有教养地和我说话。” “我很清醒!”她被他瞪得眼睛一酸,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我很清醒啊...” 他皱起了眉头。 “舅舅...”她忍不住跳下床,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让她泪如泉涌,“舅舅...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求你了,我求你了...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没有人要赶你走。” “你赶我走了...呜...不要让琪琪阿姨进来好吗,我也可以照顾你的,我长大了...呜呜,我可以照顾你的...” “俞渊,这不一样。” “舅舅...怎么不一样了?”她把他越抱越紧,整个人都贴到了他左手的石膏上,“难道你真的想让她进门,难道你真的和她结婚吗?” “你放心。以前答应你的话,我都记得。” “你只答应过在我成年前你不会结婚!那我十八岁之后呢!” 他沉默了片刻,“在那以后,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和你相爱的人,不会像这样黏着我了。” “才不!”她着急得叫起来,“你,你别想甩开我...我就要黏着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夕阳的最后一道光亮也被云朵掩去了,夏日里的夜幕已经降临,窗外的树丛里虫鸣声响成一片。 虽然舅舅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是严厉的,但她总觉得在他心底还是对她有着长辈对小辈的那种溺爱。这次也一样,所以在她认错道歉之后,他最终没有忍心把她赶回学校。 晚饭后俞渊主动进了厨房洗碗。其实这餐吃得食不知味,只要她看向坐在对面的舅舅,他和宋琪琪亲吻的那幕就会反反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种强烈的危机感让她心浮气躁,满腔郁结之情无处排解,只好愤愤地加快了冲洗碗筷的动作。在抬手把碗放进沥水篮的瞬间,她一时没握住,白色的瓷碗立刻脱手掉落在了地上,砰地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俞渊心虚起来,条件反射地蹲下身去捡。 “别碰!”听到声音的舅舅走进厨房,立刻出声阻止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舅舅话音未落,她就被瓷片划破了手指。 “...”她小心地瞄了舅舅一眼,话都不敢说了。 见她右手都是血,他的眉头猛地皱起来,“我去拿药箱。” “痛...”双氧水冲洗伤口的瞬间,她忍不住疼得叫出声来。 “不痛点你不长记性,下次东西碎了还要用手去捡。”舅舅这样说着,手里动作却更加轻柔下来。他拿起碘伏给她消毒,最后涂上云南白药,用纱布把她的食指缠好。 他那样仔细小心的动作,让她的心都快要化了,“一个小口子被你包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手指断了。” 他没接话,转身把东西都收拾进药箱里,“你割伤了手等会儿怎么写作业?” “写作业倒是没问题,”她站了起来,“洗头洗澡怎么办?” 舅舅终于还是答应了给她洗头。她回卧室换了件松松垮垮的旧t恤,站到洗手台前面等他过来。 “弯腰。”他走进浴室,一边拿了毛巾垫在她的肩膀上,一边指挥她摆出方便洗头的姿势。 舅舅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给她洗过头了,她都记不清上一次他给她洗头是什么时候。不过她敢肯定那时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因为舅舅按摩头皮的力道实在是太轻了。她不禁低声抗议道,“按用力点嘛,不然不舒服。” 舅舅手上的力度稍稍加大了一些,“你头发又长了。” “还长啊?再剪我就可以直接进男厕所了,根本不会有人拦着。”不知怎的,她又想起宋琪琪那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瞬间心里闷得难受。 “舅舅,你帮别的女人洗过头没有?” 他用温水冲掉她满头的洗发泡沫,“你以为我在外面开了家理发店吗?” “怪不得手法这么不熟练,”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还是十分满意的,“待会儿记得给我发梢上抹点儿护发素。” 其实不得不说舅舅还是洗得很仔细的,温水和泡沫丝毫没有沾到她衣服的领子上。冲干净护发素以后,他用毛巾擦了擦她的头发,拿起吹风机插上电源。 俞渊眯起眼睛偷偷地看镜子,在一片雾气里她隐约地看见站在她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此时正用手指作梳,小心地梳理着她的齐耳短发。 电吹风工作时的噪声让她听不见别的声音了,发丝被一阵阵柔风吹起来,镜子上的水雾慢慢退去,他低着头专注的神情全都落在了她的眼里。 她痴痴地看着他,忍不住低喃,“对不起。” “嗯?”他关了电吹风,厕所里安静下来。 “舅舅,对不起,我今天做错了。” “嗯,你要认真做个自我反省,下不为例。”他清了清嗓子,“你知道我向来不看好棍棒教育。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好吗?” “好...”她低着头,下巴几乎戳到锁骨上,“舅舅,对不起。今天是我太过分了...可是我真的害怕你有了别的女人,不要我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样的,我只是害怕,太害怕了而已。” 逆鳞 “你是我的外甥女,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舅舅轻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叛逆期的小孩子都容易自己胡思乱想?” “舅舅...” “好了。等你洗完澡再说,我先出去了。”他放下电吹风,“浴帽在柜子里,要用自己拿。” 雾气弥漫的浴室里只剩下俞渊一个人。她脱下衣服转身看镜子,露在内裤外面的屁股上有些地方已经红肿起来了。想起他那只扇她屁股的宽厚大掌,俞渊羞得小脸发烫。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悄悄地把下身抵到了洗手台的边沿,晃动着腰肢轻轻摩擦起来。 “嗯...”圆润而凸出台角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快感,她卖力地摇着屁股追寻那酥痒的感觉,但是怎样也无法攀上顶峰。 她沮丧地停下动作,脱掉了湿淋淋的内裤站到淋浴房里。俞渊整个人都站在喷薄而下的水流里,她摇了摇脑袋,却没能甩掉那些绮念,只好先拨开两片阴唇,用水冲掉还在不断分泌的滑腻黏液。 舅舅说得对,她不仅到了叛逆期,也到思春期了。 “舅舅...”洗完澡的俞渊套着宽大的t恤走到沙发边,“你,你有没有消肿的药...?” 他正倚靠在沙发里,微微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垂着脑袋等了好半天才听见他说,“没有。怎么了?” 她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舅舅,腿心部位居然又开始蠢蠢欲动。她鼓起勇气转过身趴在靠垫上,t恤的下摆因为她的动作翻了起来,“你看...我现在坐下来屁股都痛...” 她没穿胸罩但是穿了内裤,比之前那条更薄更小的一条纯白色内裤。她咬了咬嘴唇,胸腔里那颗小心脏怦怦地跳得飞快,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屁股肯定被舅舅看见了。 “是肿了一点。自己去拿冰箱里拿冰袋。” “舅舅...”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毫无波澜,似乎像完美的雕塑那样不近人情。 “嗯?” “舅舅,我好痛...”她一定是被浴室里的热蒸汽熏坏了脑子,竟挪了个方向,慢慢爬到他的膝上,“你打得这么用力,我都快要痛死了...帮我揉揉吧,屁股上好难受...” 他没有说话,任由俞渊放肆地趴在他的大腿上,露出她伤痕累累的小屁股。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臀瓣上,“快帮我揉揉嘛…” 那只宽厚的男人手掌被她牵引着落在皮肤上的瞬间,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嗓子里竟飘出一声娇媚的呻吟。 “肿了不能揉。”他收回了手,“去拿冰袋,自己回房间敷一下。” 俞渊咬了咬唇,从他腿上爬起来,到冰箱里拿过冰袋,又走回了客厅,“舅舅,帮我...我自己看不见那里。” “你是不是又忘记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你已经十七岁了,怎么可以这样衣衫不整地出现在长辈面前?” “哪有衣衫不整嘛,我穿着衣服呢…”她明明穿了t恤和内裤。 舅舅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把我打成这样,难道你不都心疼?”她在沙发里趴下来,把冰袋递给他,“我动一下就觉得痛...” 他没说话,把冰袋放在那片包裹她臀瓣的纯棉内裤上。 “这样裤子会湿掉的...”她伸手捏住白色三角裤的边缘,往臀缝中间拉了一点,半边柔嫩的小屁股随之露了出来。 “俞渊,你还把我当你舅舅吗?” 他突然开口,把她吓得颤了颤,“当然了...” “你自己看看现在你是个什么样子。把身体这样暴露给舅舅看,你觉得合适吗?” “你都看过的,以前你帮我洗澡的...” “那是你还在幼儿园小班的时候。” “舅舅...” “现在不一样了,你长大了。你是个女孩子,要有性别意识,也必须学会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俞渊突然觉得很烦躁。这些话舅舅从她十三岁就开始这样教导她,到现在已经重复了不下几十遍。舅舅难道真的以为她被他管得太严了,所以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吗? “别趴在我腿上,自己回房间去敷。” “好。”她把冰袋拿起来,随手脱掉了那条被冷凝水弄湿的内裤。 t恤本来刚好盖住她挺翘的小屁股,但随着她从沙发上起身的动作,衣服的下摆直往上缩,几乎把她腿间那边毛茸茸的私密暴露在舅舅的视线里。 “俞渊,”他极其用力地一把捏住她的脸,“你想让我发火是不是?” “你为什么还总把我当小孩子?”她被他牵制着,不得不直起身子坐在沙发上。屁股被压到,又开始阵阵钝痛,“你说的那些我都懂,我都知道!我不小了,我已经是个女人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就应该明白你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我说了那么多次让你保护好自己,你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不知道?”他皱起眉头,直直地盯着她,“俞渊,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的耐心有限,不要再来试探我。” “我什么时候试探你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我是你的舅舅,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惊世骇俗?”她不在意地笑了笑,“你是说乱伦吗?” 舅舅的眼神阴沉得吓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你,不是外甥女对舅舅的那种喜欢,是女人对男...” “闭嘴。”他紧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你今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吗?” “舅舅,你让不让说,我都说了。”她看着他,第一次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大着胆子靠近了他,“你养了我十几年,最了解我的就是你了,其实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你知道道德伦常,我们之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需要我来教你吗?” “不用教,我都知道。”她拈起那条纯白的小内裤,放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俞渊!” 她看得出舅舅非常生气,因为他叫她名字的时候,下颌角的咬肌都紧紧地绷了起来。 “你他妈是真的疯了。”他像扔垃圾一样,把她狠狠地推开甩到旁边,“我是你的亲舅舅!你不觉得恶心吗?” 她被他推得撞在沙发靠背上,整个光裸的小屁股都露了出来。 “当然不。”这是俞渊第一次听见他说脏话。她看着几乎失态的舅舅,眨了眨眼睛,“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恶心呢。” 撞破 从那天以后,整整一个月,俞渊都没有再见到过舅舅。 她照常上下课,只是每周末回家的时候都会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一尘不染得像根本没有人居住一样。渐渐地,她周末不回家了,在教室里坐着自习,或是和几个同学出去逛街。 可是她不后悔。那晚她对舅舅说过的话,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这是她这么久以来,最想做的事情。 曾经多少个和他独处的清晨和傍晚,她坐在离他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晨曦或者余晖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进柔和而散漫的光线里。 那时候她是多么想鼓起勇气大声地告诉他,她好喜欢、好喜欢他。她是如此地喜欢着他,已经喜欢他太久太久了。 但是她不敢。而她所害怕的,终于已经变成了现实。 她开始想念他,不能停止的,疯了似的想念他。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和他几乎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有些时候明明上着课,她却听见他叫她的名字。有些时候明明睡得很晚,她却因为梦到了他,哭哭啼啼地在凌晨时分醒过来。 你怎么又在发呆了?还不赶紧做数学作业,下课就要交了。卫楷侧着身子放了一张纸条到她的作业本旁边。 没有。我在想这道排列组合怎么做。俞渊回过神,拿起笔在纸条上写完,折好给他递了回去。 第一百零八页的第十题? 嗯。算了好几遍,算出来的答案选项里都没有。 我看看,等我做出来了,下课教你。 好的。谢谢。 别这么见外,跟我还客气什么。对了,新上的那部电影挺不错的,你听说没? 嗯,朋友圈里都在刷。 教完你数学题,我请你去看吧。反正下午放假,你也不用回家。 俞渊犹豫了片刻,还是写道:好的。 周末的电影院人很多,不过卫楷身高腿长的扎在人堆里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到机器前取了票,然后微笑着向她走回来。 “要吃爆米花吗?”他问。 “不要,我不喜欢那个。”俞渊摇了摇头。那种手上沾着糖黏腻的感觉,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那我去买两瓶喝的,你还是不能喝冰的吧?” “能喝的。”这个月的例假已经结束了。她在吃完那盒避孕药以后有少量的撤退性出血,周期还是有些紊乱。 “好,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买。” 电影情节不算老套,男女主角颜值在线。不过就像评论里说的,男主的演技确实一言难尽,僵硬着整张脸演完了大半场戏,有些台词读得让她都觉得尴尬。 “女主我挺喜欢的。”俞渊压低了声音和左边的卫楷说,“她很会跳舞,歌唱得也不错。” 她突然的凑近让卫楷有些局促,他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过了几秒才轻声说道,“我觉得还是你好看。” 卫楷眼里真诚的光亮让俞渊不禁笑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翻起座椅中间的扶手,一把抓住了俞渊的手。 “你干嘛?”她低声斥他,想要挣脱。 “别动。”他制止了她的动作,“旁边有小孩子呢,看到不好。” 荧幕里的电影场景是在夜晚,整个巨幕厅里没有多少光线。她用余光瞟了卫楷一眼,黑暗模糊了男孩的轮廓,恍惚之间,那温暖的大手和结实的臂膀竟像极了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如果是他...她的心脏复活一般剧烈跳动起来。 “你的脉搏跳得好快。”卫楷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内侧,唇角愉悦地微微上扬。 “嘘,别说话。”她闭了闭眼睛,手指用了力,回握住他的。 她的指尖慢慢摩挲着他的指关节,他的掌心宽厚温暖,他的手指粗长有力,他的指甲修剪得极短,他的指腹... 俞渊,别再自欺欺人了,旁边坐着的人根本不是他。 在她的左边,卫楷专注地看着电影,银幕上五颜六色的光线都映在他的眸子里。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夏日里他的掌心微微出汗,但他依旧固执地握着自己,直到电影结束他都没有再松开。 “卫楷...”她心里不是滋味,还在散场的走道里的时候就忍不住轻声叫住他,“你知道的,我不...” “我知道,所以别说了行吗?”他走在她的左侧,用身体隔开汹涌的人流。 她不明就里地抬头望他。 “俞渊,别说了。”他目视前方,依然在微笑着,“今天出来玩得好好的,扫兴的话就不要说了吧。”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坏过。就算是扇舅舅耳光的那一刻,她也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坏。 “嗯。”她苦涩地应了声,心里的惭愧和内疚的感觉愈发翻江倒海。 “上次你去医院配的药,吃完了对吗?我在网上查过,二十一颗一盒。” “是的。”因为都在学校不方便,之前那盒避孕药吃完了以后,她也没有特地再跑出来买。 “我陪你去药店买吧,刚好顺路。” 药店的确不远,同样的药卖得比医院贵一些。女店员用一种看社会垃圾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最后鼻孔朝天地扔出一盒药到玻璃柜台上。 卫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态度?” 女店员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他们,收了钱就直接往办公室里走。 “喂!” “算了算了。”她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努着嘴指了指他们身上的校服和胸卡,轻声劝他,“影响不好。” “没素质。”卫楷瞪了那个女店员一眼,还是听话地转身跟在了俞渊后面。 “是我没注意,其实我们进来之前应该把胸卡拿掉的,要是被她看到班级和姓名,那就不...”她一边推开门往药店外走,一边回过头和他说。 “俞渊!”卫楷在背后喊她,“看路!前面有人!” 但她还是没刹住脚步,一头撞在那人的胸膛上。俞渊摸了摸鼻子,忙不迭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然而在抬头的那瞬间,俞渊呆住了。 一个月没见的那辆黑色suv竟毫不避讳地停在这段画着路边黄线的禁停区里,人行道边缘那个高大的身影不知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她在脑海里想象过很多很多个和他再次见面的场景,却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仓促和狼狈。她把装着避孕药的透明塑料袋往身后藏了藏,慌乱地低喊一声,“舅舅。” 鞭笞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手里拿的是什么?”舅舅左臂的石膏已经拆掉了,他轻轻扶着方向盘,车猛地朝前蹿出去。 俞渊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度狠狠压在副驾驶座上,手忙脚乱地赶紧系好安全带,“没,没什么。感冒药而已。” 前面的路口红灯,舅舅踩着刹车停了下来,“给我看看。” “我...” “拿过来。” 俞渊的身体抖了抖,瞬间非常后悔自己前面说袋子里的是感冒药,“是,是调理月经的。那个,我前段时间...” “拿过来。”他敛着眉心重复了一遍。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那盒避孕药递给他。 “俞渊,”他低头看了眼药盒,随后冷笑起来,“你真是好样的。” “我,我不是...”她慌乱地解释,“舅舅,是上次卫楷陪我去医院检查,因为月经不正常,我,是医生...” 舅舅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沉默着把车径直开回了家。 “去收拾东西。”他打开了门站在玄关处对她说,“你翅膀硬了,我放你走。” “舅舅!” “去收拾。”他冷漠得不近人情。 “根本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啊,我可以解释的!”俞渊拉住他的衣袖,“真的是因为经期延长才去医院配的药!”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骗你,药是用来调理月经的!” “十分钟前,你和我说那是感冒药。” “我,那是我...”俞渊辩驳的话语突然都哽在了嗓子里。 “走吧。”他打断了她的话,靠在玄关的墙上点燃了一支烟,“你已经长大了,我管不住你了。” 他居然在她面前抽烟?他不是最讨厌家里染上这种乌烟瘴气的味道了吗? 烟味呛鼻,她厌恶地别过了头,“既然你已经认定了事实,为什么还要在意我是不是在撒谎?” 舅舅指间的烟头忽明忽暗,薄唇之间逸出袅袅烟雾,遮挡住了他依旧半合着眼眸。而正是他眉宇之间那种淡漠的神情,彻底激怒了她。 “就算我不在说谎,难道你就真正关心尊重过我的想法了?你以为我不觉得压抑吗?每次你都说要坐下来谈,但你哪一次认真地听过我说话!”她鞋子都没换,直接踩进家里来,“既然你想让我走,那我就走,现在就走!” 俞渊气急败坏地冲回卧室把秋冬的衣物都塞到行李箱里,再出来的时候发现舅舅已经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她狠狠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然后直接进去收拾自己的护肤品。 洗手台边放着一支陌生的女士洁颜凝露。这个牌子她在专柜里看到过,价格贵得惊人。 就算她之前那样哀求他,他还是把别的女人带回家里来了吗?怪不得他不愿意听她解释,非要赶她离开了。 心痛得像要炸裂一般,那支奢侈的洁颜凝露带来的愤怒和嫉妒彻底烧红了她的眼睛,她胡乱地把护肤品都塞进背包里。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卫楷对我很好,”她毫不犹豫地从他身旁走过,“在床上也很厉害,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很怜惜我。” 她的手腕被他猛地握住,整个人被用力地扯了回去。她听见他寒冷彻骨的声音,“你说什么。” “你不是见过他了吗?”看到舅舅冷漠的表情终于开始出现了松动的痕迹,她娇艳地笑起来,“比你年轻,比你帅气,而且精力充沛,器大活好。你不在的一个月里,我们每周都出去开...” 话还没说完她的头发就被狠狠揪住,力道大得让她产生了头皮撕裂的错觉。她痛得惊声尖叫,被他拖着一把甩到了浴室地面上。 冰冷的水浇了她满头满脸,他半蹲在她面前,抓着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来。 “小小年纪嘴这么脏。”他把浴室喷头的出水量开到最大,冰冷的自来水全都冲向她的脸,“需要我来帮你洗吗?” 冷水柱凶猛地打在她的脸颊上,她的皮肤都被冲击得一片通红。水流进了眼睛里激起阵阵生涩的疼痛,她倔强地大喊,“我再肮脏龌龊又怎样?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要是个下贱胚子也是你教出来的!!” “是我太纵容你了。”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的确是我太纵容你了。” 俞渊被他推进了积满冷水的浴缸里,她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大口水,等她挣扎着好不容易把头露出水面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一根皮带站在她面前。 “出来。”他的声音极其低沉,“自己趴到洗手台上去,别让我动手。” “呸!”她狼狈得像条落水狗,疯了似的狂吠着,“你又想打我?!你凭什么?” 舅舅高大的身体遮挡住了吊顶上的灯光,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光线照射不到的黑暗里。 他用单手解开长袖衬衫的袖扣,然后翻起均匀的两卷,折到了前臂后部,“凭我是你的监护人,有义务管教你。” “你放开我!”她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揪着校服从浴缸里拎了出来,按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你放开我!!” “啪!”皮带挥动起来,夹杂着呼呼的风声狠狠地抽在她的腰背上。 第一下火辣辣的,被皮带打到的地方简直像被火烧过似的,她痛得眼泪一瞬间就飙出来了。这时她才知道之前他打她屁股的那次,是给了她多大的怜惜和仁慈。 他面色平静地站在洗手台前,把皮带对折了握在手里,“痛吗?” 她咬着牙,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死死地瞪着他,“俞衡东,我恨你!” 皮带丝毫没有停顿地啪啪啪连抽了她的屁股三下,被打到的皮肤剧痛过后是烫伤似的灼热。 “我恨你!我恨你!!”她双眼通红,抓起旁边的洗手液瓶子就往他身上砸去,“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个家来了!” 他侧了侧身子,瓶子砸在了旁边的浴缸里,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她的下巴被他抬了起来,他的手指太用力了,简直快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我记得你小时候,”他的手指刮着她的下颌,“那时你是多么的乖巧温顺。除了你对我撒谎的那次,这么多年来我根本舍不得打你一下。” “直到现在,我还是舍不得打你。”他说着,手里的皮带又啪地一声凶猛地抽在她的屁股上,“所以只要你保证不再和那个男孩来往,我就放过你。” “啊!!”屁股仿佛要被撕扯得皮开肉绽,她再也忍不住地痛呼出声,“我喜欢他!只要你没打死我,我都要和卫楷在一起!” 舅舅手上的皮带像活过来了一样,暴戾地朝她的屁股上撞,一下一下抽得她死去活来。 “你喜欢他?上次不是还说喜欢我吗?” “我喜欢他!”她痛得哀嚎不断,却仍然倔强地大喊着,“因为他比你对我好!!因为他屌大!” “俞渊,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舅舅的大手用了近乎残忍的力道,粗鲁地将她的校服裙和内裤一并扯下。 窥阴 “啊!!”她的屁股上应该已经肿了一大片,说不定早就布满了血印。但俞渊毕竟是个女孩子,当她反应过来内裤都被舅舅剥掉的时候,又羞又恼地连忙拿手去遮,“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现在知道害羞了。”他用单手紧紧箍住她的两只手腕,反剪着扣到了她的后腰上。 “俞衡东!”这下她那伤痕累累的小屁股完全暴露在他眼底,她的脸更红了,终于显露出一丝慌乱,“你变态!” “到底是谁变态?之前不是你自己撅着屁股非要让我看吗?” “你!”俞渊简直羞愤欲绝,咬着唇别过脸去。 “告诉我,你会不会和那个男孩断了联系?” 见她不肯说话,他握着皮带啪啪地用力甩了她光裸的臀瓣两下。没了衣物的阻隔,皮带直接鞭笞在皮肤表面的声音响得让人胆战心惊,痛感仿佛也被放大了一万倍,有好几个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被打烂了。 “我问你话,你就要给我回答。这种对待长辈的基本礼貌都没有吗?” “不!”她的指尖都掐进了掌心里,整个人痛得像章鱼似的不停扭动着,“你不能干涉我的正常交际!” “正常交际?”皮带再次重重地摔在她的屁股上,“你的正常交际是在床上?” “啊!!”她挥舞着拳头却丝毫不能减少那火辣辣的感觉,她拼命挣扎着尖叫起来。屁股上的鞭痕愈发密集,从一开始的疼痛发麻到灼热肿胀,这种剧烈的痛楚简直让她生不如死,“别打了!” “给我你的答案。”他显然不满意于她的反应,扬起手臂,丝毫没有留情地再次大力连抽了她三下。 “别打了!舅舅!我说,我说!不是在床上!”皮带抽打臀肉的脆响简直震耳欲聋,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卫楷他没碰我!他没有碰过我!” “你知道跟我撒谎的下场吧?” “我知道,我发誓!”她害怕了,忙不迭地大喊,“我没有和他上床,我没看过他的身体!真的!” “怎么证明?” “啪!”她只愣了一小会儿,皮带立刻凶狠地鞭挞到她的屁股上。 “啊啊啊!好痛,别打了!求你!”她根本没办法顾及颜面了,“我,我是处女!我真的没和他发生关系!不信你检查!” 他再次抬起手肘,极重地抽了她一下,“你想让我看你下面?这像话吗?” “别打了!别打了!!”她鬼哭狼嚎般叫喊着,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她不管不顾地伸手掰开了自己的臀瓣,把腿心的私密部位都展现在他的面前,“我是处女!我真的还是处女!” 快要落到她屁股上的皮带硬生生地停住了,他沉默了片刻,拧着衣领把她像小猫一样提起来。 “你看看都湿成什么样了。”他把她的头按下去,“还要怎么检查?” 她被他压着坐在洗手台上,屁股又肿又烫,痛得她直吸冷气。此时贴着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反而觉得舒服了一些。 柔软稀疏的绒毛布在她的阴阜上,阴蒂头已经开始兴奋肿胀,变成了一颗圆亮粉红的小珍珠。阴唇因为双腿大张的动作而分开了一条细缝,露出里面湿漉漉的两片嫩肉。 “舅舅...”看到这样四脚朝天的自己,她羞得连忙闭上了眼睛,“我,我真的没有和他...” “擦干净。”他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她羞红了脸,接过纸巾,像撒完尿擦屁股的动作那样前后抹了抹。纸巾拂过底下敏感的肉穴时,她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自己用手把下面分开。” “舅舅...”她把合在一起的两片大阴唇分开了一些,看见他低头的瞬间又羞耻地松开了手。 “不是说要让我检查吗?害羞了?”他手里的皮带像根凶器似的划过她的大腿,“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怎么会下身赤裸地坐在洗手台上,还要用手把阴唇掰开露出她最羞耻的地方给舅舅看? “啪!”皮带猛地鞭打在她娇嫩的大腿根部,“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啊!!没有没有没有!”她痛得撕心裂肺,大声尖叫起来,“我没有骗你!” “那就快分开。” “呜...”她不得不把腿弯曲起来踩在臀部两侧,手绕到前面再次掰开了自己的私处。 两片小阴唇中间扁杏仁般的位置上满是半透明的液体,特别是中间那个细小的孔洞周围,粉红的嫩肉都被这蛋清般的乳白色黏液遮住了。 “再分开一点。”舅舅紧蹙着眉头,似乎已经非常不耐烦,“又湿了?还是你没有把里面擦干净?” “舅舅...”她眼里红彤彤的满是泪水,双手羞得都有些颤抖,她把两瓣大阴唇又用力往外掰了一点。内里的肉壁早已经开始充血,变得胀鼓鼓的,颜色也更加红润鲜艳。 俞渊眼睁睁看着舅舅拉开她的左腿,站到了两腿中间,然后俯下身去检查她的性器官。 他的五官深邃,在灯光照射下,双眸几乎都隐匿在眉骨的阴影里。而那只对她用刑的宽厚手掌,正按在她光裸的大腿上。 天呐...舅舅,真的在看她那里... 那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好好观察过的隐秘细节,现在完完全全地暴露在舅舅的眼底。想到身下的肉穴居然被他这样严厉地审视着,小腹处竟不能自已地再次泛起一阵噬骨的酸痒。 “嗯...”舅舅和她下面贴得那么近,近到她敏感的嫩肉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她被那微凉的气息刺激得不禁娇喘出声。 听到她的呻吟,他从她腿心里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 “这次就放过你。”他根本没有用手触碰她的私处,扫视一遍以后,就立刻抽身离开,“下次如果再这样不懂得洁身自爱,或者还敢出言不逊,别怪我把你的屁股抽烂。” 她整个人失去支撑般地软倒在洗手台上,仿佛全身都不能动弹了,只剩那张嫩红的小穴一张一合地吐着黏液。 透过朦胧的视线,她看见那条让她心惊肉跳的皮带依旧被他握在手里,柔润的皮质在灯光下闪烁着内敛而考究的光泽。 舅舅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她,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衫的衣袖,将袖口翻折整齐之后,一丝不苟地卷到结实的前臂上。 “俞渊,”等他再次转过身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淡漠从容的表情,“今天回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帮你预约了心理医生。所以无论你明天有什么事情,都必须跟着我过去一趟。” 失控 周六晚上的商业街很热闹。 “我有点累了。”俞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觉得非常疲倦。 “今天这么快就累了吗?”逛街的时候,卫楷总是体贴地走在她的左侧,他低头问她,“那我们要不要去咖啡店里坐一会儿?” “不用。”屁股根本不能沾凳子,每次碰到就会阵阵剧痛。她出门前对着镜子看过,鞭痕全部肿了起来,像一条条青紫色的大蚂蝗爬在她的皮肤上,“卫楷,你看过心理医生吗?” “没有。怎么问这个?” “没事,我随便问问。” “肯定有事。”他顺手把吸管插到奶茶杯里,递过去给她,“看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子。憋着多不好,和我说说吧。” 她接过奶茶,捏着吸管到底部寻找珍珠,“我只是觉得累了。喜欢一个人,但是一直得不到回应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嗯,”他认真地看着她,“女孩子不应该过得这么艰难。” “特别是...唉,算了,你可能不太明白。” “我明白。”穿着校服的俊朗少年身周是一片辉煌灿烂的灯火,斑斓的光芒和浓郁的爱怜都倒映在他明亮的眼睛里,“我当然明白。因为明白,才不希望你也这样辛苦。” 他的眼神看得她心头发酸,“卫楷,我们...”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她耳边突然出现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被卫楷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她用手一抹,全是鲜艳的红色。 “卫楷!”周围激动的人群爆发出尖锐而嘈杂的声音,巨大的哭喊声、尖叫声、怒骂声此起彼伏。她吓坏了,从他胸膛的缝隙里往外看。 脚边全都是散落的车体碎片,碗口粗的行道树被连根拔起,拦腰撞断的路灯残骸闪烁着昏黄的光。 “卫楷!卫楷你没事吧!!”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得大叫起来。他却一直把她按在怀里,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松开手。 “出车祸了,前面有人重伤。”他紧紧搂着她,“你胆子小,还是别看了。” “可是你也受伤了啊!你在流血!!” “我没事。”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只是被广告牌划到手臂了。” “不,这样不行!”浇在她脸上的鲜血越来越多,简直像开了水阀似的涌出来,“你要赶快去医院!” 俞渊看不见这场车祸是多么惨烈,只听到好几辆救护车亮着急救灯呼啸而来。而她一直被卫楷紧紧地护在怀里,等到了医院急诊室里,他才慢慢松开她。 “啊!!”医生解开包扎带的瞬间就立刻有鲜血渗出来,因为肿胀的关系,卫楷胳膊上伤口的皮肉向外翻开,一片血肉模糊,“你!你...” “好了,你别看。”他挡着她的眼睛,“应该要给伤口缝针,你在走廊里等我一会儿好吗?” “好,好...我等你,我等你!” “别哭啊,只有一点点痛,我不骗你。”急诊室门外人很多,闹哄哄的。卫楷的声音却依旧是那样的沉静温柔,“你去洗把脸,然后到一楼便利店里帮我买点吃的。” “好...你要好好的,我买了东西,就在走廊里等你。”她的脸上鲜血灰尘眼泪都混在一起,看起来比他还要狼狈,“你缝好伤口就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嗯,你去吧。” 在卫楷的再三劝说下,她才转身去了女厕洗脸。暗红血痂把她脸颊旁边的短发都粘在一起,用自来水冲了很久才慢慢融化开。内疚和不安在心里激烈碰撞,她忍不住又哽咽起来。 好像过了半个世纪,她才平复下情绪走进电梯。下行的电梯里人不多,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对今晚那辆失控的肇事车唏嘘不已。这么大的世界,每天都有人在死去,她知道那些没有受到伤害的人们也许会将这场车祸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随着时间流逝,谁都不会记得这场死伤惨重的交通事故了。 她突然觉得很难受,默默地挪着脚步挤到了轿厢边缘。电梯下到一层开门的瞬间,她竟然看见一个与舅舅极其相似的身影,正站在电梯门外。 她愣在原地,身体被急匆匆离开电梯的人们撞得东倒西歪。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舅舅没有消失,他还站在那里。 “舅舅...” 当看向他的脸时,她被吓得倒退了一步。他像刚杀完人似的双眼通红,又仿佛重伤的巨兽般狂乱地喘着气。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舅舅,惊骇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目眦尽裂地瞪着她看了好几秒,然后突然冲上来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手上的力道大得快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 “啊!”她痛得尖叫起来,“你,你放开,好痛!” 他用力地盯着她衣服上的血迹,“你受伤了?!” “没有没有,这不是我的血!”他的声音简直哑得不像话,她担心地抬头问他,“你怎么了?” 舅舅却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低着头仔细地查看她的全身上下。 “你,你别...”陆续有人走进电梯轿厢,她慌忙拦住那双在她手臂上按压着到处检查的大手。人们猎奇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们身上,她的脸开始涨红了,压低声音朝他喊,“你干嘛呀?快放开我...” 直到电梯超时发出了滴滴的警告时,他才猛然松开了她,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舅舅!”她急得追了出去。可是他的脚步没有停顿一下,直接走到大厅外面,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里。 “舅舅...”她轻手轻脚地坐到副驾驶,“你怎么了?”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过了片刻他摸出一根烟,右手却还在微微颤抖,瞄准了很久,打火机的火苗都没能点燃烟屁股。 “啊!”她刚看见舅舅把香烟丢出窗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 “到底怎么了?”她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样失控的他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发生了什么事?” “俞渊,我看见他们转发现场视频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啊?”什么视频?她困惑地抬头看他。 “你不接电话,短信也不回。后来我找到那条路上,他们说,看见你了。” “我前面是在那里,”他好冷,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他,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但是我没事,你别担心...” “地上都是血。他们指给我看,说那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孩子被撞飞十几米,当场死亡,已经被急救车送到殡仪馆去了。” 她哪里见过舅舅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听着他低哑的嗓音,她急得都快要掉眼泪了,“不是的,那不是我...” “开车过去的时候,我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她知道那个殡仪馆,就在东郊。灵堂前循环播放着哀乐,蜡烛香火整天整夜都不会断。 “舅舅,你看我一眼啊...”她摇着他的臂膀,“你看,我真的没事,我没事...” “我看到了。”他明明是看着她的,但眼睛却没有焦点,“在火化间旁边的走廊里,我看到你向我跑过来。你变得很小,只有半个我那么高,然后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哇哇大哭地向我跑来。” 那时她还在上幼儿园,是个夏天。她睡醒后发现他不见了,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就踩在水泥地上追出来,撕心裂肺地哭着到处找舅舅,把邻居都吓坏了。 “我在这里...舅舅,你不要难过,你千万不要难过...”她说着说着,眼泪猝不及防地砸落在手背上。 原来心痛真的会传染,顺着他们相连的血脉,疯狂地爬上她的心脏。她感觉到他的痛了,因为他痛,她也好痛,痛到不能自己地大口喘气,溢出眼眶的泪水都灌进了她的脖子里。 “停尸房里灯特别亮。拉链被打开以后,你的短发露了出来,乱糟糟的。”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黑发,“我想起帮你洗头的那次,感觉就像是在昨天。” 想到他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太平间里,她就如同被泼了一脸沸腾的铁水。她表情扭曲地嚎啕大哭起来,两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不...你别难过...不是我,那个不是我...” “但是后来,我没有再让他把尸袋往下拉了,我害怕看到你的样子。” “舅舅...你,你不要哭...”她语无伦次地想要安慰他,“你不要怕,你别哭...” 他眼睛里是干涩的,眼眶却红得让她心慌。 “而且那里太冷了,你会被冻坏的。万一感冒了,还要我照顾你。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必须把你带走。” 她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眼睛周围。她一边吻他,一边痛哭。胸腔里的哀鸣声尖锐而响亮。 “我又想,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一个小时,该有多好。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也绝对不会把你气走了。” 他的脸颊上都是她的眼泪,他冰凉的鼻尖触碰在她的下颌。 “对不起。俞渊,你打我吧。”他抓起她的手,往他自己身上打。 “不...”她已经够痛了,不要再打了,“我不要...别打...求求你别打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她竟是这样喜欢着他,喜欢到明明打在他身上,却痛到了她心里。喜欢到看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喜欢到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去承受所有的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握着她的手,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你原谅我好吗?” 她已经讲不出完整的话来了,连只言片语都不能说出口了,只能呜咽着不停点头。 他们的鼻梁互相触碰着厮磨在一起,她张开了颤抖的嘴唇,轻轻地含住他的。 她从没想过他们之间的初次接吻会是这样的。冰冷的,血腥的,苦涩的。仿佛他们的唇齿之间交换的不是浓烈的爱意,而是末日来临般的绝望和欣慰。 游戏 结束了那个吻以后,俞渊觉得舅舅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因为他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一直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全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城市夜晚的灯带像无数条明暗相间的银河,流动着的光斑穿透车窗照进来。车里很安静,她也不敢说话,绞着手指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趁着红绿灯的间隙偷瞄他英俊的侧脸。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心里像盛满了蜜糖似的,连呼出的气息都又甜又软,整个人满足得好像快要融化了。 “舅舅,你等等我。”停完车进电梯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快走几步上前牵住了他。 他没有甩开她的手。 她开心地眯了眯眼睛,变本加厉地在他的大掌里摸索着,悄悄把手指塞进了他的指缝里,变成了十指交叉相握的那种牵手方式。 “你先放开,”他的声音淡淡的,“我拿钥匙开门。” 她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反正他的目光没有落到她身上。 “不放,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嘛。” 电梯里的灯光很亮,她挪着步子贴近了他,想要捕捉他脸上的每一丝细微的波动。然而什么都没有,之前他因为激动而通红的眼眶,还有无助脆弱的模样,都好像被远远地抛在了医院的急诊大楼里,一去不复返。现在的他又换上了那副她熟悉的、平静的表情,好像在再次告诉她,他依旧是她的舅舅,是那个威严而不可侵犯的长辈。 可是她不喜欢。此时此刻,莫名衍生出来的不安感拽住了她的心脏。 “舅舅,”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操控着她,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舅舅为她而失控的细节,“今天吓到了吧?和我说实话,你有没有被吓哭?” 他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她,打开门锁换了拖鞋就往家里走。 “你告诉我吧,舅舅!你为什么不理我?”她不依不饶地追到他的卧室门口,门刚好被他关上,差点碰了一鼻子灰,“你干嘛关门?” 她拧了拧把手,发现转不动。他把门反锁了。她在他的卧室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窗外已经很黑了,月亮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连星星都看不见几颗。 她拿了换洗衣物准备去浴室洗澡,目光落在镜子上的瞬间,她倏地愣住了。 俞渊!你校服上还沾着卫楷的血!啊啊啊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摸出手机,果然屏幕上显示着卫楷打来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她立刻给他回拨过去,手机铃声响了好久以后,那边才被接起来。 “喂?”电话里是一个女声,俞渊疑惑地拿下手机看了看屏幕,是卫楷的手机号码没错啊。 “喂,您好。请问是卫楷的手机吗?” “是的,小渊你好,我是卫楷的母亲。” “啊!阿姨您好!”俞渊心虚地捏了把汗,“卫楷他,他怎么样了?” “他现在在ct室做检查,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卫楷母亲的声音里透着成熟女性的优雅知性,“他都和我说了,本来是要过马路的,还好你要买奶茶才耽搁了一会儿。” “阿姨...” “那辆失控的轿车撞到了很多等红绿灯的行人和电瓶车,”卫楷母亲深深地叹了口气,“据说到现在为止,四死十三伤。小渊,他幸亏是和你在一块儿了。” 卫楷是这样和他母亲说的吗...俞渊浑浑噩噩地应了几句,连什么时候挂的电话都不知道。 可是那个该被责怪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是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叫他过来陪她。是她,拒绝了去咖啡馆的提议,在那个路口停下来和他说话。是她,站在了被撞倒的广告牌旁边,而他为了保护她,被那块沉重的金属狠狠砸到后背上。 “怎么回事?”舅舅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已经洗完澡换过衣服了,“你哭什么?” “我...”俞渊抬手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告诉舅舅今晚卫楷救了她的事情。 “那个男同学伤得严重吗?” “呜呜...他的手臂划了道大口子,要缝针...还有,好像还有轻微脑震荡...” “嗯,确实要感谢他。明天我陪你买些东西,去医院一趟。” “卫楷人很好的...他,他还和他妈妈说,都是因为我,他才没有伤得更严重...” 舅舅没有再说话,在旁边静静地看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都怪我害了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担心他的话,我现在就开车送你去医院。” “真的吗...?”她睁大了眼睛,“真的可以现在就去吗?” “你说呢?” “我...” 舅舅根本没打算听她的答案,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直接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他这是怎么了?她说错什么话了吗?她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然后低头看了看手机,哦,原来已经十点多了,现在还去医院的确太晚了,舅舅明天还要上班。 “舅舅...”她走过去敲了敲门,“你要睡觉了吗?” 里面没有回应。她转动把手,轻易地就推了进去,这次他没有锁门。 “舅舅,这么晚去的确不合适,你明天还要上班。那我去洗澡了,你早点休息吧。” “上次我和你说的话,你要记住了。”他背对着她侧躺在床上。 “啊?” “不准和男同学走得太近,你还是高中生,学习最重要。” “你上次不是说,只要成绩不下滑,你都不会干涉我私生活的吗?” “你成绩没下滑吗?”他冷冷地问。 想起月考排名,她识趣地闭了嘴。过了两秒,她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眼前一亮,踢掉了拖鞋爬到他的床上。 “舅舅,明天是周日!你不用上班的!我说...你,你是不是看我这么紧张卫楷,不高兴了?” “你下去。澡都没洗,别到我的床上来。” “别扯其它的呀。”她伸手挠了挠他的腰侧,“你不高兴了,你吃醋了对吧?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好幼稚,像个小孩子一样...” 舅舅沉默了片刻,语气不善地低声说,“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下不下去?” “不下去,不下去,我就不下去。”她没心没肺地笑着,突然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之前那次饭局回来你喝得烂醉,不会也是因为看到他亲了我,所以才难过得借酒消愁吧?!” “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没有?我才不信。那你转过来和我亲口说一遍,这两次你都不是因为吃醋才不高兴的?” “你真是胆大妄为了。”他转过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啊!你干嘛!”他的双手突然举高,把她吓了一跳,“快放我下来!” “给过机会让你自己下去,可惜你不听。我一向说话算话,你知道的。”他抱着她,径直向卫生间走去。 “我下去我下去,我错了,我不闹你了!” “太晚了。” 她被他稳稳地打横抱着,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游乐园刚启动的海盗船里,随着他的臂膀大幅度地往复摆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随着他由缓至急的摇晃动作,她仿佛被推到风口浪尖的然后又猝然坠落谷底,这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放声尖叫。要不是他的大手牢牢扣着她的腰和膝盖,她都觉得自己会被他直接甩出窗外。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个。还想再来一次吗?” “不不不!不要了!”她已经十七岁了好不好!都快一百斤的人了,他怎么可以还像对待小孩子那样和她玩这种游戏! “不喜欢了吗?那以后就当作惩罚好了。” “舅舅!”她气得大叫。 “嗯。”他拉开卫生间的门,弯下腰把她轻轻地放在浴缸里,“等洗完澡以后,别忘了拿冰袋敷一下。” “什么?”她被他搂着晃了几个来回,现在都有些惊魂未定。 “明天再热敷,喷点云南白药。” 哦!原来舅舅说的是被他用皮带抽伤的小屁股!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直到现在她才再次感受到屁股上传来的阵阵剧痛。 “坏蛋,”她哼了一声,“你是想要打死我吗?” “对不起。”他揉了揉她的手心,“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向你保证。” 她想起下午在洗手台旁边看到的洁面凝露,忍不住抬头问他,“舅舅,琪琪阿姨是不是来过我们家里?” “嗯。” 俞渊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别瞎想,她睡在客卧。当时有些状况,她才在这里借宿。”他垂下眼帘,“你要是不喜欢...”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他话还没说完,她就皱起眉头连声大喊,“你不准再和她拉拉扯扯,更不准再让她进家里来!” “好。” “真的?” “嗯。”他站起身,“好了,自己放水泡一会儿,洗完了早点回房休息。” “你等等!”她一把拉住他的手,“亲我一下再走。” 舅舅看了看她,然后顺从地俯下身来。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顿时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他侧着头,高挺的鼻梁几乎贴到了她滚烫的脸蛋上。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边,她羞得连忙闭上了眼睛。 他轻笑起来,那磁性的嗓音简直性感得让她发疯。她听见他问道,“你还想再玩一次刚才的游戏,对吗?” “不!”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妥协!想起那个海盗船的游戏她忍不住大声尖叫,“不要!你去睡觉吧!我现在就洗澡!晚安!” 耳光 第二天一早,当俞渊和舅舅拎着大盒小盒的慰问品走到病房门外的时候,卫楷正靠在床上看书。 他的母亲在矮柜旁边修剪插花,她先看见了向房间里张望的俞渊,微笑着站起身来招待他们。 “你还好吧?”在长辈面前,她显得有些拘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卫楷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但整个人仍显得干净清爽。他朝她露齿一笑,“没事,就手臂上缝了几针。” “脑震荡呢?” “做ct没发现阳性病变,只是有些头疼而已。” “小渊,你们慢慢聊。”见俞渊不太自在,卫楷母亲体贴地为他们留出空间,“我去开水房倒些热水。” 舅舅转头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卫楷母亲走出了病房。 俞渊微怔地愣了片刻,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连忙向卫楷道歉,“对不起...昨晚我,我舅舅来找我,我...” “所以你一声不吭地就走了,电话也不接?你知道吗,我都担心你被坏人拐跑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谨小慎微地喏喏重复着。 他修长而干净的手指随意地搭在书页上,过了一会儿又拿起那支黑色钢笔,但左手不比惯用的右手,写起字来显得有些吃力。 “我真是个混蛋…”她看着他握笔的样子,难过得快要哭了,“明明是我害你受伤的,还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 “好了,”卫楷放柔了声音,“不准哭,待会儿他们进来还以为我偷偷欺负你了。” “那,那你能原谅我吗?” “不原谅。”看了一眼她呆愣的表情,他忍不住扬起唇角,“你要补偿我。” 她傻傻地眨着眼睛,“你想要什么补偿?” “我想要...” “啊?”不知道是他的声音轻而低沉,还是她的脑袋开始放空,只觉得他这句话后面寥寥数字连成一片,她没怎么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住院这几天,你来帮我补课吧。” “哦,这个当然没问题,必须的!” “你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以为我会让你怎么补偿?嗯?”他的心情好像不错,促狭地低头逗她,“以身相许吗?” “你...”以前怎么没发现卫楷这么坏。 朝南的病房里光线充足,阳光都洒在他的眸子里。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在黑色的虹膜里俞渊看见了她自己的倒影。 “别这样看着我。”他抬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猝不及防的亲昵让她慌张地退了一步,条件反射似的望向门外。长辈们正在走廊里说话,舅舅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你,你好好休息。”她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好,”卫楷温柔地说道,“明天见。” 和他们告别以后,俞渊跟着舅舅走回医院的地下车库。 “怎么还有这么多东西?”她看到后备箱里还有几摞剩余的礼盒,“我们要去探望谁?” “去殡仪馆一趟。” 她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去那里?” “昨晚和那边的工作人员有些冲突,”他按了车盖按钮,后备箱缓慢地自动关上,“过去和他们道个歉。” “怎么回事?你打他们了吗?” “不是。” “那为什么要道歉?”她奇怪地问道。 舅舅没有回答,直接坐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上车。” 他把车开得很慢,绕过盘山公路,稳稳地进入了殡仪馆的停车场。 舅舅没有直接去找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而是去了靠山那侧的灵堂。俞渊被这肃穆的气氛压得不敢说话,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身后。 中间的三号灵堂门口摆满了花篮和花圈,看到白色挽联上写着的名字时,俞渊才明白过来,灵堂里面躺着的就是昨晚舅舅认错的那个女孩子。虽是同一个高中,但俞渊从没见过王诗云本人,只依稀记得在月考光荣榜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舅舅买了花圈和挽联,带着俞渊走进去。灵堂右侧的休息室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亲属们压抑的哭声,簇拥在冰棺周围的花朵如同照片上那个微笑着的短发女孩,鲜活而灿烂。 “王先生,”舅舅跟一位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打招呼,“节哀。” 那人神色悲恸,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你啊。你的外甥女还好吗?” “嗯,她没事。”舅舅转头对她说,“俞渊,过来叫人。” “叔叔,”俞渊看着那个男人通红的眼睛,猝不及防地又想起了昨晚的舅舅,她哽咽起来,“您不要太伤心了...诗云她,她也不会想看见您这么难过的...” “你外甥女真懂事啊。”男人的眼眶又有些许湿润,紫灰色的嘴唇嚅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了。 他们接过点燃的香,对着遗像三鞠躬以后,出了灵堂插在外面的香炉上。 “王先生,昨晚冒犯了,实在非常抱歉。”舅舅递过一个厚重的白纸包给那个男人。 “你这是干什么。”看着纸包的体积就知道分量不轻,那个男人推拒着,“你已经道歉过很多次了,我们不会怪你的。” 俞渊一头雾水地看着那两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舅舅还是坚持着,把帛金往男人手里塞。双方僵持了近五秒钟,男人终于妥协了。 “昨晚那几个小伙子也只是按规定办事,”他接过了那个纸包,“遗体外运是要办手续的。” 遗体外运?俞渊吃了一惊,原来昨天舅舅说要把她带走竟然是真的吗! “抱歉,是我失态了。” “这么突然的事情,换了谁都难以接受。”那个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眶又红起来,“我们不会怪你的,我们理解你的心情,非常理解。” 灵堂外的哀乐悠悠地回响着,香炉里灰烬燃烧的气味徘徊在这片悲伤的空气里。去看望了那两个殡仪馆工作的年轻人以后,舅舅才和她一起回到停车场。 她想到工作人员看舅舅的眼神,好像直到现在还对他的所作所为心有余悸。她转头问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舅舅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我想知道。”她伸手过去勾起他的小指,慢慢地靠近他,“你告诉我吧。” 他抽回了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后夹在指间,“我送你回学校。” “舅舅...”她无措地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驾驶座旁边的车窗降下了一条狭长的缝隙,烟雾被随着流动的空气飘出车外。 行道树的浓荫下漏出星星点点的光斑,慢慢地晃花了她的眼睛。她绞尽脑汁地回想着,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舅舅!”她轻轻地摇着他的手臂,“你是不是看见卫楷和我...” “你松手。”他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和她玩闹。车里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她还保持着倚向他的姿势,整个人僵硬着,显得狼狈而可笑。 “舅舅,你不高兴的话,我不去医院,”她有些慌了,“就像你昨晚说的,我也保证不和他...” “我没有不高兴。” 前方的货车尾部扬起大片的灰尘,舅舅掐灭了烟头,合上车窗。他始终没什么表情,打着转向灯向左绕过那辆货车。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害怕地攥紧了他的衣袖,“你到底怎么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她连自己仓惶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车子拐上了和来时完全相反的方向,朝着通往她学校的快速路驶去。 “舅舅,你后悔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他冗长而压抑的沉默。她手腕上的机械表秒针嘀嗒嘀嗒地走动着,一圈又一圈的绝望牢牢地包围了她。 “你后悔了,你后悔了!”泪水放肆地涌上眼眶,她大喊起来,“你后悔了是不是!” 密闭车厢里她的尖叫声显得尤为刺耳,他微微蹙起了眉心。 “你害怕了!是不是?你想反悔了,是不是?”她疯了似的拉扯着他的胳膊,“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俞渊,”他终于说话了,“你松手,我在开车。” “那又怎样?”她的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大不了一起死啊。” 他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把她甩回了副驾驶座上。 “一起死不好吗?我们一起死掉然后一起投胎,那个时候我不是你的外甥女了,你就会和我在一起的,对吧?” 舅舅像是听到了什么污言秽语似的,紧紧皱着眉头。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前方的车道,根本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你是喜欢我的,我感觉到了,我知道我和卫楷在一起你不高兴。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他讲话了。” “俞渊,”车外艳阳高照,他抬手翻下了驾驶座上方遮光板,“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啊,舅舅。我们像昨晚那样好不好?只要你别不理我,你想怎么样都好。”她解开了安全带,趴到他腿上,“你亲亲我吧,像昨晚我亲你那样。就当哄我一下,亲完我就乖乖地听你的话,好不好?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用右手把她的身子扶正,“别胡闹。” “我没胡闹!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又这样对我!昨天晚上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昨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作为你的长辈,确实做得不合适。”副驾驶座未系安全带的警告声滴滴地响起,他看了她一眼,“把安全带扣上,我送你回学校。” 窗外的柏油马路都快要被太阳晒得融化了,透过朦胧的泪眼,她仿佛看见公路在蒸腾出大片的热浪。 她又转头看她的舅舅,看让那个她死心塌地喜欢着的男人。她从来没有发现他侧脸的线条竟是那样冷峻,像他的人一样薄凉无情。 “舅舅,”她虚弱地笑了,“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 说着,她伸手去开车门。 “俞渊!!”车速近八十码,他迅速踩下刹车,俯过身子拉她。 右侧是成片的河滩和田野,她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外,几乎就要踩到地上的时候,被他狠狠地拽了回去。黑色suv像失控的野兽般冲出车道,碾过细窄的排水沟,咚地一声撞到了河床沿岸的枫杨树上。 那棵十几米的巨大乔木顿时被冲击地摇晃起来,树叶和果穗窸窸窣窣地落满了挡风玻璃。 “啪!”她还没来得及从惊吓中缓过神,就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眼前发黑。 舅舅下手丝毫没有留情,这个巴掌打得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她晃了晃身子,终于还是失去平衡地跌到了车门外面。 吮吸 她被扇懵了,很久以后才抬起头望向车内。舅舅正在打电话,但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她的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周围的风好像都静止了,空气里闷热异常。 ??棱角锋利的碎石滩扎得屁股很痛,她用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起来,径直往野草丛生的河岸边走去。 ??他在身后叫她,但她没有回头,反而越跑越快。河畔的芒草长得很高,把她整个人都埋没在里面。她一直跑,一直跑,茂密的叶片不停地割在她的皮肤表面,留下许多轻重不一的伤痕。 ??直到再也跑不动了,她才喘着气倒在了那片漫无边际的芒草丛里。耳鸣声慢慢地消失了,她清楚地听见舅舅在喊她的名字。 ??俞渊。俞渊。俞渊。 ??这个他给她取的名字,已经跟了她十七年。也许一切早就注定了,注定了这一生她都只能是他的俞渊而已。 ??阳光太过刺眼,她偏过头,目光落在飘摇的芒草上。那些草绿色的穗子几乎和天际线连成一片。舅舅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那个方向上无数个尖耸的芒草穗摇晃着,荡出道道波浪。 ??“俞渊,”她察觉到他声音里压抑着的怒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还没有看清他的表情,整个人就被他掐着脖子从地上拎了起来。 ??“胡作非为也得有个限度。难道我白养你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替你收尸吗?我告诉你,没有这种好事。” ??“呃...”她开始有些呼吸困难,极力想要咳嗽,但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非常微弱的声响。 ??“从车里摔出去,脊柱折断了怎么办?万一后面有车轧过来,死得多难看。” ??她已经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眼睛很胀,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上翻。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死,就直接告诉我。”他的手越收越紧,“你知道的,从小到大你提出的要求,多数情况下我都会满足你。” ??俞渊想要挣扎,然而抬起的手却只是软绵绵地拉了他一下,便又无力地垂下来。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想死吗?”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周围的地心引力在急剧消退,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她艰难地从气管里发出呃呃的声音。掐着她脖子的大手这才慢慢松开,她失去支撑地瘫倒在草丛里。 ??“永远都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他半蹲下来,抬起手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脸,“否则我绝对会让你尝到比死还要难受一百倍的滋味。你明白了吗?” ??她觉得喉咙痛,但并不非常剧烈。听到他在和她说话,她条件反射似的连忙点头答应。 ??“我要你亲口回答我。” ??她张着嘴缓了很久,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他站起身来,“你学乖一点,不要总是惹我生气。” 芒草的茎杆很硬,叶片也很扎人。她只是在上面轻轻地扶了一把,便被割出了许多细密的血痕。 见他准备离开,她忍不住伸手去扯他的裤脚,“...我想要你...” ??“你说什么?” ??“是你说的...我的要求,你都会满足的...我不想死,我只想要你...” ??他沉默片刻,然后把她从草堆里拉了起来,“俞渊,有些时候我挺佩服你的。不知道你这种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犟脾气到底是像谁。” ??她虚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不停地重复着,“我想要你...” “我听见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头问她,“你记得那副玩具手铐吗?” 她眨了眨眼睛,迷惘地望着他。 “以前我去接你放学回家,你路过柜台时看见的。小女孩买什么不好,非要买手铐?我不答应,你就又哭又闹,赖在店里怎么都不肯走。” 天空上成片的云朵飘浮着,遮住了夏日里毒辣的太阳。他们周围很安静,只听得见依稀的草动和虫吟。 “结果买回家的第二天就腻了,后来再也没见你玩过。” “我...”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很多不合适的东西,就算你一时兴起地强求得到了,最后还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是的...”她趴在他的胸膛上,“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舅舅...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不是一时兴起...” “是吗?” “是,我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我喜欢你,所以看见你开心我就开心,看见你难过我也会难过...” 其实何止是这样?他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寸目光,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痴迷到疯狂。 她拉起他的大手,吻在他的掌心里,“我想亲你,想抱你,每次想到这样我的心就会跳得很快很快。舅舅,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密密匝匝的芒草包围了他们,一簇簇,一排排,像天上的云,又像地上的海。 “你在流血...”她发现他手上有很多地方都被草叶割破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心疼地低下头,想也没想就把嘴唇贴在那里,像小奶猫舔舐伤口一样吮去沁出来的血珠。 他静静地站在那片芒草穗子下面,不动声色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扶着他的手腕脉搏处,唇游移到他的指根旁边,微微张开嘴嘬住他突起的指关节。她一直吻到他的指缝,用嘴唇摩挲着他的指尖,然后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小心地触碰那些细碎的伤痕。 “你痛吗?我帮你舔一舔好不好?” 他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但他没有动,更没有阻止她。 她把他粗长的食指含进口中,用舌尖贴在指腹处轻柔地滑动。他洗手很勤,掌心也不怎么出汗,手指尝起来只有极淡的烟草味道。 “舅舅...”她把他的手指插在小嘴里,呼吸莫名变得急促起来。她用柔软湿润的口腔更紧密地包裹住那根食指,吸吮完几颗细细的血珠以后,又把舌头缠绕在他的指关节上,顺着皮肤纹路时轻时重地来回舔舐。 她的动作很温柔,一寸寸地慢慢抚慰着他,好像在用小嘴和舌头向他道歉。她用双手捧住他的大掌仔细舔吸,粉嫩的唇像一圈橡皮筋似的箍住他的食指上下套弄。 “嗯...”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简直性感得让她窒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情不自禁地从嗓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娇吟,连目光都变得有些迷离了。 猝不及防地,一阵来电的震动打断了她的呻吟。直到那突兀的震动声响了近五秒,他才把手指从她嘴里抽出来,擦干净她的唾液以后,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嗯。”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有些低沉,“好。我就在附近,马上过来。” 铺天盖地的芒草随风舒展,颀长瘦削的茎杆指向天际。此时此刻她竟开始有些羡慕这些野草,能做到这样的锋芒毕露和肆无忌惮。 “走吧。”他挂了电话,对她说道,“车险定损员到了。” 性史 “你舅舅今天怎么没送你过来?”卫楷接过她手里的课堂笔记,抬头问她。 “车坏了,在4s店里修。”车头引擎盖撞得有些变形,大灯和雾灯都碎了。 想起昨天的事她还是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发什么疯。但她真的不想死,只是用尽了一切办法引起舅舅的注意而已。可能潜意识里就觉得他一定会保护她的,所以才会如此放肆。 “哦,这样啊。”卫楷把床尾的桌板翻了起来,“你舅舅好像很关心你。” 她笑了,“你才见过他两次,怎么就知道他很关心我?” “看得出来。你小时候就和他住在一起了吗?” “嗯。”她挪了陪护椅坐在病床旁边,“我从没见过我妈妈,她很早就去世了。” 卫楷吃了一惊,“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她没和别的高中同学提起过她的身世,连徐彦蓓都没有说过,“听说是产后抑郁想不开,我也不是很清楚。” “俞渊...”他看了看她,想握住她的手。 “嗯?”她缩回了手,“我不难过,你放心。说到这些我没什么感觉。” 卫楷沉默了一会儿,“你舅舅看起来很年轻,他把你养大应该不容易吧?” “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卫楷这样小心询问的语气让她有些不舒服,“你呢,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缝线的地方有点痒。” “医生怎么说?” “是正常的反应,伤口没有感染。” “那就好。你继续抄笔记吧,我不和你聊天打扰你了。等你抄完了,我再回学校晚自习。” 因为要去医院看卫楷,俞渊把周一大扫除的任务都交给了两个室友。为表感谢,她承诺了晚上回校时给她们带两杯的水果茶。 “外带果然没有现做的好吃,上面的芝士都化了。”徐彦蓓懒洋洋地躺在她的床上,“喝得好撑,看来等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今天那家店里人还是很多,都排到门外来了。” “饥饿营销呗。越买不到越想买,人啊,就是犯贱。” “宝贝们!”王瑛撞开宿舍门大步走进来,“你们听说没?八班那个女的被开除了!” “八班哪个女的啊?” “哎呀,还有哪个,就是一天十六小时戴美瞳画浓妆的那个啊!” 俞渊闻言也抬起头来听,那个女生她见过,“她怎么了?” “和他们班长在工具间里乱搞被老师发现了!”王瑛贼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当场抓住!据说两个人还气喘吁吁、衣衫不整的呢!” “八班班长?!”徐彦蓓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去,这不可能吧?” “受到惊吓了?我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你说他一个那么严肃正经的书呆子,怎么可能光天化日的就在学校里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王瑛蹬掉了两只运动鞋,拿起人字拖换上,“但是千真万确!晚自习交作业的时候我去八班看过,两个人的课桌都空了!” “卧槽,那个班长不是一直被标榜成优秀生典范的吗?这回真是毁三观了,他们班主任脸上肯定挂不住。” “何止毁三观。我听说两人玩得可嗨了,地砖上有一大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迹...” 徐彦蓓厌恶地皱了皱眉,“好恶心。你说这男的看着道貌岸然的,私底下怎么这么变态啊?” “正常啊,你还以为有多少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呢?男人啊,要是禁得起诱惑,就不叫男人了。” “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 “废话,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小瑛,”徐彦蓓挑了挑眉毛悄悄地凑过去,“你和你男朋友,是不是...那个过了?” “喂!”到底女孩子脸皮薄,王瑛羞得推了徐彦蓓一下,“别瞎说。” “没有?我不信...嗯?说实话?” “哎,有啦有啦。” “哎哟...”徐彦蓓揶揄地用手肘戳王瑛,“和我们这些没有男朋友的单身狗说说呗,那个,是什么感觉呀?” “你真的很色哎。”王瑛难得脸红,“快熄灯了,赶紧上床吧。” 熄灯以后的宿舍里又黑又安静,过了检查时间段以后,门口值周生巡视的窸窣脚步声越来越远了。 “咱们仨都说说吧,嗯?要不我先来?” “徐彦蓓,你小点声,值周生还没走远呢。”王瑛压低声音提醒她。 “没事儿,上礼拜我刚当过值周生,时间表熟得很,你放心吧。”徐彦蓓已经兴奋地从上铺坐了起来,“这样,我们保证今晚聊的内容保证不和第四个人透露,是我们五零三的小秘密,好不好? “那...那好吧。”王瑛犹豫了一下,还是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俞渊,你呢?” “...哦。”她想到了舅舅,埋在枕头里的小脸微微发烫起来。 “我也没太多好说的...我初吻都还在呢。”徐彦蓓又躺回了床上,把整个上下铺摇得吱呀作响,“不过,我偷看过我哥洗澡...” “你亲哥?你可真够变态的啊!” “你说啥呢,我从没往那方面想啊!我发誓!我只是好奇嘛,又不敢去看我爸的...” “啧,你个小色鬼。”王瑛问她,“怎么样?看光了吗?” “洗澡当然都要脱光呀...都看到了,之后好几天我都害怕自己长针眼。” “快说说,大不大呀?” “一开始挺小的,缩在毛里。没想到我哥身上毛这么多,以前以为他胸上长毛已经够恶心了,结果那整个肚子...毛多得简直不忍直视...”徐彦蓓清了清嗓子,“后来他洗到下面,那个就慢慢变大了。黑乎乎的,估摸着有一支手机那么长吧。” “手机也有大有小的,是不是和你那4.7英寸的差不多大?” “对,差不多吧。” “那还是我的男朋友大一些。”王瑛声音里透着得意,“我帮他量过了,足足有十五公分呢。” “哇,那你不是很幸福?怎么样,那个起来是不是很爽?他多长时间呀?” “一开始挺痛的,后来就好了,越做越舒服。时间也不一定吧,大部分时候进来弄个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十分钟?这么短?” “你以为还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一两个小时?”王瑛急了,忙不迭地大声辩驳,“那还不得铁杵磨成针了?” “哦...你说的倒也是,好歹都是肉做的,挠痒挠久了还破皮呢。”徐彦蓓拍着床铺,“俞渊,轮到你了。“ “我?”她恍惚地眨了眨眼睛,“我,我没有那个过。” “那别的呢?亲亲摸摸什么的?” “亲过。”想起那天晚上的舅舅,她开始有些脸红了。 “是舌吻吗?”徐彦蓓问,“互相吃对方口水的那种?” “...不是。”什么也没有,只是嘴唇轻轻地碰了碰。 “那他没摸你吗?胸或者下面?” 这个画面她简直想都不敢想,“没有。” “真的假的?我和我男朋友接吻,他每次都会有反应,还按着我不让我逃。和你接吻的那个男生,是不是不喜欢你呀?” “他碰你的时候有反应吗?有没有喘粗气,有没有硬?” 她们俩连珠炮似的问题轰得她措手不及,她支支吾吾地根本说不清楚。 “唉,山不来找你,你就去找山啊!女孩子就要主动点!绑了他,上了他!” “徐彦蓓,你就会出些馊主意。”王瑛忍俊不禁地说着。 “怎么是馊主意?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不是经常用的吗!现在男女都平等,怎么就不允许女孩子煮熟饭了?” “你这完全...” “俞渊,你听我的。”王瑛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彦蓓打断了,“我表姐就是主动追得我表姐夫,现在孩子都快打酱油了。” “可是,要是她按你说的做了,”王瑛认真地问她,“那男生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你傻啊!他要是真不愿意肯定硬不起来啊!这种送上门的好事谁会生气啊?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王瑛转头问她,“你男朋友是我们学校的吗?” 她被“男朋友”这三个字羞得满脸通红,“不是...” “那他比我们年纪大?工作了吗?” “呃...工作了。” “你早说啊。他们成年人的世界乱得很,不是说男人都有生理需求吗?要是你男朋友对你没什么性欲,说不定是已经在外面有了炮友,所以才力不从心。” 她愣了愣,“炮友?” “俞渊你这都不知道呢?炮友就是只上床不谈感情的那种。你好好想想,他身边有没有异性闺蜜什么的,这种关系最危险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宋琪琪那张妩媚的面孔,心脏像掉入冰窖般瞬间冷透了。她慢慢回忆起宋琪琪暧昧的眼神和动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会的,他不会的。” “不会最好了。至于那个方面,如果你确定他没有在外面偷腥的话,也不用太着急,顺其自然吧。” 裸身 很多天以后,那次宿舍夜谈的内容还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萦绕。 其实她很清楚,以舅舅的条件,完全没有过女人是不可能的。她依稀听说过他那几个惊为天人的前女友,但自从她上了高中之后,他似乎有意识地开始向她隐瞒他的私人关系。 她想着想着出了神,几乎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经过保安亭驶入小区,缓慢地停在她的对面。车内的人打开右侧后座门,俯低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居然是舅舅。他应该是刚去过施工现场,衬衣袖口翻折得略显杂乱,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衣襟也微微有些汗湿。他才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跟在后面的宋琪琪叫住了。 他转过头,神情看着有些疲累。不知他和宋琪琪说了什么,她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伸手就去拉他的衣袖。 舅舅的眉毛极其轻微地皱了皱,侧身避开了宋琪琪的手。但没过一会儿她又重新拉住他的胳膊,这次他停下了脚步,低头和她轻声交谈起来。 俞渊不知道他们聊了多久,直到她提着书包的手都快要僵直的时候,他才抬起了头,视线和她的交汇在一起。 舅舅看见她了。 他压低声音和宋琪琪说了几句,然后大步向她走来。 “回家吧。”他接过她手里的书包,径直往前走进单元楼里。 吃完晚饭以后过了很久,她还是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 宋琪琪好像无孔不入的毒气似的,一刻不停地侵蚀着她的脑海。她羡慕宋琪琪身上慵懒从容的女人韵味,她羡慕宋琪琪精致描画的眼妆和口红,她羡慕宋琪琪蛇一般勾人魂魄的纤长美腿。 其实,这种丑陋的情感比羡慕这两个字还要多得多。也许是嫉妒,或者说,是恨。 淋浴间的热水浇在她的头顶,把她的短发冲得全都黏在脸颊上。雾气开始弥漫,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睁开眼闭着眼前面都是宋琪琪那张妩媚动人的脸。 可是宋琪琪凭什么?这世界上男人这么多,宋琪琪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来抢她的?! 她再也难以忍受,抓起花洒就往淋浴门砸过去,砰地一声,那个手持喷头猛撞在透明的玻璃上。 舅舅听到声响以后走过来,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怎么了?” 掉在地上的花洒把热水喷得到处都是,她浑身赤裸地站在淋浴间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俞渊,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大了起来,“摔倒了吗?” 她继续一言不发地沉默着,抬手抹了抹从额角淌下来的水。 “你听到了吗?”敲门声愈发密集,他似乎有些焦虑,“你说话,再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她洗澡时从来都没有锁门的习惯。她斜靠着冰凉的玻璃,放任身体虚软地滑落在地。 “俞渊,我进来了。”她看见他推开卫生间的门匆匆走进来,而她依旧一动不动地、赤条条地卧在地上,“你摔到哪里了?” 他挤进淋浴房里,衬衣瞬间被热水淋得湿透了,牢牢地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和窄腰上。 “怎么不说话?”他关了花洒伸手去扶她的胳膊,“俞渊?” “痛。” “你别动,我抱你起来。” “好痛...”她抓住他的手。 “很痛吗?”他也不敢动了,“哪里痛?” “我浑身都好痛...”她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这里尤其难受,特别痛...” 她的乳房不算很大,他的手掌罩着绰绰有余。换衣服的时候她看过徐彦蓓的,饱满胀硕得几乎像两颗篮球,乳晕看起来是她的两倍。 而她的像小山峰似的,尖尖的圆锥形,顶上是微微的粉褐色。在听过男人都喜欢大胸部的言论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一度有些厌恶这对并不波澜壮阔的第二性征。 舅舅掌心的触感陌生而粗糙,和她抚慰自己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几乎是瞬间,左边的那颗小乳头就被刺激得勃起了,硬硬地抵在他的手掌里。 他抽回手,用浴巾把她整个人包起来,“到底哪里痛?” “这里。”她拽不动他的手,便直起了身子,把胸部凑近他的耳畔,“我不骗你,我的心脏很难受。不信的话,你自己过来听。” “别闹。”他隔着浴巾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你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沐浴露还没有冲干净。”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湿透的衬衣上,“我站不稳,你来帮我洗。” 舅舅的主卧里有独立卫生间,这个淋浴房平时只是她用。尽管他有意回避,但他的身材高大,两个人挤在里面还是不免有些肢体接触。 “我抱你去浴缸,你自己泡一会儿。” “不要。很快就好了。”她把浴巾扯下来踢到地上,“你扶着我冲一下就好。” 他没有说话。那副英俊的面容就是墨迹未干的画作,勾画出他深邃五官的浓郁笔触又仿佛融在了周围饱和的水汽里,湿漉漉的,尤其迷人。 热水喷洒在她的身体上,她舒服得低吟一声,再次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舅舅,我觉得我不正常。”她倾着身子把少女柔软的乳房往他掌心里送,“你摸摸,这边的是不是比左边稍微大一些?” 他周身散发出成熟强势的男性气味,这种性感的荷尔蒙气息勾引着她,把她迷得双腿发软。 他的手被她按压在乳房上,细腻光滑的嫩肉几乎要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来。这样的动作非常色情,就像是他正在用力抓揉着她的乳房。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掌心的温度很高,烧得她浑身发烫。一阵阵酥麻的电流从他的大手里传导过来,刺激着她粉粉的奶尖儿。 “舅舅...”快感慢慢堆积,她不得不张开小嘴喘着气,“我的胸部长得很丑,是不是?” “不是。” 她小幅度地扭腰,晃动乳房上下蹭着他的掌心,“那你为什么不摸摸它们?” 他沉默地任由她按着右手,粗长的手指都陷进了她白皙水嫩的乳肉里。 “你喜欢我的胸部吗?”她打开了顶喷,喷薄而出的温热水柱浇在他们身上。 透明的细流顺着他硬朗的眉弓和高挺的鼻尖滴落下来,透过氤氲的雾气,她看见他的神情仿佛有瞬间的恍惚。然而片刻之后,他还是抽回了手,转过身准备推门离开。 “别走。”她隔着湿透的衬衣抱住了他的胳膊,胸前那两团软肉挤压出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我已经长大了。你有生理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你不要去找别人。” “胡说八道。”他好像有些累了,声音里透着隐约的疲惫,“你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舅舅...我长大了,我懂这些事情...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我呢,我一直都在这里,而且永远都是你的...” 他轻蹙着眉头,浓密的睫毛上沾满了淋浴花洒喷出的水珠,将滴未滴。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所有的事情...但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我想只有我们两个人,单独的,永远在一起...” 淋浴房里只听得见水流冲击地砖的声音,剩下的,便是漫长而煎熬的沉默。 很久之后,他才抬起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短发,“把头发吹干,早点睡吧。” 欲望 其实她明白,被舅舅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那股攒动着的不安感愈发汹涌澎湃,怂恿着她一步步靠近失控边缘。她开始像一个害怕被抛弃的怨妇似的,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把他留在她的身边。 舅舅仍然无动于衷。她所有的处心积虑和满腔柔情,都仿佛被投入到一个望不到边界的巨型黑洞里,然后如同石沉大海,再无踪迹。 周末过去以后,天气变得异常炎热。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高二年级段的老师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用尽各种丧心病狂的题海战术把他们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们怎么在这?”这节是语文课,但遇上教职工开会,班主任难得大发慈悲地允许他们在图书馆里自由阅读。 “学习啊。”徐彦蓓连头都没转,专注地盯着电子阅览室的电脑显示屏,“自主招生讲座你没去?” “我请假了。”那时候她到医院给卫楷送笔记去了,“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就是不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呗。高考早改革了,这个你总听说过吧?” “嗯,但也还是挺难的。” “是啊,很多大学都要求有论文见刊。”徐彦蓓略显烦躁地推了推旁边的王瑛,“你知不知道这个软件怎么登陆啊?为什么我注册完下载文章还要收费?” “要vpn才能免费访问的。”她拉开凳子在她们身边坐下来。 “什么呀,这么复杂。”徐彦蓓转过头来看她输入的新网址,“你怎么有大学的校园网账号?” “我舅舅的。” “你舅舅哪弄来的?” “他是客座教授。” 王瑛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我去!那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说过?” “...”她困惑地看着两个震惊的室友,“没事我说这个干什么。” “真的假的啊?”徐彦蓓拉了拉她的胳膊,“你舅舅不是工程师吗?怎么又变成教授了?” “客座教授,兼职的。” “了不起,了不起...啧啧,你舅舅真是才貌双全啊...俞渊你是不是捡来的,怎么一点儿也没遗传到你舅舅的聪明才智?” 她叹了口气,“我倒希望自己不是他亲外甥女。” 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登陆舅舅的账号,在密码那栏试了很久,最后还是用他的身份证号登陆成功了。 “这个软件怎么这么慢啊?可以下载了吗?” “不行就算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俞渊?” “俞渊?你怎么了?干嘛不理人?” 见她像木头一样毫无反应,等得不耐烦的徐彦蓓和王瑛都凑过来看她面前的电脑显示屏。 “哦,没什么。”她迅速地退出论文页面,关了电脑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舅舅这边的账号也不行。” “你去哪?下午要集会!” “我有急事。” “什么事啊这么急?期末动员会你都敢不去?” 她没说话,头也不回地直接往门外跑,“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夏日的午后十分闷热,天空阴沉沉的,好像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她疯狂地向前跑着,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搏动,一下一下,迫不及待地把温热的血液泵向她的四肢百骸。 快了,就快了。 “小美女,又来找你舅舅啦?” “姐姐好,”她气喘吁吁地向公司前台打招呼,“我舅舅在会议室吗?” “不在呢,这段时间你舅舅亲自在跟项目,吃住都在项目上。” “那现在呢?他还在那边吗?” “你先擦擦汗。我打电话帮你问问项目经理哦。” “嗯,好的。谢谢姐姐。”她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 前台接待刚挂了电话,她就急忙站起来问道,“姐姐,我舅舅在哪里?” “你别急,俞总在医院挂水。不要担心!不严重,应该是最近赶工期,起早贪黑的,太劳累了...你等等,要下雨了,我给你去拿伞...哎,哎!慢点跑!别摔倒了!” 层层叠叠的阴云沉重地积压在天际线上,隐隐有雷声作响。 她的脚步不敢有丝毫的停歇,甚至没有等出租车停稳,就满头大汗地直接冲进门诊大楼里。 她在输液室外看见舅舅了。他低垂着眼帘,正斜靠在走廊的扶手上低声讲电话。 “舅舅!”她大声喊着,飞奔过去猛地跳到他身上。 他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回过神来以后赶紧用左手托住她的屁股,匆匆向手机那头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 “你怎么来了?”他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疲惫的沙哑。 “我室友想去自主招生,”她的气还没喘匀,两条腿紧紧夹在舅舅的窄腰上,“然后她们到图书馆里去找论文了。” “我问的是你。”他伸手拉开她的胳膊,“下来。” “不。”她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了,“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不管你发现了什么秘密,先从我身上下来再说。” 可她根本没法分心去听他说了什么,心脏像只活物似的在她身体里乱撞,几乎要从喉咙口蹿出来。 “舅舅,”她凑到他耳边,“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性欲倒错?” “什么?” “性、欲、倒、错。”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你看过那些文献的,你肯定记得。” 她知道舅舅听清楚她的话了,因为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四年前,我才十三岁。舅舅...” 她感觉到舅舅的胸膛开始大幅度起伏,他的呼吸慢慢失去了节奏,凌乱地喷洒在她的脖子上。 “恋童癖?”她的脸红得不可思议,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还是...乱伦癖?” “俞渊...” “你别想耍赖!”她又羞又急,激动地语无伦次起来。但她支吾了半天,还是不敢把文章里那些让她面红耳赤的关键词说出口,“你,你存了图片笔记,我都看见了!有几篇论文的最后阅读时间就在上个星期!” 他没有说话。他的身体又烫又硬,整个人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几乎像座沉默而寂静的雕塑。 “舅舅!我从来都没想过,你居然...居然已经四年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你看,我掐了自己好几遍,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外面炸雷轰响,狂风卷着砂石扑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暴雨终于来临了。今年入夏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密集的降雨,几米开外的地方已经白茫茫的一片,来往的车辆都打了双闪和雾灯,在路上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你没有生病,舅舅...你会这样,是因为你喜欢我,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地喜欢着我啊!” 雷声和雨声盖过了她的呐喊,人们的注意力全都被这几年一遇的暴雨吸引了,谁也没有发现角落里的这对男女。 “你这么聪明...其实早就知道了吧?根本不是什么舅舅对外甥女的喜欢...”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拥抱着他,“你对我的喜欢,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湿吻 突如其来的快乐总是显得格外不真实。也许是太过激动,又在上车时淋了点雨,回到家以后她的四肢有些发软。 舅舅浑身都湿透了,滴着水的西裤全贴到了他笔直结实的长腿上。他把伞靠在玄关旁边,转过身交代她,“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他的表情丝毫没有破绽,几乎与往常别无二致。 说实话她一点儿也不意外,他原本就是这样,极少有失态的时候。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于他那种惊人的自我管理能力,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但她不一样。这个秘密带来的刺激太大,直到现在她脑袋里还是迷迷糊糊的。腿脚也没什么力气,走起路来好像踩在轻飘飘的云朵上一样。 等她吹干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他也已经洗完澡坐在书桌前面看书了。 窗户开着,暴雨携卷着大量水汽涌入书房里。她觉得有些冷,走过去把半掩的玻璃窗合了起来。 “...舅舅。”她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在医院走廊的时候叫喊得太大声,嗓子都变得略微沙哑了。 书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的全英文看得她头昏脑胀。 “你来,”那支经过砂带精细磨削的钢笔笔杆指了指摊开的书页,“过来翻译这段话。” “嗯...”她低下头,强打着精神努力分辨每个字母都只有蚂蚁大小的英语原文。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是国家空前繁荣的时代...这个国家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经济扩张,持续的人口增长,以及,城市化进程加快...” 舅舅似乎对她的阅读速度不太满意,轻轻拢着眉头没有说话。 她觉得有些乏力,小声地问他,“这本书没有中文版吗?” “已经在初审了。” 扉页上写着作者对舅舅的寄语,那潦草的英文字体她只看得懂一句,大意就是说这本书作为礼物,送给能改变整个行业未来的人物。 这个人物就是她的舅舅,就是让她从小到大都引以为豪的,让她死心塌地般仰望着、依恋着、信赖着的那个男人。 所以,她果然是在做梦吧? 这样的舅舅,怎么可能像那些文献里叙述的那样,对她产生“反复而强烈的性唤起”,会对她有羞耻的“性幻想”和“性冲动”,并迫切地渴望和她发生“性行为”? 甚至,从她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就开始了? “舅舅...” “嗯。” 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席卷了她,她往他身边凑了一点,“我有点晕...” 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清楚地看见了他浓郁而锋利的眉峰。 大脑里一片空白,手脚都很冷,额头却在发烫。她闭着眼就往他怀里钻,不知道成功了没有,只感觉到那触感极佳的细密毛发扎在她的嘴唇上,然后是他性感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 她像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奶猫,哼哼唧唧地紧紧贴着他的脸。 “舅舅...” “嗯。” 她好像碰到了他的嘴唇,但她怕他生气,只敢用舌尖讨好地轻舔他紧闭着的唇缝。 他们的呼吸交缠着,几乎要融为一体。 还好舅舅没有生气。不但没有生气,还将唇送到她的嘴边,和她的抵在一起摩擦起来。 多么温柔的梦境啊,请可怜可怜她,不要让她再醒来了吧。 她试探性地伸出了半截粉红色的小舌头,在他的下唇左右滑动。然后张开嘴,把他的唇瓣轻轻含进嘴里吮吸。 他的唇不再紧闭着,而是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她感觉到了,于是将舌尖小心翼翼地戳入那条窄缝里。 来自他体魄之内的迷人气息把她完完全全地包裹住,她甚至碰到了他的舌头。滑腻的、柔软的、滚烫的,而她的舌尖因为之前暴露在空气里,显得有些冰凉。 她用舌尖轻轻触碰他的,然后开始在那上面轻轻左右滑动起来。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舅舅的脸好像隐匿在一片茫茫的白雾里。那缭绕的雾气遮住了他眼里翻涌着的、让她惊心动魄的某种情绪。 她慌乱地喘着气,闭上眼睛的瞬间,就感觉到有湿润温热的东西舔舐着她的唇角。然后游弋到她的唇瓣上慢条斯理地摩擦,变本加厉地钻进她的小嘴里,轻轻舔着她敏感的上颚。 居然梦到舅舅亲她了...好痒,好麻,好害羞,好色情的梦境啊... 她整个人软绵绵的,丝毫没有力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又温暖又坚硬的,像是躺到了书桌的台面上,也像是被他环抱着搂进了怀里。 她有些神智不清地感觉自己的嘴唇好像被他含住了,不停地吮吸。那条陌生的东西再次伸了进来,在她的口腔里近乎挑逗地勾引着,卷起了她的舌头,一起厮磨缠绵。有双大手捧住了她的脸颊,爱怜地用指腹摩挲,而后又轻轻揉捏玩弄着她左边的小耳垂。 不行了...她已经被弄得溃不成军... 整个人像是刚从冷冻箱里拿出来,然后迅速又放进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煎。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仿佛被夹在天堂和地狱之间那条狭窄锋利的裂缝里,痛苦和快乐迸发出同样巨大的冰刃和火焰,从脚底到心脏,快要把她完全吞没了。 吸吮她舌头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慢慢撤了回来,改成轻柔地啄吻她的唇瓣。 别走...别留下我... 她周围的世界一半被冰封,一半被火烧,天地之间万物都被摧毁,漆黑的废墟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舅舅...求你别走,救救我...你救救我... 他的嘴唇最终还是离开了她,她感觉他的胸腔微微震动着,但她听不清那透着沙哑的磁性嗓音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急得浑身发抖,想要大叫他的名字,发出的却是极其微弱的呻吟。 她似乎被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床塌上。温热的水被灌进她的嘴里,他低声哄着,让她把舌头上那颗小小的药片吞下去。 那么温柔的声音和安抚,让她的睡意愈发强烈。她刚觉得脸蛋很烫,立刻就有一袋冰冰的东西敷在她的额头上。 舅舅...好舒服... 她满足了,浑身无力地平躺着,下一秒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奖励 昨天下午的那场高烧几乎是三年来她烧得最厉害的一次,好在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完药以后没多久她的体温就恢复正常了。 “卫楷!你出院啦!” 暴雨过后的早晨,阳光格外明媚。她踩着下课铃刚踏进教室,一抬头就看见了他。如果忽略那截从短袖校服里露出的白色纱布,他依旧是那个“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的翩翩少年郎。 她走到座位前放下书包,“你的伤口还要几天才能拆线?” “三天吧。”他靠在椅背上随意舒展着身体,两条夸张的长腿几乎碰到了讲台的边缘,“你好像很开心?应该不是因为看到我出院才这么高兴的吧?” “哪有很开心。” “没有?你照照镜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其实她不看也知道,人逢喜事自然精神爽。但是这种事情,纵使她喜不自胜,又能和谁说呢? “喏,”她指着黑板旁边的倒计时牌,“这不是打起精神为了期末考试做准备嘛。” “少来。离考试还有一周,换了以前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你也不肯抱这么久。” “你看,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他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腿收起来规矩地放在课桌下面,但是因为空间太过狭窄,那双长腿仿佛笼子里的困兽似的动弹不得。 “卫楷,”她把自己的课桌往身边挪了挪,好心地给他多腾出一点位置,“那个塑料袋里都是你要吃的药?” “嗯,有时候我觉得记吃药顺序比背公式还难。” 早读和晚自习班主任规定不准开空调,但教室里人多,天气又热,她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他转过身,似乎有意向她凑近了些,“有些是冲剂,所以待会儿要去超市买个保温瓶。” 卫楷身上没有其他男生那种浓烈的汗味,相反,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和煦而好闻的气息。 她低着头抠了抠自己指尖握笔生出的薄茧,对他说道,“我那儿有,用我的吧。” “我下课去买就行。我只是右手不太方便,自己可以拿。” 教室天花板上巨大的三叶式吊扇不停转动着,怕热的男孩子们总是把风速调到最大,快速流动的空气把她桌上纠错笔记的纸页吹得哗哗作响。 她突然想起了以前他右手握笔的模样。他的字写得极好,从入学到现在的每次书法大赛他几乎都是高中组的一等奖。 想着想着,她的头脑一热,“你伤口没好的这段时间,我帮你打开水吧。” “多不好意思。”他笑起来,那排雪白整齐的牙齿晃得她眼花缭乱,“那就麻烦你了。” 不知为什么,她终于松了口气。 当她拎着两个热水壶挤进开水房里的时候,正值晚自习下课高峰,里面男男女女纷纷停下手里的事情,把目光都投在了她这边。 她知道,他们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那个因两手空空而显得格外神清气爽的卫楷。 果然,龙头刚打开没过几秒,卫楷就被黑压压的人群围住了。那些篮球队里的少年们个个长得人高马大,清一色都是来帮女朋友打热水的。 一传十,十传百,场面一度非常热闹,似乎半个年级段的男生都赶过来慰问他了。 “走吧。”见她把水接满了,卫楷拨开人潮大步向她走来,习惯性地想接过她手里的两个热水瓶。 她侧身闪躲,“你手还没好。” “嗯。”他温柔地答应着,还是从她那里拿了一只保温瓶拎在左手。 在他的身后,那群男生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起哄声。 从开水房里出来的时候,她的脸都有些涨红了。 “不好意思。”卫楷碰了碰她的手臂,“他们向来喜欢胡闹,都成习惯了,你别介意。” “没事。”她在男生宿舍楼前停住脚步,“你自己可以拿上去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你回去吧。”他冲她露齿一笑,“今天谢谢你了。” 快到门禁时间了,小路上很静谧,两侧的路灯光线也并不明亮。但高三那边的食堂却十分热闹,值周生们在门口仔细审视着进出的少男少女,企图在铃响之前再逮住几个不守校规、把夜宵外带出餐厅的顽固分子。 她好笑地看了一眼那排值周生如临大敌般的站姿,然后头也不回地直接进了女生宿舍楼。走到四楼半的转弯处时,她在公共电话机前面停下来,犹豫片刻,还是拿起话筒拨出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学校里是明令禁止在教室里使用手机的,但是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只要不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老师抓住,校领导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嗯,怎么了。” 舅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瞬间,她有些手忙脚乱起来,突然间忘了要说什么。话筒的那边也非常安静,他在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号码你打过,有来电显示。” “...哦。” 又是一阵漫长的缄默无言。 “我们...我们下周期末考试。” 俞渊!你是不是有病!真的没话说不会挂电话吗!居然主动提起考试这回事情? “嗯,你们老师通知过了。” “...”她忘了。果然,她不仅有病,而且还傻得可怜。耳边一片寂静,她有些沉不住气了,“舅舅,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 “这周末我要出差,有个会议。” 她咬了咬唇,把电话线一圈圈地绕在手指上,“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三天。”他似乎躺到了床上,本就迷人的嗓音变得愈发低沉而慵懒,“你好好准备考试,如果成绩理想,有奖励。” “什么奖励?” “你不是一直想出国玩吗。” “舅舅!!”她激动地大声尖叫,“真的吗!你终于有时间陪我去了吗?!” “嗯。我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你在学习上花了心思,所以不用太紧张,答题仔细一点就好。” 她几乎兴奋得语无伦次,直到进宿舍的最后一遍铃声响起,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啊啊啊!出国!旅游!她和舅舅!单独两个人! 天呐!她捧住自己通红的脸蛋,她今晚必须得好好查一下全世界有哪些蜜月旅行胜地!然后从明天开始,她就要更加努力、义无反顾、破釜沉舟、卧薪尝胆地,好、好、学、习! 夜床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尽管她废寝忘食地努力了近一周的时间,最后考试的总体排名只往前挪了十二位,依旧卡在重点线边缘的位置。 所以直到航班起飞时,她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飞行时间十分漫长,纵使她怀着无比感恩和激动的心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早起的困意。她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遮光板上下拉动着关合了很多次,终于听到广播里开始播报航班即将降落的消息。 国内同样是夏天,所以办完入境手续走出机场以后,她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温度变化。酒店接送车缓慢地靠左行驶着,窗外是来自南半球的热带树林,一片片的,茂密而高大。 “累吗?”舅舅斜靠在后座里,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伸手拨弄了一下她脖子上的鸡蛋花项链。 她被他这略显轻佻的动作逗得呼吸急促起来,胸前那些淡黄色鲜花的馥郁香气直往她鼻子里钻,“不累。” 有舅舅在,她什么都用不着操心,怎么会累呢。 舅舅订的是双卧别墅,窗外就是波澜壮阔的印度洋海景。洁白的沙滩一直绵延到他们的私人花园边缘,然后变成流动的泳池水面穿透墙壁间隙漫进阳台脚下。 他付完小费以后,转身看了她一眼,“喜欢哪间卧室,自己过去挑。” 她觉得自己幸福得简直快要昏厥过去了。 等她把所有的东西都从行李箱和手提包里翻出来并逐一摆放归纳整齐,并在淋浴间里匆匆冲完澡以后,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下来。 舅舅换了身休闲的装扮,靠在阳台外那张造型雅致的摇椅上。他静静地坐着,整个人都被包裹进了温柔的浅金色阳光里,看起来又年轻又英俊。 “你在喝什么?”她赤着脚走过去,好奇地凑近观察厚底玻璃杯里混着冰块的酒液。 舅舅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身,“你可以尝尝看。” 那液体棕红中带些微黄,清澈透亮,闻起来有股橡树的香气。 “啊!好辣!”她小心地抿了一口,立刻皱紧眉头,酒液像是在舌尖上烧起来似的,把她整张嘴都灼得火辣辣的。 也许是她的样子太过窘迫,他竟愉悦地轻笑出声。 “舅舅!”即使知道自己被欺负了,她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只好哼哼唧唧地爬到摇椅上,紧贴着他的大腿坐了下来。 他膝上那本不知是泰语还是老挝语的外文杂志,随着海风不停地翻动着。她随手按住一页,看到了好几副占满版面的巨大插画。那些画上全是黑白色的极简线条,隐约分辨得出来是人物画,但是她又看不明白画的是什么。 她正要仔细研究,杂志却被舅舅抽走了。 “我还没看完呢。”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抢,就在她觉得快要够到的时候,他又把杂志转移到另一只手上。 “给我!”本来也没什么,但见他不肯放手,她更加不甘心地分开双腿跨在他的身体两侧,挺直腰板半跪着,“快还给我!” 他毛茸茸而肌肉结实的大腿蹭在她的脚心里,身下的摇椅随着她抢书的动作摇晃起来,一下一下,由缓慢到急促。最终那本杂志还是从她的指缝里掠过,然后像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鸽子似的,顺着椅背滑落到地板上。 “为什么不给我看?”经过这番抢夺,她累得气喘吁吁,仿佛和他打了一架似的,刚洗完澡的身体又出了层薄汗。 舅舅面色如常,淡淡地说,“不适合你。” 怎么不适合了?暴力?血腥?色情?不过是一些黑色的头发和大腿,其余都是若有若无的大片留白,哪里不适合了? 她非要弄清楚不可。于是她扭着腰把半个身子越过他,探出手臂穿过摇椅的间隙执着地在后面摸索。费尽千辛万苦把杂志拨弄出来后,她伏在椅背上琢磨了很久,还是没有发现漫画上衣冠楚楚的男人背影和那个把脸贴在他腰间的女人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那女人只看得见一头黑色长发,脑袋顶上好像还盖着一只五指张开的手掌。 什么嘛...她失望地松开了手,把杂志丢回到地板上。 舅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棱廓分明的脸就在她的鼻尖旁边,距离非常近,近到她收回胳膊的时候,手臂都碰到了他的下颌。 他身体散发出健康而浓郁的气味,几乎把沐浴露奢华的香气都冲淡了。这种气味是她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闻到过,是一种雄性的,热烈的,侵略的,迷人的,难以描述的神秘味道。 她忽然慌张起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钻到了舅舅怀里,不仅如此,她的手甚至还撑在他被太阳晒暖了的大腿上。 但是,此时此刻的温度非常宜人,海风吹来的角度恰到好处,阳光既不刺眼又不过于黯淡。 舅舅半合着眼眸,浓密睫毛之下的目光好像能蛊惑人心似的,把她勾引得浑身发软,连呼吸都变得紊乱了。他嘴唇的轮廓非常好看,唇峰像远山一样冷漠而诱人。 亲一下他吧...反正之前也亲过,又不是第一次了... 心里似乎有什么声音鼓动着她,让她无力反抗,只好一点点地顺应着本能,慢慢凑近了他的薄唇。 门铃猝不及防地响起来,接着是三声轻轻的叩门声。隔了几秒,那两道声音从容地再次响了一遍。 她僵住了身体,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忽略客房服务员的敲门声继续动作,还是应该立刻从他的腿上下来。 “我去开门。”舅舅替她做了决定,他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示意她站起身来。 “好,好的。”她狼狈而慌乱地后退了些,脚踩在地板上的时候差点被摇椅压到。 此时此刻,温度还是非常宜人,海风吹来的角度也恰到好处,光线既不太刺眼又不过于黯淡。然而阳台上只剩了她一个人,甚至连他在摇椅里留下的体温都随着微风蒸发消散了。 她从来都没有如此讨厌过酒店的开夜床服务。 吻足 虽然她对他们的独处浮想联翩,但是入夜之后,那些美好的空想都被现实不留情面地逐个击破了。 两间毫无关联的卧房,分别配备有巨型的浸泡式浴缸和淋浴间,除了客厅里那台42英寸的纯平液晶电视,她几乎找不到继续和舅舅粘在一起的理由。 灯光有些昏暗,屏幕上播放着她完全听不懂的电视节目。她靠在沙发里,刚做完水疗的芳香气息熏得她有些昏昏欲睡。 舅舅转头看了她一眼,“累了就回房间休息。” “我不累。”其实在花瓣浴和精油按摩以后,她已经全身心地放松过了。她伸着懒腰,把小腿架到他的腿上,“刚刚做的,好看吗?” 她的脚很白,骨骼纤细。因为刚用椰子油和稻米粉去完角质,皮肤格外滑嫩细腻,珊瑚红色的指甲油衬得她的脚趾晶莹剔透。 “好看。” “你根本没看。”她曲起膝盖把脚踩在他的长裤上,来回摇晃着,“快看看嘛。” 舅舅把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收回来,然后看了看她的脚,“嗯。以后别涂了,你还是高中生。” “现在又不是在学校。”他真是古板,一点也不懂得欣赏。她不甘心地嘟囔着,把脚稍稍举高了些,“你看,上面还有很小的花纹呢。” 她赤裸的小脚丫几乎凑到了他眼皮底下,他微微皱起眉头,抬起手啪地一声打在她的脚背上,“没规矩。” “啊!”他虽然只用了不到百分之一的力气,但她雪白的脚背上还是红了一大片,“你干嘛打我!” “穿着裙子,坐没坐相。” 明明她什么都没穿的时候他都看见过! 她简直委屈极了,本来只是想和他分享人生第一次做指甲的喜悦之情,没料到还挨了这么一记。 “呜...”她越想越觉得难过,连眼睛都开始酸涩起来。 感觉到舅舅的注视,她抽噎得愈发厉害。刚开始只是轻微的呜咽,到后来慢慢地越哭越大声。 他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脚背,“很痛?” 她不肯说话,眼泪从睫毛的缝隙中噼里啪啦地不停往下掉。 “好了,”舅舅握着那只和他手掌差不多长的小脚,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再哭明天拍照不好看了。” “谁,呜...谁要拍照!你根本不疼我,你打我,为了这么点事,你居然打我...呜呜...” “别哭了,乖。” 她哭得更加厉害,整个身体都抖起来,“我只是,只是想给你看看...这是我第一次,别的女孩子都涂指甲,我从来都没有涂过...” “呜...别人的妈妈都带她们去美容院,带她们去做头发,做指甲...我都十七岁了,从来没做过,我从来都没做过!” 舅舅安抚地揉着她的脚背,“以后我带你去,你别哭了。” “我要现在就去,马上就去!”她越想越觉得伤心,抽抽搭搭地哭诉着,“你对我一点也不好,呜呜...我讨厌你,我现在就要去!” “现在太晚了,我们明天去。你喜欢什么颜色,手上就涂什么颜色,好不好?” “不好!你,你都不看我刚做的指甲,你还打我...” “嗯,是我的错。”他把她粉嫩的小脚抬起来放在手心里,低头用嘴唇轻触了一下她被他拍红的脚背。 他,他在干什么? 她迟钝地眨着眼睛,目光透过盈盈的泪水不敢置信地聚焦在舅舅的脸上。 “我看到了,”他抚摸着她新涂的红蔻丹,“这个颜色很好看。” 柔和的泳池底灯把水波潋滟的纹路都投在了客厅的窗帘前面,微风轻拂,那些光斑起伏摇晃着,撩人心弦。 舅舅居然亲了她的脚...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停住了,她羞涩地小口喘着气。那轻轻的一吻过后,那温热湿润的薄唇没有离开,反而在她的裸足上细密地移动起来。 “舅舅...痒...”她的整只左脚都被他握住了,感官体验仿佛瞬间被放大了一万倍,有股酥麻的电流疯狂蹿过她浑身上下的每条神经末梢。 光线昏暗得让人有些情迷意乱,他深邃的眼眸被眉弓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炙热浓郁的呼吸全都拂在她的脚背上。 “这么娇气,不过是轻轻拍了一下,皮肤就红成这样。”他的声音磁性而迷人,低着头专注地亲吻她纤细的脚背。某个瞬间,她甚至感觉到他用嘴唇吮了吮她脚踝内侧那块凸起的小骨头。 那股很久没有出现的躁动不安席卷了她的腿心,慢慢地一圈圈扩大,然后翻江倒海般地放射到她的四肢百骸。 “嗯...舅舅...”她的脚底也痒,腿心也痒,忍不住弓起身子呻吟出来,“好痒啊...哈...” 那只盖在她脚上的大掌似乎脱离了舅舅的控制,不停地摩挲着她曲线美好的足弓和圆润柔嫩的脚趾。它贪得无厌地蠢蠢欲动着,几乎就要顺着脚踝朝她的小腿摸上来。他们之间的亲密接触慢慢超出了安抚的范围,但那只手好像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舅舅...”她两腿之间的私密之处几乎湿成一片汪洋,沾着泪珠的睫毛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般颤动着。 “嗯。”他低沉地应了一声,然后突然站起身来。 她瘫软在沙发里仰视他,此时此刻,他高大的身影特别有压迫感。他微微低着头,深邃立体的五官几乎都隐匿在暧昧阴影里。 舅舅好像不太对劲... “啊!”她身体一轻,被他拦腰抱起。 这个不是她的舅舅!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强壮男人,是会真正攻击和侵略她的危险雄性! “不...”那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让她害怕了。 “舅舅...不要...”他的怀抱坚硬而滚烫,她紧紧抓住他上衣的袖口,惊慌失措地轻声央求他。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并没有松手,依旧抱着她往卧室走去。她被他放在了那张柔软的方形大床上,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安静,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震荡着耳膜,吵得她快要窒息了。 他依旧维持着俯身把她放下的姿势,结实的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不知是因为用力过度还是受到重力的影响,他皮肤下的青筋明显地暴突起来。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他的脸贴着她的发梢。她始终不敢动,也不敢窥探他的表情。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后,她才听见他说,“对不起。” “不,舅舅,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没有料到他竟然向她道歉,但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他就转身带上门离开了。 她呆愣地坐在床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所以,她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她明明应该非常渴望的!她挫败地捂住脸,一头栽倒在床榻里。 可是几分钟之前,舅舅确实陌生得可怕。 当她被抱起来的那瞬间,她甚至不知道他打算带她去干什么,那种畏惧被伤害的懦弱本能却操控着她,让她不经思考地就说出了拒绝的话。 舅舅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呢?! 她懊恼地把脸埋进蓬松的鹅毛枕里,心里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内疚感几乎要把她压垮了。 够了...俞渊,你真他妈的是个胆小鬼。 艳照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她昨晚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到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总共还没睡够五个小时,天一亮就自然醒了。 ??这可恶的生物钟,都出国了还不肯放过她。 ??她半眯着眼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在被子里挣扎片刻,最后还是无奈地套上胸罩准备起床。 ??庭院里浓绿的棕榈叶随着海风摇晃着,把阳光都切碎了洒在清澈透明的泳池中,水波晃动,几何形泳池仿佛一颗被精细切割的巨型蓝宝石。 ??“舅舅!”她洗漱完拉开卧室门时,被站在房间外面的他吓了一跳,“舅舅,早上好。” ??“嗯。”他好像也没料到她的突然出现,愣了一下以后,转身往客厅走去。 ??从眉梢到唇角,他整张脸上的表情与往常相比并无变化。但她就是觉得他不太高兴,他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吗? ??“舅舅,”她快走几步,讨好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我们今天要去哪呀?” ??“先吃早餐。”他转身看了一眼她的打扮,“不用带首饰,待会儿不方便。” ??她犹豫片刻,还是听话地把她精心挑选的蕾丝边草帽和四叶草手链拿了下来,“好的。” ??从酒店去景区车程近一个小时,舅舅请的司机是当地人,棕色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热情而健谈,用英语和零星的中文和她聊了一路。 ??景区在这个热带小岛的最南端,进了大门以后,路边都是一群群拉帮结派的猴子,它们见了人就前呼后拥地围上来,毫无顾忌地在游客之间穿梭。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猴子?” ??她的话音刚落,树枝猛地摇晃起来,一只猴子居然蹿到前面游客的头上,直接抢走了他手里的香蕉。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有几个胆子大的凑过去给那只猴子拍照,结果把它惹怒了,龇牙咧嘴地跳起来冲游客们嗤嗤大叫。 ??“...”她被吓得后退好几步,差点一头扎进舅舅怀里。 ??林荫道里满目葱茏,他们继续往前走了几分钟以后,那面着名的悬崖终于出现在眼前。玻璃绿色的浪花怒吼着拍在岩壁上,一波高过一波。越往崖顶走,驻足眺望大海的人越多,猴也越多。于是,她的注意力再次不可救药地定格在了那些猴子身上。 ??靠近海边的栏杆旁,有两只猴子出奇得安静。其中一只正在为另一只翻着皮毛抓虱子,十分温柔仔细。它们脚下是无边无际的印度洋,长长的尾巴相互依偎着,几乎缠绕在一起。 ??“司机说,这个断崖的名字取自一对投海殉情的男女。”看着那两只猴子,她莫名有点感动,“他说,他们之间是受到世俗阻挠,没有结果的爱情。” ??舅舅的眼睛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没有说话。 ??“这样生死都在一起的爱情,真让人羡...”她拿出手机打算拍照,抬头的那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毫无预警!那只猴子爬到了另外一只的背上,踩住下面那只的后腿关节,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开始不停地快速耸动屁股! ??空天阔海,它们竟公然发情!明明之前还是一派温情脉脉!她被这光天化日之下的现场交配惊得面红耳赤,等回过神来时,那两只猴子已经无比淡定地各自分开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只公猴在完事以后,还要用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子不停打量她。她尴尬得连掌心都出了汗,只好用两指夹着手机,把手贴在裙子上用力蹭了蹭。 ??“小心!”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舅舅用力地一把拉进怀里。 ??她眼前黑影一晃,有什么东西踩住她的肩膀,然后蹬了出去。 ??“你怎么样?”他抬起她的手臂查看,“有没有被抓伤?” ??她摇了摇头,急得叫起来,“手机,手机被它...” ??那只得逞的公猴抓着她的手机,在爪子里胡乱晃荡了一会儿,然后迅速掠过游步道钻进郁郁葱葱的雨林里。 ??这下她真的呆若木鸡,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人没事就好。那手机你也用很久了,等会儿我陪你去买新的。” ??“不!”她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手机里舅舅的无码半裸照,这要是流传出去,简直是一场艳照门,“不行,必须得拿回来!” ??“为什么?” ??“我,我...我的照片还没同步!很多和室友她们的合照,而且还有备忘录...” ??被猴子抢夺随身物件的事情在这个景区太普遍了,司空见惯的管理人员还没等她说完就明白了事情经过,他轻车熟路地绕进树林,没过多久便从里面出来了。 ??“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损坏。”舅舅从管理员那里拿过手机还给她,随后离开去支付小费。 ??她解开锁屏,不知道手机是进了水还是被摔到了,屏幕触控失灵,开始疯狂地自动点击。 ??“靠...”她惊出了冷汗,望了一眼几米外的舅舅,赶紧低头打开相册想把偷拍的照片批量删除。但手机里显示的日期和时间在屏幕中到处蹿动,完全挡在了她急需勾选的那几张照片上面。 ??拜托,快点,快一点!她紧张地拼命点击屏幕,照片里舅舅那湿润红肿的硕大生殖器近在眼前,随着失控的触屏胡乱闪烁,简直像根粗壮的鼓槌,一槌一槌,每次都狠狠擂在她的视网膜上。 ??她快要窒息了。 ??“还好吗?”舅舅已经付完了小费,转身向她走过来。 ??就快了!她连头都不敢抬,更加迅速而用力地点击着手机屏幕。 ??“你在干什么?”见她没有回答,他凑过来看她的手机。 ??“没,没什么。”谢天谢地,在他的视线投向屏幕的下一秒,照片都成功删除了。他应该没看见吧?就算看见了也只是一闪而过,不可能看清楚内容的。 ??“你在删照片?” ??“哦,没有...”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脸上僵硬的笑容几乎都挂不住了,“前面触屏失灵,我在检查呢。” ??“拿过来。” ??“我...”不会吧?他看见了?!那她怎么办?要宁死不屈吗! ??“拿过来。” ??手机一到舅舅手里,触控顿时变得乖巧灵敏起来,他手指滑动几下,顺利地点开了底部的最近删除相簿。 ??她眼睁睁看着那根粗长的阴茎以各种角度出现在他们面前,屏幕的光线甚至还配合地自动调亮起来,舅舅腹部浓黑的阴毛根根分明,甚至连龟头上极细的粉红色皮肤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啊啊啊!苍天呐!请赶快赐她一个了断吧!! 高潮 车厢里一片死亡般的寂静。司机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化,返程路上把车开得异常谨慎,那十根搭在方向盘前的深棕色手指也不再继续跟随音乐打节拍了。 从景区一直到别墅门口,舅舅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啊,他没生气。他也觉得尴尬,所以他不会追究的。这个结果已经很完美了不是吗?就当作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就让它这样静静地过去好了。 对,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但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她还是刷地变身成一只晒足了太阳的冷血动物,随着体温上升,她的酶活性猛烈飙高,趋利避害的动物本能又出现了。 于是根本没等舅舅下车,她这只身手敏捷的四脚蜥蜴便迅速打开别墅门锁,飞快地溜进自己的洞穴藏匿起来。 终于回到安全密闭的卧室里,她松了口气,转身坐在床边。一路上贴着汽车座椅的背部湿答答的,空调风吹得她生出几分寒意。 这种冰凉黏腻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片刻后她又站起身走进浴室。脱完内衣裤,她习惯性地去解手链。然而左手腕上一片空荡荡的,根本不见手链的踪影。 那串四叶草手链和帽子一起摘下来放在客厅里了。可是前面经过沙发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连蕾丝边的草帽也没有看到。 不见了吗?手链是去年舅舅送她的生日礼物。当时她只觉得小巧好看,后来有次回学校忘记取下来,在徐彦蓓的几番质疑和科普之下,她才知道了那条珍珠母贝手链的价格。即使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牌子的珠宝价格还是十分惊人的。 她俯身贴在门板上,听了许久,没发现外面有任何响动。她把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环顾四周,这才确定舅舅不在客厅。她连忙套上睡裙,匆匆走了出来。 那顶草帽滑落到沙发后面,似乎没有被服务员动过,但是放在它旁边的四叶草手链却消失了。 还能在哪里呢?不会是掉到靠背缝隙里去了吧?她半跪着弯下身子,艰难地把手伸进去不停左右摸索。 “俞渊。” 不知何时,舅舅竟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背后。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把手从沙发夹缝里抽出来。 “我警告过你的事情,看来你又忘记了。” “我...我是不小心的,”见舅舅语气不善,她着急地辩解,“我,我今天早上明明把手链放在这里...” “是吗?”他朝她走近一步,“那你的内裤呢,放在哪里了?” 她愣住了,条件反射地往身后看。那件轻薄的睡裙随着她跪趴的姿势直往前缩,两瓣屁股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遮掩。 “对,对不起!我马上回房间穿...”她慌忙起身,下一秒又被他按住腰肢压了回去。 他掌心里的温度烫得她想要逃跑,“这是第几次了?” “舅舅,你别生气...我马上,马上就穿...” “你是故意的。” “不,不是...我脱了衣服准备洗澡,后来又想起来,才没穿内...” 他的大掌往下移,突然张开五指捏了一把她光裸的臀瓣,“那些照片也不是故意的?是你在无意识的时候拍的吗?” “对不起!”她被舅舅的举动吓得尖叫起来,“对不起...” “回答我。” “我只是好奇,我...” “好奇?”他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揉了揉她的小屁股,“好奇什么?” 舅舅,舅舅居然在摸她的屁股! “啪!”他扬起大手猛地扇到她雪白的臀肉上,“我在问你话。” “啊!我,我好奇,我好奇...”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要让她怎么说! “不说?” “我说!我说!”知道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她连忙服软,“我好奇人体的,嗯...生理构造,我只是看了一下...” “我不喜欢你撒谎。” “舅舅!别,别打,我摸了,我承认,你别打了...” 他行刑的手终于放了下来,指腹紧贴着她大腿内侧的肉沟,狠狠地捏住她的屁股,“还有吗?一次性说完。” “我,我...我还尝了一口,”她娇嫩的私处都被他的动作拉扯得暴露出来,凉丝丝的空气直往她内里黏膜上钻,“舅舅,不要...呜...你不要生气,我,我只是轻轻地舔了舔...” 她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要被那越来越用力的大手捏碎了。 “我错了,舅舅,呜...好痛...” “你对其他人也做过这种事?” “没!绝对没有!我发誓!”她激动地想要直起身子,却被他一巴掌甩在肉嘟嘟的大阴唇上,“啊!不,舅舅,不要这样...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他怎么可以打她那里! 舅舅连拍几记她的腿心,那肥嫩的阴部在击打之下竟也发出了啪啪的声响,“如果我这次轻易放过你,你下回肯定还是不长记性。” “啊!啊!”疼痛并不强烈,但每当他并拢的手指打在阴唇上时,她就触电般不能控制地全身一抖,“不要,舅舅...啊!” “呜...放了我,不...”她的阴部开始隐隐发麻,那条肉缝里的凉意愈发清晰。她知道那是什么,她被舅舅打得出水了。 他不再大开大合地拍打她,而是把手贴在她整个阴户上,用掌心和指腹按压她湿淋淋的私处。 “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听话?”他粗大的指节嵌入她两瓣阴唇之间,顺着缝隙上下滑动起来,“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 “我错了!我错了啊...舅舅,不要摸了,啊啊,我受不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触碰之下感觉会这样强烈,她抽搐似的痉挛着,拼命扭着腰想要摆脱那只欺侮她的大手。 “啪!”他用力地扇了她屁股一巴掌,“别动。” “啊啊!不要!我求你,不要...”股间的手指变本加厉地拨开她的阴唇,直接按在那颗红肿勃起的阴蒂上面,“啊...不要这样...” 敏感脆弱的小阴蒂怎么经得住他这样猛烈的玩弄和摩擦?“放过我...啊,啊...舅舅不要,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求你了...啊...” “道歉。”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偷偷做那种事,啊...” “什么事?” “我不该,不该趁你喝醉,脱你的裤子,啊...更不该吃,吃你那里...” 她的道歉和反省好像让舅舅越来越生气了。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始狠狠地揉按她的肉缝和顶端胀鼓鼓的阴核。 “不,不要,啊...轻点,舅舅!”动情的水液溅得到处都是,她的身子都弓了起来,“求你了,不要这样,我不行,啊...放过我...” “很难受吗?”他问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 “难受,好难受...我错了我错了我,我错了!”她想要并拢双腿,却被他分得更开,那种失禁的感觉让她又羞又怕地大声尖叫,“舅舅!不要!啊!我,我...求你,让我去,去厕所,求你了!” 她的腿抖得厉害,大小阴唇都红成一片。她仿佛扔进锅子里的河虾,被沸腾的热油折磨得弓起背脊不停弹跳着。 “舅舅!”她濒临崩溃,用力地抓住了他的左手臂,“求求你...不行了,我要,我要...” “啊,啊啊啊!”阴蒂尖上传来钻心的快感,一波一波,奇异的、凶猛的、陌生的、强烈的,似乎把她整个人甩到天上。几阵抽搐过后,她终于像只剪断了提线的木偶般瘫软下来。 幸好,没有在舅舅面前失禁...她气若游丝地想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极乐过后,她被突如其来的疲倦乏力感死死包裹住了,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地倒在沙发里昏睡过去。 爱抚 一觉醒来已到黄昏时分,落地窗外是大片大片极为绚烂的金色,霞光气势磅礴地铺满了西边的天空。 舅舅靠在沙滩旁边的木平台上,右手夹着一根点燃的烟,正好卡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关节处。那只手,在几个小时之前却...她的脚步顿住了,面红耳赤地停在纱帘后面。 他似乎听见了响动,转头朝她看过来。从薄唇中吐出的烟雾像一朵缓慢盛开的白玫瑰,袅袅上升着,然后缭绕进他深邃的眸子里。 在他长久的注视下,她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忙低头喊了一声,“舅舅。” 他转身熄灭了香烟,对她说道,“坐。” 整片沙滩和海洋都被笼罩在了余晖里,那轮金盘般的红日缓慢地往下坠着,渐渐接近了远方的海平面。 “舅舅,听说这边有个教堂?”司机说那教堂就在印度洋边上,四面全是水晶般透明的落地玻璃,沿着小路还可以走到附近的圣坛。 “嗯。” “好像很漂亮。”这个南半球的小岛几乎集结了全世界种类最多的婚礼场地,美轮美奂的教堂建筑更是不胜枚举,“很多明星都在这边办过婚礼。” “你也想吗?” 哪个女孩子不想呢?穿着蕾丝点缀、巨大裙摆的白色婚纱,身后是倒映着漫天烟云霞光的无边镜面水台,然后和心爱的人在花瓣雨里相拥而立。 “我...”话已经冲到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不过是几个字,却像把烧红了的刀子,带着势必要将她开膛破肚的戾气,从喉咙一路划到腹腔。 空气突然变得非常安静,风声也似乎小了很多,只听得见海浪不断拍在沙滩上的声音。 “我想起你以前摘抄的读书笔记。那篇《目送》,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她不仅抄了,还篡改了。那时才小学三四年级,大约是和舅舅闹了一次别扭,她稚嫩的手就握着圆珠笔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道:“所谓舅甥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他和你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你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你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你用背影默默告诉他,不必追。” 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 “西式婚礼不复杂。”舅舅说,“只需要你挽着我走出来,然后我把你亲手交给他。” 夕阳红得像血一样,大部分已经钻到海平面以下去了。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他没有回答。 “你非要让我不痛快,是吗?” “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出来度假,本来开开心心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说这种残忍的话?” 他想抬手摸她的头发,却被她偏过身子躲开了,“你没有机会出场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胡说什么。” “你就这么想把我亲手送给别人吗?” 落日被海水完全吞没了,那些艳丽的橘红色晚霞也跟着慢慢褪去,海水像又黑又浓的墨汁,再也掀不起惊涛骇浪。 “我不想看到你过得不好。” “我凭什么会过得不好?”她双眼通红地瞪着他,“你怎么知道不结婚我就一定会过得不好?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以为你能预知未来吗?” 天空暗下来了,隐约有几只海鸥高亢嘹亮地尖叫着,从她眼前的海面上疾飞过去。它们怎么这么吵?现在飞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她气得心烦意乱,弯腰捡起花坛里的一块鹅卵石,扬起胳膊就朝那几只可恶的鸟砸过去。 本想把它们赶走,但那块小石子连海鸥的羽毛都没有碰到,在天空里划过弧度小得可怜的抛物线以后,迅速被海浪吞没。那几只破鸟丝毫没受影响,反而叫得更欢了。 “其他的一切根本无所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过得不好!” “俞渊,”他拦住她继续捡卵石的动作,“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你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就算现在没办法,以后你也肯定会有办法的!” 他静静地看了她很久,“别哭了。昨晚才刚哭过,怎么还有这么多眼泪?” “要你管!”她推开他,“无缘无故地说那种话,明明之前我们都好好的!” 他沉默片刻,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那几只海鸥终于不再绕着这里盘旋,四下散去各回各家了。她松开手里握着的鹅卵石,把它重新丢回花坛里。 每次都是这样。舅舅贯会用恩威并施的手段,知道她吃这一套,每次都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她和他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她闭着眼睛抱住他的脖子,像只小猫似的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衣袖旁边,“你就知道欺负我。” 他安抚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 “那你不准说这样的话。”她在他的怀里钻来钻去,把脸贴到了他从领口露出的皮肤上,“以后都不准说,你答应吗?” 他抚摸着她短短的黑发,并没有回答。 “你点个头就这么难吗?就当是哄哄我,也不行吗?” 沙滩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非常安静。她一直等着他的答案,等到身子都麻木了。夜的气息弥漫,潮湿微凉。朦胧的暮色从天际垂下来,似乎和无边的海水融化在一起。 他摸了摸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回去吧,手这么冰。” “不。” “我抱你回去。”说着,他站起来,弯腰把她抱起来。 “不!我说了不!”她拼命挣扎起来,狠狠地踢了脚他的膝盖关节,“我不!我就不要!” 他一个不察,手上没抱稳,结果她整个人从他怀里翻了下去,头重脚轻地栽进沙堆里。 “你有没有事?”他连忙蹲下身扶她,“摔到哪了吗?” 她满头满脸都是沙子,也不用手去抹,像块木头般坐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痛不痛?”他帮着拂掉她脸上的沙粒。 她不理他,摔傻了似的,细沙从她脸颊两侧哗哗地散落下来,但她眼皮眨都没眨,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大海。 “好了,好了。”他仔细地清理干净她的小脸,又用十指去梳理抖落她短发里的沙子,“对不起,都是舅舅不小心。” 他捧起她的脸,好像在检查那上面还有没有残余的沙粒,许久以后,他低头蜻蜓点水般在她唇角上吻了一下。 “乖,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见她没有反应,他又凑过去,把手掌放在她的脑后,含住她的唇瓣,温柔地舔弄起来。 夜色渐浓,海边黑漆漆的,她只看见他眉弓和眼睛大概的轮廓。舅舅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薄唇却没有离开她,甚至还试图用舌头撬开她死死闭着的小嘴。 “还在生气呢?嗯?”他高挺的鼻梁和她的贴在一起,亲昵地互相厮磨。 任凭她再怎么生气,这时也忍不住脸红起来。她害羞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被他按住坐回原地。他的手顺着她的后背,滑到她的屁股上,然后又绕回来,张开五指揉按她的腰肢。 “唔...”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她想说的话都被他的唇封在嘴里。他把手伸进她的下摆,沿着左后腰向上轻划,用指节刮过她的脊椎骨。不知何时进到衣服里的沙粒被他的大掌带着,一颗颗都蹭到她的皮肤表面,然后随着他继续爱抚的动作再次滑落下来。 “哈...啊...我,我不生气了...”她仰起头,终于被他放开的小嘴不停大口喘着气。 但他还是没有饶过她,慢慢地从下颌亲到她的脖子上,然后张开薄唇轻吻她细嫩的皮肤。 “舅舅,舅舅...”颈动脉就在他的唇齿之下,被他舔吸撩拨着,她几乎快要浑身瘫软了。她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摸了半天却只能攥住一把沙子在手里,可那些细沙转眼又从她的指缝间溜走了,攥得越紧,漏得越快。 “很冷吗?抖成这样。”不远处是连绵起伏的海浪声,一波一波,几乎把他低沉的嗓音都掩盖过去。 “舅舅...回房间,你,你抱我回房间...” “嗯。”他在她脖颈侧面用力吮了一口,然后弯下腰把她稳稳地打横抱进怀里。 难耐 舅舅的卧室里只亮着盏落地灯,暧昧朦胧的光晕在黑夜里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全都落在了正中间那张宽阔的大床上。 “舅舅...啊...等,等一下...”她衣衫凌乱地坐在他的身上,扬着脖子,喘得比刚跑完八百米还要厉害。 他从她的锁骨处抬起头来,“怎么了。” “我...”她的脸烫得快要爆炸了,“我,我要先洗个澡...” 这次舅舅意料之外的好说话,很快就松开手允许她回房洗澡去了。两个卧室之间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她却走得跌跌撞撞的,只感觉到太阳穴旁边的血管突突跳动着,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她真的要和舅舅,那个了吗?虽然知道女孩子都要经历这个阶段,虽然她之前已经幻想过成百上千次,虽然她笃定那个人肯定就是舅舅,虽然一切都没错... 但是,他的那个东西,大得她单手都握不住,到底要怎么样从,从下面进入她的身体?她越想越紧张,清洗私处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在她一边患得患失地前思后想,一边吹干头发之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她犹豫再三,还是规规矩矩地穿好了整套衣服,从连裤袜边缘到衬衫裙的领口,都整理得一丝不苟。 也许这身装扮并不合时宜,当她再次走进舅舅卧房的时候,看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过来。”他上身赤裸着靠在床头,浓密的黑发还未干透,带着几分湿漉漉的潮气。 她不停地深呼吸,努力地平复着紧张的心情,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脱掉鞋子踩在那触感极佳的浅驼色地毯上。 “舅舅...”她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阅读灯柔和的光线洒在他手里暖黄的书页上,她偷偷地看了看,轻声问他,“约翰·谬尔是谁?” “美国着名的环保主义者。有时间的话,你也可以看看他的书。” 感受到舅舅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那这页,写了什么...” “他说,成千上万身心疲惫、精神紧张、过度文明的人们,只有通过自然才能获得慰藉。因为那里才是一切生命的本源。” 过度文明...这个词用得多好啊,应该再也找不出比这更为恰当的描述了。 舅舅把书合起来放在床头柜上,转身问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他没说话,低头看着她露在被子外面、被丝袜包裹着的双腿,“这是哪来的?” 她局促地拢了拢脚尖,“是上次我和徐彦蓓去逛街,买短裙送的。” “之前穿过吗?” “穿过...”这双丝袜是黑色的,非常薄,而且透。她只在宿舍里穿过一次,就被她们说色情。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三人成虎,她慢慢地也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穿上还不到十分钟就把它脱掉了。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以后别穿了。” 看来舅舅也不喜欢。她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萎焉下来。 “你去哪?”他拉住她的胳膊。 “我,我回去把它脱掉...” “在这里脱。” 什么?舅舅说了什么?她是出现幻听了吧? “怎么了,”他扣住她的脚踝,慢条斯理地往她腿上摸,直到那条格纹百褶短裙的裙摆处才堪堪停下来,“要我来帮你吗?” 她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手和脚完全脱离了身体控制,僵直着不能挪动分毫。 “呲!”听到布料破裂的声音时,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低头发现半边屁股蛋已经从黑色丝袜的破洞里弹出来,颤颤巍巍地在舅舅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啊啊!”她惊叫起来,恐慌地看着舅舅青筋暴凸的手背,“不要!不要撕!” “难道你还想再穿一次?”他粗壮的手臂上肌肉贲起,看起来有些吓人,“这是什么东西,穿出去像样吗?” “舅舅!!”她又羞又怕,连忙伸手去阻挡他的动作,“舅舅,不要这样!” 他轻松地控制住她的手腕,右手抓在她的臀缝处,似乎用了极重的力道,粗鲁地将那薄如蝉翼的丝网一把扯开。 “啊啊啊!”那条黑丝袜在舅舅的暴行之下,居然从裆部硬生生地撕裂成两半!她亲眼看见自己白花花的屁股肉被扯得抖了几抖,然后完全暴露出来。 简直像穿着一条开裆裤...她羞耻得快要昏过去了。 那条百褶裙也被掀了起来,舅舅按住她的屁股,勾起她窄窄的白色三角裤,“你到底是从哪弄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内裤边狠狠嵌进了两腿之间的肉缝里,她咬着唇,被他严厉的质问和粗暴的动作吓得不敢吭声。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说它乱七八糟,不过开衩开得高了些,但它依然只是条很普通的木耳边蕾丝内裤呀… 舅舅把她整个人都压到了床铺里,像头即将进食的野兽般凑过来嗅她的脖颈。她感觉到他的气息,炙热沉重,全部喷在她的大动脉上。 “舅舅...”她简直快要开口求饶了,连声音都在簌簌发抖。 压制她的力量变轻了很多,接着,身侧的床榻微微凹陷下去,他似乎撑起手臂在仔细察看缩成一团的她。 “吓到了?”直到她耳边粗重的呼吸声消失时,舅舅的声音才和缓下来,他握着她的肩膀把她翻过身,“好了,别怕,我不凶你。” 她胆怯地看了看舅舅,他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鬓发之间竟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她的瞳孔颤动着,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移,经过他宽阔的肩膀、结实而赤裸的胸膛,还有那精壮的上腹,接着是...还没等视线落到那处,她的下巴就被抬了起来,然后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你好像有话要说?” “没,没有...”终于要开始了吗?他刚一放手,她就像只害羞的鹌鹑般别过脸去,“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要问我?” “不用问了,你告诉过我很多次。” “哪有?我才没和你说过...”她,她什么时候告诉过他她愿意和他那个的!她才不会说出这么羞人的话呢! 他抬眼看了看她,问道,“那你想吗?” “想什么?”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舅舅没有说话,拿过靠枕垫在背后,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被他看得手足无措,脸颊耳根仿佛被沸水烫到似的迅速红成一片,低着头蚊蚋般呢喃了一声。 “说话大点声。” 坏蛋!谁叫他离她那么远的!她紧张地吞了一大口唾沫,睫毛抖得像筛子一样,“我想的...” “想什么?”她的话被他原封不动地甩还回来,把她噎得满脸通红。 她咬了咬嘴唇,伏低身子朝舅舅爬过去。她看见他上半身的肌肉慢慢变得紧绷了,虽然第二排腹肌以下的部分都隐匿在白色薄被里面,她看不太清楚,但仍能模糊分辨得出有一大条与众不同的突起贴在他的下腹。 “舅舅...”她深吸了一口气,隔着被子小心地把手覆盖在那根粗壮的棒状活物上,“我想和你做爱。” 热液 “你说什么?”她的下巴被他捏住抬了起来。 “舅舅...你明明听见了...”她掌心里的那根棒子越来越硬,直头直脑的一大根,甚至还在薄被底下恬不知耻地继续膨胀着。 他,他是不是很喜欢听自己说这样的话?她既害羞又兴奋,低垂着眼帘凑到他的耳边,喃喃地重复道,“我说,我想和你做爱...” 舅舅粗大的喉结极为明显地滚动了一下,然后扳过她的脸用力吻她。 “嗯...”她轻哼着闭上眼睛,鼓足勇气把手伸进被子里去触碰那根曾经被她偷偷吸吮过的男性器官。 它居然会动!隔着内裤摸到它的瞬间,她真切地感觉到它跳动了一下,她被吓得抖了抖,忙不迭地抽出手来。 舅舅亲吻她的动作没有停,抓起她的小手又放回到他的胯下。 他想让她摸他的那个吗?她羞得根本不敢睁开眼睛,手指做贼似的悄悄拉开内裤伸进里面。她慢慢摸到了大片茂密短粗的毛发,然后是一截光滑的棒身,她胆怯地在那东西表面探了探,它滚烫坚硬,简直就像薄薄的皮肤下藏着一捆钢筋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收拢拇指和食指,却发现根本圈不住它。完蛋了,被这么大的东西塞进身体里去,她应该会痛死的吧? “唔...”她被心中的惶恐支配着,没有注意到胸前衬衣的纽扣已经被解开,那件白色的蕾丝胸罩和浅浅的乳沟从里面露了出来。 舅舅的大手狠狠抓住了她的乳房,隔着文胸就开始用力揉搓。他孟浪的动作让她的脸烧得绯红,忍不住小声地说,“舅舅,啊...轻点...” “嗯。”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轻吻罩杯外面的那部分软肉。不过只亲了几秒钟,很快他就失去耐心地把整个胸罩推到了乳房上面。 “啊!”她的两只奶被他强行从里面拨弄出来,像一对扑腾翅膀的小乳鸽,荡了几荡才停下来。 她不安地低头,却发现舅舅正抬眼望着她。他半张面孔都隐在阴影里,眉宇之下的双眼望着她,漆黑的瞳孔,勾魂摄魄。她忍不住羞赧地举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你别看我...” 舅舅果然不再看她,俯身把脸贴近她的胸口。她亲眼瞧见自己的乳房抵在了他高挺的鼻梁旁,而那颗早已受刺激勃起的乳头硬硬地立着,几乎要蹭到他的薄唇上。她吓了一跳,赶紧挪动身子想要移开。 “啊啊!”舅舅居然张口直接含住了她的左乳!她大声惊叫起来,“不要,舅舅,舅舅...” 她简直快要发疯了,他怎么能做出这么羞人的事情?!这种强烈的羞耻感从未有过,甚至在他抚摸她的私处的时候也不曾出现。他是她的舅舅啊,又不是她的小宝宝,他怎么可以吃她的奶呢! “不要这样!舅舅,不可以...” 但他根本没理她,低着头专注地亵玩着她的胸部。不止是胸前的乳肉,连顶端粉红色的奶尖儿都被他含了进去。敏感的乳头和乳晕被大口吮吸着,某个瞬间,她甚至感觉到他用牙齿在上面轻佻地啮咬了几下。 “啊,不要,不要吃那里...”救命啊!她呀呀乱叫着,但扭来扭去就是不能让那两只乳房逃出他口舌的玩弄。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他终于舍得离开她的胸部,又亲回到她的脖子旁边。胸前的两只小奶子已经被他嘬得不成样子,奶头红彤彤、亮晶晶的,硬得像石子儿一样。 “呜...”她极其艰难地喘息了好久才放松下来,这样色情的逗弄让她腿间湿成了一片汪洋。 或许舅舅也被刺激到了,竖在下腹的那根性器官开始在她掌心里生龙活虎地搏动起来。 之前她攥着的应该是他的茎身,不知怎么回事,这时她的手却滑到了龟头的位置。那个圆圆的东西像剥了壳的鸡蛋般,细腻而脆弱,她并不敢用力,只是极轻地用手指绕着它画了一圈以后,指腹就沾到了些许黏黏的不明液体。 她面上发红,微微惊诧地停住了。这...是舅舅太激动了吗?她们说过,男人这种情况会出现的,女人要懂得体谅。 正当她谨小慎微地把手从他的内裤里抽出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而暗自庆幸的时候,他突然问她,“怎么了?” 她吓了一跳,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你不是已经好了吗...” 他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好了?” “没关系...”她觉得此刻自己应该表现得柔顺一些,于是她弯腰趴在他的胸膛上,安抚着他紧绷的肱二头肌,“我们下次再...刚好我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舅舅愣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啊!你干嘛!”他为什么要拧她的屁股!她难道还不够体贴吗?她又没有嘲笑他射得快! “累了也不准休息。” “你,你为什么不准?” “因为没有好,”烧红的铁棒似的生殖器猝不及防地被他放了出来,啪地一声弹打在他结实的下腹,“而且还早得很。” 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他顺着她趴跪的姿势,抓住她的屁股往那根阴茎上按。那东西实在是太硬了,简直不像是肉做的,又凶又狠,隔着内裤就把她戳得腿根生疼。 “舅舅,轻一点...”他怎么这么快就可以提枪再战了... “你究竟有没有上过生理卫生课?” “上过了,上过了...”这种课,老师都是让他们看书自习的,“呜...你轻点呀...” “没学好。” “啊,啊...对不起,啊!别顶了,别顶我了...好痛...” “一幅娇滴滴的样子。”他停了动作,脱下那条湿透的白色内裤和被他扯得稀烂的丝袜,“等会儿要怎么办?” “舅舅,舅舅...”暴露在外的阴部凉飕飕的,她不安地扭动身体在他腹部蹭来蹭去。 他固定住她的后腰,往她腿心里摸,还没拨开大阴唇就沾了一手透明的水液,连他那壁垒分明的腹肌也不能幸免,全被她抹上了一层晶莹的液体。 “舅舅...”他刚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她就听话地从他身上爬下来。 她被他摆放成了平躺屈膝的姿势,但她无暇顾及自己双腿大张的样子有多么淫荡,因为舅舅已经把她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地吸引住了。她的舅舅,她看了成千上万次的舅舅,这个她全心全意爱慕着的男人。他和平时一样,强壮而英俊,但又不一样,因为他此刻置身于她的两腿之间,浑身赤裸地,没有丝毫遮掩。 而他胯间高高翘起的那根生殖器在她的注视之下变得愈发可怖,颜色深沉的棒身青筋盘绕,那颗赤红的大龟头上居然又冒起了点点水光。 “舅舅,舅舅...轻轻地...”她害怕得心慌起来,十根手指紧紧揪住了身下的床单。这么粗的阴茎,肯定会把她弄坏的,“你轻轻地,好不好?” “好。”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温柔地把她搂进怀里。 初次 “等...等一下...”她犹豫片刻后,还是怯生生地伸手轻推他的胸膛,“我们要不要戴,戴那个...” 他没回答,依旧把脸贴在她的脖子左侧亲吻着她。 “舅舅...?” “嗯。”他终于撑直手臂看她,“等你把药吃完。” 她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舅舅是指那盒调理经期的短效避孕药。她确实每天都在定时吃,就算出国度假的这几天也没有漏服过。 舅舅竟然记的比她自己还清楚...她噤了声,耳根发烫地低着头,下巴几乎都戳到了胸前的锁骨。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从她的脸上扫视到腿间,她被他看得心慌,欲盖弥彰地夹起双腿把那湿淋淋的阴部藏匿起来,但很快又被他握着膝盖再次左右分开。 “啊...”他用刮鼻子的动作轻划着她细窄湿润的肉缝,她被他的指关节磨蹭得腿心抽搐,胡乱地扭动着腰肢试图逃避。 舅舅快一步地捏住她的屁股不让她乱动,伸手从顶端红肿的阴蒂摸到下面粉嫩的小阴唇,然后把她的私密之处慢慢拨开,“想看看这里吗?” “不要,嗯...”羞死人了,谁要看那里呀…肉瓣都被他掰开了,凉丝丝的空气直往她的腿心里钻,“才不要...” 舅舅没有说话,用指腹小心地触碰着她两瓣小阴唇的后端。那个地方早已溢满了乳白色的半透明水液,但依旧被粉红的嫩肉紧紧护着,看不出里头的任何端倪。 她大概猜测得出,那儿是即将被舅舅进入的地方。 他抚摸那里的动作是如此谨慎,被郑重对待的感觉让她心尖儿都颤抖起来,“不要紧的,我没关系...” 他仍然柔和缓慢地安抚着她,又长又直的睫毛垂下来,把他深邃迷人的双眸都遮住了。 她伸手搂住舅舅的脖子,小声喘着气,“够了,啊...已经可以了...” 恍恍惚惚地,她听见他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 “舅舅...”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不怕,也不后悔。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事情,“舅舅,我想的,我想和你做爱...” 她听见他的呼吸,非常清晰。那个徘徊而深沉的叹息,最终还是隐没在了他们的唇齿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次的吻,这次极尽温柔的、爱惜的、怜悯的、压抑的唇齿厮磨,让她心疼得如同坠入深渊,又让她欣慰得仿佛整个人都飘上天堂。 她被他亲得情迷意乱,难以分神去注意下身的动静,只感觉到有个圆滑温热的大东西在她私处浅浅地顶弄。 “唔...”穴口被撞了一下,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就是舅舅的阴茎。他的生殖器沾着她的黏液,在腿心里那个隐秘羞耻的地方磨蹭着。 “啊!!”那根粗热的硬棒竟慢慢地挤进了大半个头部!她猛地瞪圆眼睛,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猛地收紧阴道口,挣脱了舅舅唇舌的控制开始尖叫起来。 “放松。”他喘息着停下动作,耐心地安抚她,“放松点。” 怎么会这么痛?那感觉就像是从下体硬生生凿进一柄带着锯齿的硕大铁器,要把她整个人都撕裂了,“痛,舅舅...好痛...” “好了,好了。”舅舅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眉梢眼角,“很快就不痛了,乖...” “舅舅...”体内的凶器没有动,但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感依旧存在,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像条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息着。 他锋利的眉毛皱了起来,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放松,里面太紧了。” 她哪里听过舅舅讲这样的话?两腿之间的肉穴立刻就被刺激得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的喘息声愈发浓重,直接伸手强制性地掰开她的双腿让小洞里面多一些容纳他空间。 “呜...”她感觉到埋在体内的那根东西好像很兴奋,几乎快要像头猛兽一样冲刺起来。 他低头舔吻她的乳房,“好些了吗?” “嗯...”她刚稍稍从疼痛里缓过神来,就被舅舅吮吸乳头的动作弄得小脸通红。 “啊!”猝不及防地,又有一大截棒身塞进下体,怎么还有!还没结束吗!她尖叫着抱住了他的臂膀,“舅舅!太,太多了!” 身体深处的嫩肉被一寸寸撑开,阴道口的肉膜撕裂伤处被他粗壮的阴茎摩擦着,她痛得差点连眼泪都飙出来。 舅舅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好了,宝宝,都进去了。” 他叫她什么?她浑身颤抖,激动得眼眶发红,“舅舅...” “嗯。” “呜...”她的痛呼都被他含进了薄唇里,根本没有全部都进去!他骗人!他慢慢开始抽动起来,很轻微的幅度,又送进了小半根茎身。 “痛吗?” 她长大了小嘴不敢答话,感受着舅舅在她的身体里面摇晃。她的舅舅,此刻就在这里,这么近,仿佛已经和她融成了一体。 “啊...痛,痛...”慢慢地,他的动作大起来,里面的肉壁被撑得很胀,但其实只有穴口被拉扯得有些疼痛,明明可以承受的,她却还是忍不住叫出来,“不要...呀...” 舅舅果然不再抽插,把手伸到他们的结合处去揉弄她胀鼓鼓的阴蒂。 “呜...”那粒红红的小肉核非常敏感,很快就掀起了阵阵酸痒的酥麻感,她娇滴滴地嘤咛起来,“舅舅...” 他的阳具再次入侵进来一小部分,“还痛吗?” “好点了...”她看了看她身上的舅舅,马上又害羞地低下头。他的腹肌紧紧地绷着,隐约有汗水从他坚毅的下颌线旁滑落。 他帮她把被汗水粘湿的发丝别到耳后,“乖。” 体内那根硬度惊人的阴茎慢慢地往她里面推进去,一点一点,直到深得不能再深。 “啊...舅舅...”身下的小穴被喂饱了被撑满了,她和舅舅身体交错在一起,再无间隙,“好,好奇怪啊...这种感觉...” “怎么了?” 疼痛依然存在,但并不剧烈,同时小腹涌上一阵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那条紧紧握着舅舅阳具的肉道,是崭新的、鲜嫩的、陌生的,她不认识那里,她活了十七年,从没有触碰过那里。 她无助地攀住了他的臂膀,不自觉地一颤一颤轻轻收拢着阴道,“感觉,呜...我的身体被你撑开了...好胀呀...” 他的气息变得深沉而紊乱,湿热动情的吻不断地落在她的脖子和胸前。底下本来柔情厮磨着她的性器用了些力,直直地推进她的小穴深处。 “啊!”她被这毫无预警的撞击惊得大声尖叫起来,小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推拒着,“太深了!舅舅!太深了!” “痛?” 她咬着嘴唇,片刻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其实阴道里面已经开始有些舒服了,但当他抽动起来时那张肉膜的裂口还是在隐隐作痛。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整根湿淋淋的阴茎从她体内退了出来。那雄壮的器官在拔出穴口之后,瞬间就摇头晃脑着啪地一声打在了他的腹肌上。 “舅舅...?”她双眼迷蒙地望着他,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下次吧。” “舅舅...”她呢喃着,把腿盘绕上他的窄腰,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其实已经不太痛了...” 舅舅还是握住她的脚踝把那两条纤细匀称的小腿从他身上拉开了。他下腹沾湿的阴毛显得格外乌黑浓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血混进了乳白的阴道分泌物里,那根凶神恶煞般的大肉棒柱身两侧挂着近粉红色的淫靡液体。 她被那性器散发出的情欲气息熏得呼吸急促,羞得连忙撇开眼往上看。闯入视线范围的是舅舅沾着微微薄汗的赤裸上身,然后是青筋暴起的粗壮手臂,还有那染了欲念的英俊面容...她都看见了,一清二楚,毫无遮掩,就在她两腿之间,舅舅陌生而清晰的模样简直性感得让她发疯。 她在和舅舅做爱... “啊...舅舅,啊...”被他挑起的躁动也变成快感的一部分,翻滚着从下身往外涌,她勾住他的脖子,“不痛,你进来...从我的下面,嗯...插进来...” 见他依然没有动,她鼓起勇气去抓他的阴茎,但没等她的指尖碰到,就被他抬手拂开了。 她的屁股被他狠狠捏了一把,那肿胀湿热的肉棒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下一秒就攻城略地般直接塞进她的小穴里。 “啊!舅舅!” 他到底还是怜惜她,只入了一半。那半截大肉棒像窗外前仆后继的海浪一样,在她体内一下接着一下,难耐地耸动起来。 “嗯...”再次被填满的小穴里又痛又痒,热辣辣的,但是她不想喊停。 他因为剧烈运动而溢出的喘息性感粗重,她从来没有听见过舅舅发出这样的声音,那里面滚动着熔岩似的热切欲求,快要把她烫得化掉了。 “舅舅,好大,啊...”她跟着他的顶弄发出娇吟,整个人都被他撞得不停向床头挪去。 舅舅肆意揉捏着她胸前两只跳跃着乱晃的白皙小乳,性器交合的动作愈发迷乱而失控。 “舅舅,舅舅...”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轻呼起来,和舅舅紧密相连的私处传来黏腻的水声,“太粗了...慢,慢一点...”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却依旧急切地摆动窄腰在她的嫩穴里抽插。膨大坚硬的肉棒被塞得越来越深,好多次那一大半茎身都捅进了她身体里。 她被他撞得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肉穴里一片滚烫,分不清是痛还是别的感觉了,“慢一点,求你,呜...慢点...” “宝宝乖,”他喉头滚动,磁性的男低音里夹杂着喘息,显得格外撩人,“乖,再忍一会儿...” 舅舅的要求她怎么可能拒绝呢?她是他的,从小到大,从里到外,完完整整的,全都是他的。她的眼睛莫名其妙地湿润起来,明明不想哭的,却有泪水滑落下来,“啊...舅舅!” “嗯。”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用力地呼吸着,底下的阳具撞得飞快。 “太快了...舅舅,插得太快了…救命!救命呀…”她几乎被顶到床头的软墙上,整个人都被插得弓了起来。 他的粗喘声又快又重,胯部继续强硬蛮横地迅速撞击了几十下,最后将那肿胀到极限的性器狠狠挤进她的身体深处。 “啊...”阴道肉壁上传来明显的喷射感,似乎有好几股强力而温暖的水柱不停地射进她的小穴里,她被这奇异的感觉刺激得浑身发抖,失神地弯起胳膊紧紧抱住舅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他才从她体内拔出来,但她记得很清楚,舅舅胯下的阳具依旧是坚硬硕长的一大根,从阴道口脱离的时候还带出了一波丰沛黏腻的水液。 她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又感觉到有温热细致的毛巾轻柔地擦洗着她的下面。她想睁开眼睛看,但她的身体好像变得非常沉重,不由自主地一直往床铺深处下坠过去。这个时候她不想睡觉,她很激动,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对他说。那些繁复冗杂的念头在脑海里百转千回,像无数碎片一样拼凑着,到最后竟汇成了舅舅的面容。 “睡吧,宝宝。”他极其温柔地注视着她,俯身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的小时候,他曾对她做过的那样,“做个好梦。” 事后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回了自己卧室的大床上。身边的薄被冰冰凉凉的,丝毫没有舅舅睡过的体温和痕迹。 “舅舅...”她坐起身,掀开被子跳了下来,“舅舅?” 他不见了!他去哪儿了?他后悔了吗?不在客厅,不在餐厅,不在卧室,不在厕所!他到底到哪去了!她急得拉开别墅大门,冲向外面,“舅舅!你在哪里?” “怎么了?” “舅舅!”她猛地回头,直接向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飞奔过去,蹬着腿扑跳进他的怀里。 他拿着的餐盘被她撞得叮当作响,连忙腾出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腰,“鞋子都不穿就跑出来了?” “我找不到你...”她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的胸口,委屈地不停蹭着他的侧脸,“我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走掉了...” 他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单手抱着她走回别墅里,“不会的。” “那你干嘛去了?”她看了一眼那只被他放到桌上的托盘,“这里明明有送餐服务的,入住那天管家就和我们说过了。” “嗯。”舅舅抱着她坐进客厅的沙发里,伸手捏住她的小脚,抽了几张湿巾擦拭她脚底板上黏着的沙砾,“你这光脚乱跑的坏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她嘟起嘴,“谁让你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人影。” “不早了,现在十点半。” 唔,她的生物钟今天怎么失灵了? “去洗漱吧,”他把湿巾扔进垃圾桶里,“整理好以后过来吃饭。” “哦...”她扯了扯睡裙的裙摆,从他身上慢慢地爬下去。 “还是不舒服吗?” 她低着头,忍不住脸红起来。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前面跑跳的大幅度动作拉扯到了私处的那个伤口,连同着小腹,都开始隐隐作痛。 “等会儿让我看看。” “不不,不用。”她的脸蛋几乎涨成了猪肝色,脚底抹油地转身就走,“不痛,一点也不痛。我先去刷牙,马上就来吃早饭。” 这家度假酒店早餐品种非常丰富,除了五花八门的精致冷餐,他们甚至还专门为中国游客准备了类似冒菜的东西。 可能是错过了一贯的饭点,她今天特别没有胃口,但洗漱完的她还是听话地乖乖坐到了餐桌旁。掀开碗盖以后,她发现里面居然是热气腾腾的白粥。 “舅舅!”她尝了一口,吃惊地差点把手里的瓷勺都扔掉了,“这个是你做的?” 这碗粥浓稠顺滑,每粒米都软糯绵烂。入口的味道太熟悉了,她绝不会认错。从小到大,每次她身体不舒服,什么都吃不下的时候,就只能喝他煮的粥,外面买的都不行。 “嗯。”舅舅靠在沙发里看新闻,连头都没回,“送餐的菜单在桌上,还想吃什么自己打电话。” 她想问他,问他是到哪里弄来的米?问他是去哪熬的粥?但是她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又看,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默不作声地继续用勺子舀起粥送到嘴里。 客厅的玻璃落地窗映出了离家四千公里的印度洋,在这片波光粼粼的内海里,深深浅浅的透明蓝绿色叠加着,把珊瑚礁那头的惊涛骇浪都隔绝在外面。 早晨才下过阵雨,室外的气温非常宜人,舅舅却没有外出的打算。她猜想他或许是想给她时间充分休息,但她闲不住,也舍不得浪费这美好的度假时光,借此机会尝了一圈迷你吧里所有的免费饮料,接着到无边泳池旁享受下午茶和点心,最后又溜去参加酒店的蜡染绘画课。 她提心吊胆地等了一整天,舅舅却再也没有提起检查她下体伤口的事情。而且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他依旧和她分房睡。 舅舅还是舅舅,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好像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然而好像又有什么在悄悄地改变了,到底是什么她说不上来,但却感觉得到。 后来的几天,她整个人都被这热带的海风吹得懒洋洋的,也不愿意出去乱跑,基本都待在别墅里,把这家酒店无微不至的服务和各种各样的活动好好地享受了一遍。以至于到即将离开的时候,不管是客厅里那可以看见星星的望远镜,还是可以听着海浪声打盹的宽大白色藤椅,亦或者是趁着他们没关门窗立刻溜进来偷东西吃的猴子,她都舍不得了。 “走吧。” 等她磨磨蹭蹭地从卧室出来时,管家已经将他们的行李箱打包整理好准备送往出发区了。 舅舅检查完所有房间以后,走到客厅找她,“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下次再过来。” “我不想走...”他这么忙,哪来得那么多的下次?她赖在沙发里,可怜兮兮地抬起头问,“我们过几天再走,行不行?” “不行,你该回家做作业了。” “呜...”她简直伤心欲绝,抓着沙发靠枕更加不肯松手了。 不提还好,一提到作业她就心慌气短,高二的暑假本来就没几天,再过一个月就要开学了。一个月,要把那摞厚到可以砸死人的练习卷在回校之前写完... 最终她还是乖乖地跟着舅舅离开了房间。管家把他们送到休息厅,然后向他们告别。那排别墅群被他们的车子甩在身后,越来越远,渐渐地完全被成片的棕榈树挡住,再也看不见了。 去机场经过的这段路面不知道是为了排水还是其它的原因,从中心线那里向两侧倾斜下去,陡峭得几乎像坡屋顶似的。车厢随之倾斜过来,她身子一歪,没有骨头似的软倒在舅舅手臂上。 “回去以后列个时间表,把暑假的学习和生活安排规划好,明天晚饭之前交给我。” “舅舅...”她简直快要哭出来了,“等我们到家已经是大晚上了...” “我知道,所以没有让你今天就把表格做完。”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留给你的时间非常充裕。” “可是...”可是今天已经是九号了... 等等!七月九号?过三天就到舅舅的生日啦!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去乌兹别克斯坦出差了,他们连面都见到,今年的这次一定要好好地庆祝一下! “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没什么...”她干笑两声,默默地侧过身从口袋里掏出舅舅给她新买的手机。 怎么商品页面里出来的都是些按摩枕、紫砂壶、保温杯的...她又往旁边挪了挪,把“男性长辈生日礼物”那几个老气横秋的关键词改了改。 下一秒她的脸就刷地红起来,这些图片上的内容怎么可以如此污秽!她偷偷看了舅舅一眼,还好他望着窗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什,什么叫做老公喜欢、插到喷水、下不了床??? 她颤抖着往后划了划,还没看到底就被无数半裸的图片和露骨的描述弄得心惊胆战。穿这种不正经的东西肯定会被舅舅骂的,就像上次,连一条普通的黑色丝袜都被他... 想到那个样子的舅舅,她发现自己下体那不知羞耻的地方竟然开始濡湿起来。她面红耳赤地夹紧了双腿,连忙关上手机屏幕,塞进背包里。 生日 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亲手做个生日蛋糕送给舅舅。家里有烤箱,从超市买一些淡奶油和低筋面粉,再加上牛奶和鸡蛋,制作过程应该不复杂。 可是要做什么款式的呢?戚风蛋糕?有点平淡无奇。水果蛋糕?好像没什么新意。纸杯蛋糕?对男人来说又太小气了。 回到家以后的两个晚上,她闭上眼睛躺了很久都睡不着。脑袋里似乎有根弦紧紧地绷着,让她又激动又难熬,每天都翻来覆去地几乎失眠到凌晨。她特地下载了手机软件钻研生日蛋糕的种类,挑来拣去,最后决定在慕斯蛋糕上镶嵌翻糖,做成浅黄色的玫瑰花图案。 可是舅舅会不会不喜欢这样女性化的设计?舅舅喜欢的...朗香教堂?碎片大厦?萨拉戈萨桥馆?太强人所难了,还是做玫瑰花吧。 七月十二号这天,她起了个大早。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舅舅上班去了以后,她立刻坐地铁去进口超市买这些原材料。黄桃、白兰地酒、鲜奶油、吉利丁片...她一一对照着收藏的菜单,仔细地把这些东西放进购物车里,然后去收银台结账。 她兴奋到连中饭都来不及吃,全靠一口仙气支撑着,又从超市飘回了家里。但她没想到做蛋糕的教程看着简单,真正上手时却出现了不少意外情况。光是蛋糕胚就做毁了两个,第三次才终于在脱模时倒扣出了一个让她满意的。 把蛋糕胚切半,倒入处理好的慕斯馅,再放进冰箱冷藏,然后拿出来在上面点缀糖皮捏成的黄玫瑰...等她做完这一切时,才喘着气摘掉围裙,腰酸背痛地一屁股瘫坐到餐厅的椅子里。好在成品卖相不错,洒在翻糖玫瑰上的白砂糖像一圈露水似的晶莹剔透,下面是入口即化的黄桃慕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天色渐渐暗下来,舅舅还没有回来。她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舅舅,”她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低低的,“今天这边有些事,乖,你自己先吃饭。” “你会回家吃饭吗?” “嗯,”他说,“我等会儿就回来。” “好的,那,”她犹豫了半天,没有把蛋糕的事和他说,她要给他一个惊喜。想象着他看到蛋糕时的反应,她激动得心脏狂跳,“那我等你。” 没想到这一等,竟等到了深夜。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她抱着膝盖蜷缩在餐厅的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窗外其它几幢居民楼里的灯光从寥寥数盏变得繁华通明,又重新从繁华通明变回寥寥数盏,客厅里唯一亮着的吊灯把她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十一点多,玄关处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张开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异常的干涩嘶哑。她低咳着清了清嗓子,“舅舅,你去哪了?” 他关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去了趟医院。” “怎么了?”她着急得连忙站起来,但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吃饭的缘故,她起立的瞬间眼前一黑,虚弱地晃了晃,又跌坐回椅子里,“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那去医院干什么?” 他没回答,低着头换鞋,眉宇之间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是谁生病了吗?”舅舅的反应让她觉得不安,大脑里突然条件反射地蹦出来那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名字。她攥紧了桌上放着的生日蜡烛,试探性地开口问他,“宋琪琪?” 舅舅随手把车钥匙放在玄关上,然后走进家里,“嗯。” “真的是她?”女人的直觉果然准得吓人。为什么总是宋琪琪?为什么又是宋琪琪?她的表情扭曲起来,“这么巧,赶在今天生病吗?” 他走向卧室的脚步停下来,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现在十一点多了,你是不是还把她送回家了?” “好了,别胡思乱想。”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不声不响地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待到半夜,还要说我胡思乱想吗?” “俞渊,”舅舅的声音冷下来,“你好好说话。” 她抬起头望着舅舅,他还穿着早晨去上班时的那套衬衫和西裤,肩宽腿长的身材,似乎只是像这样随随便便地站着,就足够吸引女人们的注意力了。 包括她,也包括那个宋琪琪。 她打开冰箱,拿出那只生日蛋糕摆在餐桌上。翻糖玫瑰花瓣边缘的露珠颗颗分明,依旧晶莹透亮,“这个东西,我做了一整天。在电话里你说要等会儿回家,我就坐在这里等,一直等,从天亮等到天黑。”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来。 “别碰我。”她甩开了他的手,捏住蛋糕的底座毫不犹豫地把它整个掀翻出去。 “啪!”生日蛋糕被极其用力地砸在地上,那几朵脆弱的玫瑰瞬间碎成稀烂,夹层里的黄桃果肉也被摔了出来,奶冻状的慕斯糊得满地都是,有一些甚至飞溅到他们的脚背上。 “你干什么?” “我不要了。”亲手毁掉自己心血的感觉意外地让她身心舒畅,甚至还衍生出一种变态的快乐,“我不想要,我不愿意再要这个东西了。” 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空空的蛋糕托盘,放到餐桌右侧,“别闹了好吗?我只是送她去医院。” “为什么要你送?”他的话音刚落,她猛地一蹬腿,把脚上的拖鞋狠狠地踢出去甩到墙角,“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有出租车可以叫,为什么一定要你送?” “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她像只被开水烫到的老鼠般肆意尖叫着,“到底是什么医院这么远?来回一趟居然花了你三个小时?” “城北的省肿瘤医院,”他停顿片刻,然后说,“她今天住院。” “肿瘤?”宋琪琪?开什么玩笑! “输尿管恶性肿瘤,之前已经在做化疗了。” 她简直快要疯了,似乎还听见自己非常配合地哈哈大笑两声,“绝症吗?所以你要和她结婚,完成她的遗愿对不对?” “俞渊。”他站了起来,椅子被他强行拖着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响亮的摩擦声。 “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应该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她?需要吗?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房间换衣服。”脑袋里陡然增长的破坏欲迅速烧红了她的眼睛,残存的理智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现在不看,说不定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对吧?” 舅舅下颌的肌肉紧绷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太过陌生,以至于她分辨了很久,最后才反应过来那个眼神里充斥的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她的眼泪终于决堤般地汹涌出来,“是我害她生这个病的吗?难道是我害她得癌症的吗?” 他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卧室走去了。 她全身发软,顺着椅背滑落到了满是狼藉的地上,开始歇斯底里地放声哭泣。可是这次,无论她哭得多么大声,他始终再也没有转身看她一眼。 这只蛋糕,这次晚餐,这个生日,到此为止。今天的一切都结束了。 赌气 从家里去省肿瘤医院确实不方便。先坐快速公交然后换乘,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导航定位的地方。街道边三三两两站的都是拉客吃饭住宿的中年妇女,便利店电子招牌大多上亮着假发、义乳的字样,赤裸裸的,触目惊心。 她一路上问了很多人,最后终于在泌尿肿瘤外科那层的护士站里问到了宋琪琪的房间号。就在电梯口旁边,非常简单的二人病房,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外侧的那张床拉着帘子,她往前走了两步,刚从布帘后面探出头,就看见了靠在床上低着头玩手机的宋琪琪。 半个多月没见,她几乎认不出宋琪琪来了。宋琪琪变得更瘦了,被子外面的上半身包裹在宽松的病号服里,尖尖的瓜子脸只有巴掌那么大。相反的,那头栗色波浪卷发长得异常茂密,仿佛把宋琪琪整个人的精气都吸走了似的,丰盈灵动,每个卷曲的弧度上都带着柔和的浅色光晕。 病床旁边支了输液架,好几只塑料输液袋挂在上面,然后由一根细细的透明软管垂下来,一直连到宋琪琪纤弱的手腕上。 她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想走也来不及了。宋琪琪已经发现了她。 “小渊?”宋琪琪那描画精致的眉尾微微上挑,有些疑惑地向她身后看去,“你一个人来的?” 她点了点头。 “坐吧。”宋琪琪把手机放到左边的床头柜上充电,然后问她,“要喝茶吗?” “不用,我不渴。” 房间里非常安静,隔壁床的那个病人已经陷入沉睡,此起彼伏的鼾声透过布帘传来。她屁股底下的这张陪护椅似乎并不怎么牢靠,她稍微换了换坐姿,椅子腿就发出了清脆的吱嘎声。 “没关系,你不用怕吵醒她。”宋琪琪看着她如坐针毡的样子,抬头说道,“她就是这样,白天睡觉晚上闹腾,之前刚打了止痛针,很好睡的。” 她听到了,但依旧挺直了腰板一动不动地坐着。 “你舅舅知道你过来了吗?” 她摇了摇头。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宋琪琪转身去床头柜上拿手机,“报备一下。” “不用了。” 她看到宋琪琪的左手在微微颤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当宋琪琪把手机握住的时候,她看清楚了,那只手真的在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震颤着。 “那不行。你这个大宝贝,万一在我这里磕了碰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要和他说,”她扯住牛仔裤往膝盖处拉了拉,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和他说。” “怎么了?和你舅舅吵架了?” 她没说话,低头去抠中指关节上握笔生出的老茧。 宋琪琪似乎在看着她,不知为什么也没有再说话。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她才听见宋琪琪问道,“是因为昨天他送我来医院的事情吗?” 那块半透明的茧子很快就被整个撕下来,手指上失去皮肤保护的地方立刻开始渗出血珠。 “昨天下午我弟弟临时有事,你舅舅看我带的东西多,怕我一个人不方便。”宋琪琪微微直了直身子,把枕头折起来垫在腰后面,“但是医生说指标还是上不去,化疗做不了,明天又要出院。” 她听说过宋琪琪的弟弟,连高中都没有读完,之前在城西一个小区里当保安,后来听说酗酒闹事,被辞退了。 “那你弟弟明天会来接你吗?” “会的。还要办手续什么的,两个人方便些。” 隔壁床那人的鼾声突然响得像炸雷似的,然后戛然而止,听得她的心都揪了起来。还好过了两秒,呼噜声又恢复了原先的频率。 病房里醒着的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似乎都没有话了,她等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最近这边水泥搅拌车很多。” 她站得近,低头的时候看见床单和枕套上掉满了黑色的短发。密密麻麻的,简直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就连宋琪琪的病号服胸前也有零星的几根。她再次看了看宋琪琪那头油光水滑的栗色长卷发,突然觉得喉咙堵住了,像被人硬生生塞进一把枯草,然后反反复复地在里面来回搅。 她有点想吐,连忙侧过脸不去看,“我先走了。” 离开病房以后,还没等她走出电梯轿厢,贴着大腿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 牛仔裤又厚又紧,她从裤袋里拽出手机的瞬间,立刻感觉到中指的伤口被牵扯出一阵针刺般的疼痛,她用大拇指摸了摸,那个关节上面果然又开始出血了。 震动持续了很长时间,因为没有被接听而自动挂断了。停了不到一秒,手机又重新开始震动起来,屏幕上一直亮着那两个华文细黑的字体。 这熟悉的两个字让她心烦意乱。等到电话第二次自动挂断的时候,她迅速地按下了阻止此来电号码的按钮。 住院大楼外面的天气变得阴沉沉的,风卷着沙子拼命往她眼睛里扑。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她饿得胃疼,选了一家街边的面店走进去吃饭。 十几分钟以后,开始下雨了。店里进了很多人,一开始她坐的是正中间四人桌,后来老板过来和她商量,让她挪到了外面靠门的位置。 身后的玻璃门被来来回回地推开,然后再合上。不知第几次以后,有人匆匆走进来,一把长柄伞被随手扔在地上,甩出的雨水把她小腿处的牛仔裤都溅湿了。 那人脚步没停,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走过来坐到她的对面。街边的餐馆本就不大,为了多摆几张桌子,靠门的位置留得很小,她一个人刚好,挤进两个人以后空间显得十分局促。 她吐掉了嘴里含着的半只虾,不满地抬起头去看。 那人坐在她的正对面,肩膀被雨淋湿了一大片。棱廓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 她咀嚼的动作停住了,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里。 “还在生气吗?”他问。 她没有回答,片刻之后又把筷子戳进面里,继续翻来覆去地拨弄着,想要挑出剩下的基围虾。 他站起身坐到她旁边。靠门的座位非常窄小,他跨进来的时候撞到了桌子,把一堆油盐酱醋的调料摇得叮当作响。旁边那几桌人纷纷转过来看他们,发现没什么好看的,又都陆陆续续地回头继续吃面。 她皱起眉毛,压低了声音说,“放开。” 见他没反应,她用力挣了挣,却依旧无法甩掉他的手。那只温暖干燥的大掌在她手背上磨蹭了几下,然后把她的左手整个握住了。看来这碗三鲜面是吃不了了,她把筷子往碗旁边一放,抽了张纸巾开始擦嘴。 “吃完了?” 她不想理他,一声不吭地别过头去。 他站起身去柜台结账,然后回来和她说,“走吧。” “不。” 他的手伸到桌子底下,与她的十指相扣,俯身轻声问她,“宝宝,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他的呼吸拂到她敏感的耳朵旁边,吹得她浑身一抖,汗毛都竖了起来。 “走吧。”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表情,然后把她从座位里拉起来。外面的雨势慢慢变小了,他撑开那把深色的长柄伞,搂着她往医院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爆发 从地下停车库开出来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干净敞亮,蓝得像是刚被水洗过一样。 “你自己坐公交来的吗?” 她侧着脸,置若罔闻地按了按键降下副驾驶座位旁的整面玻璃窗。鸟儿们在路边的行道树丛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雨后地面散发出的水蒸气带着湿热的泥土腥味争先恐后地涌进车厢里。 “到这里换乘不太方便。”他付完停车费之后,把两边的车窗都升起来,打开了车内空调,“下次来之前和我说一声。” 她其实很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下次?这种事情,难道还会有下次? 他把副驾驶的空调风量关小,然后又调整了出风口页片的角度,不让冷风直接吹到她的身上。 “别生气了,好吗?” 她依旧看着窗外,“是宋琪琪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嗯。她没想到你会过来探望她。” 右手中指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她摸着那毛糙的边缘觉得难受,忍不住用手去撕,“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了。你能来看她,她很高兴。” 薄茧连着皮肉的地方又被她撕出了一道口子,比之前的更深更宽,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那透明的皮肤组织里渗出来。 “是吗?”她抽了张纸巾捂在伤口上,“是她高兴,还是你高兴?” 他没有说话。她转过头,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的眉峰已经皱了起来。城郊的路上工程车很多,他看了眼后视镜,打着转向灯超过前面那辆巨大的水泥搅拌车。 “你也看到了,她的情况不是很好,明天在这里办完出院以后要转到城东那边的中医院。” “所以呢?” 他放缓了语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些时候一个人不太方便,可能会需要帮忙。” 果然如此,她早就料到了。他和她说这些,就是为了方便他下次去找宋琪琪,提前给她打预防针的。 “宋琪琪不是还有个亲弟弟吗?她弟弟明天会来接她出院,我已经问过了,不需要你帮忙。” 路口的绿灯亮了起来,前面几辆车不知怎么回事丝毫没有动静,他等了一会儿,在绿灯还剩七秒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掌按了按方向盘中间的喇叭催促。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不要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她。” 她的眉毛拧起来,“那她又是你的谁?你为什么要这么操心她的事情?” “她是我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和她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这些她都知道,也听宋琪琪提起过几次。那是很久以前了,外公外婆搬到大院里的时候,舅舅才刚上小学一年级。 “只是朋友?” “嗯,”他丝毫没有犹豫,“只是朋友。” “我亲眼看到过你们接吻,你还要说和她只是朋友?我没看见的时候,你和你那所谓的朋友又干了些什么?她到底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炮友?” 前面不知道是不是出事故了,左转车道上的车都挪到了直行车道这里,一时间前后夹击,堵得水泄不通。 “你注意分寸。”外面各种各样型号的机动车滴滴叭叭地不停鸣笛,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被卷入了那片刺耳的噪声里面,“我今天不是过来听你说这些的。” “那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为了赶着来看宋琪琪一眼吗?昨晚没有看够,今天又辛辛苦苦地特意开车过来再看一遍?她还没有这么快就病危吧,难道以后再看都来不及吗?” “俞渊,”他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我以为,你知道你自己昨晚说错话了。” “我说错什么了?”她牙关紧咬,不肯低头,“每次都是我错了,你就没有错的时候吗?她就没有错的时候吗?” “谁都有错的时候,但是你不能不善良。” 不善良?不善良!他们在一起生活了整整十七年,这个抚育她长大的、最了解她的男人,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说她不善良。 “我就是不善良!”身体里有一股血猛地冲上脑门,她像是被他往心脏里捅了一刀似的,痛到肝胆俱裂,“我偏偏就要不善良!我就是心肠歹毒,我就是见不得宋琪琪好过!我就是恨不得她早点去死!” 车里突然变得安静了,非常的安静。 开过那个拥堵的路口,他把车靠到路边的公交站牌旁,停了下来。他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 空气沉默得让人窒息,时间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她还攥着那张擦拭伤口的纸巾,上面已经满是鲜血,“你什么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他什么意思,她已经知道了。看到他冷漠的脸,她就知道了。他不是想让她走,不是想让她下车,也不是想让她离开。 他是想让她滚蛋。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她无比熟悉的引擎声沉闷地轰响起来。毫不停顿地,那辆suv直接擦着她的衣角,像头漆黑的猛兽似的猛蹿出去,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那片茫茫车流里,再也找不到了。 周围很嘈杂。行人熙攘喧哗的声音,公交报站的声音,汽车经过低洼处溅起水花的声音,全都塞进了她的脑袋里,嗡嗡地响成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几路车,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上车的时候投币,只知道大家都在看着她,从站牌旁边到公交车上,有好几个不懂事的小孩们拿手指她的脸,又被大人强迫着转过头去。 学校在放暑假,宿舍已经封楼了,家也不能回,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她走了很多路,最后进到图书馆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借阅室里,一坐就是五个小时。窗户外面变得黑漆漆的,没有灯光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又过了很久,直到阅览室里的小朋友们都走光了,她才拿出口袋里的手机重新开机,在通讯录里来来回回地翻了几圈以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俞渊?” 她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一滴滴砸在阅览室的木纹桌面上。 “你怎么了?”她没有哭出声音,但卫楷肯定察觉到她在哭了,她听见他的语气愈发焦急起来,“俞渊,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她毫无声息地流着泪,在他一遍一遍不停地询问之下,终于和他说了自己的位置。 听筒那边传来立刻跑动时的呼呼风声,“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图书馆等我。我马上过来,你等我十五分钟。” 卫楷应该从没看到过她这个样子,见面的瞬间显然被她吓坏了。他把她从阅览室里扶出来,又语无伦次地哄了她很久,但她依旧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默默淌着眼泪。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她渐渐地哭累了,蹲在借阅室门口的阶梯上,贴在脸颊两侧的短发被眼泪糊成一团。 “我不想一个人...”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说道,“卫楷,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那我陪你。”他也跟着她蹲了下来,口袋里没有纸巾,就把t恤的衣袖递过去给她擦鼻涕,“别哭。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开房 她想去酒吧,就是电视里那种灯红酒绿、音乐放得震天响的、一堆男男女女挤在里面群魔乱舞的酒吧。她就是想要那种陌生嘈杂的环境,想在别人都不认识她的地方放浪形骸,然后再好好地大醉一场。 “你不是说,我想去哪里,你都陪我的吗?”她低着头,用吸管把杯子里的冰块搅得哗哗作响,又去拨弄那块薄薄的柠檬片,不停地把它戳起来再按下去。 “嗯,这里就是酒吧。” 她再次看了看周围,其他的客人三三两两地坐着,无一例外地都只是在安静地喝酒聊天而已。 “我和你说过,我要的不是这种,是可以跳舞蹦迪的那种。” “你还没成年,那种地方不能随便进。”灯光有些昏暗,每当卫楷抬眼和她讲话的时候,五官底下的那些阴影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开始不停地来回晃动。他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站起来问她,“要吃爆米花吗?我去买。” 她皱起眉头,“你不是也没成年吗,你...” “嘘。”见别人转头向他们看过来,他连忙弯下腰捂住她的嘴,“你别太大声,小心我们都被赶出去。” 她神色恹恹地拿开他的手,抓住吸管就对着自己的那杯酒开始猛吸。他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又坐回到位置里,“你不要喝太多了,这可不是真的冰红茶。” “我知道。”她垂着脑袋,把浮肿的眼皮贴到冰冷的玻璃杯杯壁上,“我心里难受,你就不能陪我一回吗?” “我当然陪你。但是你已经喝完一杯了,这酒有四十度。” “没事,我还好好的,清醒得很。”其实酒很难喝,看起来像红茶,又像可乐,但入口的感觉又苦又辣,一点也不甜。 “我觉得不太好。”卫楷说,“这种酒后劲很大,你待会儿肯定要头晕的。” 其实她现在已经有些头晕了,但是该忘记的事情一点儿也没忘。喝到后来,玻璃杯里冰块慢慢融化了,酒味变淡了,漂浮着的柠檬片早就被戳得千疮百孔,她依旧抱着杯子不肯松手。 “酒吧里的玻璃杯不能带走,”他去拉她的胳膊,“你听话,先放开。” “我不想走,我还没有喝完,这几十块钱一杯,不喝光多浪费。”她想了想,稍微做了妥协,“其实要走也不是不行,那你跟老板说,把剩下的酒打包,我就跟你走。” 见他不答应,她开始和他讲道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自己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头头是道的,思路清晰、逻辑通顺,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加上了肢体动作。后来,她成功地说服了卫楷。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次性纸杯,把剩下的酒都倒了进去。 “你看,你打包了我就跟你走,我说到做到。”她被卫楷牵着,歪歪扭扭地往前走了几步以后,突然转头大声问他,“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 “不可能,我都听见了。”她看了一眼周围,然后把脸凑过去,“我现在听不太清楚,你要靠近点和我说。” 他点了点头,“好的。” 她仰起脖子深呼吸,挪着脚步转了半圈,其实本来想转一圈的,但是无奈手臂被卫楷拉住了,“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空气,特别自由?” “那你心里好过一点了吗?” “好过,当然好过。”她仰头看着他的表情,忽然举起手里的纸杯,“干杯!” “小心点!”他伸手挡住她的杯子,“酒都洒出来了!” “又没洒到你身上,你干嘛这么大声,吓了我一跳。”她用手擦了擦胸前那一大片褐色的酒渍,浅粉色的新t恤被溅湿了,湿答答地黏在她的皮肤上,“我弄点水洗一下,这个干了不好洗,要趁新鲜...” 话还没说完,她就把卫楷留在卫生间门外,自己一个人脚步虚浮地走了进去。 大约过了两分钟,她听见他在门口催促起来,“你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从龙头里流出的自来水很凉,她涂了很多遍洗手液,但那片污渍只变淡了一些,被棉纤维吸进去的浅褐色怎么也搓不干净。她叹了口气,只得把衣服从洗手池里拿起来拧干。 “你在干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被突然闯入女厕所的卫楷吼得莫名其妙。他好像很恼怒的样子,脸和脖子都涨红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用力地按着转过身去,硬生生把她的头套进一个布圈里,然后又从里面粗鲁地拔了出来。 “干嘛呀…”她再次回头看他的时候,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你...” 他的脸色不太好,一把抢走她手里那件湿漉漉的t恤,直接把她拖出了女厕所。公园里游步道上铺了鹅卵石,坑坑洼洼的,她走得七歪八扭,后来干脆贪图省力地靠到他的手臂上。 “看不出来,你还有乳沟呢…”因为刚好和她的下巴平齐,她不用靠得很近就可以看清楚,“就是头头有点小...” 他咬牙切齿地把她的手拿开了,“说话就说话,你别碰我。” “好硬...”她又用左手在他光裸的胸口摸了一把,“嗯...头头也变硬了…” 卫楷用力握住她的双手,把她整个人拽在身后,脚步不停地一直往前走。到了第二个路口的红绿灯前面,他才停下来问她,“你今晚要回家吗?” 回家?当然不... 街边的路灯,一排一排,橙黄色的光线朝四面八方发散着,长毛了似的。她的脑袋越来越沉,不知道跟着他走到了哪里,上楼梯的时候腿打哆嗦站都站不直,最后还是被他拖着走进房间的。躺到床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突然开始天旋地转,像是坐在高速运作的旋转木马里,下一秒就要被甩出去了。 “卫楷!”她喘着粗气在床单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死死握住他的手,“你抓紧我!” 她听见他说了几句话,但是他离得太远,她听不清楚,脑海里一片混沌,沾上枕头的下一秒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一觉没有睡到天亮,大约在凌晨的时候,她被两下极其尖锐的声音惊醒了。她头疼欲裂,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卫生间里什么东西坏掉了,触发了自动报警系统。她听见门口有个女人在说话,好像说是宾馆服务员,让他们开门。 “你继续睡,我过去看看。”卫楷从旁边那张床上坐起来,嗓音里还带着几分刚醒来时的沙哑。 “嗯...”她翻了个身,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她听见他开了门,走廊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和来回走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一大群人围在外面。但她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去管,蜷缩着身体用被子把耳朵捂了起来。 “俞渊,俞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他握住肩膀,不停地来回摇晃,“俞渊,你醒醒。” 骨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她皱着眉嘟囔几声,不情不愿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细缝。涣散的目光慢慢地聚焦起来,当她双眼真正看清楚的那瞬间,残留的睡意立刻被吓得飞出了九霄云外。 卫楷站在她的床边,脸上一片惨白。他身后跟着很多人,其中有好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俞渊,”卫楷的声音异常干涩,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回头看了看那几个警察,然后对她说,“他们是来找你的。” 欺侮 离开派出所时天还没亮。她的腿脚使不上一点力气,全程靠舅舅搀扶着,走了将近十分钟,才回到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里。 一个小时前,跟着警察从宾馆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围在外面看热闹了。卫楷上身赤裸,她衣衫不整。黑压压的人群聚集起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些甚至拿出手机开始拍照。那些人交头接耳,像一堆闻到腥味的绿头苍蝇,几十张嘴凑在一起,伸着肮脏的口器你一言我一语,把“卖淫”和“嫖娼”的字眼口耳相传。到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民警不得不以保护未成年人为名义,动用喊话器大声广播阻止他们拍照摄像。 有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狠狠地朝她吐了一大口唾沫,指着她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出警的都是男警察,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有所规定,他们只是进行口头劝说,并没有主动上前阻拦。事态愈演愈烈,直到她被对方甩了一耳光时,旁边的卫楷几步跨过来,一脚把那个女人踹倒在地上。 现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谩骂、推搡、厮打,她明明穿着衣服,却又像是被当众扒光了,千人踩万人踏,然后一丝不挂、赤裸裸地被警车押送着当街游行。她几乎要死在他们的目光里面,她宁可自己还是死了的好。 凌晨的地下停车场非常安静,旁边的这片区域里,除了舅舅的suv以外,一辆别的车也没有。他看了她很久,然后说,“把衣服脱了。” 她双眼无神地愣在副驾驶座里,一动都没有动。他伸手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迫转头面对着他,但依旧目光呆滞。 他把车启动起来,大灯明晃晃地打在车头前面的白墙上,“把衣服脱了。” 她想起宾馆楼下那辆警车的长排警灯,交替闪烁的红蓝爆闪灯在黑夜里像刺眼的雷电一样。她的牙齿都开始发抖,立刻把卫楷的t恤从头顶扯下来,“你关灯...你把车灯关掉,别人会看见的...” 他根本不为所动,“扔出去。” 雪亮的车灯扎痛了她的视网膜,她无助地用左手臂环抱着自己只穿了胸罩的上半身,右手哆嗦着按下车窗升降按钮,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把那件衣服从窗户缝隙之间塞出去。 “他没碰你?” “没,没有...”她抱着自己光裸的肩背,颤颤巍巍地缩成一团,“我说的是实话...他们都问过我了,卫楷真的没有...” “既然如此,”他点燃了一根烟,靠在驾驶座里,“这件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是我把酒弄洒了,t恤穿不了,他才把衣服给我的...”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遍回答这个问题了,也记不得是哪些人问过,只能一次一次机械性地重复着原话。她低着头,身体抖得像筛子似的,“对不起,对不起...今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喝酒的,但卫楷真的是无辜的,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不要再为难他了...” 他的食指从侧面擦过烟身,把灰烬尽数弹落在烟灰缸里,然后眯起眼睛看着她,“你认为我在为难他吗?” “舅舅...你不要让他坐牢好不好?求你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打算。”如丝如缕的烟雾缭绕在车厢里,他伸手将驾驶室车窗降下半扇,“你那个同学把别人打进了医院,现在只能看对方愿不愿意私下调解,我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卫楷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我,因为那个人的老婆做得太过分了...她骂我,用那些很恶心的脏话,还和我动手...” 她根本不愿意回想起来,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那个中年妇女看到她的时候像疯了一样,形象全无,骂的话不堪入耳,她完全没有勇气在他面前把那些下流的字眼重复出口。 “放心,你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他说,“但是你是你,他是他。他把人打成那样,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如果鉴定结果确实是轻伤,这边就要立案追究刑事责任。更何况,你知道他打伤的是谁吗?” “我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卫楷家里用钱也解决不了。想起在派出所时卫楷母亲看她的眼神,她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揪起来狠狠甩上几个耳光,“舅舅...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她多希望他能把她摇醒。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时间都倒回了那天生日的晚上,她乖巧地坐在餐桌前等他回家,温言细语地和他说话。她没有出言不逊,没有关机失联,没有夜不归宿。寻人的警察、躁动的人群、失控的卫楷,一切都是噩梦,统统只是噩梦而已。 “舅舅,卫楷和我一样,还要开学,还要高考...如果我害得他被判刑,如果留下犯罪记录,我怎么还有脸再回学校,我哪里还敢面对他的妈妈...求你了,舅舅,帮帮他吧,好不好?”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我尽力。” 她终于放心了,那根紧绷了一晚上的、支撑她头脑运作到现在的梁柱轰然垮塌,她忍不住哽咽起来,“舅舅...” 他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如果我知道,事情后来会变成这样,如果我知道...”她说话颠三倒四的,她想要和他说今晚发生的事情,那些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遭受的所有伤害。在那个最无力、最绝望的时刻,对他的想念和渴望击败了一切。她想告诉他,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到了走投无路和山穷水尽的地步,那她所有的苟延残喘和垂死挣扎,都一定是为了再次见到他。因为她知道,她无比确定,只要他还在她的身边,就绝不会让她经历这些。 他没有说话,没有开口打断,也没有阻止她的哭泣。他只是坐在驾驶座里,一直安静地听着,任由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舅舅…” 他抬起手臂,用掌心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贴着他温暖干燥的手掌,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抱住水面上唯一飘着的浮木,“他们拍的那些照片和视频,会传出去吗?” “不会,你放心。” “舅舅...”她闭着眼睛抱着他,胸前那件薄棉的少女文胸都被蹭得变了形,“我再也不,不会失踪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找不到我了... 他屈起指节,轻轻抹去她侧脸的泪水,“嗯。” 他的平静感染了她,她竟慢慢生出一种相安无事的错觉,急促的抽噎渐渐地平复下来,只是她依旧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缠附在他的身上。 “好了,回家再说。” 她吸了吸鼻子,听话地直起腰,想要收起腿跨回副驾驶座的瞬间,突然愣住了。 “舅舅...”她抬起朦胧的泪眼,无措地望着他。 还没等她弄清楚状况,左乳就被他整个握住,然后用力地捏了一把。她傻乎乎地张着嘴,嗓子被堵住似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过去坐好。”他的声音低沉平和,一如既往,仿佛前一秒发生的事情都只是她的错觉。她被他托起来放到后排,过了片刻,他从后备箱里翻出一张将近九十公分的竖向标高图纸,降下窗户递过去让她挡在身前。 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终于开始倒车出库,“系好安全带,觉得冷了就把空调出风口关上。” 惊变 将近上午十点的时候,她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了。 “俞渊,你没事儿吧?” 徐彦蓓的话音刚落,她立刻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没事,刚被你吵醒。” “真没事吗?我哥都和我说了,幸亏你还在市区,四个小时就找着了。上回那个失联的小妹妹,一声不吭地跑到乡下,结果他们派出所里找了整整三天。” “真没事。”她这才想起徐彦蓓的哥哥在这边派出所当协警,也不知道昨晚的事徐彦蓓到底听说了多少。 “哎,我说你啊,差点就要上新闻了。未成年少女失踪可不是闹着玩的,根本不用等十二小时,马上就可以立成刑事案件。”徐彦蓓不知道在那头干什么,听筒里传来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更何况是你舅舅亲自交代的事情,他们副所长连夜就带着人去了。” 她握着手机没有吭声。“刑事案件”这四个字在近几个小时里似乎已经出现了成百上千次,她听得都有些麻木了。 “不过你也太背了,刚好碰上那些内分泌失调的大伯大妈。” 她想苦笑,但只要一想起昨晚的情形,她连牵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后来才听说,出现在宾馆大堂的那群旅客是因为航班延误凌晨一点备降当地机场的,随车到了市区才得知航空公司并没有把宾馆安排好。等待办理入住的乘客们群情激愤,之前甚至因为航班延误的赔偿原因和工作人员起了肢体冲突。 “是很背。”那些警察要是晚一点来就好了,哪怕只晚二十分钟,她也不用正面撞见大厅里乌泱泱的人群,更不用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还有个女人莫名其妙地直接冲过来扇我巴掌。” 虽然事后道歉说是认错人了,但飞往江城的航班是因为天气原因才备降到这个城市,那个女乘客怎么可能把她认成几百公里以外的陌生人? “乱咬人的疯狗!你去告她!”徐彦蓓听起来比她还要愤怒,“等我哥哥下班回来,我就去问应该告她什么罪!” 其实那个女人打的力道不重,大部分落到了侧脸的下颌角旁边,她抬起手缓慢地摸了摸,“谢谢你...” “别这么见外。”徐彦蓓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这次真的是自愿去开房的?我哥听说他们调监控的时候看到你男朋友光着膀子,连拉带拽地把你拖进房间里去了。” 看来徐彦蓓并不知道当时她是和卫楷在一起,她想说的话突然全都堵在了嗓子里。她不是不清楚徐彦蓓对卫楷的感情,犹豫了一会儿以后还是决定不再节外生枝了,“是自愿的。” 徐彦蓓的语气变得暧昧起来,“之前还因为你男朋友不愿意碰你的事情着急得很,现在好了,终于得偿所愿了。不过既然这样的话,要我说,你当时就不该怂。我们都十七岁了,凭证入住,你情我愿,关那些人什么事儿?”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她不想再说下去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地被警察带着走过几十号人面前的场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起第二次。 直到现在,她还是非常后悔。如果昨天下午她不在公交站牌旁边下车,舅舅就不会报警,他们就不会狼狈不堪地被警察连夜带走,卫楷就不会为了保护她和别人大打出手,无论如何,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然而这一切已经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块连着一块不停地倒下了,啪、啪、啪、啪,她就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直到事态完全脱离了所有人的控制,朝着难以收场的地步发展过去。 “唉,你人没事就好。”徐彦蓓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你舅舅也没必要直接报警,就算以为你失踪了,多打几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我们不知道,总有人知道你男朋友的号码吧?闹成这样何必呢。” 如果舅舅没有报警,如果他当时没有报警...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假设。 听筒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仍然不断,听起来徐彦蓓像是在玩塑料纸,又像是在咬指甲,“其实代沟嘛,难免的。早恋的事情和你舅舅好好沟通沟通,毕竟是你舅舅,总不会不讲道理吧。” 她吸了吸鼻子,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彦蓓...” “行了,别哭啊。你要是觉得闷得慌,下午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谢谢你...不过还是等下次吧。昨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现在也不太想到人多的地方去,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等徐彦蓓挂掉电话以后,她已经没有丝毫的睡意了。她靠着床头从被窝里坐起来,犹豫了一下,给舅舅拨去了电话。 “醒了?”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细微声响,他的嗓音低沉磁性,仿佛不是隔着听筒,而是直接贴着耳畔轻声问她,“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舅舅,卫楷的事情,情况还好吗?” “公安这边暂时不会开伤情鉴定委托书,医院的诊断报告和病例也要等到出院之后。”他的办公室里非常安静,“你放心,谈的差不多了,问题不大。” 她不禁松了口气,“那就好...” “另外,”他停了片刻,翻动图纸的声音也消失了,“他的妻子有精神病既往史,现在在第三人民医院。” 她忽然愣住了,拳头不自觉地开始紧攥起来,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 “嗯。”内心掀起的所有滔天巨浪,尽数扑在一面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上,撞得粉碎,然后是深入骨髓的无力和迷惘。她握着手机,慢慢地靠着墙壁坐下来,“我没事,只要她老公肯私了,就不追究了。” “如果你想...” “不用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只要卫楷的事情能解决,就不用再追究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 他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过了很久,她说,“前面徐彦蓓给我打了电话,约我下午出去走走,顺便到图书馆一起做套试卷。” “不用急着写作业。你今天先在家里休息,过几天再出去。” “我想和她说说话。”她掐住手机壳的边缘,深呼吸着,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我们就坐在一起聊聊天,晚饭前就会回家。” 那头依旧很安静,她听见钢笔和纸页轻轻摩擦的声音,“好,路上注意安全。手机充满电再出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外面艳阳高照,正值盛夏,紫薇和木槿开得烂漫。一大片浓郁的紫色和粉色,深深浅浅的,从中医院的围墙外一直延伸到住院部大楼。宋琪琪住在走廊尽头的单人病房,她进去的时候正好碰见护士在分发口服药。宋琪琪更瘦了,病号服下面的右腿几乎肿成左边的两倍,护士拿着卷尺量了腿围和血压,用黑色签字笔记录在册子上以后就出去了。 宋琪琪想直起身拿床头柜上的医用三角枕,那纤细而没有被输液管牵制住的左手撑在床铺上,略显吃力地够了半天还是没有碰到塑料膜的一角。 “谢谢。”宋琪琪接过她递来的三角枕,垫在腰后,“小渊,你昨天去哪了?都快把你舅舅急疯了。” “没事。和同学出去了一趟,忘记和舅舅说了。”她看了看宋琪琪的右腿,“你还好吗?” “还好,这腿肿了很久,已经习惯了。你坐吧,要吃水果吗?他们拿了很多果篮来,都是进口的,你去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这间单人病房比省肿瘤医院的双人房宽敞许多,也有电视,栏杆旁边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住院部的花园一角。 她洗了一串葡萄,放在果盘里。那串进口葡萄品相极好,密密匝匝的挤在一起,粒大饱满,像是珍珠垒成的宝塔,“你也吃点吧。” 宋琪琪摆了摆手,靠在三角枕坐了几分钟,又让她帮着把床上半部分摇平,躺回到被子里,“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作业做完了吗?” “没有。我想问件事情。”她把果盘旁边的水滴擦干净,放在窗户旁边的桌面上,然后摘下一颗葡萄开始剥皮,“我舅舅以前,有没有去过江城?” 宋琪琪想了一会儿,“去过。那时候你妈妈在那边念研究生,你外公外婆带着舅舅去学校里看过她。” 她的手抖了抖,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立刻被指甲抠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凹陷,带着花香的丰沛汁水流得满手都是,几乎要顺着掌心淌到手腕上去。 “那我的妈妈,她当时是...” 宋琪琪耐心地等了很久,却没有听见她继续说话,不禁疑惑地抬头看她,“你问吧,我知道就会和你说。” “没什么。”她突然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青色的葡萄皮薄得像一层膜,但她依然低着头,极其仔细地把皮剥得干干净净,“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你能不能别告诉我舅舅?” 宋琪琪转过身,对她笑了笑,“好的。” 罪孽 从医院回来时还不到三点,她进了家门以后,竟意外地发现舅舅的皮鞋已经脱在玄关旁边了。那双做工考究的男士正装皮鞋一左一右随意地摆着,其中一只锃亮的鞋头甚至钻进了鞋柜下面。他甚少会这样随意,而且向来不喜欢一进家门就看到屋内乱糟糟的样子。想到这里,她蹲下身,把他的鞋子收拾整齐,重新放回门边。 他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公司里有什么东西急用,才回家来取。她走进家里,客厅、餐厅、卧室...都没有他的身影。 “不是只用输液三天吗?” 她站在走廊里,突然被舅舅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向身后半掩着门的书房。 “前天输液的时候没看见你,小张说你在住院部查房。”她这才发现舅舅不是在和她讲话,她听见他说,“嗯,过来的路上顺便送了一个朋友。不是,普通朋友。” 她原本打算走回卧室的脚步停了下来,放轻动作慢慢地向书房靠过去,侧着身子从房门缝隙中往里看。 “消炎药一直在吃,左边刀口还没有愈合。”他背对门口,并没有发现她,依旧靠在台式机前的椅子里打电话,“已经是第四天了,不用住院,我自己会好好休息。昨天没来是因为家里有点事,我待会儿过来一趟。” 她握着把手,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有按压痛,走路的时候也会有。嗯,换过纱布。”他面前的显示器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在鼠标光标下滑时偶尔会出现几张表格,“昨晚是特殊情况,平时不会熬夜。不用办住院,我知道,我四点前到医院。” 舅舅挂掉电话,从椅子里站起来。在看到她的瞬间,他的眼尾讶异地微微上扬,接着小幅度地快速皱了皱眉。 “这么早就回家了。”他伸手关掉电脑屏幕,回头问她,“玩的怎么样?” 她没说话,呆滞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 他走过来对她说,“我订了蛋糕,等会儿有人送过来。” 熄灭的黑色显示屏倒映出她的脸,惨白麻木的表情,嘴角往下垂着,眼睛里一片浑浊。 “为什么订蛋糕,是为了补偿我吗?”她别过头,不去看那面屏幕,“为什么要补偿我?是因为那天晚上你骗了我,还是因为,你要死了?” “什么?” “你为什么补偿我?”她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是因为你骗我送她去医院,还是因为你自己快要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误会了。我没事,而且前天我的确送她去了医院。” “我听见了,是你自己去了肿瘤医院,我都听见了!”当他试图把她拉近身边的时候,她终于崩溃了,目眦欲裂地瞪着他,“你别碰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他把手掌贴在她颤抖不已的后背上,“我不是去肿瘤医院,我没事,不是肿瘤。” “你放开我!”她尖叫着,狠狠地甩掉他的手。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砰地炸开了,连带着四肢都变得麻痹起来,“你这个骗子!你放开!骗子!!别碰我!” “嘘,安静,安静。”他强行把她的双手箍住,牢牢地控制在怀里,“听我说,我真的没事,没有肿瘤。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看我的病例,根本不是肿瘤,所以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她不听,不停地用脚踢打他的小腿,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挣扎的时候,她顺着他的手臂和胸膛之间的缝隙里瘫下去,几乎要跪倒在地板上。 “没有肿瘤。”她气若游丝地问他,“如果没有肿瘤,为什么要开刀?” 他扶住她的腰肢,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我之前动了一个小手术,那天晚上要过去输液,不是肿瘤医院,是市一医院,都在城北。” “什么手术?” “是什么手术?”见他不回答,她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你说话,既然不是肿瘤,那到底是什么手术?” “你别激动。”他从抽屉里翻出几张收费票据,递给她,“是在市一医院,我没有骗你。” 那些票据底部的收款单位确实是市一医院,收费项目栏里排列着几行浅蓝色的小字,药品费、卫生材料费、床位费、诊查费、手术费、护理费…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只是个小手术。”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单据,用力到指尖发白,然后又慢慢松开,那几张薄纸轻飘飘地散落了一地。她吸了吸鼻子,毫不犹豫地推开他,扶着墙向门外走去。 他拉住她,“你听我说...” “说什么?”她的眼眶红得像兔子一样,“你从来都是这样,根本不会尊重我,还要我听你说什么?有必要吗?” 他不说话,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你疯了。”她想甩开他的手,却不敢再做大幅度的动作,身体离他远远地站着,“你已经疯了。” 他收紧手臂,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她用力闭了闭眼睛,然后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温热的鲜血立刻从他衬衫衣袖下面渗出来,浸透布料涌进她的嘴里,又咸又涩,苦得让她喉咙发紧。 她松开他的手臂,问他,“痛吗?” “不痛。” “你怎么不带我去做这种手术呢?”她的脸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既然你这么狠心,就应该带我去做啊。” 他抬起手,摸着她头顶的短发,“别担心。伤口很小,没有影响,一周以后就看不见了。” “是吗?那以后有机会,我也在输卵管上切两刀,然后一声不吭地回到家里,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可以吗?” “好了,不要胡说八道。” 她抬眼看他,他的眉目深邃,下眼睑泛着淡淡的暗青色,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尤为明显。他一贯如此,只要休息不好,第二天就会这样。 “我很坏吧。”她的身体都被空调风吹冷了,手脚凉得像铁块似的,“我罪孽深重,十恶不赦。” “怎么了?”他捧起她的脸,“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不说话,任由他用指腹轻轻地把她唇边的血迹抹去。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书房里静默得连台灯充电的电流声都听得见。门铃猝不及防地响起来,他回头看了看时间,然后牵起她的手走过去开门。 是蛋糕送来了。红加仑奶油木糠杯、盐渍樱花双色慕斯、银色珠糖装饰的翻糖饼干...最后是一只镶嵌着翻糖立体繁花和桑葚树莓的六寸加高红丝绒蛋糕。从鲜花、器皿到桌布和装饰,负责配送摆盘的两位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了很久,摆放整齐以后才向他们告别离开。 如果她晚半小时回来,一进家门就会看到这个梦幻浪漫到不真实的场景。 “我没有胃口。” 他想把她拉到主蛋糕正面,却被她侧着身子躲开了。 “我不想看。”她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向家门口,弯下腰穿鞋子,“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现在就去。” 排精 七月天气正热,伤口往往愈合得很慢,也容易发炎,加上术后没有静养,她常常会担心他刀口感染的问题。除掉她失踪那晚漏打的一针,手术之后他总共打过五次点滴,纵然她几番要求,也只是被允许跟着去了一趟医院。虽说是在城北,但终究有熟人,她什么也做不了。不能走进科室里问医生他的恢复情况,不能陪他一起去换药室更换纱布,甚至连在挂水结束后,她都不能捧住他的手帮忙按紧静脉上的医用输液贴。 这段时间过得尤其漫长,但在那之后,生活好像突然变得宁静下来。她给卫楷打过很多次电话,听说,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那对飞往江城的夫妻她再也没见过,无声无息地,如同石沉大海般了无踪迹。其实本来就是没有关联的陌生人,即使牵扯到了母亲的过往,她也并不非常在意,只是每次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不论是卫楷,还是他,她都会觉得很心痛。 半个月以来,她断断续续地查了很多食谱,趁着他上班不在家,乌鸡、猪尾、鲫鱼、乳鸽都被她挨个用当归黄芪、杜仲枸杞炖了一遍。只是饭来张口的日子过习惯了,大多数时候做得并不好,几次都草草收尾,笨手笨脚地浪费了很多食材。 “今天的试卷都写完了?” 厨房里开着抽油烟机,她没注意到舅舅回家的动静,直到听见他的声音时,她才回过头去看。 “英语的四篇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都做完了,”她正在切葱花,那些一圈圈的葱段从白到绿,凌乱地散在砧板的右侧,“数学卷子晚上再写。” 他把刀从她手里拿开,“自己先去批改,等会儿我过来检查。” 这份试卷的阅读理解错得不多,但完形填空相对较难,她只看得懂大概的意思,很多词组搭配都用错了,一遍答案对下来,红笔在她的答题卡上圈圈划划勾出来了一大片。她刚看完最后一个选择题的答案解析,舅舅就洗完澡走进房间里来了。 不知晚上是不是另有安排,他重新换了一套衬衣和西裤,衬衫的纽扣并未规矩地扣到顶部,在他低头翻阅试卷的时候,小半边锁骨从领口中间露出来,配着半湿的黑发,竟莫名其妙地显得有些肉欲。 “你觉得做的怎么样,自己评价一下。” 她垂着头站在书桌旁边,默默地把掉在衣角上的那粒葱花拈起来,抹到身后的垃圾桶壁上,“完形看得太着急了,有些句子的意思没弄明白。” 透过眼角的余光,她看见他靠在椅背里,那件修身款衬衣熨帖地附在他的上身,鼓鼓囊囊的胸肌把质感极佳的面料撑起来,肩膀和腰腹部的褶皱在读书灯的灯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泽。他问她,“你急什么?” 她捏了捏手里的涂卡笔,“炖的鸡汤快好了。” 舅舅转过头看她,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已经十六天了。”他们度假回国已经过了十七天,距离他的手术,也过去整整十六天了,“还痛吗?” 他微微皱眉,翻了翻她的试卷,“不痛,你不用担心这些。” 她很担心,非常担心。虽然是创面很小的手术,但总归在那敏感的地方,她在网上查过很多资料,看到过好几例因为各种原因引起的术后出血、痛性结节和附睾炎症。 “舅舅...”她弯屈膝盖,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把脸贴在他垂顺的西裤上。 “嗯。” 她跪直身子,凑到他的大腿左侧,“让我看看...好吗?” 意外地,这次舅舅没有拒绝,任由她把手贴近了他的西裤门襟。解开暗扣和拉链以后,她极其小心地把他的内裤慢慢往下拉,因为手术需要备皮,剃除的阴毛还没有长到之前那样茂密卷曲的样子,但仍旧是黑亮的,从最后一排腹肌底部开始,往那个让她面红耳赤的部位延伸下去。 半个多月没见,那根性器的体型似乎更巨硕了,刚褪下裤子时已经是沉甸甸的一大条,受重力的作用往下垂着。等到完全暴露在她面前的瞬间,猛地往上一跳,竟像根粗长的棒槌似的,直直地擂在书桌底下的挡板上。 她吓了一跳,立刻用手握住他的棒身安慰地轻抚,生怕前面那一下把它敲疼了。眼前那块舅舅身上最私密的部位,除了阴毛,其他部分似乎都没有变化,阴囊两侧小小的伤口已经愈合,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用手把他下腹粗硬的毛发按住,然后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阴囊上端,“这里...痛吗?” “不痛。”他伸手把桌面底下的挡板推了回去。 他的阴囊还是像之前一样,硬硬的,可以摸得到皮肤下两只饱满匀称的睾丸。凑近了闻,那处的沐浴露味道很淡,没有把本身性感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掩盖过去,她心疼地用嘴吻着,又伸出舌头去舔那些细小的纹路,“对不起...” 他沉默片刻以后,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你哭什么?” 她摇摇头,擦去几乎是在无知无觉时溢出眼角的泪水,“他们说,手术后的一个月里,要排精十次...” 他将锋利的眉峰向上挑了挑,“谁说的?” “网上说的...”其实有说十次的,八次的,还有说三个月二十次的,因为输精管道里会存有残留的精子,需要一个更替的过程。 “如果你在学习上也肯这么用心就好了。”他往后坐了些,那根雄壮的肉棒随着他的动作愈发上翘,深紫红色的龟头直接杵在衬衣暗门襟前面。他上身的衣冠楚楚和下身裸露的粗大性器,这样冲突强烈、对比明显的画面交织出一股蛊惑人心的淫欲,把她撩拨得浑身发烫。 “舅舅,”她夹紧了双腿,吐出半截粉嫩的小舌头,试探性地往茎身底部那根硬挺的海绵体上碰了碰,“让我来帮你,好不好?” 他淡淡地看着她,似乎是既不接受也不拒绝的态度,远山一样漠然的薄唇闭合着,眉弓底下的双眸没有什么情绪。 她本就从没有在他清醒时做过这种事,现在被他盯得更加胆怯了,低着头不敢与他目光接触,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渐渐稳下心神。 “舅舅...”她吸了口气,小心地用手圈住阳具的根部,然后凑过去,在他的注视之下,慢慢地把那颗硕大圆润的龟头整个含进嘴里。 口爱 舅舅的阴茎头比茎身更粗大,她需要非常小心地收着牙齿,才不至于刮到龟头边缘那一圈膨起的紫红色肉冠。 她跪直身子,双手扶住阳具底部,张着小嘴努力地把棒身往口腔里塞。不知是姿势不对,还是它的尺寸比上次醉酒时更大了,她还没吞到一半,就感觉龟头已经顶到了咽喉处。她用鼻子轻轻地呼着气,压下舌头,又把肉棒往里送了些。 “呕...”硕大的龟头撞到舌后根的咽部黏膜,她不由自主地起了干呕反应。即使她第一时间就握着肉棒从嘴里抽出来,但还是被呛得眼角泛泪,万分狼狈地咳了几声。 他靠坐在椅子里,连动都没动一下,眼眸半合着,似乎对她正卖力尝试的事情兴致不高。 “舅舅...”她咬了咬嘴唇,泪光盈盈地看着他,“我应该怎么做,你告诉我...” 但她觉得他并没有想教她的意思,因为他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干净她的口水,然后就打算把那根剑拔弩张的生殖器直接塞回裤子里,“下次。” “等等,”她委屈起来,握住他的阳具不肯松手,“再让我试一试...好不好?” 没等他回答,她就再次低下头去含那颗红肿硕大的龟头,又把舌面垫在肉棒底部那根粗壮的海绵体上没有章法地不停摩擦。他依然没什么反应,她开始非常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好好做过这方面的功课,此时她迫切地想要取悦他,但似乎费尽心思都无法做到。 舅舅的手机突然在桌面上震动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直接按下接听键,把听筒贴到耳边。他接电话的动作是如此理所当然,以至于让她一时间愣在原地,傻傻地含着他的阴茎不知该怎么办。 “嗯,好,我马上过来。” 看来他晚上真的有安排...她讪讪地看了他一眼,识趣地往后退,想把肉棒从嘴里拔出来。却不想正好碰到他直起身子换了坐姿,右侧的小虎牙不偏不倚地磕在阴茎头下面的位置。 他猛地皱起眉头,她也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用舌尖来回抚慰那个脆弱敏感的地方。 “我知道,”他的眉毛一直紧紧皱着,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示意她松嘴,“半个小时后到。” 她怕他被咬痛了,继续赔罪似的继续吸住龟头用柔软的口腔内壁和舌面安抚,从顶端的马眼顺着窄缝,往肉冠与棒身交接处的小沟里轻轻地舔。没过一会儿,她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阴茎头的小孔里开始溢出咸咸的液体,和她之前尝到过的味道一样。她记得他教过,这不是精液,他还没有结束。她谨慎地抬头看着他,张嘴尽可能多地把顶端那段棒身吞进去,然后再拔出来。 “不喝酒,我开车来。不用...”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不用叫代驾,下次再陪你们喝。” 看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小心而仔细地辨别着舅舅的表情,然后又把舌尖垫在龟头下那条肉沟里,吸着肉棒前端来回吞吐了几次。 “不用等我,高架上堵车。”他眯起眼睛,粗大而突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嗯,你们先吃。” 见他挂了电话,她便握住根部,吐出嘴里的肉棒。经过之前口腔和舌头的摩擦,他胯下的器官似乎变得更加兴奋了,龟头胀成鲜艳的赤红色,茎身上盘绕的青筋都爆出来,细腻的表皮因为沾了唾液而显得格外油光水滑。 嘴里都是他的味道,她怯怯地咽了口唾沫,轻声说,“手术完还没到一个月,你不能喝酒,还是别去了吧…” 他的眼眸依旧半合着,只是下眼睑肌肉放松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个眯着眸子的表情。他想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对着那个电话回拨过去,接着他又低头看了看她,忽然就伸手把听筒递到她的耳边,“你来和他们说。” 她还跪在他的两腿之间,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做,顿时慌得手忙脚乱。电话里嘟嘟声规律地响了两秒,然后被接了起来,那头人声嘈杂,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她急忙拿开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备注,磕磕绊绊地喊道,“王,王叔叔您好。” 她记得王柬,大学时和舅舅一个专业,后来几个人一起合伙去美国注册了软件公司,小时候给她寄过不少纪念品。电话那头的王柬愣了愣,也听出来是她,笑着和她打招呼,可能是在国外待久了,他连说中文的咬字发音都显得有些特别。 “叔叔...”勃起坚硬的肉棒依旧翘在她的脸蛋旁边,隔得非常近,她的皮肤似乎可以感觉到它炽热灼人的温度,“我舅舅,今天来不了了...那个,我们班主任突然通知说,嗯,今晚要过来家访...” 她动用了脑袋里所有的残余智商,好不容易找出一个撒谎的借口。她发现他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还没等她收回目光时,那根粗长的男性器官竟猝不及防地贴过来,湿漉漉的大龟头直直地戳到她的脸蛋上。 “...是,刚打电话来通知的。”她差点咬到舌头,根本没听清那边王柬和她说了什么。她缓了缓呼吸,打算继续说话时,唇边的肉棒便趁乱移近,像条吐着信子的蟒蛇一样直往她嘴里钻。 “唔...”她羞得脸红脖子粗,又怕再咬到他,连忙伸手抵住他结实的小腹,用力往外推。 他保持着把阳具塞在她嘴里的姿势一动不动,然后从她手里把摇摇欲坠的手机接过来,“嗯,和老刘他们说一声,下次我请客。随意,你们选。” 脑袋后面是书桌下面的抽屉和储物柜,现在的姿势像极了她被他用坚硬粗壮的生殖器钉在柜门上,她又急又羞地看了他一眼,恨恨地把口腔里的空气都排出,然后紧紧吸住他的龟头小幅度地上下套弄。 “好,一定。”他的眼睛又眯起来,过了几秒,他调整了座椅的位置,伸手将她隔开,“你放心,肯定在你出国之前。” 她后颈上的嫩肉被他像拎小奶猫一样提住,小嘴依旧像真空似的嘬住他的肉棒,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被他拖着强制性地从棒身上拔出来。龟头脱离嘴唇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非常清脆响亮,她甚至开始担心那边会不会听到这异常的响动。 他把手机递给她,“和你王叔叔说再见。” 可能是嘴巴被撑着张开了太久,下颌合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困难,她平复着呼吸,调整语气乖乖地和王柬道了别,然后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到桌角。 挂掉电话以后,卧房里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她红着脸不敢再看他,游离的视线转了几圈以后,落到书桌底下刚刚撞到他的挡板上。那盒新拆不久的避孕药本来安然无恙地被她藏在里头,但之前被他往里一推反而夹在了缝隙之间,半个药盒露在外面,摇摇欲坠。 她心头一跳,忙扶住椅子,侧着身体挡住他的视线,伸出右手悄悄地把药塞回去。 下一秒,她的小动作就被他发现了,他快一步地按住她的手,直接抽出那盒药甩到桌面上,“怎么回事?” 她本能地缩了缩脖子,“等你检查完,就不吃了...” 他知道她之前去妇科做过复查,结果一切正常,不需要再服药了。但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偷偷地配了盒和原来一样的短效避孕药。过完这几周,等精液检查结果出来确定手术成功以后,他们就不用再做其他避孕措施了。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她都开始被盯得心底发毛。然后他慢慢地凑近,高大身形带来的压迫感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他往前移一寸,她就往后倒一寸,直到腰力无法支撑,她上半身都躺倒在那本英语试卷里。 “我这周要出差,三天。”他俯身过来,“所以,为了达到你的预期目标,你今晚要努力一些了。” 亵玩 他们离得很近,他深刻的眉眼似乎放大了好几倍,像是被放映机投射在三维高清巨幕上,连那排浓密的长睫毛都根根分明。 “舅舅...”她眼波闪烁,怯生生地抬起上半身,轻轻在他的薄唇上啄了一下。温热的触感让她不禁心跳加快,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吻了,从那晚之后,整整二十一天都没有过。 她准备离开,但他已经把手掌挡在了她的脑后。她无处可退,上下唇全部被他含住,由里到外,每一寸都被他勾舔过去。 和她主动的轻吻完全不同,他给的摩擦、舔舐和吸吮都夹带着浓郁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强硬的,侵略的,剥夺了她所有的思考权利。他撬开她的小嘴,把舌头喂进来舔舐她的上颚,又拖着她的舌尖到他的嘴里来回吮吸。湿润和热烈的触觉在密度极高的唇部末梢神经蔓延,然后像升腾的烟雾一般爆炸开来。不像第一次的柔情,也不是第二次的爱怜,这次孟浪激进的深吻让她不敢睁开眼睛,本能地想往旁边躲,却又被他扣住下巴扳回原地。 他的右手一开始还固定在她的腰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睡裙里。 “呜...”他们唇齿相接,她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单音节。那条纯棉的小内裤被他抓住边缘,然后扯了下来。她仰躺在桌面上,睡裙的裙摆掀到了腰间,下身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她涨红了脸,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坐直身体,重新把裙摆扯回大腿根。 直到她快要被吻到呼吸困难的时候,他才终于放开了她的小嘴,慢慢地把薄唇移到她的耳侧。 “哈...不要...”他炽热的呼吸钻进敏感的耳廓里,耳轮和耳垂被他含住不停地舔吻。麻痒的感觉让她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扭动腰肢逃避。 也许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在她耳侧过多停留,她刚一挣扎,他便顺着她转头的动作滑过纤细白皙的脖颈,然后亲吻她的锁骨。 她闭住双眼喘息着,手臂撑在书桌上,整个人无力地往后仰。阴部酸软得很,下身一张一合地翕动,小口小口地吐着黏液,似乎都顺着股沟流到了桌面上。 桌面...她突然睁大眼睛,慌忙地伸手往屁股底下摸去,“等,等一下,我的试卷...” 还是太晚了。那份英语试卷几乎半张都粘在了她的臀瓣上,完形填空最后几排的问题和选项上已经聚了一滩清透的水液,连带着旁边她刚用红笔批改出的答案都被晕染得化开了。 她又羞又急,立刻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蒙在上面,仔细地擦拭着那块湿处,好在发现的及时,没有渗到下一份试卷上。 “舅舅,字有没有...印到那里?”她至今记得记得初三那年有次趴着午睡时,被英语报纸上的字印了半张脸的事情。 他站在她的两腿之间,根本没有低头,只是往她下身随意地看了一眼,“没有。” 她不信。但她看不见自己的屁股,又不想把糗态暴露给他,扭动着想越过他从桌上跳下去,“我去照镜子。”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开。也许是看她十分坚持的样子,片刻后他直接把她整个人端起来,大步走到衣柜的全身镜前。 “舅舅...”她后悔了,等到真正被他从背后抱着,掀开裙摆放在镜子前面时,她真的后悔了,“你,你快放我下来...” 她的两条腿挂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大剌剌地向左右两边分开,中间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完完全全暴露出来,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这么完整这么清晰的私处,羞得脖颈都像虾子一样泛红了。 “有吗?”他似乎担心她看不清楚,搂住她的身子往上提,把她会阴下面的后庭部分都露出来。 “没有,没有!”镜子里的屁股白得像两只挤在一起的雪媚娘,饱满娇嫩的皮肤上看不见丝毫纹路和褶皱,更别说是试卷的黑色字迹了。她捂住脸小声尖叫,“放我下来!” “不是不信吗,你可以自己看。”他拿开她遮住眼睛的双手,强迫她注视着镜子,然后把右臂从她胸前绕过来,伸到她的下身把胀鼓鼓的两片大阴唇分开,“有吗?” 她被两条强壮的手臂压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下身往前翘出来,“没有!没有!我相信你,你说得对,我相信你...” 他张开手掌,中指和拇指撑开她湿淋淋的私处,小阴唇里面的粉红色黏膜映在那面巨大的全身镜里,“有吗?” 大小阴唇都被翻开,尿道口下面那个窄小红肿的肉穴里溢出透明的黏液,排泄似的直接从阴部滴落到地板上,藕断丝连地牵出一缕缕闪烁的银丝。 “没有...舅舅,我错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镜子里他的表情,十指紧紧抓住他的衬衫,“我错了,我相信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她侧过头,艰难而讨好地吻他的脸,从额头到下巴,嘴唇移动着不停地亲他。他任由她吻着,手指慢慢地揉到她的阴蒂上。 “舅舅,舅舅...”那颗小阴核周围的包皮好像都被剥开了,他的指腹沾着湿滑的淫液,轻轻地围绕她的阴蒂尖打转,“我错了,呜...” 从肉穴里流出的水越来越多,他端着她的双腿往上挪了些,然后屈起指节在阴道口磨蹭起来。 “啊!”穴口被撑开,然后塞进了一小截触感陌生的物体,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让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全身镜。 她的腿根交汇处隆起一块肉丘,上面布着稀疏细软的阴毛,底下两瓣肉嘟嘟的大阴唇自然地合在一起,因为充血肿胀的缘故,红色的阴核和一部分小阴唇像束生长的花蕊似的,从缝隙里头探出来。尿道和小穴都被大阴唇挡得严严实实,舅舅中指的第二个关节竟赫然没入了她的阴道里。 她红了脸,伸手过去想把他粗长的中指从小穴里拉出来,却反而被他一把握住。 “舅舅!不要...”当她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的食指被肉壁四面八方地包裹住,指腹上传来热乎乎、水汪汪的触觉几乎让她羞耻到哭泣,“不、不要这样!” 镜子里的那个半身赤裸的女孩子被高大的男人用把尿的姿势端在身前,女孩满脸通红,眼睛里水光潋滟。两条腿大张着,阴蒂挺立在两片小阴唇的顶端,又圆又亮,像是一颗红彤彤的珍珠,下面的肉穴里插着她自己的手指。再往下是男人青筋暴起的肉棒,胀成深紫红色的大龟头抵在她的臀部,马眼口子上亮晶晶的,湿成一片。 她被这淫乱的场面刺激得浑身颤抖,想把自己的手指从阴道里抽出来,却又被他强制性地箍住手腕,甚至还企图将她的中指也一并塞到小穴里去。 “舅舅...啊,啊...”上面的阴核又开始被他按压着来回揉搓,她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体内陌生而熟悉的欲流不停翻涌,她燥热难耐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能寻着本能仰起脖子哀求他,“饶了我,舅舅...你进来,不要再玩我了,快插进来...” 极乐 窗外夜幕低垂,她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这个房间从她上初中以后,他主动进入的次数便屈指可数。 整个卧室的设计和布置一直都是她喜欢的风格,金丝绣花的意大利绒面窗帘、九头全铜陶瓷吊灯、巨大的四门雕花衣柜...而现在,她被他压在那张玫瑰粉色的欧式公主床里,身下的床单皱得不成样子,床裙的镂空绣花花边都被两人的动作牵扯着翻折到了枕头上面。 她湿滑的阴道口被他紧紧抵住,缓慢地破开,那个窄小的肉洞被撑大到了极致,然后一寸寸深入。她屏住呼吸,张开嘴无声地尖叫。 粗壮的性器只入了小半根,便开始在她的身体里浅浅地抽插。她看见头顶那盏陶瓷的吊灯开始左右晃动起来,描金擦红的立体花朵像是瞬间盛开了似的,极尽妖娆。 “嗯...”太粗太大了...被胀满的微痛感在阴道里蔓延,然后跟随他的动作,又被摩擦着抚平、安慰。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龟头外沿那一圈膨大的突起,带着肉感的坚硬,不停刮过下体的每寸黏膜。 抽插时性器交接带出的暧昧水声让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和初次的疼痛不同,丝丝缕缕的快感开始像金线般嵌入她的体内,被他的阴茎带着,来来回回地在她的肉壁上碾磨。 她轻声呻吟,迫切地想要与他贴得更近,“抱我,抱住我...” 他俯身过来把她搂进怀里,胯下的肉棒也跟着又插深了些许,但他的大腿没有触碰到她的屁股,硕长的阴茎依旧留了部分在她身体外面。 “近一点...”她开始无意识地收缩下体,腿根处的肌肉不规律地抽搐,“舅舅,抱着我...再近一点...” 散落在她耳旁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了,那根原本还在细细研磨着她的阴茎忽然撞进甬道的深处。 “唔!”她的惊叫声被他含入嘴里,敏感到极致的小穴被他重重地顶抽,似乎里面最细微的褶皱都被撑开了,然后狠狠摩擦,体积硕大的阴茎头在进出时每次都会撞到肉壁上敏感的凸起,掀起一波高过一波的浪潮。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了,身体的肌肉不自觉地一阵阵收缩。她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吻得窒息了,用力地挣脱着转过头去,抱住他的脖子大声喘气。 “舅舅...”她明明四平八稳地躺着,下半身却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双腿缠在他的腰侧,“抱住我...用力,抱我...” 这种被他抱着插穴的感觉太强烈了,像之前被揉按阴蒂时的快感,却又不像,这是更深的、更亲密的,是他带来的温暖和慰藉。 “啊,啊...”舅舅在插她,他在她的身体里,用又大又硬的阴茎顶弄她的肉穴,“舅舅!不要,我,我...” 爱欲和羞耻混在一起,她紧紧地攀住他,手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里。握住肉棒的阴道明显而有力地收缩起来,一下一下,把登顶的欢愉和快乐全都泵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仰起脖子颤抖着小声尖叫,凌乱的呻吟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身体部位其它的感觉慢慢恢复,恍惚之间,她有种刚刚回到现实世界的错觉。 他伏在她的耳侧,额角上微微的薄汗蹭到了她的脸颊旁边,硬挺的阴茎满满当当地填充着她高潮过后的肉道,几秒之后又开始缓慢地抽插。 “嗯...”他还没有结束。她被摩擦得抖了抖,凑过去吻他,伸出小舌头舔他脖颈中间那颗粗大的喉结,“舅舅,我好舒服...” 底下湿得一塌糊涂,高潮时分泌的水液一部分顺着股沟流进了床单里,其余的都布在他油光水滑的阴茎上,随着频繁抽插的动作被摩擦成了细密的乳白色泡沫,积攒在肉棒底部那根粗壮的尿道海绵体两旁。 “舅舅,你呢...”她绷住下体,柔软的肉穴用了力缩起来,更加紧密地牢牢握住他,“嗯...这样,你舒服吗?” 阴茎挺送的动作突然停住,他粗重地喘着气,直起身子把她的双腿压到胸前。她整个人几乎被他对折成上下两部分,腿大敞着,只把那个红肿流水的器官露出来,供他继续抽插。 “啊!啊...太深了...”龟头似乎碰到了阴道尽头的子宫颈上,触电一样又爽又疼的感觉从那个地方炸开,“舅舅...轻一点呀...” 他又撞了她一下,然后停下问她,“痛吗?” “不,不痛,哈...插到底了,啊...要坏掉了...” 尽管阴茎后撤了一些,但她还是被捅得眼眶泛泪。朦胧之间她看见舅舅的眉头越皱越紧了,浓郁的眉峰拧在一起,双眸完全隐没在眉弓下方那片阴影里,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她想直起腰去亲吻他英俊的眉眼,却又被他激烈的动作甩回了床塌里,“太快了,舅舅,啊...” 下身传来粘腻的水声,却依旧没听见肉体拍打的声音,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他还有多长一截没有塞进来,整条阴道都被他磨得酥痒难耐,酸慰的感觉从小腹的位置向全身辐射开来。 “啊,啊...救命!啊...”那种感觉又出现了,被插到灵魂出窍的感觉,好像生生地褪掉了一层皮肉,赤裸火热的,几乎要和他融化在一起。 他又快又重地在她的肉穴里狠狠撞了几十下,然后猛地抽出来。她神智不清地看着那根被摩擦得十分壮大的阴茎贴在她鼓起的阴阜旁边,一股白色的液体突然从胀得赤红的马眼里飙出来,飞溅到她胸前的睡裙上。 沾着淫水的肉棒在她的小腹处有生命似的搏动着,然后将那些浓稠温热的精液一股接着一股射出,最远的那次竟直直地喷到了她的脸蛋上。 “哦...”她被舅舅射精的画面刺激得颤抖连连,不由自主地紧绞双腿,收缩着小穴的肉壁又一次触电般抽搐起来。 那条粗壮的肉棒依旧直楞楞地戳在她的阴阜上,亮晶晶的龟头又红又肿,像是裹了一层白浆,马眼对着她的脸,口子上还挂着几缕精液,连带着下面的肉沟都湿成一片。 她浑身无力地倒在枕头里,大口地喘着气。他伸手脱下乱七八糟地挂在她胸前的睡裙,然后用那柔软的丝绸面料抹去她脸蛋和小腹上的白色液体。 她眼睁睁地看着擦完精液的睡裙蹭过他硕长的肉棒,然后被随意地扔在地上,“舅舅...” 他的眉宇似乎舒展了些,侧脸硬挺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下来。他撑直手臂靠近她,轻轻把她汗湿的碎发拨到耳后,“再来一次,嗯?” 春宵 金丝绣线的半通透白纱垂在飘窗前面,被空调风吹拂着,轻轻晃动。 在他之前,她虽然没有做爱的经验,却也在她们嘴里听说过男人的不应期。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初夜那次和今晚这次,射精以后他下身的阴茎都丝毫没有变软的迹象。 “舅舅...”她悄悄地看了他一眼,“你,你那里有没有不舒服?” “哪里?” 她咬着唇,小手越过那根膨胀的肉棒往下探。即使已经被她的睡裙擦拭了一遍,他下腹的阴毛还是有些湿漉漉的潮气。她用指腹轻轻点了点阴囊两侧微凉的皮肤表面,“这里的伤口,会不会又开始痛了?” 他拿开她的手,“不会。” “我看到网上说,那样以后会胀的,唔...”嘴唇被他吻住了,他们贴得很近,有个温热硬挺的东西在她下体的肉缝里滑动,然后抵住敏感的阴核来回摩擦。阴蒂本就红肿不堪,现在被他这样顶弄着刺激,快感立刻就在那小小的阴蒂尖上蔓延开来,“嗯...” 她看见他随手拿过一只宽幅蕾丝的玫瑰粉色枕头被塞到她的屁股底下,穴口那个湿滑圆润的大东西开始顶撞着往里钻。 “唔,唔...”虽然下面已经被他插得又酥又热,但在龟头再次进入的瞬间,小穴内里的黏膜还是被撑出一阵细碎的胀痛。好在他动作轻缓,没过多久那些软肉就有意识般主动迎了上去,像张贪吃的小嘴一样缠着他的阴茎不放。 不知是因为她高潮后放松了很多,还是因为身下垫了枕头的缘故,体内那根粗壮的生殖器插得比之前更深,总会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的子宫颈。 “插到底了…不,不要再进来了...” 每次听到她受不了地呻吟,他就会把肉棒撤出去一些,开始的时候总是浅浅地抽插,却又在不知不觉中越撞越深,然后让她不得不再次嘤咛着开口向他求饶。 “啊...舅舅...”几十个来回之后,肉穴里新分泌出的透明黏液被阴茎摩擦成细密的白色泡沫。 维持着双腿向左右两侧张开的姿势太久,她的下半身有些隐隐发麻了。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伸手把她按压着摆成跪趴的姿势,像发情的小母狗一样翘着屁股被他从身后进入。 “别,别这样...”原始的后入体位让她臊得小脸通红,她几次试图往前爬摆脱这种羞人的姿势,但都被他牢牢地箍住腰肢拖了回来。 她看不见他的动作,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出没有了大腿的阻隔,他可以直接把硕长的阴茎插进一大半到肉穴里,每次抽送时,龟头都凶悍地碾在子宫颈上。 “舅舅!啊,太深了…”她被他顶得直往前扑,像鸵鸟一样把脑袋栽倒在枕头里。枕套上都是深深浅浅的印迹,汗水、眼泪,还有她无意识流出的唾液。 “痛吗?”他的嗓音很低沉,声带摩擦出的磁性夹杂着温热的气息散落在她的耳畔,好像是某种让她极度痴迷的重剂量春药。 痛,怎么会不痛。那个她从没被触碰的、脆弱柔嫩的地方被他这样深深地捣弄,肉壁上每一个组织细胞都在疯狂叫嚣。但小穴似乎已经开始渐渐地习惯他的尺寸,每次在顶到底部的胀痛之后,都会衍生出一种陌生却难以忽视的快感,几乎让她不知所措。 “痛,又痛,又爽...”她的视线模糊了,“嗯,好爽...” 他喷在她颈侧的喘息变得更加浓重,接着,她高高翘起的小屁股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啊!”臀瓣上火辣辣的,他胯下那根她单手圈不住的、钢炮似的阴茎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剑拔弩张地直往小穴里撞,“太大了!慢一点,慢一点!” 听见肉体结结实实拍打在一起的声响时,她大声尖叫起来。她看不见也不敢置信,那根尺寸惊人的肉棒居然可以完完全全地没入她的身体里面。 “舅舅!!”可能是因为酥软的小穴已经高潮过两次,又被他插得淫水直流,她没有觉得疼痛难忍,反而有一种被捅到深处、酸痛着的特殊快感。 “饶了我,求你,啊!轻,轻一点...”她伏在枕头里,形象全无地又哭又叫,眼泪口水流得到处都是。啪啪的肉体击打声愈发急促,她意识不清地抱着床柱想要逃离,却再次被他拉开双腿翻过身躺下来。 他就在她的两腿之间,就在她的体内。他的下颌微微往里收着,像是在低头看他们性器连接的地方,又好像不是。 “不行,别这样...”从大阴唇的缝隙里冒出头的阴核红肿得发亮,随着肉棒整根没入晃动着碾压的姿势,敏感的阴蒂尖一次次有力地磨蹭在他的耻骨和粗硬的阴毛上,“啊...不,我不行了...” 她一开始明明躺在床榻中间,却有无数次莫名其妙地被撞得移动到床头,然后又被他搂着抱了回去。 “舅舅,舅舅...” 背对着昏暗的灯光,他腰腹处强壮硬朗的线条性感地起伏着,她跟随他抽插的动作不停晃动,泪水模糊的双眼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表情。 “舅舅...”她艰难地大口呼吸,体内的阴茎硬得吓人,把嫩穴里每一条褶皱都撑开了,龟头膨胀的肉棱近乎疯狂地迅速刮擦着她的内壁,“太快了,哈...” 她听不清自己语无伦次地喊了什么话,最后嗓子都哑了,只能从声带里挤出破碎而毫无意义的呻吟。 “啊,舅舅!我,我要...啊...啊!”她浑身上下软成了一滩泥,只剩那个被他撑到极限的肉洞在不知廉耻地收缩。阴道里的欲潮强烈得无以复加,每一次肌肉收紧带来的快感都让她害怕自己会就此死在他的胯下。 他粗重地喘息着,把她牢牢地按在汗湿而结实的胸膛上。几乎是她高潮的同时,被肉壁紧紧攥住的阴茎也开始有力地勃动,激射而出的精液冲击到小穴最深处,肉棒抽搐着一连喷发了七八次以后,那无止尽的挺送动作终于慢慢地停下来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初夜那晚他对她有多么的怜惜。 “不要...不要再来了...”她迷迷糊糊地低声嘀咕,再去心力去管其它,在舅舅将性器抽出她体内的下一秒就睡着了。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仿佛没过多久,她被一阵震动吵醒。窗外一片漆黑,她十分费力地撑开眼皮去看。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屏幕亮着,号码没有备注,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 他不在身边,她想开口叫他过来接电话。但三次高潮后疲累至极的肢体似乎脱离了意志的控制,还没等转身,她就又软绵绵地倒回枕头里,再次沉睡过去。 毒瘤 被饿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似乎有明媚的光线透过南侧落地窗照到脸上,即使她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前面一片茫茫的白色。丝滑细腻的被单贴在皮肤表面,带着舅舅的气息,像柔软的云朵般从四周涌过来,若即若离地把她包围。 她还没睡够,但肚子叫得实在厉害,她不得不翻了个身,慢慢地睁开双眼。 “舅舅?”她发现自己躺在舅舅卧室里的大床上,身边空荡荡的,不见他的身影。她的声音有点嘶哑,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遍,“舅舅?” 没有人回应。她撑直手臂,艰难地拖着身体坐起来。可能是昨晚太过放纵,从腰部开始,她下半身难受得很,大腿内侧、私处和小腹都在隐隐作痛。 他不在家,厨房有煮好的白粥,电饭煲维持着保温模式,打开内盖时里面还是热气腾腾的。她看了一眼触屏面板上显示的数字,六点零七分,并没有到他平时的上班时间。 她用长柄勺舀着粥,左手摸出手机打电话给他,“舅舅,你去哪里了?” “我在中医院。”手机被她放回了口袋,他的声音隔着布料远远地从扬声器里传来,“你洗漱完记得吃早餐。” 中医院...她握住日式木质勺的手不稳地晃了晃,里面滚烫的白粥差点洒到脚背上。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猝然出现在脑海里,紧跟着,她的心头浮上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感,“你昨晚是在家里睡的吗?” 他停顿了一秒,“当然。” “是不是宋琪琪那边,出了什么事?” “嗯,她现在活动有些困难。她弟弟不方便照顾,所以昨天帮忙请了护工。” 她把盛满白粥的瓷碗放到旁边,指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碗沿烫出了一道红印,“好。那我吃完早饭,过去看看她。” “不用。”那边有依稀的风声,她猜想他或许正站在医院走廊里,就是那间单人病房外面大玻璃窗的位置。她听到他说,“你抓紧写作业,今天计划完成的物理和数学试卷,我晚上回家检查。” 挂了电话以后,她打开水龙头,把整只手放到底下。强劲的自来水流冲击在指腹上,冰冰凉凉的,烫到的地方慢慢不那么痛了。但愿不要起水泡才好。 七月底了,中医院花园里紫薇和木槿却依旧开得那样浓艳,目之所及都是紫色、粉色的花朵,和她半个月前看到的景象没有丝毫差别。 护工不在,只有宋琪琪一个人侧着身子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似乎睡熟了。在这之前,她从未看见过宋琪琪素颜的样子,脸部的皮肤蜡黄浮肿,眉毛很淡,没有半分平日里妩媚动人的姿态。 那头油光水滑的栗色波浪卷发被压在枕头上,瀑布般披散,柔顺而茂盛。她伸手过去轻抚那卷翘的发尾,摸向脸颊旁边刘海的位置,把发丝撩到耳后。宋琪琪鬓角一圈的稀疏头发从底下暴露出来,斑驳突兀的黑色和肉色夹杂着,令人作呕。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看到的瞬间她还是不由得后退几步,撞到了陪护椅,椅子脚垫在地砖上摩擦出刺耳尖利的声音。 宋琪琪立刻被吵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小渊?” “嗯。”她低下头,把椅子移回原处,“我舅舅让我过来看看你。” 没有了眼线和睫毛膏的装饰,宋琪琪的双眼显得无神而单薄,甚至有点浑浊麻木。宋琪琪好像是想坐直身子,但又非常吃力,打着静脉滞留针头的左手紧紧抓住床边栏杆,瘦弱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让人有些害怕下一刻输液针头会被挤压出来。 她走过去,帮忙摇起床头的部分,又扶住宋琪琪的手臂帮忙把三角枕垫在腰后面,“护工呢,怎么不在?” “她儿媳妇从乡下过来送东西,请假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她注意到宋琪琪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住院手环,上面除了二维码,还贴着三个红色的“防跌倒”字样,非常醒目。 “今天天气不错。”窗外天空蔚蓝,也并不非常炎热。她问,“要出去走走吗?” 宋琪琪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力气。” “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花园里紫薇开得很好,一大片一大片的,都快一个月了,花还没谢。” 宋琪琪沉默了片刻,然后指了指墙角,“也好,出去透透气。拐杖在那里,靠着柜子。” 她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种东西,看着是用不锈钢做的,拿在手中却觉得很轻,黑色的软胶手柄非常老气,前面安装了一个类似手电筒的led灯头。 “走吧。”她拿了拐杖走回来,看见宋琪琪掀开被子僵坐在床上,“怎么了?” 她转过头,宋琪琪已经快一步地把薄被重新盖了回去,但她还是看见了床单上印着的那片不大不小的暗褐色污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其它的气味,宋琪琪脸色发白,嘴唇无声地嗫嚅了好一阵子,最后蜷着腿缩进床铺里。 “可以麻烦你,去帮我买包卫生巾吗?或者,”宋琪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成人纸尿裤,有的话,也买一包吧。” 她点了点头,“好。” 医院的便利店里这些常见的卫生用品都有,她没有买纸尿裤的经验,想着宋琪琪的腰围,随手拿了最小码的纸尿裤和夜用卫生巾去柜台结账。 回来的时候床单还没有换好,宋琪琪垫完卫生巾,换了外裤以后,和她一起坐在窗边的椅子里。很长时间过去了,两人都没有说话。 “今天的事情,不用和你舅舅说。” 她瞟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坐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在病房就可以看见花园里盛开的紫薇,“为什么?” “转移到子宫了。前段时间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为什么不和我舅舅说?”她转过身,盯着宋琪琪蜡黄浮肿的面容,“你知道的,他一直很担心你。” 宋琪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再次回头看向身侧那面落地玻璃窗,“这间病房,是我舅舅挑的吧?” “没有他帮忙的话,根本住不进来。外面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不攀关系,就只能塞红包。” 宋琪琪说的她都不在意,也不想听,“你一向喜欢紫薇花。” “嗯。” “你觉得,我舅舅喜欢你吗?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 宋琪琪苦笑了一下,“不是因为你。” 她认真地说,“是因为我。他不和你在一起,都是我的错。” “小渊,这不...” 她打断了宋琪琪的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琪琪没有回答,微微蹙着那未经描画而显得十分寡淡的眉头。也许是又开始癌痛了,宋琪琪用右手撑在腰后,轻轻地上下按摩。 她看见护士拿着新床单从门口走进来,胸前口袋里挂着的银色圆形表盘晃来晃去,把刺眼强烈的光线都反射到她的眼睛里。 她对护士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弯腰把脸贴近宋琪琪的耳侧,“因为舅舅喜欢的,一直是我。从以前到现在,他只喜欢我一个人。” 承诺 下午时分,气温变高了,蝉鸣声在树丛里响成一片。她心里记着舅舅的话,回到家洗完澡以后,就乖乖地坐到书桌前写物理试卷。 有关电磁感应里电流大小和方向的选择题她向来做得很好,但每次碰到有带电粒子射入求速率或者电场强度时,却总是望而生畏地错得一塌糊涂。 这次也不例外,她甚至连答案解析都看不懂。物理和数学试卷被她换着轮流写,三四个小时过去了,一份试卷都没有完成。腰腹部和下身酸痛得很,在医院时还没什么感觉,一到做作业的时候就百般不适。她放下笔,打算躺到床上休息一会儿,但还没等沾到枕头,就听见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舅舅?”她从卧室里走出去,果然看到他正站在玄关处,“今天回来得好早。” 他照例一身做工考究的长袖衬衣和西裤,清爽而熨帖,好像外面三十多度的高温对他根本没有影响。她听见他问,“你作业完成了吗?” “嗯,快了,物理还剩最后两道的计算题没写,数学试卷的选择填空都做完了,这两份卷子都比较难,下午的时间不太够...” “上午呢,出门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我...” 他直起身,视线越过她的脸,定格在不远处走廊的壁画上。过了很长时间,他还是这样安静地站立着,似乎在非常耐心地等待她的答案。 “我去了趟中医院。”她深吸一口气,“昨天晚上我看到你手机上有个陌生来电,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我担心她...” 他收回视线,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把车钥匙放在玄关旁边,直接往主卧的方向走去。 “舅舅!我,我不是担心她...我担心的是你,我担心的是我们!”拖鞋被她踩得噼啪作响,她快走几步追上去想拉住他的衣袖,“你听我说...” 他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太大了,她一直被他甩在身后。 “是不是她和你说了?”她急得连额头都出了一层汗,“她和你说了什么?她向你告状了,对不对?” 他反问她,“你做了什么事,需要她来向我告状?”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原来他都知道了,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而这些有意的试探,像一股股突如其来的寒流在体内到处流窜,直往她的心脏里面钻,“我没有做什么事...舅舅,你送她去医院,给她挑病房...你对她太好了,好得让我吃醋。我气糊涂了,才和她说了我们的关系,我是不小心才会那样说的...”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但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刻落在她身上,“你想带她下楼散步?” 她的心跳突然停了一拍,“没有...” 他的语气很平淡,“你再回答我一次,有,还是没有?” “我忘记了,我想想...”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睡衣的裙摆,“有,有的。今天天气很好,花也开得好,我想带她去呼吸新鲜空气,病房里整天太闷了。” “为什么说慌?” “没有说慌,我忘了,因为最后也没去成,所以我忘了...” “但愿是这样。”他走回卧室里,松了袖扣,接着摘下腕上的手表。 “舅舅...”她看着他一丝不苟地翻折袖口,那样慢条斯理的动作,每一秒都让她比前一秒更加煎熬,“就是这样的...不然还能怎么样?” “没有怎么样。”他转过身面对她,目光终于落在她的脸上,“以后你不用再去看她了。” “为什么?就因为我和她说你喜欢我吗?为什么不准我再去那里?” “你心里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你这么在意她,你要我怎么明白?你是我的,不是她的...更何况,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连陈述事实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你当然有。只要你高兴,我们的关系你想和谁说,就和谁说。”他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淡到几乎让她看不真切,“但是你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能伤害其他人。” “我没有!我为什么要伤害别人?” 他不再注视着她,而是把视线水平地投向她身后的墙面上,“护工不在,如果她跌倒了,你一个人扶不住。” “什么意思?”她感觉鸡皮疙瘩从颈部开始往上蔓延到下颌骨两侧,整个脸颊都麻木了,只剩嘴唇在一张一合,“你是说,我带她下楼逛逛,是想害她?我陪她散步,是想让她死?” “我没有这样说。只是想提醒你,不用再去探望她了。” “舅舅,你不能把我想得那么坏,你最了解我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吗?” 他漆黑的瞳孔像一双漩涡,又像世界尽头的黑洞,她在里面找不到自己的影子,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 “你别不理我,”她抱住他的手臂哀求,但他依旧无动于衷,“我不是那样的...你看看我,好不好?” 这样的他,陌生得让她好害怕。 “舅舅...”她慢慢地伏低身子,在他面前跪了下去,伸出手摸向他的西裤暗扣,“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是不要不理我...” 她想要他和她说话,想要他的回应,想要他的拥抱和亲近,但她再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他眉头紧皱,俯身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你,我只想要你。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别的一切都和我没关系,我不想伤害别人...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只想好好地和你在一起...” “我没有和你分开。” “对,对...我们不会分开,我们永远在一起。可我总是觉得很不安,舅舅,有些时候,我真恨自己没有办法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好害怕有一天,你厌倦我了,你要离开我了。” 她摸索着依偎到他的怀里,“不可能有那一天的,对不对?我想听你亲口和我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好吗?” 他的心跳声很稳很重,一声一声,缓慢地、规律地在她耳边回响。好像过了很久,她终于听见他说,“我不会离开你。” 他磁性的嗓音把每一个字都包裹出清晰而奢侈的质感,低沉有力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满足地闭起双眼,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永远不会吗?” “永远不会。” 求欢 那晚之后,他就出差了。一连四五天,他似乎都非常忙碌,下班回家也比平时晚了许多。 离开学越来越近,只剩最后不到两周的时间。她开始变得心烦意乱,不光是因为还有很多试卷没有完成,更是因为她发现他又开始服用消炎药片了。她猜测肯定是术后伤口恢复不好的缘故,问了很多次,却总是被他有意无意地敷衍过去。 今天下午她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说王柬这周末就要回美国。她担心他的身体,费尽心思地劝说了很久,但最后也没有拦住他去那场酒局。 她自己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等了好几个钟头,他还是没有回来。窗外早已黑成一片,她抬头看了看时间,然后关掉电视,拿着换洗的睡裙到卫生间里洗澡。 刚进浴室准备放水,就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他说话的声音,她赶紧把睡裙套回身上,拉开门走出去看。 “罩棚已经合龙了。”舅舅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正仰面靠在沙发里,握着手机和别人打电话,“比预设节点提前六天,嗯,两万吨钢材,当然了。” 她还没走到茶几前,远远地就闻到他身上的一股酒气。 “肯定达标,看台和赛场的部分都能如期完成。”他英俊的脸庞微微泛红,长而结实的手臂向旁边随意地伸展,“每天三千多个人在工地上,能不快吗?” 在挂断电话之前,她甚至还听见舅舅笑着骂了一句。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听他说过这样的脏话,那个从他薄唇里吐出的下流字眼,让她忍不住羞涩地拢了拢双腿。 “舅舅,”她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他没有理她,半合着眸子,睫毛投下的阴影打在微红的脸颊上,呼吸之间都是浓重的酒味。 她心疼地摸了摸他发烫的脸,“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你等我。” 家里有别人送来的新西兰麦卢卡蜂蜜,她烧开热水,用勺子往陶瓷杯里舀了一些,然后加凉水和开水混合,调到刚好入口的温度以后,端着给他送去。 她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臂,“喝点吧,会好受一些。” 他依旧闭着眼睛,“把药拿来。” “什么?”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喝成这样怎么能吃消炎药?很危险的!”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她就着急得很。近几天他都没有碰她,她也找不到机会观察刀口的情况。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嘴唇,伸手翻开他的西裤门襟,然后把拉链轻轻地往下拉。 他没有什么反应,仍旧张开臂膀靠在沙发里,头往后仰,脖颈处的喉结划出陡峭凌厉的折线。 他一直保持坐着的姿势,也并不怎么配合,她费力地忙碌了很久才把长裤连同内裤拉扯到他的臀部以下。几天不见,他的阴毛明显变长了,乌黑浓密,有些微微卷曲的弧度。 她仔细地捋顺那些毛发,然后凑过去观察他的阴囊。皮肤表面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有手术痕迹了,她用指腹在阴囊顶端轻轻按捏,发现左侧里面有个小疙瘩,右侧没有。 她眉头一皱,抬起头时直直地撞上他的视线。他的目光有些涣散,眯着眼睛问,“你干什么?” “舅舅,你这里是不是不舒服?”她指了指他的阴囊左侧,“我摸到里面有一个结...” 她的脸被他按着转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缘故,他今天的手劲特别大,她感觉骨头都要被捏到移位了。 但她不敢躲,因为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几秒之后,他猛地皱起眉头,捏着下巴把她的脸甩到旁边。 “是不是难受了?”她立刻扶着沙发跪直身体,把茶几上的蜂蜜水递给他,“喝点水吧。就喝一口,好不好?” 手里的杯子被他拿了过去,然后她看见他粗大的喉结开始上下滚动起来,随着仰头吞咽的动作,性感地一起一伏。 她看得心跳加速,目光闪烁地低下头,“你慢点喝。” 话还没说完,她就听见陶瓷杯和地砖碰撞的声音,慌忙转身去看,却突然被他按住了脑袋,身子跟着一歪,失去平衡地趴倒在他的腿间。 她的脸蛋紧贴着尚未勃起的阴茎,在他强硬的控制之下,来回摩擦那根柔软的性器。 “舅,舅舅...”他干什么呀...她臊得满脸通红,但依然挂念着他输精管的恢复情况,“不行,你那里还没...”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他下腹那片茂盛的阴毛堵住了嘴唇,口鼻都埋没在里面,浓郁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她颈部的大动脉被一寸寸地抚摸着,下一秒,纤细的脖子被他用单手扣住。 “行不行?” 她被掐得喉管发紧,直到她妥协地连连点头时,他才终于松开了手。 她当然不是不愿意和他亲近,只是很担心他的身体而已,手术后阴囊里面出现的小疙瘩肯定有异常,否则他也不用继续吃消炎药。但她并不十分清楚他的情况,只希望那个千万别是网上说的痛性结节。 他好像发现她心不在焉,张开大掌用力地捏了一把她的左乳。 “呜...”她痛得嘤咛了一声,连忙收回思绪,托住他的阴囊安慰地轻轻抚摸。 经过几次身体接触,她察觉到不只是阴茎,连他的阴囊也会有软硬的区别。现在它就软软地悬垂着,表皮很薄,里头两只睾丸硕大圆润的形状若隐若现。 她舔了一会儿阴囊表面,小心地张开嘴把右侧半含进来,用舌尖左右挑动里面的睾丸,然后慢慢挪动脑袋,轻柔地吞吐。 他似乎是觉得睾丸被她舔得不舒服,伸手拎着后颈把她往上提到那根沉睡的阴茎旁边。她顺从地含住他的性器,一直吞到根部,用舌头和口腔轻轻挤压刺激那软绵绵的海绵体。 十几次吞吐之后,他的阴茎终于开始膨胀了,她的唇还箍在茎身根部,嘴里的龟头越探越深,直往咽喉处顶。 她被堵得呼吸不畅,摇着头想要退开一些,却被他的大手扣住脑袋,往肉棒上按压,她一时没有防备,被龟头狠狠地撞到了舌根和喉口。 “唔...”她努力地平复着干呕的感觉,用舌面不停地安抚他的棒身,悄悄地把脑袋往后移,试图减轻一些这种压迫咽喉的不适感。 阴茎已经充分勃起了,变成那副粗壮凶恶的模样。她半根都含不住,只好从嘴里抽出来,用手握住来回撸动。 “舅舅...”她并拢双膝跪在他的脚下,一边轻吻吮吸马眼和冠状沟,一边抬头偷偷观察他。 可能是喝多了酒的缘故,他不再像往常一样绷着脸,表情也放松了很多。每当她把肉棒吞得深一些时,他都会皱起眉头,薄唇微张地微微喘息。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从她跪着仰视的角度看,他下巴中间那道浅浅的沟壑尤其明显,纵使高挺的鼻梁遮挡住了左侧的眉眼,她还是可以看见浓密的睫毛下他那略显迷乱的目光。 “嗯...”她感觉到自己的下体变得湿润起来,不自觉地把嘴里的肉棒越吞越深,想要更好地取悦他。 他用手掌扶住她的后脑勺,宽厚的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吞吐几十下以后,脸颊两侧的肌肉酸得厉害,她不得不把肉棒拿出来,让嘴巴休息一会儿。 龟头已经充血完全,胀得像是一颗紫红色的鸡蛋。下面的棒身青筋盘绕,三条粗硕的海绵体把表皮撑出强壮有力的凹凸肌理,整根阴茎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凶器,十分吓人。 他伸手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没等脱下她的内裤,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挺动窄腰,用那根坚硬粗长的肉棒不停在她腿根和臀部来来回回地乱撞。 “舅舅,你,你别...”她羞得难以呼吸,好几股血液难以自制地直往脸上冲。他这样孟浪的样子简直像头发情的公兽,竖着硕大的雄性生殖器一边耀武扬威一边向她求欢。 他耸动着腰身顶弄了一阵之后,才粗鲁地剥掉了她的内裤,大手扣住臀瓣,用力把她往阴茎上按。 “换个姿势,这样不行,啊,舅舅!不...”从来没尝试过的女上位让她膝盖发软,简直像是强迫她用身体硬生生地吞下这柄粗长的肉剑。她高高地翘着屁股,左右摇晃,怎么也不肯妥协。 他的眉宇紧皱,扬起大掌狠狠地在她白嫩的臀瓣上扇了一记。啪地一声,极其清脆响亮,她被吓懵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半晌回不过神。 “坐下来。”他捏住她的下颌骨,“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插入 她屏住呼吸,再也不敢违拗他的意思,任由他箍住腰肢,把硕大滚烫的龟头抵在自己的下体。 “舅舅...”湿淋淋的小穴口已经完全对准了他粗壮的阴茎,她没有其它退路,只好咬住嘴唇,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坐下去。 没有前戏也没有扩张,阴道口猝然被撑到极限,在分泌物的润滑之下,虽然没有尖锐摩擦的疼痛,但是仍旧泛着一种隐隐的胀裂感。她倒抽着冷气,屁股不敢往后坐实了,弯曲膝盖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 “啊!”在她犹豫的时候,两瓣屁股肉已经被他的大手抓握住,直接往阴茎根部按下去。她害怕地小声尖叫起来,“舅舅!等一下呀...” 她左侧的臀瓣突然又被他用力抽了一巴掌,几乎和之前那块红扑扑的掌印互相重叠,疼痛发麻的感觉迅速蔓延成一片。 她绷紧了肌肉,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小兽示弱时的哀鸣声,“别打...” 他似乎没有听到她求饶的声音,捏住她的屁股,又快又重地在雪白的皮肤上接连扇了四五下。 “啊,啊!!”她痛得四肢抽搐,左右两边的臀瓣都被他打得灼热发烫,火烧似的,“我坐!我坐!别打了!” 跟随她屁股下沉的动作,那柄青筋暴凸的阴茎撑开小穴里层层叠叠的嫩肉,夹杂着粘腻的爱液水声,直挺挺地冲向她的阴道深处。 内壁上每寸细微的褶皱都被强硬地扩张开,她不敢叫,只能像脱水的鱼似的张着嘴拼命深呼吸。 肉棒刚一插入便迫不及待地前后挺送,把阴茎头往子宫颈的方向顶过去。那一圈比茎身更加膨大的龟冠刮得她双腿直抖,过度的饱足和胀痛感像潮水般汹涌而来。 “舅舅...”她觉得肉穴已经被撑到最大限度了,但他依然掌控着她的臀瓣,残忍地往下按压。她再也忍不住,抱紧他的手臂哀求,“啊...不要这么深!求你...” 他的呼吸喷在她颈部大动脉上,浓重的酒味让她透不过气来。过了几秒,她的头发忽然被他扯住,她被迫扬起脖子,整个人像一张弓似的往后弯。 “不...”她慌极了,手臂使劲地撑在沙发两侧,但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很快就腰力不支,仰面瘫倒在他肌肉贲起的大腿上。 她的双腿还是分开地跪在他身体两侧,上半身却被压制着平躺下去,脑袋和脖子都越过他的膝盖垂在外面。她毫不怀疑此时那根阴茎只要再往里顶撞一次,自己就会立刻一头栽到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在重力的作用下,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倒着充血。她用尽全力地绷直身体,像个溺水的人似的拼命挥舞双手,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别这样!快拉我起来...” 但他对她根本没有恻隐之心,依然保持着稍向前倾的姿势,置若罔闻地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 她苦苦挣扎了很久,等到终于坐起身的时候,他已经脱完了衣服。他赤裸的上身往后靠,两条长腿撑着,半躺在沙发里。那双大手没有离开,顺着腰线抚摸下去,然后把她的两腿并在一起,轻易地托举起来放到他结实的胸腹上面。 “啊!”她整个人都被带离了沙发,跪在他的身上,粗硬的阴茎插在她的小穴里,开始激烈抽动。她像是坐在一艘在浪尖不停颠簸的小船中,被凶猛的动作晃得重心不稳,只能俯下身牢牢抱住他的手臂,“慢一点,啊....慢点!” 好在她被他摆成了跪坐的姿势,两只小脚垫在自己屁股底下,这才没有让他的性器捅得太深。他按着她狂暴地抽插了几十次,直到听见她受不了地连声呜咽时,插穴的动作才变得缓慢下来。 “哈...啊...”茎身被他抽出半截,龟棱浅浅地刮着阴道前端。她解脱似的大口喘着气,渐渐地从过度激烈的性器摩擦中缓过神,把手臂撑在他的胸膛上,支起身子低头往下看。 她从没有以这种俯视的角度观察过他,也许因为喝多了酒,不仅是他的脸颊,就连脖颈和胸膛也开始染上酡红的颜色。 “呜...”她只是这样看了看而已,什么都还没有做,臀瓣上那片火辣辣的存在感就沿着股沟一直烧到嫩穴里,混入湿黏的爱液,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平躺在她身下,抬起眼睛望着她。突起的眉弓把他的上眼睑遮挡住,睫毛下面那双漆黑的瞳孔像是和她的脸蛋锁在了一起,仿佛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从她这里移开过分毫。 “舅舅,啊...”她被他看得心脏狂跳,底下的小穴已经习惯被撑满的感觉,反而痒得更加厉害。她轻轻吸了口气,悄悄地把屁股往他肉棒的方向挪了挪。 他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依旧缓慢地耸动阴茎,空出一只手掀开她的裙摆。干燥厚实的大掌擦着她的腹部往上伸,穿过睡裙收腰的部分,抓住了不停晃动的乳房。 两只胸乳被他轮流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个来回,顶端的乳头早就勃起,每次摸到时都会硬硬地抵在他的掌心里。 立起的奶尖儿被摩擦出阵阵快感,她嘤咛着,刚想转过脸去不看他,左边的乳房就被他用力地拧了一把。 “长大了。” 他低沉的嗓音让她的脸彻底烧红,小腹一阵抽搐,把插在里面的肉棒裹得密密实实。 她收缩阴道的动作让他不由自主地把脖颈往后仰,眼睑上浓郁的睫毛也跟着盖下来,薄唇张合着无声地喘息。 “舅舅...”他嘴唇的轮廓清晰,边缘微微凸起的唇线尤其性感。她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抵抗不了他的诱惑,情不自禁地弯腰含住他的唇瓣。 他任由她胡乱地舔吻着,手往下把她的双腿分开,放回到沙发里,然后按住她的屁股,让他们的阴阜贴合在一起。 “唔...”她被他推着屁股前后移动,每个来回都会摩擦到勃起的阴蒂,没摇晃几次,那颗红彤彤的小肉豆就越胀越大了。 他的下腹沾满了小穴里流出的水液,湿漉漉的粗硬阴毛不停刮蹭她的阴蒂。她受不了似的,放开他的嘴唇,大声呻吟起来,“舅舅,舅舅...” 她被他的阴茎满满当当地插着,阴核和肉穴痒成一片,被挤压碾磨着发热发烫。快感像水汽一样从性器交接处升腾起来,蒸得她满脸通红。 “啊!不要...”她的大阴唇被他用手指拨开,固定在两侧,中间那颗敏感娇嫩的阴蒂完全地暴露出来,“不要这样磨...啊...” 她哆哆嗦嗦地想要直起膝盖躲避,却又一次次地被他按了回去,然后继续用隆起的阴阜前后摩擦她鼓胀红润的小阴核。 “不行!太刺激了...不要...”她难以消受这样直接而强烈的刺激,身体不能自制地颤抖起来,阴蒂和肉穴里的快感越积越多,终于接近了那个解脱的临界点。 “啊...舅舅,不...啊、啊!!”小穴里的嫩肉疯狂地收缩痉挛,把她整个人狠狠地推上快乐的巅峰。 几秒之后,那波噬骨的快感终于慢慢退去,她近乎虚脱地趴在他的身上,大口喘着气。 “舅舅...”他把她抱起来,转身压到沙发里。随着姿势的改变,穴口又挤出了一波新鲜浓稠的水液。刚高潮过的小肉洞被体内的阴茎碾得一阵抽搐,她知道他还没有射精,只好放软声音央求他,“呜...舅舅,你轻一点,好不好?” 喷射 他没有说话,微微喘息着,眉骨下方那双深邃的眼眸半合,眯成狭长的形状。 她被他反扣住双臂,跪在沙发里高高地翘起屁股。他从身后靠近,滚烫汗湿的胸膛贴向她的背部,继续挺腰戳弄她的小穴。 “啊...”高潮后的下体异常敏感,阴道好像变得更加细窄了,而且似乎还在往里膨胀。一圈圈酥热湿滑的媚肉缠在肉棒上,被不停地顶撞厮磨。 他的手臂从后面绕过来,压在她的胸前,捏住双乳大力揉搓。奶头在他的指缝和掌心之间滚动,硬硬地立着,像两颗肉粉色的小石子似的。 “哈...啊...”乳尖上酥痒难耐,她扭动屁股,不自觉地把阴户往后挺,让他的肉棒进得更深。 性器交接发出暧昧的水声,从小穴里溢出的液体温热黏腻,被粗壮的阴茎划着圈摩擦,放荡地涂满他们的交合处。 他灼热的喘息挟带着酒气,全都喷在她的耳边。 “舅舅...”她的下颌被他捏住,连带着她的上半身一起往后弯过去。她从余光里看见了他的侧脸,因为离得很近,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贴到了她的脸蛋上。 他低下头,把脸埋在她的右侧颈窝里,不停吮吻她的脸颊和脖子。 “啊...”她感觉到他湿润的薄唇含住了颈侧细腻的皮肤,并不温柔地用力舔吸。 底下的小穴被他用阴茎满满地撑着,过度饱胀的充实感让她有些害怕,手指不禁紧紧地抓着沙发,连指甲都陷入柔软的坐垫里。 身体里那根怒胀的阴茎并不横冲直撞,而是极其下流地左右摇晃着,像条巨大的黄鳝,在她湿润的肉穴里拱来拱去,一寸寸地越钻越深。 “太深了...”龟棱磨过子宫颈,胀痛夹杂着快感喷涌出来,她被他折磨得抬起腰胡乱扭动,“不要...” “啪!”他扬起大手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阴穴里的肉棒激动地跳了跳,似乎肿得更加粗壮。 “啊!!”她四肢向下跪在沙发里,两瓣屁股肉之前就已经被他打得红肿起来,白皙的皮肤上都是他的掌印,“舅舅!不要打了...” 他换了姿势,不再晃动着臀部慢条斯理地摩擦,而是大力冲撞起来。他的力道重得让她有种体内器官都被肉棒挤压移位的错觉,深入的捣弄刺激得她全身颤抖,淫水越流越多,变成细密的乳白色泡沫。 “轻一点...”她感觉到他微凉的阴囊皮肤被汹涌的爱液所浸染,几次挺送厉害的时候甚至摇晃着撞到了她的穴口下方,“那里有伤...这样,用力撞,你痛不痛?” 她的脖子突然被他扼住了,阴茎像柄暴怒坚硬的凶器,一次一次、更深更重地冲击酥烂的肉穴。这样激烈的抽插之下,她几乎被他捅得跪不直身子。 他的粗喘声浓重得像头猛兽,掐住她脖子的大手愈发用力。两人的交合处撞得啪啪作响,爱液不停地向周围飞溅,小穴周围的皮肤都红成了一片。 “呃...舅舅...”她被掐得呼吸困难,声带在他的掌心里艰涩地震动,“对、对不...”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他猛地甩到旁边,差点一头撞到沙发靠背上。 他的醉意似乎丝毫没有退去,目光里透着混沌,眼白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丝。他俯身过来,把下腹那根滚烫坚硬的肉棒塞进小穴里,狠狠地插了她一下,“我们这样,你觉得恶心吗?” “什么?”她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不!一点也不恶心,一点都不!舅舅...我愿意的!这有什么恶心的,怎么可能会恶心呢?” 脸上的血色好像在一瞬间都褪尽了,她跪起来,急切地抬头堵住他的嘴,把他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吞进自己肚子里。 “别说了,好不好...”她缩紧小腹,湿淋淋的肉穴谄媚地把他的阴茎绞住,主动扭着腰肢上下套弄。 他的喉结明显而性感地滚动了一下,捏住她的两瓣屁股,挺身往上冲撞。 “舅舅!啊...”她两腿分开跪在他的身上,低头含住那颗粗大突兀的喉结,热切地舔吸。 口里的喉结像个活物似的,随着他炙热的喘息,小幅度地轻微震颤。 粗壮的阴茎极快地撞击着她的肉穴,那些包裹在穴口周围的泡沫被剧烈摩擦,渐渐变成了乳白色的膏状物。 “啊!啊...好舒服,舅舅...啊、好爽...” 他扯住她的头发往后拉,含着她脖颈上的嫩肉用力舔吸,留下一个个紫红色的淤痕。 “舅舅!啊,舅舅!”她被他撞得东倒西歪,好在他紧紧箍住她的腰肢,否则她根本跪不稳身体。 小穴口变得一片泥泞,她细软的阴毛被淫水浸透,乱七八糟地黏成几绺,盖不住白皙微凸的阴阜。阴蒂胀鼓鼓的,又圆又亮,极其显眼地挺在两片阴唇顶端。 再往下,整个阴户已经撞得通红,幼嫩湿润的小穴被阴茎撑到极限,因为是女上位蹲着被插的姿势,耸动顶抽时,那截尺寸惊人的棒身根部还露在穴口外面。 “啊!啊!”她放声尖叫,指甲不由自主地陷入他的肩膀,“舅舅,啊!” 阴道被摩擦得发热发烫,阴茎头下面一圈膨大的龟棱快速地刮着她濒临崩溃的肉壁。 急促的呻吟让她的喉咙变得干涩,她吞了一口唾液,还没等把气喘匀,小穴就猝不及防地开始急剧收缩。穴里的嫩肉一阵阵间歇性地痉挛,连那颗红肿的阴蒂都随着这次猛烈的高潮跳动起来。 “啊...”她失神地张着嘴,口水无意识地从唇角滑落到胸前。她的下身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搐,而他的阴茎却没有停顿,毫不怜惜地继续大力顶撞。 她的两条腿抖得像筛子似的,再也撑不住了。但那根肉棒依旧坚硬凶悍,似乎不打算做射精之前的准备动作。 虽然有他的手臂扶着,也不用她自己动,但长时间的女上位还是让她的小腿发麻。下面的肉穴似乎被他捅坏了,里头的爱液分泌都变得缓慢下来。 他紧皱着眉毛,前额都是细密的汗珠,醉酒的酡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结实的胸膛上。 连续两次高潮,高强度的性爱之下,她的身体好像已经过了兴奋的临界点。阴道渐渐变得干涩,他硕大的尺寸开始让她觉得痛苦难熬。 “舅舅...”她逃不开他的压制,只好努力缩紧小穴,挤压他的肉棒。 她呜咽着求饶,但他根本不为所动。她被抽插得几欲发疯,整个人像滩被硬糊上墙的烂泥,在脑海变空白的前一秒,今晚他回到家时的那个场景突然一闪而过。 她尝试地张了张嘴,“操我...” “用力,操我...”她的声音被他又快又重的冲击撞得支离破碎,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遍遍艰难地重复,“舅舅,操我...” 他的前胸起伏着剧烈喘息,大手几乎要把她的腰都拧断了,阴茎肆虐地深捣酥烂的肉穴。 “射给我...舅舅...把精液,都射进来...” 他的薄唇紧紧闭合着,胸腔里爆发出沉闷混沌的震动。几十次极快地抽送之后,他终于挺胯把大量浓稠的精液狠狠地喷射在她的阴道深处。 她脱力地软倒在他的肩膀上,这次他没有起身处理,任凭阴茎塞在肉穴里。欲望慢慢消退,在他的阴茎自然脱离穴口的瞬间,一大波热液顺着重力从阴道里滚落下来,滴答作响地砸在真皮坐垫表面。 谁也没有去管。她安静地趴在他身上等了几分钟,却依旧没什么动静。她抬头看了看,发现他闭着双眼靠在沙发里,呼吸均匀而缓慢,已经睡着很久了。 再见 八月上旬,高三开学了。他们搬去了北侧的教学楼,广场对面就是高大冰冷的铁栅栏。新教室、新宿舍、新食堂,学校把他们所有的活动区域从高一高二的嬉戏喧闹之中隔离出来,开辟成一整片专属于他们的、完全禁闭的孤岛。 教室前后装了两台柜式空调,靠窗的那排座位吹不到风,所以每次跑操结束后,总会有几个贪凉的男生挤过来,七手八脚地把风速调到最大。今天也不例外,自习课铃响后没过多久,周围的空气温度就开始骤然下降。气势磅礴的冷风吹到挂着热汗的皮肤上,一股股寒意直往毛孔里钻。她硬生生熬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从课桌里扯出一件长袖开衫披在身上。 坐在前面的卫楷似乎听到了她穿衣服的响动,放下手里的笔,伸直左臂把空调出风口页片往上翻,顺便把温度调高了几度。 “谢谢。”她抽了张纸巾,轻轻地擤着鼻涕,“听说过几天你就要去全托班了?” “嗯,”卫楷没有回头,保持着写字的姿势,把后背稍微往她书桌的方向靠了靠,“我妈非说那边的师资力量更好。她朋友的小孩也是在那学的,几次考试进步都很大。” 她之前去过类似的培训机构,知道里面安排的都是名校硕博士毕业、在教研组排名前百分之五的老师,也大概清楚这种小班化管理,甚至一对一辅导的高昂收费。 她转头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问他,“那你去了以后,还会回来吗?” “会,月考和期末考都会回来。” 走廊里有一群巡视的值周生走过去,一个个手里拿着小本子,伸长脖子从玻璃窗外面往教室里看。她连忙噤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地圈圈画画。 “下课再说吧。” “嗯。”她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做题目。 第五节课下课时还是阴天,但是等到他们吃完中饭以后,太阳就从云层里露出来了。新铺的路面被晒得滚烫,走上去都可以感觉到那丝丝缕缕的热气。太久没有下雨,草花大多萎焉着,东倒西歪地垂在路边。 “其实上不上补习班都无所谓,你的成绩已经很稳了。又在奥林匹克联赛里拿过奖,参加那些985大学的自主招生,录取肯定没问题。”阳光太过刺眼,晃得她头晕目眩,“交大和理工都不远。” “嗯,我很大可能会出省,选几个邻近的学校。”卫楷好像也觉得光线强烈,抬起胳膊把手掌遮在眉弓的位置上,“也有可能会去江城。” 空气炎热潮湿,周围此起彼伏的蝉鸣声震耳欲聋。这个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去哪?” “江城,可能会过去试试。那边有获奖证书就可以直接进面试,上次...”他大步走着,说到一半才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站在那棵巨大的法国梧桐底下向她招手,“其实你也可以去,多一项笔试而已。” 比巴掌还大的叶片密密实实地长在枝条上,茂盛的青绿色把阳光全部挡在外面。 “我不去。” 大概是没有料到她会是这种强硬的态度,她的话音刚落他就愣住了,片刻后才垂下眸子看她,“你们真像,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谁?”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你舅舅也是这个反应。推荐信的事情,他和你说过了吧?” 树丛里的蝉鸣声格外响亮,那些雄知了一刻不停地震动着腹部的发音器,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 “没有。反正我不去。”她出了神,目光游离着飘向远处,“我不吃辣。” 卫楷被她逗笑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格外好看。他抬起手,似乎是想摸她的脑袋,但他又看了看她的表情,胳膊伸到一半就放下了。 “那个女人的病,后来治好了吗?” 他靠在表面斑驳的树干上,困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 “那个泼妇会有什么病?脑子有病?”他的眉头紧皱,“居然还和你舅舅说要当面道歉,她有向你当面道歉吗?” 她的脑子里白茫茫的,像被雷击过后的短暂休克,两只耳朵嗡嗡地响成一团。 她听见自己开口问他,“她没有精神病吗?” “说不定还真有,晚上像疯子似的,后来在病房里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又变得人模狗样。”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提起那人的时候,他依旧一副厌恶的表情,“你说得没错,当时就应该把她送到第三人民医院去检查一下。”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原地。汗水源源不断地从颈窝蔓延到后背上,依稀有风贴着微湿的脸颊快速掠过。 见她不吭声,他也跟着沉默下来。 “不提了,为那种人生气,根本不值得。你呢,以后读大学怎么打算,留在省内吗?” 她张了张嘴,“嗯,越近越好。” 也许是放暑假太久没见面的缘故,他俊朗的眉眼似乎都变得陌生起来,尤其是当他低着头沉默的时候,从某些角度看过去,她几乎认不出是他了。 预备铃响之前,谁都再没有说话。走在路上的同学越来越少,他后退几步,冲她挥了挥手,“回去吧。” “卫楷,”她叫住他,“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阳光穿过大树边缘渐渐稀疏的枝叶,然后被柔和地切割,碎金般洒在他笔挺的校服上。他站在树荫的尽头,对她说,“不要再道歉了。” “今年的运动会,你会不会回来?跑三千米,你还会参加吗?” “怎么?”他笑了笑,“赢了比赛,你请吃饭吗?” “嗯,就按照以前说好的。一千五、三千、四乘一百、四乘四百,只要你拿满四块金牌,我就请你去食堂二楼点菜。” “好,你记得充饭卡,别像去年一样。” 最后一遍进寝室楼的铃声响起来了,她远远地就看见几个值周生围在大门口,拿着笔记本准备登记晚归名单。 “快回去吧。跑快点,别迟到了。” 她往女生宿舍的方向小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朝他喊,“再见!” 他摆了摆手,转身从那棵巨大的法国梧桐树下离开,然后消失在寝室楼的转角处,再也看不见了。 家长 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卫楷没有回来。 高三的生活比想象中的更加兵荒马乱。从清晨睁眼开始,到晚上熄灯就寝,在忙碌而迷惘的无尽循环里,每天都过得和昨天一模一样。 教学楼外围栏上那一大片橘红的凌霄花已经落尽了,她在学校里的活动范围越缩越小,渐渐变成食堂、教室、宿舍,三点一线。 很多时候,老师们在台上说得唾沫横飞,她就在台下盯着卫楷的空座位发呆。这一个多月以来,每天晚自习下课她都会帮着整理书桌,把白天发放的讲义资料都收到桌肚里面。但渐渐地,课代表们清点作业份数的时候也都长了记性,不再专门为他留试卷了。她整理的频率从每天一次变成每三天一次,到后来,整整五天,他桌上一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试卷和作业的影子。 就像现在,只有一本多余的家长会材料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这次月考后的家长会定在晚上七点,上半场会议地点在高三年级部的大会议室,下半场再分散到每个班级教室。 他们被安排在其它空教室里继续晚自习,等到散会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家长们纷纷从教室里涌出来,然后左顾右盼地和等在外面走廊里的学生汇合,一对一对地走下楼了。 她看见舅舅从她的座位里站起身,拿着桌面上的会议材料,往教室后门走出来。 “舅舅!”他身高腿长,即使是被埋在夜晚黑压压的人群里,也依旧十分好认。她踮起脚尖冲他挥手,“我在这里!” 开学后她几乎没有见过他,每次她周末放假时,他都在项目上亲自指导工作,家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算起来,他们都有二十多天没有见面了。 她拨开人潮向他跑去,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我请完假了,今晚可以回家住。” 可能是她表现得太过兴奋,周围的家长三三两两地朝他们看过来。他没有说话,把会议资料换到左侧,不动声色地将胳膊从她的右手边抽了出来。 “舅舅...” 他边往前走边翻开那本a4资料,指了指她在理想大学后面写的那行字,“为什么是林大?” 她快跑几步跟上他,“我想在那里学建筑,我喜欢这个专业。” 他合上手里的会议资料,“那就去建筑老八校。” “不要,我要去林大。那里的建筑专业也很好,我都听说了。”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你这次月考成绩不错,不应该把目标定位在二本大学。” “但是那里的建筑是一本专业!你知道的...”他肯定知道,他就在林大的建筑学院当客座教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不推荐你去。如果你一定想学建筑,我帮你在八所高校里选一所符合自主招生条件的,下次带你过去看看。” 见他态度坚决,她不由得放软了声音,“舅舅,要是我在林大读书,我们就可以常常见面了。” 教学楼到停车场那条路并不十分宽阔,散会后人流量又大,几乎拥挤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林大我不常过去,每学年三到四次课。” “那我也不想出省。”她再次凑近他,想牵他的手,“不去林大,就去师范或者工商。” 他侧了侧身子,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就在半路落了下来。 “别任性。”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里,“你现在只需要安心学习,不用想太多,填报志愿方面的问题我来帮你处理。” “可我不想和你分开。”她也跟着上了车,“你不是不希望我去江城吗?我不去那里,也不出省,就待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他向左打方向的动作停住了,重新挂档,然后按下电子手刹,“你想去江城?” “我不想。”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舅舅,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事,我根本不想知道。”她停了片刻,又说,“只要是你不希望我知道的事情,我就不知道。” 有车灯照在他们的挡风玻璃上,他的右半张脸都陷入一片浓郁的阴影里。 “你的父亲在江城。” “我没有父亲!”她急了,直接从副驾驶座上跳起来,扑到他的怀里,“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再也没有别人!” 对面那辆正在右转的银色轿车,大灯特别亮,她看见他的眼睛都被强光刺激得眯了起来。 “舅舅,谁也不能让我离开你...”她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念哪所大学都不要紧,你帮我选得离家近一些,好吗?千万不要太远,因为我会很想你,会很想、很想你的。” “你先坐回去,到家再说。” “让我再抱一会儿。”她分开腿跨坐在他的身体两侧,把脸埋到他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段时间,我好想你。你呢,想...” “咚咚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敲车窗玻璃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从他身上缩回来,坐到副驾驶座位里。 “俞渊!”右侧的车门外,王瑛正拎着几只粽子站在那里,边敲着车窗,边弯下腰往车厢里面看。 “啧啧,原来这就是你家的...”车窗降下的瞬间,王瑛的话音戛然而止,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了。 她的心跳声响得震耳欲聋,整个人傻傻地呆在那里。 “你好。”她听见舅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叔,叔叔好。”王瑛连忙低下头,再也不敢往车里看,“俞渊,我妈让我给你们带几个粽子,前面忘记了,又没碰到彦蓓...现在刚好...这些全都给你。” “谢谢。”见她没反应,他伸长手臂接过那几只晃荡的粽子,然后对王瑛说,“你待会儿怎么回去?需要送你们吗?” “不用,不用。”王瑛连连摆手,指了指停在他们对面那辆灯光很亮的银色轿车,“我妈开车来了,就在那里。” 他停顿了一秒,“哦,那好。” “叔叔再见...俞渊,明天见。” “再见。” 那辆银色轿车开走以后,他升起车窗,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 “把安全带系上。”他说。 她没有动,只是愣愣地张了张嘴,“舅舅...她,她看见了...” 他俯身过来,帮她把安全带扣好,然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舅舅...” “嗯。”他打着方向盘,平稳地倒车出库。suv经过路口的减速带以后,径直离开校园,沉默地朝城东方向继续前行。 坚硬 车厢里的寂静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因为在红绿灯路口左转以后,他的手机来电震动就响个不停。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全部没有接,一直等到了家,才走进卧室开始回电话。 他的声音很低,隔着房门她几乎听不见什么。她靠着墙壁,在走廊里站了很久,他都没有要开门出来的意思。 背后的墙壁光滑坚硬,冰凉的触感沿着脊椎骨一阵阵发散到全身上下。 直到现在,停车场里发生的那一幕依旧在她的脑海里盘绕不散。她不止一次地回想,当时他们只是拥抱在一起,而且夜晚学校的路灯光线微弱,说不定王瑛根本没有看清楚。要是自己可以早点意识到这些,就不会表现得那样惊慌失措,傻乎乎地自乱阵脚了。 可如果王瑛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又怎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心里的侥幸像时明时暗的火焰,不停地复燃,然后又被冷水不留情面地再次浇灭。她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洗完澡回房以后,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三个小时,还是睡意全无。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她躺得都有些累了,于是从被子里坐起来,下床倒水喝。 主卧的灯还亮着。 “舅舅...”她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房门,“你没睡吗?” 她听见他在里面应了一声,然后再没有动静了。 “舅舅?”她在卧室外面等了几秒,开始继续敲门,“我能不能进来?” “进。” 她推开房门,看见他坐在笔记本电脑后面。显示屏上是一份电子文件,他的光标下滑很快,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内容,浏览页面就被他最小化到任务栏里。 她低头看了看文件名,然后抬起手帮他捏肩膀,“运动会都已经结束了,场馆那边还在施工吗?” “嗯。”他半合着眼眸往后靠,任由她从颈部一直揉按到太阳穴。 见他没有多说,她便识趣地不再问了。他的肩颈向来不太好,别人往家里送的按摩椅却没见他用过几次。他的斜方肌曲线很好看,从颈部开始,往两侧肩膀延展,把整个后背衬得饱满挺拔。但工作时间一长,肌肉容易变得很僵,就像现在,她感觉自己的手指捏在了两块坚硬的岩石表面,根本使不上力。 他依旧闭着眼睛,“睡不着吗?” 她咬住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没有,刚刚做梦醒了。” “什么梦?” “我...”她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半会编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拿之前总是做的梦搪塞,“我梦到和你出门逛街,但是后来走散了。” 他睁开眼睛,靠在椅背里安静地望着她。 “街上很多人,两边都是白茫茫的雾,好像在下雨。”她开始认真地回忆那个熟悉的梦境,边按揉他的太阳穴边讲给他听,“我找不到你在哪里,也不认得回家的路,我急得到处跑,结果一脚踩空,就醒过来了。” 他沉默片刻,然后说,“你来。”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困惑地低头看他。 他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拉着坐到他的大腿上,“我在这里。” 他下巴周围胡茬极短,密密匝匝的,蹭上去有些扎人。 “舅舅...”他身上的气息像沉稳绵延的山峦一样将她包围,熟悉而迷人。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微微俯低身子亲吻他的薄唇。 唇舌交接的地方湿润温热,互相厮磨产生的触感酥麻入骨。他们亲吻着缠了很久,直到她快要呼吸困难的时候,他才从她唇上退开。 “回去休息,”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明早你有课。” 她气喘吁吁地再次凑上去,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他的唇角,“再亲一分钟。” 在这方面她从来都是个好学生。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懂得如何含住他的下唇来回舔舐,又如何用舌尖钻进口腔里面,轻轻刮擦他的上颚和舌侧。 “嗯...”她闭起眼睛轻哼,指尖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一路摸过背肌,最后停在窄腰后面细细摩挲。 他把她的整只手握在掌心里,不让她继续乱动。 “舅舅...”她低头看了看,然后抬起屁股,隔着裤子磨蹭他胯下那块显眼的凸起,“要不要...?” 他没有说话,但她感觉到他握着她手掌的力道慢慢变大了。 “很久没有过了...”她撑起胳膊搭着他的肩膀,扭腰前后摩擦他鼓起的裆部。 他的手往下滑,箍住她的腰肢,凑近了含住她的唇瓣。 她两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身上,臀下坚硬的区域像块容易延展的热铁,越膨越大,“那个小疙瘩,上次抹完药膏以后,好了没有?”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拉着她的手放在那里,“你自己看。” 她脸红了,“舅舅...” 他在家换了宽松的长裤,裆部撑起一根粗壮的棒状物,碍于裤腰下面的竖向空间狭小,它斜着往旁边伸,圆润的顶部几乎把左侧的口袋衬布顶得翻出长裤外面。 她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拉下拉链,把手伸进里面。来回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穿过内裤门襟,拽住了那根热气腾腾的肉柱。 硕大硬胀的性器在内裤里很难移动,她担心他被拉链划到,笨手笨脚地掏了一阵,却怎么也不能把阴茎头部对准外面的小洞。 棒身被她胡乱地拨弄,前半截似乎歪着卡在了他的内外裤两道开口中间。她不敢用力拉拔,急得手心里都开始出汗,“怎、怎么办...” 他低头往下看了一眼,然后从靠椅里站起身。 在重力作用下,那根沉甸甸的肉棒不再贴着他的腹部,而是有力地竖着朝斜上方支,把宽松的裤裆撑出了一包鼓鼓囊囊的帐篷。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长裤边缘,硬挺的性器被裤腰压住。随着裤子一寸寸往下褪,粗壮的棒身暴露得越来越多,最后整根弹出来,啪地一声打在他结实的小腹上。 “舅舅...”她缩在靠椅里,面红耳赤地看着他脱裤子的动作。 “嗯。”他双臂交叠,掀起套头t恤的边缘,然后抬手扯下,扔到一旁,“你来。” 舔阴 她攥了攥睡衣的裙摆,听话地从椅子里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唔...”还没等她走到他身边,就被他一把拉住,拖进怀里亲吻。 他的大手钻到裙摆里面,顺着腹部往上摸,然后张开五指抓揉她的乳房。她被捏得轻轻嘤咛一声,“舅舅,痛...” 他又揉了两把才松开手,脱了她的内裤,箍着腰把她往床上带。 她整个人被他推倒在大床里,脚背不小心扫到床头柜,上面的东西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唔...”她想起身去捡那些散落的会议材料和药膏,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又重新被他按回床榻里。 他顺着她的目光往地上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对她说,“十月中旬建大有场专委会年会,你跟着我过去一趟。” 他的薄唇就贴在她的耳畔,低沉磁性的嗓音刺激得她浑身一抖。但在听清楚他的话以后,她的心跳瞬间变慢了一拍,“不要...” 建大就在邻省,然而相比于工商和师范,终究是离家太远了。见他还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连忙抬头堵住他的薄唇,翘起屁股殷切地对着硬挺的肉棒来回磨蹭。 他停了几秒,然后扶住她的腰肢,把她身体摆正,“已经联系好了。选学校和专业的问题,到时候你也可以问问他们院长。” “我说了我不去!”他竟然真的已经联系过他们了?她皱起眉头,从床铺里跪坐起来,“你为什么根本不懂得尊重我的想法?到底是我考大学,还是你自己考大学?” “我没有一定要你报考建大,只是过去看看。” “我会不明白你的意思?”自从今晚开完家长会以后,他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这件事情,“你根本就是不愿意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俯身过来抱她,“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可以吗?” “不可以!”她啪地一声用力打掉他的手,“我绝不出省,你想都不要想。” 卧室里突然安静下来,那记击打声清脆响亮,似乎还带着回音,把周围的空气衬得愈发沉默。她在一气之下没控制轻重,把自己的整个手掌都震麻了,但她不想说话更不想道歉,干脆撇过头去不看他。 僵持几秒之后,她开始感觉到有个温热的东西慢慢地贴近了自己的侧腰。她没有回头,也不理他,继续盯着墙壁不吭声。 他的唇渐渐往下,移向她的尾椎骨,呼吸之间吐出的热气全都喷进了她的臀缝里。脚踝被他握住,向左右拉开,湿润的吻落在她的大腿内侧。 她猛地一颤,差点像触电的猫一样跳起来。她开始意识到他的意图了,脸羞得通红,立刻夹紧屁股,把手伸下去遮挡湿漉漉的腿心。 他隔着她的手背,吻了一下那处,“还是不理我吗?”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按住她的手腕扣在两边,直接把脸埋进她双腿之间。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这样做,一时间又惊又羞,红着脸拼命挣扎,“...变态!” “什么?”他固定住她乱动的双腿,用手指剥开两瓣肥嫩的大阴唇,再次吻了下去。 她简直快要窒息了。 他像接吻似的,含着小阴唇吮了一阵,然后用平滑的舌面大范围地舔舐她的阴户。 她羞耻得说不出话,手指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腰背像张弓似的绷着,整个人都憋得脸红脖子粗。 他温暖干燥的大掌覆盖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放松。” 他的舌头钻进大小阴唇之间细腻的肉褶里,温柔地捋动游走。接着又让两对阴唇自然闭合,把舌尖探进去,从下往上有力地勾舔她的窄缝。 唇舌接触下体黏膜的感觉陌生而强烈,她浑身抖得像筛子似的,忍不住伸手捧住他的头,将十指插入浓密粗硬的黑发里。 阴户湿滑红肿,里面幼嫩的唇蕊随着他的舔弄不停翕动。外阴唇被他拨弄着左右分开,露出顶端那颗因为兴奋而微微鼓起的小核。 在他用舌头滑过小阴唇、接触到阴蒂的瞬间,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舅舅!” “嗯?”他挑着浓郁的眉毛,抬眼看她。挺拔的鼻梁下面,薄唇和下巴那条性感的沟壑处都沾染了亮晶晶的水液。 “啊!啊...”她只看了一眼他伏在腿间给她舔穴的样子,小腹就开始猛烈抽搐,肉洞又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口粘稠的爱液。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垫高她的臀部,似乎有意让她看清楚他为她服务的动作。 “舅舅...啊...别,别这样...” 他再次低下头,捧着她的屁股来回舔舐着那颗勃起的小阴蒂。然后拨开旁边薄薄的包皮,用舌尖画着圈、轻轻挑动敏感的肉核顶部。 “不,不要!”太刺激了...她闭上眼睛,身体乱扭地到处躲闪,“啊...放开我...” “不喜欢吗?” 他温热的气息拂在湿滑的阴户上,接着按住她的胯骨,变本加厉地张开薄唇把小肉核半含进嘴里。开始时只是伸着舌尖蜻蜓点水般顶弄,到后来竟把整片舌面都贴在她的阴蒂周围,用力地舔舐碾磨。 “呀!啊...不,不喜欢...不喜欢!”脆弱的阴核在他唇舌的舔吸之下胀得通红,圆圆地挺立着。快感翻江倒海,几乎把她吞噬,“不要...啊!我...” 高潮即将来临,但她没想到他在听了她的话以后,真的不再继续动作了。她看见他抬起手背,随意地抹了抹下巴周围的水液,然后起身靠到一旁。 “舅舅...”阴户被他舔得湿漉漉的,胀得绯红,像半个烂熟的小桃子似的。她难耐地扭了扭屁股,四肢跪着爬过去,跨坐在他的下腹,“舅舅...” “嗯?” 下面痒得很,燃起的情欲像一团烈火,把所有的羞涩和矜持都烧得灰飞烟灭。她咬着嘴唇,抓住那根粗硬的阴茎抵在穴口,屁股一沉,直接坐进去半截。 “啊!”她张开小嘴尖叫。 他似乎根本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身体猛地一震,整个上半身的肌肉线条都跟着紧绷起来。她听见他沉重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用力掐住她的两瓣臀肉。 “啊,啊...好大...”硕长的阴茎大半根没入小穴,交合处传出了嫩肉被撑开时黏腻细微的水声。二十多天没有性交的阴穴似乎扩张到了极致,洞口黏膜上每一个细胞都被肉柱挤压着、强势地摩擦过去。 小穴被填满的感觉又酸又胀,无比满足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奢求更多。她不顾廉耻地分开双膝,跪在他的胯间,一颗颗解开睡裙的纽扣。然后像跳舞似的,一边扭腰主动套弄他的阴茎,一边慢慢地把睡裙脱下,扔到旁边。 “啊...”理智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放荡地骑在他的身上,用小穴衔着半根粗壮的肉棒,边摇晃屁股边伸手揉搓柔软的乳房,“哈...好舒服...”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爽得神志不清了,朦胧间竟看见他的眼白都红了起来。 “舅舅...”她用右手撑在他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按住他的乳头拨弄了几下,然后放松阴道往下坐,又收缩穴口把湿答答的大肉棒拔出来。 “啊!”她被插穴的快感刺激得浑身发抖,眨了眨眼睛,目光迷离地看着他性感而压抑的表情,“舅舅,嗯...这样...你也很喜欢,是吗?” 交合 他没有说话,紧紧皱着眉,撑起上半身凑过来咬她的唇。 “唔...”他把她的双唇都含进口中,热切地吸吮舔舐,然后撬开她的小嘴,两条舌头摩擦着交缠到了一起。 唾液来不及吞咽,从她的嘴角溢出来,滴落到他放在她胸前的大手上。她被吻得透不过气,伸手推开他,大口呼吸。 他很快又再次靠近,一边亲吻她的脖子一边抓揉乳房,把两只柔软白嫩的小兔子捏得不成形状。 “哈...舅舅...” 底下的小穴被塞得满满当当,但那坚硬的阴茎却不做戳刺的动作,而是像条安静的巨蟒般半埋在她绯红的肉洞里。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耳边,主动缩紧阴道,夹住肉棒扭腰画圈,“啊,好粗...啊...” 他的手搭在床榻边沿,皮肤下粗壮的血管根根暴起。 “你喜欢,嗯...喜欢我这样吗?”她扶住他的肩膀,顺着他结实的背肌往下抚摸。扭腰的动作不停,屁股一摇一摆,带动肉穴谄媚地来回吞吐那根饱胀的阴茎。 她看见他的鬓角微微渗出薄汗,下颌的咬肌紧绷着。在她继续动作了几次之后,他把头往后仰,张开唇粗重地喘息。 “舅舅...啊,你喜欢吗?”她一边像骑马似的起伏着身体,一边舔舐他粗大的喉结,“喜欢吗?” 阴茎沾染了她动情的分泌物,变成油光水滑、青筋狰狞的一大根。连带着龟头在内的上半截棒身塞在红肿的小肉洞里,不停地随着她的动作戳进拉出。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喜欢。” 她的唇舌还贴着他的声带,顿时被那性感的低音振得一阵酥麻。 “啊...”她被他的声音刺激得小穴发紧,放浪地抬头尖叫起来,“我也喜欢...好喜欢,舅舅...啊!好大...” 淫水把性器交合处糊得一片狼藉,阴毛粘连在一起,留在外面那半截深色的棒身不停碾磨湿润的外阴。 “舅舅...啊,啊...”他推着她的身体,把阴茎柱身贴住小阴唇顶端,往那颗肉核的方向蹭。 阴蒂被刺激得又圆又肿,红彤彤的一粒,异常显眼地露在阴唇外面。 “别...不要弄那里了,哈...”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没有力气再扭腰摆臀,只能紧紧攀附着他的臂膀。 他把阴茎埋在穴里,并不猛力插拔,而是周而复始地用外侧的棒身和耻骨摩擦那颗兴奋不已的阴核。 “舅舅...啊,不行...”快感越积越多,简直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但腰肢被他紧紧箍着,她无处可逃。 他深沉的喘息就在耳边,环绕着她身体的手臂灼热有力。下面那粗长的肉棒几乎整根入进来,极其强硬地填满了她焦渴湿滑的生殖道。 沾了淫液的小阴蒂被他的耻骨磨得东倒西歪,愈发充血红肿。她的腿根一抽一抽地颤动,昂着头尖叫,“啊...舅舅,啊、啊!” 达到极致的这一刻,她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亮晶晶的唾液从她无法闭合的小嘴里流出来,滴得到处都是。 他的薄唇贴着她汗湿的额头,直接就着性器相连的姿势,把她往后推倒在床塌里。 “舅舅...”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好舒服...” 他的呼吸平稳了一些,抬手用指腹抹去她下巴周围的口水,“这么舒服吗?”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再次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是的,”她握住他的大手,把他沾着她唾液的食指含进嘴里,“好舒服、好舒服...” 他的吻落在她的眉毛和眼睛上,然后是脖颈,再是胸乳。粉红的小奶头俏生生地挺立着,被他不停地拨弄、吸吮。 她捧着他的手掌,咿咿呀呀地小声娇喘。 他玩弄够了她的乳房,又抬头和她深长地接吻。他们的舌头自然地绞在一起,近乎狂热地交缠摩擦。 “嗯...”她把腿盘绕在他的身上,用小腿肚摩挲他肌肉紧实的腰臀。 两人拥抱着,四肢交错,像交配的蛇似的紧密地缠在一起。呻吟和喘息相互交融,热气随着体温蒸腾,皮肤上的每个毛孔仿佛都放松地张开了。 “舅舅,我喜欢和你这样...”她把乳房蹭在他的胸口,又收缩小穴夹了一下他硬胀的阴茎,低声呢喃,“就这样,嗯...” 他吻着她的耳垂,手从背部移到她的臀瓣上,爱抚揉捏。 “啊...”他的手指慢慢地滑进臀缝,用指腹轻揉她的后穴。她猝不及防地一颤,吓得立刻清醒过来,“不!不行,别碰那里...” 粉色的褶皱像花瓣般簇拥在那个小肉眼的周围,他又摸了摸那处,“不行吗?” 她的脸都涨红了,从没有想过舅舅竟会想要弄她的后门,“不,现、现在不可以...” 他贴向她的耳畔,“什么时候可以?” 她被他呼出的热气吹得发痒,不禁娇滴滴地喘了几声,“我不知道...” 他抬眼看了看她,扣在她屁股上的大手微微用力,就着从阴道里流出的丰沛淫水,在孔洞中心按揉,企图把手指塞进她的后穴里。 “不要!”他怎么可以真的用手插那个地方,她都没有好好地清洗过里面!她着急了,踢蹬着双腿猛地挣扎起来,“不!我不要!” 肿胀的肉棒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从阴道里整根滑出来,接触到冷空气的瞬间,那粗长油滑的棒身竟自己抖了几抖。 他的动作停了一下,没有说话。 “舅舅...”她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地握住他滚烫的性器,想把它重新塞回温暖湿润的阴道里。 他拿开她的手,把她背过身,侧着从后面再次插进小穴。 她被他摆成面向床侧的姿势,再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了,“舅舅...” 他扶住她抬起的左腿,把阴茎深深地插入以后,开始在她的体内挺送。 “哈...啊,太深了...轻一点,啊...” 阴茎在她的体内动得越来越快,粗壮的棒身在每次插入时,都会把穴里浓稠的爱液挤压出来。不仅是阴穴,就连白嫩的腿根周围,都被他撞击得越来越红了。 “舅舅...”她张着小嘴呻吟,“我没有不想...但是...我们下次,啊,试试看...” 她的尿道和阴道都被硕大的肉棒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了。两片肿胀的小阴唇夹着那根肆虐的阴茎,随着插拔的动作,不停地被牵进带出。 “啊!啊...舅舅,你别生气...下次再...啊!好不好?” 她整个人在他凶猛的顶撞之下失去平衡,被他压制着趴到床铺里。 “嗯。”几十记又重又快的抽动之后,他的胸腔里迸发出混沌的低音。她一时难以分辨,这到底是给她的回答,还是他压抑的沉吟。 埋在肉穴里的阴茎开始剧烈地搏动,好几股精液有力地喷射在阴道深处,极为明显的冲击感让她不禁也跟着抽搐小穴,仰起脖子尖叫出声。 “舅舅...” 他抽出阴茎,在她背后躺了下来。 “舅舅...”她的呼吸还没有平复,轻哼着想要靠近他。 他任由她赖在怀里躺了片刻,然后起身把她抱回到次卧的公主床上,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早点休息吧。” 晨嬉 除去性事后清洗整理的时间,在早晨闹钟铃响之前,她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她的四肢发软,像坨烂泥似的瘫在被窝里。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有人敲门进来了,然后坐在床边低声和她说话。 “唔...”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几秒,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躺在学校宿舍里。她瞬间睡意全无,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偷偷擦了擦眼角,“舅舅,早上好...” “早。需要帮你请假吗?” “不用...”她缩在被子里面,用手挡着脸颊两侧乱七八糟的短发,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我马上起来。” 进入九月后,气温慢慢变得不那么炎热了。今天天气很好,强烈而明媚的光线大把大把地从落地窗外洒进房间里。 等她洗漱完走到餐厅时,碗筷已经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餐桌上了。电视里照常播着国际新闻,她拉开椅子坐下来,端起热腾腾的白粥喝了两口。 “嗯...”她把粥含在嘴里,细细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今天的味道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换了另外一种米。”他问,“味道不好?” “没有,很好吃。”她踢掉拖鞋,翘起小腿在餐桌下面来回晃荡。 他没有说话,抬手拍了一记她顺着他裤腿往上蹭的脚丫,“好好吃饭。” “哦...”她赤裸的小脚从他的膝盖处滑了下来,并没有缩回拖鞋里,依旧不老实地踩在他的脚背上。 她咬着调羹,一面悄悄观察他的表情,一面心不在焉地按着遥控器。科教频道正在播放访谈节目,她不感兴趣,握住遥控器准备换台。 等等... 她倒回去看了看,接受采访的老先生是位建筑学家,下方字幕中的介绍和姓名都非常眼熟。 “作为一名教师,在不断提高教学质量或是科研水平的方面,都务必要以敢于担当的精神,来承担众望。” 她听着那位老先生正说的话,又看了一眼屏幕下方的介绍,但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舅舅,这是不是...” “我们与建筑设计研究院有合作协议,俞衡东院长转致为省运会设计场馆的邀请,我欣然接受。这也将成为...” 俞衡东?俞衡东! 舅舅点了点头,“顾先生是我的老师。” “他、他提到你了!”她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全神贯注地看向电视屏幕。 节目场景切换到室外,开始播放老先生亲自考察场地的影像资料。现场的人不多,她一眼就把舅舅认出来了。 他站在整个画面的中心,正帮忙推着老先生的轮椅。即使他的衣着和平常别无二致,但肩宽腿长的身材依旧让他在镜头下显得十分出挑。 走进园区大门以后,他们慢慢地停下脚步,屏幕底部出现了舅舅的名字和介绍。他从身后跟随的人手里拿过一副彩色平面图,弯腰恭敬地和老先生交谈。 他们说话的时候,有几个镜头推得很近,超清的屏幕里纤毫毕现。他的眉眼规整浓郁,尤其是从侧面拍摄的时候,五官的线条显得更加立体挺拔。 她用力地看一眼电视,然后看一眼坐在旁边的舅舅,接着又转回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舅舅...”这不是他第一次上电视了,但她还是看得出了神。 “嗯?” 他侧过脸看她的样子,和电视镜头正拍到的角度重叠在一起。她望着他深邃的眼睛,心脏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起来。 她放下调羹,把身子探过去亲了一下他毛茸茸的眉弓。 “舅舅...”她抬起头又看了看他的脸,然后勾着脖子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怎么了?” “没怎么...”她紧紧盯着屏幕,背靠他宽阔的大臂,蜷起双腿缩进他的怀里,“原来这个场馆是你的老师主持设计的...”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是的。” 她顺着他的动作,把脸贴向他的掌心,“他们拍到你的办公室了,电视里。” “嗯。”他停了一会儿,问她,“你吃饱了吗?” 他正在接受采访时的声音从电视音响发散出来,和她此刻听到的、真实的声音互相混合,莫名其妙地让她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 电视里,他身后的背景都被虚化了,但仍看得见那面巨大的书柜。 “我想把我们的照片裱起来,放到你的办公室里。”她说,“小小的一个就可以了,放在桌子上,或者书柜里。”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他们都看见,你是我的。我想告诉他们,这么迷人的你,只能是我的。 “因为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他刚刮了胡子,下巴周围非常光滑,她不假思索地吻了上去,“好不好嘛,舅舅...”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撒娇的语气取悦了,这次他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好。” 她开心地眯起眼睛,吻了吻他的唇角,“我突然想到...” “什么?” 她凑近他的耳边,“昨晚我还没检查你的结节到底好了没有。” 他没有接话,停了片刻,然后对她说,“吃完了就把校徽戴上,我送你去学校。” “不是我不想检查,”她伏在他的肩头,轻轻在他耳畔呼气,“那个的时候,你那里的皮肤变得硬硬的,我摸不出什么。” “已经痊愈了。” “那,还有...我没有吃药,你昨晚在里面...要紧吗?”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被他看得愣住了,咬着嘴唇想了很久,“哦…对,我傻了...” 屏幕里,他正在同老先生探讨评议意见,旁边围着三四个挂着工作牌的人。他的表情和语气一丝不苟,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拿着铅笔在草图纸上勾画示意。 她理了理校服的裙摆,撅起屁股又往他的方向坐了些,“要不,今天上午你帮我请假吧...” “别闹。”他握住她的胳膊。 “舅舅...”她的小脚踩在他悄无声息地膨大成型的裤裆上面,用白嫩的脚趾轻轻刮搔,“你看,你在电视里好专心...又严肃,又正经...” 在接受采访时,他并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大多都是简单明了的表达,即使是她,也能听明白场所精神是如何与老先生的设计理念相互联系贯穿的。 镜头里,他的手按在半透明的草图纸上,把纸的边缘压平。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柔地抚平纸张的动作,看得她呼吸加快。 她捧起他的右手贴在脸颊旁边,然后用柔软的脚掌心搓了搓他硬胀的裆部,“是不是只有我,才能...让你这样?” 光线在他的眉弓下面投了一小块阴影,她情不自禁地亲了上去。他往后靠到椅子里,半合着眼眸,任由她吻在薄薄的眼睑上。 “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隔着校服用力地揉了一把她的胸部。 “嗯...”右乳被他捏得生疼,她嘤咛一声倒在他的怀里,“你、你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 “舅舅...”她喘着气,“你有电话...” 他睁开眼睛,往餐桌那边看了一秒,开始皱起眉头。她奇怪地转身想看来电显示,但电话已经接通,手机被他握着贴在耳边,屏幕上什么也看不见。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她听不清楚内容,只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震了一下。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他从怀里放到地上。她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表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条件反射地拉住他的手,“怎么了?” 他向来干燥的掌心里居然出了冷汗。 “舅舅,怎么了?”她着急地问,“谁打来的电话?” 他松开她的手,直接拿了车钥匙,大步走向玄关的位置,“我去趟中医院,你自己打车回学校。” 中医院... 电视里的他依旧在接受采访,站在模型前面简明扼要地介绍着地基情况和设计建造过程中面临的主要困难。 她脑海里闪过一瞬间的空白,随后立刻追上他,“我和你一起过去。” 告别 出发的时候正值早高峰,进城方向车流量很大。他一路猛踩油门,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车从小区开进了中医院的地下停车库里。 “舅舅...”见他准备熄火下车,她也连忙跟着解开安全带推门出去。她的动作比他晚了几秒,等关好车门时,周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她走到车头附近,喊了一声,“舅舅?” 没有人回应。她想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手机落在了车里。 地下停车场亮着灯,车不多,很安静。她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数不清的管道和横梁密集地排列在车库天花板上。她还是找不到他,陌生环境下那种压抑而无措的感觉愈发沉重,像块巨石牢牢地压在她的胸口。 一个中年保安听到声音向她走来,问了情况以后,让她往左手边走,跟着标志牌,就能找到直达住院大楼的电梯间。 她的脑袋有些发晕,往保安指的方向一直走。出了电梯之后,她凭着记忆在四楼的走廊尽头找到了宋琪琪的单人病房。 “舅舅...”她终于看见他了。他站在窗边,正和一个穿着制服的护工阿姨说话。 也许是她声音太轻,他没有听见也没有回头,继续背对门口和护工低声交谈。 她深吸了一口气,放慢脚步走进去。病房的窗户大开着,里面隐约弥漫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宋琪琪的脸色不太好看,此时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还在熟睡。病床两侧空荡荡的,输液架、体温计、心电监护仪...甚至连手腕上的静脉留置针头都不见了。 她听见他轻声问了句话,护工阿姨说,“已经打过了。同你讲完以后,我就给她弟弟打电话了。” 他点了点头,仿佛没看到她在这里似的,转身绕过病床走向门外。 “舅舅...” 她看着他径直离开房间,去了走廊尽头的护士站。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没有跟他一起走出去。 病房里很安静。那个护工阿姨走到她身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口罩和塑胶手套,然后递了一个口罩给她。她有些奇怪,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您。” 护工没有说话,把口罩塞回包装里,走进卫生间接了一盆热水以后,让她帮忙把病床周围的布帘拉起来。 米黄色的帘子底部密不透风,只有靠近天花板的位置留了几排镂空的孔洞。拧毛巾的水声和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音从里面传来,她往走廊里看了一眼,他不在护士站旁边,不知道到哪去了。 她靠在门框上等,脑袋依旧有些晕晕乎乎的。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护工端着脸盆走进卫生间倒完水,然后才把床帘拉开。 宋琪琪换了衣服,一身藏蓝色的中式旗袍,刺绣的花纹面料一直延伸到床尾的被子里面。 护工还在卫生间里整理。她看了看大开的门窗,又看了一眼走廊的方向,问道,“你冷吗?” 宋琪琪没有回答,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 她犹豫了片刻,走近床边拉开折叠的薄被,帮忙盖在宋琪琪身上。宋琪琪穿着的鞋子从被褥底下露出来,袜子是白色的,布鞋和旗袍一个色系,鞋底上也有绣花的暗纹。 她不禁疑惑地多看了几眼。 没过多久,护工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手里拿了一枚金闪闪的小物件,直接用戴着塑胶手套的手扶着宋琪琪的脸颊,压住舌头把那个硬物放进宋琪琪的嘴里。 宋琪琪仍然没有醒来。 她彻底愣住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从皮肤表面冒出来,后背发冷,阵阵寒意流窜到她的浑身上下。 护工站在床边,有条不紊地从首饰盒里拿出金色的项链、手镯和戒指,一样样地往宋琪琪身上戴。 “她...”全身的汗毛一根根地倒竖起来,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声音抖得不像话,“她!她...” 宋琪琪一动不动地闭着双眸,安安静静地仰躺着,柔顺的栗色长发瀑布般披散在枕头上。 她的眼前发黑,腿脚虚软地靠向身后冰冷的墙壁。 直到护工把一整套寿衣配件都戴到宋琪琪身上以后,开始不断地有人从她身边走进房间里。一个、两个、三个...他们来了又走,或是对着宋琪琪抹眼泪,或是沉默地围在旁边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舅舅终于出现了。他身后的人推着一架不锈钢的平板担架,直接进了病房。 “你到外面等。”他对她说。 她脑子里嗡嗡直响,听话地站在走廊里。那人把青黑色的袋子拉开,然后指挥家属一人抬头、一人抬脚一起把宋琪琪装进袋子里面。 舅舅全程一言不发,最后要合上拉链的时候,他走过去用力握了握宋琪琪的手。 病房里哭声渐渐变大了,几分钟以后,装着宋琪琪的那架不锈钢担架被推了出来。 他站在推车旁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本能地去牵他的手,但在触碰到他手背的瞬间,又缩了回来,“舅舅...” 他说,“你自己先回学校,注意安全。” “那你呢,你...”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一直走在宋琪琪的左侧。担架被推进了一个位置较为隐蔽的电梯间里,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走了进去。 她身后有几个男女也接二连三地走进电梯,把她从电梯口挤开了。 他站在轿厢里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然后低声说,“路上小心,到学校了给我打电话。” “舅舅...” 电梯门缓缓关上,轿厢里的一切都被两扇光滑冰冷的门板一寸寸遮挡住。她眼睁睁地看着,直到他的脸完全消失在那面银灰色的不锈钢后面。 她还站在电梯门口,闭合的门板上模模糊糊地映出她的影子。周围空荡荡的,很安静,整个世界的声音都随着宋琪琪的推车离开了,这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背叛 宋琪琪的葬礼之后,天气开始转凉。 ?盛夏的紫薇和木槿已经落尽,学校停车场旁边的黄山栾树顶端慢慢染上了一层显眼的红褐色。树梢轻薄鲜艳的荚果飘落在路边的排水明沟里,那些没有被及时清理的、湿透了的果壳很快就散发出一种潮湿而腐朽的草木气息。 ?每次经过这里,她都会想起家长会那晚发生的事情。其实结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至少班里没有传出什么流言,一切看起来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只是有几次她回宿舍的时候,听见王瑛和徐彦蓓窃窃私语,她们一看到她走进门,就立刻停下不说话了。 ?而她在宿舍的那些时候,她们变得异常安静,多数时候都趴在床上玩手机,或者一声不吭地看书、写作业。 ?十月上旬,放假回来后的某一天,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之前她们三个彻夜聊天的那个晚上,一切都很清晰,有熄灯后值周生在门口检查的脚步,有她们努力放轻的低笑,有青涩羞赧的互相试探。 ?在梦里,她和她们说宋琪琪,和她们说舅舅。她们竖起耳朵听着,恨铁不成钢地急着给她提建议。她们俩连珠炮似的说着话,互相打断、互相反驳,最后似乎达成了共识,都从床上探出头来,笑嘻嘻地望着她。 ?梦醒以后,她睁开眼睛躺在被子里,很久都没有再睡着。 ?渐渐地,宿舍变成了一个只有在就寝铃响时,她才不得不回去睡觉的地方。每次晚自习下课她都会在教室里多留一会儿,最后才踏着进寝室楼的铃声,匆匆跑回去准备洗漱。 ?今天也是这样。她还没进宿舍就听到徐彦蓓的笑声,自从卫楷离开以后,她再也没见过徐彦蓓这样高兴了。 ?“...他和我说,周六早上他会回来!” ?“可是后天开幕式结束后马上就是三千米啊,”王瑛问,“他不准备参加了?” ?她靠在门框上拿钥匙,没想到被热水瓶的把手轻轻一碰,宿舍门就开了。她们站在阳台上晒衣服,讲话的声音不大,她听不清她们具体说了什么。 ?“...请什么客?” ?听到徐彦蓓的话,她疑惑地抬头往阳台的方向看去。徐彦蓓正伸直胳膊,很用力地上下甩着校服裙,水溅得地上到处都是。 ?“他怎么可能还会和她搅在一起?难道上次的教训不够,真要等着坐牢吗?” ?她准备进门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校服拧出的水哗哗地打在塑料脸盆底部,然后是扑打衣物的声音和不锈钢晾衣架碰撞的叮当声。 ?她在半掩着的门口站了很久,然后直接绕过宿舍,走向楼梯转角。 ?两部公共座机的按键周围都有些污垢,相比之下,左边的稍微干净一些。所以打电话回家时,她都习惯用左边的那部。 ?“舅舅...” ?“嗯。” ?听筒那头依稀有键盘打字的声音,她轻声问他,“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建大刚发邮件过来确认参会信息。”他开了免提,声音显得有些遥远而飘忽不定,“这周末,你和我一起过去。” ?她已经完全忘了有这回事,现在突然听他提起,不由得愣了一下,“可是,我们要开运动会。” ?“和班主任请个假,周五下午我来学校接你。”他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不用。”她摇了摇头,“这次看了以后,如果我觉得不喜欢,我可以不考虑建大吗?” ??“可以。” “真的吗?” “嗯。”他说,“好了,那就这样。你早点休息。” “等、等一下,”见他准备挂电话,她连忙叫住他,“舅舅,我们能不能周六上午再...” “什么?” 进宿舍的最后一遍铃声响起,走廊尽头的值周生看见她了,正拿着小本子开始往她的方向走来。 她忽然觉得,有些话纵使她还想再当面问问卫楷,其实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没什么。”她紧攥着电话线的手松了松,“那,我周五在校门口等你。”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气温虽然下降了,但她的食欲依旧很弱,特别是食堂里的鲫鱼汤,她怎么闻都觉得鱼肉里混着一股浓浓的土腥味。 ??学校的运动会开幕式一贯中规中矩,高三时间宝贵,年级部只安排了简单的方阵和口号。之后就是三千米比赛,正如徐彦蓓说的,卫楷没有出现。隔壁班那位一直被卫楷压着风头的“千年老二”终于在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拿到了男子三千米的金牌。 ??不管是乏善可陈的广播稿,还是朱红色的塑胶跑道,这届运动会几乎和两年前的一样。和高一那年,她第一次见到卫楷的那天,都一模一样。 傍晚五点的太阳依旧很大,操场上全是黑压压的人群。她在晒得发烫的水泥条凳上坐得有些恍惚,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以后,站起身拎着书包向校门口走去。 舅舅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你的脸色不太好。”他大步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书包,“不舒服吗?” 他穿了一件纯色的衬衣,帮她拉开车门的时候,肩膀和手臂处的面料都被撑得紧绷起来,隐约勾勒出衣服底下的肌肉形状。 “没事。”中午老师拖堂,等她到食堂的时候没剩什么菜了,又都不对胃口,所以吃得很少,“操场上太阳太大了,晒得我有点晕。” 他抬起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捧住他的手,把脸贴到他的掌心里,“我不去。又没有发热,就是被晒得难受,过一会儿就好了。” “听话。” “我真没事。”近看之下,他衬衣的褶皱在阳光下显出一种非常细微的、近乎丝绒的高级质感,“已经好很多了,我不骗你。” 他的衬衣袖口往上翻折,露出半截结实匀称的小臂。她伸手摸了摸,然后把他的手臂拉过来,放在鼻子下面仔细地嗅。 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很好闻的气味,甚至他穿过的衣服,睡过的床单上都会有这种让她又熟悉又安心的味道。 “快出发吧。”她吻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把他的右手放回方向盘上,“听说建大那边的海鲜很新鲜,又便宜。晚上我想吃生蚝和花虾,好不好?” 勾引 建大在邻省,高速过去最快也要将近三个钟头,早就错过晚餐时间了。 他没有带她去吃海鲜,在超市里买了新鲜食材回家,亲自为她煲粥。她的胃口还是不大好,但又怕他真的带她去医院抽血检查,只好装作没事的样子,硬着头皮把粥往肚子里咽。 开车出发的时候晚高峰还没过去,出城方向宽阔的六车道上满是成片的红色刹车灯。 她吃得太饱了,有些晕车。好几次他踩刹车的时候,她都感觉到胃里那些还没消化完的粥和菜直往喉咙口涌。 c以后,路面终于通畅了。车里变得十分安静,一块块绿色的指示牌平稳而快速地从车窗两侧掠过。她强打精神盯着前方,但最终没能抵住饱足后的困意,没多久就靠在副驾驶座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睡了三个小时。她睡得极沉,等被他扶着肩膀叫醒的时候,车已经开进建大安排入住的酒店停车场里了。 夜间的空气有些凉,她下了车以后裹紧外套,快步跟着他走进大堂。他提着行李走在前面,刚出了自动旋转门,就有两个穿着统一黑色t恤的志愿者围过来帮忙拎箱子。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签到席里还整整齐齐坐着四个妆容精致的女大学生。站起来帮忙推行李箱的那个女孩儿似乎和舅舅很熟悉,一边鞠躬一边叫着俞老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俞老师,真是不好意思。”那女孩从椅背后面拿出一袋会议资料,双手递给他,“我们志愿者工作没做到位,嘉宾证少了几张,您先拿着这张代表证,我待会儿就把印好的给您送过来。” “没事,你们辛苦了。”他接过资料袋,礼貌地对那个女生笑了笑,“不用送了,我明早来拿。” 那女孩笑吟吟地应着,陪他们在前台领了房卡,然后一直将他们送到电梯口。 “俞老师,那我们明天再见。”等她走进电梯以后,那个女孩主动向他伸出右手,四指并拢放在身前。 他进电梯的动作停了一下,伸手在那个女生的手指部位轻轻一握,“再见。” “她是谁?”电梯门一关,她就忍不住皱起眉头问他。 “建大这边负责联系嘉宾的学生。” “她认识你?” “嗯,以前听过我的讲座。” “只是听过讲座?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他推着行李箱走出去,把另一张房卡递给她,“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为什么分房,你要的不是标间吗?我不去,我要和你一起睡。” 走廊里垫着厚厚的地毯,他没有说话,刷了房卡以后,握着手腕直接把她带进房间里。 “听话。”他关上门,把她的书包和小行李箱整齐地靠在书桌旁边,“明天会议八点半开始。” “别!你别走,我不要一个人睡这里,我害怕。” “我就在隔壁。” “舅舅!”她抱住他的手臂,“你别留我一个人,我真的害怕,这里有两张床,要是我半夜醒来那张床上...”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洗漱,整理完以后到我房间来。” 这次建大安排的酒店比之前去理工时住的学术交流中心要好很多。她没有泡澡,在淋浴间里简单地洗了洗,吹干头发就准备去他房间里睡觉。 他的房间就在她的左边,房门没关,她进去时被站在玄关处的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关门?” 他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上半身完全赤裸,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他没有说话,就那样裸着上身站在门口。她奇怪地抬头看他,当目光落到他手里那张红色丝带的嘉宾证上时,她猛地愣住了。 一股股热血疯狂地往她脑袋里涌。她用力一把推开他,冲到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卫生间、阳台、衣柜,都没有。 她的眼圈红了,抓住一个枕头,重重地朝他扔过去,“她在哪里?” 他站着没动,那只枕头擦过浴巾的一角,然后砸到茶几,把托盘里两只陶瓷杯全都扫落在地上。 他的眉头皱起来,“你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那你自己又干了什么?你这个样子,到底和她干了什么?!” “你别胡思乱想。”略微昏暗的灯光下面,他五官的轮廓被衬得更加深刻。他看着她,停顿了一秒,“刚才那个学生来送参会证,我去开门的时候,以为是你。” “我不信...我不信!” 他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我只拿了证件,没有让她进房间。” 他伸手拉她的时候,大臂上的肌肉绷出硬朗的线条,锁骨下面光裸匀称的胸腹部全都露在空气里。 “我不信!”她死死地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我不信、我不信!” “嘘,好了,好了。”他把她圈进怀里,“你先冷静一下,可以吗?” 接触到他裸露的皮肤时,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你别碰我!”想到他可能被那个女学生碰过,她狠狠地甩他的手,忍不住扶着电视柜开始干呕。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一时间沉默地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再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才慢慢平复下来。她大口喘着气,疲累地靠在墙上,“我最后问一次,你和她,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淡,“既然不信,就没有必要再问了。” “我信。”她脸颊旁边的发丝沾了唾液,湿答答地黏成一绺,“只要你亲口说,我就相信。” “没有。” 他明明说了,但她依旧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麻木地转过头,目光放空地盯着空气里的某一点。 房间里很安静,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她垂下脑袋,一动不动地过了几秒,“我为什么不相信你?” “什么?” “如果你也愿意对我笑一笑,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她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你对她笑,你对宋琪琪笑,为什么你不对我笑?你还记得你多久没对我笑过了吗?”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酒店的拖鞋上,把浅灰的布料表面晕染出一圈圈更深颜色的印迹。 “其实我感觉得到。”她依旧低着头,“你开心或者不开心,就算你不说,我也都知道。” 顽疾 “但是有时候,我觉得你很爱我。” ?她不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变得非常安静,安静得能听得见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脚背上的声音。 ?“你一定也很害怕我会离开你,不然你为什么会骗我?你不想让我知道江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你不用费心瞒着我,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我的父母,我都不想知道,我全都不在意。”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温热气息。她没有抬头,几根发丝从耳后滑落下来,被呼吸吹着来回飘荡。 ?“还有那个手术。如果你不爱我,也不想和我有以后,你怎么会去做那种手术?” ?三个月过去了,但每次想到那件事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脏像被一块巨石牢牢压着,喘不过气。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他们在一起,也许是真的做错了。 ?“现在我长大了,我想照顾你,我不想看着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是你变了。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一点。” ?他从电视柜上抽了几张纸巾,抬手帮着擦干净她的小脸。 ?“你教教我,”他手背上传来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抽噎得更加大声了,“教我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一点?” ?他安静地捧着她的脸颊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抱住她,“对不起。” ?他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一手扶住她的后颈,一手环抱着腰肢安抚她的脊背。 ?“是我做得不好。”他说,“回国以后我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的感受。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因为各种原因,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她呜咽着,满脸的泪痕没有干透,几根头发丝狼狈地沾在上面。她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我不应该用自己的经验去要求你。”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我做的很多决定,也都不一定是正确的。” ?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眼圈再次红了起来。 ?“但是你要明白,你现在高三了,完全没有必要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些上面。”他放缓了语气,“交大的副校长也在主会场,他和我说,今年他们学校自招对竞赛奖项没有硬性要求。明天…” ?“你别说了。” ?他停了一秒,“怎么了?” ?“你说的还不够多吗?”她用力地推着他的胸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要我跟你过来,我来了,你要我去见院长,我也去。你说度假回来的那段时间你没有照顾我的感受,可是那现在呢?你照顾了吗?” ?他站在原地,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你可以帮我规划未来,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你想怎么规划都可以。”她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但是现在我想要你和我说的,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你总是什么都不说,只有等到你做完一切决定,最后才通知我。你告诉我,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他低头看她,目光依旧非常安静,仿佛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背后,还有另一个他正看着他们。 ?“你为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她失控地朝他大喊,“是不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全都和你无关?是不是在你看来,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条幼稚可笑的可怜虫而已?” ?“我没有这样想。”他的目光终于从她脸上移开了,“但是你应该明白,你要的公平并不存在,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关系。” ?“我不明白!你像以前那样随意地和我说话,就算是凶我、骂我,都没关系!只要不是像现在这样,你沉默的每一秒钟,都好像在大声说着你所有的不快乐!”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现在我和你在一起,就让你觉得这么煎熬、这么难以接受吗?”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他沉默地低垂着眼睑,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几秒,他转过身背对她,“你先回房休息吧,我们都冷静一下。” ?她抬起手臂,用力地擦掉眼泪,“你还不够冷静吗?” ?他没有说话。 ?“每次对着我的时候,你这种冷冰冰的样子,还不够冷静吗?” ?她只能看见他宽阔裸露的肩膀和后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背对着她站在床边。 ?她的拳头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你这样,是不是在惩罚我?” ?回答她的只有机械钟表秒针嘀嗒嘀嗒的走动声,冗长而压抑的沉默像一条巨大的水蚺,把她紧紧缠住,然后慢条斯理地挤压、吞噬。 ?“好。”她往茶几边挪了一步,然后突然蹲了下去。 ?他听见声音以后,立刻回头看到她。下一秒,他大步跨过来,挥手打飞了她握着的陶瓷杯碎片,“你干什么!” ?她的左手还是被碎瓷片划破了,暗红的血液从虎口处往下流,离手腕中央那条青色的血管只有几公分。 ?她的左手被他打得发麻,她跪坐在地上,抬头看他的脸,“你终于生气了。” ?伤口不深,但血流得满手都是,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他弯下腰,握住她血淋淋的左手腕,“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他的力道很大,大得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她痛得直抽冷气,但依旧没有任何挣扎,顺从地任由他握着左手,“是。” ?他站在她面前,单手拎起她的领口,用力地一把把她甩到床上。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世界就已经天旋地转地颠倒过来。她整个人头朝下倒栽着狠狠撞到床榻表面,猛烈的冲击感让她眼前发黑,甚至产生了颈椎被硬生生压折的错觉。 ?这个瞬间,她突然想起了他在殡仪馆旁边的河滩上说过的话。 去参加宋琪琪葬礼的时候,她看到河滩上面成片的芒草穗子已经变成了毛茸茸的浅褐色,和之前那次的景象完全不一样了。 但那种被扼住喉咙、缺氧痉挛的感觉,依旧记忆犹新。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不由自主地伸平脖颈,仰躺在床上,“...舅舅。” ?他没有说话,侧身坐到她旁边的床铺边缘。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天花板上没有装顶灯,房间里只有廊灯和书桌灯开着,床铺周围的光线并不刺眼。她盯着床头灯的弧形灯罩看了很久,久到她又开始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听见他问,“你想过离开我吗?” ?她吃力地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吗?” ?她的左手搭在白色的床单上,血渍蹭得到处都是,好在伤口表面血液已经凝固,不再继续往外流了,“从来没有。” ?他轻轻握住她的右手,“回家以后,我们去市三做个检查。” ?“我不要去那种医院。” ?“不是你,”他说,“我们一起去。” “我不去。”她回握住他的手,直直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那些心理科的医生只会站在道德制高点,用各种冠冕堂皇的说辞,去批判、扭曲、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已,“我没病,你也没有。” 等待 早起时天气微凉,下着小雨。 主会场定在建大图书馆,他们跟着志愿者入场的时候,第一报告厅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她不好意思跟着他去嘉宾席旁边,自己走到会场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这次建大承办的年会规模不小,参会的专家学者也有很多。但后排的会议氛围远不如前排严肃,总有人频繁地从次入口进出。她旁边的几个男生闹哄哄的,从会议开始到学院领导致辞接近尾声,他们都一直在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 “同学,”马上就要轮到他做主旨报告了,她被那些男生刻意压低的说笑声吵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开口对他们说,“保持安静可以吗?” 那排男孩子大约有五六个,她的话音刚落,他们就纷纷回头看向她。 “抱歉,抱歉。”她右手边的第二个男孩子用手拍了拍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生,交换了位置以后挨着她坐下,“实在不好意思,他们刚刚在讨论你是不是我们学校的,你看着有些面生。” 台上的领导致辞已经结束,她抬头看了看主席台,然后又看了那个男生一眼,“不是。” “怪不得我们都没见过你。”那男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像最近当红的流量小生,“你是隔壁电影学院的吧,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台下掌声雷动,主持人已经做完嘉宾介绍,准备邀请他上台了。那些举着单反的记者和志愿者开始往中间聚拢,把各种各样的、黑漆漆的长镜头对准了报告席。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不。” 那男生愣住了,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秒以后才悻悻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舅舅走上台的那一刻,现场的氛围明显躁动起来。从远处看,他的衬衫衣袖上翻露出结实的小臂,下半身深色西裤衬得他的双腿笔直修长。 他走到会场发言席后面,她的视线被台面上大捧的鲜花遮住了,看不见他腹部以下的部分。但每当他拿着ppt翻页笔往屏幕方向转身的时候,她还是可以看见他肩背和手臂把衬衣表面撑出的流畅线条。 “同学,”那男生看着她举起手机拍照的动作,犹豫了一下,放轻声音对她说,“这个ppt我有照片,需要的话可以发给你。” 她完全沉迷在他把控全场的气场里,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你哪来的照片?” “之前我们学院邀请他来做过讲座,用的图片基本没变,就这几个项目翻来覆去地说。” 她放下了手机,转过头一声不吭地看着那个男生。 那男孩被她看得云里雾里,年轻的脸上开始显出几分局促,“怎么了?” 她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指了指台上的舅舅,“你了解他吗?” “我知道一些。我们老师介绍的时候说过,他在读研的时候拿过国际大学生设计竞赛的奖项,但看了作品以后,我觉得获奖主要还是因为顾老先生给的选址合适。”那个男孩的眉尾微微上扬着,说话的语速很快,“而且最近在建的那个运动场,据说工期本来...” 她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你好像并不欣赏他。” “也不是。”那个男孩说,“除了之前那次联名反对信的事情,我还听说过一些传闻,去年有同学去悉尼的时候碰见过他,在情人港那边,听说身边的女伴不止一个。” 她背靠着座椅,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也是建筑专业的?”见她沉默不语,那男生看了看她的表情,开始转移话题,“他们公司有很多作品还是挺不错的。你很喜欢他的设计吗?” 他的报告已经结束,幻灯片停留在最后致谢和公司公众号二维码的那一页。 “对。”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她没有再看那几个男生一眼,直接站起身离开座位,“我很喜欢他。” 茶歇时间还没到,会场外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志愿者和偷溜出来的大学生。图书馆大厅里有一排长桌,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水果和蛋糕。她在等他的时候绕着桌子来回转了几圈,但是对那些看起来精致可口的点心却提不起半分食欲。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似乎已经不是秋日细绵飘落的雨丝,更像是台风时节那种急骤猛烈的暴雨。 拍完会议合影之后,他没有参加分论坛交流,直接带着她分别拜访了交大副校长和建大建筑学院的院长。 虽说是让她去提前了解一下情况,但其实她全程都说不上什么话。她知道既然他已经打好了招呼,这两所学校自招的笔试和面试肯定都不成问题。如果她实在不争气,高考的分数没有达到最低录取控制线,他也会有其他的办法。 “雨好大。”她跟着他走出大厅,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一定要今天回去吗?” “嗯。”他们身高差得太多,他的半边肩膀都被完全淋湿了。他拉开车门,倾斜着伞让她先弯腰钻进副驾驶室,“待会儿我直接送你去学校。” “我想先回家洗个澡,身上黏黏的不舒服。” 他收了伞坐进车里,把湿透的衬衣脱下来扔到后排。见他赤裸着上身,往副驾驶座这边靠过来,她的脸一红,“你干什么?” 他没理她,直接伸长胳膊越过驾驶室,从后排座位的纸袋里拿了一件新的短袖t恤套上。 他右半边被雨打湿的身体轮廓在纯色t恤底下若隐若现,她甚至可以看见他胸膛上凸出两粒硬硬的小点。 她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你这件衣服有些紧...” “买小了。”他淡淡地说着,把手往后伸,轻松地扯断了背后的吊牌。 看着他手臂贲起的肌肉,她突然感觉有股东西从下体涌出来。她抖了抖身子,两秒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夹紧了双腿。 “怎么?” 她的嘴唇嚅嗫了几下,“没、没怎么。”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问,“你多久没来例假了?” 她被他自然而然的语气羞得脸蛋爆红,“好像推迟了...可能是停了药的缘故,不太准...” 他没说话,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纸巾,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攥在手里没动,“今天回去以后,下午你还有事吗?” “嗯,要去场馆那边看一下。” “那我在家等你。”她咬了咬唇,“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外面雨下得很大,旁边有货车经过,巨大的车轮转动扬起成片白茫茫的水雾。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被调到了最大速率,但前方的路面还是陷在一片朦胧里。 他的手掌轻轻地扶在方向盘上,侧过头看了看她,“好。” 约定 他没有回来。 窗外的雨断断续续地下了近半个月,潮湿而浓重的水汽一直绵延进了她的梦里。 就是之前她常做的那个梦,她和他一起出门逛街,然后他们走散了。街上很多人,两边都是白茫茫的雾,好像在下雨。她找不到他在哪里,也不认得回家的路,她急得到处跑,结果一脚踩空,就醒过来了。 这段时间她睡得很不好,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反反复复的,全都是这个梦。后来,她长了记性,从梦的一开始就紧紧牵着他的手不放。可无论她怎样努力地抓着他,他总有办法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见过他的。她找不到他,急得大声叫他的名字,连名带姓、撕心裂肺地大喊。 后来,她就被刘阿姨摇醒了。 可能是因为夜里睡眠不好,在白天时她常常出现幻觉,总会把刘阿姨随身杯里的茶叶看成一条条蠕动的绿色虫子。 听刘阿姨说,她的父亲忙完手头的工作就会从江城飞过来处理剩下的事情。但是后来,她再也没有听见刘阿姨转达过关于她父亲的任何消息。 刘阿姨很严格,不准她看报纸,更不准她玩手机。有次刘阿姨不在,进房拔针的实习护士经不住她的再三请求,终于帮她把电视打开了。 她抓着遥控器,换了好几个频道才找到省运会场馆的报道。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但会场周围八条主干道依旧被全部封锁,每个路口都设着治安检查亭。因为现场人员出入管理得异常严格,采访记者无法入内,所以播出的都是场馆外围的画面。 她听到机器轰鸣的声音,远处有很多台大型运输车和吊车,正在把扭曲变形的钢架和水泥板搬移出这片废墟。 镜头被切换到室内,调查组正在向记者分析事故原因。专家介绍说,这个用钢量与奥体场馆相近、耗资超十亿元的工程只用了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宣布完成并开始投入使用了。 画面里那个谢顶的中年男人还说了很多,她只听懂了大概,他们初步认为会场东区看台钢结构罩棚大面积坍塌是由于工程工期过短,部分钢材焊缝和杆件接料不够规范导致的。 接下来播放的是这场施工事故后三天的视频资料,她听见采访里说道,十一个事故相关责任人已经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公安部门对遇难人员的身份认定和尸检工作也全部完成了。具体的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但当事的施工、建设、监理三方之间却开始踢起了皮球,电视的画面兜兜转转,形形色色的人的嘴巴都在一张一合地说话。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尽管她极其用力地睁大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但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失焦。她的眼前慢慢黑成一片,胸口闷得几乎窒息。下个瞬间,她一头栽倒在床边,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晕倒了,医生说,不止是因为她之前的血管迷走性晕厥史,还有低血压和心律不齐的缘故。 她每天都在静脉输液,也会按时吃药。她的胃口依旧很弱,很多时候吃了就吐,不过她一直很配合,吐完了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把东西往嘴里塞。 这样日复一日,其实也过得很快。半个月以后,天气终于开始放晴了。 今天凌晨四点多,刘阿姨的女儿在江城那边顺利地生了二胎,是个男孩。刘阿姨的心思完全转移了那个八斤六两的小外孙身上,从吃完中饭就开始在走廊里打视频电话,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她趁着刘阿姨高兴,说难得天气放晴,想去医院花园里散散步。 刚开始刘阿姨并不答应,但她没有放弃,继续软磨硬泡。在她几番央求和保证之下,刘阿姨终于给了她半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 其实花园里没什么好看的景色,到了深秋,整个城市都变得灰蒙蒙的。路边黄山栾树的叶片快要落尽了,好几个绿化工人正在用铁耙仔细地从沿阶草草丛里清理出那些灰败的褐色落叶。 把手机关机放进口袋以后,她走到医院附近的花店里买了几支新鲜的红玫瑰。她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正好碰到这个小区的幼儿园放学,在红绿灯路口堵了很久,直到接近四点时车才开到陵园大门口。 她为他选的位置很好,背靠郁郁苍苍的青山,面对着湖面,可以俯瞰半个城市。 她走得有些气喘,蹲下身坐在旁边修剪精细的草坪上休息了片刻,然后开始仔细地整理碑前堆成小山似的鲜花。这些大多是黄白色的菊花,也有百合,还有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花朵。 “我不哭了,你放心。” 她对着花岗岩碑面呵了口气,用外套的袖子小心地擦干净以后,把红玫瑰摆在他照片的正下方。她挑的几支玫瑰都开得很好,花瓣丰厚饱满,在纯黑色石碑的衬托下显得鲜红欲滴。 “其实之前那次,我想和你一起上来的。但是在走阶梯的时候,他们说我裤子后面都是血。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痛,他们把我抬下去的时候,我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石碑上的肖像是真人大小,照片后面没有背景,他的黑色西装直接和镜面般发亮的花岗岩融为一体。 “去医院的路上,我听到他们说肯定保不住了,我很害怕。”她挪了挪身子,把头靠在他肩膀的位置,“当时我就在想,如果真的保不住了,我就来陪你。” 可能是黑白照片的缘故,他五官的轮廓显得更加立体深刻,从侧面看的时候,有点像微微皱眉的样子。 “你别生气。”她伸手去摸,想要把他的眉心抚平,“现在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我不能再那么伤心了,会有危险的。” 背后那排苍翠的松柏有些扎皮肤,她侧着身把肚子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神奇?九月上旬你去做的复查,单子我都看过,结扎手术是成功的。后来我想了好久,觉得应该是八月底的那次,但是那个时候我明明还在吃药。” 她停顿了一下,缩回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 “我也担心避孕药对宝宝不好,加上有出血的情况,医生前前后后让我做了四次B超。今天刘阿姨在,我不方便把单子拿出来。下次再给你看,好不好?” 精致规则的绿化景观把这块区域和其它墓群隔离开来,周围很安静,她不说话的时候,只听得见身后成片的松针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你放心,刘阿姨不知道宝宝的爸爸是谁,我没有告诉她。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太阳悬在马尾松林的西边,远处群山连绵,湖面以上都是层层叠叠的青黛色。天空中的光线变暗了,云彩的形状有些稀疏,并不十分好看。 “我听医生的话,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后来半夜哭醒的那几次,我自己也没办法。我在梦里都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忍不住。” 她把指腹贴在坚硬光滑的花岗岩上,极其缓慢地抚摸过他脸颊的线条。从他的额头往下,眉弓、眼睛、鼻梁、薄唇,都和她的印象里一模一样。 “我很想你。”她张开手臂抱住他,“今晚来看看我们吧,好不好?” 回答她的只有依稀的风声。她没有再说话了,就这样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太阳慢慢往下沉,直到被西面的云完完全全地遮住。山上有些冷,石碑表面冰冰凉凉的,她才坐了一会儿,就被冻得瑟瑟发抖。 “我得回去了。”她摸了摸肚子,缩着脚尖把腿并在一起。 沉寂的薄暮里,碑面上的他安静地注视着她。 她跪坐起来,把那几支红玫瑰摆放整齐之后,侧过头在他的唇边吻了一下。 “你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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