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琼花落时,待君人未归》 第1章 慕容黎看着面前的画一时间失了神…… 阿离,你笑笑嘛,本王见你笑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阿离你想要什么?告诉本王,本王通通给你拿来! 我若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呢? 那本王就在宫中建个高台! 人之心境,当真是可笑至极。 阿离,以后还是叫你慕容国主吧! 慕容国主,我们回不去了。 往事一幕幕在脑中闪过,不由觉得心闷的发慌,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事发生?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响了几声闷雷,慕容黎手一颤,茶水沾湿了画像,他回过神急忙掏出手帕擦拭,动作略显得慌乱。 方夜匆匆走进来,看着慕容黎面前的画像楞了一下,急道:“王上,天权大军正朝王城袭来,怕是不出半日便将抵达我国边境!” 慕容黎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方夜,“那……领军之人是何人?” “是……执明国主。” 外面依稀下起了雨,慕容黎先是一怔,随后自嘲一笑。 他与执明……终究是回不去了。 慕容黎深吸口气,站起来,是时候去见见了。 …… 执明冒雨前进,看着眼前朦胧一片,心中难免迷茫,他可有后悔过? 其实是有的,半路上的他就后悔了,这是阿离费尽心思夺回来的瑶光啊,难道,要毁在他手上?阿离想来是不会原谅他的,随即又摇摇头,骂自己没出息! 他慕容黎,是瑶光的国主,是心系天下,以瑶光百姓为重的慕容国主。 那个人机关算尽,踏着累累白骨光复瑶光,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的阿离,早在去往遖宿后,就不复存在了。 君不再是君,阿离也不再是阿离。 …… 早在很远的地方,他就看见了前面那抹红色的身影,他一眼就看见了他,一个人站在城墙之下,显得这么孤独,还是那一袭红衣,那一如初见时的惊艳脸庞,就有如谪仙一般都人啊,竟能把这天下搅得大乱。那一颗九窍玲珑的心,到底是有多少的算计。今日,怕是又是一个计谋吧。想到这里,执明却是自嘲的一笑。 来到跟前时,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他的阿离啊,又瘦了。 执明垂了垂眸,自己还是心软了,无论出征前多么信誓旦旦要瑶光给个交代,可是一看见这个人,就后悔了。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只想跑过去将佳人拥入怀中,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着过一辈子。 执明啊执明,你终究是个不合格的帝王。 江山与美人不可两全,舍江山而得美人。 只可惜,那人怕是放不下吧? 马在原地踱步,进了又退退了又进,掀起了些尘土。 慕容黎看着眼前的君王,手中握着的燕支紧了紧,他在赌。 他赌执明会念及旧情退兵,他赌执明进军瑶光是一时冲动。 即使心中没有任何胜算,他也想赌一把,若是执明执意要战,那他也会奉陪到底,从此与执明形同陌路。 他不能任性,不能弃瑶光百姓于不顾! 若是执明念及情谊,或许有一天,他还会把天下送到他手上,这辈子,他慕容黎是栽在执明手上了。 雨不大,只是绵绵的细雨,却浇凉了这空气,也浇凉了人心。 “王上,我们,当真就回不到过去了吗?”慕容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悲伤。他也会害怕,当初,那人把所有的信任都会给了自己。把一颗热情的心,双手捧来给他,可,终究是被自己给毁了。怕是,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果然,信任这种东西,真的不是长久存在的吧。可是,那又怎样?自己就是不忍啊。慕容离现在竟是想逃避,自己算计了所有人,唯独,他,会让自己乱了方寸。 “慕容国主,你只身一人前来,是看不起我天权吗?”执明压下心绪,声音凉了凉。 “王上,如果我说太傅子煜的死与我无关,使臣也不是我瑶光的人,你还会信吗?”慕容黎似乎是抱着最后一丝的期待,才敢问出来。即使,那个人的回答他早就猜到了。 “慕容国主,既然有算计人心的本事,那不妨猜猜,本王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执明嘴上那么说,但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明明是那样的人,自己却在看见他的为难时,心里却还是不忍。 “执明国主,我瑶光愿为天权的附属国,签下盟约。” “王上,你不要听信慕容黎的话,慕容黎的心思不是我们可以猜的,他凭一人之力遍可扰乱钧天大陆,谁知他今天孤身一人前来,是否又是一个计谋?”骆珉在一旁鼓动执明。 执明看着骆珉,一脸的忠心,但如果不是鲁大人冒着生命危险,那此刻的执明或许真的会攻下瑶光吧。执明这么想,不过也是不想面对自己的不忍心。 “收兵,后退三十里。”执明早已褪去了稚气,天子之威,震慑军心。骆珉心里却是一惊,执明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执明……”慕容黎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这是,给我找的契机吗? 慕容黎再次紧了紧手中的燕支。如果,此时,有人看到慕容黎的手,那么他会发现,他的手,已经变得泛白了。 慕容黎看着远去的天权士兵,心中早已是感慨万千。他转身回城。方夜早已经迎了过去,他在慕容黎身边这么久,他知道,能让慕容黎方寸大乱的人,唯有执明他一人。他真的为自己的少主不值。 “方夜。”慕容黎躺在塌上,却还是辗转反侧。 “少主。”方夜总是会悄无声息的出现。 “我要去见执明国主。”慕容黎沉默了半晌,最终,只是轻飘飘的说出了这一句话。方夜走后,慕容黎只是看着挂在墙上的画。 天权大军将要兵临城下时,他正为打湿了执明昔年作予他的画而慌乱,可自方夜口中听到执明的名字时,他却又笑了。 笑这乱世之中的世事无常,也叹人心易变。 第2章 “如果我想要那天上的月亮呢?” “那本王就在王宫里建一个高台。” 这些话语现在想来不过是一种奢求。 慕容黎独自一人来到了执明的帐内,看着眼前的人,他就想到了之前他所说的种种。他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不过是一些再也回不去的过去,何必在意,只要护他周全就好了。 “慕容国主,深夜只身前来,可是有要事商讨?”执明站在帐内,玄色战衣更衬那人的果敢与坚毅。真的是一名真正的国主了,真的不再是那个混吃等死的王上了。 “慕容国主。”执明见他许久都没有答复,转身面向他,却是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的惆怅。自己,当真,把他逼到了这种境地吗? 在今日撤兵以后,执明便派人去监视骆珉,果然,发现了一些风吹草动。只不过,他现在虽怀疑骆珉,却也不敢再信眼前的这个人了。 “执明国主,我深夜来访,自然是有要事商讨。”慕容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那淡淡的疏离,让执明的心中又无故的增添了些许的烦闷。 “那便说吧。”执明示意慕容黎坐下,自己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执明国主,我瑶光愿成为天权的附属国,答应天权的一切条件,唯愿天权护我瑶光子民平安,免受战火洗礼。”慕容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慕容国主,你就这么投降了?你辛苦算计得来的一切,就这么拱手让人了?我可真是怕这又是你慕容黎的一个计谋啊!”执明的话,让慕容黎心中一寒。自己,在他心里,果真还是变成了这样啊! 那执明国主想让我怎么证明?” “我要你以你慕容黎作为筹码,在我天权,只要你在我天权一日,我便护你瑶光一日。”执明他恨,恨他不救太傅,不救子煜,恨自己当时竟看不清他的心思。你不是为了你的瑶光可以算计一切吗?那我,就让你永世不能回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地方。 慕容黎眼中闪过了一丝的不解,随后便心中释然。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你就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罢了。这样,也好。 “好。”慕容黎的回答的干脆,不留一丝的遗憾。 执明心中冷笑,果然,你慕容黎的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你的瑶光。别人,不过,都是你那盘棋的棋子罢了。 “执明国主,等我三日,我必然去天权。”慕容黎还是想先解决执明身边的内忧。仲堃仪那外患,只要控制住左奕,那麻烦自然是小了很多。 “我不似慕容国主,有那般九窍玲珑之心,谁知你在这三日又会生什么变故,明一早,我便回天权,如果,慕容国主不来的话,我天权将士自然也不会甘心回去。”执明的话就像寒冰,即使慕容黎早就知道了自己在执明心中不会留下好印象,但这话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的绝望。 执明,我要的,当真,只有这天下吗? 慕容黎垂了垂眸子,“好,执明国主向来守信,我自然也不会迟了。” 慕容黎走出营帐,脚步踉跄,等在远处的方夜,见势扶住了慕容黎。方夜见他脸色苍白,就连体温都是冰冷的,他担心的问道:“少主,你……”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容黎打断了,“无妨,我有事要交代于你。” 方夜听完,便忧心忡忡。他的少主,自从灭国之后,便独自一人担负着使命,偏偏还要护着那人的安全,还有,那人的赤子之心,明明是乱世,哪里又会得以两全? …… 向煦台依旧还是原来的向煦台,羽琼花还是开的那么的好,一如当初执明为了讨慕容黎开心而移植羽琼花时那样令人惊艳。 慕容黎站在向煦台上,只是静静的看着羽琼花,他来这里已经三日了,这样,真的有一瞬间让他回到过去的错觉。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了。当年那人的赤子之心,也不会再存在了。 慕容黎依旧还是那副谪仙之姿,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执明再来向煦台的时候,入眼的便是慕容黎站在向煦台吹着萧,身旁大片大片的羽琼花更是映得那人有种不可方言的美。执明一时竟看得呆了,那还是阿离第一次给他吹的曲子,当时他还说,这曲子听的他心里空落落的。直到那一曲停了,执明才回过神来。 “慕容国主,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执明的眼里不复刚才的温柔,不过是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杀伐果决的君王了,那是慕容黎之前从未见过的。 “不知执明国主说的是什么?”慕容黎并未转身看他,但也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派人去杀骆珉,大概是并没有办好,露了马脚。那左奕那里呢?还未等慕容黎再多想些什么,耳边就传来执明的声音,“慕容国主派人去刺杀骆珉,本王难道不应该审问吗?来人,将他押入大牢!”执明说完便走了。两个人在黑暗中闪出来,将他押进了大牢。 纵然是天权,牢房还是阴暗冰冷的,慕容黎本就是个事事都讲究完美的人,即使是计谋,他不也是做的滴水不露?牢房的饭菜哪里又会好,他两天都没有进食,一言不发。 “慕容国主,你就承认了吧!”一个狱卒说,”你说你何必受这牢狱之苦?” “我说,他就会信吗?”这是执明坐在书房里,两天唯一听过他说的话,他凭什么那么云淡风轻?你想要的,我偏偏不许。 “打,打到他招为止!”执明只是冷冷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不要打脸和手!”末了,他还是不忍心啊。 两个狱卒面面相觑,自家国主开什么玩笑?慕容国主他们惹不起,万一是在生气呢?他们一商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真的打残了人家,那到时候,自己可就惨了! 第3章 慕容黎精神很不好,三天没进食,他的身子早就很虚弱了,更何况又受了一天的鞭打,一刻都没停。其实,他最大的还是心病。 “老大,怎么办啊?”一个狱卒看见慕容黎晕了过去,心中很是惊恐,万一,他要出了什么事,自己这辈子可就玩儿完了。 “国主只是在气头上。”那个狱卒也是很担心。 “那我们……” “泼醒了吧。”他们也只能找来水了。 “执明……”慕容黎口中断断续续的说,“你还是……不信我。” 等到执明听到消息来的时候,只看见,慕容黎满身是血,狼狈不堪,但即使这样,他那张脸,也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他走近,只看到了他的脸色微红,他伸手一摸额头。哪里还有那些什么别的想法,立即叫人传了医丞,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回了向煦台。 慕容黎的这个梦很长,但也可以说很短。时间长到他可以再看到自己无忧无虑的时候,看到和阿煦一起读书,一起逃学,一起被罚,然后,还会有家人的关心。这梦也很短,短到只能在梦里那一会儿的时间去看看他们。之后,便是入眼的一片腥红,国破了,阿煦替他跳了城楼。自己活着,这命便是瑶光的了。不对,在一茫茫的黑暗中,有一个人,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给了他全部的热情,可是,他只能躲。 “执明……执明……”慕容黎下意识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在他床边守了两日的执明,即使再疲惫,但是,只要听到了那人的声音,也是,瞬间就清醒了。 他看着那人即使是在梦中,也在解释着什么。自己又开始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阿煦!不要!”慕容黎又看见了那个时常梦里出现的画面,他猛的睁开了眼睛,微微喘着气。 执明脸色很不好,那人,到底是谁? 慕容黎稍微清醒一点,便看到了执明转过身去的背影。他多想叫一声‘执明’,可是,再不会了吧。 自己当初心中满是仇恨,那人的全身热情,都被自己给拒绝了,是自己的错。现在,瑶光已复。自己,竟是会怀念当初当兰台令的日子,本是想着待解决仲堃仪之后,便让位,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你的恨,我能理解,就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了吧。骆珉的死,你到底还是恨我了。你当初的话,也不做数了吧。慕容黎在心里自嘲的笑了。 “王上,你在向煦台可是在担心阿离?”慕容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慕容国主说笑了。”执明转过身,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担心,自然,也是没有刚刚的愤怒,他那种一脸认真的样子,慕容黎没见过,可是,现在,他却不知应该开心,还是应该伤心。明明是一个有着赤子心性的人,但是,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在,自然是想为我的忠臣向慕容国主讨一个说法。慕容国主就没什么想说的?太傅,子煜,现在,骆珉也死在了你手里。这笔账,慕容国主,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说过了,你不会信,你又何必再问?慕容黎在心里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了。没有了任何的期盼。 “执明国主心里想的,就是对的。” “你……”执明很生气,他还在期待什么?期待他的解释吗?证据都这么明显了,还有什么是可以再解释的?自己到底还在期待什么,执明在心里嘲笑自己。 “好,很好。”执明看向门外,“慕容国主,我这里有一壶好酒,想请你喝,还请不要推辞。” “自然是荣幸之至。” 侍从拿着着酒坛子快步走进来,执明顿了一下,还是伸手给慕容黎倒了一杯。 执明,你就那么想让我尝一下思忆之苦?慕容黎看着放在面前的酒,心中真的是悲凉至极。这酒,怕是只是第一步。好,既我欠你的,我还就是了。 “多谢执明国主款待。”慕容黎举起酒杯,仰头喝下…… “酒很好喝。”慕容黎喝完了执明给他拿来的所有酒,他的千杯不醉,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所谓的千杯不醉是什么意思,不是不醉,而是,不能醉,醉了,便没有后路了,等待你的都是危险,足以致命。但他还是向执明笑了,露出了当年的无忧笑容,“谢执明国主款待。” 执明看着他的笑容,恍如隔世,心中顿时感慨万千,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他便收起了心中对慕容黎的最后一丝的可怜。 …… “阿煦,不要。”执明自那以后,很久都没有来向煦台了,有多久呢,慕容黎忘了,半月?甚至更久吧。骆珉既死,仲堃仪便也藏匿起来了,他已经让方夜去查了,就在前几日,已经有了眉目,他既是欠执明的,那他去还就好了。在黑暗中的最后一丝光亮,足以让深入深渊的他今生难忘。 慕容黎在喝完那带有蛊毒的酒,便时常可以梦到那些痛苦的回忆。亡国之痛,看见挚友的惨死,最多的,还是,那一句句最诛心的话啊。 “慕容国主好算计。” “那我怎么又知这不是慕容国主的另一个计谋?” “慕容国主,你这样做就不怕寒了我的心吗?” 那些话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每天都在凌迟着他那颗心。那颗本不该有着同情,善良的心。他慕容黎对别人都是心狠手辣,对自己,更是别人都见不了的残忍。他不需要可怜,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怜悯,同样,也不需要什么朋友。他除了自己的这些侍卫,就连最能推心置腹的公孙钤,他也能亲手毒死,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他的命只是为了瑶光,城在人在,他不能负了他们的期望。 第4章 “阿离,阿离。”耳边倏地又飘来了执明的声音,执明混吃等死的时候,那时,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那本王就在王宫里给阿离建一座高台。” “为了你,我负天下人又如何?” “阿离若是不喜欢,那本王再命人给你找别的好玩有趣的东西。” “阿离,你看看我嘛,本王不高兴,本王不许你去遖宿。” 慕容黎拼命想抓住那些记忆,可是,却像掉进了无底的黑洞,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自己,大概是命不久矣了吧。 慕容黎知道,蛊毒的反应越来越大,他最近经常会被这些回忆惊醒,不愿面对,但是,执明会每晚命人送来一碗安神汤,安神汤中药的分量之大,他真的是抵抗不了了。让自己在痛苦中死去,真是,好方法。 或许吧,自己的回忆,早晚会把自己逼疯,他应该很能理解执明的恨意。所以,他把萧然拖方夜带来的解药给亲手毁了。执明这里?也不会找到了。他命人把他给杀了。这种秘术,不过是独一无二的毒药,研制解药做什么,留有后手做什么。不需要的。 执明算算大概有一月没去了,蛊毒的效力也应该开始显现端倪了。更何况,他这些日子在忙仲堃仪的事情,琉璃国的人竟然敢联合仲堃仪来侵犯天权,他自然是早有打算。本打算和琉璃国好好商量子煜之死,但现在,不用了。他欠的是子煜,又不是琉璃国。 他现在是天下共主了。想要的,别人不能抢,也抢不走。这次,他威胁瑶光助他,这次大战,自己一定会胜。慕容黎,你最想要的不就是瑶光平安吗?我偏不让。他想着,冷笑一声,走进了向煦台。 “阿煦,不要!”慕容黎衣襟不整的靠坐在床边,也未束发,又或者说,是他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头发才让现在的慕容黎看起来有些狼狈。他的眼神迷茫又空洞,只是脸上的表情满是痛苦。 “阿煦。”慕容黎喃喃道,眼中似是有泪流出,“没关系,我就要去陪你了,阿煦。”他伸手,仿佛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阿煦。”他喊的撕心裂肺。慕容黎的手就那么放在那里。 执明的心中说是没有怜惜是不可能的,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执明了啊。执明看着眼前的人,这一切,还是要感谢你啊,慕容黎。 “慕容国主,既然没有外人,就不用演戏了。”执明蹲下来,看着他,冷冷的说。 慕容黎像是一个木偶似的,他僵硬的转过头。先是一脸的迷茫,然后是开心,他看着执明,痴痴的笑了。“执明,执明?”他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抓住执明的衣袖,执明皱了皱眉,甩开了他的手。 慕容黎很害怕,他很久没有看到执明了,那些回忆,全是他决绝的背影,诛心之言。 慕容黎踉跄的站起来,去抓住执明。执明知道,这是蛊毒的毒发了,会让人心中最痛苦最愧疚的记忆一遍遍的翻出来,刻骨铭心。也会让人说出来所有的真相。 “阿离错了,执明你别走。”慕容黎就仿佛一个犯错的小孩子,紧紧的抓着执明的手,浑身都在颤抖。 “那慕容国主倒是说说,你做错什么了。”执明冷笑,我倒是想看你慕容黎亲手设计的计谋到底有多完美。 “阿离,阿离,不应该骗执明,不应该让执明处于这乱世之中。”慕容黎语无伦次的说着,执明都知道的这些事情。 “那太傅子煜和骆珉呢?”执明忍住自己的脾气。 “太傅和子煜我不能救,我救不了。骆珉是仲堃仪的学生,他是仲堃仪放在你身边的细作。”慕容黎的认真的说,执明看不出半丝的隐瞒。 执明不信,他不信。慕容黎心有九窍,心智近妖,谁知道这不是他演的戏。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除掉仲堃仪的。”慕容黎笑的人畜无害,“没关系,执明放心。” “慕容国主,不必再演戏了,我不会信的。”执明再次甩开他,大步出去。 “王上不用担心,阿离欠王上的,阿离都会还清的。” 午夜,慕容黎忽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又回到了那个以天下为局人为棋的慕容黎了。他站起身来,轻轻的唤了句方夜,便有一个黑影闪身进来。 “国主。”方夜看着眼前这个日日受煎熬的人,心里很是心疼,他亲手毁了解药,命人杀了那个蛊师,没经自己的手,怕自己不忍。真是慕容黎,真是他的好国主才做出来的事情啊。他的国主从来都不需要同情。 “毓骁到了吗?” “毓骁国主已经在昨日到了,他领着军队藏匿在山中,不会被发现。” “好,就等仲堃仪上钩了。”慕容黎又露出了那种狡黠的笑容。 “那个宫中的细作也解决了吧,到底是仲堃仪的人,留着也是不好。” “是。” “方夜。”慕容黎看着方夜要走,内心纠结,却还是叫住了他,“这个,等到我走了,你便还给执明吧,他必然不会对你和萧然怎样,好好守着瑶光。”他的语气让方夜心中一凉。 “国主……”你这是何必呢? “走吧。”慕容黎轻轻的说。转身走进屋内。 果然是悲伤的事情有着悲伤的天气。 天权对战仲堃仪的大军,还有琉璃国的军队,那执明国主定是赢了。方夜看着这黑压压的乌云,心里又想起来了自己国主的话,仲堃仪必是会料到自己有动作,他一定会拿出一小部分兵力去阻拦瑶光的援军,到时,方夜只需要领一少部分人故作不敌对方,毓骁他们便可顺利偷袭。 可是,国主,你真的甘心吗?你自己亲手重建的国家,就这样交给执明,那个人不过是给了你一时的安逸,你便要交付他全部的回报吗?方夜在看着双方的战斗时,心里还是在想着这件事,果然,仲堃仪的心计还是抵不过自家国主。可是,国主,你这样,真的开心吗?你要的不就是瑶光的安定吗? 第5章 “慕容黎,我要的,自己会争取。”执明看着两军的厮杀,心中自是无限的感慨。这不是,你亲手把我推到这个位置吗? “报,国主。”一个探子出现在执明的身边。 “说。” “我们的粮草被开阳烧毁了,恐怕,坚持不了几天。” “佐奕呢?”执明并没有慌乱。 “被萧将军抓住了,现在在大牢。” “走。”执明转身离去,“乾元呢?” “方夜将军在前几日给捉来了,现在,在向煦台。” “向煦台?”执明挑眉。 “是,昨日方夜将军把人送到向煦台的。” “把人给我绑到大牢,我要亲自审问。”执明走去牢中,看着狼狈不堪的佐奕,心中很是生气。 “执明国主?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不知开阳郡主,你想说些什么?”执明冷冷的看着他,握着星铭剑的手越发的紧。 “国主,乾元来了。”一个人抓着被绑的乾元急匆匆的赶来。 “好。”执明看着佐奕刚刚得意的表情逐渐的变得惊恐,他十分的开心。 “不知,开阳郡主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执明拿着星铭剑放在他白皙的脖颈处,因为执明稍稍的用力,已经有血流出,可乾元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不再看佐奕。 “执明,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说。”佐奕有些慌张。 “不知开阳郡主的话有几分可信。” “只要执明国主的话可信,我的话一定可信。” “好,只要说出你与仲堃仪的计划,我就放了他。” 执明也在赌,他在刚刚进来之前,有人告诉他仲堃仪还有埋伏。他不能拿天权士兵的命去赌。 “其实,仲堃仪最想的不过是你亲手杀了慕容黎。”佐奕突然笑了,乾元的表情也有了变化。 “这些,不过都是仲堃仪的计划,知道为什么你收到的情报是我开阳烧了你们粮草而不是瑶光吗?仲堃仪他本就想灭了我开阳,所以,我不能让他得逞,于是,我改了计划,我放了慕容黎的瑶光,因为,毓骁来了,慕容黎给你守了这天下,你却亲手杀了他,多好啊?我们都不会善终的。慕容黎杀了公孙钤,仲堃仪便要你亲手杀了他,我为了开阳,出卖了他,他也会死,毓骁也不过是慕容黎的一颗棋子罢了,他退出中垣,你也只是个孤家寡人。”佐奕看着执明的脸。 执明不相信,他不信。慕容黎就只是一个满是算计的人,怎么会,不会的,他不会的。执明扔下手中的剑,满眼的惊恐。阿离,他的阿离,是他亲手毁了他的阿离。 “国主?国主?”一个士兵在一旁小心的喊了声执明。 “送乾元安全离开,永世不得踏入天权,凌迟佐奕。”执明摇摇晃晃的离开大牢,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是。” 狱卒替乾元解开了锁链,乾元挣开了狱卒,走向了佐奕。狱卒见状,也只是出去了。 “佐奕,我本以为你在开阳降了以后便放下了你的野心。”乾元看着他,“我知道,你有野心,所以我帮你制造飞榫,但是,我不愿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你所做的,我不同意,但我也只能帮你。” “乾元。”佐奕似乎是有些后悔了。“是我不该把你拖进这乱世的,你本该活的潇洒自在。” “我没有怪你,只不过志向不同罢了。”乾元看着他。“知音何处求?我会陪你去的,陪着你看着开阳的。”乾元说完,便拿出藏在身上的匕首自尽在了左奕面前。 “乾元……”牢里回荡着左奕的喊声,凄惨又充满了愧疚。 执明的军队,在最危险的时候,被毓骁带领的大军给解救了。执明在听到佐奕乾元自杀了以后,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埋了吧。” 执明独自坐在案桌前已经一天一夜了,毓骁帮了他,自是不能赶走,但也是被请到离向煦台最远的地方,不得入内。仲堃仪他早已命人将他打入大牢了,死不了,但活着也不会好过。他请了最好的医丞去向煦台照顾慕容黎,但是,都是不好的消息。 “国主,慕容郡主的心魔怕是很深,除不掉了。” “国主,慕容郡主的蛊毒已经快要全部毒发了,怕是,怕是……” “国主,慕容郡主的情绪极不稳定,已经有自虐的倾向了。” “执明国主。”萧然的一句话,打断了执明的所有的思路。 “找到了?”执明充满期待的问。 “他在回去的第二天,便被别人杀了。” “是谁?仲堃仪?”执明眼中顿时充满了杀意,“仲堃仪,本王去杀了他。” 萧然静静的看着已经近乎疯了的执明,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明明是最好的挚友啊,怎么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不是。” “那是谁?佐奕?” “是……”萧然停顿了一下,“是少主。” 执明的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少主?阿离?他对自己可是真狠心。自己误会了他,他便这样报复自己吗?慕容黎,你可真是狠心啊。 “阿离?”执明凄惨的笑了笑,“你家主子当真好心计。” 萧然怎么能容忍执明这样诋毁自己的国主,既然国主说不能伤他,那他便忍。但是,不能侮辱他。 “执明国主”萧然的声音变的严肃些,“执明国主,你可知道,我家少主是避开我和方夜给别人下的令,你可知道,他当时都说了什么?” 执明不敢想,不敢猜,他怕了,他害怕了。 “他说……”萧然偏不让他如意,“他说,执明若是这般恨我,那我又何必活着,随了他,他不也开心的。” “阿离,不会的。”执明宛若发疯了一般。 “执明国主,求你,给我解药。”方夜也是,疯了一般进来,不顾萧然,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执明国主,求解药,蛊毒的解药。您现在贵为共主,我瑶光永世听您差遣,我们以瑶光换我们郡主一命,您应该不会不同意吧。这交易很公平。”方夜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哪里看过,自家如谪仙一般的少主,刚刚竟然要自残,他知道,之前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清醒的时间更久一点,但现在,他不信了,那种绝望的神情,他不信了,那就是放下了一切的绝望。他不能再听他的话了,他要救他,不论什么代价,他要救少主。 第6章 “阿离,阿离。”执明跌跌撞撞的跑去向煦台。羽琼花早就凋谢了,其实,花期本没有那么短,但今年,不知为何,早早的就凋谢了。向煦台也比往日冷清了些,不再有之前的热闹。即便那时的阿离还是冷冷的,但他也是开心的。但现在,执明什么也不注意了,他满脑子都是那个火红的身影,他忘不了他。 一股血腥气味在执明推开门的时候迎面而来,执明下意识的愣住了。他的阿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看向床上躺着的人,紧闭的双眼,在梦里也不会睡安稳的。睡不好的,全部都是梦魇,不好的记忆充斥着慕容黎的梦境,执明慢慢的蹲下来,他撩开他宽大的衣袖。细细的伤痕,在他的手臂上,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痛苦,执明只觉得这些伤口也在慢慢的刮着他的心,让他喘不过气,忘不了眼前的一幕。 他的阿离又瘦了,本就消瘦的人,现在更瘦了。他帮慕容黎盖好被子,静静的看着他。即使是已经打扫好的屋子了,也还是有血腥味弥漫过来。 “执明。”慕容黎突然喊到,“执明,我错了,你不要走。” “阿离,我在,我在。”执明抓着他的手,安慰着他,“阿离,执明在,我在。” “阿煦,不要,不要!”慕容黎又突然喊到,“阿煦!” “阿离!”执明看着被折磨的慕容黎,心中已全是悔意。 “执明,我要的,当真只有这天下吗?” “可是,本王已经不想知道了。” “子煜的事,我可以解释。” “执明国主好算计,谁知这次是不是又是你慕容国主的计谋呢?” “阿离,这天下,本王不要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阿离,你原谅我吧。”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黎醒了,他看着在床边睡着的执明,轻轻的叫了一声。 “阿离,你醒了。” “执明。”慕容黎看着他笑了,“你来了。” “阿离,我来了。”执明以为他现在很清醒。 “执明,你怎么来了?”慕容黎笑着问,“你在梦里很久都没有这么对我笑了!” “阿离?”执明心里现在只有害怕与恐惧,他的阿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关系,阿离,我天天都来,好不好,我们去看羽琼花,我们我们一起去瑶光,好不好?阿离要回家吗?”执明慌张道。 慕容黎在前一秒还是笑意盈盈的,听到瑶光,他立刻捂住头,“阿煦,执明,阿离错了,阿离不该骗你的,你应该在天权好好的,执明!”慕容黎双手捂住头,表情痛苦。 “不要攻打瑶光,阿煦,阿煦,会对我失望的。” “阿离,没有,执明没有攻打瑶光,执明没有恨阿离,阿离,你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执明很好,执明很好。”执明紧紧的抱住慕容黎,想要让慕容安静下来,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不会的,执明生气了,羽琼花都毁了,向煦台也没了,执明恨阿离,执明绝对恨阿离了。” “不会的,没有,阿离你看看,羽琼花还在,向煦台也在。”执明能清楚的感受到慕容黎的颤抖,他在害怕,他的阿离在害怕。 阿离,我宁愿你还是那个以天下为局人为棋的那个慕容黎,也不愿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执明心中只有悔恨。他若是早些发现,他若是相信阿离,他若是能知道他的难言之隐,他的阿离,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阿离,我错了,你快点回来吧。你的执明,要的不是这天下啊! “执明。”仲堃仪看到执明,并没有意外,在他被抓时,他就知道自己被佐奕出卖了,但他也没有失望,毕竟,他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怎么,慕容黎还没死?不过,也快了啊!”仲堃仪讥道。 执明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杀气,“仲堃仪,不,仲卿,你还是喜欢这个称呼吧。” 执明自然也要挑仲堃仪的软肋。 “你……”仲堃仪果然如执明的愿,他仲堃仪还是愧对了孟章啊。仲堃仪自然是忘不了那人的提拔,那人的赏识,以及就算临死前的真心话。 “那执明国主,如果我说我有救慕容黎的办法呢?”仲堃仪转念一想,即使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了,那何必呢?仲堃仪在心中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 执明虽然怀疑,但是也抱着一丝希望,只要能救阿离,什么都行。 “国主。”一个侍从急匆匆的跑进来。 “说!”执明不悦道。 “慕容郡主醒了!” 执明看了一眼仲堃仪,虽然不甘心,却也还是立刻转身走了。因为他的阿离每日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还要忙着处理国事,那些下人也不敢打扰自己。 仲堃仪看着执明远去的背影,忽的笑了。 “慕容黎,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仲兄好算计。”慕容黎又变成了慕容黎,那个算计天下的慕容黎。 “惭愧,哪里比的上慕容郡主的心计,就算是病入膏肓,也还是这般的能算计人心。” “自然是,执明的绊脚石,我自然是要除去的,仲兄,你应该去见你的王上了。”慕容黎拿出燕支,刺向他的心口。 “呵,慕容黎。”仲堃仪还是在笑他,即使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即使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他还是在说,“可是,我的王上还是信我的啊,就连死去,也还是不会恨我啊。” 慕容黎的脑子里全部是仲堃仪生前最后一句话,他一下觉得胸口很闷,喉咙一阵腥味,猛的吐出一口血,但他仿若无事般的擦了擦嘴角,静静的走了出去。 “阿离。”执明跑到向煦台,把里里外外仔细找了一遍,愣是没有看见慕容黎的影子。 “人呢?”执明气冲冲的问,此时他的内心一阵慌乱。 “禀国主。”一个照看慕容黎的下人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慕容公子他醒了以后就离开向煦台了,他不让人跟着,我们也就没敢跟去。” “找,今日就算把整个王宫翻一遍,也要找到人,找不到,你们也就别回来了。” “是。”执明说完,心烦意乱的走去别的地方。他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那个鱼池的附近。 果然,那人就在那里。只不过,他今日穿的是与自己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身素净的白衣,果然,还是白衣更适合阿离。执明在远处痴痴的看着他。慕容黎还在喂鱼,他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安静。 但最根本的是,执明突然可怕的发现,他与阿离两个人之间,竟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不好的回忆,那些誓言,那些误会,早就在两个人中间,产生了隔阂。 “国主。”偏偏这时有不长眼的人来了。 “什么事?”执明在心里暗暗的想,你要是敢用不重要的事情打扰我,小心你的脑袋。 “国主,仲堃仪,被人杀了。”那人心中自知不好,便急忙把话倒出来。 第7章 “什么?死了?”执明心中一凉,不管仲堃仪的话对是不对,可不可信,他都要试一试,可现在,怎么办?“他的阿离,怎么办?是谁?谁杀了仲堃仪? 执明的脑子刚刚被急昏了头,现在一冷静,便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慕容黎。 如果方夜萧然所言不假,而仲堃仪又说了这样的话,此时的宫中也不会有谁会动仲堃仪,那,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是,执明国主想对了,是我杀了仲堃仪。”慕容黎并没有停下手中喂鱼的动作,自然,也没有看执明,仿若一个事外人。 “阿离,仲堃仪……”执明有点慌乱。 “仲堃仪本就该死,难道我杀了他,执明国主认为我做错了?” “不,阿离没错。”执明连忙说。他想起来了,那日,他抱着去看慕容黎的狼狈,慕容黎的落魄时,那时的阿离,神志不清,但还是眼光坚定的对自己说‘我会帮你除掉仲堃仪的,执明放心。’ 是啊,他的阿离什么都做到了,唯独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他能体会到国破家亡的感觉了,他能懂得他的阿离所背负的责任了,阿煦的死,亲人的殉国,这些事情足够在他午夜梦回时折磨他了,所以,他不能停下来,他要复国。那现在呢?瑶光既复,一切安好。那他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吗?执明想到这里,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便向他袭来。 他派人去找神医,没有任何音讯。难道,这蛊毒真的不可解了?不行,绝对不行,执明暗自握紧拳头,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毓骁此时已经被执明请到这天权王宫中欣赏这华丽的王宫已经两天了,唯独不让靠近向煦台,毓骁心里当然明白,执明不让他见阿离。 但是,毓骁即使再被限制,进向煦台,他还是办的到的。 执明这日在解决琉璃国的事情。执明欠子煜的,想要好好补偿琉璃国,但是,既然,琉璃国想要和仲堃仪合作来攻打天权,他就要承受他所做的一切所付出代价。执明和琉璃国的使臣在商讨,他们的王上不敢来,怕是已经后悔惹执明了,毓骁在进向煦台之后,便也没有心思去想了。 这羽琼花……毓骁看着已经凋落的羽琼花,就不禁想到了阿离。即使,那人曾经利用过自己,但是那又怎样,他不在乎啊。自己的王宫也为他种满了羽琼花啊,自己也可以为他建一座高台了,阿离,你可还愿见我? 毓骁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推开门的,但是,迎面扑来浓重的血腥气让他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有在沙场见过惨烈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身处绝境过,但是,这种不好念头第一时间就占据了他的脑海。 “阿离?”毓骁跑到床前,见到了他永生难忘的画面。那一袭素净的白衣,已经被血染了半红了,他的手臂还在淌血,地上也是血,毓骁的眼里只有这刺眼的红。 “阿离!”毓骁试图去叫醒那个倚在床上的那人,生怕他就会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好似是过了许久,那人如蝶翼的睫毛才轻轻颤了颤。那往日充满了神采的眼睛,现在也只剩下空洞,无神。但是,那人竟转向了自己,还微微的笑了。 “毓骁。”他的声音还似那时一样,不过,已经看出他是尽力在支撑自己了。 “阿离……”毓骁欲言又止。 “此次大战,多谢你了,帮执明摆脱困境。” 此时的毓骁已经忘了叫医丞,忘了所有事,他不想把眼睛移开半刻,眼前的人,就好似当初去的时候一样,总是悄无声息的。 “不谢的,只要是阿离的事,我都会帮。”毓骁去摸了摸他的脉象,发现手刚触及他的手臂就是热热的,血腥味浓重。 “医丞,传医丞,快传医丞。”毓骁下一秒就大喊,他在那一刻才缓过来,他才意识到危险。 “不必了。”慕容黎想要阻止他,却发现并不能够做到,他继续说,“无妨,这样,我能清醒的时间久一点,我只是想亲自和你道谢罢了。” “我知道了,阿离,不用了,你只要记着我就好了。”毓骁手忙脚乱的去包扎他的伤口。忽然又意识到一个词,什么叫清醒的时间久一点,他仔细的把着脉,努力去忽视他手臂流出的鲜血。 蛊毒?执明,你当真好的很。阿离既然这样了,那我还有什么要和你说的? “无妨。”慕容黎隔了许久,又慢慢的吐出两个字。 “好,无妨,无妨。”毓骁只能顺着他,他不能再多说话了。 他还在想,是不是如果自己今天不来,那阿离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了,而且,自己竟时隔这么久才来,毓骁真的要后悔死了。 等到执明赶到的时候,医丞都已经走了。他又闻到了那熟悉又可怕的味道。他抑制住颤抖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那人。 “执明国主?”毓骁太过专注慕容黎了,大概是执明到了许久才说了这句话。 床上的人,就像瓷娃娃一般,还是那样的谪仙的样子,但是,那颗心,怕是却早已千疮百孔了吧。 “毓骁。”执明也未说什么,毕竟宫人来报的是,毓骁命人传的医丞,他的阿离才平安的。 “执明国主,出来说话吧。”毓骁看了一眼慕容黎,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第8章 “毓骁国主虽然这次救我于水火之中,但也不能动阿离的心思!”执明语气强硬。 ”是。”毓骁轻笑,“阿离?难道我要把阿离留在你天权,每日折磨他?” 执明一下无言以对了。是了,他做了对不起阿离的事,是自己每天伤害他,是自己造成了现在的一切,是自己无能,至今还没能找到神医为他医治,都是自己的错,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执明迟迟说不出话来。 “我要带阿离回遖宿。”毓骁又重复了一遍。 “不准!”执明不能失去他的阿离了,绝对不能。 “那阿离的蛊毒呢?执明国主若是想让阿离死,那我就算倾尽遖宿兵力也会和天权拼到底的。”毓骁压制住自己的怒火,用仅剩的理智和他说话,他能等,阿离等不起。“若是,你想救阿离,那便让他和我回遖宿。” “本王派人去遖宿把你要用的人请来便是,何必大费周章?”执明自然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那神医脾气怪的很,若是执明国主忍心,那随你便是。”毓骁敢这么说,自然是拿捏住了执明的软肋。既然方夜都把大概告诉自己了,自己便是有恃无恐了。 “好。”许久执明才说出这个字。“但,本王也要去。” “执明国主……”毓骁话还未说完,便被执明打断了,“本王感谢遖宿的帮助,特意去遖宿拜访,难道,毓骁国主要拒绝两国的合作吗?” “自然不会。”毓骁嘴里这么说,但心里早已把他骂了千百遍了。 这个事情刻不容缓,说走就走。执明命人准备了最好的马车,说什么路途颠簸,自己自然是要照看阿离,既是拜访他国,又怎么可以劳烦他国国主?总之,执明发挥了他在混吃等死时的嘴皮子,怼的毓骁一肚子的火气,自己则美滋滋的照顾阿离了。 毓骁早就命人告诉自己国家的神医去早早的找破解之法了。那蛊毒,是很可怕的的一种蛊毒,活在自己痛苦的记忆中,每日都在梦魇中,被折磨,直到精神崩溃的时候,才会死去,而且是自杀死去。 “阿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你。”执明看着这么多天来一直熟睡的人,坚定的说。 慕容黎已经吃了毓骁给的能压制一切毒的解药,慕容黎的睡颜难得的没有痛苦的表情。 琉璃国?执明还是念在子煜的面子上,还有慕容黎的事情上,放了他们,签了一个什么永世联盟的条约。执明怎么可能信,他在暗中派人去观察,只要有动静,那就战。我阿离的事情最大,敢惹我不安稳,那你就不要再存在好了。 慕容黎在神医的调理下,梦魇似乎已经有了明显的遏制。他不会在梦中总是喊着那些令执明心疼的话了,他也不会自残了。虽然,每日醒的时间还是很少,但是,只要有好转不就好了。 “国主。”这日,那个据毓骁说脾气很坏的神医,战战兢兢的来到了花园,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该怎么说话。这两位国主都很尊贵,但那医丞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在宫中待了几日,也知道一件事。两位国主皆以慕容黎为重,不过,那个如谪仙一般的人自然也是令人心疼,竟然把那么可怕的蛊毒给他种在了身体里。 这蛊毒,即使他之前专心研究蛊毒的时候也是对这种蛊毒有了初步的认识,再深入一点,他也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以及足够的好奇心驱使下才敢去查几乎接近禁书的医术。 “怎么样了?”执明不满的看着这个神医,他的阿离如果出事了,那他一定会把这个所谓的医丞杀了。 毓骁虽然不满执明的态度,但是现下他也不想管了,也是一脸的期待看着医丞。 “国主,慕容公子的病……” “怎么样了?”毓骁急切的问。 “现在已经克制住了一些,不会再想一些痛苦的回忆,但是,还会被梦魇所折磨。慕容公子需要想起一些美好的事物,他最熟悉的事物,但是,不要再刺激他了,不然……”神医迟迟不敢说。 “不然怎样?”执明着急的问。 “不然…”神医一字一句的说,“慕容公子恐怕会心智受损。” “怎么会?”毓骁质问。 “因为,慕容公子的蛊毒已经有两月有余,如果再晚些,草民也无力回天了。” “执明。”毓骁红着眼看着执明,似乎是要责问他。 执明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当初就真的那么恨慕容黎吗?他把他的阿离藏起来又怎样?他依旧还是那个阿离啊,那才是真正的阿离啊。亡国之恨,亲人离去,他应该体谅他的,不是吗?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护他的一世安稳,到头来,却是自己要率兵攻打瑶光,明明说就算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为他建一座高台,结果,自己难道连这天下都给不了他吗?他要,给他便好,为什么还要伤害他? “那,还需要什么药材吗?”执明沙哑着声音,半晌才问出这么一句。 “这蛊毒虽难解,但草民也颇有研究,等草民需要什么,自会问国主拿。” “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救回阿离就好。”毓骁看着他,严肃的说。 “是。” “国主,慕容公子醒了。”一个侍从急匆匆跑过来。 毓骁听闻脸色就变了,瞬间变成了一个笑嘻嘻的人。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神医,随即,默契的走向种满了羽琼花的那间屋子。 出乎意料的是,人并没有在里面。两个人皆是一愣,人呢? 照顾他的人自然也是很会看脸色的,“国主,慕容公子在赏花。” “好,知道了。带路。” “是。” 第9章 “阿离。”两人看到在羽琼花丛中赏花的那人,都异口同声的喊出那个名字。而赏花的人却不以为意,当做没听到似的,还是在看着眼前的花。手刚刚触及那花瓣,便仿若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向后退了几步。 执明和毓骁连忙上前去扶住他。但慕容黎也不看他们,只是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花海,自言自语道,“不喜欢,不喜欢。”慕容黎边摇头边挣脱他们两个,像个孩子一样去毁了那些花。 “阿离。”执明连忙去阻止,“阿离不是最喜欢羽琼花吗?”毓骁此时也愣了,什么情况?因阿离最喜欢这羽琼花自己才会在王宫中栽种,现在,是怎样? “不喜欢,不喜欢,执明不喜欢。”慕容黎呆呆的说,“执明,烧了,都烧了。”慕容黎不理执明,继续去破坏那些开的正盛的花。 “好,不喜欢,我们走,阿离,我们走。”毓骁领着慕容黎离开,他也并不反抗,脸上也没什么别的表情,宛若一个孩童,就安静的跟着毓骁,执明看着他的阿离这么安静的和另一个人走的那么近,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是,让他内心真正不安的还是刚刚的那些话,自己命人把向煦台的牌子烧了,花也都处理掉了。这些,足够让他记住了,对吧。即使是现在的样子,他也记得,自己命人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毁了这一切,不是吗? 原来,这些,他的阿离也是喜欢的,也是在乎的,并不是因为谁,而是,给了他这些的人是自己。执明还在想,是不是,如果,自己现在还在误会着慕容黎,自己真的会按照之前所想,为了让他痛不欲生而带着他,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攻破瑶光,而且,还要屠了这瑶光?执明不敢再想了。他不敢了。 他现在只想去看看他的阿离怎么样了,他要护着他,不要再受伤害了。 “阿离?”执明浑浑噩噩的走到慕容黎寢殿的时候,入眼便是毓骁在温柔的喂着慕容黎喝着那个神医端来的补品,而阿离也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没有丝毫的反抗,也没有其他别的表情。这样安静听话的慕容黎,他陌生极了。 之前的阿离,是刚亡国时的心如死灰般,后来,便是为了复国时的精于算计,现在的阿离,他不熟悉,也不认识。 “阿离,睡觉吧!”毓骁帮慕容黎盖好了被子,柔声说道。慕容黎也并没有说什么,没有笑容,也没有抵抗,只是闭上了眼睛。 “阿离,我是毓骁,我过会再来。”意料之内,并没有回答,但毓骁也不恼火,只是悄悄的离开了。 执明被他带到了刚刚的羽琼花丛的地方。因为刚刚被破坏过了,所以,现在地上撒满了羽琼花瓣,这样,在远处看着,竟然有一种凄凉的美感。 “阿离,怎么会变成了这样?”还是执明先开口了。 毓骁叹了口气,许久,才说了一句话,“你去问医丞吧,他告诉的自然比本王仔细。” 执明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吐出一句话。 乾元在一个小店里面喝茶,他知道左奕被捕了,自己仅凭一己之力是救不出他的,所以,思忆至此,他只能去找慕容黎了。 虽然,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慕容黎挟持了自己,但乾元就有一种慕容黎心里并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他的内心纵使是要复国,但也会有一丝的柔软。他想救佐奕,那便也只有孤独一掷了。 “乾元大师。”一个声音打断了乾元的思考。乾元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遏制住自己想要转头的冲动,但是他握住杯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乾元大师,我是方夜,是少主命我来接你。” 乾元心里一动,慕容黎早就在监视着自己?也好,他转念一想,只要不是执明就好,如果是他的话,那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他不是不知道慕容黎与执明的事情,两个人,难道就因为这个天下而兵戎相见了?纵使有外力,但是,执明不懂啊。 乾元几乎是不敢相信的,他一度怀疑方夜是在诓他。就算之前见他是他伪装成士兵,但是,也不可能会是眼前的这个人吧?直到那人抬头,那冷漠的神情和绝色的面容,以及那如谪仙般的气质,才让乾元相信,这人,便是慕容黎。 “乾元大师,请。”慕容黎就看着乾元,眼睛很无神,而且,面容也是非常憔悴,那一袭红衣,还是让伤口很好的被遮盖住了。 乾元只是走的越近,心中的怀疑才敢落实。 “你受伤了。”乾元是一个爱自由的人,他不喜欢他们的争权夺利,但他也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他也知道什么叫做代价。 “无妨。”慕容黎很给面子,“我们开门见山吧。”慕容黎自知这次坚持不了多久,方夜找到乾元再把人请到这里就需要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吧,至少,对于慕容黎来说,很久了。 “慕容国主,我想救出佐奕。”乾元也不会再多说什么,自然也是直说重点。 “大师,你要救佐奕,那我们就做一个交易。”慕容黎忍着痛苦,努力装作没事,更别提在意什么称呼了。 “是,我要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乾元不会惊讶,对面的可是慕容黎啊,那个人有什么是算计不了的吗? “我要六壬传说的残页,仲堃仪那里的不过也是残缺品,佐奕给的是他的那部分,我让人查了,最后的那部分,在你那里。拿它救佐奕,我想,孰轻孰重,大师,自然是明白吧。” 乾元这时才会惊讶,这个是连佐奕也不知道的事情。乾元现在真的是对慕容黎刮目相看了,他是怎么做到的?那既然这样?慕容黎对执明还真是,很仁慈啊。 “好。”乾元惊讶归惊讶,可他重点不是那个。他也不在乎什么天下,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知己,即使,两人志向不同,他要天下,那便帮他,他落难,那便救他,总之,人生在世不称意,知己难求,不是吗? “那请大师放心,佐奕我必会救下。”慕容黎说完便扶额,眉头紧锁,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掉下。 “慕容国主?”乾元立刻上前去查看。即使慕容黎不说这些,他的心性也不会放任他不管。 “无妨。”慕容黎说完便晕了过去。 第10章 慕容黎忽然的睁开眼睛,只感觉脑子一片混乱,他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事情。随后,他慢慢的坐起来,看着周围,果然,他看见了那一抹蓝色的身影。 “大师?”慕容黎一说话,自己都愣了,他的声音很小,而且还有些沙哑。 “慕容公子。”乾元依旧在喝茶,声音很缥缈,似乎是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怕也是同情。 慕容黎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心中也莫名的有种孤独感。明明已经感受孤独很久了,那现在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呢?慕容黎的脑子里面在一时间又涌出了许多的过往画面。 “嘶……”慕容黎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了?不会的吧,自己怎么在清醒时也会头疼?刚开始时,自己或许还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后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自己神志不清的时间越来越久,根本就不会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了,就算只是片段,也只是模糊不清的。 “慕容公子,人生难得一知己,你又何必?”和他互相折磨呢?乾元并没有把话说完。是呢,自己又怎么有资格说他?自己不也是这局中人吗?佐奕即使为了天下而放弃他,他不是也会救他吗? “还不清了。”慕容黎轻轻的说,今晚的月亮真圆,月色真美,不禁又让他想起了那句话。 “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呢?” “那本王便为阿离建一座高台。” 真的是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了,在亡国之后,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乐师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在那里永远做一个兰台令,每日看着那个混吃等死的人为了自己一笑而想出各种法子。 “大师,既然你会来,便也是揣摩到了我的些许心思,可笑的是,连你都会知道我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但他不明白啊!”慕容黎闭上眼睛,似是不愿忆起昔日的美好。“或许我在一开始就做错了,那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意外了。” “那慕容黎就还是慕容黎。”乾元在两个人都静默一阵后,声音突兀的在屋内回荡,敲打着慕容黎那颗心。 “或许吧,也许会更好。”慕容黎冷笑。 乾元是在那个人晕倒后才知道他是有多可怕。他竟然为了清醒的更久一点可以自残,不愧是慕容黎啊,对别人狠心,对自己更是不会心慈手软啊。在他的梦中,恐怕都是对执明的忏悔吧,乾元在他断断续续的含着委屈的声音中了解了大概。 可是,总之慕容黎再有当这天下共主之心,他也未曾伤过你执明一分一毫不是吗?你的那颗赤子之心,慕容黎可是完完整整的给你护的完好。你和他之间的信任,当真就这么脆弱?乾元在看着慕容黎被梦魇折磨之时,才懂得,这样一个人,纵然再厉害,也是有软肋的吧。在最黑暗的时候给了他一丝光亮,然后,在他快要找到出口时,又狠心的将所有路都亲手封死。 那一颗心,到底还是一颗凡心啊,不是石头,那自然也不会没有感情。执明,如果你有一天亲眼看到慕容黎倒在你面前,你还会不会心安理得坐在你的王座上,守着慕容黎一手留给你的江山。你逃不掉,躲不开,只能自己一人承受着这一切。 “没有解不开的结,纵使你是慕容黎,也会有牵绊。” 乾元的眼中似是有化不开的忧愁。他与佐奕,又不似执明与慕容黎,两人虽然抱负不同,但至少,是有信任的。他们,就是只能等到一个人先打破这份可怕的平衡,才有余地的吧。 “而你,就真的觉得他会因为你为他奉上了这天下而感激你?你送给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大师。”慕容黎看着窗外,“执明明日便会有所动作了,佐奕知道计划,但是,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我……无法确定所有的事情,但是,我答应的事,会做到的。萧然抓住佐奕的事,我有意让他压几天,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所以,明天,执明应是会找你的。” 慕容黎隔了许久,还是回答了乾元的那句话,“他喜不喜欢,都不重要了,这天下已乱,与其送给别人,不如给他,这样,他便又能按他的心思活了,不必看别人的脸色。”混吃等死,其实,也不错吧。 曾经的那个慕容黎,在今夜竟然能把心中所想说给一个不过一面之缘的人听,还是很令乾元惊讶的,不过,自己怕是为数不多的人了吧。 慕容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人痴痴的看着月亮。 方夜也觉得自家国主最近很不对劲,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家少主越来越懒了,有时,望着一个地方,便会看很久,也不会厌一般。 “慕容黎。”乾元在天微亮时,说了一句话,两人一夜未睡,但也都未说话,慕容黎总在自己快坚持不住时偷偷的拿刀割伤自己,来保持自己的清醒。乾元知道,但他也没出手阻止,阻止吗?有必要吗?自己不在,他也会这么做的,所以,能阻止他的只有他自己,他对现在的慕容黎只有一种感觉,将死之人在离开前对这世界不舍得放下事情的眷恋。 慕容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都没说,乾元似乎也是没想等他说什么,“你不要后悔。” 这一句话是在告诉自己吗?慕容黎看向乾元,露出一抹微笑。乾元也是第一次看到如谪仙一般的人的笑容,一时也是微微的有些不自然。 “后悔吗?”慕容黎自言自语,“悔,没用的。” 两个人又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直到大牢内的狱卒来说要抓乾元去见国主,慕容黎才像如梦初醒一般,自己,竟然都呆了这么久了? 不过,慕容黎没有想到,又或是想到了。乾元在走之前也向他笑了,不知是在表达什么意思,是想对他说什么劝告的话吗?还是想表示自己在临死前的最后的善良,慕容黎都不想知道了。 第11章 他又看到了那个场景,似乎是很熟悉的场景,但好像又很陌生,瑶光灭国了,满地鲜血。但……领兵之人,似乎是很熟悉的人,他努力的想看清那人的样貌,但是,很难。直到自己的心被一柄利剑刺入,他抬头才看清了眼前之人——执明。 慕容黎迷茫的看着他,似乎那伤口并不痛,他看着执明毫无表情的脸,蓦然觉得自己一定又是在做梦,他只是想着,自己要醒,一定要清醒。 他一把推开了执明,心口便有鲜血涌出,他也不顾,只是拿出燕支,一刀一刀的划着自己的手臂,如玉般的手指全是红色的液体,他也没有感觉,怎么,怎么不疼呢?执明怎么还没走呢?一定是自己没用力。 手臂上的划痕一刀比一刀深,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少主!”此时的方夜刚刚回来,他的鼻子灵敏,那种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令他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得到验证了。他知道乾元在少主这里,难保乾元不会说什么话刺激他,更何况,他这个少主已经被执明逼的不再似从前那般了。 “少主?”方夜一把夺过慕容黎手中的燕支,心疼的看着他的少主。“医丞呢?传医丞,快传医丞。”方夜走出屋子大喊,他知道,慕容黎不喜别人伺候,便把人赶走。 “还给我。”慕容黎现在却像小孩子一般抢着方夜手中的燕支。“还给我。”更可怕的是,方夜在慕容黎的眼中丝毫看不到别的情绪,只有空洞,或者,准确的说,是绝望。 “少主,对不起。”方夜把慕容黎打晕,医丞来了,便急忙冲去执明那里。方夜眼中只有那条路,进屋,也忽视了萧然,只是跪在地上,卑微却又坚定的说出求解药这种话。 即使,那人已经命人把那蛊师杀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求执明,他再也受不了了,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少主自残了。 他的少主,在灭国前无忧无虑,在灭国后,他见过他的颓废,也知道他的责任,更懂得他的无奈。现在,天下既定,他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而活?他的少主,要的只不过是瑶光啊?他被灭的国家啊,有错吗?他已经为了复瑶光付出太多的心血,都说思虑过多,会伤身。那传闻,他的少主,心智近妖,他付出的本就比别人多,那此刻,他为什么还要受蛊毒的折磨?即使,他的少主,放弃瑶光,放弃一切,他也想要他的少主,为自己而活。 所以,方夜抬起眼,坚定的看着执明。 …… “阿离。”执明推开那扇门,那扇与天权王宫何其相似门,就在向煦台。如今,他却能在遖宿看见,当真是可笑。 那人身着一袭素净的白衣,安静的坐在书桌旁边,静静的看着桌上的棋盘,执明知道,这是慕容黎最喜欢的棋盘,除了那燕支外,最喜欢的东西。 “阿离。”执明再次轻轻的喊他,那人也像没有看见他,听到他的声音一般。又或者说,此时的人,并不知道那个阿离是谁,或者说,自己到底是谁?不过,他不会想这种问题了,他也想不到了。 执明艰难的迈着步子走向那人,耳边却还是回荡着那个神医说的话。 慕容公子的伤无大碍了,虽然可怖,却还并未伤及筋骨,可……心中的伤怕是难以恢复,慕容公子此前操劳过度,又心中有郁结,而这蛊毒又偏偏是会引发心中最令人愧疚的东西。 那医丞越说越来精神,也不顾对方是国主,就是气势大增似的是为慕容黎打抱不平一般,自己滔滔不绝的说着,而那些话却又偏偏的砸进了执明的心里。 他说,我救治过很多人,看过的也不少,早就不会有什么怜悯心了,自然,毒药自然也是见过,自己从未觉得会有什么不妥,这毒,当时在书上见到,也不过是几句话而略过,今日见了,才知道,这毒当时为什么被下令不许再研究。 他还说,执念深的人,他见过,不过就是心里有一丝的希望,自己不愿面对,也不愿忘记而已,慕容公子现在的情况,自己倒也是开心的,至少,他再也不用去记起去面对那些过往了。 医丞不傻,他怎么说都在宫中待过一阵了,看见或者听见一点便也可以懂得了什么吧。他似乎是也了解了慕容黎的不得已吧,那就忘掉也不错啊。 如若不曾见过,也就不会有所谓的牵绊了,不是吗? 慕容公子这样已经很好了,这种毒草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第一次治疗,草民觉得,现在的慕容公子或许活的更好吧。 “阿离。”执明走到他身边,禁不住伸手要去摸摸他的头发,那如泼墨般的发丝很是柔顺,而那人也只是抬起头,眼神清澈,而看着执明的眼神却又毫无防备,自然,也不会有别的情绪。 执明见他并没有反抗,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他的阿离终于不会再躲他,也不会再伤心了,更不会忆起过往的种种了。忧的是,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这样的乖巧的样子,于他自己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阿离,我们出去玩,好吗?”慕容黎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眸子里没有任何情感,但是,在执明看来,却觉得这样的阿离煞是可爱,一个单纯简单的人。 执明见慕容黎没有反应,就拉住他的手,要向外走去,但慕容黎似乎是不愿出去,有些迷茫的看着桌上的棋盘,又抬头看着执明。执明也是看出了他的纠结,便柔声的说,“阿离,它不会丢的,会有人看着的,回来以后,我陪你一起玩好吗?”执明轻轻的问,生怕会让他的阿离感到为难。 慕容黎还是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屋子。也许,如果仔细看的话,那棋盘,像极了当日慕容黎与公孙钤最后一次见面时所用的棋盘。 第12章 “方夜。”慕容黎看着已经泛白的天空,手中的萧又握紧了几分。 “少主。”方夜总是这般,在慕容黎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把这个,好好的收起来吧,他必会迁怒于我,阿煦的东西,我不想再失去了。”慕容黎的语气更多的便是无奈了。 “少主!”方夜一看自家主子怎么能不带防身的武器啊。 “放心。”慕容黎也知方夜所想,又拿出了和那萧一模一样的另一支出来,当然,在旁人看来并无二致。 在慕容黎回到向煦台之后,执明便毁了向煦台的牌子,宫中的羽琼花,已及他手中的那把萧。 至于后来,在慕容黎蛊毒发作时,他清醒的间隙,便让方夜把那把真的燕支拿了过来,有了用场。 不得不说,方夜真是一个细心的人了,或者说,萧然是个细心的人吧。在他家主子去遖宿的时候,还偷偷的把自己主子最爱用的棋盘给了毓骁,带去了遖宿。怕自己主子清醒时无聊,当然,他想多了。他家主子现在根本就是一天真可爱版的阿离好么。 “阿离,你喜欢这个吗?”执明领着慕容黎偷偷出宫了。反正这里的人也不会认识他们。 执明出宫自然是不会受太多阻碍的,但是,也自然会有人报告毓骁,毕竟这里是他的遖宿。 “快,派人去保护阿离。”毓骁顿了顿,“还有执明国主。” “是。”毓骁见那人走了,自己也换了一身素衣出宫了。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执明单独个慕容黎待在一起。 执明见那人对这些稀奇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倒也没气馁。想当年,他执明可是对着他的阿离死缠烂打啊,想到这里,执明内心又一酸,他对不起阿离。 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是执明应该心怀愧疚的时候,他转眼就看见那白衣的人在前面凑着热闹。 “阿离。”执明才不会让别人看见他家阿离的美貌,所以,他就哄着如孩童一般的慕容黎戴上了面纱,遮住了那无瑕的脸庞。所以,即使人这么多,也没有人会注意他的。但是,在执明的眼里,阿离就是最好看的,他的眼睛也是最会说话的,当然了,是现在的阿离。 执明连忙跑过去,他抓住慕容黎的手腕,防止他走丢。慕容黎看他,就如同看毓骁一般,都不会伤害他,而且还是他醒来看见的人,所以,也未过多反抗。执明就这么和他看着杂技,不同的是,慕容黎是真的被这杂技吸引了,而执明则是被慕容黎手腕处的细小划痕所震惊了,密密麻麻的,之前是看不见的,现在摸到了,执明就感觉自己的心也在一刀一刀被凌迟着。 “去哪里?”执明因慕容黎的突然离开,差点绊了一个趔趄,但随即就跟了过去。 慕容黎和执明在集市上漫无目的的瞎逛。虽说遖宿是地处偏僻,但丝毫不落后啊,慕容黎此时就像一个小孩,看见了一个人卖新奇的好吃的。一开始他就只是眼巴巴的望着,也不说话,也不靠近。还是执明看见他那像猫一般可爱而又看见吃的东西时的呆萌开口问,“阿离可是喜欢?” 慕容黎愣愣的看着一个老人在做糖人,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糖人便出现在那老人的手上,而那东西还活灵活现的。“那个……”慕容黎可怜巴巴的看着执明,指着那个东西,眼睛一眨一眨的,这一下,可把执明刚刚还在愧疚的心给瞬间搅乱了。而现在他的声音也不再是之前的故作冷清,而是掺杂着一股奶音,听的执明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慕容黎因为现在好奇心太强,也就没管那只不安分的在自己头发上乱揉的家伙,眼睛又直勾勾的看着那糖人了。 执明见状,二话不说的就领着慕容黎过去了。 之后……便是一个蒙面的白衣男子在集市蹦蹦哒哒开心的挑着他好奇的东西,因为在他住的那个大的地方,慕容黎是看不见这种稀奇的玩意的。而总有一个玄色衣服的男子一边顾着白衣男子别跑远,在自己的一臂范围内,还要付钱。 “阿离,我们走吧。”执明看见慕容黎在路过一个乐坊的时候,仔细又认真的听着一首用萧吹奏的曲子,而执明顺着慕容黎的眼神也向里面一看,便看到了一红衣的乐师吹着他并不知名的曲子。 慕容黎却没有动,就只是眨着眼睛,静静的看着那人。 “阿离,走吧。我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好吗?”执明小心翼翼的问。他怕,怕慕容黎想起什么东西,虽然,他很满意现在的样子,但他终究是害怕的。 执明把所有东西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去牵慕容黎,慕容黎这次也是没反抗,但是,他一直看着那红衣的人,直到拐弯看不到为止。 “阿离不吃么?”执明看着满桌子的菜,然后抬头温柔的问刚刚点菜的人。慕容黎摇头,并未说话,也无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他在那个人的家里住,每日吃饭都会有无数人给他端来一堆东西,他才不要呢。只不过刚刚那个人问自己吃什么的时候,他无意间看见邻桌的菜看起来眼色很全啊。 慕容黎认真的吃着自己刚刚的战利品,但是,每个都是尝了几口就扔了。 “阿离怎么扔了,是不合胃口吗?”执明立刻狗腿的问。 慕容黎摇头,玩着刚刚在一个摊子上随手拿的九连环,虽然那人很烦,但他还是给了回应。 执明有些许的郁闷。之前的阿离虽说不会这样,但口味还是比常人刁钻的,自己的天权养一个阿离自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在遖宿的饭,大多也是不和他的胃口吧,更何况他还是个傲娇的阿离了。早知道就带来自己王宫和阿离的瑶光厨子了。执明内心暗想,不然,明日便命人把消息带回去,让萧然和方夜找人,嗯,行。执明在心里暗自决定了。 “咯咯……”慕容黎自顾自的玩着九连环,也就一会功夫,就被慕容黎给解决了。执明看着他,果然,阿离的智商自己比不了的。而慕容黎的胜利也全都写在了脸上。 “阿离可有想我?”毓骁走进来,毫不客气,直接无视对面的执明,坐在了慕容黎的另一边。 慕容黎直接过滤他的问题,拿起九连环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嗯,阿离最聪明了。”毓骁也是宠溺的笑了。而且他的手还借着看九连环有意无意的碰到了阿离,而阿离竟然也不知道躲,执明心里瞬间就有小脾气了。毓骁你厉害了,敢动我的阿离。 “毓骁还没有午膳吧,不如坐下吃吧。”都出宫了,执明自然就更不会在乎称呼了。毓骁也没时间怼他。 “阿离,不吃么?”毓骁看着地上被慕容黎扔了满地的东西,柔声的问。 第13章 “不好吃。”慕容黎气鼓鼓的回答。他把玩具搞定了,吃的东西也扔没了,而他自然也没乐子了。 “那我带阿离去吃好吃的东西呢?”毓骁起身,也没看执明,就拉起他的袖子走了。 “阿离!”执明见阿离躲都没躲,急忙扔下银子也追了出去。 “阿离喜欢这里吗?”毓骁带着慕容黎进了一家大的酒楼,找了一间安静的屋子。而慕容黎还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屋子内的摆设。嗯,虽然没有自己屋内的多,但也很好看。 “阿离。”执明一路跟了过来。 “执明,你来做什么?”毓骁不满的问。 “你就是这么待客的?”执明也不满的怼回去。 慕容黎无视两个人,看着端上桌子的饭菜,食欲大振,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直到两个人重新看向饭桌,才发现,都是剩菜残羹了。 “阿离,你觉得如何?”毓骁看见慕容黎吃的开心,自己也是开心。 “阿离,你可喜欢?”执明也不甘落后。 慕容黎一抬头就看见眼前的两个人,觉得他们好烦。慕容黎点点头。 吃完就困了,他眨着严重要耷拢到一起的眼皮,打着呵欠。 毓骁和执明相视一眼,便都不让对方一起跟了过去。 天才是什么?就是智商高啊。慕容黎就算是小孩子的心理年龄,但是甩丢两个人还是很简单的吧。慕容黎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不过集市是热闹了一些,两个人还就真的跟丢了。不然,慕容黎也就对不起心智近妖这个词了,慕容黎就是从小聪明到大的。但是,那要说用在什么上面了,他在灭国之前,理应是和执明一样混吃等死的性子吧,只不过一夜骤变,他便收揽了所有的情感。 慕容黎一个人无聊的走在大街上,如果说刚刚的他很困,很想睡觉,那现在他又被别的新鲜事物吸引了,顿时扫光了所有的困意。独自一人跑去看热闹了。 “嗯?”慕容黎被人群挤到了,很不舒服,想要出来,却在挣扎中那遮面的东西便掉了。 慕容黎心中觉得不好玩,便继续走。等到他开心了,想要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找不到他们两个了。人好甩,但是,并不好找啊。慕容黎在集市上兜兜转转的,当真是郁闷极了,一直气鼓鼓的。为什么,谁让自己把执明给自己的东西嫌麻烦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扔了,现在都没办法回去了。慕容黎生气了,自己找不到路但也没办法,只能继续找。 “阿离?”执明先注意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了,心中立即觉得不安。毓骁也知道执明什么意思,两个人都很默契的不再互怼了。开始命自己的亲信找慕容黎,他们虽然认识慕容黎,但毕竟人少啊。 他们两人也开始找慕容黎,但是,未果啊。 找了许久,几乎是把这里的所有店面都翻了一遍,也还是没有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们两个人也有些烦了。 “莫不是琉璃国的细作?”毓骁终于忍不住了。 “不可能。”执明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在离开天权时便命人在暗中盯着琉璃国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事的话,我自然是会知道。 执明心里也很乱,他现在也能分析了,那是谁?执明也开始细细的思索。 两人把仲堃仪的旧部排除了,因为那是毓骁在天权时,执明亲自动的手,再何况跟踪这么久,他们难道没感觉?还有?瑶光逆臣? “不是。”执明有些不忍,“阿离早让方夜把那些人连根拔起了,不会有漏网之鱼的。” “难不成是佐奕?”毓骁一脸恍然大悟。“不会。”执明摇头,“佐奕乾元自杀了。” “难不成只是单纯的失踪?”两个人都不会信?劫财?不太可能。劫色?两个人一对视,不会吧? “不不不,万一不是呢?”毓骁冷静下来,“我这就命人搜查。”毓骁早在两人发觉慕容黎走走丢时便命人封了城门,不会出城。那就是城内了,毓骁吩咐完,内心还是不安的,执明也是如此,两个人都是一脸的紧张。 “阿离,不会是恢复记忆了吧?”半晌,执明说出了一句果然很泥石流的话,旁边的毓骁嘴角抽了抽,“果然,阿离失忆是对的。” “不对,不对。”执明急的走来走去,而脑子中的那些想法都被自己一个一个否定了。 执明和毓骁还在漫无目的的在集市上瞎转,可是,就是没有熟悉的身影。现在这种感觉,和当初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那时他们知道人在天璇,只要去天璇交出人就好了。但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人在哪里。执明在想,那次是他自己一手的计划,他宁愿这次只是他的阿离故意在捉弄他们。 执明的脑子里忽的闪过一抹红色身影。“我或许知道阿离在哪里了。”执明抬头愣愣的看着毓骁。 “哪里?” 两个人站在乐坊的前面,相视一看,便也就点点头。执明独自一人进去,毓骁偷偷的潜进去。 第14章 “你们这里有没有会吹箫,而且长相极美的乐师?”执明看都不看老板,只是冷冷的问。 “不知,您是何时要举办宴席或是……”那人还未说完,就被执明打断。 “快。” “是。”那人见执明不是个善茬,而且还很有钱的样子,又觉得他这身行头又像是个什么贵族子弟,自己自是惹不起。 执明只是一眼略过,“就这些?” “对,就这些。您要什么时候举办什么宴会,需要什么曲子,好……” 执明不想听他废话,“今日,有没有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身着白衣,仿若孩童一样来你这里?” 那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安,但随机就换上了一副无辜的样子,“没有。” “是吗?”执明声音一冷。那老板也是一颤。 “那我今天要是搜到了人,你们……就都陪葬吧。”执明冷笑,更是吓的别人一颤,仿佛下一秒便会被眼前这个散发着杀气的男人给杀了。 “那要是没有呢?”那老板虽然害怕,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那个人,可是能好好的挣一笔了,那样的绝色啊。 “没有?”执明似乎在看一个小丑,“你们便可继续活着了。”他就是在心底有一种感觉,他的阿离一定在这里。 执明说完便要向楼上走,那老板也是急了,竟然敢命人去打执明。执明也不是好惹的了,他迅速的解决了那几个人。然后一把匕首架在那老板的脖子上,狠狠的说,“人呢?” “没有。”那老板也是有后台的,所以才敢涉点水的。 “没有?”执明的刀又更深了一点,血便流了出来。 “没有。”那老板腿已经吓的软了。但还是战战兢兢的否认。 “好。”执明点头,然后看向那些已经脸色苍白的乐师,“谁告诉我那人在哪里,我便放你们自由,而且,你们得到的钱财足够你们一世无忧。” 那些人一个个犹豫了,但也不敢擅自当做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毕竟,他们也知道,这乐坊待不下去了,但也有背后势力,足够他们被追杀了。 “是害怕他啊?”执明的手中匕首又加重了一分力道,“还是他,背后的人啊?”执明也是多少知道点的吧,纵使毓骁再勤政爱民,但是,这种毒虫总是会有的,就像有光明便会有黑暗的。 有几个人按耐不住了,他们本不想在这里庸碌一生,奈何迫不得已。“那你可以确保我们的安全吗?”一个人看着执明的眼睛,认真的问。 “自然,不然我也不会问,毕竟你们也需要活着啊,既然你们问了,那便没有回头路了,带路吧。”执明将那老板一掌劈晕,扔在一旁,“好好看着,不然……”执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几个人也深知这句话的意思,既然都问了,那如果眼前人不能让他们出去的话,那他们真的有的受了。 “阿离?”执明被他们带到一个偏僻的屋子里面,里面全是灰尘,门打开的瞬间,执明就被呛到了,但是,房间再昏暗,他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靠在墙上的人。 “阿离。”执明心疼的看着脸上已经脏兮兮的靠在墙上睡觉的人,连忙把他抱起来。此时他才看到怀中那人的脚腕处还有一个铁链。他看着怀中的人无害的睡颜,还有淡淡的酒气,莫名的就笑了,这让门外的几个人感到一阵寒冷。 那日,执明让人找到了毓骁,自己则是拿着别人在乐坊老板那里找到的钥匙,打开了那铁链。抱着他的阿离笑着看着这乐坊,对毓骁说,“我看着乐坊很不好,不如就烧了吧,毓骁国主看着怎样?” 两国国主的外交自然不能儿戏,但毓骁竟然也是很难得的说,“我看也好。” 是该整治整治这看不到的潜在威胁了。两人说话轻松,但是在一旁的乐师皆吓出一身冷汗。但是,令这群乐师庆幸的是,他们帮了执明,不然,已经和那些故意去灌慕容黎喝酒的人一样,已经离开了这世界吧。 毓骁又怎么会好,看着乐坊里面的东西被搜出来了,很不爽。毓骁让那几个乐师走了,然后果真乐坊就不在了。 天知道,慕容黎就只是迷路了,然后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红衣乐师,执明不在身边他就自然的进去了,结果,那个老板一脸的惊讶,不只是那老板,应该说是整个屋内的人都被慕容黎的容貌惊艳了。 老板开始还是没有别的想法的,但后来他看慕容黎的心智只是孩童,便眼珠一转。上前对他说话,慕容黎只是看着那乐师哪里会听他说话。直到老板问他要不要吃饭,而此时慕容黎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作响了,慕容黎才看了老板一眼,长得好丑,慕容黎在心里吐槽。 虽然他觉得吃别人东西不好,还需要给他什么东西的吧,就像执明每次在他拿完东西之后都会给那些人东西一样,可是,自己真的很饿,慕容黎用手摸了摸已经饿瘪的肚子,就毅然决然的二话不说的开始吃饭。那个人还给他倒了味道奇怪的东西,他闻了闻,不好闻,就和毓骁或者执明有的时候去他那里时候身上难闻的味道一样,他皱眉的就放到了一边。结果,那人非怂恿自己喝,慕容黎就尝了一点,感觉也不好喝,他放下杯子,那老板便使眼色让别人去灌他。 慕容黎的千杯不醉,哪里又是真正意义上的千杯不醉?他不能醉,醉了,自己就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境界之中了,他不能允许自己有危险,因为他不能死,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会愧对于阿煦的,愧对于那些惨死的人。而现在的慕容黎,不过才几杯就觉得眼前事物有些晃,还有两个,他觉得好玩,刚要伸手去碰长得一模一样的杯子,就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之后?之后就被那个被钱蒙蔽了双眼的老板扔进了小黑屋,打算在哪天把慕容黎献给那个大人。那个大人就喜欢这样的,自己这一举动没准会为他带来更多的好处。其实,他背后的那人也不过是想投王上所喜,不然为什么会养这么多的红衣乐师? 这两人的算盘打的很好,很不错。不过是因为这一人引起,而今却竟阴差阳错抓到了这人,嗯,因果轮回。以至于那个乐坊的小老板被执明折磨的想自杀还自杀不了,那些无辜的乐师也都散了,房子也被毁了。 毓骁?毓骁自然是没空搭理那个小老板,处理着那些个大臣的事情。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还有……不好的作风。总之,毓骁表示绝不姑息,各种找罪名要灭了他,还顺便狠狠的打击了那群人。其他都还好,凭毓骁的治国之才,很简单就解决了,毓骁就是纠结着一个问题,是凌迟他啊,还是分尸他啊,还是说先折磨折磨再一刀解决了他啊?他表示很纠结啊! 第15章 执明不知道慕容黎喝了多少酒,他喝完解酒汤还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执明就守在他的床边,生怕他再离开。之前,他睡得时间越来越久,他每次都害怕,害怕他不会醒过来了。 “公孙……?”执明在睡梦中听见慕容黎在说话,以为他醒了,也顾不得被自己压麻的手,睁眼就看见慕容黎额头出现了一层薄汗,他轻轻的擦掉。而慕容黎却又像进入梦魇一样,表情痛苦,嘴里说的竟然是公孙的名字? 执明一惊,莫不是想起了什么?他连忙叫人传来那神医。 而神医却说没事,只是友人托梦吧。 执明心烦意乱的看着外面的花,花已不是羽琼花了。执明担心的看着他。虽然毓骁后来来的时候也传了医丞,他还是不放心,心中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萧然,你说少主现在怎么样?”方夜看着遖宿的方向,有些颇为担心的问。 萧然握着茶杯的手一抖,但随后又故作平静的继续喝茶。 “大概是很好吧。”他的思绪也随着方夜的一句话而飘向远方。 萧然不似方夜,跟在慕容黎身边久,但是,他也懂的慕容黎的无奈。而现在的少主在遖宿,是否恢复了?还是…… 萧然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怎么可能,就算执明不救少主,毓骁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说,少主的蛊毒真的可以治好吗?”方夜颇有些担心。虽说遖宿对蛊毒的研究比这中垣的更加深入,但毕竟蛊毒的可怕,方夜之前可是也听过,虽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确实也不容小觑。 “可以,一定可以。”萧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遖宿的方向,心中却想,国主,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好了,休息一下就走吧。”萧然突然起身,“虽然现在国中局势已经在国主的计划下已经稳定,也拔出了那些旧势力,但终究一国是万民的,总会有人不自量力的会想惹出一些事情,国主不在,当然还是小心为妙。 更何况现在执明抛下了他的国家,美名其曰的是因和遖宿外交要前去拜访,不过,所有明眼人都是知道的,执明是为了国主才去的遖宿,而且,还理所当然的把事情也抛给他们两个。 废话,执明之前信了骆珉,所以才会有这事情,所以,他需要观察啊,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出一个既能让自己信任又能执掌大权有着治国之才的人?鲁大人虽说是忠心耿耿,但毕竟也是后来才提拔的,更何况他一老人,怎么说,都太费心费力了。所以,方夜和萧然为什么不用?监视琉璃国也需要一个完全可信的人,毕竟是两国的事情,自然轻易不得。有时,一句话的事情,就有可能掀起轩然大波。当然了,执明不怕麻烦,一个小小的琉璃国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战事一起,受伤的必是百姓,那是他的子民,他不忍。 “萧然。”方夜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萧然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一丝不对劲。 “之前,执明或者毓骁都会传书信,但最近几日,两人都没有消息,方夜很担心。 “我想,去看看少主。”方夜知道,现在瑶光和天权是相安无事的,但是,实际事情和矛盾不是他们所能够阻止的,所以,方夜一旦去了遖宿,萧然的担子更重了。 “还是再待些日子吧,国主,必然是无事的。”萧然也知道,他们得到的书信也必然是两国国主的精心书写,但这其中的真假,他们真的无法确定,毕竟,之前那么信任的两人,不也是兵戎相见过吗? 方夜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他去了也不好,瑶光不信天权与遖宿。这样,怕是又会被有心人说成什么别的也不一定,最终,方夜还是去巡查了。 “唔。”慕容黎睁开眼睛,眨了眨,觉得是他熟悉的地方,然后,才被一旁的呼吸声给吸引,扭头看向床边的那人。他总是一袭玄衣,还有一绺紫色的头发在旁边。 慕容黎没有理他,自己悄悄的下床,坐在了棋盘旁边,他总是觉得这棋盘很熟悉,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他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棋盘,他好像也不会下棋,他总是觉得这个一身玄衣的人有时看见他眼睛里会有忧伤与愧疚,而那白衣的人也总是有淡淡的悲哀。不过,那又怎么样?又不是他的事。 慕容黎撅着嘴有些许郁闷的看着棋盘发呆,他脑子有点乱,他觉得他做了一个梦,很长也很可怕,但他就是记不起来,什么都看不到,现在,就是,很乱。 他双手揉着乱哄哄的脑袋,想要赶走这种感觉,却发现也不管用。 执明睁开眼睛,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他脑子嗡的一声,仿佛炸开了,他站起身急匆匆的要去外面寻,却发现那白色是身影在后面。 “阿离。”执明着急的问,“阿离头疼吗?”阿离不会是想起了什么?执明现在希望他记起来,因为,他想他的阿离也不愿就这么庸碌一生,他的阿离是一个谪仙一样的人啊,本应是与世无争的人,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才对。他也不希望他的阿离记起来,明明是一个满心算计的人,算计了天下人,却唯独要护自己的赤诚之心。但是,自己与他,又何尝不是在一直打哑谜?自己不也是因为当时没有兵权才放他来遖宿的吗?本以为让他用自己的办法来复国就可以了,谁知……谁知,后来的事情。自己竟然还以为他要杀了自己夺天下?真是被自己给笨到了。 他的阿离,自始至终不过是想复国,给瑶光一片安宁,自己却还领兵攻打瑶光,真是……可笑至极。 第16章 “阿离,阿离。”执明看着慕容黎很是心疼,他急忙起身要去唤医丞。 慕容黎连忙拉住执明,摇头,他才不要看医丞,每次都说一些他觉得烦的话,还要每天都喝药。一开始,他只记得药是苦的,现在的药,好不容易味道好了点,他可不想再喝了。 “好,不去,不去。”执明又连忙坐下,“阿离可是做了噩梦?” 慕容黎总觉得这样揉也不管用,便也放弃了,“记不清了。” 执明听出了话的意思,阿离这是要好转了?也不对啊。他记得之前喊的最多的人是阿煦和自己,今日,怎么会想起公孙? “没事,想不起来便不要想了,阿离想要吃些什么?”慕容黎睡了一天一夜,一定饿了。 慕容黎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在乐坊看一个红衣的人吹曲子吗?怎么醒了就回来了?不对啊,自己还吃了饭,貌似是喝了什么睡着了。对,慕容黎终于想起来了。 但是,他才不会想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确实饿了,而且很饿。 慕容黎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那日……”正好这时,毓骁进来了,慕容黎心中一喜,“他领我去的地方。” 执明饶是有些懵,也听出了他的意思。“阿离要吃那日他领你去的那里的东西?”执明挑眉,看似询问慕容黎,也是说给毓骁听。既然遖宿王在这里,他也就不用再麻烦了。 “嗯。”慕容黎乖巧的点点头。 “那阿离等一会。”毓骁急忙出去命人把那里的大厨挖到王宫里来。阿离好不容易想要吃什么,自然是件好事。 哎呀,怎么把正事忘了?毓骁一拍脑袋,又原路返回了。 毓骁心想着便转身走回去了,在回去的时候,他看见执明坐在一旁,眼睛片刻不离身旁的慕容黎。此时的慕容黎就是个孩子,自顾自的在玩着手中的东西。 那个东西是执明令人从宫外带回来的,别说,还真是对了慕容黎的兴趣。 两人在吃饭时便看到了他不过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九连环给解开了。九连环,这东西就算是自己和执明一起,在短时间都没有把握可以解开。阿离,果然是自小就很聪明。 毓骁看着那个认真的人,那么单纯的想要完成一件事情的认真劲头,真的和那时的阿离一样。不过,还是现在眼前的人比较自由吧,抛开那些算计与所谓的责任,他本该就是这样的吧。 “咳咳。”毓骁在一旁故意的弄出动静。执明看的入神,也没听到。慕容黎更不用说了,自己专心致志的忙着手中的玩意儿,额,准确的说,也不是,毕竟是很益智的东西,易拆不易装。 “咳咳。”毓骁又咳了几声,执明才幽幽的说,“毓骁国主生病了就去找医丞,来这里传染了阿离就不好了。” 毓骁被执明这一句话惹的很生气,但毕竟事关阿离,他压住怒火,面露笑容,说了声“执明。”要不是因为阿离,我会让你死皮赖脸是在遖宿待这么久? 执明看着他渗人的笑容,心里也想,要不是因为你能救阿离,还死皮赖脸的要把阿离拐来遖宿,我才不会在你遖宿多待一天。 两人都在心中互怼,但是,当毓骁给执明使了个眼色,执明虽有犹豫,但毓骁又向慕容黎的方向一看,便也意会了。 “有事?”执明看见毓骁的脸上难道有些为难的表情,便也知道事情的不简单。 “你真的解决了中垣的事情?”毓骁也不拐弯抹角了。 “自然。”执明斩钉截铁的回答,“那些人都已经死了或者降了,不会再有漏网之鱼了。”执明也知道毓骁这么问,自然事情不小。“但……”执明有些吞吐,“但是,如果有的话,那必然是新的势力,我,现在还不知道。” 毓骁也点点头,是了,如果不是阿离这次的失踪,恐怕,他也不会发现,还会有这么一股势力,等发现时,恐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了。 “你是……发现了什么?”执明问。 “据我审问的时候,一个乐师说,他曾看见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那人貌似是一侍从,但是,那老板,我今日也是问过了,他不知道。而且,在事发后,并没有人逃跑,所以……” “那毓骁国主为什么直接来找我?”你不是最应该怀疑你自己吗?执明没有说后半句,也没有问出内心的话。但是,他也知道,有阿离在,两人自然不会闹的太僵,不然,他今日也不会来找自己询问了。 “阿离的病。”毓骁一句话,便让执明不再言语,而是认真的看着他。 “阿离这次既然只是喝了酒,医丞也说没有迷药,那睡了一天一夜,不是很怪吗?”毓骁也想不通,到底是谁,竟然敢在自己的地方碰自己最在乎的人。 “难道不是蛊毒?”执明之前也是怀疑,但是毕竟医丞也说了没事,他自然就放心了,现在一听毓骁的话,他那时内心的不安就越来越能被证实了。 第17章 “阿离,吃饭了。”执明和毓骁一起坐在对面,笑眯眯的看着正在玩鲁班锁的慕容黎,而那人正在忙着怎么装回去,视两人的话为无物,自然,也就根本没有抬头看对面那两个猥琐的大叔。 “阿离。”毓骁锲而不舍,“这是阿离最喜欢吃的东西,尝一尝?” “……”慕容黎没理。 “阿离,吃完的话,我还给你新的玩具。”执明看着他已经捣鼓了许久的鲁班锁,一脸奸笑的说。 慕容黎本就要把这东西给装了一半了,另一半自然就简单多了,他突然抬头,“真的?” “真的。”执明点点头。 毓骁一脸鄙夷的看着执明,就会糊弄阿离,刚刚宫人和我说,你昨日就买了一堆的有趣玩意,这还要一个一个的给。 “那好。”两个人像哄孩子一样,终于让慕容黎吃饭了,额,慕容黎现在就是个孩子啊。当然了,还是在慕容黎玩完了鲁班锁之后。 执明和毓骁同时叹了口气,这……阿离真不乖。 慕容黎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谁让你俩笨?我答应吃饭了,我又没说什么时候吃,而且,还有了新玩具,嗯,很开心。慕容黎一想到这里,吃饭吃的更认真了。 三人吃完了饭,慕容黎便去一边继续玩着那个鲁班锁,这个,比之前那个有趣多了。 倒是执明和毓骁,毓骁这几天很忙,难得清闲下来,而执明甩手的国主很自然啊,有鲁大人,方夜和萧然,就放心了,他们反正会提拔人才的,也会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的,担心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哎呀,执明突然想起来,这几日都忘了给瑶光写信了,那俩忠心的主,一定很担心阿离了。 执明把鸽子放了之后,便看见毓骁已经在盯着棋盘看了。这棋盘是毓骁自己的,阿离不许别人动那个棋盘,即使,他已经不会下棋了。 执明对上了毓骁那双没有敌意的眼睛,也是微微一笑,继而坐到对面,和他开始下棋。他敢当他的面写书信,放信鸽,自然就是不怕他怀疑了,毕竟之前自己放信鸽,毓骁也并没有检查。现在已经看似太平了,而两国的国主都在这里,如果这样都不信任的话,那么也就真的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阻止战争了。 “执明。”在两人沉默下棋之后,毓骁打破了这份安静。 “你觉得是谁?”毓骁也想不明白,那人恐怕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的,可是,却又毫无线索。 世人皆知执明是阿离的软肋,而现在,在遖宿。执明对外宣布自己来此拜访,慕容黎在瑶光,而因生病久不上朝。这,虽然是有心人都知道的,但是,毕竟一般人也不敢冒这个险对阿离不利吧。更何况,阿离之前已经把那人给杀了,阿离做事必是滴水不漏,执明的宫中自然也是极少数人知道内幕,向煦台,那可不是普通人能进的地方。 “不知。”执明也是和他的疑问差不多的,他也不知道是谁,敌人在暗,很难确定。不过,他已经让莫澜回来了,当什么县主,还出去玩什么,快回来吧,执明愤愤的想,我要陪阿离,你就要看着这个国家了。哼。执明越来越傲娇。 “公孙……?”两人皆被这两个字打断了思路。一齐看向了慕容黎。 毓骁和执明自然是知道了是慕容黎下毒毒死了公孙钤,才会让陵光失去了一个有才华的副相,他们自然也是知道,当初是天璇灭了瑶光,这样,不过是在打击陵光而已。他因裘振的事情而颓废,那除了丞相便只有公孙钤有这胆识和才华了。 虽然后来听说慕容黎与公孙钤关系很好,但是,既然最后能亲手杀了他,那……他对公孙钤的真心又有几分,还是说,都是逢场作戏?两人都知道慕容黎有着他的迫不得已了,但是,这亡国之痛,又会让慕容黎在那段时间里做出什么,真是,不能知道。 那现在呢?慕容黎算不算是愧疚呢?他一直留着那日两人下棋的棋盘,即使是现在,他也还是不让别人碰。 “公孙……?”慕容黎眼里似乎是充满了泪水,眼圈通红,手中的鲁班锁也是早已摔在了地上了。 “公孙?”慕容黎呆呆的重复着这两个字,表情悲伤,完全没有平时的孩子气,只有哀伤,无尽的悔意。 “阿离,阿离。”执明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慕容黎毫无反应。执明一脸问号带着一脸的心疼转头看向毓骁,毓骁也是一脸的懵。 “医丞,医丞。”毓骁连忙自己跑出去唤来医丞,没办法谁让他把人都遣走了呢。 慕容黎完全无视执明,慢慢走向棋盘,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碰上了棋子,然后哆哆嗦嗦的收回了手,“公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很后悔很愧疚,他就只觉得心里很难受,难受的想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好像只要抚摸着棋盘就能好一些。 “阿离,阿离。”执明小心翼翼的去碰了碰那个身子在微微颤抖的人,他怕自己的动作会吓到他。 “阿离。”执明见慕容黎没有反应,只是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棋盘颤抖,心里也是无比心疼。 都说阿离的心有九窍,能算计人心,就连天下也不过是手中的一盘棋。可是,他又怎么真的是没有感情。如果没有,那也不会在公孙死后独自拿走那棋盘,在深夜长时间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它独自伤感,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就算记忆都没了,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愧疚。 对啊,那人把慕容黎当做知心的好友,无话不谈,即使是心中对慕容黎的身份有怀疑,不还是对自己说没关系,相信了慕容黎吗?慕容黎对公孙钤说因为他杀了自己的死士才会被杀。其实,更多的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公孙钤为人臣子,自己则是身负复国之任,再多的真心与情感,也会被这乱世所吞没不是吗?执明抱紧了瑟瑟发抖的人,心中的滋味说不出。 他的阿离背负了太多太多,太过隐忍。执明一直不敢想,在阿离来天权之前,去遖宿之后,到底都经历过什么。自己的怀疑,他自己的迫不得已,太多太多,早就把他的阿离压的喘不过气了,就算心有九窍,那不过也都是凡人啊。 或许自己在天权还在和他相互试探的时候,他的阿离就已经觉得公孙是个可结识的人吧,只不过,他最终还是杀了他。 而自己?执明自嘲的笑了,如若不是阿离来了天权,而自己还把一颗心全拿出来对他呵护备至,恐怕,现在哪里会有他这个共主?如果遖宿肯收敛,那没准还会有两个国家,如若不是结识了他,那恐怕阿离更是没有软肋,即使心不在天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灭了遖宿吧。他的阿离,一定可以做到的。 第18章 慕容黎忽然推开执明,执明没料到慕容黎会突然推他,自己自然摔倒了,而慕容黎却像疯了一般掀了棋盘,好像只要看不见棋盘他便不会痛苦了一样。继而无助的的向后退了两步,看着那棋盘,摇摇头,神色痛苦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慕容黎狼狈的捂住头,“公孙?对不起。” 即使已经忘记了,即使早就已经在内心说服了自己,即使自己都无路可退了,依旧还是会后悔啊。无论多久,还是会被那一句“我把你当朋友,你只是利用我?”那已经看不出失望只有绝望的表情所后悔,那一句“我们下辈子还是朋友”的承诺终究只是空不可碰的吧。所以,公孙钤在慕容黎选择忘记所有人的时候还是要来折磨他吗? 毓骁把医丞拽来的时候,只是看到了执明死死的抓住慕容黎的手,防止他因为头疼而伤害自己。 “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控制住了吗?”执明和毓骁异口同声的问出了这句话。 “回国主。”那神医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祈祷,仔细的斟酌又斟酌,他真的是怕自己哪句话不小心惹了两个国主,虽然之前隐在山中,而现在自己可是在宫中拿着毓骁俸禄,而伴君也如伴虎,更何况他伴的不仅是虎,而是一个中了蛊毒的人,现在…… “说!”毓骁没了耐心,他现在哪里还会担心有什么身份不明的人,是否会为给遖宿带来什么危害,只要阿离无恙,那便好。 “慕容公子的病,确实是有所好转,但是,”那神医把心一横,便接着说,“慕容公子现在的反应怕是,中了思忆毒。” “那为什么本王之前问你你却不说?”执明看着已经被药控制住现在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的人,心中的怒气莫名的又更加深。 “因为这思忆之毒,即使被人食用了,也不会察觉,只有很严重的时候才会显现,那时也已经是很危险了。”那神医慢慢的解释,他抬头,看见执明脸色越发的阴沉,急忙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即使这思忆之毒再狠,也比不过慕容公子之前所中的蛊毒,所以,并不会带来太多的困扰。” 执明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黑,而神医此时也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但又不知要说什么。 毓骁见执明的脸色很不好,但也问了一句,“那你知道这毒哪里有?” “禀王上,这毒原产自瑶光,最主要的原料便是羽琼花,而在瑶光……”医丞又脚一跺,“瑶光灭国之前,瑶光国主便因这毒太狠而全国下令销毁,但羽琼花一日不毁那便还会有人私自制作。而在瑶光灭国以后,这毒便已经销声匿迹了,现在……” 医丞后面的话没说,两人也都知道,恐怕,是有人想要阿离的命,或者,准确的说,是通过阿离而牵制住他们吧。毕竟,比起浩浩荡荡的于战场相见,自己内讧岂不是更划算?毕竟,几个人之间的事情,已经说不清了。 “好了,你下去吧。”毓骁轻轻的说了一句话。而医丞看慕容黎的眼色有一丝的不对劲。不过,两人也没有看到。 “阿离为什么还没醒?”执明又气急败坏的在远离慕容黎的房间,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拦住了那位神医。 “执明国主。”那神医在内心咆哮,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二十三次问我了,而且还没到晌午啊?神医在内心深深的吐槽着执明。“这药的效力自然会因人而异,国主不必太过担心了。” “可是已经又过了一天了,阿离一直没有醒啊。”执明自那天看见这神医给阿离喝了一碗安神的药,他的阿离就一直睡了两天,这两天阿离倒是安静,没有哭,没有闹,更不会在梦中想起那些不好的不好的回忆了吧。可是,慕容黎越是这样,就越害怕。自从阿离变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样以后,他便又喜又忧的。再看看现在的阿离,他更怕了。 明明都忘记了,竟然还会记起公孙。执明想到这里就一阵生气。 “执明国主,你想让他恢复记忆吗?”蓦的,神医毫无预兆的话,让执明一愣,然后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想吗?想啊,这样阿离便可以活出他自己的样子了,不必因为失忆而活的像小孩子一样。不想啊,如果,阿离恢复了记忆,自己,应该会因自己的所做所为而恨自己吧。 “我……”执明很久也没有说出什么,“我不知道。”执明在打败威将军,又经历太傅与子煜的死以后,自然不会像之前一样优柔寡断了,可是,这个问题,真的很难。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本不应该喜形于色的,而现在的执明脸上写满了纠结与无助。 医丞走了,只留下执明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找到了吗?”毓骁派人又扩大范围搜索一圈。 “禀国主,没有。”一个侍卫战战兢兢的回答。 “知道了,继续查,下去吧。”毓骁揉了揉眉头,这几日因为在追查那大臣是否与除了那些人之外的什么人打交道,可是全力的查啊,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阿离醒了没有?”毓骁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 “没有。” 毓骁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也是,执明这两日都没有在自己眼前晃荡,企图把阿离再拐回遖宿,那阿离现在自然是不太好。但是,怎么还会不醒呢? 慕容黎的寝殿外面只有两人,静悄悄的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万一打扰了里面那位,可比得罪自己的王上更可怕。他们也是听到了点风生,一个好好的乐坊,不过在旦夕之间便变成了一片废墟。而王上今日更加的认真的在查的那个案子貌似也是和这件事有关。 “你们走吧,走吧,在这里会碍阿离的眼。”执明看见门外的宫人就很不开心,为什么?他的阿离只能他看,就算是隔着一扇门,也不行!哼。执明看见两个侍卫的离开,很满意的走进去了。 “阿离,你怎么还不醒啊?”执明又开始了痴汉盯。而刚刚被赶走的侍卫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自己的安全已经有了大半的保障。 第19章 执明就静静的守在着他身边,这一刻,岁月静好吧。 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执明现在警惕性算不上很高,因为这宫里,这里的守卫是最多的了吧。而现在一片的安静空间里,这声音就显得很突兀了。 执明站起身刚要去外面,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回来了,执明不确定是不是外面来的是人,或者是什么小动物制造的声响。 犹豫了一下,执明还是走到了门口,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是风大了些,执明摇摇头,果真是自己太过小心了。 他转身看到了慕容黎还是在安静的躺在床上,便也放心了。 “阿离。”执明看着他,“无论怎样,我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 执明此时并没有注意到慕容黎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他悄悄的在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支萧,那是执明在去遖宿前亲手装在盒子里带上了,阿离最在意的东西,自己不能再次亲手毁了。 但是执明看着这支萧,竟然红了眼圈。他的阿离,拿着这个视为珍宝的萧,在最痛苦的时候伤害着自己,而这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真是…… “执明?”慕容黎的这一句话让沉浸在悲伤与愧疚中的执明瞬间清醒,他的阿离在他的身边,他的阿离还在,在就好了。 “阿离?”执明见他还是紧闭双眼,怕是又做噩梦了吧。 “没有。”慕容黎脸色痛苦,好像要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执明,不是我。”慕容黎在努力的解释,仿佛那几个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阿煦,阿煦……”慕容黎似乎是在追逐他,声音很着急,“阿煦……”慕容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瑶光,他会是一个好君主的,我……对……不起。”慕容黎的话都是实话,字字诛心,执明现在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悔意。 “医丞,怎么回事?”执明看着慕容黎一脸的晦暗不明。 “执明国主,你还记得,早上,草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 希不希望阿离恢复记忆?执明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了,不知道,依旧还是不知道。 “阿离的病怎么样了?”执明再次‘耐心’的询问。 “慕容公子的病应该说在好转。”医丞今日也是一脸的忧心。 “什么是应该?”执明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的威力。 “如若慕容公子想醒来,那便是好,如若是不想,那……他此生也就可能是昏迷不醒。” “阿离?不想醒来?” “执明国主,一个被噩梦缠身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离开那安心的梦境?” “不会的,阿离怎么会?”阿离那么聪明,那么的有才华,事情又看的通透,怎么会看不清,怎么会不愿醒来? “执明国主!”那医丞继续有意无意的说,“还是把握好现在,不要后悔莫及了便是。” “阿离。”执明看着他,他现在似乎是在安静的睡觉,那看到的便是好的回忆吗? 暗夜里,遖宿王宫的羽琼花却茂盛的不得了,凄冷的月光下,这羽琼花竟然显得有些妖异,而慕容黎的寝殿外更是如此。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慕容黎的寝殿外面,如果不是很仔细的看,那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不过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那人就消失在了原来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在毓骁的寝殿里面,执明和毓骁相对而坐,桌上放的不就是慕容黎房中放的公孙钤的棋盘吗?两个人认真的盯着这个看似普通的棋盘。 在旁边的宫人已经胆战心惊的站了许久,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就怕惹的这两个对着棋盘不知在想什么的国主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杀了。 “这东西,我看着也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啊。”毓骁一脸的纠结,他因为执明说这棋盘有问题,他竟然就陪着执明这股泥石流看着这棋盘近一个时辰。他抬眼看外面的黑夜,心里默默的估计了一下。虽然不好意思打断,但是,他好歹也是一国之主,更何况明日还要上朝呢。 “执明国主,你……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吗?”毓骁只得问他。 “诶,难道阿离不是因为这东西?可是,他为什么会想起公孙啊?”执明的泥石流脑回路还是没有变。 感情这货就只是在想这个问题了?毓骁恨不得拍死自己,他就知道,执明果然是执明。还期待他能做什么。 自己也是,看见执明端着这个棋盘进来,还说什么阿离很奇怪和这个没准有什么关系,就真的会信了执明的话,自己真的是太累了吧。毓骁无力的扶额。怎么就会信了这棋盘会让阿离变的沉睡不醒呢?怪力乱神什么的,自己自然是不信的。 “执明国主。”毓骁掩盖住自己的吐槽,然后,淡定的说,“天很晚了,你不要回去吗?” “没事,毓骁国主随意就好。”执明还是不放弃的盯着那个看。 这是我的地方好吗?毓骁眼角抽了抽。 “执明国主,我明日还要上朝的。”毓骁看着他,真的并不想多说什么。 “哦。”也不知执明是听到了他说什么还是没说什么,就回了一句。 “国主。”一个人急匆匆的跑进来。 “说。”毓骁知道,这么晚还会来找他,发生的事情一定不小。 “刚刚,在宫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现在李将军已经去追了。” “那就快去追啊,务必把人抓到,要活的。” ”是。” 执明见毓骁志在必得的样子,心中警铃大作。 “阿离。”执明也顾不得什么棋盘的秘密了,甩下东西就匆忙跑去了慕容黎的寢殿。 毓骁在看见执明的背影之后,也随着他跑了出去。 此时,慕容黎的房间早已经多了一个人。他走路无声,在他的床头伫立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没有防备的样子,应该才是真实的慕容黎吧。褪去了一切的保护壳和自己的故意伪装,他原本就应该活成这样子才对吧! 第20章 “少主。”在这安静的夜,这句话显得格外突兀。 “少主?”床上那人似乎还是没有反应。不过,那张脸看的越久,越是觉得这人有一种不可靠近的美感,而在这清冷的月光下,那人显得格外的凄美,没由来的,只能让人想到凄美这个词。 突然,慕容黎眼皮动了动。那人似乎一喜,连忙道“少主,你感觉怎么样?” 只是许久没有答复。 “少主。”那人的话里带着一丝的失望,为什么还没有醒。 慕容黎只觉得耳边一直人在说着少主少主的,很烦,但是,想睁开眼睛又很难。这次,他试了很久,终于可以睁开了。 “少主。”那人似乎也是没有想到。但是,慕容黎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慢慢坐起来,用手揉了揉额头,真是,好疼。 “你……是谁?”慕容黎不认识眼前的人,但是却觉得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少主,我是……”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外面凌乱的脚步声,看了慕容黎之后,便只留下“少主,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慕容黎有些不懂,他是个坏人? 紧接着,那人看见他的表情,便又加了一句,“你想自己出去玩吗”慕容黎思索了半秒,如捣蒜般的点了点头。他那次出去,有好多人都在偷偷的跟着他,而且,自那以后,那两个人也不想他出去了。虽然他们不说,慕容黎也知道,他们不想他出去。可是,这里再漂亮,他也不喜欢,每天都会有人在那里一旁看着自己,虽然他并不讨厌那个玄色衣服和白色衣服的人。可是,他还是很想看那个红衣服吹着萧的人,因为,他感觉那人很眼熟,具体哪里眼熟,他也不知道。 然后,不过一瞬间,那人就在眼前消失了。慕容黎看的目瞪口呆,觉得这人好厉害。 然后,一句“阿离”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慕容黎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只看见一个一身玄色衣服的人冲了进来,满脸都写着紧张。然后,白色衣服也进入他的视线。 “阿离,你醒了?”前面那人看起来好激动。 “饿了。”慕容黎就只是说出了这句话。 执明听见就连忙喊人去做饭,然后,转念一想,他的阿离一定很饿了,所以,他也没看毓骁,自己对慕容黎说了一句“阿离,等我给你去做饭。”然后,又向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阿离,你好些了吗?”毓骁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径直的坐到了慕容黎的床上,柔声的问。 “我怎么了?”慕容黎奇怪。 “没事。”毓骁笑笑,“那阿离你还记得你睡着之前做了什么吗?”慕容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就觉得头痛欲裂。毓骁见状连忙拦住慕容黎的手,他头疼的这般难过,那回忆想必是不好的了。 毓骁见他好了些,就问了句别的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阿离,你为什么要一直护着那个棋盘?”毓骁也是一时没有什么好问的,话刚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 “因为。”慕容黎的脸很纠结,“因为,我觉得他很重要。”突然,他的一句话,让毓骁心里一惊。 “我的萧呢?” 毓骁心里很是惊讶,他之前从未提起过,怎么今日……? “一支萧。”慕容黎觉得毓骁没有听懂,他想了想,继续说,“那萧里面应该还有一把短剑。” 毓骁一时没了主意,应不应该拿出来给他?给了他,万一再像那天看见棋盘一样,自己真是受不起惊吓,不给,他又不想骗阿离。 “你有看见吗?”慕容黎眨着眼睛,好奇的问。 “我……!毓骁很纠结,非常纠结,见没见过?见没见过?毓骁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如此纠结的时候。 “国主。”这时,一个人进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毓骁此时很想感谢眼前的人啊。 “什么事?” 那人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国主似乎说过,不让在这人面前谈论一切事情。毓骁饶是再纠结刚刚的问题,此时也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 “无妨。” “李将军把人抓住了。” “那带到本王那里,本王现在亲自审。”毓骁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的。慕容黎见他瞬间就变脸了,也很想知道那人是谁。 毓骁前脚刚踏出门,就听见有人拦住慕容黎,“你们,你们……“他的好奇心越发严重。 “阿离。”毓骁又转回来,温柔的说,“阿离,你就不要跟去了。” 慕容黎就眨着眼睛看着毓骁,很无辜。 好吧,毓骁秒败。 “方夜?”毓骁见那人很是吃惊。 方夜也很给面子的回了一句,“毓骁国主,你就是如此待客的?” “快松开。”毓骁在惊讶之余,自然是赶紧的松开他,好好的款待。 “出去吧。”毓骁一挥手,那些人就走了,“今日之事,谁若是说了出去,你们自然是知道的吧。” 慕容黎也没有感觉这人哪里不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方夜看。 方夜看人出去之后,也是不顾什么礼节,上前去慕容黎的身边。 “少主。”方夜笑了,“少主,你没事了?” 慕容黎见他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的警觉,方夜自然也捕捉到了,他转向毓骁,眼神略带询问。 毓骁叹了口气,看着慕容黎的眼神能掐出水来。“阿离他失忆了,现在心智宛若孩童,前几日又中了别的毒,好在现在已无碍。”然后,毓骁话锋一转,“你怎么来了?” 方夜也是很纳闷,”我这些日子都收不到你与执明国主的信件,我……我担心才来于此的,因为我担心,所以,并未来的及告知毓骁国主!” 毓骁大概也听出了什么,收不到信件,他的慕容国主便生死未卜,他们自然是要来看看的,当然,更不可能光明正大来。不然,那些话,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那执明国主呢?”方夜很是奇怪,自己少主为什么会在深夜和毓骁在一起?方夜的眼里看着毓骁都多了一丝别的意思。 “执明国主。”毓骁真是想让方夜把执明拖回天权,不仅会少了一个唠唠叨叨的人,还会少一个人在阿离眼前晃悠。 “阿离!” 三人一同看向门口,只见执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进来了。 “方夜,你怎么来了?”执明一边端着饭一边看向方夜。 “执明国主。”方夜看着执明手中端的色香味俱全的粥,很是不可思议。 不要告诉我,这是执明做的。方夜在心里还是不可思议。 第21章 方夜看着自家的少主吃完饭就像个孩子般的在一旁专注的玩着手中的那个玩具,心中这的是五味杂陈啊。 自家那个谪仙一般的少主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也不错吧。 方夜此次来这里,完全是给萧然留了封信,自己就来了。他不仅仅因为慕容黎是自己少主的原因。其实,更多的还是那日萧然的一句话,才知道自己有愚钝。 萧然是怎么说的,方夜已经忘了吧。他知道自家的少主精于算计,每做一件事,总是有利可图的。就连执明他也可以利用,并不会想到自家的少主也是有心的。 他跟在自家少主身边不是很久,但确是忠心。所以,在慕容黎问他的时候,自己说什么?方夜只记得那时自己说天下的霸业比不过情意的吧。 即便天下得到了,但失了知音或初心,那便也得不偿失吧。自己都认为他是那种人,更何况执明?即使并没有伤他,即使他尽力护着他的赤子之心,最后,不还是兵戎相见了吗? 方夜心中是有愧的吧。他自认为那时少主的话,是心在天下,却发现,到头来,他想护住的不过是一个瑶光。他知道慕容黎若是想走轻而易举,但是,他不还是杀了所有知道解药的人,并把解药亲手毁了。 他的少主,从来就是心狠手辣,对自己更是不会心慈手软。现在的少主,还真的是无忧无虑。 几个人见慕容黎玩的正开心,所以,也就没有让他去别的地方。就在一旁开始聊了起来。 聊的什么?自然是…… “你没有收到书信?”毓骁眉头一皱,“怎么可能,在几日前就应该到了。” “不会,如果到了,我也……不会来了。”方夜还是说出了心中的话。 “那是怎么了?这信鸽迷路了?”执明的一句话引起了慕容黎的注意。 “有人把鸽子射下来了。”慕容黎虽然是抬头了,却也没有看他们,自己还是继续鼓捣着。 “阿离。” “少主。”几个人一齐看向了慕容黎。 “阿离,你说什么?”毓骁看着他,感觉他并没有在说谎。现在的慕容黎,经常会小小的坏,可是,这件事,并不可以是玩笑。 “你别吓到阿离”执明连忙过来,“阿离,你刚刚说什么?” 方夜一脸黑线的看着两个人。有差别吗? “那天,他放了一个鸽子。”慕容黎被他们烦的终于抬头,然后看着执明生气的说,“然后,被人射下来了。” “在哪里?哪个方向?”毓骁心里顿感不好,敢拦王宫里的鸽子,那人是谁?毓骁略微思索了一会。 不会,太容易暴露了。他直接就想到了在那位大臣下位后得到好处最大的人,但是,又绝对不可能。这两件事,一定会是同一伙人干的。虽是没什么联系,但目的都只有一个吧,破坏平衡,一旦开打,那自己死了,最有可能得利的。 但也不可能,毕竟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几国之间的隐藏的人,实在太多。 几个人在慕容黎的告知下,看着远处,也是没有任何线索。他们是被这夜的寒冷打败的,几个人都要去睡了。 慕容黎躺在床上,睁着那双闪闪的眼睛,看着门外。 “是你吗?”慕容黎感觉到门外有人,但他也不知道是谁,潜意识里就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许久,也没有回应,慕容黎也就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少主……”慕容黎在梦里看见了今夜被毓骁抓进来的人,他好像很犹豫,在向谁说着什么。画面一转,慕容黎看见那人竟然是自己,自己在很紧张的擦着什么东西。是什么呢?他看不到。 然后,他又看到了那个玄色衣服的人,好像是叫执明。他对自己说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把自己手中的碟子打进了水里,然后还要跳下去。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了自己一袭红衣,周围全是战死的士兵,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摆有酒杯的木桌前面吹着萧,就是自己那日在乐坊看见的人一样。然后,毓骁就坐在了对面,喝完一杯酒,说了什么?他也听不见。 随后便是自己一人,面对着执明的千军万马,然后…… 慕容黎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他感觉脑子里一团糟。到底是什么啊?他下床,发现外面已经好亮了。 他有些烦闷的坐在棋盘前面,手还时不时的玩着棋子。门突然被打开,他抬眼一看,是那个叫他“少主”的人。 “少主。”方夜端着早饭进来了。 “你叫什么?”慕容黎只觉得这人太熟悉了。 “回少主,属下方夜。” “哦。”慕容黎点点头。然后拿过早饭,“你吃吗?”慕容黎问方夜。 “属下吃过了。” 慕容黎看着他,梦里的场景越发的清晰了。 “你和我很熟吗?”慕容黎问。 “自然。属下追随少主很久了。” “那你听我的话了?”慕容黎眨着眼睛,多了一丝狐狸般的狡猾。 “是。” 那有一次我擦着一副画,你和我说了什么?”慕容黎问。 方夜想着,突然就知道他问的什么了。那日,执明来攻打瑶光时,自己同他说话时。他早就在昨晚慕容黎回去睡觉时,被两位国主给洗脑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少主莫不是记错了?”方夜装作不知。 慕容黎哪里又是方夜一句话可以糊弄过去的主? “方夜,你是想违抗命令?”慕容黎的声音一冷,眼神冰冷的盯着方夜看。那架势,简直不输当时的慕容黎啊。当然,这是方夜的吐槽。慕容黎自己心虚的很,他早就打好算盘了,如果他不说,那另外两人自然也是不会告诉他的,所以,慕容黎就要打算自己去找答案。 “属下不敢。” “但是,如果少主若是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慕容黎一听,简直两眼发亮,连忙去问,哪里还会顾得上自己刚刚豪气的想法。 “那就快说。”慕容黎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 方夜的嘴角微微上扬,少主,没想到你变成这样,我也可以诓你了? 第22章 方夜笑的很猥琐啊。其实,他是一个很正经的下属(划掉),他之前只想着自己的主子怎样可以复国。所以,他尽心尽力的办着他主子吩咐的事情,今天……他家主子,这么呆萌可爱,还好骗,方夜自然是想好好的问一下昨晚在慕容黎房间里闻到的那种熟悉的味道。 而方夜此时没注意的是,慕容黎那鱼上钩的表情。方夜的智商再怎么高,对上慕容黎的智商,那也是只能被秒啊。不过,方夜自然是没注意到慕容黎的表情。 “昨夜,少主你房间一个他认识你,但是,你又没印象。” “那自然是没有。”慕容黎认真的说。 “少主,你不要说谎。”方夜威胁他。“不然,我就不告诉你我说了什么。” “确实没有啊,我都没印象,哪里又会认识。”慕容黎才不会告诉方夜自己昨晚看见了一个神秘的人。更何况,方夜的话说是说,我没有印象,但是我觉得我对他有印象啊,而且感觉很熟悉。没说错啊,慕容黎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找借口。 “少主,你仔细想想。”方夜看着慕容黎,眼神真挚(怎么可能),“你不告诉我实话,我也就不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了。”方夜真是太年轻了。慕容黎谁啊,会因为方夜的这句话而承认? 慕容黎一脸的认真加无辜。“那你到底说了什么?你问的我都说了。” “我……”方夜有些纠结,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貌似被眼前这个呆萌的慕容黎给坑了,可是,他的表情这么真诚,又不太像,他现在就是一个孩子啊,这可把方夜愁坏了。 “你骗我,你说我说了你就告诉我的,你现在是不想告诉我了。”慕容黎起身就要出去,方夜连忙拦住,这虽说过了清早,但外面也还是有些冷,他的少主要是再生病,他可承受不了。 “没,没有。”方夜在心里默默的想,“就不应该想着少主变成这样就会乖乖的。” “那你说啊。” “其实也没什么严重的事情。”方夜总不可能告诉慕容黎真相,万一刺激到他呢?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他一定是不会信的。 “真的?”慕容黎问。 “真的。” “既然是不重要的事,那告诉我也没有什么。”慕容黎看着方夜,这人嘴里一定可以套话,或者,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情。 “这……”方夜的脸都要扭到一起了。“少主,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没兴趣。”慕容黎还是想问出来那个问题,但是,如果现在目前不能问出来,那换一个也是可以的。 “那你现在是欠我一个答案。”慕容黎脸上还是很委屈的样子。 方夜表示这个主子我真的认识吗?但他也是很无助啊,他从来没有如此期盼过执明和毓骁来看主子。 但是,他也白期待了,没有人来。 “是。”方夜答道。 “那你不告诉我也可以,但是……”慕容黎微微一笑,“那就今日带我出去这里。” “不行。”方夜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他怎么敢带自己主子出去?不是找打吗?再万一出点事,瑶光怎么办?虽然现在这样也不会帮上什么忙了。 “那我就自己去问执明。”慕容黎知道,既然这件事和执明有关,方夜又不会告诉自己,那问他们两个自然更不会有答案,但是,方夜是不会像让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吧。慕容黎也是看方夜现在的表情才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好。”方夜不知道现在的执明处于什么状态,万一执明知道了自己的主子现在的情况,会做出什么,他不知道。毕竟,他的主子不能出事。 “嗯,那就走吧,不要告诉他们。”慕容黎连忙去穿外衣。 “少主,等会,您只能出去一天,晚上还是要回来的。” “知道,知道。” “等我留封信。” 慕容黎乖乖的站在一旁。 “在哪里?”慕容黎自己走的很急,完全没有顾到方夜。 “少主,你等等我。”方夜在慕容黎身后,被人流挤的很后悔,自己是脑子坏了,怎么会答应少主出来。 “没了?”慕容黎自言自语,不敢相信。 “少主,你在找什么?”方夜看着慕容黎急急忙忙的,而且还看向一个方向,猜到他应该是在找什么。 “乐坊。” “乐坊?”方夜不明白,他家主子之前从来不去乐坊。 “少主,你想听什么?宫中不是有吗?”方夜哪里知道遖宿宫中哪里会有?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个乐坊的事,只是听执明他们说了大概,再说,就算是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差别。 “吹箫的乐师。”慕容黎说,“红衣的乐师。” “在哪里?”方夜自然是担心。这,这不就是少主之前的身份吗? “没了。”慕容黎认为自己绝对没有记错,但是,怎么就消失了呢?慕容黎想不通。 “少主你或许是记错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再找找。” “就是这里。”慕容黎坚定的说,“我没记错。” “可是,可是……”慕容黎蹲在地上,表情痛苦,“可是,我记不清了,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少主,少主。”方夜在一旁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但是,他觉得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少主,那我们去问问别人吧。”方夜扶起慕容黎。 慕容黎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就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很。 “萧,萧呢?”慕容黎迷迷糊糊的说。 “少主,我们回去,回去就可以看到了。” 方夜就这么半哄着慕容黎走到了远离闹市的地方。 “想看鱼。”慕容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方夜的脑子有些乱,但随即就带慕容黎来到了一个湖的旁边。 “少主,鱼……”方夜觉得自家少主才是泥石流。 ”有人。”慕容黎小声说。 “少主,你说……”因为慕容黎声音太小了,再加上方夜是一路要照顾到慕容黎,所以,饶是方夜也是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但是,在他弯腰去听的时候,他也是察觉到了附近有人,而且……他们已经开始了。 “少主。”方夜护住慕容黎,一个转身,躲开了那支箭。 “少主,走。” 慕容黎也站了起来,他被保护的再好大概也知道了是有人想要伤害自己和身旁的人。 “人很多。”慕容黎在方夜要带他逃跑之前,察觉到了周围的人非常多,而那些人,都是刚刚来的。 方夜现在真是想打死自己,昨夜三人的谈话,不就已经大概推测出了有人的野心又在膨胀,现在的少主,是最好除掉的,也是在这乱世必须要被除掉的。一个计谋无双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安生度日。 “少主。”方夜想要说什么,但被慕容黎打断了,“你自己走吧,没有我的话,你逃走应该是没问题。” “少主,就算我死,也定护你周全。”方夜看着四周的人,摸着自己佩剑的手又暗暗的紧了紧。 “又有人。”慕容黎小声说。 方夜不敢动,他们都不动,自己又怎么敢轻易的动。 “方夜,带少主走。”一个声音犹如天神一般救了方夜已经绝望的心。方夜能感受到,这些人都是高手,虽比不上自己,但是这么多人,在自己也没有很大的把握。 而这句话,就像方夜在一个没有解的迷宫看到了光亮。 第23章 等到打斗停止,方夜才仔细看着那人。 “你是……”方夜从来没见过他,而那人又叫慕容黎少主,莫不是……? “庚澈。”那人微微喘息着,这些人可真是不好对付,果然是野心昭著。 “少主。”庚庚澈看着慕容黎,幸好他没受伤。 “你是昨晚的那个人?”慕容黎看着庚澈。 方夜看着两个人,觉得自己好惨,自己果然被骗了,自家的少主明明就看过眼前的人,现在倒好,自己没问出来,还把少主带出来了,现在,还遇到埋伏了。 不过……方夜看着庚澈,心里有了一丝疑问,庚辰是在自己跟在慕容黎之前,少主身边的死士。但是……不传说是死了吗?那这庚澈又是…… 庚澈看出了方夜的疑惑,便解释道,“我是庚辰的弟弟,当年奉少主之名在暗中保护执明的安全,但是……”他眼神一暗。 “但是……?”方夜疑惑。 “我之前受少主之命,在大战之前去琉璃国破坏了他们的布防,你不认识我也正常,那神医便是我杀的。”庚澈看着周围,觉得应该是没有埋伏了,可以走了。 “方夜。”庚澈看着慕容黎,“快带少主走吧,现在宫外不安全。” “好。”方夜也不想现在在外面仔细的问庚澈什么事情。而且,他也没有完全相信,太巧了,即使有着那种属于瑶光死士的那种气息。 “等等。”慕容黎拦住他们,“不回去。”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决定把慕容黎先送到一个客栈。 “少主,你怎么了?”庚澈看着慕容黎,自己不过是按照他的嘱咐把琉璃国的那些后患全部解决了,现在的少主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如果不是哥哥在出任务的时候出事了,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被慕容黎找出来出任务的。 他现在还记得慕容黎那时的表情,那是一种什么表情呢?一种既可悲又不能忽视的悲凉。他当时还问自己,想好了吗?没有想好,那便走吧。 可是,自己因为哥哥的叮嘱,说这个人是个可怜人,需要好好的守护他,成功便成功,失败便护着他最后的退路。 自己也是因为时间看到了这个少主的可悲,只能为瑶光而活,只能为复国而算计这所有人。这天下不过是这人力手里的一盘棋,但是,那又怎样。 最信任自己的人被自己亲手毒死了,自己再怎么精于算计,不过也是被更深的人给算计了。当初的公孙钤慕容黎哪里又可能真的毒死他,不过是换了假死药,但是,结果呢?公孙钤真的死了。 慕容黎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过错,然而,自己这次却有了新的发现,是另有心的人,早就在这盘棋后面操控者这局面吧,也许比仲堃仪隐藏的还深。 恐怕,就算仲堃仪不算计少主和执明,那个幕后人也会吧。 现在,在自家少主失忆的时候,抹除掉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庚澈?”慕容黎突然看着庚澈,眼神里多了一丝清明。 “少主?”方夜立即也看向慕容黎。 “呵,回来了?”慕容黎好像又是慕容黎了。 “少主,你恢复了?”方夜知道,只要有他的少主才会有这样的语气。 慕容黎没有理方夜,只是看着庚澈,眼神又是那时杀伐果决,“事情办好了?” “是。”庚澈回答。方夜一脸的懵。 “少主。”庚澈的表情明显就是有事要说。 慕容黎知道庚澈的心思,慕容黎看了一眼方夜,“无妨,之后的事你们也许会合作。” 慕容黎故意让庚澈这个人不为人所知的存在隐藏起来,就是为了方便自己的计划,方夜和萧然自然是不知的。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必要在再瞒着他们了。 “属下这次去琉璃国,在一将死的大臣那里探听到了一些关于公孙副相的消息。” “哦?”慕容黎眼中有一丝内疚闪过,但随即被他很好的掩盖了。 “琉璃国虽小,但是琉璃国主早就有想来这中垣的野心,那子煜王爷……”庚澈的语气有一丝的迟疑。 慕容黎也只是一个抬眼,庚澈便继续说,“那子煜王爷来中垣学习风俗文化的事情怕也是琉璃国主的一个借口,目的便是日后来到中垣方便些。 “那……公孙的事情呢?”慕容黎一直都知道,节哀顺变。子煜的死他虽有内疚,但既成事实,他也无力回天。 “公孙副相,当时确实是假死,但是……”庚澈还是说出了后面的话,“但是,在少主您走了以后,在公孙副相的尸体回到天璇王宫的之前,那些天璇的宫人应是被人换掉了几个,也就是在那时公孙副相才……” “知道了。”慕容黎低着头,一只手撑着一侧的脸颊,许久,方夜和庚澈才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 再抬头,他又是那个少主了。 “方夜,你这几日找个借口回瑶光吧,这势力恐怕不单单是想要我死了这么简单。” “是。” “庚澈。”慕容黎有些沉重的看着他,“那些神剑与那残书可已销毁?” “已经销毁在琉璃国境内,而且,可以确保无人发现。所有的赝品也都已经完好的放回了天权王宫。” “好,那便好。”慕容黎轻咳了几声。 “少主。”两人都是很担心慕容黎现下的情况。 “无妨。”慕容黎摆摆手。“你把解药留下来了?”慕容黎这一声很轻,但是,两个人却都听的清楚,庚澈此时更是慌乱。 “是。”庚澈只好承认。 “拿来。”慕容黎用手扶着桌沿。 “少主。”庚澈其实很少忤逆慕容黎,这也是那次在慕容黎下令让他杀那个蛊师之后的又一次的不听指挥。 慕容黎一记眼刀,庚澈乖乖的仅剩的那些药给了慕容黎。 慕容黎拿过药闻了一下,忽然笑了,那种无奈,让两人很是心疼。 这不就是昨晚自己睡着之前问到的气味吗?迷药加上解药,所以这次的梦境异常清晰。呵,为什么自己想要做什么都不会随愿呢?自己一心求死,被执明毓骁救了,自己之前想要逃避这个痛苦的世界,自己的好下属,不还是在暗中帮他了吗? “呵!”慕容黎站起身,随手把那个瓶子一扔,整瓶的药全撒了出来。 “少主。”两人诚惶诚恐的低下头。 “明日,都回瑶光吧,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来。” 庚澈的心思不比庚辰,他想说的就一定会说出来,“少主,你难道想逃一辈子吗?这天下,你当真就不想管了吗?如果您一直这样,执明国主会为你负了这天下的。”最透彻的不过庚澈。澈,便是这个意思吧。 君不是君,阿离也不是阿离了。 慕容黎的脑海里在庚澈说过这些后便只有这一句话。 执明,我们回不去了。 “那少主……”方夜想问的是,少主现下要去哪里? 不过,他还没问出口,慕容黎便晕倒了,脸色惨白。 第24章 庚澈刚刚走,执明和毓骁便急匆匆的赶来了。他们今天看见了那封信时,天知道两个人就差发动禁军在王城中大肆搜索了,好在,慕容黎没受伤,但是,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啊。 慕容黎的脸色白的不成样子,就像是身负重伤刚刚抢救过来一般。 “方夜,阿离这是怎么了?”执明看着瓷娃娃一般的慕容黎,真是不应该相信方夜这护主的能力,自己没事,自己主子出事了。执萌萌秒上线,在心里狠狠的吐槽着方夜。 “阿离这是受到了惊吓吗?”毓骁倒是没有吐槽,阿离没事就好。 “少主今日……遇刺了。”方夜悠悠地说,“那些人身手不凡,就是要少主的命,不过,幸好,我和少主都平安无事。”方夜看向毓骁,“还望毓骁国主查出凶手,以保少主的安全。” “那是自然。”毓骁心里的那根弦已经完全绷紧了,在他清除了那个大臣,便有一种感觉,这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尤其是慕容黎说那只信鸽是被有心人所故意射下来的,那么,执明那日所写之事是不是也都被人所知了?”不过,毓骁看了一眼执明,既然昨晚执明说信上没有写什么,那再问,也不好。 但是,执明现在真的是智商在线了。执明确定慕容黎的情况稳定之后,便使了个眼色。 三人在屋外商讨事情。 “毓骁国主,你应该去调查一下你的朝中是否还有哪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毕竟,那瑶光的毒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有的。”执明说这话时很认真,哪里有平时的半丝玩世不恭。 “方夜,你明日便也起程回瑶光吧,天权……”执明犹豫了一下,“天权,鲁大人太累,你和萧然二人便也帮一帮吧,琉璃国目前闹不出什么动静,派人监视就可以,假若…琉璃国真的野心未泯,那便出兵吧。” ”是。”方夜一时还接受不了这样的执明,心里还是有些懵的。 “还有。”执明看着慕容黎的房间,“务必好好的打扫向煦台,阿离,喜欢那里的。” “是。”方夜的脑子卡了一会,便撂下俩国主大眼瞪小眼。 “我不会让阿离回天权的。”毓骁的态度生硬。 “我天权有阿离最喜欢的羽琼花,他不会留在遖宿的。” “我遖宿宫中也有。”毓骁不认输。 “那万一执明国主哪日又反悔,给阿离下了蛊毒呢?我远在遖宿哪里又会知道。” “我不会负了阿离的。”执明看着远处大片大片的羽琼花,心中就是一阵烦闷,凭什么他毓骁也要在宫中种下羽琼花? “知己是不会有怀疑的,那执明国主又怎么能保证日后不会因为挑拨再次怀疑阿离呢?”毓骁的话如针一般扎进执明的心脏,他只感觉呼吸一滞。 “不会的,我可以为了阿离为了天下万民,阿离想要天权,那本王便给他。”执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又想起来慕容黎之前的自残的画面,他此生都不愿回忆起来,自己竟不查任何的事情,便举兵攻打瑶光。 “呵,你最好如此。”毓骁一拂袖,转身离去。他现在必须要调查出那人,越快越好。 “阿离,你醒了?”执明趁毓骁去处理国事,又去痴汉盯。 慕容黎的眼神无辜,瞅了执明许久,最终也只说了句,“头疼。” “那叫医丞好不好?”执明小心翼翼的问,执明现在也知道慕容黎不喜欢看见医丞,奈何,他却还是每天都要和医丞见面。 “不要。”慕容黎摇摇头。他下床,执明连忙扶住他。 “阿离,可是在找什么?” “萧。”执明偷偷的问过医丞,阿离既然没恢复记忆,那为什么会对找萧这个执念这么深?医丞却还是说,“无妨无妨。” 执明知道这医丞是毓骁找来的,更何况是来照顾阿离,毓骁就算有什么打算,也不会在阿离身上动手,这点,执明还是相信的。 “什么萧?”执明装傻不知。 方夜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主子到底是真傻了还是在演戏。毕竟,过往种种,方夜也都是知道的。 “就是……”慕容黎思考了一下,“是玉做的,里面还有一把剑。”慕容黎自认为自己描述的很清楚,看向执明,执明却还是装傻,“阿离,没有带剑的萧,这宫中的萧很多,不如,我陪阿离去看看?” “不要。”慕容黎开始闹腾,“就只要那把萧。” “好好好,那我陪阿离找好不好?” 慕容黎看着执明,心里早就默默的打好算盘了,如果他带的地方没有,那他就让那个叫方夜的人去帮他,反正,在他晕之前,他的记忆里就只是方夜对他说“少主,你快走。”现在,他知道方夜没受伤,他也不会问原由,但他就是想要知道那把萧在哪里。 “少主,少主。”方夜在执明离慕容黎远一点的时候,自己悄悄的喊了慕容黎,可慕容黎也没理他,眼神中也没有了当时的清明,难道,真的是又变成了那个小孩子? 慕容黎此时的情况和中蛊毒刚毒发的时候差不多,清醒的时候极少,清醒的时候却也记不起那些时间的事情了。 可是,方夜不知道啊,他本来今日要起程回瑶光的,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先看好少主,仔细问问下一步的计划才好。虽然,他也不想,但那日他一开口,便有理由条的开始分析着局势,所以,他还是觉得先问问还是好一点的。 “怎么会没有?”慕容黎看着午饭也没胃口。执明也是很挣扎,到底要不要把萧给慕容黎,一个棋盘就够了,再多加一支萧,阿离的记忆怎么办? “没关系,阿离,我们吃完饭接着去找,好不好?”执明还是痴汉盯。 慕容黎见他的眼神不像欺骗他,便点点头。 此时的方夜被庚澈拉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十几秒。 还是方夜先忍不住了,“庚澈,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少主,是怎么了?庚澈自然也是知道了慕容黎的不自然。 “我哪里会知道?”方夜也一脸的崩溃。 “你怎么还不回瑶光?”庚澈的这句话让方夜炸毛了,“我走了,谁来保护少主?” 庚澈像傻子一般看着方夜,“我啊。”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若是贸然回瑶光,萧然他们也会起疑心,更何况,瑶光现在对外可是称国主抱病,你不和萧然一起主持大局,难道我回去?” 方夜也知道他的话有理,可他就是想知道少主现在的情况。 “放心,我会保护少主安全的。你还是尽快回去吧。” “也好。” 第25章 方夜回到瑶光,发现并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还好,还好,萧然应该也不会很忙吧。方夜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他当时留了封书信便去遖宿找国主了,他看见了吗?一定看见了。方夜边走边安慰自己,却发现越安慰自己越可怕。 嗯?没人?方夜推开萧然的房间,那就是去巡视王宫了,要不就是在批奏折,对。方夜一路上已经脑补了好多自己的后果,不是被萧然怼死,就是被他扔过来的奏折压死。不管哪个,方夜表示都不想面对。 “你……”方夜只听见这一个字,便知道是萧然,他僵硬的回头,看见萧然那面目柔和的表情,还有一个平时最常见的微笑,方夜觉得今天天气很好,他还是出宫去巡视吧。 方夜给萧然一个微笑,一个大大的真诚的微笑,就用轻功飞走了。可是,方夜毕竟是劳累了好几天,哪里又会甩的下萧然?萧然不过一会,就把方夜给抓了回来。 “我,我出去看看,你这累了是吧?”方夜尽量岔开话题。 “不累。”萧然式标准微笑,“你在遖宿可看见了少主?” “看见了。”方夜以为能把话题翻过去,便继续说着,“少主现在宛若孩童,最近……”方夜又灵光一显,“诶,对了,最近,有一个叫庚澈的人他,他……”方夜见他都不惊讶,哪里不对吗? “庚澈,庚辰的弟弟。”萧然还是微笑,“昨日我收到了国主的亲笔的书信,他写到了庚澈的存在。还让我们去天权一趟,和鲁大人商讨一下事情。” “什么事情?”方夜深深觉得自己的被少主骗了,为什么萧然知道的都比自己多? “那些都不重要。”萧然看着方夜,那微笑,看的方夜心里一惊,这笑容可还真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我觉得还是国事为重。”方夜看着萧然,先走为好。 “好。”萧然竟然答应了。方夜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你不在,这奏折可是越积越多啊,不如,今日你变把这些奏折都批完好了。” “不不不。”方夜连忙摆手,他当初因为朝中赵大人一伙人的下马,让好多事情一时无法处理,所以,自己也被逼着学了些,但是,批阅奏折啊,多么痛的面对?方夜肯定能躲就躲了。 “可是,你刚刚说国事为重啊。方夜,你不能主子不在就旷工啊,小心你以后没有提成。”萧然一脸的得意,现在,瑶光的财产权,对,萧然说了算。 “我……”方夜越发觉得萧然学坏了,和慕容黎一样,斯文败类,不,主子就是一腹黑的谪仙,黑仙。他在心里早已泪流满面。 “诶,前些日子,不是招来了几位有学识,而且也可靠之人吗?让他们来试试。” “那可是奏折,臣子怎么可以批奏折?更何况,他们不过是刚刚步入仕途的人,万不可交给他们。” 于是,方夜就在晚上,在一片蜡烛的陪伴下,批了好多好多的奏折,虽然他在后来睡着了,虽然,萧然后来又把那些奏折重新看了一遍。 但是,总得来说,都很好。至少,方夜是这么想的。 “鲁大人。”萧然还是那标准的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已经微白之人,心里不禁觉得执明很过分,这鲁大人一个人替你费心你这个大天权,你自己就这么撒手不管了,虽说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吧。 萧然把方夜扔在了瑶光,不然,吐槽什么的,绝对轮不到萧然。 “萧将军。”鲁大人自然是不知道萧然的到来是慕容黎的命令。“不知你前来有什么事?” 萧然看着这鲁大人,虽年老了些,却也不是很愚钝,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还请鲁大人带路,我想观赏天权鲁大人的府邸。”这话一听便是有事情啊。 鲁大人先带萧然在天权王宫象征的转了转,毕竟,萧然的旗号是瑶光的慕容郡主按照之前的盟约送来相应的贡品。虽然执明现在身在遖宿,但是,礼却不能推。慕容郡主本应自己亲自前来,而慕容郡主现又有病在身,所以由萧然代替使臣前来。 其实,慕容黎一开始答应执明的时候,便并不是明目张胆的在天权留作人质。执明最初不过是想侮辱慕容黎,所以,慕容黎在当夜让方夜他们散布的消息便是天权攻打瑶光,瑶光国主气急攻心,再有长期的思虑,心中郁结,便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国事暂由萧然方夜代为打理。 “萧将军,有何事?”鲁大人知道萧然这次来必是有事。他知道内幕,也知道了慕容黎的心思,不过,是执明太过在乎了。 “我瑶光早就已经销声匿迹的毒在遖宿突然又出现了,而且琉璃国最近也有动静,虽然被压下去了,但是,琉璃国这一小国,敢这么嚣张,一定有人在背后鼓动。具体的一些情况,相信执明国主也早已告知了鲁大人。那不知,天权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鲁大人知道倒是知道一些,但是,也没比萧然多知道在哪里。琉璃国的事情,自然是庚澈告知了来龙去脉,但萧然又不可能告诉鲁大人。不过,既然自己和方夜监视着琉璃国,说出一点也没有什么。 “这……”鲁大人有些犹豫。 “怎么,我瑶光已经向天权俯首称臣了,具体情况,鲁大人也是知道的,难道,现在连这种事情都不可以告诉了么?”其实,萧然要不是看对面是个老头。他才不可能忍住心中的怒气,明明就是执明那个国主的错,都不动脑子查一下事情,就这么来攻打瑶光,还让少主现在还要在遖宿救治。 鲁大人自然是能明白萧然心中的怨气,更何况他也不是因为萧然的原因而不说的。 “萧将军,我自然是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我所犹豫的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萧然知道,他不是个为老不尊的人,所以他也就只是静静的看着鲁大人。 “这种不对劲,也是我近日才察觉到的。”鲁大人酝酿了一会儿,悠悠的开口,不紧不慢道:“朝中似乎有了股新势力。但是,我却毫无头绪,似乎并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什么意思?”萧然也有些听不懂了。“既然能察觉到,那自然就会有线索啊。” “那些人藏的极其隐蔽,似乎和别国也有联系。”鲁大人看向萧然。 “鲁大人的意思是……”萧然心中也了然了,慕容黎让他来天权不就是来调查的吗?那如果这么说,岂不是这天权和遖宿,甚至于之前的琉璃国,都有细作?还是那一伙人? 萧然不禁冷汗直冒。之前的仲堃仪他就见识到了厉害,他家的少主不就是一腹黑的人吗?以这天下为棋局。但是,现在的少主又是这样一种情况,那执明和毓骁就算两人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他一个人够用,毕竟,这钧天是他家主子扰乱的。 但是,如果要这么说,那据方夜说公孙钤的死也是那人一手造成的,还让慕容黎这种腹黑的人都入局,那是有多恐怖啊。 “自然是,一起找出那人。”鲁大人神色坚定。既然自己王上这么信任于他,他自然也就要管好这天权,方便他回来时还做那个混吃等死的王上。 第26章 “庚澈。”慕容黎现在已经好多了。这里的好多了,并不是指身体可以恢复了,而是记忆。他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久了,而在这段清醒的时间内,足够部署了,再加上毓骁和执明的计划,他足够有把握把这最后难拔的毒瘤给消灭了,或许很久,或许很快,不管是何时,他都不会再看见这安静的钧天了。 “少主。”一个黑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慕容黎床边。 “事情都部署好了?” “是。” “那便等着鱼儿上钩吧。”慕容黎的眸子即使在黑暗中也闪闪发亮。 既然有人最近在遖宿刺杀自己,那便是极其了解自己的情况,庚澈在琉璃国的一些信件往来中,便发现了这些线索。既然遖宿是他的老窝,那便先清理了这个人,再去清扫余孽不也省事。 慕容黎在心中冷笑,不知是不是上天都可怜自己,在自己的弥留之际竟然因为在琉璃国发现的一些信件而轻而易举的去解决一件事。 “庚澈。”慕容黎在庚澈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叫住了他,不对,慕容黎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少主?” “那些信件是你在琉璃国何时找到的?” “是在琉璃国联合仲堃仪的部队一起来中垣的时候。”庚澈说到这里就觉得心酸,明明自己的国主可以自己当这天下共主的,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到这副狼狈模样?而且,他当时还说,如果他不成功,那便此后隐居山林,成功那便再回来。 “你快去瑶光,不论是告诉方夜还是萧然,都一定不可以让他们有半分的动作,不然,我在这里的事情便暴露了。” 庚澈现在处于和方夜一样的日常懵中,但是,他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慕容黎现在做事,谁都看不懂了。但是,绝对对瑶光执明和毓骁有利就对了。 那群人既然敢在遖宿这么光明正大的刺杀自己,那便是算准了自己在瑶光称病不能坚持上朝,但如果一旦遖宿宣布出自己的死讯,那瑶光势必会来讨伐遖宿,更何况,瑶光归属天权的文书早就已经送到天权,天权就算不愿出兵,那时也不得不发兵到遖宿。坐收渔翁之利?果真是个好法子,和仲堃仪的计谋很像,可惜了,我没有心思和你玩了。 慕容黎的心思不可猜,也猜不透。不过,谁也不会是天生的计谋家,他不过也是被逼的,所以,这种事情慕容黎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千百种对策也说不定。慕容黎感觉有些头疼,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阿离。”执明在早上日常叫醒慕容黎起床。 执明才发现阿离竟然有可怕的起床气。 不过,这样的阿离他之前可没见过,现在,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了。 今日,医丞也是日常的把脉,表情有一丝的不对。 “怎么了,阿离哪里不对了吗?”执明不等医丞说话,就转身看向慕容黎,阿离,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慕容黎摇摇头,认真的在拼着一个几百块的拼图。 下午,执明趴在慕容黎的床头睡着了,此时慕容黎突然睁开眼睛,眼睛里又是满打满算的计谋。 “慕容公子?”医丞在一旁晾药材,直到药材被一黑影遮住,他才抬头,发现来人是慕容黎。 “神医?”慕容黎的声音还是慕容黎的声音,不同于他孩童时的声音,这声音里带着清冷。 “慕容……郡主?”医丞又改口看向慕容黎,他眼中似是有化不开的忧伤,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此时也是布满了黯淡的色彩。 “你……”慕容黎低头看着那正在弄药材的医丞,一字一句,异常清晰的吐出了一句让神医感到后怕的话,“很聪明。” 那医丞仔细一想,瞬间为自己抹汗。还好那时没有当着执明的面把自己的困惑说出来,不然,自己现在可能就不会好好站在这里了。 “是。”那神医颤颤巍巍的回了一句。 慕容黎深深地看了一眼医丞,便转身走了。 “阿离,阿离。”毓骁的声音让慕容黎不知躲到哪里。 “阿离,你在这里啊?”毓骁上前两步,和慕容黎一起走。 慕容黎一时竟不知怎么面对他,他那日强撑着自己坚持到毓骁的到来,只是想亲自向他道谢,或许是道歉吧,本是做好了见最后一面的打算了。自己为了执明,为了这天下,不还是利用了他?他当初自己甘愿退出中垣,终究还是自己把他拉入了这乱世之争。 “我……”慕容黎看向毓骁,只见那人满眼的期待,眼中满是毫无算计的样子,或许,还是阿离才是眼前之人的知音吧,自己,终究是那个满是算计的人。 “我,困了。”慕容黎连忙转头,他怕,他怕自己会不忍心,他不想这两人再入战火,既是自己扰乱的这钧天,那,也就让自己来结束这战乱不就好了。 “阿离,可是迷路了?”毓骁拉住他的袖子,慕容黎看着毓骁的背影,仿佛又看见了那一身玄衣的男子,但也就是那一个瞬间,他甩甩头,任由毓骁带着他向前走。 慕容黎只觉得头越来越沉,怎么?这些日子,头晕越发的严重,那医丞……慕容黎还没想到之后,便只觉得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毓骁眼疾手快的抱住他,飞快的把他抱回他的房间。 执明出去找阿离,知道消息回到这里便看见了毓骁站在门外走来走去。 “毓骁国主,你这是……”执明不解。 “阿离他……” “阿离他怎么了?”执明只要一听到阿离这两个字,便瞬间开始炸毛。 “我今日在南面的花园找到了阿离,看起来应该是迷路了,他说他困,我便领着他回来,但是,阿离突然摔倒,还浑身无力。我担心,那蛊毒……”毓骁心里早就一团乱麻了。 “蛊毒……”执明不断的重复这个词,执明现在这真的想,如果自己可以喝了那蛊毒替阿离承受这痛苦,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就去做。 “怎么样了?”医丞刚打开门,两个人便凑过去。 医丞叹了口气,“慕容公子,他的病虽是抑制住了,但是,后遗症也是越来越多了。” “后遗症?”执明问。 “是,慕容公子没有解药,而这药现在可以治好慕容公子的身体,延长他的寿命,可是,慕容公子的心智受损便是最好的证明了,今日?”医丞摇摇头,“慕容公子就算哪日恢复了记忆,武功怕也是废了。” “那,那还会有什么别的病症吗?”毓骁抓住重点。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不会了。”医丞的话带着好大的安慰。 “阿离。”慕容黎此时早就睡着了。 慕容黎让医丞把毓骁支出去。这样,自己才可以和这医丞好好的谈心啊。 “慕容公子?”医丞小声的说话,看着眼前明明已经虚弱到不行的人,却还是从内心感到可怕。 “做的好。”慕容黎笑了,“我现在还能活多久?” “不过一半年,不过,每日喝药的话……”医丞的话被慕容黎的话断,“够了,我现在是怎样了?”慕容黎闭上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公子你现在,怕是好了武功也是废了。” 慕容黎的眼睛似乎动了动,随后,睁眼,“好了,你出去吧。” “是。”慕容黎昏昏沉沉的睡去,那个医丞是个聪明人,不用花费太多的心思,慕容黎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这一切的事情。 第27章 萧然和鲁大人商量之后,萧然便想先回瑶光,毕竟方夜的话让萧然心中很乱,瑶光的毒药,既然早就已经被销毁了,那谁会有这能力再次把这个药方给翻出来。 萧然的范围已经缩小到了一个范围,但是,他现在却又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了。 这件事,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那还可以理解,这种毒药没准在那官位之争中会有一些作用,到时候没准可以做到无声无息的。 但是,现在,这种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国主身上,能得到最大利益的人,他并不能准确的划出一个范围。瑶光的旧部已经被自己和方夜拔除了,新的势力他也察觉不到,那几个值得培养的新人,他现在也没有太多的信任能够给他们了。 鲁大人倒也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萧然的计划对两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萧然是偷偷的回到瑶光,他现在在找那些人,总归是需要在暗处。不过,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告诉方夜为好,万一,这家伙的脑子转不过来,那他的计划没准会失败。虽然,萧然也不是故意这么想的。 “萧然。”庚澈的看着一脸茫然的萧然,也不管他现在想做些什么。“萧然,国主的信。” “好。”萧然点点头,他看完信烧了之后,便看着庚澈,问了一句,“方夜呢?他知道了吗?” “知道。”庚澈这时才放松下来。少主说萧然办事的速度很快,既然计划好了,那他一定不会一再搁置。所以,无论什么计划,都要阻止。 “可是……”萧然还没问出口,庚澈就紧接着说,“少主的打算我现在也并不清楚了,少主的情况越发的好,但是,也越发的不好了。” 萧然对这话已经有些免疫了,那鲁大人也喜欢说这种话。 “你说,国主怎么了?” “国主,清醒的时间比之前久了,可是,武功却可能会废了,他的身体再也恢复不到之前的状态了。” “那执明和毓骁就没有什么办法?” “少主想瞒住的事,谁能知道。” “……”萧然沉默。他的国主,果真是一个真正的君王,自己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自己作为臣子应该感到庆幸,可是,萧然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开心。 “那先回去吧。”萧然看向瑶光王城的方向,心中竟有一种凄凉之感。他仿佛有一瞬间看到了当年的瑶光,不过,他也知道,那些不过是自己所想。 “庚澈。”萧然看着那王城,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当年,瑶光灭国,你……当时在哪?” 庚澈也没想萧然的话里意思,只是像是陷入了回忆,“我哥哥当年是阿煦少爷的死士,我是自己非要和哥哥一起训练的,我这人爱自由,不喜欢约束,所以,瑶光灭国时,我正在外面游玩,等我听到消息赶回来,才发现一切都晚了,多亏后来哥哥找到了我,他却也没对少主提过,少主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却也一直没说。直到……我哥哥出事,他希望我能继续帮少主。我真的不知道是我找到了少主,还是少主找到了我,总之,我只记得他说,想走便走吧。”庚澈说到这里,抬头看萧然,凄然一笑,“你说,少主他,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君主?这些,本就不应由他来背负。” “……”这次,萧然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自己,是慕容黎在位的时候提拔的,所以,即使知道,但是,也没有现在这样,深切的体会到慕容黎的感受。 执明在遖宿已经近一个月了,他的阿离现在的样子他也觉得还是不错的,至少不用再想当初不好的记忆。从那次攻打瑶光到消灭仲堃仪的势力,再到如今,应该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莫澜应该也回来了,执明算着日子,真的是不想再把他卷入这种斗争之中了,莫澜本就该云游四方,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阿离?”莫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慕容黎在一旁玩着棋盘,那表情,是莫澜从未见过的。 不对啊。莫澜想起了重点,执明把自己叫到了遖宿不就是为了一起想办法吗?那现在自己好像是被绑架了呢。 “你是谁?”慕容黎看着刚刚醒过来的莫澜,一脸的好奇。 “兔子。”慕容黎注意到莫澜头上的冠,好像是兔子形状,一时来了兴趣。 “阿离?”莫澜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而慕容黎当然没有如他所愿回答他的问题。 “少主。”庚澈进来看到慕容黎揪着莫澜的头上的冠心里很是无奈。 莫澜看着庚澈,一脸的错愕,“你是……” “莫澜县主,我是少主的死士,我叫庚澈。”莫澜又一脸错愕的转头看着慕容黎。 庚澈见状,连忙说,“如你所见,是少主让我绑架你的……”庚澈觉得空气有些许的尴尬,“虽然,少主现在不方便。” 莫澜也听说了一些事情,执明和慕容黎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但他总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是两个人小矛盾,化解就好了,但是,慕容黎现在的样子真的让他不敢相信执明会这样做。 “阿离。”莫澜看着慕容黎,但慕容黎现在玩心大发,哪里会听到莫澜的话。 “庚澈?”莫澜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他现在突然想知道,既然慕容黎能让眼前人把他绑回来,那么,他就不可能只是这样。 “阿离他,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执明和毓骁的吗?只能由我来做的吗?”莫澜只要置身事外,把事情仔细想想,也就不难理解,而且,执明信中也是把路线改了。一开始要去天权,然后半路要自己来遖宿,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莫县主果然聪慧,看来少主没有找错人。”庚澈了然一笑。 庚澈似乎也是无视了莫澜的疑问,“少主会有一段时间清醒的,所以,这段时间,你只能待在屋子里,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庚澈一顿,“希望你不会让少主失望。” “阿离?”莫澜看着慕容黎那孩童般的笑容,突然有一种想把执明这个国主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当初,慕容黎在天权的时候,执明的通透他能理解,他无心天下,因为,他懂得伤的都是百姓,苦的也是百姓,那样的日子对于执明或许也是最好的。那他怎么就不懂,慕容黎若是真想有心瑶光,那他当初又何必去遖宿。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28章 也是多亏了这日执明与毓骁在商量事情,莫澜才可以在慕容黎的房间里面安心的待着。 其实,莫澜在慕容黎盯着他看的时候,心里当时有一瞬间是有一些不知所措的,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到底面对的是哪个阿离。如果,是那个阿离,他又要怎么面对。 “阿离。”莫澜试探喊了一句。 “莫澜,好久不见了。”慕容黎面无表情的看着莫澜,声音清冷。 “阿离,你最近还好吗?”莫澜仿佛是能感觉到自己问出这些话时的那种心酸。 “好。” “阿离,你有什么是不可以和执明说的?你又何必自己一个人担下所有的事情。” “回不去了。”慕容黎转过身去不去看莫澜。 “阿离,没有什么是回不去的,你说了他会不信吗?你们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愿查,自然是不可以了。” “我只望执明他一生安好便好了。”许久,慕容黎叹了口气,又看着莫澜,开口道:“现在的形式我想庚澈已经和你说了大概,我只想你配合我便好。” “那你就真的不会觉得会有遗憾吗?” “我只说一遍。”慕容黎转身,语气生硬,毋庸置疑,“我要你回天权,配合我的计划。”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莫澜画风突变。 “你不会弃执明的生死于不顾的,所以你会。” “阿离!”莫澜看着慕容黎,那眼神一如初见慕容黎时。 慕容黎是何等通透之人,“不必多说!” “我跟他终究是回不去了。”慕容黎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你又何必多言。” “莫澜,你已是我最后可以找到的人,我欠他的太多了,所以,我只能送他一个太平的国家,我很……感谢那段当兰台令的日子,执明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王上也没什么不好。”慕容黎有些眷恋似的看着天权方向,“你们都不应该被卷入这战乱的,终究,还是我害了你们。” 莫澜沉默了许久,只是说了一句乾元曾说过的一句话,“对,那阿离,也还就是阿离。” 慕容黎闭上眼睛,“是啊,我本是应死之人,奈何,苟活到了今日,我当初就应该陪着瑶光一起离去的。” “阿离,你不用……”莫澜其实想说,你不用这么折磨自己,其实,那人又何尝不是?可是,他说不出来了,这乱世,又哪里来的情意两全呢? “不用什么?”慕容黎冷笑,“不用再帮他了,还是不用再瞒着他了?”慕容黎突然靠近莫澜,盯着他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你最好不要多嘴,莫县主。” “阿离。”莫澜笑了,“你当初就不应该离开天权的,你去了遖宿,你得到了什么?这个天下?还是你的瑶光?” “不重要。” “你知不知道,执明当时真的很想说,如果你想要这天下,那本王便为你夺来。” “可是,他没说出口不是吗?” “那是因为……” ““因为他没有兵权?”慕容黎危险的看着莫澜,“你的父亲自愿把你留在了朝中做人质,不就是为了让执明放心吗?威将军的事情,也早就有隐患了吧,他不是也没有所动作。” “阿离?”莫澜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眼前的人了。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那为什么就不能再给那人一次机会呢? “执明是大智若愚,可是,太晚了,当初他对我百般的试探,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我是有目的去的,你们都有察觉,不是吗?”慕容黎自顾自地说,“可是,他那时的话很让我感动,所以,我放过了天权,现在,我就是要把这天下给执明,让他也被迫的承受着这些,你说,是不是也很好?” “慕容黎!”莫澜在慕容黎走出门的一瞬间还是喊了一声,可是,那人脚步平缓,没有丝毫的影响。 莫澜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计划书,眼中尽是惋惜。 心里住着未亡人……莫澜不知怎的,他突然这句话很适合执明。 执明和毓骁面对面的坐着,谁也没有想要先说话的意思,气氛一度很尴尬。在两人的后面也摆着一张钧天的地图。 执明时不时的看向外面,就怕慕容黎闯进来。 “毓骁,希望我天权和遖宿合作愉快。”执明现在就是一个真正的君王了。没有当时的慈悲,亦没有之前的孩子气。他的阿离现在需要自己的保护,所以他不能退缩,不能惧怕,他要给阿离一个太平的天下,让他无忧无虑的活着,这样就好。 “好,希望这次合作愉快。”毓骁看着执明,他之前只是看到慕容黎第一次画执明的画像,并不知其性格,但是,阿离口中的执明一定是一个很开心的人,他活的潇洒,至少比自己活的好。 “执明,我的萧呢?”慕容黎这几日越发的想去去看那支萧了,在记忆来里挥之不去,他忘不掉,但又记不起来,所以,他需要找到那支萧。 两人都是一愣,执明看着慕容黎,然后赶忙走过去,拉着慕容黎向外走去,“阿离,你记错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那支萧,我们出去转转好吗?” 慕容黎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那种眼神,执明从未见过,“你骗我。”慕容黎声音冷冷的,“我没记错,那是我的,一个人送我的,我记不清是谁了,你快还我。”慕容黎有些激动。 “我感觉那记忆对我很重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慕容黎看着执明。 “那日,你到底对我说了什么?”慕容黎双手紧紧的抓着执明的衣袖,“你告诉我啊。” “阿离。”执明突然把慕容黎拥入怀中,“阿离,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都告诉你你,好不好?” 慕容黎被执明的这一举动吓到了,但是他也明显的感受到执明在微微的颤抖着,慕容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也知道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 慕容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会答应执明,但他觉得他这样做是对的。 “执明,我只是想要我的萧,你还给我吧。”慕容黎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的不忍,但是,在他心底里真的很想要看到那支萧。 “好!”半晌,执明才松开慕容黎,他不想放开他,他怕了,他怕这次再次失去他。“阿离,我不会再放走你了。” 慕容黎不解。 慕容黎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萧时,心中很乱,他也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 “阿离。”执明突然有些严肃,“我明日回天权,你回去太危险了,所以,你在遖宿好好听毓骁的话。” “你要走了?”慕容黎虽然对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但毕竟是他们两个人一直在照顾自己,虽然眼前这人话很多,但是,突然走了,慕容黎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执明。”慕容黎看着执明走的时候那坚决的背影,心里突然一颤,他怕他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理他了。 但执明没有回头,他心里目的明确,那便走吧,至少,成功了,阿离会安全的,即使是失败,他也会护阿离周全的。 第29章 “阿离。”毓骁看着执明的离去,心中还是不放心慕容黎,他虽然令宫人去照顾慕容黎,但心里怎么可能放心。 当他走到慕容黎的寝殿里面,入眼的便是躺在地上的昏迷不醒的慕容黎。毓骁赶紧走过去,才发现他的嘴角有血溢出。 “阿离。”毓骁连忙过去把慕容黎抱起来,“阿离。”毓骁看着怀中人的苍白脸色像极了当初来到遖宿时的样子,毓骁大惊,连忙唤来医丞。 “禀国主,慕容公子无碍,只不过因为气急攻心而导致的昏迷,休息一下就无碍了。”那医丞知道慕容黎有一暗卫,即使慕容黎做了什么大事,他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只会默默的解决。那医丞虽然忠于主上,但是,他也隐隐感觉到慕容黎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危险的感觉。 “阿离。”毓骁命人把奏折都搬到了慕容黎的寝殿,他照顾了慕容黎一夜。但是,当他第二天睁眼时,发现本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人不见了。 毓骁瞬间清醒了,他跑到外面,把附近的所有地方都找过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来人,快来人。”毓骁魂不守舍的看着周围,“快找阿离,全城都要找,不要漏掉任何一个地方,快!”毓骁无力的坐在地上。 “阿离,阿离……”毓骁喃喃的喊着慕容黎的名字,“即使你变成了这样,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毓骁喝着酒,颓废的坐在那里,不曾离开半步,他看着四周虽然有些破败却还不曾完全掉落的羽琼花,心中尽是自嘲。自己付出那么多,虽然不求回报,但是,阿离离开之前,连一句赠言都没有吗? “王上,王上……”一个宫人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叫毓骁很久,直到刚刚,毓骁才听到。 “何事?”毓骁浑身酒气,哪里还有平时那副威严君王的模样。 虽然平时宫人都已经习惯毓骁对待慕容黎的态度,但是,慕容黎出去消食不过一会儿,连出没出宫都不知道,就颓废成这个样子,还真的是让他们又刷新了慕容黎在自家王上心中的位置。 “慕容公子留的书信。”那宫人小心的呈上。 毓骁颤抖的接过书信。阿离早就恢复记忆了?阿离现在在哪里,阿离过的还好吗?毓骁的脑子里全是关于慕容黎的事情。他担心他的安全,怕别人把他拐走,他也怕他恢复记忆,去找执明。但是,他最怕的,就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执明的计划,会在中间改变计划,他知道慕容黎的算计,知道了所有,但是,他还是担心啊,他不能让阿离有危险啊。 毓骁打开书信,果不其然。 毓骁,此别可能永不会再见了。我会助你们除掉所有的绊脚石,但,望天下平安,不再有战火。我的病已无力回天,不用再费心费力,也不要责怪医丞,此毒无解,你也无需挂怀,我说过,我待你如兄长,我欠兄长的这世已无法还清,望来世阿离可以与你不醉不归。阿离。 毓骁把信攥的皱皱巴巴的,本想扔出去,但下一刻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阿离!”毓骁终于把最柔软的一面展现出来了,旁边的宫人也识相的早早退下了。 毓骁只觉得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正在远离他,兄长又怎样,护他一世平安就好了,可是呢,那人现在要帮助自己来夺得这天下,毓骁冷笑,阿离,你想要送的,我们就一定要收吗?这万里江山都不如你一人平安啊。 这日,羽琼花一日凋零,全部掉落。据在附近候着的宫人回忆,那日的风格外的冷,就像冬日一般。 对,那风,可是又吹起了一阵不见血的争夺。 执明回天权的路上,倒是没有受到暗算什么的,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在这时候执明如果受伤了,那么,就是遖宿的过错,但是,他们不能动遖宿,至少现在不能动。 “王上。” 鲁大人来到向煦台,执明果然已经命人在打扫向煦台了。鲁大人摇头,他究其根本,还是那个混吃等死的王上啊。他大智若愚,心中自有打算,如果不是先王传位于他,他恐怕早就云游四方了。莫澜不也是,自己对于那将军位置无心。所以,他的聪明,就只体现在音律玩乐的方面了。 “鲁大人。”执明并未回头,只是看着那些已经落败的羽琼花,眼里充满了向往与回忆,他不禁又想起那时的日子。自己对于阿离的毫无保留的信任,那种时光可能……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但执明并没有打算让他回话,“最近,我不在的时候,朝中可有什么动向?” “王上。”鲁大人表情凝重,“朝中最近有一股新的势力在蠢蠢欲动,但臣已经派人去看管了,但毫无一丝线索。” “好,那就继续观察,有异心者杀无赦,还有……”执明又转身看向那昔日自己亲手让宫人毁了之后现在又重新装上的写有向煦台牌子,“就算把这钧天给翻一遍,我也要阿离好起来,他不能有事。” “是。”鲁大人看着此时的执明,心中更多的是感慨吧。 “天权与遖宿百世通好,这外交就交给你了。” “是。” 执明坐在自己的寝殿中,桌上都是鲁大人呈上来的奏折。 莫澜已经来了很久了。他就只是看到执明对着桌子上的奏折发呆,“王上,王上……”莫澜足足喊了执明五声,执明才反应过来。 “莫澜,你来了。”执明有些疲惫。 “王上,你那次的书信我没收到,直接回了天权,你突然让我去遖宿,可是,有什么要事?” 执明看了一眼莫澜,然后继续低头叹着气,这样子,在莫澜看来,像极了曾经的执明,又或者说是真正的执明。那个成长到可以自己做出所有决断的执明,不过是一个伪装罢了。 “莫澜,你说现在的阿离,好吗?他过的开心吗?本王如果想他这样过完一生,是不是,很自私?”执明像是说给莫澜听,但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执明只想慕容黎无忧无虑的,远离那些俗事,所以,他只想治好他,并不想让他恢复记忆,背负那些杀孽,惹一身的麻烦。 “王上,阿离的性子你一直都知道的,他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恢复瑶光,他本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莫澜也知道,这不过是妄想罢了,慕容黎自从瑶光被灭之后,便再也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人了。 莫澜回到天权虽然收到了执明的来信,但他也能清楚的知道慕容黎的心愿。莫澜没有办法拒绝慕容黎的请求,他不想慕容黎在死之前都不能达成最后的一个心愿。 “是啊!”执明自嘲,“是本王亲手毁了这一切。当初,莫澜,你说,当初……”执明神色复杂的看着莫澜,语气竟有一丝的悔意,“当初,若是,若是本王对阿离说了那句话,那阿离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他还可以做他的兰台令,本王还可以混吃等死,每日和阿离看看奏折,看着阿离的吹箫,不也很好?” 莫澜看见了,执明的眼里闪着泪花。 “王上……”莫澜本想劝说执明的,毕竟,计划还要继续,他不想让天权就这么毁了。 “莫澜。”执明严肃,“本王要你做件事,成功便好,失败……那便一起去吧,成王败寇,自古就是如此。” “王上?”莫澜看着越来越有帝王样子的执明,还真是打心底心疼,他,不用这样的。 “我要整顿朝纲,再严明的律法也有普及不到的地方,所以,我要你去调查哪里的治安不好,然后,严惩那里的管理者,找出幕后的指使人,我要一网打尽。” “是。” “还有,这兵符,以后就交给你了。”执明把兵符给了莫澜,莫澜自然是不敢怠慢。 “谢王上。”莫澜的声音极大,似乎是要表达出内心的坚定信念。 这局棋,我们开始了。 执明冷冷的看着门外,双眼充满了阴狠。莫澜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杀气,却也默默的没有说话。 不是以前了,可以开玩笑,现在,赌的是国家。 第30章 慕容黎坐在一间古朴的屋子里面,桌上放着的只有一个棋盘和一支萧,如果还有的话,那就是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但仔细的看,屋内的摆放很整洁,一看就是有人特意打扫过的,虽然里面的东西摆放不多,但每件也都是价值不菲的。物品虽金贵但却大多都是外表平凡不显眼的。 “咳咳。”慕容黎时不时的轻咳几声,但是可以听出他是在压抑着。 “少主。”庚澈悄悄的走进来,行礼之后便站在一旁。 “如何了?”慕容黎问,但眼神却有些无神。 “他们相信了那医丞的话,只是认为少主你是真的失踪了,毕竟执明和毓骁在此时并没有可以有理由软禁你,只是……”庚澈顿了顿。 “说。”慕容黎又咳了一声。 “只是这样,他们真的不会怀疑?您在执明回天权的路上就失踪,这不是太过明显了吗?”庚澈不解。 “聪明反被聪明误。”慕容黎轻笑,庚澈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家少主有一种将死之人的感觉,他的笑容都是那样的无奈,但是,却又给人一种妖媚的感觉。 “他自认为我若是恢复了,不会犯这种错误,而那医丞他也认为已经收买,他不过是背水一战了,所以处处小心,再小的破绽他也会放大,所以,给他一个明显的目标,岂不是更好?”慕容黎的神色是满满的自信。 仲堃仪,你可是帮了他一个忙,你的算计,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啊。 慕容黎拿起一杯酒,撒在地上,“舒阮?”他轻笑,“走好。”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仲堃仪都死了,你还真的认为你可以搅出来多大的事情? “庚澈。”慕容黎把酒杯向地上一扔,头也不回的走出这间屋子。 “少主。” “去把方夜叫来,还有,让萧然把近几日的奏折拿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一个人可以蠢到什么地步。” “是。” 慕容黎离开遖宿之后,便在与执明七日之约的地方住下了,那里的摆设和当初并无两样,慕容黎每日看着那些东西,更多的便是,触景生情? 庚澈看着慕容黎,他背负的太多了,而莫澜那里也没有找到解药的消息。他和方夜萧然和莫澜都在寻找解药,慕容黎的情况越发的严重,那医丞绝对可信,但是,他的寿命最多只要半年了,但少主又不肯喝续命的汤药,他也不能强迫他喝。 而执明?庚澈看着这里的摆设,少主,还是原谅他了吧,毕竟,执明,是他唯一的软肋,计划?也会因为他而改变啊! 慕容黎在这几日已经看了萧然呈上来的奏折,那周大人他不过是看他为人较老实,现在看来,貌似错了呢?敢拿国事做借口找他的麻烦?看来,不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还真是不死心。 “舒阮?”慕容黎更是觉得可笑。不过是亡国之人,还要垂死挣扎的这么明显?那我就让你看看瑶光可以复国的代价。 “这代价,你恐怕付不起。”慕容黎又咳了几声,庚澈连忙上前,之间慕容黎吐出了一口鲜血。他一惊,刚要说些什么,慕容黎便摇摇手,“无妨,不要告诉他们。” “是。”庚澈连忙应下。他自然知道他们指的的方夜和萧然。 “执明国主。”萧然来到天权,开始着手慕容黎的计划,也不能说是开始着手,而是在进行着计划。 “萧然?”执明看见萧然自然是很惊讶,他还没有收到遖宿毓骁的书信,自然是不知道慕容黎已经失踪了。毕竟,都是孤注一掷了,执明现在说不上是百分百的的信任毓骁,但是,他至少还是相信毓骁不会伤害慕容黎的。 “执明国主,我家郡主,失踪了。”萧然的话简短但却又重要。执明本就担心慕容黎,萧然这样一说,执明那绷紧的弦,这下彻底断了。 “阿离?失踪了?”执明看着萧然,不可置信。“那为何本王没有收到遖宿王的书信?执明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毓骁的合作不诚心。但是,萧然既然现在站在站在这里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仔细一想,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阿离找到了吗?”执明已经语无伦次了,“不对,那有阿离的消息了吗?”执明心里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哪里还会顾得上别的事情。 “还没有。”萧然正色答道。但是心里却是有些莫名的同情执明,他虽然不是很懂两人之间那些昔日具体的所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却了解了慕容黎,就算是再互相信任的两人,在最后不还是要兵戎相见。而现在,生离死别的这种抉择,恐怕,生离才是最无法让人接受的吧。 “那毓骁可有派人去找?”执明问完就觉得自己是废话,毓骁不去找才最奇怪吧。 “毓骁国主在第一时间便派人去找了,可是,目前,并没有任何消息。”萧然答道,“所以,我此时来除了商议国事,还想请执明国主派一些人去找郡主。” “那是自然。”执明在离开遖宿前的所有计划与伪装,在这一刻都瓦解了。他的阿离不能有事,这天下都不如阿离一人,这句话,自己当初没有实现,那现在,即使阿离不记得,自己也要做到。 “那便请萧将军移步吧。” 执明看着周围的宫人,良久,才说,“都退下吧。”在此处的所有宫人才都退下。 “执明国主。”萧然有些不明白,商议这种事情又何必让宫人退下呢。 “萧然。”执明严肃的看着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王者的威严,这种感觉萧然之前从未听过,也从未感到过,他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在威胁着他。 “天权定会护瑶光周全,但是,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阿离,保证他安全。” “是。”萧然行礼。 “还有,我现在已经命莫澜去查了,那些人知道了些事情难免会有什么风吹草动,所以,莫澜的安全还需要你们在暗中保护。阿离……我会派人去找的,你放心。” “那琉璃国?” “本王已派人去了,你大可放心,他们不会构成威胁了。” 萧然点头,是了,现在的执明,已经无需太多的保护了,他早晚是要成为真正的共主的。 “对了,莫澜的东西,带到了吗?” “已经带到了,我等定会配合执明国主。” “那便好。”执明冷笑,“敢伤天权瑶光的人,不会活的太久。” 执明看着桌上的地图,那地图还是别国没有灭时的,那地图……?他闭上眼睛,又想起了只有瑶光与天权的时候,遖宿退出中垣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浮上脑海。 执明猛的睁眼,”萧然。他嘴角微微上翘,显出了一种桀骜不羁的痞气,“你回瑶光去散布一个消息给他们”既然你们 第31章 “王上”毓骁看着那位正在说话的大臣,本就烦闷的心情此时更是乱糟糟的,他只是听了大概,心中便有了想法。看来,是出手了。 “都想干什么?”毓骁突然把桌上的东西扔到那些大臣的中间,那些人都是一惊。 毓骁虽然年轻,但是,他的才能那些大臣也是有目共睹的,除了那几个别有用心的大臣,其他的大臣都是一头雾水。 因为那个大臣说的不过是遖宿与天权的现下的情况,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不对。而现在王上发这么大的火,他们真的是一头雾水。 “王上。”一个大臣在这一群的静默中勇敢的站出来说话,毓骁的眼神瞟都没有瞟一下那个大臣。只是冷笑一声“原来,郑大人就是如此处理朝中之事的,不顾百姓的生死?” 毓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个勇敢站出来的大臣瞬间就不知所措了,他退回去也不是,继续说更是自己找死啊。 “各位爱卿。”毓骁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墙头草,除了那几个可信之人,自己现在还真是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但是,他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这种事情所打败?当初去中垣,自己难道怕过?毓骁心中冷笑。 “现在遖宿与天权签下了友好相处的合约,百世交好,我不希望你们因为一些小事而破坏大局,想必,孰轻孰重各位大人也是知道的。”毓骁看着几个大臣的脸色越发的晦暗不明,心中也是有些想笑,如此的场景就已经这样了?那幕后的人想必也是找人匆忙。“所以,不知周大人,你现在到底作何感想?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挑起两国大战,是有什么居心吗?”毓骁看着那位大臣,眼中尽是嘲讽。 那被毓骁提到名字的周大人此刻已经是满脸的惶恐,他立刻的跪在地上请罪,“禀国主,臣不敢,臣以为天权国现在不是太过强大,天权王的野心很大,我只是不愿以后遖宿会生灵涂炭,亦或是对天权俯首称臣,所以,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哦?“毓骁笑了,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大人,“那周大人的意思是本王与天权签了这盟约是于百姓是有害无利了?本王就只是一个昏君了?我遖宿只有对别人称臣这一种选择了?” “臣不敢。”周大人此刻已经慌了,难不成毓骁已经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啊,如果知道,那早就应该动手了。那次绑架慕容黎也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不会这么快的,他在心里给自己暗示。 “是吗?”毓骁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桌前,顺手把一本奏折拿出来,狠狠的摔在了他的脸上,“那周大人什么意思?” 毓骁踱步,“你与琉璃国互通书信,是想要通敌叛国呢,还是说你要私自与琉璃国通商?连我这个国主都不可以知道?” 周大人的脸色此时已经惨白,毓骁,是怎么查出来的? “臣,只是与旧友通信,并无……” “好一个旧友通信,都要把我遖宿的兵力布防都写给他了,还真的是旧友啊!”毓骁扫了周围几个脸色难看的大臣,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冷冷说:“来人,周大人私通敌国,把国家的秘密差点泄露出去,此罪,不可免,明日,凌迟。”毓骁说完便甩袖大步离去。 而留在原地的各位大臣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在想什么,凌迟,这种刑法都用上了,想必,国主必是气极了。 但转念一想,也是,这等罪,不处死刑,实在难堵住悠悠众口。但只有一人此时的脸色却有些不同,那种表情,倒像是某种计划得逞的样子。 “咳咳。”慕容黎这几日的情况愈加的不容乐观了,现在更是像病入膏肓一般,也不可以这么说,慕容黎现在本就是病入膏肓了,只不过是在哪个方面了。 庚澈在一旁是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慕容黎,他知道慕容黎的性子,大概……只有执明可以让慕容黎改变心意了吧。 “庚澈。”慕容黎的声音轻到几乎无法听见,可是,庚澈还是听的到的。 “少主。” “药呢?拿来。”慕容黎在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况。 “少主。”庚澈好像知道慕容黎要做什么了,这药,是慕容黎在恢复了一些之后,便让那医丞开始着手准备了。药,自然是能抑制病情,但是,却不能根治这病情。而且,这药,准确的来说,也并不是用来治病的吧。 这药能让慕容黎清醒多久,就能再次让他在那孩童的时候停留多久,而且,还会把他的寿命减少,这,自然是一种以毒攻毒的一种方法,而且,是得不偿失。 “这是命令。”慕容黎看着庚澈,眼睛中的杀气更是在一瞬间袭向了庚澈,但是,在下一秒,慕容黎便收起了杀气,看向外面,毋庸置疑。“拿来!” “少主,属下不想您这样对待自己,您既不喜这样的算计,那便远离不也……” “我在世人眼中,不就是一个心智近妖,不择手段的慕容黎吗?这局棋,我若不陪他下完,那又怎么对的起我这在外的名声?”慕容黎轻笑。 “少主!这……”庚澈犹豫再三,还是把那医丞的解药给了慕容黎,他,不能忤逆慕容黎的命令,但是,他也不可能看着慕容黎就这么自暴自弃。 “这几日,我会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你,你只需要配合他们就好,在萧然和方夜他们二人面前,你也不要多说。” 庚澈看着慕容黎,突然知道了绝望莫过于心死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可是,少主,你真的要去?他不会放过你的。” “呵。”慕容黎看着他,“不过区区一个舒阮,能奈我何?”慕容黎语气不屑,“他在暗中找我,我岂有不去之理?即使,我到那时武功尽失,我也会解决了这个麻烦。” “少主。”庚澈看着桌上的画像,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是那日执明攻打瑶光时,慕容黎洒上水的那副画,身后还挂着慕容黎的几幅画像,他知道,桌上的画,是执明学会丹青后,画的第一幅画,少主,自然是忘不了。 “放心。”慕容黎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这天下不平安,我又哪里敢离开,这天下,我要亲手,送给执明。”他此时的笑容,不比那时执明兵临城下时好多少。 庚澈在心里感叹,到底是多大的恨,才会让少主这么决绝?让他放弃瑶光,放弃自己。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现在在这里,方夜萧然他们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如果,在我的计划完成之前,有任何差错,你……”慕容黎冷笑,“那便也陪庚辰吧。” ”是。”庚澈领命。 庚澈心中知道,慕容黎又怎么会这么做?他不过是说说罢了。他不过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掩盖自己此刻的无力。 第32章 “萧将军。”莫澜在天权王宫看到刚出来的萧然,连忙过去。 “莫县主?”萧然也是惊讶,此刻的莫澜不应该是在别的地方体察民情吗?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萧将军,我们……”莫澜做了个眼色,萧然也懂的他的意思。 “莫县主,你把我单独找来,有什么要事吗?”萧然看着他,隐约觉得莫澜此时的出现不太对劲。 “萧然将军。”莫澜开门见山,“阿离的病……” “国主?”萧然看着莫澜,刚刚不解的眼神,此刻也是变得充满了希望。 但是,莫澜的神色又有些黯然,而莫澜也没有继续说,萧然眼中那一抹希望又逐渐的暗淡直至消失。 “国主的病,真的就没有解药了?”萧然有些不敢相信。他在瑶光需要人才的时候,自己希望为瑶光的强盛做出一丝的贡献,而入朝,他也看到了慕容黎的不易,也懂得慕容黎的一些不得已。 而现在,他可以放下这一切了,可是,他不想放过自己,他只身一人徘徊在过去的痛苦记忆中,不愿出来。 他对慕容黎的过去,也了解了一些,或许,一开始,被困在灭国的回忆中,那现在,他就是困在被挚友怀疑的回忆中。虽然,帝王之路是充满了血腥与命债,但是,慕容黎的心中还是有着软肋的。 莫澜的表情,有些不忍,但是,他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阿离的蛊毒,有解。但是,那解药的药材却灭绝了。之前的那个蛊师,不过是知道了最简单的办法,药方也没有,而我,在执明下令传我回来的时候,我知晓了事情的时候,便已经命人去了偏僻之地,执明的命令虽然是让我去调查各地的贪污,但你也不是第一天在这朝中了,这朝廷的黑暗,你也知道,不过是过分不过分而已,执明最通透不过了,他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我去找阿离的解药,那兵符,不也是借我的手送到瑶光的吗?”莫澜看着萧然,并没有担心什么隔墙有耳,也没有担心什么任何秘密会泄露的问题。 “莫县主,你今日,不仅仅是为了找我说这些吧?”萧然问。 “自然是。”莫澜转过身去,“阿离的踪迹,你告诉我。” “不瞒莫县主,我,确实不知。” “怎么会?”莫澜在心底并不会怀疑此时萧然会对他说谎,他也没有理由。“阿离的命令?” “国主,现在的失踪,我和方夜确实不知,而我们也没有收到关于庚澈的任何消息,我此次来天权,不过也是国主的一个书信而已。准确的说,我们,已经失联了。” 莫澜现在有种旁观者清的感觉,不知为何,在萧然说完慕容黎失联了之后,他的脑子里就只出现了背水一战这个词。 敌在暗,我在明。莫澜不知道慕容黎到底掌握了多少的的情报,但是,那次绑架,只有庚澈知道此事,萧然不知,而慕容黎竟然在很久之前就把一个计划分别给了不同的人,还有着绝对的把握,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他的计划,但也不会互相透露。这种心计,也只有慕容黎才有吧。 “阿离,有危险。”莫澜许久,才缓缓的吐出这句话,“或许阿离掌握了些什么,但是,准确的说,他是在背水一战。” 萧然现在并不能很明白的理解莫澜的意思,“莫县主?” “阿离断了与我们所有人的联系,而且也拿捏到了执明的心思,自然是做好了会发生任何事情的应对的办法。” “那国主……” “阿离目前不会有危险,但是,并不代表,阿离在这局的最后,不会有什么意外。” “王上。”小胖在一旁看着正支着胳膊在桌上睡觉的执明,虽然心里很不想让执明再费心力,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不得不让执明醒来,面对朝中之事。 可怜了他的王上,之前活的那么洒脱随意,现在,也是不得已要去处理国事。 执明睡得浅,小胖的声音他自是听的很清楚。 “王上,鲁大人来了。” “宣。”执明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身衣服?自己忽然就记起来了那时阿离总闷闷不乐的,自己就给阿离跳大神…… “王上。”鲁大人的声音打断了执明的回忆,执明有些疲倦,他知道鲁大人来了,那必然是有重大的事情。 “鲁大人,不必多礼,事情查的如何了?” “王上。”鲁大人正色道:“您让臣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执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现在的朝中是有势力要反对您,但是一直都没有一个借口,而瑶光?最近萧将军也是有了些线索,是一个不显眼的大臣在奏折中试探慕容郡主是否在朝中,现在,他们已经注意了。臣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命人去注意一些并不显眼的大臣,果然,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好,那就继续监视,一旦有动静,那便直接处理,这天权,还是轮不到他们来放肆。” “是。” “还有,这些日子把禁军和一些人的私兵控制住,我不希望出什么乱子。” 鲁大人自然是自知道“一些人”的私兵是什么意思。 “是。”鲁大人领命之后就出去了。 执明这时早已困意全无,毓骁那边来信,说朝中已经有所动静,而这边的那些人却还是蠢蠢欲动,执明也有些不明白了,难道是还没有开始? “莫澜。”执明命自己的心腹去找来了莫澜,执明知道莫澜回来了,莫澜可是他自己命令的,怎么可能走远。 不多时,莫澜来了。此时的执明早就已经散步到了向煦台,执明望着瑶光的方向出神。 “王上。” “莫澜来了?”执明收回心思。 “不知王上宣我何事?”莫澜自小和执明一起长大,现在,他更是要为执明分忧。 “莫澜,阿离找到了吗?” “没有。”莫澜虽然知道慕容黎定会没事,但是,他也不能说出来。莫澜也只能是象征性的安慰他几句,“王上,阿离他素来聪明,即使他宛如孩童,他,也定不会受委屈的。” “阿离……”执明此时尽是慕容黎宛如孩童时的样子,那样的阿离,简直就是太危险了,他都害怕慕容黎再次被绑架,会受到不好的待遇。执明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后怕,不,是内疚更准确一些,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自己曾经还说过,如果阿离哪天就算是想要这天权了,他也会拱手相让的,自己最后不还是兵临城下了吗? “那解药呢?”执明现在在心底总是觉得他的阿离想要出去玩,玩累了就会回来了,他还是当时的那个兰台令,自己还可以和他一起批阅奏折。 “禀王上,没有找到。”莫澜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执明的所有理智,在那一瞬间全部都崩塌了,毓骁的那个神医,只能为阿离续命,并不能完全的清除毒素,而执明现在只想治好慕容黎,即使他会恨自己,会怨自己,他也要救阿离。 “莫澜。”执明的声音是颤抖的,他不敢相信,“本王不信,你去找,这钧天,我就不信没人救不了阿离。” “是。” 莫澜走后,小胖也来到了向煦台,“王上,陈大人说有事来找王上商议。” “好。”执明不过是在片刻之间便恢复了平时的那个样子,狠厉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曾经混吃等死的执明。 “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执明的背影,此刻也变得强大如神,让人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再去苦口婆心的劝谏他去看奏折,关心朝政了。 第33章 执明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奏折。而站在外面的人正好可以通过打开的门看到执明的所有动作。外面的太阳虽然已经不似正午那么的炎热,但是,这人也已经在外面一动不动的站了半个时辰了。 “小胖。”执明终于抬起头,他似不经意的看向门外,而门外那人也知道,却并未说话。 “王上。”小胖虽是愚钝,但是,这点事情他在宫中待了这么久,也是看的出来的。 “陈大人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万一这陈大人患了什么病,不是我天权的损失吗?”执明的话声音不大,但是,陈大人刚好可以听见。 “王上,是小胖不知礼节,小胖知错了。”小胖见状连忙认错。 然后,小胖在执明的眼神中出去把陈大人请了进来。 陈大人是什么人?之前威将军谋反之时,他可是那群墙头草的代表。不过是因为执明因为慕容黎仲堃仪的事情而暂时放过他们了,他们还真的认为执明就仅仅有这一点治国的才能? “微臣,见过王上。”陈大人又岂会听不懂执明的话,但是,他并不认为执明会知道他们的计划,只是单纯的认为执明只不过是想要打击一下这些朝廷势力,并不敢太过分,这混吃等死的性子,在他们的心中暂时是磨灭不了了。 “陈大人。”执明严肃的看着他,“不知你在这时来找我,有何要事?”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戏谑。 “禀王上,这几日瑶光和遖宿在边境产生了一些矛盾,臣以为,瑶光既然已经向我们投降称郡,而那遖宿在现在竟然在签订了盟约之后去扰乱瑶光的安宁,那就是毁了我天权的颜面,臣以为瑶光既然已经投诚,那我们就应该尽这责任,先与遖宿和谈,如若不行,那就出兵遖宿。”陈大人看着执明,说的有理有据。 “爱卿如此费心,本王真为我天权百姓有如此的一位忠臣感到开心。”执明的表情看似温和,但是,却让陈大人不寒而栗。 “王上……”陈大人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 “我看爱卿的想法如此很好,那陈大人看应该派何人去解决此事?” “臣以为,褚大人处事公正,此人可以用。”陈大人硬着头皮将话说完。 “我觉得,陈大人你就可以胜任这事情。”执明微笑,“你今日准备一下,明日你就起程去瑶光吧,我相信陈大人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治理好此次事情。” “臣领旨。”陈大人的声音不卑不亢。 “只是……”陈大人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无妨。” “王上,瑶光虽是向我们称臣,但是,我想要王上的口谕。” “好说。”执明答应,便去找了信物。 陈大人拿着执明给他的信物,嘴角上扬。 “大人。”一个下人走过来。 “去,把这封信给舒阮送去。”陈大人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是。”那下人出去了。 执明,你这可是自己自投罗网的,陈大人冷笑。 舒阮看着桌上的三封书信,微微勾起嘴角。 桌上的书信分别是天权的陈大人,信上写的便是执明命自己去瑶光解决此次谣言之事;遖宿的信便是郑大人等一伙人的信,想问下一步应怎么办;最后,便是天权的执明给毓骁的书信,信上便是询问毓骁的意思,否则开战。 慕容黎,你在执明的心中果真这么重要?也难怪,当初执明都兵临城下了,都还可以退兵,我倒是要看看,仲堃仪都没能挑起的这场大战,我如果挑起了,你想要怎么平息,更何况,你现在还是一个生死未卜的孩童。 “舒公子。”旁边的侍从看着他对着桌上的信微笑,就总有一种寒冷可怕的感觉,即使,他也有时看过他的可怕。 一个人不知怎么顶撞了他,他就命人将他活活淹死,而周大人知晓后也并没有说什么,就只是命人把尸体处理干净了。 “舒公子,一个下人匆忙进来。”舒阮抬头看他,皱了皱眉,那侍从觉得这个下人离死期不远了。 “这么匆忙,何事?“ “公子,我们找到了慕容黎。” 舒阮刚刚的不满的全部消散,而一旁的那个侍从却是满脸的惊讶,国主?他竟然在找国主? “那他人呢?”舒阮的激动无法掩饰,他站起来,边向外走边问:“慕容黎他人呢?” “国……”那人觉得话说错了,连忙改口,“慕容黎他昏迷了,在客房里。” 舒阮冷笑,慕容黎,你可不能死啊,“好生照料着,若有差池,你们也陪他去吧。”舒阮哪里会让这个好用的人质死了,这可是翻盘的好筹码。 床榻上的人脸色苍白,衣衫破烂,而且还有伤痕,这恐怕是跌落到了什么地方。 “如何了?”舒阮问一旁的医丞。 “公子,慕容国……”那医丞连忙改口,“慕容公子无大碍,都是皮外伤,修养一下就好了。” “哦。”他看着慕容黎那张脸,心中就是一阵好笑,慕容黎,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野心还要怎么实现? “他的毒呢?可有法子解。” “公子,慕容公子的毒早就深入到五脏六腑,除非那制毒之人的解药,否则这毒是解不了的。”这医丞是瑶光的人,而且还是对毒药有些许研究的人,所以,他的话,舒阮是信的。 “好,今日之事……”他微笑的看着医丞。 那医丞连忙跪下,“草民什么都未曾看见。” “退下吧。” “是。” 慕容黎,你果然是如谪仙的人。就算你已经这么狼狈了,你也如此的遗世独立。可是,你终究还是双手染满了鲜血的魔鬼,手中的杀孽太多,你这样,也未偿不是一种好的解脱。 与此同时,遖宿的毓骁放下手中执明的书信,了然一笑,“执明,你这次,还真是敢放这么长的线,也罢,大鱼,自然是要饵料多一些。”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计划开始,你且注意朝堂动向。 毓骁看着奏折,也不恼怒,那周大人,他已经命人行刑了,所以,他们的动作自然是大了些。 那日,韩大人在朝堂上的得意,他自然没有放过,不过可真是烦他费心了,这不过是个局,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呵呵! “王上。”一个侍卫走进来,低头不敢看毓骁。 “阿离找到了?”毓骁在一瞬间就心情明媚了。 “没有。” 毓骁有些失望,“那便继续找。” “是。” 阿离,你可真是狠心,这样的一个局,你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连自己也不肯放过。 第34章 “公子,慕容公子醒了。”一个下人来报,舒阮放下手中的毛笔,脸上满是兴奋。 “慕容黎?” “只不过,慕容公子的状况不太好。” 舒阮不解,这状况不好是什么意思。 “慕容公子现在,宛若孩童一般,谁都不认识。” “我去看看。” 舒阮走后,桌上的纸上只有他刚刚写完的四个大字:天璇陵光。 舒阮走进屋子里,入眼便是慕容黎穿着下人给他换过的素净的衣服,那青丝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身后,而他满是戒备躲着那些人,宛若一只受伤的小奶猫。慕容黎本就是倾城之姿,此刻,更是惹人怜爱。 就算是舒阮看到,心中也是一阵感慨,怪不得,那妖佞之言会从天权太傅嘴里说出来。 “慕容黎。”舒阮走近,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直视他,慕容黎自然是想尽力挣脱,眼里带着些惊恐。 “慕容黎,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舒阮笑的有些悲凉,真是,忘了一切也很好。 而慕容黎此刻的反应也让舒阮很开心,这么脆弱的慕容黎,怕是之前想也想不到。 “你走开。”慕容黎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感到了危险,顺手就把桌上的东西扔过去。 舒阮躲开,然后挥袖转身离开,还不忘说一句,“好好照看慕容公子,不得出半分差池,还有,也不得让他离开这府中半步。” 舒阮在一定程度上并没有软禁慕容黎,而且,也并没有虐待他,至于原因,无人知晓。 “萧然。”方夜看着发呆的萧然,不满的喊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偷懒。 “嗯。”萧然应了方夜一声。 就在方夜要发火的时候,萧然突然问了一句让方夜足足的愣了好一会儿的话“国主他会活下来吗?” 会活下来吗?不是想不想活下来,而是会不会活下来。在方夜的心里,慕容黎一直是料事如神的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先算计利益得失,自己何时亏过,只要他想,就可以做到。而这句会不会活下来,是听天由命的意思,少主他,怎么可能就会这样离开?方夜心中是不信的,但是,他也需要接受这个事实。 “少主他,一定会的。”方夜回答的很笃定,他相信,他的少主,一定不会死的。他不是别人,他可是,慕容黎。 “他放不下瑶光,放不下百姓,更放不下一个人。” “如此便好。”萧然自嘲的一笑。自家国主这时候生死未卜,他们却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寻他,只能先把叛臣解决。 至于庚澈,两人现在都找不到,只是希望他此时可以在国主身边,护他安全。 执明此时则是在和莫澜一起在密室里面看着那几柄神剑,还有那六壬残页。 自己,当初,就真的那么在意这东西?那扇门后面到底有什么,自己真的就那么想知道吗?执明用手抚摸着那些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之前也来看过这些神剑,为什么就没有今日这样的感觉。 “王上?” “走吧。”执明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厌恶之感。这些神剑到底有什么用?得了天下,就当真如此的好吗? 瑶光与遖宿的摩擦可大可小,陈大人到了瑶光之后,便着手开始调查此事,他现在手中有着执明的信物,可以差遣这里的官员,他可不想让这次的机会白白的浪费,本来还以为需要找一个契机,没想到这机会就自己来了。 他知晓了这次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但是,他来的这里的目的就是把这可以商量的余地给彻底封死了。 事情不过是遖宿的商人来瑶光都城做生意,然后发生了些争执,本就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就演变成了这么大的事情,执明估计也觉得瑶光投降和遖宿的联盟这种和平的景象可以维持很久。但是,这么快就岌岌可危了,他应该也没有想好对策吧,陈大人的内心此刻已经被表面的成功所迷惑了。 舒阮自然是预料的到此事,他应该会知道执明的用意,想要默不作声的处理掉陈大人等一伙人,但如果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这遖宿和天权的关系,怕不是因为此等事情就可以破裂的,毕竟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更何况还有慕容黎这样一个筹码,两国暂时也都不敢擅自去打破这份平衡。 不过,他需要陈大人这样一个引子,去引出一些人,才方便自己的计划。 所以,多一个人去,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大人。”瑶光的官员已经调查了此事,他只需要向这位天权的大人说明就好,虽然他是一个忠臣,但是,他也确实讨厌天权的人,他知道他们国主的不易,所以,即使他再不愿,他也会听天权王的话。 “好,那此事便交给我吧,王上的旨意也是如此。”陈大人认真的说。 “是。”这位大人也是经过了方夜的提点才到了今日的地位,所以,现在慕容国主不能处理朝政,那方夜的话他自然是要听的。所以,他现在这么听话的原因,也是方夜的意思,他会无条件的听从他的安排。 “对了,慕容郡主现在如何了,执明国主很是担心。” “大人,郡主无大碍,但是也不能上朝,只能静养。” “如此……”便好,陈大人自然不知道慕容黎此时已经不在瑶光了。 “执明国主已经命人带了些补品,希望我此次来,一道带来给慕容郡主。” “是,我会告知萧将军,请他转给国主。” “那自然是好。” “萧将军。”那个被所谓的陈将军下达了命令的人找到了萧然。 萧然也好像预料到了一般,并无惊讶,“他有什么动向?” “他令我不许插足此事,还说执明国主命他带来了一些补品赠给郡主。” “哦,执明国主赠的?” “是。” 萧然看着门外的东西,真是个爱出风头的家伙,执明要是送补品他又岂会这么默默的送来,他定会是大张旗鼓的,唯恐别人不知晓一般吧。况且,执明又是知道国主的情况,就算是做做样子,怕也不会是这么寒酸的吧。 “你继续注意他的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 “是。” “他来了?何事?”方夜来找萧然,看见了他亲手提拔的那人,那人忠心不二,而且还是个可塑之才,可以重用。 萧然笑着看向刚刚被放进屋中的东西。 方夜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那里摆满了箱子,“贿赂?”方夜有些想笑。 “你猜?“萧然挑挑眉。 “总不会是给我的。”方夜白了他一眼。 “他说,是执明让陈大人送来的。” “这陈大人果然是……朽木不可雕。”方夜叹了口气,“不过也好,他要是聪明点,这计划也不会顺利。” “也是。”两人相识一笑。 第35章 “王上,瑶光似乎要出兵我国,而现在瑶光又降于天权,臣以为我国虽然与天权签署了盟约,但是,臣也听到了不少的传闻,瑶光的一些难民陆续到了天权,而天权的执明王已经派了军队去瑶光,还是未雨绸缪的好。”毓骁坐在龙椅上,无所谓的看着下面站着的那些大臣。 “臣附议。”一个人在一旁适时的出来。 这说了什么,就附议啊?毓骁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虽然好气哦,但是还要保持微笑。毓骁又看了看了看别的大臣,有些得意,有些紧张,还有些在不知所措。 “那不知秦大人有何打算?”毓骁慵懒的坐着,然后不经意看了看刚刚附议的大臣。 那位秦大人似乎是觉得毓骁如此就步入正题有些快,但还是按照之前的话开始说了一遍,“臣以为,和平为大,瑶光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瑶光非要开战,那我国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所以,可以派使臣去和谈,和谈不成那便再出兵。” “可瑶光万一并没有出兵的打算,而我遖宿还带着军队去瑶光,这不就是挑衅吗?秦大人的方法未免太欠考虑了。”毓骁的那种威严气度和执明不同,他可以说是有治国才能的君王,而且他生来便似有君王气度,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只要微微的发怒,那气场便可以镇压住一些人。执明则是一鸣惊人,从之前的混吃等死到现在把国家治理的更好,是不同的。 “是…是臣思考不周。”秦大人此时有些惊慌,但表面上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那不知众爱卿有何想法?”毓骁看向那些在一旁看戏的大臣。 这时的朝堂沉默了半晌,才终于有了声音,“臣以为,可以派军队埋伏在边境,让使臣在离边境的地方去和谈,何况,这次的事故便是在瑶光边境发生的,这样,想必瑶光也不会有时候什么异议。” “众爱卿以为如何?”毓骁看着他,并没有表示意见。 一些站墙头草的大臣也不知道毓骁的意思,怕贸然的说话会惹到毓骁,但是,那些心里有所图的大臣却还是不怕死的去附议。 “臣以为,可行。”一位大臣首先附议。紧接着,另一些人也开始附议,中间也不缺乏墙头草,他们见毓骁并没有什么大反应,还以为毓骁是同意了。 毓骁看着那些大臣一唱一和的样子,心里冷笑,这就是我的朝堂啊,尽是些趋炎附势的人,好啊,那你们既然这么想挑事情,那我还能说什么? “好,本王也以为许大人的提议比较好,不知秦大人何意?”毓骁看向刚刚提议的人,他现在的脸都要气的青了。虽然是有着共同利益,可还是会黑吃黑啊?毓骁埋在心底的笑意更浓。 “臣以为,许大人的提议甚好,臣自愧不如。” “好。”毓骁的表情严肃,“那这事便由许大人全权处理。” “是”许大人连忙领旨,还不忘在毓骁看不见的时候向秦大人挑衅一番,秦大人只回了他一个白眼。 “退朝。”毓骁也不想再听别的事情,他需要在这几日把事情解决了。阿离的意思也是,他等不起了,毓骁暗自握紧了拳头,阿离,你可一定要平安。 …… “萧将军。”那个被方夜提拔上来的欧阳大人在深夜来访,而萧然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坐在桌前倒茶。 “坐。”萧然微笑。 “微臣不敢。”那欧阳大人还是很敬重萧然和方夜的,毕竟,他也是和萧然一起入朝为官的,只不过那时赵大人有意打压,萧然不在国内,而他差点被免官,还是萧然回国后,他和方夜寻找人才时候发现他,才提拔他的。 “坐。”萧然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官员一看非要坐下不可,也不再推辞,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们行动了?” “是。” “派人去阻止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 “那便好,你且陪我一起去。”萧然看着他饮下那杯茶,又问了一句,“方夜走了吗?” “已经走了。” “好。”萧然点点头,“这茶如何?” 欧阳被方夜这突然的问话噎住了,不过,他也算机灵,仔细回味一下,“这茶,先苦后甜。” 萧然没回话,走了出去,欧阳连忙跟上去。 月色朦胧,寂静无声,但是,仔细听,路上便也有细碎的脚步声。 突然,在这黑暗的路上,有一处地方被照亮,这亮光就像是凭空出现的,无声无息,犹如鬼火一般的突兀的出现在这道路。 “停。”为首的一个像是将军的人拦住前进的士兵,他向军队中间跑去,此人正是陈大人。 “大人。”他恭敬的说,“前方突然出现光亮,是否需要先探路再前行。” “光亮?”陈大人思考他这句话,“探路。” 是。”就在那将军刚刚命人去探路的时候,在这队伍的四周都是灯火通明的,晃的人睁不开眼。 “何人?”陈大人此时的神经紧张,在这黑夜里,又怎么会有灯光呢?虽然他不信怪力乱神,但是,此时的神经也是紧绷的。 “呵,不知陈大人此时在这时要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方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陈大人的身后,而那将军却还没到。 “方将军。”陈大人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不知你此时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我瑶光,我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需要告诉陈大人吧?”方夜冷笑。 “共主命我来帮助瑶光平复与遖宿的矛盾,我在执行命令,难道方将军只认瑶光不认天权?” “不敢,我瑶光既然称臣,那便会听从天权的命令,只是,我今日也需要看到陈大人的圣旨不是?我也好和郡主交代,这国家的大事,可不是我等臣子可以随便妄论的。” “自然。”陈大人笑道,“共主给我的口谕,这信物便可交代了,慕容郡主定不会不知。”陈大人一边找信物一边说,但是,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丢了…… “方将军,信物在驿站。”陈大人此时的脸都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了。 他现在也只能赌一下了,若方夜放他回去,他便找机会解决方夜,若是不放,那便,鱼死网破吧。他真的是认为方夜是来巡视的,即使不是,也不会带来太多的兵力。 “哦!”方夜应了一声,“来人。”瞬间,一群瑶光士兵就把陈大人等人围了起来,“共主旨意,陈大人居心叵测,带领乱臣到我瑶光,假传圣旨,意图破坏我瑶光与遖宿的关系,执明共主命我瑶光士兵斩杀叛臣,就地正法。”方夜举起手中的圣旨,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陈大人一伙人显然是吓到了,陈大人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我是……” “杀。”方夜下令。一时间场面也是极度混乱。 “我投降。”陈大人声音颤抖的说。 方夜在别人的掩护下,一刀杀了陈大人。 “陈大人已死,尔等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方夜大吼,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那些士兵也是叛乱之心已定,还认为可以拼一下,“你们的那些士兵,早就在你们刚出来的时候被控制了,不要执迷不悟,现在投降,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有些人还在继续挣扎,有些人已经放弃了。 “带回去。”此时的方夜在他们看来就像地狱的修罗,暴戾而可怕。而那些肮脏又不堪的过往,也会在天亮之前被洗刷。 第36章 还是这夜,在瑶光的一个府邸,一个堪比军队规模的队伍正整装待发。 “舒公子,这样真的可以吗?”周大人有些害怕了。 “无妨,陈大人一定是已经死了,他的那些援军应该还不会被抓,就算被抓了,你们大可混入军队,想必,今晚的瑶光会很热闹。” “是。”周大人答应。 “舒公子不去?” “放心,你的心腹在监视我,你若是被抓了,我逃不掉的,再说,你们的郡主可是还在。”舒阮看着那天空中朦胧的月亮,当初,陵光死的时候,那晚的月色大抵也是如此吧。 周大人也没在说什么,领着军队出去了。 “萧将军,陈大人他们并不是在这里走的。”欧阳有些不解,自己当时没说错话吧,他回忆。 “我们,不等陈大人,方夜此刻应是已经领着那些叛臣回到了瑶光军营,大抵也是没有几人了。”萧然看着这条小路,这也不算是小路,不过是瑶光的一条已经废弃的通商之路。这条路,在灭国之前久经战乱,又因在灭国之后人烟稀少,自然是荒废了,现在已是杂草丛生。 “那等谁?”欧阳更加的不解,果然,萧然方夜是国主的得力助手,做事就是这么深不可测。不过,他也没敢问出口。 “将军!”一个士兵来报,“发现了大群瑶光的士兵,正向这边走来。” “好,按兵不动。”萧然看着前方。 然后?然后欧阳自然是看到了遖宿与瑶光的士兵在不远处打了起来,欧阳还在纳闷,为什么萧然并不下令,借着这微弱的灯光仔细一看,不都是瑶光自己的军队吗? “将军,这……” 萧然笑笑不语。 “我是萧然将军派来支援你们的。”周大人声音穿透了这黑夜。 然而打斗却还没停止。 周大人见情况仿佛不对,不是这种反应才对吧。于是,他又清了清嗓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嗯,没有出乎意料,还是没人理他。 “围起来。”周大人下令。 “不知周大人何时见到的遖宿士兵?我又何时下令命你救援了?” 周大人一惊,舒阮难道害他?不会的,他还在自己的府上,自己死了,他也不会好过。其实,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舒阮早就把他给架空了,他府里的人早就被他收买了,他所谓的那个心腹也早就成了舒阮的人。 “萧将军。”周大人这话可真打脸,说是方夜派来的也比现在好啊。 “周大人原来都可以假传我的命令了?我今日来这里练兵,这可是机密,你的那些私兵,还有……”萧然看向他的身后,“那些当初参军为了护瑶光平安的士兵,现在早就失了初心的人,是怎么知晓的?” 周大人看着眼前的情形,竟然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萧然下令,“杀!” 萧然看着周大人躲在人群中间,避开攻击,“周大人,你的野心可不小啊。” “萧然。”周大人看着他,底气却还有,“我用一个消息,换我一条命。” “不需要。”萧然冷笑,剑已经横到了他的脖子。 “我知道慕容黎在哪里。” “真是劳烦大人了。”萧然一刀给他抹了脖子,周大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是不相信萧然会不在乎。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萧然看着欧阳,“乱臣贼子,不可饶恕。” “杀无赦。”萧然的声音不大,在这时却有着威慑,连投降都不可以? “将军。”欧阳不忍,不用赶尽杀绝。 “国主,是不可以用来威胁的。”萧然头也不回的走了,之前的计谋?这人也是很蠢,不过,他不信,这幕后之人只有这些计划,一定还会有后手。可是,萧然想不到了,他再聪明,也比不上慕容黎的算计。 萧然和欧阳在回王宫的路上,萧然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跟踪他们,但是,他却不知道是谁。 危机四伏的时候,不论是瑶光天权还是遖宿,都不可放松警惕,问题是这黄雀在后,到底是谁会知道他们今晚计划,所选之人都是可信之人,不会有泄露的可能,如果有,那便是细作,但是,当初怎么会查不出来。 “将军,小心。”萧然和欧阳自然是有人护送回来的,这一句小心,就算是萧然也不想知道是谁了,他现在只想解决了这些人,然后抓一个活的回去好好的审问。 “留一个活口。”萧然护住欧阳,欧阳是文官,武功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将军。”欧阳这时哪里顾得上自己,自己只想保护萧然,但是,他似乎忘了自己才是最弱的那个。 这些人应该是死士,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武功不低,而且出手是绝对的致命。 “说,谁派你来的?”萧然抓住一个人,威胁他,那人毫不犹豫的服毒自尽了。萧然想突然想打人,对,是打人。 “务必抓活口,重赏。”萧然咬牙切齿的说,敢来抢自己的地盘,杀自己的人,他一定好生照料他。 萧然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们的打斗,但是却是在思考这个局。 当时,自己在天权回国,便与执明达成了一致。执明要他自己回国散布谣言,说是瑶光与遖宿发生冲突,他们此时正需要一个借口来挑拨各国的关系,所以,与其他们来,不如自己来,还免了许多的伤亡,那些事情是发生过,但是,却不过是一场戏,当然,这计划毓骁也知道的。 这次的陈大人是执明放出的饵,当然,也是解决了天权的一个争斗。而毓骁派来的人应是明日才会到,纵使他们加急赶来也是需要需要休息的。所以,这些人是遖宿来的可能性是极小的。 周大人的同伙此时应该也是都解决了,如果他们还有援兵的话,只有可能是瑶光的士兵,但是,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到关于军队的消息。就算是有再多的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不被别人发现。 方夜解决了陈大人,自己在后面围剿周大人,这是国主预料之内的。还是说,他们本就知道自己埋伏在这里?萧然突然就不敢了想了,自己被算计了。不过,现在看来还好,不过是一些死士,如果还有别人的话,哪怕是很少的训练有素的人阻断了他们和那些人的通信,自己派人向瑶光军队求救也是来不及的。 经过一番的打斗,这里虽然说不上是恐怖,但是,也足够被称作惨烈了。在这黑夜里,即使有些灯光,也看不清这场景,不过,这浓重的血腥味,也足以证明这里发生过什么。 “带走。”萧然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死士,不带丝毫丝毫情感。 “是。” 欧阳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萧然只是看着那群尸体,似是说给自己,也似是说给欧阳,“你所见的,远超过你所想到的,习惯就好,其实,平凡或许才是最可贵的。” 欧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虽然有看到朝堂的黑暗,但是,那不过是冰山一角,他,或许日后才会真正体会这其中的不易。 第37章 慕容黎在府中的几日,安静的不成样子,他每日清晨站在走廊上看着假山风景,中午看着舒阮给他找来的字画,晚上在凉亭里面赏月。 一开始,周大人每次看到慕容黎都会吓到,都会有一种行礼的冲动,但是,慕容黎眼中毫无神采,而且会自动无视所有人,这样,一天在自家府中碰到慕容黎几次的周大人也是有了些免疫,至少,他现在看到慕容黎不会惊吓到了。 他太过熟悉慕容黎的手段了,所以,他对慕容黎有恐惧,但更多的或许是恨,可他,真的和慕容黎这么近的碰面,大多还是恐惧占据了他的脑海。 周大人也是很想杀了慕容黎,但是,舒阮说,“你必须得有失败的准备,那慕容黎绝对是保命的筹码。”这句话,周大人绝对会信。 舒阮也是太过了解周大人,他胆小,却还要有野心,所以,这个借口足够保证他不会对慕容黎动手。 “慕容黎。”舒阮每日都会去看慕容黎,他也不知道为何没有对慕容黎动刑什么的。毕竟在抓到慕容黎之前,他还是想好好的折磨他一下。 慕容黎看见他,显然是吓到了。他本来在看着月亮发呆,虽然今天的月亮不是很好,有些朦胧,即使他也不算是发呆,准确的来说,他或许在想念一个人。 虽然白色衣衫的人对他也很好,可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是还是那个一身玄衣的人,之前是他照顾他,就算他到处惹事,他也不会责怪,只会笑着说,“只要阿离开心,阿离做什么都好。” 慕容黎看着舒阮坐下来,他也慢慢的离开了那个石桌。 他对眼前的人,不是讨厌,但也不喜欢,他的眼里有着一种坏,怎么说,慕容黎不会形容,他就认为他是个坏人,在他见舒阮第一面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慕容黎,你现在这样,也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舒阮拿起桌上的茶给慕容黎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慕容黎就站在远处看着舒阮,没有走,但是,他也并不会靠近。他知道舒阮每日都会来找他,自言自语的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也不会理会他,只是在想怎么样可以出去。他们一定是忘了自己了,不然,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找他,带他离开,慕容黎表示非常不开心。 实际连他都没有什么印象,自己是怎么受伤的,他就记得自己摔到了一个斜坡下面,追他的人是一个蒙着面的人,除此之外他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舒阮每日看他在府里发呆,心里有时会突然莫名的羡慕他。忘记了国仇,忘记了过往的悲伤,忘记了那些在心中曾经的伤痕,这样,也未尝不好。 这日,舒阮来了,慕容黎却觉得他和平时不太一样。慕容黎还是在一旁看着他,他自己却说个不停。 “慕容黎。”舒阮看着眼前的杯子,自言自语。“这局棋,你说,谁会赢?” 慕容黎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也并没有期待慕容黎可以回答他,“执明的一鸣惊人算不算你的功劳?他之前的样子,即使天权兵强马壮,物资丰富,也不可能在这乱世存活下去,而现在,他竟然当了这天下共主,这是不是有些可笑,你瑶光就这么俯首称臣了,毓骁和执明竟然还签了盟约,琉璃国主也是胆小,子煜的死都被仲堃仪诬赖到了你的身上,琉璃国和你竟然都无碍,执明竟也是个怀念旧情的人。”他冷笑,“那既然这样,为何我天璇就不能存于这世上,这天璇,还不是败在了陵光的手中。” 他似乎是越说越恨,手中的杯子被他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慕容黎似乎是吓到了,他有些慌张的向一旁挪了挪位置。 舒阮也没注意慕容黎,依旧在自顾自说。 “我倒是要看一下,今夜是谁赢?”他转身走开,唤来了周大人所谓的心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慕容黎看着地上的杯子更加的想见到那个玄色衣服的人了。他的手摸着那日他向执明要来的萧,有些委屈的回屋了。 似乎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嗯,或许这句话也不是很合适,但是,萧然似乎也找不出什么可以表达他此刻心情的话了。 因为,在他们解决了那些死士之后,他们要回宫中的时候,再一次的被困在了这条路上。这路,真不愧是通商之路,这路真的很长,怪不得通商之后劫匪的生意也好做了,这么人烟稀少的路途,不仅旅店生意会好,劫匪更是好啊。 所以,现在的萧然以及欧阳,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士兵,现在被围困了,孤立无援,方夜一时半会是不会知道自己的情况的,而派人去找援兵这种办法更是行不通的。 萧然看着人数远远超过他们的那些人,心中一时也没有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敌不动我不动,萧然和他们就这么对峙着。 响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再一次打破了这寂静的夜。萧然转身躲了过去。 自己这边的士兵大多都没有准备弩箭,只能近身战斗,如果对方在暗,而且还有弩箭在手,自己必败无疑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萧然确实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显而易见,并没有和谈的余地,萧然也并不打算去和谈,这种现况,已经完全的表示出他们是想叛乱的。历史上,哪个乱臣贼子会对他们的敌人留有活口。 萧然深吸一口气,然后在这寂静的夜里喊出了一句响彻天空的话:“突围。”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萧然的话刚落音,便传来一阵阵的惨叫,这惨叫并不是萧然的手下,而是包围住他们的人。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倒下,萧然也是一愣,这是……什么情况?但是,他没来得及多思考,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萧将军!” 萧然顺着声音看过去,果不其然,是莫澜。 萧然也知道此时不是询问心中问题的时候,既然都有援兵了,那也就不用担心了,恐怕,刚刚的箭也是莫澜他们的。 “杀!”萧然大喊。 这样一来,形式就有了逆转,萧然和莫澜他们把人围困了,这是绝对的优势。 这些人的身上并没有可以准确分辨出是哪个国家的标志。萧然和欧阳此时已经在仔细的找了,莫澜也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急忙的向萧然这里走了过来。 “莫县主,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并没有接到有大群军队,甚至大群百姓涌入瑶光的消息,而且,这些人在哪里隐藏,我也都没查到。” 莫澜看着天空,此时天空已经有些泛白了,这都……一夜了?果然,黑暗的事情只能被黑夜掩埋。 萧然又重新把视线落到那些躺在地上已经毫无生机的人,“处理干净。” “这是王上的命令。”莫澜看着萧然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也是,你也只会听从执明的命令。” 莫澜也没有在意萧然直接称执明的名讳,他像看戏似的,继续说,“但是准确的来说,这是阿离的意思。” 萧然果然如莫澜预料一般,“少主?你见到少主了?少主他没有事吧?” “我同阿离最后一丝一次见面是王上还在遖宿的时候,那时,阿离便恢复了些,王上给我书信让我回天权,但是,后来我就被庚澈绑到了遖宿,对王上说我并没有收到他后来让我去遖宿的书信,这样就足以到王宫把那神剑在庚澈原来换好的基础上做到不差分毫的放回。” “原来。”萧然了然。“那遖宿的事情呢?我不信我可以知道大多的计划。” 莫澜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屋内已经有了阳光,又对萧然身旁的欧阳笑了笑,“这计划,应该也不难想到。” 第38章 “莫澜,这次计划,我不要你的尽力,我要的是必须赢。”执明背对着莫澜,声音也不似平时那样,他现在是要主持大局的人,天权和瑶光的命脉可在他一人的决策之中。 “是。”莫澜手中握着执明的圣旨。 “退下吧。” “是。” “王上。”鲁大人进到大殿,便看见了逆光站在他前面的执明,此时的执明一身战袍,玄色衣服更显坚毅,他此刻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了,他,长大了。 “鲁大人。”执明转过身,表情是有些微笑的,他现在看来还是有些痞气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我已经把兵符给了方夜,若是瑶光来求救,必须随时救援,我已经派莫澜领着一部分的人去瑶光了,他们随时支援萧然和方夜,遖宿那边,我已经和毓骁商议好了,这次的瑶光之事,便是一个引子,我要彻底乱了他们的阵脚,当然,他们的目标怕不是这么简单,这天权你定要替我护好,我要救阿离回来。” “是。”鲁大人拿着执明的金印,行了个大礼。 “护好天权,待本王归来。”执明拿着他的星铭剑,大步跨出了大殿。 微风吹过,执明的披风飞舞,似是在空中绽放了一朵有毒的花,足以让其他的事物都凋亡。 执明的心中不可能是信心满满,他现在还是在不断的更改着心中的计划。虽然不知道那幕后黑手是谁,但是这人大抵是在瑶光,自己命莫澜去瑶光,自己也是要隐藏起来,遖宿边远,如果他想要这天下,先攻打遖宿是最不明智的,而天权有昱昭山的天险,是易守难攻的,所以,瑶光自然是最好的藏身地,而阿离目前还在失踪,就算是找到了,也不过是一个孩童而已,所以,瑶光现在可真是一个好地方。 毓骁此时却是在寝殿里找着什么东西。 “阿离,你是不是早就恢复了?”毓骁在慕容黎的房间里面找到的一张纸。虽然乱糟糟的,但上面的字迹确实像是阿离的,似乎是什么关系图,他把东西抓成一团,气冲冲的走出去了。 毓骁看着跪在地上的医丞,自认为声音控制的很好,“阿离的事,你早就知道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那医丞跪在地上,久久都不敢抬头。 “本王的臣子,现在都敢抗旨了吗?” “微臣不敢。”医丞还是嘴硬。 “本王现在连句实话都听不到了吗?”毓骁闭上眼睛,有些自嘲的说。 “王上。”那医丞有些悲伤的看着地上,并不敢抬头看着毓骁。 “微臣答应了慕容公子,微臣不能言而无信。” “好。”毓骁站起来,“那你告诉本王,阿离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慕容公子他……还有半年的时间,微臣的药只能给慕容公子续命,并不能彻底根治。然……” “什么?”毓骁本就心如死灰,医丞的那句转折,让毓骁更加的不安。 “慕容公子在清醒之后,便让微臣开始研制可以抑制蛊毒的解药,副作用是……减少寿命。”医丞说完最后四个字后猛的闭上了眼。 毓骁坐在椅子上,只是痴痴的说,“阿离就是阿离啊,就算是身在异国,也是如此的可以算计人心。” 那个医丞跪在地上领罪,毓骁只是挥挥手,“下去吧,你去研制解药。” “是。” …… “输了?”舒阮有些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去救援。我的消息不会有错的,慕容黎,一定是慕容黎。” 此时的慕容黎站在外面看着这清晨的景色,这时的他,远远的看着,才真的是谪仙,不染世俗。 “你恢复了,是不是?”慕容黎丝毫没有注意到舒阮的到来。 舒阮粗暴拉扯着他的衣服,试图让他看着自己,但是,这让慕容黎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慕容黎有些害怕,他试图挣脱他,慌张的后退着,舒阮看见他清澈的眼眸,竟放开了他,慕容黎见机逃开。 “也是,他现在就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进这局棋。”舒阮看着慕容黎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或许最大的麻烦还是执明。 现在,他或许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慕容黎这么仁慈了。 “公子。”一个人出现在舒阮的身边,舒阮看着他,“人呢?” “全军覆灭。” “什么?”舒阮不相信,“那么多人,输了?”舒阮可是把一半堵注都放到了昨夜。 昨夜,他折了天权的陈大人,瑶光的周大人,本是想要借刀杀人,结果,自己反倒折了兵。他忽的又笑了,无碍,我还有筹码,不过是一半的兵力,遖宿不是还没来呢吗?那些私兵也不是白养的,虽然折了些高手,但是,也无碍,毕竟,昨夜的较量不过是试探,完胜自然是好,输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还是有些收获的,至少知道了自己的消息也不能全信,但是,他排除了有细作这种可能。而那些人可以在自己不知的情况下围剿他们,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 “出去吧。”舒阮把桌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慕容黎,执明,毓骁?”舒阮一拳头打到了桌上,桌子上的茶水因为桌子的晃动而溢出来,洒到了手上。 慕容黎此刻坐在桌子前面,玩着自己手中的萧,他觉得这个很熟悉却又不熟悉。他也并不会吹萧,但是,他却总觉得这萧少了什么东西。 这萧现在就是一支普通的萧,并不是他的燕支,所以他有些忘了。庚澈在暗处一直在关注慕容黎的动向,那萧?自然是慕容黎命他换走的。 那日,他在吃完医丞的所为谓的解药之后,便着手布置这些,自然,也算到了这些。慕容黎让庚澈把燕支拿走不过是为了躲开舒阮的追查,避免过多的怀疑。 “少主。”庚澈突然出现在慕容黎的房间,让慕容黎一惊。 “庚澈?”这时舒阮已经无暇顾及慕容黎了,他要进行下一步计划。 “庚澈,你是来找我的吗?”慕容黎其实来到这里也不过四天,但是他就是很想他们。 庚澈抬头看着慕容黎,他还没恢复。还好,那次的戏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少主命令他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找人追杀他,让他故意被舒阮发现,毕竟,慕容黎在孩童的时候,不会知道那么多,那还是做戏做的全套比较好。 “少主。”庚澈拿着和慕容黎手中一模一样的萧和他换,“少主,这个,好玩。”庚澈怀疑自己在哄小孩,其实,就是哄小孩,他就是很怕慕容黎清醒了以后会打自己,敢这么哄他。虽然是有说在那个时候把萧换回来,但是,这个方法真的是很简单粗暴啊。 慕容黎看着庚澈,很不情愿的伸手跟他换。然后,他就看着庚澈要走了,他抓住庚澈的衣袖,满是委屈的看着他。 庚澈看着这么……额,可爱的慕容黎,心里还是很不忍心的,毕竟,那个舒阮就是一个亡国的疯子,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可是,这么久了,也没事,庚澈一狠心拿走慕容黎的手。 慕容黎眼巴巴的看着庚澈,然后有些委屈的说,“你们为什么都不来找我?”因为委屈带着些鼻音,庚澈转身一看,慕容黎的眼里有些雾气,睫毛还沾着些水雾,他表示真的不想就这么把他的少主放在这里啊。但是,他还是要考虑大局的,所以他非常抗拒的安慰慕容黎说,“你不要告诉别人见过我,我就后天来找你好不好?” 慕容黎很不情愿的点头,“那你别忘了。”其实他还想问,那玄色衣服的人也来吗?但是,他没敢问,他怕庚澈会不理他,然后松开衣袖,看着庚澈的身影,直至看不到。 庚澈在想,他现在的少主还真的是有一种让人拐骗走的冲动啊,怕是执明见到都不会管什么计划不计划了,直接把人就带走了。但是让自己这种粗人去哄小孩子,额……真的是太为难自己了啊,虽然那是自家少主…… 第39章 舒阮今天便是在算着计划的损失。都还好,至少自己留在最后的底牌还没有动,还可以背水一战。 执明此时也在瑶光藏身,至于为什么大批军队进入瑶光还没有消息进入萧然和舒阮的耳中? 自然是在当时执明故意让萧然散布谣言的之后,便有大批的难民和商人进入天权,而天权的士兵也就顺势装作是瑶光的商人分批出入瑶光境内,这是执明隐藏的兵力,连萧然都不知道这计划,再说这不也是之前用过的吗?不过,兵不厌诈,都是帝王权术,成王败寇而已,能赢就好。莫澜的那部分兵力自然是他命人杀了舒阮的探子,执明身为一国之主,若是身边连几个死士都没有,谁又会信。 执明派人去找慕容黎的踪迹,却意外的发现了庚澈的踪迹,两人都是死士,两人还分别是执明和慕容黎的死士,这就很尴尬了,两人并不认识,当然这是庚澈认为的。 当初,慕容黎在天权当兰台令的时候与别国互通书信,一开始或许是很隐蔽,但是慕容黎为了试探执明命庚辰开始故意留下线索,执明却还没有找慕容黎,慕容黎的心中就已经了然了。 那个死士自然是认得庚辰的,庚辰又怎会不知,毕竟是在天权王宫,他再怎么厉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是远远的见过执明的死士一面。 不过,庚澈是庚辰的弟弟,两个人自然是外貌相似。那死士看见庚澈的第一眼还以为是庚辰,但是,他也知道庚辰死了。而庚澈……更有意思。 庚澈见他并没有恶意,就很奇怪了。再加上他开口便是询问慕容黎的下落,庚澈是个通透之人,他在为慕容黎传递消息的时候,自然是少不了应对自如的本领。 “你是……执明的人?” 那人笑了笑,也毫不避讳,拿出了死士本不应该持有任何一国的标志性的信物,这是天权国的东西,有着天权特有的标志,而且还在太阳下闪闪发亮,晃的庚澈想要把他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 “现在可以告诉我慕容郡主在哪里了吧?”他眼底噙着笑,随手将信物收起来。 “不可能。”庚澈决绝道。 然后,两人貌似一言不合就开打,准确的说是庚辰嫌那人太烦了,和执明一个样。执明有多粘人,他就有多烦人,大有一种问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感觉,果真是主仆…… “说不说?”可以说,那人是和庚辰将将打成平手的人,更何况是庚澈了,那人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问庚澈,“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告诉我主子。” 庚澈的一只手被他反手控制住,他单膝跪在了地上,根本反抗不了,但是,庚澈是谁的死士啊,慕容黎的死士诶,傲娇属性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认输? “凭什么?执明是你主子,你怎么可能不告诉?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庚澈很有骨气,但是他下一秒感到抓着他的手松了,他便转身给了他一脚,他自然是灵巧的躲了过去,顺势将庚澈将摔倒在地上,然后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脖子,但明显力道不大。 “你不说?我就将你抓回去,藏在天权,慕容黎没了你的帮助,里应外合也就是白说的吧。”他的笑容看起来很和煦,但是在庚澈看来,就很阴暗,很邪恶啊。执明也没有这么坏吧,庚澈在心里默默吐槽。 为什么庚澈不反抗?因为他现在根本就全身无力啊,死士最擅长就是在无形中杀人。庚澈也在心中暗道不好,但是他现在头昏脑涨的,迷迷糊糊,这是有催眠效果的药,自然是审问的好时机。 等到庚澈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家客栈里面。而他依旧还是有些不清醒,他有些迷茫的揉了揉脑袋,摇晃着下床去喝水,却发现有封信压在茶杯下面:多谢!慕容黎不会有危险。 谢什么?庚澈有些迷茫,但是等他一碗茶水喝完,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在恍惚之间听到有人问他慕容黎在哪里,他觉得那人很眼熟,就告诉了他,结果,居然是这货。 庚澈当时一拍桌子,差点就要暴走了,丫丫的,别让我抓到你。自己竟然被人给黑了,他怎么可以忍?虽然他知道慕容黎现在不会有危险,既然他知道了慕容黎的下落,他就不敢让慕容黎有危险,否则,自己先不说,执明那里也足够他受的了,可是,不管怎样,他就是不能忍啊! …… 根深蒂固这个词,想必比喻朝中的势力再准确不过了。本意是一国之主选拔为朝廷效力的人才,造福百姓,但是,其实内部则肮脏不堪,执明知晓所有事情,不过是不想去理他们。现在,执明出了天权,而且还是在朝中一些大臣知道的前提下,他的说法是去解决与遖宿的矛盾,平复瑶光的人心。 所以,现在不论是天权还是遖宿,亦或是瑶光,朝堂之上气氛都是紧张的。但是,相对来说最好的莫过于天权了,忠心于执明的大臣还是占大多数的,那些敢反叛执明的人都是一些墙头草和一些被鼓动的没脑子的人。太傅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而且在威将军叛乱之后,执明整顿朝纲,仲堃仪渗入的势力也已经清扫干净了,以骆珉为首的势力也就都不复存在了。 相比之下,遖宿的势力还是需要时间来清扫的,当初慕容黎在和执明出宫那次被抓竟然还中了瑶光的毒,就证明了在那人之后还有幕后,也就是舒阮,毓骁自然是在竭尽全力的查找那个人,可是,无论怎么查,都看不到幕后那人,他也只能按兵不动,打草惊蛇可不是他们的本意。 瑶光?慕容黎的心计自然是不会放过那些像赵大人等乱臣,但是这舒阮是在公孙钤死的时候就开始计划着一盘棋,他还没有令仲堃仪知道,又或许说,仲堃仪都没有发现他的动向。对于这人,不知是说隐藏的好,还是说他之前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慕容黎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舒阮看着这夜,今日,遖宿的军队大概也是到了,他也收到了信,“公子,计划可以开始。” “这瑶光,也该变天了。”舒阮看着这明亮的月光,嘴角有着一抹笑意。 慕容黎这夜倒是也很平静,眼里空洞无神的看着站在外面的舒阮,不知怎么,他似乎觉得外面那人明日会有什么特别大的计划,通俗的说,就是要搞事情,不过,他也没有想太多,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慕容黎,输赢明早就要见分晓了,我倒是要看看,到底你赢还是我赢。”舒阮在遖宿的人到达之前,就已经接到了密报,救萧然的是执明,而执明却又大张旗鼓的来到瑶光,自己昨晚又并没有收到什么大军来到瑶光的消息,那自己的人一定是被发现了,那现在他就可以断定执明不过是借着解决与遖宿的矛盾这个问题,那这一夜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谁有主动权谁就赢了。舒阮的计划没人可以料到,所以他们只能全面防备。而且,这军队还不知有多少他们的人。 当时,仲堃仪隐藏的十万大军可是让他们各国之间关系变的足够的紧张。 舒阮,是有野心有才华的人,可是,他并不是个合格的谋士,或许说,他并不是个合格的计谋家,他并没有陵光的智谋与聪明,他看不清这天下形势,而且,还不懂用兵之术,背水一战这个词形容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第40章 执明看着瑶光的兵力布防图,先是做好了部署,然后,遣走了别人,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支手玩着桌上的笔墨,心不在焉。其实,他的心里是在想着他的阿离。 他的死士已经查到了慕容黎的下落,他却不能立刻去把他救出来,他很郁闷。边郁闷边等着毓骁,但是又想到毓骁看阿离的眼神,就更加郁闷了。 庚澈在这时突然进来,执明还以为是萧然或方夜来告诉他关于阿离的好消息,但是,抬头一看是庚澈,执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又低下头,自顾自的玩儿。 庚澈嘴角抽了抽,果然……是泥石流啊。 “王上,我家少主的书信。”庚澈也不会奇怪,毕竟,执明身边那个挨千刀的死士已经见过他了,执明会吃惊才会奇怪。 “哦,放那儿吧。”执明有些失望的说,但是,他话落音,又立刻蹦了起来,把庚澈手中的信抢了过去。 “王上,我一切安好,按计划进行。阿离。” 执明已经激动的不知该怎么样了,他就差现在出去跳进河里游泳了。是阿离,是阿离的字迹。阿离无事,可是,现在阿离不应该是在那个周大人的府里呢吗? 管他呢,阿离无事就好。 “阿离恢复了?”执明在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 庚澈看着执明,发现他的反射弧真的好长,“少主,只是有时清醒,蛊毒自然是没有彻底清除的。” 执明的心情瞬间就跌落到了谷底,阿离恢复了,那阿离是不是会恨自己?阿离一定不会再来天权了,阿离不会原谅自己的吧。执明的表情在庚澈看来,真是丰富至极。 自己在想什么呢,执明拍了拍自己脑袋,阿离恢复了是好事,那药还是有用的,那阿离还是有救的?执明想到这里又充满希望的看向了庚澈,庚澈被执明这一系列的反应吓到了,这反应差别也太大了吧。 “阿离的病可以治好了?” “少主并没有告知,只是让我把信送到。” 执明刚刚充满希望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好,本王知道了,你去告诉阿离,本王知道了,不要让阿离担心,本王会配合阿离的。”执明不知慕容黎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不论慕容黎想要干什么,自己都会尽权力帮助就是了,即使,这个代价是他的生命。 “是。”庚澈走出帐篷。这信,是慕容黎早就准备好的,只是告诉他,如果执明来到瑶光了,务必要把信亲手送到执明手中。 其实,庚澈后来仔细想想,他就会发现,慕容黎的心智近妖,到底是可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了。 慕容黎为什么会派他来送这封信,自然是料到了执明定会派人找他的下落,而执明也必会找到的,与其担心执明会沉不住气找他而破坏计划,不如自己的书信来的更让人省心,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算计人心,并不是如看起来那般轻松的。庚澈此时的不知,对他来说更是一种保护。毕竟,慕容黎连他的武力值什么的都算计进去了,他心中又怎么可能如此的平静,恐怕,他会怀疑慕容黎在交代后事了。 …… 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身着瑶光军装的士兵大概是有数万人,黑压压的一大片,而在对面的天权大军在人数上竟也刚刚比的上他们。这战,到底谁输谁赢,在此刻恐怕还没有人敢下定论。 “尔等不要执迷不悟,投降便饶你们一命,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莫澜看着眼前的形式,并没有紧张或者想退缩的想法。 他再怎么沉迷玩乐,也是一个将门之后,他的潜力与能力,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一个区区的小将,也敢来这里送死?今日,你们若是降了,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那人显然是不知道对面之人是何人。其实,这也不怪他,毕竟,莫澜这人,前几日刚刚回来,在天权时也是陪在执明身边,慕容黎的亲信才有可能见到,舒阮的人又怎么可能认得。 莫澜眼底噙笑,缓缓吐出:“不知死活!” “我瑶光今日便反了,我不信你今日可以走出这里。” “不过是天璇余孽,后到瑶光,现在寄人篱下,竟敢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莫澜的话说出口,有些士兵便开始有了一些动摇,他们之间有些士兵被鼓动,只是认为莫澜等人是执明命人来暗中攻打瑶光,天权王的野心膨胀了,在伤了自家国主之后,还要灭了瑶光才肯罢休。 莫澜的这句话,让他们心中一惊,因为当初瑶光便是被天璇所灭,如果此人是天璇的人,那他们此时的行为无异于自取灭亡,还有助纣为虐,不,他是天璇人的话,这些都不足以描述出他们即将所做的罪孽。 “呵,真是可笑,我是瑶光严大人的心腹,我的忠心日月可鉴。”那个大言不惭的说着这话的人,正是之前那个开乐坊的大臣的心腹,哦,现在那个大臣差不多已经快死了,因为他被毓骁扔进了大牢里,只留了一句,“我要他活着,但是,我还要看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他是在毓骁下令诛他九族的时候,被舒阮的人救出来的,毕竟,敢在毓骁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后来还可以在舒阮派人毒害慕容黎的时候,有胆识和他联盟的人,都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是吗?”莫澜笑到,“那你不可能不知道严大人徇私枉法,欺上瞒下,还卖官求荣吧。” 那人的瞳孔猛的收缩,这些……他一个天权之人怎么知道,他不过是随口胡说的,他是舒阮的人,严大人不过是舒阮的合作人。 “不过是想要涣散军心,杀无赦。”那人大喊,他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他输不起。 那些瑶光士兵有些是知道内情的,他们这是要通敌叛国,只能赢不能输;而那些不知情的人,也是人云亦云了,他们此刻退缩也没有好的下场,更何况不过是一面之词,严大人是清廉之人,这民间的话,总不可能有错的,那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 刀光剑影之后,必定是血流成河,这战,天权的军队有了赢的迹象,可是,远处的兵马声音,却让天权的士兵有些吃惊,他们没有援军,那来的的人是敌的可能性太大了。 “遖宿?”莫澜心下也是一惊,怎么来的这么快?毓骁自然是不会骗执明的,难道,他们有所察觉了?这下,莫澜也是有些冒冷汗,在他的计划中,遖宿应该是在他们这一战之后才会到的,虽然,没准是刚刚到,途中车马劳顿,但是,在人数上也是有些占下风。 果然,是他们的援兵,毓骁派来的人,但是,计划既已提前,那他们此时到来反倒是火上浇油了,根本不可能一网打尽了。 莫澜看着这形式,拦不住也要拦,“坚持到援军来,誓死守护天权瑶光安全。”此刻的莫澜没有了平时的玩世不恭,有的只是在战场的果断与强大,与之前判若两人! 第41章 “那便,随本王出征。”执明站在军队前面,眼里尽是坚毅,“现瑶光归顺我天权,遖宿与我天权签订了永世盟约,而天璇余孽企图挑起瑶光与遖宿战乱,再次让这天下大乱,所以,此战,必赢。” “愿与天权共存亡。”这些将士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这片土地。 此时的瑶光,执明正带领天权的士兵守卫着这片曾经被战乱踏平,给阿离带来无限悲哀与莫大改变的土地,他此刻,还有以后,都要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与和平。 “执明,这瑶光,我可是交给你了。”毓骁坐在王坐上,表情有些自嘲,手里拿着探子的信,这些消息,毓骁必须要知道,他要在遖宿对付那些余党,不能再让他们有机可乘,而那天权,昱昭山可是帮了大忙,瑶光,他必须保证执明无后顾之忧,他就是随时的后援。 而在莫澜面对这伙人的时候,在瑶光的另一个地方,萧然和方夜正奋力的抵挡着隐藏在瑶光内部的叛军和遖宿来的大部分援军。 因为瑶光军队内部的战乱,是在萧然和方夜都没有预料到的,他们本以为那些人就已经是全部了,没想到还有最大的底牌,那些士兵是当初天枢投诚的士兵,仲堃仪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在背叛了孟章,现在身死了以后还可以让他们叛变,攻打瑶光,而这,大抵也是舒阮的计划之内,不然,他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自信。 “是执明?”方夜眼尖的看见了天权士兵,而后,便是飞隼大军。 “他终于来了。”萧然笑笑。国主,你一定料到了吧。 “毓骁?”莫澜看着远处的灯火,是援军,那些乱臣现在已经开始要逃跑了,他们显然也没有预料到。 “不对。”莫澜看着眼前的人,“庚澈?”莫澜不信,“毓骁的军队怎么会听从他的命令?” “毓骁国主念你们不知无罪,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庚澈的声音响亮,他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他的少主等不了。 有人犹豫了,有人还在继续厮杀。 “叛臣,杀无赦。”庚澈举起手中的剑,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盔甲上也沾满了黏糊糊的血液,每个人都狼狈不堪。 在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执明他们胜了。 横尸遍野,这里,仿佛又像是瑶光灭国那日,入眼都是猩红,莫澜和庚澈此时已经赶来和执明他们汇合。 …… “慕容国主好兴致。”舒阮来到慕容黎的房间时,慕容黎正在煮茶。 慕容黎也没看他,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茶杯。 “慕容国主,外面现在应该很热闹。”舒阮也不恼,自顾自地坐下来。 “舒公子,喝杯茶,外面的事,和我们又有何关系?”慕容黎嘴角微翘,抬手把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眼里似有阳光般的看着眼前之人。 “是啊。”舒阮坐下,把玩着身前的杯子,有些玩味的看着慕容黎。 “我很佩服慕容国主,只身一人便可复国。”舒阮轻轻啜了一口茶,“这茶,先苦后甜,但是,却又有意想不到的风味,这茶虽好,可终究只是提神之效,不可多饮。” “复国之志?”慕容黎轻笑,“本就是亡国之人,怎样都是难堪的,不得不为之,可是却失去了所珍重的,这代价,阮公子你恐怕付不起。” “呵,当初共主启琨被裘振所刺杀,若不是陵光那时不懂得利用局势,每天颓废,这天下,早就是我天璇的了。” “如若那裘振是为了你呢?”慕容黎吹了吹热气,抬眼看他,“都是一起的玩伴,舒公子当真就这般的铁石心肠?” “陵光为了自己,先是杀了裘天豪,后又命裘振刺杀启琨,裘振以死为陵光抵罪,他何德何能?”舒阮的声音突然变得怒不可遏。 “这便是,身为帝王的不得已。”慕容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以为今日赢了,你就可以向裘振证明你比陵光强上百倍千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慕容黎顿了顿,忽的眼神凌厉,“你不过是披着一个可笑的借口,来冠冕堂皇的掩盖你的野心,更可笑的是,你并没有陵光的才能与志向,还要把远在天边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当做触手可及的目标,这种自大……呵,才是你最大的弱点。” “你闭嘴。”舒阮气的把桌子一拍,茶水撒到了自己的衣袖也不自知。 “你最大的失误,就是你毒死了公孙钤。” 慕容黎的声音也陡然升高,“你不该打他的主意,我当初把他放回去,便是想让他给陵光一个警告,没想到你毒死了公孙钤,那陵光的死,天璇的灭亡,也是必然的。不然,你以为凭你的那点蹩脚的计划就可以夺了这天下?真是可笑至极。” “慕容黎,你自认为可以算计人心,那你可曾算到天枢旧部今夜也会反你瑶光?仲堃仪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他死了,也可以让孟章给他做人情。” 慕容黎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是有些迷茫的,但也是转瞬即逝,“仲堃仪?” 慕容黎的手轻轻的抚上燕支,“仲堃仪不是个好谋士,孟章却是个好君王,就连死,也不忘护他周全,可是,人之心境,当真是可笑,就如,你当初没有这野心,他当初不过也是为了这天下百姓而入仕途,最后,初心已忘。” “你就当真不担心你的瑶光?” 慕容黎看着外面有些泛白的天空,将茶一饮而尽,“哪里又会存在什么绝对的神机妙算,不过是人的初心易改,本性难移,善于被利用罢了。”他拿着燕支站起身走到舒阮背后,背对着他,“人之心境,是最可笑的,你悔的时候,恰好也是无法自拔挽回的时候。”慕容黎身上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气,舒阮一惊,想要起身却又发现自己眼前有些模糊,身形一滞,便看见心脏的位置有一把利剑穿过身体。 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只是一瞬间,他看着慕容黎,带着些嘲讽,“慕容黎,我死了,你也会去陪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冤魂的,不过都是手中沾满鲜血,同病相怜的亡国之人罢了。”舒阮说完这些话,衣襟早已浸透了鲜血,最终趴在了桌子上。 …… “阿离,阿离呢?”执明没有看见慕容黎,心里有种莫名的心慌。 “少主,少主他在周大人的府中。此刻,怕是……”庚澈的话还未说完,执明抓着他的手便猛的松开,使得庚澈向后退了几步,再抬头,便只见执明那匆匆的背影了。 此刻,执明的脸上,充满了当初的无助与慌乱,那时,是因慕容黎不笑而郁闷,现在,是因慕容黎的安危而慌张。 “阿离!”执明在萧然的带领下,终于到了周大人的府邸。这府中很是安静,他有些害怕,这静的不自然,这里虽干净整洁,但静寂得让人感到惊慌,显得甚是凄清。 “阿离!”执明疯狂的推开一扇扇门,但都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阿离!”执明大吼,他此刻双目通红,脸上还有被溅上的血迹,仿佛就是一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第42章 (完) “公孙?”慕容黎看着那人,又和记忆里的那个身影重合了。他这时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他在担心自己吗?慕容黎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觉得喉咙有一阵腥甜,他咽下去,用尽力气推开门,似乎是一眼万年,他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但是,又有些陌生,他变了,哪里呢?他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执明。”他轻轻在心里唤了一声。 “阿离!”慕容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是,长大了,曾经那个混吃等死的王上,长大了,自己可以安心了。不过,此刻,慕容黎感觉时间又恍惚回到了那时,他在天权当兰台令的日子。 “你终于回来了。”执明。 “王上。”这声音极轻,但是,执明听到了,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他想捧在手心上的人,是他心尖上的人,是那个可以让他付出一切的人。 “阿离!”执明顺着声音看过去,慕容黎一袭红衣,如初见时的那副模样。 “阿离!”执明猛的抱住他,生怕他再次消失,不论是他自己设计的,不会有任何危险,还是别人绑架的,他都心疼,他怕,他会消失。 “王上?”慕容黎眼神有些溃散,但是,他还是微笑着看着执明,“你终于来了!” “本王来了,我来了,阿离,你别说话了。”执明看着慕容黎嘴角溢出的猩红的液体,他的心在颤抖。 “传医丞,传医丞。”执明抱起慕容黎便往瑶光王宫跑。慕容黎也在下一刻便闭上了眼,毫无戒备,他撑不住了,终于可以安心了。 “不给本王医好阿离,本王要你陪葬。”执明对着瑶光医丞大吼。 那医丞默默的擦了把汗,这是我们郡主好吧?我怎么可能不尽力? “禀王上。”已经过了三日了,慕容黎还没醒,天权的医丞也没有办法,而遖宿的医丞今早也飞鸽传书,慕容黎,救不了了。现在的他,就算是喝续命的汤药,也活不过一年了。 执明坐在慕容黎的榻前,颓废的看着外面的羽琼花,他的阿离,终究还是被自己亲手杀了。 …… 天权 已经七日了,慕容黎还是在昏迷,“医丞,阿离他为什么还不醒来?”执明现在已经不似前几日那么疯狂,他不再赶走任何人,也不再暴躁无常了,他现在换下了战衣,他怕身上是血腥味会让阿离不适。 他现在很安静,在第五日他已经可以安静的吃饭了,也可以安静的听别人说话了,他怕阿离会不理他,怕阿离责怪他。 “王上,这要看慕容郡主自己了,他中了瑶光的毒药此毒难解,蛊毒虽可以化解,但是,终究还是会留有余毒。” “好,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执明看着慕容黎的睡颜,对着医丞挥挥手。 “阿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本王不再怀疑你了,我们出去看这天下的美景,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执明的手轻轻的拂过慕容黎的脸颊。慕容黎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眉头微皱。 “阿离。”执明欣喜若狂。 慕容黎刚刚醒来,自然还是有些迷糊,“执明?”他有些不敢相信。 “阿离?”执明现在的心情无法言语。 “执明国主?这不符合礼节,还是请你出去。”慕容黎清醒之后,瞬间变脸。 “阿离……”执明有些手足无措,他就像个犯错的孩子,祈求慕容黎可以原谅他,可是,慕容黎那冰冷的眼神让执明心中一惊,他的阿离,不会原谅他了。 “不,这里是天权王宫,自然是我走。”慕容黎要起身,执明连忙拦住他,“阿离,我走,我走,你别生气。”执明有些失落的出去了。 “执明。”慕容黎看着执明离去的背影,“你我,终究是回不去了。” “阿离。”执明看着慕容黎,他的阿离要回瑶光,自己不能阻止,他的阿离开始厌恶他了,再也不会和他一起批阅奏折了,再也不会为他吹箫了,不会再看见他的阿离了。 执明知道了,他的阿离一直留着他送的书信,他做的画,他也看到了阿离亲手为他做的画,可是,他不懂啊,他不理解他的阿离,他还怀疑他的阿离,这是……报应吗? “阿离。”执明有些委屈。 “惟愿吾王看尽这盛世太平,长享盛世。”慕容黎行礼,转身。 “阿离!”执明喊出的这句话,再也没有了回响。 “阿离,喝药。”执明在慕容黎回瑶光第三日便把人又劫回来了,慕容黎在向煦台就是安静看着外面的羽琼花,不说一句话。执明也不恼怒每日都陪他说话。 “阿离,你看,这是莫澜寻来的新玩意儿。”执明见慕容黎并没有看,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阿离,喝药。”慕容黎现在也不反抗了,因为没有用,执明总有办法让他喝下去,不是惩罚下人就是找事情,总之,慕容黎不可能无视。 “阿离,我们明日出去看看吧,天权的昱昭山阿离还没去看过呢。” 慕容黎没有回话,执明继续自顾自的说,“我们可以休息几天,入秋了,那里有很多的动物,我们去打猎吧。”执明忽的又想到了什么,“我去打猎物,做好吃的给阿离吃好不好?”执明想起来慕容黎的手腕上那密密麻麻的疤痕,他的武功也早就废了,又怎么可以打猎? 其实,这样平淡无奇也好,执明看着慕容黎,眼里满是不舍,他怕,眼前的人,会有那么一天离开自己。 冬日到了,执明这日看奏折看的眼睛有点酸,他抬头,边上放着一株羽琼花,现在羽琼花在冬日也可以养活了,但是,几率特别小,只有两株,阿离的向煦台放了一株,自己这里放了一株。 可是,今日羽琼花怎么有些枯萎?执明抬头向外看,外面飘着鹅毛大雪,执明心中隐隐不安,他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只穿了件薄衣,今天,雪很大,天气很凉,他也顾不得了,但是,门刚打开的瞬间,凉意袭卷着他的全身。 “阿离。”执明推开门,风有些大,他把门关上,有些颤抖地走进慕容黎。 今日,他穿着白衣,平静的躺在床上,毫无警戒,倒也沾染了几分凡世的气息。 执明颤抖的伸出手,覆到慕容黎的手上,“阿离~”执明小心翼翼道。 慕容黎慢慢的睁眼,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笑,“王上?”他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 “阿离!”执明顺势抱住慕容黎,慕容黎能感受到,他在颤抖。 “其实,我还是很想念,兰台令的日子。”慕容黎微微喘口气,“即使当时有试探,但是,我遇到了一个肯真心待我之人。”慕容黎的手微微抬起,握住了执明的手,“王上,阿离惟愿吾王,长享这太平盛世……” “阿离!”执明感觉那只手渐渐滑落,整个向煦台都回荡着执明的嘶吼声,悲哀而凄凉。 在平复战乱那一年冬日,瑶光国主,慕容黎,薨,瑶光举国哀悼。 据说,那一日,羽琼花全都枯萎,无人知晓原因。 多年之后,身穿玄衣的男子,站在向煦台,看着院内开的格外茂盛的羽琼花海,一阵风刮过,花飞满天。 他仿佛在花海里又看见了穿着一袭红衣的少年,手执玉萧,素影清冷…… 他伸出手,仿佛就可以触碰到那人。 他轻声喃喃道:“阿离,羽琼花现在都已经开了,你为何还不回来?” end 第43章 番外(一) “什么?阿离出走了?”凌奚在老远就听到了他家主子的咆哮声。嗯,果然,庚澈的速度很快,看来自己就不用说了。 他发现慕容黎不在,是因为慕容黎每天在晌午都要练字作画,今日,他去给慕容黎送执明给慕容黎新的砚台时,发现,屋子里的东西都没有动过,作为一个死士,他的直觉告诉他,慕容黎是在早上就走了。这不,他刚刚走到执明的寝殿外面,就听见了执明的声音。 “是。”庚澈也很无辜啊,他今天见慕容黎早上没有出来,还以为他是累的,结果,自己后来推门进去,就发现屋子里的东西根本没有动过,也就是说,慕容黎早就离开了,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人,而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周,只看到了桌上的一张纸,倒是简短:离去数日,勿念。 自己觉得倒是没什么,自家主子要是没点自保能力,怎么可能还是慕容黎呢?可是……庚澈看着执明都要暴走的节奏,就有些忧伤,他一定会派自己和凌奚去找自家主子的。而且,自家主子只是散散心,又不是不回来了,庚澈已经无力吐槽。 结果,执明的反应倒是令庚澈有些惊讶。“本王染了风寒,这几日不能朝,中元全部放假!” 庚澈看着执明的样子,认真的都让他不忍心再说什么大实话了。你不想上朝就直说吧,小心少主知道了,又该罚你跪椰子了。 执明作为地主家的傻儿子,说走就走,扔下奏折什么的,潇洒去找阿离。 鲁大人,辛苦你了。庚澈在心里默默为鲁大人默哀三秒钟。 “国主呢?”凌奚在外面拐角处站着,仿佛知道庚澈就要路过那里似的。 “国主,走了。”他这话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他早就知道执明会走? “走了。”庚澈点点头。 “唉,放假了。”凌奚笑了笑,伸手揽着庚澈“小庚澈,你有什么打算?“ “拿开你的手!”庚澈不满的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 “中元那几天国主和你主子都不在,就不想去散散心?”凌奚微笑。 这话,倒是让庚澈思考了很久。 很久,才回了凌奚一句,“不知道。” 自从自己听了哥哥的话,待在慕容黎身边,也很久了,到现在庚澈也没有放松,他只是为慕容黎高兴,自家少主终于不用每日再担心度日了,他也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算计人心了。 “那不然,去看看天权的景色?我看你来天权很久了,每日都不离开他,有他在,你不用担心的。”凌奚的语气里也有一丝的暖意。他的主子,执明,是天下共主了,但是,他过的很好,还是像之前那样,无忧无虑的,至少,在现在,他不用再每日担心战争,担心着臣子的叛乱了,其实,这样,是最好的吧。 庚澈一时有些吃惊,但随即也反应过来,凌奚这是觉得每天欺负自己,良心发现了?那必须要去啊。庚澈反应过来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自己一脸自己赚了的表情,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凌奚眼角笑意更浓。 …… 执明出去天权王城,便是一阵迷茫,阿离到底去了哪里?他回瑶光了?应该不会,回瑶光瑶光会和自己说啊,自己应该没有惹阿离生气啊,执明仔细的想了又想,嗯,没有。 执明边赶路边思考,阿离去哪里了?不会不要自己了吧?而且,还越想越委屈,一定是阿离生气了。都中元了,阿离还要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阿离不会被威胁了吧? 执明的脑洞越来越大,自己根本无法停止。 “什么?阿离没有回来?”执明看着眼前的这个半大的孩子,也不能说是孩子了,都已经16岁了,不小了。 “是啊。”那个孩子,也就是瑶光的郡主,瞪着大眼睛看着有些丧气的执明。 故作深沉,拍了拍执明的肩膀,“师娘,你放心,老师他,不会丢的,他最多是抛弃了你,没关系的。” 执明的心里现在更是扎了刀子。阿离?会走? 慕容狄,对,就是那个孩子,看着执明越来越失落,自己也觉得有些火了。他知道,执明虽然做过对不起老师的事情,可现在,却是也很宠老师的啊。逗逗就好了,可问题是,老师自然是不会丢,可是,去哪里了,自己也是不知道呀。 “师娘,你……”他还要说什么。就被执明打断了。 “萧然方夜呢?”执明满怀希望的问,他们两个应该会知道。 “早就出去玩了,还说什么中元节了,之前太忙,今年又风调雨顺的,总之,就是太烦,他俩赢了,就放了个长假,出去放河灯去了。” “……”执明满脸的幽怨,为啥中元都去秀恩爱,只有自己跑了阿离。执明想哭,想大哭。 慕容狄看着执明都不没有在意自己的用词,就知道,他是真的着急了,因为之前,他听到‘师娘’这个词都会来好好的教训他,结果,这次,并没有。 他叹了口气,“老师他……”慕容狄还未说完,就感觉到炽热的眼神,他微微转头,就看见了执明的眼睛散发着期待的光芒。 他默默的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到,“他或许就是去散散心的,不要想太多了。老师自然会回来的。” 执明的眼神立刻便的黯淡了。 虽然慕容狄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执明却也是很期待的,他只好漫无目的的去找人。 “你可以找找老师最喜欢去的地方,老师不会任性的抛下你的。” 执明去了瑶光的羽琼花花海,那是慕容黎烦不过执明,便让慕容狄在瑶光的一个偏远的地方种上了一片的羽琼花。当初,执明说,天权自然会有羽琼花的若是阿离想要回瑶光的话,那岂不是就看不到了? 于是……执明看着眼前这盛开的正好的羽琼花海,有些许的忧伤,这么一片,就算有人,也找不到的吧。 于是,执明就绕着这偌大的地方兜兜转转了好几圈,生怕错过阿离,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其实,慕容黎是来过这里的,不过,现在不在这里而已。 执明……来晚了一步…… 第44章 番外(二) 庚澈和凌奚倒是自在,宫中的事物有人打理,而且这个假期的确很长,毕竟,自家主子又去寻他的阿离去了。凌奚想到这里,便瞥了一眼身旁的庚澈。 庚澈此时一脸的呆样,他漫无目的的看着眼前的山山水水,这天权还真是大。庚澈在心里不禁感叹。 “小庚澈?”凌奚看着庚澈,心里有一丝坏的想法。 凌奚的套路庚澈是知道的,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货就拿一个催眠的东西套出了慕容黎的下落,他一直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现在的庚澈一听到凌奚这种声音,便觉得他是要搞事情。 庚澈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自顾自向前走着。 “诶,你说我带你看了天权的山水好多天了,你再不满意也应该笑一个嘛,你主子又不会出事。” “他自然不会有事。”庚澈回了一句,“带我来看山山水水是你要求的,又不是我求你的。”庚澈偏过头。 “哎哟哟。”凌奚一副微笑的样子,“庚澈,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一般可是不会领别人出来玩儿的。”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感到很高兴?” 凌奚点点头,庚澈气的一脚踹了过去。凌奚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转身躲开,随手抓住庚澈的手腕。 “额……”庚澈吃痛的看着自己被凌奚抓住的手腕。 凌奚似乎也是一愣,是下手太重了。 庚澈此时更加生气了,扔下凌奚转身自己走了,凌奚瞅着庚澈又生气了,也是一阵郁闷,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啊?明知道他傲娇的属性和他家主子一样,非要惹他。还要学着自家主子去哄慕容黎的那种耐心去哄庚澈……他…… 算了,没办法,谁让自己……不愿意他不开心呢。 …… 遖宿这边,毓骁表示,自己还是想去中垣逛逛,虽然他知道慕容黎和执明的关系很好,但是他还是想要去看看,唉,心死了,却还是忘不掉。 或许,还是当面说清会好吧,毕竟,没有了念想是最好的不是吗? 毓骁思考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阿离~”执明坐在屋子里,还是他们七日之约的那件屋子,屋内摆放整齐,还是像之前那样,没有丝毫的变动。但是,两人却谁都没有提到这里,或许是因为这里既有着好的记忆,也有着坏的记忆。他不愿去想,慕容黎也没有提,怕是揭开那层伤疤,鲜血淋漓。 “阿离……你这样,我很担心,担心你会不会就这么一走就不会回来了,这几年,我觉得我一直在梦境里,就怕你哪天离去,可是,我身边所有的一切都真实的无法再真实,所以,阿离,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执明自言自语道。又出神的望着湖面,又忆起了那日两人钓鱼时的情景。 “阿离……”月色朦胧,夜晚的风还是有点凉,中元过后就是中秋了,天气自然是要开始凉了。 “阿离……”执明委屈的看着湖面。 而此时的慕容黎,却在另一个地方,俯瞰着瑶光全景,那里,承载了他所有不好的记忆,也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 萧然和方夜自然是早就溜出去了,中秋也近了,但今年自然是不可以跟往年比的,瑶光刚复国,想休息都没有时间,现在既然中元都有时间了,自然要放轻松,散散心。 “方夜。”萧然突然冒出一句话。 “嗯?” “你说庚澈情商那么低,今年凌奚会赢吗?” “嗯。”方夜做思考状,“不知道,凌奚那么狡猾,骗庚澈两年多都没到手,今年估计也够呛。” “有道理。”萧然点点头,“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们出来了,想去哪里玩?” 方夜摊摊手,“无所谓。” “真的?”萧然突然一脸的诡异的笑。 “你……想干什么?”方夜一脸的惊恐。 嗯,其实也没什么,既然都可以,就是萧然一脸正经的去做些该做的事情,后果……?也没有什么,就是中元节之后,方夜请了几天的假。还问为什么?就是,做了些某人说的正经的事情,然后还要再休息几天,真是个……方夜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形容萧然的词——斯文败类。 庚澈和凌奚呀?好说呀。凌奚一脸的严肃,把庚澈吓懵了。他还以为自己又碰了他的什么底线,他只记得有一次自己貌似碰碎了他的一个玉佩,自己又打过他,而且还因为把他打的有些狠了,他愣是在太阳下晒了一个中午,然后,那日天气很美丽,他挨浇之后又发烧了。 其实,那玉佩是一个凌奚的一个好友相赠的,那友人现在已不知在何处,不过是留着当年那人救自己的恩慧,当时也是气极了,竟和他打了起来,那人本就打不过自己,却把他的腿打到了一种不可以走的状态,但是,却又因为自己的骄傲,想让他来道歉什么的,想看他服软一次,结果,久久没有等来人,自己一看,竟然看见他倒在了雨中。 今天,还在这荒郊野外的,乌漆嘛黑的时候,万一把自己打残了,又不认路,也回不去呀。 “庚澈。”凌奚的一句话又让庚澈回过了神。 “嗯?” 凌奚一下拉过庚澈的衣袖,把他向自己拽了拽,“庚澈,我们……” “怎么了?”庚澈一脸的防备。 但是,他防备的眼神在下一刻便化为震惊,因为……他只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脸……之后?之后就是……庚澈和凌奚让萧然和方夜失望了。当然,这是后话了,总之,是在中元节过后,开始联系之后,才得知的消息。 第45章 番外(三) 入夜,竟有些微凉,此刻,天权王宫更是有些冷清。共主执明不在宫中,宫人也不敢在宫中祭祀亲人。 但是,天权王城却不同,热闹非凡。集市上的每个人都很热情高涨。 这是中元节,传说河灯可以带回死去亲人的消息。而此刻,在路上,有一个在别人看来穿着玄色衣服上纨绔子弟正逆着人流去放河灯。 先不说他是逆着人流而行,就算是他俊美坚毅的脸和他身上的贵气,也不忍让人都多看几眼。 那人手里拿着两盏河灯,他的表情有些委屈,一边把河灯放进河里,嘴里一边说着“阿离。” “阿离,你怎么还不回来?”这话有委屈,也有些愧疚。 “阿离,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执明站起身来,眼睛盯着看着随着河流漂走的河灯。 “阿离。”执明此时更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啊!”一只脚把执明踢进了河里,一声惨叫之后,四周也没有人围过来,毕竟,早就过了放河灯的时间,这边的人少的很,更何况,执明一身玄色衣服,只能听见河里扑腾的声音。 执明挣扎了一会,就游到岸边,咦,红靴红衣?执明抬头,果然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阿离?你回来啦?”执明委屈而又不打算移开眼睛的痴汉盯着那个正在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慕容黎。 “上来。”慕容黎忍受不了执明的炽热视线,看向一边,冷冷的说。 他不过就是回了瑶光几天,处理一下事情,执明就敢在中元节拿着写着太傅和子煜字眼的河灯在河边,嘴里念着自己的名字,真的是,厉害了他。 慕容黎额角青筋暴起,越想越生气。自己不就是在那天吃着执明亲手做的椰子糕,庚澈突然进来和他说瑶光发生了些连萧然和方夜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慕容黎一听自然是立刻放下手中的糕点,匆匆回了瑶光,连书信都没有给执明留下,只是托庚澈给执明一个口信。 现在自己虽然在天权,但是,瑶光他也要找到一个继承人啊,他在辅佐一个可塑之才,所以,现在,萧然和方夜在辅佐他,他也需要帮助他平复瑶光的所有的麻烦事情。自己只有解决了这些牵挂,才能安心的在天权陪着执明。 “阿离?”执明湿淋淋的站在慕容黎身旁,“你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事?” “无妨,已经解决了。”慕容黎听见的执明的话,心里瞬间就被暖到了,他就是这样,好无保留的想把所有好的事情都给自己。但是,执明忘了,他已经把那个教他做椰子糕的厨子打发到去做杂活了。此时的厨子默默的打了个喷嚏。 “回宫吧。”慕容黎看见执明衣服还在滴水,而这罪魁祸首还是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也不怪自己,谁让他想太傅子煜,非要念叨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傲娇的属性,总不会说出关心执明的一切肉麻的话。 “好,阿离说好便好。”执明的痴汉属性暴露无遗。 …… 慕容黎执明走在回宫的路上,一阵凉风刮过,执明打了个喷嚏。中元节,在七月半,这时,夏天的炎热早已不在,在这夜晚,还会有些凉爽。 慕容黎担心执明会染风寒,就开始在集市上寻这卖衣服的地方。 “这件怎样?”慕容黎拿起一套玄色在下摆镶着红色腾云的衣物给执明看,询问他的意见。 执明哪里会看衣服,就只是痴汉盯着慕容黎看啊,阿离怎么看都像一幅画,永远都看不够,但是,他怎么敢无视慕容黎的话,“阿离觉得好就好。” 慕容黎有些无奈,付了银子便找了一家客栈。对,就是王城里最大的最豪华的地方。 反正自己瑶光有金矿,怕什么。其实,此刻慕容黎脑子怕也是卡住了。这是天权,执明是天权王,这钱最后不还是执明的?所以,可劲浪费,执明的天权有的是钱,阿离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去沐浴。”慕容黎把那件新的衣服扔给他,自己就要出去。 “阿离。”执明拉住慕容黎。慕容黎拿开他的手,毫不犹豫的出去了,只剩执明一个人了,执明有些幽怨的看着慕容黎离开的背影,不,准确的说是,他幽怨的盯着那扇门。 慕容黎就在执明的房间外面守着,看着这客栈的一楼,却发现几乎没人,难道是太早了?都还放河灯没有回来?慕容黎也不是很了解宫外的生活。当初来到天权便是在宫中,执明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又怎么会有时间,又怎么会有心情去了解这些事情? 突然,屋内“扑通”一声,打乱了慕容黎的思路,他怕执明出事,连忙推开门,却发现执明此时刚刚站起来。里衣因刚刚沐浴完而紧紧的贴在身上。面色也因为热气的原因有些微红。 门外的冷风吹进来,慕容黎赶忙关上门,恐怕执明会生病。 “阿离?”执明的声音有些不对,慕容黎以为刚刚执明掉进河里再加上吹了冷风的原因而染了风寒。慕容黎走近,抬手就扶上了他的额头。 “阿离。”执明的眼神有些迷离,伸手抓住了慕容黎扶上他额头的手,手上的温度有些烫,慕容黎看着近在眼前的执明,再看看自己,心里只有一句话,真是……大意了,庚澈,别让我再看到你! 此时,外面的庚澈和凌奚在外面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庚澈那日说的话自然是故意让执明着急,好了,现在,执明现在这样,庚澈觉得自己一定活不久了,恰好,凌奚,额,也就是站在向煦台外面令人摆成一个黎字。又在门外锲而不舍的碎碎念,那个委屈劲啊,饶是慕容黎也忍受不了。 “阿离,我错了。”执萌萌日常认错。 “哼!”慕容黎傲娇的把门关上,执明差点被拍上。 “阿离,不生气,消消火,我带来了阿离最喜欢的椰子糕,阿离尝尝?”执明的眼里似有星辰大海,足够让慕容黎溺在里面不想出来。 慕容黎鬼使神差的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执明连火都不会生,现在,却为了他会做这么精致的糕点,真的是,为难他了。 第46章 番外(四) 浮玉山上的景色很美。毓骁找到了阿离,结果慕容黎的一句话,让毓骁也彻底死心了。 他说:“毓骁,我自是感谢你,可,现在天下已定,我只想在这里陪着执明,天下霸业又如何,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你既身为一国之主,当以百姓为大,莫为了我失了分寸。” 既不失礼貌,又不失决绝的话,果然还是慕容黎说的出来。 可是,执明在来到浮玉山之后,只看到了毓骁下了山,并没有看到毓骁的表情,而慕容黎此刻更是饮了些酒,脸色微红,在这轮明月的映衬下,更显得迷人。 执明以为慕容黎是在和毓骁偷偷的……额,约会。 某萌萌就很生气,满山似乎都飘着一阵醋味。刚转身要走,慕容黎便轻轻的说了句,“执明?” 本来离得那么远,慕容黎应是感觉不到的,但是,奈何那人是执明,慕容黎感受到执明的气息,才试探的问了一句。 “阿离~”执明很是委屈,非常委屈的走了出来,然后朝着慕容黎晃过去。 慕容黎之前便在想着阿煦,后来毓骁来了,他便也没有继续喝酒,不过,说实话,他的酒量确实不是很好。 为什么千杯不醉的慕容黎酒量会不好?之前是因为不可以,现在,就可以任性妄为了呀,反正,有执明在,也不用再担心什么。 此刻的慕容黎还没有醉……准确的说是还有点残存的理智。 “阿离~”执明坐在慕容黎的对面,刚要委屈的和慕容黎说什么,就被慕容黎推到自己眼前的酒杯给震住。 执明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慕容黎,而慕容黎却没有注意到执明的反应,自顾自的和执明说,“你知道吗?这里……”慕容黎又转头看了看山下,“这是,我和阿煦之前经常来玩的地方,我也听他的话把瑶光复国了,可是……今天中秋,他不在了。”慕容黎的声音少了平日的清冷,许是因为喝了酒,也或者因为思念故友,眼眶有些微微湿润。 慕容黎现在的声音就像是一种软软的糯米音,执明看着慕容黎手中酒杯的酒一杯杯的下肚,执明还是第一次看到慕容黎如此豪放的喝酒。 “你,你知道吗?”慕容黎对着执明说,“阿煦,他,对我很好,他陪我一起逃课,一起出去玩,每次还都会护着我,可是……他为了我死了!”慕容黎有些坚持不住,趴在桌子上面,低声的喃喃道“今日中秋,他也不会回来了。” 执明大概也明白了,慕容黎今年会自己跑出来,之前的中秋,都是自己拉着阿离去祭奠子煜和太傅,却唯独忘了,阿离也是会伤心的。阿离从不会流露出来什么太过伤心的表情,自己却从未察觉,真的是……执明忍不住被自己的蠢给气到了。 “阿离~”执明宠溺的摸了摸了摸慕容黎的头。 慕容黎对着执明笑了,纯净的毫无杂质。然后…… “阿离~”执明看着慕容黎又要喝酒,直接抢过来。 “可是,我知道他会开心的,我找到了一个人……”慕容黎痴痴的看着执明,然后伸手去揪执明头发上的紫毛,执明有些懵,阿离……这是耍酒疯了? “他很好,很好。”慕容黎扑到了执明的怀中,手里的酒杯也掉到了地上,当然,洒湿了执明衣襟。 “阿离?”执明有些受宠若惊,他的阿离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阿煦?”慕容黎笑着,扯着执明的衣襟,想要起来。 “阿离……”执明看着慕容黎此刻的因为喝酒而微微泛红的脸,竟有些恍惚。 “阿离……?”执明尝试着喊着慕容黎,慕容黎只是晃了晃脑袋,又一头栽进执明的肩窝。 皎洁的月光像银色的轻纱披在大地上,乌云不再唱独角戏,早已羞得躲到一边去了,没有了踪影…… 执明抱着醉酒的慕容黎,心满意足地走在回宫的路上。 …… 执明当上共主的第二年,天下已经太平,百姓安乐。遖宿也与天权的盟约也在生效。瑶光在天权的庇佑下,更加的繁荣,百姓富足。 然,瑶光郡主慕容黎在两年前的一次叛乱中,被贼人偷袭,身负重伤,于同年冬日,薨。瑶光举国哀悼。瑶光此时是早已是慕容黎的养子接手,他倒也是明主,有慕容黎生前的两个心腹萧然方夜辅佐,瑶光更是富足。 但是……天权王宫,“阿离,羽琼花开了,你不去看看?”执明殷切的看着坐在棋盘前面的慕容黎,他已经自己和自己下棋很久了,目光就只是落在棋盘上,半分都没有给执明。 执明这怎么可以忍?他虽然尝试过想要把棋盘藏起来,但是,他害怕他的阿离一言不合会回瑶光,他又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去瑶光,毕竟,慕容黎在世人看来是个死人了。 “阿离,莫澜又找了些新玩意儿,我们去看看?” “阿离阿离阿离阿离阿离。”执萌萌开始无限的在一旁吃醋。 忽然,慕容黎抬起头看着执明,眼神凌厉,执明立刻闭嘴乖乖不动。 “阿离?” “执明。”慕容黎的语气有些生硬。 “阿离怎么了?” “你来帮我把这盘棋下完。” “阿离~”执明在心中不知要后悔几万次,自己说是去学棋,但是,他哪里会去真正安心的学,本来看奏折就浪费他看阿离的时间,他看着棋盘自然是在想着他的阿离。 “哼。”慕容黎傲娇脸一摆,执明不会也得会。 现在就算庚澈也觉得他家主子被执明这个宠妻狂魔给惯坏了。什么事情一言不合就开始先傲娇,再卖萌,最后再服软,更何况,执明那货怎么可能会委屈了慕容黎,往往慕容黎给执明一个眼神,执明就乖乖的了。 例如,什么吃虾,执明去给慕容黎剥开,喝汤,执明去给慕容黎吹凉,不舒服,执明衣不解带的照顾,就算是他家主子现在弱的再不济,也不用这么夸张,甚至慕容黎崴个脚,没有什么大事,执明也是一言不合就仙女端。真的是晃瞎了他那双眼睛,嗯,加上莫澜和凌奚的眼睛。 第47章 番外(五) 天权王宫今日张灯结彩,烟花自然也是少不了,在这样的氛围下,整个王宫都显的喜气洋洋的。 王城也是万人空巷,走在外面,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挤丢,不过,这也磨灭不了心中的欢喜,因为……今天是除夕!!! 但是,在这样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打破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就比如,泥石流的天权国主——执明! 所有大臣都已经打道回府了,那些珍馐也都已经是剩菜残羹了,宫人们也都有眼色的把东西收走了,然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阿离,我……我错了,我再也不去琉璃国了。”执明可怜兮兮的拽着慕容黎的衣角,就差现在在这露天的地方直接跪萧了,当然了,那是不可能的,燕支现在在慕容黎的手里。 慕容黎自然没有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只是拿着燕支要出宫。 “阿离~阿离~我以后再也不拿琉璃国的宝石给你做簪子了。” “哼。”慕容黎甩开执明,大步的走向宫门口。 “阿离,你嫌弃我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执明在后面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耍都甩不掉,又扑过去,在后面搂住了慕容黎,这几年,执明别的没有多大长进,只是哄慕容黎这件事情,大有长进,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如果执明可以多看看奏折,那他的阿离,也就不用这么每天心累了。 “王上你还是去琉璃国,想你的子煜吧。”慕容黎的话没有丝毫隐瞒,这就是……额,赤裸裸的吃醋诶!执明不过就是愣神了一下,慕容黎就挣脱了他,然后,走向宫门。 “阿离,今天除夕,我们回去守夜吧,我知错了。”执明拽着慕容黎的衣角,开始撒娇。 “我要回瑶光了,这天权太大,唯独容不下我。”慕容黎也是赌气似的,死活不同意,他今天就是要回瑶光。 “阿离,我确实去了琉璃国,我也承认,我有些想他了,但是你知道,我自始至终,只爱你一个人啊。”执明讨好似的蹭了蹭慕容黎的颈窝,慕容黎可以清楚的感觉的感觉到执明的气息。 可他还是闭上了眼睛,狠下心说,“王上既然心里有别人,那又为何让我入住天权?是为了可怜我吗?” “阿离?”执明觉得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可是,他也确实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而且,他的阿离也不是那种人,难道?莫兔子传的话有问题? 此刻,在宫外,两个人在马车上抬头看着烟花,然后其中一个人先开口,“萧然,你说,执明国主,他是不是又作死了?明明前几日主子还飞鸽传书让我们来天权过年,我还嘲笑了慕容狄,他只能在瑶光批奏折,现在,我们,要接主子回瑶光过年。” “呵!”萧然冷笑,“执明国主前几日可是刚从琉璃国回来,我听庚澈说,他回来这几日可是笑容满面,无论怎样,国主都一定会生气的!” “为何?”方夜不明白。 “因为执明国主的情商低啊!”萧然的笑容让方夜后背一凉。 萧然话刚落音,方夜便察觉背后有杀意,转身,拔剑,挡住攻击,动作一气呵成,萧然却并不急,他只是转过身,不经意的把方夜护在身后,然后语气里竟有些笑意“凌奚,你这是……挑衅?” “庚澈呢?”凌奚的语气并不友好,废话,除夕之夜,自家的媳妇回瑶光了,他心情怎么会好? “呵,你还好意思说。”方夜说到庚澈就气不打一处来,“难道不是你去外面花天酒地?到处沾花惹草?庚澈怎么会回瑶光?” “我……没有。”凌奚的声音明显弱了几分。 “你说没有就没有?”方夜冷笑,“那日,执明国主明明是去琉璃国了,你没有去,却骗了他,最后他若不是看见了你的身影,他又怎么会回瑶光,庚澈本就不适合这朝堂的生活,主子当年本打算在当年的事情解决之后,便让他去过乡野生活,隐于凡世之间,谁知他忠心的很,即使那样,也还是跟在了主子身边,直到……”被你给拐走了。 “我……”凌奚现在说什么都无法挽回了,他知道,这个误会,只有亲自见到他,才可以解释清楚,可是,上次夜潜瑶光王城,并没有找到庚澈,这次,本以为他会跟来,结果,也没有。 “罢了,和你家主子一样。”方夜用一种孺子不可教的语气说道。 凌奚:????????(我怎么会和我泥石流的主子一样?) “阿离!”这声音足以响彻这偏僻的小地方,他们自然也听到了,几个人对视了片刻,凌奚的身影便隐匿在黑暗之中。 “萧然,你说庚澈在干什么?”方夜好奇的问。 “应该……手撕那天的那个人。”萧然打了个冷战,那可是他第一见,庚澈的杀意,弥漫了整个房间,明明几个人前一刻还在和谐安详的聊天吃东西,下一刻,说到凌奚的时候,庚澈就怒气冲冲的出去了。 “哦。”方夜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么说,执明国主和凌奚这个除夕要在瑶光过了?” “我觉得,不止,没准,大年初一也是要在瑶光过了。”萧然看了看时辰,年的味道愈发的浓烈,各种庆祝年的方式都一齐出动。 烟花一直有,各种图案,层出不穷,其实,仔细听听,在集市上的一些喧闹声音,他们还是可以听见的。 “阿离,你不要回瑶光嘛,我错了,我以后哪里都不去啦!阿离啊~~”执明的声音他们听的愈发清晰,这也是说,他们离的愈来愈近,萧然和方夜坐直了身子,默默的看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一脸的严肃(啊呸) “阿离啊,阿离,你别回去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啊~”执明的声音越来越委屈,但是,并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感,因为……执萌萌现在觉得一定是莫兔子的传话出了什么差错,只要阿离肯听自己说,那一切就好解决了。 事实上,这次,还真的是莫兔子被阿离套路了。 “走!”慕容黎一个轻功飞上马车,当然,前提是,他已经甩开了那个紫毛国主。 “是。”萧然有些可怜执明了,他知道,执明一定是没有胆子背着慕容黎去干什么,更何况,他也不会,但是……他就是情商低啊,而且,自家的国主,智商忒高了,这么一想,萧然还是觉得方夜好啊,被自己套路!他在心里默默地心疼了执明一秒钟。 方夜却是默不作声的看了执明一眼,果不其然,执明沉迷了一会儿,然后有些生无可恋,“阿离~你怎么就这样抛弃我了?”声音很是委屈。 第48章 番外(六) “主子。”方夜终于打破这宁静,声音有些弱,萧然也并未说话,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才是真的有趣。 “让庚澈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慕容黎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是有些……委屈? “庚澈说,有些眉目了。”萧然从容不迫的回答,事实上,他也不需要紧张,“国主,这是庚澈的书信。” 慕容黎接过,他打开之后,借着明亮的烛光在马车里细细的读了起来,索然,这只有几句话。 “琉璃国生变,执明国主去查,但……详情无法知晓,在寻线索。” 这明明就没有线索!方夜拿到信之后,就是这么说的。 “萧然,你去帮助庚澈,不过,不要让他知道,自然,你还要防着凌奚,还有,你最好去找到那天凌奚到底是去见谁了。”慕容黎的话明显是多了。 “方夜,你和小狄拦着执明,不要让他进我的寝殿。” “主子,那你?”方夜心里隐隐不安。 “我去那天凌奚去的地方。”慕容黎面不改色的说。 什么???!!!两个人心中皆是一惊!凌奚之前去的地方,可是青楼啊!青楼!他们的主子要去青楼?这……这…… “刻不容缓,现在就去。”慕容黎掀开马车的帘子,就要出去,方夜还是拦住了慕容黎,“主子,我还是去保护你吧。” “不必了,人越多,打扰的人越多,告诉小狄,他如果敢派人来,我就关他禁闭,罚他抄书。” “是。”方夜领命。 “对了。”慕容黎在夜色中,一袭红衣还是格外的耀眼,就像,当年那个搅动风云的黎主。 “国主?”萧然停下脚步。 “不要出任何差池。”慕容黎看着远去的马车,缓缓道:“务必安全回来。” “是。” “方夜,人呢?”慕容狄守在书房里面,看见了方夜,活蹦乱跳的过去了,又看了看他身后,在确定没有慕容黎的身影之后,满是失望,“哥哥呢?” “主子他,去青楼了。”方夜觉得这句话应该没有错,可是慕容狄就坐不住了。 “什么?”慕容狄吓的差点要把这王宫给掀了。 “别拦我,我要去找执明,他一定是又欺负我哥了!别拦我啊!方夜。”慕容狄现在是炸毛了,他才不管,他就是要找执明,他那个谪仙的哥哥,现在竟然要去青楼,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除了那个泥石流,还能有谁能让他这么生气,他要去讲!道!理! “国主,国主,国主!”方夜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要拦住慕容狄,不然,主子要是怪罪下来,他可承受不了! “主子说,让我们拦住执明国主,不要让他进主子的寝殿。” “为什么啊?”慕容狄也是不懂。慕容狄就算是一国之主,但也是慕容黎在前几年的帮助,现在,慕容黎在天权很久都不回来,他自然是需要独自处理事务,但是,还没有到可以预见事情发生的地步,毕竟,慕容黎的才华与见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 “黎公子。”老鸨在一旁献殷勤,这位公子长得可真是好看,而且,这一袭玄衣,更显得少年的意气风发(我黎主可年轻着呢),而现在,他正专注的看着楼下的舞姬,这种大手笔的人,他可要好好的去伺候。 “我向你打听个人。”慕容黎扔给老鸨一袋银子,然后很是有模有样的装作一个纨绔子弟,开始问问题。 “您问,您问。”那老鸨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喜笑颜开,这可是个阔公子啊! “五日前,是不是有个身着檀色衣服的人,在二楼的雅间和一外域男子密谈?” “这个,爷,您也知道,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无权过问。”那老鸨一脸的为难。 “说!”慕容黎又扔给她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老鸨更是合不拢嘴,“那人好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说是要做生意,据说那人是琉璃国的商人,想来是来做珠宝生意的。” “我要去那天他们去的房间,任何人不许打扰。”慕容黎的眼里满是笑意,简直就是温柔公子,可是,他的笑意并未达眼底,只是礼貌的微笑。 “好嘞。” “主子。”凌奚在执明的马车外面,悄无声息的出现。 “何事?”执明无心理他,他现在只想去瑶光,把他的阿离给拐回天权。 “主子,慕容公子他去了青楼。” “啊?什么?阿离……他是不是不爱我了?”执明的声音在这寂静,不,热闹的夜晚,也格外的清晰。 “主子!”凌奚本来就在媳妇不理,解释不听,找还不到的丧气中,现在,泥石流的主子也沉浸在,媳妇不爱,而且还去青楼的……亢奋情绪中了。 “凌奚,快快快,我自己去弄,你不用插手了。“执明对外面的车夫也道,“快快快,去……”执明转头看向凌奚,眼神带询问。 “倚红楼。”凌奚默默的扶额。 “对,去倚红楼。”执明很是激动。 “主子。” “凌奚,你去瑶光,我想,阿离应该派人在拦我,你去制造一下假象,我……我去找阿离。”执明在临走前,还不忘加一句,“你去给莫澜传信,让他来找我!” 凌奚还没有来的及回答,就看到了执明的马车绝尘而去…… “凌奚?你来做什么?”方夜没有好脸色,而且,他还没有看到执明,谁知道执明那个泥石流为了见自家主子,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家主子,想见慕容公子。” “可我家主子说了,不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慕容狄派人在外面盯着,只有凌奚一人?他觉得不可能,虽然执明很泥石流,但是,他如果把慕容黎惹生气了,那绝对不可能不来的,而是死皮赖脸的来了。 “你去仔细的看看,有没有执明国主的踪迹。”慕容狄一脸凝重,如果,哥哥这次是为了国与国的利益,虽然,天权不可能动瑶光,但是……如果是琉璃国呢? 当年?他可听说,执明为了慕容黎,根本就没有管什么琉璃国的谈判,而是直接去了遖宿解蛊毒,那现在,除了琉璃国的话,也不会再有别的国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他派人把方夜请进来,把凌奚晾在外面,这除夕,再是热闹,也掩盖不住冬日的寒冷。 “方夜,你告诉我,我哥他,到底在查什么事情?” 方夜犹豫不决。 “王命,你敢不听?”慕容狄眼神一凌。 “主子早就知晓琉璃国商人进入钧天,要进入瑶光的商人已经被主子给解决了,这进入天权的商人……”方夜顿了顿,还是觉得说出来好,“主子也是察觉了,只是在气执明国主为何要去见那些商人。” “意思是,我哥他明明知道,那些商人有危险,他也去了?”慕容狄气不打一处来。 “是。” “我要出宫,萧然他一个人怎么保护我哥?”说着就要准备去拿他的佩剑。 方夜知道慕容狄没有丝毫贬低萧然的意思,只是他心疼他哥哥罢了。 “国主,萧然他,并没有和主子去,他去,帮助庚澈了。” “什么?”慕容狄手中的武器差点没有拿稳,“庚澈,他早就回来了。” 方夜一脸的惊讶,倒让慕容狄有些怀疑,“你们,不是收到了他的信吗?” “他不是在继续调查吗?” “对啊,但是他先回来找东西,我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遭了。”方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的打斗声。 第49章 番外(七) 慕容黎在房间坐着,打量着这个房间,果然是好的地方,开窗看到不起眼的小巷子,这还是在偏着走廊最里面的地方,重点是,这里的位置太好了,他并没有动手去找什么线索。 那琉璃国的人,明显是有目的,虽然并不能确定是不是琉璃国主,但是,这珠宝里面一定有文章,不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到均天,可是,他命人去调查,这珠宝里面,却又真的没有什么不对的东西。 “难道是别的?既然找到了执明,就代表,他知道执明的身份,而这么光明正大的敢找天权王室的人,除了琉璃国贵族,应该,也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黎公子。”有女声在外面,他还未有反应,那些人就推门进来了。 “我不是说,没我命令,别来打扰吗?”慕容黎在她们推门的同时,迅速坐到了桌边,还举起了一杯茶,在她们进来的时候故意问。 “公子,老鸨说,让我们好好伺候您。”站在前面的姑娘大胆的说。 “哦?你们老鸨的生意是不想做了吗?”慕容黎虽然只是嘴角微微的勾起,但这个侧颜也足够秒杀这些胭脂俗粉了,更何况这个眼神还是带有杀气的,简直是霸气侧漏。 那些姑娘咽了咽口水,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黎公子?”调戏的声音让慕容黎眉头一皱,狠狠的放下手中的杯子。 “执公子?”慕容黎邪魅的笑容,再加上他此时穿了一身玄衣,金色的刺绣,让那着一身便服的执明看的一愣。 “阿离~。”执明果然是见到慕容黎秒变怂萌萌,立刻关上门,讨好的蹭到慕容黎面前。 “出去!”慕容黎手执着萧指向门口。 “阿离~”执明绕过萧,把手搭在慕容黎的小臂上,让他把萧放下。 慕容黎的眼里此刻应该是有杀气的,可是见到执明那张脸,又生不气来,可是,转念一想,之前借口去民间也是去了琉璃,还来青楼密谈,还有前几日的簪子,他就一股无名火上来了,立刻冷了脸。 “阿离,我错了嘛,你别生气。”执明又默默的向慕容黎的身边蹭了蹭,最后把脸搭在慕容黎的肩头,小声道:“我知道阿离在恼什么,你听我说说,好不好?” 慕容黎转头,只看到执明的眼里满是期待,果然是有星辰大海一样,然后就很淡定的转过头,表示默许。可是,执明知道啊,他的阿离耳朵都有些红了,就是害羞了。 “我知晓琉璃商人来这里必是有阴谋,可是我也是想知晓,我想子煜,并不是别的原因,只是突然觉得,有很多年,都不曾与他好好说话了。” 执明看着慕容黎的侧颜继续道,“阿离是知道的,我与子煜,是兄弟之情,那年之后,便想着答应他,回他的家乡看看,我怕阿离生气啊,可是,阿离就真的生气了。” 执明的眼里尽是温柔,他伸手抱住慕容黎,“所以啊,我这次就在想,如果,这些商人的东西里面没有东西,倒是可以让他们与遖宿通商,可现在,无论这些人是谁的,我都不可能放过了。” “这东西有问题?”慕容黎问。 “是,里面有香料,浸泡了许久,里面的药,是极为罕见的,我没有告诉阿离,是怕阿离又要劳心劳力的来管这些事了。” “可你,为何要独自一人来这里,连凌奚都不带?” “因为,凌奚那日去见了另一个人。” “谁?” “庚澈当年在琉璃国救的人,他来这里寻庚澈。” 慕容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好玩儿。 “例查公事。”外面有官兵的声音响起。 慕容黎微笑着看向执明。 “阿离?”执明过去就要抱慕容黎,慕容黎站起身来,冷笑,“你现在都敢背着我来解决事情了?” “阿离~”执明哀嚎,“我错了,我不该瞒着阿离。” 慕容黎要说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执明的成长他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他还是很生气执明没有和他说,万一他出什么事情,他……会担心的。 当然,傲娇如他,他才不会说呢,他只会……傲娇。 …… “庚澈?”凌奚眼里满是欢喜,他隔了这么多日,庚澈终于肯见他了。 “回去!”庚澈的剑指向凌奚,凌奚没有躲,他只是看着庚澈,“你听我说,你误会了。” “走!”庚澈气的浑身发抖,他后来知道那人是他当年在琉璃国救的人,可他——凌奚凭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背着他,去解决他的事情?他有能力解决自己的事情,他不需要保护了。 “澈澈”凌奚试图绕过他的剑,但是,他走到哪里,剑就指到哪里。 “走!”庚澈收剑,转身背对着凌奚,“这是瑶光,就算是你主子来了,也需要经过同意。” “澈澈~”凌奚看着他愈走愈远,想跟上去,却被方夜拦住了。 “既然人家都不理你了,你又何必追?”方夜看着夜空中的烟花,“你认为你为他做了件对的事情,于他而言,却不一定是好的。” “执明国主应该和主子在一起,没有人保护他们,你先去。” 凌奚看了看庚澈走的方向,点点头,方夜看着凌奚的眼神,戏谑道:“放心,他一会也去。” 慕容狄和方夜在听到打斗声的时候,就知道是庚澈和凌奚,然后,慕容狄为了可以过一个毫无波澜的除夕与除夕,毅然决然的决定,做一回红娘。 “庚澈,你去保护我哥,立刻马上。”慕容狄在黑暗中拦住了庚澈,虽然,灯笼什么的确实是很亮的。 “国主。”庚澈正在想用什么理由拒绝。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慕容狄故作老气,一副国主的样子。 “是。” 慕容狄和方夜看着庚澈的身影,默默的击掌。 ~ “阿离,这是你的人?”执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门外的官兵,这……他也并没有命人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查这个事情。 慕容黎看着执明,摇摇头。 “阿离,那我们……不应该做些什么?”执明揪着慕容黎是衣角,还不忘蹭蹭。嗯,有阿离的气息,好闻。 “做什么?”慕容黎衣袖一甩,开窗看向外面。 “执明,这些人……”慕容黎皱了皱眉。 “琉璃国的,或者是什么心术不正之人。”执明也看着外面。 “阿离,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 “也好。”慕容黎伸手又摸了摸执明的头发。 “带走!”一些穿着官兵衣服的人推开门,查也不查,推门就要带走执明和慕容黎。 执明看了看慕容黎,反正,执·不要脸·明已经粘在了慕容黎的身上。 慕容黎反倒是鬼魅一笑,看的执明满脸的开心,一脸迷弟样,就差抱起慕容黎来个百米冲刺,嘴里再嚷嚷阿离是我的。 “不知,我们犯了何事?”慕容黎看着领头之人。 “勾结琉璃国叛徒,企图把珠宝进贡到天权王宫,对王室预谋不轨。” “可有证据?” “房中的珠宝,足以证明。” 慕容黎和执明相视一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东西呢?”执明站起身,走到慕容黎前面。 “自然……”那人看着眼前的两人,“放箭!” 第50章 番外(八) “阿离,走!”执明护住慕容黎便跑向窗边,“阿离。” 慕容黎看了后面一眼,开窗道:“执明,今日你若是没有护好我,我便回瑶光,永世不再回天权。” “自然是,阿离。”执明抱起慕容黎便跳向窗外。 “活捉琉璃商人,不要波及外人。”执明的声音划破这夜空,外面,便是军队,早就埋伏在外面的军队。 “主子!?”凌奚和庚澈一前一后到达了那个……青楼?就看到了人流,匆匆忙忙的跑出来。 他轻功去了二楼,就看到一片混战,这是瑶光和天权的士兵,重点是……那些衣服很是扎眼的人是来干什么? 庚澈也进到了里面,看着四处逃窜的人群,有些心塞,他是不可能信他的主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打算,重点是,他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在这人群中找到那些人,只是……他却看到了凌奚。 “你怎么来了?”凌奚的口吻很是强硬。 “你能来,我为何就不能来?”作为死侍,他们自然知道楼上有打斗的声音。 庚澈没有管凌奚,自顾自的去上楼,“这不是琉璃国那个丞相的人吗?”庚澈躲在暗处,看着那些人,他之前在琉璃国潜伏的时候,还是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庚澈!跟我走!” 庚澈猛然回头,是那个人,他当年救的那个人。 “好。”庚澈应了一声,没有丝毫防备。 凌奚在一旁看着离开的两个人,眼里满是不甘。 庚澈看着这情况,便是知道了慕容黎不在里面,既然军队都来了,那他们也不可能留在里面了,而且,眼前之人,他就是信任。 “庚澈,你不能和他走!”凌奚现在哪里顾得上别的,自己媳妇都跑了。 “为何?”庚澈把那人拦在身后。 “庚澈,快!”那人看着外面,很是焦急。 “走!”庚澈信他,不是因为他救过他,而是,那人就应被信任,他做事,庚澈放心,即使,他是琉璃国的人。 “就在这里,我是奉子兑国主的命令前来查此案,本想与慕容公子详谈,谁想,执明国主先找到了我。” 见庚澈的脸色有些不对,那人连忙解释道,“慕容公子是当年我在遖宿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子兑国主并不知情。” “那便好。”庚澈看着那个房间,有些犹豫,如果现在这样进去,他没有把握把人抓到,更何况,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他们还不清楚。 “你敢欺负阿离!”执明的声音在里面传来,两个人皆是一愣,推门进去,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饭菜美酒撒了一地,当然,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坐在桌前的玄衣慕容黎,以及一旁的正踩着地上之人的执明,那气势……哪里像国主了?明明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大有一种“打死了算我的”这种气势。 “主子?”庚澈绕过在一旁早已经不省人事的人,走到慕容黎身边。 “我无事,那里的快结束了吧?” “是的。”庚澈答道。 “多谢!”慕容黎看向门边。 “阿离~”执明赌气似的又踢了那人一脚,连忙坐到慕容黎身边,举起他的手,仔细的揉,“阿离,手疼不疼?我来就好了,打疼了我心疼。” 哎哟,庚澈揽着那人的肩膀就走出来了,没眼看啊! …… “萧然?”凌奚看着眼前之人,满身血气,难道,刚刚那些人,是他? “唉~”萧然感叹,一脸同情的看着凌奚,“那人可是庚澈在琉璃国救下的人,感情好的很,你这样在私底下来个下马威……”萧然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庚澈~”凌奚在外面看见庚澈便拦住了他,那人自然也是很有眼色的拍拍庚澈的肩,就消失在了这热闹的地方。 “走!”庚澈没有看他,绕过他便要走。 “澈澈,我错了,我再也不疑你了。” “你还疑我?”庚澈本是气他,现在听到了这话,更是什么都不听,直接去了瑶光的方向。 “你便先回瑶光吧。”慕容黎听完萧然的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萧然在分开之后,便去寻那人,后来才知晓,那人是庚澈当初所救之人,之后,还见过一个人,便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这除夕之夜,也可以过好了,不过,说实话,他还是很好奇…… “国主,那您还回瑶光吗?”萧然一定是想回瑶光,慕容黎也会放他回去,不过,他不介意执明也去瑶光过年。 “阿离~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的,我们回宫吧。”执明现在就想用眼神杀死萧然,他费了好大大功夫才把惊喜准备好,结果,萧然这么一句话,他觉得他的计划要完。 “我回瑶光,你不去便算了。”慕容黎又想起了执明瞒着他去琉璃国的事情,把手抽了回来。 “去,去,阿离去哪,我就去哪。”执明狗腿的在慕容黎身边。 “阿离,喜不喜欢?”执明和慕容黎在马车里面,然后偷偷的拿出自己准备的一个小礼物放在慕容黎眼前,那是一个玉人,做工极其精细,雕玉水平又极其好,模样,是照着慕容黎的样子刻的。 慕容黎接过那玉人,仔细的摩挲着,“你做的?” “嗯,阿离喜欢吗?”执明满眼都是期待。 “喜欢。”慕容黎的声音有些哽咽,“只要是你给的,都是好的。” “阿离,阿离,你怎么哭了?”执明抱住慕容黎,有点不知所措。 “哥!”慕容狄坐在书房门口看着天空,这王宫里,可真是……闷人,方夜也同他坐在一旁,看着远方,他听见声音,不是脚步声,而是……执明的聒噪声,很远就听见了执明一声一声的喊着阿离,想听不见都难。 “外面凉,去屋内吧。”慕容黎看着又长大一岁的慕容狄,心里也满是感叹。 “阿离~我们也进去吧。”执明在一旁道。 “哥,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慕容狄砖头看向执明,“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哥了?” 执明:????(我怎么可能欺负你哥?那个又,是什么鬼) “小狄,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 “可是……” “我会待几日的。” “可是,阿离~~” 慕容黎看向执明,执明瞬间闭嘴了。 “好。”慕容狄看了一眼执明,似是示威,我哥,我的! “你们也去休息吧。” “是。”方夜和萧然退下。 “阿离,那我们也去休息吧。”执明蹭过来。 “哼!”慕容黎不去看执明,和小孩子还生气? 庚澈和凌奚?自然是……凌奚抱着嘴硬的庚澈出去了……咳咳,emmm,事情就这样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