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霸王》 第1章 站着活下去 夏日的斜阳从茂盛的参天古树间洒落,知了仍旧在歇斯底里的哀嚎,似乎在抗议着即将到来的黑夜,但不论如何,属于明孝陵的一天即将结束了。 明孝陵位于南京市玄武区紫金山,乃是明太祖朱元璋与马皇后的合葬陵墓。 时值傍晚,游客逐渐散去,明孝陵深处明楼与宝顶之间,两个中年人似乎走累了,坐在宝顶旁边的石头上聊天。 宝顶之下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寝宫,经文物局等有关部门采用先进的精密磁测,墓葬保存完好从未被盗过,神秘始终笼罩着明孝陵。 也就是说,历经六百年风雨,太祖洪武皇帝仍旧平静的在地下长眠。 “阿东,你觉得明朝因何而亡?”高个子抽出两支烟递给了身边的同伴一支,然后深吸了一口道。 “肯定跟贪污腐败脱不了干系,老百姓没活路了呗!不过据说当时党争也很厉害,有明亡于党争的说法。”孙圳东跟着点燃了香烟漫不经心的道。 自天启末年开始,大明北方常年干旱导致粮食绝产,朝廷不仅不赈灾还加征赋税,以至本就活不下去的北方百姓相继揭竿起义,从陕西白水开始,星星之火很快呈燎原之势。 从王二到紫金梁再到王嘉胤、闯王、闯将、八大王,而后什么不沾泥、草上飞、满天星等起义军如雨后春笋般活跃在北方地区。 在官军剿贼的过程中他们四处逃窜,而又在逃窜过程中抢掠一切可以让他们活下去的资源,把大明的北方翻了个底儿朝天。 期间建虏六次扣关,掠夺大明边镇百姓,官军主力又长期被农民军拖延,再加上欠饷严重,官军也开始掠夺平民,彻底烂掉的大明朝廷一步步走入深渊。 到了后来,即使有孙传庭、卢象升、秦良玉这般的名将也是无力回天,风雨飘摇的大明帝国终于在内忧外患中轰然倒塌。 大个子夹着烟屁股深吸了一口道:“这么说有点片面了,根据我的研究,明朝灭亡至少有五个因素,其一政治腐败,其二土地高度集中,其三财政破产、加征三饷,其四水利失修导致灾荒频繁,其五军制败坏。” “哟,陈教授开始讲课了,来来来,学生孙圳东小板凳坐好了,请教授示下。”孙圳东坐在一块石头边道。 他才没功夫跟陈平争辩,他一学外语的,以爱好去挑战人家的职业,岂不是自取其辱。 陈平没理会孙圳东的揶揄,而是望了望古朴破败的陵墓宝顶道:“明朝开始走下坡路应该是从明英宗朱祁镇的土木堡开始,到了万历末年彻底烂透。 万历皇帝朱翊钧在位将近半个世纪,却有三十年时间不上朝,朝廷中枢机构长期处于半瘫痪状态,这也促使各派系官员们腐败加剧。 阉党、齐党、楚党、浙党、东林党等朋党在这段时间粉墨登场,拉开了长达数十年的权力斗争。 朱翊钧还十分贪财,在位期间以开矿征税为名大肆派遣宦官到各地搜刮,所到之处用民不聊生来形容都过犹不及。” 孙圳东听到这儿就想为朱翊钧鸣不平,他认为万历皇帝总比他孙子要好点,于是道:“老陈,我可听说万历是因为不信任那些键盘侠们才这么搞的,万历后期的几次平叛战争,人朱翊钧可都是自掏腰包了,你这么说人家,小心咱俩脚底下的这位不乐意。” 各派系的官员如同后世占据道德制高点抨击社会的键盘侠一样,攻击一切不属于他们派系的官员。 最后代表大地主、官僚士绅的东林党脱颖而出一家独大,化身为缙绅集团的代言人,他们维护的也不再是百姓疾苦、江山社稷,而是自己手里的权力以及口袋里的金银。 他们沆瀣一气、贪污腐败、中饱私囊,将忠臣扼杀、让武将蒙冤,让一切可以使大明帝国恢复元气的努力化作灰烬,凡是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者都是他们攻击的对象。 “呵呵,举个栗子你就不这么认为了,比如有人指着你家的房子说这里有矿,让你赶紧搬走并且不给任何赔偿,当官的都跟他关系特好,你作为平民怎么办?”陈平一点也不恼,他太了解明史了。 “我尼玛,凭什么?想拆我家房子,怎么说也得赔我个千八百万吧!”孙圳东十分不爽的道,同时示意陈教授继续讲故事。 “凭什么,就凭他是为皇帝办事,你就是告到官府也没人理你。 万历三大征更是耗尽了朝廷最后一点可怜的积蓄,十几年后,萨尔浒之战朝廷惨败,万历两腿一蹬将这烂摊子交给太子朱常洛。 泰昌帝朱常洛当了二十年的太子,只继位一个月就两腿一蹬也见了阎王,于是烂摊子又落到了木匠皇帝朱由校手里。 天启皇帝在位七年,也干了七年木匠活儿,学他爷爷不管政务,以至于权力几乎全落入阉党之手,其中以魏忠贤为最。” “魏忠贤我知道,我看过一部叫绣春刀的电影,当时那魏忠贤一笑老子都起鸡皮疙瘩。”孙圳东回想起了剧情中金士杰饰演的魏忠贤如是道。 陈平没理会孙圳东,而是继续说道: “到了崇祯皇帝继位时,这烂摊子就更烂了,虽然相比于他哥和他爷爷,崇祯帝确实更努力一点,起码在政务上朱由检可以与咱脚下这位比肩,不过这能力嘛,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时候,政治已经腐败到无以复加,土地兼并也严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以四川为例,四川的田地蜀王一府占去了七成,还都是最肥沃的,军屯占了两成,众多百姓只占了一成,然而百姓却要负担起全四川的田赋。 不过这还只是宗室,除了宗室还有勋戚,然后就是官僚地主、所谓的缙绅之家,他们固然比不上宗室勋戚,然而他们人多势众。 所以我们看到明末的电视剧,朝廷总是缺钱,就给人一种明朝很穷的印象,其实不然,明朝很富有,只不过钱没在老百姓手里罢了。 崇祯皇帝朱由检也是倒霉催,在位十七年,年年有大灾,没钱修水利,导致底层百姓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大大降低,旱灾、涝灾、蝗灾、瘟疫接踵而至,本就活不下去了,朝廷不仅不赈灾,还加派辽饷、剿饷和练饷等所谓三饷。” 听到这儿孙圳东又忍不住了:“玛德,这不是官逼民反吗?左右都是个死,若是我肯定就反了,既然官僚地主有钱,那就去抢他丫的。” “呵呵,你听我说完,后来朝廷又为了缩减开支裁撤了驿站,使本就苟延残喘的数十万驿卒成了无业游民,李自成当时就在陕西米脂县银川驿当驿卒。 走投无路之下,李自成与当时早已成规模的其他几伙儿起义军汇合,振臂一呼,从此九州崩裂。 唉,这虽然不能完全怪崇祯,这小子当时不过十几岁,但这锅还是得他来背,没法子,谁让他是亡国之君呢?” 陈平说到此脸上说不出的惋惜,这一点也没能逃脱孙圳东的法眼:“一手好牌打成这鸟样子,你还惋惜个啥?改朝换代也是活该!” 陈平也不反驳,他性格平和一般很少生气,见老友如此奚落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孙圳东,意味深长的道:“改朝换代就真的好吗?如果你来选择,是愿意站着死,还是跪着生?” “我……”孙圳东语塞。 他想脱口而出肯定选择站着死,但随即又觉站着说话不腰疼,古语有言好死不如赖活着,真到了那个节骨眼,又有几个人有勇气慷慨赴死呢? 转念又一想,孙圳东才明白了陈平的意思,敢情老陈说的是接班的清朝吧! 留发不留头的典故他还是知道的,想活着就得剃头,想活着就得跪下叫主子,哪怕是剃成只在后脑勺留下铜钱大小的的老鼠尾巴。 汉家子孙自然不肯屈服,所以才有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才有了广州大屠杀、昆山大屠杀、川蜀大屠杀…… 短短数年时间里,清军铁蹄所过之处,弥望千里,绝无人烟,人口少了数千万,再加上土豆玉米等高产作物终于得以推广,这才有了所谓的康乾盛世。 但同时汉人的腰杆再也挺不直了,想起那段历史孙圳东心里憋屈的慌,他站起身来望着前方的宝顶道:“哼!如果非要选择,我既不想跪着生,也不要站着死,我要活下去,站着活下去!”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他知道在那样的环境里,个人根本无法独善其身置身事外,他的态度一直很清晰,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有抗争才有机会改变不公的命运。 面前的宝顶直径约四百米,依山势高低起伏,下砌巨石,上用明砖垒筑,对面的石壁上还刻有‘此山明太祖之墓’七个大字,字迹模糊不知历经多少岁月。 “咱俩认识也二十多年了,你还是这性格,都过去几百年了,你就算再不甘又有什么法子?还能穿越过去不成?”陈平说罢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向诺大的宝顶。 两人本就是同村里一块玩泥巴长大的发小,之后考入同一所大学,又很凑巧的都得到了留校任教的机会。 陈平是历史专业,前几年刚评上了历史系副教授,专攻国史。 而孙圳东则是外语专业,还是个外语狂人,这些年在校内不仅带着英语课,还兼职教授西班牙语、法语和俄语,同时对蒙古语、日语等语系也多有研究,以至于刚步入中年头顶就拥有了辽阔的地中海。 “你还别说,最近看了不少小说,据我统计,打雷的时候穿越的几率最高。”孙圳东抓了抓头顶上稀疏的毛发揶揄道。 “那你最好去买根避雷针装头上,逢阴天下雨就去楼顶碰碰运气,说不定啊真能穿越。”陈平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孙圳东自然知道陈平是在开玩笑,不过他也不生气,顺着话题道:“老陈,如果真能穿越的话,你想去哪个朝代?” 穿越小说看的多了,孙圳东对这个话题兴趣很浓。 “自然是明朝了,你呢?”陈平几乎没有犹豫,十分肯定的道。 他研究国史研究了大半辈子,知道不论哪个朝代都有贪污腐败和压迫剥削,但最让他欣赏的仍旧是明朝。 在他看来,汉家子孙驱除蒙元,方有大明三百年江山,论得国之正,无出其右。 三百年来明朝历经无数次外敌入侵,但始终恪守不纳贡、不称臣、不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祖训,直到崇祯上吊自尽都未曾屈服过,其头铁的程度足以令猛男落泪。 孙圳东闻言不屑的鄙视了一下老友道:“你可得了吧,就你这身板,穿越过去估计活不了三天。” 说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 “不过啊,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说,穿越的年代还真就是明末,那本书的男主角竟然是带着ak过去的,看谁不顺眼照着他就是一梭子子弹。 如果你也有一百把ak,说不定能多活几天。” “哼,小说你也信,打打杀杀算什么,如果真能穿越过去,我定然选择入朝为官,由上而下进行一次轰轰烈烈的改革,让大明脱胎换骨,让百姓有饭吃,让中华民族重新屹立东方,傲视欧罗巴列强。 穿越本身就已经匪夷所思了,还想带着枪去,那作者怎么不上天呢!”陈平说完自己的想法后调侃道。 “我要能穿越过去,指定造反啊,反正大明都烂透了,咱这辈子只跪父母,才不去捧朝廷的臭脚。” 两人一边埋怨着工作上的不如意和生活上的坎坷,一边调侃着那个带着ak闯明末的沙雕作者,浑然不觉天空的云层越来越深了。 “奇怪,老陈,天怎么突然就阴了?”孙圳东抬头望了望天空皱眉道。 只见天空阴云密布,怪风阵阵吹得古树来回摇摆,惊慌失措的知了撒着尿四处奔逃,那乌云越来越黑越来越低,向着二人面前的宝顶汇聚而去。 “日了狗了,这什么情况?”孙圳东眼睛瞪得贼大,看了一眼陈平,发现他也是满脸的惊恐。 二人昨晚还专门看了天气预报,明明今天没有雨,虽然现在是六月天,都说六月的天是小孩儿的脸,可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正待这时,宝顶之上突然电闪雷鸣,如同末日来临般。 “人……宝顶之上有人!”陈平结结巴巴的望着宝顶方向道。 只见在闪电的强光之中,宝顶上的乌云里分明站着三个人,三人看起来并无实体,就那么虚无缥缈的站凌空站在宝顶上,为首的老者似乎还在向着陈平二人的方向微笑。 “老陈,我说跑咱俩就跑。”孙圳东当然也看到了宝顶上的异象,虽然看不太清面容,但从穿着上看,为首的老者很可能就是孝陵的主人。 他隐约还看到了老者身后的两人频频点头,似乎还弯腰递给了老者一件什么东西。 难道是刚才跟老陈吹牛逼被人家给听到了?孙圳东心道,刚才他俩在人家坟头一顿比划,还调侃了人家子孙。 天呐!老子以后再也不吹牛逼了,孙圳东心乱如麻,他不想打草惊蛇,又担心老陈反应慢,专门提醒了一下。 “跑啊!”孙圳东嗷了一嗓子,抓着陈平的胳膊就要朝外跑。 然而两人没跑出几步,发现脚下轻飘飘的,似乎有什么力量将他们吸向宝顶的云团,二人惊恐万分想高声呼救,却发现嗓子如同哑了般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两人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嘿嘿,好不容易碰到个通晓历史的人才,怎的能让你跑了,在下头就听到你们的对话,既然你们真想回到大明,那么就如你所愿! 这里有伯仁和天德送给你们的礼物,去大明发挥你们的余热吧,祝你们好运!” 说完,孙圳东只觉身体被卷入一个诡异的虫洞,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他想扯住陈平的手,但陈平已不知被卷到哪里,他的脑袋一片晕眩,之后便晕了过去。 “emmm……好像出了岔子呀!刚才其中一个小子似乎有造反的倾向? 唉!罢了罢了,儿孙各有儿孙福,就这样吧!”老者念念叨叨的叹了口气,挥了一下手,三人随即也消失不见。 宝顶上空的乌云瞬间散去,古树也恢复了平静,夕阳也从缝隙间冒出了半个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啊!鬼!有鬼!” 蹲在一片草丛后的景区巡视员马大爷大叫一声、如丧考妣、张牙舞爪、惊慌失措的向景区保安亭跑去…… 第2章 狗剩居士 “狗哥——狗哥,快醒醒,要开拔了!狗哥——” 耳畔传来一阵阵的呼喊,孙圳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阳光有些刺眼,他微眯着眼看到面前站着个年轻人,弯着腰一脸担忧的冲着他喊。 孙圳东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谁你你狗哥?你是哪位?” 不由得孙圳东不吃惊,面前的人身着一身灰土布衣,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囫囵的,全是窟窿,再看发型,长长的头发乱糟糟的束在脑后,还夹杂着草叶,完全一副古装电视剧的场景。 “狗哥,你是不是癔症了?我是二蛋呀,这是俺给你代领的窝头,差点让顾阎王抢走咧!”满身补丁的古代人没注意孙圳东的表情,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黑窝头塞给他。 “癔症个毛线!这特么是哪儿?啊——”孙圳东皱眉道。 他根本不认识什么二蛋,看着怀里脏兮兮的黑暗料理心中更是惊骇,一使劲儿就想站起来,可腿部立即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狗哥你干啥?你昏睡了一晚上,伤口可还没好咧!别乱动,俺来扶你上驴。” “别动!你等我缓缓。”孙圳东没工夫去看腿上的伤口,就那么一皱眉的工夫他只觉脑袋里灌进去一大堆东西。 就好像加速到极致的影像般,身体原主人的信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脑神经充分的分析、记录,以至于孙圳东感觉脑袋针刺一般的疼痛。 他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看了一眼周围恍若隔世,是真的恍若隔世。 明孝陵的诡异事情好像就发生在刚才,但举目四望连根电线杆子都寻不见,哪里还有半分现代的样子,再联想现在的情形,即便是孙圳东再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他穿越了。 他现在不叫孙圳东,而是叫陈海,小名儿狗剩,祖籍山西洪洞(tong二声)县,现在所处的地方名叫淅川,素有一脚踏三省的美称。 而他现在的身份是,闯将李自成麾下打粮队中一小兵,昨日去周围村镇征集粮草时竟不慎被反抗的老农一锄头撂翻在地,之后就不省人事。 “狗哥你咋了?莫不是那一锄头把你脑子打坏了?放心吧,掌盘子已经帮咱报了仇,下令将那几户暴民全给杀了。”辛一博牵过来一头驴子道。 “哦。”孙圳东下意识的道,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狗哥你当时被打晕了不知道,那几户暴民不仅打伤了好几人,还将咱们的管队给打死了,掌盘子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来,狗哥,俺扶你上驴吧,小管队说咱们要往淅川县城方向进发,马上就要开拔了。”辛一博拍了拍驴道。 面前是一头十分瘦小的驴子,这年头人都吃不饱瘦的像麻杆,更别提驴了,瘦弱的驴背上搭着一副过大的鞍,估摸着应该是马鞍。 驴是辛一博问小管队借的,以他的身份能借来一头驴已经是上头发善心了,这年头能驮东西的可都是战略物资。 孙圳东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权衡,即使他并非历史专业,明末几个出名的农民军头子李自成、张献忠他还是知道的,从这副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得知,算上李自成,三个狠人都在这支队伍里。 现在是崇祯七年春四月,按照公元纪年来算,也就是一六三四年,现在的农民军根本威风不起来,被官军打的四处逃窜、惨不忍睹。 这是个草莽为王的时代啊,孙圳东想道,没有律法、没有耕地、一无所有,想在这里活下去,唯有靠拳头。 可是自己这幅身体虽然比前世年轻了一二十岁,个头也不算低,但长期在饥饿存亡的边缘挣扎,一副瘦了吧唧、弱不禁风的样子,以至于一个扛锄头的老汉都能把他撂倒。 而且目前他还带着伤,右后腿应该是挨了一镰刀,疼的不行,相比之下额头的伤口还好说,靠着这幅身体怎么打? 得先把身体养好呀,然后就是老陈,老陈应该是跟他一同穿越过来的,说不定就在他附近,老陈熟读历史,自己通晓多国语言,抱团取暖的话,活下来的概率肯定会大很多。 打定了主意,孙圳东决定先接受自己的新名字,毕竟身边的人只知道他叫陈海。 在辛一博的搀扶下上了驴子,咬了一口那黑窝头发现难吃的根本无法下咽,他干脆又吐了出来。 黑窝头里头掺杂着麦糠、高粱、草根等杂物,一股子的土腥味儿。 “一博,你见过闯王李自成不,他长啥样?”已经换了灵魂的陈海将窝头随手塞到了怀中,问向牵驴的辛一博。 辛一博与他身体的原主人是同村的发小,皆是去岁被农民军裹挟而来,辛一博比他小一岁,人还算老实。 “嘘——狗哥小点声,掌盘子的名儿也是咱们能喊的? 俺没见过掌盘子,一般掌盘子开会只有小管队级别的大人才有资格参加,就是咱们那死去的管队都不行。 再说了咱家掌盘子是闯将,高大帅才是闯王。”辛一博一听赶紧打了个禁声的手势解释道。 “还有啊,狗哥你还是叫俺二蛋吧,都喊了多少年了,叫俺大名儿还不习惯咧,总觉得是在叫旁人。”辛一博补充道。 二蛋是辛一博的小名儿,北方穷苦百姓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儿时一般都会在大名儿之外再取个小名儿,贱名儿好养活,比如陈海这名字虽然听着还可以,但小名儿却叫狗剩,辛一博比陈海小点,叫他狗哥。 不过,如果再加上个外号或者诨号,其实与那些文人墨客的字号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譬如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陈海,字二狗,号狗剩居士。 高大帅应该说的就是高迎祥了,但他对这高迎祥十分陌生,原主人就更别提了,级别太低连李自成都没见过。 根据后世他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陈海只模糊记得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哥儿仨,曾联合起来掘了凤阳老朱家的祖坟,想来也是个狠人。 想到此陈海不觉又蛋疼起来了,他在孝陵边只是吹吹牛逼而已,怎的还真就穿越到了起义军里,老朱玩的一手精准定位,道行也太高了吧。 不过这老朱实在太不够意思,既然都打算送他过来,怎么着也给穿成个将领级别的呀。 穿成这么个满身补丁、人生梦想是吃一整只烤鸡、手里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苦哈哈,他连起义军各头目长啥样都无从得知,更别提其他信息了。 生逢乱世,身边还都是猛人,自己一没有铜头铁臂,二没有才智过人,老朱就这么把老子撂到这儿也忒不负责任了,陈海心中诽谤道。 不对!老朱当时好像是给了他什么东西,陈海突然想起当时脑海中的话,伯仁和天德是送了礼物的,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礼物在哪儿呢? 陈海随即让辛一博将驴子停下,自己在身上摸索起来,可摸索来摸索去除了一身破衣烂衫,也没找到任何可称之为‘礼物’的东西。 正懊恼之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状若锦囊的小袋子,袋子不知是以何种材质所制,外表呈湛蓝色,袋口还散发着奇异的紫光,上书‘如意乾坤袋’。 陈海一脸诧异,但他已经顾不得思索脑袋中为何会出现这么个玩意儿,穿越本身就已经不可思议,他现在只想看看这乾坤袋里头都有什么。 正思考怎么打开这袋子,然而心随意转,陈海只觉得一瞬间便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心神稍定后只扫视了一眼周围便呆住了…… “狗哥,你咋了?狗哥?”辛一博回头看见陈海在破衣服里来回摸索,还倒是身上虱子太多在抓痒,可随即看到陈海一脸呆滞的模样马上觉得不太对劲儿。 只见陈海骑在驴子身上双眼无神、一直咧着嘴傻笑,就好像村东头的二傻子看到了漂亮姑娘似的。 少倾,陈海回过神来,眼睛微眯着对牵着驴子一脸担忧的辛一博道: “二蛋,你以后再不用被那顾阎王欺负了!” 第3章 宝藏与冲突 “狗哥你可别开玩笑了,就咱俩这身板儿,一起上也打不过那顾阎王。”辛一博还当陈海昨天脑袋被打出问题了,也没太当回事。 陈海闻言只是笑笑没有回话,示意辛一博向本部集合,自己则再次探入那个奇怪的如意乾坤袋里。 乾坤袋拥有一个约莫四十立方的庞大空间,里头空空荡荡的,本来陈海还以为自己被坑了,可巡视了片刻后发现空间中央摆着个古朴的台子。 台子非金非木,散发着紫色的微光,台子上则赫然放着一把陈海只在电视剧中见过的武器,陈海走到台子边眼睛都直了。 从外观来看应该是一支狙击步枪,但又比他见过的普通狙击枪略显厚重,陈海二话不说就将那狙击枪抱起来观摩。 浑然天成的黑色枪身,给人以厚重大气的触感,长长的枪管尾部还装配着消焰制退器,枪身侧面则赫然刻着枪的型号——qbu10式重型狙击步枪,子弹口径为12.7毫米。 忍住心中的狂喜,陈海又拿起了一只手枪,依旧是通体曜石般的黑色,模样与影视剧中的手枪大体相仿,观其枪身上的型号为qsz92式,子弹口径为5.8毫米。 手枪旁边还放着一整套黑色的作战服,包括头盔在内,陈海敲了敲头盔,似金非金,头盔侧边的型号显示是qgf02——凯拉夫纤维。 陈海将作战服扔在一边,又拿起了一把匕首,匕首应该是合金钢打制,除了锋利小巧便于携带外,相比于热兵器,终究得不到他的偏爱,被随手扔在了一旁。 到此陈海算是明白了,撇开作战用的水壶、望远镜之类的辅助配件外,这根本就是一整套单兵作战装备啊,而且还是狙击手的。 除了那套单兵装备外,台子上就只剩下两把战刀,陈海回想起当时那个老者的话,这战刀应该就是老者身后那两个叫伯仁和天德的送给他的礼物了。 如果老者是朱重八的话,那么他身后的两人至少应该就是朱重八手下的大将才对,可陈海拎着那两把战刀翻来覆去瞅了瞅,发现除了异常锋利外,分明就是两柄普通的战刀嘛! 陈海将战刀放下重又端起了狙击枪,本来他挺想来一枪试试身手,不过又担心一枪把乾坤袋给打坏了。 刚才他惊喜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这套装备,而是乾坤袋内的巨大空间,朱重八既然送了这套装备,肯定是让他和老陈来防身保命的,可没曾想两人竟然失散了。 趁着辛一博不注意他试了下,陈海尝试着集中精神,果然将那把匕首给带了出来,而后他又试着将驴背上的一个水囊带进了乾坤袋里。 这就意味着,那个宽敞的空间可以用来存放一切他认为需要的东西,关键还不会增加负重,那是个完全属于他的地盘! 美中不足的是,陈海找遍了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第二个弹匣。 这套装备肯定是朱老道从某支部队里摸来的,摸一套也是摸,怎么就不能多摸几套呢? 这也太抠门了吧! 他查看了一下,狙击枪的弹容量是五发,而那把手枪使用的是双排双进弹匣,弹容量十五发,这就意味着打完枪里的子弹,这枪就成了摆设了。 我尼玛!老子先前连真枪都没摸过,这点子弹连练枪都不够啊! 还有就是,这么大的空间空着也是空着,就不能多装点东西给他?就算你懒,多少塞点粮食进去啊? 这又让陈海想起先前读的那本叫扛着ak闯大明的渣渣小说,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瞧瞧人家,一百二十把akm,一箱箱的子弹,还有那么多比子弹更珍贵的技术类书籍,再瞧瞧这?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呀! 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起码他现在拥有了保命的手段,他看了看牵着驴子的辛一博,略作思考后还是决定将这秘密暂时隐瞒。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生逢乱世又两世为人,这个道理陈海还是知道的。 越往集合地走乱民越多,放眼望去几乎全是满身补丁、一脸菜色的农民,他们各自牵着马骡,更多的是驴,牲畜背上皆驮满了杂物,到处乱糟糟的,几个管队的吆喝着将自己的人归拢。 陈海这边情况还好点,聚集的多是打粮队和打马草队的人,离这里不远处的东边更乱,那边多是裹挟来的普通百姓,以及打粮队、打马草队、战兵的家属。 陈海骑在驴背上四处观望着,心说就这帮人,一个个破衣烂衫的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怎么跟朝廷打? 队伍集结完毕后,前方传来号角声,八万多人开始朝着淅川县城的方向行进,一路上无聊的紧,速度虽然不快,但陈海第一次骑驴,胯间被磨的有些痛。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农民军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原因无他,饿的。 贫苦人一天基本上都是两顿饭,早饭吃晚些,晚饭吃早些,这样可以节约粮食,可即便是两顿饭也完全吃不饱,没多久队伍就停了下来开始分发吃的。 为了节约时间和应对突发情况,农民军的伙食基本以掺了草根、高粱等杂粮的馒头为主,除战兵管饱外一人两个。 陈海因为腿上有伤,仍旧由辛一博去排队代领,可辛一博刚排上队就跟人起了争执。 “万驴日咧辛二蛋,恁特娘的还敢过来,害老子饿肚子,看老子揍你!”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左手提着辛一博的衣领,右手挥起拳头就要动手。 “顾阎王,你抢俺吃食还有理了?俺虽然打不过你,但这里是军营,你敢无故打人,自有管队的罚你!”辛一博一边挣扎一边道。 “等一下,李逵兄弟,你俩是为了这东西打架吗?”陈海眼见辛一博要挨揍,只得拍驴走到近前,并取出了那两个难以下咽的黑窝头。 “对,昨儿个施老三都交了,就这辛二蛋偷偷溜了,还有,谁是李逵?俺是顾阎王,俺收这可不是白收的,打仗时俺会保你们周全。”顾阎王见陈海手里有吃的,立即放下了辛一博伸着手走向了陈海。 敢情就一收保护费的,陈海心中好笑,心说这年月原来馒头的价值这么高,思量间陈海就有了主意。 “这样吧,我将这馒头放身上,你若是能寻到我就送你吃,如何?”陈海说着翻身下驴,随手将馒头塞入胸口。 顾阎王有点懵,心说这人不是脱裤子放屁吗,直接交给他不就得了,干嘛还要他自己来搜? 只不过他也没多想,见陈海身上并未携带武器,就走上前去伸手就往陈海胸前的破衣服里抓。 顾阎王抓了好几下更懵了,他眼睛瞪得老大。 “娘咧!馒头呢?” “都吵吵啥?谁在闹事?”争吵间人群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简单皮甲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也面黄肌瘦的,脸部又瘦又长,两只细眼透着一丝精明,身后还跟着两个带着刀的手下。 “他就是咱们的新管队,叫陈三驴,此人胆小如鼠、眦睚必报,咱千万别惹他。”辛一博趁机对陈海提醒道。 其实不用辛一博说,陈海一看这张三驴就知道这厮不是什么好鸟,尖嘴猴腮的一脸的尖酸刻薄样,心说只要他不招惹我,我闲的了管人家鸟事。 这陈三驴刚当上管队,架子大得很,走起路来威风八面的,六队算上他十九个人,名义上这里就是他的地盘。 “顾阎王,又是你!真以为本管队拿你没法子了吗?”陈三驴一看是顾阎王面色微变,但一想到身后的两个带刀的亲兵,立马又来了底气。 “去你娘的陈三驴,老子的事儿还轮不到你管!”顾阎王一点面子都没给陈三驴,直接吼道。 顾阎王看不上陈三驴,原因是陈三驴趁人之危强行将死了男人的张家娘子占为己有,为此顾阎王没少跟陈三驴起争执。 倒不是顾阎王看上了张家娘子,全是因为看不惯,但陈三驴老乡多,只他们所在的六队,十九个人中永宁来的就有八个,陈三驴也因此被推举为六队的管队。 “哦?或许昨日我管不了你,但是今天,你敢违抗管队的命令吗?给我跪下!”陈三驴冷着脸指着顾阎王道。 陈三驴原来不叫陈三驴,叫陈三两,他的父母希望他长大成人后每个月都能挣三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可惜陈三两这名字喊了三十多年,一次也没有实现过,反倒是因为脸太长,被人起了个陈三驴的绰号。 以前他只是打粮队的一份子,别人喊他陈三驴他不在意,可昨晚管队的被打死了,他成了新的管队,现在别人再喊他那个带着讥讽的绰号,让他觉得受到侮辱。 再加上第一次管事儿就被人当众违抗,陈三驴立即变得气急败坏,驴脸拉得老长。 “还有你!辛二蛋,你也给我跪下!”陈三驴又指着辛一博道。 辛一博没想到因为个馒头竟然闹到这种地步,又想到以后还要在陈三驴手下讨饭吃,苦着个脸膝盖就要往下弯,可弯到一半却被人给托住了。 辛一博抬头一看是陈海,眼神中充满疑惑。 “他要是不跪呢?”陈海阴着个脸冲陈三驴道。 辛一博也是为了给他领吃的,才跟顾阎王起了争执,只是陈海没想到这个陈三驴竟然如此处理争端。 在他的观念里,跪并不是个贬义词,但却是他心中一个很敏感的字眼,他可以跪父母,但那是因为养育之恩,你陈三驴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跟老陈说过,如果真的到了那般境地,他也要站着活下去,即便当时是在吹牛皮。 他知道如果站出来,他的穿越之行可能就会结束,但他的脊梁、他的尊严,不允许他那么做,也不允许自己新结识的朋友这么做。 “反了,反了……你们竟敢公然违抗军令,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绑了,杖责……100军棍!”陈三驴没想到出了黑阎王竟然还有其他人敢违抗他,怒不可遏道。 “海狗子,好样的!咱没想到你那么硬气,过了这事儿,咱俩两清,以后我罩着你!”顾阎王说罢就要与陈三驴的手下动手。 陈海没理会顾阎王的话,陈三驴的八个同乡有两个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手里还提溜着棍棒,辛一博下意识的挡在了陈海身前。 几乎没有迟疑,陈海从空间内掏出了那把黑的发亮的手枪,并将枪口对准了陈三驴。 …… 第4章 接下来看我的 “海狗子,你拿着个棍子杵着我干甚?公然顶撞上司,今天就是掌盘子来了你们也不占理,还不快快放弃抵抗?” 张三驴一边指挥着手下擒拿顾阎王,一边还不忘威胁陈海和辛一博,完全没将陈海手里的枪放在眼里。 这年头农民军里能有几杆鸟铳已经了不得了,手枪这种先进玩意儿莫说张三驴,就是李自成、朱由检也没见过。 陈海拉动套筒将子弹上膛,他此刻异常的冷静,他明白,开完这一枪他就再也不会平凡,或者被惊为天人,或者被打入地狱。 格勒蹬——格勒蹬——格勒蹬—— 千钧一发之际,地表突然轻微的震动起来,这震动声越来越强烈,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敌袭——官军杀过来了!大家快跑呀!”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农民军后方顿时炸了营,张三驴动作最快,他也不管还在与顾阎王扭打的手下,直接翻身上了一头骡子,想着战兵营的方向跑去。 陈海还在迟疑,但辛一博却是见过这种阵仗,来不及解释,拉着他就上了那匹瘦弱的驴子,然后也向战兵营狂奔。 正是干燥的春季,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战场后侧已经烟尘滚滚,一人一驴以极快的速度最先超过了被裹挟到此的老幼妇孺,而后是与打马草队的跑在了一块。 辛一博奔跑了十多分钟依旧没有疲惫之色,不止是辛一博,周围刚才一个个累的走不动的农夫们都表现的异常坚韧,他们就好像后世跑马拉松的选手一般争先恐后,唯恐落在后头。 可双腿怎么可能跑得过战马,没过多久陈海已经可以看清楚官军骑兵的脸了,片刻后身后就传来了惨叫声。 一个落在后头的老者背部挨了一刀,嚎叫着倒在地上,那骑兵立即勒马停下,挥刀将老者的头颅砍下,随意的挂在马背上,笑哈哈的继续追击,就好像刚才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鸡。 长长的头发成了系带,血淋淋的人头就这么在马背上来回晃荡,映着斜阳格外的血腥。 陈海心中惊骇,这才知道为何这些面黄肌瘦的农夫们跑的那么快,因为跑得慢的人根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二蛋,战兵营为何不还击?”陈海咬着牙道,瘦弱的驴背蹂躏着他的屁股,他感觉屁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狗……狗哥,现在还不清楚背后追击的是什么来头,掌盘子不敢贸然回击的。”辛一博努力的控制着呼吸,喘着粗气道。 “见鬼!难道背后那些人只是战兵营的挡箭牌吗?”陈海怒道。 辛一博一声不吭,仍旧努力的奔跑着,其实陈海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不想相信而已。 这些农民或许有一部分是活不下去主动选择加入农民军,但更多的是被几个掌盘子裹挟,裹挟来的农民只有两个用途。 其一是攻城时用来消耗守军,其二是逃跑时用来当炮灰,这也是为何数千官军追着几万人跑,次次大捷,却总是不能把农民军完全消灭。 又过了十几分钟,辛一博终于跑不动了,同时陈海胯下的瘦驴也罢了工,卧倒在地口吐白沫再也不肯起来。 “狗哥,看来这次咱俩要交代在这儿了。”辛一博望着身后的尘土满眼的不甘。 同时他对身后的官军来头更加忌惮,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官军追击杀够了人就会撤走,毕竟杀得太多朝廷还是发不下赏银,也没几个人愿意拼命。 而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吧,官军依旧死死的咬在后头不肯放松。 “还没到时候,快扶我到那边的矮墙,接下来看我的!”陈海目光灼灼的望了望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间破败的土坯房,便指了指对辛一博道。 辛一博已经跑不动了,但此刻他也没了主意,听了陈海的话赶紧扶着陈海走向那处破屋。 院子早已没了人住,窗户和门都不见了,屋内的东西也不知道被路过的难民翻了多少遍,为了看清外头的形式,陈海就坐在了院子内的磨盘边上,并从空间内取出一柄战刀交给了辛一博。 而他自己则快速的检查了一遍手枪,而后就静静的等待着敌人的来临。 辛一博双手捧着战刀眼睛都直了,他不明白为何发小凭空就能变出一把刀来,还将这刀交给他,而不是自己用来自保。 但此刻情势危急,见陈海全神贯注的盯着院子门口,只得将疑问先暂时压在了心里。 没过多久,一个官军骑兵就朝着院子冲过来,到了门口下得马来,拎着战刀就走了进来,眼见陈海和辛一博一坐一战的就在院子内,脸上慢慢的露出狞笑。 他可能看到陈海受了伤,而辛一博汗水都湿透体力早已透支,竟然没有呼唤同伴,就那么大咧咧的走向二人。 “逆贼,放下刀,咱给你俩个痛快的。”这人一身残破的轻甲,边走边冲二人道,声音嘶哑而浑厚,看年纪是个三十出头的老兵了。 辛一博看了看陈海,发现发小仍旧冷静的坐在磨盘上,可他自己却禁不住两股颤颤,感觉手里的战刀愈发的沉重和烫手。 “不识抬举,找死!”那骑兵眼见二人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大喝一声举刀就朝着二人冲来。 辛一博知道陈海身上有伤,此刻他又拿着唯一的武器,死命的在地上跺了一脚道: “狗哥,我先……” 砰—— 一声突兀的巨响,将辛一博的话噎到了肚子里,那骑兵手里高举着战刀,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随即无力的倒在了两人身前两步的距离上。 鲜血瞬间渲染了干燥的土地,地上的骑兵还在不住的抽搐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右手努力的抬起指了指陈海,嘴里吐着血水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倒下了。 “狗哥……” “先别问,快把外头那匹马和这具尸首弄到屋子里,回头我再告诉你。”陈海头都没回的指了指院子外头的军马道。 他知道辛一博想问什么,可现在根本没时间解释,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辛一博没有反驳,他将自己手里的战刀放在陈海身旁,自己则捡起了死去骑兵的刀挂在腰间,而后又把尸首和那匹马拉到了屋子里。 他似乎理解了陈海的计划,完事顺带还抱过来一捆柴草盖在了院子的血迹上。 没过多久,就又有一个骑兵来碰运气,毕竟逃亡过程中总有跑不动的农民躲起来,官军们最喜欢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把戏。 只不过骑兵完全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上,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干脆利落,二人在二十分钟内就拥有了两匹马。 “差不多了,二蛋,准备撤!”两匹战马到手,他们再次拥有了逃生的机会,陈海斩钉截铁的道。 辛一博闻言毫不迟疑,立即准备去屋子里牵另一匹马,他十分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等等!”陈海突然压低了声音。 院子外头扑踏扑踏的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辛一博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 第5章 因为一个馒头 声音很快传到了院子门口,随着门咯吱一声想,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探进来一个头。 “顾阎王!”辛一博吓了一跳。 “辛二蛋,原来是你们俩,施老三,过来吧,自己人。”顾阎王向外头招了招手,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片刻后,被称作施老三的人也跟了进来,这人年纪估摸着比顾阎王还大,只是二人站在一起非常的不搭,就像胖头陀和手头托一样。 施老三进了院子后仍旧探头探脑的,听到一点动静就变得很机警,一看就是胆小怕事之人,见到陈海二人赶紧点头哈腰的问好,反倒是顾阎王愣了片刻才明白院子里的情况。 “这两个官军都是你们俩杀的?”顾阎王一脸的不可思议,反而施老三没有表现出惊讶。 “不,都是我狗哥杀的,我们俩准备离开了。”辛一博拍了拍战马冷静的道。 人就是这样,第一次杀人时总是心惊胆战的,但杀第二个人时就会变得冷静许多,辛一博虽然没亲自动手,但抬尸体时也已经习惯。 陈海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盯着顾阎王和施老三的眼睛,但凡让他在二人眼中看出贪婪,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才一天时间,他见识到了底层农民遭受的压迫和苦难,也见识到了农民一旦摇身成为首领所暴露的肆无忌惮的贪婪,更见识到了刚才战场上血淋淋的屠戮。 这里,没有什么人情,要活下去,就要狠,哪怕他不想,但是他不能不这样。 他要或者,还要找到老陈,然后跟他商量怎么回去,才来一天陈海就确信,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可是他并没有从两人眼里看出什么,但手里的枪口却始终对着顾阎王,辛一博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右手慢慢的放在了刀把上。 “陈海兄弟,俺俩跑不动了,帮帮忙,俺俩不想交代在这儿。”顾阎王收起了与辛一博争执时的嚣张,拱了拱手对陈海道。 他甚至不再叫陈海为海狗子,而是喊了名字。 莫看顾阎王大咧咧的,其实一点也不傻,屋子里两居官军尸首都是胸前中刀,并且一刀毙命,这说明什么? 说明陈海绝对不是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而陈海身旁站着的辛一博腰间也配着刀,反观他和施老三,只有他手里拎着个破木头。 他有把握将辛一博打倒,但却对陈海心里没底,陈海坐在磨盘边越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顾阎王就越忌惮。 至于施老三,他一直都没把施老三当做过战斗力。 “你不是有一匹骡子吗?”辛一博问道。 “唉,刚逃的路上遇到了张家娘子,施老三这个蠢货好死不活的将那骡子让给了张家娘子,你们若不肯帮忙,就离去吧,咱不怨你们。” 顾阎王看出二人都很警惕,他似乎也明白,这样的情势这样的境遇,除了自己和身边的兄弟,千万别指望别人帮忙,不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 “你为何带着施老三?”陈海终于还是开了口,但问的问题有点不着边际。 施老三一听问起了他,缩了缩头没吭气。 “咳!还不是吃了他的馒头,咱答应要护他周全,咱说话算话。”顾阎王毫不迟疑的道。 “好,我帮你,你跟一博去将马都牵到屋子里,别出来,施老三留下。”陈海收回了盯着二人的眼神,直接对着众人下令道。 “为什么?”顾阎王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因为一个馒头。”陈海并没有解释太多。 战时优柔寡断是大忌,陈海判断二人的秉性也很简单,顾阎王肯为一个馒头在生死关头带上施老三,就足以证明是个守信的人。 而再看那施老三,唯唯诺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刚才陈海才刚一说让他留下来,这厮差点跪倒在地。 在这强者为王的年头,没人会肯会这么一个人放弃更多的逃生机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就够了。 “咱留下来帮你吧?一个兵咱还是不在话下的。”顾阎王有些迟疑。 在场的人中,除了有些神秘的陈海外,能看的也就是他顾阎王了,他十分不解陈海为何选择让胆小如鼠的施老三留下。 “他比你有用,赶紧的,别墨迹。”陈海眼见着远处来了个骑兵,赶紧示意二人进屋。 顾阎王不再多言,看了一眼辛一博牵着马进了屋子。 “狗哥,你小心点。”说完辛一博也拎着战刀走了进去。 施老三也看到了越来越近的大明骑兵,眼见二人进了屋子后,施老三两腿抖的跟筛糠似的,他努力的克制着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可神经已经背叛了他。 “施老三是吧,发扬你的本色吧,不用掩饰。”陈海微微笑道。 之所以留下施老三而不是顾阎王,是因为相比于顾阎王的高大身材和不怕死的气势,施老三的怯懦更能引得敌人放松警惕。 施老三是真的害怕,本色出演的他听了陈海的话再也站不住,两腿一歪如同一个女人般歪坐在了陈海身前三步的距离。 也是这个时候,就如同套娃般,那个骑兵拎着战刀就进来了。 他首先看到陈海腿上受着伤,而后又看到吓的脸色发白的施老三,陈海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骑兵没有动,施老三出于本能的恐惧努力的想往远处躲,可怎么也爬不起来。 这本色出演的演技,足以令后世的蔡吴涵汗颜,即便是再心思缜密,也会在施老三面前放松警惕。 骑兵冷笑着走过来,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拎起战刀就要结果施老三。 砰—— 一声枪响,在施老三被吓死之前,骑兵的身体无力的倒在了他的身上,血水顺着衣甲流得施老三满身满脸都是。 “不许叫!”陈海瞪了一眼施老三,出言喝止了施老三。 施老三半张着嘴,他惊呆了,一是陈海手里的恐怖武器,二是身上的死尸,最终头一歪吓晕了过去。 “陈海兄弟好武器!”顾阎王听到了巨响还倒是外头发生了意外,出了屋子才发现那骑兵已然死去,不由得夸赞道。 “还差一匹马,快将这尸体弄到屋子里去。”陈海道。 “施老三呢?他晕过去了。”顾阎王犹豫了一下问道,想着施老三晕过去了,总轮到他来帮忙了吧。 “不用,施老三就躺在这儿就成,快进去吧。”陈海催促道。 顾阎王心里郁闷,他十分得意的武力竟然连一具尸首都不如,这让他有点沮丧,一声不吭的提溜着死尸的一只脚进屋,而辛一博早就熟练的将马也藏好。 枪真是个好东西啊,陈海抚摸了一下黑曜石般的枪身,有些爱不释手。 坐在那儿等了足有十多分钟,就在陈海失去耐性的时候,人来了。 可陈海一点都没有感觉兴奋,因为这次一下子来了一队人。 …… 第6章 逃亡四人组 有点棘手。 陈海的眼睛眯着,他数了数这队人共有八个,如果算上刚才被他枪杀的三人,刚好是大明卫所制下的一个小旗。 但这支部队看起来一点不像卫所兵,在他的印象里,明末的卫所制早已糜烂,士兵们即使上了战场也不可能拥有刚才那几个死去士兵的眼神。 但陈海几乎可以肯定,这八个人跟死去的三人是一伙儿的,因为一个破土坯房不值得八个人联袂来搜刮。 很快的,八个人都在门口下马,然后鱼贯而入,就看到陈海坐在磨盘边,施老三躺倒在磨盘前头三步,满身的血污。 “就你一个?”打头的壮汉皱着眉头问陈海,同时示意手下留意那间屋子。 “魏武他们三个呢?”见陈海一声不吭,壮汉又问道。 “被我杀了。”陈海终于开了口,同时也将枪口对准了领头的壮汉。 “不可能!魏武是老子手下最能打的兵!”壮汉瞪了一眼陈海,同时挥手分出五个人冒着腰围向那屋子。 他绝不相信陈海的话,但魏武三人肯定已经遇害,因为地上躺着那人肚子还在呼吸,所以,屋子里有埋伏是他首先想到的。 壮汉决定先解决坐在磨盘上的那个瘸子,他讨厌那人像看死人般看他的眼神。 见陈海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对着他,壮汉再不迟疑拎着刀子就要跨过施老三去砍陈海。 正在这时吓晕在血泊中的施老三嗷了一嗓子,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那壮汉的腿,然后一口就咬了上去。 壮汉被吓了一跳,同时感觉腿上传来剧痛,立即将战刀举起就要劈了施老三。 砰—— 一声枪响,又是一个套娃倒地不起。 接着又是两枪,壮汉身后两个大兵也相继倒地。 “顾阎王,还等什么?”陈海随即冲着屋子大吼。 刚才施老三整的这一出也把陈海吓了一跳,他想收回刚才的话,这施老三的演技何止是蔡吴涵,就是与周二辉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话音刚落,顾阎王手持一把战刀就冲了出来,挡过迎头来了一个劈砍,刀锋随即斜刺向右边的另外一个士兵,这士兵急忙举刀去挡,可顾阎王只是虚晃一刀,借力一刀劈在了左边士兵的大腿上。 刀锋入肉很深,那士兵直接躺倒在地哀嚎起来,顾阎王愈战愈勇,横砍斜劈、大开大合,与四个大名骑兵战到了一起,并且不落下风。 辛一博也跟着顾阎王走了出来,他没有顾阎王那般生猛,眼见地上一个受伤的士兵捂着大腿倒地不起,他咬了咬牙,瞪着眼睛一刀刺入了那士兵的胸口,飞溅的热血直接喷了他一脸。 陈海从磨盘上下来,一瘸一瘸的走近屋门口的战局,一枪解决了最外围的一个敌人,而后三人又联手解决了最后四个想要逃走的骑兵。 当最后一个敌人停止哀嚎,空气中只余下急促的呼吸声,顾阎王是兴奋、辛一博是紧张,而躲在磨盘后面的施老三是因为恐惧。 只有陈海面无表情,这一战下去,他的枪内只余下四发子弹,但他又不能对三人说。 那是他的底牌,他现在还不想告诉任何人,即便他们曾经一起战斗过。 “此地不宜久留,各自挑选马匹,咱们马上离开这里。”陈海对几人说。 “好!咱现在有十一匹马,不都带走吗?”顾阎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 骑了那么久骡子都没摸到过马匹,而屋里院外足足有十一匹,还都是地道的军马,这让顾阎王喜欢的不得了。 “那样做目标太大了,我和辛一博只要一匹,你若都想带走,别跟我俩走一道。”陈海直言道。 “屋子里的两匹不用挂念了,你们去外头挑选。”说完陈海提着战刀朝着屋子走了过去。 片刻后,顾阎王三人都挑选好了马匹,陈海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染了不少血。 顾阎王想到陈海应该是将屋子里的战马给杀了,只是他十分奇怪为何不见陈海带马肉出来,但逃命要紧,见辛一博没问,他也选择了闭嘴。 顾阎王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多余的马匹,与陈海一道朝着未知的前方奔去。 一路上到处是死去的无头尸首,有农民军的,也有官军的,但更多的是普通百姓的,他们失去了头颅,破衣烂衫的躺在刚刚冒出嫩芽的土地上。 陈海始终克制着,因为他改变不了这些人的命运,至少目前是这样。 但他仍然边奔跑边扫视着地上的尸首,并祈祷着千万不要遇到那个人,他此刻甚至不希望老友也穿越到农民军里。 “狗哥,你快点!”辛一博见陈海落在了后头,招呼道。 历经刚才的血腥,辛一博像变了个人似的,拎着战刀看起来格外威武。 陈海的马术十分的蹩脚,他之前只在去张北草原时骑过那么一会儿马,骑过和会骑差了老远,因为这才十几分钟陈海的屁股又开始造反。 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奔跑中的战马想把他肚子里那点可怜的酸水儿全颠出来,唯一的安慰是施老三也是个门外汉。 四人朝着大部队的方向跑了大约有二三十分钟,天逐渐黑了下来,前方却突然又传来杂乱的马蹄声。 “陈海老弟,看样子是掌盘子他们杀了个回马枪,官军在撤退。”顾阎王回头道。 “咱们避开风头吧,狗哥。”辛一博道。 陈海并无异议,四人骑马重又躲到了一处草垛后头,趁着擦黑的微光偷偷观察起了官军。 “官军不会发动夜战吧。”陈海问道。 “不会,今晚这月亮不行,士兵根本看不清道路。”顾阎王回道,这次行动他不仅保住了性命,还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军马和战刀,即使肚子咕咕叫,顾阎王仍旧感觉意犹未尽。 陈海闻言一下子就想明白,不论是官军还是农民军,几乎都很少能吃到肉食,这也导致绝大多数士兵和农民患有很严重的夜盲症,夜晚根本看不清东西。 除非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或者不战就要饿死,没人会选择夜袭。 “看清楚没,官军是什么来头?”辛一博见施老三一直盯着官军的战旗,随口问道。 “曹。”施老三回了一个字,一起逃命半天胆小如鼠的施老三还是第一次说话。 见陈海眉头紧皱,施老三又鼓起勇气道: “应该是曹文昭。” …… 第7章 聊一聊初衷 先说一下,因为不满意前面的章节,第2章已作部分修改,第345章已全部替换为新章节,已经读过老章节的书友可以重新下载一下,带来不便,深感抱歉。 为了写这本新书,寒寒下了很多功夫,只是关于明末农民军的史书就读了四五种,主要参考文献主要为《国榷》、《平寇志》、《明末农民战争史》、《绥寇纪略》。 编辑说写农民军不讨喜,这个故事会很难写,其一是多部分书友不喜反贼,其二还有一部分书友不喜双穿,他们认为两个男人双穿到最后总会分道扬镳势如水火。 但我想试试,因为这个故事就是孕育在农民军里的,但我事先声明一点,也让诸位书友心里有个数。 其一,这个故事虽然是双穿文,但并非传统意义的双穿文,书友不比担心两个男人双穿会产生的那些诸如互相猜忌、分道扬镳之类的问题。 其二,本文非推明文、也非扶明文,这是我经过慎重考虑的,一方面还是上本书的老理由,作者不喜欢做皇帝,所以男主也不喜欢。 另一方面,有一点点情怀在里头,这个故事的主线是围绕着寻找老陈来进行的,其中一条支线又是老陈寻找男主,但主次分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刻画陈海这个人物,以及他将要经历的种种变故。 写明末文的很多,但写明末农民军为主题的却很少,究其原因是难写,说的细一点就是一个字乱。 农民军从白水王二、到府谷王嘉胤、再到安塞高迎祥,以及神一魁、不沾泥、张献忠、李自成、曹操,这期间有无数的农民军首领,有的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 他们四处流窜、有的战死、有的投降,很多记载都是矛盾的,这样想了解他们、融入他们, 就需要下很多的功夫,从众多的史料中找出比较可靠的材料,然后我经过加工,在把男主加进去的同时,尽量的让故事合理化。 这是难点,因为我不想做太多太多的虚构,那样就失去了历史文的价值。 我写历史文化的初衷一直都没有改变,我希望诸位书友在阅读一个喜欢的故事的同时,也能从故事里学到一些有用的历史知识,即便是以后跟人喝酒吹牛逼能用上也算。 我还担心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由于明末农民军争议的地方太多,我很担心因为观点不同书友们各持己见。 简单举几个容易产生分歧的例子,李自成从来没有自称过闯王,也并非闯王高迎祥死后继承了这个称号,李自成的唯一绰号只有闯将。 李自成也并非高迎祥的外甥,闯将与闯王也不是从属关系,他们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兴致,没有谁能指挥谁。 这里聊一聊一个相对有点深度的问题——史实。 我将读者们的认知分为以下几种: 第一从历史小说、电视剧中看到的历史。 第二从百度百科、维基百科等网站上看到的历史。 第三从史书中查到的历史。 诸位书友觉得哪种比较靠谱呢? 实不相瞒,写《扛着ak闯大明》的时候,我大部分的资料都是来自百度百科、维基百科,但写到书的后半部,我已经不太信任百科里查到的东西。 就好像大部分的明史书籍被人阉割过一般,百科里的东西不够真实,只能看看。 然后就是史书,写ak后半段的时候,我比较相信史书,书友送的一尺来厚的《国榷》编年史,我也偶尔翻一番,并依为神书。 毕竟明史没有经过阉割的书很少,老谈这部巨著用了几十年功夫写就,直到三百年后的1958才进行了第一次出版,肯定是没有经过删减的。 但后来又买了《平寇志》和《明末农民战争史》,尤其是顾诚老先生的这本,使我了解到即便是查史书也不够完全相信。 什么是史实,不是史书告诉你的就是史实,比如《绥寇纪略》里头很多地方模棱两可,甚至都是猜测或者臆想。 《国榷》是私人编撰,所以里头难免带些老谈同志的个人想法,《平寇志》也一样。 我的解决方法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顾诚老先生的《明末农民战争史》就是在特定事件里,从多种史书资料甚至县志里分析真相,我深以为然。 所以,我想在某些容易产生争议和分歧的地方,或者在章节末尾说明一下,或者开个单章详细讲一下,也让诸位书友能学到点东西。 就是不知道书友会不会觉得多此一举感到厌烦。 故事讲到第6章已经慢慢的铺开了,接下来男主会见识到更凄惨的底层百姓现状,也会逐渐的接触到农民军的高层,矛盾也会逐渐激化。 具体就不一一赘述,希望诸位书友喜欢这个故事,这也是我想讲的故事。 新书期尤其需要诸位书友的支持,推荐票、打赏对新书真的很重要,很多书友喜欢养书,殊不知很多好的故事就是这么被养死掉的。 编辑给推荐会依据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叫做追读,所以在新书期希望书友们每天都能来扫一眼,点个卯、投个票、打个赏什么的,嘿嘿。 就这样吧,太晚了,眼睛睁不开,睡了。 第8章 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 “曹文昭?这个人很厉害吗?”陈海诧异的问道。 他并非历史专业,所以没有其他穿越者那种无所不知的能力,但同时他也改变了对施老三的看法,这厮并非一无是处。 由于怕死,施老三十分谨慎,还知道傍大腿,而且很有眼光的选中了顾阎王这种够义气的大腿。 “很厉害。 不过也不一定是曹文昭,也有可能是曹变蛟,不过这两个人都不识什么好人,杀咱们的人杀的最凶了。”施老三心有余悸道。 只是陈海并未见识过朝廷的狠人到底有多狠,他只知道再狠的人也敌不过自己的手枪,所以并未将这人太放在心上。 如果这个时候老陈在这儿,定然会提醒陈海,见到这厮最好的选择就是撒丫子跑路。 过了月末十几分钟时间,官军终于从视线中消失,陈海立即带着三人朝着起义军方向奔去。 刚到起义军营盘附近,陈海就听到营盘内四处都是哭喊声,有的是因为伤痛,更多的是因为失去亲人,像陈海这样腿上有伤还能成功逃脱的屈指可数。 “有谁知道六队的人在哪儿?你知道张三驴的人在哪儿吗?”顾阎王拉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问道。 “不……不知道。”这孩子被吓了一跳,挣脱了手逃开了。 四人牵着马在外营转悠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六队的人除了他们四个外大概率都死在了下午的逃亡中。 “死得好,早看那张三驴不顺眼了,等明天掌盘子就会重新划分队伍,咱一定推举陈海老弟当这管队。”顾阎王今天也累的不轻,倚坐在一旁道。 “饿……我饿……” 不远处躺着一个精瘦的老汉,头发毛毛糙糙的,眉头紧皱的呻吟着,他饿的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今晚至少要饿死上千人。”施老三小声嘀咕道。 “难道内营没有发放粮食吗?”陈海问道。 他没有经历过灾荒,也没有过饿的眼睛睁不开的体验,他现在很饿,但不至于饿成那样。 “应该是军粮不够用了,除非明后天能抢到粮食,否则明天死的人会更多。”辛一博解释道。 仅有的粮食肯定是紧着内营的战兵来享用,他们这些人说好听点是起义军的一部分,说不好听点就是附庸,粮食富余了就给点,粮食紧俏了一粒米都不会给。 陈海没有继续追问,他失望极了,诺大的大明帝国,有那么多富饶的产量区,为何还会有这么多吃不上饭的人饿死。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起义军几乎天天打败仗、天天都在逃,而且经常不给他们吃的,这些附庸们仍旧选择留在队伍里。 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啊,逃离起义军他们能去哪儿呢? 普天之下都没有他们的立锥之地,没有一块土地属于他们,没有一个富人可怜并接济他们,脱离了队伍等他们的只有一条路,死路。 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 这老汉躲过了官军的追杀,却没有躲过饥饿,只能怪他命不好。 濒死的老汉只不过是一个缩影,在诺大的外营营盘里,四处都是饿的有气无力的男人、女人、孩子,半下午的疯狂奔逃极大的消耗了他们的体力。 陈海轻声叹了一口气,从空间里割下一小块马肉,扔到了老汉的脸上。 老汉鼻子使劲儿的吸了吸,眼睛已经没有睁开,但手却出于本能的将那肉块往嘴里塞。 陈海心里难受的紧,他救不了所有人,至少现在不能,就索性带着三人到了营盘外围。 从空间里取出一整条马腿,施老三蹭了蹭鼻子自觉的生起了火,顾阎王眼睛都直了。 “什么都别问,该告诉你们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陈海头都没抬,边说边用匕首分肉。 顾阎王话都到了嘴边,看了一眼辛一博,硬生生的将话又咽到了肚子里,反倒是施老三最老实,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弄了根树枝在烤肉了。 四个人围坐在火堆旁默默的烤着肉,谁也没有说话,他们早就饿坏了,顾阎王三人甚至没等把肉烤熟,就塞到了嘴里。 顾阎王狠狠的嚼着半生不熟的马肉,他眼睛微闭着享受着嘴里的美味,没有盐、没有任何作料的美味,久违了不知多久的美味。 肉,在这年头实在是奢侈的东西。 “玛德,没有人性的狗东西,都给老子滚回营盘去!”这时,距离四人不远的篝火处,突然传来阵阵喝骂声。 “四队那几个狗杂种又偷人吃了,这些天杀的狗东西!”顾阎王瞪了一眼道。 外营里吃死人的事儿时有发生,但基本干这事儿的就那么几波人,这些人也担心上头责难,于是每次下手的都是没有任何亲戚朋友的饿死鬼。 由于没人去内营伸冤,内营来巡逻的人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是喝骂一阵撵走了事。 “陈……陈海兄弟,咱们也走吧,咱们有马。”一旁的施老三结巴了一下,嘴里一边嚼着肉一边给陈海使了个眼色。 “咱们又没吃死人、又没犯法,怕他干甚?”陈海回绝道。 他手里的肉还没烤熟,又做不到像顾阎王那般吃半生不熟的东西,尤其是肉。 想想就特娘的憋屈,若不是为了老陈,他才不会继续追着起义军讨生活,他手里有枪,到哪儿都吃不了亏。 辛一博也想劝,因为施老三提醒的很有道理,内营的人或许不管他们有没有吃死人,但肯定会看上他们的马,只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几个,哪一队的?为何跑到营外点火?”七八个人边说边朝着他们大步走来,似乎生怕他们跑了一样。 “六队的,烤吃的。”陈海看肉终于烤的差不多了,咬了一口简洁的回道。 折腾了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嘴里的肉让陈海感觉满足极了,即使没有佐料。 “管队的是谁?”带头的是个粗不短的家伙,他嘴虽然说着话,但眼睛却一直瞄着四人身后的马,这让顾阎王非常的不爽。 “死光了,就剩我们四个,你想怎么样?”顾阎王将最后一口肉咽下去站了起来,吃饱了肚子的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 “怎么样?你们四个违反军中规定在营盘纵火,依军法杖则四十,没收马匹!” 领头的一听这四人连管队的都没有,心里的贪婪装都懒得再装了。 …… 第9章 我们不就是造反的吗 领头战兵的话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违反营中规定是假,想勒索他们马匹是真。 “打板子可以,敢动咱的马,咱跟你拼命!”陈海还没说话,顾阎王性子急一下子就把刀抽了出来。 刀自然也是他们几个的战利品,大明制式战刀,比面前这几个战兵手里粗制滥造的铁刀不知道锋利了多少。 也不怪顾阎王这般在意军马,实在是这玩意儿太重要了。 起义军四处游击,每天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用有了马匹就拥有了活命的机会来形容也不算夸张。 毕竟这马不用它跑多快,只要比旁边的骡子和驴跑得快就够了。 仓朗朗——一阵刺耳的拔剑声,几个战兵相继拔出了战刀。 “你敢违抗军令吗?”领头的以刀尖指着顾阎王道。 剑拔弩张之际,陈海终于将手里的烤马肉吃完了,他站了起来非常平静的道: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马?” “看来你是个聪明人,这样吧,将马匹交出来,本管队做主就将你们的军棍免了。”这战兵管队见陈海一说话,其他人都没声音了,知道这才是正主。 可能是顾阎王表现出的气势过于强大,也可能是这战兵管队想给陈海台阶下,言辞间主动让了步。 只是陈海接下来的话,不仅没有顺着台阶下,反而蹬鼻子上了脸: “既然你知道我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我不会将马交给你,你算什么东西?” 陈海边说边暗暗将枪握在了手里,他面色凝重,按照计算他的枪里只剩下四发子弹,面前却是八个人。 但他实在不想跟今天下午一样,骑头驴子玩大冒险,大不了离开这里就是,有马在他哪儿不能去? 同时身边的辛一博也将战刀抽了出来,唯独施老三没有刀,但这厮两腿又开始筛糠了,估计给了他战刀也抽不出来。 “反了反了,你们是要造反吗?”领头的战兵被三把战刀指着,略微往后退了两步道,即使是战兵,几年前也不过是农民而已。 “我们不就是造反的吗?你又何必问我?”陈海一听反倒乐了。 一群造反的起义军说别人造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再说一次,这些军马是我杀掉官军的战利品,包括这些战刀也是,倘若你敢明抢,休怪我等拔刀无情!”陈海补充道。 在起义军中的战兵营,通过斩杀敌人获得的战利品归士兵自己所有,这代表了这名士兵的勇武和荣誉,而这份荣誉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哼,你反倒有理了,可这里不是战兵营,你且等着。”这领头的说完,就对身后的手下交代了几句,而后便有一个兵小跑着向战兵营而去。 陈海没理会他,只要他们不先动手,他是不会开枪的,毕竟子弹有限,可比他们的命值钱多了。 没过多久,这士兵就跑了回来对领头的战兵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这战兵眉头就皱了起来。 “闯王、闯将大人要见你们,随我来!”这人将刀回了鞘,一挥手仿佛认定他们不会跑似的带头朝着战兵营走去。 陈海不知就里,但这管队战兵却郁闷极了,刚才他着人去通知上头的小管队,想着这几匹好马自己没办法搞到手,但至少也能作为礼物送给小管队。 可惜他的小管队此时正在给掌盘子汇报今日战情,闯王一听外营还有这般好手一下就来了兴致,传令召陈海来见。 闯王大人这是又动了爱才之心了,同时这战兵管队也与那几匹好马无缘,难怪他心里不爽。 陈海闻言也是有些惊讶,心说就为了这点小事儿怎么就惊动了高迎祥和李自成,但闻名不如见面,他略作思索后就示意几人牵着马跟上。 战兵营内比外营条件要好多了,起码没有哀嚎着喊饿的人,陈海甚至看到有几个帐篷内的人在饮酒。 穿过一排排简陋的军帐,一队人终于来到了战兵营的中军大帐,大帐比周围帐篷大了至少三倍,且周围两步一个,站着不少亲兵。 这些亲兵与只穿着破衣服的普通战兵不同,他们身着皮甲,甚至还有几个穿的是锁子甲,而且个个都身材魁梧,每个拎出来都是顾阎王的战斗值。 “掌盘子们只允许你一人进去说话,其他人就在外头候着。” 负责传话的早已换了人,刚才领着他们进来的战兵管队早被打发走了。 顾阎王担心陈海的安危想跟着去,但被陈海用眼神阻止了,这个地儿可不是他们说了算,陈海也没觉得李自成要把他怎么样。 陈海跟着传令兵走到大帐门口,两个亲兵搜了身后才放他进去。 大帐内十分简陋,除了几条桌案和杌凳外别无他物,大帐的中间,四个人围在一起似乎在研究地图。 中间靠左的人年纪略大些,约莫四十岁出头,古铜色皮肤,国字脸,两指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没有蓄须。 中年人右边站着个年轻人,看起来比陈海年纪要大几岁,皮肤略发黑,阔鼻梁,此刻正一手抚着半络腮胡子沉思。 这人右边是个手持折扇书生模样的人,面容精瘦、蓄着两寸长的胡子,此刻整以手中的折扇对着地图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帐内左右各设了两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两三样小菜,左边坐着的两个大汉此刻正喝着酒,右边只坐了一人,陈海的眼睛一下就定在了那里。 因为那里坐着的,竟然是个女子。 距离略微有些远,陈海并未看清那女子模样,只隐约看见那女子似乎也在喝酒。 “报!通传之人已至。”传令兵拱手单膝下跪道。 “哦,闯将,咱们也先坐下暂歇吧,正好瞧瞧这位外营来的勇士。”中年人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海,对右边的年轻人道。 年轻人并无异议,摆摆手示意传令兵下去,而后几人在各自座位坐下。 这时,左边正在喝酒的两人中站起一人,指着陈海破口大骂道: “大胆!见了各位掌盘子竟然不跪,你是活腻了?” …… ps:这里科普下明末农民军的内部结构,首领为掌盘子,也称老掌家,首领以下为老管队、小管队和管队,管队满员为20人。 第10章 那个女人(求推荐票) 说话的人身材高大,站起来足有一米八,这人双眼如钩,大蒜鼻,看样子是喝多了,凶神恶煞般的指着陈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八大王,你喝醉了。”左边喝酒的另外一人说道。 “一只虎,老子没喝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杀几个官军算什么,死在老子手里的官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八大王又道。 八大王就是张献忠,这时的起义军还没有成气候,起义军各首领担心连累家乡族内亲人,基本全都以绰号相称。 但大部分起义军首领都没什么文化,以至于很多人的绰号听起来十分辣眼睛,比如不沾泥、草上飞、混天王、一阵风等等。 张献忠嘴里的一只虎,就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过了,这也算是个狠人。 “各位大王,在下腿上有伤,还望诸位恕罪。”陈海没将张献忠的威胁太当回事儿,这些人让他来又不是看他行礼的。 “呵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八大王,坐下说话吧。”为首的年长者轻笑了一声道。 张献忠本来就是随口刁难一下,他似乎很尊重这位长者,轻哼一声也就坐了下来。 “听牛二说,今日下午外营有人杀了好几个官军,还抢到了好几匹军马,我跟闯将都很好奇,想见见你,敢问壮士名讳?”这长者边说边与身旁的闯将点了下头。 “在下陈海,隶属于闯将大人外营打粮队六小队,今日若不杀官军,诸位大王可能就见不到在下了。”陈海朝着长者拱了拱手,在座的人中也就这个长者看起来更好说话一点。 同时他也搞清楚了面前的人,那个年纪大些的应该就是闯王高迎祥了,闯王旁边的就是李自成,绰号闯将。 “杀得好呀,若是各家的外营士兵都如你一般,我等又何至于怕那官军?给诸位讲讲当时的细节吧!”高迎祥又道。 最近起义军各部连吃败仗士气低落,今日被曹文昭追击狂奔了半下午,战兵营损失八百多人,外营更是损失两千多,失踪了六千多。 后来据侦查,曹文昭的骑兵总共也才不到四千人,被数千人追着数万人打,士气能高了才怪。 若不是最后战兵营冒险来了个回马枪,外营伤亡和失踪的人数肯定会更多,没法子,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那些跟着起义军混饭吃的农夫绝望之下大多四散奔逃。 “其实也没什么,跑不动了,找了个土坯房子躲着,后来就来了个官军骑兵,然后我和同伴就合力将其斩杀,但一匹马不够,只好又等。 接着又来了两个同队的,又不好见死不救,结果一下子来了一小队八个官军,我等四人拼死才将他们全数斩杀,军马也是如此缴获。”陈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几句话就将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应该有至少十一匹军马才是。”高迎祥疑惑道,军马是战略资源,说句不好听的,外营的人三个人也换不来一匹马。 “携带马匹过多容易暴露目标,我等只每人骑了一匹。”陈海解释道。 “恩……斩杀官军是为勇,帮助同队之人是为义,情势危急之下舍弃更多军马是为智,闯将,你帐下又出了个人才呀!”高迎祥边说边看向一旁不苟言笑的李自成。 “四人斩杀十一个官军,其中八人还是整队前来,你当诸位都是傻子吗?安敢戏弄本掌家?”李自成语气不善道。 他知道高迎祥这样说是为了鼓舞大伙儿的士气,但李自成胸中燃烧着旺盛的斗志,根本不需要别人用虚假的战绩来鼓舞。 李自成很清楚外营的情况,莫说四打八,八打四都不行,即便是战兵营,八打四胜率也不足三成。 因为今日突袭他们的曹文昭所率领的全都是边军,边军的战斗力可不是卫所兵能比。 高迎祥闻言叹了口气,他知道李自成的脾气,张献忠低头又和李过喝起了酒。 “在下所言皆是实话,诸位大王若是不信,我也无法自证。”陈海耸了耸肩道。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拿枪一个一个给毙了,这样的话高迎祥、李自成又会让他把枪亮出来,自己的底牌也就暴露了。 陈海并不信任坐着的这些所谓掌盘子。 “哼,一派胡言,来人!拉出去杖则四十军棍!”李自成闻听陈海言语如此轻浮,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 陈海一听又是军棍不由得也隐隐有了怒火,就他这瘦弱的身板,四十军棍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刚来这里,骨子里来自后世的傲气根本不容别人如此侮辱,手就已经慢慢的放进了口袋,正待这时,李自成旁边站起一人。 “闯将兄弟,何至于此!万一这位兄弟说的是真的,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这人个子不高,生的略显白净,手里也执着个折扇看起来倒是十分洒脱。 “曹操,咱们各自管好各自的人,此人既是我营中人马,就不劳你来管制。”李自成尤其厌恶手下说谎,连同为掌盘子的曹操的面子都没给。 “如今那陈奇瑜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给我等丝毫喘息的机会,哨骑报这次官军集结了数万大军,誓要一举荡平我等,我们断不可再生内乱。 闯将,且不说此事是真是假,我等也要考虑下士兵们的士气,就这么将他处罚了难免让士兵们寒心,我看这军棍就免了吧。”高迎祥叹了口气道。 这次官军给他的压力非常大,那新任总督陈奇瑜竟然可以节制山陕、河南、湖广、四川五省的军务,这在大明两百多年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也是第一位跨省总督。 即便压力如此之大,高迎祥说话仍旧十分客气,这支部队本来就是几家起义军的短暂联合,李自成和张献忠还不是很对付,也就是他年纪大,其他几个掌盘子才给个薄面暂时听他指挥。 “既然是闯王开口,军棍免了,但马匹没收归入战兵营,叉出去吧!”李自成见高迎祥开口,终于打算退一步。 但陈海却不想退这一步,战马是他拼了命才换来的,刚来一天他还没完全看清自己的身份,行事还带着后世公民的傲气。 熟不知这傲气在这年月根本一文不值,还很有可能因此葬送掉性命。 正待他打算走出这一步时,坐在右后方最角落的那个女人站了起来。 “掌家的,不如就将他们四个归入五队吧,今日五队损失有些大,正需要人手。” …… 第11章 狗哥定然是治国之才 这女子站起来走到了李自成身前拱手请示,战云这才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这女子站起来走到了李自成身前拱手请示,陈海这才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一身粗布红衣,未施粉黛,乍一看也说不上漂亮,但眉宇间总能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英气,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女子言谈举止竟丝毫没有女子的柔弱。 能在兵荒马乱中活下来已实属不易,活下来并且能坐在这中军大帐中,这女子肯定不简单。 “今日之战五队有断后之功,既然红娘子开口,那便归到你那边吧。”李自成略一思索后没有拒绝,只是其身后谋士模样的男子眉头皱了皱。 “在下谢过红娘子。”见军棍危机解除,陈海哪里还有不感激的,随即学着古人拱手道谢。 只是他未免太过直男,谢了红娘子,只字不提在场的其他人,引得李自成和其身后的谋士更加对他看不上,不过陈海也不在乎。 “不用谢我,军中最看重战力,倘若你真是花架子,早晚也要丧了命,去东营寻魏疯子,他会安排你们,下去吧!”红娘子几乎没有用正眼看陈海,她只是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影响到老掌家们之间的关系罢了。 “好了,咱们继续商讨明日的作战计划。”高迎祥见陈海已经被安置好,就起身又走到了地图边。 陈海不再多言,转身就一瘸一拐的出了大帐,而后就与等在账外的三人碰了面。 “怎么样?老掌家找咱干甚?”顾阎王性子急,刚看到陈海就问道。 “军马保住了,但恐怕我们要入战兵营。”陈海言简意赅道。 “哈哈哈,入就入,总比在外营饿死好!”顾阎王一听反倒乐了,只有施老三眉头拧成了麻花。 战兵营是要打仗的,虽然相比外营吃食更有保障一点,但施老三更怕死,在外营只要跑的够快,就可以活命。 “就是入在一个女人的账下,总觉得有点别扭。”顾阎王一边给心爱的军马理顺鬃毛,一边嘀嘀咕咕道。 一行人见到魏疯子时,这人正在与几个管队喝酒,一听说陈海几人今日斩杀了十几个官军,兴致勃勃的就要他们讲讲。 军营中最佩服的就是勇士,今日一战战兵营损失八百多,上交的官军首级不过百,而陈海四个人就杀了十几个,足可以引起他们的重视了。 陈海刚才已经在诸位掌盘子面前讲过一遍,懒得再多言,反倒是顾阎王和魏疯子性子十分相投。 他们喝着劣质的烈酒,啃着咸菜干,一个吹一个捧,没过一会儿关系好的就像异父异母的兄弟。 到了深夜,四人被魏疯子安排在了一个帐篷,除了四人之外还有另外五人,顾阎王喝了酒很快就打起了呼噜,唯有陈海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带给他的震撼太多了,他竟然杀了人,还杀了好几个,若说心里完全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但克服了刚开始的恐惧后,剩下的就只有冷静了,不冷静不行,一个失误死的可就是他自己。 好在这里没有警察蜀黍,他不用担心蹲牢房,只是可怜了老陈,唉,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帐篷顶部有好几个窟窿,透过窟窿陈海可以看到头顶的星星,与后世总被雾霾遮挡的星空不同,这里的天空格外的透彻。 没有被褥,屁股下面只有干草,现在正是晚春时节,天气不热也不冷。 “狗哥,你睡没?”一旁的辛一博也没睡着,轻声问陈海。 “还没,怎么?忍不住了?”陈海知道辛一博想问什么,回道。 “走吧,咱去帐篷外找个地儿唠唠。”辛一博是他前任的发小,这一路上的表现也足以证明这小子对兄弟是够意思的,陈海总得给他个说法。 两人担心被值夜的责难,并未走远,找了个四周没人的地儿席地而坐。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恩,狗哥,你一点也不像原来那样,而且今日……今日你手里的古怪武器太厉害了,你哪里寻到的?”辛一博憋了一天的疑问终于要得到满足,迫不及待的问道。 陈海顾作沉思的看了看布满星辰的夜空,叹了口气道: “这要从昨晚的梦说起,昨日那老匹夫一锄头把我打入一个奇怪的所在,一个老道救了我,还教了我一些法术,今日那武器便是他送我的。” 陈海瞎编起了故事,古人倘若有什么无法解释的事儿,基本就是以托梦为说辞,这样所有的不合理就变成了顺理成章。 倘若陈海告诉他实情,说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反倒是令人难以置信了。 果然,听了陈海的故事,辛一博脸上并未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而是继续问道: “那他为何要救你,还教你法术、送你武器?” “唉,那位仙人看到天下大乱,感念百姓疾苦,欲寻人以匡扶社稷,救黎民于水火。”陈海继续瞎掰道。 “这么说,狗哥你就是仙人选定的治国之才?”辛一博兴奋道。 “我哪儿有这本事,他让我找寻一人,此人叫陈平,若是寻着了此人,或可试试。”陈海谦虚道。 他就是一外语教师,跟毛子哥、荷兰佬、甚至蒙古同胞唠唠嗑倒是不难,若说治国之策,还得看老陈,这厮研究历史研究了半辈子,肯定对各朝各代的弊端了如指掌。 当然,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消除辛一博的疑惑,可没曾想,辛一博只信了前半句。 “仙人怎会找错人,狗哥定然就是那治国之才,至于你说的那陈平,俺虽然没文化,但也听老夫子说过。”辛一博自以为然道。 “哦?你竟然知道陈平?他在哪儿?”这下轮到陈海惊讶了。 “恩……好像早死了吧,以前听村里老夫子说,是汉朝的什么宰相,哦,对,开国宰相。”辛一博略作思索道。 这也是辛一博认定他狗哥是治国之才的原因,仙人怎么会找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来成大事呢? “行吧,总之刚才所言之事,你知我知,勿要告诉其他人,免得让人觊觎多生事端。”陈海提醒道。 “俺晓得,俺晓得。”辛一博料想发小以后必将飞黄腾达,他自己高兴的都要飞起,奈何晚上没吃饱,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于是陈海从空间内取出一块傍晚烤的马肉递给了辛一博。 辛一博眼见他狗哥竟然可以无中生有,顿时再也不怀疑陈海给他讲的故事,同时也更坚信了他狗哥是治国之才的说法。 搞定了辛一博,二人便回了帐篷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陈海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秘密武器,他将那两把枪看的如同性命一样重要。 那把重狙现在还没机会露脸,毕竟相比于手枪,重狙操作起来太复杂了,他必须找地方练练手,所以目前手枪对他更重要。 见帐篷内的其他人都还没醒,陈海取出手枪检查了一遍,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 ps:求推荐票,啊—— 第12章 薅羊毛 不由得陈海不吃惊,手枪弹匣里的子弹竟然多出来几颗,他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随之就是狂喜。 ‘我就说嘛,朱老道肯定不会那么小气。’陈海嘀咕道。 乾坤袋里那个石台陈海早就觉得十分古怪,手枪一放上去那石台就跟起了反应一样,微微震颤四周还发出淡紫色的光。 现在看来,这台子就好像是个充电宝,而这手枪肯定也不是普通的手枪,握柄处的宝石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手枪如此,那把重型狙击枪肯定也是如此,陈海想到以后再也不必为子弹发愁,心情一下子变的十分美丽。 少倾,军营里传来吆喝声,帐篷内的其他人迅速起来,招呼都没打就向着外头跑去。 “狗哥,我去替你领吃的。”辛一博迷糊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什么,拍了拍顾阎王就冲了出去。 战兵营的饭食与外营并无差别,只是量比较大,起码顾阎王可以吃饱了,陈海对黑馒头兴趣不大,勉强吃了一个就将剩下的丢给了眼巴巴瞧着的顾阎王。 “顾阎王,你们几个赶紧收拾收拾,今日大军要急行军。”魏疯子骑着马四处催促着。 他是红娘子帐下小管队,手下有四个管队,整编后人数勉强相当于后世一个连。 “魏管队,咱这是去哪儿?”辛一博随口问了一句。 “均州。”魏疯子回了一句后就打马去了他处。 “湖广地界,出了河南了。”施老三悻悻的道。 “管他去哪儿,有吃的就成,有咱护着你咧。”顾阎王牵着马过来,吃饱了肚子他心情也不错。 “今日营中可能有大动作,倘若需要作战,你们三个还是不要离我太远。”陈海上了马后道。 昨晚出中军大帐时,他隐约听到那几个掌盘子商议要寻个小城鼓舞士气来着,今日看既然选定了均州方向行军,大概率就是要拿均州开刀。 顾阎王和施老三是见识过陈海的古怪武器的,知道他没说大话,所以并无异议。 一刻钟后,大军朝南行军,估摸着是担心官军尾随,速度比昨日上午至少快了一倍。 战兵营几乎人手一匹马,有的甚至有两匹,这是大明各路官军都不能比的,官军步骑比例基本是三七开,且营中马匹大多老迈不堪长途急行军。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起义军虽然战斗力一般,但每每总能逃出生天。 从早上开始,起义军基本一个半时辰略作修整一直朝南狂奔,到了下午终于抵达均州城下。 均州不过是一个县城,城墙高不过两丈,城内守军也只有数百人,哪里抵挡得住起义军的数万之众,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城门就已被攻破。 陈海所在的队伍由于昨日殿后有功,压根就没安排攻城,城破后才在魏疯子的带领下骑马冲入城中。 入城后魏疯子随便抓了个街边小贩,一番威胁恐吓后就基本了解了均州城内的富户位置。 “海狗子,你带着你那一队去城南陈家,孙不二,你去城西宋家,其余人跟我去东边,可不能让其他队给抢了先了。 还有,都给老子记住了,谁敢手脚不干净,莫怪军法无情!走!”魏疯子恶狠狠的训完话,就带着剩下的人向城东而去。 五队昨日折了四百多人,昨晚整编队伍时,魏疯子本来想提顾阎王为管队,但陈海就在一旁他也没托大,以不擅指挥为由,推荐了陈海成为管队。 起义军的职责明确,城破后一般由战兵营负责清理残余官军,打粮队负责搬运粮食和其他物资。 但也有像均州小城这种情况,压根没多少兵驻守,战兵营也会越俎代庖去抢富户作为军功上报。 起义军中有明确军令,斩杀官军的战利品归本人所有,城破后的物资属于共有资源需上交,这也是刚才魏疯子为何恐吓手下手脚要放干净。 一旦查出有中饱私囊者,轻则军棍,重则断指加贬入敢死营,也就是炮灰营,同时作为上司也要受罚。 “走吧,咱们去陈家。”陈海毫不迟疑,带着一队人就朝着城南走。 由于是第一波入城,一路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陈海几乎可以想见,城中的百姓现在都窝在街道两旁的破房子里,瑟瑟发抖。 陈家在均州城算不上巨富,据闻陈家万历年间出过一个举人,这才给子孙留下了丰厚的家业。 只不过陈家当下在均州城的名声不怎么好,为了豪夺更多的良田,逼死过好几户庄户,怪不得那小贩毫不犹豫的就将陈家给供了出来。 一队十八个人三下两下就将陈家的大门给卸了,七八个家丁在被顾阎王砍死一个后相继跪倒,而后陈家一家子二十几口人哀嚎连天的被押解到院子中央。 陈海没有效仿其他队将这些人全部杀死,而是将这些人捆绑后留下两个人看管,自己则带着人直奔陈家后院。 待到了库房门口,他又吩咐所有人在库房外守卫,自己则推门进入库房。 上下翻腾了好一会儿,库房内出了一些布匹和不怎么值钱的杂物外,柜子里只有十几两碎银子。 但陈海没有放弃,直到找到柜子后的一处暗门,他才终于露出了蜜汁般的微笑。 暗门后只有一口箱子,箱子内整整齐齐的罗列着不少银锭,与后世电视剧中银光闪闪的银子不同,这些银子大多生了锈,看起来一点也不漂亮。 陈海掂量了一下,规格大约是五两的,加上箱子底部的六百两银票,大约有一千四百余两。 若是和平年月,一两银子足可以令一家人粗茶淡饭吃一个月,但现在是灾年,粮价已经飙到三两银子一石,饶是如此,这笔银子也是一大笔财富。 陈海想都没想,直接连箱子一起搬到了乾坤袋内,随手又将屋子里的空箱子放了进去。 “原来也是个穷鬼,你们几个去里头拾掇拾掇,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全部搬走,顾阎王,你们几个随我来。”出了库房门,陈海还不忘挖苦陈家两句。 而后又故技重施的去了陈家仓房,陈家这些年储存的粮食足有上百石,陈海本想一扫光,可又想到不好给上头交代,最终只取了一半,这才让手下开始找车子搬运。 搬粮食的过程中陈海也没闲着,他甚至光顾了陈家的后厨,将厨房内做好的风干腊肉都给扫荡了个干净。 ‘薅羊毛果然爽啊,这下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陈海心道,还是薅李自成的羊毛,就是有点对不住那个穿红衣服的姐姐。 在目前的他看来,抢这些富户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正是这些人巧取豪夺了普通百姓的土地,才令得他们食不果腹选择造反。 只是当一个时辰后陈海出了陈家大门后,他再次改变了自己对起义军的看法。 …… ps:农民军中马骡数量多并非杜撰,而是取自《平寇志》以及洪承畴给朝廷的奏疏,奏疏如下:“先时贼避兵逃窜,今则迎兵对敌,左右埋伏,更番迭承,则剿杀之难也。贼人人有精骑,或跨双马,官兵马三步七,则追逐之难也。” 《平寇志》:流寇以马为家,大头领有六七十骑,或百骑。小头领亦二三十骑。但起义军却有严格的骑乘纪律,平时所乘止骡,其马不轻骑,留为战用 ps:继续求推荐票,待会儿还有一更。 第13章 人间地狱 均州城城破后仅一个时辰,大批的起义军相继涌入城中,街道两旁的民房大多洞开,里面被翻腾的乱七八糟。 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具尸首,看装束应该是城中的普通居民,一个孩子尊在路边一个女子身旁喊着娘,但那女子衣冠不整的早已死去。 再往前走,正好碰到一个没有穿战兵营衣服的外营人在洗劫一户人家,陈海再也忍不住了。 “住手!谁允许你抢普通百姓了?”陈海指着那人大怒道。 “这位兵爷,俺也没法子,不抢他,俺就得饿死,俺都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这老汉一见陈海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还领着一帮子人,立即苦着个脸跪地求饶。 按起义军的规定,是不允许抢普通百姓的,但严格遵守这规定的人向来不多,诸位掌盘子也不是不知道,但却没法子。 原因也很简单,各掌盘子若是想赢得手下人的拥戴,首先就得让他们吃饱了肚子,战兵营还好,毕竟有粮食优先补给。 外营可就惨了,尤其是那些被裹挟的普通百姓,要知道遇到坚城时,首先被消耗的可不是战兵,而是这些没有任何防护的普通百姓。 但这些百姓却很少主动逃窜,原因之一就是逃走早晚也是饿死,跟着起义军一旦攻破了城,就能跟着抢些吃的以活命。 倘若高迎祥他们严令所有人不得抢平民,自己缴获的粮食又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谁还会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跟着他们造反呢? “别让我再看到你,滚吧!”陈海冷着个脸道。 身在外营时,他只看到了外营里被活活饿死的人的惨状,他可怜过外营的人,但城中的平民就活该被杀、被抢吗? 这世界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谁是最可怜的人? 他突然觉得又气愤又无奈,他只是个小小的管队,根本无法左右这支起义军的行动纲领,也没人会听他的。 “救命啊——救命!”街道另一侧一户人家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 “嘿嘿,别特娘的喊了,你就是喊破了天也没人来救你,你们县官大老爷的头都被挂在城墙上了。” “哈哈哈哈!”屋内随即传来一群人的狞笑声,以及衣服的撕裂声。 陈海哪里听不出里头正在做什么,一怒之下就要下马去阻止,但却被顾阎王拦住了。 “陈海老弟,咱顾不了那些个,顾好咱自个就成了。”顾阎王看到了门口人的装束,认出也是战兵营的人。 “既然让我看到了,这事儿就不能不管。”陈海下了马沉着脸说完,就一瘸一拐的朝着屋子走去。 即使知道这样做是意气用事,然而陈海仍旧无法说服自己袖手旁观,就好像在后世遇到同样的事他会选择出手一样,出手了,就不必考虑后果。 辛一博见陈海去了,赶紧上前搀扶,顾阎王犹豫了片刻也跟上上去,然后是施老三,其余的几个人眼见管队的去了,也只好跟了上去。 刚一进屋子,陈海就被浓厚的血腥气差点熏晕,屋内一角的血泊中躺着三个人,两个老者都是脖颈上一刀,唯有那年轻男子是腹部中刀。 这年轻男子还未死绝,眼睛极力的睁着嘴里吐着血沫却失去了哭喊的力量,而屋内三个兵却在哈哈大笑着对一个女子上下其手。 “你们这群畜生!老子毙了你!”陈海看到屋内情形只觉怒火中烧、怒发冲冠。 尤其是看到那男人已经开始了动作,手里没控制住一声枪响就打中了中间男子的后背。 “啊——”那男子正全神贯注的发泄着兽欲,只觉背后一阵剧痛,刚转过身来就支撑不住,指着陈海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 他身边两个同伴见状拎着刀就要过来砍陈海,此时辛一博、顾阎王也进了屋子,并立即帮陈海挡住了二人。 “你杀了俺们小管队,八大王定然饶不了你!”这二人一时打不过顾阎王,见门外又进来数人干脆放弃了抵抗,出言威胁道。 “那你们俩就下去陪他吧!顾阎王,动手!”陈海冷静了下来,直接对顾阎王二人下了命令。 顾阎王也知道陈海捅了娄子,断然不能让这两人逃走,于是拎着战刀就与之战在一起,辛一博也咬着牙冲了上去。 屋内空间有限那二人来不及躲闪,只片刻功夫就被顾阎王砍到一个,而后两人又合力将另外一人杀死,辛一博胳膊被划伤,好在不是很严重。 待处置完了二人,陈海再去里屋去寻那女子时,女子脖颈处插着一把剪刀,早已死去。 陈海悲从中来,下令一把火将屋子烧了个干净,面无表情的上了马。 “刚才之事,若是谁敢说出去,老子宰了他!”顾阎王一边擦着身上的血迹,一边警告身后几个不是很熟的同伴,这些人左右看看噤若寒蝉。 穿过这条街道到了主街,鼓楼城墙上悬挂着数颗人头,中间那个看样子就是这均州县令的,脸被乌血蒙住,脖颈处还不断的滴答着未尽的鲜血。 整个小城都在哀嚎,整个小城都在杀人,四处是烟熏火燎的味道。 失控的战兵、放纵的农夫,他们的兽性被同伴感染,成了一群法外狂徒,抢掠一切可以抢掠的东西,杀掉左右看不顺眼的人,并将之冠以地主的名分。 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陈海失望极了,说什么吃他娘穿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都是屁话,这就是一群强盗,一群屠夫! 抢掠一直持续到晚上才消停,大队刚一收整,陈海就被红娘子传唤,同时陈海心里也一咯噔。 …… ps:这里说明一下,这个故事的设定主角并非什么圣人,对明末历史也只是一知半解,不似其他故事的男主一样对于明末历史那样什么都知道,所以遇到一些明末的名人,只是以陌生人的视角来描述。 男主也非科学狂人,所以攀登科技树时也不会手到拈来,就比如本章,描述的是男主刚穿越不久还暂时无法适应明末的残酷,以及以现代人的观念处理问题,当然,这样做肯定不对,但男主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成长的过程。 第14章 与女领导的对话 果然,还没走到红娘子的军帐,带路的亲兵就被截胡去了李自成的军帐。 一入大帐便见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面色不善的看着他,红娘子面带忧色坐在李自成的左下首,昨日那白面谋士坐在右下首。 “陈海,本掌家问你,为何无缘无故杀八大王的人?”李自成阴沉着脸问向陈海。 今日均州城内收获颇丰,他的心情本来不错,可才忙完城中之事就被怒气冲冲的张献忠找上了门,而且还是因为联盟中最忌讳的事儿——杀友军。 他昨日就看这蹩脚的家伙不顺眼,没曾想刚一天就又惹了事,还是如此严重的事。 “掌盘子,此事我已经着人调查了,他是为了制止八大王的兵奸银妇女。”陈海还没开口,红娘子率先站起来解释道。 “你先坐下!我在问他,没问你。”李自成瞪了一眼红娘子,他想发火,可念在边上军师李岩的面子上没有发作。 “我不知道那是谁的兵,我只知道那三个兵公然违抗军令,残杀百姓,淫其妻女,死有余辜。”陈海一字一顿的道。 现在去追究谁将此事泄露出去已经没有意义,但陈海心里还是很感激自己的女领导红娘子,这个女人已经两次为他出头了。 “闯将,这就是你的兵吗?见了你连行礼都不会!”张献忠轻蔑的看向李自成道。 二人同岁,起兵时间也大致相同,按理说应该是共谋大事的好兄弟,然而二人好像八字不合,又好像在互相较劲,总之联合在一起的时候没少起矛盾。 张献忠没给李自成说话的机会,又直接看着陈海道: “你也配给老子讲军法,那老子就告诉你这瓜娃子,在我的军队里,老子就是军法!闯将,你还不下令砍了这小子?”张献忠说完又咄咄逼人的质问李自成。 正待这时,李自成的一个亲兵从外头进来,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李自成的嘴角立即扬了一下。 “八大王,那是你那里,在我这儿,残杀平民、奸银父母就是死罪,还有,你在我军中安插亲信又作何解释?”李自成反驳道。 他并不想为陈海出头,只是看不惯八大王在他面前猖狂而已。 “黄娃子,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子何时在你军中安插过亲信?”张献忠闻言脸色微变似乎有些心虚,但言辞上仍旧十分跋扈。 “张献忠,需要我将人给你带到帐里吗? 你我都是敞亮人,不要得寸进尺,此事我会处置,以后也不会发生,就此作罢吧!” 黄娃子是李自成的小名儿,自打当上了掌家以后就从未有人敢这么叫他,李自成努力的克制着。 如今起义军被官军四处围堵本就苦不堪言,倘若内部再生事端,宏图大业可就真要成了泡影,奈何这张献忠实在太蛮不讲理。 “如今我等处境艰难,还望八大王能以大局为重,勿要让官军看了咱们笑话。”军师李岩见张献忠不作声,也出言相劝道。 “你们别跟老子唱双簧,黄娃子,为了大计咱不与你计较,这账以后再跟你算,哼!”张献忠吃了个闷亏,说罢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翻拂袖而去。 李自成根本没把张献忠的威胁放在心上,张献忠走后,他又看向了陈海,语气甚至还变得和缓起来。 今日也算是将了那张献忠一军,不仅出了一口恶气,还让其吃了哑巴亏,李自成打算暂时放过这个总是惹事的家伙。 “你叫陈海是吧,听闻你杀那几人时用的是一把奇怪的鸟铳,可否让本掌家瞧瞧?”李自成饶有兴致的道。 鸟铳这东西在目前的起义军里还是稀罕物,但李自成毕竟是首领,他也只不过是随口问问。 “回掌盘子,鸟铳是凶器,在下怎敢带到这大帐里来,那日用过后就坏掉了,在下如今也还没修复好呢!”陈海撒谎道。 幸亏那日只开了一枪,若是让首领们知道他的手枪可以连发,估摸着他再不离开就得死在这儿了,乱世中有个防身的手枪,绝对是个天大的诱惑。 看样子泄密的人也没描述清楚,不过既然李自成只是好奇其外形,那就没必要闹掰。 “那算了,今日之事你要引以为戒,若是再犯,莫说红娘子,怕是我也护不住你,都下去吧!”李自成冷淡的道。 他本来还想如果陈海那鸟铳厉害,着军中的几个工匠仿制一下,但看起来故障率与官军的火铳一样高,随即也没了兴致。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陈海出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后背都湿了,同时也觉得今日之事做的太过鲁莽,并决定以后做事坚决不能留尾巴。 “陈海,来我军帐一下,我有事问你。”走在前头的红娘子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道。 “娘子,时日已晚,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谈吧!”陪同红娘子的李岩也停下了脚步催促道。 “军中之事岂有早晚,相公先去歇息吧,我处理完军中事务就去。”红娘子说完就径直朝着自己的大帐走去,陈海没法拒绝,只得一瘸一拐的跟上。 到了红娘子的军帐内,气质果然与李自成、高迎祥的不同,虽然陈列也很简陋,但收拾的相对规整,屋子里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 “今日你为何杀那几人,果真是为了救那个女子吗?”红娘子随意的坐在主位上,脸色平静的指了指大帐左侧的凳子,示意陈海也坐下。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是个男的都会出手相救的。”陈海也不客气,他的腿伤还没好一屁股就坐在了一边。 与这女领导聊天陈海放松多了,昨天他就看出这位女领导与李自成、张献忠不同,再加上这女领导两次出手帮他,只要不是违背自己原则,陈海决定有问必答。 “为什么?”红娘子执意追问。 “我看不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生来就该是平等的,或许男人力气比女人更大,但女人追求尊重与自由的权利与男人一样高贵。” 此时陈海哪里还看不出这女人怎么想的,这是看重他肯豁出性命去救一个陌生女人啊! 要知道这事儿随便换个明朝人,都没人这般做,一个陌生女人死了便死了,与自己何干? 自儒家当道以来,女人的地位就一直没平等过,甚至越来越低。 按照儒家的说法,女人就不该读书识字去抢男人们的饭碗,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 而后又出版一本什么列女传在民间、官家大肆宣扬,以三从四德来约束女人,成为男人的附庸、甚至玩具。 面前这位女领导既然能当上起义军的一个小头领,定然就是个女权主义者,而且也有这个能耐,否则早被其他男人生吞活剥了。 果然,听了陈海的话,女领导面色微变就像看怪人一般看着陈海。 “女人追求尊重与自由的权利与男人一样高贵……”红娘子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红娘子似乎不太相信这么有哲理的话出自一个大头兵的嘴里。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谁来告诉我?笑话!”陈海笑道。 他知道刚才的话说到这女子心坎了,但看着女子眉头紧锁似乎还不是很明白,就继续解释道: “不过啊,女人想得到这份尊重实在很难,除非革命的焰火烧遍整片大地,将旧日的枷锁全部打翻,否则至少还得等三百多年。” 他说这话有点不地道,先是给红娘子指引了一个光明的方向,然后再泼上一盆冷水,但确实很有用,至少红娘子现在看他的眼神已经很认真。 “何为革命?又为何要等三百多年?” “革命就是起义,但不是如你们这等四处烧杀掳掠,这跟强盗有何区别?至于为何要等三百年,这讲起来太过复杂,日后再聊吧。” “我打算升你为我的亲兵,领小管队饷,你意下如何?”红娘子似乎找到了知己般,语气甚至都变得有些温婉。 “随便吧,反正我也不打算在这里逗留太久。”陈海道。 “怎么?你要走?” …… 第15章 我想要的世界 “如果起义军的目的,只是为了劫掠和破坏,为了自己活着,就不让其他百姓活,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这不是我想要的。” 来到这世上,陈海第一次说出自己心里话,听他说的竟然还是个大明女人,也是难得。 今日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周围全都是死亡,心里的话又不能说给同伴听。 他可以指示顾阎王去杀人,也有发小辛一博可以信任,但在精神上这二人跟他都没在一个频道,或许说了他们要么以为他在吹牛皮,要么只会把他当怪物。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红娘子一脸认真的听着,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 她的男人从来没有与她说过这些,手下的人指望着她吃饭,上头的人只会让她去攻城、去抢掠,她甚至忘了最初的想法。 当看到邻里百姓都吃不上饭还要遭受官府剥削鞭打时,她揭竿起义,目的是想让他们吃饱饭,为了寻找更大的力量她投奔闯将李自成,并坚决认为这才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可两年来的经历告诉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他们确实活下去了,但代价是更多的苦难百姓因此死去。 有死在起义军手里的,有死在官军手里的,她目不识丁,一直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以及哪里出了错。 “我?”陈海扬了扬头,抚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我想要穷人能吃饱穿暖,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我想要孩子们能读书识字,不论男女。 我想要所有人拥有自由,选择职业的自由、选择配偶的自由。 我想要这世界以律法为天,而非以君王为尊。 如果这些都能实现,我还想要汉民成为这世上最顶尖的民族,任何敢于觊觎、挑衅、侵略汉民的人,我都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陈海每说一句言辞就变得愈加铿锵,到了最后他自己都激动的站了起来,而在一旁听着的红娘子都有些呆了。 “前面的我都能听明白,但以律法为王,而非以君王为尊,你是说就算你当了皇帝,也要以律法为尊吗?” “我才不当皇帝呢!”陈海一口回绝道。 皇帝有什么好的,除了每天批阅不完的条陈奏疏,就是跟一群白胡子大臣谈商议永远商议不完的国家大事,即便有后宫佳丽三千,可怜出趟宫门都要求爷爷告奶奶。 他后世学校里闲云野鹤惯了,才不要老老实实的坐办公室。 “那你打算如何实现他们呢?”红娘子皱了皱眉十分不理解陈海的这一说法,但依旧十分认真的询问道。 陈海站在帐内没有作答,气氛有点尴尬,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牛逼吹大发了。 这要搁在后世,他刚才说的只是所有公民最基本的人权,但现在是明末,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整个中华民族最黑暗的年代,这个时期的百姓也称得上是有史以来最惨的百姓,而且没有之一。 这话说起来容易,听起来也好听,他给红娘子渲染了一个美好的未来,红娘子还信了,真是一个敢吹一个敢信。 “目前我的力量还不够,但若是你帮我寻着一个人,或许可能性就大得多了。”陈海没法子,只好用了权宜之计。 “谁?” “陈平,或许现在不叫陈平,但若是寻到了他,我的把握就大了很多。”陈海终于还是搬出了一起穿越来的老陈。 这个家伙研究历史研究了大半辈子,若是寻到了他,就等于知道了这段历史的发展趋势。 到时候统兵打仗有他,处理内政、后勤有老陈,一个运筹帷幄之中,一个决胜千里之外,逆天改命,一切皆有可能。 只是正如他所想,他如今已经不是孙圳东,那老陈很有可能也不再是老陈,有可能是老张、老李,或者老王,谁知道呢? “这可就不好找了,还有其他线索吗?”红娘子眉头紧蹙,似乎是在脑子里搜寻军中有没有叫陈平的人物。 “很有可能就在军中,倘若不在,很可能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吧。”陈海叹了口气道。 后世时老陈的身体就不怎么好,再加上这人有点死脑筋,陈海就一直担心老陈不明不白的被人杀了。 “明日我就着人去寻这陈平,在我找到之前,你就留在我身边作亲兵吧,以防那张献忠对你下黑手。”红娘子道。 “那我那三个兄弟……” “一并带过来吧。”红娘子做事向来十分干练,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好,那我就多谢你了。”陈海十分诚恳的道。 当亲兵就不必再睡茅草帐篷,吃穿也比战兵营的苦哈哈不知好上多少。 吹了一通牛皮就能换来这般好的待遇,陈海真不知该笑面前这位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傻姐姐笨,还是该佩服自己那五寸不烂之舌了。 陈海嘴里只是道了谢,不仅没有跪地行礼,甚至连拱手礼都没有,红娘子也没有生气,她已经将陈海当成一个奇怪的知己。 但也仅仅是知己,因为她并不知道陈海在想什么。 第二天换了新行头的陈海果然骑着马跟在了红娘子身边,这让那个叫李岩的军师十分的不爽,他骑马走在李自成身边,时不时的就要扭头往后瞧瞧。 陈海当然发现了这厮,身为后世人一下就看出这厮是个醋坛子,也就没当回事。 大约走了半日,前方突然疾驰过来一个哨骑。 “禀报诸位掌盘,前方十五里处发现大部官军,至少有四千,步骑参半。” “看清楚名号没?是谁人统领?”闯王高迎祥挥手示意部队停下,十分慎重的问道。 “禀闯王,并未看到旗帜。” “诸位掌盘,你们怎么看?”高迎祥给那哨骑下令再探后,对张献忠、曹操、李自成道。 “叫我看,特娘的就四千人,咱们一起上灭了他得了,这段时间净被追着跑,老子特娘的憋屈!”张献忠满嘴脏话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还是要摸清楚对方底细呀,若还是那曹文昭,我看还是避其锋芒为妙。”曹操打着折扇道。 “同样都姓曹,恁的就这般胆小?”张献忠挖苦道。 “你难道姓八吗?还是姓黄?我这就谨慎,跟你这粗鄙之人真是说不通!”曹操半开玩笑的道。 张献忠最初绰号是黄虎,跟着紫金梁王嘉胤造反后被编入八队,遂弃了原来绰号,自称八大王。 陈海看出这曹操脾气不错,而且为人十分谨慎,前两日还帮他说过好话,对这人印象也还不错。 只不过对这人的绰号有点不理解,难道这人也跟曹老板一样,喜欢人妻吗? 正意淫间,李自成打马上前一步道: “我也赞成主动出击,咱们都是骑兵,就算出了岔子也能全身而退,若见了官军就跑,士气早晚涣散殆尽。” “好,那便一战吧!”高迎祥见几人都支持一战,也没有再多说。 高迎祥选了本队的郝摇旗,张献忠则提了本队的孙可望,李自成提了刘宗敏部,曹操也选了自己的一队人马,共计七千多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前方的官军奔去。 此事定后,其余部队继续朝着既定的竹山方向前行,陈海很庆幸李自成没有选自己的红姐姐出战。 即便他的手枪子弹已经回满,但乱军之中,十五发子弹根本不够看的。 七千多骑兵对官军四千来人,还有一半是步军,陈海原本以为没什么悬念,可仅仅过去半个多时辰,侧前方就传来了战败的消息。 “义父,孩儿……不是那伙儿官军的对手!”孙可望最先赶来,胳膊上还受了伤。 陈海听了不禁惊掉大牙,心说这孙可望估摸着也就比他小两三岁,怎的管张献忠叫干爹? “孙将军,那官军统帅可搞清楚了?”高迎祥面色凝重,倘若有步兵,官军就不可能只有四千,后续就应该有更多的部队。 若来人不是曹文昭,还能是谁呢? 后方有追兵,前方又有堵截,陈奇瑜这是想将他们耗死在三省交界呀! “闯王大人,是郧(yun二声)阳的卢象升!” …… ps:八大王张献忠,性残暴,其手下大将皆收为义子,兵败发怒时,常拿妻子开刀,死在他手下的老婆不计其数。 红娘子,《绥寇纪略》中有提及,《平寇志》、《明季北略》中没有记载,在一些历史争议上,我个人看法是,倘若不能证明没有这个人、这件事,且部分史书中出现了这个人物,就默认有这个人、这件事,除非能从更权威的史料找到答案。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本章中的汉民族非指汉族,而是广义上能够接受汉文化的所有民族。 后天就要上试水推了,求推荐票。 第16章 狠人卢象升 若说这卢象升,他与从辽东边军底层爬起的狠人曹文昭不一样,本是个面向白净、知识渊博的文人,年仅二十二岁就高中进士。 奈何生不逢时,中了进士后刚一下放到地方,就遇到了建奴犯边,皇太极自喜峰口入关后直捣黄龙包围了京城。 崇祯诏令天下武将勤王,年轻的卢象升一腔热血招募了一万兵就朝京城冲,奈何没有马,没赶上袁都督与皇太极的旷世大战,但崇祯依然没有忘记他的忠诚,从此文人卢象升变成了武人卢象升。 但当时朝廷的财政几近崩溃,崇祯那点可怜的税收都给了辽东,内地兵常年拿不到军饷不说,甚至连吃都吃不饱,作战能力弱,野战能力更弱,经常一触即溃。 面对这个烂摊子,卢象升没有长吁短叹,想将这群乌合之众变成精兵他有自己的法子,他没有袁都督有钱但是敢拼。 敢拼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卢象升放着府邸不住,天天与最底层的士兵同吃同住,军中若无粮,士兵们饿肚子,卢象升也饿肚子,曾经有次军中断粮三日,卢姥爷差点饿死。 其二是打仗的时候卢象升总是冲在最前面,身为国朝进士,身上的刀疤却足以令诸多大明武将汗颜。 人心都是肉长的,言传身教、感同身受之下,卢象升的兵个个与卢象升一样,打起仗来悍不畏死,仅仅两年时间,天雄军问世。 但就是这么个为了民族大义差点把自己饿死的爱国狠人,最终却被一个不带把儿的阉人坑死。 崇祯十一年腊月,卢象升带着仅存的五千天雄军将士迎战建奴,缺兵少粮的天雄军终被皇太极主力包围,卢象升数次向太监高起潜求援,但距离战地不足五十里、手握数万关宁军的高起潜坐视不理。 卢象升以虎大威护左翼、杨国柱护右翼,自领亲兵于中军架炮设弩与皇太极决战,从早上打到下午,弹尽粮绝之后卢象升下令与清军拼刀子。 清军以铁骑四出轮番夹击,卢象升拼的战刀都卷了刃。 部将虎大威、杨国柱知道败局已定想拼死护着老领导突围,但满身是血的卢象升手握战刀高喊着‘将军死战,有进无退’,遂率亲兵跃马冲阵,身中四矢三刃,壮烈殉国。 无疑,这是个狠人,可惜骑在战马上一直偷瞄女领导的陈海压根没听说过,他眉头紧皱只觉得起义军实在太菜,七千对四千都能被人打的溃不成群,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陈海不知道卢象升,可在大明东奔西走七八年的高迎祥却知道,他一听卢象升的大名脸色都变了。 “是卢阎王,那应该是他的先锋军,他手里肯定不止四千人马,咱们必须立即撤退!”高迎祥十分果断的道。 “玛德,原来是这个家伙,我儿勿惊,你平安回来就好,咱们撤!”张献忠骂骂咧咧的安抚了吃了败仗的孙可望,而后屁都不放的拍马便回了自己军中。 陈海对这些掌盘子的反应略感吃惊,心说刚才一个个牛的二五八万的,怎的一个卢阎王就吓成这样,咱不是还有个顾阎王吗? 陈海看了一眼自己的王牌打手顾阎王,这厮偷偷从胸袋中取出一个私藏的馒头,趁人不备吃的正香,随即不再多想。 于是乎,被狠人曹文昭割了一遍韭菜的起义军,再次落入狠人卢象升的大网中。 从均州到竹山,从乜家沟到石泉坝,再从太平河到竹木砭,起义军且战且退,但十几天过去了,起义军仍旧被卢阎王咬着屁股不放,怎么甩都甩不掉,几个掌盘子都慌了。 “闯王,要么咱们分开逃吧,再不想法子,咱的崽子们可就被这卢阎王给杀光了。”张献忠气愤的道。 就这么半个多月时间,战兵营至少没了五千人,外营更惨,跑丢的人至少有一半。 “不行,此时分兵正如了官军的意,陈奇瑜已经设好了套,真分兵了肯定被各个击破。”李自成反驳道。 “黄娃子,那你说怎么办?老子的兵都要撑不住了?就算兵能撑得住,马也撑不住了!”张献忠瞪着李自成道。 张献忠脾气暴烈,只要一看李自成不顺眼就要喊他的小名儿,有次喝醉酒甚至因此跟李自成拼刀子打了一架。 “我说八大王,你们俩就别吵了,咱的马撑不住,那卢阎王的马就能撑得住?咱手里的兵大多可都是有两匹马呢!”曹操一看这俩人又杠上了,赶紧出言相劝。 高迎祥有时候拿这两个队友也没法子,他这个名义上的‘盟主’并没有权力对二人直接下令,但此时他也真的没了法子。 北边有狠人曹文昭,东边是阴人陈奇瑜的主力,南边也就是屁股后头,还粘着个狠人卢象升,西边又会是谁呢? “报——启禀诸位掌盘,卢象升又追过来了,距离我等不足五里!”一个传令兵灰头土脸的从后头奔袭而来惊慌失措的道。 “啊呀呀呀——沃日他仙人板板,兔子急了还跳墙,这卢阎王是软硬不吃!”张献忠被气的咬牙切齿。 前几日为了缓和关系,几个掌盘子凑了凑掳掠来的财宝着人贿赂卢象升,让其给条生路,可没曾想卢姥爷把银子笑纳了,活路仍旧不给,张献忠为此耿耿于怀了两三天。 “闯王,你说吧咱们往哪走,我罗汝才听你的。”曹操知道这时候必须有个话事人,情急之下将自己真名都报了出来,同时也是给张、李二人做个表率,让其暂时头听高迎祥的。 果然,二人见罗汝才这般,也相继表示所部兵马皆由高迎祥指挥。 最好的方向还是南边,只要突破了竹溪的包围圈,起义军进可入湖广富庶之地,退可去川蜀深山,鱼跃入海大有可为。 但高迎祥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硬钢卢阎王,最终大手一指西边,随即残存的五万多人向着汉中玩儿命狂奔。 半日后,大军抵达白土关。 这里是湖广进入陕西的咽喉,也是大明的绝对腹地,白土关之后就是汉中府。 这里本来有整整一个卫的士兵驻守,但卫所兵糜烂已久,空额严重,残存的兵也都成了农民,如今白土关只剩个破烂的空壳子,根本没人驻守。 本来以为捡了个漏,可起义军一扎进去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汉中多山多水且道路崎岖,起义军的速度一下子慢了起来,大军后部随即也被卢象升追上,损失在不断扩大。 “必须着战兵断后,谁敢出战卢阎王?”高迎祥焦急的看着身后的诸多将领道。 这时候去断后很大几率就会真的断后,哦,是绝后,可又不能放着外营的人不管,否则任由官军屠戮,以后谁还会跟着他们干。 孙可望胳膊受了伤、脖子上挂着个布条,刘宗敏和李过前几日与卢阎王有过一战,损失近半,众人皆不发一言。 陈海正在心里祈祷着,女领导啊、红姐姐啊,你可千万别出头,可红娘子双腿一夹马腹就出了列。 “末将愿为大军掩护!”红娘子声色铿锵,甚至没有征询李岩的意见。 第17章 不装了,摊牌了 实不相瞒,写上本书的时候一直有个遗憾,就是穿越时间太晚,导致大明能战的牛人几乎死伤殆尽了。 譬如晚明天字第一号牛人,一手组建了关宁铁骑,并培养出数位悍将的孙承宗。 再譬如天雄军的组建者卢象升、秦兵的组建者孙传庭,就连白杆兵的组建者秦良玉也垂垂老矣。 更别说大明二曹之曹文昭、曹变蛟叔侄俩,虽然我对这二人的残暴有些意见,但这都是上本书的遗憾。 这次终于穿越的早了些,也有机会与这些牛人一起驰骋草原了。 没错,我不装了,摊牌了,这本书的目标就是,联合李定国、李过、曹操等农民军以及朝廷的诸多牛人,一起血拼建奴。 这看起来天方夜谭,写起来也不容易,但却是我十分感兴趣的地方,事在人为,男主穿越过去不就是让不可能变成可能吗? 还有就是,本书设定男主是明末小白,对明朝历史只知道个大概,所以在某个大人物出场时,偶尔会以旁白的形式做个简单介绍,这样方便不熟悉明史的朋友了解剧情。 男主不是工科生,也没有技术类书籍,这就注定在科技树攀登上不会如其他书那样想造什么随手就搞了出来。 不过以上的两个设定也是经过考虑的,毕竟幻想是自己穿越的话,本身就不懂那么多工科技术,大家都是平凡人,每本书穿越过去的主角都无所不知,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增加点难度挺好的。 且看男主如何通过自己努力改变世界吧。 ps:马上要上试水推荐了,求推荐票,求推荐票,求推荐票,重要的事说两次。 第18章 老子不是战五渣 “准了,顾娘子英武,你只需坚守半个时辰,待回来我为你摆酒庆功!”李自成沉声道,同时也略微感到有些惋惜。 红娘子虽然一介女流,但不论是胆识还是见识都非他军中其他将领能比,可目下这局势他也不能惜人,若再因选人断后问题吵起来,那可真就要完蛋了。 陈海心中也是一阵不爽,觉得自己这女领导太笨,同时也终于知道原来女领导真名姓顾。 “末将定不辱命!”说完,红娘子十分干练的带着亲兵想着自己的队伍而去,当然也包括陈海。 红娘子的五队经过整编如今共有战兵一千六百多人,而屁股后头的卢象升却至少有六千人,这几乎是必死的局。 陈海本来有机会跑路的,但也不知怎么的,看那红衣女子孤零零的就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你可以不用跟来,你身上有伤,况且还有大事要做,大战一起我没精力护着你。”红娘子见陈海追了上来,劝道。 “嗐!我堂堂七尺男儿,何须你一介女子来护着,到时指不定谁护着谁呢!”陈海本想欣然应诺,但话到嘴边却又逞了强,一说完他就在心里大骂自个心太软。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若能脱离此难,我会向闯将大人力荐你为老管队,驾!”说完红娘子就骑马奔向官军。 老管队是掌盘子以下最大的将领,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宗敏、袁宗第、李过包括红娘子皆是老管队。 不过陈海根本不在乎,道不同不相为谋,在红娘子的帮助下,这些天他几乎已经寻遍了整支起义军,陈平倒是寻到好几个,但没有一个是前世的老陈,他最近就打算离开起义军了。 陈海叹了口气,招呼顾阎王三人也拍马追了上去。 白云关外,外营的尸首遍地,卢象升的天雄军越战越勇如入无人之境,直到红娘子率兵赶来,才阻挡住了官军的攻势。 红娘子身着一身鲜亮的盔甲冲在最前方,她手执一杆长枪,奔袭之下只一个斜刺就将一个官军斩落马下。 但她的装束太过不同,还是个女人,任是官军再傻也知道这女子在起义军中的定然非泛泛之辈,没过多久红娘子就被一群官军围住了。 但这正中了红娘子下怀,她左冲右突,时而扭头回身背刺,时而从身上摸出飞刀猛的掷向敌人,甚至左手一用力,直立着站在马背上杀敌,这等马技与武艺直看得陈海两眼发直。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前些天听他吹牛逼的姐姐竟然这般生猛,怪不得人家刚才还说护着他,跟这位比自己估计也就是个战五渣。 好在他并不靠这个。 少倾,红娘子的几十个亲兵如同计划好了似的,直接给那十几个官军来了个反包围,没出半刻钟就将十几个官军全部斩杀。 而后红娘子又变成了孤身一人,陈海看出这可能就是红娘子的战术,毕竟不论她怎么掩饰,一个女人身着盔甲总是会被认出来。 但红娘的兵还是太少了,即便白云观外道路狭窄,可也抵挡不住源源不断冲过来的官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红娘子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到了后来,一直在后头划水儿的陈海也不得不让顾阎王帮忙。 “红姐,你快退下歇会儿吧,我让顾阎王接替你。”陈海冒着风险骑马到红娘子身后喊道。 红娘子连杀七八个人,身上已经尽是鲜血,同时额头汗水琳琳沾惹的长发也紧紧贴着了脸颊。 “不用,战士们都瞧着我呢,我若退去,大军就无法安然撤退!”红娘子说完大喝一声一枪将一个骑兵挑下马去。 “你快退下,让顾阎王护着你,刀枪无眼,你不要命了!”红娘子嗔怒道,果然,在她眼里瘸了腿的陈海连战五渣都不是。 顾阎王拎着战刀与一壮硕的官军首领战在一起,二人你拼我砍杀得酣畅淋漓,顾阎王和那首领皆是毫无惧色。 “我乃郧阳游击贺人龙,你是何人,有这般武艺,为何从贼?”二人喘息之间,那官军首领自报家门,竟是生了招抚之意。 “你爷爷我是顾阎王,专门收你们这群欺负百姓的官军狗头!”顾阎王哪里肯听这人聒噪,情急之下骂官军连带自己都给骂上了。 “顾阎王,你特娘的别打了,过来保护狗哥!”辛一博用战刀架住偷袭过来的官军,冲顾阎王大吼道。 上次随起义军破均州时,陈海没少搜罗均州城大户人家的厨房。 现在他的乾坤袋里什么腊肉、白面馍馍、摆的满地都是,最关键一点是陈海发现这神奇的乾坤袋内,东西竟然不会变质。 这二十几天顾阎王三人可享了福,连带着本来瘦了吧唧的辛一博身上也有了肉,可砍人时辛一博能指望的还是顾阎王一人。 施老三这厮胆子太小了,紧紧的跟在陈海身后连头都不敢冒,施老三很聪明,他知道陈海有件很厉害的火器。 这时,前方又奔袭来一队官军,这队官军军容整齐,领头的乃是一白面武将。 此人身材修长,剑眉斜指,目光如炬,一身暗色锁子甲,再加上那平淡而又亲和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生出一身正气的感觉。 其胯下一匹枣红色骏马,额头如鬼斧天工般竟生出一撮闪电般的白毛,除额头外,整个一浑然天成,端的是匹好马。 这队人在阵前只停留了片刻,就径直的朝着红娘子的方向奔来,陈海心中大惊,想来这厮就令张献忠等人闻风丧胆的卢阎王了吧。 红娘子不知大敌将至,仍旧处于一小撮官军的包围中,卢象升抽出战刀单骑在前冲入阵中,长刀左右开阖,片刻就将两名亲兵斩杀。 红娘子这时才发现来人,随即拎着长枪与卢象升战在一起。 “老管队,下令撤退吧,兄弟们死伤惨重,再不撤咱们五队就完了!”亲兵队长马平一身血污的跑过来。 “不行,告诉兄弟们,只要再撑半刻钟,回去我向掌盘子请示,每人赏银十两,啊——”红娘子一分神被卢象升寻到了破绽,左胳膊随即中了一刀。 “老管队!”马平大喝一声,迎向卢象升,可仅仅两三回合就被卢象升刺中了左肩掉下马来,随即被卢象升的亲兵斩杀。 红娘子见状知道五队已经到了极限,随即下令且战且退,但卢象升不依不饶,领着一队亲兵死死的咬住五队的人不放手。 陈海看红娘子受了伤,对那卢象升仅存的好感也没了。 “卢象升,你再追莫怪我不客气了!”陈海掏出手枪对准了卢象升,边跑边对着卢象升吼道。 他本来不想插手起义军和官军之间的战争,陈海眼光长远,知道汉民的敌人在关外,在那白山黑水之间。 而不管是红娘子也好,还是面前的白面将军卢象升也好,打仗都是一把好手,若是齐心协力用来打建奴,哪里还有野猪皮什么事儿? 可眼下到好,大明内部打的一团糟,放任通古斯人在后方疯狂暴兵,听说这阵子又在垂涎漠南盟古的诸多部落。 真是一盘好棋,被朝廷玩的稀巴烂。 但这卢象升也忒过分了,女领导这都下令撤退了,卢象升还是不肯给条活路,让陈海心里窜起一股火儿。 卢象升正快马追着,突然被陈海吼了一嗓子似乎有点懵,但陈海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又怎会令他分心,卢象升以刀背驱马,追的更紧了。 砰——见卢象升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陈海开枪了。 双方离得并不远,随着一声枪响,卢象升坠下马来。 老子不是战五渣,跟你说了不要再追,陈海吹了吹手枪口的一律青烟,心道。 “巡抚大人!” “将军大人!” 红娘子后方随即传来官军的阵阵惊呼…… …… 第19章 李自成的青青草原 不止是卢象升的亲兵震惊,陈海一旁的红娘子也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就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陈海,以及陈海手里的手枪。 但此时战局危如累卵红娘子也没多问,陈海招呼上顾阎王等人,玩命儿似的向白云关内冲去。 二十分钟多分钟后,红娘子残部终于追上了大部队,彼时红娘子的一千六百多士兵跟着回来的不足一千。 这样的战损还没有崩溃,首先是红娘子一直冲在最前头,其次是红娘子对自己的部队向来赏罚分明、克己奉公。 这时突然天降大雨,本就崎岖的小路更难走了,高迎祥不得已停止了前进就地修整,同时他的眉头自打进了那汉中的栈道后就没展开过。 当天晚上,陈海主动去向红娘子解释手枪的事,并说服了红娘子暂时帮其保密,但陈海知道纸包不住火,他在这支部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 然而数天后大军到达一个叫做车厢峡的地方,起义军诸位掌盘突然发现大军进了死胡同。 大雨连绵数日不绝,道路崎岖而泥泞,战马一蹄子下去都能没入半尺,每天因为失足和山体滑坡死掉的农民军数以百计。 也是由于连日大雨,军粮受了潮,起义军士兵不得不每天吃馊了的食物,身上的衣服就没干过,还需要冒着大雨、踏着泥泞跋涉,士兵们怨声载道。 又数日后,几个掌盘子终于坐不住了。 “诸位,咱们这次很可能要栽在这里了,我派出的数波探子,都未找到脱逃之路,前方悬崖沟壑纵横,这大雨连下了一个多月至今不停,我等进了死胡同了!” 高迎祥叹了口气,起兵七年来北方各省皆大旱,头一次遇到大雨连下一个多月的,这老天也不打算给他们活路吗? “营中士兵们的刀枪都生了锈,就连马蹄都受不了了,最特娘的紧要的是粮食,军中的粮食只够三天之用。”老天不给活路,张献忠也没了脾气。 “那陈狗官狡诈的狠,前几日我又着人去那栈道查看,发现他们的大营就扎在那个山坳口,直接将我等的退路封死了。”曹操也是一脸的疲惫,起义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诸位掌盘莫要气馁,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诸位舍得银钱,咱们就有机会。”见诸位掌盘个个愁眉不展,李岩站了起来道。 “李先生快请讲,只要能让咱躲过此劫,莫说银钱,咱叫他爹都成!”张献忠知道读书人的点子多,急忙问道。 “我等可以把军中银钱全部拿出来,我亲自跑一趟官军大营,为咱们谋条生路。”李岩道。 “李先生,半个月前这法子我已经用过了,那陈狗官软硬不吃!”李自成道。 “掌盘子,那陈奇瑜乃是三军主将,身负皇恩,自然不肯放过我等,但其他狗官不一样,而这些随军官员就是咱们的突破口,诸位掌盘只要……”李岩压低了声音向诸位掌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大雨还在持续,这些天陈海的日子也不好过,幸亏他腿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否则这样的状况肯定逃不过发炎化脓。 粮食问题倒还好说,他空间内屯了不少,而且找了这么多天他已经确信老陈没在军中,但却不得不继续跟着这支部队在泥泞里挣扎。 原因也很简单,不识路,大雨下了这么多天,深山老林里雾蒙蒙的四处都是陷阱,单独行动危险性显然比呆在军中大得多了。 身为红娘子亲兵,陈海倒是自在,修整时没事就喜欢在营中晃悠,一来是找寻老友,二来也是出于无聊。 这天傍晚,吃过饭的陈海又闲的没事出去消食,顾阎王和施老三在营中呼呼大睡,只有辛一博跟着,二人手里拎着朱老道送的战刀,寻思着猎杀点野味儿改善改善伙食。 可刚没走出大营多远,二人听到前方传来阵阵女子的呻吟,这声音咿咿呀呀的听起来好像是受了伤。 陈海十分好奇,就悄摸的循着声音走了过去,越走那声音越近,陈海的表情也越奇怪。 这特喵的哪里是受了伤,分明是有人在做羞羞的事,辛一博也听了出来,一脸厌恶的想离开,但却被陈海拉住了。 大营中的女人并不多,除了红娘子外,也就是几个掌盘、老管队有权力将家人留在战兵营里,他想瞧瞧到底是哪位老管队竟有这雅兴,还喜欢打野战。 二人猫着腰慢慢的靠近,但见前方歪脖子树旁一个体态丰盈的妇人弯腰扶着树,其身后一壮硕猛男正努力的奋斗着,声音正是那妇人发出,那妇人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是邢夫人。”辛一博咽了一口口水觉得嗓子眼有点发干。 “那男的应该是四队的高杰吧,今天可真是开眼了。”陈海毕竟是过来人,不像辛一博那般失态。 高杰生的高大俊朗,本来就极受女子青睐,那邢夫人作为李自成的妻子,一直负责管理军中粮草物资,就是不知道高杰这厮是真的好人妻,还是为了多讨要物资以身相许。 唉,想到这儿陈海突然觉得李自成很可怜,他头上的青青草原估计都能养活整个羊村了,因为前些日子陈海就听说李自成造反的直接原因,就是第一任妻子韩金儿与其上司盖虎私通。 李自成一怒之下还砍了盖虎的头,并割下一块肉让韩金儿煮熟了吃,而后趁着韩金儿吃得香又看了韩金儿。 没曾想,这第二任妻子还是与人私通,这就让陈海想不通了,莫非这李自成那方面不行? 不然这也说不通啊? 想了又想,陈海还是没做出上前勒索的勾当,一来是他对李自成印象很差,二来那高杰人高马大的他担心被黑吃黑。 看完了动作大片天也快黑了,二人皆没了打野味儿的兴致,就悻悻的回了大营。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大雨终于停了。 同时红娘子告诉他,官军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他们很快就能脱困了。 这消息倒是让陈海吃了一惊,起义军目前至少还有四万多人,而据他所知屯在外头的官军也不过两万多。 四万多的部队向两万人投降?这特喵的说出去谁信? 关键官军还答应了! …… ps: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打赏。 第20章 瞒天过海 分道扬镳 陈奇瑜这两天很郁闷,本来一力主战的部下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除了大同总兵曹文昭和湖广巡抚卢象升外,都唱起了反调。 先是监军庞大海以建奴扣边为由督促他尽快结束战局,并委婉的表示了招抚的意思。 当天晚上参将齐京彪、张锋、朱国平联袂造访,以军中粮草短缺恐生兵变为由,希望能尽快落实招抚农民军的计划。 他们的理由都十分充分而恰当,八天前京师突然传来消息,皇太极二次西征察哈尔,返回的路上竟然突袭了宣化,如今数万铁骑将山西中北部搅的一团糟,且有向顺天府进军的意思。 此番剿贼他调动了边镇的精锐,比如曹文昭跨省而来根本没预备多少粮草,如今陕西、河南赤地千里,各府县的官员都已提供不出粮草,指望朝廷更是不现实,国库如今比百姓的米缸还干净。 湖广巡抚卢象升倒是硬气,直接选择了与士兵一起挨饿,可曹文昭的那批边军不同,他们更加彪悍桀骜,甚至偷偷的袭扰周边村镇。 齐京彪等人担心的问题也是客观事实,倘若再筹集不到粮草…… “唉!”陈奇瑜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不是没想过招抚,只是陕西巡抚杨鹤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这些流贼贼性不改,只怕降了以后复叛。 他乃军中主将,一旦出了问题,这个锅可不是庞大海背,也不是齐京彪、张锋、朱国平背,而是他这个五省总督,说不定就会成了历史罪人。 “陈大人,咱家知道你所担心的事情,但情势紧迫,倘若建奴真的攻下宣府,陛下那边必然龙颜大怒,这后果您可得好好想想啊!” 庞大海阴阳怪气的道,他的声音十分尖锐听着就像只公鸭在叫。 “是啊总督大人,时间不等人啊,卑职手下那些兵嚷嚷着再不发军饷和粮草,他们就要回山西了,卑职都要弹压不住了。”参将张锋加了一把火。 “总督大人若是担心那些首领复叛,末将认为根本就没有必要,这场大雨下了将近两个月,那些反贼弩解刀蚀,衣甲浸马蹄穿,粮草也早就支撑不住了,定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总督大人只需稍给些恩惠,那些反贼还不感激涕零?”朱国平也道。 这次他们几人背着曹文昭和卢象升,誓要说服陈奇瑜同意招抚,虽然几人都收了反贼大笔的银子,但他们都认为反贼确实是撑不住了,是诚心归顺。 “几位先回去吧,容老夫再考虑考虑。”陈奇瑜皱着眉头下达了逐客令,很显然他动心了。 庞大海几人退下时对了下眼色,他们都看到了陈总督的表情,并相约明日继续规劝。 就这么过了几天,最后曹文昭也撑不住了,边军每天晚上都因食物斗殴,再加上建奴正在山西四处劫掠,倘若再不赶快回去,他担心这大同总兵也到头了。 最后,陈奇瑜终于决定招抚农民军,官军中除却卢象升外其余人皆不再反对。 崇祯七年七月十二,闯王高迎祥、八大王张献忠、闯将李自成、曹操罗汝才亲自带着手下将领来表达自己归顺朝廷的决心。 起义军众将领皆跪倒在陈奇瑜面前,诉说自己造反的苦衷,其中李自成帐下老管队高杰最是声情并茂,说到最后一个猛男竟然哭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陈奇瑜这才放下心来,当众斥责了他们的罪行后,又以当朝陛下仁慈宽厚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封了高迎祥、李自成等人为游击将军,其余将领也皆有封赏。 两天后,陈奇瑜与卢象升等人终于敲定了招抚协议,即按照起义军士兵数量,每一百人派一名安抚官加以监视,负责遣返原籍安置。 所过府县由当地府衙供应粮草,同时通知各地驻军,以免发生冲突。 于是乎四万多起义军瞬间成了顺民,浩浩汤汤的从车厢峡的泥沟中大摇大摆的出来,期间卢象升一直眉头紧皱的死死盯着。 他既对总督陈奇瑜的招抚政策持怀疑态度,同时也在寻找着一个人,那个杀了他爱驹的人。 那日在白云关外,他差一点就能全歼了那伙儿贼军,就在追击的关键时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小子,使出一个古怪的火铳一枪打穿了座下战马的头颅,他本人的胳膊也因为坠马骨折了。 卢象升无其他嗜好,但却极爱骏马,而且还给他的爱驹都起了名字,每逢出征总要挑选几匹带着,那日死在那小子火铳之下的就是他最爱的那匹五明骥。 可卢象升还没有那么狭隘,他寻那小子并不是为了给宝马报仇,而是十分在意陈海手里的火铳,他想的是倘若大明将士都能拥有那样一把火铳,何愁建奴不臣? 于是卢象升就这么站在一处高地上,脖子上套着个绳子托着受伤的胳膊,寻陈海寻成了望夫石。 其实此刻陈海还真就混在起义军中,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甚至还与顾阎王三人说说笑笑。 陈海对官军和起义军之间的py交易不得而知,但他十分肯定那什么五省总督陈奇瑜这次是要倒八辈子血霉了。 因为他虽然对明末历史了解不多,但诸如李自成、张献忠这俩人,那是要跟大明死磕到最后的,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投降? 可他没有理由告诉陈奇瑜,一来跟这厮不熟,二来朝廷也没干什么好事儿,否则百姓何以闲的没事去造反,三来他担心被那卢象升给逮到。 那日他虽然故意射偏,但不确定到底射哪儿了,所以路过官军队伍时,总是把斗笠压的很低。 当天晚上破天荒的起义军竟然跟官军同宿一营,甚至陈奇瑜还赐了酒,顾阎王和魏疯子更是不见外,拎着酒坛子寻着两个官军的酒鬼喝了个大醉,竟在官军帐篷内睡了一宿。 出了汉中,起义军被监视官领着朝着延安府方向行进,两日后大部队进入凤翔府。 果然不出陈海所料,起义军们刚一脱困就重新造起了反,一夜之间陈奇瑜派遣的可怜的安抚官们,或被杀、或被割耳、或直接被捆到路旁的大树边自生自灭。 而后起义军兵分四路,闯王高迎祥攻宝鸡、张献忠攻郿县、曹操攻扶风、李自成攻陇州,据说陈奇瑜后来得知消息后捶胸顿足,吐血倒地不起。 在李自成抵达陇州的前一个晚上,陈海终于决定离开起义军,并向女领导红娘子道别。 道不同,不相为谋,陈海没觉得有什么不舍得。 “你打算去哪里?”红娘子知道陈海早晚会离开,也没有挽留。 “天下之大,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部呗!”陈海很洒脱的道。 他的空间内还存着至少五十石粮食,两把枪的子弹也充足,一无所有的李自成都能混出个样子,他坚信自己也可以。 红娘子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没说出口,最后只说了一句保重。 陈海笑笑,而后翻身上马,走了几步忽又回头对红娘子道: “倘若不想跟着李自成,可以来寻我,起义军中的其他人也一样。” 说完,陈海再不迟疑,打马朝着未知的方向奔驰而去。 …… ps:野史记载,高起潜之所以见死不救,也是因为之前高起潜看上了卢象升那匹五明骥,卢象升也看出高起潜想要那匹马,但没舍得给他,身为文官他一直看不起太监,这导致太监高起潜怀恨在心。 当然,这是野史,我没有考证,但卢象升爱宝马,这是真事儿。 其次,起义军兵陷车厢峡后,连逢大雨六十余日,起义军以金银贿赂陈奇瑜部下,而后诈降之事,全都是史实,并非寒寒杜撰。 之所以按照史实来写,是因为此时的陈海力量还太小,小到不足以干扰历史的年轮,当他强大起来,历史的走向才会随之改变。 第21章 抉择 出了陇州又狂奔了小半个时辰,确认后头没有任何人追踪之后,陈海扯住缰绳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身后的三个跟班,辛一博满头大汗但却一脸兴奋,就好像刚出笼的鸟一样。 顾阎王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着水,说来也怪,出了宝鸡后,陈海就没看到那场大雨的一丝痕迹,正是酷暑时节,天气火辣辣的,土地都龟裂了。 施老三则戴着个竹制的草帽,正四处的张望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警惕,还是因为惆怅。 陈海寻了一处树荫翻身下马,随即不断的从身上掏银子,顾阎王看到后眼睛都直了。 同时陈海发现后世电视剧都是骗人的,随随便便就把数百两银子装身上,事实上面前的三堆银子总共也不过六百两,但却足足有五六十斤。 “离开起义军是我的决定,我要去的地方很远,也很危险,甚至可能送命。”陈海一点没避讳自己的诡异之举,很慎重的道。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我不勉强你们,地上是六百两银子,若想自谋生路,可取二百两,从此你我山高路远,各自一边。”陈海又道。 两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若是放在和平年月,一两银子省着点用足可以让三口之家用一个月。 现在周围只有他们四人,陈海再不用担心有人会威胁到他,同时这也是陈海对他们的一个考验。 “狗哥,自打从村儿里出来,咱俩就发了誓的,不混出个人样来绝不回去,你是要成大事儿的人,刀里来火里去,俺辛二蛋这辈子跟定你了。”辛一博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这话是他发自肺腑,陈海也没有任何怀疑的点了点头,之后看向顾阎王。 “看俺干甚,你都说了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咱家人都死光了,就剩咱自个儿,光棍一条死了也没人在乎。 陈海,咱以后跟着你混,有危险咱替你扛着,就是有一点,若是咱死了,你得给咱料理后事,活的时候没风光过,死了你得让咱风光一下。”顾阎王说完连看都没看地上的银子,单膝跪倒在陈海身前。 陈海知道顾阎王也是个直性子,立即将他扶了起来,而后看向施老三。 这人胆小如鼠,却总能化险为夷,在起义军里挣扎了两年竟然活的好好的,陈海一直有点摸不透他。 “俺胆子小,顾阎王救过俺的命,陈海老弟也救过俺的命,俺这辈子能被人救两次,值了。 俺也要跟着你们,倘若下次遇险,不用管俺就是了,俺谁都不怨。”施老三结巴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施老三似乎也很痛恨自己的怯懦,但这玩意儿就跟恐高症一样,不是你想反抗就能成功,即使你已经很努力了。 施老三说完,也朝着陈海行了大礼。 “既然诸位看得起我,我陈海也在此立誓,前路漫漫,只要诸位不负我,我许你们一个波澜壮阔的人生。”陈海十分平静而又肯定的道。 他没有说什么带着吃香的喝辣的,那些太俗,他要做的事太过骇人,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穿越一趟不容易,要活就活得轰轰烈烈的。 但他没敢对三人说,如今万里长城才刚刚踏出第一步,说太多也没用,能每天都让他们吃上饱饭才是最实际的。 陈海收起了地上的银子,并最终将自己的一部分秘密告诉三人,当然仍旧是以托梦的方式。 但与当时跟辛一博说的不同,他只言那老道传授了一个道术给他,可将物品纳入虚数空间,据为己用,并解释了刚才取银子就是利用了这个道术。 这不由顾阎王和施老三不相信,陈海当场就展示给了他们看,并告诉他们虚数空间内已经储存了不少粮食,这是他们以后的本钱。 之所以将这部分秘密告诉他们三人,是因为之前他就展露过,现在不过是主动解答他们的疑问罢了。 况且以后取放物资时还需要自己人帮忙,现在提前告诉他们,也算是对他们忠诚的一种报答。 果然,当得知陈海身上就藏着五十石粮食后,顾阎王和施老三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这年头银子不值钱,大灾之年,有银子都不见得能买到粮食,粮食才是一切,只要有粮食,就能找到人为你卖命,这一点都不夸张。 在陈海的带领下,四人从陇州骑马一路东,五日后抵达白水,并打算从这里开始,建立自己的班底。 陈海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白水县毗邻澄城,在陕西众多遭了灾的贫困县里,此二城名列前茅,可以说是整个北方的一个缩影。 天启七年和崇祯元年,澄城和白水先后爆发起义,也因此拉开了明末农民战争的序幕。 白水王二、府谷王嘉胤、安塞高迎祥、延安张献忠、米脂李自成,皆是有样学样,可以说,白水和澄城就是所有起义军的起点。 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穷!说穷的吃土一点也不为过!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张献忠他们懒得来,朝廷官员也懒得管,毕竟没有油水。 但这正如了陈海的意,他需要这么一个法外之地,来完成穿越以来的第一次征兵。 火辣辣的日头灼烧着早已干涸的土地,白水城城门口空无一人,透过空洞洞的门洞往里瞅,陈海仍旧没有看到一个行人。 这是个被苍天遗忘的县城。 走近了陈海才发现,城墙外的一角还是有人的,两个骨瘦如柴的男子神神秘秘的,似乎在煮着什么东西。 “二位这是打着了什么野味儿吗?可否给我尝尝?我可以付银子。”陈海下了马后微笑着过去套近乎,想问问白水城内的情况。 但这二人看起来极为戒备,同时看着几人骑马而来,等着无神的双眼显得很惧怕。 “你们不必害怕,我只是路过,你看我真的有银子。”陈海还当二人不相信,直接取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二人。 二人没敢接银子,唯唯诺诺的取过一个破碗,舀了一碗汤递给陈海。 “忒!那可足有一两银子,怎的也不给我家少爷捞块肉吃?让我来!”顾阎王说完一把夺过那瘦子,并将其推在了一边。 他左手端着碗,右手拎着把破勺就要去锅里捞肉,一勺子却只提上来一根骨头。 那骨头足有半尺来长,没有牛骨粗壮,却又比羊骨略长,骨头白粼粼的只有尾部沾了些肉,施老三眼尖,一看到那骨头就瞪大了眼。 “少爷,那是个小孩儿的骨头!” …… ps:求推荐票,求打赏啊,到底有没有人看?连个章评都没得,就是骂我两句也算啊? 你们不说话,哪里写的不合适,我也不知道怎么去修正,真的是……心累啊! 第22章 大人,我在施粥 少爷这称呼是陈海临时起意,顾阎王和施老三都比他大,让人喊哥陈海自己也不自在,顾阎王本来想直接以老大相称,也被陈海拒绝了,最后干脆直接以少爷暂代。 陈海一听锅里炖的竟然是人肉,顿时大吃一鲸,同时刚闻到的肉香味儿突然让他变得有点反胃。 “驴日的,你俩还有没有人性啊!”顾阎王震怒之下一碗热汤直接摔到了其中一人的怀里,同时舱浪一声抽出了战刀。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俺们也是迫不得已,不吃他,俺们就……就饿死了。”两人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着头求饶道。 “算了,我们先入城看看情况。”最后还是陈海开了口,一脸厌恶的率先牵着马向城里走去。 易子相食的情况很可能在这里客观存在,他不是圣母,不可能拯救所有人,至少现在是这样。 白水城内也是一片荒凉,走了百十步都未看到一家营业的商铺,偶尔看到几个人也都瘦得皮包骨头,他们看向陈海的眼神中带着麻木和恐惧。 四人在城里晃悠到傍晚,终于搞清楚了白水县的大致情况,白水县原有在册户籍两千两百七十二户,但历经数年灾荒如今土地荒芜,人口锐减了至少一半。 让陈海深感意外的是,白水县如今没有驻军,全县唯一的治安力量竟然是三十多个衙役,距离白水仅几十里的澄城县也大差不差。 这实在是个被苍天遗忘的小城,穷,让所有人望而却步,但却令陈海心中狂喜。 处于后世的思维,他一直在琢磨怎么征兵才能避免与官府发生冲突,毕竟这可等同于造反,光天化日之下征兵,这在后世妥妥的吃枪子儿。 可现在问题一下子变简单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海先让辛一博从城中杂货铺买了三大口铁锅,又让顾阎王买了几担柴。 接着陈海以每人一个馒头的价格雇佣了十多个乞丐,让他们将东城门外有财主施粥的消息广而告之。 而后陈海便当起了炊事班班长,指挥三个手下开始熬粥,约莫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陆续有人从城中出来。 一开始大部分得知消息的人都不相信,也难怪,白水城哪里有财主肯施粥,他们要么早就被张献忠等民军杀了,要么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但事实胜于雄辩,一开始只有十几个人前来,当三大口铁锅里的米粥香味开始飘起来时,更多的难民从城中涌了出来。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都是满身的补丁,一个个瘦的弱不禁风摇摇晃晃,他们手里端着破碗烂盆儿,目不转睛的盯着锅里的米粥,陈海甚至可以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陈海赶紧让顾阎王三人提溜着刀守卫在大锅边,并让所有人排好队开始施粥,他甚至都没说自己是谁,也没说为什么施粥,反正直接施就对了。 有三个带刀侍卫守护,这些饿的快站不住的百姓哪里敢不听话,手忙脚乱的便排起了两条数十米的长队。 陈海亲自掌勺,不论男女老少,皆是不偏不倚的一人一勺,有几个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汉子没等粥凉了就吸溜了一大口,他们被热粥烫得涨红了脸,但愣是忍住没将粥吐出来。 越来越多的百姓闻讯而来,很快的,三锅热粥被瓜分完毕,没领到粥的人个个唉声叹气,怪自己行动不够快,也有怪土财主太抠门儿的。 喝完粥的人也没有离去,一边舔着手里的破碗,一边站在一旁看热闹,失去土地、失去一切的他们,每日里除了口吃的竟没有了任何念想。 到了最后,三口空锅周围竟然围了数百人,即便陈海再三说粥已经施完了,让他们明天再来,这些苦命人竟然还是不肯离去。 他们实在无事可做,有不少人甚至问明天是不是还在这儿施粥,正是夏季,他们都已经打算晚上睡在这儿了。 在得到了陈海肯定的答复后,当天晚上城外至少有一百多人没有离开,陈海无奈只好将锅丢到这儿,带着三人去了城中的客栈。 至于那三口铁锅的安全问题,陈海根本不在乎,那三口锅现在就是那群苦哈哈们的命,谁敢打那铁锅的主意,谁就是不要命了。 当陈海再次来到城外时,他都惊呆了,三口铁锅已经盛满了水,甚至木柴堆了足足一座小山,这都是闲的发慌又饿的坐不住的百姓自发搞来的。 围着铁锅的也不再是昨天那两三百人,整个东城外就如同赶集似的,分成了一圈一圈的人,他们都是从周围听到消息的村镇赶来的。 见陈海走来,一个个的自发让出了位置,顾阎王和辛一博一人扛着一袋米觉得存在感十足,走路都一摇一晃的。 排在前头的人唯恐耽误施粥,见陈海来了已经开始点火,甚至有好事者已经组织人开始排队。 百姓们不敢招惹陈海,一来害怕他们手里的刀,二来也怕财主一生气干脆就不施粥了。 几乎没有任何耽搁,顾阎王连米都没洗,一股脑的都倒进了锅里,阳光下白花花的米格外刺眼,甚至周围的人一下子都安静了。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更多的人从远处赶来,加入到排起的长龙中。 三锅粥肯定不够这么多人分,很多人不过是碰碰运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狗哥,看样子至少得来了有上千人,你瞧,那边又来了一群。”辛一博兴奋道。 陈海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时机到了。 “都让开!让开!知县大人驾到!” 正在这时,城门口方向呼啦啦的跑来一群衙役,他们簇拥着一个穿着官服的老头,被呵斥的百姓惧怕的给这群人分开了道路。 知县柴明辉一脸阴翳的走到队伍前头,先看了看锅里正熬着的粥,又看了看陈海。 “就是你聚集了这么多的人闹事吗?”柴知县语气不善的道。 过往的客商若是要在本县采买,一般都会先去县衙拜访,好吃好喝伺候他自然少不了,说不得还要孝敬点银子,以期望能得到更多的照拂。 可面前这人柴知县压根就没见过,连招呼都不打,竟然就敢在他管辖的地方施粥,这不是在嘲讽他治理不力吗? 昨日事发突然他没来得及管治,今天这人竟然还敢造次,而且还号召了这么多人,这是要造反吗? 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柴知县心道,至少得榨出二十两银子来。 “大人,我在施粥。”陈海十分平静的道。 “哼,本官怀疑你就是在闹事!哪有你这般施粥的?”柴知县一听陈海的口气更生气了,三口锅,如何够上千人吃? “大人,我确实在施粥。”陈海仍旧还是那句话。 “大胆!本县之民何须你一外来户施舍?你是在质疑本官的能力吗?”柴知县真是被气到了,面前这小子是傻子吗?没看到他身后这三十多个衙役吗? 真是一点都不开眼啊! “你才发现啊大人,你治下的百姓都要饿死了,你竟还有颜面苟活于世,若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以谢罪了。”陈海笑了,他笑的很自信。 周围的百姓个个义愤填膺,很显然,这个县官早已失去了民心。 “你……你……来人!此人胆敢聚众闹事、还污蔑当朝命官,给我抓起来!”柴明辉万万没想到陈海这么敢说,被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百姓们,看看吧,这当官的根本不想让咱们活呀!”陈海没等衙役动手,后退了两步,对周围围拢了一圈的穷苦百姓们道。 …… 第23章 家里停电了,抱歉 到现在还没有来电,只能明天更了 第24章 大当家的 “柴扒皮,老子忍你很久了!今日你若敢找这位公子的麻烦,我明日就去寻高闯王!”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对,你不让我等活,我等也不会让你好过!” 在这里提去知府衙门告状会令县官嗤之以鼻,但提闯王高迎祥却不一样,这里是农民起义军发起的地方。 王二来过、王嘉胤来过,高迎祥也来过,每次大军前来,县官都会杀一次,同时队伍也会壮大一次。 “谁在说话?藏头露尾,可敢站出来?”果然听了百姓们的话,知县柴明辉气的胡子发抖,腿也抖了一下。 柴知县话说完,场面安静了一下,他就知道这些屁民没这个胆子,竟然拿闯王吓唬他,他可是得了知府的消息,那闯王已经在汉中投降了。 “既然不敢出来,就莫要干预本官办案,都闪开!”见没人动弹,柴知县更嚣张了。 这时人群中一个高大精瘦的男子挤了出来。 “我说的!你想怎么着?” “对,你想怎么着?” 有第一个人站出来,其余人仿佛立即有了胆量,随即周围百姓群情激奋的将知县柴明辉围了起来。 “来人!来人!把这些刁民都给本官……啊呀——” 这知县也是被气糊涂了,完全不看现在是什么阵势,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拳头打倒在地。 跟着他过来的衙役有七八个想去帮忙的,但很快也被制服,剩余的衙役一看阵势不对,干脆一溜烟跑回了城里。 足足过了一刻钟,在陈海的干预之下,那柴知县才得以活命,这当官的爬起来一看衙役全跑了,屁都没敢放就逃命似的向城中而去, 陈海敢肯定,若是他不管,这姓柴大几率会被打死,而后这群人很可能就会像王二一样揭竿而起,所谓的起义哪有历史书中说的那么高大上。 “感谢诸位出手相助,鸣人不说暗话,我将诸位聚集到此,除了施粥外,还有一个想法。 如今咱陕西闹大灾,赤地千里已经好几年,朝廷不仅不赈灾,反而变本加厉的征税,根本就不管我等死活。 实不相瞒,我刚从高闯王的队伍出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想吃饱饭的跟我走,我只需要两百人。”陈海说完就命令顾阎王开始施粥。 没有多余的铺垫,就是这么直接,就是这么明目张胆。 他甚至没有细说关于起义军的事儿,那些等着领粥的百姓也不傻,既然从农民军而来,那征兵是干嘛的,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心里有数。 很快的三锅粥就分发完毕,一些老幼妇孺知道接下来的事儿知道的越少越好,就直接离开了,城外仍旧聚集着七八百人,这些都是活不下去的壮劳力。 陈海不可能像李自成他们一样来者不拒,他目前手里的粮食并不多,就算把银子都买了粮食,以目前粮食的价格顶多也就能买四百多石。 这次他只打算征两百人,为了筛选陈海又定下了三条规矩。 其一,十五岁以下、三十五岁以上的不要; 其二,吃过人肉的不要; 其三,家中无亲属者优先。 只前两条规一下子就筛掉了绝大部分人,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知道高迎祥他们招募士兵没这么多规矩,吵吵嚷嚷的想强行加入,最终被亮了刀子的顾阎王吓退。 征兵一直持续到傍晚,那柴知县一直都没敢出城,在西安府派兵来剿匪之前,他都得缩头乌龟般的呆在府衙之中瑟瑟发抖,并且祈祷这支新组建的农民军不要拿他祭旗。 从这里到西安府,即便是快马加鞭,一个来回也至少得两三天,所以陈海一点也不着急。 此番征兵共征到一百九十四个合格的年轻人,其中光棍一百三十六人,陈海感觉差强人意。 这些人基本都是活不下去的本地村民,好些人连碗粥都没喝上,他们此刻还没有任何的纪律可言,一个个的嚷嚷着让陈海给饭吃。 陈海也不含糊,直接给了顾阎王二十两,让其去城里买锅买米,当即就在城外起了炉灶。 这让一大群光棍十分的不理解,既然为匪,何不带着他们直接入城抢了那范家粮铺,但陈海没有解释,也解释不清。 他没觉得自己是匪,就如同县城内的粮铺,人家凭本事做生意,就活该被抢吗? 没过多久顾阎王就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扛着米面回来,二十两银子共买了两口大锅,外加四石五斗三升米面,折合后世大约八百多斤。 有了这些东西,那一百多个光棍格外的配合,陈海说不让大声嚷嚷,这些人很快就坐在一边安静的等着饭吃。 陈海又从队伍里挑出几个会做馒头的家伙,一群人反倒像在搞聚餐一样,十分的和谐。 “这儿谁是管事儿的?凭什么不让俺们加入?” 饭还没做好,队伍西边却起了争执,似乎是几个来晚了的汉子想要加入,但被队里的人告知他不符合条件。 “韩大头你咋也跑来了,官府还正在抓你咧!”来人似乎还挺出名,被不止一个人认了出来。 “怎么回事?谁在闹事?”陈海一直观察着新征收的这些人,见出了事儿赶紧走了过去。 “大当家的,没甚大事儿,韩大头,逃犯。”一人解释道。 “孙不二,恁的让你多嘴,逃犯咋的了?你们拉杆子起义的难不成连逃犯都不收?”韩大头一听就火儿了,同时他身后跟着的六七个人也十分不忿。 “忒!韩大头,咱是给你留了面子的,你是非让咱将你们吃人的事儿说出来还是咋的?”这叫孙不二的也是个憨货,一出口就已经将韩大头的底儿讲了出来。 孙不二个子不高,这要搁在平时根本不敢触韩大头的霉头,奈何现在他是有队伍的人了,说起话来也十分硬气。 “咱那是替天行道!你懂个屁” 原来这韩大头与其身后的五六个同乡,原本也都是失去了土地的穷苦人,别人没吃的皆是吃野菜、树皮、青叶石,甚至专门在城外寻摸快饿死或者单独出城的老幼。 而这韩大头,专门猎杀那些吃过人的人,韩大头觉得这是替天行道,但知道了这事儿的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担心有朝一日为了活下去,自己也得去寻摸那些可怜人来活命,眼见着跟着韩大头的人越来越多,干脆就有人将其告到了县衙,韩大头等人也就成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陈海一听就觉得匪夷所思,又看那韩大头长的龙精虎猛,想来孙不二说的八九不离十。 陈海记得有种毒蛇叫眼镜王蛇,这种蛇平时的食物就是其他蛇类,直接整条活吞的那种,如果他没看错,这韩大头也是个狠人。 “本来有规定,我的队伍不接纳吃过人的人,但我破例给你们个机会,丑话说在前头,倘若被我得知你们死性不改,断腿后将被驱逐。”陈海盯着韩大头的眼睛说道。 “加入这队伍就能有饭吃吗?”韩大头直接开口问道。 “只要听命令,饭自然有。”陈海指了指那边冒着蒸汽的五口大锅道。 “大当家的,有饭吃,驴日的才去干那勾当呀! 谢大当家的收留,受俺韩勇一拜!”说完韩大头当即跪倒在地,他身后的五个弟兄也都向陈海行了大礼。 恰好这时馒头和米粥都做好了,馒头配上米粥,再加上一大坛子咸萝卜干儿,一群不知多久没吃过白面馍馍的汉子,愣是将馒头咸菜吃出了山珍海味儿的感觉。 而陈海则与辛一博坐在一旁,征兵过程还算顺利,陈海就是有点纠结,怎么糊里糊涂的就成了大当家的了? 他本来还没想好怎么对这支队伍进行编制,可这些苦哈哈一口一个大当家的。 他一开始还严肃的纠正说他们不是土匪,可一会儿来个新人又叫,到最后他也懒得纠正了。 “狗哥,明日咋整? 咱一下子有了这么多人手,一直在这城边晃悠可不成,保不准这两天官府的人就来了。”辛一博担忧道。 “是啊,粮食也不多了,明日先得去买粮食。”陈海道。 “那咱们住哪儿啊狗哥?” “先寻个隐蔽的山头暂住吧!” 现在这两百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且大多还营养不良,怎么能成大事儿。 占山为王,占山为王,特娘的,怪不得这些鸟人叫他大当家的,陈海心里郁闷的想道。 …… 第25章 我不是土匪 ps:经书友强烈建议,寒寒把男主名字改掉了,以后本书的主角名叫陈海,上一章忘了说明了。 本来陈海还为在哪儿练兵发愁,毕竟就算是选山至少也得亲自去实地查看一番,哪知道得知消息的韩大头兴冲冲的跑来力荐大伙儿去梁山。 梁山距目前所在的白水县约五十里,横亘于郃阳与鄜城之间,蜿蜒绵亘百余里,纵横二十四峰,东峰上有小飞峰、小西峰,形态各异,实在是打家劫舍之盗匪绝佳去处。 风头紧的时候,韩大头六人就躲在那里避开各县追捕。 果然韩大头一描述,顾阎王等人的眼睛都亮了,陈海也不担心这韩大头诓他,略作迟疑后就将山头定在了梁山。 而后他大手一挥,直接派发了银子去购置斧头、铁锹等物件,除了一应工具之外,开销最大的莫过于粮食了。 陈海目前手里加上几张百两的银票大约有一千五百两左右,六十两拿来买了工具,又分出了一千二百两用来买粮食,身上只余下两百多两应急。 按照白水县三两五钱银子一石的粮价,可以买到三百四十二石,折合后世六万斤左右,足可以让两百多人的队伍吃上三个月。 本以为出去花银子应该会很顺利,毕竟是在为白水县的gdp做贡献,奈何买粮食还是出了幺蛾子。 白水县唯一的那家粮铺竟然坐地涨价,昨日还是三两五钱银子一旦的米面,今日竟然一下在涨到了四两七钱。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陈海自然不肯吃这哑巴亏,当即带了人去找掌柜的理论。 粮铺掌柜是个姓范的老头儿,吃的胖乎乎的,说起话来两撮八字胡一翘一翘,活像陈海后世看过那部唐伯虎点秋香里对对子对的吐血的家伙。 这粮铺店面不小,但估摸着是怕被抢,店内放着几袋样品,有大米、白面、黍子、高粱等,辛一博领着俩跟班正在与那店铺伙计理论。 “你们就是来再多人,粮食也是这个价,别瞪眼,目下咱白水连年大旱颗粒无收,粮食本来就每天一个价,还用老夫给你等解释吗?” 可能是看陈海进来了,这粮铺掌柜的耸了耸肩,示意确实没有乱涨价。 “范掌柜,昨日下午买粮时还是三两五钱一石,今日就这般大幅涨价,是否吃相太难看了点? 据我所知,即便是三两五钱银子一石,一天也不会有几个人买得起,你端的是看我等好欺负吗?”陈海语气不善的道。 就一看这掌柜的,陈海就断定自己遇到了无良奸商,商人逐利,这些个卖粮食的才不管百姓的死活。 “粮食价格自有我东家根据实际情况来定,这个就是在下也无权胡乱改价,足下若嫌贵,可以去澄县问一问嘛!” 范掌柜两只斗鸡眼转了转,又指了指东边的澄城方向道。 还真就是让陈海说对了,三十石粮食在白水县可是一笔大生意,昨晚他就派了人打听,得知是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财主在施粥。 当时范掌柜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这些家伙就是在聚众闹事,可没曾想买了三十石粮食竟然都给了银子。 这倒是让范掌柜心里安生的不行,哪有造反抢粮食还给银子的,他确信那财主只是发善心。 见这财主又来买粮,范掌柜便想趁机捞一笔,这样待月底范家来盘账,说不定就有机会将他调到更富庶点的城坐班。 “范东楼!莫以为俺不知道,澄县的那家铺子也是你们范家的,你们早就串通好了!”随同辛一博一起来的汉子扯着嗓子道。 “就是!大当家的,俺觉得咱们就该直接抢了他算了,还给他银子作甚?”另外一人也不忿的道。 “大胆!你们可知这粮铺的东家是谁吗?范家做生意向来明码标价,你们若敢胡来,休怪老夫没有提醒你们!” 范掌柜一听这些人竟然想抢,虽然心里被吓的一咯噔,但脸上仍旧显得很平静。 “这范家的掌柜是山西人,叫范永斗。”施老三小声对陈海道。 “范永斗?不认识!很厉害吗?”陈海皱了皱眉头,也没想起来明末是否有这号人。 “具体咱也不清楚,听说生意做得很大,都做到关外哩。”施老三道。 “管他做到哪儿,老子今天就是来买粮的,你卖还是不卖?”陈海不关心什么范永斗,在白水耽搁两三天了,他担心再耽搁官军来找茬儿。 “这位公子,生意自然是要做,这样吧,虽然东家定了四两七钱银子的价格,但在下做主,就按四两五钱给您算吧,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但愿回去不会被东家责罚。” 范掌柜一听陈海还是想买,心中顿时大定,随即还装出一番为陈海着想的样子。 “三两银子一石!顾阎王,还等着作甚?招呼兄弟们搬粮食!”陈海对顾阎王吼道。 范掌柜本以为陈海会继续压价,他都已经做好了继续讨价还价,最后将最终价格定在四两银子一石,虽然少赚了点,但这群人看着也有些棘手。 可没想到陈海压根就不按套路出牌,三两银子一石,那是前年的价格了。 “来人!都给老夫出来,有人抢粮了!”范掌柜见外头呼啦啦又进来七八个人,赶紧朝着里屋跑去。 铺面上只有几袋样品,范家的粮食都在后院的地窖里头保存,范老头一呼喊,里屋很快的就跑出来五六个彪形大汉。 这些人手里拎着鬼头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陈海面不改色,带着十多个人径直奔向粮铺后院。 一个刀客似乎看出陈海是打头的,手持着大刀在阵前玩了一套花活儿,把个鬼头大刀玩的是出神入化,嘴里还嘿哈嘿哈的吼着,意图想让陈海知难而退。 砰—— 陈海掏出手枪一枪打在这人的脚面上,这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脚哭嚎起来。 “这是警告,谁动谁死!”陈海用枪指着剩下的刀客,并示意顾阎王下地窖搬粮食。 粮铺的地窖共存放了约莫六七百石粮食的样子,但陈海只令人搬走了四百石。 他听从了施老三的建议,只搬了大约三百石的米面,其余则是高粱、黍、粟等的杂粮面。 范栋楼坐在一边抹着眼泪,白水县的柴知县根本不管他粮铺的事儿,他想这下子真的是完了,莫说调离白水县,估摸着直接就会被解雇吧。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呀! “银票加这些因子,一共是一千二百两,你数数。”陈海令人将一口木头箱子搬到了范掌柜面前。 范掌柜惊呆了,他撩起袖子擦了擦汗水和泪水,打开箱子一看,里头竟是白花花的银锭子,还有几张百两的银票。 “这……这……老夫……够了,够了。”范东楼结结巴巴的道。 他的脑子都要懵掉了,但这么多年来他不知经手过多少银子,只粗略一看就知道面前的银子大概有多少。 陈海闻言,头也不回的就出了粮铺。 范东楼拿起一锭银子,掂量了一下,确信这些事货真价实的官银,泪水就又下来了,他追了出去循着陈海的背影道: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一千两百两银子没给少,因为陈海买的粮食中夹带着一百石的杂粮面,正是因此范东楼终是保住了自己的身份,他是由衷的感谢陈海。 陈海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打算深藏功与名。 唉,要不说没文化真可怕呢,倘若陈海前世也是学历史的,知道这范永斗是谁,估摸着肠子都要悔青了。 又一个时辰后,两百多人的队伍终于将一应工具购置妥当,四百石粮食装了足足十几大车,一行人朝着梁山方向,逶迤而去。 走了一会儿,陈海又回头看了看白水县城。 ‘我不是土匪’,陈海嘀咕了一声,而后打马朝着梁山行去。 …… 第26章 从小西峰开始 经过一番简单探查,陈海最终将基地位置选在了小西峰。 这里青山绿水倒是应了陈海后世的愿望,只不过陈海没想到即便是占山为王竟然也有邻居。 隔壁小飞峰住着草上飞一家子,确切的说是一百多口子,听说人家去年就来了。 沿着山间小路折腾了足足半日,陈海终于在小西峰寻到了足够大的空地,并命令两百多号手下就地伐木。 要说这些手下也真是韧劲儿十足,本身都瘦得皮包骨头,爬了半天山路还个个兴高采烈的。 然而人生导师施老三早就看穿了一切,与其说这些穷苦人是跟着陈海混,倒不如说是跟着那十几车粮食混。 有些体力差的明明都要走不动了,仍然想帮着背上几十斤粮食,而且背上粮食后反而更有劲儿了。 距离新选定的基地不远,有一处不大的泉眼,泉水汩汩而出沿着低洼处汇聚成溪流,逶迤蜿蜒的汇入山下的郃水。 当天晚上众人在山间随便凑合一晚上,可谁知第二天刚开工就来了一群人砸场子,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陈海的邻居草上飞。 这些人大约有六十多个,个个拎着粗制滥造的狼牙棒、鬼头刀,还有的干脆拿的是棍棒,看起来气势汹汹的。 但在得知陈海的人居然比他们还多出一百来人,气焰立即就没了一半,这些人说是土匪,其实不过是周边活不下去的农民。 在陈海一枪断掉那草上飞的鬼头大刀,并保证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后,草上飞灰溜溜的带着人离开了小西峰。 当天晚上,在听从了施老三的建议后,陈海将两百人分了编制,最小的编制为伍,五人设一伍长,十人设一什长,百人设百长。 他并未按照农民军的编制设置管队、小管队,而是基本沿袭了大明募兵制的兵制。 原因也很简单,相比之下,虽然朝廷已经烂透了,但大明的兵制却是承继于历朝历代,总比农民军的要合理。 辛一博和顾阎王分别担任了仅有的两个百人长,不过现在陈海还顾不上练兵。 一来这些新征收的民壮体力不行,大多还营养不良,需要至少半个月时间的调理。 二来如今小西峰不过是一片荒山野岭,住所需要搭建、训练用的场地也需要搭建。 两百个民壮再加上部分家属,以一个屋子住十个人来计算,至少需要二十五间简易房屋,这还不算公共使用的炊事房、厕所等。 另外还需要开辟出一块足够大的平地用来作日常训练。 他不清楚大明士兵都练什么,但按照他来自后世的认知,最基础的列队踢正步是必须的。 年轻时军训的时候,陈海总觉得列队踢正步、以及诸如向左转、向后转之类的训练方式很傻缺,但后来步入社会他逐渐明白。 踢正步并非简单的是对身体的考量,而更多是对士兵纪律性、服从性的打磨,实践证明,这两者才是一支部队最重要的品质。 除此之外,俯卧撑、仰卧起坐、负重越野都在陈海的训练计划内,陈海咬着笔杆子,一边看着手下披荆斩棘的大搞建设,一边苦思冥想着怎么训练这些新兵。 还有就是兵器,现在两百多人的队伍只有几十把斧头、铁锹、锯子等工具,这肯定不行的。 但大明实行的是盐铁专卖制度,虽然时下各地官府足够腐败,但他人生地不熟的依然很难买到合适的兵器,火铳就更不用想了。 正在陈海为琐事烦忧的时候,辛一博跑了过来。 “狗哥,铁牛和二柱打起来了!” “你大爷的,这点破事儿别来烦我?”陈海郁闷的道。 才两天时间,队伍里就发生了不下五次斗殴,原因也都非常奇葩,要么是因为一个馒头,或者是一把铁锹,更有甚者半夜因为睡觉都能干起来。 陈海不知道别的穿越者都是怎么顺理成章的就能将队伍拉起来,反正到了他这里事无巨细全都是事儿。 “这次是群殴,铁牛有李庄的十几个,二柱有四王庄的九个……” “让他们打去,都特么吃饱了撑的,晚上都不许吃饭,包括你!”陈海吼了一句不再理会。 这哪儿有点军队的模样,完全是一群草台班子比武。 还没两天的功夫队伍里就出现了好几个势力,分别是以铁牛为主的李庄派,孙二柱为主的四王派,其余还有韩勇的野人帮、顾阎王的亲卫队…… ‘玛德,必须将他们全部打散,照这么下去还不翻了天?’陈海心情烦乱,决定去不远处的泉眼处冲个凉。 这时候如果老陈在这儿该多好,陈海没来由的想到,这家伙虽然啰嗦,但脾气是真的好,正适合跟这些大字不识的家伙打交道。 泉眼下方不远处汇聚成了一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陈海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从空间里取出了那把qbu10。 简单的琢磨了一会儿后,他蹲在草地上瞄准了十几米外的一颗碗口粗的槐树树干上。 瞄准镜十分的智能,里头可以清晰的看到各种数据,诸如他瞄在那颗树上,瞄准境内就计算出了之间的准确距离是十三点二七米。 他轻轻拨动瞄准镜侧边的按钮,镜内呈现的景色随即也发生了变化,看样子应该是用于夜间瞄准的红外瞄准镜。 怪不得这把枪的瞄准镜射击的这么大,原来这里头压根就是一微型电脑啊,陈海得意之余,右手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陈海被重型狙击枪的后坐力震得肩膀发酸,人也被弹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海爬起来看向那颗槐树,严重尽是惊骇,碗口粗的槐树竟然被这把狙击枪一枪打穿了,树干向后躺倒斜依在后方的山体上。 “狗哥!狗哥!你咋了?”辛一博和顾阎王听到这边的巨响,拎着砍刀寻了过来。 “我没事儿,你俩不去监工过来干甚?”陈海端着重狙道,顾阎王和辛一博都算是他的嫡系,所以他也不避讳。 “咱刚才听到一声惊雷般的巨响,还道是大当家的遇到了危险,就过来瞧瞧。”顾阎王看了看那颗槐树,咧了咧嘴道。 他们二人都知道陈海手中有把很厉害的火器,可没想到这火器已经厉害到这等地步。 “这是咱们的秘密武器,除了你我三人和施老三外,暂时莫要对其他人说。” 陈海叮嘱了两句,想着以后还是得寻个隐蔽的地方练枪,说完将枪又放回了空间,带着二人回了营地。 阿嚏——阿嚏——走着走着陈海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一个喷嚏是有人骂我,两个喷嚏是有人想我,陈海心道。 可这大明又有谁会想起他呢? …… 第27章 韩铭聿与韩桃桃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朝堂之上,此时正因为崇祯皇帝的一条任命,吵的不可开交。 原因也很简单,数日前京城接到汉中流贼降而复叛的消息后满朝震惊,在六部九卿以及御史言官铺天盖地的抨击之下,崇祯皇帝下令罢免了五省总督陈奇瑜,并随后又将其发配戍边。 本来这事儿十拿九稳根本就不会再起什么波澜,可这时偏偏有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上了一封奏疏为陈奇瑜谋不平。 崇祯皇帝也知道将责任完全推到陈奇瑜头上略有不妥,而且奏疏中有几句话深得崇祯皇帝喜欢,崇祯皇帝就打算给这位叫韩铭聿的主事提为员外郎。 从正六品的户部主事到从五品的员外郎,晋升幅度并不大,只升了半级而已,没曾想竟然遭到满朝文武的联合反对。 “陛下,汉中之事早有定论,当务之急乃是如何剿灭四散在陕西之流贼,户部主事韩铭聿为陈奇瑜翻案居心叵测、扰乱朝堂,微臣以为不仅不能升,当治其罪矣!”左都御史张延登手持牙牌出班奏道。 “微臣同意张大人的意见,朝廷为了剿灭流贼不惜千里调兵,所消耗的兵马钱粮不计其数,好不容易将贼寇堵截在那车厢峡,却因陈奇瑜的失误导致功亏一篑。 倘若陈奇瑜无罪,那汉中、宝鸡乃至整个陕西数百万的百姓又有什么罪?陛下三思啊!”礼部侍郎王远慷慨陈词,说完竟跪了下来。 “请陛下三思!”王远话音刚落,六部、督察院一众御史并科道言官尽皆下跪请求崇祯皇帝收回成命。 崇祯皇帝正襟危坐与宝座,他今年刚刚二十四岁,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朝气,紧锁的眉头间满是疲惫之色。 承继大业七年以来,大明举国上下就没安生过。 崇祯元年,北方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崇祯二年,全陕天赤如血。 崇祯四年,山西大饥、五年大水、六年瘟疫,七年秋蝗,村无吠犬,十室九空。 …… 崇祯皇帝将大明之灾皆归罪于自己的不勤政,是以每每天不亮就开始处置政务,半夜三更仍旧不肯休息,在政务之上也多听从内阁大臣们的意见。 但七年过去了,大明上下不仅没有一丝的好转,流贼和建虏反而愈加猖獗了,这让崇祯对这些朝臣们也开始将信将疑。 户部主事韩铭聿的奏疏不似其他朝臣们,写封奏疏句句引经据典往往奏疏最后两句才肯表达真实意见,韩铭聿言辞切切、针砭时弊,话当真是说到了崇祯皇帝的心坎儿里。 也是这个原因,崇祯皇帝觉得此人是个可用之才,是以想提拔一下以便以后听用。 可一看言官们这阵势,崇祯皇帝心里十分的郁闷,他不知道这些言官为何总是反对他,但却又拿这些言官没办法,风闻奏事本来就是言官的职责。 崇祯皇帝只好将目光扫向了内阁首辅温体仁。 “温爱卿意下如何呢?”崇祯皇帝问向温体仁,温体仁向来能体察他的意思,他希望温体仁能在此事上站在他这一边。 内阁首辅、中极殿大学士并太子太师温体仁没敢抬头去看崇祯皇帝的眼睛,而是向左挪了一步弯腰行礼道: “陛下,陈奇瑜致使朝廷多年努力毁于一旦,罪不容恕,至于这韩铭聿,臣觉得诸位大人所言有理。 臣认为韩铭聿以陈奇瑜之罪做文章,目的就是引起陛下的主意,实属沽名钓誉之辈,陛下当降罪以正视听!” 温体仁说完也跪了下来,之后六部各尚书也相继拜倒。 先前因为加征三饷之事朝臣们吵得更凶,而在这件事上文武大臣们却出奇的团结,就连一向帮他说话的温体仁也这么说,这让年轻的崇祯皇帝非常郁闷。 他发现虽然他是皇帝,但好像什么事儿都做不了主。 “罢了罢了,此事便由内阁诸位爱卿来定吧,朕身体不舒服,退朝吧!”崇祯说完直接起身回了乾清宫。 温体仁跪在大殿内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难得能与东林人意见一致,在陈奇瑜的事情上,没有任何朝臣希望被翻案。 他与东林党人因为钱龙锡、钱谦益的事曾势同水火,东林党人早就想找机会除掉他。 奈何他做事谨慎,又得崇祯信重,是以双方这两年基本井水不犯河水,但温体仁知道这些人也不过是在等待机会而已。 这次算是东林党人承了他的情,想来以后若是要安排自己的人顶替个空缺,东林党人必不再阻挠。 想到此,温体仁起身与周围的同僚拱了拱手,十分镇定的离开了皇极门。 当天下午,因病在家卧床休息的户部主事韩铭聿收到了吏部的任命文书,将其由正六品的户部主事降为宝钞提举司提举,连降三级。 韩铭聿得到消息后躺在床上苦笑,笑自己异想天开,也笑自己自不量力。 韩铭聿就是陈海一直苦苦寻找的老陈、陈平,那日孝陵突变,他迷迷糊糊的就被卷入了一场旋涡,再醒来时已经变成了大明户部主事韩铭聿。 只不过并不是每一个穿越者穿越到过去都能变成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他就比较倒霉,虽然如他所愿穿成了朝廷官员,但这幅身体却已经年近六十,且身体很差。 刚刚接受这幅身体的记忆后,韩铭聿对身边的一切感到震撼,堂堂正六品朝臣,家中竟然穷的连蜡烛都买不起,儿子儿媳也在去年的瘟疫中双双离世,只给他留下个刚满十三岁的孙女儿。 好在有孙女儿在,才让他不感到那么凄凉,这些天他也一直在寻找孙圳东,可在京城寻摸了好些天都没有半分消息。 韩铭聿认为老友定然是穿越到了其他地方,只好暂时放弃寻找,恰逢陈奇瑜在汉中车厢峡犯下了弥天大罪,朝廷罢免了陈奇瑜,又升了洪承畴代其职为五省总督。 他研究国史半辈子,自然知道车厢峡之祸不在陈奇瑜,而是在当时的监军和左右文武,更令他不满的是朝廷提拔洪承畴。 洪承畴此人虽是文官出身,但却阴险狠辣,常常打着招抚农民军之由行诱杀之实,一场招抚诱杀上百农民军将领都是少的。 也正因为如此,到了后来农民军再也不肯相信朝廷的诚意,致使双方几乎没有调解一致对外的可能,皆是洪承畴酿成的苦果。 而且韩铭聿知道,洪承畴几年后还会向建虏投降,并带领着建虏入关杀戮汉民,为建虏的主子们立下汗马功劳,位列十全老人编撰的贰臣传之首。 韩铭聿对朝廷的决定自然十分不满,即使官职低微他仍然拖着带病的身体写了一封奏疏,并托人呈交给了通政司。 可他没想到通政司的效率如此之高,也没想到报复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狠,按理说如今东林党应该还没有一家独大,至少还有温体仁这一派在与东林党明争暗斗…… “唉!世事难料啊!”韩铭聿叹了口气。 这幅身体的前主人也是个读死书的家伙,当了三十年的官却只混到个户部主事,不贪腐、不结党、不营私,到头来的结果是饭都吃不饱。 此时他完全没有了当初在朱元璋坟前指点江山的豪气干云,只觉四处碰壁、寸步难行,活下去已经很难了,自己竟然还要与东林党人为敌。 宝钞作为被大明上下唾弃的货币,宝钞司本就是安置被排挤官员的闲差,宝钞司提举正八品的官儿压根就没多少薪俸。 他的记忆里朝廷由于缺钱,最近几个月支付官员薪俸皆是由麻布等实物代替,家里破旧的小仓房里就堆放了一堆粗麻布。 “爷爷,我回来了,桃桃今天卖出去三匹布,换回了半斗米呢!” 正思量间,小院子门口跑来一个瘦削的丫头,这丫头一身藏青色粗布衣服,上身还打着补丁。 她怀里抱着粗布,瘦弱的肩膀上还挂着小半袋粮食,边进屋子边笑盈盈的冲躺在床上的韩铭聿亮了亮手里的粮食。 这丫头正是韩铭聿的孙女韩桃桃。 “桃桃回来了,快去洗洗脸休息一下,爷爷去给你做饭。”韩铭聿说完就挣扎着想起身。 “爷爷你身体不好快躺下休息,桃桃这就去做饭!”韩桃桃将手里的布放到一边,赶忙去扶着韩铭聿坐在床边,给他倒了一杯水后,径直朝着厨房而去。 现在他唯一欣慰的就是这个懂事的小孙女儿了,她一点也不嫌弃家里贫苦,总是能笑着哄他开心。 每逢此时,韩铭聿心里就十分难受,孙女越懂事他越难受。 韩铭聿喝了口水,扶着床沿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到院子里,夹起一撮稻草放到食槽里,一头体格还算健壮的驴子用头蹭了蹭韩铭聿的肩膀,吃起了稻草。 这是他平时上朝的坐骑,也是家里除了孙女儿外唯一的活物。 “爷爷您怎么出来了,郎中说您应该卧床休息!” 正在烧火的韩桃桃从屋子里咳嗽着跑出来,白净的小脸被烟熏得成了小花猫,见韩铭聿在喂驴,焦急的跑过来搀扶。 “爷爷没事,这两天感觉好多了,多走动走动兴许能好的快些。 这些天桃桃辛苦了,等爷爷病好了,就换爷爷来做饭。”韩铭聿撩起衣服给孙女儿擦了擦脸,有些宠溺,有些心疼。 “爷爷年纪大了,以后桃桃来照顾你。”韩桃桃两只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正带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的院子门被打开,两队锦衣卫的大汉将军昂首挺胸的进来列队。 韩铭聿不明所以,赶紧将孙女拉到自己的身后。 “皇爷口谕,召宝钞司提举司提举韩铭聿入宫见驾!” …… 第28章 崇祯的两辆马车 韩铭聿骑着驴子心中十分忐忑,他并非第一次见皇帝,毕竟户部主事还是有站班资格的,虽然位次比较靠后。 但现在他只是个八品的提举,他担心崇祯皇帝是要额外降罪于他,他已经够惨的了,现在就希望把身体养好后照顾好孙女儿。 队伍到达午门后,韩铭聿将下驴将坐骑交给守门的护卫,自己则跟着个小黄门从午门右侧的小门进入紫禁城。 过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又走了尝尝的御道,韩铭聿终于行到乾清宫门口,早有太监踮着小碎步入殿内禀报,在得到了通传后,韩铭聿才正了正衣冠步入大殿。 “臣韩铭聿拜见陛下!”韩铭聿入了大殿后弯腰行了揖手礼。 大明的礼节与后世的清宫戏不同,不论是上朝还是议事,皆不用跪着,除非是与皇帝意见相左、或者接下来有不敬的地方,朝臣们才会行跪礼进谏。 “韩爱卿平身吧!”崇祯语气很随和,这让韩铭聿心里宽慰不少。 “谢陛下!”韩铭聿直起身来站在一旁,他也不敢与崇祯对视,生怕再惹了圣怒。 得亏韩铭聿之前是教授,每日面对成百甚至上千的学生,即便是见皇帝也没有丝毫怯场。 “韩爱卿是否因为降职之事怨朕不公?”崇祯皇帝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道。 崇祯皇帝做事不喜拐弯抹角,向来都是直来直去,这搁在后世就是个典型的直男。 奈何身边的大臣、太监,没有一个喜欢说真话的,他们说一件事恨不得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 “回陛下,臣不敢,倘若能因此避免朝堂的一场纷争,臣受这点罪责又算得了什么呢?”韩铭聿道。 这倒是韩铭聿的心里话,小小的主事并不能左右大局,提举也一样,但这反而让他对时势看的更透彻了。 “韩爱卿气度可嘉,唉!不瞒爱卿,朕本意是准备提拔你,你的奏疏朕看了,车厢峡一役朕也知不能完全怪陈总督。 然陕西流贼之事重大,朝堂之事又非三言两语可臆断,朕也深感头痛。 朕承继大业以来,夙夜忧叹不敢怠慢政务,唯恐哪里处置不周断送了祖宗基业,朕看着山陕之地百姓流离失所,朕也心痛啊!” 崇祯皇帝聊着聊着就想起山陕各府县呈上来的奏疏,心里难受之余眼睛也红了。 “陛下勿要过分苛责,大明疆土辽阔,两百年来的积弊也非一日可除。”韩铭聿安慰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崇祯皇帝喊他来并非问罪也非嘉奖,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而已,说白了,就是寻个陌生人发发牢骚。 “爱卿在奏疏中说,位卑未敢忘忧国,朕思量良久深以为然,倘若天下朝臣都能心念朝廷心念百姓,朕自然不用如此忧愁。 奈何近几年朕发现朕想办一件事愈发艰难,朝臣之间屡有争斗,但唯独没有一个能专心办事的,可朕却又寻不出问题出在哪儿?” 崇祯看起来极为痛苦,继位以来他唯一得到朝臣们全力支持的,就是当登基时铲除魏阉的时候。 魏阉铲除以后,朝廷大动干戈将当年与魏忠贤有过牵连的朝臣一网打尽,这些年崇祯皇帝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他觉得当初有些矫枉过正了,虽然并非他的本意。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您认为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韩铭聿没有理会崇祯的牢骚,他或许知道崇祯只是寻他聊聊天,但他却不想只是聊天。 因为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但他不能直接说出来,一是因为身份,二是因为立场,三是因为信任度。 说心里话韩铭聿挺同情面前这位年轻的皇帝的,崇祯确实已经很努力了,但他登基的时候才十七岁,也没有经过正统的帝王教育,怎么可能是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们的对手。 更何况如今这些朝臣们已经强强联合成为朋党,任是你地位再高,连皇城都出不去又能干成什么事儿? 铲除魏忠贤朝臣当然不遗余力,能坚持到魏忠贤倒台还不肯与其狼狈为奸的人寥寥无几,好不容易等来的翻身机会,他们如何不尽力? 可到了后期就慢慢变了味儿,成了某些朝臣铲除异己的机会,谁让你太年轻看不穿呢? 对于铲除阉党之举,韩铭聿觉得崇祯只做对了一半,魏忠贤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确确实实的起到了打压东林诸朋党的作用。 坏就坏在你杀了魏忠贤,不仅没有找到制衡朝臣的方法,反而听之任之,放任文臣一家独大争权夺利。 魏忠贤至少还能帮你捞钱去养九边之兵,魏忠贤至少知道朝廷再怎么乱军队不能乱,可文臣哪里管那么多? 唉,归根结底,这小皇帝啊,太傻太天真,做了冤大头、背锅侠,还每每发罪己诏自责,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原因?”崇祯面色有些诧异。 以往他也召见过其他朝臣来诉说心中的苦衷,但这些人大多只是唯唯诺诺,尽说些他喜欢的话,或者引经据典拿之乎者也糊弄他。 唯独面前这个小小的宝钞司提举,与他对话不仅没有一丝慌乱,还不卑不亢的敢向他提问。 但他也没生气,略作思考后道:“朕以为乃是国库空虚所至。” 朝廷没钱就没办法养更多的士兵,士兵拿不到军饷就不会拼死征战,吃不饱饭也会使战斗力大降。 同理没有银子没办法赈灾,所以才会民乱四起,一切的原因皆是因为没钱导致。 “那么臣再斗胆问一句,朝廷缺钱的原因呢?”韩铭聿又道。 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后世的讲堂,循循善诱向来是他的教学之道,而面前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崇祯皇帝,年纪也与大学生相仿。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朕以为国库空虚是因为四处用兵所至。”崇祯想了一下道。 崇祯说的也是实话,起码是他的心里话,朝廷的岁入几十年来基本没什么改变,这也导致他压根想不到其实大明一直都不缺钱,只不过这些钱没在朝廷手里罢了。 “唉!陛下所言不无道理,如果想从经济入手整顿朝纲,倒也算是一条路,但陛下还缺两辆马车呀!”韩铭聿顺着崇祯的思路道。 大明灭亡的原因有很多,但韩铭聿没有全部告诉崇祯,他目前只是个小小的提举,说多了反而令人生疑。 “经济?马车?韩爱卿何意?”崇祯皇帝很明显没有听明白,但也对面前这个上了年纪的小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两辆马车便是监察和军队,陛下,臣不敢妄言,但您若拥有了这两辆马车,方能解开陛下刚才之疑惑。”韩铭聿答道。 他不敢明说让崇祯去查那些大臣,那样极容易引来杀身之祸,点到为止,能否理解全凭面前这位年轻皇帝的悟性了。 可韩铭聿很明显高估了崇祯皇帝的悟性,或者说崇祯皇帝看出韩铭聿心里已有答案,索性懒得想了。 “朕愚钝,爱卿可否讲的明白些?”崇祯问政向来十分谦虚。 “这……”韩铭聿无语了。 他自认为已经讲的够明白了,倘若真的啥都摆在台面上,他担心自己都活不过明天早上,毕竟殿内可不只是他们二人。 “你们都退下!王大伴儿守在门口。”崇祯在这一点上倒是不用韩铭聿提醒。 姓王的太监指挥殿内下人退下后,还看了看大殿周围,而后果然守在了大殿门口。 韩铭聿依旧在纠结,同时也在措辞,言多必有失,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崇祯皇帝,可一出去百分百就要面对群臣的刺探。 事关生死,一点也不夸张,他的官职太低微了。 “王大伴儿是朕的身边人,韩爱卿还请知无不言。”崇祯催促道。 “陛下,既然陛下非要臣说,忠言逆耳,还望陛下先赦免了臣的失言之罪。”韩铭聿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得道。 在得到了崇祯肯定的答复后,韩铭聿沉吟片刻,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道: “陛下不若寻个信得过之人,去暗中查访一下朝中重臣的家产,包括其同族之人,或许就能明白臣的意思了。” …… ps:有关崇祯皇帝的真实性格,我查阅了好几本史书的说辞,大抵不过刚愎自用、刻薄寡恩、疑心重之类。 一如ak那本书的说法,崇祯皇帝这样的性格不是生来如此,任谁被欺骗十几年都会疑心变重,他开心担心文臣武将联合起来骗他,到了后来干脆不再相信群臣,所以后世官员便又要说他刚愎自用,但其实崇祯皇帝刚登基时是多么相信那些朝臣啊! 奈何笔杆子不在崇祯手里,而是落在了明亡后的所谓遗臣手里,他们自然要为自己开脱,不提东林党们中饱私囊,所以这个锅最终被扣在崇祯皇帝头上。 不过有一说一,崇祯皇帝在谋略上确实不行,根本不懂得制衡,心有余而力不足。 本书写的是崇祯七年的故事,这时候的崇祯还只是刚刚对文臣生疑,在政治上的手段也还没有那么成熟,但可以肯定的是,崇祯年轻时性子很直,有点急功近利。 所以在看出韩铭聿有治国之策后,急不可耐的便要问个清楚。 第29章 讲不出再见! 但这两天经过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切掉这个故事。 原因有很多,当然最重要一点还是成绩不行,上周试水推荐一周下来数据垫底。 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到现在为止除了个别书友说男主名字不好听之外,我没有收到任何在剧情上的吐槽。 也就是说没人骂我,投推荐票的也没几个,发章评的都很少,这太可怕了。 犹记得写ak的时候,多少人骂我啊,我瞅着说的有道理的就听用,但一本书如果没人去投票,没人发章评,就代表不受喜欢,写下去就没了意义。 前段日子也是发了单章聊过写这本书的初衷、甚至聊了很多其他的事儿,诸位应该也能看出这本书我准备很长时间,也看了很多书,我是很认真的打算好好写这个故事的。 甚至迫不及待的等待男主拥有足够的力量去与建州人死磕,站在长城之上对所有底层百姓呐喊出那句期待已久的话: “起来挣扎吧,反正你也无事可做,你们失去的只有枷锁,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可惜都没有机会了,我的推荐断掉了,现在只有1600多个收藏。 决定切掉心里也很难受,就好像亲手扼杀掉诞生在自己手里的娃儿一样。 但没有推荐的情况下,将不会有更多人看到这个故事,我就没有收入来支撑创作,我也没有那么高尚,为了理想饿着肚子去坚持,那样更找不到对象了。 尤其觉得对不住几位打赏了盟主的朋友,真是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接下来的计划是先找份工作,实不相瞒,卡里的余额只够我再生活半个月,有梦想是件好事,能让人充满希望,但梦想需要面包来支撑。 我见识过这个世界的恶,但我仍然热爱着这个世界,也会坚持自己的梦想,接下来先让我解决面包问题吧。 搞定了工作,我会再写一个新的故事。 再次向支持过本书的朋友们说句抱歉,对不住了。 ——行者寒寒,2020.06.30 第30章 大结局 户部主事韩铭聿(陈平)知道洪承畴乃降清之贰臣,上奏疏为陈奇瑜鸣不平,被言官群起而攻之,贬为八品的户部宝钞提举司提举。 官军里,迎祥、自成乘洪承畴处置西宁兵变无暇东顾,率部入巩昌、平凉、临洮、风翔诸府数十州县,击败贺人龙、张天礼军,杀固原兵备道陆梦龙,而后围陇州40余日破城后屠城,曹文昭战死。 同时,陈海领导的队伍由于赏罚分明、吃的又好,来投靠的人越来越多。 陈海又不允许手下劫掠百姓,山寨物资告急,西安古称长安,陈海知道周边有很多的大墓,先是带着手下掘了几个大墓,而后组织夜袭了八大晋商之一的范永斗老宅,劫掠到了巨额的物资金银,并也因此招来了官军的围剿。 崇祯觉得韩铭聿是救国之才,打算重用他,但朝臣已将韩铭聿拉入黑名单,崇祯利用朝臣之间因为商税的矛盾,破格提拔韩铭聿为兵部主事。 两个月后,韩铭聿提出整顿京营的建议,得到崇祯的首肯,力排众议又升为兵部左侍郎并兼京营提督,很快的他查处了京营中的各种不法行为,因此被朝中文武嫉恨。 崇祯八年,凤阳皇陵被李自成、张献忠洗劫,崇祯悲愤欲绝,指派韩铭聿前去剿民军,期间险些被朝中文武收买的奸细陷害。 朝廷得到山西范家被劫掠的消息后,迫于压力调宣府兵剿匪,韩铭聿为了寻找伙伴,主动请缨以巡抚之职入山西,但朝廷最终决定任命其为副手。 此时回到主线上来,此时的陈海通过劫掠范永斗,以及通过范永斗的家产从边境购买到了三百多匹盟古马,大大增强了流动性。 卖给陈海战马的盟古部落听闻陈海可以通过仙术降下天雷杀死敌人,便想请陈海帮助刺杀敌对部落的首领,但陈海没有同意。 陈海得知朝廷派宣府兵来剿灭他,然而宣府兵将领由于受了陈海多番打点,两者一个追一个跑谁也不尽力,甚至扎营时还有过互动。 时间一久,宣府兵被朝廷责难,陈海不想与官兵硬碰硬,带着手下带着手下出关进入蒙古。 没过多久,陈海狙帮助蒙古朋友狙杀了敌方首领,并帮助这个部落赢得了战争的胜利,获得了很多牛羊,并与这个蒙古部落王子结为安达。 此时建奴再次犯边,多尔衮与豪格等进犯河套、太原地区,朝廷正忙于剿匪,宣府告急。 陈海知道宣府防守薄弱,又不愿看到汉民被建奴屠戮,带领手下以及从蒙古安达借来的蒙古兵进驻宣府,并在宣府城头作了一次振奋人心的训话,第一卷结束。 第二卷野蛮生长 陈海带领宣府军民击退了建奴,并决定从此屯兵宣府镇。 朝廷派兵预夺回宣府失败,又派出文臣前来招降,由于受不了文臣明里暗里对他以及农民军的态度,怒杀使者。 但此时朝廷早已陷入内忧外患,没有多余的兵力收复宣府,韩铭聿建言宣府匪军既然主动抵挡建奴,说明并非误国之辈,可再派使者前往安抚,崇祯同意。 最终的结果是,陈海听调不听宣,逐渐成为了一个军阀,在不断扩充兵力的同时,开始着手研究遂发枪等火器。 崇祯九年,皇太极突破独石口第四次入塞,并在京畿蹂躏四个多月,史称“丙子胡乱”,陈海带所部三千骑前去‘勤王’。 陈海与孙传庭、卢象升等明将配合最终击退了建奴,崇祯大喜过望,赏赐了许多将领,然而宣府兵在击退了建奴后自行撤退,这让崇祯如鲠在喉。 为了补充军粮和饷银,陈海带着宣府兵先后洗劫了八大晋商中的另外三家,再次为朝廷所不满。 崇祯十一年,恰逢李自成部被明军击溃,朝廷终于有精力处置宣府的陈海,于是派洪承畴、卢象升征宣府。 陈海再次粉碎了官军的征服计划 秦良玉在四川击溃了张献忠,张献忠带着手下前来投奔陈海。 韩铭聿受朝廷之旨,前往山西赈灾,并不顾劝阻到宣府拜访了陈海,二人终于相认,喝得酩酊大醉,并约定互为助益。 然而,韩铭聿回了京后便被朝臣以私通匪军等莫须有的罪名联合下入诏狱,而后被毒杀,说到底韩铭聿四年来的所作所为早已为官僚士绅阶级所不能容忍。 陈海得知消息后大怒,要为老友报仇。 崇祯召见陈海,并将老友的遗嘱交给了他,希望陈海为大明而战。 陈海有感于老友之言,最终与朝廷达成和解,受封伯爵,继续驻守宣府 陈海遵循了老友的遗憾,迎娶了韩铭聿的孙女儿韩桃桃。 同时由于韩铭聿的政策发挥了效用,山陕等地的百姓思安,李自成等民军将领失去了兵源。 崇祯十四年,建奴第五次入塞,陈海率领宣府兵再三挫败建奴,并一路追击,将建奴残部赶到了西伯利亚,受封侯爵,加封太保,受任三边总督,与卢象升、曹变蛟、孙传庭一起镇守大明九边。 同时,陈海在军中的呼声越来越高,在朝廷里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郑芝龙也找到了他,希望与其联手共商大事。 陈海与郑芝龙短暂联合发展海洋贸易,后因各种矛盾,陈海借机除掉了郑芝龙并接管了郑家水师以及庞大的贸易集团。 在朝廷政治盟友的努力之下,户籍制度以及税务制度更加完善,大明上下的资产阶级力量越来越大,再加上军中手下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陈海与朱家的矛盾愈加的激烈,甚至于崇祯将女儿下嫁也无济于事。 崇祯二十年,陈海终于与崇祯闹掰,后通过战争和一系列和谈,大明最终实现了君主立宪。 崇祯二十四年,众议院、参议院全票通过,陈海担任大明帝国第一任首相。 次年,大明帝国的战船开始向太平洋进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