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心辟邪传》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 《雪心辟邪传》作者:天府独坐 文案:天魂觉醒不等于所向无敌,神兽转世其实也前途堪忧。 忽然出现的高帅人生导师,接踵而来的神秘事件…… 这是一只“愚钝”神兽不断提高各项技能,努力升级, 立志除暴安良、惩恶扬善、独当一面的励志(beishang)故事! 对人物和剧情有疑问的请去看第一部《白玉辟邪记》( ̄▽ ̄)"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恐怖都市情缘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坎,滕落秋,龙擎苍┃配角:各款美男,各路妖怪┃其它:耽美,惊悚,悬疑,灵异,恐怖,鬼故事 ================== ☆、新局长 【李家】 “咦?小坎不用去训练营了吗?”李震问。 爸爸:“训练营只是面向即将参加资格考试的世家子弟,针对小坎这种罕见的神兽转世,协会已经着手制定专门的精英教育计划,但是方案定稿还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我们决定让小坎回普通的高中去读。” “小震,精英计划的事要对小坎保密噢,”妈妈:“我们不希望他太早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产生自满情绪。你有兼职的时候多带上小坎,他的天魂虽然觉醒了,可是经验不够,要多让他历练历练。” 李震面露难色:“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现在到处乱跑,根本就管不住啊。” 爸爸:“协会很快就会派导师来了,以后就有专人教育他了。” 【龙家大宅】 我:“龙擎苍!你说从北京带来的烤鸭在哪里?” 陆峰:“李/大/师这边这边,请稍等片刻,烤鸭马上就好。” 我:“肚子好饿,不管吃多少,过一会儿就饿,忍到放学好辛苦!” 陆峰:“李/大/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才会长高嘛。” 陆岘:“就是就是,沾/李/大/师的光,我们也有口福了。” 我:“好香!果然烤鸭要现烤现吃!” 不一会儿,八个厨师推着八辆小餐车进来了,每辆餐车上都放着两只烤得金黄酥脆的烤鸭,香得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我左顾右盼,发现请客的人不在:“龙擎苍呢?” 陆岘:“老板啊,再打电话呢,我们先开动吧。” 我:“他还是那么忙啊。” 陆峰有点为难地说:“市局上个月来了一个新的公安局局长,三天前以聚赌为名把败家子抓了进去,老板正在周旋此事。” 我:“败家子是谁?” 陆峰:“李/大/师不知道吧,败家子就是老板的堂弟,龙柏嘉的外号。” “你说他叫啥名不好”陆岘:“叫柏嘉,柏嘉败家,家业早晚给他败光了。” “我记得原先的局长是秦爱民”我说:“他呢?” “最近一直联系不上”陆峰说:“听说被隔离审查了,贪污受贿、挪用公款,连家属也不知道他现在被关在哪里,我们正四处打听。” 远远就听到龙擎苍的脚步声:“那个滕落秋什么来历?敢不给我面子?对,你马上查,把他祖宗十八代全查清楚了,跟我斗,还嫩着呢。” 我从烤鸭中抬起头,视线正迎上有点不快的龙擎苍。 “哦,童子鸡来了”错觉吗,怎么觉得比上次看到的时候更可爱了,尽管满嘴是油,腮帮子上还沾着酱,总之很可爱,心情随之好转:“烤鸭不错吧?” “嗯嗯”我直点头:“太好吃了!没得说!” 龙擎苍也坐下来,过饭的过程中,我才知道,龙擎苍口中的滕落秋是新来的公安局局长,他似乎专门要和四海会作对,居然把龙擎苍的堂弟龙柏嘉抓了进去,关了三天都不放人,这可是老虎头上扑苍蝇的行为! 历任局长巴结四海会还来不及呢,哪个敢这么做?所以龙擎苍才会大发雷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 吃完烤鸭,龙擎苍的手机又响了,他用湿毛巾擦了擦手,接起电话:“什么?查不到?你TM不是进公安局的内部信息库去查吗?怎么会查不到?!你们公安会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来做局长吗?!这样的解释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吃完烤鸭我就回家了,后来听说,龙柏嘉被关了一个星期后总算被放了出来,可是从此四海会和姓滕的新局长就扛上了。此时此刻我还不知道,正是滕落秋的出现,使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重大的转折…… 作者有话要说:【刚开始写总是有点找不着感觉】 ☆、受欢迎 【学校】 最近,李震有件烦心事——弟弟李坎好像很受欢迎。 我:“跟我借笔记?可是我的字很丑啊”而且只记了一半,剩下的全是涂鸦了。 女生:“没关系啊,你的字容易看懂,我正好有一段没记。” 我:“这道题?不好意思,我也不会啊”老师讲的压根没听懂。 女生:“哦哦,是我看错题了,这道我刚好会耶,要不我跟你说吧。” “那个……”我:“不用麻烦了,我再自己想想”就算你解释了我也不会啊。 “那怎么行呢”女生:“老师上课说这类型的题很重要,是考试重点噢。” “那个……”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赶时间回家,下次吧。” 教室门口、窗外常常聚集着三三五五的女生,探头探脑地往教室张望:“看到没有?那个,是不是好可爱?”“真的,像女孩子一样”“听说上学期只上过几天的学……” 李震:“咳咳” 在李震不停散发“你们这帮花痴离我的宝贝弟弟远点,我是不会同意他早恋!”的强冷空气之下,女生们才依依不舍地往教室里多看了几眼,满怀留恋地离开。 过了一会儿,李坎背着书包慢吞吞地出来:“你先放学就先走啦,不用等我。” 李震:“你有什么好磨蹭的?手里的袋子是什么?” 李坎:“班长(女)说这几本参考书很有用,硬是要借给我,她都带来了,盛情难却。” 李震:“你不会跟她说,参考书的话,你哥哥比图书馆还多。那是什么?” 李坎:“学委(女)说她妈妈做了很多面包,吃不完。挺好吃的,你要不要?” 李震:“黑板上不是写今天是你值日吗?” 李坎:“生活委(女)说,今天的地很干净,不用扫,黑板她会擦。” 李震:“……” 自从天魂觉醒后,李坎的身上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要说妖魔邪物不敢近身,就是李坎周围方圆百里,所到之处,完全看不到一丁点脏东西,李震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阴阳眼失灵了。 原本纯白的气场在他看来,是整天闪着五光十色的圣光护体,更大的变化是,虽然李坎的长相没怎么变,却突然受欢迎起来(?) 还没出校门,就看见两辆油光可鉴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几乎把校门前的马路堵上了,陆岘在车边使劲招手:“李/大/师!李/大/师!” 李坎:“你怎么来了?” 陆岘:“今天有人钓了一条大鱼,老板叫我来载你去吃!” 李坎:“真的?太好啦!有鱼吃咯!震,我不回家吃晚饭了”说完就熟练地往车里钻。 “等”李震刚要阻止,就被陆岘拦住:“李/大/师/仔细看的话其实非常可爱噢,因为体质特殊,一直不敢跟旁人有太多的牵连。但事实是,表情丰富、性格单纯、城府不深、简单易懂,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是很多女生喜欢的弟弟型……” 李震:“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陆岘露出招牌的痞子笑:“我要说的是,你的心思已经被我看穿了,弟控。” 李震:“你!”气得挥拳要打。 陆岘灵活地闪过,继续笑嘻嘻:“注意注意,好多人在看哦。”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 李震只好作罢,看着陆岘一脸得意地载着李坎离开。 【龙家】 我刚到走廊,就听到龙擎苍好像和谁在说话。 “苍哥,滕落秋绝对是盯着我来的,不除掉他,我永无宁日”龙柏嘉:“你不知道我被他坑得多惨,在劳教所关了足足一个星期啊!我长这么大没遭过这种罪!” 那个男人是谁?好帅啊,高高的个头,白皙的皮肤,棕色的长发,是长发噢!时尚的穿着,一边耳朵居然有三个耳钉,他不疼吗? “钱全被他没收了,还罚了两倍的款,两千五百万啊!那小子太黑了!里面有七百多万是我跟雨哥借的,不得已才把江边的一套别墅卖了,不除掉他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龙擎苍:“我不是听说你已经雇人了吗?” “别提了,因为这事我没少花钱”龙柏嘉:“我花一百万高价雇了个号称是顶级杀手的,先付了五成定金,花了两个星期还杀不了他,最后干脆连人带钱人间蒸发了。” “之后又找人雇了两个亡命之徒,没动手就出了事故,几十万白白打了水漂。警察高层我找过人,那小子不知什么来历,后台硬得很,开价再高都没人敢动他。” “龙擎苍”我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我来了。” “嗯”龙擎苍:“桌上有水果拿出去吃吧,都是今天刚采的。” “他是?”龙柏嘉好奇地打量穿着一身校服背着书包的我。 “跟他没有关系”龙擎苍:“继续说你的事。” ☆、小纸条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好吧,虽然真的跟我没关系,有点不爽。 “不要那么见外嘛,无论如何苍哥都是我最崇拜的人”龙柏嘉笑道:“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想吃点青菜呢,他可比雨哥家的小官儿们纯多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听到拿自己跟龙微雨比,龙擎苍不高兴了:“你打算借多少?借多久?” “不多不多”龙柏嘉伸出三个指头:“三百万,借小弟一个星期。” “噗!”三百万叫不多,呛得我一口西瓜差点喷出来。 “你又想做什么?”龙擎苍问。 “当然是除掉滕落秋了”龙柏嘉回答:“此人不除我以后怎么混下去。” 见龙擎苍面露不悦,龙柏嘉急忙补充道:“这次一定成功!保证成功!我拿人格担保!” “人格就不用了”龙擎苍招了陆峰过来,吩咐:“去保险库里取三百万现金。” “谢谢苍哥!谢谢苍哥!”龙柏嘉谄媚地笑得像朵花:“苍哥英明!苍哥够义气!” 陆峰很快就用旅行箱提来了,放在桌上打开,满满的一箱子钱,“利息就不用了”龙擎苍把手按在钱上说,就在我感慨他的慷慨时,他接着说道:“车留下来。” 龙柏嘉的表情一僵,他显然没有想到龙擎苍会提条件:“苍哥这个有点……” “舍不得就免谈”龙擎苍果断把钱箱盖子盖上:“我可是没收你半分钱利息。” “可是那个”龙柏嘉支支吾吾了半天:“那个兰博是我爸上个月底才买给我的,要是他看不到了肯定会罗罗嗦嗦的,苍哥你看拿其他东西行吗?表行吗?”从手腕上摘下来:“这个去年欧洲买的,百达翡丽,黄金镶钻,三十五万欧元呢。” “我对表不感兴趣”龙擎苍看都不看一眼说:“怕被你爸知道早点还不就好了。” 龙柏嘉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把车钥匙拍在桌子上:“算了,押就押。” 龙柏嘉走后,龙擎苍让陆峰去把车开进车库。 陆峰:“老板,恕我斗胆,为什么要把钱借给他呢?他借钱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除掉新局长滕落秋,可是他的做法和行动向来比较鲁莽……” “出不了多大的事,顶多再进去(牢里)坐几天”龙擎苍低头,一口就咬去了我准备送入嘴里的苹果瓣:“三百万就借他和新局长玩玩。” 可是,我觉得龙柏嘉说话的口气和神情不像是闹着玩的,新来的公安局长,性命堪忧。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 【学校】 今天,市公安局到我们学校进行安全法制教育,原本是极为普通的培训,当我看到讲台上嘉宾的名牌时,暗暗吃了一惊:“不是败家子上次说要除掉的局长——滕落秋吗?” 好年轻!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的模样,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皮肤白净,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眼神犀利的智慧精英型啊,我以为是满脸横肉的壮汉呢。 “接下来各位同学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举手向几位警官提问,”教导主任说:“也可以写在纸条上,我们收集起来一起回答。” 接着就有几个班干部在学生之间走来走去,收集写有问题的小纸条,将纸条拿到讲台上,其他警官做发言时,滕落秋就在旁边看纸条。 然后,滕落秋在其中发现了一张特别的纸条,上面写的不是问题,而是一句话:“最近有人要你的命,小心!不是开玩笑!” 特地强调不是开玩笑?滕落秋抬眼,在几千名学生稚气的脸中扫过,是谁写的这张纸条?如果不是开玩笑,他知道什么吗? 我故作镇定地望着正在发言的警官,眼角不时斜斜去描滕落秋的反应,他好像没事一样,将纸条一张张看过,然后将要回答的问题挑出来。 期间他有抬头看向学生席,但是我是混在很多人里面一起交的,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虽然挺对不住败家子,但是一条性命总比三百万重要吧。 培训结束,从学校出来,滕落秋马上接到一个棘手的案子,市会展中心正准备展出的一幅价值连城的世界名画失窃了。 ☆、贵妇人 【博古斋】 我:“艾薇姐你还在啊?” 艾薇一身华丽的百花旗袍,梳着古典的发髻,头上一根碧玉簪格外醒目,更突显身材的凹/凸有致,连脚上穿的都是一双手工的绣花布鞋。 艾薇:“什么叫还在啊?小坎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嘻嘻嘻”我连忙赔笑道:“不敢不敢。咦,唐逸轩不在吗?” “出去拉生意了”艾薇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绢扇:“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呼,好热好热”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就见唐逸轩满头大汗地推门进来:“外面热得跟蒸包子似的,呼,还是空调好!” “真好意思把远道而来的姐姐当免费劳力”艾薇说道。 “大消息!大消息!”唐逸轩没有理睬她的抱怨,而是激动地说:“失窃了,‘威尼斯的贵妇人’失窃了!”刚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而一问:“你昨天晚上出去,该不会是?” “怎么可能”艾薇断然否定:“昨天晚上我只是去了朋友家过夜。而且,我对那幅被诅咒的名画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没跟上”我说:“虽然知道艾薇姐就是世界闻名的江洋大盗ELF——精灵,但是被诅咒的名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市会展中心】 “威尼斯的贵妇人”一个穿着整齐的男人走来,这么热的天即使在空调开得强大的会展中心内,穿戴如此正式还是颇为异样:“是这次展出中最贵的作品,估价在5000到8000万美元,可以说,这里所有的展品加起来,也不及它价值的十分之一。” “你是谁?”滕落秋打量着他问道。 “敝姓高,单名一个凌字,是这次展出主办方渤海拍卖行的经理。” “原来如此”滕落秋:“那就好办了,高经理,关于失窃的画很多地方需要你的配合,请你暂时不要离开。如果有什么线索,也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请让我进去!”“闲杂人等不能进入。”“我们是”外面两个急匆匆的男人,举着挂在脖子上的牌给把守的警察看“保险公司的。” “让他们进来吧”两个人来到滕落秋面前,大气直喘,看得出是用很快的速度跑过来的:“‘贵妇人’失窃了,是、是真的吗?!” 【博古斋】 唐逸轩:“‘威尼斯的贵妇人’不是因为画的是威尼斯,而是一幅妇女的肖像画。因为最初是一个威尼斯姑娘收拾祖父遗物时发现的,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艾薇:“一开始因为风格很像达芬奇,被疯狂热捧,虽然后来也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但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幅画到底是不是达芬奇的作品。” 唐逸轩:“但是争论丝毫没有降低她的价值,‘威尼斯的贵妇人’几次转手之后已经成为世界上为数不多的高价肖像画之一,说价值连城也毫不为过。” 艾薇:“这是第一次在国内展出吧,好像委托了一个什么渤海艺术品拍卖行,想要在国内找到多金的买主。” 我:“咦,这么贵重的画国内会有人买吗?”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 “不好说呢”唐逸轩:“听说画的持有人近年来生意受挫,急需资金,所以才想到将画出手。不过也有另一个传说,‘威尼斯的贵妇人’是一副被诅咒的名画之类的。” “在欧洲听到的比较多”艾薇接着话说:“据说得到画的人和他的家人都会在短时间内感染疾病,事业走下坡路,发生各种不幸,最终家破人亡。所以,这幅画在欧洲收藏市场上的名声并不好,这也是持有者舍近求远拿到国内来拍卖的原因之一吧。” “可是”我好奇极了:“真的会有被诅咒的画吗?” ☆、大客户 “谁知道呢”艾薇回答:“历史上确实有过因为某幅画发生的骚动,虽然最后都有科学的解释,但是人们似乎更相信是神秘力量造成的。” 【市会展中心】 “难以想象,价值上亿的画防盗措施如此薄弱”一番现场调查之后滕落秋总结道:“监控探头模糊不清也就算了,监控视频竟然因为磁盘满了没有保存下来,值班的保安只是在闭馆的时候清场,晚上并没有巡逻,而其他措施竟为零?明摆着请小偷拿走吗。” “毕竟是范围很小的展出”高经理解释道:“因为面对的是极少数顶尖的买家,所有没有任何形式的对外宣传,当然,更没有对外开放。太隆重了反而会引起注意,所以我们只是作为一般的艺术品展出,因为昨天刚刚布展完毕,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正如你所说,如果只是范围很小的展出,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是有限的,我们会逐个排查拍卖行、会展中心和运输公司几方工作人员的名单”滕落秋话说到一半,就见到一个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凑到高凌耳边叽里咕噜一阵,高凌脸色一变。 “什么事?”哪怕是一瞬间表情的细微变化,都被滕落秋敏锐的捕捉到了。 “是这样的,布展完毕之后,我们马上向一个大客户发出了邀请函”高凌解释道:“他是最有可能且有财力买走这么贵重的画的人,他现在来看画了,可是、可是……” “你们还没有将失窃的消息通知他吗?”无关人士,滕落秋眉头一皱,但是转念一想,国内能有财力买上亿元画的人屈指可数啊,何不借此机会会一会此人。 “既然人来了”滕落秋说道:“就请他进来,我们警方来跟他说明吧。” 就看见几个黑墨镜黑西装高大彪悍的保镖开路,一个年轻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风度翩翩地走来,样子不过二十几岁,模特般的绝好身材,气场逼人。 高凌介绍道:“这位是微雨先生,这位是公安局滕局长。” 没想到所谓的大客户会是扬名亚洲的恶霸之一——龙微雨!更没想到龙微雨本人比照片上的气势更强了几百万倍,好家伙,真不愧是道上混的! “哟,原来是滕局长”龙微雨摘下墨镜,主动伸出手来:“失敬失敬。” “久闻微雨先生大名”滕落秋也伸出手去:“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幸会幸会。” “堂弟(龙柏嘉)之前承蒙您关照了”龙微雨笑眯眯,不露声色地说道。 “不过是秉公办事”滕落秋也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谅解。” 【夜总会】 龙柏嘉满脑子都是怎么除掉滕落秋这颗眼中钉,从龙擎苍那里借了三百万后,马上就招呼一帮猪朋狗友开包厢商量。 和往常一样,在通往包厢长长的通道,紫红色的灯光,两边墙上挂满各种风格的图画,龙柏嘉早就熟视无睹了,忽然,他的视线被其中一幅画吸引了。 【局长办公室】 千辛万苦抓到了偷画的人——会展中心一名普通员工,但是他本人却完全不记得偷窃的事情了,可能吗?当然不可能!滕落秋陷入了思考。 从附近道路的监控探头看到这名员工当天晚上的异常行动,虽然模糊,但确实拍到了他抱着一大块类似画一样的东西离开的画面。 但是,无论怎么审问,这名员工都一口咬定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搜遍了他的家,也没有找到画的踪影,难道是中途藏在别的地方了? 【龙家大宅】 “咦?!龙柏嘉把车开回去了”我惊讶:“不是要借一个星期的么?” “大概是死心了吧,认识到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之类的”龙擎苍嘴里说着,本来就没对败家子抱太大的期望,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四海会的事业早就超过了地区的范围,不过新来的局长不配合总归是件让人不快的事情,目前为止他处处找的是败家子的茬,并没有正面与自己交锋,是在试探吗? ☆、火灾后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 过了两天,听说龙微雨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在休息日被接去探望(真的是“被接去”的)。 在宫殿般的豪宅里,龙微雨穿着宽松的真丝长袍,正侧卧在花梨木做的中式卧榻上闭目养神,旁边有两个少年手持香扇,悠悠地扇着风。 龙微雨:“坎坎宝贝你来了,坐吧”伸手将我拉过去,坐在榻上。 我:“你没事吧?” 龙微雨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近来经常觉得很累。” 我:“睡眠不足?” “力不从心”龙微雨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坎坎宝贝,你看我是不是病了?” 好吧,如果是以前,我也许会相信,可是,现在我的天魂已经觉醒了,阴阳眼是雪亮雪亮滴,你丫的黑色气场是之前的十倍百倍,即使在炎炎夏日都能让人不寒而栗地布满整间屋子,说病了是在逗我玩吗?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嘴上却不敢揭穿他。 “我看你的气场很健康”我说:“只要多休息就好了。” “是吗?”龙微雨一手揽过我的腰:“还是坎坎宝贝贴心,说的话总是那么温柔。” 他的脸离我好近,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他的每一次呼吸,那边有抱枕啦,干嘛赖在我身上。 我僵硬地坐着,一动不敢动。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家的基因真是好啊,个个五官俊美,除了龙擎苍长得凶点,龙微雨和龙柏嘉都是极品美男子。 当天晚上,龙微雨宽衣解带准备就寝的时候,一个少年匆匆来报:“柏少爷家走水了!” 龙柏嘉的住所和龙家豪宅只有两条街的距离,抬头就能望见滚滚的黑烟升起,龙微雨赶到的时候,消防车也刚刚到。 半天高的火焰,烧得通红的整座房子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热浪逼人,只能远观根本无法靠近,十几台消防车开足水量全力灭火。 “柏嘉还在里面!”龙柏嘉的父亲,龙微雨的堂叔,吵着要往火海里冲,被家人和消防员死死拦住:“我儿子还没出来!柏嘉还在里面!快救他!快进去救他啊!” 半夜三更,火势如此之旺,似乎非同寻常,龙微雨的第一感觉就是——人为纵火? 龙擎苍:“放他进去。” 众人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听话地松了手。龙柏嘉的父亲望着烧得“噼里啪啦”不时发出爆炸和崩塌声的火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滕落秋接到消息没有迟疑迅速赶到火场,发现龙微雨也在,不用说,另一个气场强大、与之不相伯仲的人,就是龙擎苍了。 火烧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被完全扑灭。房子外墙被熏得焦黑,里面一片狼藉。消防员在通道内发现了两具来不及逃生被烧焦的遇难者尸体。 “喂,你们不能随便进去!”滕落秋发现,根本没有人敢阻止龙擎苍和龙微雨带着手下进入现场,话说,他们哪来的专业防护服? 龙擎苍和龙微雨各自带着人楼上楼下地寻找失踪的龙柏嘉,尽管生还的概率为零。 如果没记错的话,二楼中央位置是金库,当初应该装有防火门和防火墙才对。龙擎苍发现,作为金库小房间的钢制大门竟然是敞开的。 高温变形的钢制大门,没有一点白的墙壁和天花板,瓷器和玻璃展台碎了一地,有的甚至被烧熔了,眼睛所及之处,东西都被烧成了黑炭…… 忽然,龙擎苍的目光停住了。不,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被烧成了黑炭,在一面墙壁上,尽管被熏黑了,但却完好地保存了下来,画中的贵妇人正露出谜一般神秘的微笑。 龙微雨和滕落秋此时也赶到了金库,几人望着火灾后,整座房子唯一完好无损的物品,惊讶与疑惑、猜测和不可思议的情绪涌上心头。 “威尼斯的贵妇人”龙微雨:“被诅咒的名画,为什么会在这里?” ☆、纵火犯 “威尼斯的贵妇人?”龙擎苍:好像在哪里听过,墙都烧黑了却唯独画没事? “画的历任主人都会发生不幸”龙微雨慢慢地走过去,近距离地观赏这幅火灾中幸存下来的名画:画面上,一位雍容华贵的妇女端坐着,华丽的首饰和服装栩栩如生,脸和脖子、手上露出的肌肤质地丰/满柔润;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嘴角微微上扬,含蓄地笑着。 比艺术更真实,比真实更艺术。第一眼看到这幅画的人几乎都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画中的贵妇人神态逼真,越是凝视越是觉得她活了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口说出什么。被误做达芬奇的手笔一点都不意外,是一幅感染力和震撼力丝毫不逊色于蒙娜丽莎的巨作,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 但龙擎苍却觉得越端详越有些异样。 此时滕落秋更关心的是:“马上把高经理请来,对,需要鉴定是否是他们丢失的画。” “单从画来评价,确实是摄人心魂、不可多得的佳作”龙微雨道:“明知是带来不幸的画,却仍有人竞相购买,可见它的魅力非同一般了。” “整座房子都找不到龙柏嘉”经过一天的寻找和清理,得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结论,滕落秋:“龙柏嘉或许在火灾前就已经离开了。” 这个消息对龙家人来说自然是不幸中的万幸,遇难的死者经过确认是家里的工人。很快,高凌告诉滕落秋,经鉴定,金库中的画正是会展中心失窃的。 “画是重要的物证,先暂存在公安局仓库”滕落秋拒绝了高凌领回画的要求:“等做完必要的取证,再归还你们”是的,事情没有盗窃案那么简单。 “那幅画是在路边捡的?”滕落秋从龙柏嘉的跟班处得知,画是从夜总会买来的,顺藤摸瓜,夜总会的经理说一名员工带来的,觉得不错就挂上了;然后那名员工说,是他下班时在路边的绿化带里捡的,那时候画被几层报纸包着,外表看不出是价值连城的名画。 “捡画的地方确实是在会展中心附近”滕落秋暗自思付:“时间是失窃发生第二天的清晨,也对的上,事情连起来大概是会展中心的员工把画偷了出来,藏在了绿化带里,正巧被路过的夜总会员工发现,带回夜总会,然后又被龙柏嘉买下……” “火灾起因初步判定是人为纵火”消防大队来的报告让问题一下子诡异起来,消防队分析员:“依据是,房屋各处都有泼洒汽油的痕迹。最异常的是,据屋主说,金库的大门平时都是锁着的,这次居然是打开的,而且里面的金银珠宝。瓷器名画全被烧了。” 此时,在龙家,纵火的犯人已经找到了。 没有人能相信,监控画面中那个半夜里,关闭了金库报警装置,打开金库大门,提着汽油桶,将汽油一路泼洒出来的人——正是失踪的龙柏嘉! 龙柏嘉的父母又惊又悲、又气又怕,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段录像,不能落到警察手上”唯一能主持大局龙微雨发话:“重金赔偿死者家属,将这场火作为意外事故处理,要比警察更快找到柏嘉。” ☆、三幅画 然而,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第二天,各大媒体都在显要位置争相刊登了“豪宅大火,两死多伤”“上亿名画,火中幸存”“世界名画,奇迹无损”“达芬奇的绝笔”等报道,并附上“威尼斯的贵妇人”的照片,一时间这幅画名声大震,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不幸中的万幸”高凌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道:“这幅画几经劫难,却仍然完整地保存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个的奇迹,几个世纪的传奇。” “‘威尼斯的贵妇人’无论是用色风格还是运笔手法都和蒙娜丽莎十分相近,材料经过高科技鉴定确实是达芬奇时期的。如果不是达芬奇,又有谁能画出如此震撼人心的作品呢。” “这幅画在8年前的拍卖会上就曾以1.8亿美元的高价,创下当时单幅油画拍卖的新高。按照近年艺术品行情走势,这幅画如果再拍的话……” 高凌的侃侃而谈不断出现在每天的新闻头条,他和渤海拍卖行的知名度飞快提升,滕落秋和警察对他借失窃和火灾炒作的做法都产生了反感。 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第三天,第四天,接连两天,本市的另外两个地方都发生了火灾,一个是私人画廊,一个是某企业家的办公室。 “在路边绿化带发现的,觉得挺漂亮就带回办公室了”企业家接受警察询问时说:“看了新闻才知道这幅画叫‘威尼斯的贵妇人’,但是觉得是仿品,并没有在意。” “一个年轻男人拿来问收不收,我觉得不错就给了他五十块钱”画廊老板说:“跟画册对比之后才发现,这幅画竟然一模一样,但绝没有想到会是真迹。” 三宗火灾,尽管发生的时间、地点、损毁情况不同,但是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在被烧成废墟般的现场,唯一完好保存下来的墙壁上挂着的都是同一幅画 ——威尼斯的贵妇人。 当三幅画被送到公安局的时候,面对三幅在外行人看来跟复制品一样无二的油画,滕落秋皱紧了眉头:哪一幅的来历都有说不清的地方,问题是,到底哪一幅才是失窃的真迹? 高凌却开始闪烁其词:“就算问我也说不清楚啊,在我看来几乎一模一样,挑不出一点毛病,如果没有仪器光靠肉眼的话实在很难分辨。” 龙微雨:“请我到公安局?” 滕落秋:“是的,画的真假关系重大。送到北京鉴定,路上要两天时间,结果要一个星期才能出。我想对收藏有研究的微雨先生的话,说不定能给出一点意见。” “既然局长开了金口,那我就勉为其难吧,二十分钟后到”龙微雨挂了电话,对我说:“坎坎宝贝有没有兴趣去公安局里逛逛呢?” “嗯嗯!”我使劲点头,早就想去看看公安局里面是什么样的啦。 公安局,以暴制暴的机构,至阳之地,也是阴阳学中煞气最重的地方之一。以前我体质特殊,不敢靠近,现在无所禁忌了,自然非常想去。 二十分钟后,龙微雨就带着我走进了市公安局的大门。 噢噢噢,好重的煞气!小偷小摸的话,肯定一进来就被吓得脚软了吧,不过龙微雨的气场足够强大,就算在煞气如此重的地方,也能从容不迫。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 “他是谁?”滕落秋的注意力马上落到了我身上,小纸条的事情他不知道是我干的吧,我有点心虚地往龙微雨身后躲了躲。 “我的远方亲戚”龙微雨答道:“年纪虽小,对画却很有灵性,所以我带他一起来。” “希望你对案情严格保密”滕落秋说着,将我们带到了存放各种证物的仓库。 当三幅画一起展现在面前的时候,尽管早有心里准备,但我难以掩饰自己的惊叹:画中的贵妇人,优雅端坐,栩栩如生,眼神流转如活人一般;神奇的是,当你的目光迎上她们的视线,她们也对你报以眼神的关注和浅浅的微笑,一种神秘的,近乎诡异的笑意…… ☆、突破口 崇拜与敬仰,失去与悲伤,痛苦与挣扎,绝望与憎恨,为什么我从三幅画中都看到了无比强烈的扭曲的负面的情感,深深地渗透到了每一笔每一划的色彩之中。 仿佛在画上贵妇人的眼睛后面,还有一双眼睛,正在仇视着每一位来到画前的观众,即使在大热的天里,都能让人不禁打个冷颤,后背发毛。 “三幅画”我说:“都是新的。” “新的?”龙微雨露出惊喜的神色:“三幅都是?!” “虽然看上去很旧”我肯定地回答:“但毫无疑问都是新画的。” 滕落秋将信将疑:“有什么根据吗?” 根据,当然有了,要怎么说明呢? 我想了想,解释道:“东西和人一般,是有年龄的;树长了会有年轮,人老了会有皱纹,东西本身或多或少是会留下岁月痕迹的,只不过有些在表面,有些在深层。” 时间长了,旧的东西,就会留下“痕迹”,如果是饱经沧桑、几易其主的名画就更会留下斑驳的痕迹了。但是,我从这三幅画中并没有看到。 我从眼前三幅画中看到的只有短短二十年的光阴和一股扭曲的怨念。但是,我没有办法将阴阳眼看到的和自己感受到的告诉滕落秋或是龙微雨。 唉,难怪以前震老调侃我说:拥有阴阳眼的人和没有阴阳眼的人之间是隔着一条巨大鸿沟的”我渐渐能理解了,有时阴阳眼看到的东西,只能意会,难以言传。 “差不多二十年吧”我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新旧程度感觉不会超过二十年,如果能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三幅赝品了。” “最终结论要专家定,我们不过是行外人的意见罢了”龙微雨打断想要继续追问的滕落秋,转移话题道:“堂弟失踪多日,家属寝食难安,焦急的心情难以形容,警察迟迟未见行动,实在不能理解#%”我也就再没机会讨论关于画的见解了。 局里的人,只见当天滕落秋送走龙微雨之后,一头扎进资料室的电脑,好像在搜索什么资料,之后又迅速向某地发出协助函,好像要对方协助调阅二十年的一份老卷宗。 唉,要是我能表达得更清楚一点就好了,难得拥有了阴阳眼,却没派上过用场。 “坎坎怎么了,没什么精神?”龙微雨看出了我的心思:“滕落秋狡猾得很,他好像是在试探我们,所以我才没有让你说下去,怎么了?不开心?” “不是的”我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感觉,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警察是不会相信的吧。” 二十年前,某座房子的画室内,一位少年正独自在画架前专心致志地作画:画中的人物尚未完成,从轮廓可以隐约看出是一位男士的正面肖像。 少年的神情无比专注,手中的画笔熟练地落下,在画板上留下一道道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色彩。房间的一角,堆放着许多完成或是尚未完成的作品。 两天后,一辆小汽车停在我放学必经的马路边上。“李坎!”当我经过的时候,车上穿便衣的男子叫住我,我一看,不是滕落秋吗? “案情基本清楚了”滕落秋边开车边对我说:“你的判断很正确,根据二十年前这一点提示,我去搜索了一下这幅画的历史,果然发现了突破口。” ☆、嫌疑人 滕落秋:“所以嫌疑人也大致锁定了,今天把你接去,就是要你听听我的分析还有哪些不足之处。”堂堂公安局长,太看得起我了!我顿时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很快回过神来,弱弱地问:“您为什么知道我是龙潭中学的学生?放学要经过哪条路的呢?”我好像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吧,那天去公安局穿的也是自己的衣服。 “我不但知道你叫李坎,上高一”滕落秋大大方方地坦言:“还知道你家有四口人,哥哥上高三,父母是教授。”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 “……”诶,局长果然神通广大,小纸条的事情呢?幸好滕落秋没有接着说,他应该不知道吧,忐忑不安地随他来到公安局。 进了一间小客厅,“你先坐会儿”滕落秋看了看表,指着角落里的单个沙发对我说:“等一下还有其他人来。” 随后进来的人有拍卖行的负责人和经理,会展中心的人,保险公司的人,画持有者的代理人也来了。嫌疑人就在其中!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待众人落座之后,滕落秋指着旁边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介绍道“这位是去年退休的区警官,专程请他来是想请他介绍一下一起二十年前的盗窃案。” “二十年前的盗窃案”拍卖行胖胖的负责人问:“跟我们的案子有关系吗?” “是的,关系非常大”滕落秋回答:“可以说,二十年前的盗窃案是一个开始。” “二十年前的一天”区警官开始讲述:“我们接到一起报案,遭小偷光顾的是一位我们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兼收藏家的工作室,被偷走的是一幅画。” 区警官将一片泛黄的剪报放到中间桌子上,众人一看,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没错,丢失的画名为‘威尼斯的贵妇人’,据说当时的市值超过百万。” “后来呢?”保险公司的人沉不住气了,急忙问:“后来找到了吗?” “没有”区警官摇了摇头:“虽然我们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当时的技术水平有限,过了将近一年,案件丝毫没有进展。” “但是在一年的时间里失主家却发生了大变故”滕落秋接过区警官的话说:“失主因为抑郁而离开人世,留下妻子和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儿子。”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都感叹不已。 “事情并未结束”滕落秋接着说道:“就在失窃案发生一年后,画家的儿子来销案了。” “我记得那个孩子告诉我,不知道是谁把画放回了他家门”区警官回忆道:“我们后来也看到了那幅画。当时怕画有假,还专门请人做了鉴定。” “当时参加鉴定的五位收藏家和画家一致认为画是真迹”滕落秋翻开卷宗里面一份签了几个名按了几个手印的报告说:“所以这个案子也就结了。” “既然画找到了,鉴定也是真的,案子也结了”会展中心的负责人听得一头雾水:“那么跟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我说过,关系非常大”滕落秋的表情更加严肃了:“画家的儿子将失而复得的画卖了,然后几经转手,到了现在的持有者手中,然而,这幅画却是赝品。” 语惊四座,持有者的代理人立刻站起来反驳:“你的意思是我们买到的是假画?!还是说我们把假画拿出来展出?!” “画在很多环节都有被换成赝品的可能,但是事情的真相却往往出乎我们的意料”滕落秋示意他坐下:“二十年前的失窃案,当年的当事人现在就在我们中间。” 说完,滕落秋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在座的某一个人,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更是惊讶极了。是的,从他进门的一刻起,我就看出来了。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高凌冷静地出奇:“没错,我就是那个画家的儿子,二十年前是我去销的案,也是我把画卖了,因为当时我们几乎快没米下锅了。” ☆、揭秘啦 “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众人望着高凌,无不唏嘘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呢”拍卖行的负责人问高凌:“我可以安排其他人负责展会。” “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高凌淡淡地说道:“二十年前家中被盗,父亲受了打击,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结果一病不起,很快就离开了我们。” “后来画得而复失,但是迫于生活压力我和母亲商量之后决定把画卖了。有了钱我得以继续完成学业,毕业之后找了工作,开始新的生活。我一点都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你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一段经历”滕落秋毫不客气地说道:“事到如今还想继续装吗?!” “因为我觉得和这次的案件没有关系”高凌回答:“而且你们也没有问。” “等等”听到两人争锋相对的对话,画持有者的代理人最先明白过来:“滕局长的意思是,如果画一开始就是假的?!二十年的鉴定水平就算有失误也不足为奇!” “画一开始就是假的?!”这个离奇的设定一说出口,在场的人彻底不知所措了。 “几个人都不是什么专家,连名字都没听过”保险公司的人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当时没什么仪器就凭眼睛看,看走眼也不奇怪。”“就是就是,然后就一直当真的卖来卖去了。”“话说回来,根本没几个人见过真迹吧。”“真作假时假亦真……” “……”高凌苦笑了一下:“绕了半天就是这个结论吗?滕局长,你要把假画的责任推到二十年前的我身上吗?警察无能也不至于昏庸到随便冤枉人吧。” “我调查过了,二十年前的你,是美院的保送生”滕落秋说道:“专攻古典油画。老师的评价是,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如果是你,要造假比谁都更有条件。如果当时得而复失的画不是小偷的良心发现送回,而是你凭着记忆仿造的话……” 滕落秋步步紧逼,调查细致,分析深入,二十年前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啊,我佩服极了,心里直叫好,他不像我,空有感觉,却连表达都做不好。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 可是,我的担心也随之增加,高凌不是轻易认罪的人,把他逼急了,保不住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为滕落秋暗暗捏了一把汗。 “一派胡言!”果然,高凌翻脸了,站起来猛拍桌子:“全部都是你的猜测!滕局长,警察可以随便诬陷好人吗?!可以没凭没据编造事实把人当罪犯吗?!破不了的案可以随便抓个人定罪吗?!我是丢过画,我是美院的学生,跟现在的案子有关系吗?!说我造假,你拿出证据来啊,拿出是我造的证据来啊,你是亲眼看到我造假了还是我在假画上署名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滕落秋,看他如何应对。我想,滕落秋应该早料到高凌会否认,准备好了让他哑口无言的铁证了吧。 “要证据可以”滕落秋起身,走到墙边,伸手掀开一块黑布。黑布下,三幅“威尼斯的贵妇人”一字排开,栩栩如生,难辨真假。 连持有者的代理人和拍卖行的负责人都分不出哪幅是展会丢的。“李坎”滕落秋忽然点我的名:“你来指出这三幅赝品的秘密所在吧。” 纳尼?!不是让我来听你的分析,看你的推理秀的吗?突然要我揭秘是闹哪样?我完全没有准备啊! 我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紧张得涨红了脸。 ☆、画中画 我走到画前,滕落秋将准备好的一玻璃瓶液体递给我,我刚拧开盖子,一股刺鼻的气味就散发出来。在场的人纷纷捂住鼻子:“香蕉水?!” “你要做什么?”画持有者的代理人急了,问滕落秋:“你知道香蕉水浇到油画上是什么结果吗?你要毁了这些画吗?!” “证据不在画上吗?”区警官也不理解:“要是浇下去,岂不是把重要的证据给破坏了?” “不用担心”滕落秋安抚他们道:“因为证据藏得深,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们放心,结果一定会让大家信服。” 高凌从看到香蕉水之后脸色就变了,似乎非常局促不安,但是他又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香蕉水一浇下去,整幅画就毁了,连同证据一起。 滕落秋示意我可以行动了,好吧,要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退后两步,对准中间的一幅画,将瓶中的液体泼了出去。 五颜六色,随着液体流下,画面一下子斑驳了;贵妇人的脸像被泼了硫酸,红的黑的颜色流淌下来侵蚀她白皙的肌肤,很快变得面目全非,不忍直视。 看到了,我看到了,隐藏在贵妇人眼睛背后的那一双眼睛逐渐露了出来。我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将瓶中的液体不断泼向画面。 十几分钟后,整个空间充满了浓烈刺鼻的气味,我手中的瓶子已经空了。颜料流了一地,怪异的情景出现了,中间的油画,完全变了模样! 一个脸颊瘦削,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端坐画中,正在用深沉的目光打量我们:两鬓斑白但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熨烫得笔挺的领子和袖口。 眉眼之间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高凌! “威尼斯的贵妇人怎么会”太过于惊讶地保险公司人员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怎么会变成一幅男人的肖像呢?是我眼花了吗?” “不是你眼花,也不是魔术”滕落秋冷静地看着面色发白的高凌:“这幅画本来就是在画好的男人肖像上再加了一层,伪装成了威尼斯的贵妇人。” “香蕉水融掉了表层的颜料,所以露出了下面的画吗?”拍卖行的负责人转向高凌:“他就是你病逝的父亲吗?”在场的人都有些动容了。 “父亲才不是病逝的”高凌咬着下唇,把嘴唇都咬破了,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因为情绪激动得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如果不是画被偷走,父亲就不会一病不起,如果不是画被偷走后,那些债主们整天上门讨债,父亲就不会走得那么快!” “我的父亲是被逼死的,是被那些开口闭口艺术,眼里却只有钱的混蛋逼死的!父亲的死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他们比偷画的小偷可恶一千倍!一万倍!所以我要代替父亲诅咒他们!报复他们!让父亲亲眼看到他们家财散尽、家破人亡!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高凌先是呵呵几声怪笑,接着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尖锐刺耳。 在男人严肃拘谨的肖像画上,覆盖上了妇女柔和微笑的肖像,这是除了油画无法做到的。在崇拜与敬仰,失去与悲伤,痛苦与挣扎,绝望与憎恨的色彩交织下,诞生出了一幅幅仇恨的复制品。画中主人公嘴角尚未褪尽的色彩,仿佛在回应高凌的笑声…… 画的背后,是一个如此悲伤的故事,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待他笑完,滕落秋开口:“同情归同情,现在以涉嫌造假罪和交易欺诈罪将你逮捕”随即进来几个警察,给高凌戴上手铐带出了房间。 ☆、真坏人 高凌被带走了,滕落秋对房间里的其他人说道:“辛苦大家来一趟,请大家配合一下,到小房间做一下简单的笔录。”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 事情解决,但我一点都不开心。第一次使用阴阳眼,没想到揭开名画背后一段悲伤的故事,果然阴阳眼不尽是个好东西。 “你知道”当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滕落秋的时候,他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第一次像盯犯人一样盯住我问:“我为什么要你浇香蕉水吗?” “哈?”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滕局长的眼神太可怕了,他以前从没盯过我,难道是他知道了小纸条是我写的?! 我心虚极了,摇了摇头,不敢多说话。 “因为正常情况,香蕉水浇下去的话,画在上面的威尼斯的贵妇人和画在下面的肖像是不会分离的”滕落秋说:“两幅画会一起被毁。” “但是你却做到了”滕落秋没打算给我机会说话了,自顾自说了:“将上面的画溶掉,保留了下面的画,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继续摇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滕落秋:“因为你的净化能力分离了画的感情(他提到了净化?!),将充满仇恨的威尼斯贵妇人的色彩溶掉了,保留了充满爱意和思念的男人肖像。高凌在画这两幅画的时候倾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而将它们分离,成为找出证据的关键。” “你的天魂刚刚觉醒(什么?!他说天魂了?!)能做到这种程度算不错了”滕落秋望着我,露出一脸担忧:“我来之前听说是比较乐天的类型,没想到愚钝至此,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若不加紧调/教,只恐暴殄了天物。”调/教?愚钝?我吗? “听不明白吗?”滕局长的手摸上我的脸,我本能地想躲开,但是居然动不了:“小辟邪,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导师了,好好努力不要哭鼻子吧。” 纳尼?!他叫我“小辟邪”?!他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可是滕落秋的气场很普通啊,跟一般人一样啊,他不是圈里的人吧?! 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滕落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你到现在还不会隐藏气场,散发着圣光到处走的话,邪物早就跑光了。” 好久,我才结结巴巴地挤出我的问题:“那个,请问您究竟是?” “专门为将你培养成除暴安良、惩恶扬善、独当一面的神兽而来的驯兽师。” 出现了?出现了!即使在阴阳师圈中也是极其神秘、见首不见尾,代代都顶着特级阴阳师封号,一代仅有一人继承此头衔、阴阳师中的豪门——职业驯兽师! 我呆住了,目前为止见过最高级别的啊,但却完全感觉不到与普通人的不同。 【几天后】 龙微雨:“坎坎?坎坎?” 我:“哦?哦?” 龙微雨:“怎么了,周末去绿榕湖的提议很无聊?” “不是不是”我又走神了,那天之后,耳边总会回响起想滕落秋的话:“龙擎苍龙微雨是黑道上的人,是万恶之源,不要与他们过分亲近了。” “整天读书把人都闷坏了”龙微雨牵起我的手说:“我们说说别的可好,听说拍卖行的高凌被捕了,承认三幅画都是他伪造的,滕局长说坎坎立了大功,要大大嘉奖噢。” “恩”我敷衍地点了点头,一点都不高兴。 “高凌不自量力,居然想要鱼目混珠”龙微雨身边的一个心腹,见场面有点冷便拍马道:“殊不知道‘威尼斯的贵妇人’的真迹早在五年前就被先生高价收入库中了。” 什么?!我睁大了眼睛,龙微雨笑了笑:“坎坎宝贝想看么?” 在龙微雨媲美首都博物馆的宝库内,我终于见到了“威尼斯的贵妇人”:历经百年沧桑的端庄优雅,深入灵魂的岁月痕迹,毫无疑问的,是真迹。 龙微雨一开始就知道了,不论是展会上的,还是火灾后幸存的都是赝品。 如果没有买卖,就没有盗窃;如果没有盗窃,高凌的悲剧或许不会发生,我不禁这样想。 当我回头看到,橘色的夕阳照在龙微雨俊美的侧脸上,那一抹冰冷的笑意时,我好像有点明白滕落秋的话了:他们是万恶之源,不要与他们过分亲近了…… 果然,黑社会神马滴,都去吃/屎吧。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不坏,没人会爱╮(╯▽╰)╭ 龙龙家的都是坏男人(ˉ﹃ˉ) ☆、暗较量 【博古斋】 “什么?驯兽师就是新来的局长?你们已经说过话了?”唐逸轩和艾薇比粉丝听到崇拜的偶像要来开演唱会还激动,两人拉紧我问个不停:“他人长什么样?还说了什么?”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 “我都说了啦”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他盯住我的时候我居然动不了,但是我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驯兽师真有那么少见吗?” “当然了”艾薇说:“全世界在册的阴阳师有两万人,其中初级最多,高级阴阳师不到两千人,特级阴阳师只有不到四十人,不是所有厉害的阴阳师都能达到特级的。” “驯兽师就更少见了”唐逸轩说:“驯兽师是培养辅佐神兽转世存在的特殊职业,任务艰巨非普通阴阳师能胜任,所以在阴阳界中也是传说一般的存在了。” “小坎”艾薇拉着我说:“能不能约个时间让滕局长接见我们呢,要是能访问到他,在杂志上做一个人物访谈的话,点击率一定翻几番。小坎,姐的年度优秀记者奖就看你的了。” “省省吧”唐逸轩说:“驯兽师向来低调,怎么会接受采访。再说了,你那个是地理杂志吧,要想拿奖,还是把之前半途而废的《失落的玛雅文明》写完如何?” “可是”艾薇像抱公仔一样抱住我,她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我根本不愿意去回忆那次死里逃生的痛苦经历啊,现在看到脸盆里的水都会晕船,我这辈子再也不坐船了。” “滕局长说要把我培养成除暴安良、惩恶扬善、独当一面的神兽”我说:“又说我愚钝,他好像很严格的样子,怎么办,我有点怕他。”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我觉得严格一点对你是有好处的,希望你不要因此心存芥蒂,毕竟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 滕落秋!他怎么会来博古斋?!且来得悄无声息,连唐逸轩和艾薇都丝毫没有察觉! “难道是小坎在说的滕局长?”唐逸轩马上迎上去握手:“唐逸轩,小小博古斋的老板。” “唐艾薇,《国家地理杂志》记者。” “幸会幸会,滕落秋,驯兽师第九十九代传人”滕落秋和两人分别握手。 虽说是握手,但我却看出了暗中的较量:唐逸轩伸出手去时运足了功力,可以说右手带着百万伏的高压电,对方功力稍弱一点,就会在接触的瞬间被电得外焦里嫩。 可是,滕落秋却不露声色地握住了唐逸轩伸出来的手,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踌躇,百万伏的高压电像是遇上了绝缘体,完全没有作用,一脸的平静。 艾薇伸出去的玉手同样暗藏玄机,将功力化成了荆棘一样的形状,如果没有防御握下去的话是会疼得入心入肺、火烧火燎的噢,我暗暗捏了一把汗。 然而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滕落秋轻易化解了危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尽管在我看来,他的气场依旧和普通人无异。 两人入座后,艾薇捧出素雅的白瓷茶具,用山间甘露沏出四杯极品的庐山云雾茶。 滕落秋:“我常听蒲大师提起博古斋的名号,想着若是经过,定要来拜访。今日一见果然环境优雅、品味独到,是个雅俗共赏的好地方。” “滕局长过奖了,简陋小店不足挂齿”唐逸轩放下茶杯,问道:“滕局长来本市也有段时间了,不知对本市印象如何?” “前有水后有山,水流动山清新,一道江水绕城而过,如巨龙游潭,确实是出神兽的祥瑞之地”滕落秋也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回答:“只是一户人家便占尽了全城的风水,若是向善便是造福一方、苍生之幸;若是行恶则恐怕……” ☆、定磁环 和唐逸轩姐弟接触之后,滕落秋觉得这里不但是个出神兽的地方,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他见过的阴阳师,能达到二人水平的也是屈指可数。 如果自己没来,他们二人绝对能能胜任神兽的教育工作。神兽的天魂觉醒,眼下的工作就是……建立他对自己的信任吧,虽然目前的进展并不乐观。 “你过来”滕落秋在我面前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三指宽的银质圆环,表面是光滑的,但是内侧刻有一段奇怪的经文:“这是给你的,带上吧。” “妈妈说”我望着好像很贵重的圆环说:“不能随便戴陌生人的东西。” “首先我不是陌生人,其次你怎么不说”滕落秋把银环从盒中取出:“你的父母昨天已经要求你以后全部听我的话,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 “这是什么?”比手镯略粗,中间有节缺口:“做什么用的?” 滕落秋将圆环置于掌中,念了一句咒语,圆环轻轻地飘了起来“嗖”一下冲向我的脚下,“啊!”我觉得脚踝上一紧,提起裤腿一看,圆环已经戴在了我的左脚上,不大不小,刚好。 “定磁环”滕落秋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你的身份是学生,做成戒指耳环坠子都不合适,要能随身带的只能是脚环了。定磁环的作用是将你的气场控制在一般人的范围内,这样从外观上看,你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了。你不用眨眼睛,我没有用定磁环。” 滕落秋好像总能一下子看穿我的心事:“等你修炼到一定级别,就能不靠定磁环的帮助,对自己的气场收放自如了。定磁环不会影响阴阳眼,不会影响智商,所以放心戴着吧。” 我小小声地嘀咕:“那洗澡怎么办?” 滕落秋正要开口告诉李坎方法,转念一想:“自己动脑筋。” 李坎悄悄地扁了扁嘴,一点点微小的变化滕落秋都看在眼里。路漫漫其修远,神兽的培养来日方长,不过还有什么比将一块顽石慢慢雕琢成美玉更让人值得期待的事呢。 “又是失踪?”这是本月第三件夜归女子失踪的报案了,失踪的都是从事娱乐业的年轻女子,失踪时间无不在晚上,最后见到她们的是一起上晚班的同事。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 “不清楚?”滕落秋抬眼,站在面前浓妆艳抹的夜总会领班有些不耐烦地回答:“要伦家说多少遍,她们有的干一两个月,有的干几天就走人,一百多个小姐,怎么可能记清楚嘛。” “所以,叫小露的姑娘三天没来上班你们也没有注意到吗?” “她们要来就会打个招呼,不来就不来,来去自由,偶们不管的啦”丢了人,姓姚的领班的态度似乎是见怪不怪,早就习以为常:“您确定她们不是跑到其他地方去干了?” “我们接到家属的报案,其中一个叫小巧的女孩每天下班后都会给妹妹发一条短信,但是从某一天起短信就停了,妹妹不停打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 “另一个叫小贝的女孩,我们去了她的住处,阳台还挂着洗好的内衣,她常去的理发店老板娘说,小贝原本约好了第二天去修眉的,但是迟迟没有去。” 姚领班:“哎呀,就算您这么说” 滕落秋:“把店里的人全部叫来,不论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扫地的还是送货的,我们要一个一个问话;还有,我们要看店里的监控录像。” “表要酱紫啦,局长”领班阴阳怪气地哀求道:“酱紫偶们没办法做生意啦,偶们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声誉,要是传出去……” “废话少说”滕落秋沉下脸:“人命关天,你再啰嗦就是妨碍公务。” 领班一甩头发,双手一叉,把E杯的巨/胸/一挺,态度很是嚣张:“局长您是新来的吧?您知道这夜总会谁开的么?”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嬉闹声。 李坎:“放开我!你骗人!唱K为什么要来夜总会?我是未成年人!你不能带未成年人进色/情/场/所!我要去举报你!放开我!放开我啦!” 龙擎苍:“好啦好啦,姐姐们都是很温柔的,唱歌也都好好听的,哈哈哈!” 就看见龙擎苍像扛米袋子一样把李坎扛在肩上,大笑着走了进来,两人来了个正面相遇。看到不停扑腾的李坎,滕落秋满头黑线。 ☆、共同点 夜总会的大老板是龙擎苍,他同意配合,所有的阻力就迎刃而解了。龙擎苍一句话,领班把大门一关,免战牌一挂,宣布今天暂不对外营业,给足了滕局长面子。 滕落秋带来的十几名警员,将夜总会的人分成好几拨,排队进入包厢内询问;刚才莺歌燕舞、声色犬马的场面因为大老板的到来变得安静,工作得以有条不紊地进行。 在询问工作紧张进行的同时,滕落秋也例行公事地问了龙擎苍几个问题,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龙擎苍对失踪的三个女孩小露、小贝、小巧居然有些印象。 滕落秋话中有话地问道:“没想到身为大老板手下几百号人,能记得只做了几个月的临时工,真是意外。龙老板能否具体说下和这三人认识和接触的过程呢?” “我这人记性好”龙擎苍倒是完全避讳:“见过脸的基本忘不了。谈不上接触,就是她们刚来的时候姚领班带着给我看过一眼。” “龙老板是过目不忘吗?”滕落秋对龙擎苍惊人的记忆力依旧存在怀疑:“难道没有什么特殊的契机让龙老板记住她们的吗?” “没有”龙擎苍拿了根烟,姚领班马上凑过来点火:“三个样子都挺一般,算不上漂亮。” “那么”滕落秋继续追问道:“她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或是共同点?” “你还别说,共同点真有”龙擎苍吐了一口烟圈,眼睛斜向姚领班暴露在外面的两个巨型半球:“我没记错的话,三个都是那个吧,D的?” “素滴素滴!老板记忆力真好!”姚领班谄媚地笑开了花,直拍手称好。 滕落秋不语,藐视警察吗,看你能横行到几时。 谁知偏有天真无邪的李坎没听明白,歪着脑袋问道:“D的什么?” 龙擎苍发现好玩的东西了:“D就是DCUP。” “DCUP?”李坎依旧没听明白,重复了一遍,一脸茫然。 “就是这两个”龙擎苍招手让李坎往他身边坐一点,然后魔掌突然袭向李坎胸前,一阵乱揉乱摸,狠狠非/礼/了一把:“的大小。” “下、下”李坎反应过来,立刻涨红了脸,慌忙抵抗,边抵抗边骂道:“下流!变态!色/情/狂!流氓!放开我!放开我啦!”把其他人也逗乐了,捂着嘴窃窃地笑。 故意在我面前表现神兽跟你关系亲密吗?就算你是他上辈子的恩人,也不能改变这辈子你和他一正一邪,终将在两条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宿命。 “那么”滕落秋扶了扶眼镜:“还请姚领班配合,跟我做一个详细的笔录。” “瞧你说的,去吧”龙擎苍给领班使了个眼色:“配合警察工作是我们公民的义务嘛。”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 有了龙擎苍的话,领班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变化,一个小时前还说“怎么记得清楚”,现在扭扭捏捏地取来藏在办公室内的花名册,用长长的红指甲指给滕落秋看。 “小露是三天前无故旷工的,小巧是两个星期前,小贝已经快一个月了”姚领班身上的香水味挺呛,挨近更是受不了,脸上的□□红唇,近距离看更是厚得惊人。 关于三名女子的信息,花名册上写的不多,大部分是身份证上能得到。 滕落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三人的籍贯不同,入职时间有长有短,工作性质不同,小露是推销酒水的,小巧是服务生,小贝是坐台的,收入也是有高有低…… 三名女子都有七八百到上千元的工资未结,如果是找到更好的工作要离职的话,是不会不来结清工资的,这一发现更坚定了滕落秋三人是发生了意外或许已经遭遇不测的判断。 ☆、美容院 【公安局】 “哇”我吓了一跳,两天不见滕落秋,他的脸色越发可怕了:“滕局长难道说你这两天都在追这个案子,不眠不休吗?” “要查的东西山一样多,怎么有时间睡觉”滕落秋拿起桌上的杯子要喝,却发现里面早已空了:“帮我倒杯咖啡,越浓越好,三颗糖不加奶。” “吃那么多糖会蛀牙的”我照他的要求舀了几勺咖啡粉,放了糖,冲进开水。 滕落秋正站在一块小白板前画着什么,我看到上面写了三起案件的一些线索,滕落秋似乎正在努力寻找案件背后的关联。 “局长”我递上咖啡:“比起阴阳师,您更适合当警察呢。” “我说你”滕落秋低头看了我一眼:“愚钝也要有个限度,一般案子我会亲自出马吗?” “咦,难道说”我立刻来了精神:“这个案子有不同寻常之处?是妖怪作祟吗?可是我在夜总会一点脏的东西都没看到啊。” “我的感觉不会有错”滕落秋喝了一口咖啡:“虽然按目前的情况看,三名失踪女子的共同点尚未找到,但是绝不会是简单的无差别伤害案,一定有更深的隐情。” “无差别……什么?”我第一次听到这么专业的词汇。 “无差别伤害”滕落秋嘴里说着,眼睛重新回到白板上:“就是犯人没有固定的目标,随机作案,遇到谁谁倒霉就是了。” 【完美/美容院】 姚芳(就是姚领班):“宝儿姐,我今天来做个面部、背部和腿部的全套香薰保养,要法兰西玫瑰精油的,最贵的那种。” 被叫做宝儿姐的是一名个头不高、年过四十依然保养得很好的女人,两人之间要好到以姐妹相称,她迎上去热情地将姚芳领进了豪华单间。 按摩间里昏黄的灯光,弥漫着各种精油浓烈的香味,姚芳脱得一丝/不/挂,俯卧在床上,宝儿在她臀上盖了一条短短的毛巾,从柜子中取出精油套装。 “妹妹好久没来了呢”宝儿一边用熟练的手法给姚芳涂抹精油、按压背部,一边轻声问道:“怎么今天有空来做全套?” “哎呀别提了”姚芳不吐不快,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之前在店里做过的三个姑娘失踪了,警察来查,一查就是一整天,都三天没好好做生意了。大老板也怪,特给那局长面子,他要查什么就给他查什么,要查多久就查多久,还交代我要好好配合。” “哦,那可是大事啊”宝儿接话:“找到了吗?” “没有,哪那么快”姚芳不禁抱怨道:“要是找到也不会赖在我们店不走了呢。哎,其中一个叫小贝的姑娘是我带的,这一失踪,警察早也来问,晚也来问,一天要问好几次,哎呀哪还有心情接客啊,生怕自己这张嘴不严实,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宝儿一直微笑着:“会不会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没长性,吃不了苦,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 “我开始也这么想”姚芳舒服地闭着眼,享受着宝儿力道适中的按摩:“可是家属都报案了,警察也上门了,闹得挺大的好像是真不见了。” “哎呀妹妹可别吓我,我胆小”宝儿说:“现在治安不好,晚上都不敢一个人走路了。” “瞧姐说的”姚芳同样年过四十,但是平时护理做得多,会打扮,曲线起伏,尽管徐娘半老,倒也风韵犹存:“丢的都是小姑娘,谁看得上咱们这把老骨头?” “谁说你老了”宝儿半开玩笑半说道:“十八岁的姑娘还没你嫩呢,这么水灵的皮肤几个人能有,加上这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哎呀,迷得那些个大老板们团团转!” 两人一番调笑,笑够了,姚芳突然想起一件事,翻过身来,指着傲人的34E道:“宝儿姐,等一下帮我把胸揉揉呗,这两天偶尔会隐隐地疼,一会儿又好了,不知是什么原因。” ☆、前男友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 “我看看我看看”宝儿脸上始终带着笑,仔细检查了姚芳的34E后说:“肯定是妹妹这些天没休息好,累坏了,来套胸部护理马上就好了。” “是吗?”姚芳再次躺下,闭上眼睛:“累也会影响到呀,我还担心是哪里出问题呢。毕竟不是原装的,总觉得不踏实。” “妹妹想太多了”宝儿将玫瑰精油混合了乳液挤在掌心,均匀揉开了,从两个圆球下部托住顺势往腋窝方向轻揉起来:“都是纯天然的材料,就跟自己身体的肉一样,你看做了这么长时间不是妥妥的吗,你就放两百个心吧。这胸的位置靠近心,妹妹是心太累了。” “哎呀姐姐说的在理,我真是被警察累坏了”玫瑰精油的香味浓郁芬芳,充满了小小的空间,姚芳彻底放松了身心:“真舒服……” “别光顾着赚钱把自己累坏了”宝儿善解人意地开导道:“有什么事随时过来找姐。” 此时,滕落秋在成百上千条乱如麻的线索中梳理出了一点头绪——最早失踪的女子小贝,在失踪前的两天刚和她的同居男友阿东分了手,而她的男友阿东现在不知去向。 通过询问夜总会的工作人员滕落秋得知,阿东之前在夜总会做过服务生,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坐台的小贝,两人很快同居,后来阿东辞了职也没再找其他工作,整天窝在出租屋里,全靠小贝养着,是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男人。 小贝失踪前两天,两人大吵一架,邻居们都听到了吵闹和摔东西的声音,阿东被小贝赶出租住的房子,带着行李离开。之后在一个朋友那里住了两天,然后便没了联系。而他在和朋友聊天期间多次流露出被甩很不甘心,要报复的情绪。 阿东会因爱生恨而对小贝下毒手吗?滕落秋觉得阿东的可疑之处不止这一点,随着调查的深入,更多惊人的隐情浮出了水面,阿东不仅和另外两个失踪女子认识,而且还都交往过,尽管时间短暂,就是说,阿东是小巧和小露的前男友! 得到这一隐情,阿东的嫌疑骤然上升,加上现在不知去向,很有可能畏罪潜逃,阿东一下子成为此案的头号嫌疑人。滕落秋立马组织精干警员,将找到阿东作为首要任务! 【警车上】 “可是”我说:“十几亿人中找一个人不是跟大海捞针一样吗?” “所以我要带你去”滕落秋回答:“阿东和小贝租住过的房子。” 我眨了眨眼睛:“局长,您该不会是想把我(神兽)当警犬用?” 滕落秋:“这是锻炼的好机会,你要学会用眼睛(阴阳眼)看到更多的东西。” 警员:“局长,我们现在先去阿东朋友阿柱那里看看。” 阿柱的房子也是租的,很小的两房一厅,乱糟糟的。阿柱指着其中一间房说:“我是和老乡合租的,那时候老乡回家了,阿东说没地方去,我就让他过来了。” 地上放着一个纸箱,里面有几件半新不旧的衣服和裤子,阿柱说:“都是阿东的东西,他来的时候也是用这个箱子装的,我看他几天没回来,就捡在一起了。” 滕落秋翻了翻,都是些旧衣服,便问阿柱:“他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阿柱想了想,回答:“住了两个晚上,第三天我要去工厂上班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我没叫醒他,就去上班了。晚上回来他就不在了。半夜不放心打了一通电话,通了但是没接,晚一点再打,就关机了,之后就一直联系不上了。” “为什么不报警呢?”滕落秋问。 “哈?”阿柱满不在乎地说:“为什么要报警?他这个人以前就是这样吊儿郎当了,这头住两天那头住两天,要是勾搭上女人就在女人那里住,连招呼都不打;要是被女人赶出来,就跑来住两天,蹭几餐饭,我们当朋友的都习惯了。” 吃软饭啊,多么渣的一个人! “听你这么说”滕落秋马上发现话中的线索:“他被女人甩不是第一次了?” “可不是”阿柱回答:“他的样子不赖,嘴巴能说会道的,哄女人很有一套,女人被他一哄就晕头转向都听他的了。但是时间久了,就受不了了,就闹分手了。” “这一次”滕落秋问,旁边警员认真做着笔记:“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你说和小贝啊”阿柱说:“他们在一起好像也有半年了,算久的了。阿东这次好像也付出了真心,被甩之后挺受打击的,喝了不少酒,嚷嚷着什么‘她不跟我过我也不让她好过’‘每个女人都瞧不起他’之类的,不过那都是醉话,不能当真吧。” 果然,爱不成而杀人的动机很大,滕落秋心想。 离开了阿柱的住处,我们来到阿东和小贝曾经租住的房子时,天已经黑了。小贝失踪至今一个月,房东早就把房子转租了出去。 现在房子里有了新的租客,小贝留下来的东西被家属领了回去,接到报案后警察来过几次,但是根本提取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能进屋看看吗?”警员隔着防盗门问新的租客,他犹豫了一下,显然很不情愿,还是开门让我们进去了。 ☆、打电话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 “之前租客的东西呢?”滕落秋问。 “不知道”新租客回答。 “哪些东西是你的,哪些是原来有的?”警员问。 “床是房东的,床垫是我自己买的”新租客把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指给我们看:“空调和电视是来的时候就有的,沙发、木柜子和鞋架也是。”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似乎没有新的发现。我们出来后又敲开了隔壁的租户。 “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警员说。 “我们已经做过好几遍笔录了”隔壁的租户,是一对年纪不大的男女,看到我们马上露出一脸不耐烦:“没有什么好说的啦。” “请你们配合,我们要进屋看看”警员说道。 警察的请求谁敢拒绝呢?对方尽管非常不乐意,但还是嘀嘀咕咕地开了门。 “比起隔壁东西少了很多”滕落秋扫了一眼房子,说道:“电视、空调和家具都是旧的。” “那是”女的有点揶揄地接过话:“我们是打工的,挣的都是辛苦钱;哪比得上人家隔壁‘小姐’,躺着就来钱,容易多了。” “我们这边的东西是房东的”男的说:“隔壁的电视空调和沙发都是他们来之后自己出钱换的。原先没有网线,阿东要上网,还去拉了宽带。” 正说着,房东来了,大概是看到停在楼下的警车,气喘吁吁三步作两步跑了上来,一见到我们表情就不在了:“警察同志,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烫着菜花头,穿着花衣服。“房东”警员尖锐地问:“那边空调和电视都是小贝他们自己买的,为什么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说东西都已经还给了家属?” 房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他们还欠一个月的租金和水电没还呢。”好吧,房东想趁火打劫霸占空调和电视的私心暴露无遗了。 但是,那不是重点。 “失踪的东西必须归还家属,”滕落秋开口:“明天联系家属来处理。(转问那对男女)小贝和阿东住在隔壁,平时有什么异常吗?特别是小贝失踪前后?” “没什么特别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知道的我们都说了。” “再好好想一想”滕落秋锲而不舍地盯着似乎有什么要说的男的问:“多细小的事情都可以,跟案情无关也行。” 男的停了一会儿,像是内心斗争了很久,才用不大的声音说:“有天晚上听到小贝在楼梯打电话,好像跟人吵架,说什么‘这事你要是不负责到底就去举报你’‘我干爹是工商局的只要我一句话’什么的,还有什么‘三个月了越来越厉害’之类的,因为当时睡得迷糊,也没听清楚。”说完,被女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意思是叫你多管闲事。 新的线索!警员马上记下来。 “听不清跟谁在吵吗?”滕落秋问。 “听不清楚”男的摇摇头:“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滕落秋问:“大概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在和阿东分手前几天吧”男的说:“具体时间真不记得了。” 虽然是条线索,但还有很多模糊的地方:跟人发生争执,产生矛盾遭遇杀害也是一种可能,但是仅凭一通电话能获取什么信息呢?滕落秋皱紧了眉头,是工作上的? 从出租屋下来,我走在前面,滕落秋和警员走在后面。出了昏暗的楼道,就在我们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了一个阴影,在不远处的街角徘徊,亡魂?! ☆、走马灯 没错,是亡魂!半透明状,脚不着地,表情呆滞,在我发现他的几乎同时他也发现了我们,一闪而逃。太可疑了,果断追! “你们在这里等着!”只见李坎突然飞奔出去,而滕落秋丢下这句话追了出去,同行的警员本能地也追了出去,但是李坎和滕局长跑得好快啊! 追在后面的警员视力可都是1.5的,可是怎么使劲,也看不到李坎和滕落秋他们追击的目标,他们在追什么啊? 前面的李坎和滕落秋拨开人群,横穿马路,不断上演各种惊险;后面的警员渐渐追不上了,倒不是体力不行,而是前面的实在太快了。 慢慢地拉开了距离,李坎和滕落秋在前面转了一个弯,等到后面的警员追上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影,他们到底在追什么啊? 这是我天魂觉醒后第一次剧烈跑动,并没有太多不同的感觉,追东西是我的强项了;追着追着,逐渐追出了人流密集的区域,来到僻静的江边。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7 江上有一座桥,亡魂飞到桥上后直接从一处护栏破损处往江里跳。“束天绳!”只见滕落秋从口袋里掏出几圈细线抛了出去,在黑色的夜空划出一道银光! 说时迟那时快,束天绳将快要钻入水中的亡魂绑住,滕落秋手中绳头一拉,亡魂整个像上钓的鱼一样被抛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个圈,落到我们跟前。 江边,很远的距离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直到走近我才看清亡魂的样子:浑身湿漉漉的,脸部和手脚肿胀,肚子微鼓,眼珠子泛白在地上打滚……妈呀,好吓人! “不许用手遮眼睛,好好看清楚了”滕落秋淡定地对我说:“这是典型溺水死的亡魂,一直滴水,身体泡肿,肚子喝进了不少水所以鼓胀。” “不用全部说出来啦”我说:“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等等,他不是……”滕落秋发现了什么:“阿东?” 阿东?我急忙放下手仔细打量,虽然泡肿变形了,但跟之前在公安局看到的阿东照片是比较接近的:“局长,这是?” 一直被当做重点嫌疑人的阿东死了吗?!怎么回事?! “你让开一点”滕落秋从胸前口袋里掏出符纸(局长随身带着这些真的可以吗?),念了一段咒语亡魂就安静下来不动了,直挺挺地立在原地,滕落秋把符纸贴在亡魂额头上。 退后一步,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正面是镜子,背面是八卦。滕落秋一手做狱印诀一手持镜又念了一段咒语之后,将八卦镜安在了亡魂额头的符纸上。 难道即将上演的是阴阳术中的……走马灯?! 我听爸爸说过,当遇到阴阳师需要知道逝者生前事情的情况,就会使用“走马灯”。 “走马灯”是一项高级阴阳师才能熟练掌握的技能,有两种实现方法,第一种用的介质是逝者未凉的尸身,一种用的介质就是逝者尚未往生的亡魂。 听过归听过,因为只有阴阳眼才能看到,所以我一直未能亲眼目睹。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踮起脚尖,睁大了眼睛往八卦镜中心看。镜面开始有了波动,像平静的水面微微有了波纹,然后一些情景像放电影一样浮现: 女的回到家,看到男的无所事事;女的抱怨,男女吵架,女的摔东西,男的收衣服离开家;地上满是玻璃酒瓶,烟灰缸里塞满烟头;摇摇晃晃地来到江边,走到桥上,一阵天旋地转,往栏杆上一靠,年久失修的栏杆突然折断…… 阿东最后的记忆是落水了。 “走马灯”消失,八卦镜恢复了原样。 滕落秋若有所思地取下八卦镜,放回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亡魂额头上的符纸;阿东的亡魂随着符纸一起燃烧,符纸烧完,亡魂也被送往极乐了。 “是我”滕落秋掏出手机与局里的警员联系:“你马上查最近两个月在杨柳江附近溺水死亡的无名尸体?对,马上查,我现在回去。” 我们回到公安局的时候,警员已经查出了结果。事实证明了我们的判断,一个月前在杨柳江下游发现了一具溺水死亡的男尸,因为无法查明身份就一直停放在殡仪馆内。 经确认,死者正是阿东。 验尸推断的死亡日期正是阿东离开阿柱住处的那一天。也就是说,阿东那天因为某种原因,或许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来到桥上碰巧发生了意外,跌入水中并且很快溺毙。 就算他和小贝的失踪有关,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牵扯到后面两个女子,因为小露和小巧失踪的时候,阿东早就死了。看似明晰的线索一下子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一起来猜犯人吧( ̄▽ ̄)奖品是府府的香吻一个(╯3╰) ☆、通话录 “这个时候滕局长果断抛出一条线一样细的束天绳‘嗖’一下”回家路上,李震听着弟弟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讲着那晚的经历,李坎对滕落秋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末端带了八爪金钩,一勾一扯那啥就被甩了起来,超酷的!那么细的束天绳我是第一次看见,特级的法器就是不一样呢。还有还有,那个走马灯,你见过吗?我是第一次……” 最近嘴里总是滕局长前滕局长后的,明明之前有诸多抱怨,哎,和驯兽师关系变好了是件好事,李震心想,也可以趁机增加点正能量,远离不良/黑/社/会。 正在庆幸,两辆轿车从后面追上了他们,陆岘摇下车窗:“李/大/师好久没来玩了呢,老板让我来接你去吃波士顿龙虾呢,都是空运来的,活蹦乱跳的。” “不行不行”李震没来得及开口阻拦,李坎自己就抢先一口回绝了:“我接下来要去公/安/局,没空呢。” “公安局有什么好玩的嘛”陆岘一边慢悠悠开着车跟着他们的步伐一边继续引诱李/坎:“老板今晚在院子里放烟火噢,很大型的,还有露天烧烤。” “没心情”我说:“滕局长手中的案子进行到一半,原本找到的线索突然断了,我现在很关心接下来的发展,所以谢谢龙擎苍的好意,等案子解决了,我会去的。” 我到了公安局,没想到才过了一天,案子就出现了新的转机。滕落秋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几份厚厚的纸张,正皱着眉头端详。我凑近一看,什么呀密密麻麻的,通话记录? “这是通话记录吗?这么多?”我轻轻地问,生怕惊扰了滕局长的思考。 “对,三名失踪者的”滕落秋拿着铅笔在上面做着记号,话说这通话记录真是详细啊,我瞄了一眼,不但有拨出拨入的号码,通话时间、通话时长都一清二楚。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8 “哦”我想起来了,住在小贝隔壁的男人说过,夜里听到小贝在楼道里打电话,并与电话那头的人发生了争吵,只要一查通话记录,是不是就能查出点端倪?局长真是明察秋毫! 滕落秋头也不抬:“李坎,麻烦你把餐具端出去,顺便冲杯咖啡好吗?” “好的”看来局长也不容易,市内发生了连续失踪案件,压力很大啊。我把餐具端到饭堂,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滕落秋召集了几名警员,坐成一圈,开始讲自己的分析。 “我先说,小贝最后通话的号码,尾号3797”一个警员说:“是一个不记名的号码,是随处能买到的电话卡。在我们尝试拨打的时候已经欠费停机。电信那边查了一下,只能确定是本市范围内出售的号码段,但是具体到哪个营业厅哪个代理商什么时候卖出的就不行了。” “小巧最后的记录,尾号8519”另一个警员说:“是夜总会当班经理的,因为那天晚上她没去上班,所以他打了电话,但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虽然拨打了,但是没有接通,经理说的和通话记录是相符的,当然不排除经理为了迷惑警方视线而故意这么做。” “小露最后通话的号码,尾号0304让我比较在意”滕落秋说:“在小露失踪前和她有频繁联系,白天晚上都有;平均达到了一天三次以上,通话时间却都不长;而且都是单方面的拨入,没有拨出,就是说小露从没有主动联系过0304.。” “局长,电信那边回复了”一个警员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资料:“0304号码登记的是这个人。”我一看,周南,男,19XX年生,本市人,无业。 作者有话要说:新出现的周南是不是凶手呢? ☆、高利贷 【学校】 第二天放学,刚走校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李坎”。 这个低沉霸气、充满磁性、让人心脏为之一紧、全身打颤的声音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发出的——龙擎苍。 “你怎么来了?还是便服?”虽然戴着太阳镜但因为身材巨型、气场强大,站在学校围墙边愈发可疑了。 “你这几天都在跑公/安/局?”龙擎苍问。 “嗯”我点头:“案子还没破呢。” “你是傻瓜吗?”龙擎苍突然冒出一句:“放着清闲的日子不过,被滕落秋当免费劳力使。”太阳镜后面的眼神略带不满和鄙视。 “哈,干嘛突然骂人啊?我只是去帮忙,关心一下案子进展,为什么要被你说得这么难听。免费是我的自由,不关你事,我乐意。” 龙擎苍怒瞪我:“白痴也该有个限度!警察白吃饭的啊,警察破案你一个外行瞎搀和什么?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你能帮个P忙!” “你、你这人真无聊!”我气得直发抖:“特地跑来就是来损我的吗?我、我哪里碍着你了,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哼!” 说完,我扭头就走,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凭什么突然恶语相向,哼,我要跟龙擎苍绝交!绝交!再也不去他家吃东西了!我发誓,八抬大轿来请我都不去! 【公/安/局】 “局长?”滕落秋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李坎你来了”一个认识的警员告诉我:“周南已经抓来了,局长正在亲自问话。” 哦哦,我赶忙跟他来到审讯室,都怪龙擎苍,耽误了我的时间。我们在审讯室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坐着,审讯室里的监控画面直接传到这里的电脑上。 好像才刚刚开始,滕落秋:“你和小露是什么关系?” “呃,一点经济上的关系吧”周南含糊其辞地回答。 “说清楚一点”滕落秋问:“什么关系?” “就是那个借钱和追债的关系”周南吞吞吐吐地说。 “小露借了你的钱?”滕落秋追问。 “不,不是我的钱”周南回答:“是公司的钱。我们公司是做那个那个的,小露之前借了一笔钱,一直没还上,公司让我去追。” “一笔钱具体是多少?”滕落秋问。 “本金20万”周南回答:“加上利息一共33万多一点。” “够高的啊”滕落秋:“什么时候借的?” “去年11月”周南倒是记得很清楚:“11月1号。”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9 滕落秋:“有借据吗?” 周南:“有,有,不过在公司。” 滕落秋:“你最后一次和小露通话说了什么?” 周南:“我催她还钱,她说再缓缓。” 滕落秋:“还说了什么?” 周南:“没、没说什么了。” 滕落秋:“没说什么能说几分钟?” 周南:“我吓了她几句,真没什么,就吓唬吓唬她而已。” 滕落秋不再追究通话内容,转而问:“小露一个年轻女孩,要借20万做什么?” “整容啊”周南缓和下来后说话利索了不少:“说是整了以后要去坐台。她那个夜总会坐台小姐的素质是全市最高的,收入也是最高的;中等水准一个月四五万没问题,好点的十来万,少的也有两三万,借出去差不多一年就能回本了,我们看她小样儿还不错……” “可是”滕落秋:“据我们所知,小露现在却在做酒水推销,每个月的收入在五千左右。” “这个听她说过”周南向警员讨了一根烟,吸了两口:“说是手术出了问题,没法坐台了,只能去推销酒水;要再做矫正的话,至少还要20万左右。” 被债务逼近绝路的女子,周南追债不成而对小露下毒手的可能性似乎越来越小。 因为如果周南所说属实,那么小露活着才能最大限度的追回欠款,要是小露死了,周南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回了,当然,前提是周南没有说谎。 滕落秋又问了一些问题,最后:“据你所知,小露有和谁发生过矛盾吗?” “……”周南想了想:“我听说之前她和一个叫小贝的女孩吵过几次,好像是男朋友和客人被抢了之类的,其实两个女孩长得差不多。” 案子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三名失踪女子的共同点依旧没有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还木有人猜出凶手吗?(╯▽╰)给点小提示,凶手已出现(∩_∩) ☆、催眠术 【通话中】 “客人名单?”龙擎苍:“是我交代他们不许提供的。” 我:“为什么?” 龙擎苍:“客人名单是商业机密,怎么能让警察随便看。” 我:“不是人命关天,警察也不会看了。” 龙擎苍:“总之,两个字——休想。” 我:“你是故意的吗?” 龙擎苍:“我是故意的怎么了,你让滕落秋抓我啊。” 我:“你、你混蛋!不讲道理!” 龙擎苍:“我是混蛋,我是不讲道理,滕落秋有本事不要混蛋的协助自食其力把案子破了呀。” 我:“为什么要阻碍侦查?你对我有不满你直说啊!” 龙擎苍:“是啊,我就是看你做局长跟屁虫不爽了。” 我:“你你你混蛋!你无耻!小心眼!心胸狭窄!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损我?!你到底给不给?!” 龙擎苍:“除非滕落秋跪下来求我,否则想都别想。” 在一旁的陆岘:老板好小孩子气…… 太欺负人了!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滕落秋的办公室,正要开口道歉,却看到滕落秋他们正凑在一起研究案情。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0 滕落秋:“拿不到名单没关系,我本来对龙擎苍就不抱太大希望。其实通过比较三个人的通话记录,可以推断出很多东西,比如这个尾号7066的号码,近一年一直和小贝有通话,而一年前也曾经多次出现在小露的通话记录里面。” 警员:“据电信的回复,7066是登记在一个姓赖的人名下的,而这个姓赖的正是东城区工商分局局长赖正德的。赖正德59岁,家里有老婆,两个孩子已经参加工作了。” 我:“之前小贝在打电话的时候说她的干爹是工商局的,难道就是他?” 滕落秋把笔记本一合:“走,我们去会会赖局长。” 【茶楼】 赖正德在电话中一听说是小贝的事,吓得官腔一扫而空,连忙取消了今晚所有的宴请,偷偷摸摸地来到约定的茶楼包厢。 还没坐下,就连忙强调自己只是公务应酬不得已去了几次夜总会,额头的汗水流得跟瀑布似的,后背也被汗水浸湿了。 即将退休的干部,夜总会的常客,风华正茂的女郎,夜总会的员工,会不会因为金钱转正或是其他问题发生了争执,从而产生了杀意呢。 滕落秋:“赖局长不要紧张,请坐,我们慢慢谈。” 赖正德坐下之后一直不停地擦汗,滕落秋给他面前的青玉杯子倒了一杯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喝杯茶,不要紧张。” 哆哆嗦嗦地拿起杯子,赖正德的手在微微发抖,大概是为了缓和剧烈的心跳,他仰起脖子将杯子中的茶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赖正德的心情似乎并未得到缓解,滕落秋一直注视着他的举动,很快,赖正德就表现出了昏昏欲睡。 “李坎,扶住他”滕落秋指示我。 “噢”我连忙跑到后面扶住快要倒下的赖正德。好重,跟头猪一样臃肿肥胖的身躯! 滕落秋过来半蹲,摘下眼镜,近距离和赖正德四目相对。我果断扭过脸去,阴阳师要施展催眠术了,吼吼,当然能熟练掌握这一绝技的只有高特级别! 来的路上,滕落秋告诉我,像赖正德这种人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直接问他是问不出什么的,要是逼急了反倒没趣,万一只是作风问题就影响大了。 滕落秋:“我问什么你就要答什么,你右手戴的表怎么来的?”赖正德昏昏沉沉地回答:“兴盛市场的阿盛送的。” 滕落秋:“你有没有杀小贝?”赖正德:“没……有。” 滕落秋:“有没有绑架小贝?”赖正德:“没……有。” 滕落秋:“你们有没有吵过架?”赖正德:“没……有。” 滕落秋:“你知道她去哪了吗?”赖正德:“不……知道。” 滕落秋:“你每个月给她多少钱?”赖正德:“两……万。” 滕落秋:“你认识小露吗?”赖正德:“认……识。” 滕落秋:“为什么后来换了小贝?”赖正德:“因为小贝……年轻……好看……” 滕落秋:“小贝跟你说过她跟谁有矛盾吗?”赖正德:“……没……没有。” 奇怪,明明邻居说听到小贝在电话中和人争吵,搬出了工商局的干爹,可是这位干爹却毫不知情,这是什么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不更啦,亲们继续猜犯人吧。 星期四有榜单就更1.5w,没榜单就懒一点(~﹃~)~zZ ☆、围绕钱 滕落秋开车送我回家。 “短短一年时间,赖正德在小贝的身上花了四五十万”我们把昏睡过去的赖局长留在包厢里,滕落秋说,他醒后保证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和小贝的失踪没有直接联系,不过让我比较在意的是,赖正德刚认识小贝的时候拿出过二十多万给她还债这件事。” “也许”我说:“那些女孩都是因为各种原因需要钱才会出来坐台的吧,要是衣食无忧,谁愿意自甘堕落呢。” “这条线索也断了”滕落秋自言自语道:“目前来看三个女孩的共同点还是夜总会,看来有必要再去问一问夜总会的人。” “局长”我说:“其实我从之前就想问了,既然您是阴阳师,还是特级的,不是有更快捷高效的方法破案吗?比如说……”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1 “招魂吗?”滕落秋目不斜视地问。 “对啊”要是三人活着,自然招不来魂;要是三人已经遇害了,召来一问,谁是凶手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就全清楚了。 “这个方法”滕落秋:“我一早就试过了。” “结果呢?”我问。 “没成功”滕落秋回答:“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么说三人没死?”我略激动。 “你啊”滕落秋刚要说,一个世家子弟怎么会如此缺常识,转念一想,他之前没有阴阳眼李家也没打算把他培养成阴阳师,知道些皮毛就不错了,还是鼓励为主吧: “但凡是阴阳术,成功率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招魂法也一样,实际应用的成功率差不多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就算人死了也会有各种情况招不来魂的。” “噢”李坎认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博古斋】 艾薇:“李教授真的放心把小坎全权交给滕落秋去教育?” 李震:“我们家对协会的权威从不怀疑,既然是协会派来的特级阴阳师,自然是法力修行和道德人品俱佳的精英人选,除了信任没有其他选择了吧。” “而且滕落秋为人稳重,正义感强,小坎跟在他身边确实让人放心”内心独白:小坎近来一下课就跟着滕落秋跑来跑去查案,再也不用担心他学坏了。 “我都好想当神兽的导师,超有成就感的说”艾薇有点抱怨地白了一眼唐逸轩:“我的弟弟要是争气一点去考个特级的话,说不定能争上一争。” “不要说那种招人误解的话好不好”唐逸轩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和一块青铜器残片:“我可是考了9次都没考上特级,说得好像我不努力似的。” “你要是真心想考早考上了”艾薇忿忿不平地说:“不是有句话叫事在人为吗。” “你别忘了,还有句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唐逸轩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是和特级是没缘了,你要是不甘心,自己去考。” 姐弟俩的拌嘴听得李震羡慕不已:“特级阴阳师的考试是怎么样的呢?” “说来话长”唐逸轩打了第二个哈欠:“光是初试就进行半年”正说着,三人都明显感觉一股滚滚的杀气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不用想,来者肯定是——龙擎苍。 龙擎苍刚踏进店,他的手下就把唯一出口的门给堵住了。 艾薇:“龙老板这是闹哪样?” 龙擎苍:“你们今天要是不把滕落秋的来历交代清楚,就别想离开一步。” 三人面面相觑,到底是唐逸轩脑子转得快,连忙请龙擎苍先入座:“龙老板太见外了,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我们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夜总会】 滕落秋:“你说小巧跟你借过钱?” “嗯”同为服务生的女孩点头:“但是我自己都没钱,就没有借她。” 滕落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女孩:“她没来上班的两三天前吧,具体几号我记不清楚了。” 滕落秋:“她有说要借钱做什么吗?” 女孩:“她好像说要去做矫正手术,做好了就能坐台,赚钱也比现在多了。” “矫正手术?”滕落秋:“她身体有什么缺陷吗?” 女孩摇摇头:“这个……她没说过。” 滕落秋:“为什么我们之前问的时候你没有说呢?” 女孩:“那时候没想到啊,她好像也跟其他人开口借了,后来还说……” ☆、目标四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2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亲要猜犯人吗?╮(╯_╰)╭ 滕落秋:“还说什么?” “还说……”女孩紧张地张望了一下,见四周无人才压低声音说:“要是借不到的话,就去找高利贷。” “高利贷?”滕落秋的神经马上被提了起来:“哪家高利贷?” 女孩想了想:“哪家高利贷就不清楚,不过我听她好像叫对方南哥?” 南哥?周南!新的线索再一次指向了放高利贷的男人,两名女子失踪前都跟他有过联系,难道仅仅是巧合? 就在滕落秋准备继续问的时候,“哎呀局长,您要妨碍偶们做生意到什么时候啊?”姚芳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女孩拉走:“外面忙成一团,你倒躲在这里偷懒!” “等等”滕落秋抓住女孩另一只手,不让姚芳把女孩拉走:“你知道自己在妨碍公务吗?” “局长大人”姚芳好声没好气地说:“这里每个人你们都问了不下三遍啦,结果呢?抓到犯人了没有啊?不要浪费偶们纳税人的时间和金钱啦,偶们要开门做生意哒,没生意偶们就没钱入,没钱入偶们就全喝西北风哒,不像你们公务员,有人把钱送上门……” 姚芳吧啦吧啦说没完,她脸上依旧涂着厚厚的粉底、浓浓的眼影和红色的唇膏,一袭低/胸高开叉礼服紧紧地包在激/凸/的S型身躯上,紧到几乎一动就要被崩开一样。 滕落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出奇地安静,静静地听完姚芳吧啦吧啦讲完,然后松开拉住女孩的手:“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没想到滕落秋如此干脆,姚芳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咳咳”干咳了两声,甩了甩一头大波浪卷发,怏怏地赶着女孩出去了。 “李坎”滕落秋问我:“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去找谁?” 考我吗?我想了想:“谁都不用找,哪都不用去。” 滕落秋:“哦,为什么?” “因为”我说:“第四个失踪者要出现了。” 龙擎苍坐在汽车后座,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在华灯初上的大道。从博古斋出来,他心中多了一层厚厚的阴霾,看不透摸不穿的感觉很讨厌。 唐逸轩告诉他,关于滕落秋,他们只知道他是阴阳师协会全球总部派来神兽导师,简称驯兽师,至于他来自何方、之前是做什么的一概不知,也不许去打听,因为这是最高机密。 回答是大大出乎龙擎苍意料的,他们怎么可以把李坎,不,哪怕是一个普通孩子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去全权教育?阴阳师协会的人都是只会盲从的傻瓜吗? 唐逸轩接下来的一番解释就更扑朔迷离了,驯兽师不但是阴阳师中的豪门,还是极其神秘、平时没几个人见过的孤傲,而证明他们身份的唯一物件——竟然是一柄小小的玉戒尺。 “驯兽师的头衔一代仅有一人能继承,证明的物件就是玉戒尺。只要持有玉戒尺,就表明他是一族中公认的能力最强、修行最高、无人能出其右的精英”唐逸轩无比严肃地说。 “而且和他接触的过程,”艾薇补充:“我们试探过他多次,都能证明他的特级是货真价实的”特级又如何?龙擎苍腹诽,来历可查是一回事,连来历都查不出的人能信任吗? 夜总会打烊一般是凌晨两点,送走喝得烂醉的客人收拾残局通常要到三点。姚芳换了衣服和鞋子,从后门出来,并没有上自己停在车场的车,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对,我刚刚下班”姚芳边接电话边走:“很快就到了。” 【公寓】 宝儿正在公寓里等姚芳,这是一幢两梯八户的公寓,她租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面的一套,也是面积最大的一套,两房两厅,对一个离异女人来说超乎需求的宽敞了。 之所以要租这么大的面积,是因为除了住,偶尔会有要好的姐妹来美容。一个房间是她的卧室,另一个房间则被她改装成了美容间,放了一张美容床和一些工具。 完美/美/容院是她一手创办的,从一个人做到有二十几个驻店美容师颇具规模的店面,其中的辛酸苦楚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除了付出勤劳、智慧还有无穷无尽的忍耐。 不可否认,宝儿是一个勤劳的女人,因为来店的多是附近夜总会的小姐,白天睡觉,晚上上班,能来做美容的通常只有下午或是下班后的深夜。所以她会约上实在抽不出时间的小姐,在下班后,到自己的公寓里做,做完了甚至在公寓里过夜,如姐妹一般。 很多小姐都和她很好,亲切地称她做“宝儿姐”,其中包括姚领班。 凌晨三点,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估计着差不多了,便将冰箱里的一壶玫瑰花茶取了出来,玫瑰对女人来说是极好的养颜之花,这些纯正的法国玫瑰,一般情况她是舍不得喝的。 今晚又要通宵了呢,她心想,做完之后要清洗工具、收拾地方,哎,还要保持安静,尽量不要惊扰了邻居才好,边想着便将一次性口罩、帽子、手套和防护服取出来。 放下电话,姚芳刚从夜总会出来,步行到这里的话大概五分钟左右吧。她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忽然“扣扣,扣扣”的敲门声把她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 小心翼翼地从门上的“猫眼”窥望出去,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搔首弄姿的姚芳,宝儿松了一口气,放心地打开门…… ☆、玫瑰茶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3 【小巷中】 姚芳:“李/大/师半夜三更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你现在要去哪里?” 姚芳:“去哪里?去宝儿姐的公寓呀,伦家约了她晚上做按摩哒。” 我:“不要去,你会死的。” “你真会开玩笑”姚芳:“半夜三更的不要吓伦家啦,伦家胆小。” “你有时候会微微皱眉,是哪里疼吗?”我问。 “呵呵”姚芳笑道:“李/大/师真是小色胚,明明长着一张清纯滴脸,伦家呀是这里(双手托了托胸前的34E)负担太重了,站久了好累哒。” “没错,就是胸部”知道真相的我已经不再羞于直视姚领班两个露在外面的半球了:“三个失踪女子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大/胸/部!” 【公寓】 宝儿打开门,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冷不防地将她推进屋内,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哎呀,你是谁啊?!”宝儿被推倒在地上,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吓得花容失色。 “生意不错”滕落秋打量着叫宝儿的女人,一个快五十的半老徐娘,保养得皮肤白皙光滑,就像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半夜还营业?” “你是谁?!赶快出去!”宝儿从地上爬起来,娇小的南方人身躯,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她紧张地退到墙角:“要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滕落秋在她面前的椅子坐下:“正好,告诉他们这里有一个连续杀人犯,这里不但是第一现场,还有作案用的工具,而且正准备实施第四起杀人。” “你是什么意思?”宝儿的眼神变了,变得阴森起来。 “小贝、小露、小巧三个失踪女子的共同点”没想到龙某人第一句话就言中了关键,案件绕了好大一圈却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滕落秋不禁要怀疑龙某人是有心还是无意: “既不是前男友、也不是高利贷,而是大/胸,而且都是你造的,我说得对吗?” 宝儿轻轻一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小贝跟她的干爹要钱,小露和小巧向高利贷借钱,查来查去,得到的用途只有一个——整容手术。什么整容手术要二三十万呢?”滕落秋不慌不忙地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比较她们现在和以前的照片就一目了然了,所谓的整容手术就是丰/胸。” “但是夜总会里丰胸的女孩远不止她们三个,却只小贝如愿当了坐台小姐,而小露和小巧一个推销酒水、一个依旧做服务生,是为什么呢? 小露跟周南说过,手术出了问题,没法坐台,要在做矫正的话,还要更多的钱;小巧也是不断地跟周围的人借钱。” 透过香烟的白雾,滕落秋注视着宝儿,她的表情出奇地平静,像在听一个故事。 “而小贝,邻居听到她在电话里跟人吵架,说什么不负责就要工商局的干爹出面,是什么事情需要工商局出面摆平呢?如果是丰胸失败的话,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小巷中】 姚芳:“所以你说宝儿姐是凶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就算她们三人都在宝儿姐那做过丰胸手术”乳/房传来的一阵阵刺痛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弯下了腰。 “大概是材料有问题吧”我也是听滕落秋说的,姚芳的样子好像很痛苦:“有的注射下去马上有排斥反应,有的会潜伏一段时间,有的会结成硬块……” 确实如李坎所说,姚芳之前就隐隐觉得乳/房有硬块,每次找了宝儿做按摩好了一两天,之后就越疼得厉害了,今晚约了宝儿,就是宝儿跟她说再注射什么舒缓剂就能根治的。 【公寓】 滕落秋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拿起放在桌上的玻璃壶,倒了一杯玫瑰花茶,然后一饮而尽;视线穿过姚芳的肩膀,直盯着房门虚掩的美容间: “尸体的话,一时间你也不好乱抛吧,要是被发现一尸检共同点就暴露无遗了,加上管理员说你的电费近一个月高得离谱。” “你猜得没错”沉默许久的宝儿终于开口了:“杀第一个的时候,我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扔在外面又怕被人发现,只好塞进冰箱先冻了起来。”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就接着找上门”宝儿平静地说着,像在写回忆录:“说要我负责,要不然就到店里去吵去闹,闹得天翻地覆,闹到我呆不下去。” “所以你起了杀心?”滕落秋问。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我不能因为她们的吵闹而毁了自己苦心经营了三十年的店;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听说人的脂肪是最好的填充材料” 说到这里,宝儿的眼睛里焕发出光彩:“只要将脂肪溶解成液体,用针注射进去,不但不会产生排斥更不会结成硬块。”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4 滕落秋:“所以……” “对!”宝儿:“所以我准备用她们身上的脂肪……” “够了”滕落秋打断她的话,站了起来:“基本事实清楚,剩下的就跟我回局里再说吧。” “呵呵,是吗?”宝儿冷笑着,双手从白大褂两侧的口袋掏出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你知道她们为什么毫无反抗地就被我杀了吗?因为她们和你一样喝了我准备的玫瑰花茶。” ☆、情书来 宝儿冷笑着:“因为她们和你一样喝了我准备的玫瑰花茶。” “你说这个”滕落秋瞟了一眼桌上的玻璃壶和杯子:“下了大量的安眠药,让受害者毫无防备地喝下然后昏睡任你宰割,可惜,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话刚说完,宝儿就露出凶相举着手术刀向滕落秋扑来! 滕落秋淡定地一闪,真是一闪,宝儿扑了个空,转身却发现滕落秋已经站在客厅的另一个角落,手指勾着一捆细若鱼线的银丝,冷冷地朝着自己抛了出来。 一收一勒,“叮铃”刀子应声落地;轻轻一弹,束天绳似有千斤之力一下将宝儿扯倒,宝儿的头狠狠地撞到地板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十五分钟过去了】 滕落秋交代我,拦住姚芳十五分钟就好,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对蹲在地上痛苦难抑的姚芳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救护车!”边跑边掏出手机,给120打了电话。 来到公寓前面的时候,看到整幢公寓房间的灯几乎全亮了,警察从楼上带下来一个铐着手铐穿着白大褂,用黑色袋子套住头部的女人,应该就是犯人宝儿了。 看热闹的邻居有几个大胆的还一直跟到警车边上,滕落秋淡然地走在后面,气定神闲地对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勘察组员和法医说:“可以上去了。” 目送载着宝儿的警车离开,滕落秋问我:“想上去看看吗?” 我点了点头,随他来到了宝儿的房间。“……”刚踏进门,我就看见了可怕的东西:三个浑身冒着冷气的女亡魂,僵直地立在两个大冰柜的前面。 超可怕!超可怕啊!亡魂这玩意儿亲眼见了果然是超可怕超恶心啊!阴阳眼神马滴不要也罢!我在心里直呐喊,当然勘察组和法医是看不见的。 “局长,外部照片拍好了”“嗯”滕落秋指示:“打开吧”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冰柜:一股冷气随着门的开启流了出来,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块一块的…… “恶”我直接想吐了,连忙捂住嘴,扭过脸去,抬头,发现三个亡魂正挺着白眼珠子看着冰柜里的肉块被搬出,其中一个缓缓地斜了我一眼,妈呀! 【回家路上】 三个亡魂悬在冰柜前的景象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恶恶恶”车子一颠簸我就忍不住想吐,太可怕啦!没人跟我说阴阳眼能看到人的死状啊,比起丧尸比起鬼怪恐怖好多! 滕落秋把现场交给刑侦大队,载着我离开:“我早该想到亡魂招不来有可能是惧怕凶手而畏缩于死地,还想着借这件案子给你一点锻炼的机会,白忙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望。 “我已经充分锻炼了,谢谢,我想我一定会连续几个晚上做噩梦的”我说:“我们这样离开好吗?那个……那三个需要做法事超度吧?” “嗯”滕落秋单手开车,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烟:“会让人去的。” “那个……您不亲自出马?”我问。 “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滕落秋直接无视:“在下个案件出现之前养足精神。” 【三天后】 NND养个毛精神,水肿的肢/解/冰冻的,亡魂特吓人了,我郁闷了,要是以后时不时要面对早晚把小心脏吓破,我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 “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所以无畏,”李震嘴上冷嘲热讽,不免心疼弟弟:“要不我去跟滕局长说一声,太高难度的案子就不让你参加了。” “没用的”我从勉强振作起来,收拾书包:“他会采纳就不是滕落秋了。” 我把书包从抽屉里拿出,“啪”一封信掉在了地上——粉红色的信封! 难道、难道——这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 “什么东西?我看看”谁料可恨的震居然一把抢过,高高举过头顶,急得我团团转:“还给我!还给我啊!不许拆!不许拆啦!” “李坎你好,很冒昧给你写信。虽然上学期你很少来上课,但是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暗花浮动的信纸,清新秀气的笔迹,一看就是女生写的,李震鼻子一哼。 “不许看!不许看啦!”我急得直跳,既羞又恼,羞的是终于有女生给我写信了,恼的是李震的抢夺,抢又抢不过,勉勉强强能看到纸上秀丽的字:“还给我你个卑鄙小人!”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5 “虽然你成绩一般,运动一般,但是我知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放学后学校中庭紫荆树下见,不见不散”李震的嘴角抽了抽,脸皮挺厚,再看落款:“二年一班,瞿心悦。” 二年一班?二年一班!好不知廉耻的二年级女生居然敢窥视我才上一年级的弟弟,主动写信勾/引他!李震气得把信一揉,强压怒火对李坎说:“回家,马上。” “你干嘛啊”李坎直溜溜地盯着他手心里的纸团:“把信还给我”好像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要不周围还有其他同学看着,一准哭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府府的处/女/作《都市小猫》被锁得惨不忍睹啊(T﹏T) 改又改不下手,本来就是肉/文/嘛,把肉删了连骨都没有(╯﹏╰)b 还好《白玉》从头到脚只有小亲亲,龙老板再忍忍吧(ˉ□ˉ) ☆、大才女 好吧,在外面把弟弟惹哭李震确实于心不忍,他停了停,但是高举信团的手依旧没有放下,教室里几个还没离开的同学聚精会神地看着兄弟两的闹剧要如何收场。 等等,瞿心悦?好像在哪里听过?李震刚才是被气坏了,静心一想,名字挺耳熟,对了对了,全校闻名的才女,校报主编,诗社社长,诗词屡见报端,有“小清照”之称。 满腹经纶、多愁伤感的文艺女青年居然会看上我的弟弟?李震低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李坎,把李坎看得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嘛,快把信还我呀。” “还你可以”李震想起来了,瞿心悦除了才情出名,外貌也是全校出了名的,于是把手放下,将揉成一团的信纸还给李坎:“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 “为什么?”我激动不已地将皱巴巴的信纸小心翼翼地展开,读到了信的内容:“放学后学校中庭紫荆树下见,不见不散……”哇,好浪漫,紫荆树下。 “要去就赶紧去”李震头也不回地走出我的教室:“不要让人家等久了。” “要你多管闲事”我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不过震居然不管还真出乎我的意料,管他呢,赶紧提起书包,直奔中庭的紫荆树,瞿心悦,瞿心悦,好好听的名字! 跑到紫荆树下,太好了,心悦姐姐还没来,要是让她久等就太过意不去了。李震边走边咧嘴笑了,“噗”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傻瓜,我看你不被瞿心悦的“美貌”“惊艳”住。 啊咧,“嗙嗙嗙”地面怎么在微微颤动,地震?我一抬头,只见远处一团巨型的穿着校服的“肉球”向我奔来,她每一脚踏在地上都引起周围建筑物轻微的晃动。 终于,她在我跟前停下,好高,我仰脖,比我高了半个头啊。 瞿心悦,还有一个外号——“校园第一肥妞”,而且这个外号要比“小清照”响多了。 “你……你……”我望着眼前的女生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瞿心悦”她的脸红扑扑像极了苹果,国光品种的:“怎么,让你失望了?” “没、没有”我喜悦的心情一下降到了冰点,虽然人家胖点,好歹也是女生嘛:“只是,有点,意外”震离开得那么爽快,一定是知道了,可恶!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瞿心悦掏出小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巧的手帕在她胖乎乎的手里显得有点滑稽:“我们老师拖堂了,我是跑步过来的。” “那个……”饭堂的塑料桌子,我坐在一侧,她坐在另一侧,这种情形有点尴尬:“你约我出来有事吗?”千万不要表白!阿弥陀佛,千万不要表白啊! “嗯,有事”瞿心悦看着我,用她几乎被肉肉挤成两条缝的小眼睛:“我直说了,我注意你很久了,觉得你这人挺好,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的内心早已汗如雨下。 “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瞿心悦说:“你认识公安局的滕局长吧,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你坐在他车的副驾驶座上,你们是亲戚吗?” 啊咧,不是表白?好像跟表白完全无关?我愣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 “太好了!”瞿心悦站起来激动得差点跨过桌子:“我要找一个人,一个失去联系很久的人!局长的话是可以查到全国人口档案的吧?!”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问:“亲人?” “算是吧”瞿心悦激动不已连忙说:“他姓包名半夏,祖籍江苏,民国十九年生,父亲包万吉,祖父包运昌,是宋朝包拯后裔。” “等等,慢点慢点”我打断瞿心悦:“民国十九年?” “民国十九年就是1931年,这都不会换算”一个令人不爽的声音响起,李震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到现在就是83岁的高龄了。” “然后呢”李震问瞿心悦:“这个老人是你家失散的亲戚?” “是的”瞿心悦点了点头:“是我……外公失散的表弟。” “大才女,说谎可不好”李震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做要拉我离开之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不说真话,我们就走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6 ☆、两世缘 瞿心悦望着李震许久,然后反问:“若是我说了真话,你们会相信吗?” 话中似乎有隐情,我有点兴趣了:“说来听听嘛,不说我们怎么相信你呢。” “如果”瞿心悦停了停:“如果我说自己记得前世的事情,你们相信吗?” 哦,有点意思!我点头:“信啊” 李震也坐了下来:“信,请继续说。” 瞿心悦对我们的态度颇感意外,她理了理思绪,开始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前世的我出生在苏州一个商贾之家,姓楼,名玉兰,是家中独女。父亲楼兴业是苏杭有名的商人,家中经营着三间绸缎庄和两间布坊。” 她的声音轻柔温婉,单用耳朵倾听的话不失为一种享受:“包家主业是药材买卖,堂号‘时济’。半夏公子乃包家次男,长我两岁,自幼体弱多病,平时甚少外出。” “包楼两家院墙相邻,店门相近,自祖辈开始便常有往来。在半夏公子十五岁,我十三岁时,两家长辈做主,为我们定下姻亲”瞿心悦说到这里甜蜜地笑了。 “包办婚姻啊”李震说:“你好像还挺满意?” “半夏公子博学多才、温文儒雅,不但饱读诗书通晓中外,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瞿心悦露出了花季少女特有的羞怯:“能和他结发白首、举案齐眉,是玉兰的福气。” “后来呢?”我追问:“你们分开了吗?” “民国末年时局动荡不安,父亲决定举家坐船迁往香港避难。因为要搬运纺纱机器,所以楼家就订了比包家晚三天的船票”瞿心悦攥紧了手中的香帕: “原本想着到了香港再聚,谁知等我到了香港便联系不上半夏公子。虽然当时也四处打听了,但是人生地不熟,半夏公子和包家突然就音讯全无了。” “之后我们在香港定居。我一直没有忘记他,一直在找他。可惜天妒红颜,不久香港爆发流感,我不幸染病没过多久就……到死还是没能再见半夏公子一面。” 说到伤心处,瞿心悦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也跟着酸鼻子。 “你一辈子没嫁?”李震问。 “一女不嫁二夫”瞿心悦回答:“我既与半夏公子有婚约又怎么会委身他人呢。更何况我和半夏公子真心相爱,当初曾在月下起誓,情如明月,恒古不变。就算没有他的消息,我相信他一定和我一样在找我,我又岂能背叛他。” 【公安局】 滕落秋:“因为对未婚夫念念不忘,所以投胎转世后继续找他?” “嗯嗯”我说:“是不是超感人呢。心悦说她在过奈何桥的时候没有全部喝下孟婆汤,所以保存了前世的记忆,知道姓名和年龄的话,要找不难吧?” 如果说不行,肯定会扫了李坎的兴吧,滕落秋扶了扶眼镜,点开了电脑。 输入用户名和密码,进入“全国户籍信息联网系统”,又通过指纹识别,进入最高权限的查询,在姓名一栏中输入“包半夏”出生年月一栏输入“19301932”点击“模糊搜索”。 系统运转了十五分钟之后提示:“无匹配信息”。 李坎:“电脑坏了?” “建国以前的户籍”滕落秋:“电脑没有记录是很正常的。如果解放前就移居香港的话就更查不到了。所以要通过公安局找人,是行不通的。” “那怎么办呢?”我说:“心悦好可怜,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未婚夫,现在转世了还没能找到的话,肯定伤心死了,有没有其他办法呢?” 滕落秋:“……” 我使出亮晶晶的祈求眼神:“我知道局长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滕落秋:“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局长你完全没有皱眉啊”通过失踪案的接触,我对滕落秋的习惯多少有一点了解的:“嘻嘻,就表示并非山穷水尽对不对?” “你啊”滕落秋:“下不为例,不要对外人说哦。” “嗯嗯”我使劲点头:“亲哥我也不告诉他。” 滕落秋点开另一个“出入境人员签证管理系统”,在姓名一栏中“BAOBANXIA”,时间选了“不限”然后点击查询。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7 “哦”我好奇地注视着屏幕上不停运转的“小沙漏”,不一会儿,只见检索结果里弹出一条信息“2012年4月持美国护照入境”。 “局长快看!有了有了!”我激动地指着:“入境了!” “我看到了,小点声”滕落秋点开详细信息:“国内居住地址登记的是使馆街137号。” “使馆街这么近?!”我更激动了:“坐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我赶紧去告诉……” “慢着”滕落秋冷静地点开其他页面:“跟他一起入境的还有他的女儿BAOAIMEI,BAOAILING,儿子BAOAIHUA。” 我:“啊咧……”为什么心一下子空了。 “你确定”滕落秋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瞿心悦?”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努力码字Y(^o^)Y ☆、使馆街 “李坎,有人找”课间,教室内外一阵小小的骚动,我心虚地抬头,果然,可怜的教室后门被瞿心悦丰/满的身躯堵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为什么‘小清照’会来找李坎啊?”“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说来,我上次看到他们两个人在饭堂……”“不会吧!”开始有人小声议论了。 “那个”我对满怀希望,连被肉挤成缝的小眼睛都闪着光芒的瞿心悦愧疚地说出昨天练习了不下百次的谎话:“局长说,他这几天忙,等忙完了,再帮你查。” “这样啊”瞿心悦的失望显而易见,但马上又恢复了精神:“那也是。不过,还是先谢谢你,一有消息请马上告诉我好吗?对了对了,上次太紧张了忘了说。” 她双手递出一个比上次小一号的粉红色信封,我愣了一下,眨眨眼睛:“给我的?” 她点头,表示肯定。我已经感觉被无数双眼睛围观了,脸不由得热了起来,接吧,没有勇气,不接吧,也不行,正在犹豫着,“叮铃铃铃”上课铃响了。 “拿好了”瞿心悦抓起我的手,把信封硬塞进我手里,然后在我和同学们惊呆的目光中转身跑开了,随即,我周围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口哨和敲桌子起哄声。 满脸通红地回到座位上,忐忑地打开信封,只见纸片上依旧用秀气清丽的笔迹写着:“上次忘了告诉你,我的手机号139********,能告诉我你的号码吗?” 随即,周围又起了一片口哨和起哄声“李坎你真行啊!”“学姐都要!”“有品位、是男人!哈哈哈!”“能告诉我你的号码吗?”还有男生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模仿;“男生安静点!”“不要吵、上课了!”“哟哟有人失恋了”“深井冰!”直到老师进来,骚动才平静下来。 【星期六】 我:“谢谢局长,特地陪我来。” 滕落秋:“我不陪你来,你也打算自己来的吧。” “嗯”我低下头,尽管素昧平生,但我还是想见一见包老先生,告诉他他的未婚妻——楼玉兰几十年如一日,一直在痴情地等着他。 滕落秋把车子停在使馆街外围的停车场,这条街在几年前被划为步行街,车辆是禁止通行的。之所以叫做使馆街,是因为这条街上有不少西洋建筑,据说其中有几座是百年前的外国使馆,还有一些旧时有钱人的小洋楼,不过现在大部分已经该做他用,比如咖啡馆。 “117号应该在后半段”滕落秋和我在街上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据说前半段街道有过几次改造修葺,西洋风的建筑融合进东方元素,古老的建筑看上去仍然充满魅力,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游客,和停下拍照的摄影爱好者。 但是到了后半段,情况就大为不同了:这里的建筑几乎都可以用“残旧”“破陋”“满目疮痍”“危房勿进”来形容,墙面斑驳、长满青苔,窗户破损、油漆掉落,大门紧锁、铁链生锈,很久没有修整、随时会倒塌的样子,不少房子旁边的杂草,足有半人高。 这样的房子还能住人啊?我看到有的房子廊下挂着衣服,屋外晒着干货,门口拴着旧单车,有一两只杂毛猫窜来窜去,看到有人走近,就“嗖”一下跳开。 一个黑影,在二楼尽头房间的窗内,拨开深色窗帘的一角,露出一只眼睛,从狭小的缝隙中窥视到我们的到来,然后悄无声息地放下窗帘。 “扣扣,扣扣”我们上前敲了敲门,还好,117号比起周围的建筑不算阴森,大概是有人居住的缘故吧,整幢房子看上去尚且干净整洁。 “吱——”一声门打开了,一张没有表情的女人面孔突然出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四五十岁的模样,瘦削的身材,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高凸的颧骨,素面朝天,布满皱纹。 “钟天师吗?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她看了一眼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滕落秋,又看了一眼穿着T恤衫的我:“他是你的助手?里面请吧。” 什么钟天师?我听得一头雾水,她把我们误会成即将要来的其他人吧,滕落秋并没有否认,而是坦然地随她进屋。一股阴暗潮湿的空气带着些许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进屋,首先是一个不大的门厅,右侧有一座木制的楼梯,应该是通往楼上的。女人带着我们走进一楼左边的客厅,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了。 民国时期的房子,地板上铺的是那个时期特有的蓝白地砖,墙壁重新粉刷过,家具也都是新的;复古的木制茶几和桌子上铺着雪白的通花,现在很少见了。 一个同样高瘦的中年女人,长相和开门的女人有几分相似;脸上施了粉,化了妆,掩盖了皱纹和斑点,并将长发高高梳起盘成发髻,看上去要年轻些。 一个穿戴低调的中年男人,样子倒是挺普通;一个坐在沙发上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目光无神的老人,看上去身体似乎非常虚弱,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8 ☆、钟天师 中年女人和男人都起身迎接我们,并且毕恭毕敬地称滕落秋为:“钟天师。” 肯定是把我们误会成约好要来的其他人了,可是滕落秋并不急着否认。 “我是之前联系您的包爱美”开门的女人说,然后指着梳发髻的女人介绍:“这是我的妹妹包爱玲,弟弟包爱华,老父亲包半夏。” “老父亲有点那个”见到我们,老人似乎没什么反应,依旧呆坐着,包爱美有点尴尬地解释道:“就是老年痴呆,天师不要介意。” 包半夏,眼前这个风烛残年、时日不多、连起身都困难的老人就是瞿心悦苦寻了两辈子半个世纪的未婚夫吗?那个瞿心悦口中博学多才、温文儒雅,不但饱读诗书通晓中外,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 胸中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但是事情的发展下一步就出乎了我的意料。 “钟天师”刚落座,包爱玲就迫不及待地问滕落秋:“您看我们这座房子是不是……?”欲言又止的态度和神秘兮兮的表情,我不由得一提神。 “扣扣,扣扣”再次传来敲门声,包爱美虽然觉得诧异,但还是起身去开门。 “吱——” 包爱美:“你是?” 钟再馗:“我是约好前来府上拜访的钟天师。” 包爱美:“可是钟天师已经来了,就在客厅里……” 钟再馗:“岂有此理,什么人敢冒用我的名号招摇撞骗!”男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客厅,正好我和滕落秋回头,三双眼睛撞了个正着! 钟再馗:“你们是何人?!竟敢……” 我:“啊!高个子的道士!” 之所以叫他高个子道士,是因为他是蛇妖被放出官皮箱时在场的三个狗屁道士之一,也是唯一一个幸存的,事件之后他就没了踪影,原来还活着啊。 钟再馗心脏一震,像被雷劈了一样,眼前少年的长相他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那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连怎么逃出来的都不记得了。 当时被吓得屎/尿流了一裤子,回到家持续发高烧烧了一个月,浑浑噩噩躺了半年才逐渐好转。虽然之后重操旧业继续招摇撞骗,不过很长一段时间只敢在街头巷尾骗骗老幼妇孺,不敢招惹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了,但万万没想到会遇上知他底细的人。 “你你你你你你是那个时候的”钟再馗哆哆嗦嗦地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滕落秋:“你们认识?” 我:“嗯,在龙微雨那见过。” 其他人都看糊涂了,包爱玲:“你们到底谁是钟天师?” “我想他才是你们要等的钟天师”滕落秋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只是受人所托,听说包老先生回国了,前来拜访的。” “什么啊,不早说”几人松了口气,包爱美和包爱华连忙请钟再馗上座。 钟再馗浑身不自在一直警惕地看着我;我装作浑然不觉,移开眼睛;见我似乎没有拆穿他的意思,钟再馗才谢过主人坐到沙发上。 宾主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一个身材微胖剪齐耳短发、帮工模样的妇女端着一托盘茶壶茶杯进来,给每人倒了一杯红茶,之后又端来了四碟茶点。 包爱华:“天师没事吧?流了好多汗啊。” 包爱玲:“天师的脸色不太好,果然是这房子……” 屋主电话里约过来是看房子的,钟再馗一听使馆街近百年的老建筑就知道大生意上门了,能拥有这样的独栋老房子,不是家里有钱就是归国华侨嘛。 地理位置、占地面积,今时今日寸土寸金的地价,加上使馆街二期改造的风声越演越烈,哪是什么老房子,整一幢金库啊!不狠敲一笔真对不起良心! 只要他(指我哩)不捣乱的话,跟他一起来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来头,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钟再馗颇有顾忌地打量着我们,掂量着要怎么开口。 “我们是外行”滕落秋露出礼貌一笑:“天师不介意我们旁听吧?” “不介意不介意”钟再馗有点尴尬,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人越多越好嘛。咳咳,言归正传,请问谁是屋主呢?” 包爱美:“屋主是老父亲。” 钟再馗脸色一沉:“恕我直言,这房子不干净。”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29 语惊四座,包爱玲忍不住惊呼:“果然是这样!” 包爱美和包爱华同样睁大了眼睛,像是猜测得到了印证一样激动,我看到他们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天师能看出来?!” 你们一惊一乍的态度,就算是外行,会观颜察色的人都能猜到几成好不好,我心想。 屋主容易上钩,钱也就来得轻松,钟再馗又偷瞄了一眼李坎,李坎正在专心喝茶,行,继续忽悠:“我是有阴阳眼的人,干不干净一看便知。” “果然是天师,法力高强啊”“能看到那个是什么吗?”姐弟三人急了,压低声音七嘴八舌:“要怎么做才能把那个赶走啊?” “你们不用急,慢慢来”钟再馗不慌不忙地示意三姐弟坐好:“先说一说都遇到过什么异常的事情吧,不要怕,一个个说。” 三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包爱玲鼓起勇气:“我先说吧,我们是两年前搬回来住的,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 高个子道士还是一点都不长经验啊,我心想,连最基本的忌讳都不注意,在鬼屋讲鬼就像在人面前讲他坏话一样,分明是结怨的节奏么。 我看了一眼滕落秋,发现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说话的包爱玲身上,而是一直看着坐在沙发上对外界动静无动于衷的包半夏,老人身上有什么吗? ☆、老房子 有一种说法,阴阳眼可以看到人的寿命。 爸爸说,主要看的还是气场。当一个人寿命将尽时,他的气场会弱得剩下几团火焰,而不是包围全身的状态,再弱下去,就剩下胸口一团火焰了,火焰一灭气就断了。 我努力地睁眼盯着包老先生看,他的气场尚能将全身包围,尽管不像年轻人一样强,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有时间。 这边包爱玲正在讲述她恐怖的遭遇:“半夜听到楼梯发出声响,门窗常常没有风被吹开,灯泡常常一闪一闪地坏掉,东西也常常莫名其妙地改变摆放的位置。” 包爱玲刚停顿,包爱美马上接着说:“夜里还会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灯一打开马上没声了。这幢房子只有我们几个人住,邻居房子离得远,声音不可能传来的。” 包爱华说得更是恐怖:“有一天夜里我看见二姐化着妆穿着睡衣直挺挺地到处走,像梦游一样,把我吓得半死!几巴掌把二姐掴醒之后,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我明明卸了妆睡在床上的”包爱玲解释:“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啊。还有还有,房子二楼的天花板常常渗水,就是大热的天也会滴水,太奇怪了。” 姐弟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起劲,钟再馗也装作认真地倾听,不时摇头晃脑,听完,钟再馗从随身的背包中掏出一个罗盘,提出:“你们带我四处看看。” “好的好的,天师请随我们来”姐弟三人赶忙起身,带着钟再馗在房子四周转了起来。滕落秋坐着不动,我也就跟他一起留在了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人了。 “老先生”滕落秋往前倾了倾身子:“您能听清我说的话吗?” 两人座位的距离不到半米,老人却对滕落秋的招呼没有丝毫反应。 “您记得一个叫楼玉兰的女子吗?你们小时候是邻居,去香港前你们还订了亲的”滕落秋没有放弃,继续说:“她很想念你,这次就是她托我们来看您的。” “楼……什么?”老人的嘴一张一合了几下,才干巴巴地挤出三个字。 “楼,玉,兰”我用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地将三个字念了一遍:“楼梯的楼,玉兰花的玉兰;她爸叫楼兴业,开绸缎庄的,以前跟你们包家是邻居的。” “不,不记得了”老人艰难地张了张嘴,回答。 “怎么会呢”我说:“您好好想想,你们还曾经在月亮下发誓,情如明月,亘古不变呢。她可是终身未嫁,一直在等您啊。” “你们找错人了吧”包半夏忽然转过脸来流利地回答:“我不记得认识什么姓楼的”呆滞木讷的眼神一变,痴呆症状完全消失?! 我:“您怎么突然?” 包半夏:“我是给那三个不孝子孙给气的,你们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包半夏:“那肯定是找错人了。我年轻时确实是全家从大陆去的香港,不过只是个中转站,很快就去了美国,以前的邻居也记得一些,没有姓楼的,更没有什么订亲。” 我无言以对,怎么办?当事人很果断地否认了,我还要说什么? “我心里已经有数了”钟再馗和三姐弟转了一圈又回到客厅,钟再馗托着罗盘边走边说:“彻底清除整幢房子的邪物要费很大功夫啊……” 额,钟天师,你们四个出去,五个回来,难道你丝毫没有察觉后面多了一个吗?我正要开口,就被滕落秋打断:“看来是我们弄错了,不好意思,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0 说完,就拉着我起身告辞。 【回程路上】 “那个那个你看到的吧?”我问:“为什么不让我说啊?” “不让他吃点苦头”滕落秋一脸清爽:“还不知要骗多少人呢。” 局长,其实你是腹黑属/性/吧。 “可是”我说:“那个粘着很不妙的吧,不消灭行吗?” “前提是那个钟天师不要做什么激怒她的蠢事”滕落秋回答:“包家人住了两年都没出人命,就证明她只是不喜欢人打扰罢了。” 【当天晚上】 我打电话把瞿心悦约了出来,在M记,把今天的经历一股脑地告诉了她:“虽然找到了他,但是他好像完全不记得了,要不,你就忘了他?” 瞿心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小眼睛里充满了毅然和决然:“请你带我去见他一面好吗?只要一面,我相信只要我们见了面,他就能记起我了。” ☆、斗宅鬼 【第二天】 滕落秋:“瞿心悦的坚持很让人感动,不过现在恐怖不行了。” 我:“咦?”为什么? 滕落秋:“110指挥中心昨晚接到报警,使馆街117号有五个人受伤送院。” 我:“哈?”发生了什么事?! 滕落秋:“伤者都被送到了最近的华侨医院,要去看看吗?” 我点头:“嗯,局长你好厉害,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我想问什么了。” “你啊”滕落秋:“热心是好事,不过……” 我不解:“不过?” 滕落秋:“世事往往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所以呢? “……”滕落秋:“没什么,走吧。” 【华侨医院】 没想到和包半夏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他正处于昏迷状态,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气场的火焰弱了一半都不止。 才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啊? 滕落秋:“病人的情况?” 护士:“没有明显外伤,只是过度惊吓和剧烈运动,加上原本身体就有多种疾病引起急性并发症导致短暂休克。” 滕落秋:“没有生命危险?” 护士:“暂时没有。医生吩咐先观察,下午做进一步检查,主要是脑部CT。” 滕落秋走出病房,问身旁民警:“详细情况?” 民警汇报:“昨晚12点57分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称在使馆街117号附近受伤。我们马上转接到120,到场的时候五名伤者,三男两女已经在路边等候。” “五名伤者分别自称包半夏,包爱华,包爱美,包爱玲和钟再馗。据他们说是在家里举行‘驱鬼’活动不成功反被赶了出来”民警翻看着小笔记本说。 “包爱华腿骨骨折,包爱美肩骨骨折,包爱玲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钟再馗情况最糟,除了两处骨折以外,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引发颅内出血,昨晚做了一次手术。”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1 “我们正在想办法联系他的家属”民警合上小笔记本:“医生的态度是不容乐观,需要视情况尽快做第二次手术,所以需要家属的签字。” 滕落秋:“现场呢?” 民警:“现场已经围了起来,听说里面还有人。” 滕落秋:“还有人?” 民警:“他们家雇的工人,叫莱嫂。我们在外面喊话,但是她一直不理不睬,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强行进入。” 我:“局长,难道是?”鬼上身啊! 滕落秋:“行,我过去看看。” 这一次,我们直接把车开进了使馆街,停在了117号前面。 即使白天,烈日当空,整幢房子依旧被一股阴森之气包围。 警察昨晚在房子四周拉起了黄线,禁止靠近,今天却有不少好奇的街坊邻居在黄线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来到黄线外,滕落秋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我说:“李坎,给你个锻炼的机会,一个人进去,搞掂里面的东西。” “我?一个人!”我惊呆了,去对付那只被钟再馗惹怒、正在气头上、到处撒野的东西?!一下子就是如此高难度的挑战吗?! “放心,现在的你能应付”滕落秋打开汽车后备箱,里面放了一个中型的黑色密码箱,打开一看,好家伙,满满一箱法器! 就算是我也看得眼花瞭乱了,滕落秋从中取了一把金刚杵递给我,然后迅速将密码箱合上:“拿着,记住,出手要果断。”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人穿过黄线,来到了117号门前,心里早就把滕落秋骂了一百遍一千遍:恶魔啊!手心都出汗了。 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用手去推,“吱——”一声居然被我推开了。我探头探脑往里面望了望,空无一人,哎,真的要一个人深入鬼宅吗。 不怕不怕,我是神兽转世,阴阳眼开,宝光护体,妖魔邪物伤害不了我!我不断给自己打气,然后慢慢一步一步迈进了玄关。 “吱——”门在我身后自动关上。 我双手握着金刚杵惴惴不安地在楼下绕了一圈,发现凡是能移动的东西都东倒西歪了,可以想象昨晚一场恶斗的激烈程度。 没有发现莱嫂,想必藏身二楼,好吧,豁出去了,我深吸一口气,踏上了木制楼梯。“吱呀”“吱呀”“吱呀”每迈一步,脚下的木板就响一下。 上到二楼,眼前是一条走廊,两边各有两个房间。原本楼梯拐弯和走廊尽头各有一个窗户,但是现在都被紧紧关闭,上面还贴着黄色的符纸。 我扯下一条来,看了看放到鼻子下使劲嗅了嗅,默默叹了一口气:图案是对的,但是为了省事用红墨水代替朱砂(颜色不正),而且没有加入公鸡血(闻着没有腥味)。 还是打叉叉型贴的,又不是封条,能有效就怪了。我扔了手中的符纸,用手去推窗页,使劲推了推,关得老紧没能推开。 仔细一看,原来是用几根铁钉固定住了,钟再馗是打算关门打鬼,结果反被鬼打了吧,学艺不精害死人啊! 我握紧了手中的金刚杵,朝着阴气的源头,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写鬼宅,连厕所都不敢去了,中毒太深(╯﹏╰) ☆、女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单看文字可怕程度还是有限滴(>﹏<) 阴气的源头,最里面的房间,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漆黑一片,原因是光线的来源——窗户和外面的一样,被钉子固定住了。 厚厚的窗帘上,贴着和外面一样的符纸,同样是打叉叉的贴法,好吧,如果钟再馗醒了,我一定要告诉他,就算符纸是真的,也一定要贴在窗框上。 房间里的摆设并不复杂:一张床,两把椅子,靠墙是一排衣柜,一座老式梳妆台上椭圆形的镜子中模糊地倒映出了我的身影…… 我将金刚杵紧紧握在右手,左手悄悄做了个拘邪指,然后憋住气,猛然转身用金刚杵往后方戳去,大喝道:“恶灵退散!” 金刚杵戳在了某个物体上,准确来说,是跟在我身后被鬼上身准备偷袭我的莱嫂的胸口上,“啊——”莱嫂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金刚杵“噼里啪啦”伴随着电光蹦出火花,对恶鬼邪煞来说,金刚杵就是电击棍了,威力不容小觑,能电得你外焦里嫩,魂飞魄散! “啊——”莱嫂的惨叫持续,表情恐怖并且痛苦,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但是我知道,在惨叫的并不是莱嫂,而是附在她身上的那只鬼! 右手顶着金刚杵,左手做印发力,脚下站稳马步,气沉丹田,看我不把你逼出来!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2 “啊——”“嗙!”金刚杵戳着莱嫂的一端瞬间电光石火,似小型爆炸,一团黑影从莱嫂背后弹出,巨大的反作用力把我也反推了几步。 “好烫好烫”金刚杵像烧红的山芋,一端还冒烟,我连忙两只手来回交替着拿。 那只鬼被弹出后见势不妙“嗖”想窜到楼下,却发现——楼梯的拐弯处,被我端端正正地贴上了“驱鬼伏邪”的符,如假包换的真材实料的符! 哈哈,心中小得意,交给我金刚杵的同时,滕落秋还交给我一把符。 滕落秋:“贴哪里不用我多说吧。” 我使劲点头:“嗯嗯”信心倍增! 哈哈,我进来的时候已经顺带把各处都贴了,特级阴阳师的符噢,看你往哪跑!关门打鬼,看我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饶! 果然,那只鬼抬头见了符,便不敢往下跑。 “嘿嘿”我握着金刚杵慢慢向她逼近,她被金刚杵电得不轻,一退再退,似乎是退无可退时,发出一声怪叫,直接往楼下撞。 “嗙!”毫无悬念地被“滕特级”的符炸飞了回来。 “哈啊哈啊哈啊”那只鬼趴在地上精疲力竭地喘着气发出悲鸣一样的声音,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只女鬼,一只穿着旗袍的民国女鬼。 “哈!”女鬼抬起头要朝我奔来,可惜力不从心,只能冲我龇牙裂齿。高凸的颧骨,布满皱纹的脸,我知道她已经受了重创,所以并不害怕。 “人住阳宅,鬼住阴宅”我问:“你为什么要跟活人争房子呢?” “你懂什么”女鬼吼道:“是他们请你来的吧,和昨晚那个假天师一样,要把我赶走,把我的房子卖了!” “卖了?”我想了想:“你是说使馆街二期改造工程吗?确实听包爱美他们说过,因为是危房啊,不改建的话就不能继续住人了。” “而且,重点是”我理直气壮地纠正她:“这幢房子是包家的,不是你的。” “你知道什么?!”女鬼吼道:“这幢房子是父亲给我的嫁妆!一直都是我的!” “你的嫁妆?”我糊涂了:“请问你贵姓?我看你的样子有点眼熟,难道是?” 被问及姓名,女鬼扭曲的脸渐渐恢复了一些,我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我是房子的女主人,那三个不肖子女的母亲——董美玲。” 难怪,样子跟包爱美像了七八分,跟包爱玲简直就是二十年后版本。 “我能理解为”我说:“因为你不同意卖房子,所以常常跑出来制造恐慌吗?我听说你二十年前就去世了,难道就是执着于房子才迟迟没去转世的?” “房子是我父亲送给我的嫁妆,建好之后却因为战乱,连一天都没住过就全家去了美国。在那边总是放心不下”董美玲抽泣着说:“我和半夏说好,一定要回来住。可是没等到回来我就……两年前,半夏带着我的骨灰回国,圆了我落叶归根的心愿,我很开心。” 怎么感觉怪怪的,听起来两口子很恩爱,那瞿心悦岂不是白等了? 我说:“你就不能和子女们好好商量商量?” “我试过,可是他们根本不给我机会”董美玲开始激动了:“没等我开口就妈呀鬼呀喊起来,我只好跟半夏约好,让他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既然包老先生答应不就成了”我说:“你没必要把他也吓得住院吧。” “半夏是在阻止他们赶我时摔倒的”董美玲气得捶胸顿足:“不孝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三个认钱不认亲的白眼狼!天杀的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啊啊……” 换句话说,就是家庭纠纷吗?还是房产之争?我傻眼了。 ☆、空画符 以前,爸爸说过,阴阳师的工作绝非怂恿人鬼相恶,而是像街道调解员一样,居中调解,将人鬼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处若是支持董美玲去和子女争房,定会弄得两败俱伤;唯有让董美玲放弃对现世的执着,才能心甘情愿地去往生。 我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些道理,比如“死去等于万事空”“死人莫管活人事”“两手空空地去,正如两手空空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分子钱”之类准确劝说,可是,没等我开始,意外发生了: 晕倒在地上的莱嫂忽然醒了! 醒了就醒了,只见莱嫂爬起来一眼瞅见我,大概吓傻了错把我也当做鬼了,“鬼啊!”大叫起来顺带狠狠把我一推,劳动妇女那股蛮劲可不是盖的,直接把我推出几米,摔倒在地。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3 “叮铃咣当”金刚杵脱手,飞了出去。 莱嫂夺路要逃,趴在地上的董美玲瞅见机会来了,跳起来扑回莱嫂身上! 我:“快跑!”莱嫂的动作不可能快过一只鬼,没跑两步就被董美玲再次上身! 被上身的莱嫂立马转身朝我冲来,恶狠狠地要掐我的脖子!我情急之下一脚踹去,不料小腿反被她抱住,顺势压了上来。 “混蛋!”我连忙使出另一只脚踢去,使劲踹她的头和脸,可是她把我的小腿抱得死紧,不论我怎么踢怎么踹就是不放,怎么办?! 莱嫂那张血盆大口眼看随时会把我的小腿当猪蹄子咬的啊! 危急时刻,不容多想!我一狠心,左手做灭鬼印,右手做剑指,将食指和中指放进嘴里咬破了,在空中比划凭空画了一道灭鬼符,边画边念: “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大喊一声“灭!”的同时沾了血的剑指对准莱嫂的眉心笔直戳去! “啊————”我看到自己的剑指在戳出去的瞬间似乎化作一柄利剑,刺穿了董美玲的脑袋,她随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恐怖的惨叫响彻整幢房子,震得老旧的天花板和墙上的粉尘“哗啦哗啦”直往下掉落,不到三秒,董美玲的亡魂像被爆竹炸开一样,“嗙”分离四散,灰飞烟灭! 听到声响,滕落秋这才指挥待命已久的民警破门而入。 在二楼,滕落秋看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昏死过去的莱嫂,眉心上有一处血迹。李坎满头大汗地坐在地上喘气,他的右手还保持着剑指的手势,食指和中指指尖上带着血。 金刚杵掉在另一个方向,在其他人发现之前滕落秋快速捡起放入口袋,然后拽着李坎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我摇了摇头,经历过大风大浪,根本算不上什么。让我自己都吃惊的是,第一次隔空画符不但成功,而且威力之大比预想的超出太多太多了。 “一二,三!”两个民警用棍子强行撬开了被固定的窗户,强烈的阳光立刻夺回房子的占领权,在阳光中,飞起的尘埃连同使馆街117号的阴气一起消散了。 “局长”我看着自己的右手,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是真的:“隔空画符原来是这么厉害的招式啊。”(PS我之前天魂未醒,所以用不了这招) 果然是用了“隔空画符”,滕落秋颇感意外,李坎着实给了他一个惊喜。 “隔空画符”是难度中等偏上的招式,职业阴阳师平均要修炼四到五年才能领悟,熟练掌握用的时间就更长了。李坎第一次用就成功了,这就是神兽转世的天赋异禀吗。 “做得很好”滕落秋轻轻帮我拍去身上的灰:“有收获?” “嗯,闹事的鬼是房子的女主人,包半夏的妻子董美玲”我带着滕落秋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那里的窗户也被民警撬开了,房间的全貌得以清楚地呈现。 在那张老式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不起眼的陈旧相框。一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上,一对男女正表情生涩地看着我们。 女的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时尚烫发、华丽洋装、蕾丝长裙;男的站在旁边,梳着背头、绅士西装、怀表皮鞋。女的楚楚动人,男的年轻俊朗。 如果没有先遇到楼玉兰,我大概会觉得照片中的包半夏和董美玲还算男才女貌,他们的婚姻还算幸福美满,但是现在心中的复杂滋味却无以言表。 我将相框拿起又小心放下,相框非常干净,简直一尘不染,可见每天都有人擦拭。相框后面摆着一个青花小瓷坛,大概就是董美玲的部分骨灰了。 今天之前,我的想法很简单,找到包半夏了却楼玉兰半个世纪的思念,但是现在我迷茫了:“局长,我已经搞不懂了。” 包半夏的真爱是楼玉兰还是董美玲?两个都是或者两个都不是?一个人可以在和一个人山盟海誓之后跟另一个人结婚生子共度余生吗?爱情和现实可以并行不悖? 作者有话要说:小坎开始思考爱情为何物了,是个好现象Y^o^Y ☆、粉红色 “糊涂了?”滕落秋问我:“搞不懂谁才是包半夏的真爱?” “嗯”我点头:“不喜欢的话是不会在一起那么久的吧。” “这个问题嘛”滕落秋:“其实也不难。” 我一听:“不难?”我都快愁死了,局长你有办法倒是快说出来呀。 “小坎你不知道吧”滕落秋附在我的耳边,小小声地说:“有一种说法是,人如果遇到发自内心喜欢的对象时,气场是会变成粉红色的噢。” 我:“真的?培训中心的老师说过,气场在人高兴或是心情舒畅但是又达不到兴奋的情况下会变成粉红色,没有说遇到喜欢的对象也会变啊。”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4 “你以前没有阴阳眼,所以不习惯观察人的气场;现在你有了阴阳眼,就应该学习通过观察人的气场去获得更多的信息”滕落秋揉了揉我的头发,意味深长地说:“特别是一些从表面看不到的东西。气由心生,气场是真实的反映,是绝不会骗人的。” “嗯”我虽然点头,但是心想,包半夏现在是昏迷状态,要观察他的气场会不会变成粉红色岂不是要等他醒了才能观察? 回去之后,我把事情经过通过电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瞿心悦,不出所料,她说要到医院看望包半夏,于是我们约好时间一起来到华侨医院。 包半夏尚处于昏迷之中,需要戴着氧气罩,靠机器辅助呼吸;他的三个子女自顾不暇,所以只有医院护工在照顾。踏进病房前我再三告诉瞿心悦要做好心理准备。 走进病房,瞿心悦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包半夏,尽管病房里还有其他几名病人,但是瞿心悦一眼就认出了包半夏,她径直走向他的床位。 跨越半个世纪、生死轮回的再会,我想象着感天动地、泪流成河的感动场景,但是现实似乎来得平静许多,瞿心悦走到床前,一言不发。 也难怪,包半夏现在已是弯腰驼背头发牙齿快掉光的老人,还昏迷着,瞿心悦此时就是有满腔的思念,也需要一点时间适应对方的变化吧。 瞿心悦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包半夏,她努力控制自己几乎要奔涌而出的情感。我望着她,啊,气场变得粉红粉红的,她果然深爱着包半夏啊,啊咧? “李坎”瞿心悦回过头对我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啊”我看气场差点看呆了,连忙回答:“不客气不客气,同学嘛应该的。” “你真好”瞿心悦微微笑道:“好人会有好报的”然后找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继续深情望着躺在病床上包半夏,气场粉红粉红的。 我越来越不懂了,真的,滕落秋的话记忆犹新“气由心生,气场是真实的反映,是绝不会骗人的”如果是这样,那又为什么…… 【一个星期后】 听说这一个星期瞿心悦每天放学后都会到医院看望包半夏,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守着,牵着他的手,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低声说着一些话。因为声音太小,旁边的人也听不清她说什么,但是她神情专注,会说上一两个小时,直到天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医生护士们都猜不出她和包半夏的关系,猜得出就怪了。包爱美、包爱玲和包爱华的伤情都恢复得很快,好像下周就都能出院了。 又到了周末,我决定去医院看看。 “你是说”刚走到包爱美的病房门口,就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要是我爸一直没醒的话,我们作为他的法定继承人,有权出售他的房屋?” “当然了,我们是有专业律师团队的,这样做完全符合法律规定”啊咧,怎么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就算你爸以后醒了,也是不能推翻这笔交易的。” “是吗?那太好了!”包爱美的声音马上亢奋起来:“我们姐弟三人态度很明确,只要价钱合适,马上可以成交!你看我们这么配合,是不是……” “价钱好商量。我们打算在原先谈好的基础上,每平方米加价百分之三,作为对你们积极配合的感谢。这个优惠只有你们才有,不要走漏了风声呀。” 包爱美:“哎呀你们真是太大方了!大公司就是不一样!我们什么时候能签合约呢?哎呀我的印鉴还放在家里,得赶紧叫人拿来。” 果然,我越听越像,推门进去:“陆岘!” 陆岘一回头:“哟,李/大/师你怎么来这里?” “我才要问你怎么来这里呢”我看了一眼陆岘和其他两个模样斯文的人:“你们在谈什么合约?难不成你们要买使馆街117号的房子?” 包爱美一见李坎和陆岘认识,吓得不轻,怕他说出房子闹鬼的事情影响了买卖,连忙提高了声调打岔:“那个那个合约在哪里?我们赶快签吧!” “李/大/师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陆岘做无奈状:“四海地产是使馆街改造工程一二期的承包商啊,电视报纸整天说的,好歹也听说过吧。” 我:“……”黑社会的势力遍布一二三产业吗? 陆岘:“话说回来,老板还在楼下等我的消息呢,要是让他知道鬼屋还加价百分之三肯定要把我一顿臭骂了,你说是不是,包大姐?” ☆、不协调 天底下没有黑社会摆不平的事情,整条使馆街就剩钉子户117号,工程耽误一天的损失动辄六位数以上,好吧,对龙擎苍来说根本九牛一毛。 117号出事后,包家全家都进了医院,五个人(还有莱嫂噢)医药费就是笔不小的开支,医保不给报销的,更何况闹鬼的消息一传开,房子不卖都难了。 “嗯,各项指标正常”医生看着血检报告:“请继续保持。烈酒请尽量少喝,烟也尽可能少抽一点,平时可以多吃一些蔬菜补充维生素。” “谢谢你医生”龙擎苍接过报告,起身。 “龙老板不必亲自过来”医生连忙跟着站起来:“其实我们打算下午过去拜访的。”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5 “你们忙,就不麻烦了”龙擎苍边说边走出贵宾单间:“我也是刚好路过就来了。” 医生和助手恭恭敬敬把龙擎苍送到停车场,就看见有个少年在车旁徘徊。 龙擎苍脸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我、我有话要问你。” 龙擎苍:“我没时间。” 少年:“你胡说,你明明就很闲,司机说你接下来没有安排。” 龙擎苍:“……” 医生和助手集体捏了把汗,哎呀少年啊,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胆子也忒大了。 龙擎苍:“上车说吧。” 我:“嗯!”你丫的骗不了我啦,四海会的兄弟们都跟我很亲滴。 【车上】 龙擎苍:“好了,要问什么问吧。” 我:“使馆街117号的房子是要拆掉?” 龙擎苍:“又关你的事?” 我:“你不要打哈哈,回答我,拆还是不拆?” 龙擎苍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看都不正眼看我:“每幢房子都会经过专业评估,能翻新的是文物的就保留,不能住人的就拆掉重建。” 我:“那117号会被拆掉吗?” 龙擎苍:“以评估结果为准。” 我:“……” 龙擎苍:“盯着我也没用,丑话说在前,我是不会听你的任何意见的。” 我:“你真怪。” 龙擎苍:“哈?” 我:“明明见到我很高兴,为什么要黑着脸还凶巴巴的呢?” “你说什么?”龙擎苍终于肯转过正脸来看我了:“跟局长久了脑子也进水了吗?” 我说:“你明明看见我的时候气场变成了粉红色(虽然混在黑色中不明显),为什么要装出全世界欠你钱的凶样呢?还总是说一些中伤别人的话。” 龙擎苍:“……” 李坎好像变聪明了?以前一说他肯定会赌气吵起来。跟滕落秋朝夕相处受了他的影响才变得机灵了吗?真是不爽!超级不爽! “我说,滕—局—长—又没得罪你,你不要老说他的坏话了。” 根据我的细心观察,果然一提到“滕—局—长—”三个字,龙擎苍的黑色气场就跟火上浇了油似的,怒气腾腾,他和滕落秋的关系真是恶劣啊。 龙擎苍见李坎一个劲地傻笑,以为他是在想滕落秋了,心情更是郁堵:“笑什么笑?” 我:“嘻嘻,没什么(我不告诉你)。”感谢滕局长,真不愧是专业特级,让我领悟了洞察气场,之前很多的烦恼跟着迎刃而解了。 龙擎苍:“没事就下去。” “对了”我打开车门,跳下车:“我很想你——上次请我吃的北京烤鸭”变了变了!尽管外表冰封三尺,但是气场在一瞬间冰雪消融了!仅仅因为一句话! 司机见李坎跳下车,关了车门,啪踏啪踏跑回医院,又从后视镜中偷偷瞄了一眼龙擎苍,只见老板把烟头往窗外一扔,自语道:“我还比不上一只鸭子吗?开车。” 气由心生,气场是真实的反映,是绝不会骗人的…… 经过和龙擎苍的见面,我更坚信了自己的眼光和判断。 如果遇到真心喜欢的对象气场会变成粉红色的话,那么瞿心悦见到包半夏时粉红氛围中夹杂的那一抹不协调的异色就不是我的错觉了,或许那就是,解开所有疑问的钥匙!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6 ☆、失忆症 两天后医院传来消息,包家姐弟的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表示随时可以出院,于是滕落秋带上我再次来到华侨医院。 医生:“包老先生什么时候醒实在不好说,可能过两天就醒,可能过两年才醒,也可能一辈子都醒不了了,万一醒来也可能……” 滕落秋:“医生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吗?之前的验伤报告不是写跌倒碰撞造成的皮外伤吗?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呢?” 医生叹了口气:“包老先生的头部CT显示,他的头骨有裂痕,根据会诊的结果,这是大脑曾经受过伤的证明。虽然是很多年以前的旧伤,但是因此他的头部要比一般人脆弱许多,一般人可能摔一下、碰一下没什么关系,但是对他来说却是生命攸关的。” 见滕落秋依旧抱有怀疑,医生继续解释说:“现在技术发达,能检测出多年前的旧伤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人的复原能力有限,特别是骨头,受过伤的地方就算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还是会留下疤痕的。从裂痕的情况看,大概是17、18岁时受的伤吧。” 包半夏17、18岁时受过伤,直觉告诉我这次受伤没那么简单。 【包爱美的病房内】 “受伤?”包爱美:“这么一说我好像听爸爸提过,他年轻时受过一次伤,脑袋重重撞在地板上,差点没命之类的。” 太好了,包爱美知道受伤的事。我赶紧追问:“具体是什么情况呢?还有没有其他细节?请仔细回忆一下。” “你这人真奇怪,问这些做什么”包爱美白了我一眼,碍于滕落秋在场只好回答:“我那时还没出生怎么知道。” 【包半夏的病房内】 医生:“2号床的家属正在楼下办理手续,明天出院。” 护士:“不会吧,老先生还昏迷,出院去哪?” 医生:“回美国治疗啊,他的三个子女都打算回美国了,不可能留下老先生一个人在大陆吧。而且老先生有美国绿卡,那边有医疗保险,条件比我们好多了。” 护士:“也是,最近床位紧得很,腾出来给其他病人。” 医生:“你跟护工说一下,做好消毒。” 两人对话的内容一字一句都清楚地传入了坐在旁边的瞿心悦耳朵里。 【当天晚上】 夜晚的病房,病人们躺在各自的床上,状态和白天没多大区别,偶尔发出一两声低低的□□;机器仪表运转微微的声响,劳动了一天的护工则躺在一旁的躺椅上,鼾声震天。 谁也没有察觉到,一个黑影悄悄走进了病房,径直来到2号病床前。她没有停顿,轻轻伸出手去,拔掉了床上病人氧气罩上的输气管,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你在做什么呢?” “啪”病房里的灯被全部打开了,在亮如白昼的日光灯下,黑影的身份暴露无遗。我没有猜错,眼前正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人瞿心悦,或者说——楼玉兰。 “你这是在杀人知道吗?”滕落秋问。 “那又如何”楼玉兰回答:“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可惜,我们是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滕落秋说。 “?”楼玉兰先是一愣,然后猛然回头一看,床上躺的根本不是包半夏,而是另一个有几分相似的老年病人,即使没有氧气输入他依旧呼吸平稳,胸腔起伏均匀。 “你们把半夏藏起来了?!”楼玉兰的脸色马上变了。 滕落秋:“难道还等你来害他不成,你白天听到的医生和护士的对话,也是我们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逼你狗急跳墙,几十年前一样。” 闻言,楼玉兰的脸色变得铁青,更印证了我们的猜测。 我:“去美国前发生了什么事?包半夏的那次头部受伤跟你有关系吗?” 楼玉兰沉默,不说话了。 遇到真心喜欢的对象气场会变成粉红色,如果包半夏真的是楼玉兰苦等了多年的初恋情人,那么瞿心悦第一次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包半夏时,气场应该是粉红色的。 事实并非完全如此,粉红色的氛围中始终夹杂着一抹难以消除的黑色,一开始我以为是因爱生恨,楼玉兰等待的时间太久而对包半夏产生的怨气。但是后来我仔细观察了瞿心悦的气场,粉色转瞬即逝好似昙花一现,黑色却历久弥新不断地加深。 这已经不是爱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7 “你之所以连昏迷的包半夏都不放过要置他于死地”滕落秋问:“是因为他当初抛弃了你而选择了董美玲,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对不对?” 楼玉兰继续沉默,什么也不说。 眼看就要陷入僵局的时候,包爱美姐弟推着一辆轮椅进来了,轮椅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包半夏,就在今天下午,他已经恢复了意识。 包半夏被推到前面,跟楼玉兰近距离地四目相对,最终还是包半夏先开口了,第一句话是:“对不起,玉兰,我把你忘了。” ☆、忘情水 原本以为此处是泪点,但是当事双方却都没有感动到。 【时间回到1949年,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多少往事犹像在昨日】 楼玉兰:“婚姻自由?” 包半夏:“对,我们不能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要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我们要自己选择结婚的对象!” 楼玉兰:“半夏公子自从去了学校,尽说些玉兰听不懂的话。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了,怎么能自己擅作主张呢。” 包半夏:“所以说包办婚姻是老思想了,必须改!对了,你也不要再公子公子地叫我了,都是些繁文缛节,必须改!” 楼玉兰:“直呼公子名讳什么的万万使不得,母亲说大家闺秀必须温柔贤惠,恪守妇道,三从四德缺一不可……” “停停停!”包半夏:“愚昧、落后!跟你简直没法沟通。对了,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先跟你说,我要取消我们之间的婚约。” 闻言,楼玉兰顿觉晴天霹雳、五雷轰动,站都快站不稳了。 但是包半夏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心情,继续说道:“本来就很奇怪嘛,我从小就把你当妹妹,怎么可能结婚呢。你啊,也不要对父母唯命之从了,总是呆在家里哪里不去,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不是识字吗?我可以借一些,玉兰?玉兰?” 楼玉兰已经泪流满面:“半夏公子此话当真吗?” 包半夏:“你是说解除婚约的事,当然是真的,我们怎么能被封建旧俗束缚呢。到了美国之后,我们就各自开始新生活吧。” 楼玉兰:“若是被半夏公子抛弃,玉兰也不活了!”说完转身就跑。 包半夏怕她想不开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不料脚下一滑,两人一起摔倒;包半夏的头重重地撞在生硬的地板上,楼玉兰压在他身上;有包半夏在下面垫着,楼玉兰并没有受伤。 受伤之后,虽然包半夏很快苏醒,但却失忆了,把和楼玉兰有关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包家因为这件事也不想继续和楼家结亲,到了香港之后就马上转机去了美国。 回想到这,包半夏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NND不是一般的重啊。 包半夏:“对不起,玉兰,我把你忘了。” 楼玉兰:“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平息我被你抛弃,几十年来饱受风言风语的屈辱吗?” 包半夏:“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的愧疚,你一定很恨我,对不起,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但是我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爱情是自由的。” 楼玉兰:“我活得那么痛苦,生不如死,你却把我忘了,活得逍遥自在,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爱情自由,负心人,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随手操起床边一把椅子要向包半夏砸来,当然,被的民警三下两下压制住。 “带到楼下办公室吧”滕落秋对民警说:“轻点。” 包半夏:“玉兰她……” 滕落秋:“我们不会为难未成年人,只是在家长来之前让她先冷静冷静。” 事情当然不会就此结束,被带到办公室的瞿心悦依旧不配合,两个身强体壮的民警要很用力才能将她按着坐在椅子上。 办公室里剩下我们五人,吩咐我把门锁好,滕落秋走到布帘后,从胸前口袋掏出一张符,倒了半杯清水置于桌面,一手执符一手做印念了一段经文之后把符烧了将灰塞入水中。 下午也是在这间办公室,滕落秋给包半夏喝了符水,原本昏迷的包半夏不一会儿就苏醒了,把我佩服得五体投体,而现在,滕落秋要让瞿心悦喝下的显然和下午的不一样。 我:“局长,这是?!” 滕落秋:“这个啊,叫做‘忘情水’。” 我:“哈?”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8 滕落秋手拿杯子走到瞿心悦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留着前世的记忆对你来说只是痛苦的延续,也违背了自然规律,既然今生今世投胎做了瞿心悦,就应该作为瞿心悦好好地活下去,楼玉兰的记忆就到此为止吧。” 瞿心悦两行眼泪刷刷就流了下来:“其实,转世之后,我已经开始觉察到了自己的狭隘,只是、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去承认罢了。” 民警松开手,她低声抽泣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接过杯子,对我说道:“李坎,谢谢你。” “不谢”我心里还有一件疑惑未解:“那个关于月下起誓的(是真是假?)” “那个是……秘密”瞿心悦抿嘴一笑,一仰脖子,将符水一饮而尽。 【几天后】 我在课桌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挺眼熟,打开,秀丽的字迹同样眼熟:“放学后学校中庭紫荆树下见,不见不散。署名,瞿心悦” 还来这招,楼玉兰的记忆应该不复存在才对,我对“忘情水”的威力深信不疑,这回找我又为何事?我如约来到树下,瞿心悦已经先到了。 我:“你找我有事?” “嗯,那个”瞿心悦的脸红了,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周围的空气都冒着粉红泡泡?:“我注意你很久了,觉得你这人挺好,你可不可以……” 我:“又有事找我帮忙啊?哎,说吧,我尽力而为啦。” “你可不可以”瞿心悦扭捏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做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啊真好”我:“哈?!纳尼?!男朋友?!” ☆、五四三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福利╭(′▽`)╯ 本章单纯秀恩爱lt( ̄▽ ̄)gt哇哈哈… 【龙宅】 陆峰:“李/大/师来啦。” 我:“嗯,(左右张望)龙擎苍呢?” 陆峰:“老板等得不耐烦,在偏厅打盹呢,大/师稍等,我这就去叫他。” 手下:“峰哥,猴子和手下过来,说是来商量明天晚上的事情。” 我:“那龙擎苍我去叫好了,峰哥你去忙吧。” “可是……”望着李坎不怀好意、迫不及待往偏厅走去的背影,陆峰无奈地摇了摇头,李/大/师毕竟是个玩心正浓的孩子啊,转身去处理会里的事情了。 我蹑手蹑脚来到偏厅,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门口的两个保镖“嘘,不要说话”,轻轻推开门:龙擎苍正毫无防备地靠在长沙发上睡觉。 嘻嘻,我屏住呼吸,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地靠近龙擎苍,然后轻轻掏出手机,右手打开拍照功能,将镜头对准龙擎苍的睡脸,左手伸到他的鼻子下方,做V手势插鼻孔状。 好了好了,不要动,很好,就是这样,对准,让我拍一张龙大老板形象全无的抠鼻照……以后要是欺负我我就威胁把它放到网上去,哈哈哈哈。 就在我全情投入对焦的时候,忽然,龙擎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我摆V的手将我拉过去,一个翻身跃起反将我按进沙发,膝盖压住我的双腿,整个人骑了上来。 “哇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吓住了,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巨大,出手又快又狠,力道还很大,张大嘴巴的同时,心脏漏跳了几拍。 龙擎苍冷冷地问:“你在做什么?”刚睡醒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低沉略带沙哑,磁性却异常冰冷,顿时觉得好陌生。 “做做做什么”我被吓得不轻:“叫叫叫醒你啊,还能做什么,反应要不要这么大啊?”我承认偷偷拍照不对,但你也犯不着使用暴力吧。 静止了几十秒,龙擎苍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这才发现左手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于是对他说:“放开我啦”自觉理亏,不敢大声。 龙擎苍没有理会,另一只手伸到我跟前,我领悟到他是在跟我要手机,于是自动自觉地把手机交上:“不用看啦,没来得及拍呢。” 龙擎苍检查了一下手机,然后扔到地上(有铺地毯的)。这下满意了吧,可以放开我了吧,我挣扎了一下,发现完全动弹不得,龙擎苍的表情依旧冰冷。 啊咧?他怎么了?没睡醒?起床气?还是在生气? “放开我,很疼啊”我重复了一遍要求,但是龙擎苍却无动于衷。奇怪,他怎么了?平时不会这样的啊?难道被我吵醒很不爽?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39 偷偷观察,龙擎苍的样子好可怕,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的不愉快经历,他怀疑我要杀他,然后把我打了个半死。他该不会以为我要趁他睡觉的时候偷袭吧? 果然和黑社会神马滴开不得玩笑,我太得意忘形,蹬鼻子上脸了。 回到现场,见他不放,我有些紧张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被你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盯着,心脏承受稍弱一点的分分钟吓出病来:“龙擎苍?” “下次再这么做……”龙擎苍终于开口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就侵犯你。” 龙擎苍说完,俯下身低头一口咬住了李坎小小软软的嘴唇,肆意欺负。 我脑袋“嗡”一下子全懵了,没有打我?啊咧,你在干啥?下次?你现在不就在侵犯我了么?生气还说得通,你丫的纯粹是找借口非礼我吧! “唔唔、唔唔、唔唔(下流、变态、色狼)”我又羞又气,不停挣扎:“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嗯,味道不错”龙擎苍舔了舔嘴唇,露出了熟悉的坏笑。 “你!”我憋红了脸,来不及骂他,趁他松嘴之际,赶紧大口大口吸入氧气。 龙擎苍:“五、四、……” 我:“哈?!”还来?赶紧吸氧!吸氧! 龙擎苍:“三!”继续亲! 我:“唔唔、唔唔(说好的二和一呢?)唔唔、唔唔(骗子、没信用!)” 好奇怪,这样男人亲男人真的好奇怪。 比男人亲男人更奇怪的是,龙擎苍一而再、再而三地亲了我。 比龙擎苍三番五次亲我更奇怪的是,我竟然宁可被他欺负,像这样心脏狂跳、手足无措,羞恼到快要哭出来了,也不愿意被他用那种陌生冰冷的眼神看着。 那种念头尽管只有一瞬间闪过脑海,心却痛得不得了,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黑社会了啊,我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在心里拼命甩头,不会不会,我才不会喜欢上他呢!) ☆、新对手 晚上,在龙家大宅吃烤鸭(主菜)和烧烤(副食),放烟花,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好开心,我坐在庭院中的沙滩椅上美/美地咬了一口烤串,真棒。 中途,龙擎苍起身去接电话。 “我们继续关注非凡科技员工跳楼事件的最新进展”陆峰正在用平板看新闻:“警方证实,继上周四非凡科技一名员工在宿舍跳楼自杀后,本周一和周三又接连发生两起跳楼事件,死者的身份尚未公开。两周内发生三起跳楼事件,非凡科技的股价连续六个交易日跌停……” “哥”站在烤炉边上的陆岘发话:“休息时间能不能撇开工作?” “如果股价跌破每股5块钱”陆峰抬头:“我们今年的分红就没有了。” “纳尼?!”我看见陆岘一愣,原本还在翻动烤串的手停住了,然后马上扔了烤串,扑到陆峰跟前:“今天收盘价多少?给我看看!快点!” “7块3毛2”陆峰回答。 “就是说”陆岘掰着指头算:“还有四个跌停就破5块啦!” 陆峰:“如果不采取点措施,周一开市毫无疑问会继续跌。” “哥——”陆岘拉长了声音:“快想想办法啦,李/大/师行行好,救救我吧。” “噗嗤”我被他的搞怪表情逗笑了:“你们在说什么分红啊?你们买了非凡的股票吗?” 陆峰放下平板,一脸遗憾地解释道:“四海会持有非凡科技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非凡科技的第二大股东。我们员工每年的工资的百分五十来自于四海会持有的各种股权分红,比如去年……(吧啦吧啦,此处略去说明八百字)” “所以”我完全没听懂:“如果非凡科技的股价继续跌,你们就没钱发了?” “就是这样啊,李/大/师”陆岘:“我的老婆本全靠它了,呜呜呜”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0 没听滕落秋提起这件事啊,不过大概局长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吧,我心想。 “那个”我意识到一个更严肃的问题:“请阴阳师做法事了吗?” 陆岘:“做法?做什么法?” “超度啊”你们还真不讲究啊,我说:“跳楼死的人死得惨,怨气重,如果不做法事,是很难超生的。而且发生跳楼的地方也会因此沾上了怨气,如果不净化,很有可能悲剧重演。” 陆岘和陆峰面面相觑:“李/大/师,我们胆小,您别吓我们。” “我不是吓你们啦”我说:“阴阳师协会做过一项统计,变成厉鬼的前十项死因中,跳楼排名第三,仅次于虐杀和上吊,而且对环境污染率高达百分之百,是绝对不能置之不理的。” 陆峰:“这么说来,真得请人做法事?” “对,不但要快,还要专业!”我点头。 陆峰:“不过,这个不是我们说了算……” “为什么?”我都毛遂自荐说得这么清楚了,你们信不过我的本事吗? “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使劲糟蹋了我的头发,原来是龙擎苍接完电话回来:“会点三脚猫功夫就到处炫耀,倒贴钱我也不会请你。” 陆岘:“老板,是廖总的电话吗?” “嗯”龙擎苍在我旁边的沙滩椅上坐下,接过陆峰递过来的冰镇啤酒:“他刚上飞机,明天一早就到,非凡的事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好了。” 我用眼神表达强烈的不满和抗议,眼神光波发射哔—— 龙擎苍无奈:“你要一起去可以,但是必须答应我,不许多嘴不许乱跑。” “我答应我答应!我保证不乱说不乱跑!” 后来,陆峰跟我仔细一说,我才知道,原来非凡科技是龙擎苍的一个中学同学——廖超凡成立的,成立之初资金不足便找龙擎苍入股。 龙擎苍看在同学面子上,同时也看好通讯市场前景,便出了一部分钱,但向来只拿分红,从未参与实际经营,非凡科技的运作完全是廖超凡一人决策。 【第二天】 “龙老大,好久不见!”走在前面一上来就和龙擎苍握手,穿灰色西装、个头不高、体型微胖的男人应该就是廖超凡了。 龙擎苍:“少来这套,难道要我叫你廖总不成。” 廖超凡:“哎呀,我没想到你会主动关心这件事啊。” 要不怎么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呢,真看不出龙擎苍和廖超凡是同个年纪的人,一个霸气十足,一个典型商人;一个看着二十几,一个看着四十几的模样。 我注意到,廖超凡身后跟了一个穿着简洁的少年,跟我差不多年纪吧,高度也相仿,眼大有神、鼻梁笔直,廖超凡的跟班?儿子? 目光接触时,少年瞪了我一眼,眼神犀利,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龙擎苍:“我也有股份在里面,怎么能不管不顾呢,你打算怎么办?” 廖超凡:“先到工厂看看吧,上周就有这边的警察通知我了,我本来想排个专员来处理就行,没想到这周又跳了两个,真是晦气,不得已自己来了。” 龙擎苍:“正好,那坐我的车一起过去吧。” ☆、第一跳 【非凡科技工业园】 我趴在车窗玻璃上:“你真的持有这里百分之四十股份?” 龙擎苍:“有问题吗?” 我:“门口挂着世界制造业五百强,2014年优秀上市公司的牌子啊!”光听就觉得好厉害的样子!羡慕嫉妒恨地望着同车的龙擎苍,就算不涉/黄/涉/赌,你也能活得很滋润吧。 龙擎苍报我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再吵就把你载回去”的目光,我只得乖乖坐好。 车子在工业园里驶了一会儿,眼睛所见的都是白色的厂房,整个园区非常安静,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陆岘告诉我,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工人都在车间里。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1 远处,一片蓝白相间的房子映入眼帘,陆岘告诉我:“那是员工宿舍区。” 我们把车停在一幢办公楼楼下,公司的几名管理人员出来迎接。为首的是厂区蔡经理:“廖总您好,我们先到会议室……”他们并不知道龙擎苍和我的身份。 “找个人带我去跳楼现场”少年突然说道,不是请求,是硬生生的命令口气,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意外,蔡经理:“大老远来了,还是先上去歇一下喝杯茶……” “不了不了”廖超凡居然一点都不生气,马上改变路线:“时间有限,就不去会议室了。你们带路,先去现场,情况边走办说”这个少年是什么人啊? 蔡经理指着A2宿舍楼前一块空地说:“这里是第一跳的现场,当时那个女工就是从上面顶楼跳下来的,掉在这个位置。第二、三现场分别是后面的D6和C11宿舍。” 廖超凡发现水泥地板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封条也看不到血迹,便问:“怎么没有血迹?” 蔡经理:“警察拍完照后就让清洁工用水洗了,因为这里是员工每日进出都要经过的地方”我一看可不是,宿舍楼的门正对着这块地方。 我抬头仰望,A2宿舍楼和其他宿舍一样住人的楼层有7层。我们在蔡经理的带领下登上出事的楼顶,我们暂且叫做第8层吧,没有电梯,有几个人爬得气喘吁吁。 在进入第8层处有一扇生锈的铁门,门上的一把大锁倒是新得发亮。 蔡经理说,楼顶原先都是有门栓的,并不限制出入,甚至有不少员工会在顶楼晒被子。上周出事后,已经全部换成了大铜锁,钥匙集中放在办公楼一层的值班室。 打开铁门,楼顶的风景一目了然。两个蓝色的大水箱,地上是毫无粉饰的水泥地板,四周是到胸口位置的水泥围墙,墙沿宽不到十公分,用手撑着完全可以站上去。 蔡经理:“是住在这栋楼3楼的女工,20岁,我们宿舍实行的是12点停电,当晚是在停电后不久从这里跳下去的,员工们说听到很大的声响。” 我四周看了一圈,果然是不会有亡魂在光天化日之下游荡的,难道欲知详情又得半夜来?少年巡视了一圈之后,指着另一扇铁门问:“那个是?” “那个也锁上了”蔡经理回答:“每栋楼都有两条楼梯通往顶楼。” 原路返回,关铁门时,我看到蔡经理用钥匙小心地把大锁锁上了,然后把一大串钥匙交给身边一名姓谢的经理。钥匙串上的钥匙都用贴纸标明了“A2”“A3”之类。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第一跳现场时,一阵风刮来,一片纸屑不知从哪被吹来,从我眼前飘过。纸屑微微泛黄,尽管面积仅有大拇指的指甲盖大,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纸钱! “啪”纸屑被一只脚踩住了,我抬头,还是那个少年。 廖超凡和其他人尚未没反应过来:“什么啊?” 少年一抬脚:“是没烧完的纸钱。” “不会吧?”蔡经理立马黑下脸,怒斥身边的谢副经理:“是谁在园区里烧纸钱的?!” 谢副经理只好迁怒于其他下属,大喊:“保安和宿管呢?!” 只见一直远远跟着我们的两个身穿保安制服的年轻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中年妇女一脸委屈:“冤枉啊经理,我们没让任何人烧纸!真的!我敢发誓!” 第一跳发生在上周四,距今九天,死者的头七已经过了,我插嘴说:“会不会是家属来过?或是跟死者生前要好的工友偷偷烧的?” “我们没有让家属进过宿舍!”蔡经理斩钉截铁地回答:“厂区内烧纸更是命令禁止!纸钱什么的一直就是严禁带入的!对不起廖总,这件事我一定彻底严查!” 廖超凡还没表态,少年又抢在前头开口了:“没关系,谁烧的不重要,不需要查。” “?”我心想,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敢替廖超凡下决定。 “对,没必要把精力放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廖超凡马上赞同,一点都不因为少年的擅作主张生气,而且还用询问的口气问:“接下来?” “接下来去第二跳现场看看”少年回答,俨然他是整个事件的指挥官。 我们走了之后,一阵风刮过,又把地上的纸屑吹上了半空。纸屑跟着风在空地上盘旋打转,似乎久久不愿离去;旁边的树木也在风中不停发出“沙沙、沙沙”的声响…… ☆、不能输 三个现场看下来,时间到了中午十一点半,蔡经理看了看手表,提议:“廖总,餐厅准备了简单的午餐,还是说到外面酒楼?” “不,在餐厅就好”少年回答:“吃完,我还有几个想看的地方。”好吧,经过一个上午,我们已经习惯了少年替廖总做决定了。 餐厅在办公楼三楼,应该是接待外部贵客的餐厅,整个装修得跟五星级酒店似的,所谓的“简单午餐”其奢华程度已经远不简单了。 蔡经理:“按您的吩咐,特别准备了素菜。”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2 龙擎苍和我:“素菜?” 廖超凡笑笑:“去年发现甘油三酯有点高,营养师建议我改用素食,所以我现在是滴肉不沾了。你们随意随意,不用客气。” 因为廖超凡吃素食,所以午餐安排成了自助餐,一边是大鱼大肉,一边是纯植物烹调的素食,我果断夹了两块煎牛排和一个鸡翅。 啊咧,我发现少年手中端的盘子里面装的全是素菜,什么西兰花蘑菇素面,一点肉都没有,和我一样大的年纪就减肥么? “你还真是能吃”龙擎苍坐在我的对面,说道。我、龙擎苍、陆峰陆岘兄弟找了一个靠窗的方形四人桌坐着,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工人上班的车间。 蔡经理、谢经理他们忙着向廖超凡献殷勤,并没有理会我们几个随行人员。 “盘里有四块牛排的人没资格说我”我回嘴:“肚子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李/大/师”陆岘压低声音问我:“依您之见,环境污染得严重吗?” “是我想太多了吗?”我回答:“污染程度比我想象的要轻。” “轻不好吗?”陆岘问:“您看还有没有净化的必要?”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十二点整,安装在各个楼顶的广播齐齐响起音乐声,把我们吓了一跳。不一会儿,就看见穿着一色深蓝色工作服的员工如潮水般从车间涌出。 我起身再去取食物。 “你就是辟邪?”我转头,确定这话是从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少年嘴里说出来的。 “……”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也没什么特别嘛”他轻蔑地斜了我一眼,我没说自己有什么特别啊? “我叫赵玄菟”少年自报家门:“赵家第七十代传人。” 赵家?和李家一样位列阴阳四大家之一的赵家?这么说他是阴阳师?! 赵玄菟从头到脚又把我打量了一遍:“现役高级阴阳师。” 高级?!和我一样大的年纪就已经是高级?!没天理啊!我的五脏六腑一阵反感,不理他,高级咋滴?我又不是没见过高级,继续夹肉。 “我在跟你说话”赵玄菟见我不搭理他有点生气了:“李家都是这么没家教的吗?算了,神兽也不过如此,我有句忠告要给你,你听好了。” 哈?这家伙自说自话也就罢了,第一次见面就要给我忠告?我夹好肉和菜,抬起头直视他,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真理来。 “离那个人远点”赵玄菟说出的话差点没把我气炸:“你不配。” 他在说什么啊?莫名其妙啊!什么叫不配啊?我和龙擎苍配不配关你毛线啊!我们可是从上辈子就结下的孽缘,好几次差点死在一块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人妄加评论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看到我拿盘子的手气得直发抖,赵玄菟轻蔑一哼:“怎么,不服?不服可以,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谁赢了,那个人身边的位置就是谁的。” “比就比!”我正在愤怒的极点上根本没有多想一口答应:“比什么我都奉陪!” “好”和传闻的一样,头脑单纯,赵玄菟说:“今晚十一点半,A2楼下见,没来也算输。” “见就见!”我还怕你不成:“没来是小狗!” 陆岘:“李/大/师你和那个人说什么说那么久啊?” 我:“没有”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眼神光波发射哔—— 龙擎苍纳闷:瞪我干嘛? 【晚上十一点】 陆岘开车:“李/大/师,偷偷载你出来被老板知道的话会把我大卸八块的。” 我:“没办法啊,那个赵玄菟太气人了!我不能输给他!” 陆岘:“他约你半夜三更的比什么啊?试胆大会吗?” “陆岘”我抓紧了手中的书包,里面装的是一些符纸和法器:“你听过跳楼效应吗?一个人跳楼会给其他人造成感情波动,从而引发一连串的跳楼事件。” 陆岘:“啊,好像有听过。”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3 “阴阳界有一种说法”我说:“跳楼死的人死得惨怨气重,会化成厉鬼,不停地找无辜的人重复自己最后的跳楼悲剧,这才是连环跳的真正的原因。” 陆岘听得全身寒毛竖起,一踩刹车,哆哆嗦嗦地回过头说:“李李李/大/师你你你不要吓我,我我我们该不会是比比比比捉捉捉捉(鬼)我们还是回回回……” “我也很害怕,可是”我一咬嘴唇:“我不能输!” ☆、挂铃铛 陆岘开着车来到了非凡科技工业园大门,大门保安探头探脑地往车子看了看,确认是两个人还不够,拿出小本本登记:11点21分,车牌SH168,两个人。 “请保管好出入证,离开时交回”保安递给我们一人一个证。 这个证白天来的时候也有发,一人一证。据说,这是廖超凡洋洋得意的军事化管理模式,完全按照军队的管理模式改良制定的,严格人员的出入登记制度。 白天来还好,晚上来真是毛骨悚然,厂区一片寂静,望过去车间满目漆黑;路边远远的才有一盏路灯,白色的节能灯散发着惨白的光,不带这样省电的。 我们原本打算先到办公楼一层的值班室拿楼顶的钥匙,可是值班的保安却指着墙上的柜子说:“看到没有?钥匙全锁在柜子里了,柜子的钥匙在谢经理那里。” 我:“那谢经理呢?” 保安:“谢经理晚上回市区的,他在市区有房子哩。” 拿不到钥匙,就去不了楼顶,从某种角度来说倒是杜绝了隐患。离开了办公楼,我们开车往厂区深处驶去;回望办公楼,许多房间还亮着灯。 早上听蔡经理说过,订单多的时候,管理人员也常常加班;办公楼里有不少套间,可以供通宵赶工的管理人员小憩休息,管理人员也不容易啊。 在厂区和宿舍区之间还有一道门,白天谢经理介绍过,他们执行的是作息标准化,工人们工作休息严格按照细化到分钟的时间表,晚上是严禁外出的。 到了宿舍区,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没到十二点的停电时间,所以宿舍楼的灯都亮着,能听到工人们说话谈笑的喧闹声和洗衣服打水的嘈杂声。 陆岘:“李/大/师,这么大的地方要怎么找鬼啊?” “我有办法”赶在十二点前到就是要留出时间布置,我从书包里掏出一串铃铛,每个都有小孩的拳头大小,顶端系有红绳:“帮忙,每扇通往楼顶的门上挂一个。” “做什么用的?”陆岘接过铃铛问。 我说:“要是有鬼经过,碰到铃铛,铃铛就会响。” 陆岘一阵哆嗦,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今晚不该出来:“真的要挂?” “对”我点头:“三次跳都在不同的宿舍,跳过的地方污染很轻。若真是厉鬼作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无差别跳楼”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来表达了。 陆岘:“无差别……跳楼?” 我:“怎么说呢?就是那只鬼并不纠结于某幢楼,无固定场所,区域内每一幢楼都有可能成为下一跳现场”而且,还不纠结于某个人,这才是难点所在。 于是陆岘和我分头行动,我从A1正序开始往后,陆岘从D12倒序往前开始挂,当然,我们异样的举动每次都引来宿管的白眼和询问。 “小兄弟你不是白天和董事长来过吗?”挂到C2的时候,C2的宿管大爷挺唠叨,非要跟在我后面:“你是来捉鬼的?哪个是道长啊?为什么要晚上来呢?” “唉,自从出事后我眼皮老跳,”我从一楼爬到8楼,他就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路跟到8楼:“晚上也睡不踏实,一有风吹草动我就……” 在C4,我和陆岘汇合了。陆岘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大/师你的脚力真好,每幢楼都爬到8层,还能爬那么快,哎哟,我的腿,不行不行,真的老了。” “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吗?” 我闻声抬头,原来是赵玄菟,他穿着一身非常合体的黄色短装道服,扎着同色头巾,右手托着一个罗盘,左手提着一个黄色袋子: “守株待兔等第四跳发生吗?见过有人笨,可没见过笨成这样的。” “能抓到鬼就好吧”我说:“你管我用什么办法!” “哼,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乖乖认输还来得及。刚才我已经确认过了,每扇门的锁头都很牢固,除非用暴力把门破坏掉,否则没有钥匙是到不了楼顶的。” “而如果用暴力破门”赵玄菟鄙视了我一眼:“就算没有你的铃铛,那声响也早就传遍整个厂区了吧”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对了对了,顺便告诉你”赵玄菟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故意加上一句打击我信心的话:“这只鬼会成为经我手灭掉的第一千只鬼。”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4 ☆、叮铃铃 作者有话要说:请在晚上看~~~^_^~~~ “喂,小子,不要太狂妄了”陆岘看不过,反驳道:“别看李/大/师这样,关键时刻可是非常靠得住的!我挺他一定赢!” 呜呜呜,陆岘,谢谢你支持我。 “是吗?那你就好好努力吧”赵玄菟鼻子一哼,悻悻转身离开。 在B排和C排宿舍之间,有一条狭长的空地,早已按赵玄菟的吩咐搭好法坛。十二点一到,果然“砰砰砰”各处的光亮齐齐熄灭,宿舍区陷入一片黑暗,赵玄菟开始登坛做法。 只见赵玄菟先是念咒然后舞剑,放下剑后又从法坛上拿起一个摇铃,单手持柄开始上下摇动,口中念念有词,眼睛却紧紧盯着法坛上放的罗盘。 摇铃发出叮铃叮铃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陆岘看了不解其意,便问我:“李/大/师,他在做什么啊?” “他摇的叫三清铃”我解释:“铃声在人听来并无不妥,但在妖邪鬼魅听来却十分刺耳,是无法忍受的噪音,他这样做是要将厉鬼逼出来。” 果然,摇了一会儿,原本风平浪静的空地,开始莫名地刮起了风。怪异的风越刮越大,不知从哪刮来了沙尘、树叶、纸片和一些垃圾。 罗盘可以感应到鬼的动向,只要鬼经过,罗盘的指针就会有反应!赵玄菟一手持续地摇着铃,时不时观察罗盘的指针和周围的动静。 忽然,罗盘的指针猛地指向东南方向,并且剧烈地抖动!C2!哪里逃?!赵玄菟收起摇铃,左手托起罗盘,一手拿起利剑,跳下法坛,疾步往东南方向追去! 陆岘:“他往那边去了!我们要不要追?!” “不”我的嘴竟然快过我的思维做出了回答,直觉吗?不!感觉确实不对劲,我连忙改口:“追!快去看看!”两人赶忙追上! 我们跟在赵玄菟后面朝C2跑去,老远就看见宿管大爷站在门口摇摇晃晃,目光呆滞,两手下垂,一只手里握着铁锤,一只手里握着扳手,坏了,被鬼上身了! “哼,想打架?”赵玄菟果断放下罗盘,双手握剑,迎着宿管大爷冲了上去!宿管大爷摇摇晃晃不停挥着铁锤和扳手袭来,赵玄菟举剑反击,“叮叮咣咣”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不能不佩服,赵玄菟的身手真是不错,左劈右砍、一招一式、有板有样!可厉鬼更不是省油的灯,仗着我们不敢伤到大爷,左躲右闪、跳上跳下、乱挥乱抡! “喂,要不要帮忙啊?”陆岘在一旁心想,老子五秒内保证让他倒下,从格斗的技术来说,大言不惭的小子差得远哩:“给李/大/师认个输我就来救你。” “省省吧!”赵玄菟猛一低头躲过攻击,蹲下一个连贯的右扫腿将宿管大爷绊倒在地,趁机压上去双手双脚各贴一张符纸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然后“哧啦”一剑挑开宿管大爷衣服的扣子,以指做笔,在他的胸前边念“先杀恶鬼、后斩夜光!……”飞快画下一道驱鬼灭魔的护身符咒! “啊哈啊哈啊哈”宿管大爷先是挣扎,乱喊乱咬,然后一声惨叫,口吐白沫昏厥过去!赵玄菟放在地上的罗盘针猛地改变了方面,指向西北,并且抖动得比之前更剧烈了! “A排的方向吗?”赵玄菟飞快捡起罗盘,朝着西北方向奔去! “快、李/大/师!”我和陆岘也赶紧追了上去。经过宿管大爷身边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万幸,大爷伤的不重,等会儿醒了就没事了,可是…… 厉鬼窜到了A排宿舍。“什么事啊?”不幸出来看热闹的A12宿管被上了身,这次,挥舞着椅子向我们袭来,当然,赵玄菟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将其打倒。 然后厉鬼窜到了C排,我们追到了C排,和被上身舞着电棍的保安打了一架;接着厉鬼跑到了B排,我们追到了B排,又和被上身朝我们扔水桶的工人打了一架! 厉鬼一会儿窜东一会儿跑西,把我们追得气喘如牛。 赵玄菟终于觉察到了其中有诈,在厉鬼再次上了一个巡逻保安身的时候,赵玄菟从口袋中掏出两枚核桃大小形状的弹丸,扔向保安。 圣灰丸,普通人碰到无任何不适反应,但是鬼一沾上,马上会引起连续爆炸!果然,被上身的保安被炸得“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全身就跟点了炸药一样四处开花。 保安倒下了,但是罗盘指针的反应并没有停止:不但剧烈地抖动着,更是神经错乱地乱指起来。上一秒指向南,下一秒指向北;上一秒指向东,下一秒又指向西! “怎么会?!”赵玄菟抱着罗盘意识到,直到刚才为止,自己都低估了对手(虽然阴阳师的大忌就是轻敌)。这不是一般的厉鬼,是一只非常难对付狡猾的厉鬼! “怎么回事?”陆岘:“指南针(罗盘)坏了?” “不”不好的预感应验了,从一开始我们就被鬼耍得团团转!跳楼死的有三个,或许他们被厉鬼操纵了或许他们本身也变成厉鬼了,跑来跑去扰乱我们的视线、混淆我们的视听! 怎么办?怎么办!怎样才能将他们消灭?近百亩的厂区,48幢宿舍楼,万名员工,随便上个人的身就打得你筋疲力尽,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就在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一阵莫名的风刮过,“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宿舍区各处楼顶忽然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毛骨悚然的铃声。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5 是通往楼顶的门,是我们挂在门上的铃铛在响。可是,楼道里是不可能有风的,是不可能有风将它吹动的,这是厉鬼对我们发出的讽刺一般的嘲笑。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一年前 “看你干的好事!”赵玄菟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坎,传说中的神兽转世就这点本事?居然干出在所有顶楼挂铃铛的愚蠢举动!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整个宿舍区响成一片,连鬼的位置都确定不了!切,害我堂堂高级阴阳师跟你一起被鬼耍着玩。 铃声自然惊动了宿舍区内的其他人。因为白天接到了今晚十二点后,无论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能打开门窗违者立马开除的禁令,所以工人们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宿舍。 还有一个人,此时也在密切关注着捉鬼的进展——主管厂区人力资源的谢经理。谢经理并没有回市区,他授意保安说了谎。 从赵玄菟和李坎他们进入厂区开始,谢经理就一直坐在办公楼的监控室内,通过设置在厂区各处的摄像头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监控电视内三人似乎一时不知所措,赵玄菟好像在指责李坎,陆岘不服,两人继而发生争执。搞什么啊?视频没有声音,所以听不到他们在争吵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宿舍区方向随风传来若隐若现的铃声,声声传入耳中,谢经理顿觉后背一阵发毛,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谢经理拢了拢外套,天一冷不觉有了尿意,刚刚才上过厕所的,真麻烦,于是吩咐身边的保安:“你们先看着”起身去方便。 从厕所出来,就见一个人站在过道中间,过道的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脸,但是从一身的深蓝色制服和胸口的号牌可以判断是喷漆车间的工人。 “半夜三更的还在这里做什么?”谢经理将擦手的纸巾丢进边上的垃圾桶,感到心情极不愉快:“没接到通知晚上十二点后不许出来的吗?” “谢经理”对方开口了,是个女工,用带点口音不甚标准的普通话,抽抽搭搭边吸鼻子边说道:“我是来跟您说件事的。” “有事跟你们组长说”谢经理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没时间听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厂区是有严格的报告制度的,员工上面有组长、班长、车间主任……是不许越级报告的,普通员工有事只能向组长汇报。 而他谢经理主管人力资源、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去理睬上万名员工每天为了迟到早退、请假离职、计件数目争论这样琐碎繁杂的事务呢。 “谢经理,请您行行好吧”没想到对方声音虽然柔弱,却是不依不饶,杵在过道中间一动不动:“跟他们说了没用,只能找您了。” 啧,要是平时,谢经理肯定理都不理一脚踹开了,可是听到“跟他们说了没用”之后多少提起了一点好奇心,便问:“什么事说吧。” “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女工的个子并不高,谢经理忽然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以前在哪听过:“医生说是白血病,要马上住院治疗。” 白血病!!!听到这三个字,谢经理心中一惊,注意力马上被提了起来!虽然表面继续保持平静,但是内心早已暗暗打鼓。 “你确定?”谢经理问:“大医院的结果吗?不会是误诊?” “市里的大医院做的检查”女工轻轻点了点头:“确诊了,医生说除非做骨髓移植,否则是治不好的”她一直低着头,黑色的刘海遮住了脸。 “这样啊”谢经理努力地看,终于看清她胸前的工号牌4722:“你不要着急,明天先去找你们主任,让他到人力资源部把手续给你办了,把工资和奖金结一下,先回去把病治好。医院说要住院就赶紧住院吧,不能耽误了。等治好了,再回来工作。” “谢经理”女工的声音有些颤抖:“您说这病能治好吗?” 不对啊?这对话似曾相识,好像以前也进行过?谢经理在脑海里飞快搜索着,4722?4722?4722?……4722! 4722不就是去年得了白血病、来讨赔偿无果、最后一气之下从宿舍楼顶纵身跃下当场摔死的那个喷漆车间女工小梅吗?! 没错!她的工号就是4722!谢经理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无法冷静了,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经理”女工慢慢地抬起头来,向他靠近;他终于看清了女工满脸的血肉模糊:“我得白血病真的和工厂没有关系吗?” 谢经理此时已经吓得两腿筛糠,说话不能了,他想起来了,之前跳楼的三人一个是当时小梅班组的班长、一个是车间主任、还有一个是小梅的老乡兼工友。 出事后,他授意他们串通一气做了假证词。将原本在喷漆车间工作了两年的小梅说成是在组装车间,并说小梅之前身体就不好,进厂前就经常贫血晕倒。 一年前的跳楼,正是发生在这个时候! 小梅的鬼魂慢慢向他逼近,“我我我怎么知道”谢经理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终于他连一声“救命”都发不出,就被小梅附了身,双腿不受控制地向楼梯走去。 ……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6 ☆、蓝制服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在如催命曲一般的铃声中,谢经理不受控制地走上了顶楼,一步一步走向大楼的边缘。 非凡的办公楼是整个厂区最高的建筑,站在顶楼俯视整座厂区能给人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然而此时谢经理早被吓得魂飞魄散,汗流浃背。 几步之遥的地方就是“万丈深渊”好似一个无底黑洞在等着他。 “求求你放过我,我还有老婆孩子……”十米,九米…… “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我我我……”八米,七米…… “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五米,四米…… “你不配活着,我要你偿命……”女鬼幽幽地说着,操纵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边缘。 “住手!” 一长串圣灰丸飞过,被女鬼附身的谢经理为了躲闪往后连退几步,暂时远离了边缘,女鬼猛然扭头,就见赵玄菟手持长剑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举剑就刺! “大、大师”陆岘跟着李坎马不停蹄冲上办公楼层,顾不得喘气,急忙问:“铃铛响成一片,你怎么知道鬼会来这里?” “因为她很狡猾,骗我们跑来跑去,又把所有宿舍楼的铃铛都弄响了”我说:“所以我想她会不会是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在没有挂铃铛的地方害人,而整个厂区我们没有挂铃铛的就只有这座办公楼了。”及时赶上真是庆幸,可是…… “切!”赵玄菟此刻的心情除了和陆岘一样有对李坎能找出女鬼的真正位置觉得不可思议之外,更多的是不服气! 为什么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李坎会是神兽转世?为什么“他”会选择素未谋面的李坎而不惜离开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自己? 李坎那种头脑简单的想法能找出女鬼的位置一定是碰巧!赵玄菟的心不免有些烦躁,快点结束吧,让“他”看清到底谁更优秀! “可恶!”女鬼比想象中的不好对付!即使是身经百战、已经降服过九百九十九只鬼的赵玄菟都觉得棘手,虽说跳楼死的鬼怨气重,可没见过这么厉害的。 赵玄菟的阴阳眼能清楚地看到附在谢经理身上的小梅,穿着深蓝色工作服,披散着头发,头破血流,血肉模糊的惨相,操纵着谢经理的身体与他对抗。 “哗啦”赵玄菟一剑刺过去,划破了女鬼的深蓝色工作服,露出了一点什么。 赵玄菟一愣,女鬼一看,也停住了,转而阴笑,不再躲避,而是转身站直了正面对着赵玄菟,双手扒住裂缝的两边“哧啦”一声将工作服硬生生撕开! 李坎:“啊,坏了”陆岘看到打斗忽然停顿,李坎望着谢经理惊得张大了嘴巴,却不知发生了何事:“李/大/师,那个……怎么了?” 这个女工,赵玄菟的心咯噔一下,竟然在深蓝色的工作服下面穿了整套大红色的衣裙!她是穿着红衣服跳楼的厉鬼,难怪那么厉害! “哈哈哈哈”女鬼放肆地狂笑起来,不再躲避,而是挺起胸膛,迎着赵玄菟飘了过来:“来啊,用剑砍我啊,砍下去啊,连同这个人一起砍了呀!我叫你砍,你听到没有!” “大、大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岘虽然看不到女鬼,但是他也能看见谢经理居然不再躲避赵玄菟,反而用胸膛迎着赵玄菟的剑走了上去,将赵玄菟逼得连连后退。 形势瞬间逆转!普通的鬼还好办,红衣厉鬼就另当别论,圣灰丸已不能将她驱逐,唯有一剑刺穿她的心脏才能将她消灭,但这样谢经理也会跟着毙命,赵玄菟陷入困境。 汗珠,从赵玄菟的额头密密地渗了出来。 “陆岘”我从书包里找出了毛笔和金漆:“能帮我抓住她三分钟吗?” “吓?!抓住她?”陆岘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手是人多强自己都不怕,但是鬼的话……虽然自己看不到,但是被鬼上身的谢经理的模样可是异常恐怖啊。 “两、三分钟应该没问题吧”陆岘:“李/大/师你要做什么呢?” “只有把她从谢经理身上逼出来”我从书包里掏出毛笔:“才能消灭她。”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忽然响起的《荷塘月色》,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女鬼幽幽地转过头来,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我一手握着龙擎苍送我的手机,手机正在播放的《荷塘月色》据说是小梅身前最喜欢的歌曲,果然她被歌曲吸引了,不再逼着赵玄菟,而是转向我来。 “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就在女鬼要扑向我的时候,陆岘趁其不备从后面将她两条胳膊勒住,扯起她的头,封锁她的行动。 “就这样保持不动!”我连忙放下手机冲上去,扯开谢经理的衣服,然后用毛笔沾着金漆开始在谢经理裸/露的身体上画开来。 “没用的!”赵玄菟以为李坎还要用给宿管大爷画符驱鬼的招式:“驱鬼灭魔符的法力太弱,对厉鬼起不了作用的!事到如今只能……”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7 “没试怎么知道?!”李坎笨拙地用毛笔沾着金漆在谢经理的胸口上继续画着。 陆岘:“大师、快点、撑、撑不住了……” 女鬼发出煎熬般的惨叫,挣扎越来越来疯狂! 赵玄菟仔细一看,李坎并不是在画符咒:“这是……金刚经!”李坎竟然在谢经理身上默写《金刚经》全文!他竟然能想出这个办法!!!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鬼惨叫着,终于一道闪光弹出了谢经理的身体,赵玄菟果断一剑刺去,“呀啊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冲破天际,戛然而止。 ☆、打平手 陆岘:“结、结束了?” 赵玄菟一甩手中的剑,明明是在回答陆岘的问题,眼睛却一直很不服气地瞪着我:“被我剑刺穿的邪魔鬼怪,没有下一秒。” 陆岘松了一口气,放下全身瘫软已经吓晕过去的谢经理:“呼,紧张死我了,NND力气还挺大,差点以为制不住她了。” 赵玄菟:“这次……” 陆岘马上抢话:“是李/大/师赢!” “你的眼睛没问题吧”赵玄菟:“没看到是我的剑灭了她的!” 陆岘:“要不是李/大/师的神机妙算,你能猜到那女鬼躲在这里?要不是李/大/师的毛笔金漆加我的夺命封锁你有机会灭她?你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啊!” 赵玄菟自知理亏,却碍于面子不好下台,便硬着口气说:“我和他的胜负,一个外人不要瞎掺合。谁给了致命一击,胜利就是谁的。” 两人正要开吵,就听楼梯一阵嘈杂,一帮人吵吵嚷嚷地冲了上来,为首的竟然是——龙擎苍!龙擎苍眉头一皱:“李坎,你好大胆子。” 我:“我我我我……”看向陆岘,不是让你瞒着龙擎苍的吗?你个叛徒! 陆岘嘻嘻一笑:“抱歉李/大/师,我可不敢有事瞒着老板。” 龙擎苍来到我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我吓得缩紧了脖子,战战兢兢地静候他的发落。谁知龙擎苍既不骂人也不打人,白了我几眼之后,居然转身走了?走了! “……”剩我孤零零站在呼啸的寒风中,不知如何是好了。 “今天算平手,下次再战。我一定要打败你,让你心服口服”赵玄菟说着,也走了。 下到楼下,果然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龙擎苍啊龙擎苍,你也没那么坏嘛,赶紧钻上去,嘻嘻,无视龙擎苍一张阴沉的脸。 车开了,龙擎苍不说话,好吧,本来我挺激动急着要跟他分享今晚惊心动魄的经历的,不过,得先确定他已经原谅了我的擅自行动。 “唉”龙擎苍忽然叹了一口气,冒出一句:“无可救药。” 无可救药?说我吗?好吧,不辩解不否认,态度真诚地道歉:“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的小弟开着你的车载我出来。不过我这么做是逼不得已的,赵玄菟要跟我比捉鬼,我不能输给他。”要是输了,我就得让出你身边的位置,这句说不出口。 “赵什么?”龙擎苍鼻子一哼:“你是小学生吗?” “赵,玄,菟”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发音。 “哦”龙擎苍敷衍地应了一声,掏出烟来。 好像哪里不对劲,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冒昧地问一句,您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龙擎苍叼着烟斜了我一眼:“和谁?” “赵,玄,菟”我又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 “不认识,没听过”龙擎苍公然在车内点起烟来。 “不认识?!”我的精神一下高度集中起来:“您确定不认识赵玄菟?就是刚才那个穿黄色道袍站在陆岘右手边那个,个头年纪跟我差不多高那个,今天早上一直走在廖超凡旁边不断发号施令那个,眼睛大大鼻子有点高,样子挺嚣张的那个那个……” 龙擎苍没有回答,而是报我一个“我话只说一遍,你TM敢怀疑我的记忆力就把你从车里扔下去”的眼神,我只好停止了追问,但心中仍然充满了疑惑。 龙擎苍不认识赵玄菟,可是赵玄菟却为了龙擎苍身边的位置不惜和我比赛?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8 第二天,我被一阵“咕咕咕咕”的鸟叫声吵醒,想伸手抓过闹钟,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我的闹钟哪去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副陌生的环境。 对了,昨晚没回家在龙宅借住了。现在几点来着?环视一圈,墙上的挂钟显示差五分钟八点,呜呼,昨晚四点才爬到床上,能不能不要这么折腾人啊。 “咕咕咕咕”鸟叫声不停地从窗外传来,“砰砰,砰砰”还不时伴随着硬物敲击玻璃的声音,这扰人好梦的鸟,把我惹急了,看我不扒光你的毛! 我一把拉开窗帘,果然发现窗台上落着一只全身雪白鸽子。我“哗啦”一声拉开玻璃窗,没想到它居然没别吓到,跳开两步之后,依旧“咕咕,咕咕”在窗台上跳着。 “你是故意的吧”我撸起袖子,做恐吓状,没想到鸽子居然不怕也不飞,“咕咕,咕咕”歪着脑袋和我大眼瞪小眼起来:“真是怪,你居然不怕人?” 接着我注意到,鸽子一跳一跳的脚上绑着的一个小圆筒,喂喂,该不会是古代常用的“飞鸽传书”吧。我伸手抓住鸽子,它乖乖地让我解下了脚上的小圆筒。 真有人用“飞鸽传书”啊,让我看看:“今天下午三点,304国道A市收费站见,不来或迟到就主动让出位置”署名是一片乱涂,不过看了内容也能猜到是谁写的就是了。 赵玄菟真是怪,明明龙擎苍连他的样子都记不起来。 ☆、金泉村 想到昨天晚上龙擎苍的脸色,我觉得还是跟他报备一下比较好。 我:“龙擎苍,我下午想去304国道。” 龙擎苍:“去那干嘛?” 我:“昨天晚上说的那个赵玄菟,他不死心,还要跟我接着比。” 龙擎苍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谈话陷入僵局。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可不可以让我去呢?” 龙擎苍抬起眼睛,李坎总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争强,就算把他腿打折关起来恐怕也无济于事,气的是他偷偷摸摸瞒着自己,既然说出来倒也没什么不可以:“准了。” 下午两点,行驶在国道的汽车上。 我:“那个,你能派个车送我来我就非常感谢了,犯不着亲自送我。” 龙擎苍酷酷地坐在后座:“我不是送你。” 我:“那你为什么也坐在车上?这车是要开去304国道的吧?我可不能迟到缺席,要不然赵玄菟真以为我怕了他呢。峰哥停车快停车,我自己搭公车去。” 正在开车的陆峰:“李/大/师别慌,我们是在去304国道A市收费站的路上。廖超凡要去考察一个度假村项目,请老板一起去,约好的就是下午三点。” 原来如此。 三点,我们和廖超凡、赵玄菟在收费站准时汇合了。然后赵玄菟硬拉着我和他坐一辆车,几辆车一起驶上了高速公路。 “赵玄菟”我问:“还要比捉鬼吗?” “到了你就知道”赵玄菟冷冷地回答,态度极不友好。 “赵玄菟,我能不能问你个事?”我想知道他和龙擎苍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能”赵玄菟一口回绝了我,反而问道:“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金泉村是吧”我回答,刚才听到一些介绍:“地下有富含多种矿物质的温泉,目前还没有被开发,这次村委会招商引资,计划在金泉村建一个五星级的温泉度假村。” “知道的不少”赵玄菟鄙视了我一眼,话锋一转:“不过,都不是重点。” “你知道那你说说看啊?”我不服气,你比我早知道目的地,当然有时间事先调查了。 “金泉村是近些年来的新名字,村子原来的名字叫”赵玄菟故弄玄虚地停了一下,缓缓地吐出三个字:“黄,泉,村。” 一字之差,天上地下。这名字够不吉利的,能把所有人的泡温泉欲望都打消,我暗暗擦了把汗,等等,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黄泉村,黄泉村在哪听过来着? “对了!”我一拍大腿:“我看过一本旧杂志《上世纪中国十大寡妇村》” “算你有点常识”赵玄菟不再说话了,而是两手一抱胳膊闭上了眼睛。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49 这下换我坐立不安了,中国十大寡妇村,我回想一下,记得杂志上是说因为上世纪生活水平落后,地处深山的原因,这个村成年的男子都外出打工,村里只剩下妇女和儿童…… 时间一长就被外人叫成了“寡妇村”。可是现在生活水平好了,村村通了公路,离城市开车的距离也缩短了,男人们应该也回到村里了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天黑的时候,我们的车终于驶下高速,来到了金泉村。进村的大路中间立一座很大的牌坊,天黑的缘故,我没看清上面的字。 平坦公路的尽头是一块空地,应该是很多农村都有的晒谷场,再往前就没路了,我们几辆车子一停,就把空地占去了大半。 下了车,每个人都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坐了几小时的车,没有不腰酸屁股疼的。 “欢迎欢迎”一帮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廖总,龙总,路上辛苦了,辛苦了。” 一个自称黄书记的人和几名村干部把我们领进了村子,村里的道路狭窄不平,汽车根本开不进去,只能步行,一边走,黄书记开始一边迫不及待地介绍起温泉来了。 “我们村的温泉浅,房前屋后的地上一打就冒出来,最热的可以泡茶煮蛋,最凉的也有三十度,而且冬热夏凉,神奇得很。之前请检验部门化验了水质,属于国家一级……” 我们一路走一路听,大概是晚上的关系,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养狗,因为我们一经过,大大小小的狗都“汪汪”狂吠了起来。 在农家吃完饭菜,我们才知道这个村目前为止连一间对外营业的餐厅都没有,更不要说可以提供住宿的宾馆酒店了,我们十几人要分散住在几个村民家中。 我和龙擎苍和陆峰住在一户叫文嫂的中年妇女家中,文嫂见了外人有些拘谨,带我们到客房放下行李之后,就说:“客人要是想泡温泉,屋子外面就有。” ☆、泡温泉 打开客房后门,原来客房后面有一个露天的小院,小院里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池子,底和四面铺了瓷砖,里面满满的一池水正往外冒着白烟。 “这个是进水的,这个是排水的,进水口水很烫,要小心别靠太近了”文嫂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偷偷地瞄我,她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陆峰的敏锐的目光。 见陆峰觉察,文嫂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睛,连忙解释道:“这位小兄弟有十五六岁了吧,我的大孙子今年也十五了,正在上初二,好久没见他挺想念的。” “您的孙子不在村里吗?”我问。 “嗯,在外面读书呢”文嫂应了一声,然后匆忙转移话题道:“时候也不早了,客人早点洗漱休息吧。干毛巾我放在架子上了,都是新的。” 文嫂走后,“水温我喜欢,够热”龙擎苍说着,开始毫无避讳地脱衣服。 “嗯”陆峰专注地把几张不同颜色的试纸放进池中,不一会拿出来观察了一下变化:“没有异常,可以泡的。不过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碰到眼鼻或是喝进嘴里。” 此时,龙擎苍上半身已经脱得赤果果□□,大大咧咧地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公然脱起裤子,毫不介意健美的肌肉和某个刺眼的部位暴露在空气之中。 我:“你你你你你(干嘛脱那么快啊!起码回避一下啊!)” 龙擎苍脱光之后,大摇大摆地迈入池中:“舒服——”站着水刚到腰间,坐在池底,水就刚好没到脖子。略高于体温的热度,烫得血流加快,畅快异常。 见李坎在屋里半天没出来,龙擎苍便喊:“还愣着干什么,脱衣服下来啊。” “你、你起码把毛巾围上”李坎脸颊微微泛红,用手捂眼,扭着脸扔了一条毛巾出来。 “为什么要围毛巾啊”龙擎苍张腿坐在池底,丝毫不掩饰任何会引人尴尬的部位,故意提高了音调:“都是男人怕什么?” “你还要不要脸啊!变态!恶心!”李坎捂着眼睛冲出来呸呸了几下就跑回屋了。 “喂,机会难得的,你真不来一起泡?” “不要!等你泡完了我再泡!”李坎在屋里喊道。 “是吗?那我可以慢慢享受了”龙擎苍伸了伸手臂,整个人放松下来。抬头仰望,竟然发现满天繁星,仿佛触手可及,如此美景在城市早就绝迹了。 乡村的夜静得出奇,但也不是无声无息,时不时传来奇怪的虫鸣和类似牛叫的声音。 我:“峰哥,龙擎苍要泡到什么时候啊?” 陆峰:“李/大/师要是困了可以先睡,我在旁边守着。” 我:“好吧,那我等明天一早再泡好了,反正他泡过的水我也嫌脏。” “沙沙”一阵风吹来,带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龙擎苍正泡得惬意,忽然警觉:“谁?!”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0 “啊”来者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龙擎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个字不高却皮肤白皙,圆圆的鹅蛋脸上一双大眼分外灵动。 她从隔壁屋探出半个头来,犹豫了一下才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一小坛酒和一些花生蚕豆:“姑姑让我送来的,米酒是自己家酿的,很纯的。” 原来是文嫂的侄女,而且就住在隔壁,一墙之隔,共用一个院子。 模样倒是很标致:柳叶弯眉,樱桃小嘴,虽是村妇穿着,但掩盖不住衣服下青春的身体;胸部起码有C,不,应该达到D了,露出的半截白嫩手臂能看出皮肤很细滑。 龙擎苍在大脑里给打了85分(算是很高分了):“我们不喝酒。” “可是”姑娘为难了,端着盘子不知该怎么办了。 “端回去”龙擎沉下脸来,厉声呵斥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这里不是你一个女人半夜该来的地方!” “刷”姑娘一下羞得满脸通红,端起盘子一溜烟跑回自己屋中,“砰”一声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的结局有点仓促了, 十月诸事缠身,终得解脱, 可以静下心继续码字了, 希望这卷亲们能喜欢(╯▽╰) ☆、如意庙 好难受,不能呼吸了,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一样,快要窒息了……我挣扎着,奋力挣扎着,一激动醒了过来,发现一条粗壮的手臂正沉重地压在我的脖子上。 而手臂的主人——恬不知耻的龙擎苍睡得正香,喊声震天。 等等,他为什么会睡在我旁边? 努力地回忆着,昨晚龙擎苍去泡温泉了,我就换了衣服上床睡觉,峰哥坐在我对面的床上把玩随身携带的小刀,然后不知什么时候我就睡着了…… 这个流氓!不要脸的色狼!我急忙掀开被子往下一摸,幸好衣服裤子尚在。呼,松了一口气,把龙擎苍比石头还重的手臂移开,满心不自在。 怎么安排的,三个人两张床。看看峰哥的床,比这边的还略小,也不好意思过去挤了。继续睡?翻来翻去总觉得不舒服,尽量往床边移了移,闭上了眼睛。 “咣(掉下床的声音)”这次我彻底醒了,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了。 无心再睡了,我就惦记着院子里的温泉,正在取衣服,就听外面隐隐传来声响。我开门一看,就见住在隔壁老乡家的赵玄菟轻手轻脚身子一闪,出了门,可疑,果断跟上! 只见赵玄菟在村道上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似乎是在视察地形。天时地利人和,赵玄菟真是狡猾。我远远地跟在后面,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乡间小道弯来绕去,走来走去都是低矮的房子,实在看不出与其他农村有什么不同。“寡妇村”大概是个谣传吧,我心想。 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一条哗哗流淌的小溪,一早就有三名妇女蹲在溪边,在石头上举着木棒捶洗衣服。 就见赵玄菟好像在路边发现了什么一样,正要上前,就被一个妇女发现,她大喊了一声:“不许动!” 其他两名妇女也循声望了过来,然后纷纷放下手中的衣服,聚集过来。好奇心驱使我也悄悄跟近了一些,以便听清楚他们的对话。 妇女:“你不能进去!” 赵玄菟:“为什么,这间不是庙吗?” 妇女:“如意庙只有女人能进,男人不行!” 赵玄菟:“这就奇怪了,我从来没听说只有女人才能进的庙。” 妇女群起而攻之:“不行就是不行!你敢乱来我们就打断你的腿!”三人手里可都握着碗口粗的木棒呢,表情极其严肃,不像是闹着玩的。 赵玄菟心有不甘地停顿了一下,望着对方三名彪悍的农村妇女只好让步:“算了,不让进就不进。那我请问一下,里面供奉的是哪位神明?” 妇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方才最先阻止赵玄菟的妇女回答道:“里面供奉的是南无妙法如意菩萨。” 南无妙法如意菩萨?我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好像没听说过有这位菩萨,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概是本地的守护神明吧。 赵玄菟在庙前看了一会儿,就在我纳闷一间不起眼的小庙有什么奇怪的时候,他半句话不说,抬脚就走了。妇女们见他离开,也就继续洗衣服了。 我耐着性子,等洗衣服的三名妇女都洗完离开了,才悄悄来到庙前,赵玄菟刚才驻足的地方打量起这座小庙的外观: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1 低矮的一座白墙灰瓦房,并不比周围的民房新,门上挂了一块木板,上书:“妙法如意”四个漆金大字,颜色有些许脱落,门边贴着一副红底黑字对联分别是: “妙法无边显神通,如意顺心保平安”。从墙面裂痕屋顶长草,台阶青苔对联多次涂写来看,这座不起眼的小庙应该有不短的历史了。 如此一间乡村小庙本应人来人往,香烟袅袅才是,可是我看到的却是大门紧锁,门上挂了一把铜锁,似乎有点不合常理。 正当我纳闷时听到一串脚步声,一个妇女手里提着两只活鸡匆匆忙忙向这边走来,抬头一见有陌生人站在庙前愣了一下,然后转身要走。 “请等一下”我连忙喊住她:“为什么要跑啊?你不是有事才来庙里的吗?” 妇女被我一喊停住了脚步,满脸犹豫,想走又走不了,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这位大姐”我说:“看你急切的样子就知道你有要紧的事要来求菩萨,怎么还往回走呢?你要是介意,我回避一下就好,要紧的事情耽误不得。” 妇女被我一说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地望着我,大概是在想你怎么那么善解人意呢?唉,看你神色慌张面容憔悴,两个黑眼圈摆明了整晚没睡只盼天亮要来求神,当然是急事了。 我知趣地退到路边,妇女向我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急急从我身边经过,提着两只活鸡,两只肥肥胖胖的小母鸡,匆匆来到庙前。 作者有话要说:求点击求收藏求评论↖(^ω^)↗ ☆、拜菩萨 只见那妇女来到庙前,放下手中的活鸡,伸手往庙前相叠的两块石头间的石缝中间摸了一下,摸出一把钥匙,用钥匙打开了庙门上的铜锁之后,又将钥匙塞回了石缝。 我看她提着鸡进了庙,便轻手轻脚跟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瞅。 妇女进了庙之后并不将两只活鸡往供桌上放,而是将绑着鸡脚的绳子绕在了供桌的一条腿上并牢牢打了两个死结,完了还拉扯了一下,确认绑结实了。 然后从另一只手提的竹篮取出一大碗满满的鸡蛋,恭恭敬敬地放到供桌上,然后取出香枝点燃了双手捧奉过头跪下,嘴里开始念叨:“如意菩萨保佑,如意菩萨保佑……” 我悄悄往庙里望,小小的庙不超过十平方,没有窗户光线昏暗,一张供桌便占去了大部分位置,供桌看上去有些年份了,围着一圈黄色的缎面桌布。 正中供奉着一尊菩萨的泥塑,头戴宝冠盘腿而坐,面相饱满端庄肃静。 “昨夜旧病复发,咳血不止”妇女家中大概是有人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只见她边说眼泪边掉:“求如意菩萨大发慈悲……”念叨很久,念完又拜个不停,非常真诚。 “若是好转定备重礼来答谢,求菩萨大发慈悲……”拜了又拜之后才心心念念地起来,抹了抹眼角,整了整衣服,从庙中退了出来,将门关好铜锁重新挂上。 见妇女原路回来我赶紧躲到一边不被她发现,想着出来逛很久了,估计龙擎苍他们差不多该醒了,找不到我又要大发雷霆了,就没有继续逛,一路小跑回到了文嫂家。 刚到门口就遇上文嫂:“哎呀小兄弟你跑哪里去了?我们正要吃饭到处都找不到你,可把我急坏了,我正要去报告黄书记呢,快进来吧粥都凉了。 我踏进大门,这才看到在文嫂家的院子里摆了两张圆桌,桌上各放了一锅粥一锅面条,一帮人都围在桌前喝粥,人多位少,有的人比如峰哥干脆端着碗筷站着吃。 龙擎苍眼皮一抬,我的心脏一紧,还好他没说什么,看来并没有生气,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嘻嘻,早啊,农村空气就是好,吸着全身舒服。” “李/大/师你一早去哪了?”倒是峰哥关心我,指了指桌上的两碗:“给你留了碗粥,赶快喝吧,面条也有,素的,味道还行。” 我感谢地端起碗筷,环视一周,发现赵玄菟早就回来了,正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在桌前喝粥,而他的老板廖超凡……怎么没看到人? 两锅粥面很快就底朝天,就见文嫂和另一中年妇女从厨房里又抬了两锅出来,一胖一瘦两个姑娘左右两手各端了盘小菜出来放到桌上。 我无意中斜了一眼,哎呦,两个姑娘还真漂亮! 微胖的一个,其实也不算胖,就是丰满白白净净粉粉透透的,虽然穿着乡村气息的花衫和长裤,但是掩盖不住胸前高挺的双峰和饱满浑圆的臀部。 稍瘦的一个,也并非骨瘦如柴,整个就是骨架子小,腰肢纤细娇小可爱,身材虽不及微胖的丰满倒也是曲线优美,加上巴掌大的小脸,更显可爱。 两个姑娘把一帮男人的眼球都吸了过去,有的直接盯着看,有的斜眼偷偷看的,连我的视线都忍不住追随着她们,她们好像意识到男人们都在看自己了,急忙躲进厨房。 男人们方才依依不舍地继续吃,等我们都吃完了,廖超凡才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一来就拱手道歉他满面红光,精神绝佳,昨晚似乎温泉泡得不错:“温泉一泡全身舒畅,好久没睡得这么沉居然睡过头了,哈哈哈哈” 大家都没有介意,我发现赵玄菟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2 ☆、泉中戏 之后,一行人在黄书记和黄村长的带领下开始在村子四处转起来。据黄书记介绍,金泉村接近一半的村民姓黄,都有亲戚关系,比如他和村长就是堂兄弟。 黄书记自我调侃道他的大名叫黄想有,意思是想什么有什么;黄村长大名叫黄常有,意思是常常有经常有。这两个名字真好记,大家都记住了。 “这是我们村有五百年历史的大榕树,树干十个人都抱不过来,下面的这个树洞,大家看……”黄想有兴致高昂地向我们介绍:“装得下一个大人!” “我们祖上传下来一个故事,说是有一天大雨,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路过此处,没带伞,看到这棵巨大的榕树于是跑过来避雨。 正巧遇到了一个貌美的女子躲在树洞中避雨,两人便攀谈起来。 雨停之后,两人已经互生好感,书生就没有继续赶路,而是留下来和女子结婚,两人生儿育女,繁衍后代,慢慢地子子孙孙越来越多,就有了金泉村。” 黄想有讲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还有一个传说是,女子原来是仙女下凡,因为爱慕书生的才华和人品才和他结为夫妻。几十年过去了依旧貌美如花,后来又乘云而去。 后代为了纪念她,便在她原来住的地方建了一座庙,只要是村中的人去诚心祈求,愿望都能实现,渐渐地村中的人便将她奉做如意菩萨,供了起来。” 原来如此。黄想有讲的是全情投入、抑扬顿挫,众人听的是全神贯注、聚精会神,我瞄了一眼,唯有龙擎苍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忽然,我发现另一棵树后躲着一个人,正在探头探脑地望着我们。 噢,这不是早餐时给我们端小菜身材丰满圆润,脸蛋吹弹可破的姑娘吗? 她在看什么呢?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我找到了被关注的目标——龙擎苍。可惜,龙擎苍是完全背对着她的,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个姑娘正在偷偷看他。 姑娘你是看上这个坏蛋哪点好了?他虽然人高马大,可他是无恶不作的黑社会啊!整天打打杀杀、坑蒙拐骗、涉/黄/涉/赌、暴力横行的黑社会啊! 突然发现自己暴露了,姑娘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扭头就跑了。 “我们去村南面看看”黄想有边带路边说:“那块地方作为度假村的选址最合适不过了,下面大大小小有上百个泉眼,从国道铺一条公路过去差不多五公里。” 于是我们就往南面走去,黄想有说的那块地方确实不错,离国道很近,周边几个大中城市都没有类似的吃住娱一条龙温泉度假村,如果建成,不愁没有客源。 一天的时间在走走看看中很快就过去了,吃过晚饭我们依旧回到文嫂家,明天一早就回去了,这村子似乎没什么异常,好吧,既然来了起码温泉必须泡! 抢在龙擎苍之前脱了衣服仅穿着短裤就跳入温泉池中,“哇!”池中的高温泉水一下子把我烫得跳了起来,“哇哇哇!这是煮饺子呢,怎么烫成这样!皮都掉了!” “杀人啊!哪只四十度,一百度都过了!”看着李坎被烫到直跳脚的模样,龙擎苍干脆放声哈哈哈大笑,陆峰也忍不住转过头去呵呵呵地笑。 后来…… “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下来?”我望着脸皮比城墙还厚的龙擎苍问。 “你能下来为什么我不能下来?”龙擎苍:“而且我也围了毛巾,你还想怎样?” 和他长满浓密胸毛的两块胸肌相比,我光溜溜前胸瘦得连肋骨都能摸到,同样身为男人感觉有点自卑,说:“这么小的池子挤两个人你不难受吗?” 龙擎苍:“我无所谓的。” “你无所谓我有所谓,你昨晚泡了一整夜还不够吗?” “闭嘴,吵死了”龙擎苍冷不防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身边,然后在水中实施非法侵占。 “唔唔唔(救命啊)唔唔唔(非礼啊)呜呜(峰哥)唔唔(快来)唔唔(救我)!” 扑棱水花的声音响到屋子里都听到了,陆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心中默念万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评论就木有下文╮(╯▽╰)╭ ☆、不要脸 不要脸!你个臭不要脸的流氓终于露出本性来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使劲地反抗,但是他的力气远占优势,加上温泉浸泡的缘故(大概),我渐渐体力不支。 龙擎苍本是一时兴起逗李坎玩玩,让他安静点,没想到一吻就刹不住车,加上温泉的浸泡的缘故(大概),身体把持不住,压上去将他一把搂住继续实施侵占……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3 “唔唔(不要)唔、唔唔!(你的手不要乱摸啊!)”我又急又羞,可是无论我怎么拍打扭捶龙擎苍的身体就跟铁打的一样不肯停下来,终于我使出了绝招,我咬! “啊”龙擎苍的嘴唇一吃疼,手臂本能地松开,我借机挣脱。 龙擎苍捂着受伤的嘴唇,怒了:“你敢咬我?” “我咬你咋滴?谁让你动手动脚!臭不要脸的流氓!变态色情狂!” “流氓?”龙擎苍望着全身光滑溜溜(短裤已被忽略),白皙的皮肤被温泉一蒸变得粉红无比就像成熟的水蜜桃一样看上去鲜嫩多汁、甜美可口的李坎,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伤口,淡淡的血腥味比上好的美酒更能刺激神经:“我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流氓。” “你想干嘛?”不好,我看到龙擎苍嘴角的一抹淫/笑和一双简直要把我生吞活剥吃下肚的邪恶眼睛朝我逼近的时候,马上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三十六计走为上!我的脑袋飞快计算着,如果我用脚踢出水花掩护,用最快的速度转身跳出温泉池再用百米三秒的速度跑进屋子,应该有七八成把握能逃走的! “哗啦——”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龙擎苍将我逼到池边的瞬间,我用脚一扬水花泼他个措手不及,转身两手往池边一撑一跃,纳尼?!一只大手抓住我的脚踝,一下就将我重新拉回池中。 “放开我!放开我你个变态!色狼!”龙擎苍用巨大的身躯将我压在池边上,我被他两百斤的体重压得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不要、不要(舔我的耳朵)痒……” 要是被峰哥或是外人看到我以后就没脸出门了,呜呜呜呜。 忽然,龙擎苍像是听到了什么停住了动作,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好像也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奇地竖起耳朵细听,竟是从隔壁传来的。 “啊啊啊啊”“用力用力”“啊哈啊哈”“好棒好棒哦”我听了一会儿,才听出这这这这难道是在做做做做某件事情时女人发出的叫叫叫叫#%声! 隔壁住的是廖超凡他们,哪来的女人?难道是村里的?比如早上端菜的年轻女子!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不要脸!下流!无耻至极! 我趁机推开龙擎苍,从池中爬起来湿着身子就跑回屋内。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好恶心,下流!无耻!衣冠禽兽!说是来投资结果是来发/情勾/搭村姑的!被热水一蒸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呸呸!呸呸! 龙擎苍穿好衣服回到屋内,发现李坎用被子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蚕茧,缩在小床上面朝里背朝外,一副受了刺激、生人勿进的模样。 龙擎苍:“李坎……” 李坎:“不要跟我说话,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色情狂!禽兽!” 龙擎苍:“……” 李坎:“说得好听,来考察投资,原来满脑子都是下流的事情。” 龙擎苍:“……” 李坎:“你不用解释,你跟廖超凡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我对你们彻底失望了。” 龙擎苍:“……” 李坎:“反正你就是没女人在身边才会拿我寻开心,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另一张床上,龙擎苍“呼呼呼呼呼”鼾声响起,已进入熟睡状态。 李坎:“吃/屎!吃/屎!龙擎苍你怎么不去吃/屎!黑社会统统去吃/屎啊!” 谁知说好第二天走的,廖超凡却说他要多留几天,说是温泉泡得全身血流通畅,连困扰多年的老毛病腰椎痛都得到了缓解,顺便更深入考察项目的可行性。 呸呸!你不走我们走! 就在我们打算吃完早餐就离开的时候,赵玄菟忽然将我拉到一旁,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走,比赛就算输了。” “哈?你有毛病?”我说:“连半个鬼影都没有比什么比?你真是胡搅蛮缠。” “你去过溪边的小庙了吧?”赵玄菟问:“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那间庙确实简陋”我说:“除了年久失修有股臭味之外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蠢货!”赵玄菟当头骂了我一句,我没来得及回嘴,他就说:“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陆峰:“李/大/师你们要去哪里啊?我们吃完就走了。” “我去去就回,你们等我!很快的,十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酝酿很久的温泉PLAY(╯3╰) 浴室PLAY其他各种PLAY慢慢来吧,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4 毕竟两人的进展……额,尚需时日。 尺度不敢写太大,各位看官见谅O(∩_∩)O ☆、施妖法 我和赵玄菟来到了小溪边的菩萨庙,赵玄菟伸手从庙前相叠的两块石头中间摸出了钥匙,用钥匙打开了庙门上的铜锁,原来那天他也看到了。 推开庙门,扑面而来一股霉味,我惊奇地发现昨天妇女带来供奉菩萨的一大碗鸡蛋不见了,供桌上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大碗。 再看看地上,只剩下用来绑住活鸡的几圈绳子和几条鸡毛,两只活奔乱跳的小母鸡不见了踪影!血?地上零星的几点红褐色是鸡血吗? 我:“有人来偷贡品吗?” 门是小庙唯一的出入口,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庙连个窗户都没有,赵玄菟在小庙内一找,很快发现——掀开供桌的桌布,在后靠墙上竟然有一个洞。 只是这个洞也太小了,四五岁的小孩通过尚且不能更不要说是大人了,充其量也就猫猫狗狗能出入,也就是平常说的“狗洞”是也。 洞口也落了一点血迹,难道是野猫野狗所为? “你们在做什么?”几名妇女赶来,将我们堵在狭小的庙内:“男人是不准进来的!”“对!男人不准进来!”“你们冒犯了菩萨,就不怕报应吗?!” “敢问你们所说的菩萨”面对彪悍的农村妇女赵玄菟表情淡定,毫无畏惧之色:“是不是每次都会把贡品吃掉呢?比如说鸡和鸡蛋?” “是又怎么样?”领头的妇女问道。 “菩萨吃了你们的贡品然后帮你们实现愿望”赵玄菟:“我这样说对吗?” 妇女们:“菩萨显灵才会收走贡品”“贡品收走了病就好了”“菩萨总是有求必应”……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赵玄菟反问:“菩萨是神仙,神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又怎么会吃贡品呢?如果不吃,又把这些贡品收到哪里去了呢?” 一句话就把七嘴八舌的妇女们问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哭啼声,众人出去一看,原来是昨天来祈福的妇女哭哭啼啼地一路走一路哭着来了。 几名妇女忙将泣不成声的她扶住,在庙前的台阶上坐下。一问,原来是她丈夫的病情加重了,昨晚又咳了很多血,眼下就只剩一口气了。 妇女们听了都跟着叹息起来,然后扶着妇女一同到庙里又是向菩萨下跪磕头又是祷告,只求菩萨能救自己的丈夫一命,我们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妇女拜完,几名妇女又好言安慰她,好像叫她七嫂,说她丈夫七叔还年轻,为人老实本分,又有菩萨保佑一定能撑得过去云云。 “如果真是病得严重”我说:“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吧?” 妇女们齐刷刷望向我,好吧,我不该多嘴,但人命关天,总不能见死不救。 “哎呀你懂什么”“七叔是老毛病了”“这个病去医院治不好的”“医院就是个烧钱的地方”“可不是去年村头的……”妇女们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啦啦啦啦啦”正说着,又听一阵怪异的笑声,就看见一个面容惨白,头发蓬乱的中年男人疯疯癫癫地在路上边跑边唱,几个男女跟在他后面要拉又拉不住。 七嫂一惊:“你怎么跑出来了?!” 原来,疯男人正是七叔。怪了,才听七嫂说他昨晚一夜咳血,今晨已经奄奄一息,如何又跑出来发疯了?几个家人儿孙跟在后面,居然拉他不住。 七叔眼窝深陷、面如死灰,光着两只脚,一会儿呼一会儿喊,一会儿不知是在笑一会儿又在哭,疯疯癫癫地把整村人都引出来看热闹了。 “哎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七嫂一看哭得更伤心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了!” 正当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七叔突然停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对七嫂说:“你莫要伤心,我不是死,是祖上积德,菩萨来度我升仙了。”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发音标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七叔说完,“咳咳”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省人事了。众人上前一摸鼻孔,已经停止了呼吸。 “既然七叔是去升仙了”村长黄常有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见状忙站出来说:“七嫂也就不必悲伤了,儿孙们赶紧过来把后事办了吧。” 小小的村子,大部分都有亲缘关系,有人去世全村都忙碌起来。 赵玄菟:“这下你知道我们要决胜负的目标了吧?” 我:“我知道。七叔不是升仙,也不是回光返照,是被施了妖法才会疯疯癫癫,最后说的那番话也是假的,目的是为了维护菩萨的灵验之名。”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5 赵玄菟:“谁先找出偷走贡品、假冒菩萨施妖法迷惑村民的元凶,谁就算赢。” 我:“这有何难,一言为定”关于元凶,我已经有线索了。 ☆、尝桔子 “你的十分钟够久的”我一回头,龙擎苍和陆峰正慢吞吞向我走来。 “这不出了点事”我正烦恼着要找什么借口拖延时间才能跟赵玄菟决胜负,就听陆峰压低声音对我说:“李/大/师万事小心,恐怕有人要对我们不利。” 见我一脸不解,陆峰解释道:“我们几辆车的油箱,昨晚不知被谁戳破了,油全漏光了。” 怎么会这样?!我们并没有得罪任何人,为什么会遭此待遇? 陆峰:“最近的道路救援要中午才到,所以这段时间请大/师跟我们在一起,不要乱跑。” 可是,和赵玄菟的胜负怎么办?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修车的钱由我们出”村书记黄想有拼命道歉:“我们一定尽快找到作案的人严惩不殆!贵客们不要因此坏了心情,要不要不我们去后山走走?” 陆峰:“把我们车的油箱都戳破,又叫我们去后山你想玩什么花样?” “哎呦天地良心”黄想有连忙辩解:“我要是敢玩花样天打五雷轰!后山是村里的桔园,这个季节正好桔子熟了,金黄金黄的,贵客们尝尝鲜,比蜜还甜呢。” 廖超凡似乎有点兴趣,就对龙擎苍说:“反正上午没事,不如去看看。” 一行人在黄想有的带领下来到后山,在后山分散着几处桔园,果树上都挂满了金黄的桔子,几名妇女在园中采摘。黄想有摘了几颗给我们尝,果然甜蜜微酸,非常可口。 “李/大/师!”刚交代过不要乱跑,李坎见到好玩的马上就忘光了,在桔园里欢快地玩起捉迷藏。陆峰看了一眼龙擎苍,意思是怎么办? 龙擎苍回他一个“去吧”,陆峰无奈地跟了上去。 廖超凡他们也投入到了摘桔子的氛围中,忙着搬梯子找竹筐,龙擎苍一人无聊,在桔园中慢慢散着步,后山空气清新,景色尚可,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龙擎苍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问。 万籁俱静,“出来吧”龙擎苍说:“我知道你躲在树后面。” 好一会儿,才见一个姑娘从树后面扭扭捏捏地走出来。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眼睛水灵,比文嫂的侄女还要漂亮,身上有种农村女子特有的清新之美。 龙擎苍见是姑娘,口气依旧恶劣:“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姑娘有点紧张,不停用手顺着发辫:“因、因为我妈说、要、要是能被城里的客人看上,就能带我离开这里。我、我今年十六了,还没有出过村。” “你觉得”龙擎苍嘴角微微扬起:“我会看上你吗?” “我、我不知道”姑娘明明害怕却没有退缩:“我什么都会做的,洗衣做饭都会的。” “单会洗衣做饭可不够”龙擎苍奸邪一笑:“还得会点其他的才行。” “嗯”姑娘扭捏了一会儿,红着脸用细小的声音说出来:“暖、暖床也会。” “哦,那可以考虑考虑了”龙擎苍:“不过我这人比较古怪,不是处的不要。” 姑娘的脸更红了:“我、我没被男人碰过。” “那就先试后买吧”龙擎苍边说边走向她:“如果让我满意,带你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在、在这里吗?可、可是”姑娘慌了,向后退了没两步就撞在树干上:“会有人来。” “怕什么”龙擎苍笑得越发邪恶了:“有观众更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鲜花木有动力╮(╯▽╰)╭ ☆、金闪电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6 姑娘不再后退了站在原地,红着脸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眼前的男人。 龙擎苍走近,双手扳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倒在地,然后冲着不远处喊:“好了,出来。” 我:“来啦来啦”拿出水壶倒了一壶盖清水,加入圣灰。 陆峰也从树后钻出,望着圣灰像墨块一样在水中化开:“李/大/师这是?” 我:“圣灰加水,专治妖怪缠身,来,把她的嘴掰开。” “放开我!放开我!”双手被反在身后,整个人被压在地上的姑娘剧烈地挣扎,发辫都散开了:“你们要干什么?救命啊!强/奸啊!非/礼啊!放开我!放开我!” 陆峰:“她真的被施了妖术?”看上去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女子,李坎说她跟疯癫而死的七叔一样被施了妖术?不会错伤了良家妇女吧。 我:“相信我,把她的嘴掰开。有没有中妖术一喝就见分晓。” “呲呲呲”姑娘见我来真的,眼睛瞪得圆圆大大,咬牙切齿,像一只被惹怒的凶猛的猫,竖起全身的毛发出威胁的叫声,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一番。 龙擎苍右手轻轻一捏姑娘的下巴,就把她的嘴捏开了。 我顺利地把圣灰水灌了下去,一边倒一边念:“圣灰下肚,清心明目,圣灰下肚,妖邪全无”“咳咳咳”姑娘猛烈地咳了几声,继而吐出几口黄水,之后就晕过去了。 龙擎苍:“她中了什么妖术?为什么要来勾引我?” 我:“妖怪中间盛行采阳补阴之术,大概是看上你的阳气了。”好吧不能否认妖怪们都很有眼光,像之前的蛇妖,一眼就盯上了龙擎苍的“元阳”是大补之物。 陆峰:“这么说头天晚上文嫂家的侄女勾引老板也是……”原来那晚你没睡啊。 我:“哈?文嫂的侄女?”头天晚上就有女人勾引龙擎苍了?!我怎么不知道?! 龙擎苍不屑道:“送上门的哪有好货。” 陆峰:“这妖怪是什么东西变的呢?” 居然头天晚上就有女人勾引龙擎苍了,居然头天晚上就有女人勾引龙擎苍了×10,整天来/者/不/拒四个字写在脸上才会被妖怪盯上的,无耻!下流!这种男人哪里好了?! “畜生哪里跑!”不远处,传来赵玄菟一声高喝。就见一只动物“嗖嗖”在树间上蹿下跳,速度快得跟一道金色的闪电似的!赵玄菟在后面紧追不放! “不好!不能被他抢先了!”我从地上捡起一根粗一点的树枝,追了上去。 龙擎苍暗自寻思:李坎最近挺积极的,虽然以前也喜欢多管闲事,听陆岘说好像是在跟那个赵玄菟比什么胜负,就他那两下三脚猫功夫能赢的话也是狗屎运的顶点了。 “金色闪电”速度非同一般,上树下地灵活异常,怎奈何今天遇上我,呵呵,你的末日到了!我握紧树枝,在接近“金色闪电”的瞬间果断出手,一棒子打下去! “嗙”可恶,差一点,被它躲过了!我可不气馁,看我的连环击打“嗙嗙嗙咣!”树枝和赵玄菟伸出的剑在空中互相碰撞了,他愤怒地回头瞪了我一眼:“不要碍手碍脚!” “哼,公平竞争!喂,你不要挡路!你丫故意的吧!”可恶的妖怪,更可恶的赵玄菟,边跑边左右遮挡我的视线:“岂有此理,你再不让开我就打你了!” 追了“金色闪电”整个后山,“金色闪电”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啊,天一黑下来就更难捉住它了。 追了半天也追出经验来了,我决定出手给“金色闪电”致命一击。首先是瞄准,拉近到最佳距离,然后根据经验预测它下一步要跳的落点…… “嗙!”“嗷哦!” 赵玄菟没想到李坎居然真的击中了,“金色闪电”被击落之后重重掉到了地上。一剑送它上西天,赵玄菟跃起,持剑朝着地上的妖怪就刺! “丝丝丝丝”谁料掉在地上的妖怪并没有死,“嗖”翻身爬起就逃,还从尾部放出一股黄色的气体,顿时弥漫各处,奇臭无比,熏得两人差点臭晕过去。 ☆、留下来 “唔,好臭!”赶过来的人在五十米外都捂住了鼻子。 “可恶,被它跑了!”我和赵玄菟从地上爬起来。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7 其他人没看清,龙擎苍倒看到了“金色闪电”好像一只是全身黄色的有条大尾巴的动物,动作极其敏捷、逃跑速度非常快:“狐狸?野狗?” “不”我纠正:“是黄鼠狼。” 陆峰:“黄鼠狼?” 我:“对,黄鼠狼是活跃在农村最普遍的妖怪,道行浅的偷鸡摸蛋,道行中等的干些迷惑人的勾当,道行高深的可以操纵人的行为甚至变成人的模样。” “大/师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陆峰:“要去哪里找它?” “没用的”赵玄菟:“它受了惊吓,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赵玄菟说的没错,金泉村是黄鼠狼长久以来活动的地盘,后山果林成片、洞穴无数,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要是想躲起来,要抓到它绝非易事。 更何况,黄鼠狼还有一个特点…… 龙擎苍:“你管那么多干嘛?吃饱了撑着,走,回去了。” 我:“我不……(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和赵玄菟分出胜负呢)”才说了两个字,就被龙擎苍熟练地扛了起来,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地向桔园出口的方向走去。 村长黄常有:“山区嘛难免有一两只黄鼠狼啊大老鼠之类的,贵客们不要在意哈,不要在意哈,继续摘桔子嘛,天还早呢,桔子还有好多呢,这这这……” 龙擎苍一走,似乎不太想走的廖超凡只能跟着离开。我们回到放车子的空地,救援队正巧来了,几个工人手脚麻利地更换配件,很快车子就修理好了。 这时书记黄想有也赶来了,急忙挽留:“客人们不要急着走啊,多住几天嘛,是不是哪里招待不周啊?这附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玩呢……” 龙擎苍脸色一沉,顿时无人敢吱声,他带头上了车,却见李坎迟迟不肯上车。 “你想干什么?”龙擎苍坐在车里,车门开着,问。 “我想留下逮住黄鼠狼”我回答。 “随你”龙擎苍:“关门,开车。” 陆峰不敢违抗,关上车门,又看了看了看李坎,李坎一脸坚决,无奈地摇了摇头,上车发动。车队缓缓驶离了金泉村,剩下我和赵玄菟。 书记黄想有眼见着投资者不愉快地离开,惋惜不已,连连叹气。 赵玄菟:“你们不要介意,我们呆多一天,明天就走。” 村长黄常有迟疑了一下,对我和赵玄菟说:“很久以前听老人说,后山有黄鼠狼住着,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着。这么长时间来黄鼠狼对村子也没什么影响,不如算了,何必赶尽杀绝呢。而且听老人们说,黄鼠狼是有灵性的动物,得罪了它会招报复……” 我和赵玄菟都沉默了,人和黄鼠狼和平相处的先例并非没有。 赵玄菟:“好吧,既然你们本村人都没意见,我们何必多管闲事。不过我们刚才在同伴面前夸了海口,马上回去肯定会被取笑,就请村长让我们多呆一天吧。” “这个好办这个好办”村长马上转忧为喜:“一天没问题。” 当天晚上,文嫂正在屋里坐着,就看见侄女文秀推门进来,走路有点摇摇晃晃,便问:“秀儿,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我,我不是秀儿”文秀一开口,竟然不是原来清脆动人的声音,把文嫂吓了一跳:“你莫要害怕,我乃南无妙法如意菩萨是也。” 文秀摇摇晃晃走到屋内的一张椅子上盘腿坐下,做闭眼打坐状,接着又说:“见你平日诚心祀奉,我才特地显身相告。你若执迷不悟,必有大祸临头。” 一句“大祸临头”把没什么文化的文嫂吓得不轻,听声音看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文秀,便信了是菩萨显灵,急忙双膝跪下磕头:“菩萨慈悲,菩萨慈悲!” “住在你家和隔壁的两个外乡人呢”“菩萨”问。 “他们吃完晚饭去村头三伯家看桔子打包了”文嫂如实回答。 “你们肉眼凡胎看不明白”“菩萨”道:“他们两人是灾星啊。” 文嫂:“灾星?” “若是不除掉他们”“菩萨”:“三日之内必有灾祸降临在本村村民头上,你收留他们罪孽最深,到时不要说是你一人受害,就连你在外地的子子孙孙都会受到牵连。” 可把文嫂吓坏了:“他、他们明天一早就走了呀。” “灾星一日不除,金泉村一日不得安宁”“菩萨”:“若是让他们走了,金泉村就会一直不幸下去了,所以今晚是除掉他们、保住村子的最后机会。” ☆、被围攻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8 “菩萨”说完两眼一闭,就倒了过去。不一会儿,文秀醒来,却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文嫂完全信了,于是留下文秀看家,只身一人急急忙忙出了门。 “你找到了吗?”赵玄菟一见我便问:“黄鼠狼的老窝。” 借口看桔子打包,我们底下分头行动,在村子里找起黄鼠狼的窝来。起初,我们都认为如意庙附近的可能最大,但是在庙周围转了一圈却没有任何收获。 赵玄菟见李坎没有回答,以为他也没有找着,正要开口讽刺一番,就见文嫂急急忙忙跑来:“你们不是去村头三伯家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时候不早了,快点跟我回去吧”文嫂说着把两个年轻人往家里赶:“农村不比城市,都是干重活儿的,天一黑各家各户都休息了,你们在外面晃多不好。” 进了屋子,就看见秀儿端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糖水出来,文嫂忙说:“你们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吧,正好我煮了糖水,就当宵夜吧”说着就给我们盛了一碗。 我和赵玄菟接过碗,文嫂今晚的举动一直很异样,我们决定跟她好好谈谈。 “文嫂”赵玄菟一叫,文嫂明显地一惊,然后又故作镇定地问:“什么事啊小兄弟?” “听说金泉村”赵玄菟直言不讳地问:“以前被叫做‘寡妇村’?” “这个嘛”文嫂尴尬地搓了搓手:“我也不清楚,没听说过。” “那好,我们就近的说”赵玄菟端着碗既不喝也不放下:“我们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金泉村男丁少得很,在村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书记和村长也是之前在外地生活,这次换届当选了才回到村里的,我说的没错吧?” “啊,是这样的”文嫂点头,不知道赵玄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年轻的男丁都不在村里住这是为什么呢?”赵玄菟问:“您能告诉我吗?” “这不是村子穷”文嫂想了想:“年轻人都到外面去发展了嘛。” “你在说谎!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赵玄菟斩钉截铁地否定:“而是从以前开始年轻男人如果生活在村里寿命都不会长,所以迫不得已才要到外地生活。” 文嫂一听,脸色一变,似乎觉得赵玄菟连这种事都知道简直神了,愣了一会儿才说:“有什么办法呢,从我爷爷的时候就这样了,留在村里的都没活过三十……” “有办法”赵玄菟放下碗,对她说:“因为这不是天灾,而是黄鼠狼在作祟!” 文嫂:“?!” 赵玄菟进一步说明:“妖怪的修炼有很多种,后山上的黄鼠狼用的是阴阳采补之术,它会变着法地吸取男人的阳气,久而久之,这个村的男人自然短命了。” 对,黄鼠狼即使自身道行尚浅不能变成女人,但是它可以控制女人去迷惑男人,“趁男女云雨之际吸取男人的阳气”,书里一笔带过,具体怎么采的没说清楚啊。 “所以”赵玄菟看了一眼屋外,加重语气说道:“黄鼠狼并不能和金泉村相安无事,我今晚要为民除害,请你们配合。” “配合?”书记黄想有、村长黄常有带着十几名刚才就埋伏在屋里屋外的村民见事情暴露,都从各处冒了出来,手里拿着农具:“你们两个灾星竟然敢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本来想安安静静地除掉你们,现在不得不动粗了。” 果然糖水里面下了毒!我一看,文嫂早就吓得脸色煞白,嘴里喊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退到人群后面。 “你们不要有怨言,我们也是迫不得已”黄想有和十几名村名将我们团团围在屋里,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农具,锤子斧头扳手木棒,看气势毫无疑问要将两名少年活活打死:“菩萨显灵,为了村子,只能牺牲你们了。” 两名少年身手再好,到底在劫难逃,退到人群后面的文秀,嘴角弯出了狡黠的弧线,干笑了两声:“白天的一棒之仇还给你们,乖乖受死吧,阴阳师,唧唧、唧唧。” ☆、榕树下 “唧——”文秀突然尖叫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只见她发了狂一样窜到屋外,惊恐地朝着大榕树的方向张望——那边似乎隐隐冒着火光? 那边的天空越来越亮,真的是失火了!村民们有些慌了:“不是大榕树的方向吗?”“怎么会有火光?”“那边什么都没有啊?”…… “唧——唧——”文秀尖叫起来,发狂一般朝大榕树的方向跑去,村民们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我和赵玄菟趁机从人群下钻出,紧随其后。 文秀气都不用喘跑到村中有五百年历史的大榕树下,她看到了什么? 一群黑衣人用铁丝网将大榕树围了起来,大榕树的范围内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汽油味和燃烧产生的黑烟冲上天空。 “唧唧!”几只黄鼠狼从被火海包围的树中窜出,却被铁丝网阻隔,“唧唧唧唧”无比凄厉地叫着,拼命地用爪子挠着铁丝,顿时血流如注。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59 然而,火星很快溅到它们身上,很快就引燃了它们的皮毛,它们叫得越发撕心裂肺。“唧——!”一声惨叫,一柄钢叉无情地结束了它的生命。 “唧!”“唧!”几个黑衣人手拿钢叉,像烧烤一样一插一个准、一插一个死,几只甚至来不及叫出声就被一叉子刺穿,鲜血四溅、肚破肠穿。 “可恶的人类!可恶的人类!居然烧我的洞穴、杀我的子孙!我跟你们拼了!” 文秀把牙磨得咯咯响,朝着其中一个连杀了两只黄鼠狼,然后钢叉一转“唧!”又刺穿了一只要逃跑的小黄鼠狼,然后还一脸厌恶的黑衣人冲上去要拼命。 “小心!”我大喊! 龙擎苍当然觉察到了向自己扑来的文秀,他把手中的黄鼠狼串串烧钢叉打横扫荡,击中文秀的头部,一叉子将她打翻在地,连翻两个滚。 “丝丝丝丝”火堆里冒出黄色的气雾,奇臭无比,只见黑衣人们有备无患、不紧不慢地从腰间掏出防毒面具,戴上,气雾很快被火焰淹没。 “你、你们在做什么啊?!”愣了半天的黄想有方才反应过来,为首的黑衣人不正是白天坐车离开的温泉度假村的投资人吗?! “秀儿!秀儿!”随后赶来的文嫂,见文秀被打倒在地,急忙跑过去扶起她,只见文秀一边脸肿了起来,掉了两颗牙,满嘴是血十分不忍,于是呼天抢地地骂起来: “你们干什么啊?我们跟你们有什么怨什么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哪里对不住你了,你们要这样对我们?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文嫂你不要激动”好吧,我承认龙擎苍确实下手重了:“她被黄鼠狼迷了打晕她是……” “没良心啊!你们不是人啊!你们怎么不给雷劈死啊!挨千刀的呀!我们哪里对不住你们了”文嫂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骂个不停。 黄想有也反应过来:“你们是来毁我们村的吗?大伙儿上!跟他们拼了!”村民们举着农具冲向黑衣人,两拨人马上演变成了群体械斗。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距离大榕树不远的一个柴垛上,一只黄鼠狼正站在柴火垛的顶端,像人一样前爪缩起,仅用两只后脚站立,伸长脖子观看着树下的打斗,并且不断地挥舞着两只前爪,情绪激动地跳动着,不时发出:“唧唧、打死他们!” “打——”“噗!”忽然,一道冰刃从背后刺穿了黄鼠狼的身体,一切戛然而止。 赵玄菟,绕到柴垛的后面,一剑刺穿了事件的元凶、领头黄鼠狼的心脏,一只修炼了一百多年,在大榕树的树洞中修炼成精的黄鼠狼。 “装神弄鬼,假扮菩萨,迷惑村民,天理难容!”身为高级阴阳师赵玄菟知道,文秀被黄鼠狼控制了,那么控制她的黄鼠狼一定在附近。 “可恶的阴阳师,你就不怕报应吗?”黄鼠狼咬牙切齿地问。 “遭报应的是你!”赵玄菟毫不犹豫地将剑一抽,“噗”一股鲜血从黄鼠狼的心脏喷出,它当即从柴垛上摔下,一命呜呼。 榕树下的械斗很快胜负分明,显然非专业的村民不是黑社会的对手,伤的伤跑的跑,赵玄菟用剑挑着黄鼠狼的尸体自信地走到李坎的面前。 “这场胜负”赵玄菟将黄鼠狼的尸体扔到李坎跟前:“我赢了。” 忙着灭杀村中的黄鼠狼、制止村民和黑社会的械斗造成严重后果的我,没想到赵玄菟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领头的黄鼠狼,他的高级真不是混来的! 没错,这只就是白天在桔园遇到的黄鼠狼,它毛色金黄跟金子一般,赵玄菟一个人就把它搞掂了真的很强,可是,这就意味,我输了。 输了,就要让出“那个人”身边的位置。 ☆、一下下 让出“那个人”身边的位置是指什么?是以后不能再随便说话?还是不能再跑去蹭饭?是以后不能再一起去很多地方、经历很多事情? 还是就算我闯祸也不会有人出来收拾残局?心好像被挖了一块,刺得生疼。 “从今以后”赵玄菟冷冰冰地说道:“不许你再靠近那个人。” “这次是你赢没错”我还想争取:“可是……” 赵玄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想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吗?没想到你不但法力低,人品也差,跟你在一起简直降低了‘那个人’的身份!” 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剩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我愣在原地。 放火烧了百年榕树,打了村民,在金泉村是不宜久留了,我们坐上车,连夜离开。 “那个……”我说:“我们就这样走没事吧?” “没事没事”开车的陆峰回答:“他们敢怎么样。”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0 “没、没打死人吧?”我有点担心。 “没有”陆峰:“没下重手,最多就断几根骨头。” “赵玄菟,”我说:“就是白天跟我一起留下那个还在村里?” “那个小子啊”陆峰:“白天有辆车跟在我们后面,应该是来接他的。” “噢”陆峰的回答打消了我的顾虑。龙擎苍依旧一言不发地公然在车内抽烟,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车轮和公路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哈啊”龙擎苍百无聊赖地摁灭了烟头,肆无忌惮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忽然身子一歪,把头往我肩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你你你”我被他突如其来、好像理所当然的举动吓到了:“你别这样。” “让我靠会儿”龙擎苍把头挪了个舒服的位置,他的头发刺着我的脖子,好痒。 “你”我想把他推开,可他看上去有点累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你的头好重。” “……”他真的打算就这么睡了! 他的头发、头发的味道……一如既往古龙水的味道,浓烈、霸道。 “你不要真的睡了啊”我说:“我的肩膀撑不住了。” “……”龙擎苍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真睡了! 车子在公路上高速行驶着,午夜的公路静得出奇。陆峰瞄了一眼后视镜,龙擎苍放松地将头靠在李坎瘦小的肩上,李坎则努力地撑着。 李坎难堪又羞涩的表情让陆峰再次感叹自己老板的坏心眼,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李坎的脸色,但陆峰知道,肯定憋得通红像个熟透的柿子。 几分钟后,龙擎苍发出轻轻的鼾声。就在陆峰以为一路会平静如常的时候,“峰哥”李坎开口了:“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 “怎么?”陆峰没听明白:“学习那么紧吗?” “不是学习”我想了想,觉得应该对陆峰说实话,要不他担心就不好了:“我和赵玄菟比试输了,所以以后不能再来找你们了。” “真有这比试啊”陆峰:“我听陆岘提过,这么说,李/大/师你是输了?” 龙擎苍鼾声越来越响,应该是睡熟了,我也就放心将实话和盘托出。 “嗯,黄鼠狼虽然是群居,但是为首的只有一只,他先杀了就是他赢了。” “可是,没有我们及时赶到,他还不得被村民打死。” 陆峰听了可不当一回事:“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李/大/师你别放在心上,你的本事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兄弟们都知道的。” “不就一只黄鼠狼了吗,下次赢回来就好了。你不要管他玄不玄吐不吐的,你照样来玩,他要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他这辈子都说不出话。” “谢谢你,峰哥”陆家兄弟让我挺感动的:“你和陆岘都是好人。” 不知不觉的倦意袭来,我也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靠在压得我肩膀麻木的脑袋上,一下就好,只要一下下就好。 “起来!”从疼痛中睁开眼,发现天亮了,到家门口了,龙擎苍一脸无情无义。 “起来就起来,干嘛那么凶”我揉了揉被掐疼的脸,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下车。 “李坎”关上车门的时候,龙擎苍叫住我:“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诶?”我一愣,不知他所指何事。 “谁留在我身边”龙擎苍用毛巾无比嫌弃地擦去衣服上的口水迹,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不是你决定的,别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了。” “诶?”就是说什么,我没反应过来,车子“呼”就绝尘而去了。 龙擎苍昨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不是我决定的?言下之意就是我还能再去找他,还能呆在他身边吗?明明态度恶劣,说出的话却不讨厌。 望着远去的车屁股,一脸傻笑的我,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大肚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1 第二天我就接到滕落秋的电话,要我放学火速过去。 “局长,什么事啊?”我一下课就赶过来了,书包还背着呢。 “昨晚晚上”滕落秋像审犯人一样盯着我:“金泉村的事情是不是四海会做的?” 这么快就暴露了,公安局局长果然消息灵通! “嗯”我不敢隐瞒,赶快解释:“烧了一个成精的黄鼠狼窝,村民被黄鼠狼给迷了,出来阻挠,所以中间发生了一点冲突。” “三十名村民受伤入院”滕落秋示意我坐下:“什么事一旦牵扯上四海会就能演变成惊天动地的恶性事件,真是社会的毒瘤。” “村民当时把我们团团围住要打死我们”我说:“要不是龙擎苍带人及时赶到,我可能一命呜呼了呢,所以这事不能怪四海会。” “你还帮他说话”滕落秋扶了扶眼镜:“这么说是村民该挨打了?” “是黄鼠狼不好”我小声反驳:“假扮菩萨,迷惑群众,搞什么采阴补阳,害得年轻男人都不敢呆在村里,连我们去考察的都不放过。” 滕落秋脸色一沉:“一只黄鼠狼,非要群体斗殴才能解决吗?” “降妖除魔是阴阳师的职责,但是你们的行为已经超出适当的范围,影响了无辜群众的正常生活”滕落秋语气严厉地对我进行批评教育: “就像警察,警察办案能把无辜的群众牵扯进来吗。居然放火,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火势控制不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李坎,藤落秋轻叹了一口气:“你涉世未深,可以原谅,但下不为例。另一个人就另当别论,太不像话了。” “另一个人?”我心想,谁呀? 正想着,一个人推门进来,一抬眼看到我站在滕落秋身旁,表情马上从惊愕转为愤怒:“你的脸皮也太厚了,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再来的吗!” “赵玄菟?”我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市公安局?” “这是我的台词”赵玄菟三步两步冲过来将我拉开:“你一个学生不去学校,一边和黑社会打成一片一边跑公安局是何居心?” “玄菟”滕落秋居然认识他:“这件事你得负主要责任。” “哼”赵玄菟一见滕落秋开口,态度马上收敛:“要不是他(指着我)碍手碍脚,一只黄鼠狼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不要把错推到别人身上”滕落秋不留情面地说:“要不是你起头,李坎怎么会知道金泉村?又怎么会把龙擎苍引去?” 赵玄菟瞪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滕落秋问。 “一个星期前”赵玄菟在滕落秋面前说话态度都老实了:“非凡科技的总裁廖超凡找我帮忙处理跳楼事件,我就来了。” “什么时候回去?”滕落秋又问。 “暂时没有打算”赵玄菟一扫往日的嚣张气焰,温顺得判若两人:“我不能呆在这里吗?我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原来赵玄菟说的“那个人”是滕局长啊,我边走边想,害我白紧张了。滕局长和赵玄菟是青梅竹马,太具欺骗性了,赵玄菟明明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 啊咧,路边那个穿白色西服、个头不高、体型微胖正在和一个大肚子女人拉拉扯扯的男人好眼熟啊,啊咧,不是廖超凡吗? 廖超凡:“你凭什么说孩子是我的?” 女人:“你想赖?没门!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不信可以去验啊!” 廖超凡:“放屁!半年前我跟你早分了,哪来的孩子?” 女人:“你那晚酒气熏天地来敲我的门,说要跟我重修旧好,哭得跟个鬼似的又把我睡了,现在还不认了!你还是不是人?!” 廖超凡:“你血口喷人!你你你就是来讹钱的!” 两人的拉扯引来路人的围观,很快廖超凡的保镖就把女人拉开,廖超凡尴尬地匆忙上车离开,大肚子的女人索性坐在地上骂了起来。 “你好”一个胸前挂着相机的年轻男人蹲下跟女人搭话:“我是《娱乐周刊》的记者——郄宓,不介意把你的经历告诉我吗?能上头条噢!” 女人白了他一眼,骂道:“滚开!” “不要激动嘛”郄宓被骂了也不生气:“那个人是上市公司非凡科技的总裁廖超凡吧,你想清楚了,这条新闻一出,他可是想不主动联系你都难呀。” “提供素材的报酬我们可以谈谈,不会亏了你的”郄宓见女人不为所动,急忙提出优厚条件:“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谈吧。” “呸”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呸了他一口,挺着肚子走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2 “你考虑一下,想通了联系我”郄宓追上去,锲而不舍地将名片塞给女人,但是女人不肯接,郄宓只好将名片塞到女人手中提的购物袋中。 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我再一次看到大肚子女人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的网站被一个个关停,空闲时间越来越无聊, 偶尔瞄了一眼电视的国产剧,虽然想吐槽几句, 但是听闻光腚种菊审片有种种奇葩规矩, 想想也是难为了编剧们╮(╯▽╰)╭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无故消极,几天烦躁失眠, 几天懒懒散散,几天江郎才尽,几天莫名伤感, 几天很想被虐……(~﹃~)~zZ 且写且珍惜吧。 ☆、土拨鼠 几天后,我到滕落秋的办公室,他让我看了手机中保存的一张照片:“要是见到这个男人,跟紧他,马上和我联系。” “谁呀?”我好奇,照片上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土头土脸:“通缉犯?” “对,特殊的通缉犯”滕落秋说:“臭名昭著的盗墓贼,外号土拨鼠,真实姓名不详,专盗古墓。有个徒弟,外号三角眼,有消息说他们来了本市,所以……” “盗墓?”我顿时来了精神,有趣的来了!但转念一想:“本市既不是古代京城首府,历朝历代也没听说哪个王侯将相安葬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大墓可盗吧?” “我也觉得奇怪”滕落秋皱眉:“土拨鼠以盗墓出名,三四十年间从未失手,被他糟蹋的古墓不计其数,他不会无缘无故来到本市,一定有什么原因。” “嗯”我把照片又看了看,相貌普通的男人,额头很窄颧骨很高、右边脸上有颗黑痣:“局长你把照片发张到我的手机上吧,我随时留意。” 不过我想路上偶遇此人的概率应该不大,因为滕落秋说他神出鬼没,连警察和阴阳师协会都拿他没办法,他每次下手很准,专挑有丰厚陪葬的古墓。 当天晚上,龙微雨派人来接我去他家共进宵夜,呵呵(苦笑),不去不行呢。果然,龙微雨最近入手了几件宝贝,迫不及待地拿出来与我分享。 “碧玺带扣、蜜蜡手串、绿松石摆件”每一件都是稀有材料和精湛工艺结合的珍贵宝物,可是我越看越郁闷:“恕我直言,这些都是陪葬品吧?” “坎坎宝贝好眼力”龙微雨似乎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喜欢?” “真的很难喜欢”我摇头:“老的东西,特别是从墓里新鲜出土的东西,阴气重,长期接触对人身体不好,而且不道德。话说,您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三件”龙微雨拉着我坐下,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宝物的来源:“是有人拿到门口兜售的,开价一件一百万,我看着不错就三件两百五十万买下了。” 有钱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乱挥霍!我再一次被龙微雨阔绰的出手惊呆了。 “原想着颜色鲜艳、造型奇特,坎坎会喜欢”龙微雨摆了摆手让佣人拿走:“既然坎坎看不上眼,就放到拍卖行卖了吧”的是两百五十元。 “顺便告诉那个叫土拨鼠的,不要再来了”龙微雨端起茶杯。 “什么?土拨鼠!”我的耳朵一竖:“你认识?!那个盗墓的?!” “今天刚认识,方才的三件就是他带来的”龙微雨淡淡地说:“他自己找上门,说是以后想把挖到的东西放在我的拍卖行里出售。” 专门盗墓的土拨鼠和走私贩卖文物的龙微雨,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们可能会勾搭上呢! “那你答应了吗?”我问。 “没有”龙微雨放下茶杯:“我是第一次遇到敢开口跟我要五五分成的人。” “五五分成?”我眨了眨眼睛:“是指卖了的钱怎么分的意思吗?” “坎坎宝贝好聪明,一点就通”龙微雨:“道上是有规矩的(规矩也是我定的),挖到的东西卖主和拍卖行二八分成,卖主二,拍卖行八。” 好黑!真心黑!冒着各种危险千辛万苦盗个墓才分到两成,拍卖行一转手竟要赚八成,这是什么道上规矩?相比之下,五五一点都不过分。 “这个土拨鼠”龙微雨又透露了一个消息:“听说下一个目标,就在本市。”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3 【几天后】 龙擎苍最近有点莫名烦躁,原因是天干物燥加之李坎好多天没来冒泡了。 八卦的手下:“李/大/师有一个星期没来了吧,和老板吵架了?” 陆峰白了他一眼:“李/大/师还是学生,最近要期末考,哪有时间。” 手下了然:“也是,李/大/师可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要是有空肯定来了。” 从金泉村回来,陆峰打死都不能说的秘密又多了一件:那天晚上在急速行驶的车上,他无意中从后视镜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李坎睡着之后,龙擎苍低头吻了李坎。 唉,向来守口如瓶的陆峰感觉到了难度,这几天老想这件事,老板喜欢李/大/师也不新鲜了,果然是亲眼目睹冲击太大了吗?万一哪天说梦话不小心说出来怎么办? 干活干活!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忘了这件事! 陆峰刚这样想,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的是一个久未联系的号码。 刚接起来,就听电话那头惊慌失措地说:“峰哥峰哥不好了不好了!” “我呸,你才不好呢”陆峰回了一句,对方叫木叔,四海会里的干部。 “不是的峰哥,真的是大事不好了”木叔天塌下来地汇报:“墓园被人挖了!” ☆、盗墓贼 “墓园?”陆峰零点一秒之后反应过来,吼道:“龙家的墓园吗?!” “是是是”木叔被他一吼话都没法好好说了:“不不不过不是老爷们的墓,是是是” “嘟——嘟——嘟——”木叔话没说完,陆峰就急不可耐地挂了电话赶紧跑去向龙擎苍汇报了,有人敢在龙家的祖坟上动土,这还了得! 四海会在山上的私有墓园,距离市区车程三小时,葬着龙家的历代祖先。龙擎苍、冉鸷和龙微雨听到这个消息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远远望去,一眼就能看到草木覆盖的山坡上被揭去了一块,好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呼,龙擎苍稍松了一口气,和木叔说的一样,被挖的不是龙家祖宗的墓。 “在龙家墓地里有不是龙家祖宗的墓?”一个新来的干部好奇地问。 “你有所不知”一个年长的干部回答:“龙家老太爷当初选中这块地方的时候,上面原本就有一座不知年代不知姓氏的古墓,老太爷没有强行将它迁走,而是保留了下来。以后龙家子孙每年扫墓的时候也会把这座古墓一起扫了,唤作‘邻居老祖’。” 原来如此,新干部点头,这次被挖的就是邻居老祖? 一个三四米深的大坑,坑底一口棺材,盖子被打开一半,里面乌漆墨黑分辨不出的什么和什么,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远远就能闻到。 一些工具洛阳铲、鹤嘴锄、钢钎还有叫不上名的散落在坑里坑外,盗墓的人并没有动过石头墓碑,而是直接从墓的上方垂直挖了下去。 龙家墓园在没有开发的一座山上,平时只有一个守园人十天半个月地上山走走,从来没发生过事。如今邻居老祖的墓居然被挖了,连棺材都拖来暴晒了,换谁都不能不震惊。龙擎苍、龙微雨、冉鸷一言不发,表情严肃,在场的人也不敢随便出声。 龙擎苍目测了一下棺材,比通常见的要大,以前都用这尺寸?屏住呼吸往棺材里一瞅:底部垫着黑糊糊类似纺织物的东西,尸体……没有? 地上有炸药使用后留下的痕迹,细心的冉鸷发现了一块硬物,捡起来放在掌中掂了掂,似乎是金属,看形状像是金银锭一类的,陪葬品吗? “从墓的规模来看邻居老祖非富即贵”龙微雨先开口,他走私贩卖文物多年自然深谙此道,一惊:“古尸怎么不见了?你们周围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 几十名手下心惊胆战地在山上找了半天,结果是——没有! 冉鸷:“会不会是时间长化了?” 龙微雨皱眉:“化了不会连一点渣都没有,而且你看里面的东西,是陪葬的布匹或是被子一类,这些都没有化,尸体不可能化得踪影全无。” 冉鸷:“那是盗墓的偷走了?” 龙擎苍见他们满山地找古尸早就忍不住了:“盗条几百年的臭尸能做什么?” 龙微雨鼻子一哼鄙视了他一眼,反问:“埃及木乃伊能做什么?” 龙擎苍冷笑:“果然只有臭味相投心理变态的人才能理解。”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4 龙微雨不甘示弱:“愚昧愚蠢无可救药的人连条尸都不如。” 龙擎苍:“邻居老祖该不会是被你抱回家了吧?还在这里作贼喊捉贼的。” 龙微雨:“说,尽管说,就你那满嘴狗屎,当心生儿子没P眼。” 龙擎苍干笑两声:“呵呵,我生儿子没P眼好过你整天插P眼。” 龙微雨:“要不就这坑,我把你给埋了吧。” 越来越粗俗的对骂,轮到冉鸷听不下去了:“你们够了!叫你们来不是来添乱的!被人欺负到祖坟上了还有心思内讧?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鸷叔”龙擎苍表面和龙微雨互掐,其实大脑已经理智地思考了一遍:“不是我找他茬,盗墓销赃这块他比谁都清楚,他去打听比几百人上街找强。” “我的渠道不是滴水不漏,总之,我们分头行动,一有消息互相通知。” 龙微雨波澜不惊地说着,经过刚才龙擎苍一提醒他脑海中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土拨鼠!下一个目标在本市?好你个小贼,我看你是活腻了。 ☆、三角眼 龙微雨眼珠子一转主意来了,叫来了一个手下荟萃商行的老板潘吉,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教他,让他去找土拨鼠。 龙微雨不亲自出面去找土拨鼠是有缘由的,他从不出现在盗墓贼面前,倒不是怕哪个盗墓贼被抓了把他供出来,而是他发现来卖东西给他的人不是真正的土拨鼠。 【回忆】 李坎:“咦,你见过土拨鼠,是长这个样吗?”拿出手机。 龙微雨看了看李坎手机里的照片:“不是噢,坎坎的照片哪来的?” “滕局长给我的”李坎认真地说:“他是警察和阴阳师协会通缉的盗墓贼。” “哦,这样”龙微雨心里了然,上门自荐的土拨鼠虽然是假,但东西却是真的。 话说这个荟萃商行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古玩店,老潘也是古玩界的老人物了。 表面上荟萃商行和四海会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丁点关系,暗地里老潘对龙微雨是言听计从,倒卖文物被抓了,文物被海关扣了都是靠四海会摆平的。 老潘对龙微雨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照他的要求四下打听,果然打听到土拨鼠的徒弟三角眼最近有一批货要出手。 于是托熟人联系上三角眼,老潘:“听说鸡公山上有个斗被倒了,有货可要让我先选啊。” 三角眼:“你的消息还挺灵,下午三点,车站客来宾馆,刷卡。” “好的好的”这就是默认了呀,约了时间地点就是去看货的,老潘急忙满口答应,挂了电话赶紧向龙微雨报告,龙微雨二话不说打了两百万到老潘账户。 下午三点,老潘准时来到客来宾馆一个房间和三角眼见了面。三角眼拿出十几件土还没完全洗干净的古物,眼尖的老潘一眼就看出是明代的东西。 最大的是一对瓷瓶,老潘看了看又放下,次大的是个梳妆盒,木头都败坏了,老潘估计一碰就得散成渣,有一个小一点的瓶子,和田玉的,老潘没看上。 “你看看这个”三角眼推出一个圆形的漆盒,老潘瞅了一眼,残朽成这样没救了,“里面可是好东西”三角眼边说边打开,原来是满满一盒珍珠。 “密封得好,跟新的一样,个头硕大的纯正南珠”三角眼对它颇有信心。老潘戴手套拿起一颗,直径三厘米正圆无瑕,白中透粉,果然是好东西。 “这一盒十二颗”三角眼说道。 “有没有更好的?”老潘把珍珠放回盒里,表示对眼前这些不动心。 三角眼犹豫了一下,他看起来有点急着做成生意:“我听说你出得起价钱才让你看的,这两件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东西你要是想买,我还得问过师傅。” “你尽管拿出来”老潘说:“价钱不是问题。” 就见三角眼从床下拖出一个长方形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卷画轴,展开一看,内容是描绘贵妇人春天出游的《游春图》,长度足有一米五。 化工十分精湛,线条流畅、保存完好,红白黑绿、颜色搭配得宜,老潘顿时两眼发亮,好家伙,这可是一眼就看得明白的“开门货”! 不过,龙微雨可没闲到让他来淘宝,他看完画之后又问三角眼:“另一件呢?”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5 “你到底有没有心买?”三角眼不大乐意地拖出另一个正方形的箱子打开。 噢噢噢,老潘做了这么久的古董买卖都是第一次看到,竟然是一顶镶满宝石珍珠的“凤冠”:有金丝凤凰、翠云片、红宝石、蓝宝石、翡翠、珍珠! 简直亮瞎了老潘的老眼! “哎呀哎呀”老潘都没办法用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激动了,明代对凤冠有严格的定制,皇后有皇后戴的规格,后妃公主有后妃公主戴的规格,逾越不得。 这件尽管一时半伙没办法判断出是皇后还是妃子戴的,但肯定非同寻常,老潘“哎呀哎呀”了老半天,差点把龙微雨的交代给忘干净了。 “你给出个价吧”老潘对三角眼说:“其他的不要,就要它了。” 见买主问价了,三角眼才有了精神,说:“我刚问过师傅,凤冠两百八(万),不讲价。” “两百八?”老潘笑了笑,一副你别逗了的表情:“虽然奇货可居,可也不是全世界独此一件,上面只有凤没有龙,不是皇后戴的,说白了不是真正意义上凤冠,充气量也就是富贵人家戴的,要不到那么高的价钱。” 其实规格可以到妃子、亲王妃或是公主官家女子一级,老潘为了压价,故意贬低。 “你少唬我,明代没跟官沾边的连金钗都用不了”三角眼有点来气了,把两个盒子一收:“不买就走人,不要浪费老子的时间,都是辛苦钱,不买就走!” ☆、追逐跑 “小兄弟别这样嘛”老潘同行的人出来打圆场:“有心买货的才挑对不对?要不你看能不能减一点?潘老板也加一点,大家都不容易不是?” “就是就是,看你是个懂行”老潘说:“不能漫天要价对不对?你实实在在给个价,最低多少?我能买就买,不买就拉倒,你看成吗?” 三角眼手里没停地把两个盒子收好,口气稍好了一些:“这样吧,你们到隔壁房间等着,我给师傅打个电话,价钱他说了算。” 老潘和同行的人只好出来,在隔壁房间喝了点茶。 龙微雨交代老潘的是,把土拨鼠引出来,摸清古尸的下落。从陪葬的梳妆镜、凤冠来看,古尸是明代官宦人家的妇女无疑,陪葬品肯定也不止看到的那么多,只是这师徒两人也不是泛泛之辈,能不能顺利得斗智斗勇了,老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整整一个星期没去龙擎苍那儿了,我边走边想,不是不想去,而是有顾虑,一想到在温泉中龙擎苍对我做的种种,顿觉脸红心跳、羞耻无比。 亲嘴之前有过好几次啦,现在被亲也不会特别惊讶,但是在温泉中龙擎苍似乎要对我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手到处乱摸,啊啊啊好想找条缝钻啊! 不行不行不能乱想,一想身体就有奇怪的反应,赶紧想想其他的。 对了,赵玄菟虽然被滕落秋勒令回老家去,但是似乎赖着不肯走,他是有多无聊?我站在十字路口,望着马路对面的红绿灯发呆。 忽然,我的视线落在了对面同样等过红绿灯的一个人脸上: 戴着一顶深灰色的鸭舌帽,将帽檐拉得很低,但仍能看到露出的脸的下半部,颧骨很高、右边脸上有颗明显的黑痣——土拨鼠?不会那么巧吧。 我心想,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人看,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在红灯转为绿灯,相对的两拨人匆匆擦身而过的时刻,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 没错,瞬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是一股腐烂泥土特有的味道!除了盗墓贼哪有人身上会沾染这种味道!他就是——土拨鼠! 话说土拨鼠将东西藏好,在街上转了一圈,看了看时间四点刚过,下午三角眼安排了三四拨人看货,排到晚上七点,最出得起钱的最先挑,保证每件都能卖到高价。 刚过马路,手机就响了,接起来电话那头三角眼有些不淡定地问:“师傅,荟萃商行的潘老板看上了凤冠,最低多少能卖?” “两百八”土拨鼠放慢了脚步:“跟他说,一分钱都不能少。” “前两拨人看过都嫌贵”三角眼有点迟疑:“这个带着也不好坐车,要不降点?” “别降,照我说的”土拨鼠心想这小子毕竟嫩了点:“让他回去考虑考虑,咱们不急。” 挂了电话,土拨鼠加快了脚步,穿过地下隧道,穿过大街小巷,然后一个拐弯突然奔跑起来溜进了另一条小巷,一直在后面跟踪的人急了,也跑了起来。 土拨鼠匆忙回头,发现追他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十五六岁,跑起步来快得惊人。 土拨鼠也不是省油的灯,多年东躲西藏锻炼出一双日行千里的快脚,可是连警察的摩托都追不上。也不知这少年是什么来历,总之他撒开腿就是一通跑。 可恶!足足跑了两个小时,要是普通人要么早累趴下要么追丢了,可是这少年不但紧紧跟着而且只是稍微喘气,一点放弃的迹象都没有,他到底有多能跑啊?! 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动的土拨鼠索性停下脚步,猛地转身,面对着少年,少年见他停下来了也不敢上前,和他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你想干嘛?!为什么跟着我?!”土拨鼠冲着少年吼!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6 “你你你”糟了,跟踪反被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我我我认错人了!” ☆、入贼窝 见对方不是警察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无缚鸡之力,土拨鼠放心了,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对追了自己两小时还有体力撒谎的少年充满了兴趣。 “小子,你认识我?”土拨鼠问。 “不认识,我都说我认错人了”我转身要走。 “慢着慢着,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奇才,不如做我徒弟吧”土拨鼠倒追。 “没兴趣”我刚转身,土拨鼠已经抢先两步追了上来,拦在我的面前。 “你知道我是干哪行的?”土拨鼠:“干我们这行讲得就是一个缘分,你的身手这么好干别的浪费了,我也不是随便就收徒弟。我们这行看着不光彩,可是充实、刺激!” “不管你做哪行我都没兴趣”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他。 “我看你是没胆”我走出两步,土拨鼠在我身后有点讥讽地挑衅。 我心想,要是在这里分开了,就没办法帮助滕局长抓住土拨鼠了,起码知道他的落脚点之类的,倒不如将计就计,转身:“你怎么知道我没胆?我胆子大着呢!” “你可不要嘴硬”土拨鼠干笑道:“我问你,见过死人吗?敢碰吗?” “噗!”我憋不住笑出声:“别说死人,咸水粽裹蒸粽都见过”此处是吹牛。 土拨鼠一听,小小年纪胆子倒不小,更想收做徒弟了,便说:“走,我刚倒了个斗,好东西不少,让你见识见识,晚了就被人买光了。” 于是,我居然跟着土拨鼠,一个刚认识的盗墓贼来到了他的贼窝——客来宾馆。 “师傅,你可回来了”开门的男子二十出头,身材高瘦,三角眼睛。 “嗯”土拨鼠应了一声,径直走进房间,我也跟了进去。 “这小子是谁?”三角眼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路上碰到的,有缘,带他来见识见识”土拨鼠往单人床床尾一坐,把鸭舌帽一脱露出窄窄的额头,将手中的四个盒饭放在桌上:“卖了几件?” “三件小玉瓶、双鱼扣、金镯子”三角眼对下午的交易成果并不满意:“一共卖了八十二(万),挑三拣四啰里八嗦的,一点都不爽快。” “不错了”土拨鼠倒不慌忙,对三角眼说:“明天去医院把钱交了。” “嗯”三角眼应了一声,见我在场,就没再说什么,他们有人住院了吗? 土拨鼠把饭盒分了两盒给三角眼,三角眼拿了就过隔壁房间吃,听声音他们还有一个人。土拨鼠递了一盒给我:“饿了吧?拿去。” 跑了两个小时不饿是假的,我咽了咽口水,犹豫着接过了饭盒,饭盒是我亲眼见证土拨鼠在宾馆前面的快餐店买的,应该没问题吧。 看我犹豫,土拨鼠也不劝,打开自己那盒猛扒了好几口,他的嘴巴够大,才几下饭就没了二分之一,然后他把饭盒放一边,从床下拖出一只麻袋。 打开,从里面拿出了瓷瓶、漆盒、梳妆盒等十几件新鲜出土的东西,在我面前一字排开,然后抬头看了看我,有点炫耀似地问:“怎么样?” “唔”我捂住了口鼻,刚才还有的一点食欲全给熏回去了:“唔唔唔(好臭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写感情戏,但是一写又觉得甜得发腻,水平有限o(gt﹏lt)o 或是漫画,明明把你虐死,却又心甘情愿。 ☆、起尸了 “怎么?”土拨鼠奇怪:“有那么臭吗?”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7 岂止是臭!在地底下腐烂了几百年能不臭吗?更何况东西的主人应该在旁边放置了大量香料,所以混合起来的味道就像一只手,从喉咙直抠你的胃,非要把你催吐了。 我连忙把窗户全开,放了空气进来,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还说见过咸水粽裹蒸粽”土拨鼠:“连这点味道都受不了?” “我以前对味道不敏感”我靠在窗边,喘了两口粗气:“现在不行了……” 土拨鼠半信半疑,打开了那盒珍珠,他要试探一下少年的深浅。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被硕大圆润的珍珠吸引,但行家眼里,却是一番价值排序。 我远远地瞅了一眼:“漆盒都烂掉了,梳妆盒也修不好了,木头浸了尸水能臭几公里,我估计倒贴都没人要;几串铜钱又重又沉没啥稀奇,古玩市场上论斤卖;瓷瓶看着不错,胎质细白,青花的色也正,应该是景德镇的。这是一个墓里的?” “眼力不错”土拨鼠拿起吃了一半的饭盒,继续扒饭。 “没了?”我眨眨眼睛:“不对吧,应该还有吧?” “这话怎么讲?”土拨鼠的吃相实在不雅,不时吧唧嘴。 “根据梳妆盒的大小、特别是那对官窑的瓷瓶,加上刚才说的玉瓶金镯,如果是出自同一个墓,那么墓葬的规格是很高的,说明墓主人的地位在当时起码是很大的官太太甚至是王妃。明清时代这样的人下葬不但会穿金丝银衣,枕翡翠玛瑙,还会有很多珠宝陪葬。” 你是想忽悠外行,把好的藏起来吧,没那么容易! 土拨鼠一听,光看这几件就能把墓主的身份猜个□□不离十,果然是行家里手,但是从未听说有年纪这么小的,我不妨再试你一试。 土拨鼠和李坎谈得投机,索性拿出了《游春图》和凤冠与他一起欣赏,得到好东西的心情每个人都一样,恨不得与人分享,当然前提是对方识货。 我正好奇凤冠的主人身上戴的珠宝穿的金丝银衣该不会也被他扒下来了吧,还有我要怎样找借口出去报警之类的问题时,就听隔壁传来手机响声。 好像是三角眼接了电话,隔着墙壁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然后就听他来到我们房前“咚、咚咚”敲了个暗号,土拨鼠把东西往床下胡乱一塞,起身去开门。 “师傅,不好了”三角眼很慌张,声音很低很急:“粽子跑了!” “怎么会?!”土拨鼠一惊脸色霎时间全变了。 “绿豆出去吃饭,回来就不见了”三角眼说:“拉闸门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坏了!”就见土拨鼠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直跺脚:“坏了坏了!要坏事了!” “不会是?”从他们的反应我猜:“你们把王妃也请了回来,然后被她跑了?” “师傅怎么办啊?”三角眼没有理我:“大部分宝贝可还在她身上呐。” “绿豆这个猪!没用的猪!”土拨鼠气得大骂:“能怎么办,追啊!” 咦,不会吧?追?!去追一条“起尸”的王妃?!真是要钱不要命啦! 《御尸术初级教程》第一卷第二章,“起尸”指的是尸体起来到处乱闯,危害活人。“尸变”和“起尸”相似,但前者主要是自然或是不可抗力因素,后者侧重强调人为因素。 发生“起尸”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总结起来无非是内外因相互作用(NOZUONODIE),比如尸体死不瞑目,被人从土里挖了出来,被月亮照了,偶然沾染了活物的气或血…… 作者有话要说:缺肉,不满,烦躁(╰_╯)# ☆、王妃粽 “不行”我一听到土拨鼠要去追第一反应是马上阻止:“你们不要命啦!” “东西都穿在她身上”土拨鼠转身走进房间拿出一个黑色大背包:“要是跑了,这一趟就白忙了。‘平头’在这里守着,三角眼跟我去追。” “是起尸啊!会咬人的!”我强调:“你们是阴阳师吗?你们有经验吗?尸跟人可不……”只见土拨鼠从背包里拿出了电击棍、□□和十几发子弹! 现在的盗墓贼都是如此凶猛的吗?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小兄弟,敢不敢一起来?”土拨鼠换上鞋子,将武器一一装配上身,俨然一个全副武装的野战爱好者:“不勉强你,自愿原则。” “王妃”(姑且这么叫吧)要是跑远了,肯定会祸及无辜,况且我跟着去也能找机会报告滕局长,于是我咬咬牙:“我去!” 不到两分钟时间,三角眼和土拨鼠已经武装完毕,“走!”留下一个叫做“平头”的男人,我们三人到楼下打了一辆车,直奔出事的地方。 “东风物流园西面8号仓库”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8 土拨鼠报了一个地址,离车站也就十分钟的车程,车上土拨鼠又让三角眼给“绿豆”打了电话,可是“绿豆”的电话却变成了无人接听状态。 8号仓库的拉闸门有几道长长的口子,像是被利刃划开一样,其中一道口子被扒开,正好一个人可以进出的宽度,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土拨鼠按下墙上的按钮,拉闸门就整个收了起来。 空荡荡的仓库,百来平方,满是灰尘,四处散发着腐败的恶臭,地板上几块支离破碎的帆布应该就是用来包裹“王妃”的。 几对并排脚印从帆布一直延伸到拉闸门,我目测了一下,脚印间的距离很短,刚起的尸没什么力气,蹦得不远,运气好的好,还能逮住! “吱吱”一只小老鼠趁我们观察脚印之时沿着墙角窜出,“嗖”一下窜到仓库外面。 “还是没接”三角眼挂了电话:“‘起尸’该不会是他干的吧?” “靠!”土拨鼠骂了一句:“忘恩负义的东西!” “现在怎么办?”三角眼问:“就算找到了,可能值钱的东西也没了,不如……”然后警惕地看着我,我猜他是想放弃了。 土拨鼠刚想说什么,远处响起了警车声,能看到两辆闪着红蓝车灯的警车正在朝物流园方向驶来,对,真是冲物流园来的! “MD!遭报应的东西!”土拨鼠狠狠骂了一句,对三角眼使了个奇怪的眼色,我疑惑地看向三角眼,后脑勺猛地挨了重重一击。 重击一下将毫无防备的我击倒在地,疼得我两眼冒星、地转天旋,土拨鼠和三角眼趁机逃走。等我缓过神来时,警车已经停在了不远处。 “喂,你没事吧”车上下来的警察问我:“是你打110的吗?” “李坎!”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一抬头:“滕局长!” “怎么回事?”滕落秋将我扶起:“哪里受伤了?” “还好”我揉揉脖子,盗墓贼真是不讲义气:“土拨鼠和三角眼把我打了,然后跑了,大概是往那边跑了,他们没车跑不远,但是有枪!有电击棍!” “追!”滕落秋让其他警员去追:“小心、对方有枪!” “粽子!”我忽然想起,一把抓住滕落秋的手肘:“粽子!还有一个王妃粽子跑了!” “王妃粽子?”滕落秋完全没听明白。 “就是土拨鼠他们盗了一个墓”我赶紧解释:“把里面的王妃粽子给弄到这里(指着仓库)来了,然后刚才他们的同伙打电话说粽子跑了,他们才来的。对了对了,他们还有一个同伙,叫平头,在客来宾馆306、307房,守着十几件盗来的陪葬品!” “你确定?”滕落秋马上拨通电话:“三中队三中队马上包围客来宾馆,马上包围客来宾馆。重点检查306、307客房,306、307客房!” “王妃!”我说:“王妃应该蹦不远,我们赶紧追吧!” “嗯”滕落秋对李坎非常有信心,为什么?身为驯兽师他知道神兽转世有一项必备技能:闻!李坎目前的嗅觉比狼狗要灵敏上万倍呢。 我试着循着腐败的气味一路追去,腐败的气味非常浓烈,白天我之所以能追了土拨鼠两个小时,好几次差点跟丢,也是循着他身上的味道追上的。 追着气味一直出了物流园,坏了,“王妃”居然跑出了物流园!我心中顿生了不好的预感。继续追出几步,忽然,我闻到空气中飘来浓烈的血腥味。 ☆、血泊中 之后我们循着血腥味追到附近一个地下隧道所看到的情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如此的血腥是我从未见过的,整条隧道弥漫着屠宰场的气味。 隧道距离物流园约两百米,隧道总长不过二十米,是很普通的地下隧道,一个女人倒在隧道中段,鲜血溅到墙壁到处都是、地上还流了一大滩。 最让人无法直视的是,女人的肚子被撕开一个大洞,五脏六腑扔了一地,就像被拦腰咬开一样,就连看惯了犯罪现场的滕落秋都呆住了。 血泊中,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微微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我以为是内脏,仔细一看头身手脚眼鼻依稀可辨……啊啊啊!竟是一个已成形的胎儿! 滕落秋几乎同时注意到了,血中的胎儿只是动了一下,又不动了,而躺在地上的女人脸全白了,从地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来看,凶案发生超过十分钟。 我和滕落秋被血腥的场面惊呆了起码三分钟,然后我注意到了地上的一只购物袋,应该是被害女人的东西,它被扔在较远的地方,怎么看着眼熟? 我想到几天前在路边和廖超凡纠缠的大肚婆,不会是她吧?! 滕落秋迅速冷静:女人已经死了,地上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隧道另一头,起尸吸了活人的血力气肯定倍增,不快点抓住的话后患无穷!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69 “李坎”滕落秋拍了拍李坎的肩膀:“追到粽子要紧!” “嗯”我被震撼到了,真的震撼到了,以至于后面的追踪脑海里总是浮现那个胎儿,不停走神;气味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终在一个路口彻底断了。 高度的失望和彻夜的疲惫袭来,我和滕落秋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上,累得不能动弹。我闭上眼睛,竟然差点昏睡过去,挥之不去满眼血红的隧道。 “好,好”滕落秋接完电话,两三下把我推醒:“抓到土拨鼠了!三角眼溜了;去得及时,客来宾馆的男人也落网了,走,回去审讯!” 土拨鼠被抓了,他全身东西被搜得一件不剩,坐在铐住双手双脚的犯人椅上,看见我和滕落秋进去,他有点吃惊,随后露出明白了的表情。 逃了一夜,他的黑眼圈非常严重,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兄弟,原来你是警察的卧底,难怪身手那么好。” “废话少说”滕落秋在他对面坐下,问:“跑掉的粽子是什么来历?” “什么粽子包子的,”土拨鼠耸耸肩:“端午节到了吗?” “少给我装糊涂!”滕落秋拿出手机调出照片按到土拨鼠眼前:“看到没有!那个粽子干的!你们倒斗归倒斗,连活人都害了就是谋财害命!” 土拨鼠被滕落秋突然的爆发吓到了,眼前的照片粗目惊心,他看了不禁后背发毛,嘴上却依旧不愿承认:“关关关我什么事,我我我……” “你不就是倒个斗吗?”滕落秋收起手机:“偷点值钱的陪葬品,顺便偷尸,是不关你的事;可是你故意起尸,把粽子放了就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土拨鼠理亏,却仍然不愿意招供,他转过头,不发一言。 滕落秋拿起桌上收缴来的电击棍,靠近土拨鼠,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表情:“这间审讯室没监控,我可以说是你在拒捕过程中反抗误伤。” 说着,按下开启,电击棍一头马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作响,连肉眼都能看到的电极碰撞,滕落秋举起电击棍对着土拨鼠的颈部就是……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电击棍距离土拨鼠颈部仅有两厘米、土拨鼠下一秒就要变电击鼠的危急时刻,土拨鼠坚持不住,大声喊停。 “快说”滕落秋没有收回电击棍,而是停在那里,吓得他不敢动弹。 “我说我说”土拨鼠被吓得大汗直流,无奈地交代:“叫‘绿豆’的男人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之前在山西倒斗的时候,和他合作过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掌声在哪里?鲜花在哪里?~~~~(gt_lt)~~~~ ☆、九翟冠 “这次他主动找上我,说鸡公山上有座明朝的古墓,葬的方位挺讲究,搞不好是皇亲国戚,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我就来了。” “得手之后他负责在仓库守着古尸,我负责联系买家;说好能卖的卖了分钱,卖剩下的他包了,再给我们一人一点补偿。” “你们一共几个人?” “五个人,挺不顺的,‘燕子’把腰扭了,在医院里,医生说搞不好要半身不遂”土拨鼠叹了一口气:“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你经验丰富,为什么会起尸了?”滕落秋问:“古尸发现时是个什么状态?” “状态啊”土拨鼠想了想随即叹了一口气:“现在我觉得自己是从一开始就被绿豆那王八羔子给骗了,那条尸我倒了这么多年斗是第一次看到。” “跟刚死的一样?”我马上来了精神,插嘴问:“美不?” “刚死的就不会那么臭了”土拨鼠吸吸鼻子:“我没见过的是尸身上的穿戴,宝石凤冠、金丝银衣都在,盖的是珍珠锦被,枕的是碧玉绣枕,脖上挂着好几圈珊瑚项链,手上的翡翠戒指一个有鸽子蛋大,陪葬的字画、瓷器就更不用说了。” “那条尸干得皮包骨跟树枝一样,但挺完整,我知道弄不好会有麻烦,想拿了东西就走。但绿豆说外国兴收藏古尸,越恶心的东西老外越喜欢,会出大价钱买去研究,搞不好比那些珠宝玉器还值钱,我们不要他要了,所以我们才会去搬。” “用帆布包了几层扛上车,载到租好的仓库。我听老一辈说,出土的古尸只要不见月光不近猫狗就不会起尸”土拨鼠解释。 “你们是白天去的?”滕落秋问。 “对”土拨鼠:“绿豆说,那个山头平时没人会去。” 据土拨鼠交代,盗墓的五人:他和徒弟三角眼、同是盗墓贼的平头、燕子,都是被外号绿豆的男人召集而来的,前期工作也是绿豆做的。 “古尸身上”滕落秋问:“有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 “您别问我这么高深的问题呀”土拨鼠又开始装糊涂了:“我读书不多,大字不识几个,干这行都是是被生活给逼的……”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0 离开审讯室,滕落秋和我来到了证物室,客来宾馆306、307房间内的东西已经被悉数带来,就连前面被买走的小玉瓶、双鱼扣、金镯子也追了回来。 滕落秋戴上手套,将东西一一过目,尤其是凤冠,然后对我说出了他的判断: “这种凤冠叫九翟冠,山鸡九只,金凤四只,确实是明朝贵妇人的头饰。我看土拨鼠狡猾得很,一定对我们还有隐瞒,当务之急是找到古尸。” 当然,事情并不会那么顺利,经过一整天漫长的寻找无果之后,第二天又有一名孕妇不幸遇害的消息传来,现场据说和第一起一样血腥。 第三天、第四天连续每晚都有孕妇遇害,尽管警察加强了全市的巡逻,但每次我们赶到时都是为时已晚。更让人担心的是,根据滕落秋的经验,古尸吸了人血就变成血尸,血尸不但会跳会跑甚至会飞!何况她连吸四人,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 滕落秋心中有一个更大疑问,血尸见人吸血是正常,但为何这王妃血尸只冲着孕妇来?还残忍地将孕妇开膛破肚,活生生地将胎儿取出弄死?以往从未遇到,古籍中也没有类似的记载。滕局长着急,我也着急,但又帮不上忙。 这天放学,龙微雨派人到校门口拉我,我本来没心情去,可是经不住司机的生拉硬拽,还是上了车,到了龙宅,就发现院子里绑了个人。 被绑的男人体型微胖,被扒光了上衣,像耶稣受难一样绑在十字架上,立在院子中央,旁边一个烧得火红的炭炉,上面插着几根烧得通红的铁条。 看着就是满清十大酷刑的阵势啊,这是审问犯人还是惩罚叛徒?由不得我多想,就见龙微雨问胖男人:“我问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胖男人一言不发,龙微雨也不客气,使了个眼色,就见一个手下用火钳夹了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条往胖子光溜溜的肚子上烫了下去。 “啊——!”胖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储物柜 这时我发现龙微雨坐的黄花梨透雕靠背玫瑰椅旁的小方桌上赫然放着一串红色的珠串,和一颗绿莹莹的戒指——“红珊瑚项链和翡翠戒指”! 我惊呼,加上扑鼻而来的、这几天我闻到快吐的无比熟悉的腐败尸土味,没错,毫无疑问是“王妃粽子”身上的陪葬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铁条冒着烟、从胖子肚子上移开的时候连四周的皮都撕了下来,被烫过的地方血淋淋的肉都露了出来,“啊——啊——”胖子再次发出惨叫。 “不想受罪的话就快说”龙微雨问:“你们一共多少人?其他人呢?还偷了什么东西,都在哪里?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我怎么相信”胖子抬头,汗流全身:“你不会杀人灭口?我早就听说,四海会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看上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 “信不信由你”龙微雨淡淡地说:“反正多你一条命不多、少你一条命不少,你自己看着办了”说罢拿起桌上的翡翠戒指对着夕阳把玩起来。 “好汉”光是站在距离炭炉五米的位置我就被熏得直冒汗了,为了阻止龙微雨滥杀无辜我主动上前招安:“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命才重要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对不对?微雨先生很讲信用的,你配合一下,从实交代了,他不会为难你的。” 胖子看了我一眼:“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什么都不是”我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你都知道黑社会做事不择手段了,为什么还要硬碰呢?” “坎坎宝贝不要和他费口舌了”龙微雨放下鸽子蛋大的翡翠戒指,摘了手套,朝我招手道:“过来陪我说会儿话吧。(对手下)再给他加一根。” 手下领命,用火钳从炭炉中夹起一根烧得更红更粗的铁条走来。 “别别别!”胖子骂了一句脏,一咬牙:“算命的说我今年犯太岁必有一劫还真TM准!既然栽你手里了,我也认了,我说!” “我们一共五个人,我、燕子、土拨鼠、三角眼和平头。只有珊瑚项链和翡翠戒指在我这,其他东西全在土拨鼠那,有凤冠、金镯子、字画、玉瓶、漆盒、化妆盒、数十锭金银和几串铜钱”我认真听着,默默在心里和警察收缴的一一做了核对。 胖子交代完,我一盘算,他说在土拨鼠那里的东西倒是和警察收缴的一件不差,每件东西的描述也和实物相符,看来没有说假话,不过…… 龙微雨:“这就怪了,一共五个人,你才拿了两件,土拨鼠却拿十几件?”眉毛一抬,手下毫不迟疑地将烧得通红的铁条贴向了胖子另一边的肚皮。 “啊——啊——”惨叫声回荡在宽阔的豪宅中。 第二次被烫,胖子已经接近虚脱,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全身被汗水湿透,肚子上的伤口鲜红的肉露在外面,不停地流着血,把裤子染红了一大片。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龙微雨慢慢起身,问。 “……算、算你狠”胖子的脸痛苦地皱着,他紧紧地咬着嘴唇,想要克制肚子传来的阵阵痛楚:“还有、还有两件东西,在我手里。” 龙微雨:“哦?” 胖子望了一眼远处地上,自己被扒下的衣服堆,艰难地挤出几个词:“口袋里的钥匙,是超市,储物箱的,两件东西,在里面。” 早有龙微雨的手下,去翻他的衣服,果然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一支超市储物柜钥匙。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1 龙微雨冷笑道:“待东西取来,再来处置你。” 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一个孕妇从车上下来。付完钱,她便朝地下隧道的入口走去,过了隧道,马路对面亮着灯的大厦,其中一间就是她的家。 丈夫晚上要加班,她独自参加完同学的聚会。怀孕十六周,她肚子的凸起并不明显。她身体向来很好,没有妊娠不良反应,尽管家人交代她不要乱跑,但她根本闲不住。 走下阶梯转弯,整条隧道静得出奇,只有她一个行人。 ☆、找孩子 这条隧道平时走的人本来就不多,晚上就更少了,女人没有多想就走进了隧道,她脑子全是晚上聚会欢快的场面,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差不多走了一半,隧道的另一端转走出来一个人,似乎是一个“流浪汉”?衣衫褴褛、破败不堪,黑得跟像刚是从粪坑里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扑鼻的恶臭,女人愣了一下,停住脚步,她有点近视,加上隧道的灯光不足,她没有看清流浪汉的模样。 本能让她没有继续往前走,她从头到脚打量着“流浪汉”的侧面: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个儿,一头打结的乱发披散着,露在外面的手脚干瘦如柴。 “……”流浪汉似乎开口说了什么,第一遍她没听清。 “……”流浪汉又重复了一遍,她听着似乎是四个字的。 “我的……”第三遍,她听清了前两个字:“我的……?” “我的孩子”第四遍她终于听清了,对方似乎说的是“我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遇上流浪汉或是神经病了,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走时,对方慢慢地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她,她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竟然是个女的,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身上脏得离谱;脸庞偏瘦,一双眼睛凝固般地直勾勾盯着自己挺起的肚子,让人浑身不舒服。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对方重复着,慢慢伸出手臂,挪开步子,朝着她的肚子走来。 遇上神经病想孩子像疯了!她的第一反应是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你想干什么?!”她一边大声喝道,想把对方喝退,一边护住肚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但是对方丝毫没有理睬她,而是继续朝着她的肚子走来。伴随对方的靠近,她看清了更多细节: 对方的脸并不仅是瘦,根本就跟骷髅无异!穿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好像是古装,伸出的手就更恐怖了,有几节居然露出了白骨啊啊啊! 她当场吓尿了,脑子想着要跑、要赶快跑啊,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怎么也移不开步子。“啊——!”女人惨叫,被路上呼啸而过的一辆辆汽车声掩盖了。 两分钟后,女人躺在了地上,她的肚子被破开一个大洞,血尸撕开她的子宫从里面将一个半成型的胎儿连着血淋淋的脐带胎盘拖出,捧到眼前。 血尸将活生生胎儿放在眼下看了又看,闻了又闻,似乎在确认什么。 “这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血尸低声重复着,重复着,然后,忽然一把将胎儿高高举起,重重砸向地面,就像摔碎一个软柿子一样。 “我的孩子”血尸开始重复之前的话:“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向着隧道的另一端走去,留下渐渐冰冷的两具尸体。 “先生,取回来了!”半个小时后,两名手下拿着钥匙,将储物柜里的东西取来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在等待的时间里,我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 原来胖子就是之前假冒“土拨鼠”将碧玺带扣、蜜蜡手串、绿松石摆件卖给龙微雨的人,龙家列祖列宗的邻居被盗之后,四海会几乎出动所有力量,把整座城市翻了个底朝天。 龙微雨在文物走私方面有优势,就将准备在市场出手新盗之物的胖子逮了个正着,从他身上搜到的就是珊瑚项链和翡翠戒指。 “那个”我不得不佩服黑社会,行动能力之迅速、侦察能力之深入比警察有过之无不及:“外面挺冷的,我们在屋里吃饭,把人晾在院子里,要是……” “坎坎宝贝真是心善,放心,我自有分寸”龙微雨笑道,接过手下取来的黑色塑料袋,打开,层层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夜明珠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2 我凑近一看:一件是一颗跳棋大小的石珠子,灰色的石头材质,既不晶莹也不透亮,就像路边随便捡的一块小石头打磨出来的;上面有零星的绿点,芝麻大小,应该是杂质。 另一件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四四方方的长条形,黑乎乎的无花纹无装饰,龙微雨拿在手中掂了掂,挺轻的。 不会吧,胖子费了大劲藏起来,受了大刑才供出来的两件宝贝,怎么跟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难道他在耍我们? 几个手下看了,见龙微雨沉默不语,认为胖子说了谎,气急败坏、摩拳擦掌就要出去教训他,但我却觉得胖子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慢着”龙微雨拿起石珠子左看看右瞧瞧,用放大镜端详了许久,然后命令道:“关灯”手下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把屋内的等都关了。 灯一关,石珠子的奥妙就展现出来了,在漆黑一片的屋内,龙微雨掌中的石珠子犹如一个小灯泡,发出莹莹的绿光,十分神奇!“噢!”“噢!”“噢!” 众人纷纷惊叹,绿光柔和极了,有点像小时候玩过的荧光棒,而且亮度丝毫不逊于荧光棒,借着绿光,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龙微雨俊美的五官。 “夜明珠!”手下们啧啧称奇:“传说中的夜明珠啊!”“哎呀呀,太神奇了!太美了!”“稀世珍宝!价值连城啊!”“三生有幸!这辈子值了!” 我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不起眼的小石珠竟是夜明珠。 龙微雨:“开灯。” 随着屋内恢复光明,夜明珠的光芒瞬间消失了,变回了灰不溜秋的小石珠。手下们从未见过夜明珠,惊叹之余连忙争相向龙微雨表示祝贺。 “坎坎宝贝”龙微雨问我:“你怎么看?” “要我说实话么?”我反问。 “说吧,我什么时候怪过你了。” “那我就说了”我想了想:“夜明珠古称随珠、悬珠、垂棘、明月珠;据记载,最早出现在炎帝、神农氏时代;到了春秋战国,夜明珠更与和氏璧媲美。” “据说秦始皇陵中,就以巨大的夜明珠仿照日月星辰照明;最近的记载是,慈禧太后下葬时,嘴里也含了一颗夜明珠,夜间百步之内可照见头发。”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颗夜明珠是他们盗墓时含在古尸嘴里的,古人认为夜明珠有防腐之功效,起尸可能也跟夜明珠被取出有关。” “根据现代物理学”卖弄一番之后,我往龙微雨手下们高涨的热情上泼了一盆冷水:“夜明珠实质是荧光石,说白了,就是含了特殊晶体的石料。” 果然,此话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刚才向龙微雨祝贺喜获至宝的手下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古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到了现代根本不稀罕了。 “坎坎宝贝说的一点没错”龙微雨倒不生气:“所谓的夜明珠,也就是个会发光的珠子罢了;慈禧当年含过的夜明珠最后做了鞋子的装饰,更何况这个。” 手下一听,算是白忙乎了(?),于是改口:“先生学识渊博、博古通今,属下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后一定誓死追随先生……” “只是这个盒子”龙微雨拿起另一件长方形的盒子反复观看,眉头微皱:“上面既无画也无字、做工严实、密不透风,连我也是第一次见,不知是为何物?” “啊——!啊——!”胖子的嚎叫第三次响起,我忍不住扭过头去,铁条在他肚子上烫出了两道新血痕,他的肚子已经血肉模糊了。 由于巨大的疼痛,胖子晕死过去,但是依然没能逃脱折磨,龙微雨命人提了两桶冷水过来,“哗——”从头顶上硬生生地浇了下去! “哇啊!哇啊!”胖子瞬间被浇醒,胡乱挣扎,怎奈手脚被绑得死紧。酷刑过程我就不再详细描述了,得到的结果是,胖子并不知道长方形盒子的作用。 据胖子回忆,打开棺材后他们发现,古尸保存较好,皮肤甚至没有干枯;古尸双手握着这个长方形的盒子,至于腹部之上,所以他猜这个盒子肯定价值不菲。 作者有话要说:2.14快到了,很想写点应景的番外,努力试试吧, 鲜花在哪里?掌声在哪里?府府需要你们↖(^ω^)↗ ☆、墓志铭 折磨了半宿,我们都认为他是真不知道了,要不然挨了各种酷刑,连藤条抽脚底板这种丧心病狂的酷刑都能挨过去,要是知道早就坚持不住招了吧。可龙微雨不这么想。 “把他的指甲”龙微雨做出一个残忍的命令:“一个一个揪下来。” “够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制止他们:“他多可怜啊,虽然盗墓行为非常可恶,可是他也受了这么多罪了,盗走的东西也交出来了,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吧。” “也罢”龙微雨摆了摆手:“关到地下室,天亮再说。” 滕落秋:“李坎你现在在哪里?” 我揉了揉眼睛:“在家睡觉啊,怎么了?”昨晚半夜才回到家。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3 滕落秋:“我想去见一个人,需要你帮忙。” 我迷迷糊糊地没听明白:“谁呀?” 滕落秋:“冉鸷。” 【四个小时后,鸡公山上】 冉鸷:“没想到滕局长是阴阳师,还是小坎的导师,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滕落秋:“没想到道上举足轻重人人敬畏的鸷叔这么年轻,而且平易近人,滕某失敬了。” 原来,滕落秋找冉鸷是希望他能同意我们上山去看被盗的墓穴,自从出事后,就有四海会的人日夜守着进出鸡公山的路;龙擎苍不好说话,所以滕落秋想到了冉鸷。 来的路上,冉鸷听说古尸变成了血尸,接连残害了几名孕妇之后不停摇头:“这些盗墓的贼真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要是被我捉住,定要废了手脚,让他们毕生难忘。” 我:“……”您在公安局局长面前说这话合适么? 在冉鸷的带领下,我们上了山,进了龙家墓园,见到了被挖开的王妃粽子的墓穴。滕落秋一看现场被炸开的大坑,被粗暴撬开的棺材,眉头都快打成结了。 “果然没错”滕落秋绕着棺材仔细察看之后说:“棺材密封很好,里面黑色的几层纺织物上面有零星的珠子,就是珍珠锦被,可惜见到空气之后迅速氧化了。” 滕落秋用棍子在棺材底部拨弄了一阵,棍子似乎拨到了什么东西,铿锵作响;赶紧挑开纺织物一看,原来被子下面竟然垫着一块铜板,上面还有字! “来,帮忙”几个人小心翼翼将铜板抬了出来,我们上前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不过有一些已经模糊不清了,只有中间部分依稀可辨。 “妃姓常氏,※州府昆山县人,父信,※※留守前卫小旗;母管氏,弟敏,任锦衣卫百户”滕落秋毫不费劲地念了出来:“这是圹志,相当于墓志铭,墓主人生平的记录。” “勤俭孝敬,不以贵富骄盈,妇徳之懿诚,天下之表仪也……” 都是赞扬墓主人如何贤惠的话,滕落秋默默念着,希望能从上面找到和案情有关的线索,忽然他的注意力停在了几个字上:“※年九月三日孕一子,然※月七日落。” 落?滕落秋心中一惊,是流产的意思吗?继续往下读“二十日以病薨,得年三十有二无子,以薨之年十一月初十葬于金山。夫生必有死,理之常也……” “局长”我看得慢,不过总算看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受害人都是孕妇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说上WAP榜了,怎么找不到呢? ☆、檀香木 按圹志上记载,墓主人常氏出身富贵人家,十四岁嫁入王府,终身没有生育,三十二岁抱病而终,死前半年不幸流产一次,在封建社会里,算是郁郁而终了。 自己没有生育,所以嫉妒怀孕的妇女吗?我猜测。 冉鸷:“滕局长,斗胆请教,这坑该如何处置?要等血尸归案吗?” “血尸一定要火化方能彻底除去”滕落秋略加思索:“墓穴用过一次就废了,不适宜继续使用。依我之见,可以择日用土石将坑填上。” 滕落秋从坑里出来,沿着墓穴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墓碑的位置,他看了看墓碑,又望了望不远处龙家的几座墓,都是坐北朝南,但总觉得有些异样。 “李坎,拿罗盘来。” “噢”我把罗盘拿过去,就见滕落秋托着罗盘,不断四处张望观察地形,表情严肃认真,怎么,难道是有了什么新发现?我和冉鸷都不敢去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就听滕落秋自言自语道:“果然有蹊跷。” “怎么有蹊跷了?”我好奇,墓地风水我是第一次分析:“这墓和龙家的墓都在鸡公山的南面,坐北朝南、背山面水,理论上看不是极好的位置么?” “龙家的墓是这样没错”滕落秋说:“可是你看这王妃常氏的墓,墓碑的朝向并不是正南,而是往西偏了三度,从肉眼上看很难看得出,用罗盘看就明显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问:“古代仪器没有现代精准,不小心弄偏了吧。” “不,不是不小心,是有意为之”滕落秋皱了皱眉头,告诉我:“看到没有?整座墓的朝向是标准的正南,证明造墓的时候方向是准确的,偏的只有墓碑。” “你的意思是”冉鸷很快领悟:“好比建房子,整座房子建的端端正正,唯有大门建偏了一样,所以能肯定不是不小心,而是工匠故意为之。” “对,就是这样”滕落秋眉头紧皱,陷入思考。 “故意建偏”我深感不解:“是有什么用意在里面吗?”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4 “我的解释是”滕落秋说:“王府的人测出此处是福荫子孙的良穴,决定将常氏安葬于此;但因常氏八字与此穴不合等缘故,趋利避害,将墓碑建偏了。” “这倒让我想起”冉鸷微微颔首:“以前听过,说是墓碑建偏的人,生前绝非善类,死后后人怕她伤及子孙,会故意将墓碑建偏或是在前面建一些遮挡。” “嗯”滕落秋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来王妃活着就不是好人,现在又变成了血尸……对了李坎,来的路上你说绿豆除了拿走夜明珠还有什么?” “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我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长这么宽,挺轻的,里面好像装了一些沙子,但是封得很严实,找不到开口。” “你说木盒是放在尸身的什么位置?”滕落秋继续追问。 “绿豆说打开棺材的时候,王妃是双手握着木盒,放在腹部上的。” “我问你”滕落秋好像找到了什么头绪,不停追问:“木盒闻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什么味道?”我回忆了一下:“嗯,跟民警小广手上戴的珠串是一个味的。” “真的?!”滕落秋眼睛一亮:“你确定?!” “嗯”我点头:“我对味道还是很有信心的,不会记错。” “那就有戏了”滕落秋的自言自语把我和冉鸷都弄糊涂了,什么有戏了呀? “小广手上的珠串是檀香木”滕落秋解释:“檀香木是做棺材最上等的材料。” “棺材?”我没想明白:“你是说长方形木盒和棺材用的是同一种料?” “对了一半”滕落秋:“长方形木盒之所以用檀香木,可能因为它就是一个棺材。” “棺材?那么小的棺材装……”我恍然大悟:“难道、难道是装装……” 滕落秋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所以,引出血尸,全靠它了。” ☆、烤腊肉 “木盒子是婴儿的棺材?”我们找到龙微雨后,他半信半疑地将木盒子拿了出来:“古代有将夭折婴儿葬于瓮中的做法,用木盒葬倒是头一回听说。” “我也是猜测”滕落秋将木盒前后左右察看了一番,确定这是将整根木料掏空,做成木盒的形状,所以从外表几乎看不到缝隙,嗯?有按钮? 木盒的侧面,有一个指甲大小的位置似乎有点软,滕落秋用阴柔之力尝试按下去,果然按得动,“啪”一声闷响木盒的盖子和盒身分开了。 我们急忙围观,往里一瞧:黑糊糊的是什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总算辨认出来,不出所料,是纺织物包裹着一个风干的胎儿尸体。 棺材用料,檀香木是首选,楠木次之,杉木再次之;之所以檀香木是首选,在于它防虫耐腐效果极好,可以保持尸体经年累月不腐不败。 这具胎儿尸体就是很好的例子,尽管只有成人手掌的大小,风干得跟腊肉一样,却没有腐败,脑袋身躯手脚都看得清楚,也没有散发难闻的气味。 【当晚】 滕落秋决定来个“引尸出洞”,将抓血尸地点设在第一起血案发生的行人稀少的隧道内,他和我分守隧道两端,只要血尸进了隧道,定让她有来无回。 为了安全起见,龙微雨和冉鸷躲在远处通过设置在隧道内外的监控观看,原本隧道就没什么走,听说出事后几天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说到关键点,怎么引她来?呵呵,滕落秋的方法确实损,他让一个人蹲在隧道中间,点了一盏酒精灯,拿了一个铁架,将木盒置于铁架之上,放在酒精灯上炙烤。 用烤小粽子的办法把王妃粽子引来?如此大胆创新之举,只有滕局长想得出!更关键的是,谁来担任用生命烧烤小粽子的关键角色?——当当当,绿豆胖子是也! 话说绿豆也是倒霉,落谁手里不好,偏偏被龙微雨逮住,折磨得只剩半条命,现在又逼他在隧道里蹲着,用酒精灯铁架烤木盒,想跑?呵呵,你踏出隧道半步试试。 绿豆胖子叫苦不堪,又不能违抗,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开始烤起来,可是注意力完全不集中,心里不停地念佛,眼睛一刻不停地四处张望,他娘的千万别来,千万别来…… 檀香木一遇热,气味就出来了,很快弥漫了整个隧道。你以为王妃粽子一闻到小粽子的味道就会飞奔过来?错!气味顶多就传个百八十米,再远就遥不可及了。 此时,我和滕落秋分守隧道两端出入口,我隐隐听见隧道内传出的“哇啊——哇啊——哇啊——”婴儿的哭声,有一声没一声的,越来越响,好不凄惨。 短短的一分钟,对绿豆胖子来说,简直比一年还难熬。没烤多久,他自己就满头大汗了,两只手全是汗,心想着歇会儿吧,就将酒精灯移开了一点。 “咯”忽然,万籁俱静的隧道外面一点风吹草动,把他惊得全身一抖,“噌”站起来差点没把铁架踢翻,撒腿就往隧道另一端跑!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5 刚跑两步,就听耳麦里传来声音,龙微雨:“别跑,回来!” 绿豆胖子一回头,原来是一个易拉罐被风吹下了台阶,铿铿锵锵发出声响,呼,心脏差点被吓破,后背全湿透了。 “这点出息”龙微雨嗤之以鼻:“还敢倒斗。” 不敢回嘴,绿豆胖子抹了抹汗,老老实实走回位置蹲下,将铁架摆正了继续烤。 说来也怪,木棺材一放到火上加热,就隐约发出“哇啊——哇啊——”的哭声,既像婴儿又像猫叫,凄厉惨绝,听得人脊背发毛。 “你可别怨我,要怨就怨出这主意的人”绿豆胖子开始念叨,不说点什么的话,自己确实怕得慌,又烤了一会儿,只听着哭声渐渐小了,越来越小了。 怎么回事?绿豆胖子有点慌了:“喂,你该不会歇菜了吧?太热了?太热了我给凉快凉快”说着就又把酒精灯移开了一些,可是哭声还是越来越小…… “喂,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你娘的不会放过我”绿豆胖子急了,用手戳了戳木盒子,没反应,碰了碰,还是没反应,壮着胆子拿起来打开: 里面的胎儿尸体竟然熟熟熟了?!散发出一阵阵烤腊肉的香味?! ☆、灭血尸 完了完了,全完了,胖子见把小粽子烤熟了,差点没哭死,纠结着怎么办时忽然闻着空气中有股臭味?猛一抬头,早不来晚不来,小粽子的娘王妃粽子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立在了隧道口;心脏当即被吓得停跳,哎呦我的妈呀,胖子暗暗叫惨。 当初自己只想掏她嘴里的夜明珠,没想到拿珠子的时候窜出来一只耗子,钻进她的几层衣服里钻来钻去不肯出来了,想逮住已经来不及,一沾动物气,尸身马上就硬/了。 逃跑完全是无奈之举,俗话说自做孽不可活,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胖子和血尸僵持了几秒之后,只见他慢慢地将木盒放到地上,然后慢慢后退,慢慢后退。 “奇怪?”冉鸷看着监控问:“为什么血尸没有马上攻击他?” “大概是憋气了”龙微雨:“倒斗的人都有些经验,听说憋气能躲过血尸。” 龙微雨说的没错,胖子此时憋得满脸通红,眼睛一刻不敢离开血尸,他慢慢挪着步子,后退,一点一点后退,远离木盒。 “我的……孩子……”“咚”血尸一脚踢在木盒上,被木盒绊了一下,她停住了,低头似乎在闻着什么“我的……孩子……”血尸弯腰去碰木盒。 胖子一口气憋到极限,他趁血尸低头弯腰的一刹那转身撒开腿拼了命地朝隧道口奔跑! “呀啊——!”身后传来血尸一声尖锐的怪叫,震得整个隧道剧烈摇晃,电光管“砰嗙砰嗙”当场爆了几只,王妃粽子发现自己苦苦寻找的孩子熟了,情绪失控!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别看胖子之前被酷刑折磨得只剩半条命,现在跑起来百米三秒比某翔还快,蹭蹭大跨两步就冲上十几台阶,冲出隧道“嗙嗙嗙嗙嗙嗙!” 龙微雨派的狙击手在他踏出隧道的一刻,果断射击,一排子弹打在胖子跟前的水泥地上。“哎呦”胖子本能一停往后一躲,坏了,后面的血尸扑了上去,一下将他扑倒在地! 重重摔在地上不说,背上还趴了只丧子心痛、几近疯狂的血尸,露出满口血牙在脖子边上“哈啊哈啊”要是一般人早吓破胆了,不过胖子此刻求生本能爆发,豁出去了,一只手按住血尸的眉心往后推,一个肘关节往后顶,反身将血尸压在底下,一下子逆转形势! 血尸可不是吃素的,最擅长的招式就是利爪掐脖;谁料两只利爪一伸出来,就被胖子两只手死死抓住手腕,左手抓右爪,右手抓左手,力气不分上下,四只手在空中较着劲! “哈啊哈啊”血尸力气惊人,尽管被胖子压着,却像条鱼一样不断挣扎着要弹起来,大嘴和利爪更是对准胖子的脖子,胖子要是稍微松懈,下一秒毫无疑问会被咬断脖子! 胖子咬紧牙关,心里早把黑社会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TM的黑社会就会欺负良民,血尸在这里你倒是出来打啊!刚才被扑倒时后背挨了两爪,现在疼得厉害。 “局长”我急着想去救人:“胖子快撑不住了啊!” “别急”滕落秋:“再等等。” “还等什么啊”我更急了,不知道滕落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再不出手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胖子遇难吗?他虽说是盗墓贼,也不至于落此下场啊。 和血尸较量了几分钟,就在胖子渐渐体力不支的时候,“上!”滕落秋一声令下,我冲上前将血尸双脚压住,捆上束天绳;滕落秋上去一脚踩住血尸的头发,一剑刺入血尸的心口,血尸“哇”一口又黑又脏又粘的臭血喷了出来! 胖子躲不开,被那口臭血喷得满脸满头,恶心至极。要多腥臭有多腥臭,就跟几百年的臭水沟的沉淀物一个味,三个人差点没被臭晕过去。 血尸被插了心口,爪松开了劲,胖子一个反胃,扭头“哇啦哇啦”大吐特吐起来。 “把酒精拿来浇在她身上烧”滕落秋对我说:“快点!” 我急忙去见捡地上的酒精灯,忽然血尸“哈啊!”一发力,没想到她还剩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弹了起来,将滕落秋和胖子掀翻,然后跳着朝另一方向跑! “束天绳!”倒地的滕落秋马上抛出他末端带了八爪金钩的束天绳,一把勾住血尸的头发,“哈啊哈啊”血尸的力气大着呢,跳着将他拖向隧道口。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6 “拿来!”说时迟那时快,胖子三步两步奔到我跟前,抢过我手中的酒精灯也不怕烫,就像扔手榴弹一样朝着血尸的后背扔了过去,“嗙!”砸个正准! “啊啊啊!”血尸顿时被烧着了,整个火人似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啊啊啊——”仅仅数秒,血尸就被大火包围成了个火团,烧得“噼里啪啦”响。 整个火团在隧道里乱撞,燃烧速度之快出乎我的意料,血尸原来算易燃品;不过更出乎我意料的是胖子扔酒精灯的反应,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极快速的、一气呵成的。 烧了差不多三分钟,血尸“啪”倒地了,不再发出叫声,持续燃烧了十几分钟,算是彻底烧成灰了。胖子中途想到什么,拾起木盒,扔进火里一并烧了。 我:“这是……” 胖子:“其实也怪可怜的,让她们母子团聚吧。” 滕落秋看了看胖子,不语。 “我算将功补过了”胖子脱了外套将脸上的汗水脏水擦了,他的后背伤得不轻,血尸抓出的几道抓痕深深嵌入肉中,血把两层衣服都染红了:“警察同志能不能放我一马呢?” “功归功,过是过”滕落秋警惕地盯着他:“一切按法律……” “轰轰轰”怎么回事?监控显示隧道内外多处发生了不明的爆炸,瞬间腾起的烟雾将整条隧道笼罩,连外面的狙击手的视线都被浓雾阻挡了。 趁着烟雾,胖子跑了。“可恶!”滕落秋惋惜道:“那个胖子不简单,还懂些门道,搞不好比土拨鼠还难对付。” 【一天后A市机场候机楼】 三角眼:“你说我们真不用去救我师傅?这样会不会不够义气?” 胖子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名牌衣服,黑色墨镜,拉一个真皮行李箱,跟之前判若两人:“你放心,警察不会为难他,包吃包住几年,好过在落到黑社会手里。” 三角眼屁颠屁颠地赶在他后面,也是从头到脚的名牌新衣,拉个高级行李箱:“说到底还不是你出的主意,要是知道那么危险,打死我也不去。” 胖子不以为然:“怕危险就别跟来。” “开玩笑的”三角眼笑道:“你的技术比土拨鼠高多了,我以后跟着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你说我们下一个目标在哪?这次一件没捞着可是亏大了,快过年的……” 胖子也不理他,径直走在前面。他的肚子,被铁条烫伤的部分,他的后背,被血尸抓伤的部分,对一般人来说致命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寻龙血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亲** **新年新气象** *身体健康!财源滚滚!* *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太不够意思了”看守所的土拨鼠听说胖子跑了以后骂个不停。 滕落秋不温不火地说:“据我们调查,他打着你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全国各地受骗者的报案累计超过二十宗,当然都是记在你土拨鼠的头上。” “什么意思?”土拨鼠有点不相信:“什么记我头上?” “他售卖假文物”滕落秋将笔记本电脑转了个面,打开一些图片:“他卖的假文物做得很逼真,真假参半,再加上你的名号,很容易就骗了一大片行家。” “MD!”土拨鼠烦躁极了,他想挠头,可是双手被拷动不了;滕落秋看了他一会儿,给了旁边警员一个眼色,将他的手铐解开了左边一只,给他递了一根烟。 土拨鼠本来就是老烟枪,几天没抽都快苦死了,沾了烟完全停不住,一根烟没吸三口就完了,接连抽了三根才缓了过来,长长吐了一口烟雾:“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滕落秋一听,知道有戏了,他示意警员退出,只剩下他和土拨鼠两人。 “我第一次见他是三年前,山西”土拨鼠慢慢吸了一口烟,似乎是在回忆:“他不知道怎么地就找上了我,说是有个西周的墓,他一个人干不了,要找帮手。” “那一票挺顺利,一共卖了百来万,对我们来说算是笔不小的来财”土拨鼠把第三根烟吸尽,烟头随手扔在地上,没有再伸手讨:“不过胖子的目标不是那些。” 滕落秋主动把第四根烟递到他手上,帮他点着,准备听他继续说下去。 “听说他在找一样东西”土拨鼠想了想:“叫——龙血。” “龙血?”滕落秋见多识广,却是第一次听说。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7 “龙血长什么样的没人见过”土拨鼠吸了一口烟说道:“胖子自己也没见过,照他的话说,龙血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天时就是时间。” “这玩意儿生成需要时间,少则几百年多则上千年;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在死人体内生成的血块,地利指的是墓的位置要刚好在龙脉上。” “人和就是墓主人的条件要合适,总之需三样齐备了才能结出龙血”土拨鼠摇了摇头:“听他说喝下这龙血能返老还童,青春永驻,所以他下了决心要找到。” “听起来有点像琥珀的生成原理”滕落秋对土拨鼠的话抱有几分怀疑,毕竟他狡猾得很,警察很长一段时间摸不着他的行踪:“这么说来他找你们帮忙盗墓不是图钱?” “我就是信了他不在乎钱”土拨鼠狠吸了一口,把第四根烟也吸完了:“才会被他忽悠得团团转;他手上有一张手绘的牛皮地图,民国的,上面有龙脉的位置。” 滕落秋:“龙脉的位置?” “对”土拨鼠扔了烟头,舔了舔干裂的嘴皮:“我瞄过一眼,我这人书读不多,记性还行,那地图上一共标了七七四十九个可能产生龙血的位置,覆盖全国。” “四十九个地方”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滕落秋问:“胖子都去过?” “嗯,大部分去过”土拨鼠接过滕落秋递给他的矿泉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半瓶:“照他说,有的地方没有墓,有的地方墓没建准坏了,有的地方墓已经被挖了,有的地方挖出来墓里没有,加上鸡公山上那个,四十九个里面只剩下七个没动了。” 风水之中,龙脉是存在的。然而沧海桑田,随着时间推移,地形变化,龙脉也是随之变化的,阴阳师术语中称为“游龙”,有“龙游四海,凤翔九天”之说。 所以,可能葬下去的时候是个“画龙点睛”“双龙戏珠”之类的好穴,过百八十年之后就变成一般的穴,这种情况也并不奇怪,倒是关于龙血…… “还有几个你写下来”滕落秋拿了纸笔放在土拨鼠面前:“证明你没有说谎。” “怎么?”土拨鼠眼睛微微一亮。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局长您感兴趣?” “废话”滕落秋脸上散发的冷气让土拨鼠的笑意立刻僵住了:“抓到绿豆胖子或许你的罪还能轻点,要是抓不到,你就准备在牢里过下半辈子吧。” ☆、烂尾楼 我第二次去鸡公山上的时候,冉鸷已经派人把坑填平了,在土层表面散了一些小麦种子,听说小麦发芽快,能赶在雨季来临之前生根发芽,巩固土壤。正巧,龙擎苍也在。 冉鸷看见龙擎苍独自一人蹲在龙啸天的墓前,伸手拔去几棵野草,拔完扔掉起身,又摸了摸石碑,表情似乎有些肃穆,便想着暂时不过去打扰他,没想李坎直接跑了过去。 龙擎苍:“你站那么远干嘛?要过来就过来。” 我:“那个……那个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哈?”龙擎苍:“你以为我老爸死多久了,我还伤什么心。” 我小声嘀咕:“那你蹲半天的扮深沉。” 龙擎苍:“你最近跑哪了?怎么那么久没来?” “也没多久”我回答:“……” 龙擎苍:“有屁快放,不干不脆的。” “还不是因为你”我说:“在温泉里对我动手动脚的,你可能觉得摸一下不会掉块肉没什么,可能你以前摸的人都不介意,可是对我来说不一样,我从来没被人那样摸……” “噢”龙擎苍一脸鄙夷:“怎么着,想我负责?” “才才才”我万万没想到他不但反应快,还反应到奇怪的地方去了,我不过是想告诉他不要随便对我动手动脚,他他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才没有!你你你流氓!” “你不要脸!下流无耻!去吃/屎啦!”我又羞又恼,口不择言,说话都不利索了:“你随便没底线!你就是个色狼!我要跟你绝……”话没说完就被龙擎苍一把抱住了。 冉鸷远远地看见李坎刚要炸毛,就被龙擎苍抱住,小小只的抱在怀里刚刚好,脸红得像个富士苹果,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走开,现在的年轻人闹起来不分场合。 “你以为我能随便就做出这事?”听龙擎苍的口气,似乎吃亏的是他:“你说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整一个骨架子我能随便就摸你?我能随便就摸一个男人?” “你你你”我:“我我我……那那那你干嘛摸我?” “你要是不愿意,尽管推开我”说着脸就凑了上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眼睛望着我的眼睛,随时会亲上来的气势,吓得我赶紧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发现他也不亲上来(我干嘛期待他亲我啊!)就是坏坏地看着我,也不说话,表情似乎挺认真,强压狂跳的心脏:“我我我是要告诉你,我我我可不是随随随便的……” “不是随便的就可以对吧”龙擎苍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8 “唔!”怎么又被亲上了?你确定你不是随便的?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随便的? 一抬头,看见龙擎苍周身散发的气场,从初次见面凶残暴戾、无法靠近的黑色,到如今能自然地将我包围、有点暖心的粉色,呵呵,虽然百分之九十九还是黑的。 【几天后】 我去滕落秋办公室告诉他鸡公山上的坑已经填好的时候,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眉头微皱,右手一直放在鼠标上,电脑旁边放着一张画了什么的纸。 “局长你在看什么啊?”我凑过去,发现滕落秋在看的是卫星地图,他不停地调整地图的经纬度,好像在对焦:密密麻麻的楼房,调整,放大,终于对准了一块地方。 “我在找绿豆胖子下一个可能去的地方”滕落秋把地图的比例重新调整、调整,我大概看清楚了,是一座很大的城市(?),规模似乎比我们所在的地方还大。 “?!”只见滕落秋发现了什么,迅速双击鼠标点开一个网页,是昨天的一条新闻:“T市中心最大烂尾楼转手,停工九年仅剩框架——复建工作或于下月开工。” “四海地产(国际)投资有限公司与东方原生态有限公司签署协议,前者以22亿美元(约合150亿元人/民/币)的价格收购后者100%股权。” “东方原生态有限公司目前持有本市最著名的烂尾楼项目——原设计111层的东方新明珠商贸大厦。业内人士分析,该项目易手后,复建工作或将很快开工。” “是四海会名下的房地产公司!”我见滕落秋的表情非常严肃,事态似乎有点不妙。 “这座大厦”滕落秋望着电脑屏幕那座建了一半的钢筋水泥烂尾楼说道:“就是建在龙脉之上的,如果位置正的话,往下不到三层,就是龙脉了。” ☆、地下河 没想到滕落秋对绿豆胖子的兴趣远高于土拨鼠,他快速地将卫星地图反复看了又看,用各种绘图测距工具反复测了又测,然后一拍桌子:“真的是这里。” “局长”我好奇地问:“把大厦建在龙脉上不好吗?” “当然不好”滕落秋说:“建大厦要打地基,111层地下起码十几米,桩打得深了一不小心把龙脉打断了,龙就死了,整个地方的风水格局就彻底破了。” “原来如此”我点头,同时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可是这座楼已经烂尾九年了,T市的风水难道早就破了?”T市属于后来居上,近两年发展比本市快好几倍呢。 “要趁龙脉没被打断之前阻止复工”滕落秋眉头皱得更深了:“给谁接去不好,偏偏是四海会。估计和冉鸷、龙微雨无关,怕是龙擎苍的手笔了。” 我暗暗偷笑,心想他们两人真是不打不相识,越打越混乱。 话说绿豆胖子和三角眼到了T市,一下飞机就打了辆的士直奔东方新明珠商贸大厦,望着钢筋混泥土框架,设计111层才建了25层就停工的大厦,三角眼傻眼了。 三角眼:“胖哥,这都建成楼了,怕是没搞头了吧?” 绿豆胖子不理他,在大厦围墙边打转,琢磨着能从哪进去:“现在说没搞头还太早,地图上标了,宋代有个大官,两朝元老,告老还乡之后葬在这里,子孙富了五代。” “宋代?”三角眼:“太久远了吧,您那地图没标错?” 绿豆胖子来回转了几圈,发现一圈围墙结结实实的,要进,只有从上了锁的大门进去,于是他回头对三角眼说:“走,附近找个宾馆住去,晚上再来。” 到了晚上,两个黑影偷偷来到大门前,几下就撬开锁头,溜进工地。三角眼跟土拨鼠全国各地倒斗近十年,烂尾楼探险是头一遭,两人溜进工地之后就开始找楼梯往下。 “这边”很快绿豆胖子就找到了楼梯,两人打着手电筒往下走,楼梯没有扶手,坑坑洼洼的,走到负一层时,“滴答”两人同时听到了水声,是从更底下传来的。 继续往下走,走到负三层的时候,楼梯就到头了。两人正准备在负三层走走的时候,“哗啦”水声清晰地从暗处传来,莫非地下有水池?两人面面相觑。 “走,去看看”绿豆胖子胆大,走在前面,两人朝着发出水声的方向走去。 “停!”绿豆胖子忽然拦住三角眼,三角眼吓了一跳:“怎么了?” 绿豆胖子用手电筒一照,不照不要紧,一照吓一跳,三角眼惊叫一声:“妈呀,这里怎么有个大水坑?!”再往前一步,自己就要掉进不知道有多深的坑里了。 两人退后,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水坑的范围大概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黑乎乎的深不见底,灯光一照,水里游动的活物纷纷潜入深处,刚才的水声就是鱼游动的声音。 三角眼:“水管漏水?” “你退后”绿豆胖子从地上捡了半块砖头,自己也退后两步,用力抛入池中,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数十条每条都有一米五以上的黑鱼跃出水面,争相抢夺。 看得三角眼目瞪口呆,要多长的时间鱼才能长成这种体积啊?这个水坑要有多大多深才能容得下这些庞然大物啊?而且这些黑鱼非常奇怪,它们竟然都没有眼睛! “看呆了吧”绿豆胖子面露喜色:“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79 “看着有点像鲶鱼”三角眼回答:“可是怎么都没有眼睛啊?” “你的见识太浅”绿豆胖子又用手电四处照个不停:“长期生活在地下河中的鲶鱼,眼睛会慢慢退化。这条龙脉其实就是地下河,这个水坑就是连着地下河的。” “可是”三角眼糊涂了:“跟我们要找的宋代大官墓有什么关系?” “初九,潜龙勿用”胖子笑道:“这条龙脉是潜龙脉,地下河,潜在暗处的,在潜龙脉上修墓奇巧得很,必是要埋得深子孙才会好;一般的墓怕浸水,唯有潜龙脉上的墓,是要修在水下面的,你看这地下河的的水尚未被抽干,说明墓还没有被动过。” ☆、坐高铁 三角眼终于明白绿豆胖子特地和他搞来全身潜水服和氧气瓶装备的目的,是要潜到水下倒斗啊,只是体积庞大的鲶鱼要如何对付? 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胖子早准备好了,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收音机模样的机器,打开,放在水坑边上,马上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坑里的鲶鱼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就跟听到警报似,四散而逃,不出两秒逃得一条不剩,三角眼明白了,声波驱鱼,对人没有影响。 “一瓶氧能用三小时,两瓶就能用六小时”胖子让他将氧气瓶背好:“先下去看看情况,不一定要出手”两人正准备着,忽然水坑中央“哗啦”一声响。 奇怪,无论哪种鱼应该都跑光了才对。两人疑惑,不约而同地将手电筒照了过去:黑漆漆的水坑中央,慢慢浮出来一个东西,头,头发,是人的形状? 一个人型慢慢浮出水面,背对着他们,长发及腰、半透明状,三角眼吓得愣住了,绿豆胖子出手快,不管三七二十一,操起瞄准就是一枪——“嗖”! 箭径直穿过透明人的身体,没有丝毫减速,如过无物。三角眼赶忙跟着胖子操起鱼枪,也发了一枪,结果一样,箭穿过透明人,毫无阻拦,射到了黑暗处。 “跑!”胖子心虚,不知遇上的是什么,于是拔腿就往来时的楼梯跑。三家眼心想,你跑倒是一等一的快。两人跑到楼梯处,发现透明人没有追来。 用手电筒往回照了照,就见透明人半个身子浮出了水面,缓缓转过脸来,整张脸都被湿漉漉的头发遮住,惨白惨白的;透明人张了张嘴:“回来……” “回来……回来……回来……”数不清的透明人从水里钻了出来,惨白的身躯,披散的长发,嘴像鱼一样朝着他们一张一合着:“回来……回来……” 妈呀!撞水鬼了呀!不是一只是一群啊!绿豆胖子和三角眼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敢回头一口气沿着楼梯跑上地面,跌跌撞撞跑出烂尾楼。 上气不接下气跑到烂尾楼外面,“回来……回来……”的召唤声隐隐从地下传来,唤得人脊背发凉,三角眼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行了!” “不行啊胖哥”三角眼喘着气对胖子说:“水鬼咱们对付不来啊。” “MD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胖子骂了句粗,水鬼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要是粽子反而好办些,水鬼摸不着打不到,枪都使不上用。 “依我看,只有我们两个去倒大斗太冒险了”三角眼说:“得找个会道的来才行,要不,我们想办法把燕子弄出来?” “他现在被警察守着不可能”绿豆胖子挺为难,倒斗团队,各司其职,配合得好的能无墓不催:“弄出来就他目前的状况,也帮不上忙。” “为什么你会跟来啊?”我望着坐在我们后排座位的赵玄菟,问。 “刚好去的目的地相同罢了”赵玄菟瞪了我一眼,反驳道:“不要忘了,我是胜利者。” “怪了”滕落秋前后左右看了一遍,离发车不到五分钟,为什么整节高铁车厢就坐了他们三个人,明明其他车厢满得爆棚,难道是自己的行程走漏了风声? “我就说嘛,您去看一眼就好,那地段那价格,150亿一点不贵,就算推倒了重建利润也是百分之三百”啊咧,好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要是我发现那座烂尾楼不值150亿,哪怕少一分钱,你就等着五马分尸吧”另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传来,呵呵,我在心里苦笑。 五马分尸怎么听都是开玩笑,偏偏话从某人嘴里出来分量就不一样了,让人为对方的小命捏了一把汗,就听对方嘻嘻应着:“好好,唯我是问就是。” 就看见一行黑衣人浩浩荡荡地从站台往我们这节车厢走来,百米内生人勿进的气场把其他乘客逼得唯恐避之不及,果然,陆岘一上车: “啊咧,李/大/师好巧啊,坐高铁去T市?” 随后上车的龙擎苍:“哟,滕局长,你带着我的人要去哪里啊?说公务员工作繁忙,我看您也挺闲的嘛,拿着纳税人的钱到处观光。” 滕落秋眼镜寒光一闪:“龙老板的钱就是拿来纳税政府也不会收。” “哎呀人多好嘛”陆岘笑着打岔:“人多才热闹嘛,路上才不会无聊嘛,我带扑克来了,咱们路上斗/地/主吧,好不好老板?李/大/师?” “不玩,没兴趣”龙擎苍在我们另一边的前两排位置上坐了下来。 五个小时的车程,龙擎苍偶尔闭目养神,偶尔打电话,滕落秋则一直看着电脑,互不说话;我在陆岘的怂恿下和兄弟们玩起了斗/地/主,把惹人厌的赵玄菟晾在一边。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0 此时的我们不知道,在T市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经历。 ☆、水浮尸 到达T市是下午三点,天气极好,艳阳当空,出了高铁站就看见几辆新得发亮的越野车一直线停在路边,车旁几个穿黑衣的男人正在抽烟。 几个男人见了陆岘,急忙掐灭烟头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岘哥”不用说,肯定是四海会的,滕落秋斜了一眼,提起行李箱往相反方向走去。 我急忙跟上去,走了几步,就听陆岘在背后喊:“李/大/师不跟我们一块儿么?吃住行我们老板全包了呗,我带你去几个好玩的景点逛逛!” “谢谢啦”我回头冲他挥了挥手:“我们还有事!”偷偷瞄了一眼龙擎苍,他一脸事不关己地看着我们,还好,没生气,我赶紧转身跟上滕落秋。 赵玄菟果然是跟定我们,滕落秋也不介意,在出站口拦了一辆的士,三人上车。一路上,马路宽阔平坦,高楼鳞次栉比,看得我暗自惊叹。 的士在一个地方停下,我下车一看:“这是什么地方呀?” “这条河”滕落秋指着我们旁边的一条河说道:“是T市的护城河,自西向东流入东海,龙脉在它的上游,时间还早,我们沿着它往上走看看。” 沿着护城河溯流而上,我发现这条护城河倒是十分美丽,岸边垂柳依依,河水算不上清澈见底,但挺干净,偶尔能看见几条小鱼游上水面。 大约走了几百米,就看见不远处人员密集,许多人聚在河边熙熙攘攘、指指点点,围观着什么,我们走过去一看,河水里竟然冒出了两个人! 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全身专业的潜水服,背着氧气瓶,突然从水里钻出来,着实把在河边钓鱼休闲的群众吓了一跳,两个人在众人的注目下游向岸边。 两人还没上岸,岸上就有群众惊叫起来,我们仔细一看,随着两人的游动,其中较瘦一人的脚上似乎拖了什么东西,使他游动起来非常吃力。 瘦子好像体力不支,拍打着水花引起同伴的注意,胖子见状游过去帮他,两人在河里纠结了好一阵儿,瘦子依旧没摆脱脚上的东西。 这时,有群众找来了长竹竿伸到河里,让两人抓住,众人合力将他们拉到了岸边。 直到两人爬上案,岸上的人才看清,抓住瘦子脚踝竟然是另一个人!人群立马沸腾起来,有群众掏出手机又是打110又是打120。 “怎么回事?!”我吓了一跳,虽然离得远,但看得清楚,最后被拖上来、抓住瘦子脚的人面部都腐烂了,露出白森森的头盖骨,是死了很久的啊! 准确来说,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呀! 很快有群众跟我一样发现了尸体,惊叫声不绝于耳,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把河岸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滕落秋极其严肃地盯着两个潜水的人。 只见两人合力将尸体抓着瘦子脚踝的手掰开之后,面镜也不摘在众目睽睽之下拨开人墙就要离开,怎奈群众把他们围得紧,一时间寸步难移。 “快看快看!又有东西浮上来了!” 忽然有人大喊,众人往河中一看,只见河中又浮起一团物体,小部分在水面,大半截在水中,似乎又是个人的形状。 方才拿竹竿的人便壮着胆子拿竹竿去挑,一看不要紧,人群再次沸腾!竟然又是一具死尸!拿竹竿的人吓得手一抖,浮尸又沉了下去。 “把他捞上来啊!警察快来了!” 岸上的群众七嘴八舌地怂恿,拿竹竿的人犹豫了一下才用竹竿再次去挑,这时又有几人拿了竹竿过来,还有人撑来了打捞垃圾的小船。 正闹着,两辆警车来了,众人七手八脚将两具尸体捞上岸边一看,都是死了很久的,泡得面目全非,身上衣服完整,但不少骨头露了出来。 “谁最先发现的?怎么发现的?”警察问起,群众们纷纷回答事情的起因,这时大家才发现,两个穿潜水服的人早就趁乱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好安静啊,有人在看吗? ☆、潜龙墓 话说两个穿潜水服的人走出一段距离就被三个人拦住,两人刚想逃,滕落秋上去干净漂亮几招擒拿手就将胖子拿下,我和赵玄菟冲上去合力将瘦子压住。 绿豆胖子被滕落秋反手扣住,将胖脸在墙上墙上压得变了形,他立马认出我们,疼得急忙求饶:“警察同志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1 滕落秋几招擒拿手看得我是如痴如醉,简单实用堪比咏春,心想什么时候一定要学学才行,就听滕落秋对胖子说:“别想耍花样!水里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哎呦警察同志说来话长,我们不过潜个水,差点出不来了”绿豆胖子直叫怨:“一时半伙大街上说不清楚,咱们换个地方行不?” “你的行踪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滕落秋对他说:“要是不想被全国通缉,就放老实点。” “落您手里我敢不老实嘛”绿豆胖子疼得直叫唤,我看他脸都涨红了,汗珠都冒出来了:“您轻点轻点啊,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就这样,我们三人夹着他们两人来到了宾馆。 “其实你不用这么对付我们”进了房间,胖子说:“我们不偷不抢,不是恐怖分子。” “恐不恐怖我说了算,连同伴都抛弃的人毫无信用可言”滕落秋将他们往房间里一推,示意我和赵玄菟:“扒了他们的衣服。” 于是我们扑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的潜水服全给扒光了,滕落秋这招够绝,没了衣服,他们赤果果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的伤!”我首先发现了问题:“怎么好得那么快?” 滕落秋和赵玄菟:“什么伤?” “给龙微雨虐的伤”我说:“烧红的铁条烫肚皮,撒上芝麻给鸡啄,钉板拍大腿拍得跟马蜂窝似的,背上不是给血尸抓过几道口子吗,怎么全好了?” “这么一说”李坎一提醒,滕落秋一检查,可不是,隧道里给血尸抓的几道近乎深可见骨的抓痕好得只剩一点疤了:“你是异能者?” “异能者!”我和赵玄菟都吃了一惊,绿豆胖子竟然是异能者?! 特殊能力,也称异能,能感应到甚至能看到听到非物质存在,知晓过去、预知未来的能力,拥有异能但却非阴阳世家子弟的人被称为异能者。 “什么忍者?”胖子一装糊涂,肚子上立刻挨了一拳头,疼得“嗷呜”惨叫。 “你能看到一些”滕落秋说:“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对不对?” 滕落秋的表情严肃认真,说完之后一直直视着绿豆胖子的眼睛,让他无处躲藏;僵持了十几秒钟后,绿豆胖子一脸哀怨地松了口: “警察同志,您就是再打我几拳不是的东西我也不能说是啊。” “嘴还挺硬!”赵玄菟说着就要上前踢他,被滕落秋拦住:“算了,是不是不是重点。” 滕落秋说:“好了,该你们说了,你们去河里做什么?什么时候、从哪里下去的?看到墓了没有?后面的两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绿豆胖子往椅子上一座,全身的脂肪堆成了几圈,向我们回忆了过去十二小时,他和三角眼在水里的所见所闻。 “流经T市的护城河有两段明河一段暗河,我们从上游的明河入水,顺利地潜到了暗河,就是新明珠商贸大厦的正下方,不出所料,那地方往下潜了不到三米就是潜龙墓。” “你怎么知道?”赵玄菟问:“那是潜龙墓?” “河床清一色方形石板,接缝都灌了浆,人工的痕迹一眼就看出了”绿豆胖子说:“我摸了半天连条缝都没有,正琢磨着要怎么办,没想到那两条尸忽然游了过来。” 赵玄菟:“等等,你说游?”明明是两具死尸,怎么会游? “小哥你别打岔听我说”胖子现在还心有余悸:“真的是游过来,我们一看情况不妙,水下不一定打得过他们,就赶紧开溜了呀,没想到他们一路追着我们。” “你在开玩笑吗?”赵玄菟问,滕落秋和我同样是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胖子无奈,摇了摇头道:“我刚才说的话里可没有半句是假的,你们不信,有更邪的。” 于是,绿豆胖子将第一天晚上和三角眼在烂尾楼地下三层看到的水坑,水坑里比人大的无眼鲶鱼和鱼枪打不死的长发透明水鬼一股脑全说了。 听得我目瞪口呆,心想盗墓绝对排得上最考验生命智慧和胆识的犯罪前十了。 “你们今天没有遇到水鬼吗?”滕落秋马上启动思考模式:“怪了,你们第一次从烂尾楼进入时见到了水鬼,第二次从上游潜入却没有见到,这不合逻辑。” “哪有那么多逻辑”胖子说:“兴许是水鬼都去睡觉了呢?本来水鬼这些东西就不是逻辑出来的。依我看呐,那石板河床结实得很,你想想,从宋朝到现在都多少年了,一点缝都没有,估计再过个几百年还是这样。” “所以啊,要揭开潜龙墓的秘密,最靠谱的办法是把烂尾楼地下的水排干了。” ☆、两百岁 听着他们的谈话,我想到一个问题:“当初潜龙墓是怎么修在水下的呀?”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2 “咳咳”胖子清了清嗓子,迫不及待地开始说了:“其实不难,这护城河上下游不是明河只有中间一段是暗河吗?只要在上游把水截了,下游不就干了吗?” 我一听,有道理。 胖子见我点头,又继续说:“但是截游也不能久,修个墓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通常就在旁边修一条导流渠,将水引到渠里绕个弯;等墓修好了再把水引回来。” 噢,跟修大坝的原理一样啊,古人的智慧真高! “你们信不,当年那条导流渠还在”胖子说:“铺成排污管道,我去看过,稍稍动一下就能用”说到盗墓,他绿豆大的小眼睛闪闪发光,神采飞扬。 “你真的相信”滕落秋突然问:“有龙血存在?” “信啊!”胖子毫不犹豫速答:“我们村有个老爷子清朝嘉庆年间生,活了两百多岁,前年才入土,就是在中年的时候去倒斗吃过一次龙血。” “我亲耳听他形容过,龙血啊就跟血色的琥珀似的,结在尸体的胸口位置,他们一行人中有人懂就分了吃了,他胆小只吃了一点。” “原本花白的头发很快全黑了,眼也不花背也不驼了,五十多岁的人变得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把村里人都吓了一跳,以为见了妖怪。” 我以为绿豆胖子是个内敛的人,对于龙血这种神秘物质会守口如瓶,没想到他的话匣子一打开简直停不住:“我手里的牛皮地图就是他死前给我的。” 听完之后我们三人依旧半信半疑,毕竟真正能活两百多岁的人就算见多识广的阴阳师也从未听闻,滕落秋听完,似乎在思考另一件问题。 “这两人要怎么处置”赵玄菟问:“干脆交给T市警察?” “别呀,小兄弟”胖子和三角眼急忙求饶:“我们都如实相告了就别把我们扔牢里去呀。” 话刚说完,就听外面传来沉闷的几声敲门声,我们神经一紧,滕落秋给了赵玄菟一个眼色,赵玄菟领会,便来到门前提高声调问:“谁呀?” “房间服务,每个房间送一个免费的水果盘”一个女声应着。 “我们不需要”赵玄菟回答。 “免费的”女声重复。 “不需要,谢谢”赵玄菟也重复。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就听一个男声说道:“警察查房,开门。” 果然追来了,滕落秋摇了摇头,T市警察的工作效率不错;示意赵玄菟开了门,门一开,立马冲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大汉,不由分说将我们五人控制。 “东方原生态我记得十年前挺出名的”这边,龙擎苍一行来到了东方新明珠商贸大厦,望着荒凉的工地,龙擎苍问:“什么原因停建的?资金?” “可不是”陆岘:“当年正如日中天呢,大厦原计划三年完工,没想董事长和副手突然双双失踪,找了一年硬是没找到,工程就搁置了下来。” “失踪?”龙擎苍回想了一下:“好像以前听过这条新闻。” “那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呢”陆岘说:“最开始猜测是被绑架,也有猜是家庭矛盾离家出走的,找来找去怎么也没找到,算是彻底人间蒸发了。” “东方原生态就是董事长白手起家、一手创立的,后来实在没办法他的儿子接了,但是完全不行,把钱转去做了几项投资都失败了,输得血本无归。” “现在唯一值钱的就剩这幢烂尾楼了”陆岘带着龙擎苍走近东方新明珠大厦:“老板小心脚下,老板要是不喜欢,咱们可以重新设计,名字也重起。” 龙擎苍走近,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不祥之气扑面而来,让他感觉非常不快。 论地段论位置,150亿不算贵,但是建了没多久董事长就失踪的大厦却怎么让人喜庆不起来,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龙擎苍忽然问身边的手下: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可能性 T市公安局的警察冲进来,不由分说把我们控制,除了滕落秋。他以一敌二,在对方对他出狠招之前亮出了证件:“别动手,自己人!” 一个大汉:“谁跟NM的自己人”现在假证假警察多了,先把你拿下再说。 “慢”后面一个人开口,此时我们四个人已经被按在床上、地上了。 那个人走到跟前,我看到了他的模样:中年男人、微胖身躯,几根稀疏的头发均匀地“点缀”在光亮的脑袋上,眼睛把我们打量了几下。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3 我:“啊,那个啥,张警官!张队长!” 我一叫,张兆军马上认出了我:“怎么是你?你怎么跑T市来了?” 张兆军,原来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警界赫赫有名的破案高手,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刑侦专家,在之前的案件中和他也算认识了。 我:“我才要问,你怎么跑T市了?” 张兆军:“工作调动嘛。” 滕落秋:“现在不是张队长,是张副局长了”噢,原来是升官了。 张兆军问滕落秋:“这是什么状况?你怎么会和他们(绿豆胖子)在一起?” “牵扯到一个案子,我刚把他们抓住”滕落秋回答:“你们来得正好。” 遇上张兆军事情就顺利多了,他在滕落秋接替秦爱民一个月后因为工作能力突出升任T市公安局副局长,所以他和滕落秋一起共事过。 之后,我们随张兆军一起去了T市公安局,开始互换情报。 滕落秋:“两具尸体的身份查到了吗?” 张兆军:“嗯,身上有证件,省事了,还是个大人物——宫原生。” 我:“公园生?”好怪的名字啊? 张兆军:“宫原生在T市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原来东方原生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九年前和副手一起离奇失踪,一直没找着。” “那时候东方原生态的事业红得发紫,听说他老婆出动海陆空几乎把地球找了个遍都没找着,每天花的寻人费用不下千万,跟烧钱似的。” “找了一年,钱花得差不多,人依旧没找着,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又找了一年,实在负担不起费用了,也就没继续找了。” “家属停止找人了,警察这边可不能停啊;T市公安局唯一一件久悬未结的案子,每年都会把它翻出来整理,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滕落秋:“绿豆胖子说,他们是在新明珠商贸大厦下方的地下河发现这两具尸体的。” “可信度高吗?”张兆军问。 滕落秋:“怎么说?” “如果是真的,我们假设胖子没说谎”张兆军抓了抓脑袋,然后拿了个圆珠笔,在笔记本上画出了思路图:“地下河是连着护城河的,水是流动的,那么是不是就存在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宫原生死后尸体被藏在了某个地方,直到昨晚被人拿出来在上游抛尸,流到了新明珠商贸大厦的位置刚好被潜水的胖子遇上?” 我们点头,真不愧是刑侦专家。 “第二种可能是,宫原生死后尸体被挂了重物或是什么办法沉进河里,固定在了河里的某个地方,胖子潜水的时候,刚好尸体和重物分离了流动了,就让胖子遇上了?” 我们点头,分析清楚透彻,合情合理。 “是哪一种可能”滕落秋略加思索:“通过验尸很快就能查出来,尸体在外界和在水里的腐烂速度是不一样的;而且通过验尸,还能查到最重要的东西——两人的死因。” “验尸结果出来起码要两天”张兆军把笔记本一合,站起身:“我比较偏向第一种猜测,我去上游看看,如果是在上游抛尸,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的直觉偏向第二种”滕落秋看了看我和赵玄菟:“我们去新明珠商贸大厦看看,(对张兆军说)随时保持联系,胖子和三角眼先拘留起来,特别是胖子,别让他跑了。” 第二天,当我们来到新明珠商贸大厦的时候,发现龙擎苍的脸色极其难看。 我:“早、早上……好啊。” 龙擎苍:“你来的正好,跟我进去。” 我:“进、进哪呀?” 龙擎苍斜了一眼新明珠商贸大厦的主楼首层。 我:“进去做啥?” 龙擎苍:“做你拿手的降妖除魔。” 我听得一头雾水,陆岘连忙将我拉到一旁解释:“李/大/师啊,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十几个人进去,在里面看到了披头散发的鬼啊,飘来飘去的,呜呜吓死我了;之后就一直在一个地方绕圈,差点走不出来,呜呜,还以为要饿死在里面了呢。” 我一听,吃了一惊:“那后来是怎么出来的?” “我们在里面绕了一夜”陆岘说:“又累又饿又饥又渴的时候,忽然看到一点光亮,似乎是阳光,所以我们就朝着光亮走啊走啊,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就走出来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4 “出到外面发现天根本没亮啊”我知道陆岘说话表情会比较夸张,但内容应该没有水分:“所以我们看见的那点光亮TM的八成是鬼火啊,一想起就全身鸡皮疙瘩啊!” ☆、无所获 听完陆岘一番夸张的讲述,我回头去找滕落秋,意思是怎么办?就见滕落秋和赵玄菟从一脚踏进工地大门起,神色就变得极其严肃,不停地望来望去观察环境。 “他们来做什么?”龙擎苍问我,于是我将大厦地下有潜龙墓的事情说了,陆岘一听插嘴道:“难怪昨晚我们下到地下都是水,看来要复工只有先把潜龙墓掏了。” “哼”赵玄菟鼻子一哼,冷笑道:“无知,你以为潜龙墓是你想掏就能掏的?弄不好连你们的小命都保不住。” “你说什么?”陆岘不高兴了:“掏就掏,老子真不信那个邪。” 这桩生意本来就是陆岘一手促成的,花了150亿买个烂尾楼,要是被一个潜龙墓影响了复工,且不说龙擎苍会不会将他五马分尸,他自己都要破腹谢罪了。 “走了”龙擎苍一把拽了我,往工地中心走去:“你们(指陆岘)在这里守着。” “我会走啦”我说,滕落秋和赵玄菟淡定地跟在我们后面。 “局长确定要进去?”走到主体建筑前,龙擎苍回头对滕落秋说:“还有你带的跟班(指赵玄菟),万一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我可不管哦。” 说主体建筑,是因为新明珠商贸大厦原本的设计是由一幢111层主楼和周围三幢高矮不一的附楼组成,走近一看,水泥柱子、钢筋随处可见。 “谢谢龙老板关心,我们是专业人士,能照顾好自己”滕落秋针锋相对地回答:“反而是,刚刚死里逃生的龙老板马上回去不害怕吗?” “我的字典里没有‘害怕’两个字”龙擎苍说完,拉着我走进了烂尾楼。地面上的部分尚好,阳光充足,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一条往下的楼梯。 顺着楼梯走越往下越黑,我掏出带来的手电,就见龙擎苍不慌不忙地戴上了墨镜。 我盯:“?” 龙擎苍:“这副墨镜有红外线功能。” 我:“噢,有谷歌地图吗?” 龙擎苍:“……” 我:“借我戴戴行不?一下下就好。” 龙擎苍:“你兴奋个什么劲?” 我:“嘻嘻,有点像之前在灵山寺探险一样呢。” 说着话就来到了胖子说的有大水坑的负三层,果然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循着声音走了一段,不见透明水鬼出来,水流声倒是越来越响了。 “到了”龙擎苍停住脚步,我一看前方一个大水坑,手电一照,似乎有大鱼游动:“昨天晚上,我就是被奇怪的声音吸引来到这里。” 我:“奇怪的声音?” 龙擎苍:“有点像动物的吼声,但又不是动物。” 我:“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听到啊。” 龙擎苍:“也是奇怪,昨晚我一直有听见,其他人却说没有。” 我们在负三层转了一圈,除了大水坑以外并没有看见其他东西,也没有迷路,顺利地原路返回地面,就看见陆岘正在和一男一女两个人说话。 “老板!李/大/师!你们可回来了!”陆岘一见我们激动地奔了过来。 “去”龙擎苍显然很失望,他看了我一眼:“是不是看见你鬼怪都躲起来了?” “我怎么知道”见不着鬼怪能怪我吗,我委屈地想,是被滕高级给吓得吧。 “我刚才看了水坑底部”滕落秋说:“确实和胖子说的一样,隐约能看见人工铺垫的痕迹,要复工开建,搞不好真的要截流抽水。” “你也主张把潜龙墓掏了?”我问。 “大势所趋吧”滕落秋看了一眼周围的高楼林立和车水马龙:“与其被破坏,不如掏出来把里面有价值的东西保护起来,也省得盗墓的人惦记。”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5 我看了一眼龙擎苍,发现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龙擎苍你怎么了?” “没事”龙擎苍扶着额头,眉头微皱:“陆岘,那两个人是?” “回老板的话”陆岘连忙介绍:“男的叫宫晓,宫原生弟弟的儿子,女的叫言姗姗,言明堂的女儿,言明堂就是新明珠的总设计师。我带给您认识?” “免了”龙擎苍问:“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说是路过来看看什么时候复工”陆岘问:“还有是否沿用原来的设计?” “以后闲杂人等不要让他们进来”龙擎苍不悦:“现在这个地方已经跟他们无关了。” “是是是”陆岘点头哈腰地应着:“我这就去把他们赶走。” 我远远地看了几眼那两个人,男的也算高大,三四十岁的模样,女的年纪相仿,梳着一个干练的马尾,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散发着优雅的气质。 之后,龙擎苍他们回酒店休息了,他看样子真的累了,我和滕落秋就去找张兆军,看看他那边有没有收获,没想到到了晚上,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公安局。 ☆、设计师 竟然是白天在工地遇见的言姗姗,她来报案,而且指名要见张兆军,其他人问她一个字不肯说,张兆军意识到似乎案子来了,于是就请她进了办公室。 “这里没有其他人”张兆军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可以放心说了。” “我听说”言姗姗停了停:“宫原生的尸体找到了,对吗?” “是的”警察找过宫家的人来认尸,但是明显宫家人的嘴很不严实。 “这个秘密压在我的心里九年了”言姗姗说:“九年间我一直被它折磨着,一直遭受着良心的谴责,非常痛苦,去年我父亲心脏病发作去世了,死的时候一直在喊放过我、放过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纠缠着,给我很大的震撼,所以我才下决心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嗯”张兆军点头,此时此刻一个最佳的听众的职责就是安静地倾听,并且适时地提问和引导:“为什么选我呢?” “我听说您是从外地调来的,我信不过本地的警察”言姗姗的回答让人有点意外:“他们和宫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嗯,你选我是对的,我来之前确实跟T市没有交集。” 张兆军嘴里应着,心里却嘀咕了,没记错的话,言姗姗不是宫晓的妻子吗?也就是宫家的媳妇,怎么,来警察局踢爆婆家的黑幕来了? “言归正传吧”言姗姗看了看表:“九年前,宫原生和助手失踪的那一天,我的父亲或许跟他们在一起”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任何修饰,就让张兆军完全提神了! “请说详细一点!”张兆军马上掏出纸笔来记。 “那一天,我清楚地记得是1月16日,我的父亲一早就出门了,背了一个大包,神采飞扬的样子”言姗姗回忆着:“可是直到17号的凌晨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他一回家,马上叫来我和母亲,吩咐我们如果有人问起,就要回答他一整天都在书房里画图”言姗姗的话让张兆军惊讶不已,这分明是在掩饰行踪! “然后他洗了头洗了澡,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脱下来的衣服都是土很脏很脏”言姗姗回忆着: “他放在洗衣机里洗了好几遍,我那时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几天后就传出宫原生和助手失踪的消息”言姗姗咬了咬嘴唇:“凭直觉我觉得那一天父亲肯定和他们在一起了,可是他却让我和母亲对上门询问的警察说谎。” 我说嘛,张兆军的大脑飞快地运转,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失踪了呢,如果知道他们去向的人撒了谎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两个人现在确认是遇害了,那么当天跟他们在一起的设计师言明堂即使不是凶手也很有可能目睹了案件发生的过程,从他之后的掩饰行为也能证明。 假设言明堂就是凶手,以一敌二似乎比较勉强,而且早上出发的时候“神采飞扬”也不符合蓄谋杀人的特点,难道是临时起的杀意? “那个时候,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和母亲还是对警察说了谎”言姗姗重复了一遍:“之后几次想问父亲,但都被他呵斥了,他是一个很严厉的人。” “嗯”张兆军记下,1月16日确实是宫原生和外界彻底断绝联系的日子,不过据之前的调查,宫原生那一天的安排是坐车去外地,三天两夜的行程。 尸体却在T市发现,是去之前就遇害了,还是遇害之后尸体又被运回来了? “你对你的父亲”张兆军问:“当天去的地方有什么线索吗?” 言姗姗摇头:“我那时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对父亲的习惯爱好并不了解。”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6 “还有什么”张兆军问:“要补充的吗?” 言姗姗摇了摇头,她又看了看表,似乎挺在意时间:“父亲是一个比较孤僻的人,常常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专注地画图,一画就是几天,就算是母亲,也很少交谈。” “嗯”张兆军也记下了,如果言明堂知道宫原生的下落,却在宫家人满世界找的时候没有吭声,确实不厚道,现在言姗姗不想让宫家人知道跑来报警也说得通: “所以你不想让宫家人知道对吗?” “嗯”言姗姗点头:“对,这是主要原因,还有就是,宫家人为了遗产明争暗斗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我不想再添乱了,希望您能对我今晚来这里的事保密。” “你放心”张兆军拍了拍胸脯:“我以人格保证。” “那我就告辞了”言姗姗说着起身,“以后想到什么”张兆军送她到门口,不忘交代:“不管多小的事情,请一定要跟我联系。” 回到办公室,就看见滕落秋和两个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滕落秋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笔记本:“什么情况?” “你们啊”张兆军急忙把门关上:“来之前先打个招呼,以为是你们局吗?” “我觉得”滕落秋扶了扶金边眼镜:“必须尽快去言明堂的家中搜查!” ☆、驱寒邪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张兆军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在我们眼前晃了晃:“我跟言姗姗借了钥匙,走,事不宜迟。” “据言姗姗说”张兆军开车:“言明堂去世后,她的母亲就搬去跟弟弟住了,现在那套房子空着,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到了言明堂的住所,我们发现是一个颇为高级的住宅小区,上去一看,少说有两百来平方,张兆军和滕落秋特别叮嘱我们要戴好手套和鞋套,不要弄乱了东西。 我们重点在言明堂的书房兼工作室里翻找,很快赵玄菟有了发现,在书架里有很多关于古代墓葬的书,翻开,不少地方都做了标注,读的时候应该是很认真的。 滕落秋找到了一些笔记,言明堂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他会在笔记上画下很多灵感和设计草图,类似于速写,光是这样的笔记就有厚厚几十本,并按顺序编了号。 一时半刻绝对看不完,滕落秋抬头问张兆军:“她钥匙借你多久?” “能多久就多久呗”张兆军此时也埋头在翻抽屉:“赶紧找出点线索来吧。” 我们正找着,我的手机响了,一接,原来是陆岘:“李/大/师你在哪里啊?(电话那头急得不行)不好了不好了,老板病了,是怪病,病得不轻。” “病了?”我想起早上看见龙擎苍的时候,他的脸色确实很差,我以为是一夜没睡给熬的,而且他抓着我手的时候,我能感觉他的手心有点凉,还有点出汗。 “对啊对啊,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很严重,你能来看看吗?”陆岘报了一个地址就挂了电话。滕落秋听了,对我说:“这边走不开,你打个的去看看吧。” “龙擎苍!”陆岘带我到房间,我一眼就看见躺在大床上的……几床棉被?话说,房间的暖气开得太大了吧,我进来没几秒钟,浑身就开始燥热起来。 “龙擎苍?”我走近,才看到包在被子堆里的龙擎苍,他只露出鼻子以上部分在外面,脸色白得有点吓人,我伸出手背一摸他的额头,拔凉拔凉的,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凉?龙擎苍你怎么了?”我看他两眼紧闭,跟白天见到的判若两人不禁慌了:“哪里不舒服吗?肚子疼吗?手脚呢,手脚也凉吗?” 暖气开到最大30度,陆岘自己热得只穿一件衬衫,挽着袖子还止不住汗流浃背,可是龙擎苍自从工地回来,体温就一直线下降,把被子全盖上了也无济于事。 叫来几个医生,看了以后都纷纷摇头,查不出个病因,龙擎苍渐渐连意识都模糊了,这样下去漫漫长夜怎么办啊? “李……”陆岘一不留神,李坎二话不说,脱了鞋子和外套就往被窝里钻。 我使劲钻了进去,发现被窝里堆了十来个人热水袋,温度热得烫人:“陆岘,不行啊,要把人烫熟了呀!”定睛一看,可不是龙擎苍身上好几处烫出泡来了。 陆岘见李坎把热水袋一个个都扔了出来:“李/大/师热水袋都扔出来,怎么保持温度啊?老板的身体现在就跟块冰似的,难道你要人肉取暖?” “我去找几个女人来吧,女人体温高”陆岘从地上把热水袋捡起,就听李坎在被窝里说:“恐怕不是病,是撞了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不会吧”陆岘:“什么东西敢害老板?” “不知道”我仔细检查了龙擎苍的身体,通常撞了不干不净的东西,俗称撞邪,阴阳眼是能够看到的,但是我怎么看都没有看出他身体的异样。 “你们今天还有去哪吗?”我从被窝里探出头来问,“没去哪呀”陆岘回答:“老板不舒服,我们就直接从工地到酒店了,该不是昨晚在工地?” 如果在工地,我并不认为会只有龙擎苍一个人撞上,但事实摆在眼前。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7 “哇!”龙擎苍忽然一动,把我吓了一跳。 “吵死了”他虚弱地说出这句话,眼睛依旧紧闭着:“把热水袋拿来,电热毯的温度再调高”实际上无论是暖气还是电热毯都已经是极限了。 “你是要把自己烤熟吗?”话没说完,发现龙擎苍又昏睡了过去。思前想后,我告诉陆岘:“买些姜和辣椒来榨汁,给他喝下去,驱寒!” ☆、鬼打墙 “你还在酒店吗?”滕落秋一早打电话给我:“龙擎苍的情况如何?” “嗯”我伸手摸了摸龙擎苍的额头,并没有比昨晚暖多少:“还是很冷。” “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滕落秋说:“现在要过去新明珠工地,你要不要来?” “……”我很担心龙擎苍的情况,他是在工地撞的邪,要弄清楚恐怕还得回工地。 “我去”我回答:“你们等我,我马上过去。” 到了工地,滕落秋和张兆军似乎是做足了准备来的。 “龙擎苍的事先放一边”滕落秋手里拿着的不正是言明堂笔记的其中一本吗:“我们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翻开到其中一页,示意我凑过去看。 “这是隧道?”我问:“还有一个大圆圈周围三个小圆圈?” “这是新明珠大厦的平面图”滕落秋解释:“大圆圈是主建筑,小圆圈是附属建筑,从图上看,在南面的副楼下面有一条隧道,可以通到主楼下面。” “噢”我应着,其实没听懂:“主楼和副楼连着不对吗?” “你看他的标注,隧道是在地下18米深”滕落秋指给我看:“如果按一个楼层34米的高度计算,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吗?” “三四十二,比我们之前下去的负三层还深了?”我一想:“不对啊,新明珠大厦不是计划地下3层,地上101层吗,怎么会把隧道挖得那么深?” “看出门道来了吧”张兆军已经迫不及待摩拳擦掌了:“言明堂的笔记里有很多勘探数据,都是关于我们脚踩的这块地方的,包括土层结构、岩石厚度、地下河位置,更可疑的是他研究了不少墓葬结构,看来他早就知道新明珠的地下有宝啊。” 我一听,张大了嘴巴,太突然了,是说身为设计师的言明堂在九年前新明珠建楼之时就已经知道了地下有潜龙墓,并且打起了潜龙墓的主意吗? “不愧是设计师”滕落秋看着笔记本说:“这条隧道非常巧妙地避开了地下河和巨大的石块,从下面绕到了潜龙墓的位置,如果这条隧道已经建成的话……” “我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不用截流也不用潜水”赵玄菟说:“到达潜龙墓对吗?” 滕落秋点头。 “那还等什么!”张兆军望着南面同样建了一半就荒废的副楼,摸了摸脑袋上仅有的几根头发:“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按着言明堂笔记的标示,我们很快就在副楼找到了那条楼梯。跟其他楼梯一样,一路往下,不同的是,其他楼梯到负三就到底了,唯独这条楼梯还能往下! 负三往下大概走了两层的高度,我估计到负五了,就看见眼前一条弯弯曲曲的隧道,能容两个人的宽度,一直延伸向前,是通往主楼的地下。 “已经完工了吗?”滕落秋自言自语道,开始摸索着往前走。我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起来,完成度如此高的隧道难不成潜龙墓已经被掏了? “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张兆军走在最后面,边走边感叹:“连大设计师言明堂也对古墓产生兴趣,你说这古墓该有多少金钱财宝才能让人不惜挖隧道也要进去看的?” “我觉得”赵玄菟走在滕落秋的后面,我的前面接话说:“绿豆胖子肯定有所隐瞒,他盗墓不会为了龙血那么简单,现在谁还信长生不老。” 刚才看笔记,隧道大概五十米长吧,摸索着走着应该很快能到头了,可是我们走了大概十分钟,依旧没有到头的意思,不禁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张兆军发问:“主楼和副楼的距离不超过一百米,我们走了这么久,少说也超过两百米了,怎么还没到头?难道是隧道挖偏了?” “我也觉得奇怪”滕落秋停下脚步:“按理说应该早就到主楼底下了。” “隧道只有一条”张兆军:“没理由走错呀,要不继续走走看。” “以防万一”滕落秋留了个心眼,他掏出一个粉团(实际上是大个的圣灰团),拿在右手上,一边走一边在隧道侧壁画下一道白线做记号。 不好的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加重,走了大约十五分钟,依旧没有看到隧道的尽头,可能吗?如果是直线距离,都能走出几个站了。 更不好的预感在接下来的几秒里应验了,走在最前面滕落秋忽然停下脚步,我们上前一看,在他拿着粉团的右手侧壁上,分明留着一道白线。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8 在他前方的隧道壁上,一道长长的白线一路延伸下去,直到消失在黑暗之中。白线上的粉很新很新,根本就是几分钟前才画上去了,换句话说…… 我们绕回了原地!在一条没有分岔的隧道里! ☆、破魔弹 之前听陆岘说他们在一个地方绕来绕去绕了好久都没走出来,我就怀疑他们是遇上了鬼打墙。何谓鬼打墙?就是有一只或若干只鬼作祟,扰乱了人大脑正常的定位系统和方向感,甚至制造一些幻象,使人迷路或是原地打转。 现在科学的解释是人的左右脚受力是不均匀的,如果让一个人蒙上眼睛在一片没有标志的平地上走直线的话,绝大部分人走出来的并不是直线,而是曲线,有了弧度就能走出很大的圆来,所以人会发现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不过前提条件是平地,很多鬼打墙发生的地点并不是平地,而且有很多物件可以作为路标,更何况人的眼睛也没有被蒙上,五感是完全打开的,即使这样还发生了鬼打墙,就不是用科学能解释清楚的了。 扯远了,现在我们陷入了在隧道绕圈的状态,不过我隐约觉得没有鬼打墙那么简单。 首先,走在前面的滕落秋,走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赵玄菟,我们是跟在他两后面走的,高级阴阳师被鬼蒙了眼的概率就跟六月飞雪一样,有是有,但非常低。 其次,鬼如果制造出一些幻象,比如假的隧道误导我们,那么假的隧道是经不住圣灰的划过,圣灰本身有灭魔的作用。但,如果不是鬼打墙…… “怪了”张兆军说:“你们注意到没有,我们下来的楼梯找不到了,莫非是个陷阱?比如自动关闭的暗门,我们下来之后马上就关起来之类的?” “不会,我没有听到什么响动,如果有机关一定会发出声音”赵玄菟说着,停住了脚步,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摸出一把枪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喂,你可别乱来”张兆军马上喝住他:“哪来的枪?!” “不是真枪”赵玄菟把枪举到他跟前,解释:“看清楚了,是玩具□□,不打真子弹。” 张兆军一把夺过,一过手就发现重量很轻,是个塑料的玩具枪,就是能打塑料子弹的那种,外形做得非常逼真,在黑暗中看成真枪也不奇怪。 “你随身带玩具枪?准备抢劫银行吗?”张兆军检查了一下,发现枪经过了改装,一般玩具枪的射程不超过二十米,而改装之后能射到百米以上。 “这是阴阳师的装备之一”赵玄菟从他手里拿回玩具枪:“可以打圣灰弹、驱魔弹、□□、信号弹,专打鬼怪用的,不会用在人身上。” “那也不行,国家有规定的”张兆军问:“现在拿这个要做什么?” “打一枪试试”赵玄菟把身上带的子弹盒拿出来:“如果隧道是直的,那么子弹就会打到尽头,如果隧道是弯的,那么子弹就会打到墙壁上。” “就这样?”张兆军摸了摸脑袋,表示没听懂。 “就这样啊”赵玄菟说着,从几颗子弹中挑了一颗最大的红色子弹,装弹上膛,双手举枪与肩同高,将枪口对准隧道深处:“这一弹打出去,见鬼杀鬼,见魔破魔。” 果然,赵玄菟也怀疑是鬼打墙,枪中装的恐怕是威力强大的破魔弹,内含一破即撒的浓缩液态公鸡血,一枪打出去,如果有鬼作祟的话,鬼不会傻到挨子弹。 滕落秋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赵玄菟的做法,不过在赵玄菟开枪之前,他忽然严肃地对赵玄菟说:“听着,开完枪之后马上蹲下,我们也都贴墙站。” 赵玄菟眨了眨眼睛,比我们先一步反应过来:“你是担心子弹会……不可能吧。” “小心为上”滕落秋回答,于是我们按照他的话,后背紧紧贴墙站着,赵玄菟站在隧道中央,轻吸一口气,对准深不见底的黑暗,“砰”一声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诸事缠身,更新慢了,惭愧中 ☆、无形墙 “砰”一枪打出去,我没来得及反应时,滕落秋就朝赵玄菟扑了出去,将他扑倒,然后是“噗”一声,然后是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我的眼睛似乎看见了子弹打出之后在黑暗中被反弹了回来? “秋!秋你没事吧?!你忍着点!”就听赵玄菟在喊,我和张兆军定睛一看,滕落秋左手捂着右侧胳膊,胳膊上一滩红色的血迹蔓延开来。 “被打中了!”我们急忙蹲下,红色渗透了的衣服,红了一块地方,滕落秋咬着嘴唇,忍着疼痛,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看样子是非常疼。 “我看看伤口”张兆军刚伸出手,滕落秋就摇了摇头,停了一下,才说:“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是浓缩鸡血”说着慢慢松开了手。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89 我一闻,果然空气中一股刺鼻的鸡血味扑鼻而来,完全没有人血的味道,松了一口气,张兆军不信,硬是要看,滕落秋把袖子一卷,证明没有受伤。 确认没有受伤,大家才都松了口气。“破魔弹近距离能让人受点伤”滕落秋说:“威力跟真枪没法比,不过打到的时候还是很疼。” “你干嘛扑过来啊?”赵玄菟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也许是惊吓,也许是感动,揪着滕落秋的衣服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 “好了,没事了”滕落秋回答着,抬头望向了隧道深处的黑暗,看来我没有看错,子弹被弹回来了,在黑暗之中存在着什么,把子弹弹回来了。 “怎么回事?”张兆军烦恼地抓了抓头:“我们走的时候没有遇到阻碍物啊,怎么子弹打出去之后会被弹回来呢?没道理啊。” “公鸡血是至阳之物,妖魔鬼怪不要说碰了,见到都要绕开走”赵玄菟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能将它弹回来的,难道是我的法力不够?” “不,子弹被弹回来恰好印证了我的一种猜测”滕落秋说着,一把抓住我的左脚脚踝,举起,拉起我的裤腿,露出了我脚上银闪闪的定磁环。 “秋,你要做什么?”赵玄菟问。 滕落秋没有回答他,而是默默念了一段咒语(松环咒?),定磁环上的缺口就自动自觉地慢慢扩大、慢慢扩大……刚落下就被滕落秋一手接住。 “我解开了封锁你气场的定磁环”滕落秋说:“我们再走一次试试,这次换你走在前面。” “有区别吗?”张兆军完全没看懂滕落秋打什么主意:“换小兄弟走就能走出去?” “试试就知”说着几人从地上爬起来,好吧,虽然我不知道滕落秋为什么要解开我的定磁环,为什么让我走在前面,不过事已至此,不妨一试。 “我们手拉着手”刚要走,滕落秋又提出了奇怪的要求:“你在中间,玄菟垫后。” “哈?”张兆军哈了一下,不过看到滕落秋一脸严肃,于是照做了。 走在前面,我发现视线似乎好了一些,是之前走在后面没感觉吗?隧道深处好像没那么暗了?心理作用?我走着走着,忽然手被拉住了。 我回头,发现滕落秋正艰难地试图往前走,在他面前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无形的墙壁将他挡住,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就是这里了”滕落秋说:“用力把我们拉过去。” 我睁大眼睛使劲看,什么都没看到,退后几步前进几步,来去自如完全感觉不到阻力,可是滕落秋他们却像被什么挡住了,不能前进。 “哦”我急忙应着,用力像拔河一样把他往前拉:“一二三!一二三!” “呼”滕落秋过来了:“不要松手!”于是我一手拉住滕落秋,一手去帮忙拉张兆军:“一二三!一二三!”张兆军被拉了过来,只剩下赵玄菟。 我一手拉着滕落秋,一手松开了张兆军(他和滕落秋是拉着的),伸出去拉赵玄菟:“一二三!一二三!”“哇!”终于,赵玄菟也被拉过来了。 “不要松手!”滕落秋命令道,我们本来打算松开的手马上重新紧握。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张兆军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像是空气墙,小兄弟怎么一点阻力都没就过来了?我们怎么就那么费力?” “说来话长”滕落秋:“现在没时间解释,大家千万不要松手,保持着队形前进。” 于是我在前面走啊走啊,隧道似乎依旧是那条隧道,但是我惊讶地发现,侧壁上居然没有圣灰团画下的白线!这么说我们之前两次都没经过这里! 为什么?怎么会?明明就一直线隧道,为什么第三次走会跟前两次不同?心里的疑惑像山一样大,眼下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终于,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看到了隧道的尽头——似乎是一面墙壁,墙上一个被挖开的圆形的洞,大小能容纳一个中等体型的人进出。 “到了”滕落秋说:“这面墙的另一边恐怕就是潜龙墓了。” 潜龙墓,我的心情一下紧张起来。 ☆、抬棺盖 我们都有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滕落秋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钻吧。” 于是我们四人依次钻洞过了墙,空间豁然开朗,似乎是一个墓室,我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墙壁,似乎空空如也;墙壁上依稀有些图案,画着人和动物。 “好家伙,古代就能挖成这样了”张兆军拿着手电筒照着墙上的壁画。 “我们来晚了”滕落秋拿手电照着地上痕迹说:“这是放陪葬品的耳室,原本应该是堆放陪葬品的,方形的箱盒和圆形的罐子一类,现在全没有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0 “正常不过了”张兆军接话:“言明堂的图纸里画了这条隧道,而且打通了,墙上的洞也是人为挖的,可见有人进来过,进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陪葬品嘛。” “我在意的是”滕落秋说:“挖隧道的肯定不止言明堂、宫原生和副手三人,那么知道潜龙墓秘密的有多少人?会不会正是这些人见财起意,杀害了宫原生和副手?” “身为设计师言明堂却没有死”张兆军分析:“他不但慌慌张张回家,而且对警察说谎隐瞒自己当天的行踪,据此推测,他参与了盗墓和谋财害命就说得通了。你说得对,问题是他的同伙到底有多少人,都是谁,九年过去了,现在要找恐怕难度要大很多。” “那边有个小门”赵玄菟提醒。 “门?”张兆军没下过斗,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般墓葬,棺材是放在中间的一间,也是最大的,叫做主室,左右两边的房间叫做耳室,用来放置墓主人生前的用品和陪葬品”我解释道。 “小兄弟,你知道的真多”张兆军有点惊讶地看着我。 “走,过去看看”滕落秋带头,我们穿过狭窄的甬道,到了主室。好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摆放的一副巨大的棺材。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棺材,不过每次见心灵都会受到震撼啊,更何况在阴森森的地下负五层,一股冷气直接从脚底凉到头皮,伴随着头皮阵阵发麻。 整个主室充斥着一股腐败的恶臭,是尸体腐烂变质发出的臭味,闻一口能把胆汁都吐出来,终身难忘的恶臭,我们四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棺材盖子已经被打开,靠在一旁。滕落秋走近,往里面一看,黑糊糊一具尸体,大部分已经分辨不清;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值钱的东西……一件没有。 滕落秋朝我们摇了摇头,我们退到甬道内换了一口气,这时张兆军说话了:“果然连里面也没放过,盗墓的真是天良丧尽。” 滕落秋:“我们再进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于是四人又憋了一口气,再次进入主室。只见滕落秋走近棺材,用手丈量了一下棺材盖子,不知何用。 张兆军拿手电筒在地上和墙上照来照去,我们不是刑侦人员,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四人在主室转了一圈,除了棺材没发现其他东西,于是沿着甬道走向另一间耳室。 照理来说,两间耳室构造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不出所料,这间耳室也有人来过了,里面同样空空如也,陪葬品一件不剩,不过我们英明神武的滕局长还是有了惊人的发现。 滕落秋在角落的地上发现了一滩黑色污迹,他蹲下用手电筒照了照,仔细辨认:“似乎是血迹,(问张兆军)有没有带棉签?” “有”张兆军从腰包里掏出几支棉签和塑料袋,用棉签在污迹上蹭来蹭去,蹭上了一些黑色物质,然后装入袋中封好:“回去验验。” “刚才我看过,主室和这间耳室的地上”张兆军说:“似乎有被处理过的痕迹,脚印什么的都抹掉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无从知道他们的人数了。” “虽然没有脚印”滕落秋自信满满地说:“不过有其他办法推测他们的人数。” 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其他办法?” “棺材盖子”滕落秋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用手粗略量了一下,棺材盖子厚度是八寸,按长宽高以及木头的密度来算,整个盖子的重量在350公斤左右。” “按照成年男人抬重物100200公斤的力气”张兆军顺着他的思路往下算:“要抬起这个盖子起码要四个成年男人才能做到,对不对?” “对”滕落秋:“宫原生和言明堂九年前也有六十岁了,我不觉得他们会亲自做抬棺盖的重活儿,所以除了副手,至少还有三个男人。” “这可不好办了”张兆军抓了抓脑袋:“怎么找啊?” 我们在耳室呆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线索之后,从进来的洞钻出,依旧是我走在最前面手拉手的队形,这次很顺利地找到楼梯,回到了地面。 ☆、新线索 回到地面上,长期处于黑暗中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刺眼的阳光,我们捂着眼睛在建筑物的阴影下坐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张兆军:“我接下来去找言姗姗,看她是不是知道点别的,顺便把棉签拿去化验,看看法医验尸的进展,你们有什么打算?” “从壁画和棺材造型来看”滕落秋说:“潜龙墓是宋朝的墓葬时间错不了,我们试着从陪葬品的流向入手,看看能不能挖出点什么。” “那好,我们分头行动,有了消息再联系”张兆军说着,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显得有些疲惫发青:“张副局您没事吧?” “什么?没事啊”张兆军应着,匆匆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不免有点担心。 赵玄菟:“秋,刚才在下面我没说,你注意到了吗?棺材内的尸体,胸腔被打开过。” “嗯”滕落秋点头:“我注意到了,骨头的断面非常整齐,是被人用利器剖开的。”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1 我眨了眨眼睛:“生前就遇害的?” “不,看样子是死后”滕落秋眉头微皱:“穿在身上的衣物也有被切割的痕迹。” “该不会是”我一想:“除了绿豆胖子,还有人相信龙血的传说。” “走”滕落秋:“再去会一会那胖子。” 看守所里,绿豆胖子一脸倦容,见了我们就不停嘴地抱怨:“大人您快把我放出去吧,我快憋死了,三餐全是菜连点油都没有,晚上睡觉被子薄得跟纸似的,才一天呐,我的脸就绿成菜叶了。话说这事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又不是我杀的人,凭啥关我呀。” “等尸检结果出来”滕落秋在他跟前坐下:“自然会放了你们,我现在问你,龙血和潜龙墓的事,除了你,还有什么人知道?” “龙血的事”胖子捂着肚子:“哎呦不行,我肚子饿,没力气,想不起来。” 滕落秋向赵玄菟使了个眼色,赵玄菟拿出在外面买的一只酥脆香喷的炸鸡,没全给他,就分了一半递过去:“给你,快说。” “谢谢,谢谢,您一看就是好人”胖子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双手接过:“比黑社会那帮崽子强多了”说着就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半只鸡下肚,胖子显然不过瘾,眼睛直直盯着赵玄菟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另外半只,滕落秋:“说吧,说完了这半只也给你。” “我说我说”胖子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嘴:“据给我地图的老爷子说,当时他们去倒斗,一共九个人,包括他,七个人吃了龙血。” “有五个人比他先走了,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饿死病死战死累死,吃没吃龙血要死都容易。只有一个,自从分开之后就断了音讯,不知死活。” “不过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绿豆胖子嘴里说着,眼睛一直在半只炸鸡上:“老爷子后半辈子活得挺惨的,村里人都把他当怪物,只有我敢跟他说话。” “地图呢?”滕落秋问:“除了你手里的那张,还有谁有?” “老爷子说”绿豆胖子咽了咽口水,继续:“地图是领队的人手里拿着的,其他人没有。民国的时候,曾经的一个同伴忽然来找他,说要继续找龙血,手里就拿着这张地图。” “虽然不知道地图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不过肯定不是当初领队的那张,这张是后画的,新多了。他的同伴说是去准备一些东西,之后一去不回,地图就留在老爷子手里了。” “听起来一点都不靠谱,对案件没有丝毫帮助”滕落秋示意赵玄菟把剩下的半只炸鸡递给口水都快流一地的胖子,胖子一接过,马上大口大口啃起来。 “我们联系一下张兆军吧”赵玄菟说:“看看他从言姗姗那里能不能得到点什么。” 滕落秋扶了扶眼镜,面露失望之色,起身,我们三人正要离开,绿豆胖子已经把鸡吃完,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你们对断了音讯那人没兴趣么?” 我们三人停住脚步,回头,就见绿豆胖子盯着我手里拿着的半瓶可乐直咧嘴,小眼睛里满是贪婪,滕落秋会意,从我手里拿了可乐递给他:“听听也无妨。” “嘻嘻”绿豆胖子接过可乐“咕咚咕咚”不用换气就灌了下去:“啊——爽!” “好了,快说”赵玄菟:“断了音讯那人怎么了?” “听你们说话我想起来了”绿豆胖子摸着肚皮打了个饱嗝:“老爷子说过,断了音讯那人姓言,不是严肃那个严噢,是语言的那个言。” ☆、发迹史 胖子说了当年盗墓其中一人姓言,但我们觉得和实际案件联系不上;毕竟天下姓言的人多了,而且两百年前啊,兵荒马乱的一百年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张兆军让我们在局里等他,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一回来马上搬出小白板,跟我们画起了人物关系图:“跟言姗姗见面不方便,就在发了几条短信。” 我们走过去一看,张兆军发的是:“九年前和你父亲走得比较近的人有谁?” 然后言姗姗回的是:“我不是很清楚,工作上走得近大概有助手尚平、范霖,董事长宫原生、董事长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公公宫原长,我的丈夫宫晓。” “我们一个一个说”张兆军把名字一一写在小白板上: “尚平,九年前出国进修,之后没回过T市,可疑” “范霖,几乎和尚平同时,去了英国,结婚生子,可疑” “宫原长在哥哥失踪之后似乎没什么异常,待查” “宫晓在六年前,迎娶了言明堂的女儿言姗姗,待查” “所以目前的嫌疑对象就是一(言明堂)二(尚平)三(范霖)(分别画上圆圈,然后又在后面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圈上圆圈)还有可能存在的同伙。”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2 张兆军说完,问:“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滕落秋:“我觉得这个同伙可能是建筑或是搬运工人,你想想,(白板上列举的)几人都是搞设计的,力气有限,挖洞和搬棺盖、把陪葬品搬到地面都是体力活儿,他们的组合里需要两个以上力气大的人,有没有和他们走得比较近的这类人呢?” “这可难倒我了”张兆军说:“当时统计,新明珠工地一共有十二组施工队进驻,登记在册的民工五百多人,没登记的工人保守估计有两百人。” “能不能联系到施工队的领头人呢?”滕落秋问:“逐一核实当年参加过新明珠建设的工人现在的去向,重点关注一夜暴富的、有古董出售的?” “滕局长,工作量我不说你也知道,七百个人,过了九年”张兆军面露难色,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抓头,思考了一会儿:“行,我安排人手,干吧!” 说干就干,张兆军一边抽调精干力量组队核实七百个人的去向,一边等验尸报告出来,滕落秋和赵玄菟上网查找有无类似文物交易的信息。 我放心不下龙擎苍,于是出来打了个的,来到酒店。 “情况如何?”我问坐在门口的陆岘。 “李/大/师”陆岘一见我就扑了过来,哭哭啼啼道:“老板、老板恐怕、呜呜呜呜” 我一听愣住了,怎么会呢?龙擎苍的气场那么黑那么暴怎么会因为一点寒气就投降了呢,我不相信!急忙推开门,一股热浪呼啸而出,房间跟蒸桑拿似的。 “龙擎苍!”走到床边一看,龙擎苍露在外面的半截脸苍白无血色,伸手一摸额头,冰凉冰凉的!“龙擎苍!你要挺住啊!你不能死啊!你你你……” 才说了几句,我发现自己喉咙居然哽咽了,眼泪不由自主哗啦哗啦往下掉:“呜呜呜呜(你不能死啊),呜呜呜呜(你不能有事啊)呜呜呜呜(你个坏人快睁开眼睛啦)……” “老板啊!”陆岘也扑过来,抢天哭地地嚎起来:“老板啊!你不能丢下兄弟们啊!老板啊!你不能丢下李/大/师啊!老板啊,李/大/师这么年轻,你要是走了他多可怜啊!” “嗙!”只见从被窝里飞出一只热水袋,劈头盖脑地砸向陆岘,把他砸了个人仰马翻,龙擎苍睁开眼睛,虚弱地撑起身子:“吵、吵死了!滚!” “老板吃点东西不?”陆岘顽强地爬了起来:“我去端点水煮牛肉吧。” “原来你骗我!”发觉自己上了陆岘的当,啊咧,好像之前也被骗过来着。 “你跑哪去了?”龙擎苍虚弱地躺下,于是我把进到潜龙墓的情景了,没说到一半,发现他已经开始打呼噜了,睡了。 “哎呀哎呀,可惜了我的水煮牛肉,李/大/师,来一碗么?”陆岘端着大盆进来,见龙擎苍睡了,便对我说:“里面太热,咱们外面说话去。” “关于宫原生这个人啊,我听说过一些传闻”我们两人到了隔壁房间,陆岘拿了两副碗筷,夹起牛肉就开吃:“他发迹也就短短十来年时间。” “他起初只是个小小的包工头”陆岘一边吃一边说,还不忘往我碗里夹肉:“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钱了,而且钱越来越多,接连拿下几块地,遇上房价上涨,狠赚了一笔。” “十年时间就成了有名的地产开发商,全国各地到处买地,不过买归买,很多买了就一直搁置着没建,或是过了一两年就转手,外面传他是在囤地。” “也有人传”陆岘停了停,压低声音说:“他私下干的勾当是——盗墓。” ☆、DNA 又是盗墓,连地产开发商都难以抵挡盗墓的魅力了?我叹了一口气,看来宫原生盯上潜龙墓不是意外巧合而是蓄谋已久啊,他本来就是靠盗墓发家的呀。 连起来一想,言明堂一定就是他的同伙,他组织了一帮人盗墓,或许因为分赃不均产生分歧,进而被害,如此一来,宫原生简直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了。 我又听陆岘天南地北地说了一些传闻,吃了两碗水煮牛肉,把舌头都辣到麻木了,正要吃第三碗的时候,滕落秋就给我来电话了,说验尸报告出来了! 赶回警察局一看,一屋子精干警员正围坐着聚精会神地听法医念报告,张兆军和滕落秋都坐在前排,我急忙找了个位置坐下。 “经检查,1号(尸体)头部遭受钝器击打,致右侧头盖骨破裂、失血过多是致命伤;身上无其他明显外伤,在水中浸泡时间24小时左右。” “1号(尸体)是身高在170CM、体重150斤左右,年龄介于60至65岁之间,体型偏胖的老年男子,生前患有脂肪肝、高血压、动脉硬化等疾病。” “2号(尸体)是身高在177CM、体重140斤左右,年龄介于50至55岁之间,体型中等的中年男子,各器官无明显病变,生前应该是从事体力劳动,上肢肌肉发达。” 法医一字一句地读着,下面警员低头一片“沙沙沙沙”地记录着要点。“请注意”法医停了停:“2号胃内检出了氯化钠成分,经判断是其致死原因。” “2号头部同样发现遭受过钝器击打导致头盖骨破裂的伤口,不过位置在左后方;身上同样无其他明显外伤,在水中浸泡时间24小时左右。” “怎么回事?2号是中毒死的?”“不是击打死的?”“中毒死后又被打了?”下面警员开始小声议论,结果出乎所有人意外,副手居然是被毒死的! 同个时间失踪的两人,出现了两种死法,这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我看到滕落秋和张兆军都很吃惊,张兆军直接抓住法医问:“你确定是中毒?” “我非常确定”法医有点生气,你是怀疑我的职业水平么,吧啦吧啦跟连珠炮似的开说:“2号胃内残留的氰/化/物,虽然是微量的,但足以致命!”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3 “如果中毒之前他已经被打死了,那么氰/化/物是无法流到胃,扩散到全身的!还有一点,2号胃容物里检出了酒精残留,就是说他死之前喝过酒!” “哈?”喝过酒?我们更意外了,副手跟着老板去盗墓之前会喝酒壮胆吗? “详细内容我都写在报告里面了,以上,完毕”法医把报告往桌上一拍:“有疑问的可以现在提出来。” “请问”滕落秋问:“水中浸泡时间24小时,我能理解为尸体原本在比较干燥的地方,直到被发现24小时前才浸泡入水的吗?” “对,可以这么理解”法医回答:“如果长时间浸泡在水中,腐烂程度是不一样的。” 张兆军翻看着验尸报告:“2号(尸体)左脚小脚趾末节缺失?” “是的”法医回答:“他的左脚小指曽被利物切断,少了最后一节,不过从伤口愈合程度来看是很久以前的旧伤,大概是他未成年时留下的伤痕。” 滕落秋:“DNA匹配呢?确定身份是宫原生和副手了吗?” “宫原生九年前失踪后,我们有采集他儿子的DNA样本保存,所以很快和1号(尸体)配对成功,证明是宫原生本人无疑”法医有条不紊地回答。 “2号(尸体)和宫原生的副手在年龄、身高、体重、衣服及随身物品等方面的外部特征是基本吻合的,但是这个叫欧阳启的男人九年前没有留下任何可比对的DNA信息,所以现在无法确定2号(尸体)就是欧阳启本人。” “怎么会没留下任何DNA信息?”滕落秋不可思议地看着法医:“九年前两人失踪的时候不是大张旗鼓地找了一年以上吗?” 法医一摊手,看向张兆军,意思是“您清楚,您来解释。” “咳”张兆军翻开他的笔记本,清了清嗓子:“这也是我接手九年前失踪案件之后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当时的警员根据欧阳启的身份证,找到他的户籍所在地,发现了一个身份证号码、地址和欧阳启一模一样的男人,但是相貌和名字却完全不同。” “经过村民的指认和当地村委的证明,证明当地男人的身份是真实的,也就是欧阳启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证,换了个名字换了张照片做出来的假/身/份/证。他一人在外,无妻无子,他在公司留的资料和身份证一样,认识他的人都只知道他叫欧阳启。” “这样一来,他的真实身份就无从知晓了。有鉴于此,当时侦办的警员怀疑他是负案在逃的罪犯,改头换面。他留下的信息非常有限,只有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几张不是很清晰的合影,虽然当时做了大量工作,仍然没有查清欧阳启的真实身份。” “那么”在我听得一头雾水的时候,滕落秋继续冷静地向法医提问:“2号的DNA信息有放入全国DNA数据库进行比对吗?” “正在逐一比对”法医回答:“需要时间,最少一个星期才能完成。” “宫原生怎么会找一个连身份都是假的人当副手呢”张兆军抓了抓脑袋,几根稀疏的头发越发摇摇欲坠,望了一圈在座的警员:“你们有什么看法,都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午夜时分,一个人码字,内容还是验尸报告o(gt﹏lt)o ☆、危险夜 “能让我看一下欧阳启的照片吗?”滕落秋问张兆军。 “可以”张兆军翻出卷宗里几张模糊的照片,递给滕落秋,滕落秋看完,就递给在场的警员传阅,传到我跟前的时候我也伸长脖子瞄了几眼。 照片上的男人长相没有明显的特征,体重身高都和验尸报告相似,和宫原生的张扬不同,他总是刻意回避镜头,戴着墨镜或是用衣领遮挡面部。 加上他用假身份,怀疑他是负案在逃人员一点都不过分,接下来众人讨论了很多案件的细节,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陆岘。 “陆岘,怎么了?”我问。 电话那头,陆岘的声音很冷静,跟平时嬉笑怒骂的腔调判若两人:“李/大/师,老板的情况恶化,出现休克,现在正在附近的医院抢救。” “地址,地址在哪?”只觉得脑袋嗡一声,一片空白。 滕落秋见李坎接了个电话,脸色都变了,就猜到出事了,这么说来,那天见到龙擎苍确实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对,只是当时没有太在意。 “我和你一起去”滕落秋摸了摸李坎的脑袋安慰道,因为他看上去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不要担心,那个人命硬得很,不会有事的。” 到了医院,滕落秋一看情况,马上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早,龙擎苍的情况不容乐观,全身冰冷,心跳缓慢,呼吸困难,生命之火犹如风中摇曳的残烛。 “让我看看”滕落秋走近,掀开龙擎苍身上盖的被子,解开身上穿的病号服,健硕的身体没有了血色,动静脉血管都变成了蓝紫色。 “李坎,我收回前言”滕落秋:“龙擎苍的生命很危险,或许撑不过今晚,你要有最坏的准备”最坏的准备是什么意思,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只是愣了愣。 倒是陆岘马上明白过来,揪住滕落秋追问:“果然是在工地招了什么,你不是高级阴阳师吗,一点不干不净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吧!你有办法的对吧?!” “龙擎苍的症状,并不是简单地招惹邪魔鬼怪,如果是不干不净的污秽之物只要净化便可”滕落秋回答:“能让他倒下的,恐怕是更加厉害的……” “有什么比你高级阴阳师还厉害?”陆岘问:“你不是什么跳楼鬼、血尸都制服过,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你该不会是对老板有偏见故意见死不救吧?!”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4 陆岘的眼神变得异常可怕:“告诉你,老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第一个陪葬。” “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胡乱猜测”滕落秋叹了口气:“阴阳师不是万能的,我是心有余力不足,但也不是完全绝望,方法多少是有的。” “什么办法?!”陆岘和一众兄弟将滕落秋围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龙擎苍的身上感觉不到一点污秽之气,若不是邪魔鬼怪或是墓主人的诅咒之类,有可能是得罪了神明”滕落秋说:“虽然现在不清楚得罪了哪位神明,但是情况紧急……” “《怎样和神明交涉》里面有写”李坎一边抹眼泪一边急忙插嘴:“带上祭品清酒,到事发的地方,向东磕头,默念请求,烧了纸钱香烛,再用铜钱占卜。” 几个小时后,滕落秋和陆岘从新明珠的工地回来。 “怎么样?!”李坎扑上去,满脸期待。 “如果原谅龙擎苍,请让硬币正面朝上……”众人无不垂头丧气,纸钱散了不少,兄弟们头都磕破了,但是滕落秋和陆岘一次次抛硬币的结果,都是反面。 “神明不肯原谅,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陆岘问,眼看天就要黑了。 “有”滕落秋望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龙擎苍:“如果神明要龙擎苍的命,必定会来绑他的魂魄带往地狱,照这情况,恐怕就是今晚了,所以只要……” “只要守住了今晚”陆岘:“老板就有救了吗?!” “谈何容易!”滕落秋:“俗话说,阎王要他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不要说你们没有阴阳眼根本看不到,就是阴阳师历史上也没有成功留住哪个人的记载。”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众人沉默了许久,陆岘才开口说:“现在轮流去吃饭,今晚谁都不许睡,都在病房内外守好了,老板福大命大,会挺过去的!” 之后,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到了晚上,果然没有一个人睡觉,在病房内外或坐或躺;滕落秋和我坐在龙擎苍的床边,一人一边守着,不敢有一丝松懈。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漫长的夜晚非常难熬,李坎握着龙擎苍的手不肯松开,好像害怕自己一松开,就再也见不到一样,滕落秋见李坎那样,也不说什么。 “我去一下厕所”人有三急,滕落秋起身,发现病房内配套的厕所坏了,便转身对李坎说:“我去外面的厕所,有什么事大声叫”“嗯”李坎点头。 滕落秋刚出去,我便打了个大哈欠,好困,困得不行,平时明明不会的,我要坚持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管他是何方神明,龙擎苍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害他?如果那个神明今晚敢来,我一定要好好和它谈一谈,神明也要讲道理嘛。 “啊,果然在这里,你们这是干嘛呢?” 我回头,原来是张兆军在门外探头探脑:“占领医院的节奏?”病房内外的兄弟们此时睡得横七竖八的,有的打呼噜有的磨牙,连陆岘也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真是的,明明说一个都不许睡的,自己倒先睡着了,我看了看陆岘,这几天照顾龙擎苍没少操心,应该是累坏了吧,休息一下下也好。 “案件的进展呢?半夜来这里不要紧吗?”我问。 “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张兆军把滕落秋的椅子拉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看了一眼我握着龙擎苍的手,虽然挺尴尬,但我并没有放手。 “龙擎苍是盯上了潜龙墓的宝藏”张兆军:“才会遭到的报应吧?” “才不是呢”我说:“买下新明珠是陆岘的主意,龙擎苍事前完全不知道潜龙墓的存在,而且龙擎苍对古墓啊宝藏啊完全没有兴趣。” “那么,他接下来会铲掉潜龙墓复建新明珠咯”张兆军摸了摸下巴:“花了那么大价钱不可能因为一个墓就停手,哎呀呀,T市的龙脉堪忧啊。” “龙脉的话完全不用担心”我说:“我虽然不懂建筑,但是对风水略知一二,这条河被称为T市的母亲河,成百上千年间一直养育着这片土地;虽然现在T市有了统一的自来水供应,但是这条河依然承担着防洪排涝的作用,就像T市的大动脉一样。” “但是复建的话,地下河很碍事哟”张兆军说:“会带来各种各样的地质问题,搞不好连地基都打不稳,从城市发展的角度还是填掉比较好吧。” “你是在担心护城河吗?”我握紧了龙擎苍的手:“如果你不希望护城河消失的话,我可以让龙擎苍把它保护起来的。” “你说保护就保护?他会听你的?”张兆军眨了眨眼睛:“你对一个唯利是图、无恶不作的黑社会抱什么期待啊?” “龙擎苍是黑社会没错”我说:“但是他有原则、讲道理,他会珍惜很多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我觉得只要跟他好好说明白,他会重新考虑新明珠复建的。” 张兆军不以为然地摸了摸下巴:“所以你觉得黑社会会舍金取义?” ☆、河神明 “你可能不会相信”我说:“之前我判断人的好坏是看外表,后来看气场,看气场确实能做到万无一失,但龙擎苍是例外。龙擎苍不论是外表还是气场都很黑很可怕,但是他黑就是黑,怎么形容呢,黑得……坦坦荡荡。尽管从所作所为上来说不是良民,但是……” “但是”张兆军说:“他会听你的话,放过龙脉?”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5 张兆军最后的问题问得异常认真,我看了看病床上昏睡的龙擎苍,郑重地点头:“如果你还不相信,我愿意用性命担保,复建工程决不会伤害龙脉。” 四目相对,张兆军的眼神深不见底,难以捉摸,过了几秒钟,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不要随便就把命拿出来啊小兄弟,你的命我可收不起”边说边站起身。 走到病床前,张兆军望着躺在病床上只剩下微弱气息的龙擎苍,他强大的黑色气场曾经足以让所有靠近的生物感觉受到威胁,但是如今却像火星一样微弱。 只要他挥一挥手,就能毫不费力地……“!”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张兆军的手腕,速度之快让他措不及防,低头一看,竟然是性命危在旦夕的龙擎苍! “你是谁?”龙擎苍睁开眼睛,尽管非常虚弱,但是抓住张兆军的手却如钢钳般异常有力,像一头频死的狮子,如果逃走,无疑会被他咬上最后的一口。 “没想到你受了我的诅咒折磨那么多天还有力气”张兆军很快恢复了冷静,他没有挣脱和反抗:“果然你的到来对我是最大的危险,先下手是对的。” “龙擎苍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我扑上去抱住张兆军的腰:“让你感到了威胁真是对不起,不过我们没有恶意,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保证!” “哼”躺在床上的龙擎苍嘴角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有本事置我于死地的话,为什么不把在你头顶上修坟盖楼的人的命取走?看来你不过是个欺善怕恶的主儿。” “你!我……”张兆军欲言又止:“剩下三年,只要再过三年,我在此地的修行就圆满了,就能顺利回东海了,我绝不允许愚蠢的人类在我的地盘上胡作非为。” “龙擎苍已经买下了新明珠,”我说:“你放过龙擎苍,我们答应你,三年之内不动护城河一草一木,也不让其他人动护城河,让你顺利完成修行,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龙擎苍:“要么照李坎说的办,要么今晚分出个你死我活,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张兆军停了一会儿,开口道:“口说无凭,我信不过你们,除非立个誓。” “好”龙擎苍刚想问怎么立,就觉得一阵刺痛从自己抓住张兆军的手上传来,如电击一般痛得他“啊!”一声松开了手,李坎也被电击弹开了两米远,一屁股在地上。 “既已立誓,如有食言,天诛地灭,若三年以后吾身修行圆满,此誓将自动解除;吾相信你们,你们不要让吾失望”张兆军对着我和龙擎苍说完之后就向门外走去。 就在我们以为他要离开时,走出门口,张兆军抛下一句:“九年前,参与盗墓的一共六个人,其中一个吃过龙血,你们若遇上他,要千万小心。” 我正要追问,他已经转身不见,张兆军前脚刚离开,滕落秋后脚就冲了进来: “李坎!没事吧?!” “嗯”我从地上爬了起来,龙擎苍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满头大汗,虽然刚从鬼门关回来,但是精神不错,气场一下子恢复了六成,之前的景象就像做梦一样。 滕落秋一把龙擎苍的脉,正常跳动了:“它来过了?”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陷入之前工地的“神打墙”状态,滕落秋马上意识到“它”夺命来了! “嗯”我这才发现自己站立的双腿微微颤抖着,是害怕?紧张? “什么来头?”滕落秋问:“土地吗?” “不是”我摇了摇头:“河神,护城河的神明,可能是一条龙。” “龙?此地是龙脉所在,地下河又连着东海”滕落秋皱眉:“我怎么没想到!而且是从唐宋就存在的河流,有河神掌管一点不奇怪了。” “啊,怎么回事?我居然睡着了!”陆岘一声大叫醒来:“老板!老板没事吧!” “它以为龙擎苍入侵它的地盘,要伤害它,所以要将他置于死地”滕落秋飞快地将工地一系列的遭遇联系起来:“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没命了。” “什么人?”“抓起来!”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我们出去一看,张兆军正和几个四海会的兄弟扭打在一起,陆岘:“住手,住手,张副局是认识的。” 张兆军一脸茫然:“我打了个瞌睡睁开眼就在这里了?什么情况?” 滕落秋:“河神附到你身上,刚刚来过了,(问李坎)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它走进病房的一刻就发现了”我说:“气场跟平时的张副局完全不一样。” “我得赶紧回局里”张兆军:“要做的工作跟山一样多。” “参与盗墓的一共六个人”我喊住他:“河神说的。” “除非河神能出庭作证,否则做不了证据”张兆军:“不过可以作参考,DNA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只要参与犯罪,一个都跑不掉!” 一个星期后,DNA比对的结果出来了,跟我们推测的相差无几,河里发现的两具男尸,一具正是九年前失踪的宫原生,另一具是一名包工头的尸体。 九年前他在新明珠的工地上做工,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因为他酗酒滥赌成性,各处欠了不少债,整天东躲西藏,早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左脚小脚趾末节缺失是他小时候受伤没有及时医治,后来感染溃烂不得不做了切除,墓室地上的血迹也是他的,张兆军他们推断他是在墓室里遇害的,当了欧阳启的替身。 随着当时参与盗墓的言明堂的两名助手尚平、范霖陆续归案,从他们的供述中,我们渐渐还原了事情的真相,欧阳启一直在幕后操纵宫原生盗墓,贩卖陪葬品发家致富。 然而宫原生和欧阳启看似飞黄腾达、合作无间的背后,却随着宫原生财富和地位的上升,渐渐产生了矛盾。宫原生越来越不满欧阳启对自己颐指气使,以恩人自居的态度。 两人的矛盾终于在一次进入潜龙墓之后爆发,两人发生了争执,欧阳启毫不留情将宫原生杀害,而在场的其他四人因为害怕欧阳启而选择了沉默。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6 第二天包工头的莫名失踪让他们更感害怕,之后出于对欧阳启的恐惧和自保,他们都选择了说谎,这让我们更加确信了,欧阳启就是河神说的,喝过龙血的人。 半年后,新明珠大厦和潜龙墓被完全拆除,在原址上建起了一个森林公园,地下河大部分河段被还原成了明河;又过了两年半,一天夜里我梦见河神来跟我辞行,说是修行圆满要回东海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老乞丐 “和姓言的没关系?”胖子睁圆了眼睛,满是失望,“他九年前化名欧阳启,现在就不知道了”滕落秋说:“能肯定的是他跟言姗姗一家没有任何关系”。 “也是,谁笨到会几百年都用一个姓”胖子摸了摸肚皮,几天下来,他明显瘦了一圈,皮带起码要往里扣进两个孔,但是小眼睛转来转去,状态不错。 “去办手续吧”滕落秋说:“你自由了,朱友贵。” 胖子一听滕落秋居然叫出了他不为人知的本名,明显一惊,顿时不自在起来:“局长大人你知道了啊,厉害厉害,跟外面那些吃空饷的就是不一样。” “查个名字我还是有办法的”滕落秋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说道:“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我愿意,就算藏得再深的事情,都会被挖出来。” 朱友贵:“那是那是”心中暗想,此人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在办公室领回了自己的装备,看都不看就在册子上签了名,背上肩要走。 “不检查检查?”滕落秋:“走得那么急是赶着去下一个目标吗?” “哪敢呀”朱友贵忙打马虎眼:“连栽了两个跟头,龙血没喝着,英年早逝可就划不来了,我这回是铁了心要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做个守法公民。” 百分之二百的谎话!滕落秋却不戳穿他,我们目送着朱友贵和三角眼—杨骄,离开了看守所,我:“局长,放他们走真的好吗?胖子油嘴滑舌,肯定直奔下一个墓穴了。” “他们充其量打打洞挖挖墓,”滕落秋很淡然:“一举一动都逃不出警方的控制,等抓到他们破坏古墓,倒卖文物确凿的证据再抓回来不迟。” 不久,土拨鼠、朱友贵的同伙,之前一直受伤住院的外号“燕子”的男人在某一天,趁医护人员不备,逃出了医院,不知所踪。他的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但是神智一直不清。警方判断,他是在神智恢复之后,害怕警方追究,所以继续装糊涂,然后伺机逃走的。 直到他逃走后,警方也没能查到他的真名,又是一个神秘人物。 【几天后】 从T市回来,龙擎苍把我叫了过去,在外面我遇到了陆峰,他满脸忧愁的表情,我问他怎么了,他叹了一口气:“陆岘被发配到马来西亚去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马来西亚?四海会在马来西亚也有公司吗?” “嗯”陆峰堂堂九尺铁汉也会如此担心:“三五年内恐怕是回不来了。” “为啥?”我没反应过来,世界那么大,来回不就一张机票么。 “老板说”陆峰一改往日绝不废话的冷酷作风,无问自答:“没有赚够公司在新明珠一事上损失的钱就不许他回来”等等,新明珠我记得是一百五十亿? “真是的,不就是一百多…”我进屋去,发现龙擎苍正坐在矮凳上绑鞋带,一身运动服,似乎正准备出去:“峰哥就陆岘一个弟弟,你舍得他们骨肉分离吗。” “不是去送死,有什么好磨叽的,钱赚够自然就让他回来”龙擎苍绑完鞋带,抬头看我:“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该为自己造成的损失承担应有的责任?” “好心没好报”我说:“早知道他就该把你扔在T市的宾馆里。” 龙擎苍忽然站起来,我以为他要生气,吓了一跳:“你你你想干嘛?” 谁知他一把拎起我的衣领,把我拽了出去:“走,跑步去。” 跑步的过程极其郁闷,龙擎苍一语不发地跑在前面,我只能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追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几天前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我们几乎是绕着龙宅的范围跑了一圈,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李坎”龙擎苍忽然叫了我一声,“在?”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干嘛跟着他没头没脑地跑啊。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他头也不回地问。 “……”大概会成为阴阳师吧,似乎是离我最近的职业了,不过要通过资格考试拿到执照才能上岗,才能拿到协会安排的工作,要不然也是个黑户…… 就在我认真思考未来,没有立即回答的间隙,“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没想”龙擎苍毫不客气地用鄙夷的口气下结论,头也不回,加快了速度。 “你!”我没想怎么了?我没想碍你什么事了?我才高二我没理想咋了? 我委屈地跟在后面,心想,龙擎苍你纯粹找茬是不是?第三圈快跑完的时候,龙擎苍忽然停了下来,跑在后面的我刹不住车,直接撞到他满是臭汗的背上。 “那个局长”龙擎苍转过来,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要在他身边待到什么时候?”脸上的表情简直在说,要是连这个都没想,信不信我把你的剁碎了喂猪。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7 “滕局长说过,他是为了将我培养成除暴安良、惩恶扬善、独当一面的神兽来的”我说:“也许等我成了专门能独当一面的神兽后,就不用跟着他了吧。” 龙擎苍皱眉:“……” “那个……”我:“我有在努力的,我真的有在努力的……” 龙擎苍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跑了起来,他为什么皱眉,为什么好像不高兴了?我读不懂他眼里的意味深长,瞎猜也没什么头绪,只能作罢。 这次事件之后,我从滕落秋那里得到了一份朱友贵的“龙血地图”,一有空就琢磨上面五个尚未被开发的地方。古时候的地图,大概画的就是个轮廓,比如此处有一条山脉,此处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几个大小山头,在第四个较低的山上标个星。 将小孩涂鸦般的“龙血地图”和现在准确的卫星地图作对比是一件非常有趣的工作,对比过程中你对古人智慧的佩服之情渐渐会油然而生,你无法想象,在没有卫星拍摄的情况下,单靠一双脚,是怎么把山山水水测量出来的,需要多长的时间和毅力啊。 据说古代阴阳师修行必不可缺的一部分就是踏遍祖国山川,扯远了,我没能安心研究地图几天,滕落秋就通知我,我们必须起身去S市,原因是一名阴阳师失踪了。 阴阳师本来就是松散管理,除了资格证的定期审查之外,协会不会要求阴阳师定时上下班,限制阴阳师的任何行动,但是问题恰恰出在这里。今年六月是失踪阴阳师执照年审的日子,他没出现,协会一查才发现,很久没人联系到他了,他失踪了。 我:“报警吧。” 滕落秋:“嗯,所以他们来找我了。” 我:“那您接了?可S市不是您的管辖范围啊。” 滕落秋:“有几点我比较在意,我请了年假,一起去看看。” 很快我们就动身前往S市,到了以后滕落秋告诉我要先去当地的阴阳师协会了解详细情况,我看了一下,当地阴阳师协会的地址是——摩登百货,纳尼,百货? 好吧,阴阳师里经商的并不少,或许只是在摩登百货接头呢,我边走边想。可是,到了繁华街头的摩登百货,滕落秋却没有进去的打算,而是站在门口张望。 闹市街头人来人往,我们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寻找着,我刚要抱怨怎么堂堂的S市阴阳师协会会长约了时间都迟到,就见滕落秋眼睛一亮,找到了! 滕落秋径直走向蹲在街边电话亭边上的一个老年乞丐,是的,乞丐!低头坐在地上,旁边放了一根拐杖,跟前摆了一只铁碗;和别的乞丐远远就散发着臭味,身边有几只苍蝇在嗡嗡飞,一有路人经过就不停磕头不同,他身上的衣服尽管破旧,倒是干净。 ☆、班玲珑 走近一看,恰好老乞丐抬起头来,把我吓了一跳,他的右眼仅剩一条缝,右边脸的肌肉明显萎缩,看上去五官就全歪到了一边,像一颗丑陋的核桃。 他抬头用仅剩的左眼无神地扫了我们一眼,随后低下头去,继续注视着跟前的铁碗;滕落秋走上前,从身上掏出一张十元纸币,弯腰放到了铁碗里。 “唉,多了”他开口,我一愣,乞丐还嫌给的多?只见他慢悠悠地把手伸到我们跟前,张开手掌,五个弯曲的手指在我们晃了晃:“多了不要。” 于是滕落秋换了张五元放进铁碗里,收回十元纸币,才见老乞丐慢悠悠将五元钱和铁碗一起揣进怀里,然后摸了拐杖,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你们随我来吧”老乞丐说道,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就朝马路另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去,我们只好跟在他后面,穿过两个十字路口一转,来到一条老街上。 老街的房子看上去都有些年月了,老乞丐带着我们进了一间老房子,推开门,房子里的景象让我更加吃惊,一张木板床是唯一的家具,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了。 他真的是S市阴阳师协会的会长而不是丐帮帮主?我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可是滕落秋一路上毫不犹豫的表情上看,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 “坐吧”老乞丐关了门,指了指木板床示意我们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地上:“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恕我招待不周;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夏,你们叫我老夏就行。” “老夏你好,我姓滕,名落秋,叫我落秋就行,这是李坎”在路上滕落秋跟我说过,S市会长年纪虽大,论辈分和我们是同辈:“客套话就不说了,我们是来帮忙找人的。” “唉,惭愧惭愧,让你们见笑了”老夏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当会长的无能,S市阴阳师协会不会衰败到眼下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连个人什么时候不见的都没察觉。” “听说失踪的阴阳师叫班玲珑?”滕落秋直奔正题:“没有参加今年的年审才发现联系不上的?”第一次听到班玲珑名字的时候我觉得挺惊艳,但滕落秋说是假名。 “对”老夏回答:“手机欠费停机,去他的住处找,早就不住那里了,和他认识的人打听,没有一个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最近一年内似乎没人见过他。就在两天前,一封奇怪的信寄到了我这里”老夏从怀里掏出一封有点皱的信,递给我们。 滕落秋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两页纸,一页上面写着:“夏会长亲启,我现在身在墨玉山,三十年来苦心寻找的东西或许就在眼前,如果此次不能全身而退,希望后人能继续我的探索,班玲珑”另一页纸打开,竟是一块从地图上撕下来的残片。 在地图上的某个地方,用红笔做了一个记号。 滕落秋:“三十年的寻找?他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老夏叹了口气,面露难色:“这个……不是很清楚。” 滕落秋看了看地图,皱眉:“难道他是去了地图上的地方?”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8 我伸过脑袋去看,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几个山头排成半圈,像一条蜿蜒盘旋的龙,红笔做的记号恰好在第四个山头上,就像是龙的心脏左看右看怎么瞅着有点眼熟…… 啊,啊啊,朱友贵的龙血地图!我惊讶地看向滕落秋,滕落秋微皱的眉头和严肃的表情告诉我,我的猜测是对的,滕落秋也注意到了,班玲珑去了龙脉之一! 那个,班玲珑心中所说的,苦苦找了三十年的东西该不会和朱友贵、欧阳启一样是龙血吧?!太巧了!我暗暗惊讶,没想到阴阳师中也有人以此为目标! “地图上标的墨玉山”滕落秋说:“应该是以前的叫法,从地图上来看虽然只是一个圈,但是实际的范围很广,而且是人迹罕至的山区,如果贸然进去不但找不到人,恐怕自身都会有危险。班玲珑可能是进山遇难了,还是报当地公安比较妥当。” 咦,滕落秋不打算进山找班玲珑吗?说不定能和朱友贵偶遇呢,我倒是兴致满满,可是滕落秋没发话我也不敢打岔,老夏听完,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摇了摇头:“唉,现在单靠协会的力量什么都做不了,也罢也罢,你说的极是,也是。” “生死有命”滕落秋安慰道:“富贵在天,我们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剩下的……”“哟!客人来了!”一个响亮爽朗的声音传来,一个年轻人直接推门进来。 我们抬头一看,只见来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穿得阳光帅气,特别是柠檬黄的T恤和九分裤格外花俏,穿在别人身上肯定丑死,偏偏他穿着倒不突兀,还十分好看。 “我不是跟你说四点吗?”老夏责备了他一句,转头向我们介绍:“他叫索瑞,索家的小当家”索家,我想了想,似乎挺出名,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外面又不能停车,我走路过来的,你看把我热的”索瑞伸出手来,和我们一一握了手:“滕高级和李家小坎,幸会幸会,事情讨论得如何了?” “我的倾向是,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滕落秋回答。 “你看你看我就说嘛”索瑞无视老夏尴尬的表情,吧啦吧啦说开了:“不把整件事的关键说出来没人肯帮这个忙,都是活出性命的工作,藏着掖着不厚道。” 我一听,心想,有戏了!再看滕落秋,他淡定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单纯的人口失踪不会惊动到阴阳师协会,其中一定有不得不由阴阳师出马去解决的原因。 “我说会长,大热的天您这里没空调可会焗死人啊”索瑞看了看手表,对我们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去,吃完饭我再送你们到宾馆住下,案子接不接等我把详情都跟你们说了你们再决定不迟,你们看行不?” 滕落秋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咱们现在就走吧”索瑞转头对老夏说:“我办事您放心,不送,不送。” “夏会长不一起来吗?”我问,索瑞的车就停在外面马路边上,还有司机。 “你没看出来?”索瑞招呼我们上车:“夏会长说自己命浅福薄,必须吃百家饭,一辈子做无产阶级才能活久,所以每天蹲在马路边上;钱也不多要,每天五元,给多了他还不收,刚够一天吃饭;住的那地方是我给借的,危房了,人家都不好意思收租。” 我:“嗯,听着很有洪七公的范儿。” 索瑞:“是吧是吧,知道的是阴阳师协会的会长,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丐帮帮主呢。” 滕落秋:“夏会长腿脚好像不方便,是遇到过什么事故吗?” 索瑞:“好像是年轻时降妖伏魔留下的残疾,还有右眼,我也是听说。” 一路上说着,索瑞将我们带到了一家风格精致的中式餐厅,要了一个雅座。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盗墓》的电视剧,只能说,我还是默默地看回小说吧╮(╯﹏╰)╭ ☆、墨玉尺 索瑞也不问我们爱不爱吃,干脆利落地点了八个菜一壶茶,然后就把服务员打发走了,“李坎你的手机号多少?”索瑞掏出手机问我:“有开微信吗?我加你呗。” “嗯”我点头,掏出手机,索瑞熟练地加了我的微信,随即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我一看,是一个男人的自拍,背景是远处起伏的群山,近处照到了两个帐篷,一堆熄灭的篝火,两个准备背包的男人,我正在纳闷,索瑞马上解释起来。 “这是孙彧去年11月更新的一条微博,也是他最后一次更新,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消息,噢,孙彧就是自拍那个,家里是开登山用品店的,他自己是登山俱乐部的组织者,也是个世家子弟;后面拿着绿色背包的人就是班玲珑。” 额,大叔级别的男人,怎么叫这么个秀气的女孩名字,我没来及失望,索瑞就继续说:“班玲珑是个不善和人打交道的人,幸好孙彧不是,从他的微博上看,他们去年六月开始计划,九月着手准备,十月正式启程,是计划很久的行动。” “这么说”滕落秋看过照片之后问:“你知道他们进山的目的了?” 盗墓啊,盗墓,他们肯定是冲着龙血去的! “我也是猜的,毕竟孙彧在微博里对于他们此行的目的一个字都没有提,我也是在他们确定失联之后才做了一些调查”索瑞话题一转,问:“滕特级,冒昧地问一句,听说驯兽师一族有一把代代相传的白玉戒尺,下可降百魔,上可御神兽,可是真的?” “嗯”滕落秋点头:“是真的。”御神兽,是打我的吗?…… 索瑞:“既然是滕特级的家传宝贝,能否说一下白玉戒尺的由来,让我们长长见识?” 滕落秋看了一眼索瑞,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又看了一眼李坎充满期待的小眼神,知道他是真想知道,于是开始科普:“阴阳术起源于周朝,姜太公所创。” “白玉戒尺相传乃姜太公所制,用来指挥坐骑——‘四不像’所用;滕家先祖明朝初期曾在司天监为官,得到皇帝赐予的白玉戒尺,从此就代代相传下来。”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99 “这就奇怪了”索瑞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阴阳术讲究的是阴阳生万物,只有一块白玉戒尺不是太奇怪了吗?”我眨了眨眼睛,没跟上节奏。 “传说戒尺是有黑白两块的”滕落秋说道:“白玉戒尺管的是天上神兽,黑玉戒尺管的是地上众生,不过传说归传说,至今没有人见到过黑玉戒尺。” “如果说黑玉戒尺是被有心之人藏起来了呢?”索瑞问。 “!”我一听兴趣马上被提高到顶点:“为什么要藏起来呢?藏起来有什么好处吗?藏在山里面了吗?班玲珑他们进山就是去找黑玉戒尺吗?” 原来不是龙血啊,证明阴阳师的追求还是比盗墓贼高的! “我在孙彧的家里找到不少关于墨玉戒尺的资料,墨玉就是黑玉了”索瑞说:“他好像一直在追踪墨玉戒尺,最后得到墨玉戒尺的人是一个姓焦的道台。” “焦道台清康熙年间出生在墨玉山山脚下的一个州府”索瑞接下来讲的,我觉得更像一个传奇故事:“辞官归隐后,却不安享晚年,雇了一大帮工人在山中修建别墅,据说修了整整十年,修好后又遣人搬了几十口沉甸甸的大箱子进山,据说装的是搜刮来的金银财宝。” “谁知搬箱子的人进去之后,就一个也没出来”索瑞说:“焦道台自己从此也消失在了深山之中。因为之前没有其他人去过,谁也不知道他的山中别墅建在哪里,所以推测道台是要在山中终老了,找人去陪葬,修的也不是别墅,而是他的墓。” 滕落秋问:“如果仅凭传说就贸然进山寻宝岂不是太可笑了?” “我想他们根据的是这个”索瑞发了第二张照片给我:“我在孙彧电脑上看到的,好像是一本册页,上面有一份焦道台六十大寿收到的礼物清单。” 我正要放大了细看,就有服务员进来上菜;这家中式餐厅生意很好,正值晚餐高峰期,外面熙熙攘攘,三层楼的地方都坐满了,楼下还有人在排队等位。 就这样,索瑞边吃饭边说了一些别的,比如说S市阴阳师协会去年只有两人通过了资格考试,大前年有六人,通过率一年不如一年;比如他虽然叫索家的小当家,但是他们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没有生下儿子就不能正式主事,所以他现在紧急征集结婚对象中。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索瑞收起谈天说笑的表情,问滕落秋:“滕高级,这个案子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一句话,接还是不接?要是还没想好……” “不,我想好了”滕落秋回答:“这个案子我接。” 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滕局长居然会接一个听起来十分不靠谱的案子。 先不要说焦道台是否真实存在有待考证,清朝的生产力水平能不能在深山中开一条路都是问题,更何况建别墅、造坟墓,就算前面两点成立,深山之中如何去找一个几百年前的建筑,而所有的冒险仅仅是为了一块可能根本不存在、子虚乌有的墨玉尺? 送我们到宾馆后,索瑞就回去了,说想必我们也累了,进山一事明早再议,而且需要多叫几个帮手;滕落秋看出了我的疑惑,对我说道:“你觉得我接这个案子很突然?方才索瑞在场,我不便细说,白玉尺管的是天上神兽,功能已经毫无疑问。” “正因为有了白玉尺,我们滕家才能世世代代遇到你这样的神兽转世;而墨玉尺,一个传言说管的是地上众生,还有传言说管的是地下妖魔,如此危险的东西自然是不存在的最好,但如果传言是真,又被别有用心的阴阳师找到……你能想象后果吗?” 听完滕落秋一番话,我算是明白了,想想班玲珑一名资深阴阳师,如果没有把握,也不会写出“三十年来苦心寻找的东西或许就在眼前”的信给夏会长了。 晚上,滕落秋在床上用电脑,我躺在另一张床上玩手机,心血来潮给龙擎苍发了一条类似短信:“我明天即将前往墨玉山,如果此次不能全身而退,希望后人能继续我的探索。” 不一会儿,回信来了,“放屁,不准有事。——龙擎苍” ☆、道台府 第二天一早,索瑞就准时到了,跟他一起的有老夏和另外两个陌生人,两个黑黑壮壮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身材相貌几乎一样,一看就是双胞胎。 索瑞介绍道:“这是夏会长给咱们找的帮手,卫国卫家两兄弟,都是退伍军人,参加过特种部队,翻山越岭、跋山涉水、野外生存样样在行。” 滕落秋打量了一下两兄弟,晒得黝黑健康、非常壮实的两个汉子,一个能顶三个普通人,野外经验看上去挺丰富,只是:“老夏,恕我直言,他们不是行内人吧?” 老夏点头:“嗯,没错,他们是普通人。” 滕落秋:“老夏,这……” 老夏:“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找他们来,一是给你们添两个帮手,你们斯斯文文的,上山那么多东西要背要扛的肯定吃不消;二是看在他们命硬,我算过了,他们两人时日硬得很,说不定危急时刻能帮上你们,人多一点也安心。” 索瑞:“夏会长说的在理,这一路上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搭帐篷生火煮饭就交给他们,找人找东西就交给我们,人多一点是没有坏处的。” 滕落秋听完,又看了看两兄弟,想着一路去必是前所未有的艰辛,李坎是个小毛孩,索瑞也是个没吃过苦的公子哥,于是点头同意:“既然这样,有些话必须要说在前头,这一趟进山没有生命保障,纯属自愿,后果自负,不能有半点怨言。” 说完,滕落秋看了看老夏和卫国卫家,意思是他们做好觉悟了没有? 就见其中一个汉子站出来说道:“进山不是儿戏,我们早有准备,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当场签生死状”另一个也表示赞同。 老夏点头:“危险我们都清楚,不过你们还是要注意安全。” “嗯”滕落秋点头:“进山之后情况复杂,我们先说清楚,关于野外生存的我们可以听你们两兄弟的,毕竟你们有经验;关于如何行动的要全听我的指挥,不能擅自离队,单独行动,只有达成一致了,我才答应和你们进去。”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0 在场的人都点头,表示无异议。 接下来他们说了很多关于进山的路线,注意事项等等,我听着听着就走神了,没记住多少,对比着墨玉山的地图和龙血地图,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 第三天,我们五个人就出发了。一路上的颠簸就不多说了,倒是听当地司机说了一个有趣的讲究,说是墨玉山上山人数不能是单数,要双数才吉利。 索瑞笑道:“我们就五个人,多一个人哪找呀?这是什么怪讲究。” 司机说得高兴,毫不避讳:“您没听过焦道台的故事么?那焦道台搜刮了民脂民膏,在墨玉山里修了别墅,怕被人知道,将修别墅的民工都做了陪葬;民工们死得冤啊,那魂就在山里游荡,有单数的人进山去,单数有机可乘啊,他们就会跟下山来。” “你们五个上去,没准变六个下来”说完嘿嘿两笑,笑得我头皮一乍。 滕落秋:“看来焦道台的故事传得挺广的,这么说山里有别墅也是真的咯?” “谁知道哩”司机笑道:“不过听去过的人说,山里确实有道台府和一些清朝的老房子,道台的别墅听说还在更里面;现在政府正在修路,要申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你们要是明年来,估计路就修好了。” “汽车能开进去不?”索瑞问。 “能开到一半,就路修到的地方”司机说着:“你们城里人就是会玩,专挑山高水险的地方(以为我们是驴友呢),不过我可提醒你们,前段时间有个驴友不小心从山崖摔下来没了命,旅游局怕影响不好,都不敢声张,你们进山玩悠着点。” “谢谢啊”索瑞回答:“师傅您真是热心肠。” “可不是”司机说:“你们开开心心出来玩,平平安安回家去最好了,我们可不希望你们外地人在这里出什么事。三天前我载了一车人进山,个个身强体壮的,看样子不像是旅游的,也不知道是进山干嘛,说了出来还坐我的车,到现在还没来电话。” 一听这话,我心里想着该不会是盗墓贼吧,想想朱友贵龙血地图上还有四个地方,不会那么巧和我们撞在一起吧?如果撞上,倒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师傅,那几个人里面有没有一个胖子啊?”抱着一丝好奇,我问:“微胖,特点是眼睛小得跟绿豆一样;还有一个年轻人,瘦高个,三角眼。” 司机想了想:“没你说的两个人哩”略微失望,就这样一路说着就到了司机说的当地准备申报文物保护单位的焦道台故居——道台府。 出乎意料的是,此处并不荒芜,尽管尚未完成,却不时有旅游巴士开来,举着小旗的导游带着团友下车参观,和我最初想象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道台府了,前后三进,周以回廊,前有鱼塘,后有庭院”司机跟我们说,又压低了声音:“我们都叫‘假府’。真的在山里面,这是按照真的道台府原样新建的,听说和真的一模一样,你们想转就转转,不想咱们就别浪费时间,继续走。” “既然来了”滕落秋说:“咱们就快速看看,十分钟内搞掂。” 说实话,新建的房子,即使全盘仿古,也做不出旧的感觉;但是转了一圈之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看完‘假府’上车,车子又开了半小时左右,就到了司机说的新修公路的尽头。 这是一条修了一半的公路,往前面就是只能走人的石头小路了,司机指着前面的大山对我们说:“看到半山腰露出的几处屋顶没有?那里就是清朝留下的荒废房子,真正的‘道台府’就在那里,你们顺着石头小路估计两三个小时能到那里了。” 索瑞对照了一下孙彧微博发的照片后,摇头:“不是这里,应该在更高的位置。” “清朝老房子再往前面就完全没有路了,你们自己小心”司机说完,似乎挺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们真的要在上面过夜?山里到了晚上可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说不定还有财狼虎豹,毒蛇蚊子什么的,你们可真想清楚了……” “嗯,没关系,我们就是来找刺激的”索瑞照之前的约定付了车钱,对司机说:“我们要下山就会联系你”卫国卫家两兄弟已经动手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 “行,行”司机看我们是铁了心的,无奈:“祝你们玩的开心。” 和司机告了别,我们就背着行李开始顺着石头小路登山。照司机的话,清朝遗址时不时有探险爱好者和摄影爱好者去,倒不是特别荒芜的地方。 背上十几斤的睡袋和干粮爬山真是一步一个脚印,看看其他人负重若轻,我只好咬紧牙关,气喘吁吁走了三个小时,终于在傍晚时分,我们达到了半山腰。 远远就看见路边有一座石头堆砌的小屋,年代十分久远了,上面长满青苔野草,一眼便能认出是古代供奉土地的小庙。 土地庙因神格不高,而且是基层信仰,多半造型简单,通常建在路边,或是树下,简陋的甚至有以两块石头为壁,一块为顶,称为“磊”。 见到了土地庙,我们的心稍稍宽了些,说明前方真是的曾经有过居民的清朝遗址。可是,等我们走到土地庙正面时,却吃了一惊—— 庙里供奉的土地神像竟然被人用一条红布蒙住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在看吗?%gt_lt% ☆、废墟游 滕落秋靠近了看,发现土地塑像不但眼睛被红布所蒙,身体也被红绳捆绑,而且捆绑手法相当老练,从红布和红绳的新旧程度上看,并不是新近弄上去的。 索瑞:“看样子有些时间了,不妙啊。”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1 卫国卫家两兄弟不明白,卫家问:“几位大师,为什么有人要把土地爷绑起来?”我发现脸偏胖、沉默寡言的是哥哥卫国,脸偏瘦、爱说话的是弟弟卫家。 滕落秋抬眼看了我一下,我猜意思是要我讲,考我呢,可难不倒我:“咳咳,土地爷是保一方平安的神仙,有土地爷在,邪魔妖怪便不敢作祟。可是有人却把土地爷绑了起来,眼睛也蒙了起来,说明他心怀不轨,想要做坏事,而且是跟邪魔歪道有关的坏事。” “噢,原来是这样”卫家说:“那我们快把绳索解了吧。” “不”滕落秋阻止了他,说:“不要动任何东西;等一下进了废墟也是。” 离开土地庙,我们继续往前走,不出百步就看到了几处房屋废墟,原本的残垣断壁全被绿色藤蔓缠满,地上长满了草,放眼望去,竟是一个颇有的废墟群。 “好好的地方为什么荒废了呢?”我问:“是发生了地震还是饥荒吗?” “没错”索瑞说:“《地方志》上说清朝末期,此地十年九旱,颗粒无收,村民们饿死过半,于是纷纷出山寻找水源;他们有的向南迁徙,最远的几个村民走到了S市所在的地方,在那里安家落户、开枝散叶,所以据说现在S市里还有墨玉山的遗民。”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我发现眼前的景象如果非亲眼所见,几乎很难想象:建筑物倒的倒、塌的塌,几乎整体被绿色植物覆盖,再过个几百年,恐怕就被大山同化了。 “往左一点,再往左一点,对对,就这样保持别动,一,二”我们循着声音走去,在一座保存的较完整的建筑物前,八个学生正在拍照?是的,拍照。 索瑞:“没想到还有人在废墟拍照啊?你们胆子真够大的。” “那是,我们不但拍照,还拍了不少DV,正在制作一个《废墟寻鬼》系列”其中一个拿相机的男生回答,四男四女,看上去比我大一点点,跟震差不多年纪。 索瑞:“看你们的样子,是大学生?” “我们是S大废墟爱好者协会的学生,正在进行我们的暑期课题”男生回答,看他们带的摄影器材,镜头三脚架什么的,我尽管不懂,也能感觉到挺专业的。 索瑞:“天都快黑了你们是打算在这里过夜?” “当然了,夜晚才是感受废墟的最佳时间,你们不也是这么打算的吗?”男生反问。 索瑞:“哇哦,胆子好大,我们是第一次,对不对,小坎?” “我们可不是第一次了”男生有点得意地说:“这两年我们在废弃医院、废弃民房、废弃工厂都呆过,道台府是《废墟寻鬼》系列的最后一站,到时会剪辑做成微电影,短片还有一些文字作品。” “噢噢,好厉害啊!”听得李坎露出一脸崇拜。 “那你们先忙”滕落秋:“我们去那边看看。” 离开了大胆的大学生们,我们继续往前面走,直到刚才还有些恐怖的气氛被那群血气方刚的大学生搅得荡然无存,我绷紧的神经也稍稍松了些。 “过去看看”滕落秋指着前方一处建筑说:“好像是个庙。” 为什么滕落秋老远就觉得是个庙,除了建筑比周围已经崩塌的民宅坚固,能看出个形状外,还有门口蹲的两只石狮,我们没想到的是,石狮的眼睛也被红布蒙上了。 我们进去搜索一番后发现,这是座废弃的关帝庙,铜香炉打翻了淹没在杂草丛中,庙里供奉的关羽像因为是石刻的,倒是保存了下来,不过遭遇和土地爷一样。 “合着神仙们都不能幸免”索瑞说:“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何止你不明白”滕落秋边看边说:“我也是一肚子谜团啊。” 从关帝庙出来,我们继续转悠,“我想这里就是道台府了”滕落秋在一座建筑面前停了下来,外表上看,它比其他建筑要高一些,规模明显大一些,残损没那么严重,我们在山下看到的屋顶,正是这座房子的屋顶。 我们很快找到入口,木制的大门早就不复存在,庭院长满野草,但是有明显一条人踩出来的小道,看来这里确实时不时会有寻找刺激的冒险者来, 我们进到院子里,发现道台府比起前面看到废墟简直好太多了,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是官员建的,用的大块石料比较多,房屋质量自然不是普通民房能比的;另一个原因恐怕就是道台府的位置,我们一路走来,发现它处于废墟群中地势较高的地方。 站在道台府前,一股“原来这就是正版”的气息扑面而来,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不久前刚看完它的山寨版本,现在一转眼看到了它的正版,会觉得之前的山寨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滕落秋:“进去瞧瞧。” “假府”毫无存在意义的想法,在我见到“真府”时产生,然后,在我一脚踏入真府之后,变得无比强烈起来,是的,有些东西,只有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存在,才是有意义的。 “我知道为什么‘假府’给我的感觉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我说:“‘假府’的屋顶比真府的屋顶做得高了,房间也扩大了,比例不对了,最重要的”我伸手抚上厅中一根碗口粗的柱子:“‘假府’没有这么多柱子。” “钢筋混泥土结构哪需要这么多柱子”索瑞说:“没有柱子,空间会大很多。” “还有一个更奇怪的地方,因为‘假府’的方位和‘真府’不一样所以没看出来,”我说:“你们看这偌大的道台府里,竟没有一扇窗是朝东面开的。” “不会吧”索瑞嘴里说着,里里外外找起来,找了一遍之后:“怪了怪了,真没有!李坎你小子的眼睛真厉害!我愣是没看出来,倒是被你一语点破!” 卫家:“请问大师,没有朝东面开的窗户很奇怪吗?” 索瑞:“咱们现代人住的是集体宿舍,没法讲究,古时候的人啊住的单门独户,特别是达官贵人,自己家的房子必是要思量再三才建的;俗话说‘紫气东来’,讲究的是窗户朝东开,富贵自然来,这堂堂道台府一个向东的窗户都没有,岂不奇怪?” 卫家听完,惊叹不已:“大师果然博学多才,学习了,学习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2 我们正说着,就听滕落秋说:“你们过来看。” 我们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就看见滕落秋正盯着地上的石砖,原来,这间房子的地砖竟然是黑白两色的,而且黑白两色砖在地上拼出了一个黑白双鱼图,又叫阴阳两极图。 索瑞眼睛一亮,急忙蹲下:“难道是白玉和墨玉?” “不”滕落秋:“只是普通的大理石。” 索瑞不甘心,又把地上的石砖敲了个遍,果然都是石的,失望极了。 “时候不早了”卫国冒出一句。 “是啊”卫家看了看手表:“我们先找个地方搭帐篷,把火生起来。” “嗯”滕落秋点头同意:“刚才经过的那块空地我看就好,就在那里吧。” 于是我们卸下背包,卫国卫家两兄弟开始组织搭帐篷,滕落秋和索瑞帮忙,而我则分配到附近捡一些可以烧的东西,比如干树枝、旧木头。 “咦,你们要在这里过夜吗?”刚才的八个大学生看见我们在外面露天搭帐篷,便问:“你们没有去前面的道台府吗?那里的建筑还算坚固,来废墟的人都是在里面过夜的。” 我们当然注意到了,几间屋顶尚存的房子里有收拾过的痕迹,应该是之前的冒险者过夜时打扫的,地上有烧火的痕迹,角落里还有一些冒险者留下的生活垃圾。 “不了”索瑞说:“反正看天气是不会下雨的,既然要搭帐篷,在哪都一样吧。” “话是这么说”几个大学生说着,相互看了看:“你们晚上有活动吗?” “活动?”索瑞装作一脸懵懂的样子问:“乌漆墨黑的能做什么活动?篝火晚会?” “我们啊”几个学生故作神秘地说道:“晚上要招鬼。” 作者有话要说:【土地爷:捆绑PLAY神马滴,好羞涩】 【府府:感觉坑又挖大了(macr;﹃macr;)】 ☆、笑不出 “好啊好啊”索瑞应着:“待会儿我过去找你们呗。”望着大学生们远去的背影,索瑞无奈地摇了摇头,卫国看见他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何故。 天,说黑就黑了。我们带了两顶帐篷,每顶能睡三个人;搭了个火堆,五个人就围坐成一圈,边啃干粮边休息;第一次露营,在一片废墟中,心中充满忐忑不安。 “滕特级”索瑞主动问:“我们明天怎么走?” 滕落秋:“我的想法是,明天我们再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进山的路。” “如果去年班玲珑他们是从这里进山的话,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如果山里真有别墅或是坟墓的话,当初修建时,必然要开凿道路以便运输材料。” “我在意的还有一点,司机说他三天前载了几个男人进山,可是我们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这座山里,进山的目的,都很可疑。” “整理一下我们在道台府看到的”滕落秋说:“或许对我们的寻找有帮助;首先是东面开窗的问题,据我所知,东面不开窗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拒绝升官发财……” “你的导师”索瑞在我耳边私语道:“真不愧是局长,开会能力一流。” “二是他希望阴气在房子里聚集,”滕落秋说道:“特别是我们发现地砖的房间,不但四面有墙无窗,而且墙角放着四口水缸,不见天日,是藏污纳垢的典型格局。” “其次是黑白地砖”滕落秋用木棍在地上比划着:“能弄出黑白双鱼图,说明焦道台至少是个懂道的人,一个懂道的人安排自己的身后事自然会有特殊的考虑。” 我们听完都只有点头佩服的份,滕落秋分析得太透彻了,思维清晰、逻辑严谨,完全没有遗漏的地方;我看了看索瑞,他跟我一样,对滕特级的发言插不上嘴。 滕落秋说完,看了看索瑞,又看了看我,皱起了眉头,说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们既然在意那几个大学生,就过去看看吧,拖到明天,恐生变化。” 索瑞看了看滕落秋,滕落秋摘了眼镜,用手指揉了揉眉心,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索瑞又看了看我,我使劲摇头,表示我不要,我不敢,我害怕,我不去。 “你摇什么头?”索瑞干脆上前一把拉起我的胳膊:“有我索中级在身边,又有滕特级在此处镇守,加上你自己,好歹也是只神兽,胆子比狗小怎么行?” 说着,一手拿了手电筒,一手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拖,边走边对滕落秋说:“您的徒弟我帮你带去练练胆,不用客气,今年升级评审的时候给个A就行。” 卫国卫家两兄弟要跟来,被滕落秋叫住了:“让他们去就好。” 大学生们在道台府里搭了火堆,八个人围坐着说笑,见我们来了,一个女生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我们招鬼仪式都进行完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3 “进行完了?”索瑞问:“你们怎么个招法?招来了吗?” “这些废墟都是虚有其表”领头的男生说:“我们用了网上流传的各种办法,连个鬼影都没看到;之前去过的废医院、废工厂也是,呆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遇到。” “还以为这次在清朝的废墟里能遇上什么呢”一个女生伸了个懒腰,说:“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看啊这些东西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看啊是我们胆子大”另一个女生,她的一头韩式短发很是可爱,说:“神神鬼鬼的就爱吓胆小的人,像我们这种胆子大的,它反而不敢来了。” “不对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一直拿相机的男生说:“我觉得一定是我们人多,阳气旺,所以鬼不敢来了;要是一个人,说不定就遇上了。” “那你现在就一个人背着相机出去走一圈啊”其他几个人笑道:“多拍几张照片哈,说不定照片洗出来,就能看到很多很多的……哈哈哈” “我说你们”索瑞说:“真的不怕吗?” “嗯,不怕啊”几个学生异口同声地回答:“两年间我们去过那么多废墟,压根就没遇到好不好”“对啊,没见过有什么好怕的”“真想见一见呢”…… “那么”索瑞说:“我让你们见一样东西吧,虽然不是鬼,不过也够吓人的。” “好啊,什么什么?”大学生们正无聊得很,好奇心全被索瑞提了起来。 “你们不要后悔”索瑞说:“吓到留下心理阴影可就不好了。” “不会啦,我们胆子特大了”“就是就是,你别卖关子呀,快拿出来呀”“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骗人可要罚裸奔啊,快说啊!”大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围住索瑞。 索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吧,你们安静一下,全都坐好坐直了,按我说的,做几个动作;这几个动作做完了,你们就能看见吓人的东西了。” 八个大学生都老老实实坐好,等待索瑞发号施令。火堆是用柴烧的,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橘黄色的火光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红光。 “咳咳”索瑞:“首先,举起你们的右手,高举过头顶”大学生们愣了一下,这么简单的动作是要做什么?满心好奇地都高高地举起了右手。 “然后”索瑞:“举起你们的左手,也是高举过头顶,保持不动”大学生们更奇怪了,举完右手举左手又是做什么?老老实实照做了。 “相互看一看”索瑞说:“都举起来了吗?” “举起来了呀”大学生们面面相觑,愈发好奇:“干嘛呀,玩我们吗?” “最后”索瑞的表情严肃到了极点,他慢慢地说出了第三个动作:“笑一笑。” “噗嗤”“呵呵”“哈哈”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干嘛呀”“玩我们啊”“笑了怎么了?”“吓人的东西呢?”“你神经病啊”…… 此时,只有我和索瑞的表情依旧严肃,心情同时降到了冰点。过了一会儿,等大学生们笑完了,索瑞才继续开口说道:“当一个人死亡后,尸体就会变冷,一个小时后开始逐渐变得僵硬,最初表现为咬肌、颈肌、颜面部肌肉僵硬,四到六个小时后,尸僵扩延到全身。” 大学生们都安静下来,不明白索瑞为什么会突然讲起这些。 “刚才我让你们举起双手,你们都举了起来,但是有一个人的动作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索瑞说:“我又让你们相互看着笑出来,但是,这个人却没有笑出来,不是他不想笑出来,而是他笑不出来”大学生们似乎都意识到索瑞在说哪个同学了。 九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索瑞的一句话,犹如炎炎夏夜中的一股阴风,吹得人毛骨悚然,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因为他……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看文的亲,你们怕了吗? ☆、黑蜈蚣 九双眼睛集中在其中一个男生身上,他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是非常努力地尝试要笑,但是笑不出来,然后他呆呆地望了望我们,又望了望索瑞,许久,张嘴说道:“你们不要听他胡说,我只是脸有点奇怪而已,如果我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呆在这里?”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一股奇怪的氛围悄悄蔓延开来,男生说话的语速很慢,发音也很僵硬,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他的双眼已经失去光泽,浑浊不清了。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索瑞说:“你已经死了,但是本人却没有意识到,如果没有人指出这个死亡的事实,恐怕你会继续和你的同学生活下去,直到全身腐烂……” “你、你胡说”看到其他同学像看见鬼一样躲开他后,男生激动起来,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冲向索瑞:“我好好的!没有事!一点事都没有!”动作却明显僵硬了。 索瑞一抬手,只用一个指头按住男生的眉心,男生便动弹不得,无法前进半步;男生正要用手去抓索瑞,就见索瑞一个侧身,脚下轻轻一扫,就把男生的脚扫离地面。 男生往前扑了个狗吃屎,索瑞一手扶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托住他的下巴,防止他的下巴磕到地上,然后不知从哪变出一枚铜钱,迅速塞进他张开的嘴里。 怪了,铜钱一塞进嘴,男生马上就断了气,前一秒能走能动的一个人,下一秒马上失去意识,全身瘫软下去;索瑞松开手,他的头就掉下去,真正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是吧?”“他真的死了吗?”“你不要吓我们”学生们将信将疑。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4 索瑞:“不信?你们都过来看看,好好摸摸,看看有没有心跳?有没有脉搏?你们过来摸呀,你们不是胆子大吗?不是还要招鬼吗?怎么连个死人都不敢碰了?” 终于,有两个胆子大的男生上前,摸了摸尸体,确认了同伴的死亡。我壮着胆子近距离观察了尸体,表面看并没有明显的外伤,衣服也完好,难道是内在的疾病?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有的全身发抖,有的小声哭泣,她们真的感到害怕了;正在这时,滕落秋来了,他二话不说,蹲下,戴上手套,开始检查尸体。 索瑞:“好像没有外伤?” “嗯”滕落秋眼尖,果断翻过尸体,撕开他背部的衣服:大约在尸体第七颈椎的位置上,通俗讲,就是脖子和背部的链接处,有一个直径五毫米的小洞。 小洞似乎是被什么钻开的,深入血肉,我和索瑞一惊:“这是什么?” “拿个肉罐头来”滕落秋说,索瑞在旁边地上捡了一个学生们刚吃完扔掉的午餐肉罐头壳,里面残留少许肉渣;滕落秋用打火机在下面将罐头烤热了,然后将散发着肉香味的罐头,靠近了小洞,静静观察;不一会儿,尸体的背部皮下有动静了! 只见一条筷子粗细的条状物在尸体的皮下蜿蜒前行,如同蛇游一般直奔小洞,很快从洞口钻了出来,我们定睛一看,哎呀,竟然是一条蜈蚣! 滕落秋淡定地用一根树枝将蜈蚣一挑一绕一拉,整条拉了出来,噗噗噗,血淋淋的不停扭动,好恶心!“他是被蜈蚣杀死的?”我问:“听过蜈蚣咬伤人的,钻进身体是第一次。” “这不是普通的蜈蚣”滕落秋将蜈蚣挑到火堆前观察:“黑头黑背,毒性极强;蜈蚣原本就是肉食动物,如今变异到生吃活人,非常危险,看来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说着,滕落秋就将树枝连同蜈蚣扔进火堆之中,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然后转身对几名大学生说道:“我刚才已经报了警,明天就有警察来接你们下山。尸体原本应该尽快火化的,但是眼下的情况,只能先放在这里,用块布盖起来了。” “他、他真的死了吗?”领头的男生问。 “嗯”滕落秋和索瑞将尸体反过来,摆正,让学生们把男生的睡袋拿来,塞了进去,拉上拉链,滕落秋特别交代:“他嘴里含的铜钱是含口钱,搬运的时候要小心。” “要、要是弄掉了,会怎么样?”领头的男生问。 “毫无疑问会尸变”索瑞说:“所以今晚必须有人轮流守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没了睡的心思,几个学生挨在一起,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滕落秋对蜈蚣十分在意,便问:“你们今天都去了哪里?有没有去过特别阴暗潮湿的地方?” “嗯……我们在废墟里走了一圈,拍了一些照片,我们八个人一直在一起;小伟(死去的男生)中途去了一趟厕所,有半个多小时,我们等到快不耐烦时他才回来”镇定下来的学生们渐渐回忆起:“他说在废墟西边有一条路,他沿着路走下去看到一个山洞。” “他说穿过山洞,看到一个不大的池子”学生的话让我们有点惊讶,因为从卫星地图上看,我们所在的墨玉山第四峰附近并没有河流湖泊一类的标记:“池子边有两顶帐篷,但是没有看到人,于是他就回来了,我们说好明天再一起过去看的。” “你说小伟会不会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蜈蚣给咬了的?”学生们问。 “嗯”滕落秋:“明天我们过去看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索瑞就把我摇醒了,学生们都熬不住,睡熟了;我们几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营地,照滕落秋的话,警察很快就来了,警察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我们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找到学生们说的小路,这条小路几乎淹没在杂草和灌木丛中,从路边树枝折断的情况看,不久前有人走过;沿着小路走了一段距离,就看到一个不大的山洞;所谓的山洞,其实是山体天然形成的一条裂缝,高度两米,宽度一人半。 我们沿着小路在山洞里摸索,山洞里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地上的石头长满湿滑的青苔,稍不留神就会被滑到,确实像黑头蜈蚣会出没的地方。 滕落秋打开背包,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是雄黄酒,你们抹一些在脖子、手脚和身体各处,有了雄黄的味道,蜈蚣便不敢靠近了。” “雄黄好啊”索瑞接过,打开盖子放在鼻下闻了闻:“古有云,雄黄能杀百毒、辟百邪,有入山林而虎狼伏,入川水而百毒避的功能。” ☆、万人院 滕落秋对卫国卫家两兄弟说:“我昨晚说要做一些火把,带来了吗?” 卫国:“带来了”拿出一些用树枝做成的简易火把,就是在树枝的一头缠上浸满燃油的布条,一点就着,卫国将火把分给我们,准备就绪,我们就进了山洞。 进到洞中,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发现洞内地上、头顶石壁时不时有蜈蚣快速爬过,黑头黑背,正是我们之前看到的蜈蚣,密集程度,令人吃惊。 越往前面走蜈蚣越多,黑压压地布满石壁,在我们脚下的土里钻来钻去,要不是我们手中的火把,它们肯定会像乌云一样涌过来,难道我们进了蜈蚣的老巢? 就在我恨不得快一点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蜈蚣洞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滕落秋忽然停了下来,用火把靠近岩壁,仔细地观察起来,还用手摸了摸岩壁。 “怎么了?”我问。 “你看看”滕落秋将火把靠近,我看到岩壁中间有一些类似石英的晶体,非常细碎,碎钻一样夹杂在岩壁中,洞里光线昏暗,如果不仔细,根本不会发现。 “黑色的晶体”滕落秋摸着其中一块突出岩体,说:“不像水晶的质地,更像是玉的感觉,看来墨玉山并非徒有虚名,这山中真的有墨玉的存在。” “哎呀”索瑞说:“有小的,说不定就有大的;墨玉山从以前就传有玉矿,但是一直没找到;也好在没找到,要不然早就被开采光了,还能轮到我们。”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5 所幸的是,山洞并不长,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洞口;出了山洞,抬眼一望,果真看到了一个水潭,面积大概有一个足球场大,似乎是山上的泉水汇聚而成。 和小伟说的一样,在距离水潭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有两顶绿色的军用帐篷;帐篷内有一些生活用品,但是周围看不到人。 “你们看”索瑞掏出手机:“这个角度拍过去,是不是和孙彧的照片一样?” 我们凑过去一看,背景果然一模一样,看来是孙彧最后发微博的地方是这里无疑了。 “但是两顶帐篷很新”卫家说:“最多也是几天前搭的。” “我们所处的位置”滕落秋拿出地图和指南针,指了指:“应该在这附近。” “这附近的话”我说:“是不是龙血地图上标记的地方?” “而且正好在”索瑞说:“班玲珑寄来的地图上,用红笔画的区域。” “难不成”我说:“这里是龙脉?焦道台的坟墓在这里?” “滕特级”索瑞上下左右环视一圈地形之后,问滕落秋:“你看此处的地形,群山蜿蜒,无河无溪,在半山之间冒出一个水潭,难不成是龙戏珠里的‘珠’?” “嗯”水潭圆圆的,确实像一颗珠,我觉得索瑞说的在理。 “不”滕落秋蹲下,仔细观察了水潭中的水,说道:“龙戏珠的‘珠’必须要清澈的活水,潭中的水已经发黑发臭,没有鱼虾,可以说是一潭死水,所以构不成格局。” “说不定以前是活水呢”索瑞说:“我们暂且把此处看成‘龙戏珠’的话,按这个思路,焦道台要葬就会葬在……你们看,那边石头缝里是不是有什么在反光?” “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们过去一看,居然是一条比我们来时经过的蜈蚣洞更大更长的裂缝形成山洞,在洞口的树枝上挂了一只手表,我们看见的就是表面的反光。 “是最新款的防水表”索瑞摘下来看了看:“还能走。” “谁会把表挂在这里啊”我好奇地问。 “可能是之前登山者留下的记号”卫家说:“他们在这里呆过,想让其他人看见,发现自己,或是自己回来能认得路留下的路标;我们从潭边走来,一路上都有折断的树枝,应该也是他们留下的;折断的树枝还很新鲜,最多不超过两三天。” “他们难道是”索瑞用手电筒往黑漆漆的洞里照了照:“进洞了?” “洞里不会有蜈蚣吧”那么高密度的蜈蚣,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滕落秋用脚踩了踩地面,地面似乎是修葺过的,走近洞里没两步更是出现了台阶的痕迹,原本这里是有路的,早在很久以前就有路了。 进了洞我们发现,这个洞的规模简直是蜈蚣洞的百倍以上,越往里走越宽,头顶上岩石的高度有三四层楼高,让你觉得整座山内部根本就是被掏空了一样。 走在最前面的滕落秋的手电筒照着照着,停住了,我们也停住了脚步,在我们的面前,出了一座无比熟悉的建筑! 哎呀呀,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奇葩的建筑物,命名为——道台府3.0版本! 映入我们视网膜的,赫然又是一座道台府! 和真府(2.0版本)假府(1.0版本)完全是一张图纸造出来的有木有?!不同的是,这座3.0版本的道台府保存得最为完好! 我们都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三天连看了三座一模一样的建筑,都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产生幻觉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真府(2.0版本)修在半山腰上,山下能看见屋顶,位于村中,所以谈不上特别隐秘;几百年风风雨雨基本就变废墟了。 没想到焦道台弄了个3.0版本,竟然修在山洞之中,极为隐蔽,一年到头既无阳光直射,更无风雨侵蚀,简直就是与世隔绝! 亏焦道台想得出在山洞里建房子!难道这就是他费尽心思、处心积虑用来储藏金银财宝的“别墅”?容不得我多想,索瑞他们就开始找入口了。 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固若金汤;旁边墙上,一条专业攀岩绳垂着。 滕落秋:“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 索瑞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那还等什么,我们也赶快进去呗。” “留一个人在外面等着”滕落秋吩咐卫国:“你在外面守着,卫家跟我们进去,如果四个小时后我们还没有出来,或者没有联系,你不要贸然进来,赶紧报警。” 我们依次抓着绳索爬墙,翻墙,落地;“好冷啊”我不禁打了寒颤,府里的温度比墙外起码低了五度,而且阴暗程度比我们预想的更加糟糕。 “咯蹦”我脚下一响,低头一看,土里似乎露出一块白骨? 这一看不要,拨开脚下的土层,下面竟然白花花的都是骨头,经过几百年的岁月,衣服和皮肉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密密麻麻的白骨触目惊心。 索瑞:“喂喂,该不会是人骨吧?”拨开,看到半个骷髅。 卫家也吓了一跳:“这这这都是人骨啊!这得死多少人啊!”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6 索瑞:“难道我们站在万人坑上面?这个院子其实是个万人坑?我就觉得这院子不对劲,你看墙外草木茂盛,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墙内却寸草不生。” “土里掺了石灰,当然寸草不生了,而且”滕落秋抬头,神色凝重地望着道台府紧闭门窗的内部,不详的阴气迎面扑来,是他从业多年,未曾遇到过的: “……更猛的还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府府要外出了,下周大概很忙,更新不了,抱歉~~~~(gt_lt)~~~~ ☆、大恶斗 作者有话要说:府府回来啦O(∩_∩)O 道台府是一座前后共三进的建筑,结构我们基本熟悉了,但是3.0版本和前面两个版本给人的震慑是完全不一样,门窗紧闭、阴气森森,随时冒出几只粽子血尸也不奇怪。 滕落秋从背上卸下背包,取出宝剑和各种工具,对我们说:“做做热身运动。” “噢”索瑞一听来劲了,赶紧活动手脚,舒展筋骨,从背包中取出了一把宝剑,拆了剑套,比划了几下;宝剑看样子有些年代了,材料目测是青铜。 见我在看,索瑞便介绍道:“我们家祖传的龙泉宝剑,战国的,可重手了。” 我急忙从背包里掏出自己带的剑;训练营上剑术基本功的时候,老师要求我们自己带剑,必须是金属剑,我想起家里阁楼里有一把尘封多年的铁剑,便翻箱倒柜找了出来。 说是铁剑,恐怕也不是,这把剑放在家里很久了,表面不见生锈,大概是不锈钢吧,我想;上面没什么花纹图案,极其普通,好吧,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阴阳师,剑是必须的。 卫家神情严肃地掏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准备就绪,排好队形,推门就进。 话说3.0版本比前面两个版本阴森多了,又黑又冷,好在我之前下过更黑的地下室,要不然肯定害怕;没走两步,就发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骨头,再次把我们吓到了。 左一堆右一堆、近一堆远一堆的白骨,高的有个把人高,低的也有膝盖高,仔细看都是被啃咬过的人骨头,底下的骨头已经发黄发黑,似乎有很长时间了。 地上的骨头堆,竟然铺满了两进屋子,一路延伸到后花园中,索瑞边看边掩鼻:“什么动物咬的?老虎?狮子?野狗?” “不”卫家说:“是体型更大的动物。” 正说着,滕落秋就用手电照见地上一只鞋,这是一只很新的登山鞋,像是前不久刚掉落的,接着我们在鞋的周围陆续发现了很新的手电、背包、甚至枪和子弹壳。 “是不久前才遗落的”滕落秋说:“可能是在我们前面的那批人。” “沙沙”“沙沙”忽然我们的四周响起了异样的声响,从四面八方几个方向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我们精神一提,不知怎的,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蜈蚣! 大概是刚才蜈蚣洞经过留下的深刻印象,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响动给我的预感就是成千上万条蜈蚣正将我们团团围住,密密麻麻的没有缝隙,如乌云一般。 好在每个人腰上还插着用剩的火把,滕落秋一声令下:“点火把!” 大家立马将手电筒换成了火把,打火机一点,“呼呼呼”几团火焰燃起,哪怕不及手电照射的范围,但是……“沙沙”“沙沙”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急促。 不怕火?难道不是蜈蚣?没时间容我们细想,四周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我们几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圆圈,紧张地四处张望。 忽然,索瑞正前方的屋檐下飞出一只怪物,张牙舞爪地扑向我们。索瑞一慌,将手中的火把砸向怪物,“砰”一声火星四散,我们纵身往左右扑倒,连打了好几个滚。 “铛”我和滕落秋爬起来,才看清袭击我们的怪物——竟然是一条脸盆粗,几米长的巨型蜈蚣!此时它正挥舞着手臂粗的两条触角,扑向另一旁的索瑞和卫国。 我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就见滕落秋持剑疾步上前,躲过蜈蚣的脚,对着蜈蚣的腹部就是狠狠一剑刺进去!这一刺不得了,整条巨型蜈蚣翻腾起来,一下就把滕落秋甩开。 滕落秋敏捷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起来似乎没有大碍;蜈蚣被刺疼了,翻腾了几下,但是剑被深深地刺进它的身体,它似乎怒了,调转头来,直扑滕落秋。 滕落秋左右躲闪,在庭院中飞快穿梭,要是在平时,肯定没有人能追上;但是巨型蜈蚣的速度更快,动作灵活,挥舞着触角和几百只脚哗啦哗啦地围追堵截。 我们在蜈蚣后面追,但只是追,近不了它的身;即使靠近了,速度太快,也没办法对准它脚下的腹部;剑砍在它的背上“铛铛铛”的,就跟砍在盔甲上一样纹丝不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滕落秋很快就会支持不住,怎么办?怎么办!我环视庭院,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吗?忽然,庭院中的假山进入我的视线,有了!或许可以这样! “卫家”我说:“你身上不是有小型炸药?” 滕落秋跑了一圈之后,蜈蚣行动模式大概已经了然于心;这怪物体型巨大,速度惊人,脚呈钩状,锐利且有毒腺口,能分泌大量毒液,要是被它所伤,肯定没命。 地上的堆堆白骨就是命丧它口的探险者;啧,修成如此体型,没有五百也有上千年,蜈蚣喜阴,盘踞在墨玉山山洞的阴宅之中,不是是巧合还是人为? 正琢磨着把它拖累了再治它时,就听李坎在庭中喊:“局长,过来这边!”滕落秋一看,李坎站在一座假山前正挥着剑示意自己,定睛一看,李坎旁边是一条假山内的通道。 滕落秋马上明白,翻身绕过柱子,一跃而下直奔假山,一头就钻进假山内的通道;蜈蚣追急了紧跟着也一头钻了进去!无奈洞中狭窄,蜈蚣的身体受到了挤压,动作慢了不少。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7 滕落秋“噌”一下从通道的另一端跑了出来。 卫家马上按下手中的起爆器,“轰轰轰轰”安装在假山上的几处炸药同时引爆,整座假山轰然倒塌,巨石将来不及逃出的蜈蚣压在下面,活生生地砸死了。 炸药的威力非同小觑,震得整个山洞摇摇欲坠,响声快把我们自己都震懵了,耳朵有大半天处于嗡嗡作响的耳鸣状态;我们爬起来,确认蜈蚣已经被砸死了。 卫家警惕地四处张望,索瑞问他:“你还紧张什么?” 卫家:“什么?” 索瑞提高音量:“我说,你还紧张什么?” 卫家:“哈?你说什么?” 索瑞再提高音量:“我说,你还紧张什么?” 卫家:“……” 索瑞:“什么?你说什么?” 卫家:“……” 索瑞:“大声点,我没听到。” 卫家吼吼:“我说,蜈蚣是雌雄异体,通常是成对出现的。这条头部扁平应该是母的,保不准哪里藏条公的,要小心!” 滕落秋:“对,不要大意。” 到了第三进屋子前,门口同样是白骨成堆,看来巨型蜈蚣真是食人无数;忽然,台阶下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发出轻轻一声“唉”。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人摊在墙角,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四肢倒是完整的,身上散发着恶臭,刚才的那声“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滕落秋走近,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颈部,说:“活的,真是奇迹。” 索瑞:“蜈蚣怎么不吃他呀?” 滕落秋:“或许蜈蚣已经吃饱了,留着今晚宵夜呢。” 索瑞:“怎么办?救不救?” 滕落秋起身:“如果我们里面探险完出来他还活着,就救。” 第三进屋子,里面就有地面是阴阳双鱼图房间的屋子,刚踏进去,就听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果然还有一条公蜈蚣! 但是“沙沙”的声音,不是向我们靠近,而似乎是在远离我们!索瑞正在劲头上,提了剑上去一脚踹开木门,喝道:“妖怪哪里跑!” 就见墙角一条同样巨型的蜈蚣正努力地往地下钻去,已经钻了半截身子,剩下半截在地上扭动着,果然是要逃跑的节奏! 索瑞学着滕落秋上去一脚踩住,对准它腹部柔软的部分就是一剑刺入,“噗”汁水流了一地,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公蜈蚣折腾了几下,就不动了。 我们相互看了看,心想,对比母蜈蚣的战斗力,公蜈蚣也弱爆了吧。老婆在外面战斗到天昏地暗、惊天动地,老公躲在屋里打洞逃跑,真是窝囊极了。 滕落秋看了看公蜈蚣露在外面的尾部,不知怎么想的,说道:“把它拉出来。” 滕特级的要求太怪了,不过他说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我们挽起袖子,两人在左,两人在右,抱住蜈蚣的几条腿,跟拔河似的,“一二、一二、一二”喊着口号,硬是把几米长的蜈蚣尸体从地洞里给一节一节拖了出来。 拖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地方卡住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劲,累得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才把蜈蚣完全从地洞里拖了出来。这蜈蚣起码得按吨算! 索瑞:“怪了怪了,蜈蚣肚子怎么鼓鼓的?怀孕了?” 卫家:“这条是公的,外面那条才是母的。” 索瑞:“可是你看这鼓鼓的肚子,怎么解释?” 滕落秋没有说什么,走到蜈蚣尸体边,用力将它翻了过来,肚皮朝上,然后向我借了剑,对着鼓起的部位比划着,喂喂,局长你该不会是要把蜈蚣开膛破肚吧! 索瑞见状急了,连忙出声制止:“慢着慢着,滕特级,你可想清楚了,这一刀下去,跑出一群小蜈蚣怎么办?我、我们可应付不来了。” 卫家:“都说这条是公的……” “不是小蜈蚣”滕落秋说完,果然下刀,将蜈蚣的肚子剖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哗哗”的汁液流了出来,滕落秋毫不畏惧,用剑在里面割啊割。 我们都想转过脸去不敢看好不好?再看下去连胃酸都吐出了。不一会儿,就听滕落秋停止了切割,定睛一看,蜈蚣腹中竟然露出一个人,是人!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8 ☆、美杜莎 掉出的人呈盘腿打坐的姿势,身体各处竟然完整,双手做印置于胸前,双目紧闭,神态平静;索瑞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他是班玲珑!没错,是他,是他!” 卫家:“他、他没死?” “不”滕落秋:“他已经死了,只是在死前,用尽法力封住了自己的肉体;蜈蚣将他吞入腹中,卡在肠子中间进退不得,无法进食,就会被活活饿死,他是要与蜈蚣同归于尽。” 半年前失踪的阴阳师班玲珑,没想到葬身蜈蚣腹中,最后的时刻竟然如此惨烈;看到依旧如活人一般的班玲珑尸体,想到其他同伴已化作白骨,我们的心情难以形容。 即使是阴阳师,终究逃不出命运的劫数,我们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看到公蜈蚣尸体上有很多旧伤痕,一根触角也断了一截,应该是之前搏斗留下的;如果不是它的身体虚弱,恐怕我们免不了一场死斗,这样想着,我们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回头跟协会说一声”索瑞说:“把他们好好安葬了吧。” 默哀完,就剩下最深处有阴阳双鱼图的房间没有看了。我们来到房间前,发现整个房间完全是个封闭的石室,门是一扇厚厚的石门,推了推,纹丝不动。 “石头做的”索瑞说:“难不成里面真有金银财宝?” “绕到后面找找”滕落秋说:“一定有入口。” 我们绕到石室后面,果然有了发现,在石室背面的墙上,有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好像是石头天然形成的,不高不低,正好是一个成年人的高度,甚是怪异。 更怪的是眼睛的中间部分,就是两颗眼珠的位置,有两个圆溜溜的小洞,似乎可以窥见石室内部,“等”滕落秋还没来得及阻止,索瑞就趴上去用一只眼往洞里瞄了。 我:“看到什么了吗?” 索瑞没有回答:“……” 滕落秋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上前一把将索瑞拉开,索瑞“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呆滞,往洞里瞄的那只眼整个黑了,还“丝丝”往外冒着黑气。 “不好”滕落秋急忙从腰间取出水壶,拧开盖子,从身上取出一包粉末撒入水中,用水给索瑞冲洗眼睛,直到把整壶水冲完了,索瑞的眼睛才恢复了原色。 “哇啊!”索瑞突然挣扎着跳起来,向我们挥舞着手中的剑砍过来:“去死吧!妖怪!” “你吓傻了吗?看清楚,是我们!”滕落秋便躲边说,但是索瑞竟然像着了魔似的,挥着剑继续砍向我们,边砍嘴里边念叨:“去死吧、妖怪!去死!都去死!” “他怎么了?”卫家问。 “有绳子吗?”滕落秋:“先把他按住,绑起来再说。” 于是,滕落秋在前面引开索瑞的注意力,卫家趁机从后面扑上去,将他压在地下,滕落秋趁机夺下他的剑。卫家不愧是退役特种兵,三下两下就将他绑得跟大闸蟹似的,结结实实。 卫家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他是被迷了心窍”滕落秋回答:“玄机就在那双石眼。” 滕落秋提到了“石眼”,我不禁一动心,原来这就是“石眼”!石眼是石头天然形成的如眼睛一般的结核,形状或圆正或尖长,犹如鸟兽的眼睛,大小色泽各异。 我:“可是为什么没有眼珠呢?” “一般来说,石眼是有眼珠的,又叫瞳子”滕落秋解释道:“常见有猫眼、凤眼、雀眼、象眼等,偶尔会有鬼眼,而最不好对付的就是这种——空眼,俗称,有眼无珠。” “要入石室,必须先破了这眼”滕落秋:“你说说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石室建在山洞内,几百年不见阳光,必是阴气极重的,如果有阳光射入的话,定能瞬间驱散阴气,可是在深山之中,怎么可能会有阳光呢?” “只能另想办法了”滕落秋让我们远离石室站着,然后从袋子里取出一个中间嵌有小镜子的八卦,将手电的光打在小镜子上,反射出一个光斑。 滕落秋调整镜子的角度,将墙上的光斑慢慢移近其中一只石眼,直到完全对准小洞。 光斑对准的瞬间立刻感觉到了手上的压力!只觉空中传来的气浪一震,“砰”一声,手电筒和八卦小镜子硬生生给震碎了,滕落秋自己也被震退,摔倒在地上。 “局长!”我连忙去扶他,所幸,滕落秋没有受伤。 “不就是两个破石洞”卫家掏出登山用的钢镐:“让我去砸开就好!” “慢着”滕落秋被他一说,倒是有了主意:“行,你去砸开它们,不过,要闭着眼睛,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睁开眼睛,不,干脆用布把眼睛蒙上。”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09 “难不到我”卫家说着,让滕落秋把自己的眼睛结结实实地蒙上了,然后握着钢镐,慢慢走近石眼。按理说,特种兵的方位判断,哪怕是闭着眼睛射击都是百步穿杨的,怪的是,卫家走到石眼跟前,就像三岁小孩一样,举起钢镐,左一下右一下愣是没一下准。 十几分钟后,卫家回来了,卸下蒙眼布:“怪了,感觉全乱了。” 我:“我们喊你的声音听到吗?怎么我们喊往左,你偏往右啊?” 卫家:“听到啊,我完全是按你们喊的去做的啊。” 滕落秋皱眉:“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三人陷入了思考。 “那个”我说:“你们听过美杜莎的故事吗?” 卫家:“美杜莎?” “嗯”我说:“美杜莎是希腊神话中一个头上长蛇的女怪物,直视她眼睛的人都会变成石像;最后是珀耳修斯将盾牌作为镜子,才将她杀死,砍下她的头颅,所以……” 滕落秋:“可以一试。” 卫家马上自告奋勇说:“我去!” 滕落秋:“不,空眼的可怕之处远超我们的想象,最合适担此重任的人是小坎。” 于是我左手拿自己的剑(因为没有可以反光的东西了)做镜子使,右手拿着钢镐,倒退着靠近石眼,来到石眼前,似乎没什么异样,于是我慢慢举起了钢镐。 刚要砸下去,忽然,手中剑里闪出滕落秋的脸!我吓了一跳,局长怎么跑到我背后来了?差点就要回头去看!不好不好,局长明明就在前面不出十米处嘛,怎么会跑我背后,分明是石眼使出的幻……我一抬头,吓了一跳,卫家旁边站的是谁啊?!哇啊啊啊啊! 一个清朝打扮的僵尸,头摇摇欲坠,面容白得跟纸一样,立在那里,冲着我咧咧嘴,一条条虫子从他的嘴里、鼻孔里爬出来,他慢慢地转向旁边毫无察觉的卫家,张大了嘴露出满嘴黄牙,对准了卫家的脖子,“卫家!卫家!”我想喊,却怎么都喊不出声。 眼看僵尸就要咬下卫家的脖子,来不及了,我急得举起手中的钢镐就要朝僵尸扔出去!在钢镐即将出手的瞬间,我突然打了个冷战,头脑似乎一下子清醒了!我在干什么啊,滕局长不可能出现在我背后的,卫家也不可能没有觉察到离自己那么近的僵尸啊! 好像一下子从梦中醒来,虽然眼前看到的没有变化,但我明白了,这一定是空眼产生幻……“快救我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啊咧,我一看手中的剑,背后闪出了索瑞的脸,他的一半身子已经陷在了石壁中,石壁正在不断将他吞噬:“救我!快救我!” 骗谁啊,索瑞不是被绑……我放眼一看索瑞呆的地方,不在!不在!不在!眼睛前方,哪里都不见索瑞的身影,喂喂,不要吓我,索瑞被绑着呢,跑哪去了? 我再看了一眼手中剑的倒影,怎么看都是索瑞啊,他的身体已经被石壁吞噬了三分之二,“救我!快救我啊!”他惨叫着,声音怎么听怎么惨!就连身上的绳索也是刚才绑上去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再一抬头,卫家和滕落秋正站在不远处焦急地看着我(恢复正常了?),他们的嘴在动,但是说什么却听不到;他们的中间,一个黑影,一个留着鞭子、清朝官绅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冲着我阴森地笑着、笑着,仿佛在说: “刺下去啊,刺下去你的同伴就完了……” 我第三次低头去看手中的剑,索瑞的身体已经被石壁完全吞噬,就剩脸和手脚在外面乱舞,我咬咬牙,一狠心,举起手中的钢镐朝着索瑞的眼睛就一镐子下去! “啊——啊——啊——”伴随着一声声惨叫,甚至能感觉鲜血喷溅在我的背上和后脑,我狠狠心,一下两下,三下四下,钢镐不断地砸向索瑞的眼睛,惨叫声渐渐弱了,剑中索瑞的倒影,脸部已经血肉模糊。 当我再次抬头看向滕落秋和卫家时,他们中间的黑影,清朝官绅依旧阴森地笑着,他的嘴动了动,尽管没有发出声音,但我却看懂了他在说什么(太神奇了,我明明不会读唇术):“墨玉尺……会杀了你……” “嘎啦”背后传来一声石头裂开的声音,“嘎啦嘎啦”接着是石头掉落的声音,我再一抬头,黑影已经不见了,滕落秋和卫家向我向我跑来。 “太好了!”“干得漂亮!”我回头一看,石壁被我凿开了一个大洞,就像钢化玻璃一样,哗啦哗啦地碎开掉落,阴暗的石室内部终于展现在我们眼前。 ☆、黑白格 石室一开,好一副“四面冰封,满室雪飘”的景象,整个石室内部犹如一个巨型冰箱,仿佛一下子到了冬天,阵阵寒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令我们惊讶地是,尽管之前已经不止一次从民间传说里听到焦道台搜刮了很多金银财宝进山,可是眼前堆满整间石室的陪葬品还是让我们看得目瞪口呆。 目测五六十平方米的石室内,没有一处不放着陪葬品,有的甚至堆了三四层,真是下无立锥之地;数量之多,想必很多王公贵族之墓都难以企及。 卫家:“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别磨叽啦!”我们一回头,原来是索瑞清醒过来,因为被绑着只能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挪过来喊道:“拿了金银财宝就赶紧走人吧,洞顶上掉石子,恐怕是要塌了!” 卫家见他清醒了,赶紧给他松了绑,不过这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该如何是好?我正要动手去搬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箱子,就被滕落秋制止:“慢着,不要碰!” 索瑞:“滕特级,又怎么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0 滕落秋:“你们看地下。” 我们齐齐低头,石室地板砖不就是阴阳双鱼图,啊咧,和2.0版本不一样,不是阴阳双鱼图!从各种物件旁边空出的缝隙来分辨,这是……黑白格? 只见地上整齐划一的正方形地砖,每一格都是一米见方,黑白相间;而且一数,一排八格,看到此处你联想到什么?没错,国际象棋棋盘! 焦道台也太贪玩了,莫不是对家里中国古典的天人合一阴阳双鱼图地砖不满意,到了墓室里换了一种风格,还是西洋风格的国际象棋棋盘,果然有钱,任性。 索瑞:“地砖怎么了?康乾时期就有西洋传教士在中国活动,一些清朝建筑有点西洋风并不奇怪,这个地砖黑白相间,很像国际象棋棋盘,莫不是受了西方影响。” 滕落秋:“你想得太简单了,你想想,从我们进入道台府开始,建筑的构造,物件的摆设,无处不是奇思妙想、暗藏深意;这位焦道台不止是个贪官,还是个深谙阴阳道之人,处处讲究以阴养阴,这样一个人会跟风铺上西洋地砖吗?其中必有蹊跷。” “你说的是有道理啦”索瑞:“可是石门上的空眼怕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吧,焦道台没有想到有人能突破石眼的幻觉吧,难道还有比石眼更难对付的机关吗?” 索瑞的话提醒了滕落秋,他蹲下摸了摸地砖,稍稍按了按,觉得有些松动,又敲了敲,似乎是空的:“果然下面有机关,上面的东西要是动了就会触发。” 这个时候,山洞顶上又掉了几块石头下来,夹杂几声石头裂开的声音,索瑞急了,催促道:“就是有机关也要进去啊,难不成都来到门口了,这样看两眼就回去?” “小坎”滕落秋忽然问我:“你多重?” “多重?”我想了想:“学期初秤的是90斤。” 滕落秋将在门口附近的几件东西看了看,然后抱住其中一个珊瑚摆件:“应该跟这个差不多,小坎,听好了,我喊到三,把它搬开,你马上跳上去,明白了?” “嗯”我点头。 滕落秋:“一二三!”将珊瑚摆件搬起,我马上应声跳到了珊瑚摆件的位置上,只见整个石室的地砖似乎一瞬间都微微震了一下,上面摆的东西都跟着晃了一下。 “这是什么原理?”索瑞:“重量恒等吗?” “我也是猜的”滕落秋说道:“地砖上面摆放着重量不等的东西压住,保持平衡,一旦有某一块地砖上面的重量发生变化,马上会触动整个石室的机关。” “哎呀”我们都不禁被焦道台的阴险吓出一身冷汗了,多狠的机关啊,定力稍微差点的,看到满屋子的奇珍异宝,肯定动手了,看来姜是老的辣,滕特级老谋深算啊! 全体人员马上对滕特级产生一种无比敬仰之情,以后唯滕特级马首是瞻。 就在我们佩服时,滕落秋已经想好下一步了:“这个箱子里装的金锭,从体积来算大概是140斤,跟我的体重差不多,你们两人准备好,我喊到三,就搬走。” 索瑞、卫家:“是!”于是,我们一边搬一边前进。 滕落秋总是能准确地找到和我体重相近的东西,我们在艰难中前进着,滕落秋:“你蹲下”我老老实实地蹲下,他伸长了手去搬我旁边的一座异彩翡翠山:“一二三”。 翡翠山一搬开,我马上跳了上去,滕落秋紧接着将翡翠山放到我刚站的位置,一秒完成!整个石室的地砖又剧烈摇晃了一下,吓得我们大气都不敢喘。 与其说是站在地砖上,倒不如说如履薄冰,你不知道脚下的冰什么时候会破! 摇晃过后,我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石室的中央:“!”天啊,我看到了什么,周围被一层一层的金银财宝遮挡看不到的石室核心,现在完全看到了。 石室中央打横摆放着一张水晶床,看样子竟是一整块完整的水晶开凿的,上面躺着一具尸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躺着的尸体清朝官绅打扮,留着发辫,花白胡须,不正是刚才产生幻觉看到的中年男人吗?原来他就是道台府的主人——焦道台! 话说,他是人是尸?要说是尸,他的表面完好如同入睡一般,胸口居然微微起伏着,心脏似乎在跳动,莫非是石室内的温度低,尸体长期处于保鲜状态? 滕落秋找不到合适的重物,只能在后面问我:“小坎,你看到什么了?” 要说是人,他少说死了几百年了,胸口虽动,口鼻处却没有气息出入。我胆战心惊地将手放在尸体起伏的胸口上,发现余温尚存;一个起码死了几百年的人,保存完好犹如活人已经非常稀奇了,胸口居然是温的,而且似有心脏在跳动,非常迟缓和微弱。 我:“焦道台的尸体,跟活的一样,胸口好像在动。” 接着,我的注意力落到了焦道台双手紧握的东西——墨玉尺!形状如尺,黑如纯漆,无法用语言形容;和玉的温润感觉不同,指尖刚一靠近,冰冷蚀骨犹如千年寒冰。 我:“还有……墨玉尺。” “原来墨玉尺真的存在”我看到藤落秋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默默念道:“白玉出神兽服,墨玉现妖魔无……(后面两句没听清)” “你们看到什么了?”索瑞和卫家在外面喊道:“快点啊,洞真的要塌了!” 我:“要把墨玉尺拿出来吗?” “慢着,不要用手拿!”滕落秋说着掏出一块黑布递给我:“包住再拿!” 我小心翼翼包住墨玉尺的一端,想慢慢从焦道台手中抽出,刚一抽动,我发现不对劲:“局长,墨玉尺很重!”超出想象的重!整根墨玉尺就跟铁打的一样,起码有四五斤,就是说,如果我动了墨玉尺,就必须拿等重的东西放回去,才能保持平衡! 身上等重的东西!我赶紧全身找,有什么能用?水壶、腰带、挎包应该差不多了,时间紧迫,不容我多想,我一手握住墨玉尺的一端使劲一拔,一手将东西往焦道台身上一放! 整个石室又轻微晃了一下……还好,平衡了,我回头再去看焦道台的尸体,只见焦道台上一秒堪比活人的尸体下一秒就化作了一堆腐肉朽骨!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1 “噗”刚才尚存余温的胸口像破了一个水球一样,马上流出了红色的血液,而血液刚一接触到空气,就变成了浓稠肮脏的黑色液体,散发出一股恶臭。 滕落秋:“走!”于是我们按着进来的方法,一步一格艰难地退了出去。索瑞:“快点!快啊!”我们前脚刚一离开石室,顶上掉下的一块巨石就把石室砸塌了。 山洞顶上不断落下石块,八成是我们之前使用炸药威力太大的缘故,落石越来越大,顷刻间地动山摇,我们赶紧头也不回地跑了出来,顺便把台阶下面奄奄一息的男人带走。 道台府3.0在落石的狂轰滥砸之下很快倒的倒塌的塌。 卫国在外面接应,将受伤的男人背在背上;当我们跑出洞口时,山洞内传出几声巨响,整座山像大地震一样剧烈地摇晃,吓得我们急忙卧倒。 之后,我们按照原路跌跌撞撞地下了山,当司机再次见到狼狈不堪的我们时,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他把眼睛睁得老圆,像打量怪物一样打量我们。 经过此番折腾,我们能活着回来,就跟做梦一样。但是,我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遗忘在了山洞里,什么要命的东西?呵呵,容我以后说明。 司机:“我说哥几个是遇难了吗,怎么瞎的瞎、伤的伤?一二三四五六,诶,真的多了一个,山里捡的?我说哥几个不要紧吧,我赶紧送你们去医院。” 正说着,忽然从四周窜出几个大汉将我们围住,手里拿着砍刀和绳索。 滕落秋:“要做什么?” 司机:“看阵势不就明白了,打劫呗,把你们在山里拿的宝贝交出来。” 索瑞被卫家搀扶着,只剩一只眼睛能用:“就凭你们几个,打得过我们?” 卫国“啪”一下就把背上的男人摔地上,冲上来一把勒住我的脖子,卫家把索瑞按住架上刀子:“对不起,我们和他是一伙的,把石室里拿的东西交出,要不然休想活命!” 作者有话要说:【小坎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忘在山洞里了呢?】 【各位看官请尽情猜吧】 【提示,对小坎来说不见会很难交代的东西】 ☆、大逆转 索瑞和我面对突如其来的形势逆转,顿时吓傻眼了:“什么,你们不是夏会长派来帮助我们的吗?怎么和司机成一伙的了?” “你们的脑袋真是不好使”司机打开车门,把一身破衣,弯腰驼背的老夏从车上扶了下来,我们全明白了,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都是你计划好的”滕落秋说:“你利用我们?” “如果不是滕特级和神兽,谁能战胜蜈蚣、躲过空眼,进入石室呢,你们的表现太让我惊喜了”老夏:“墨玉尺,交出来吧。” “你知道墨玉尺在道台府里面!”索瑞见自己上了当,气不打一处来:“知道里面有蜈蚣和空眼!明知道那么危险还让我们去送死!” “班玲珑”滕落秋倒是意外的冷静:“也是被你骗进去吗?” “怎么能说骗呢”老夏皱巴巴的脸此时看起来竟然格外憎恶,跟几天前唉声叹气的落魄会长简直判若两人:“他一直在苦苦寻找墨玉尺,见他那么痴迷,我就提供了一点线索;没想到他修行不够,一去不回,这也是他的宿命了。” “你对道台府内部如此清楚”滕落秋:“难道你到过石室?” “都是陈年旧事了”老夏不耐烦地打断话题:“废话少说,快把墨玉尺交出来吧,看在同行的份上,我还能留你们一条性命,不然就休怪我无情了。” 眼看寡不敌众,李坎被卫国勒住脖子,索瑞被卫家架着刀子,滕落秋没多犹豫,就大大方方把黑布包裹的墨玉尺拿了出来:“拿去!” 司机上前接过黑布包裹的墨玉尺,正要打开验看就被老夏阻止了:“不能打开,墨玉尺是至阴之物,若是见了阳光就毁了”说罢就将墨玉尺收起。 我以为老夏既然拿了墨玉尺,就会放过我们,没想到老夏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索瑞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今天若是放你们回去,恐怕你们心有不甘,早晚要将墨玉尺夺走;你们不要怪我心狠,为了它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完,和司机两人转身就要上车,卫国卫家两兄弟掏出刀子,几名壮汉也提了砍刀逼近滕落秋;我急了,就算滕落秋的功夫再好,全身疲惫的他怎么可能打胜。 “嗙!”“嗙!”“嗙!”突然从旁边树丛中传出几声枪响,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几个壮汉中弹倒地,十几个黑衣人从树丛中冲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老夏和司机。 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冲了过来,自带庞大黑色气场,卫家把我踢到一边握着匕首就迎了上去,我顾不得疼了急忙喊道:“别过来!他是特种兵,你打不过……” “噗!”“噗!”“呃!”“啊!”不出十个来回,赤手空拳的龙擎苍就扭断了卫家的两条胳膊一条腿,踢断了他几条肋骨,将他的脑袋往地上狠狠一撞,撞晕过去了。 龙擎苍:“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没什么。”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2 卫国胳膊和腿上各中了一枪,索瑞乘机逃离黑手;龙擎苍的人来势汹汹,上前就要毙了老夏和司机,好在滕落秋及时拦住,从老夏身上搜回了墨玉尺。 老夏和司机见状,只能大声求饶了,司机更是嚎得跟死了爹似的:“好汉,不要杀我!我是被逼的,是他让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逼的啊!” “你刚才说的和做的,我可是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龙擎苍可不吃他那一套:“你要是光抢东西我能饶了你,你抢完东西还要谋人性命,就不厚道了。” 龙擎苍不等滕落秋发话,接过手下的枪“嗙嗙”两下分别打中老夏和司机的一条腿,顿时血流如注,然后将枪口对准了老夏的脑袋:“还有什么要说的?” “呵呵,呵呵”老夏抬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望着戾气爆棚的龙擎苍,然后又望向滕落秋,干笑几声:“你们不能杀我,我死了就没有人知道墨玉尺的秘密了,如果不知道真正的作用,墨玉尺也不过是块黑色的石头罢了。” “唬谁呢”龙擎苍:“知道了有P用!”一脚踹老夏脸上,老夏被他一踹,脑袋撞地上,当场就晕了过去,“慢着”滕落秋拦住了他:“不要杀他,让警察来处理。” “啊啊”吓得司机顾不得腿上的伤,磕头如捣蒜:“放过我吧,好汉!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愿意坐牢,愿意坐牢!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出现的时机挑得太好了。” 龙擎苍瞪了我一眼:“挑得好?”陆峰:“我们几天前就来了,一直守着进山的路;今天看见这伙人不怀好意地进山,就跟来了,没想到真遇上了。” 我:“你们为什么要来啊?”难不成是因为我之前贪玩发的那条“如果此次不能全身而退……”的短信,龙擎苍担心我才来的?是的话,超感动! 没想到龙擎苍直接走向滕落秋:“局长大人,没本事就不要到处乱窜!你死了不要紧,不要连累我的人(此处是重点)遭殃!他虽然头脑简单,但绝不是你的棋子!” “这一次是我的疏忽,我没有考虑周全”滕落秋面对龙擎苍充满敌意的恶言恶语竟然忍住了:“我向你保证,不会再让李坎遇到危险,请相信我。” 滕落秋神情严肃,语气凝重,发誓一样的坚定口气,龙擎苍纵有满肚子的火气,倒不好爆发了;又看李坎全身脏兮兮的,但也没受伤,“哼”收了枪,示意手下收工,走人。 之后,滕落秋联系了当地警察,把只剩一口气的老夏和伤员送了医院;索瑞的眼睛,经过检查问题严重,所幸当时滕落秋处理及时,才不至于失明,正在积极联系专家治疗;呆了一天之后,滕落秋就让我先回了,自己留在S市处理善后。 【移动营业厅】 我:“不能补办手机卡?为什么?” 营业员姐姐:“这个号码是实名认证的,需要机主本人带身份证亲自来补办”心想,这个小弟弟皮肤好白,为难的样子好可爱噢,对不起,姐姐真不是故意为难你。 我:“可是、可是他本人……这个号码一直是我在用啊。” 营业员姐姐:“按规定,实名认证的号码补办一定要本人,我们是每周7天都有营业的,请他抽空亲自过来办理吧”偷瞄了一下电脑屏幕的机主信息,男,二十多岁,跟小弟弟是什么关系呢?兄弟?不像,有点好奇,怎么办,小弟弟好像很着急。 我,欲哭无泪:“……” 回忆:身上等重的东西!我赶紧全身找,有什么能用?水壶、腰带、挎包(手机在里面!手机在里面!龙擎苍送的手机在里面!)应该差不多了,时间紧迫,不容我多想,我一手握住墨玉尺的一端使劲一拔,一手将东西往焦道台身上一放! 啊啊啊!我居然把龙擎苍送的手机落在道台府3.0里面了!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被发现的话会被杀掉的!好不容易压岁钱勉强够买一个手机,手机卡却补办不了。 【龙家大宅】 龙擎苍用眼角一斜:“你背上的鸡毛掸子是怎么回事?” 我:“负荆请罪啊,可是哪里都找不到荆条。” 龙擎苍:“哦,你何罪之有啊?” 我:“我把你送我的手机落在山洞里面了,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我越说越小声,小到自己都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看在你能主动认错的份上”龙擎苍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全新手机,递到可怜兮兮的李坎跟前:“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记住了吗?” “嗯!”李坎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一看是最新的土豪金款,明显更为难了:“那个不用这么贵的手机,能接电话就……(龙擎苍眉毛一抬)谢谢!” 李坎又惊又喜地玩新手机,龙擎苍繁复的思绪却多了一根紧绷的弦:墨玉山一事表面似乎是暂告一段落,可是他从其他渠道听到的消息是,滕落秋将老夏和卫国卫家等伤员全部做了转院,转到哪里无人知晓,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不得而知。 那时候的我只知道,墨玉尺是和白玉尺齐名的神器,但我想象不到的是,随着墨玉尺的出现,一场巨大的阴谋拉开了序幕,而我,因此差点丢了性命。 【陆峰:咳咳,其实号码卡是我的名字办的,李/大/师你找我就好了】 ☆、做兼职 龙擎苍没有追究我丢手机的错,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方才和滕落秋通了电话,他说S市的善后工作有好多要做,弄出了那么大动静不是很快能处理好的,怕是要呆上两三个星期才能回来,我说没事没事,局长你忙你的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3 心想,连山洞都被炸塌了,外加十几个重伤员,受的还是枪伤,真能糊弄过去吗?滕落秋不放心,叮嘱学校放暑假了,要我不要乱跑,我嘴上答应着,刚经历一场生死寻宝,一时半刻见到石头和虫子心里直发毛,现在更想安安静静呆在家里,哪都不去。 和滕落秋通完电话,我又打给索瑞,问他的眼睛好些了没有。索瑞在电话另一头唉声叹气的,说怕是这辈子要当独眼侠了,说北京来的专家都说,被石眼伤到的至今没有痊愈的记录,然后郁闷不趁着颜值顶峰时把婚事定了,现在的模样怕是难找到美女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只能说女孩子找对象也不全是看脸的,你们家挺有钱的,你以后多读点书提高点内在修养、也能成为一枚有内涵的独眼美男子的,说不定也有……没说完就听索瑞叹气叹得更厉害了,“对了”他忽然问:“你有夏会长的消息吗?” “没啊”我奇怪了,我第二天就回来了,自然是不知道的;夏会长中了枪,伤得那么重(被龙擎苍直接踹脸上)不是在S市的哪家医院治疗吗?索瑞怎会不知反来问我。 “滕特级说这件事涉枪涉黑,不能声张”索瑞说:“将夏会长他们转到了妥当的医院治疗,我几次想去看,但是滕特级不告诉我在哪家医院,我以为你肯定知道的说。” “我也不知道”我说,心里琢磨这件事确实不能声张,枪是四海会开的,人是四海会伤的,简直是跨地区的恶性案件,要是传出去,首先就对四海会不利。 “对了对了,那个男人”索瑞说:“就是我们救出来那个男人,他现在跟我住同家医院,他今天早上醒了,各项指标稳定,就是不肯开口说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到山洞里。” 有了之前胖子同伙从医院逃跑的经验,我连忙提醒:“你们可要看紧他,不要让他跑了!”“知道,你就放心吧”索瑞应着:“协会派了几个人,日夜轮流守着他,他虽然醒了,可是身子虚着呢,肚子上一条大伤口缝了四十几针,大腿骨骨折,连床都下不了。” “你说”我:“他会不会是盗墓分子?” “我们在水潭边看到的帐篷很新”索瑞说:“像是几天前才搭的,从他受伤的情况看,应该是比我早几天进的洞,设备专业、工具齐全,不像驴友,必是盗墓分子无疑。” “而且啊”索瑞说:“从他身上还搜出一张奇怪的地图,你把视频打开,我发给你看”“嗯”我打开视频,就见索瑞撑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看材料好像是布的,上面的部分绘画已经模糊不清了,仅有的部分是用很细的线条画的,弯弯曲曲似乎是山脉河流。 “看不清楚啊”我说。 “沾了血迹和很多乱七八脏的东西,晚点我找人弄干净了再发给你”索瑞说:“咱们去的山洞也在图上,我看一定是盗墓分子的藏宝图,你看看就是这里(指着图),旁边还有字呢,什么黑龙在渊?”渊,古文写作“囦”,指回旋的水,引申指深潭、深水。 这张图上虽然没有看到水潭的图形,但是却有一个“渊”字,难道说绘制地图的人知道在此处有一个圆形的小水潭,一个连卫星地形图都很容易忽略的小水潭。 我意识到,索瑞找到的这张藏宝图和朱友贵手中的龙血地图十分相似,朱友贵的龙血地图并非独此一份,或许早已传开,才会引得盗墓分子组队去一座深山老林挖宝。 “还有还有”索瑞的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知道为什么我们在废墟里看到的土地爷,关二爷,石狮子,眼睛都被蒙住了”“嗯”我说:“我也知道原因了。” 滕落秋让我用黑布包裹墨玉尺,老夏不让墨玉尺见到阳光,这两件事连在一起让我想到,墨玉尺既然是极阴之物,在神明面前经过,必然会两败俱伤。从捆绑物的新旧上看,大概是一年前班玲珑、孙彧他们进山时做的,他们对得到墨玉尺非常有把握。 挂了电话,我不禁担心起来,如果龙血地图不是独此一份,如果地图已经流传开来,那么其他风水宝穴,是不是早就遭到破坏了呢?虽然好像不关我的事,但是…… “小坎”妈妈敲了敲门:“可以吃饭了。” “噢”难得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饭桌上爸妈问起我这次出行的事,因为滕落秋有交代在先,墨玉尺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讲起,所以我只说扑了个空,有惊无险。 接下来的三天,我成了名符其实的家里蹲,完全窝在家里,连家门都没出去过,不为什么,只觉得墨玉山一趟实在累,需要好好休养生息,把元气养回来。 第四天下午,我睡得迷迷糊糊就被震揪了起来,他说唐逸轩组织了兼职,要我一起去,我揉了揉眼睛问是什么差事啊,震说:“运尸”我愣了愣,震又重复了一遍:“运尸。” “别逗了”我说:“现在都火化了,哪来的尸。” “胡老板记得不?”李震说:“就是在天元大酒楼给孙子摆满月酒的胡老板,他九十岁的老母亲六天前驾鹤西游了,明天头七过完要运回老家下葬,土葬。” 胡老板我当然记得了,要不是参加了他孙子的那场满月酒,我估计这辈子都和龙擎苍没有交集,“他老家好像在Y市”我说:“走高速的话也就半天时间?” “不能走高速”李震说:“走原先的老路,时间会久一点。” “被发现不好吧”我说:“而且大热的天……” “听说胡老板几年前就在老家选好了风水”李震说:“村里各种关系都打点了,问题不大,唐逸轩专门找了两辆冷藏车,一辆运尸,一辆备用。” ☆、平顺关 第二天李震按时来到医院,看到两辆运尸车停在院子里,唐逸轩忙前忙后地指挥,心想胡老板不愧为博古斋的大主顾,此番定然花费不少。 唐逸轩见李震只身一人前来,便问:“小坎不来吗?” 李震:“嗯,说什么劳累过度,在家睡觉呢。” 唐逸轩:“真的累坏了呀,滕特级好严格啊。” 李震:“……”我看他就是懒。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4 随行的人员分别乘坐三辆17座的中型客车,唐逸轩解释,第一辆车载的是胡老板和他的大老婆、儿子和儿媳、孙子等,第二辆车载的是他的小老婆和小老婆的儿子和一些随行人员,第三辆车是阴阳师们坐的车,还有胡老太的长明灯。 长明灯,就是用来把胡老太的鬼魂带回乡下的。外人看来平淡无奇的一盏旧式煤油灯,其实内有玄机,昨晚头七唐逸轩已经将胡老太的鬼魂引入灯中,豆大的火苗就是胡老太鬼魂在灯中的证明,阴阳师的任务就是护送“魂”随“尸”返乡。 一路上李震听唐逸轩说,胡老太是寿终正寝,就是正常死亡的老太太,子孙满堂是相当有福气的,稍稍安心了一下,这种情况尸体变凶煞诈尸的几率极低。 乡下的风水是唐逸轩几年前给胡老板选的。胡老板的父亲二十年前就过世了,葬的是公墓,之后胡老板遇上几件事都不是特别顺,所以胡老板一直觉得是葬得不好。 唐逸轩帮胡老板一分析,那公墓正东面是一处山峰,谈不上秀丽倒也不丑陋,坏就坏在山下的一处采石场,整天爆破炸石,把半座山炸得千疮百孔;正东面主的是家中长子,胡老板这么多年商场上磕磕碰碰总是不顺就是祖坟对的山不好。 胡老板一听,自然不愿意老母亲归西之后继续葬公墓了,那葬哪里好呢?花大价钱请唐逸轩在老家附近转了一圈,指了一块地方,前有水后有山,左青龙右白虎,是块福荫子孙的好地。胡老板二话不说,找到村委会,买买买! 村委会挺配合,说你要葬回来,可以啊,欢迎落叶归根,不过进山没有路,进村的石子路也破破烂烂的,经不起你们车子的碾压,胡老板财大气粗,不就两条路嘛,钱不是问题,修修修!在半个月前就把进村的路修好了。 “Y市是丘陵地带,都是些矮小的山丘”李震:“真有好穴?” “你这话说的外行了”唐逸轩:“大山大河有大风水,小山小河有小风水;一般人镇不住大风水,反倒不好;那地方东面有座小山丘,山顶有一块巨石,形状奇巧,犹如一方金印,运用得当,子子孙孙加官进爵,能当大官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李震打了个哈欠:“钱多又想着做官了。” 两人一路天南地北地闲聊,因为走的是老路,堵堵停停,当天晚上车队就停在了一个叫平顺关的地方,计划明天再走一天就到了,没想到这一停就出了事。 “嗙嗙嗙!”暴力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谁呀大清早的”我迷迷糊糊地去开门:“你怎么来了?” 门外,龙擎苍连个保镖都没带,一身便装,露出健美的肌肉线条,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摘下太阳镜:“早?你以为现在是几点?” 原来,龙擎苍见新装的GPS几天都没挪过地方,以为李坎把手机落家里了呢,没想到,一眨眼就能出状况的李坎几天足不出户,老实得不敢相信。 “你先坐吧,桌子上有茶叶”李坎说着,就去洗脸了。 龙擎苍也不拘束,往客厅的椅子上一坐,桌子上堆着不少折叠整齐的报纸,随手拿起一份瞄了一眼,昨天的日期,扔回原位,百无聊赖地扫视屋子四周,除了家具略显古朴外,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家庭,谁能想到是个和鬼神打交道的阴阳师世家呢。 “你们家其他人呢?”龙擎苍问洗完脸出来的李坎。 “爸爸妈妈去江西了”李坎老老实实地回答:“那边工地发现了一个2000年前的古墓,需要去看看;震昨天去了Y市,大概明天就回来了。” “过来”龙擎苍掏出烟,发现桌子上没有烟灰缸,于是作罢,将烟收了起来,问李坎道:“我问你,你当了那么久跟屁虫,滕局长什么来历知道吗?” 李坎摇了摇头,完全在龙擎苍的预料之中,四海会的眼线遍布黑白两道,都没查出来的事情,李坎怎么会知道呢,他觉得有必要和李坎好好谈谈。 “那么”龙擎苍:“你觉得滕落秋为什么总是要你跟着他?” “因为我是神兽转世”李坎认真地回答:“滕局长是代代相传的职业驯兽师,他说他是为了将我培养成除暴安良、惩恶扬善、独当一面的神兽来的。” “我的意思是”龙擎苍:“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李坎绞尽脑汁地思考了一番之后,得出答案:“好像没什么好处。” “这就对了”龙擎苍:“世界上没有不为名不为利、大公无私的人,他培养你成为神兽听起来冠冕堂皇,他自己一点好处没有傻瓜才会相信!再加上他的底细怎么查都查不到,所以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结论)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来往了!” “你真是市侩”李坎见龙擎苍专门跑来否定滕落秋不高兴了:“怎么就没有大公无私的人了,怎么就所有人都是为了名利?滕局长他有白玉戒尺,白玉戒尺是驯兽师代代相传的证物,就是身份的证明,而且特技的实力天地可鉴,一点都不可疑。” “再说了,没好处就不能来往了,那你跑来我家有什么好处?”李坎觉得龙擎苍一棍子把所有人打成贪图名利实在过分,滕局长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无辜受诋毁真是不能忍。 “……”龙擎苍看到李坎拼命维护滕落秋的样子忍不住怒火中烧,他在道上混久了,经验和直觉告诉他,水至清则无鱼,太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他“好心”提醒李坎(他长这么大就没好心过!),李坎非但不领情,还骂他“市侩”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太天真了”龙擎苍:“你以为坏人都像我一样把坏字写脸上?” “至少滕局长不是坏人”李坎坚定不动摇:“你别把他和你混为一谈。” 对话简直没法进行,僵持中,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李坎接了:“喂?嗯,嗯,咦?哈?噢,噢,哈?这个?那个?可是,嗯,嗯,好吧,嗯”挂了电话,李坎对龙擎苍说:“不跟你吵了,我要出去一趟,震在平顺关出了点事,要我去帮忙。” 当李坎到达平顺关的时候,李震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了,没想到龙擎苍会和弟弟一起出现,李震的心情是崩溃的:“你怎么会跟他一起来?” “我本来是要去坐车的,但是”李坎:“车站说到平顺关的长途车一天只有一趟,我想你那么着急,所以……” “好了好了,不要介意我们怎么来的”龙擎苍坏笑道:“丢‘尸’又不是丢人,早点找到你也好交差是不是?” “不用你多管闲事!”李震狠狠地瞪了龙擎苍一眼,拉过弟弟李坎:“你有没有听清楚,丢的是‘魂’,不是‘尸’。” 作者有话要说:不让写脖子以下的接触,小坎和龙老板的基情要怎么发展啊╮(╯▽╰)╭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5 ☆、头七奠 丢魂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当晚一行人在平顺关一家宾馆歇了,几辆车就停在宾馆的院子里,长明灯按规矩是不能进室内的,事先和宾馆老板打了招呼,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棚子,就将长明灯供在那里,唐逸轩和李震轮流守着,倒也没什么事。 到了晚上,李震负责守上半夜,唐逸轩负责守下半夜,大概是车马劳顿累了,唐逸轩竟然打起了瞌睡;一个瞌睡醒来唐逸轩发现长明灯灭了,灭了也就灭了,可是唐逸轩发现灯油充足,灯芯够长,夜里没有风,怎么平白无故就灭了呢?着实有点诡异。 重新点燃长明灯之后,唐逸轩发现不好了——胡老太太的魂不见了。普通人看不见鬼魂,阴阳师却是看得见的,唐逸轩发现一直存在长明灯里面的胡老太太的魂不见了,不知飘哪了?不敢惊动胡老板和其他人,赶紧叫来李震,两人四处寻找起来。 结果两人从半夜找到天亮,把宾馆里里外外和附近各处都找了,依旧不见胡老太太的魂,又不能大声张扬;于是待到天亮,唐逸轩装成没事似的和胡老板一行继续上路,留下李震在平顺关继续寻找。李震孤身一人找起来费劲,干脆把弟弟叫来当帮手。 没想到李坎同行还跟了个龙擎苍,真是欲盖弥彰,李震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在平顺关找了一天,一无所获。一是大白天鬼魂都躲起来了,不会在大街上乱晃;二是胡老太太是正常死亡,她的魂没有煞气,没有煞气就跟没有味道一样,更不好找。 李震将李坎带到昨晚住的宾馆院子:“长明灯昨晚就是放在这个棚里,你好好闻闻,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别把我当警犬啊”李坎嘀咕了一下,开始用鼻子在棚子四处嗅来嗅去:“好像有一股花香味?你们闻到没有?” 李震和龙擎苍摇摇头,汽车尾气味和旁边厨房传出的油烟味倒是有,神兽的鼻子果然非同凡响,李震连忙问:“什么花?” “嗯,不是茉莉花”李坎想了想:“不是玫瑰不是百合不是荷花不是玉兰(排除法),对了,桂花!桂花的香味!” 李震:“桂花?”金风送爽,十里飘香,每年中秋八月十五前后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现在七月哪来的桂花香? 倒是龙擎苍反应过来:“以前老太太都用头油梳头,头油多数就是桂花油。” 李坎:“那我们顺着这个香味走?” 我们的想法太天真了,桂花香非常稀薄,出了院子被风一吹,没走两步就没了,李震的心凉了大半截,白天找起来行不通:“等天黑再说吧。” “我们四处走走”我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震今天找了一整天,确实累了:“你们不要跑太远了”话没说完,李坎和龙擎苍已经往外面走了。 “既然找不回也不碍事”龙擎苍说:“你哥干嘛那么拼命?”“总归不太好吧”我说:“把人家老太太丢在半路上,变成孤魂野鬼,没人供奉。” “别挑三拣四的,能吃饱肚子就行”我们经过一个餐馆的时候,正要走进餐馆的几个男人让我眼前一亮,其中两个特别眼熟啊:“朱友贵!杨骄!” “哎哟”朱友贵听到有人喊他,抬头一看,不正是遇上就没什么好事,经常和公安局长一起的小兄弟吗?马上转过脸,低头快步走,装作没听见。 “我叫你呢”我哪里肯放过,上前拦住,“你认错人了,认错人了”朱友贵用手遮脸,背过身子使劲躲,“得了吧”我说:“就你这体型我不会认错的。” “你是什么人?”朱友贵同行的人问我,我这才注意到他同行的几个男人,三角眼杨骄是认识的,发问的是另一个男人,个子不高但是皮肤黝黑、身材结实,旁边一个男人看上年纪要大一些,四十多岁的模样,瘦得跟竹竿似的,眼圈脸颊都凹下去了。 “我叫李坎,什么人你问朱友贵”我说,看他们四人的组合确实奇怪,难不成,不对呀,之前从朱友贵处缴获的龙血地图上没有平顺关啊。 朱友贵见躲不过,无奈得很:“小兄弟你就饶了我吧,天大地大,荒山野岭的小地方也能被你遇上?你和局长这次是查什么案来了?” “局长这次没来”我说“我是和我哥哥和朋友来的,也不是查案。” “早说嘛”朱友贵长长地松了口气,正要说局长没来我就不用怕你了,哪边凉快哪边去的时候,看到李坎身后的龙擎苍,哎哟,高大魁梧,浑身透着一股你惹不起的气压,只能和和气气地说:“小兄弟,我们等一下还有事,就此别过了,告辞告辞。” 朱友贵说着,推着其他三个男人急急忙忙进了餐馆,形迹愈发可疑,我隐约觉得他们肯定是干坏事来了,“时间不早了”龙擎苍说:“差不多该回去了。” 两人往回走,路过一户人家,我:“好奇怪,这一家也挂了白灯笼(就是说家里有人过世了),刚才我们走的那条路,也有两家挂着白灯笼”不大的小镇,走两条街就遇上三家挂白灯笼,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回到宾馆,震在房间里睡了一觉刚醒来,我们就在楼下餐厅叫了几个菜,吃了晚饭。 吃饭期间,我将路上看到的情景告诉震,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其中缘由,李震:“我听服务员说,七天前附近公路上出了一场车祸,一辆客车翻山沟里,有十几个人死了,其中大部分是镇上的居民,今天刚好是头七。” “噢”原来如此。吃完饭,等天全部黑了,我们就拿了两盏点亮的煤油灯上街了,我们兵分两路,边走边喊“陈阿花(胡老太太的名字),快回家”“陈阿花,快回家”,如果胡老太太的魂听到,就会跟着煤油灯走。 大概全镇都知道今晚是车祸遇难者头七,所以店铺全部早早关门,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一下子增添了几分恐怖气氛;走了几条街之后(镇上就没几条街),我们拐进一条街,就看见远远的一户人家门口挂着白灯笼。 只见那户人家的大门打开着,门外有烧纸钱香烛的痕迹,按照习俗,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于魂魄回来前,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便回避。 我看了一下手表,正巧,差几秒就十二点了(我们从八点就开始呼叫胡老太太了啊),正是死者魂魄返家的时间,急忙拦住龙擎苍:“先等等,别过去。” 也许是出于好奇,我居然拉了龙擎苍躲到路边,远远注视着那户人家的动静,龙擎苍:“你干嘛?”我:“看鬼魂返家,我没见过的说”龙擎苍:“……” ☆、追阴兵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6 没过一会儿,街口吹来一阵无名阴风,就见从街的另一头飘来了三个朦朦胧胧的阴影;来了来了,我内心一阵小激动,飘近一看,中间的鬼魂是一个中年男人,满头是血,胳膊也断了,保持着车祸时死的模样;旁边一左一右押着他的两个应该就是鬼差。 啊咧,我记得印象中鬼差不是牛头马面或是黑白无常吗?怎么这两个穿着甲胄,看着很像《三国演义》里步兵的打扮?我睁大了眼睛,深怕眼皮一眨就错过了什么。中年男人的鬼魂双手双脚都被拷了铁链,就像囚犯一样,满面愁容,两个鬼差则一脸凶相。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以前总听说鬼差鬼差的,今晚算是长见识了。 只见鬼差押了中年男子的鬼魂来到他家门,一把就将他推了进去,狠狠地说道:“快点吃快点吃!莫要误了时辰!”哎呀哎呀,鬼差暴力执法,向来没有好名声,家属拜祭时会多烧些纸钱,贿赂他们,以求他们善待亲人,让家人在路途上少受点苦难。 “我们走近点看看”我对龙擎苍说,龙擎苍:“随你。” 于是我们俩偷偷地换了个地方,正好可以看见门里面的景象。进门便是一个厅子,靠里面的桌子上摆着死者的遗像和丰盛的祭品,就看见中年男子的鬼魂正趴在上面狼吞虎咽,而押他来的两个鬼差更是不客气,直接踩桌子上大快朵颐起来,看得我一阵反胃。 很快两个鬼差就吃饱了,中年男人的鬼魂吃得慢、还没吃完,鬼差就跳下桌子,将地上的纸钱元宝统统装进一个袋里,然后铁链一拉,狠狠说道:“走了,莫要误了时辰!” 说着一个鬼差手中的棍棒就狠狠打在鬼魂的背上,可怜的鬼魂就被两个鬼差又是拖又是打骂地脱了出来,往来时的方向飘了回去。 目睹全程的我心都凉了,没想到人生来受苦,死后受的苦更多,还没上路呢,就被鬼差百般打骂。没有阴阳眼的龙擎苍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什么了?” “啊”我张口正要说,就感觉背后又是一阵阴风,赶紧拉了龙擎苍的手又躲起来。 就见街口陆续飘来几团阴影,定睛一看,是几对鬼差押了车祸的死者返家结束,都朝着同一方向离去了,鬼魂无不泪流满面,飘慢了鬼差的棍棒铁叉就重重落下,骂个不停。 我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半不到,头七返家都是这么快的吗?“你们在这里”我一看,原来是李震,想必他是追着鬼差他们来的。 没错,李震的确是追着鬼差来的,因为太不对劲了!追到街口就发现李坎和龙擎苍两人躲在一根大石柱后面,紧紧靠在一起,还拉着手! “你们靠那么近干嘛!”果断将毫无觉察的两人扒开。 我:“鬼差态度好恶劣,不但吃死者的祭品,还抢死者的钱财。” “不”李震:“那些士兵不可能是地狱的鬼差。” 我说:“可是他们穿着盔甲,拿着兵器,难不成是?” “阴兵!”李震:“我们看到的大概就是阴兵。” 阴兵,是指古代或是近代大军队败亡后,怨气极重长年不散,再加上天时地理,而形成的大批留在人间的战士鬼魂,最多出现在一些古战场、古监狱人迹罕至的遗址上。 “阴兵把车祸死者的鬼魂抓走了”我纳闷了:“抓去做什么?” “不知道”李震:“我在想,我们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胡老太太的魂,她会不会也是被阴兵抓走了?” “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我说。 “不行,现在追上去太危险了”李震:“等天亮了再行动。”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出发了,昨晚阴兵将纸钱元宝带走了,所以留下了淡淡的烧纸味,我们就循着味道朝大山出发,没想到刚出小镇,就遇到了朱友贵一行人。 “哟,真巧啊”朱友贵等人见到我们,明显一惊:“爬山呐?” “你们该不会是”看到他们四人专业的打扮和鼓鼓的背包,我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嘘嘘”朱友贵急忙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呵呵。” “小兄弟,我听胖子说你精通阴阳法术”朱友贵同行的瘦男人开口:“莫非你们进山的目的和我们一样?”胖子四人此行必是盗墓挖宝无疑,看他们警惕的眼神,与其一路上让他们猜忌,不如将我们的目的说明,双方都能心安。 “我们是为了找一个老太太的魂”我说:“跟你们不一样。” 朱友贵:“老太太的魂?” 于是我将丢魂的前前后后简单说了,他们听罢半信半疑,好歹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刚到山脚下,就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上,电视台的采访车?! 电视台的采访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走近,就被一个漂亮的女记者拦住了:“请问你们是本地的居民,还是登山的游客?你们现在是准备进山吗?” “是、是,我们是游客”胖子小眼睛一转,反问道:“美女,你们这是录节目吗?” “是啊,我们正在录制一期《寻找最美古城墙》的节目”女记者往山顶一指:“听说山上留有汉代平顺关的遗迹和保存完好的汉代古城墙,所以特地来拍摄。” “……”我看到胖子几个人的表情都郁闷了。 “差不多就出发吧,大叔,麻烦你了”两个扛着摄像器材的电视台男工作人员,旁边还有一个当地人模样的中年男人,他应该是被电视台叫来带路的。结果,原本神秘的寻魂/盗墓之行,变成了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在摄像机的全程记录下旅行。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7 “大叔,平顺关平时你们上去吗?”女记者叽叽喳喳根本不消停,开始问话了。 “偶尔会有贪玩的后生结伴上去”大叔回答:“最近几年少了。” “我们在山下看不到平顺关的城楼呢”女记者:“只能看到一点城墙。” “嗯”大叔:“城楼本来就不高又被树木遮住了,城墙不止看到的那一段,其实很长的。” “有专家上去过吗?”女记者问:“你们怎么判断是汉代的城墙呢?” “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故事”大叔:“以前这一带是汉王刘邦一个子孙的封地,西汉末年,藩王之间经常发生战斗,于是他就修了坚固的城墙,抵御外敌入侵。” “后来兵败”大叔说:“有的传说王趁乱逃走了,有的说王在城楼上吊自杀,各种说法都有”原来如此,汉代藩王呆过,战死过人,果然符合阴兵出现的条件,我偷偷瞄了一眼胖子几人,他们装作若无其事、不时东张西望,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还打算动手吗? ☆、疯婆子 山路不算难走,我们走了近一个小时,就被眼前一条弯曲流淌的小河拦住了去路。小河目测宽度五十米,深的地方大概齐腰,浅的地方仅到脚踝,河岸河床处处可见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把鞋子脱了吧”带路的大叔说:“我们要趟过去。” 于是众人脱鞋脱袜,挽起裤脚,两个电视台工作人员似乎是有备而来,拿出了大塑料袋将摄影器材裹得严严实实扛在肩上,生怕了沾了水;女记者露着两只白嫩嫩的脚丫试了试水:“大叔,这小河的水好清澈啊,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吗?” “是啊”大叔点头:“你们都跟在我后面,石头滑,注意脚下”于是在大叔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总算摸着石头过了河;“别看平时(河流的)水不大,下雨的时候,山上的水都汇成一股流下来,跟瀑布一样,根本过不了”大叔将布鞋穿上。 “不经过这条河”女记者问:“就没有其他路了吗?” “除非长了翅膀飞过去”大叔说:“所以我们当地人只有在晴天才来,雨天根本不会有人走”我们继续走着,山路越来越难走了;“大叔”女记者累得开始喘气了,却不忘继续提问,专业精神可嘉:“你再多给我们讲一些关于平顺关的故事呗。” “要说故事……”大叔面露难色,想了好久,才说:“二十几年前镇上发生过一件怪事,你们听了可能不舒服,还是不要听的好”一队人的胃口都被你吊了起来,大叔你要真觉得不好就别提啊,好奇心人皆有之,自然是人人都催着他往下说了。 朱友贵:“大叔您但说无妨,我们权当打发时间。” 在众人的催促下,大叔才慢慢说道:“二十几年前,公路还没有打通的时候,现在的镇只是个近百户人家的村子,也没有什么外人来,所以安静得很。村里有一户姓柴的人家,家里有一个刚满五岁的男孩,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可爱。” “一天这个男孩和邻居家的孩子在村里玩捉迷藏,农村嘛,小孩都是跑来跑去没人看管的,结果柴家的男孩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一个水塘里,淹死了”大叔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的娘看到他的尸体当场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哭个不停。” “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朱友贵:“伤心是肯定的。” “嗯,没想到他娘伤心过度,哭了几天几夜,硬是把眼睛哭瞎了,人也变得疯疯癫癫”大叔停了停,好像是心有余悸:“先是由哭转笑,嘴里胡言乱语,说原来我儿没走,我儿在这里,想死娘亲了,以后不准乱跑了,我儿今晚想吃什么?之类的。” “把众人吓得不轻,都说她是被鬼给迷了”大叔真有讲鬼故事的天分,把一队人唬得后背发凉,想听又害怕,不听又心痒:“于是请了村里的大神巫师来驱邪,都被疯婆子用扫把赶了出来,边赶边大喊滚滚,谁敢伤我儿,我就跟他拼命!” “我那时候才二十出头岁,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记得很清楚。疯婆子赶走了大神,家里人都害怕,想把她关起来,没想到她突然说道,我不会伤你们,以后我和我儿住在西边的小矮屋里,我只要屋前的两块菜地,你们若是不答应,我就闹得你们家永无宁日。” “那小矮屋已经破旧不堪,平时就是放杂物的地方,他们家人见大神都拿她没办法,只好暂时妥协,答应了她的要求。从此,她就独自在小矮屋里住了下来,说来也怪,眼睛明明哭瞎了,走路干活却没有阻碍,村里人常听见她在和‘儿子’说话。” “村里人害怕,都不敢从她屋前经过,总是离得远远;她时好时疯,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十几年。忽然有一天夜里,疯婆子又疯了起来,大喊大叫,不要抓我儿,不要抓我儿什么的,把全村人都惊动了,就看见她光着脚跑到村外,哭哭啼啼地跑进了山。” “这个故事……”女记者后知后觉地问:“跟平顺关有什么关系呢?” “……”大叔有些尴尬:“她跑进的就是这座山。” “后来呢?”女记者问。 “之后她隔三差五地跑回村子,挨家挨户地敲门讨吃的”大叔说:“若是不给她就敲个不停,坐在人家门口又喊又叫,村里人就都会给一些馒头什么的,她拿了就走了。十年间都是这个样子,最近两年没有看到她了,村里人都在猜她是不是死了。” 我们走走停停,总算在中午时分看到了大叔所说的汉代城墙和城楼。 我预想的是半截城墙或是一些基石,没想到较为完整的城墙居然有近十米高,墙身用素土夯实,外包青砖,近距离看更是雄伟,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汉长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打开摄像机,立马开始录节目了,女记者一边走一边解说道:“我们看到经过千年风吹日晒长城的外表保存还是比较完整的,规模相当壮观,我们现在沿着城墙走,大叔,前面是不是有阶梯可以上去?” 大叔点头,我们沿着城墙脚下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城楼。“从这边上”大叔带着我们转进城楼下面一条狭窄陡峭的阶梯,沿着阶梯我们顺利地登上了城楼,城楼仅剩最底下的一层,我觉得完整的建筑上面至少还有两层,“哇,居高临下,能看到整个镇”我说。 “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李震将我拉到一旁,问:“气味呢?” “嗯”我说:“虽然有淡淡的气味,却不是很明显。” “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李震斜了一眼电视台三人组:“等天黑再说。”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8 “在这里躲到天黑?”我眨了眨眼睛,能瞒得过其他人吗。 “美女,你们慢慢拍,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我们还没开口,胖子四人倒先发话了:“回去就不用等我们了,我们认得来时的路,祝你们拍摄顺利,就此别过。” “诶,可是没人带路的话……”女记者似乎挺不放心的。 “没事没事”朱友贵一拍胸口:“我们都是专业(盗墓)人士,经常玩户外的。” “我们也去其他地方转转”李震趁机说:“放心,我们也是专业(捉鬼)人士”说着拉了我,龙擎苍跟在我们后面,一起下了城楼,“你们小心啊”女记者在后面喊道。 下了城楼,朱友贵:“我说小兄弟,你们跟着我们干啥呢?” 我:“没跟着你们,只是正好去的方向一样罢了”正说着,前方树丛忽然传来“沙沙,沙沙”的响动,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老虎?野猪?蛇?还是藏身山中的疯婆子? 就见胖子一行中的强壮汉子和三角眼杨骄上前一步亮出了猎枪,子弹上膛,对准了发出声响的树丛,瘦男人躲在他们后面说:“看清楚了再开枪。”震侧身摸出了破魔刀,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绷紧了神经;我觉得不论冒出什么来,马上会被子弹和刀子扎成马蜂窝。 ☆、古城楼 草丛动了动,树叶杂草交错间一只毛茸茸大概是鼠或是兔的生物的身影一闪而过,钻回草丛,众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竟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噗,哈哈哈”疯婆子的故事把每个人都弄得神经兮兮,草木皆兵似的,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瞧你们紧张的,要是局长在,眉头都不皱一下,哈哈哈” 完全不经大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只是单纯地假设,如果是滕落秋在,肯定不动如山,其他人也就不会跟着紧张了,“哈哈”“哦,局长很可靠嘛”“那是,单挑蜈蚣的身手……” 啊咧,谁在问我话?一抬头,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该打,掌嘴五十,让你乱说话。 “单挑蜈蚣的身手怎么了?”龙擎苍不紧不慢地问。 “就那么几下”我小声地纠正:“没什么了不起的。” “小兄弟”胖子跟我们商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知道我们上山是要干啥的,你们也有自己的目的,凑在一块儿相互影响,不如就在这里分开各走各的。” 李震经常外出兼职,见多识广,看见胖子四人的装扮早就猜到了他们的职业,于是爽快地答应。之后,我们三人提着煤油灯在山里尽找些阴暗的大树下、山洞边喊了起来。 “陈阿花,回家咯,陈阿花,回家咯……(省略几百遍)” 我喊得嗓子都沙哑了,龙擎苍倒好,优哉游哉、游山玩水的样子跟在后面,不帮忙喊也罢还说风凉话:“大点声,老太太耳背,听不到”黑社会都去吃/屎!吃/屎!省略几百遍。 “不好”李震抬头,发现天边缓缓飘来一大片乌云,原本的晴空万里,很快就暗下一大半:“看样子很快会下雨,我们要么找地方避雨,要么赶紧下山。” “现在下山的话就等不到天黑了”我说:“放弃找魂了?” “下山来不及了”龙擎苍说:“到之前的破城楼里避雨吧。” 李震觉得有理,下山最少四个小时,雨肯定下大了,而且要淌过逢雨必变成瀑布的河太过危险,山上目前能避雨的建筑物就只有城楼了,于是三人赶紧往城楼走去。 我们到达城楼的时候,整个天空乌云密布,黄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下了,身上都淋湿了一半,我们沿着狭窄的阶梯爬到一半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哭声,等等,怎么有女人的哭声? 仔细一听,不是叫小茜的女记者的声音吗?我们沿着声音来到城楼上,看到了正在捂着脸哭的女记者和一脸愁容的带路大叔、男摄影师,啊咧,还有一个工作人员呢? “怎么了?”李震:“发生什么事了吗?” “另一个摄影师呢?”我问。 “东哥他”男摄影师指着不远处一处城墙:“从那里摔下去了。” “!”我们顾不得雨了,忙跑到城墙边上往下一望,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男摄影师脸朝上地摔在十几米的城墙下面,眼睛睁得老大,头部周围一大摊血,摄影机摔碎在旁边。 我:“死、死了?” 李震:“看样子是没救了。” 我:“他们为什么不马上救他?”如果马上施救的话说不定能救回来。 李震:“你看周围环境,能下去吗?”如果绕过城墙,一天都不一定能到达;但是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如果从上面吊一个人下去,将绳索绑在他身上,再几个人拉上来的话。 我们回到城楼内,小茜还在抹眼泪,我们问有没有足够长的绳子,几个人都摇了摇头,外面雨下得更大了,李震问:“他是怎么掉下去的?如果不是站在边缘上怎么会摔下去?”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19 “雨刚下的时候,我们还在上面拍”女记者:“雨下大了之后我们就打算到城楼里避雨,我和文哥走在前面,东哥走在后面,忽然就听见他啊一声,我们转身就看见他掉下去了。” “他走在我前面”大叔说:“我看得清楚,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就连人带机器摔下去了,我想拉没来得及”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哎呀怎么遇上这种事呢。” 正说着,阶梯里传来说话声,原来是胖子四人跑来避雨了,听到这件事都纷纷叹息。雨一直下着,一群人在城楼里等到了天黑。中途小茜打了手机报警,不出所料,救援说这个地区土质疏松,容易发生事故,下雨期间救援不敢贸然进来,要我们暂时呆在城楼里。 到了晚上,雨总算停了,众人将自己身上带的干粮简单吃了一些;出了人命,加上各怀心事,空气就变成有些沉重了,大叔安慰我们说,这座山没听说有野兽,所以挺安全的。 “你们晚上行动吗?”我问朱友贵,“不了”朱友贵摇头:“你看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怎么行动?不急一天半天的,安全第一。” “平顺关不在(龙血)地图上?”我试探地问,“我知道”朱友贵:“这次是帮老肖,就瘦瘦那个的忙,他以前帮过我,我帮回他。” “恕我直言,他病怏怏的”我说:“身体好像很差”“嗯,没错”朱友贵完全不避讳,偷偷跟我说:“他才42岁,跟72岁似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成那样么?” 我摇摇头,“他从18岁就开始下斗”朱友贵说:“下得多了,被阴气侵蚀,损了阳气,就成了那模样”“呵呵”我干笑两声,朱友贵:“你怎么不信呢?” “得了吧,我真不信”我说:“论缺德事,你没少做,怎么你满面红光?62看着像22呢?”“就你嘴甜”朱友贵狠狠往我肩膀上一拍:“我是有保养秘诀的。” “什么秘诀?”我问,“不告诉你”死胖子故意卖了个关子,闭嘴不说了。“不说就不说”我从背包里拿出一袋真空豆腐干,开始拆袋子:“反正我没兴趣。” 朱友贵一见了豆腐干,口水就止不住在嘴里打转了,嬉皮笑脸凑过来道:“真没兴趣?”“没兴趣”我回答,“你现在学着”胖子说:“年纪大了就用得上了。” “我离年纪大远着呢”我说:“好吧,如果你肯说的话,我愿意用两片豆腐干换”“嘻嘻,成交!”朱友贵迫不及待地从我手中接过豆腐干,一口一块囫囵吞下。 李震在不远处坐着,见李坎和胖子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叽叽喳喳说得起劲,却又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其他三个男人坐在一起,互不说话,抽着闷烟。 朱友贵吃完,舔了舔手指,嘻嘻笑道:“说白了秘诀也简单,你想想天地间男为阳,女为阴,干我们这行要想保持阳气充足,阴气不入,就得远离女色!” “哈?”我一愣,眨了眨眼睛,什么狗屁秘诀骗了我两块豆干,朱友贵以为我没听懂,贼笑道:“小兄弟,你年龄小,记住哥这句话,以后就派上用场了。” “切”我报以一个鄙视的眼神,在阴阳术中,就是练童子功嘛,世家子弟凡是男孩自小就要练童子功,有的家庭练到16岁,守旧一点的家庭练到18岁,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到结婚不准停功,正说着,忽然,听到城墙外面传来“沙沙,沙沙”的响声。 ☆、鬼夜行 声音是从城墙外面传来的,夜里山间的各种声音不少,唯独这“沙沙,沙沙”的声音我怎么听着不偏不歪像是男摄影师掉下去的地方下面传来的? 李震第一个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我也去”我急忙跟上,“我也去我也去”朱友贵也跟了上来。 俗话说人多胆大,我们来到城墙边,果然响声是从下面发出的,但是下面乌漆墨黑什么都看不清,李震用手电筒一照,天啊,竟然有什么东西在拖拽着男摄影师的尸体! 几只手电筒一照,地下的东西被强光一照现了形,狼?不对,猴?不对,人?粽子?丧尸?黑乎乎地看不清楚,那怪物像是要把摄影师的尸体拖到别处去,被灯一照更加用上了劲,李震急了,冲着怪物扔出了破魔刀,“呼”那东西一闪,躲过了! “放开他!”我一边喊一边捡起旁边能捡到的东西,砸向怪物:“放开他!放开他!”当时心中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人虽然死了,好歹尸体要完整,给逝者留下最后的尊严,要是被怪物拖走了,野兽啃了,就太悲惨了。 其他人也纷纷动手,一时间石头就像雨点一样砸向怪物,竟有几下砸中了怪物,发出几声闷响,大概是被砸疼了,怪物放弃了拖拽尸体,逃进黑暗的丛林中。 胖子看了一眼被拖出十几米,再晚一步就要离开石头投掷范围的尸体,质问当地人:“大叔,你不是说山里没野兽吗?那怪物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偷尸体?” 大叔:“这这这真没听说有怪物啊!” 众人手里都举着石头,深怕怪物下一秒再冲出来,李震:“大家小心,怪物可能没跑远,或许还在附近”话音刚落,怪物猛地从黑暗中窜出来,拼命拖拉尸体,众人又是一顿石头轰炸将它赶跑了,可是眼看尸体被它又拖了两米,越来越远了。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朱友贵拿来□□,架上,瞄准:“这次非打爆它的脑袋!” “慢着,胖子”老肖拦住他说:“我看它刚才拖拽尸体的动作,不像是动物,也不像粽子,倒是人的动作,莫非是野人?打中动物倒没什么,要是打中活人……” “行了行了”朱友贵说:“我就吓吓它行不?”我们瞄了好一会儿,怪物都没有再窜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它正潜伏在黑暗之中,并没有离开,伺机而动。 三角眼:“难道我们要整晚守着?”山间昼夜温差大,天一暗下来,温度就能将下八到十度,城墙上风大,更是吹得人直哆嗦。 “或者”震提议:“用绳子将尸体拉上来,就不用轮流守着了”之前是因为没有绳子,现在胖子他们来了,绳子自然是有的。 “不行不行”其他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首先你下去系绳很危险,第二尸体放在上面,我们害怕,还不如放在下面呢。” “好了好了,既然定了,就别那么多废话”龙擎苍:“男人来分组,两人一组,一组两个小时在这里端着枪瞄准,其他人回去休息。” 众人没有异议,于是胖子四人分了两组,大叔和男摄影师一组,可是叫阿文的男摄影师说自己胆小,不会用枪,说什么都要多一个人,于是震和他们凑了一组。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0 我和龙擎苍就自然成了一组。本来以为恶劣的环境,惊心的经历,肯定是睡不着的,谁知我们回城楼没多久,眼皮越来越重,眼睛一闭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隐隐听到“咚咚,咚咚”的鼓声,我使劲睁了几下,才把眼睛睁开,发现自己和龙擎苍挨在一块儿睡着了,其他人也都睡得呼呼作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声一下一下越发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节奏感极强,半夜三更的哪来的鼓声?“喂,醒醒!快醒醒!”我推了推旁边的龙擎苍,睡得跟死猪似的:“现在不是睡的时候,你倒是快醒醒啊!”推不醒?我捏鼻子,憋死你! “唔”龙擎苍醒过来第一个动作先是一巴掌把我按地下,第二个动作睁开眼睛:“靠,你想干嘛?”“叫醒你啊”我疼得掉出来了:“手、手快断了……” 龙擎苍:“我怎么睡着了?”在陌生环境中自己竟然睡得毫无防备,太蹊跷了,“我哪知道,叫醒你还要冒生命危险”李坎一脸委屈,边说边去推其他人。 “醒醒!醒醒!”我们挨个推,又是推又是拍,其他人都睡得死沉,怎么推也推不醒;龙擎苍觉得愈发不对劲:“怪了,先别理他们,去看看外面两个”“嗯”我点头。 到了外面,我们的心跟空气一样全凉了,本应该端着□□守着下面怪物的胖子和三角眼竟然歪在地上睡着了,胖子打呼噜的声音跟蒸汽火车一样,还好,睡了不是死了。 我们壮着胆子用手电筒往城墙下面照了照,完了,尸体,不见了。惊出一身冷汗,我战战兢兢地将手电筒能照到的地方一点一点地照了,没了,真的哪都不见尸体的踪影。 “鼓声”龙擎苍说:“越来越近了,别照了,关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把手电筒关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他搭着我的肩膀,一起蹲在城墙边上,屏气凝神。 短短的十几秒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能听到自己咣当咣当的心跳和龙擎苍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传来的脉搏跳动,两人的呼吸声,天啊,我的呼吸是这么大声的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富有节奏的鼓声,不止一个、是很多个鼓,整齐划一地击打着,出征前的战鼓?远处,本应一片漆黑的山林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蓝白火焰。 蓝色火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竟然排列成了一条队伍,从远处蜿蜒前进,朝着平顺关的方向而来;“阴兵!”我在心里惊呼,随着队伍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队伍里旗帜飘扬,身穿甲胄,手持兵器,骑着高头战马的骑兵队伍,铿锵铿锵气势磅礴地过来。 我们躲在城墙上面会不会被发现啊?我担心地看了一眼龙擎苍,他看得正入神,啊咧,他也能看见阴兵?我正要张口,就被龙擎苍的大手捂住了嘴,附送一个“你的脑袋装的是浆糊不会分辨形势竟然想说话,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的犀利眼神。 阴兵队伍越来越近,伴随着阵阵像是从地狱深处吹来的阴风从我们蹲的城楼下的城门经过,旌旗铺天盖地、鼓声震耳欲聋,前面的骑兵威风凛凛,随后的战车隆隆作响,紧跟的的步兵整齐划一……近距离一看,哎呀,每个阴兵的脸都残缺不堪,有的根本就是骷髅!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部分明显速度慢了很多,我定睛一看,两边各有一列阴兵,拿着兵器押着像是“战俘”一样的一群人走着;“战俘”个个满脸哀愁,行动迟缓,手上戴着链铐,连成一串一串的,这些“战俘”男女老幼都有,很多穿着现代服饰,难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全不恐怖(~﹃~)~zZ ☆、葫芦娃 “战俘”的队伍尽管走在最后面,规模却是最大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种年代,各种死法的鬼魂都齐了,敢是方圆百里、前后几百年死的魂都被抓来了啊,哎呀呀,几百上千个鬼魂里怎么找连面都没见过的胡老太太呀,我暗暗发愁。 “只能混进队伍中去找了”一个声音在我们背后突然响起,原来是李震,他没睡着!李震用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别说话”的动作,然后轻轻蹲在我们旁边,眼睛一刻都没离开阴兵队伍:“我混进战俘的队伍,趁机把老太太的魂找出来。” 龙擎苍:“阴兵分不清人和鬼吗?” “分得清”李震回答:“所以必须出险招”这么说着,我才发现他手里早就拿着毛笔、朱砂盒、他从背包里掏出了香炉、符纸和红线。 我一看这些东西,明白了:“你要用分离术?很危险的啊!”分离术,就是借助法力让活人的灵魂离开身体。 这是中级阴阳师的必考科目,难度在于,控制自己的魂魄要有强烈的意志力,稍不留神就飘没了,回不到身体,人就成植物人了;被带到阴曹地府,人就死了;如果受损,或是丢了一魂半魄的,人就彻底变傻子废了;没等我阻止,震开始行动了。 只见他将毛笔飞快在自己的双脚脚底、双手掌心、额头、胸口上画了六道咒语,然后将一张分离符折成三角形含入口中,再将一团红线的一端缠绕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将另一端缠绕在我的右手手腕上,整套动作下来不超过两分钟,果断娴熟。 “他在自己身上画的是什么?”龙擎苍问。 “金刚护体咒”我解释说:“是用朱砂画的,朱砂可以辟邪,保护他的身体在魂魄离开期间不被邪魔妖物入侵;嘴里含的三角符是分离符,将魂魄和肉体分开;手腕系的红线是以防他的魂跑远了,我能把他拉回来。” 接着李震盘腿打坐,端端正正地点燃一炷香,插入小香炉中,紧闭双眼,开始念咒;一炷香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钟,三炷香就是四十五分钟,是活人魂魄离开身体的极限时间。不一会儿,我就看见震身上多了一重白色的影子,紧接着白色影子就站了起来。 地上坐着一个李震,现在他的身上冒出一个半透明白烟状的李震,想必就是他的魂魄了;尽管龙擎苍见多了世面,灵魂出窍还是头一回见,李震小小年纪就会此高超的法术,果然不容小觑。 我看龙擎苍看得认真:“你能看见?” “嗯”龙擎苍点头。 李震的魂看了我们一眼,飞身一跃,就飘到了平顺关的城墙下面;他慢慢靠近队伍,尾随在队伍后面,趁押解的阴兵一个不注意就溜进了“战俘”队伍里,然后混在队伍缓慢前行。 “看不出来”龙擎苍:“你哥有两下子。” “不是闹着玩的”我说:“危险可大了”没有阴阳眼的龙擎苍能看见阴兵和魂魄,我觉得一定是天时地利的问题,很多现象至今无法解释。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龙擎苍望着城墙内外,阴兵队伍眼看就要全部走完,离开平顺关了,连李震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一片漆黑的迷雾中,越来越模糊了。 我没来得及张嘴回答,就听“呼”一道疾风闪过,我连忙顺势将龙擎苍一推,两人躲开攻击,抬头一看,就见带路的当地人大叔,眼冒蓝光、面露凶相、手持猎枪,朝我们扑来!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1 大叔背后,一个足足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阴兵正在操纵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好!”我说:“大叔被阴兵附身了!” “哼”龙擎苍显然没放在眼里,趁着大叔猎枪砸下来的瞬间,身子一低躲过,赤手空拳握住枪的另一端,用力一拔,连枪带人把大叔给摔了出去。 阴兵的力气蛮大,重重摔在地上之后硬是不肯撒手,跟龙擎苍在拉扯猎枪,显然站立的龙擎苍比倒在地上的阴兵占了优势,他一脚踹上去直接把大叔的脸踩歪。 “咯啦”我猛一回头,啥情况?原本躺在地上的胖子、三角眼等人,全都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集体鬼上身!这帮阴兵太狡猾了! 我暗暗叫苦,下意识地挡住李震的身体,不能让他们伤了李震。阴兵卑鄙极了,竟然几个人同时扑上来,眼见打不过我只能扎稳马步,瞅准机会,转身开跑! “你们几个”我边跑边喊:“欺负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龙擎苍本来不想下重手,但是看见李坎被几个阴兵追得在城墙上跑来跑去,也有点着急了,夺过猎枪往大叔脑袋上用枪柄就是一下重击,可是阴兵顽固得很,脑袋都鲜血直流了,还不依不饶。 “别弄出人命啊”我赶忙喊:“按住他,我想办法把阴兵驱出来!” 龙擎苍一眼瞥见角落的行李,有主意了!三步两步跑向胖子他们的装备搜出一捆坚固的绳索来,现将本地大叔给捆了起来,然后拿了猎枪在手,冲李坎喊:“跑过来!” “噢!”我连忙跑过去,龙擎苍枪杆子一挥,拦下两个;我在城墙上跑了一圈,他已经将两个放倒,结结实实捆起来,喊道:“再来!”我赶忙再跑过去,他又拦下两个…… 就这样,我在城墙上跑了几十个来回,龙擎苍陆续将七个被阴兵上身的人捆在了一根绳索上;串在一起就跟葫芦娃一样,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呼呼呼”我累得直喘气,边喘气边拿了李震的毛笔和朱砂,准备画符。 “你帮忙”我说:“把他们的上衣扒开,我用朱砂在他们胸口画一道驱魔符,把阴兵驱走”龙擎苍手起布开裂,我刚想到七人中间有一个美女时,“嘶啦”龙擎苍已经把人家外衣内衣都撕开了,雪白的双峰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网膜中。 “啊!你!”我一个纯真无邪的童贞少男哪见过如此香艳的画面,惊得手一抖,急忙转身扭过头:“你你你、你你你”一紧张舌头打结,“你下流”硬是“你”了半天没说好。 龙擎苍没想到李坎的反应这么大,耳朵连脖子都红透了,顿时神清气爽!戏谑之心得到极大满足!“你什么你,快转过来画啊,不是你要我把他们的胸露出来吗?” “你你你下下下流!快把人家衣服弄弄弄好!”我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激动,说:“你要是再乱来,我我我就跟你绝交!” ☆、被包围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怦然心动”,那么一定就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地此人……长久以来占据龙擎苍内心的冰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悄然融化了;他想要这个人,想要独占他、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欲望,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起来。 “好了”龙擎苍说:“转过来吧” 我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偷偷瞄了一眼女记者小茜,她的内衣是粉红色蕾丝边的,噗!太刺激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逐一在男人们的胸前画了驱魔符,虽然是第一次画,但效果杠杠的!一笔画下去,阴兵就痛苦地嚎叫着,最后魂飞魄散! 画到小茜,我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笔尖,因为女人的胸部跟男人不一样,不是一马平川,而是两个丰满的球形,呸呸想歪了,不是平坦的,而是很白很滑的,呸呸,注意力集中!集中!集中!所以画的时候,一定要掌握好…… “手”龙擎苍坏笑:“抖得很厉害噢。” “要要要”我:“要你废废废话!” 龙擎苍:“你是真没见过?” 我:“……” 总算把几个人阴兵上身的人给收拾了,将他们放地上躺着;我们回到香炉前,不好,剩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震还没回来,望着手腕上的红线,我一咬牙:“我去找他!” 这边,李震混进了阴兵队伍,一边随着队伍前行,一边偷偷地找着胡老太太,终于,让他找到了,“陈阿花”李震偷偷一喊名字,胡老太脚步一停,李震确定了目标无误,一个剑指点中胡老太的眉心,念了一段咒语,将胡老太太的魂牵引着蹲下,伺机溜出队伍。 就在李震将胡老太的魂引到路边时,不想他的异动早已被站在高处的领队将军发现,就在李震要将胡老太的魂往回带的时候,“小贼,哪里跑!”随着一声大喝,一骑铁马从旁边杀出,一下子就横在两人的去路上,李震定睛一看,好家伙,高头大马,铁甲大刀! “大胆小贼,竟敢带走战俘!”来者从外表判断,高头大马、穿着甲胄,戴着头盔、手持大刀,威风八面一看就是将帅之才,在古代八成是个将军级别的大人物了。 李震心中暗叫不好,但是表面不能露怯,俗话说先礼后兵,且先和他讲道理试试:“她并非战俘,乃是无辜平民!死后理应魂归地府,再入轮回,你凭什么阻拦?” “我乃皇帝钦封的镇关大将军陈庭,平顺关方圆百里内的人畜牲口、花草树木,具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岂容你胡作非为!”将刀一横:“要想带走她,除非将我打倒!” 将他打倒?李震现在明白,什么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啊!可是你有马有刀,我却手无寸铁,不公平!除非你下马来,我们单挑。” 近身肉搏(准确来说,是魂搏),或许有胜算。“好,就依你!”陈庭下了马,将大刀往边上一扔,李震也做好了准备,两人慢慢地移动着步子,“呀啊!”“呀啊啊!”开打。 三个回合下来,李震发现自己错了,就算没有武器,自己的拳脚根本不是陈庭的对手,真不愧是当将军的鬼,不但如此,陈庭下手快准狠,招招都直逼要害部位。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2 如果自己的魂魄受损,生魂变死魂,回不到身体里人就死了!李震深知此刻自己的处境危险;即便此时认输投降,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再打下去,三炷香的时间又岌岌可危。 正在山穷水尽之际,“哦呀,还想着你怎么那么久没回来”李震一抬头,就见一个魂从远处飘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龙擎苍:“原来是在跟阴兵切磋武艺啊,老太太找到啦?” “你怎么来了?”李震很惊讶,龙擎苍是不可能会分离术的。 “你迟迟没回来”龙擎苍:“坎急着要来找你,可不知为什么他的魂出不了窍,只能我来了,怎么看情形你是打输了?”李坎在他身上做了一样的法,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我们正在单挑,我赢的话就能带走胡老太的魂”李震说。 “没时间了”龙擎苍冲着陈庭喊道:“我替他跟你打,如何?” “不论你们谁来,结果都是一样的”陈庭胸有成竹,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我十六岁从军打仗,十八岁被封为天下第一勇士,二十岁当上将军,论武艺没有人能赢得了我。” “第一勇士”龙擎苍绝对是口无遮拦毒舌派:“那你怎么还死了?” “当初若不是下属叛变”陈庭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恐怖起来,他的脸慢慢扭曲,阴气骤然升腾:“奸臣贪生怕死,援兵又迟迟未来,我又怎么会落得……” “停!打住”龙擎苍:“我没空听你怎么死的,要单挑,赶紧的。” 两个魂冲上去就打了起来,李震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龙擎苍千不该万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阴兵的阵亡往事来,几个回合下来,陈庭显然占了上风,给龙擎苍几次重击。 “小心!”李震见龙擎苍动作无力,马上猜到他是不习惯操纵魂魄:“气沉丹田才能站稳!出拳的时候注意力要集中在拳上,出腿的时候要想着腿!起跳的时候全身放松!” “早说”龙擎苍:“真不习惯”不过龙擎苍的适应力、学习力挺强,十几个回合下来就熟练掌握要领了,渐渐地扭转形势,从不停的防守转为主动的进攻了。 “喝!”龙擎苍连续几下左右勾拳打得陈庭措手不及、招架不住,紧接着转身一个后旋踢将陈庭踢出好几米:“你输了!”太好了!李震庆幸,时间来得及。 两人正要离开,却被不知何时包围过来的阴兵团团围住。 “我不会让你们走的”陈庭飘起来,面目狰狞地说,他的身体插满刀箭、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阴气降到了极点,这是他被千刀万剐死惨时的模样;而一众阴兵也都变成战死时的模样,缺胳膊少腿、血流满面地将他们包围,李震感觉跟置身于地狱无异。 …… ☆、秦明月 “你们回来了!”李坎一脸焦急:“怎么那么久!差点就超时了!” “嗯”李震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手、身体,实实在在的温度从手心传来,心脏强烈地在胸腔内跳动着,平安回来了,看了一眼同样回魂的龙擎苍,如果没有他。 十分钟前,“言而无信?”龙擎苍背后的黑色气场开始蔓延:“不死才怪了。本来想跟你讲道理的,结果还是得靠拳头,好啊,老子就让你们再死一次。” 李震看到,龙擎苍的狠劲一上来,黑色气场竟然不断蔓延扩张,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犹如十二级台风呼啸;如果说阴兵聚集的是阴气,那么龙擎苍正在冒的就是西伯利亚强冷空气! 说话间就将整个山谷覆盖;阴兵的蓝白鬼火遇上黑色气场起初还能跳跃两下,但是很快就被淹没了。“我在前面开路”龙擎苍低声说道:“你在后面跟紧了。” 随即,龙擎苍一个人杀向重围,阴兵阵脚大乱,终究是落败之徒,被龙擎苍的气势吓了一半,鬼嚎鬼叫响彻荒原。李震此时此刻愣在原地,第一次离魂就将魂魄操纵得心应手不说,连带气场爆发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这个男人不是简单的黑社会,他是魔王转世吗? “愣着干什么!快跟上!”龙擎苍喊道,李震这才回过神来。龙擎苍在前面杀出一条路来,李震引了胡老太的魂跟在后面;从阴兵的重重包围中突围而出,飞奔回城楼。 阴兵大概也是心存畏惧,追到一半就没有再追了。 “好了”李震将胡老太的魂引进煤油灯里,重新点亮油灯。 “他们”李坎担心地看着地上的几个人:“不会有事吧?” “只是昏过去”李震检查了一下:“都受了伤,你们下手也太重了。” “没办法啊”李坎一脸委屈:“你不知道他们疯起来多吓人。” 李震望着在帮龙擎苍擦掉身上符咒的李坎,一时间百感交集:仿佛不久前还是天真无邪的儿童,转眼间成长为可以面对险恶环境,镇定应对,连中级阴阳术都能成功运用的大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弟弟已经长大了,陌生感、距离感、寂寞感涌上心头…… 李震看了一眼李坎旁边的龙擎苍,黑色的气场如第一次见面那般,没有丝毫减退;即使李坎再成长,还是不能让他和龙擎苍这个危险人物在一起,今晚更加坚定了信念。 “月亮”李坎忽然指着天空兴奋地说道:“你们看,月亮出来了!” “有什么好稀奇的”李震往地上一躺,仰面正好将整个夜空当做被子。阴兵的鬼火远远地消失了,雨过天晴,山谷恢复到了和平、自然的氛围中:“别吵了,我睡一下。”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3 龙擎苍打了个大哈欠,也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没想到灵魂出窍这么累,跟三天没睡一样”“你们别睡啊”我说:“城墙、月亮,不觉得此情此景很对一首诗吗?” “哪首诗啊?”龙擎苍闭着眼,模模糊糊地问。 “就是那首秦时明月汉时关”我望着天上大大的月亮,摇头晃脑背起诗起来:“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是不是很应景?我们现在坐在汉朝的城墙上,望着秦时的明月……”“呵呼呵呼”龙擎苍的呼噜声无情地将我的雅兴扫落一地。 第二天,天亮之后,胖子他们都醒了,对昨晚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救援队进山找到了我们,而坠亡摄影师的尸体后来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似乎是怪物把尸体藏了起来,至于怪物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人知道。 ☆、借寿上 作者有话要说:夏天一眨眼过去啦,秋天过啦!府府按耐不住涌动的灵感,终于要续写唐逸轩的“黑店”故事啦!《白玉辟邪记》里面有一卷是短篇集,专门写一些都市怪谈的,啦啦啦,这一卷就是接那一卷的,腹黑老板唐逸轩带着小鲜肉助手李震专接疑难杂案,希望亲们喜欢!国庆节快乐! 借寿,民间的流传的说法是,寿命由天定,但是寿命又和物品一样,可以借用,通常借寿发生在亲人之间,因为施法的难度大,而且对施法的人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近年来借寿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然而只要长生不老的愿望存在,借寿这一活动就不会消失。 安睿,职业是一个摄影师,经营着一间小影楼,目前正为钱所困。因为拍照的人越来越少,影楼的生意每况愈下,勉强能维持经营,盈利就免谈了;恋人杜璟是一间公司的主管,收入只是中等,在大城市有自己的房的愿望眼看越来越远,安睿心中不免有一些烦躁。 (关于这对情侣,曾经出现在《白玉辟邪记》第69章) 这天晚上,杜璟留在公司加班,安睿一个人喝了些闷酒,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时间,九点半,想着杜璟差不多该回来了,于是下了楼摇摇晃晃地走向公交车站。迎面走来一个人,安睿没仔细看,感觉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手里住着一根拐杖。 没想到老头看到安睿后,突然停住了脚步,安睿没理他,继续向前走,老人却在背后喊住了他:“年轻人,看你项链上的吊坠,你是属鼠的吗?” “?”安睿停住脚步,左看看右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你问我?”确定了老人是在跟自己说话之后,安睿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生肖吊坠,疑惑地点了点头。 “你是几月生的?”老人又问,要是平时,安睿肯定觉得遇上怪老头了,马路上问人家几月生的,绝对不理他转头继续走;可是当晚安睿喝了点酒,神智有点不清醒,竟然鬼使神差地回答了老人的问题;“五月生的,怎么了?” “鼠人生于五月,芒种之时,东走西奔,勤能忘食”老人想都没想,就脱口说道:“注定终身忙忙碌碌,为食奔波”两句话正好戳中了安睿的痛处,他正烦着呢,没想到连个老头都来嘲讽自己,想发火转念一想忍住了,干嘛跟个陌生老头较真。 “不过”老头话锋一转:“不是良机,能成富室;如果抓住了机会,还是能成为一方富家的”一边说着,一双眼睛总在观察安睿的表情,安睿“呵呵”两声:“机会?哪来的机会?老伯,你是算命的吗?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还是留着说给大妈大婶听吧。” “年轻人”老头不气恼,反倒轻笑道:“你说我的话模棱两可我不和你争辩,你问我机会在哪里?我告诉你,我手里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你敢不敢要呢?” …… “安睿!安睿!”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和旁边焦急的杜璟,安睿觉得头像灌了铅一样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怎么会躺在床上?” “你吓死我了!”杜璟扑上去抱住他,差点哭出来,安睿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四点?凌晨四点?等等,我是不到九点就下楼去接杜璟下班…… “发生什么事了?”安睿问杜璟:“我怎么会躺在家里?我记得我晚上喝了点酒,然后去接你下班”“我回到家发现你不在,打手机你又没接,等到两点”杜璟:“便利店的小姚打电话给我,说他下夜班看到路边躺了个人,一看发现是你,才叫我过去。” “我躺在路边?”安睿心里嘀咕,难道是喝醉了?不对啊,晚上没喝多少啊,按自己的酒量不到二分之一呢;“哪里不舒服吗?”杜璟关切地问,接着又自言自语道:“说来也怪了,你倒在公交站旁边的路上,我从那里经过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呢?” “公交站?”安睿脑袋嗡地一响,慢慢想出一点什么来:“我在公交站,和一个奇怪的老头说了几句话,他说我是五月生的鼠人,注定一辈子碌碌无为,如果抓住机会的话,我就能富甲一方”“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杜璟听得稀里糊涂的:“然后呢?” “然后他说有一个机会”安睿使劲地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不知怎么的就跟着他走了,上了一辆车到了一座房子里”后面发生的事,安睿一回想脑袋就疼得要裂开似的,怎么都想不起来老头对自己做了什么:“借……寿,好像说到了借寿。” “借寿?”杜璟赶紧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下,这一百度把他吓了一跳:“安睿你看,借寿就是减掉你寿命啊!”“不会吧”安睿有点不相信:“都是迷信吧,寿命哪能说借就借啊。” “对了”杜璟想起来:“在你躺的旁边,还有一个箱子,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就拿回来了”两人将小手提箱打开,一看,哎呀,全是闪闪发光的小金条,一数,足足四十根! “上面刻的是100克,40根就是4000克”杜璟掐指一算:“1克250元的话,就是100万!”“这里有100万,作为你借寿的谢礼”安睿一个激灵,又想起一点来了。 “老头说,这是向我借寿的谢礼”安睿望着金闪闪的金条,越想越害怕:“不会真的把我的寿命借走了吧?”杜璟也挺害怕:“你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不对劲啊?” “不对劲倒是没有”安睿回答,想到自己竟然为了钱一时糊涂跟着老头走了,真是悔不当初,“能不能找到老头,把金条还回去”杜璟:“把你的寿命换回来?” 两人一商量,带着箱子回到公交车站旁,可是半夜三更的哪里有老头的影子;两人不甘心,四处找了个遍,仍然一会所获;第二天,杜璟索性请了假,和安睿两人一起到处打听,有没有认识或是见过那个老头,几天下来,除了筋疲力尽就是腰酸背疼了。 “或许”安睿看到杜璟为了自己担惊受怕,班都没去上,几天来到处寻找每天睡眠总共不超过四个小时,实在于心不忍,便安慰道:“老头只是吓吓我呢?寿命哪有那么容易说借就借的?再说了,我几十年的命就是被他借个一年半载的”话没说完就没打断。 “你怎么那么糊涂啊!”杜璟压抑了几天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冲着安睿哭道:“命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你知不知道!你对于我来说,哪怕是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都是无可替代的你明不明白!现在一整箱真金白银摆在这里,怎么可能是吓唬人的!” 可是,现在去哪里找老头啊,安睿心里想着,却说不出口,找警察,肯定不会被相信,不找警察,唉,老头一定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药,自己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对了”安睿忽然灵光一闪:“璟,你记不记得几年前你们公司搬到成兴大厦的时候,你在电梯里中了邪,半夜发高烧全身烫伤,给你圣水洗了身子就好了的那对师徒?” “怎么会不记得,简直印象深刻”杜璟差点没翻个白眼:“好像叫博古斋吧,我后来才听说那一次法事,我们公司封了一个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大红包,成兴大厦的管理方封了个十二万的大红包给他呢。你的意思是……找他?” “对啊”安睿说:“他们不是法师吗?法师就是做这些的吧,找他们想想办法?”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4 杜璟仔细权衡了一下,自己的圈子里确实没有可以商量这件事的人,而且关系到安睿的性命,不是闹着玩的:“也好,我找同事要他们的联系方法;我们先不要把事情说出来,看看他们能不能猜到,如果能,证明他们是有真本事的,如果不能,就是骗人的。” 于是两人要到了博古斋的地址,上门来了。“哟,稀客稀客”唐逸轩正坐在前台摆弄一个算盘,见到他们推门进来热情地迎了上去:“杜先生、安先生近来可好啊?” 招呼两人到店内坐下,唐逸轩亲自沏茶。“你的徒弟呢?”杜璟环顾四周,偌大的店只有唐逸轩一人,古香古色的中式装潢,架子上、桌子上的每一件摆设都精美考究、价值不菲。 “他要上学”唐逸轩笑眯眯地回答:“高三了嘛,学习紧张。” “哦,原来他是学生”两人有点意外。 “阴阳师也要学习基础知识的嘛”唐逸轩观察了一下两人的面相,杜璟尽显疲态,安睿印堂发黑,便问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两位来,所为何事呢?” “这个”安睿和杜璟来之前说好了,唐逸轩要能猜出来,才能将性命攸关的大事交付给他:“久闻大师神机妙算,不知道能不能算出人的寿命呢?” “没什么难的”唐逸轩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微笑:“人的寿命出生时就基本定下了,可以通过生辰八字来算。如果中途受到重大变故的影响,发生偏差也是有的,不过概率很低就是了。安先生这样问,是要算谁的寿命呢?” “算我的寿命”安睿回答:“算算我能活到多少岁吧。” 杜璟急忙补充:“不知道唐大师算一次命收费是多少?” “杜先生别急”唐逸轩打开一把折扇,翻过来一看,价目表全写上面:“我唐某算命,明码实价,问什么算什么,一次八十八元,红包您给不给随意,这样可好?” ☆、借寿下 唐逸轩取了纸笔,请安睿将生辰八字写在纸上:“如果不知道农历的话,阳历也是可以的”安睿写完,唐逸轩来到写字桌旁坐下,取了之前把玩的算盘出来。 安睿和杜璟一看,倒是个中规中矩的木质算盘,就跟电影里古时候账房先生算账用的大算盘一样,唐逸轩先用小楷将阳历生日对应的阴历标在旁边,然后眼睛一闭,开始拨算盘珠子;尽管闭着眼睛,唐逸轩的右手行云流水般地拨弄着算珠,就像弹琴一样。 “啪啦啪啦”算盘发出清脆的声响,拨弄了一阵子,唐逸轩睁开眼睛,说道:“算好了,从生辰八字来算,安先生有九十岁的寿命”见安睿和杜璟一脸不相信,唐逸轩接着说道:“不过从安先生双手指甲奇怪的形状,和前额奇怪的刘海来看,恐怕只剩下八十了。” 一句话直击两人的心事,两人的表情瞬间就从怀疑转为惊讶了,杜璟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出来,膝盖一弯扑通就给跪了:“唐大师,求求你救救安睿吧,求求你了。” “哎呀,杜先生何须行此大礼呢”唐逸轩急忙将杜璟扶了起来:“唐某消受不起啊,快请起,有话请坐下说”三人重新坐下,安睿便把那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唐逸轩。 “我就猜到”唐逸轩摇了摇头:“安先生双手指甲形状奇怪,应该是被匆忙剪下,前额头发也被剪了一撮,这是借寿必须的东西;借寿原本只发生在亲属之前,长辈和后辈之间,借一岁就剪一个手指甲,安先生十个手指头都被剪过,所以我猜是被借走了十岁。” “一下子就借走十年的寿命”杜璟又气又心疼:“跟谋财害命有什么不同!” 唐逸轩继续说道:“借寿要双方都自愿的情况下才能进行,但听安先生这么说,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做的?”莫非安睿被催眠了,才会在借寿过程中没有反抗。 “当时发生了什么”安睿回答:“我完全想不起来了;如果是100万换我十年寿命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唐大师”杜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唐逸轩思考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对杜璟和安睿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准备准备,今天晚上11点半,在你们说的公交车站碰面;安先生要和那晚穿的一摸一样来。” 当晚,杜璟和安睿准时到了公交车站,就看见唐逸轩开了车来,从车里拿下来一个小香炉和一些香烛、符纸问道:“被发现的时候你躺在哪里?照原样躺下去。” 安睿照着杜璟说的当时发现他的位置,头朝内脚朝外在人行道上躺了下来,唐逸轩在他的脚边摆上香炉,见两人不解,就解释道:“他人虽然不记得被带到哪里了,但是并不表示记忆不存在了,我现在让他进入催眠状态,靠他身体的记忆带我们去那个地方。” 解释完,唐逸轩递给杜璟一副耳塞:“我等一下会念咒催眠,你戴上,不要受影响”接着让安睿尽量放松身体,放空大脑,什么都不要想,点燃三根香和蜡烛插在香炉上,开始念咒,应该是很长一段咒语,杜璟见唐逸轩的嘴动个不停,但是内容完全没听到。 说来也怪,原本挺紧张的安睿似乎真的慢慢睡着了,整个人呈完全放松状态,杜璟正在暗自惊叹,就见唐逸轩做了一个“起来”的动作,招了招手,天啊,安睿的身体竟然慢慢地动了,然后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站立,但是眼睛始终是闭着的,就像梦游一样。 唐逸轩又做了一个“走,走,走”的手势,安睿就闭着眼睛慢慢地移动脚步,真的走了起来。唐逸轩示意杜璟不要摘下耳塞,跟在自己身后,而他的嘴还是一直在动,继续念着咒语,说来怪了,安睿就像梦游一样,恍恍惚惚地开始沿着马路朝着一个方向走了。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你猜他们来到了哪里?杜璟抬头一看,一座四层高的建筑,外面有围墙有值班室,墙上牌子写着“怡乐疗养院”。 “你们干嘛呢?”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大爷从值班室里探出头来,不耐烦地喊道:“已经过了探望时间了,明天再来!” 杜璟正要上前说好话,就见唐逸轩上前和值班室的老大爷对视,大眼瞪小眼,杜璟心想,不好,要吵起来了!谁知对视了三秒之后,老大爷居然迷迷糊糊像喝醉了一样,从值班室里走出来掏出钥匙把门给开了,杜璟简直惊呆了,不过没时间让他惊讶了。 唐逸轩已经跟在安睿后面进了疗养院,杜璟和值班老大爷擦肩而过的时候发现他精神恍惚,太神奇了,唐逸轩怎么做到的?仅仅是对视了三秒?三人来到疗养院的走廊里,安睿的脚步停住了,杜璟觉得奇怪:“怎么不走了?”唐逸轩示意他可以摘下耳塞了。 唐逸轩望着疗养院四层,每层的走廊左右两边都有很多一模一样房间,说:“做法的人怕他会回来,可能施了一点法术,所以凭他身体的记忆只能来到这里。” “那怎么办?”杜璟急了:“要不我们一间房一间房找?” “能来到这里就够了”唐逸轩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自有办法,不过要安先生稍稍吃点苦头”说着拿起安睿的左手,在中指的指尖一截缠上红线,然后用针刺破挤出一滴血,再掏出打火机:“那个人借了安先生的寿命,所以他现在和安先生是存在联系的。”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5 说完,唐逸轩就用打火机去烧安睿中指指尖上的那滴血,睡着的安睿被火烧着指尖居然全然不觉,不但没醒甚至一动不动!杜璟更加惊讶,这时就听见二楼一间房内传来痛苦的□□声:“哎呀,哎呀,哎呀”两人急忙往发出声音的房间跑去,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单人间,里面床上发出□□的是一个看上去似乎是病入膏肓的老妇人,看到有人闯入,坐在她床边的一个年轻男人马上站了起来,当看到唐逸轩和杜璟带来的安睿时,年轻男人和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老人露出了无比惊讶的表情,杜璟确定,找对了! “我的朋友,前几天晚上被绑到了这里”唐逸轩直奔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在毫不知情而且违背本人意愿的情况下做了一笔交易,我们是来取消的!” 唐逸轩说着接过杜璟手中的金条箱子一把塞入老人怀中,根本不给老人开口的机会:“我们既然能找到这里,你应该清楚,你没~得~选~!” 尽管没看到唐逸轩此时的表情,但是杜璟看到老人和年轻人都睁大了眼睛,被威胁得不轻,他们大概完全没料到会被找到吧。 僵持了几秒钟后,就听年轻人转身狠狠踢了一脚墙壁,眼眶红了,老人也掩面而泣,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说:“也好,反正救不活了,你们要就拿回去吧。” “救不活?怎么回事?”杜璟问:“到底借没借成?” “借寿并非易事”唐逸轩说:“就像器官移植一样,要符合很多条件,而且讲究时机,如果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期,或是医生的刀法不够精湛,都是会失败的。” 唐逸轩掏出一张黄纸,掏出朱砂笔开始写,杜璟凑过去一看,写的是“借者必还,寿归原主”之类的语句,唐逸轩写完之后,将安睿带到妇人床前,将他中指缠绕的红线的另一头绑在妇人的右手中指之上,然后在红线的中间位置扎上写好的黄纸。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可违之也”唐逸轩一边念着:“寿归原主,寿归原主”一边点燃红线中间的黄纸,黄纸一烧连带着就把两人指头上的红绳也给烧得一干二净了,妇人仿佛一下子又虚弱了三分,年轻人和老人见了,哭得更加伤心了。 “事情办完,我们就不叨扰了”唐逸轩说着,示意杜璟拉了安睿要走。 “慢着!”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急忙喊道,然后在年轻人的搀扶下颤颤悠悠地柱了拐杖起来:“大师法力高强,还请大发慈悲,请救救我的老伴吧,她和我相依为伴几十年,没过几天好日子……我学艺不精救不了她,大师的话一定能救她,求求你了大师……” “是啊”年轻人也开口了:“钱不是问题,要多少我们都给得起!” “唉”唐逸轩转身,颇为无奈地对老人说:“你说你学艺不精这点我倒是看出来了,随便找个属鼠就能乱借寿。俗话说,生死轮回,因果报应,很多事情不是法力高就能改变的,你家若是钱多到花不完,不妨多做些修桥铺路的善事,能让你老伴走得安详些。” 说完,不顾年轻人和老人哭得凄惨,头也不回地拉了杜璟和安睿出来。出了疗养院,老远还能听到两人的哭声,杜璟不禁心生怜悯,却被唐逸轩的话打断:“杜先生,别乱发同情心,方才是我们及时赶到才取回了寿命,若是老妇人咽了气,这寿命可就取不回了。” 两人听完,惊出一身冷汗,一路上望着唐逸轩的背影,越看越觉得深不可测:“唐大师,您到底是人还是神?” “我吗?”唐逸轩转身,报以职业微笑:“我只是一个商人罢了”掏出一张密密麻麻的清单:“各种费用我已经写好了,两位觉得没问题的话请在两个工作日内付清,现金刷卡汇款都可以,接受分期付款,分三期利息是3%,六期是6%……” 杜璟和安睿望着清单末尾的五位数,内心同时骂了句粗口:“奸商!”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在看吗?o(gt﹏lt)o ☆、出车上 作者有话要说:短篇故事来袭! 故事发生在李震上高一的时候,唐逸轩因为李震擅自行动(详情参考《白玉辟邪记》第74章)的原因,把李震给辞退了。 “可恶!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回到家,李震连数都没数就气呼呼地把装着打工费的信封狠狠地甩在桌子上:“唐逸轩,不要瞧不起人!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刮目相看!” 李震生气的原因,是他兼职的博古斋老板唐逸轩刚刚把他炒了,表面理由是经营不善,实情是李震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从线人(一只黑猫)那里取得了线索,擅自行动。 不过是对付一两个暴走的亡魂,有什么好紧张的!对于出身阴阳世家,拥有与生俱来的阴阳眼和灵力,从小就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的李震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第一次兼职就被炒,对李震的打击很大,以至于第二天上学还是一脸懒散。阴阳眼虽然从小就有了,但是有时还是会觉得碍事。 这不,透过公交车的窗户,李震看到在一个十字路口围了很多人,还有警车,拉起了警戒线,像是发生了车祸。 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个头发散乱、血肉模糊的女人,她歪着摇摇欲坠的脑袋,睁着仅剩的一只眼睛,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可是,周围却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 没错,谁也看不到她,因为——她是个鬼,而且是一个刚死不久的鬼。在公交车驶过的一瞬间,李震感觉到了强烈的怨气,怎么回事?女人是眼前这场交通事故的遇难者吗? 现场中央,一辆蓝色出租车车轮下,一道长长的血迹赫然映入眼帘……通常,人死得越惨越无辜,怨气就会越重,难怪了。 达哥开出租车有三年,算是老司机了。他和一个朋友,叫老谢的,合伙包了一辆车,一个开白天,一个开晚上。达哥开的是晚上,是他自己选的,晚上尽管比较累,但是时间短,赚钱多。 “我是主持人小敏,今晚带给大家的故事和我们每天都要乘坐的出租车有关……”温婉的女声轻柔地从收音机中传出,每周四晚十点播出的《大家来讲鬼故事》,是达哥必听的一个电台节目。 达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平时胆子就比别人大。上夜班的同事都说晚上听这档节目头皮都发麻了,达哥则不以为然。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女人慢慢地把头伸到前排,在司机的耳边吹了一口冷气。司机惊得手一抖,……”天下着小雨,路上行人稀少,开着开着,达哥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路中间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没有撑伞,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中间,发呆似地站着,丝毫没有要避让车子的意思。 达哥放慢车速,按了一下喇叭,女人没有动;眼看越来越近了,达哥又长按了一下喇叭,女人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6 雨水模糊了玻璃加上又是夜晚的关系,达哥并没有看清女人的长相。在快要撞上的时候,他紧急打了一下方向盘避开了。 从后照镜里达哥看到,女人依旧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车子,面无表情,她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 八成是遇上疯子了,达哥想,也没有放在心上。然而从那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达哥的生意一落千丈,居然连续几天连一个客都没拉到!达哥开了三年出租车,还是头一回遇到! 比如,在路上开的时候,完全没有客人招手叫停;在排队候客的时候,客人则是完全无视他的车,直接走向后面的车子。 昨晚达哥总算在一家宾馆门口拉到一个年轻小伙子,连价钱都讲好了,到汽车站,三十块。可是刚来到车子旁边,达哥还没来得及把他的行李放进车尾箱,小伙子就不干了。 小伙子看了一眼车后座:“三十块钱还要拼车,不要了不要了。”说着要拿回行李,达哥急了:“就拉你一个,没跟谁拼车啊?” “没见过这样忽悠人的”小伙子夺回行李,边走边嘀咕:“人都坐车上了还不是拼。”人?达哥望着空空如也的后座满头莫名其妙。 “是吗?这么说还真是怪了,”老谢摸了摸下巴的胡渣,绕着车子走了两圈,他的年龄和驾龄都比达哥长好几倍,对达哥来说,更像是师傅和长辈:“我白天开的时候倒没什么异样。”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 “不干不净的事情?” “比如,碰到女人生小孩了,撞见人家做白事了,或是去了火葬场殡仪馆之类的地方?” “没有啊”达哥搜肠刮肚地想了想。 “要不这样吧”老谢掏出钱包,从里面的夹层找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我给你约个大师看看,是不是触了霉头?不过这个大师很大牌的说,要约他也不容易。” “大师?”达哥从老谢手里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博古斋,主营各类古董、瓷器字画、翡翠玉雕……收藏鉴别、翻新修补,电话88663344。” 见达哥一脸不解的模样,老谢解释说:“古董收藏是副业,这位唐大师可厉害了,对了对了,就是每年春节都会上电视节目讲十二生肖运势的那个唐大师。” “上电视?那都是唬人的娱乐节目吧,你也信?”达哥皱了皱眉头,把名片还给老谢:“那种大师的出场费,别说一个星期,我就是拉一个月的客都给不起。” “你还别说,唐大师一个小时的咨询费都上万的”老谢的口气里多了几分夸耀:“那天刚好他喝醉了坐我的车,说来话长,不说了不说了,我约好了时间就打电话给你。” 老谢拍了拍达哥的肩膀,离开了,达哥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坐上他的蓝色出租车,发动,驶入了夜色之中。 ☆、出车下 上学路上,再次经过发生车祸的路口,警戒线早已撤了,地上的血迹也已清洗干净,车来车往,恢复了正常的交通。 几个穿着白衣的人,其中还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蹲在路边,点着香烛、烧着纸钱,从那之后七天了,李震心想。 可是怪了,家人在祭奠,怎么不见逝者的亡魂来享用?李震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在人群中,头发散乱、血肉模糊的女人。 达哥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一首音乐播完,收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听众朋友晚上好,又到了周四晚上的十点钟《大家来讲鬼故事》,我是主持人小敏……” 开着开着,天又下起了小雨,凉飕飕的风吹进来,只穿了一件T恤的达哥不禁打了个寒颤。 “人都坐车上了还不是拼?”忽然想起小伙子的话,顿觉如芒在背,刺得达哥心里发毛,仔细算算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拉到客了。 该不会真的撞到什么?达哥有些忐忑,眼珠子却不由自主地往上抬,偷偷地瞄了一眼后照镜——后座空空如也。 什么嘛,自己吓自己!达哥松了一口气。 “今晚要给大家讲的故事……沙沙,沙沙”收音机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信号不好?机器故障?达哥拍了拍,“沙沙、沙沙”更响了,达哥干脆把它关了。 咦?不远处的路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朝他招手,终于有客了!达哥慢慢踩下刹车,想把车靠过去。 可是,几脚刹车竟然踩空了!车子没有停,反而继续向前驶去。达哥急了,握紧方向盘,又狠狠踩下离合,可是,车子依旧没有停。 不论达哥怎么踩刹车和离合,车子完全没有反应,失控了!达哥慌了,去拔钥匙,可是,钥匙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慌乱中,达哥不经意一抬眼——他从后照镜中看到了什么?! 后座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坐了一个女人,面无血色、头发凌乱、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哇——!”达哥猛地回头,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女人确确实实就坐在后座上:“你你你你你是什什什什么东西?!”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7 “开车的时候”女人开口说话了,向着达哥慢慢伸出两只苍白的手,达哥想躲,但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因为恐惧而僵硬,无法动弹。 “眼睛要看着前面……”女人的手摸上达哥的脸颊,冷得像冰块一样,硬生生地把达哥的头扳回前面。达哥的眼睛挣得老大老大的,心想,妈呀,真的遇上鬼了!这下没命啦! “停下!”李震追着车子拍打车窗:“他不是撞你的那辆车!你找错人了!停下!听到没有?!停下!停下!” 达哥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听同事说过,上星期公司有一辆车出了事,疲劳驾驶,当场撞死了一个女人,车轮从女的头上压了过去! “再不停车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李震从腰包里掏出“恶灵退散”符就要往车上贴,可是符咒接触车身的瞬间,就像触了电一样反弹了回来,把李震的手都烧伤了! “你你你你真的找错人了”达哥觉得自己舌头都硬了,牙齿也抖个不停:“我不是撞撞撞撞你的那车!” 女鬼没有再说话,车子却擅自加速前进了。达哥认得,这是开往上次雨夜遇到女鬼的路,在下一个信号灯处转弯就到了! “妈呀!救命啊!”达哥一个大男人此时却自救无门,眼看着拍打车窗的少年追着追着追不上了,还狠狠地摔了一跤,车子疯了一般全速飞奔就更害怕了! 轮胎在地面上磨出了火花,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蓝色出租车一个急转弯朝着事发地点奔去! “哇——!”达哥一晃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从车上下来,直直站在马路中央,自己的蓝色出租车正正向自己撞来! 心想着完了完了,这下死翘翘了!“啊——!”达哥大叫一声。 “呀啊——!”女鬼凄厉的惨叫盖过了达哥的声音,达哥睁开眼睛一看,车子在自己跟前结结实实地停住了,尽管前保险杠已经碰到自己的裤腿。 女鬼惨叫着推开车门,从车上爬下来想跑,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往回拉! 自己的脚下在发光?达哥低头一看,自己所站的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篮圈!篮圈上画了很多奇异的图文,像是草书,又像是符号。 整个篮圈就像一团燃烧的蓝色火焰,要将女鬼吞噬!而自己站在其中却一点热的感觉都没有。 “啊——!啊——!啊——!”女鬼的惨叫不是“恐怖”可以形容,她头发披散,血流全身,像被大火焚烧一样在地上匍匐挣扎。 虽然她背对着达哥,但达哥已经吓得双腿发软、抖个不停了。伴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女鬼被蓝色的火焰彻底燃烧殆尽了。 “人各有命、莫怨莫怪!”一个男人一边朝空中抛撒纸钱一边向达哥走来,嘴里念着:“早入轮回、早得解脱!带点纸钱、路上走好!” 男人把手里的两吊纸钱撒完之后,篮圈的火焰慢慢暗了下来,最后完全熄灭了,地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阿达!阿达!”一个人扑过来,使劲摇晃着达哥的肩膀:“你没事吧?!”“老……谢?”达哥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瘫坐在地上。 “我……我……”达哥好久好久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哗啦!”一盆凉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他没事,就是被吓呆了”唐逸轩把脸盆一扔,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女鬼我已经超度了,你按我说的,把车子里里外外洗一洗,把晦气洗掉就好了。” “谢谢唐大师!谢谢唐大师!真不知道要怎么谢您才好!”老谢千恩万谢,谢个不停:“下次您喝多了要坐车尽管叫我,我不怕您吐我一车,您……” “李震你等一下!”唐逸轩朝着少年跑去:“我叫你等一下!”“干什么?”李震扭过头去,不去直视唐逸轩,好声没好气地问。 偏偏在这么糗的状态下和他相遇,鬼没灭掉不说,还摔了跟头,手被烧伤,膝盖也破皮流血了,好丢脸,要被他看笑话了。 ☆、面馆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唐逸轩问,“关你什么事!”李震鼻子一哼,“这么晚了你一个学生在外面多危险”唐逸轩:“难道是叛逆期?” “你才叛逆期!你全家都叛逆期!”李震扭头就走,“我送你回去?”唐逸轩跟在后面,“不用了谢谢”“要不要我跟你父母解释解释?”“不用!”…… 第二天,“李震,你今天没什么精神啊?”林武是李震的同桌,他发现李震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的:“难道是昨晚玩游戏通宵了?” “……”李震没有回答他,林武又自说自话道:“你的成绩那么好,父母肯定不会限制你。对了对了,中午去吃面怎么样?” 这是一家开在学校附近的小面馆,开业还不到一个月,吴均和妻子两个人经营,平时吴均就负责厨房,妻子则是服务员兼收钱。 一碗面五块钱,一天下来能卖出一百来碗,除去租金水电煤气材料略有盈余,生意倒也算不错。可是,从开业至今却总有一个问题困扰着夫妇二人——就是店里收的钱,数目从来没对过。 一碗五块,两碗十块,原本是非常好记好算的,吴均每端出来一碗面,就在墙上的账本划一道杠,到了晚上,就和妻子按数数钱。 第一天,少了一碗的钱,吴均和妻子以为忙中出错了,没在意;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连续几天晚上算下来,不多不少都差了一碗面的钱,夫妻两人就觉得不对劲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8 更让夫妻两人忐忑不安的是,每晚,收钱的抽屉里都会有一些纸钱灰,一碰就碎。清理干净了,第二天晚上还是会有,至于是什么跑进去的,夫妻两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纸钱灰怎么会跑到抽屉里呢?收入的每一张钱可都是经过吴均妻子的手啊,一想起来,吴均和妻子就觉得不寒而栗。 林武刚踏进店里就熟络地点菜:“老板娘,一碗牛肉面!”“好勒,牛肉面一碗!”吴均妻子看到今天跟林武一起来的学生哥,五官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高高瘦瘦,皮肤白皙。 “那位小哥要什么面?”“肉酱面”李震环视了小店一圈,中午时分,来吃面的学生很多,六张小桌子都坐满了穿校服的学生。 因为人多位子少,又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所以大家都是有位子就坐下,自顾自埋头吃面,吃完走人。 吃完面,李震默默地用自己带的纸巾抹了抹嘴,还了钱,一言不发地和林武从店里出来。 “怎么样?我的介绍不错吧,又便宜又大碗又好吃!”林武边走边打饱嗝:“下次要试试猪排面。” 而李震此时心里却在纠结另一件事:要不要多管闲事呢?那个鬼看着好像无害,可是毕竟是个鬼…… 那个鬼,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混在学生当中,坐在店里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和其他学生一样若无其事地吃面;与其说是吃,倒不如说是看,一动不动地盯着面碗看。 第三天,“林武,中午去吃面吧”第四节下课,李震主动提出去小面馆吃午餐。“是吧是吧”林武好不得意:“我就说保你吃了第一回还想吃第二回!” “哪家店的面那么好吃啊?”班里的女生好奇地问,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多暗恋仰慕李震的女生都跑到小面馆吃面来了,一时间,小面馆被围得水泄不通,生意爆棚。 观察了几天,那个鬼似乎只是安静地吃面,并没有其他伤害人的行动,李震犹豫了,放着不管好吗? “老公,我好害怕,要不这店咱们别开了吧?”吴均的妻子终于顶不住压力,虽然小面馆现在只开白天,晚上不到五点就关门,可是怪事依旧持续,妻子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快奔溃了。 吴均心里也害怕,可是一想到当时和房东签了一整年的租约,要是中途毁约,要付半年的违约金啊,思来想去,只能咬牙坚持下去了,他安慰妻子:“别怕,大白天,出不了事!” 话虽如此,吴均的妻子还是忧心忡忡。这一天中午,小面馆和往常一样,坐满了穿着校服的学生。 “好热啊!”“热死人了!”今天的最高气温达35摄氏度,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来吃面的学生无不汗流浃背,拿着书本或是扇子不停地扇风。 “一碗酸菜面”一个学生来到吴均妻子面前点了一碗面,然后径直走到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 “?”吴均妻子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这么热的天,别的学生都是满头大汗,特别是男生、更是皮肤通红、一身臭汗,可是这个学生哥,脸上一点汗都没有,校服也是穿得整整齐齐。 就这么留意了一下,因为忙,吴均妻子也没有多想。收钱的时候,吴均妻子瞄了一眼学生哥的手,和脸一样白得很! “收你五块,刚好,欢迎下次再来!”吴均妻子将钱放入抽屉中,尾号是“888”,又是不经意间留意了一下。 晚上,夫妻两人在家里点钱,还是不多不少,少了一碗面的钱,夫妻两人几乎习以为常了。 可是今天吴均妻子不知道怎么了,忽然突发奇想,开始一张一张地把钱重新过了一遍手。 然后,吴均就看见妻子面色惊恐地抬起头来,数钱的手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说话也不利索了:“老老老老公,找找找找不到了。” “找不到什么了?”吴均问,“尾号、尾号”妻子哆嗦了好一阵子,才哆嗦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尾号‘888’的那张钱……” “又是吃面啊?”林武一脸极不情愿的表情:“你还真是百吃不厌。”不过,李震去到哪,女生们就跟到哪,所以,林武尽管不乐意,却不能违抗。 “老板娘,一碗排骨面一碗酸菜面,老板娘?老板娘?” 李震发现老板娘今天的神色和平常有些不同,总是很紧张地望着门口,还时不时抬头回望柜台后面的墙壁,林武叫了几次,她才答应。 老板也好像无心干活,总是停下来,神情紧张地望着门口。 柜台后面,正对着店门入口处的墙壁上方,新悬挂了一面镜子,上面还用红绳缠绕了一把剪刀,正是辟邪所用的道具。 难道老板夫妇觉察到了鬼的存在? 李震吃完面出来,在不远处的树下看到了那个鬼。 那个鬼站在树下,眼睛直直望着小面馆的门,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似乎有点可怜。 “喵——(哟,美少年,真巧啊)” 传来一声猫叫,李震抬头,围墙上正蹲着一只大黑猫,全身黑得发亮,唯有眼睛闪着金光。 “哇!好大只黑猫”林武吓了一跳:“好恐怖!” “喵——(真是没礼貌)喵——(接住我哟)”大黑猫轻轻一跃,朝着李震扑了过来,李震只好伸手接住它,好胖! “喵——喵——(我肚子饿了,请我吃饭吧)” 林武:“李震,是你家的猫?”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29 “熟人的猫,你先走吧,我把它送回去”李震抱着大黑猫,避过人群,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震问。 “散步路过啦”黑猫回答:“刚才的‘那个’,你打算怎么处置?” 李震知道它是指那个鬼的事,便回答:“找面馆老板谈一谈。” “一个高中生?”黑猫舔了舔毛:“没用的,他们不会信你的。” “总不能看它害人吧”李震故作烦恼:“只是不知道它在此徘徊不愿意去转生的理由,要是知道的话也比较好办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黑猫继续舔毛:“就是知道我也不说。” “是吗?那还真可惜”李震道:“街口小食店的章鱼小丸子可是本地一绝呢,外焦里嫩;松松软软的表皮包裹着大块的章鱼,外面洒满细碎的鱿鱼丝和烤得香脆的海苔……” 眼角一瞄,黑猫已经听得双目发亮、口水直流了:“嗯嗯,吃过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香味啊。” “那么”李震:“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面馆下 黑猫咽了一下口水:“知道、知道!” “喵——(快帮我吹凉啦)喵——(还没好吗?)”李震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盒章鱼小丸子,黑猫蹲在他旁边,不停地叫唤。 “你先说来听听”李震不急不慢地问:“那个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 “小面馆的位置,以前也是个面馆”黑猫说:“老板有个在上高中的儿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死了。” 李震:“死了?” “怎么死的不清楚”黑猫绕着李震手中的章鱼小丸子焦急地团团转:“有说是自杀死的,也有说被继母虐待死的,老板娘是继母嘛,有传言说她对孩子不好……” “原来如此”李震明白了:“要是正常死亡的,亡魂也不会在此徘徊了,看来其中必有隐情啊。” 说回前一天晚上,吴均和妻子在老乡的介绍下,找到了一位自称“活神仙”的张道人。 将店里发生的怪事说了之后,张道人掐着指头摇头晃脑一算,便说哎呀呀,不得了,果然夫妇二人是被恶鬼缠上了,要是来晚了,小命不保啊。 几句话把吴均夫妇吓得一身冷汗。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吴均便向张道人问化解的方法。 张道人神神秘秘又是掐指一算,说我给你画个驱鬼神符,再给你请一方照妖镜、一把利剪,回去之后将这几样东西挂在正对店门的墙壁上,保证妖魔鬼怪不敢迈进你的店半步。 吴均夫妇闻言大喜,回家之后,便恭恭敬敬地将那镜子剪刀符咒挂了起来。果然,第二天开门营业,没有再看见那个面色苍白的学生哥来吃面。 这一天晚上,夫妇二人坐下来将钱一数,分毫不差,抽屉里也没有了之前的纸灰,觉得是张道人的法力高超,把妖魔鬼怪赶走了,寻思着,以后可以安心经营了。 一连三天,奇怪的事情没有再发生,吴均和妻子也就稍稍放松了心情。第四天,吴均妻子在收拾桌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碗下面压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条。 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速将镜剪符拆下,否则将大祸临头”吴均妻子大吃一惊,连忙把纸条给丈夫看。吴均看后也有些害怕,不知如何是好,赶紧联系了张道人。 张道人听后,告诉吴均夫妇,纸条定是有人恶作剧,镜剪符万万不可拆下,才能保店人平安。 既然张道人说了是恶作剧,吴均夫妇也就放了心,没有再去深究;又过了三天,小面馆依旧平静,什么怪事都没有发生,夫妇两人暗自庆幸,遇到高人相助,无需多虑了。 小面馆原本是下午五点就关门,但是眼下正值盛夏,五六点外面的天还是大亮,而且晚上来吃面客人也非常多,往往不能准时关门。 第七天傍晚,生意出奇的好,吃面的客人一拨接一拨,吴均夫妇忙得不亦乐乎,心里乐开了花。 关门的时间一拖再拖,不知不觉就忙到了晚上八点半,店里还有两个年轻小伙子在埋头吃面。 这两个小伙子平时常来,算是熟客了,吴均夫妇便不太在意。吴均把面馆外面的卷闸门关了,就回厨房收拾;而妻子,则在里面忙着收拾桌子。 忽然,其中一个小伙子停止了吃面。他的同伴见他不吃,又怔怔坐着,样子似乎有些奇怪,就喊了他一声。 谁知连喊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就那样呆呆地坐着,两眼低垂。他的同伴伸手去拍了他一下,他竟然一动不动。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0 吴均的妻子当时在场,也觉得奇怪。两人又喊了他几声,忽然,那个小伙子的嘴角动了动,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早就看我不顺眼,想要赶我走……”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吴均妻子和另一个小伙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小伙子抬起头来的时候把两人吓了一大跳,他的脸色煞白,嘴唇发灰,翻着白眼,说出的话根本就不是他平时的声音。 “恶毒的女人,你以为挂了符我就不敢进来了吗?”小伙子说着,转向老板娘:“是你逼死我的,我今天就要你偿命!” 说完,就扑上去,伸出两手去掐吴均妻子的脖子,任凭吴均妻子怎么反抗,另一个小伙子怎么拉扯都没能把他拉开。 吴均在外面听到异响,急忙跑进来,看到他正掐着妻子的脖子,急忙过去拉,拉不开,他就拿起桌上的盘碗砸,可是被鬼上身的小伙子纹丝不动,眼看着把吴均妻子掐得满脸涨红。 “破!”从门口闪进来一个人,两步来到混乱的几人跟前,将一张符咒往被鬼上身的小伙子额头上一贴,小伙子像机器一样,立马停住,然后全身一软,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来者正是李震,所幸,吴均妻子只是晕过去了。 “砰!”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鬼现了原形,他正是之前遭继母虐待,服毒自杀的高中生:“你是谁?为什么要救她?” 李震:“你看清楚了,她不是你的继母,他也不是你的父亲!你的父母已经搬走了,他们是毫无关系的人!” “他们把我从面馆赶了出来”鬼幽幽地指着墙上的镜剪符:“他们是一样的,不许我进门,他们都该死。” 果然是法力不够的镜剪符惹恼了学生鬼,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李震:“我让他们拆了,你看好不好?” “你以为”学生鬼幽幽地伸出了双手:“我会相信他们吗?”话没说完,就朝着李震扑来:“你帮他们,你也不是好人,去死!” 李震赶忙掏出桃木剑,谁料学生鬼动作灵活,偏偏今晚阴历十五是月亮最圆的时候,是每个月阴气最重的夜晚,几个回合下来一下都没打到,忽然,学生鬼身形一隐,不见了踪影。 “躲哪里去了?”李震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倒,吴均扑了上来,紧紧掐住李震的脖子,不好,吴均被上身了。 面馆老板吴均的力气奇大,掐得李震头晕目眩,身体被压着,桃木剑被刚才的一踹踹远了,手无寸铁的李震觉得自己坚持不过三秒! 旁边,另一个小伙子被吓得语无伦次,看到李震被掐根本不敢帮忙,“救、救、救命啊!”连滚带爬往门口跑去。 “完了”就在李震失去意识的瞬间,眼前金光一闪,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和升腾的烟雾……回过神来时发现,唐逸轩手里的金刚杵冒着烟,面馆老板躺在地上,黑猫正蹲在自己胸口。 “臭……肥猫”李震终于忍不住了,几十斤的脂肪是要压死我啊:“鬼呢?”“喵——(被灭啦)喵——(多亏我们及时赶到)” “你法力尚浅,经验不足”唐逸轩看了看李震,严肃地说:“一个人贸然行动,要不是我及时赶到……” “用不着你费心!”李震生气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是你的雇员,你不是我的父母,我爱干什么干什么,不关你的事!” “唉”唐逸轩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你就那么想回来吗?如果自己承担伙食费、水电费、交通费、道具费顺带交一点拜师费的话我是可以考”“喵——”黑猫:“人已经走了啦。” ☆、冥婚上 “他会回来,不回来,回来,不回来,回来,不回来,回来”唐逸轩坐在明朝黄花梨小矮凳上百无聊赖用小花剪修着他的那盆罗汉松。 “喵——”黑猫随着阳光的角度慵懒地挪了挪肥胖的身躯:“早知今日,何必赶他?人家风华正茂的美少年愿意理你就该偷着乐了,还赶人家。”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唐逸轩摇头,继续修剪枝叶:“终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苦心,他会回来,不回来,回来,不回来……” 一人一喵正在度过悠闲的下午时,门外来客了,唐逸轩一看,是甄宝带着一位中年男人。这位甄宝兄弟是老顾客了,许久没来,起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大师,这是我的大伯”宾主坐下,唐逸轩沏了一壶香茗,甄宝迫不及待地介绍道:“他是我们甄家村的村长,我们这次来是因为我堂哥。” 原来,前几天甄宝带着卫再熙趁着假期,到自己乡下去玩(算是去见家长?),没想到回了家才知道大伯的儿子,也就是甄宝的堂哥从两天前就不对劲了。 唐逸轩眼睛一亮:“甄家村?难道就是那个远近有名的致富带头村?” “啊,是啊”甄宝点头:“大师知道啊,也对,今年春节上过CCTV。” “久仰久仰”唐逸轩仿佛闻到了金钱,噢不,案件的气息扑面而来:“在村长的带领下,绿色农业致富的生态文明村啊,(农民人均年收入五十万),我早就想去参观参观了。” “不敢当,不敢当”甄忠义:“乡下地方,希望大师不要介意。” “事不宜迟”唐逸轩立马握住甄忠义的手:“我们马上出发吧,详情路上再说。”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1 于是唐逸轩便跟着甄忠义和甄宝到了甄家村,果然不负期望,连排的小洋楼依山而建,规划整齐的道路,现代化的宾馆酒店基础设施,看得唐逸轩……神情严肃。 为什么?原来,唐逸轩得知,甄宝的堂哥不是第一个不对劲的人,在他之前有两个年轻小伙子相继自杀,两人死之前都是好端端的突然发疯,又哭又笑,又喊又叫,最后趁家人不备,一个上了吊,一个割了脉,死相都很惨。“一定是撞邪了”村里人议论纷纷。 唐逸轩马不停蹄地随甄宝来到他大伯家,见到了被绑在床上的堂哥,家里人怕他再出意外,就将他绑了起来,像对待精神病人一样,但他依旧不老实,只能打镇定剂。 “怎么样,大师”家人关切地问:“他是不是……?” 唐逸轩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面无血色,眼眶深陷,印堂发黑,是被鬼魂缠上的明显症状,不出三天鬼魂就会来索命,问题是,什么鬼?为什么会被缠上? 唐逸轩决定给男子做全身检查。忽然,唐逸轩的注意力落在了男子左手的无名指上,他的无名指上带了一枚戒指,是一枚崭新的白金戒指,金光闪闪。 “这枚结婚戒指”唐逸轩端详着男子胖乎乎的手指说:“好像太窄了,你们看,勒得手指周围都发红肿胀了,这样下去气血不通,手指会废掉的。” “我堂哥没结婚呢”甄宝回答:“怪了,哪来的结婚戒指?” 甄家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他手上的戒指是怎么来的,倒是他的妹妹站出来说了:“哥哥有一天晚上回来,手上就莫名多了这么一个戒指。我问是怎么来的,他说是地上捡来的,还问我好不好看;后来想摘下来,但是太紧了,摘了几次都没摘下来。” 唐逸轩再次打量这枚戒指,崭新的白金光芒中透着隐隐的阴气,他似乎有一点头绪了,转身对甄家人说:“依我看问题就出在这枚戒指上(甄家人马上拼了命就要把戒指撸下来)没用的,就算摘下来,甚至把手指砍了,他已经成为目标,鬼魂还是会来找他的。” “那要怎么办啊,大师?”甄家人乱作一团,女眷们哭哭啼啼,甄忠义握住唐逸轩的双手无比恳切地哀求:“大师啊救救我的儿子吧,他才二十八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村长”唐逸轩回握住甄忠义的手:“我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令郎现在的状况我也很悲伤,只是这个鬼已经逼死了两个人,怨气很重,非常不好对付,我和她战斗非常危险的,万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伤及我自身,所以,唉,但是看到你们爱子心切,我又不忍拒绝。” 甄宝是亲眼见过唐逸轩的高超法力和宰客标准的,见他说话犹犹豫豫不肯接活,急忙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放心,若能救我堂哥性命,我们甄家一定感恩戴德,重金厚礼感谢,希望大师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不要推辞!大伯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甄忠义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小红包,使劲往唐逸轩手里塞:“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请大师笑纳;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必有重谢。” 事情发展嘛,自然是唐逸轩接下了这活儿。当晚,唐逸轩就让甄家人全部到亲戚家回避,家中门窗紧闭,只剩下他和被绑在床上甄宝堂哥呆在一间房间里,静等鬼魂上门索命。 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被打了镇定剂原本静静躺在床上的男子忽然发了疯一样挣扎起来,无奈嘴巴也被塞了布条,喊不出声,摇得整张床是咯咯作响,屋内的灯全部闪烁起来。 然而,唐逸轩并未受影响,他泰然地端坐在椅子上,手握木剑,紧闭双眼。“啪!”屋内的灯管灯泡耐不住忽高忽低的电压,一瞬间全爆了,整间房子霎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吱呀”北面的一扇窗户自动打开了(原本是全部上锁的)“呼——”一阵阴风吹入吹得窗帘“呼啦呼啦”摆动着,鬼来了。 女鬼从唐逸轩身边经过,见他已经睡去(对,坐着也能睡),于是径直来到床前,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手脚被绑,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驱魔的黄色符纸,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呼——”一阵阴风轻而易举将男子额头上的符纸吹落,咯咯,女鬼似乎发出几声嘲笑,朝着男子身上又吹了一口气,绑住男子手脚的布条自动散开了,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随她走到了窗边,他的手上依旧戴着那枚闪闪发亮的白金戒指。 尽管只是四楼,头朝下跳下去的话,死是肯定的。女鬼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睡过去的唐逸轩,阴阴地咧了咧嘴,然后牵起男子的手,从窗台上纵身跃下。 ☆、冥婚下 第二天,众人聚在甄忠义家的院子里,围观地上一头摔死的山羊,羊嘴绑着布条,原本绑着四足的布条则散开了。原来昨晚,唐逸轩施了法术,让一只山羊做了甄宝堂哥的替死鬼。 众人看到山羊都从四楼自己跳下来摔死了,自然是又惊又怕,要是没有唐逸轩的偷梁换柱,惨死的可就是自己的儿子了,甄忠义急忙问:“大师啊,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啊?” 唐逸轩:“女鬼发现不是你儿子,晚上一定会回来,我们要赶快消灭她才行。昨晚给你儿子做替身的是一对山羊中的公羊,我们现在就把母羊放了,它会带路找到女鬼的所在。” 众人此时已经对唐逸轩深信不疑了,于是甄忠义带领村中的一众青壮劳力,扛着铁锨钢铲锄头各种工具,唐逸轩将母山羊牵来,解开绳子,果然母山羊转了一圈之后就往村外走去。 众人跟着母山羊来到村外,越走越偏僻,甄忠义自言自语道:“怪了,怎么往这边走?”“往前面是什么?”唐逸轩问,“翻过这个山头,就是村里的公墓”甄忠义回答。 “哦”唐逸轩的职业敏感来了,急忙问:“最近几月可有刚下葬的女子坟墓?”“这个”甄忠义想了想:“对了,三个月前法叔的孙女,二十五岁就没了,葬在公墓里。” “法叔几十年前全家搬到城里定居,每年回来几次”甄忠义边走边回忆:“三个月前他找到我说,他的孙女生病过世,想要葬回村里的公墓。我想他既然是本村的人,这种要求肯定不过分,就答应了。难道是?哎呀,大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看看才知道了”唐逸轩也不敢肯定,果然母山羊翻过了山头,一跳一跳来到了村中的公墓,母山羊走到一座墓前就不走了,用蹄子不停去踢墓的基座和墓碑。 众人一看,墓碑上写着“爱女某某之墓”正是甄忠义说的,三个月前下葬的红颜薄命的法叔孙女的墓,唐逸轩见此墓散发着浓浓的不祥之气,脸一沉,开口道:“挖!” 村民们都知道是来挖的,但真要把人家的墓给扒开时,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先动手,甄忠义想到自己的儿子差点没了命,要是今天不把这事解决了,说不准明天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于是心一狠,扬起锄头就朝墓碑砸去,众人见村长动手,也就纷纷开挖。 几名强壮汉子齐齐挥动锄头,没多久就挖到棺材板了,唐逸轩指挥众人用工具把棺材盖给撬开了。撬开一看,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甄忠义壮着胆子瞧了一眼,血压瞬间升到280:一名年轻女子穿着全身红衣,躺在棺材里,没有腐烂发黑,就跟刚死一样。 女子脸上画着白色底、血红唇的死人妆,身上穿着诡异的大红衣,要不是大白天,肯定吓死活人。众人再看仔细,女子穿的红衣上/身是红色对褂,下/身是同色长裙,金丝刺绣的花纹竟然是龙凤鸳鸯和五福石榴,脚上一对红色绣花布鞋,俨然是新娘服。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2 女子左手无名指上,赫然带着一枚崭新的白金戒指,众人没想到墓中女子竟是以这种装束入殓的,后背都凉飕飕的。唐逸轩让甄忠义叫来殡仪车,运到最近的火葬场火化。 在前往火葬场的路上,唐逸轩和甄忠义同坐一辆车,在车上便问他:“村长,恕我直言,法叔对村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深的成见?才会做出这种祸害全村的事情。” “那个”甄忠义支吾了半天才说:“他家原本在南山上有块地,后来他家人少,地没人耕种,村里看荒着可惜,就收回来承包给了其他村民,他对此有过怨言。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之后他就全家搬到城里住了,难道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不论什么原因,唐逸轩觉得对方肯定是对村子有很深的怨恨,甚至是报复的心态了,才会将暴毙的年轻女子,用歪门邪术葬到村中的墓地来祸害村中的青年。 “大师啊”甄忠义心里盘算着,既然女子是未嫁而亡,又化作鬼找男人做她丈夫,不如将她和过世的男子配了冥婚,倒也免了后患,于是便将想法说给了唐逸轩听:“之前被害死的瓜伯家的小儿子(第二名死者),骨灰还没有下葬,不如?” “不行”唐逸轩果断回绝:“她的怨气太重,火化之后,骨灰不能立即下葬,要供在骨灰塔里,诵经七七四十九天,化解了怨气,再行处理。” 甄忠义连忙点头,便按照唐逸轩的吩咐去做,不敢有差池;之后过了两晚都没有事,甄宝的堂哥逐渐恢复了正常,众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唐大师的法力高超。 第三天,甄宝将唐逸轩送到村口:“唐大师,真不多住几天?”“不了”唐逸轩惦记着账户中的六位数已入账,岂有心思久留:“我离开了几天,店里没人照看,不放心。” 甄宝送走了唐逸轩,就往回走,走着走着,发现路边草丛中一个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出于好奇,他走过去一看……当天晚上,十二点刚到,原本在床上熟睡的甄宝忽然坐了起来,从床上下来,闭着眼、光着脚、穿着睡衣,像梦游一样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乡村的夜晚,格外安静,村民都有早睡的习惯,过了□□点基本路上就没有行人了;甄宝摇摇晃晃地走着,也没有遇见什么人,他左手的无名指,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枚闪闪发光的白金戒指。 甄宝摇摇晃晃,先来到了村中存放骨灰的骨灰塔,推门进去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甄宝的手上已经抱了一个骨灰盒,然后径直走向旁边的池塘。 池塘中的水倒映着他的模样,和平时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有阴阳眼,就能看到他的身边跟了一个女鬼,正在牵引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池塘深处,投水殉情。 “甄宝!”原本一片安静的四周忽然想起一声呼喊,甄宝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甄宝!”卫再熙从暗处跑出来,冲着他拼尽了全力喊道:“你在干什么啊?快回来!甄宝!” 甄宝被卫再熙一喊竟然彻底醒了,一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在膝盖深的水中:“前辈?前辈你怎么来了?啊咧,我怎么站在水里?前辈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女鬼见引诱至此,岂肯罢休,伸手就要去掐甄宝的脖子,不料手刚一碰到甄宝的脖子就像触了高压电一样被弹开!早就埋伏在一旁的唐逸轩掏出阴阳师用改造枪,瞄准,射击,一发红色的流弹犹如火箭一般击穿女鬼,在夜空中发生了小型爆炸。 “甄宝!”卫再熙赶到甄宝身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没事,啊”甄宝感觉指上一烫,抬手一看,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竟然冒起了黑烟,赶忙把断掉的戒指摘掉扔地上。 卫再熙看到甄宝另一只手里还抱着骨灰盒,便问唐逸轩:“大师,这个要怎么办?”甄宝:“大师,原来你没走啊?你早知道恶鬼还在?” “山羊摔死,戒指却不见了”唐逸轩回答:“墓里也没有找到,我就知道她仍然怨念不散;却畏惧于我,不敢出来,所以我才假装离开,将你做诱饵,引她出来。方才她的鬼魂被我打散,戒指也已烧毁,应该没事了;骨灰明日择一地方下葬即可。” 此时,听到声响的村民纷纷赶来,“刚才幸好有大师开光的护身符(售价2988元)”甄宝解开睡衣衣领的扣子,露出了一个吊坠,是一个银质的小金刚杵:“要不然我就被女鬼掐住脖子了。”听说了经过的村民纷纷鼓掌,对唐逸轩的佩服之情上升到了新高度。 话说唐逸轩受到村民的盛情款待,东家请完西家请,不知不觉多停留了几日,回到城里时候也不早了,想着一个星期没开店,物业管理费还欠着,便回了一趟博古斋。 电梯门一打开,迎面和一个人不期而遇;定睛一看,身材高挑、黑发帅气,不是李震吗?唐逸轩没想到李震会来,李震也没想到会遇上唐逸轩,两人都愣住了。 唐逸轩:“震,你怎么来了?”李震眼睛一瞪:“你去哪里了?几天不开店,门上塞满欠费通知单,我以为……”唐逸轩:“我只是出了趟差……莫非你每天都来?” 李震耳朵一红,不理他,扭头就要走,唐逸轩急忙挡住电梯门:“那个、那个之前是我不对!我说话太过分了,我道歉!我道歉好不好!”李震扭头,朝消防楼梯走去。 “你走了以后”唐逸轩跟在后面:“我才认识到你的重要性,你看,这店不能没人看着是不是?所以、所以那个你要是愿意、愿意”“不愿意!”李震斩钉截铁地拒绝。 “包午餐”唐逸轩一路跟在后面,不罢不休:“每天八小时,不加班,不欠新,可以请假”“不愿意”李震停住,一字一顿地回答:“你听清楚,老,子,不,愿,意!” ☆、鬼胎上 乔旭的妻子婷婷怀孕了,从相恋、结婚、怀孕一切水到渠成,乔旭开始很高兴,可是没过多久,喜悦就被恐惧代替,伴随着种种怪事,乔旭发现婷婷好像变了一个人。 第一次感到异常是在一天晚上,乔旭睡着睡着,似乎听到男人打呼噜的声音,迷迷糊糊中他以为自己做梦,翻了个身,突然他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被某种视线注视着。 他睁开眼,一片黑暗中,他却清楚地看到,睡在枕边的妻子婷婷,侧卧着,正睁大着双眼看着自己,没有眼珠,只有眼白,他吓得“哇”得大叫一声,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慌张中摸到墙上的开关,一开灯,只见躺在床上的婷婷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道:“怎么了?”“哈哈哈”乔旭大口喘着气,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怎么回事? “怎么了?”婷婷问,她的眼睛好端端的,和平常一样,但是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乔旭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站在墙边打量着妻子,迟迟不敢移动步伐。 “你到底怎么啦?”婷婷不满地撅起小嘴:“半夜三更的,你睡不睡?不睡我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躺下转身睡了。 乔旭狠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刚才一定是噩梦,只是噩梦未免太过真实,一定是压力太大的缘故。乔旭不知道,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之后,家里不断发生的各种事情让乔旭的恐惧感与日俱增。婷婷因为工作时间老走神,总是出错,干脆休了假,在家专心养胎,乔旭也觉得未尝不可。婷婷的胃口很好,乔旭偶然间在桌上看到她去超市购物的小票,一次就买很多鲜肉、鲜鱼、蛋奶,只是未免也太多了吧?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3 一张小票几百元人民币的肉两个人怎么吃的完?更何况自己中午在单位食堂吃,换句话说,中午只有婷婷一人在家,那么多的肉晚餐没看到,冰箱里没有?到哪去了? 乔旭不免心生疑惑,于是问婷婷,婷婷不高兴地说:“我送了一些给楼上张阿姨不行吗?你怎么连这点鸡毛蒜皮都要问”一句话就把乔旭堵得死死的。 乔旭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乔旭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消除,第二天他请了假,和平时一样出了门以后就躲在小区外的一个书报亭后面等着。没多久,就见婷婷拉着小拖车出门了。 两个小时后,婷婷从超市买了两大袋东西,把小拖车都堆满了,乔旭眼见婷婷把东西拖进了家门。晚上,望着餐桌上简单的两菜一汤,和空空如也的冰箱,乔旭的疑惑更深了。 不过,自从那晚半夜惊魂之后,乔旭近来倒是睡得很沉,经常一觉睡到第二天闹钟响了几次才醒,不对啊,乔旭细思恐极,自己从小睡眠浅,一点声响就醒,怎么最近…… “老公你怎么了?”婷婷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两杯温水,她将其中一杯递给乔旭:“电脑别玩太晚噢”说着将自己那杯放在桌上,转身去梳头了。睡前一杯水,是自己多年的习惯,可是今晚,望着手中透明的玻璃杯,乔旭犹豫了一下,趁婷婷不备将水倒进了花盆。 晚上,乔旭再次被男人呼噜声吵醒,这次他听得清楚,男人的声音分明是从自己旁边的婷婷口中发出的!怎么回事?乔旭觉得自己此时非常清醒,不是梦,绝对不是梦! 他的手心甚至因为害怕渗出了冷汗,可是又不敢动弹,睡在自己身边的明明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婷婷,为什么会发出男人的呼噜声?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每一秒对失眠的乔旭来说都无比漫长。 乔旭平时胆子不小,但此时完全没了主意,他想到了聊斋中的画皮,睡在自己身边的是婷婷?还是披着人皮变成婷婷模样的怪物? 就在乔旭纠结要装睡熬到天亮还是逃跑的时候,男人打呼的声音停止了,怎么?她是发现自己醒着吗?被发现了吗?乔旭的心脏都快吓到停跳了。 乔旭感到婷婷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下床,灯都没开就朝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厨房传来开开柜子的响动。乔旭壮着胆子,悄悄下床,轻手轻脚来到厨房,偷偷往里窥视,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了什么? 自己的妻子婷婷,从柜子里取出大块大块的生肉,一手拿着锋利的厨刀将大块的生肉分解成一块一块的肉块,一手直接将血淋淋的生肉块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了几下,然后迫不及待地吞下去!生吃!活生生一副食肉狂魔!乔旭吓得双脚一软,差点没站稳! 只见婷婷吃完了肉,又拿出一盒鸡蛋,一枚枚直接捏碎了往嘴里倒!乔旭目击了整个过程,那个满嘴血肉的婷婷还是人吗?乔旭哆哆嗦嗦地转身想跑,不想黑暗中脚下踢到椅子发出“啪”一声响,正在狼吞虎咽的婷婷停住了动作,猛一抬头,两眼发出红光! “啊啊啊”乔旭甚至来不及发出完整的叫声,就被婷婷从后面扑倒,脑袋重重撞到了地上,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乔旭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包着纱布。 “啊啊啊啊!”当他看到妻子婷婷的脸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叫起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救命!”乔旭跌跌撞撞地从床上跌下来,可是婷婷站在房门边,他只能连滚带爬逃向仅有的窗口,整个人爬上了窗沿:“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跳啊你倒是跳啊”婷婷忽然变了脸,笑道:“你倒是快点跳啊。” 光天化日之下,被阳光一晒,乔旭倒是清醒了,在耀眼的阳光下整个人的胆子都大了不少,乔旭转身,望着在太阳光下笑眯眯的妻子婷婷,她丝毫不畏惧阳光,面色红润,大大方方地站着,棉布裙平底鞋,针织外套微微凸起的小腹,与平时毫无两样,才怪啊啊啊! 现在的鬼怪都不怕太阳吗?不过有太阳撑腰,乔旭的胆子大了不少,他双手抓着窗框,心想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不能死得这么窝囊啊:“你、你不是婷婷,你到底是谁?” “我是婷婷啊”婷婷笑眯眯地回答,坐在了病床上,望着乔旭,抚着肚子回答:“你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认识了吗?” “你胡说!”乔旭反驳:“你、你昨晚明明发出男人的声音!”“哼”婷婷冷笑一声:“乖乖喝了安眠药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你、”乔旭毕竟是个男人,眼前的女人身材娇小大着肚子,没有三头六臂,加上外面就是人来人往的走廊,就算打起来自己也不至于输,于是从窗台上跳下来,随手抓了旁边一支铁架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装成婷婷?真的婷婷在哪里?!” “我是谁?”婷婷的声音一变,从她的口中分明发出了男人的声音:“我是你的儿~子~啊~”“儿子”两个字听得乔旭全身寒毛一竖,顺着婷婷的手,他的视线落在婷婷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你难道不想见到我?”婷婷的肚子上隐隐浮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 一切、一切怪异的事情都是从婷婷怀孕开始发生的!乔旭感到两眼一黑,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会这样?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怪物为什么偏偏盯上自己?! “我为什么偏偏盯上你?”婷婷冷冷笑了,像看穿了乔旭的心思一样:“之前有鬼两次投胎要来做你的儿子,你都没要,现在没有鬼敢来投你家的胎,只有我来了。” 两次?他说两次!乔旭想起来了,五年前分手的前女友曾经怀了孩子,但是自己以没有钱没办法娶她为由让她去打了胎,听医生说,是一个已成型的男胎。 还有一次是十年前,自己高中时和女同学偷尝禁果,女同学怀了孕,两人害怕极了,家长无奈出钱让女同学到外地医院打胎,转学,从此再无见面。 “想起来了?”婷婷笑道:“没错,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你和我血脉相连,你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别以为能跟前两次一样打掉,如果打掉我,这个女人(指婷婷)也活不了了,而且,除非你这辈子不要孩子,不然,我会一次一次地来投胎……” 婷婷的阴阳怪笑响彻医院,惊心动魄,乔旭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半天没动。 ☆、鬼胎下 “除非你这辈子不要孩子,不然,我会一次一次地来投胎”这句话不断回响在乔旭的耳边,妻子婷婷怀孕八个月,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的每一个想法都躲不过鬼胎,鬼胎以他和婷婷的性命相威胁,逼迫乔旭每天大鱼大肉地伺候着,眼看预产期近了。 鬼胎生下来是不是自己就可以轻松点了?乔旭不止一次这样想,鬼胎立马看穿了他的想法,婷婷曾对无比绝望的乔旭说过:“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伺候到我降生,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不会害你的”有了“鬼胎”的保证,乔旭似乎能得到些许喘息。 这一天,乔旭照样到超市给鬼胎买食物,鬼胎一天比一天吃得多,现在婷婷的肚子已经比正常产妇大得多,全身肥胖水肿,没走两步就累得不行,几乎无法出门,所需的食物和用品都是乔旭出去购买,“唉”想到还有两个月才能告别这样的日子,乔旭叹了一口气。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4 “这位先生”乔旭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斯文的男人向自己搭话:“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没……”乔旭没说出口,对方就接着说:“如果是没办法向他人开口的困难,在下说不定可以帮上忙”男人的话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乔旭无法拒绝。 “这里不方便说话”男人将乔旭带到了超市旁边的一间咖啡屋坐下:“您似乎有所顾忌,请放心,您在此处说的话,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不、不是的”乔旭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离不开鬼胎的监视:“它、它不是人,不行、我必须回去!” “慢着!”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乔旭只觉得像触电一样整个人一激灵,一下子清醒了一样,“果然”男人严肃地说道:“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你、你”乔旭回头,他看到男人的眼神十分锋利,像要看穿自己一样:“你是什么人?”“你不要害怕”男人说道:“我是阴阳师,是唯一可以救你的人。” “不行的”乔旭害怕了:“不论我想什么,它马上就会知道,它不但会害死婷婷,还会一直缠着我;还有两个月,只要它生下来,我就解脱了,所以、所以……” “它生下来你就解脱了?”男人一听,明白了:“是鬼胎告诉你的吗?这种说法你也相信?所以你心甘情愿地伺候它?”“难道”乔旭一惊,心头一紧:“难道不是吗?” 男人让乔旭重新坐下,然后神情凝重地告诉他:“你被骗了,鬼胎是怀有怨念的恶鬼,他一旦生下来,不但母体就是你的妻子活不了,周围的人包括你全都活不了。” “可是它”男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轰得乔旭一阵眩晕,可是转念一想,乔旭又觉得哪里不对:“生下来的话不就是个婴儿吗?一个婴儿能把我怎么样呢?” “你想看吗?”男人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打开一段视频将手机推到乔旭跟前:“这是几年前在泰国出现的一个恶婴,它就是鬼胎生出来的,看完你就明白了。” 乔旭低头看视频,应该是夜晚农村拍的,里面的人惊慌失措,镜头晃个不停,黑夜中一团黑影从地上一跃而起,落在一头因为惊吓四处乱蹦的牛脖子上。 牛不停地乱撞乱跑,晃着脑袋要将脖子上的黑影甩掉,但是黑影却紧紧地附在牛脖子上,怎么也甩不掉,忽然牛四足一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发出尖叫。 男人点了暂停键,将镜头放大拉近,让乔旭看清楚牛脖子上的黑影,竟然是一个血淋淋的婴儿!没错,连脐带都没断,正张着口咬住牛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吸血! 婴儿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几百斤的牛一下就扁了下来,视频看得乔旭魂都没了。“这就是刚生下来的鬼胎,鬼胎最先害的就是和它有血脉联系的人,所以你是跑不掉的。” “这、这”视频就此结束,乔旭迟迟没有缓过神来,太可怕了,不生是死,生下来也是死,不管哪种方式都是死路一条啊:“后、后面呢?这个鬼胎后来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男人将手机一收,严肃地对乔旭说道:“鬼胎越小力量越弱,要消灭它只有趁它弱小的时候”“可是、可是婷婷”乔旭颤抖着说:“已经八个月了啊。” “只有逐渐消减它的力量了”男人看了一眼乔旭手中提的大袋小袋:“袋子里的东西都是它让你买的?”“是啊”每天都是婷婷(鬼胎)写了清单,乔旭照单去超市买。 “我回去准备一下”男人对乔旭说:“明天这个时间,我在超市打包区等你”“那个、那个我要怎么称呼你?”“我姓江”男人回答:“职业是教师,你叫我江老师就行。” 乔旭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中,婷婷(鬼胎)问他为什么回来晚了,他找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鬼胎没有追问,转身继续睡了;婷婷现在基本是是醒了就吃,吃完就睡。 第二天,乔旭在超市打包区和江老师见面了,江老师交给他一包拌好的肉馅,让他做包子或是饺子给鬼胎吃;“是什么肉啊?”乔旭问。 “牛肉里面掺了黑狗肉”江老师回答:“黑狗是阳性动物,黑狗肉会削弱鬼胎的力量。” “不会被发现吗?”乔旭有些担心。 “只掺了一点点,它不会发现的”江老师很有把握,让乔旭尽管放心。 “谢、谢谢”乔旭接过:“那个江老师,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阴阳师”江老师回答:“阴阳师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江老师的话让乔旭吃了一颗定心丸,回去之后他用肉馅做了两盆饺子,婷婷(鬼胎)狼吞虎咽吃了,并没有察觉,乔旭心惊胆战地看它吃完,暗暗捏了一把汗。 夜里,婷婷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呀啊啊、呀啊啊”疼得在床上直打滚,然后滚到地上,睡在客厅的乔旭急忙起来开灯,发现婷婷披头散发的,下身已经流了很多血。 “你”像一个恶鬼般的婷婷指着乔旭质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没、没有啊”乔旭否认,心里怕得不行,江老师没说狗肉起效这么快啊! “敢害我?我要杀了你!”婷婷红了眼,恶狠狠朝乔旭扑来,忽然肚子一疼“呀啊啊”似乎非常疼痛,难以忍受,婷婷嚎叫几声坐到了地上,血顺着她的腿流下,流了一地。 “呀啊啊啊啊啊啊”婷婷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婷婷的声音夹着鬼胎的声音惊天动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怎么办?难道是早产?”乔旭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开门!快开门!我是江老师!”乔旭打开门,是江老师,只见他身着黄袍,手持木剑,俨然专业道士,乔旭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自己门口的,江老师进来一看,对乔旭说:“不好,鬼胎受到刺激,要提前出来了,快,把你妻子手脚绑住,免她误伤自己。” 于是两人合力将婷婷双手绑住,此时婷婷的血已经流了一地,整个人格外虚弱,折腾不动了,江老师掏出一包药粉,用水混合之后喂婷婷喝下,乔旭问:“江老师,这是?” “这是引产药”江老师回答。虚弱的婷婷抬眼,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乔旭咬牙切齿道:“你连老婆的命都不要了吗?算你狠,你给我记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江老师”乔旭一听:“婷婷、婷婷她不会有事吧?” “乔先生”婷婷大肚子凸起的部分正在慢慢地往下移,江老师非常严肃地对乔旭说:“鬼胎马上就要出来了,为了你的安全,你马上到客厅去,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进来!”说着就把乔旭往客厅推,然后关上了房门,随即卧室里传来鬼胎更为惨烈的叫声。 卧室里鬼胎的阴阳怪叫一声接一声,听得人全身发麻,乔旭整个人都吓懵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在干什么……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哇啊啊啊”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一下子惊醒了乔旭,生出来了!“哇啊啊啊”恶婴生出来了! 乔旭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他马上想到了视频中,那个骑在牛脖子上大口大口吸血的婴儿,可是江老师、那个男人还在卧室里面……“我不能死,不能死”乔旭哆哆嗦嗦移动双脚,从家中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到大马路上,然后在大马路上一阵狂奔,直到跑不动为止。 一天后警察逮捕了流落街头、精神恍惚的乔旭,他的妻子婷婷惨死家中,双手被绑,邻居反映当晚传出很激烈的打闹声,然后看到乔旭飞奔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任凭乔旭如何申辩,警察在他家里并没有找到第三个人,也就是那个所谓江老师的指纹。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5 警察认定,乔旭对早产的妻子见死不救,没有叫救护车反而捆绑殴打,致使婷婷流血过多死亡,乔旭或许会面临故意致人死亡的判决;然而,任凭警察如何审问,乔旭都说不出,婷婷腹中八个月大胎儿的下落,那个令乔旭几乎疯狂的“鬼胎”不见了。 一个男人,将登载这起震惊全市的丈夫杀害怀孕妻子事件的报纸随手扔进垃圾桶,他想要的东西——几次投胎不成而积攒了无数怨念的恶婴炼成的古曼童已经到手,而乔旭和婷婷的生死,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过,江樊转身,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恶童上 林彩有一个四岁的孩子小昭,今年上幼儿园小小班了,当家长的都知道,小孩子刚去幼儿园的时候都不乐意,每天早上都是哭着赖着不肯去的,小昭也不例外。 开始几天,林彩放下小昭之后都要狠狠心,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到围墙外面几米远都能听到小昭震耳欲聋要找妈妈的哭声,那个揪心啊,林彩忍不住跟着抹眼泪。 不过最近情况明显好转,小昭和幼儿园的小朋友混熟了之后,不会排斥去幼儿园了,每天早上即使有点不高兴,只要哄他说能和小朋友玩,他就愿意背上小书包走了。 幼儿园的放学时间是四点到四点半,林彩是全职主妇,所以每天总能准时地去接小昭,母子两人手牵手从幼儿园走回家,一路上小昭会把幼儿园发生的事情说个不停。 林彩听着十分开心,在小昭的嘴里说的最多的是一个叫小霞的女孩子,按小昭的话,小霞似乎是一个非常贪玩的女孩子,总是和小昭一起玩,不爱和其他孩子玩。 这一天,林彩家的高压锅坏了,把浓稠腥臭的鱼汤滚得整个灶台地板到处都是,林彩急忙收拾,收拾完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五点,早过了到幼儿园接小昭的时间。 林彩急急忙忙赶到幼儿园,值班老师笑着说,小昭很乖呢,妈妈没来不哭也不闹,自己一个人玩积木,看到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小昭,林彩很欣慰,孩子懂事了呢。 母子两人和平时一样手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林彩一高兴就随口问小昭:“昭昭,今天妈咪晚来怕不怕啊?”“不怕”昭昭稚声稚气地回答:“有小霞陪我玩积木呢。” 小霞?林彩一想,刚才隔着窗户没看到教室里有其他孩子呀,值班老师也说,昭昭是“一个人玩积木”,林彩觉得有点不对劲:“昭昭,那小霞回家了吗?” “没有”昭昭喝着牛奶回答:“小霞在教室里,妈咪没看到吗?” 林彩心里一惊,有点渗得慌,转念一想,或许是孩子太小,被墙壁还是椅子挡住了自己没注意呢,“我刚才”小昭稚声稚气地继续说:“还和小霞说再见呢。” “!”对了,刚才小昭从教室出来的时候,确实说了“再见”,自己没放在心上,现在一想,那个地方什么人都没有啊,不要说人,就连娃娃还是玩具都没有啊。 林彩的心不自在了,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回到家里,林彩依然不能释怀,对了,林彩急忙掏出手机,小小班的家长们建了一个微信群,上面家长的名称都是“小昭妈妈”“小熊爸爸”“小琪妈妈”这样的,自己从来没留意过,如果班里有个叫小霞的女孩子的话…… 将群成员从头到尾看了三遍,林彩的手心都冒出冷汗了,群里面果然没有“小霞妈妈”或是“小霞爸爸”,难道小小班里没有小霞这个女孩子?那和小昭玩的又是? 林彩忐忑不安,她试着向小昭的班主任宋老师发了一条信息,问班上是否有一个叫小霞的女孩子,宋老师的回复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班上没有叫小霞的女生。 当天晚上,林彩彻夜难眠,她打电话向在外地工作的丈夫求助,没想到丈夫却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认为她只是闲得慌,胡思乱想罢了,无论林彩怎么说,丈夫就是不相信。 林彩说服不了丈夫,到最后,林彩都怀疑是自己无中生有了,光天化日的怎么可能呢,而且班上那么多孩子,或许是小昭发音不准,或许是其他班、年级的孩子呢。 第二天,林彩忧心忡忡地带着小昭来到幼儿园门口,小朋友们正在陆续进园,林彩蹲下问小昭:“昭昭,告诉妈咪,哪个是小霞?”小昭张望了好久,摇摇头:“小霞不在。” 看到小昭和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进教室,林彩一颗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之后的几天,当林彩再问起昭昭关于小霞的事情时,昭昭总是摇头说:“不知道,小霞没来”。 怎么回事?之前明明隔三差五都会提到一起玩的小霞怎么突然没来上学了呢?林彩更加生疑了,不过好在小昭并没有不开心,所以林彩渐渐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这一天上午,林彩和往常一样送小昭去上学,然后顺道到附近的肉菜市场买菜,在市场里,她看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乞丐坐在地上,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只破碗。 老乞丐抖着碗向过往的路人乞讨,那天的气温在十度左右,老乞丐却衣不蔽体,骨瘦如柴,让人不免产生恻隐之心,林彩心一软,顺手将买菜找的五毛钱放到了老乞丐的碗里。 “谢谢啊”老乞丐说着,抬起头看了一眼林彩,然后愣住了,林彩觉得有点奇怪,赶紧要走,谁知老乞丐叹了一口气说道:“恶童都跑到你家里去了,你还不知道吗。” 林彩心中一惊,刚要问老乞丐此话怎讲的时候(正常人的反应是遇上疯子了吧),老乞丐低下头自顾自走了,边走边说道:“此事我无能为力,太太赶快另请高明吧。” 被老乞丐这么一说,林彩哪里能平静,联想到幼儿园的小霞,之前小昭明明每天都会提起小霞这小霞那的,但是她问了很多家长和老师,并没有谁认识这个女孩子, “所以,你是城南市场的老乞丐介绍来的”唐逸轩望着眼前说不上美艳,但是挺漂亮的年轻少妇林彩,想了半天,应该是段老伯吧,为老不尊,时不时玩点COSPLAY。 “唐大师,你看是不是很怪?”林彩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女士,是这样,确实五岁以下的小孩子是会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听觉嗅觉各方面都比大人敏感,所以也更容易招惹鬼怪”唐逸轩仔细观察了林彩:“想知道恶童是不是跑到你家去了很简单,我教你一个看见她的办法”说着拿出了一瓶眼药水。 这不是一瓶普通的眼药水,唐逸轩特制,配方保密,特别交代林彩,看到鬼不要惊讶,更不能大呼小叫被鬼发现,要装作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林彩走后,唐逸轩开始着手查幼儿园所在区域近二十年发生的关于儿童的案件,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当天晚上,林彩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和往常一样歪在沙发上看连续剧,小昭在客厅地上摆弄着拼图;看着看着,林彩觉得一阵发困,连打了两个哈欠,索性闭眼睡了。 “妈咪,妈咪”小昭叫了她两声,林彩没有反应,“妈咪,妈咪”小昭用小手推了推她的肩膀,确定她已经熟睡之后,竟然走到自己的房间跟前,说道:“小霞,妈咪睡着了噢。”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6 一个女孩子从房间里出来,她的面色白得跟纸一样,齐刘海梳着两只小辫,穿着一条小花裙子,红色小皮鞋,然而走在路上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像是飘在空中一般。 “我们来玩拼图吧”小昭熟络地招呼她一起玩,还小声地告诉她:“说话不要太大声,不然会把妈咪吵醒的”“嗯”小霞阴阴地笑道:“你妈咪听不到我的声音。” 林彩并没有真睡,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被自己所见吓得不轻,她没想到叫小霞的小鬼那么狡猾,竟然跟着小昭到了他们家,还哄小昭对自己撒了谎,藏在自己家中。 林彩紧记唐逸轩的话,没有当场揭穿小霞,装作翻了个身,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起来哄小昭回小床上睡了;而她自己则一夜未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林彩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小昭直奔唐逸轩的博古斋,唐逸轩十点去开店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店门口的惊慌失措的母子俩,就知道眼药水起作用了。 “唐大师,她没跟来吧?”林彩左顾右盼,心神不宁,眼药水的功效只有几分钟,而且至少隔一个月才能用一次,因为普通人的眼睛是承受不了长时间的刺激。 “没有,太太请冷静一点”唐逸轩看着林彩怀中一脸茫然的小昭,一大早就被母亲从被窝里抱出来,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鬼是不敢进我店的。” “大师,现在要怎么办?”林彩着急地问:“我不敢回家了,幼儿园那么多孩子,她为什么偏偏缠上小昭呢?她是不是要害小昭啊,大师、你救救我们吧。” “为什么会缠上小昭这个问题”唐逸轩回答:“大概是小昭的八字属阴的缘故,八字属阴就容易被阴性的东西缠上,小昭刚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比别的孩子容易半夜哭闹呢?” “是啊是啊”林彩说:“大师您说得太准了!别的孩子都是晚上起来喂一两次奶就够了,小昭要闹五六次,很多时候既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莫名其妙就哭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大人陪,或者不关灯好一点,特别容易发烧,家里老人说是抵抗力差,长大自然就好了。” “第二个问题”唐逸轩说:“小鬼会不会害小昭这个问题,目前来看,您家的孩子没有受到伤害,但是毕竟人鬼殊途,她长期缠着小昭,对小昭的成长是很不好的。” “太太您别急”唐逸轩望着快急出眼泪的林彩,不慌不忙地说:“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今晚请您按照我说的方法,去跟那只小鬼谈谈,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此事。” ☆、恶童下 “大师您不能出马吗?”林彩吓得头皮都麻了:“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啊。” “太太您误会了”唐逸轩说:“不是钱的问题。如果阴阳师去的话,小鬼根本不会出来,甚至会产生抵触心理。您不要怕,照我说的去做,一些鬼还是可以沟通的。” 当天晚上,林彩提着一篮子唐逸轩准备的纸马,纸娃娃,纸玩具,纸衣服回到家里,没有开灯,哆哆嗦嗦地在客厅中央设了香案,摆上香烛;将玩具中的一个铃鼓放在香案上。 唐逸轩说,小鬼很喜欢会响的玩具,看到铃鼓肯定会去拍,铃鼓响就是小鬼来了,要抓住机会赶紧和她说话,求她放过小昭。 林彩照着唐逸轩的方法,十一点开始就点燃香烛,朝着西面放了一个大铁盆,开始烧纸玩具,一边烧一边喊:“小霞,快出来玩吧,小霞,这里有好多玩具,小霞……” 烧着烧着,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嗖嗖的阴风,林彩赶忙朝香案望去,果然,放在香案上的铃鼓“乒铃乒铃乒铃”一下一下地响了起来,“嘻嘻,嘻嘻,嘻嘻”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出现了:“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梳小辫。” “小、小霞?”林彩害怕极了,但为了小昭她强忍着发抖的声音对空气说道:“这边还有木马、娃娃,这些玩具都给你,都给你,那个,阿姨,阿姨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 “阿姨”小女孩的叫声听得林彩一阵哆嗦:“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事啊?” “以后、以后不要再找小昭玩了好不好?”林彩赶忙说:“阿姨求求你了,好不好?” “除了小昭就没有人跟我玩了”小女孩的声音每一个字在林彩听来都无比阴冷恐怖,她几乎要夺门而出了,全身都在不停地发抖,但是想到自己的孩子,她必须勇敢。 “要不”小霞突然出其不意地说:“阿姨你陪我玩吧。” “!”林彩差点被吓哭了,仅仅是一个小鬼,就让一个成年人怕得无法动弹,她想起唐逸轩的话,不管小鬼提什么要求,都不能拒绝,能答应的都要答应,否则她会伤害小昭。 “要阿姨陪你玩什么呢?”林彩小心翼翼地问。 “陪我玩拍手歌吧”一团白雾落在林彩面前,一个面容苍白穿着一身红衣红鞋的小女孩出现在她面前,正是昨晚林彩看到的小霞! 小霞死人一般的脸上两颗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 林彩被吓得不轻,但她牢牢记住唐逸轩的话,必须抓住所有机会让小霞答应放过小昭:“小霞,如果阿姨陪你玩拍手歌,你以后就不要再找小昭了好不好?” “……”小霞两颗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迟迟不回答。 “你要是不答应”僵持了好一会儿,林彩颤抖着说:“阿姨就不陪你玩了。” “阿姨”小女孩头一歪,放在普通小孩子是很可爱的动作,但是在林彩看来简直是恐怖至极啊:“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赢?是玩拍手歌的意思吧,唐逸轩没说可不可以跟鬼打赌啊,林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阿姨,阿姨不是很会玩啊,要不你要什么玩具,阿姨都烧给你好不好?” “我不要玩具”小霞幽幽地说:“你不和我玩,我就走了。” “慢着慢着”林彩想起唐逸轩的话,在小鬼答应放过小昭之前,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她,让她走了以后要再找她就难了:“好,阿姨答应你,阿姨陪你玩拍手歌。”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7 小女孩转身,露出阴阴的笑容:“那阿姨,我们开始吧。”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梳小辫,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吃饼干……你拍七,我拍七,七个小孩猜谜语,你拍八,我拍八,八个小孩吹喇叭,你拍九,我拍九,九个小孩找朋友,你拍十,我拍十,十个小孩立大志”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你拍二,……”一遍,两遍,三遍……一遍又一遍,林彩不记得是第几遍了,小霞面无表情地一遍一遍重复着相同的台词。 刚开始林彩很害怕,小心翼翼地念着,但是经不住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昏昏欲睡的困倦感袭上大脑,尽管她强打精神,但是困倦感丝毫没有减轻。林彩不知道,她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足以害死自己和小昭的错误,从和小霞打赌开始,她就落入了小鬼的陷阱。 林彩:“你拍五,我拍五,五个小孩在跳舞,你拍六,我拍六,六个小孩猜谜语……”忽然小霞不说话了,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林彩一打冷战,坏了,惊觉自己说错的林彩急忙掩饰:“你拍六,我拍六,六个小孩拍皮球,你拍七,我拍七,七个小孩……” “阿姨”小霞冷冷地说:“我赢了。” “刚才”林彩急忙辩解:“刚才的不算,我们重新来好不好?” “阿姨,你输了”小女孩冷冷地说:“你要答应我,你和小昭都要下来陪我。” “不要”林彩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哀求小霞:“阿姨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和小昭,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小霞此时却露出狰狞的笑容,她的脸开始腐烂,脸上的皮肉一点一点往下掉,虫子从她的眼窝、鼻孔爬出:“阿姨,下来陪我吧,我们一起玩,一起玩。” “不要啊!”林彩再也忍不住了,她爬起来,冲向大门使劲转动门把手但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拍打,大门纹丝不动:“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猛地一转身,全身腐烂的小霞已经浮在空中,飘了过来,她伸出两只手一下子掐住林彩的脖子,往死里掐:“一起玩,一起玩……”“救命,救”林彩眼看就要断气了。 “嗙!”忽然林彩背后的大门被撞开,巨大的撞击将林彩和小鬼一起撞倒。 “!”小鬼抬头猛一看,原来是唐逸轩及时赶到,果断出手:“天罗!”一张金色的大网应声落下将小鬼一下套住,唐逸轩:“收!”小鬼刚要逃跑,就被天罗紧紧网住。 “啊啊啊啊啊”小鬼像鱼一样在网中挣扎,无奈越是挣扎天罗收得越紧,小鬼碰到天罗的地方就跟触了电一样噼里啪啦地响,痛苦无比地在地上打滚。“快,起来!”唐逸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咳嗽不止的林彩:“用藤条打她,要她答应不再纠缠你和孩子,快!” 林彩硬撑着爬起来,从背后抽出唐逸轩事先给她的神树藤条,照着小霞就是一打,“呀啊!”一藤条下去小霞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阿姨,不要!不要啊!”林彩刚要犹豫,唐逸轩的话让她再次清醒:“不要心软,快,打到她改口为止,否则天一亮,你就输了!” “嗯!”林彩心一横,为了自己和孩子,不管小鬼哭得凄厉,举起藤条噼里啪啦如雨点般落下,一边打一边哀求:“求求你放了我和小昭吧!放了我和小昭吧!” “阿姨,不要!不要打我!好疼!好疼啊!妈妈!我要找妈妈!”小鬼哭得凄惨,却始终不肯松口;“不要心软!”唐逸轩说:“这只小鬼狡猾得很,她骗你和她做了赌注,让你输给她,如果她不改口,天一亮,你和孩子就没命了!” “妈妈!妈妈!”小霞像一个孩子一样哭喊着,林彩一藤条下去,她的身上都会裂开一道血淋淋的血痕,一直打到全身都是血,小霞还是一直哭,越哭声音越小,林彩毕竟是女人,心怀慈悲:“求求你,放过阿姨和小昭,只要你答应,阿姨就不打你了好不好?” “阿姨,阿姨救救我”小霞见有了空隙,马上哀求林彩道:“这个阴阳师(指唐逸轩)要害死我!我被藤条打了就不能重新投胎做人了!阿姨救救我!救救我!” “小小年纪就满口胡言!”唐逸轩当场揭穿她:“我查了你的身世,几年前你父母离婚,你跟随奶奶生活,小小年纪却调皮捣蛋,那一日奶奶送你去幼儿园,你趁奶奶不备溜出幼儿园,在过马路的时候被汽车撞死,从此阴魂不散,盘踞在幼儿园伺机而动。” “你本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是你自己不愿去转,纵然身世可怜,但是今晚欲害林家母子的行为却十分可恶!”唐逸轩夺过林彩树中的藤条,噼里啪啦如暴雨般落下,打得小鬼皮开肉绽:“我今天就替天行道,将你打到魂飞魄散为止!”“啊啊啊”小鬼叫得更惨了。 “我答应”小鬼终于松口了:“不再纠缠他们了,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听到小鬼的保证,唐逸轩才住了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陶罐,一见到陶罐,小鬼吓到脸都绿了,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挣扎着就要跑,无奈天罗已将她重重捆住。 “大师这是什么?”林彩问。 “我将她带回去,待她的怨气化了之后再送她去转世投胎”唐逸轩说着,打开陶罐盖子,“啊啊啊!”小鬼随即化作一股白烟被尽数吸入陶罐之中,“好了”拧紧盖子。 之后,小昭大病了一场,唐逸轩给他求了一张平安符压在枕头下,几天后病就痊愈了,他完全忘了小霞的事,林彩问起,他总是一脸茫然,不像是在说谎。 几年后,小昭已经小学快毕业了。某一日,林彩路过之前的幼儿园,恰逢幼儿园的孩子们正在排队上校车,一个女孩正在掩面而哭,见到林彩之后她停止了哭闹,直勾勾地盯着林彩看,林彩觉得那张小脸蛋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小女孩忽然咧嘴一笑…… 阿姨,陪我玩拍手歌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一卷是本文的最终卷,将是一个很意外的结局噢, 府府正在努力地码字,希望亲们喜欢!新年大吉! ☆、蓬莱岛 作者有话要说:是我,我又回来了,重新填坑,生命不息,填坑不止('`) 《阴阳上古地理志》记载,东海有三仙岛,随风来去、时隐时现,虚无缥缈、变化莫测;云霞藏其面貌,海浪掩其形迹,只有被选中之人才得以见其真容。 《史记》记载,方士徐福受秦始皇之命带领数千童男童女入海求仙,一去不返。元代,凡人成仙的八仙,曾在蓬莱岛上聚会畅饮,各显神通游玩三仙岛。 阴阳界流传着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三仙岛是神仙居住之所,琼楼玉宇四季常春,凡人能在此羽化升仙;另一种说法则是,三仙岛是地形险恶之境,火山浊流遍布毒兽,光景与地狱无异,别说凡人,就是神仙也有去无回,是绝不能踏足的禁忌领域。 10年前,一艘小船载着一群满怀探索之心的阴阳师,驶向东海中一座被云雾环绕小岛;两天后小船上的人和陆地断了联系,音讯全无,从此销声匿迹,小船、船上的阴阳师们和小岛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中,成了阴阳界中至今未解的一桩谜案。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8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和十年前的这桩离奇的谜案扯上关系。 ☆、探险队 33年前,那一年的冬至,大雪纷飞,冰封大地的晚上,阴阳师滕家长子媳妇生下了一个男婴——阴阳师中独一无二的驯兽师头衔的第二顺位继承者,他的父亲是驯兽师第一顺位继承人,高级阴阳师滕正义,爷爷是滕家现任当家——第27代驯兽师,人称滕老爷子。 男孩,因为出生在冬至之夜,所以取名“冬至”。驯兽师的工作是引导神兽的成长,尽管千年一现的神兽在历史的大部分时间没有出现,但是驯兽师的地位依旧高高凌驾于普通阴阳师之上,他们是特殊的一族,九百多年的等待,只为了或许会扭转乾坤的几十年。 作为驯兽师家族新一代继承人的冬至就是在万众期待中诞生的。 两年后的秋天,滕家媳妇生下第二个男孩,取“落英缤纷,一叶知秋”之意,名为“落秋”,尽管同父同母所生相隔两年,但两个孩子的命运早已注定天壤之别,一个是众星捧月的第29代驯兽师,前途如东方冉冉升起的旭日,一个无论怎样努力都只能活在前者的阴影之中。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乘坐一艘大船向烟波浩渺的东边大海驶去,我站在船头无助地四处张望,视线所及都是白茫茫的迷雾,不知道在海上飘了多久,远处茫茫烟雾中出现了一座若隐若现的小岛,大船就像是被小岛吸引了一般,径直朝小岛驶去。 渐渐的我看清了岛上的风景,都是不曾见过的奇花异草,飞鸟走兽犹如仙境一般,一个男人站在岸边,似乎是在等我。船靠岸了,我跳下船,男人向我走来,他一身飘逸的青色长袍,银发如雪长及腰间,步履轻盈犹如一缕青烟,无论我怎么擦眼睛,都无法看清他的脸。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问他,“这里是蓬莱仙岛,神仙的国度,世外之桃源。这里没有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只有无忧无虑、长生不老。” “你是谁?”我又问,男人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说了一句:“随我来。” 我莫名其妙地随着他走,所到之处,男人在田间辛勤劳作,妇女成群采桑织布;儿童在屋前玩耍,笑声不断。穿城而过,行至山间,小溪奇石、群山飞瀑,鱼游池底、鸟鸣林间,所见的都是未曾见过的美景。 “我们要走多久?”“快就到了”男人伸手一指远处:“你看那是什么?” 就在我踮着脚眺望的时候,男人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举离地面,我痛苦地挣扎着,问他:“你要做什么?”男人冷冷地笑着,笑而不语,然后加重了手的力度。 此时,所有的春色美景霎时间都化作地狱光景,晴空仙雾化作黑天毒雾,奇花仙草化作熊熊业火,清澈小溪化作滚滚血河,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男人的手掌,我逐渐窒息最终失去了意识,男人的声音不停地会响:“我一直等你,一直在等你,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从梦中惊醒,惊出一身冷汗,很久没有做噩梦了,还是如此真实的噩梦。那个男人,尽管看不清楚脸,但是声音却如在耳边,什么乱七八糟的,整个人都精神了,看看床头的闹钟,两点,呼,似乎一闭上眼睛又会继续做梦的样子,干脆起来上网吧。 对了,刚才梦中听到了“蓬莱仙岛”四个字,真的有这个地方吗?我好奇地在度娘上输入了“蓬莱仙岛”四个字,得到的是八仙的传说和国家5A级景区的介绍,嗯,没什么特别嘛,等等,好像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也听过“蓬莱仙岛”,跟当时一件很大的事件有关呢。 “我把地图洗干净了”索瑞在电话里很兴奋地告诉我,“噢”我应着,“然后有了新的发现,你猜是什么?”“额,发现了新的龙脉?”“不是”“还有比龙脉更重要的?发现了新的千年古墓?”“不是不是,比古墓更厉害,我发现了传说中的‘蓬莱仙岛’!” “蓬莱仙岛?”听到这四个字我打了一个激灵,怎么回事?昨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今天就遇上了梦中的仙岛,看来凡事都有预兆果然不假。 “你详细说说。”“我先把地图给你发过去哈”索瑞说:“你看地图左边那半圈曲线像什么?渤海湾啊,中间有一个小圆圈不是?我跟现在的卫星地图做了比较,发现圆圈的地方是块海,什么都没有。”“古代测量技术不发达,位置画得不准确也不奇怪啊”我说。 “你再看看”索瑞又给我发了一张图:“这是地图和卫星地图的重合影像,看到没有,海岸线重合得一点不差,说明什么?说明圆圈的位置不是画错。” “好吧,就算圆圈的地方存在,是个岛”我说:“怎么证明这个岛就是蓬莱仙岛呢?”“你听过”索瑞问:“10年前,蓬莱仙岛探险队失踪事件吗?”“探险队失踪事件?”似乎当时是有这么个事。 “你等等”我说:“有人在敲门”我边说边走过去,打开木门,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名陌生的男人,“你是李坎吗?我们是滕落秋的朋友,他有东西托我们交给你”年轻男人说。 “噢,我是”我纳闷,局长半个月不见,怎么带东西给我呢:“请进”,刚打开铁门,两个人忽的冲进来,强行把我抓住!“你们要干什么?!”我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他们要做什么?抢劫?“救命!报……”我冲着手机喊,“滴”一个男人抢过我的手机,挂了。 “你不要喊,我们不是坏人”我正惊魂未定,一个女人从后面走了进来:“我们要找人的是滕落秋,你只要把他叫来,我们就放了你。” “你们要把他怎么样?”“怎么样?你真把我们当坏人了?”其中一个男人长着张圆脸,抓着我的力气挺大:“我们都是阴阳师,因为某件事我们必须要联系到滕落秋,你能帮我们联系吗?” “某件事?”我看了看3名闯入者,两男一女,有老有少。 唯一的女人留着干练的短发,涂着紫红色的唇膏,看上去三十多岁,“我看还是把事情跟他说了吧”女人说:“我们是要他帮忙的,再这样下去真要被当成入室抢劫了。” 于是,3人在没经我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坐下了,圆脸的男人(以后就叫他圆脸吧)开始强行解说:“我们之所以要找滕落秋,要从10年前的一个事件说起。” “十年前,渤海海面上出现了一座小岛,当时很多阴阳师都相信那就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于是由7名阴阳师组成的一支探险队乘坐小船前往,结果登岛的第二天便和陆地失去了联系,从此音讯全无。” “小岛随后消失,10年间从未再出现过。我们都是探险队成员的家属,而探险队的队长,就是滕落秋的父亲——滕正义,探险队里还有一个滕家人,就是滕落秋的哥哥滕冬至”圆脸说:“探险队成员无一归还。” “所以你们找局长的目的是?”我问,“你还不知道吗?”最年长的老伯说:“两天前,蓬莱仙岛再次出现了。”接下来几名闯入者做了自我介绍。 老伯叫钟肃,六十多岁,退休教师,其他人称他为钟伯,失踪探险队成员钟涛的父亲。圆脸男人何铌,司机,探险队成员何铂的弟弟;短发女人叫韩诗,医生,探险队成员张乐果的妻子。 “滕家2个人加上你们3个人”我掐指一算:“还有2个人呢?” “他们先到目的地准备船只和用品了,律志伟,探险队成员律志高的侄子”圆脸说:“赵玄菟,探险队成员赵洁的弟弟。”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39 我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你说赵玄菟?”“是”圆脸回答:“赵洁是探险队唯一的女队员,失踪时年仅22岁。” 没想到滕家和赵家同时卷入了10年前探险队失踪事件,现在蓬莱仙岛时隔10年再次出现,亲属们想要组团去寻找失踪的亲人,滕家有两个人失踪,所以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想要滕落秋一起去。 这件事,我竟然从未听局长提过,惊讶之余我不免有些失落。 “早说嘛”我说:“搞得跟打劫似的,我帮你们联系局长就是了”说完我用手机拨通了滕落秋的电话:“局长,我是李坎,10年前失踪探险队成员的家属现在在我家里,他们想和你说话”我按下扬声键。 钟伯开口就问:“滕落秋,我们就问你一句话,蓬莱仙岛你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滕落秋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斩钉截铁:“我劝你们也不要去,蓬莱仙岛是禁忌之地,以我们现在的水平根本无法涉足,10年前探险队就是不自量力,才会落此下场。我不会步他们的后尘,重蹈覆辙。” 等等,听着好别扭,这是那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滕特级说的吗? “你难道就不想找回失踪的亲人吗?”韩诗问,“不管你们说什么,我是不会去的。”“不要和他啰嗦了!”圆脸说:“你不敢去我们不勉强,你听好了滕落秋,我们会把神兽一起带去!” 啊咧,为什么扯上我了?圆脸继续说:“我就不信,把神兽带去,他一个驯兽师不会跟着来。”啊咧?啊咧,“你们想干嘛?看着我干嘛,我是不会跟你们……”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龙擎苍打开手机定位,发现李坎的位置正在向省外移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跑哪去了?龙擎苍寻思。 两天后,我已经身处东海边上的Y市,说是被绑架有点过分,我完全有机会求救或是逃走,但是我没有这么做,好奇心已经膨胀起来,冥冥中的梦,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指引着我必须来到这里,这里不仅有10年前未解的谜案,更有即将开启的未知旅程。 同吃同住的两天相处,我从家属们的叙述中听到了更多当年失踪探险队的故事。10年前蓬莱仙岛出现的时候,阴阳师界争议很大,一些人认为是经常出现的“海市蜃楼”现象,还有一些人认为仙岛是真实存在的,并且跃跃欲试。当年身为学者的滕正义向阴阳师协会主动请缨,要前往仙岛一探究竟。 听到消息后很多阴阳师主动要求加入,经过层层筛选,最后滕正义在众多报名的志愿者中,挑选了6位成员组成探险队,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儿子滕冬至。虽然知道前方艰险,但谁都没有预想到,会是一次有去无回的远行。 “落秋没来吗?”来接机的赵玄菟看到只有我一个人,便用鄙视且得意的口气说道:“看来你对他来说也不是特别重要嘛”我觉得把我绑来的主意肯定是他想的,他的姐姐赵洁,据说当年是阴阳师中出了名的美女。 “他一定会来”钟伯很有把握地回答,钟伯是家属中最年长的人,其他人对他都很敬重:“如果对神兽深陷危险坐视不理,就是驯兽师失职,我们可以向阴阳师协会要求剥夺他们滕家的驯兽师头衔。”他唯一的儿子钟涛在10年前失踪,之后他就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他就是神兽李坎?比想象中的要弱不禁风呢”赵玄菟旁边,一个皮肤黝黑,健壮结实的男人帮我们把行李搬上车:“之前要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备齐了,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我猜,他大概就是另一个提前到达的人,律志伟(以后就叫他黑皮吧)。 “嗯”车子开动,圆脸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黑皮:“仙岛怎么样了?”“今天一直是雨雾天气,天气预报说降水明天会减弱,仙岛没有变化,已经4天了我觉得我们必须快点行动,要不然……”“钟伯,依我看”圆脸说:“不管滕落秋有没有来,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吧。” 钟伯没有回答,我想他是希望滕落秋来的,毕竟滕落秋的战斗力不可小觑,如此危险的旅途,伙伴越多越好。“你们看!”韩诗喊道,透过车窗,我看到了浩瀚大海的尽头,在天水相接的地方,一座如海市蜃楼般的小岛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竟然和梦中的小岛一模一样。 ☆、幸存者 晚饭过后,我们便聚在码头边,将物资搬上租来的一艘船。黑皮一边搬一边说:“我准备了10个人两个月分量的食物和淡水。”钟伯:“辛苦了,短短两天能准备这么多不容易啊。” 圆脸不时抬头眺望远处,在暮色中依然能隐约看到:“仙岛还在呢,这么多天了附近的渔民没人靠近过吗?” “没人敢啊”赵玄菟接话:“我听他们说那一带多礁石暗流,就是打了几十年鱼熟悉情况的老渔民都远远地绕开走,所以没有人肯租船给我们。” “咦”我说:“那这条船是?”“买的啊”赵玄菟说:“买的钱都够买两条新船了,好说歹说人家才肯卖的。” 就在我们忙碌地搬东西的时候,“你们真是执迷不悟,连绑架都做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滕落秋! 许久不见,局长好像消瘦了一些,他拖着一只小型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样子:“我现在就能以绑架和非法拘禁罪把你们抓起来。” 赵玄菟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落秋!你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哦呀”圆脸说:“滕特级真的来了”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滕落秋团团围住,生怕他跑了一样。 “不要说得事不关己一样”黑皮说:“除非你是冷血,是个人的话就不会放着亲人下落不明!” “你既然来了”韩诗说:“就表示你愿意去了。”“我有得选择吗”滕落秋扶了扶眼镜,看了看我。 滕落秋在宾馆安顿下来后,就把我们召集到了房间里:“既然组队,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是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了,这一次很可能有去无回,希望你们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不要啰嗦”圆脸说:“怕死就不会来了。”韩诗:“你找我们来就是说这个的吗?”“当然不是,接下来才是正题”滕落秋问:“明天你们打算从哪一面登岛?”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黑皮,自从10年前叔叔失踪后他就学会了开船,目前受雇于渤海一家游艇俱乐部,明天的航海就是他掌舵。 “小岛的情况我们完全不了解,按照我规划的路线,是先到南面,然后从左边顺过去找可以登陆的地方”黑皮不是很有把握地说。 “西南面可以”滕落秋忽然说:“从西南面可以登岛。”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0 众人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把大家聚集起来的目的就是要把各自掌握的情报分享,每一个细小的信息都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巨大的帮助。我的父亲在登岛之后和家里进行过一次通话,也是他最后的通话”滕落秋的发言让众人大为吃惊,原本以为探险队出发之后就和陆地断了音讯,没想到队长登岛之后还和家人通过电话。 圆脸:“说了什么?”赵玄菟:“你快说呀,急死人了。”“电话是我母亲接的,大致的意思是”滕落秋缓缓地回忆:“我们顺利在岛的西南面登陆,岛上树木很多,并不像一般的海岛都是礁石。岛上气温在二十度左右,初夏一样的感觉;我们准备前往岛的中部,再联系。” 钟伯:“你的父亲说过这样的话……”滕落秋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思考。”“好”黑皮说:“我们明天就直接朝西南面去。”“你的父亲还说了什么吗?”韩诗追问,滕落秋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天气意外的好,仿佛在为我们的探险加油,众人到了码头正要登船,忽然圆脸掏出手机和自拍杆,招呼我们:“大家来个合影呗。” 我正要过去,谁料被滕落秋一把揪住衣服后领拉走:“不要弄些有的没的,办正事。”“落秋!”赵玄菟赶紧跟上:“我也不拍了!” “不要那么死板嘛”何铌见滕落秋一走,众人也都散了,原本想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却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收了手机。 众人表情严肃,昨晚恐怕都是一夜未眠。 “你醒啦?”索瑞望着在道台府中救出的男人,他全身多处受伤,被救出之后一直住在重症监护室里,直到昨天才逐渐恢复了意识:“你整整昏迷了21天呢,现在感觉如何?记得自己是谁吗?”若是索瑞他们晚到一步,恐怕就要葬身蜈蚣腹中了。 医生说,所幸男人大脑没有受损,“记得,我和同伴进山寻宝,在一个山洞中被一条巨大的蜈蚣袭击”男人停了停,问:“是你救了我?我的同伴呢?” “很不幸”索瑞说:“我们发现的时候只有你一个活人了,你的同伴怕是不幸遇难了,你是阴阳师?” “你怎么知道?”男人四十多岁,被救之后索瑞并没有从他身上找到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但从他身上结实的肌肉和手掌上的老茧判断,他是个经常运动的人。 “第一,你脖子上戴着八卦,”索瑞回答:“口袋里残留着符纸,后背纹着经文;第二,你的伤势恢复比常人要快得多,身陷毒气弥漫的蜈蚣洞中却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凭这两点我就能断定你是阴阳师。” “知道得如此清楚,看来你也是同道中人了”男人问:“你叫什么名字,是高级(阴阳师)吗?竟然能在道台府中将我救出?蜈蚣被你杀了吗?”男人只要身体稍微一动,各处的伤口就疼得他直咬牙。 “我叫索瑞,只是个中级”索瑞说:“杀死蜈蚣的主力是滕落秋滕特级,大哥你怎么称呼呀?” “你说什么?滕特级?”男人一下子激动起来:“驯兽师的滕家吗?!”“是啊”索瑞得意地说:“他身边还有神兽转世的李坎跟着呢。” 男人听到滕落秋的名字似乎非常意外,连声感叹:“这么说滕落秋应该是滕正义家的小儿子了,唉,时间过得真快,那件事之后10年,他也已经升到了特级,不但当上了驯兽师,还找到了神兽。” “哪件事?”索瑞急忙问:“哪件事啊?”男人看了一眼索瑞手里拿的地图,索瑞心虚:“这个是我们在洞里捡的,难道是你的?”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渤海上的那个圆圈,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我还真知道(刚研究过嘛)”索瑞摊开地图说:“蓬莱仙岛。” “没错”男人眼神里满是复杂:“那件事就是10年前蓬莱仙岛探险队失踪事件。”“这个我听说过,失踪的探险队一共是7人吧,至今生死不明”索瑞:“怎么,跟滕特级有关?” “嗯”男人点头:“当年探险队的队长是特级阴阳师滕正义,队员中还有滕正义的大儿子,当年正准备考高级资格的滕冬至。” “我是第一次听说”索瑞听到如此惊爆内/幕眼睛睁得比灯泡还大:“你知道的真详细啊。”男人说了很多话,身体有点撑不住了,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因为原本在那艘船上的人是我啊。” 男人停了很久才说道:“出发当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睡过了头,宾馆服务员说,他们叫不醒我,怕错过时间,就出发了。” “哈”索瑞调侃道:“原来你是睡过头啊,不过你的运气真是特别好呢,要是赶上了船,现在哪能躺在这里晒太阳呢。” ☆、秃鹰队 滕落秋:“你好像有很多问题要问?”“嗯嗯”我点头,真不愧是局长,太了解我了,我想问的问题堆得跟山一样,简直不知从何问起。 “把你卷进来真是抱歉”其他人都在甲板上眺望着大海,滕落秋独自回到船舱中,坐下:“之所以没有对你提起过”滕落秋说:“是因为我以为蓬莱仙岛不会再出现了。” “嗯,不过我现在最想问的是”从昨天就一直存在我脑海里的疑问,不问不痛快:“探险队成员被选中的条件是什么?”“什么条件?”滕落秋疑惑地看着我,大概这个问题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我会这样问吧。 “我听说当时很多阴阳师主动请求加入,最后滕队长在众多报名的志愿者中,挑选了7名队员,出发当天有1名队员因故没有上船,所以探险队一共是7个人”我说:“被选中的条件是什么呢,我很好奇。” “连这些细节你都知道了”滕落秋扶了扶眼镜,道:“大概是从知识、经验、体力考虑的吧毕竟探险需要掌握的很多,你为什么会问起这个?” “因为我最近恶补了《阴阳上古地理志》,上面记载,东海有三仙岛,只有被选中之人才得以见其真容,所以我想这些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确实有过人之处!”赵玄菟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从甲板上下来,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滕落秋旁边:“和你不一样,当年探险队的成员来自全国各地,都是阴阳师中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考取了中级高级资格的精英。” “你姐姐也是吗?”我问。“当然了!”赵玄菟好不得意,见我问赵洁的事,更是嚣张起来:“连我姐姐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叫神兽,我姐姐赵洁可是被称为五百年间一美女,秀外慧中,貌美伶俐,追求者从北京排到天津呢!” “吹吧吹吧”我说:“地仙一样的弟弟能有天仙似的姐姐么。” “你是嫉妒我吧”赵玄菟抱住滕落秋的胳膊得意地说:“落秋可以作证,我姐姐很漂亮对吧!”滕落秋笑了笑,不语。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1 怎么回事啊,局长的谜之微笑,真是不爽,见滕落秋不否认,赵玄菟更得意了:“告诉你一个更爆炸的消息吧,接好了,可别把下巴吓掉了。” “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不服,无非就是仗着你们是青梅竹马,知道一些小时候的事情罢了,“哼哼”赵玄菟眉毛一扬:“我的姐姐和落秋的哥哥是有婚约的,换句话说,我和落秋是亲家呢”我眨了眨眼睛,两天前刚知道局长有个哥哥,现在连嫂子都有了。 “局长的哥哥”我问:“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哼哼,你想知道”赵玄菟正要继续说,就听甲板上传来圆脸兴奋的声音:“看到了看到了!”我们急忙跑出去看,果然,拨开重重白雾,蓬莱仙岛近在眼前,不但能看到岛上的山石树木,还能依稀看到在仙岛最高的山顶上隐隐显现的是……宫殿? “你们看”钟伯指着岸边一条木头搭成的栈桥:“为什么会有那种人造的栈桥和码头?”韩诗:“难道之前滕队长说的西南面可以登录就是指这里?”众人七嘴八舌,“周围没有礁石,可以停靠”黑皮观察了四周的环境之后对我们说:“大家准备,我把船开过去了。” “咯吱”滕落秋第一个踏上栈桥,古老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没事,大家小心。”我们接连下了船,踏上了木头搭成的栈桥,我:“怪了”赵玄菟抢过我的话:“怪了怪了!这个岛之前从未有人来,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条栈桥和码头?” “快帮忙搬东西”黑皮喊道,我们七手八脚开始把一些物资搬下船。 “这些木头”钟伯细细端详了一番栈桥的木头:“质地如石头一般坚硬,用刀子割纹丝不动,上面细密如头发一般的年轮竟然有上百圈,说明是几百年的木头啊。”“要不然怎么耐得住海水的日夜侵蚀”圆脸接话:“钟伯你说这栈桥是什么时候修的?” “这……”钟伯也答不上来,“要修成这样的栈桥”韩诗说道:“工具齐备的情况下,至少要5到10天时间,我觉得10年前的探险队是不会花时间去做的。”“这么说”赵玄菟:“就是再之前的人修的咯。” “10年前探险队是乘船靠近小岛”我说:“如果他们也是在这里登岛,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的船呢?”“你真笨!”赵玄菟说:“那么多年过去了,船肯定是被海浪卷到其他地方去了啊,怎么可能还在。” “大家好!”忽然一个声音从海上传来,怪了,我们几人都下了船,后面应该没有人才对,我们齐齐望过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有另一艘船靠了岸,十来个三大五粗男人从船上下来。 “你们是谁?”圆脸问:“为什么跟在我们后面?” “我们?”为首的男人黑衣黑裤黑鞋,指着腰间的皮带扣子,上面有一个金属的秃鹰头像,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装扮,每个人都身强体壮,一看就是练过的:“秃鹰?听过吗?” “秃鹰?”我们面面相觑,是一个组织吗?“秃鹰”滕落秋:“国际上有名的犯罪集团,专门偷盗抢夺各国珍贵文物,走私倒卖获取暴利,受到多国通缉。” “还是滕特级见多识广”为首的男人走下船,其他人七手八脚地从船上搬下来一些装备,本能告诉我,他们不怀好意。 为什么国际犯罪集团会来这里?“你跟踪我们”滕落秋马上把目光转向黑皮:“一路上你一直在跟他们联系?”赵玄菟:“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没错,他是我们的成员之一”为首的男人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图财,你们的目的是寻人,大家各取所需,完全没有冲突嘛,大家放松一点,不要那么紧张。” “图财?”钟伯:“你们是哪里搞错了吧,岛上人迹罕至,何来财宝?” “不要那么快下结论”男人说:“没找怎么知道呢,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嘛,在岛上的期间大家就相互照应咯。”哪是什么照应,分明是威胁! “志伟”钟伯质问黑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此时的黑皮,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改之前忠厚的模样:“我和叔叔本来就是秃鹰的成员,10年前的探险队失踪,你们以为是天灾吗?” “难道不是吗?”圆脸问,“当然不是!”黑皮语出惊人:“10年前探险队在岛上发现了徐福留下的宝藏,金银财宝数不胜数。滕正义主张任何人不许动,回去之后将宝藏上报,之后没过多久,探险队就失去了联系。” “这种细节”韩诗:“你怎么知道?” “对啊”钟伯说:“探险队不是登岛第2天就失去了联系吗?”“放屁!”黑皮说:“最开始确实是条件有限,断了联系,但是第9天的时候,我的叔叔跟我联系上了,他说他们刚找到徐福的宝藏,也找了临时的安身之所,估计在山里再探索几天就回去。看到财宝之后,大家的心境都产生了一些变化,谈话变得很少了,毕竟其中有一些人是比较需要钱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首的黑衣男人说道:“不是为了钱谁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孤岛上玩探险呀。3天后,志伟收到叔叔发出的最后讯息——两个字,救我。” “……”所有人都闭口不言了,突如其来的不知道有多少水分的真相让大家都措手不及,黑皮的话击起了大家平静心湖中的道道涟漪。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滕落秋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你所说的既非亲眼所见也非亲耳所闻,只不过是一种猜测罢了!看看我们现在的处境,是互相猜疑的时候吗?一个疏忽大意,大家都会有去无回!既然来了,就是要找出10年前的真相,不是吗?” “对啊”我说:“你们这群人无端跑出来挑拨离间,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多了这么多人,食物也不知道够不够吃。” “你放心,食物装备我们自带”黑衣男人:“站着说话也不是个事儿,我们出发吧。”“我不走”圆脸说:“我不跟来历不明的人一起。”“我也是!”韩诗说:“我才不跟什么有名的犯罪集团一起,自身安全完全没有保障!” “你们没得选!”黑衣男人冷不防从背后掏出一把□□来,把我们吓了一跳,他把□□指向圆脸、指向韩诗、挨个指向我们指了一圈:“所有人必须一起走,我们留一个人下来看着船,你们都要跟着来。(最后指向滕落秋)滕特级请走在最前面。” “秃鹰?”龙擎苍:“这个就是他们的标志?” “对”冉鸷说:“你说小坎去了蓬莱,我就在想最近听说秃鹰在蓬莱一带活动频繁,所以有点在意。秃鹰的幕后老板好像是美国人,也有说是日本人的,他们做的事情和微雨做的差不多,不过他们做的历史由来已久,手段嘛也更加厉害就是了。” “尽惹麻烦事”龙擎苍:“(李坎)几天都没接电话,看来只能走一趟了。哪里危险往哪跑!下次抓到把他脚筋挑断!”尽管嘴上骂骂咧咧的,语气里却满是担心。 冉鸷看得眼里,明在心里:“对了,关于他一直跟着的滕局长,你不是想知道他的来历吗?我倒是查到了一点东西”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扔在桌子上。 “哦”龙擎苍翻看了一下:“他有一个哥哥,10年前失踪了”,“调查员去了他出生的地方”冉鸷说:“打听到了一些事情,他好像是从那时候才开始崭露头角的。” ☆、荆棘林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2 为首的黑衣男人用枪指着滕落秋:“快点”,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把危险的东西收起来”滕落秋镇定地对男人说:“你们没有把握才让我走前面的吧。” 男人慢慢地放低了枪,滕落秋看了看手表上的指南针,指针忽左忽右转个不停:“磁场紊乱了吗?”众人带的指南针均是如此,赵玄菟:“没有指南针走得了吗?” “太阳”韩诗抬头,岛上大雾迷茫,但是天空中太阳的大致位置尚能分辨。 “刚才在船上”滕落秋说:“大家都看到岛中央的山上有建筑物,山北面多悬崖峭壁,不像是人能攀登的样子;南面山坡平缓,我们就从南面上去吧。” 于是秃鹰队留了两个人看船,一行人押着我们朝南面山坡出发。差不多走了1个小时,我们来到南面的山脚下,眼前的障碍使我们寸步难行,数人高的荆棘丛重重叠叠,人为地盘成了一堵堵绿墙,制造出一条条通向不知何处的羊肠小道,错综复杂。 “落秋,我们要走哪一条?”赵玄菟问。 “贸然进入十有□□会迷路”滕落秋转身对众人说:“不过似乎前人已经给我们留下了提示”大家一看,一处树枝上挂着一条黄色的毛衣线,一直延伸到密林深处。 钟伯:“这是之前探险队留下的?”赵玄菟惊呼:“姐姐,我姐姐的毛衣线!我姐姐出发的时候穿的就是她最喜欢的黄色毛衣,我妈妈总是跟我说起,没错!一定是!” 听到赵玄菟一说,众人在迷茫中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信心和勇气倍增:“这么说10年前的探险队不但到过这里,还进入了荆棘迷宫深处!” 我们顺着黄色毛线,走进了荆棘迷宫。说真的,如果没有黄色毛线,我们很快就会迷路,因为这里前后左右都是荆棘墙,而且每一处看起来都没有差别;在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的树木和草丛转来转去,转过几个弯之后就完全没了方向感。 “我都忘了我们是从哪边来的了”赵玄菟边走边抱怨,韩诗抬头望了望天空,发现头顶被茂密的树枝覆盖,根本找不到太阳的位置,而且,雾,更浓了,遮天蔽日。 “好难走啊”我说:“当初探险队是怎么找出这条路来的呢?”“我有同样的问题”圆脸说:“拐来拐去,都没有可以做标记的地方,指南针又失灵,他们是怎么走的?” “小涛”钟伯忽然说道:“我的儿子钟涛,具有天生的方向感和距离感,哪怕是蒙上双眼,堵上双耳,坐在密封的汽车内兜兜转转行驶500公里,都可以准确地找出来时的方位。”“空间认知能力!”赵玄菟说,“对”钟伯说:“所以,即使没有指南针,没有太阳星星,他依然可以分清东南西北,误差不超过1度。” “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钟伯谈到儿子的时候,声音总会透出慈祥:“经过无数次的测试实验证明的,当年小涛会被选上,滕正义肯定是看到了他的这种天赋。”“所以,探险队完全不用担心迷路”我说:“太厉害了,堪比卫星定位呀!” 正说着,走在前面的滕落秋停住脚步,说:“你们看。” 在船上碍于树木的阻隔尚不能看清全貌,如今穿过荆棘密林般的迷宫,出现在我们前方的竟然是一片规模宏大的城墙,不,准确来说是古代城墙的遗迹。 “为什么岛上会有规模如此宏大的建筑?”大家不禁发出疑问。四五米高的宫墙,走近更觉高不可攀,虽经历岁月侵蚀,风吹雨打,仍坚若磐石。 “这座岛果然不简单”秃鹰队为首的男人说,他两眼发光,蓬莱仙岛绝非一个荒岛,上面有如此规模的建筑物群,就足以说明曾经有人类在此长时间生活过。 我们沿着城墙一直走,想要找到进入其中的突破口,“前面”我:“好像有一座石门!”走了那么久终于见到了入口,我们都有些激动,可是来到石门跟前大家就彻底傻眼了,门是门没错,可是整座门是两块高达三四米的巨石砌成,结合得□□无缝,上面布满藤蔓树根,别说我们十几人,就是再多十几人,也未必能移得动纹丝。 “呼”走到这里大家都有些累了,众人或蹲或坐,来不及望门兴叹,忽然,“啊啊啊啊啊”秃鹰中有人抓着自己的手喊叫起来,大家一看,他的双手像被硫酸浇了一样无端冒起水泡,而且不断烧了起来,疼得他哇哇直叫,众人一下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同伴赶忙将水壶中的淡水全部浇在他的手上,他的痛苦似乎缓解了一些,“不好,救我快救我!”又有一个人抓着手喊了起来,同伴赶紧照着用水壶里的水浇了。 慌乱之后,众人定神一看,只见两人的手像是被硫酸烧过一般,有的皮肉都烧没了,露出白骨,“啊啊啊啊啊”当事人疼得直叫,“快!急救包!”“快,包扎!” “他们的手怎么了?”“你们”秃鹰队为首的男人问:“刚才摸过什么东西了?”“刚才,刚才”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刚才在小溪里洗了一下手。” 突如其来的骚乱把众人吓得不轻,两人的双手基本是废了。 “溪水有毒,大家千万不要碰!”钟伯说:“我们一路走来,溪流附近的植物没有受到影响,大概毒物只对动物产生反应。”“溪水要是不能碰”韩诗担心地说:“我们自带的水撑不了几天啊。”“总之”滕落秋说:“大家万事小心。” “黑鹰,他们受了伤”黑皮对为首的男人说:“恐怕是不能跟我们继续走了。”“你们顺着黄线回船上去吧”原来秃鹰队为首的男人叫黑鹰,他对两名伤员说。 “嗯”两名伤员起身,朝着来的方向走了,黑鹰在他们走出十米开外之后,冷冷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在我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砰砰砰砰!”扣下了扳机。 两人应声倒地,“你在做什么?!”我:“你们不是同伴吗?” “不能派上用场的人”黑鹰平静地回答:“就是累赘,留之何用。”随后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我们,用威胁的口气说道:“各位,我们时间有限,赶紧想办法打开石门吧。” “你都TM在我们眼前杀了两个人,谁有心思想办法啊!”圆脸站了起来,“不走是死,走也是死,反正最后都是死”韩诗也站起来反抗:“你干脆把我们都杀了算了!” “咔嚓咔嚓”秃鹰队的队员都拔出了□□,指着我们,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一下僵持起来,“不要想着闹事”黑鹰说:“我再说一遍,我们的目的是求财,不必要时不会杀人。” “何铌,冷静点”钟伯拦住两人:“我们现在只能听他的。”“还是钟伯明事理”黑鹰说道:“请不要做无谓的抗争”,僵持了一会儿,圆脸和韩诗才放下拳头,黑鹰放低了枪口。 “怎么样,滕特级?”黑皮过来问:“找到办法了吗?”赵玄菟狠狠地瞪着他这个把我们置于□□口之下的叛徒,但他完全不把赵玄菟放在眼里。 “你们看外面的地上”滕落秋指着地上说:“堆满了落叶的腐烂层,完全没有石门移动过的痕迹,如果十年前探险队是从石门进入的话,那么门应该是往里面开的。这么重的两扇门,单凭人力是无法移动的,所以附近一定有什么机关,可以控制。” “你们看”我说:“石门上刻有图案呢,好像是几幅画来着?” 原来,在左右两扇石门上,从上到下分别刻有三幅石画,既可独立成画又连成一体,“左边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燧人氏钻木取火,”我:“右边是……”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3 “有巢氏构木为巢,伏羲氏创立八卦,神农氏遍尝百草,都是上古的神话故事”赵玄菟抢在我前面说道:“落秋你看,神农氏的图上面好像有几块石头凸起。” 大家一看,果然如此,好像一用力就能按得下去,问题是能不能按?先按哪一块?连滕落秋都为难了,遭遇之前的毒溪水,所有人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上面刻的草药”韩诗说:“分别是灵芝,甘草,茶叶……还有断肠草。”“神农氏遍尝百草”赵玄菟说:“最后就是死在了断肠草上。”“满幅刻的草药”韩诗仔细端详了一遍石画之后说:“除了断肠草,都是无毒的。” “不行!”赵玄菟急忙拦住滕落秋:“不能按,太危险了!”“按下去”黑鹰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了滕落秋的脑袋,同时秃鹰队的人全部慢慢地往后退开,离石门退出了一段距离:“你们站在前面,你,按下去,快一点。” 滕落秋将手掌按在断肠草的石刻上,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按了下去。随着“卡塔卡塔”的声响,石门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 “卡塔卡塔”的声响,石门内的机关被启动,传出了齿轮“咯吱咯吱”转动的声音,一个,两个,三个许多个齿轮齐齐转动,“卡塔卡塔”的声音越来越响,重达成百上千吨的右边一侧石门动了动,竟然缓缓地向里面移开了,露出了一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乌鸦王 “你们先走”黑鹰示意我们走在前面,滕落秋第一个穿过了石门,我也紧跟着穿了过去:“这是……?”“城市?”钟伯四周看了看:“荒废了的城市吗?”众人四处张望,视线所及都是残垣断壁、残砖破瓦,一直延伸到山上,原来山的南面是一座古城遗迹。 “咯啦”滕落秋忽然脚下一沉:“不好!”急忙转身,怎奈为时已晚,“卡塔卡塔卡塔”刚才缓慢打开的石门“轰隆隆”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关上了!“啊!”秃鹰队里走在最后面的人来不及挤过来,肚子被石门夹住了,上半身在里面,下半身在外面。 “啊!”手下发出惨叫,然而区区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石门的关闭,下一秒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被石门硬生生地截成了两端,血喷了一地。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韩诗开始抓狂,她的情绪似乎快崩溃了。 “闭嘴!”黑鹰狠狠地骂了一句:“死个人有什么好嚷嚷的!”“门,门关上了!”圆脸顾不得石门前喷了一地鲜血的惨像,扑上石门左摸摸右摸摸:“怎么办?怎么办?一定哪里有机关可以打开的?”说不心慌是假的,石门关上了,意味着我们回去的路断了。 “快找找,一定在哪里有机关”“对啊对啊,大家快找”大家都慌忙加入了寻找开门机关的行列,滕落秋缓缓地抬起自己的脚,陷下去的石板缓缓地升起,和周围的石板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再一次踩下去,纹丝不动,无论怎么用力都踩不下去了。 滕落秋回头,仰望石门,顺着他的视线,我也抬头从背面打量这座夹人如夹菜的石门,我勒个去,单靠人力果然是不可能挪动的。啊咧,石门背面倒是没有画,只是在上端整齐地排列十几条木桩,从木桩上垂下来一串串大蒜(?)在风中摇摆。 滕落秋:“不要乱动!”众人被滕落秋一声大喊给吓住了,纷纷住了手,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他。滕落秋伸手往石门上一指:“你们看,门上挂着的东西。”众人纷纷抬头,待我们看清了大蒜(?)的真面目时,不由得都张大了嘴巴:“尸体!是人的尸体!” 原来,被挂在在石门木桩上的是一具具人的遗骸,血肉早就没有了,白森森的头骨被一根铁线从两个眼窝里穿过吊了起来,远看就像是一串串的大蒜!一个头骨就是一条人命,所以石门上十几串白花花的骨头是多少人的生命啊!看得众人心惊胆战,直冒冷汗。 “不要再乱动了”滕落秋说:“不知道哪里还有机关,要是不小心可能连命都没有!”“滕特级说的对”钟伯说:“大家七手八脚的只会忙中添乱,这里出不去说不定别处还有出口。”“这些是罪人吗?”赵玄菟自言自语道:“死后才会被吊在城门上,日晒雨淋?” “可不是吗”黑皮说:“古代的统治方式比较残暴,为了震慑人民,往往就采取公开处刑的方式,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像什么五马分尸……”我:“你们听,什么声音?”“哇哇哇”正说着远处天空一片“乌云”袭来,伴随着“哇哇哇哇”的叫声,是乌鸦! 钟伯:“不好!大家快跑!”众人急忙四散开来,撒开腿拼命奔跑起来。只见天上的乌鸦,翅膀展开竟然有一两米长,黑压压遮天蔽日;漆黑的羽毛,火红的眼睛,从天上冲下来,钢铁般锋利的爪子疯狂撕开被石门夹断的半截尸体,争先恐后地用坚硬的喙啄食血肉。 “救命!救命!钟伯救我!”不好,跑在后面的圆脸好像被乌鸦追赶了,“畜生!”钟伯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酒精,朝着乌鸦群扔去,紧接着又掏出打火机点燃扔了出去,“呼”一片火焰将缠住圆脸的乌鸦烧得“哇哇哇”飞起,“快跑!”钟伯趁机拉了他飞快跑起。 “嗙嗙嗙”黑鹰向乌鸦开了几枪,打下两只,乌鸦反而更加凶猛地袭来。“那些鸟是吃肉的,几百年没人来过肯定是饿疯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黑皮边跑边说:“我们不可能一直跑下去啊!”“哪里跑!”黑鹰看见李坎和滕落秋在前面跑,就追了过去。 我们在废城的遗迹里不停逃窜,可是任凭我们跑到哪里,认定了我们就是一顿大餐的乌鸦不停发起攻击,从空中俯冲下来,用爪抓、用喙啄我们的头、脖子、身体每一处可以袭击的地方。我边跑边张望,古城遗迹里有倒塌的房屋,错落的大小街道无一例外…… 到处都有尸骨!是人的?还是动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看上去年代久远,根本没有收殓或是掩埋,原来生活在古城里的人都死了吗?突然集体暴毙?中毒?瘟疫?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中浮现,以前科学不发达,出了瘟疫霍乱死整条村的情况并不少见。 “局长,这个地方不对劲啊!”我对跑在前面的滕落秋说,“到处都是死亡气息”滕落秋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他和我一样觉察到了:“宛如一座鬼城。”“什么?”赵玄菟:“你们在说什么?”“前面!”滕落秋发现了一座没有倒塌的建筑,带着我们往上面跑。 说来也怪,气势汹汹的乌鸦没有追着我们飞进来,它们在台阶外面“哇哇”乱叫,上下飞动就是迟迟不攻进来,仿佛建筑里有什么让它们畏惧的力量。因为如此,我们才得以喘息,要是没完没了地跑下去,我们迟早得耗尽体力,被乌鸦吃个干净。 赵玄菟:“和其他人走散了”和谁不好,偏偏黑鹰、黑皮跟在我们后面,还有黑鹰的几个手下都跟着我们跑进了进建筑物里避难。滕落秋环视四周,说:“这座房子比其他房子的规格要高”“何以见得?”我好奇地问:“因为其它房子都倒了而它没倒吗?” “不仅是这样”滕落秋说:“地基比周围高了很多,地面用青砖铺成,柱子用的是更加坚固的石料,我们之前看到的都是民房,而这里应该是有一定地位的建筑。”“落秋你看,”赵玄菟说:“后面有一大片空地,有很多奇怪的柱子。” 我们出去一看,果然建筑物后面有一大片空旷的地方,几十根直径有脸盆那么大的石柱立在空地上围成一个巨大圆圈,在石柱上浅浅刻着奇怪的花纹,像画不像画,像字不是字。之后我们在其它柱子上也发现了同样的花纹,每一根柱子上都有。 “歪歪扭扭刻的是什么?”黑鹰问,“要是钟伯来就好了”黑皮说:“老家伙研究金石铭文一辈子,他要是看不懂就没人看得懂了。”“你们看”我发现了有意思的地方:“中间这根石柱不是一般的大,我们几个人未必能围得过来呢。” “这些柱子是做什么用的?”黑鹰又问,他的话不是一般的多,最大的这根石柱直冲云霄,高到下面的人望不到尽头,犹如一根定海神针。“你们看”从大石柱顶端垂下一段手腕粗的链子,“铁的?”黑鹰的手下用手去拽了拽,还用随身带的刀子刮了刮,刮去外面的黑色锈迹之后居然露出了金色,手下惊讶地汇报:“金的!” “大惊小怪的”黑鹰看了一眼,并未在意,他在意的是这条金链从石柱那么高的顶端垂下一段,两端都看不到,作用是什么?手下见黑鹰没有兴趣,便起了邪念,用手使劲想要掰下一段来。“不要动!”滕落秋马上制止了他:“这是封印!” “什么什么?”那人停止了掰,但没有松开金链,“柱子上的花纹,不是图画也不是文字”滕落秋说:“是古老符咒的一种。”“符咒?”我们一听都吓了一跳,据我所知,符咒的作用有封印,镇摄,驱赶几种,将符咒刻于石柱之上,是要镇住什么吗? 滕落秋走过去,从那人手中拿过刮开的金链,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果然。” 黑鹰:“什么果然?”“金链上也有类似于束缚意思的符咒”滕落秋将刮开的部分展示给我们看:“柱子和链子都是为了困住某样东西存在的。”“那东西不会还在吧”黑皮边四处张望边说,变得警惕起来:“乌鸦不敢过来难道是……” “哇哇哇哇”外面的乌鸦同时大叫了起来,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噼里啪啦”地狼狈逃窜,“哗啦啦”滕落秋手中的链子,一端像是被什么拉动一样,一下脱了手,我们没来及反应,只觉头顶投下一片巨大的黑影“要下雨了?”齐齐抬头。 一抬头把我们都吓得腿软了,一个巨型的大鸟形状的阴影遮天蔽日,就在我们头顶上,“哗啦呼啦”我们能感觉它每扇动一下翅膀的气流都足以将我们扇飞!“快、快跑!”赵玄菟哆哆嗦嗦地说,可是所有人都惊得挪不开腿了,如果是鸟也太大了吧?是翼龙吧?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4 “是什么人惊扰了我的美梦?”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天空传来,我们连滚带跑拼了命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往回望,只见一只大鸟从天而降,落在巨型石柱的顶端,全身漆黑如墨,唯有两颗眼珠红艳似火,乌鸦!巨型乌鸦!是外面乌鸦的头儿吗?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语文课上学过的知识,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眼前的大鸟,全身漆黑,眼神凶恶,绝不是鲲鹏,但是它体型巨大,展开翅膀确有不知几千里的壮观。 我们姑且叫它鸦王吧。 “不要怕!”滕落秋停住了:“它的脚被金链锁住了,它飞不出圆柱阵。” “我有多久没见过活人了?”鸦王像人一样打量了我们几眼,然后开口说话了:“人类,你们过来,(将一只脚动了动),看到了吗?我脚上的链子是纯金的,你们最喜欢的黄金,你们把它切断,金子就归你们了。” “说话了说话了,乌鸦说人话了!”黑影的手下都惊讶得不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鸟居然说人话了!”“但是它嘴没动呀!”“是不是我听错了?”“你们没有听错,”黑皮说:“鹦鹉学舌听过吗?这乌鸦成精了,所以会说人话。” “开玩笑吧!”赵玄菟回答:“你当我们是傻子啊!你被金链和石柱阵困住了才那么老实,要是金链断了,你还不把我们吃了!”“我被困了几千年”鸦王说:“现在一心想要自由,你们把链子切断,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一丝一毫,我可以发誓。” “我们才不会上当呢!”赵玄菟说:“你几千年没吃东西,得了自由还不跟外面的乌鸦一样把我们当餐前点心。”“我决不食言,”鸦王看了看我们每一个人:“你们不但可以得到金链,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岛上的宝藏所在,一个叫徐福的男人留下的宝藏,怎么样?” “你说徐福?”黑鹰一听,眼睛一亮:“秦始皇派去东海寻访长生不老药的徐福吗?他果然跑到了这座岛上。”“对,就是那个徐福,”鸦王说:“他带着几千童男童女东渡寻找长生不老之术,最后没有回秦国,而是来到了这座岛上,并将从秦国带来的宝藏藏于岛上的某处。” “你们”鸦王血红的眼珠子狡猾地转了转:“难道不想知道在哪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老了,熬不了夜了,晚睡两小时,第二天各种头疼头晕恶心,但还是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码字,觉得只有这段时间是属于自己的('`) ☆、通天洞 “你知道宝藏在哪里?”果然,黑鹰马上来了精神。“不要信它的话!”滕落秋打断了两者的对话:“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我没听懂:“壶?污?” “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意思,”滕落秋说:“你想引诱我们砍断金链,然而只要金链一断,我们马上就会成为你的饵食。你用徐福的宝藏来诱惑我们,然而将你囚禁于此的不正是徐福吗?且不说是否真的有宝藏,就算真的有宝藏,你早就被囚禁于此,又怎么知道宝藏所在。” “从哪知道它是被徐福囚禁的?”黑皮问。 “每一根圆柱上刻的符咒,落款都有徐福的名章,”滕落秋说:“徐福当年想必是经过一番苦战才将此妖物囚禁的,不但建了圆柱阵更建了神庙镇摄,就是这座青砖铺地的建筑,可惜年代久远,神庙威力减弱才会让此妖物有苏醒的机会。” “徐福为什么不干脆将它杀了?”赵玄菟问。 “每一种生物都是链上的一环,”滕落秋回答:“徐福比谁都清楚岛上每一种生物存在的意义,更何况阴阳师有不破修行之德,它既然已成妖,势必经过千年修炼吧。” “阴阳师?”鸦王将滕落秋重新打量了一遍,忽然如临大敌,怒目圆瞪,全身羽毛都竖了起来,张开翅膀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是你!是你!是你!!!”叫声震得地动山摇,我们几乎都要站不稳了,赵玄菟:“它疯了吗?”“走吧”滕落秋比了个手势:“多留无益。” “往这边走,”黑皮说:“我叔叔提过,从鸦王庙后面能看到半山有一棵歪榕树,沿着它下面的小路一直朝北走,会看到一个大山洞,洞口有五彩的钟乳石柱,就是入口。” “你叔叔还说了什么注意事项?”赵玄菟站住不走了,质问黑皮:“请全部说出来好吗?!我们差点被石门夹死、被乌鸦吃掉,命差点没了,你却在这里卖关子!再往前走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对,不说清楚我也不走了!”我觉得这一点上,我的意见和赵玄菟完全一致,黑皮对我们有所隐瞒,黑鹰他们手上又有枪,继续走我们迟早变炮灰。“走吧,”滕落秋说:“我们耽误了很多时间。”好吧,在滕局长面前,我和赵玄菟都是没有立场可言的。 我们一行人沿着歪榕树下的小路向山上出发,黑鹰退到队伍的最后面,跟两个手下打了声招呼,悄悄吩咐他们两个:“你们再去哄哄那只乌鸦,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别的。”“是”两个手下领了命令,就悄悄溜回来圆柱阵,黑鹰继续跟在队伍后面。 只要心存一丝贪婪之欲,就会被困在这座岛上;只要心存一点自私之念,就会不断重蹈覆辙……“哇哇哇”远处传来乌鸦群骚动,在废城的另一个方向。 “乌鸦叫的厉害,”我很担心:“会不会是钟伯他们被乌鸦袭击了?”“我们回去看看吧”赵玄菟说,“咔嚓”黑鹰冷冷地举起了枪:“不许回头,继续走!”“你有没有搞错?”赵玄菟说:“这座岛上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他们要是被乌鸦吃了,迟早轮到我们。” “现在我说了算”黑鹰挥了挥枪:“继续走,听到没有?” 滕落秋不语,转身继续前行。我觉得此行局长低调了很多,就算黑鹰有枪,凭局长的功夫要将他拿下肯定不是难事,局长不是一个能打几十个嘛,为什么要处处受他牵制和威胁呢?我们沿着陡峭的小路吃力地攀登,很快就看到半山腰上果然有一个大洞。 大洞足有一个篮球场大,洞口被灌木杂草遮掩,洞内到处都是钟乳石柱。“你叔叔没有说错,”黑鹰对黑皮说,我们四处张望,发现用手电筒往钟乳石上打光,钟乳石就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大概是里面含了矿物晶体一类的,简直鬼斧神工,十分漂亮。 “这块大石头上有字”我说:“呃呃(是啥?)”“通天洞,”滕落秋认出了石上的大字,“通天?”黑鹰不解,道:“这么个黑洞能通什么天?”黑皮:“旁边还有字。” “说什么来着?”黑鹰问,原来他看不懂小篆。 “上面说石洞开辟于始皇38年,徐福登岛之后,封印了原本在蓬莱仙岛天空作恶的红眼乌鸦,赶走了在东海兴风作浪、袭击渔船的食人恶鲛,降服了大山之中肆虐的怪物,”没想到,黑皮毫不费劲地解读出了石碑上的字。 “驱散毒雾,找到能喝泉水,终于将蓬莱仙岛变成人能生存繁衍的地方;徐福组织三千童男童女开荒耕种,婚配生子,子子孙孙和平地生活了下来。”“宝藏呢?”黑鹰问,“关键在后面”黑皮边看边说:“始皇238年,徐福感觉自己的大限快到了……” “238年?”我眨了眨眼睛:“他活到两百多岁?” “徐福动用全岛的力量修建通天洞、升仙台,当日月无辉的一刻到来之时,他将带领全岛人民羽化登仙,成为真正不老不死的神仙。”黑皮念完,滕落秋没有说话,看来黑皮念的是对的,短短的几十行字,记述了一段神乎其神的故事,听得我们目瞪口呆。 “落秋,照上面说的,徐福最后羽化登仙了”赵玄菟问:“可能吗?”滕落秋没有回答,他表情无比严肃地看着石刻上的文字,像是要把石头看穿一样。“没说到宝藏啊”黑鹰有点不甘心,催促黑皮:“你看仔细了,还有写什么吗?”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5 黑皮又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没了。” “当日月无辉的一刻到来之时,徐福将带领全岛人民羽化登仙,成为真正不老不死的神仙……”我反复琢磨着这两句话,徐福成功了吗?不,他没有成功,我马上意识到,至少没有完全成功,要不然我们在废墟中就不会看到尸横遍地了。 一阵微风从洞中吹出,混杂着海风的咸腥,泥土的气息,和各种各样复杂的气味,这个洞不简单,内部一定是四通八达,连通着很多地方。“既然来了,就不能空着手回去”黑鹰晃了晃手里的枪:“全部带上头灯,进洞!”箭在弦上,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 另一边,钟伯、圆脸、韩诗还有几个秃鹰的成员被乌鸦追赶得快筋疲力尽时,“快,这边!”韩诗和圆脸发现了一间尚且完整的房子,几人匆忙躲了进去,用身体死死将门和窗顶住。奇怪的是,乌鸦们并没有继续袭击他们,哪怕房子的门窗已经破败不堪、不堪一击了。 “哇哇哇哇”乌鸦群在外面飞上飞下,就是不敢冲进来,圆脸:“吓死我了”,众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啊!啊啊啊!”韩诗忽然大叫起来,其他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房子里面的地板上堆着一些东西,看上去有点眼熟。 “我说大姐,不要一惊一乍的,心脏都快吓破了”圆脸抱怨,众人壮着胆子靠近那堆东西,发现是探险服、皮鞋、水壶、手表、相机一应俱全,居然是一些挺现代的装备!韩诗看着看着突然颤颤悠悠地叫了起来:“乐果?这是乐果的手表!” 圆脸:“乐果?乐果不就是你老公?” 韩诗激动地说:“没错,这是乐果的手表,当时我们是买一对的,你看,表带上有我们两人姓名的缩写。”“这是我哥的鞋子!“圆脸也认出了东西:“这个登山包是我哥的,他背过几次,我记得!”钟伯则发现了儿子的手电筒:“这是小涛的,出发前我给他准备的。” 三人陆续发现了亲人的东西,韩诗和圆脸都很激动,圆脸:“你说,东西在这里,他们会不会还活着?”韩诗也燃起了一丝希望:“对,你们看地上有生火的痕迹,证明有人生活过!”“对对对”圆脸接着说:“他们一定还活着,只是找不到回去的办法,才一直没和我们联系。” “这么说10年前的探险队来过这里”秃鹰中的一个男人说道,他体型高大强壮,右手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我们叫他刀疤吧。几个人之中他似乎是比较说得上话的,他也蹲下去挑拣那些东西,其他几个秃鹰成员则紧张地四处张望。 钟伯仔仔细细地查看每一件物品:“三个相机里的储存卡都不见了,大家找找有没有笔记本或是纸条一类有帮助的东西。““好!”圆脸和韩诗干劲十足地找了起来。钟伯没有再说话,凭借多年的人生阅历,他纵然有被短暂找到亲人喜悦冲昏了头脑,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现实并不乐观。地上生过火的痕迹已经很久了,物品里有几把随身小刀,正常来说刀是每个人野外生存随身必带的,但是却有几把被遗弃在了这里;几双男鞋,底都磨穿了,却没有舍得扔,1、2、3、4、5、6,6双男鞋,没有女鞋。 角落里的空罐头,食品包装袋,码得整整齐齐,开口都是一个方向……钟伯隐约有一种感觉,仿佛就是,探险队遭遇了什么不测,某个成员活了下来,将所有物资集中到了一处,在此地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这个成员也离开了,生死未明。这个成员有点强迫症,以至于每件东西都摆放得端端正正、一丝不苟。 然而这个成员的性格非常谨慎,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他没有在此处留下任何记录的东西,比如相机里的内存卡,胶卷或是笔记本、地图、纸条,或者是他将这些东西藏在了别的地方。探险队里有强迫症的队员,不是自己的儿子小涛,没有记错的话…… 周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刀疤便对其他几人说:“外面有吃人的乌鸦,里面没有水,不是长久能呆的地方,去那边几间屋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 众人在几间屋内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其他出口,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轰轰——”一个闪电落在附近,眼前瞬间就像被投了一颗□□,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劈啦”巨响震得整个房子剧烈晃动,附近的一棵大树被雷给劈了!“不好!”圆脸说:“房子附近都是大树容易遭雷,咱们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吧。” “劈啦”又一个雷落在附近,将一棵大树劈开,房间内随之又是一阵白晃晃!“啊!”在闪电落下的白光中,钟伯无意间看到了房间一面墙壁上闪过一片字迹!没错,是字!“钟伯”众人见钟伯义无反顾地扑到了那面墙上:“你在干什么啊?!” “墙上有字!”钟伯说,如饥似渴地摸着墙壁,没错,这是一种用特殊工艺刻上去的字,如果将墙壁比作画布的话,字的笔画就只刻在竖的经线上,而横的纬线则不动分毫,所以从正面看的话是看不出墙上有字的,只有一定角度的侧光才能将字呈现出来。 这是一种原理简单,但是实践困难,几乎失传的古老技艺“潜刻”,而10年探险队中正好有一个人是”潜刻”的高手——赵洁。“是记录,探险队的记录!”钟伯如获至宝地分辨着墙上的文字,众人见他如痴如醉,连命都不要,又不能置之不理,只能趴在地上,尽量放低自己的身体,圆脸:“钟伯,记录写了什么呀?” “别急”钟伯完全沉浸在发现记录的惊喜中,不顾外面的电闪雷鸣,然而,当他将所有的字都辨认出来,连成语句解读之后,原本眼睛里跳动的惊喜的火焰瞬间消失,他的表情严肃了下来,众人见他一惊一乍的觉得非常奇怪:“怎么了?” “钟伯,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啊?”韩诗问。 “上面写的大致意思是,”钟伯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探险队根据房屋所在的位置和构造,确定这里是徐福升仙前在人间的住所。徐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是一位无所不能近乎神仙一般的奇人。” ☆、东海鲛 “房子的东南角下面有暗道,不知道通往何处,”钟伯边看边说:“他们打算下去一探究竟,特此记录,告诉后人。”“果然另有出路”刀疤一听也顾不得外面电闪雷鸣了,带人直奔东南角的房间,可是东南角哪有什么暗道,于是众人在地上一顿乱敲。 “扣扣”一块砖发出了不同的声音,下面是空的,众人大喜,搬开砖一看,底下一条黑漆漆的暗道出现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下去是福是祸。 “我是这么想的,“圆脸说:“徐福在自己的住所内修了一条暗道,一定是藏了什么宝贝东西不想让外人发现,肯定不会自己害自己,所以呢活路的概率是很大的。” “下去看看?”韩诗小心翼翼地问,“10年探险队肯定是下去了”刀疤说:“你们不是来找亲人的吗?都来到这里了,还犹豫啥?下吧。”于是,在刀疤几人半威胁的情况下,众人戴上装备,打开帽子上的顶灯,挨个下了暗道。 暗道,高度一米八左右,修得非常整齐,像滑梯一样向下滑了一段之后脚下就变得平坦,能站起来行走了。宽度能容两人侧身而过,于是众人排成一队,挨个朝前走去。全神贯注在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们没有察觉,在身后,似乎有什么偷偷跟了上来。 就在岛上的人被乌鸦冲散成两拨,各自踏上探险之旅时,龙擎苍领着人在码头正准备坐船离开,却遭到一群人的阻挠,对方每个人的皮带扣子都是秃鹰的标志,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茬:“没有我们同意谁都不许出海!” 陆峰:“就凭你们?”卷袖子准备开打。 两拨人人数相当,龙擎苍不担心打不过,就是打起来有点浪费时间,这时候“呼啦呼啦”又来了几辆车,从车上火气冲冲地下来第三拨人,就在龙擎苍和秃鹰都没搞清楚第三拨人是敌是友时,第三拨人举了砍刀水管二话不说就朝秃鹰一方冲了过去,开打。 “老板,正好,趁现在我们走吧”陆峰说。 “先生让我转告你”第三拨人的领头,走过来对龙擎苍说,龙擎苍认出他是龙微雨的一个得力手下:“你欠他一个人情,如果你不能把李坎平安带回来的话,你也不要回来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6 “那你回去告诉他”龙擎苍:“不用他说我也会把李坎带回来的,少TM瞎掰掰。” 龙擎苍一行人上了船,驶离了码头,望着码头上还在混战的两帮人,陆峰:“没想到龙微雨竟然会出手帮我们,他打的什么主意?”发现龙擎苍根本没往后看,而是站在船头,望着远处模糊的小岛,和笼罩在小岛上方如锅盖一样的一片乌云。 【回忆】 冉鸷:“你的手怎么了?” 龙擎苍:“没事,不小心刮伤的。” 冉鸷:“我怎么听说是被暗杀未遂。” 龙擎苍:“三天两头的,习惯了。” 冉鸷:“什么人做的?” 龙擎苍:“想要我命的人多了,谁知道。” 冉鸷一抬眼:“陆峰,怎么回事?” 陆峰:“是上个月和我们竞标失败的洪老三做的,我已经把他的腿打断了。” 冉鸷不语,过了一会儿:“我准备退休了。” 龙擎苍:“哦?”你TM又在试探我? “你这次回来之后”冉鸷:“我打算将公司的业务逐一移交给你。” 龙擎苍:“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冉鸷话锋一转:“我有一个条件。” 龙擎苍:“什么条件?”就知道你别有用心。 “你必须保证”冉鸷缓缓地说:“不再见李坎。” 龙擎苍:“跟李坎有什么关系?” “在道上行走,危险是家常便饭”冉鸷:“所以你必须没有牵挂。” “他不是牵挂,”龙擎苍说:“他是累赘。”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冉鸷说:“这段时间给你好好考虑,对于你自身、对于李坎,一个15岁花一样年纪的男孩来说,什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船离蓬莱仙岛越来越近了,底下的海水不知不觉变得浑浊如墨。“老板”陆峰拿了件救生衣过来给龙擎苍穿上:“开船的劳大哥说风浪太大,前面乌云盖顶正下着雨,再开下去会有危险。”“就差这么点距离了”龙擎苍望着不远处能看清一草一木的小岛,怎么可能折返呢:“游也要游过去。”“是”陆峰下去:“我去跟劳大哥说。” 其他人都躲在船舱里,只有龙擎苍站在风大雨大的甲板上,忽然,底下的海水剧烈涌动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在船边游来游去,龙擎苍一惊,心想,大鱼?海蛇?章鱼?不明水生物?体积之大足可以讲船掀翻,不论如何,先从甲板上拿了一柄钢叉握在手里。 龙擎苍慢慢靠近船沿,一手握着钢叉,一手抓着栏杆,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海中的黑影,只见黑影越游越靠近船体,不断用身体的摆动引起海水的波动,一个接一个的大浪冲击着船体的一侧,船体的颠簸越来越大,龙擎苍慢慢举高手中的钢叉,屏息,瞄准…… 当黑影再次从船边经过时,龙擎苍卯足力气一叉子朝着黑影的七寸位置刺去! “哗啦!”龙擎苍差点掉水里,叉子刺了空,黑影一下子沉了下去,切,让它跑了!黑影嗖一下潜到大海深处又从船体另一边冒了起来,似乎在报复似的,狠狠地用身体蜷曲翻滚的力量不停激起海浪,要将船体掀翻。“啊啊啊”船里的人被颠得东倒西歪。 “好家伙!”龙擎苍来劲了:“一条鱼敢跟我斗?”他抓住栏杆,努力保持身体平衡,从船的一边一点一点转移到另一边,在船舱里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陆峰众手下看到眼前情景再一次被这个男人的勇猛折服了,站都站不稳了,更何况和鱼搏斗,是人能干的吗? 在要将人吹飞的狂风暴雨中,在剧烈摇摆几近颠覆的船上,龙擎苍一手握着钢叉,一手抓着栏杆,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血管无不充满力量,他的眼神无比专注,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犹如希腊神话中高举三叉戟的海神波塞冬,威风凛凛。 陆峰一众手下看呆了,连原本恐惧慌乱的心也跟着冷静了下来,“把方向控制好!”陆峰对掌舵的劳大哥说道:“最大马力朝岛的方向开!大家站稳了,不要乱动。”“哗啦”海中的黑影再一次浮升,追上渔船,靠近船底,它企图借用惯性一下子将船掀翻! 就见龙擎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瞄准它最接近的一瞬间落下钢叉,船体剧烈地晃了几下,差点整个翻过去,将船里的人狠狠地颠了起来,尽管先有准备,陆峰等人还是被重重地撞在了船板上,撞得头晕眼花。“老板!”陆峰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朝外面望去。 还好,龙擎苍就像脚底粘了502一样牢牢站住,没掉海里去! 海面渐渐恢复平静,船也不颠了,“切,让它跑了”龙擎苍有点可惜地说。“老板!”陆峰:“您没事吧?鱼就算了。”“要说鱼又不像鱼”龙擎苍举起钢叉,钢叉尖锐的前端竟然弯曲了,第二次刺下去的时候就像刺到了无比坚硬的石头上一样,海龟? “说不定是鲛?”掌舵的人说,他,人称劳大哥,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老渔民,在这片海域上捕了半辈子鱼,掌舵捕鱼技术无人能出其右,当时没有一艘船敢接龙擎苍一行人出海,陆峰把价钱一路加到了六位数,只有他,默默抽了半包烟之后,接了。 陆峰:“鲛?”“就是鲨鱼,”劳大哥说:“东海古早就一直有鲛的传说,传说鲛原本在蓬莱仙岛周围的近海活动,祸害渔船无数;秦朝徐福经过蓬莱,大战恶鲛,将鲛驱赶到了少有人烟的远海,才让近海的渔船得以出入平安,所以我们每年还有祭祀徐福的传统。” “不会吧”陆峰:“内海的地方会有鲨鱼?” “我说的都是有根有据的”劳大哥说:“码头附近的村中有一座东海堂,就是为了纪念徐公建的,听老人们说堂中原本有一块碑,记载的就是徐公两次东渡的故事。徐公第一次东渡带回了鲛绡、鲛泪、鲛膏;鲛绡入水不湿,鲛膏一滴就可以燃烧数日不灭。” “那么”龙擎苍:“被赶到远海的鲨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7 “不知道,”劳大哥摇头:“最近蓬莱仙岛出现,怪事不断。各种传言都有,其中一种是,徐福找到了长生不老药,怕秦始皇追究,用法力将仙岛隐藏起来,如今过了千年,法力消失,仙岛就现身了。” “噢,有点意思”龙擎苍将钢叉扔到一边,说:“还有什么故事,都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发现有家火锅店叫“小龙坎”,总觉得耳熟,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龙坎”不就是自家的CP名吗?(○`3′○) ☆、封印破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问,“这里是蓬莱仙岛,神仙的国度”一个声音对我说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去一个没有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只有幸福快乐、长生不老的地方。”“不要相信他!”忽然,另一声音响起:“神兽,不要相信他,快走!”…… 黑皮:“喂,神兽?神兽?李坎?叫你呢!”我:“啊,(回过神来)什么事?”黑皮:“怎么停下来了?赶紧跟上啊。”“噢”我:“噢”急忙跟上。我们从“通天洞”往里走,前方越走越狭窄,刚开始人还能直立行走,慢慢地就要弯下腰,到最后只能整个人四肢着地,爬行前进。 “通天洞怎么跟个狗洞似的?”黑鹰边爬边抱怨:“要挖也不挖大一点?”越往深处越暗,我们不得不打开顶灯照明,洞中空气散发着各种奇怪的味道,腐烂的味道,潮湿的味道,咸涩的味道,青草的味道……从四面八方传来,看来“通天洞”内部真的是四通八达。 “落秋”赵玄菟问爬在最前面的滕落秋:“岛上的人为什么要挖这些洞?整得跟地道战似的,难不成是为了抵御外敌侵略?”我的头脑里有同样的疑问,而且,进入黑暗一瞬间的神游,听到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有谁在劝阻我不要继续涉险吗? “如果是人为开凿,未免太过狭窄,连手臂挥动的空间都不够;如果是天然形成,这些痕迹又说不通,”滕落秋说:“你们看,洞的四壁有一个一个挖凿的痕迹,应该是用非常锋利的器具开凿;岛上的山全是坚硬的石头山,即使是用钢铲也未必能挖得如此整齐。” 赵玄菟:“难道古代还有电钻不成?”,正说着滕落秋停了下来,黑鹰:“前面怎么停了?”“有岔路,分成了两条”滕落秋问:“要怎么走?”黑鹰:“有什么不同吗?”“大小没有多大差别,”滕落秋停了停,然后问爬在赵玄菟后面的我:“李坎,你闻闻味道有什么不同。” “噢,”该我出马的时候了,我吸了吸鼻子,仔细分辨了一下,然后给出答案:“左边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有蜡烛燃烧的味道,右边则有海水的咸腥味。”“右边的洞连着海边吗?”滕落秋思考了一秒,决定:“走左边。” 之后我们接连遇到了很多个分岔,有左右分岔的,有上下分叉的,如赵玄菟所说,就像走入了一个复杂的地道迷宫,每一次滕落秋都是让我闻味道决定,奇怪的味源离我们越来越近,而我们也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一下一下沉闷地回响在山洞间。 “哎呀”赵玄菟忽然叫了一声,滕落秋:“怎么了?”“膝盖被什么刮到了”赵玄菟说着后退了一点,我们用顶灯一照,发现地上有一块斜斜翘起的“石片”,在顶灯的照射下,发出幽幽的绿光,滕落秋用手将“石片”拔了出来,椭圆形,有半个手掌大小。 “前面在做什么?怎么又停了?”黑鹰在后面嚷嚷,“没什么”滕落秋将石片凑近看了看,又用手掂了掂。“慢慢吞吞的,要走到猴年马月啊”黑鹰不依不饶地抱怨,滕落秋没有理会,赵玄菟听不过,和他对骂起来:“你行你走前面啊!没胆量就少瞎掰掰!” 黑鹰:“你再说一次?”黑皮:“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继续,继续。”又前进了一会儿,就听到滕落秋说:“慢着,前面好像有亮光”,我们小心翼翼地爬到前面,用顶灯一照,奇了怪了,前方是一个开阔的空间,高低有三四层楼,面积有一个足球场,我们所在的地道出口,正好在洞壁的腰部,到地面的距离足有两米,要是不小心掉下去肯摔得不轻。 而在周围的洞壁上,分布着类似的几十个洞口,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即使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也看得头皮发麻,“好像蚂蚁的世界啊”我说,眼前最大的洞穴是蚁后住的吗?我们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山的内部,是另一个世界,超乎我们的想象。 在大山洞的中央,有一个球形的物体,因为洞内光线黑暗,我们仅能用顶灯的光线照来照去,似乎是一个浑圆的球,被光照到的地方发出幽幽的绿光,表面一片片紧密排列就像覆盖了一层鱼鳞般,“跟我们刚才捡到的石片一样”赵玄菟说:“是荧光石吗?” 滕落秋没有回答,而是用手电仔细地照着球形物体的每一个位置。 “砰砰,砰砰,砰砰”低沉的鼓动清晰地传递出来,是来自球形物体吗?怎么回事,明明外表是石头一样坚硬的球,给人的感觉却像蕴含了生命一样?球体散发出一种动物的味道,无比浓烈,联想到外面体型巨大的鸦王,我觉得球体并不简单。 “你们看,地上画的是八卦阵吗?”黑皮用手电照到了什么,我们几人一起用手电照过去,发现球体上缠绕了好些链子,几条链子的一端被铁环固定在了地上。地上画的花纹尽管有些模糊,依然能看出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在八卦的每一条边上都写有歪歪区区的咒文。 在八卦阵的每一个顶端,都有一个碟子一样的凹陷,里面存着石蜡一样的液体,一个灯芯点着豆大的火焰,散发着幽白幽白的光,我们看到的光亮就是来自这里。咒文是封印八卦阵必备,火焰是法力加持,现在一般是用蜡烛或是油灯,白色的火焰是第一次看到。 我:“八卦阵不是封印之用吗?”黑鹰:“为什么要把那个球封印起来?”“我是第一次看见白色的火焰?”赵玄菟:“颜色好怪。”疑问不断冒出来,“咒文上的字,跟我们在乌鸦王的链子上看到的一样,”滕落秋说:“大概是同一人所为。”同一人?徐福吗。 “有光!”忽然在我们对面的石壁下面的出口闪出一束光线,是顶灯的光线,赵玄菟冲着光线大喊:“是谁在下面?”“自己人吗?喂,是我们!”传来圆脸熟悉的声音:“是我何铌!还有钟伯!”果然,钟伯、韩诗、圆脸和刀疤几个人从洞口走了出来。 他们也发现了我们:“你们怎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快下来,下面看得清楚些”好在洞壁凹凸不平,我们满满攀爬了下来,在山洞的底部汇合。“你们是从山洞进来,我们是从屋子的地下暗道进来”钟伯说道:“看来山的内部四通八达,说不定还通往什么地方呢。” 圆脸也注意到了:“这个被八卦阵封印的球是怎么回事?” 我们绕着球仔细观察起来,在高处还不觉得,走近才发现球的高度比一个成人还要高出许多。就在我们全神贯注观察圆球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一对眼睛在暗处窥视我们:“什么人?!”猛地抬头,在上方一处洞穴中,一个黑影嗖的缩了回去。 黑影缩地飞快,但我看得清楚,分明是一个人的脑袋! 滕落秋:“怎么回事?”“有人!”我指着洞口说:“刚才在那个洞口偷窥我们。”“人?”赵玄菟:“岛上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你没看错吧?”“我看得很清楚”我说:“就是个人。”圆脸急了:“要追吗?”“不”钟伯说:“太危险了,更何况等你追上去,估计跑远了。” 圆脸:“接下来怎么办?”正说着,外面隐隐传来巨大的响声,整个山洞也随之摇晃起来,地震?地震吗?我们被震得左右摇晃,“啊”韩诗没站稳,一个趔趄,一脚踩在八卦阵其中一个凹穴上,把白色的火焰踩灭了……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震动似乎停止了。 就在我们还沉浸在怎么回事?是不是地震?的时候,“吱呀,吱呀”锁住圆球的铁环发出几声响动,圆球似乎开始晃动起来。圆脸:“喂,该不会是刚才的震动把球震移位了吧?”“吱呀,吱呀”,赵玄菟:“圆球好像是自己动起来的。” “砰砰,砰砰,砰砰……”鼓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强烈,所有人都听到了来自圆球中心的跳动,糟糕,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了! “徐福登岛之后,封印了原本在蓬莱仙岛天空作恶的红眼乌鸦,赶走了在东海兴风作浪、袭击渔船的食人恶鲛,降服了岛上肆虐的怪物……”外面遇到的是红眼乌鸦,食人恶鲛在海里,剩下的被封印在山的中心的难道是……钟伯忽然心中一动,不好! 然而为时已晚,球体不受控制地滚动起来,铁链“嗙嗙嗙”地接连被扯断,球体挣脱了束缚,开始滚动起来。“大家快散开”滕落秋喊道,球体冲着我们骨碌碌滚来,没撞着,猛地一下撞到洞壁,我们以为会停下来,没想到球体“嘎啦嘎啦”裂开。 “穿、穿山甲!”刀疤最先认出了“怪物”的面貌! “嗖!”一下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巨型穿山甲已经扑了上来,一个秃鹰的成员甚至来不及喊叫就被穿山甲一爪子按住,“扑哧”穿山甲的舌头一下将他的脖子缠住拖入口中!我们眼见着他从头到脚被穿山甲吞入腹中,仅仅用了不到5秒钟。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8 “快跑!”滕落秋喊道!众人惊恐四散!我赶紧跑起来,洞口,必须钻到洞里才安全,我本能地朝着洞壁跑去,抓着石头就往上拼命爬,就着最近的洞口正要钻进去,回头一看,黑暗中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不能迟疑,这个洞没有风,前方是死路。 赶紧换一个,我“蹭蹭”往上爬,海水的味道,我急忙往里面钻,头也不回地往前爬,什么鬼!什么鬼!什么鬼啊!心跳得飞快,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爬了多久,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跌撞撞地滚了下去,重重跌落在地上,“啊”疼得我直咬牙。 落下的距离至少有两米,疼得我咬牙忍了半天,动了动背部一阵剧痛,“啊”左脚一伸膝盖一阵酸疼,扭了?我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轻轻动了两手,没事,慢慢动了脚,右腿没事;但是一动左脚,啊,一阵酸疼,膝盖扭到了,使劲揉了揉,似乎好了些,我觉得不能停留,穿山甲不知什么时候追上来,这些洞道的宽度它完全可以自由出入。 勉强站了起来,我四周张望,这是另外一个挺大的空间,有十来平方米,地上有发出绿光的石片!我捡了起来,我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些发出绿光带着野兽气味的石片其实是穿山甲的鳞片,它的鳞片掉落在这里,证明它是能到达这里的,所以,要赶快离开。 等等,地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我捡了起来,金饼?没错,竟然是一块金饼!沉甸甸的很压手,起码有两斤!为什么会有金饼出现在这里?徐福的宝藏,我马上想到,居然是真的,我又到处找了找,并没有找到其他金饼,看来金饼不属于这里,是被带到这里的。 除了掉下来的洞口,眼前有几条道可以走,是爬回去继续往海的方向走,还是从几条道中挑一条,忽然我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奇怪念头,黑皮的叔叔告诉他,第9天探险队找到了徐福的宝藏,也找到了临时的安身之所,所以,探险队是接触过宝藏的! 我的好奇心再一次熊熊燃烧起来,金饼掉落的洞口,或许就是通向宝藏的所在,没有多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义无反顾地爬了上去。刚钻进去,我就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一条道,洞口和其它洞口一样,但是内部却截然不同,四壁宽敞平坦,我可以直起身子行走,而且头顶脚下的石壁非常平坦,太好了,我开始放心地往前走。 “你对滕家了解多少?”医院里,男人问索瑞,他说自己外号叫“七哥”,是个资深中级。“滕家啊”索瑞想了想,说:“我只知道就算神兽没有出现,滕家也是阴阳师中很厉害的一族。滕冬至即将参加当年的考试,如无意外,他会成为最年轻的高级阴阳师;然后还有一个出身名门的未婚妻,赵家的长女,出了名的美女兼才女赵洁。” “出事之后呢?”男人问:“夺尺之争你听说吗?” “哈?”索瑞眨了眨眼睛:“没有。” “那可惜了,”男人笑道:“如果之前滕家是很厉害的家族之一的水平的话,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的,那么从‘夺尺之争’之后,阴阳师界再没有人敢窥视白玉戒尺。” ☆、彩陶俑 “七哥,你倒是说说,夺尺之争是怎么回事啊?”索瑞急得直追问。 “10年前探险队出事”七哥想摸烟,但是医院里没有,于是摸了床头柜上一颗薄荷糖剥了吃,继续说道:“滕正义和滕冬至都没有回来,当时滕老爷子已经过世,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滕落秋才二十出头,还是个初级,很多人认为滕家从此没落了。” “其实滕家,除了滕老爷子一家是本家,也就是所谓的正传之外,是有很多旁系分支的,因为驯兽师的称号和白玉戒尺只传嫡子嫡孙,长子长孙,所以旁系插不上什么手,也没能沾上什么光,对白玉戒尺虎视眈眈由来已久,但碍于滕正义和滕冬至非常优秀,所以一直压着。但这一次,他们觉得机会来了”七哥说。 “靠,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呀”索瑞激动得拍大腿说:“太不厚道了吧。”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自然规律罢了”七哥噶嘣咯嘣把糖咬碎了:“不止滕家内部,其他的阴阳师也来了,嚷嚷着什么代为保管白玉戒尺,驯兽师的封号要拿出来公平竞争,不能让一家垄断了之类的话,将滕家团团围住,逼滕家交出白玉戒尺。” “白玉戒尺当时没带着滕正义身上?”索瑞问。 “当时众人都认为戒尺是滕正义带在身上了,因为白玉戒尺既是驯兽师的象征,更是一件厉害的法器,如果滕家交不出白玉戒尺,就会被以‘遗失圣器’的罪名剥夺驯兽师等各种荣誉,从此在阴阳师界一蹶不振。滕正义当时担任W省阴阳师协会会长,评级委员会评审等各种职位也会被一并剥夺“七哥又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 “然后呢“索瑞问:“关键时刻,滕落秋站出来了?” “对”七哥说:“滕落秋将所有有意见的人召集了过去,在Y市的旧体育馆里,拿出了白玉戒尺,宣布,如果打得过他,白玉戒尺拿走;如果打不过,从此不准出现在他的眼前。” “靠,好帅!”索瑞说:“以一己初级之力挑战几百人?” “准确来说一百二十多号人吧”七哥回想了一下,说:“那天我也看热闹去了,乌泱泱的一馆子人,听到滕落秋宣布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小伙子被吓傻了说胡话呢,再能打,一个顶多打十个,能以一敌百的,从古至今就没出现过。” “你也去了?去你个落井下石的混球”索瑞踢了一脚病床的栏杆:“原来你也打白玉戒尺的主意?”“我就是去看热闹,又不止我一个”七哥说:“那时的滕落秋长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站在人群中央,在馆门即将关上的时刻,他的眼神如死了一般冰冷。” “然后呢?”索瑞问。 “我忽然冷汗一冒,有种力量驱使我夺门而出,在馆门关上前,我跑了出来。”七哥说,这一次他没有咬碎薄荷糖,而是老老实实地含着,说完,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就是临阵怂了呗”索瑞说:“结果呢,滕特级挑战成功了?” “一天一夜,当馆门再次打开,能从里面走出来的,就只剩下滕落秋一人了”七哥缓缓说道:“他浑身是伤,但似乎不重。而发起挑战的人,虽然没有死,但都是危及性命的重伤,治疗之后废的废、残的残。之后谈起一天一夜馆里发生的事情,当事人要么闭口不言,要么精神错乱,要么失去记忆,没有人能说出一天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 “所以,从此没有人敢再提滕家后继无人和交出白玉戒尺的事”七哥说:“滕落秋就这样,一战成名。唉,之后他似乎刻意低调了很多,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之后滕特级应该是继承了滕家当家的位置,还有滕家所有的头衔,并在第二年考取了特级”索瑞说:“但是之后却极少参加阴阳师协会的活动,直到神兽出现。” “说到神兽”七哥说:“你快跟我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呀”索瑞说:“怎么说好呢,外表就是个15岁处在叛逆期的初中生,他家父母不是教授嘛,本分低调的;有个挺优秀的哥哥,而他自己呢听说之前身体不好,没少遭罪;后来被黑社会盯上,老想拉他入伙,不过好在他心地善良,也没变坏。” “性格单纯,有点蠢萌蠢萌的,身手不错”索瑞说:“悟性特别高。”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石道七弯八拐的,中途又分生出许多岔路、台阶,就在我纠结怎么还没到头的时候,忽然手电照到前方立着一个人,正正立在石道中间,把我吓得一哆嗦,手电差点掉地上!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49 “谁?!”我喊道,对面的人没有动,我壮着胆子拿手电一照,又被吓了一跳, 卧槽!是一个陶俑,一个宫女模样的陶俑立在那里:1米8左右的高度,脸上□□红唇,两条柳叶弯眉,嘴角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两手掩于袖子之中,衣服做得栩栩如生,脚上踩的不是底座,而是两个轮子,呵呵,模仿哪吒么。 黑漆漆的石道里放了个浓妆女陶俑真是挺瘆人的,眉眼和嘴角诡异的笑容让我有点冒冷汗,我尝试着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女陶俑脚下的轮子微微颤颤地动了起来,我向前走一步,女陶俑就“骨碌”往前移一步,我向后退一步,女陶俑就“骨碌”往后移一步。 我进一步,“骨碌”陶俑进一步;我退两步,“骨碌”陶俑退两步;我左一步,“骨碌”陶俑右一步;我右两步,“骨碌”陶俑左两步。一来二去我弄明白了,这个陶俑是有防御距离的,一旦进入她的防御范围内,你往前一步,她就往前一步,你往右一步,她就往(她的)左一步,在狭窄的石道里,各走10步左右就会撞上,至于撞上了会有什么后果,目前看不出来。 陶俑是用来阻止入侵者前进的,我寻思着,只要速度够快,是不是就可以躲开了呢?怎么说身手矫捷,动如脱兔的我不可能输给一个几千年前做的泥人不是?我活动活动了筋骨,这才想起自己左脚的膝盖还疼得厉害,用不上力,不管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于是心中默念一二三,忽然往左一横,然后飞快斜角直冲陶俑空出的左边。 “咚“一声,重重撞在陶俑上,反作用力把我弹了回来,好在我双手抱在胸前缓解了大部分冲击,倒是没伤着。“去,我还不信这货能比我快了”我退后了几步,换了方向,做了一个往右冲的假动作,然后脚一用力往相反的方向奔去——“咚”! “咚”“咚”“咚”“咚”“咚”……试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的后背流了不少汗,不论我动作多块,始终无法突破陶俑的拦截,看似笨重的陶俑,动起来却无比灵活,快得惊人,我觉得对方如果是人,至少需要零点几秒的时间大脑反应后才做出动作,而陶俑完全不用思考,就能准确将我拦下,我甚至怀疑陶俑里面是不是装了热敏感应装置,才能如此准确高效。 不对呀,我干嘛跟她玩对对碰,我灵光一闪,我可以抱她身上,再爬到她背上不就过了。为自己的机灵点赞!废话少说,我把手电往腰上一插,双手一伸,两腿一夹就给陶俑来了一个正面熊抱!陶俑一动不动,看看,被我的奇招弄懵了吧,接下来只要移到背后。 忽然,陶俑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90度转身,将挂在她身上的我直接往石道壁上撞!“唔”没有防备的我被这一下剧烈的撞击撞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咚”“咚”“咚”“咚”过分的是陶俑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光速多重连击,撞得我“嗷嗷”直叫! 妈蛋给你点颜色你倒开染坊了,被撞疼了(估摸着换别人肋骨肯定断几根了)我挣扎着从腰间摸出小钢锤子,抡起就砸!拼命地砸,使劲往她头上砸!看你是个女的,看你是个文物,给你脸不要脸,非要逼我动粗!再硬的土能硬得过钢锤! 大概砸了几十下,陶俑的头部被我砸了一个大坑,哗啦啦掉了好些土块,露出黑糊糊的内里,一阵怪味传出。啥,我一辨认,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一张灰白的女人的脸,五官依稀可辨,卧槽,尸体!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女人的脸迅速变黑变干,短短几秒之后,在我眼前的已经是一具像炭一样的干尸。 吓死我了!尽管只有短短的几秒,但是死人灰白略微浮肿的脸已经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了,我能感觉握着锤子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陶俑继续想把我往墙上撞,我往下一蹲,一闪身,躲开了,然而陶俑这次却跟着转了身,追了上来,顶着半个干尸的脸,追着往我身上撞,我觉得她是发了狠,想把我撞地上然后狠狠砸下来或者碾压过去。 “去你的!”就在陶俑向我冲来,而我也握紧锤子要和她拼个死活的关键时刻,一个声音传来,接着一个健壮的身影冲到我跟前,举手一锤子一下将陶俑的头打掉,“咕噜”一下掉地上,陶俑停住了。“呼哧呼哧”男人喘了几口大气,确定陶俑不再动弹了之后,转头问我:“小兄弟没事吧?”原来是圆脸,“没事”我摸了摸肋下,有点疼,但骨头应该没断。 “何大哥你力气挺大的”我说:“我敲几下都没敲出个洞来,你一下就把她头敲掉了。”“我身上的肌肉可不是白练的,你别看我胖,胖才有力气”圆脸说道:“咱们人都走散了,吃人的穿山甲也不知跑哪了,呆在洞里跟呆在外面一样危险,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继续往前走”我说:“我们目前所在的石道,吹过来的风很平缓,没有特殊的气味,穿山甲的味道更是没有,所以我觉得暂时是安全的。而且这条石道和其他石道不一样,开凿得很仔细,很有可能是通往某个特别的地方。” “嗯,你说的有道理,就听你的,”圆脸说道,于是我们两人沿着石道继续往前走。 “何大哥,”因为实在无趣,为了打破沉闷,我便找话问道:“你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阴阳师啊?”“我哥?”圆脸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呢,没什么特长,既不像钟伯的儿子一样有出众的什么空间感知能力,也不像韩诗的老公一样是个植物学专家,更比不上赵家姐姐和滕家的两人,他考了很多年才考上初级,然后一直止步不前。” “他的生活一直没有太大的起伏,出发之前,他总是跟我提起办公室的工作压力大,工资不够养家糊口,”圆脸无奈地说道:“阴阳师的副业又不能赚到什么钱,偶尔给人求个平安符什么的。被选上探险队之后,他请了15天的假期,这是他参加工作十几年来,请的最长的假期,心里期待是肯定有的,要是能发现点什么,说不定就能改变命运了。” 圆脸说道:“他还说,如果这次去没有收获,他打算回来之后辞职,重新找一份工作。”“哦”我应着,心里想着,队员实力差距有点悬殊呀。“何大哥你是什么时候考上中级的?”我问,“三年前吧”圆脸回答:“考了两次才考上。自从我哥失踪之后,我也没心思开车了,索性把工作辞了,专心考级,一边考级一边等仙岛再出现。” “要是这次……”我问:“还是没找到你哥呢?”“要是尽力了都没找到,”圆脸说:“我也就死心了”正说着,一拐弯,我们发现石道前方高高低低伫立着什么?手电筒一照,妈呀,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前方,四车道宽,百米长的石道上,整整齐齐排了四排陶俑,两排男两排女,手里都没空着,戈、茅、剑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武器都全了。 前面一个女陶俑就打得我们筋疲力尽,惨白的脸不堪回想,眼前至少6、70个怕是打到天亮也打不完。我和圆脸都退缩了,心里一边盘算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边往后退。 “你看!“我忽然发现,穿过陶俑,在石道的另一头,有一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自己码字的速度真的是很慢了{{{(gt_lt)}}} ☆、击磬乐 尽管隔了一段距离,但从颜色、质感、花纹来看,门,不是一般的石门,是一扇青铜门。加上门前的彩陶俑,更印证了我的猜测,门后面一定就是徐福的宝藏。 “不好办呀”圆脸为难了,他也很想过去,但双手难敌四拳,两个人是无论如何对付不了6、70个彩陶俑的:“要不,我们挂顶上爬过去?”“等等,”我说:“有声音,脚步声,有人来过了。”“操”圆脸举起锤子,关了手电筒和顶灯,侧身贴到石壁上。 “你要做什么?!”我问,“如果是那帮土匪,”圆脸说:“趁这个机会敲晕他。”我只好找了个黑暗的拐角,也贴着石壁站直了身子,关了手电和顶灯,屏息静待。听声音只有一个人,落脚很轻,走得很稳,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很快,石道里闪过手电筒的光芒。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的容貌,圆脸就抡着锤子朝对方砸去,对方一个灵活的弯腰躲闪,巧妙躲过,干脆利落一手抓住圆脸握着锤子的手,将他拽倒,一手一个肘击,击中圆脸的太阳穴,将他一下击倒在地!随后抬起一脚就要踩。 “局长!”千钧一发之际,我喊了出来,滕落秋的脚在半空中停住了:“是你?”滕落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认出是圆脸:“是你。”“唉唉唉,疼,疼”圆脸躺在地上哼着,锤子也疼得松了手,看来太阳穴的一击下手不轻,“疼,疼死我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滕落秋蹲下来,问道:“你没事吧?”“没事才怪”圆脸在地上缓了好久,才勉强撑起身子:“两眼一黑,差点就脑震荡了。”“你们为什么要躲在暗处偷袭?”滕落秋问,“我们哪知道是你,”圆脸说:“寻思着如果是那帮土匪,正好逐个消灭了。” “我是从上面的石道掉下来的,你们呢?”滕落秋说,“我们是从下面的石道过来的”我说:“中途还遇上一个女陶俑,差点被她撞死。”“看来山里的石道错综复杂,相互之间都是连通的”滕落秋说:“你们还有遇到什么没有?”“噢,对了”我掏出金饼:“我在前面洞里捡到的。” “卧槽,金的,”圆脸惊呼:“这么大块,得有两三斤吧”“你在哪里捡到的?”滕落秋问,“就前面的拐三个拐再往下的洞里”我答,“只有一块?”滕落秋问,我点头;“我刚才,”圆脸神神秘秘地说道:“在道上捡了一个好东西,你们看看“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小长方盒子,当我们看清小长方盒子为何物时,“扑哧”我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谅我没忍住,忘了身处险境,笑了个痛快,圆脸:“够了够了,过分了哈,至于笑成这样吗?”“不是,”我指着小黑盒子道:“这个厉害了,久经岁月,坚若磐石啊,哈哈哈哈哈哈,哎呀,我不行了,肋骨疼”“滚一边去”圆脸跟着笑了,推了我一把:“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吗?没准充上电还能用,眼下,比你的金饼有价值!” 滕落秋一直保持严肃,他刚想拿过圆脸手中的诺X亚手机,不想圆脸把手缩了回去,边说道:“看到没有,屏幕,电池,完好无损”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充电宝和充电线,接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进个山你居然随身带着充电宝”我觉得诺X亚简直戳在我的笑点上,小学的时候,先是在大学的爸爸有一个蓝壳的诺X亚,一开始连摸都不让我摸,后来我总偷着玩贪吃蛇,扯远了,此时三人都知道,圆脸捡的诺X亚,最大可能来自于10年探险队的某人。 过了一会儿,成功开机了!“我看看,我看看”圆脸按着键盘,我们凑过去,屏幕太小,看着特别别扭,“有了有了,备忘录,第1天,登岛扎营,溪水有毒,南面石穴涌泉可饮用;第2天,荆棘丛林,留线引路;城墙石门,开门机关在神农断肠草,乌鸦惧火;第3天,歪榕树往北,通天洞洞口,内如迷宫,退出;第4天,洞内探索;第5天,继续探索;第6天,继续探索;第7天,发现封印之物,遭遇陶俑,止步不前;第8天,击磬退之,……”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0 “慢着慢着,”我说:“击磬退之?”“对,磬”圆脸说:“乐器的磬。”我:“这里哪来的磬?”三人拿起手电四下寻找,果然,在一旁发现了一座磬,因为周围黑漆漆一片刚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上下两层,每层16片大小厚薄不同的青色玉石制成,甚是精美。 “你的锤子借我“圆脸说,”干嘛借我的锤子呀,你自己不是有“我说,”你那个小,我这个掌握不好力度,怕敲碎了“圆脸说,说来也有道理,我就将小钢锤借了他,只见他用小钢锤这片敲敲,那片敲敲,”叮叮咚咚“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演奏前的试音。 “咳咳,你们想听啥曲子?“圆脸问,没想到他外表三大五粗的,居然会打击乐,我惊讶之余越发觉得人不可貌相了,想了想,说:“就敲个《梁祝》吧”,“我去!我还敲《黄河大合唱》呢!”圆脸回头不理我了,自己酝酿了一下,敲了起来”叮叮当,叮叮当,……”调子一起,我就忍不住跟着唱起了起来:“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我们滑雪多快乐……“ “骨碌,骨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击磬发出的声音,跟前的陶俑竟随着节奏转动起来,“何大哥,转来转去的”我说:“没挪动位置呀,这首不行,换一首?” “换一首?”圆脸想了想,又酝酿了一番,然后重新敲了起来,“叮叮咚咚,叮叮咚咚……”旋律一起,叮叮咚咚,甚是热闹,颇为喜庆,我觉得耳熟,好像大过年的常听,“金蛇狂舞”局长冷不防冒出四个字,在我疑惑的目光中,他补充道:“曲子的名字。” “何大哥,不行啊,金蛇狂舞太喜庆,陶俑都跟过年似的”我说:“在原地转圈呢,咱们再换一首。你想想陶俑都在下面几千年了,以前听的都是老歌,你整些新曲子他们听不懂,换换,比如《高山流水》之类的?”“当我点唱机呢,”圆脸说:“让我歇歇。” 歇了一会儿,圆脸无奈道:“只记得一段,凑合着听吧”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叮盯咚咚”地敲了起来,之前我从未认真听过《高山流水》这首曲子,此时此景,一片黑暗之中,敲击玉片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石洞里,有点毛骨悚然,有点荡气回肠,可以说百感交集。 节奏变了,没想到陶俑竟跟着“骨碌骨碌”慢慢移动了,圆脸正敲得投入,忽然滕落秋喊:“停!”停住一看,正好在四排陶俑两两靠边,让出中间一条道的节点上刹住了,我:“莫非……可以过去了?”“试试”滕落秋说着,便向前走去,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接近陶俑时,陶俑并没有做出反应,滕落秋顺利走到青铜门前,转身向我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厉害了!我们两人赶紧过去。 ☆、青铜门 问题又来了,我们怎么样才能打开青铜门? 翻手机看攻略,圆脸继续看备忘录:“第8天,击磬退之;青铜门,集8人之血于虎口,可开启。”圆脸念完,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集8人之血?”我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认真的?”“不信你看,”圆脸说:“这时候了谁有心思逗你。”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备忘录里确确实实写着的“青铜门,集8人之血于虎口,可开启”,就见青铜门上方是左右两边各一条飞龙,腾云驾雾,张牙舞爪;龙头在中间相对,下方是一只猛虎端坐,张开血盆大口;猛虎的前面,站了一个大点的小人,猛虎的两边,左右各4个小人,一共8个,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做朝天祭拜状。 虎眼圆瞪,虎口大张,虎舌处微微凹陷,宛如一只浅浅的碟子,碟子底部有黑色的斑痕,像是血干涸之后留下的印记。8人?我们才3人,所以,哪怕宝藏近在眼前,却只能望门兴叹?“慢着慢着,”圆脸掰着手指数道:“滕正义,滕冬至,赵洁,钟涛,张乐果,律志高,还有我哥,探险队一共才7人,他们哪来的8人之血?” “集血开门,”滕落秋说:“我觉得并不靠谱,如果开一扇门每次都要8个人的话,未免太过累赘,一定有其他办法开门。”圆脸正要说话,就听我们来时的石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且乒乒乓乓,异常匆忙,有人朝我们这边狂奔而来。来者不善,本能让我觉得必须逃或者躲起来,可是哪有躲的地方?“上面!”滕落秋忽然说道。 我们一抬头,在我们头顶不远处有一个四四方方斜斜的洞口,“李坎,上去!”滕落秋一弯腰,抱著我的小腿,一下就把我举了起来。我踩着滕落秋的肩膀,攀住洞口,发现上面是另一条斜斜行走的石道,就马上爬了上去,转身拉滕落秋。圆脸在下面当脚垫,把滕落秋送了上来,接着我和滕落秋在上面,一起把圆脸拉了上来。 刚把圆脸拉上来,下面就闪过一道手电的光芒,就见一个人飞跑而来,见到陶俑阵迟疑了一下,然后依旧朝青铜门奔来。就在她迟疑的短短一瞬,我们看清了他的脸——韩诗。“韩诗!”滕落秋喊道,韩诗抬头看到了我们,“上来!”滕落秋伸出手。 就在我担心这么高的高度她要怎么上来的时候,就见韩诗来了一段助跑,起跳,空中伸手,滕落秋一把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上来。整套动作干净利落,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跳跃。“快跑!”没等我们开口,韩诗就说:“怪物吃了几个人,大了好几倍,快跑!” 不敢迟疑,我们几人赶忙离开,就听身后传来“磅磅磅”的巨响,伴随石块的轰鸣,大概是穿山甲触动了机关,和陶俑撞上了。“快!”滕落秋说:“陶俑抵挡不了多久”几人慌不择路,在石道里摸索着狂奔,忽然一脚踩了空,几人相继从高处跌落! “完了完了”我心想着,山里尽是坚硬的石头,分分钟钟摔个粉身碎骨或是10级伤残。“咚,咚,咚”随着几声沉闷的响声,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水潭之中,惯性将我压入水的深处,水迅速将我包围缠绕。我挣扎着摆脱,拼命往上划水,往上划,往上划! 在一片混沌之中,离我不远处似有一处纠缠的漩涡,不断地缠绕旋转,将原本就浑浊的潭水搅得越发混沌不清;漩涡中心似有两团黑影,不断地打斗撕扯,很快一团黑影就处了下风,似乎要挣扎着往上逃窜,而另一团黑影则不停不休地将它往水潭的深处拉扯…… 很快,我憋不住气了,嘴一松开,水一下冲进了我的眼耳口鼻,“咕噜咕噜”瞬间就灌进了我的咽喉,占领了我的肺和胃!完了完了,要葬身水底了,手脚乱抓乱蹬,但是毫无作用,身体逐渐下沉,就在我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扯住了我的衣服,将我使劲往水面上拉……意识模糊之际,我被拖上了岸,被倒过身子,头朝下背朝上,使劲拍背。 “咳咳咳,咳咳咳”中间的过程我就不详细说了,或许直接死了更痛快些,总之意识恢复之后难受了很久很久,不停地咳,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水潭里的水很脏,带着很多泥,糊在衣服和皮肤上又臭又难受。 借着仅存的两个顶灯光线,我看到滕落秋、韩诗全身湿漉漉的,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何大哥呢?”我发现少了圆脸,四处张望了一下,地上和水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滕落秋说:“我顾着捞你,没有注意,上来之后,没有看到他。” “掉下来的时候,我摔懵了,”韩诗说:“等游上了岸,才发现他不见了”我回头望了望水面,一团漆黑,手电筒和顶灯都是防水的,哪怕沉下去,至少能发出一点光亮,而目前黑成一片的水面说明,我们眼前的水潭,不但浑浊,而且深不见底。 水底并不平静,差点没命的我深有体会,水下有暗流,有漩涡,稍有不慎,就会被吸入其中。我不禁想起刚才在水中看到的光景,但仔细想想,我在水中并未张开眼睛,又怎么会看到黑影漩涡什么呢,大概是被水呛迷糊产生幻觉了。 在场的人都有不好的预感,圆脸怕是凶多吉少。“我们要不要再下去找找?”我小心翼翼地问,心想要是自己水性再好点,至少能自救,或许局长就有机会救别人了。 “我们刚才下去过几回了,”滕落秋说,看一眼旁边我们四人的背包:“只捞到东西,没找到人。”“要是我的水性再好一点,”韩诗有点自责地说:“说不定能游远一点,或许……”我正要安慰韩诗,“阿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扒了,光溜溜的,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抬头,一脸疑惑的地望着滕落秋,什么情况? “怕你着凉,”滕落秋说:“要是感冒就麻烦了,所以把你的湿衣服脱了,在那边呢。”斜了一眼旁边的一堆衣服,“我我我……”我挺尴尬的,局长你在韩诗一女士跟前扒光了我的衣服,我的脸面何存呢,话说你们全身也湿了,为什么你们不脱衣服呀。 滕落秋在背包里翻了一下,拿出备用的手电筒,不照不要紧,一照吓一跳,我才发现我们落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而我们落下的洞口,从下面望上去就跟一线天似的,距离现在的位置垂直距离目测有30层楼高,要爬回去,不可能。“只有另寻出路了”滕落秋说。 “有风吹进来,”韩诗说:“证明这里不是密封的,我们只要迎着风走,就能出去。”滕落秋点头表示同意,我:“何大哥的东西怎么办?“我们每人有一个背包,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再增加负担了,”打开看看“滕落秋说:“能用的带上,不能用的就留在原地吧。” 我:“好。”我们简单挑了一下,在圆脸的背包里发现了干的衣服,滕落秋让我穿上免得着凉了,好吧,此时此刻没那么多讲究了,总比光着身子强;看了一眼滕落秋和韩诗,他们身上的衣服倒是干的差不多了,大概是什么高级快干材料吧。 我忽然想到装着攻略的诺X亚手机,掉下水之前圆脸一直机不离手,怕是一起掉水里了。“你说诺X亚手机?”韩诗一听,倒是想起了什么:“可能是滕正义队长的,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他,他用的就是诺X亚手机,而且他有拿备忘录记一些东西的习惯。” “要是连后面的内容一起看就好了”我挺遗憾的,10年前探险队留下的攻略没了,我们的前途失去了一盏指路明灯。“东西拿好了就走,”滕落秋说:“此处多呆无益。”于是我们三人开始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前进,倒不是水边有多难走,主要是黑,一脚深一脚浅的。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1 “从岛上的情况看,丛林密布,白骨遍地,雾气久久不散,加上妖物肆虐,到了夜晚怕会有瘴气,”走着走着,大概是无聊,韩诗开口说道:“瘴气对人体有害,要小心了。”“可是我们登岛这么久,没感觉呀,”我说,“那是因为现在是白天,”韩诗说:“白天太阳出来,瘴气就散了;晚上太阳下山,瘴气就会重新聚集。” “那我们晚上怎么办?”我问,“瘴气密度比空气重,会先聚集在低洼的地方,”韩诗说:“所以到了晚上,要尽量呆在高处。”“万一晚上来不及到高处呢?”我问,心里早就在盘算着到了外面要赶快找一棵高大的树爬上去过夜了。“如果来不及躲到高处,”韩诗说:“据说将一种叫做薤叶芸香的叶子含在口中也是可以的。” ☆、蚂蝗毒 “薤叶芸香?”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薤叶芸香相传是诸葛亮南征孟获,士兵中哑泉和瘴气之毒,得孟获之兄孟节指点,用它来为士兵解毒避瘴的,”韩诗补充道:“不过薤叶芸香生长在云贵川和两广,北方怕是没有。” “虽然古书上曾有记载,”滕落秋说:“但是时至今日,关于它的真身一直有争议,一说薤叶芸香是离蕊金花茶,又叫黄野茶子,仅生长在贵州;一说是赶黄草,分布在云贵川交界;还有一说大蒜有九叶,所以……” “啊!”韩诗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了?”我们忙问,“背上,还有小腿,疼得厉害,”韩诗答道,“是不是摔下来的时候受伤了?”滕落秋说:“你先挽起裤子看看”我们打着手电,韩诗挽起一边的裤脚,这一看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只见两条黑色肥圆的软体动物,赫然粘附在韩诗的小腿上。 “蚂蝗!”我认得,又叫水蛭,生活在淡水中,前后端有吸盘,靠吸人和动物的血为生。看来是落水的时候吸上的,就是说有一段时间了,两条都吸得肥圆。 “你别动,我给你弄下来”就见滕落秋掏出打火机“咔嚓咔嚓”打了火,慢慢凑近蚂蝗,烫了一下,一个蚂蝗就松口掉了下来,又如法将另一个烫掉。“你不用顾虑我们”滕落秋说:“赶紧把衣服脱了,把背上的蚂蝗弄下来”韩诗点头,转过身去,脱了衣服。我拿着手电筒,滕落秋拿着打火机,又烫下三条吸饱血的蚂蝗,恶心得头皮发麻。 “我回避一下”滕落秋说:“你检查一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看不到的地方让李坎帮忙”所幸,蚂蝗只有腿上的两条和背上的三条,掉下之后,伤口的血流不止。“我背包里有酒精和止血纱布,”韩诗说:“小兄弟麻烦你给我涂上。”“噢”我接过罐子,小心翼翼用酒精给伤口消了毒,再用纱布和胶带包扎上。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我有点担心韩诗,人被吸了那么多血,体力肯定会下降,更何况深山黑水潭的蚂蝗,不知道有没有毒。“我没事,”即使在黑暗的山洞中,我也能看出韩诗的脸色越来越差了,脸色越来越苍白,不停冒冷汗:“几条蚂蝗不算什么。”好吧,你的脸色完全不是没事的表情,我只能祈祷快点走出山洞。 “蓬莱一带关于徐福的传说多了“劳大哥说:“都说他最后成了神仙,或者去了朝鲜日本。我们村倒是有一段少有人听过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了。”“我们,”陆峰见劳大哥不慌不忙地说,在距离小岛几百米的地方就转了方向,不再靠近小岛,有点急了:“劳大哥,怎么不往前开了?不是,你讲故事归讲故事,得往前开呀,岛不是都在跟前了吗?” “从这里开不过去”劳大哥说:“看到没?下面全是暗礁,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们绕一绕,能靠的地方我自然就靠过去了”“另一个版本是什么”龙擎苍问,“另一个版本就黑暗多了,”劳大哥说:“几百年前,说不清是哪个朝代的事,漳卫新河入海口一带不是海盗挺多的嘛,有一次一艘海盗船遇到了暴风雨,误打误撞地开进了小岛。一群海盗没水没粮的,于是上了岛。结果发现岛上不但有人居住,还种田栽树,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海盗本来就是灾荒遍地,要饭不饱才做了盗贼的,见岛上生活富足,民风淳朴,索性留下来,和岛上的人生活在一起。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一个年轻的海盗就发现岛民们都举止怪异,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少几个人,问其他人都闭口不谈。于是海盗起了疑心,晚上也睡不踏实。一天晚上他听见屋外有动静,就躲了起来,就看见白天友善热情的岛民们,晚上像换了一副面孔似的,拿着火把进来把其他熟睡中的海盗捆了起来,说要将他们生祭了。” “侥幸逃脱的海盗趁乱跑了出来,跑到当时上岸的海边,回头远远看见岛上的火把犹如几条巨龙,一直延伸到山的最高处。岛民们正举着火把,到处捉拿他。海盗害怕得不行,他们之前乘坐的船已经破烂不堪,于是他拆了一块最大的木板划了出来,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终于被路过的渔船救起,回到了陆地”劳大哥说:“回到陆地的海盗很快就老死了,据说是中了毒咒,只要离开岛,很快就会死。” “怪吓人的啊,”陆峰说,“可不是”劳大哥说:“所以有些老人不觉得蓬莱仙岛出现是吉兆,自然也没人愿意来。唉,差不多就是这里了,你们准备准备,我们靠岸了。你们待会上去,我就不等了,3天之后中午12点,还是这里,我来接你们。” 龙擎苍一行人在岛的南面上了岸,李坎的定位已经从之前岛的西南缓慢移动到了接近岛的中部,拿望远镜四周望了望地形,龙擎苍发现前方往北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似乎并不难走。“老板,”陆峰发现了什么:“你看山崖上面,似乎有建筑,还有栈道?”“总是挑一些不省心的地方”龙擎苍说着,一挥手,走在前面,径直往丛林里走去。 我们在山洞里趟水走了不知道多久,原本以为循着风吹来的方向很快就能找到出口,但是事与愿违,走到我们都觉得累了,还是没能走出去。韩诗终于撑不住了,一下子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怎么办?”我问滕落秋,韩诗没办法继续走了,“休息一下吧”滕落秋话音刚落,韩诗一下就瘫倒了,我过去一摸,她的呼吸急促,嘴唇和指甲发紫。 我觉得手上湿湿的,仔细一看,竟然沾了满手鲜血,原来韩诗被蚂蝗咬的伤口并没有止血,血流了出来,湿透了她的衣服和裤子。“这这这……”我一下子慌了,流了这么多血,难怪她会如此虚弱。“找找有没有什么止血的药”滕落秋说,于是我们赶忙找起来。“只有一些酒精和纱布,还有小块的止血贴”我说,“把她的衣服脱了,继续消毒”滕落秋说。 于是我们手忙脚乱地给韩诗的伤口重新消了毒,把能用上的纱布和止血贴都贴上了,但似乎无济于事,没多久,纱布就又被鲜血染红了。慢慢的,韩诗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她的身上已经没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体温很快降低,“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团团转。 “咚”忽然,不知从哪里掉下的东西,激起了远处水潭的一朵水花,“谁?”我们拿手电照过去,发现除了水面散开的一圈圈涟漪之外,并没有什么。就在我们惊魂未定的时候,“咚”另一个方面发出了声响,当我们手电照过去的时候,同样只有水面散开的波纹。 洞顶的落石?水滴?还是……“沙”一团东西忽然从天而降,落在我们后方不远处。“谁!”滕落秋拿手电一照,发现在我们头顶不远处,有一个洞口,距离我们有三四米的距离;再一照,才发现周围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洞口,这一段又是一个洞口密集区域。 “局长你看,”我去捡掉下来的那团东西,发现是一团树枝树叶,包裹着一个塑料瓶子。塑料瓶子?!扭开盖子,里面有黏黏糊糊的绿色膏体,闻着一股草药味。我惊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塑料瓶子,意识到有人!有人跟着我们,趁机扔下了瓶子! “什么人?”我大喊道:“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你出来,我们不是坏人!”我能感觉,有人躲在我们头顶密密麻麻的洞口中的一个,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忽然想起之前在封印穿山甲的地方一闪而过的人的脑袋,不是我眼花,千真万确是一个人。 喊了许久,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山洞里回响,我只能作罢。“里面装的应该是草药,”滕落秋说,“给韩诗姐涂上?”我说,在暗中一直窥视我们的人,此时此刻扔下的草药,我觉得它的目的很明确。“死马当活马医吧”滕落秋说,于是我们两人一番折腾,将药膏给韩诗的伤口涂满了,说来也怪,涂上草药的地方,很快血就不流了,慢慢凝结了起来。 血算是止住了,人还是昏迷的。我们累得坐在地上休息,我重新打量起手中的塑料瓶子,尽管上面黏贴的标签已经模糊,但字体仍依稀可辨“盐酸哌唑嗪片?有效期……2010年?生产日期2008年……08年!”我急忙拿给滕落秋看:“局长你看,10年前的药瓶!” “盐酸哌唑嗪片是降压药,”滕落秋说:“没记错的话,我父亲当年有中度高血压,需要每天服用降压药,虽然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药瓶……”“难道”我说:“探险队里有幸存者?!”所以他投药救了韩诗,转念一想:“不对呀,要是有人活着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呀,10年,整整10年呆在岛上,看到我们不是该高兴,马上出来相认吗?怎么偷偷摸摸的?” “你休息一下,”滕落秋看了看手表:“然后背上东西,我背上韩诗,还有两个小时天就黑了,我们必须赶快出去。”“好”我答应着。 ☆、宝藏库 “唉,是你们啊?”当我们走到另一个比较大的山洞时,忽然上方传来声音,对方打开了顶灯,我们看清了他的脸,原来是钟伯,他坐在一个石道的洞口,岩壁中部,不上不下的,他似乎很累了,靠在石壁上休息,刚才估计是听见我们的脚步声近了,才关了顶灯。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2 “钟伯,你怎么跑上面去了?”我问,“唉,一阵乱跑”钟伯说:“哪分得清东西南北。”“钟伯,”滕落秋说:“您谦虚了。之前有秃鹰队的人在我不便说破,其实论空间感知能力,您的儿子钟涛只能排第二,您才是第一。他的能力不是基因突变,是遗传你的吧。” “滕局长既然知道了,”钟伯说:“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还请局长不要张扬,毕竟这个能力要是被秃鹰队和律志伟知道……”“这么说,”我马上想到:“钟伯也是属于怎么走都不会迷路的人咯。”“对”滕落秋肯定了我的说法,抬头问:“钟伯,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走?还有一个多小时天就要黑了,到了夜晚低处怕会有瘴气,我们必须找到安全的栖身之所。”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整座山的中心偏一点点,再往那边走(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壁)就是山的腹部了,”钟伯说:“你们看那边,我灯照到的洞口,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和其他圆的歪的洞口都不一样,怕是可以走得通的。” 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上去?那面岩壁垂直于地面,光滑如镜,连个下脚攀登的地方都没有;对面的岩壁,就是钟伯坐的地方,距离太远,正常人跳跃是不可能到达的;更何况,钟伯所在的洞口比方形洞口位置还要低一些,即跳出一条抛物线也无济于事。 “您的头顶上方”滕落秋说:“有一些树根,看上去挺结实的,可以扯下来借力荡过去”我们齐刷刷抬头望,有一些树的树根,粗的有手臂粗,细的有手指细,从山洞顶部穿透岩层,顽强地往下延伸,在钟伯所坐的洞口上方就有不少。 荡过去?钟伯不是人猿泰山,只怕做不到。果然,钟伯摇头:“您被说笑了,您或许可以,我一把年纪了,哪还爬得动啊。”滕落秋打量了一下钟伯所在的位置,把韩诗从背上卸下,从背包里拿出了登山镐和绳索:“我先上去,你在下面等着。” 说完,局长就开始攀岩了,我在下面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祈祷。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局长真的顺利到达了钟伯所在的洞口。局长抛下绳子,我把绳子系在韩诗腰上,他们先合力把韩诗拉了上去,接着又把我给拉了上去,忙活了一阵,局长累得满头大汗。 “滕特级不愧是滕家后人,当代驯兽师啊”钟伯喘着气说:“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我活了60多年,第一个让我佩服的人是滕老爷子,第二个就是您了。” “你认识滕老爷子?”我好奇了:“是很厉害的人?”“岂止啊,从滕老爷子开始,正义,冬至我都熟悉,”钟伯说:“特别是冬至,年纪和小涛只差一岁,幼儿园小学中学都是同一所,是我看着长大的。” “局长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越发好奇了,追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钟伯说:“非常优秀,文武双全,十项全能,没有缺点。”我还想继续问,就被滕落秋打断:“你们看下面,”我们脚下,刚才涉水来的地方,水面上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黑色的雾气。 而且,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浓,变多。“18点47分,外面天应该黑了,水面上聚集的怕是瘴气,”滕落秋说:“我在下面托着,李坎你上去把树根扯下来,我们必须到对面去。”于是,我踩着局长的肩膀,爬上去又是敲又是挖,费了好大劲终于弄下一条树根。 “我先过去,然后是钟伯,韩诗,李坎你最后,”就见滕落秋双手握紧树根,往上爬了一段距离,估计着高度和对面洞口差不多了,双脚开始用力蹬石壁,使树根像钟摆一样摆动起来。来回,来回……就在最接近洞口的一瞬间,滕落秋终身一跃,成功跳入正方形洞口。 “李坎,接住!”滕落秋把树根扔了过来,我接住,用绳子把钟伯和树根捆结实了,用力一推,树根荡了过去,滕落秋一把拉住,将钟伯拉了上去。接下来我们如法炮制,把韩诗送了过去,最后我抓紧树根,咬紧牙关,双脚往岩壁上一蹬,感觉“嗖”飞了出去。 他们牢牢抓住了我,将我拉了进去。在荡过去的一瞬间,我有点晃神,底下的黑雾似乎变幻出一张恐怖的人脸,要冒上来将我吞噬。“李坎?李坎?”滕落秋见李坎有点发愣,问道:“没事吧?”“噢,没事”我连忙说:“没事呢,下面的黑雾,都涨上来了。” “我们走吧”钟伯说,于是钟伯走在前面,滕落秋背着韩诗走在中间,我走在最后面。这一条石道,和我们之前走过的所有石道规格都不同,它高两米,宽两米,方方正正,而且非常平坦,遇到高低的地方会有台阶,转弯拐角都非常流畅。 “墙上有突起,“钟伯用手电照了照:“好像是灯座,里面有白色的膏体和灯芯,和之前封印穿山甲的灯一样”“应该是照明用的灯,点上试试”滕落秋说,钟伯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灯芯,一簇白色的火焰冒了出来,紧接着火焰沿着墙壁上一条笔直的线路传到了下一个灯座上,点燃了下一盏灯,接着下一盏,一盏接一盏,不一会儿,整条通道左右两边的灯都亮了起来,就像开了日光灯一样,宽敞明亮。“哇”在黑暗中摸了几小时,我忽然觉得有光真是幸福。 白色的光亮很柔和,既不太暗也不刺眼,我们关了顶灯和手电,继续前进。有了照明,我们看清了石道的四周,并不完全是光滑的,隔几步就有一部壁画,是用几种颜色的矿物研磨之后画上去的,壁画上有山有水,有许多小人,还有……中文?简体字? 我马上意识道,简体字和壁画不是同一个年代的,简体字是用白色的涂料在画的旁边涂了一块白,再用黑色的油性笔写下的,目前能想到最有可能写下这些字的人毫无疑问就是10年前的探险队!这里他们也来过了,而且还给壁画配了字!我瞅瞅都写了啥。 “第一幅,徐福(?)带领童男童女东渡登岛;”徐福名字后面有一个问号,大概一开始他们不能确定画中,站在船头,一身青衣飘飘的人是谁,“第二幅,徐福施法,变出巨鹰,在空中与乌鸦搏斗;第三幅,徐福变幻出一条巨蟒,与穿山甲搏斗;第三幅,徐福……” “和连环画一样啊,”我边走边看,可以看出,壁画的主角都是徐福,他长发飘飘,时而穿竹青色长衫,时而穿湖蓝色或藏蓝色长衫,不过没有一幅有画出徐福的脸,或者说,画上的人物都没有画出五官,所以,他们的表情,只能从动作上猜测。 “炼丹炉,”钟伯指着一幅壁画说:“你们看,徐福站在炼丹炉旁边,围绕在他周围的各种草药和矿石”“我看看,”我:“文字说明写的是,徐福沉迷于炼丹,追求长生不老之术,问号。下一幅呢?” 接下来的一幅壁画,画风变得有点快,只见画的背景都涂成了血红色,天上的太阳涂成了黑色,几排白色衣着的人,头顶着托盘,托盘盛满各种水果;中间一些人牵着牛羊;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些士兵打扮的人,竟然用武器押着圣装打扮,手脚却戴着铁链的人。 而顺着画的方向,我们发现,他们走向的前方整齐排列着一排青铜器,是祭祀的地方!“文字文字”我连忙去看旁边的文字说明,短短七个字看得我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无比沉重:“徐福以活人祭天,感叹号”“啊啊啊!什么鬼!”我忍不住了:“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还是人吗?!这样跟秦始皇有什么区别?!”我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气得打颤了。 “没有区别,”滕落秋说:“秦朝刚从奴隶社会过渡到封建社会,文明尚未开化,奴隶就跟畜生一样,主人杀仆人就如斩草一般,血腥残暴,野蛮至极。” “太过分了!”我说:“我我我一直以为徐福是好人,他不是为了逃避秦始皇的暴/政才东渡的吗?怎么……不是,结果跑到岛上自立为王,干的事和秦始皇一样啊。” 所有的春色美景霎时间都化作地狱光景,晴空仙雾化作黑天毒雾,奇花仙草化作熊熊业火,清澈小溪化作滚滚血河……梦中,青衫飘飘的男人转身对我说:“我一直等你,一直在等你,我终于等到你了。”卧槽,好死不死,想起之前的噩梦,他的五官逐渐浮现,就在我快要看清的时候,忽然间醒了。照说过去几千年,徐福肯定死了,为什么阴魂不散来吓我。 “徐福,”钟伯说:“各种迹象都表明,他是真实存在过的,他生活的住所,他封印的鸦王和穿山甲,还有这些记录他事迹的壁画,那么在他死前或者死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才使这座岛变成一座尸横遍野的荒岛。中国自古以来讲究‘视死如生’,徐福不但留下宝藏,更有可能留下规模不小的坟墓,或者说,这座岛上最大的宝藏,就是徐福的坟墓。” “所以才会被秃鹰盯上,”滕落秋说:“如果蓬莱仙岛不是数年才现身一次,恐怕早就被盗墓分子倒干净了。”“唉,作为阴阳师,”钟伯说:“比起金银财宝,倒是更希望瞻仰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前辈的尊容……” “据我所知,”滕落秋说:“秃鹰并不是简单的乌合之众,他们的盗抢历史有上百年,对中外的古墓古建筑深有研究,其中很多人还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们装备先进,有自己的制作工厂,拥有很多我们可能根本没有听过见过的武器。律志伟没有完全说出10年前他叔叔的遭遇,让我们很被动。” “如果让他们先一步找到宝藏或是徐福的坟墓,”钟伯说:“后果不堪设想。”一边听他们讨论着,我一边平复了糟糕的心情,正要接着往下看时,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地动山摇,震得我们全趴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徐福:还让不让人好好安息了╮(╯╰)╭ ☆、白银门 10年前,“是银的,”律志高(律志伟,即黑皮的叔叔,秃鹰成员)看了看手中像遥控器一样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的代码,抬头说道:“纯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二点五。” “整座门都是银的呀,厉害了”何铂(何铌,即圆脸的哥哥)说:“岛上并没有铜矿和金银矿,看来这些贵金属都是海上运过来的。” “因为所在位置接触的氧气有限”赵洁(赵玄菟的姐姐)说:“所以跟新的一样,银光闪闪,比起之前氧化严重的青铜门保存好得多了。” “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队长滕正义(滕落秋的父亲)站在白银门前,说道:“青铜门内存放的是金银器具、宝石玉璧,而白银门规格比青铜门要高,可见里面放了更重要的东西。”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3 “必须的呀,还等什么,赶紧打开看看吧!”钟涛(钟伯的儿子)和张乐果(韩诗的丈夫)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中,钟涛看了看滕冬至说:“怎么不说话呀。” “我觉得,”滕冬至(滕落秋的哥哥)从刚才就神色凝重,少言寡语:“白银门暂时不要打开的好。” “为什么呀?”钟涛问,所有人都抬头望着滕冬至,带着疑问,千辛万苦来到跟前了,怎么就不宜打开了。 “我们在石道里看到的壁画,你们记得吗?”滕冬至说:“从徐福以活人祭天开始,画风就变了。接下来的画是,徐福在山上大兴土木,修建华丽的宫殿,和环岛一周的城墙;将企图逃跑的奴隶杀死,用绳子穿过头骨吊在城门上;在山下挖了大坑,插上铁刺,将反抗的奴隶从山崖推下……” “如此自私暴虐的一个人,”滕冬至说:“会甘心留下巨额的宝藏白白送给后人吗?我觉得,我们能走到这一步虽然经历了不少危险,但所幸运气好,有惊无险,但是白银门后面,我有不好的预感,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听完,众人沉默了,几分钟后,律志高先开口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到此为止?青铜门里那点东西你们就满足了?我们跋山涉水,万里迢迢,把命都搭上跑到这荒岛上来,现在宝藏近在眼前却要主动放弃,仅仅是因为你的预感?” “我觉得,”何铂说:“我们没有必要畏手畏脚,大家都是抱着觉悟来的,自然不怕危险,与其退缩,不如豁出去拼一把!” “冬至,”钟涛劝道:“我觉得你是想太多了,徐福再怎么残暴,他也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能做什么呢。最多就是设计一点机关什么的,我们这一路来,不是都顺利破解了吗,你要对我们的队员有信心,对我们的团队有信心。” “对啊,”张乐果也附和道:“如果是没办法克服的困难也就算了,现在风平浪静的,没有必要自己吓自己。” 赵洁没有说话,她的一双大眼睛一直注视着滕冬至,她属于无论滕冬至做什么决定,都会支持拥护的类型。 滕正义也一直没有说话,他打量着这座规模比青铜门大,花纹比青铜门精美的白银门,猜想它在传达着什么样的信息。 两千年前,徐福将什么秘密关在了门的后面? 终于,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赶紧睡,明天继续更( ̄o ̄).zZ ☆、水晶镜 我们被轰得七晕八素的,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耳朵嗡嗡嗡响的厉害。“地震了?”我问:“还是打雷了?”我发现听不见自己说话,难道耳膜被轰破了?只能用手比划,钟伯和局长张口在说什么,但同样他们脸上茫然的表情说明他们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好在过了一会儿,耳鸣好些了,外界声音渐渐响亮起来,就听滕落秋说:“声响好像是从后方传来的。”“说打雷不像打雷,说地震不像地震”我说:“怎么跟炸山似的。”“他们该不会用了手榴弹?”钟伯说:“秃鹰不但有枪,还有手榴弹,刀疤男就有两个,还拿出来炫耀过。” 滕落秋:“赶紧走吧。”我们爬起来,背上韩诗,赶紧往前走。石道转了几个弯后,眼前的视界再度宽阔,我们走到了另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比之前所有的山洞都高,抬头甚至望不到顶,而我们脚下的石道变成一条栈道,在圆形的山洞内壁像弹簧一样盘旋上升。 “通天洞”三人不约而同说出了口,这一个山洞虽然没有之前的山洞面积大,但是圆,似乎是天然生成,盘旋而上的栈道一圈一圈均匀地绕着,就像站在几十层高楼的楼梯间抬头仰视的感觉,望不到栈道尽头,很难想象在没有现代机械的情况下是怎么修建出来的。 “上面不知是凶是吉,钟伯,要不你和韩诗在这里稍作休息,”滕落秋说:“我和李坎上去看看。”钟伯望着起码有几十层高的栈道,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们要小心。” 于是我和局长开始沿着栈道往上走,“局长你看!”我发现通天洞和进来时的山洞一样,四周尽是钟乳石柱,石头里彩色晶体的含量特别高,所以灯光一照,就折射出七彩的颜色:“要是光线更足一点,五颜六色的,肯定特别漂亮。” 滕落秋没有说话,栈道经过两千年的时间,是否坚固,中途是否有机关陷阱,都要他去判断,从登岛到现在他紧绷的神经就没有一刻放松过。走了大概20分钟,我觉得照爬楼梯的速度,我们起码爬了几十层楼的高度,但是抬头,头上似乎还有几百层的高度,依旧望不到头,要不是往下看已经看不到钟伯他们的位置,我简直怀疑我们是不是原地踏步。 前方,滕落秋停住,皱了皱眉头,我一看,栈道旁边一条石道,和我们来的壁画石道一样,四四方方规规正正,而且似乎还要大一些,入口旁边一块涂白,上面油性笔写的简体中文再次出现“白银门往前100米”卧槽,这里10年探险队也来过,过分了啊。 我服了,是真的服得五体投地,我只知道探险队全是由精英组成,但是对“精英”的程度从来没有猜想过,我以为即使是精英,也不过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肉体凡胎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更何况最终结果是全军覆没了。但是如今我们跌跌撞撞来到的地方,他们不但来过,而且有充裕的时间写下标记,“字”我说:“和之前的字不一样,不是一个人写的。” “要继续往上走?”滕落秋侧过脸问我:“还是进入看看?” 说实话,我现在最想躺地上睡一觉,走了整整一天,两腿的肌肉疼得打颤,真的是一步都无法多走了。通天洞的尽头是什么,白银门是什么,好奇心驱使我两边都舍不得错过,但是腿酸得迈不开了,而且想想青铜门前几十个陶俑就头皮发毛,谁知道白银门是个啥情况?“我知道了,休息一下”滕落秋看穿了我的心思,说:“你靠在这里小睡一下,我进去看看。” “不行,”我说:“怎么能让你一人进去,要是有什么危险?”“10年前探险队进去过,能有什么危险?”滕落秋说,转念一想:“算了,我也休息一下,休息完一起进去,把你放在外面我不放心。”“就是,”我们坐在地板上,吃了一点干粮喝了一些水,然后我闭眼睡了。 “白银门四周刻的山川和江河,中间刻的是八卦,”滕正义说:“但是艮卦和兑卦的位置错了。”众人相视一笑,这个谜题对于阴阳师来说就是送分题,“艮代表山,兑代表泽”何铂上前一边动手将艮卦和兑卦抠下一边说:“把位置调正了,门就开了,太简单了吧。” “越是到了后面啊,”律志高笑说:“越是简单也说不定,难的关卡都整在前面了,到后面实在想不出什么花样来了。”“咦?”何铂把八卦的位置摆正了,然而白银门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动静。众人有点意外,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没错呀,为什么门没打开? 滕冬至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好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在众人不解的目光注视下,上前,双手握住慢慢转动白银门上的八卦,动了?咯噔咯噔跟方向盘一样?“不是不是“张乐果忙说:“冬至你冷静一点,让我们走远一点你再动手啊,万一,万一触动什么机……” 就见滕冬至将八卦转了个180度,停住了,然后用力一按,将整个八卦按进了白银门中,“咯噔,隆”一声,伴随着四处想起的“咯噔咯噔”机关响动的声音,白银门缓缓地往下落入石缝中,一个空间展现在众人面前,众人都看呆了,继而反应过来,欢呼! “你怎么知道开门要转动八卦?”滕正义问儿子,他自己都没想明白表面送分题,实则压轴题的设计关键何在,而滕冬至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看透了设计者的意图。 “颠倒乾坤” “什么?” “颠倒乾坤”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4 滕正义一惊:“你说颠倒乾坤!” “不是我说的,”滕正义望着已经走进白银门的探险队众人的背影,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背影说道:“刚才有人小声说了一句,颠倒乾坤,点醒了我。”“是TA说的?”滕正义顺着冬至的视线,眼睛落在了那个人的背影上,有点不敢相信:“真是TA说的?” “或许TA”冬至对父亲说:“一直隐藏了实力。” “是吗?”父子两人的眼神复杂,不像是喜悦,更像是担忧,“爸,别想太多了,”冬至忽然松口道:“可能是我听错了呢。” 一个阴阳师的野心,是颠倒乾坤,他会做出什么?一个能瞬间理解他野心的人,是不是因为和他有过同样的想法?徐福,在生祭活人之后,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当众人走入白银门深处后,却发现里里面空空如也,“点上”律志高发现墙壁上有一圈灯座,点亮之后,确认这是一个约两三百平方米大小的空间,四周都是五彩的晶石,整个空间是圆形的,连头顶的穹顶都是圆形的;墙壁顶部刻着行云流水的花纹,随着光亮变幻出流动的五彩云霞;虽然没有青铜门的空间大,但是精致程度远远有过之无不及。 中央一块两人高的巨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毕竟如此穷奢极欲的一个石洞,没有金银财宝,只放了一块大石头在中央啊,难不成是什么稀世珍宝。众人走近一看,发现一块类似白色水晶原石的石头,律志高拿仪器一戳,很快有了结果:“是水晶,天然的。” “你们看”赵洁说:“这一面磨得很光滑,简直就是一面镜子。”钟涛:“真的?哇,落地穿衣大镜,纯天然无污染。”众人一看,原石的一面切割成了垂直的平面,磨得光滑,能无比清楚地映出人的毛发,“难道是换衣服的镜子?”何铂不解地问:“把镜子藏洞里?” “或者是想利用光的折射告诉我们什么?”赵洁说,众人觉得有道理,但是拿手电筒从上下左右各个角度照了又照,也没找出什么玄机来。滕冬至发现,晶石后面有刻字,小篆,琢磨了一下,写的是:“归来”。归来,什么意思?没有主语,什么归来了? “你干什么?!”钟涛的声音,众人一看,原来是律志高想把一块嵌在墙上的圆形玉璧掰下来,被钟涛看见,钟涛一把抓住律志高的手腕阻止了他。 “弄下来研究啊,”律志高说,“你这是破坏文物!”钟涛义正词严地说,“不弄下来怎么研究?研究完了再安上去不就好了?”律志高完全不当回事。 “不行!”钟涛说,不肯松手,“放手”律志高说:“我叫你放手。”“不放!你先把玉璧放下!”钟涛不肯,两人僵持着,众人劝不下,律志高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了钟涛的额头:“天才少年,我忍你很久了,我数一二三,放手。” 钟涛:“你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明明说好任何东西都不要动,你却在青铜门里拿走了最大的一块红宝石和一些金饼。你今天不把东西放回去,我就不松手。” “不是,大家有话好好说,”张乐果和何铂都劝道:“钟涛你就少说一句,大家千里迢迢来了拿点纪念品不算什么对吧。” “对啊,不拿回去怎么研究,不研究怎么知道有没有历史价值。” “对啊,你看我们这一趟光是租车租船准备物资,都花了上万了,总不能倒贴钱。” 钟涛狠狠地瞪了一人一句劝得起劲的两人一眼,眼神分明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也拿了东西!两人只好悻悻地住了嘴。 “够了,”滕正义打断几人的话,走出来对律志高说:“把枪收起来,玉壁放回去”然后转头对钟涛说:“把手放开”“可是!”钟涛刚想说,滕正义说:“关于东西能不能拿的问题,出发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需要带回研究的东西,研究完之后必须交公,不能占为私有。” “这次我给队长面子,”律志高把玉璧放了回去,却迟迟没有收起来枪,眼神是,小子,要和我比谁狠吗?“钟涛算了,算了吧,”滕冬至和赵洁拉了拉钟涛,劝他算了,终于,钟涛松开了手,律志高才收了枪,众人各怀心事,不欢而散,各找各的事情去做了。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队员,望着水晶镜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接近真相啦,想想有点小激动(≧?≦)? ☆、殉葬坑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2019年也要健健康康,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呀!话说我昨晚居然早早就睡了,本来想码个番外,但对着屏幕半天,发现思绪还在岛上,算了,小坎加油!PS,鸦王真是个话痨╮(╯╰)╭ 龙擎苍带着人穿过丛林,来到山崖下,就看见一个圆形大坑,面积有一个足球场大,外面用砖石围了半人高的围墙,里面铺满了白骨,仔细分辨竟然是人的骨头,见过大场面的龙擎苍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后面一行人更是眼睛睁得老大,没人敢大喘气。 刚才望远镜瞅着丛林中一处不长树的地方,原来是这个地方。 “老板,什么情况?万人坑?”陆峰问:“怎么有这么多白骨?”“屠杀,或者是……?”龙擎苍抬头,山崖的最高处,有一处伸出在半空中的建筑,正好在万人坑的上方,从下面望上去小得就是一个小圆点,从上面掉下来估计就落在这个范围,“……处刑”。 龙擎苍用手杖翻了翻就近的一些白骨,发现都是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的,散得面目全非,而且从风化的程度看,年代很是久远了。其他人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怕沾了晦气,唯有龙擎苍手一撑翻上了围墙,捂着鼻子,绕着尸坑走来走去,看来看去。 “大斌,红毛!”就听龙擎苍站在矮墙上,拿着手杖直戳戳指着一个地方:“看见那个绿色的包没有,拿出来!”包,什么包?众人顺着龙擎苍指的方向,盯了半天,才发现骨头堆上面有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小包,就两个拳头大,不使劲看根本看不出好么,龙擎苍是啥显微镜眼神?!被点名的两个人捂着鼻子进去把小包给挑了出来,众人一看,现代的东西。 是既可以围在肚子上也可以斜挎在背上的小包,“打开看看”龙擎苍命令道。大斌试了试拉链,真能拉开,打开一看,里面有折叠军刀,打火机,防水火柴,荧光棒,药片,求救哨子,指南针……两张身份证?龙擎苍拿过来一看,“滕冬至”三个字映入眼帘。 出发前看过滕落秋的资料,龙擎苍大概知道滕落秋有个哥哥叫滕冬至,10年前在岛上失踪的,看了看照片,倒是和滕落秋有几分相像,看来是他的东西没错了;另一张身份证,一脸正气的中年人,“滕正义”,滕落秋他爸,看来也是遇难了。 继续翻包,翻出几张折成好几折的纸,打开一看,画了不少弯弯曲曲的线,是一幅手画的地图。北面是这边,南面是对面,龙擎苍把地图一摆,发现地图画的是岛的地形,简单地画了山的形状,山下的村落遗迹,丛林的位置,一些溪流的位置;在山内部又画了一些线,应该是山里的路,我们所在的山崖上面的建筑叫“升仙台?”下面叫“殉葬坑?” 升仙台的海拔高度似乎是全岛最高的,如果能站在升仙台的位置,岛上的地形可以一览无遗了。离他们最近的路要从另一边绕上去,大概有10公里;李坎定位最后出现的位置在正前方1公里,地图上画的是山没有特别注明……正看着,忽然天很快暗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乌云,一下就把天空遮蔽了;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眼看要电闪雷鸣。 天空响过几个低沉的闷雷,手下人急忙找着可以躲雨的地方,就听着不知从哪传来“呜呜,呜呜”的声音,似乎是从他们身后的树林里传来。天一黑,本来就树木密集的丛林变得鬼影憧憧,阴森恐怖,“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一阵阵从林里传来,在尸坑的上空打转回响。 就像人或是动物的悲鸣一样,听得人全身起鸡皮疙瘩。“动,动了,骨头动了”一个手下指着尸坑说,众人一看,一堆一堆的白骨“咯拉咯拉”地移动起来,像是受了无形的力量牵引,向上堆积,很快碎骨头堆积出一个一个人形,晃晃悠悠地朝他们走过来。 “往后退,”龙擎苍跳下矮墙,将地图塞进自己口袋里,掏出了手/枪。自从遇见了李坎,是妖怪见过,亡灵也见过,黄皮子见过,阴兵借道也见过,所有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都见过,手下人可就没那么淡定了,退着退着有人忍不住,“乓”朝着走在最前面的白骨开了一枪。 就见子弹穿过白骨直接飞到后面去了,挨打的白骨上面一个圆圆的弹孔,白骨只是停了两秒,接着继续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果然是不能手/枪解决的。“燃/烧/弹”龙擎苍说,手下没反应过来,“燃/烧/弹!”龙擎苍喊了一声:“快!扔燃/烧/弹!”,众人才反应过来。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5 红毛取出一个易拉罐模样的瓶子,拉掉拉环,奋力朝白骨密集区域一扔!几乎同时其他手下也往白骨堆扔了几个,“轰!”一下就炸了起来。他们扔出去的所谓燃/烧/弹,类似于铝热剂手榴弹,燃烧温度高达2200℃,高温燃烧4060秒,能够烧穿50毫米的钢板,燃烧首选。扔完,众人转身就往丛林里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 背后一股巨大的热浪冲来,伴随着爆炸的巨响,众人停住转身一看,白骨都烧了起来,“劈里啪啦”地铁水飞溅,火光四射,黑烟四起!顿时尸坑变成一片火海。还有手下要扔,“够了够了”龙擎苍喝住他:“留着点。”爆炸声惊得丛林里的小鸟四散飞起。 白骨看来是全烧干净了,别说白骨尸坑里能烧的估计都烧成灰了,龙擎苍有点遗憾,本来想着能不能再拣点什么探险队的遗物,话说为什么探险队的腰包会掉在殉葬坑里?是人死在了殉葬坑里?还是腰包不慎从上面的升仙台上掉下,似乎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烧得差不多了,忽然头顶上传来各种鸟的尖叫,一抬头,刚才惊飞的小鸟箭一般散得不见踪影,都跟逃命似的,就见一片黑云从西边飘来,“呼啦呼啦”气流随着一下一下打在地面上。不是黑云,是鸟!一只无比巨大的大鸟!众人看清,大的跟一架小型飞机似的! “都撤到丛林里,快!”龙擎苍下令,众人呼啦啦都跑进了林子里,用望远镜远远地望着大鸟。就见大鸟呼啦呼啦,缓缓地落在尸坑里的一处木桩上,它的翅膀一扇,原本烧成炭的骨头就彻底灰飞烟灭了。大鸟全身乌黑如漆,只有一双眼睛火红圆亮,一只脚上还有半截断了的金链子。龙擎苍他们惊讶地发现,大鸟嘴里叼了一个人,黑衣服黑裤子,皮带上隐约有秃鹰的标志,看样子是刚死不久,因为身上的血还在滴着,众人看了,都觉得恶心。 鸦王往丛林里扫了一遍,刚刚骗得了两个愚蠢的人类财迷心窍地砍断了束缚自己的链子,才吃了一个,就听见殉葬坑传来响动,于是叼了没来得及吃的一个赶紧飞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发现原来有另一帮人登了岛,而且一上来就把自己以前的餐桌——殉葬坑给一把火烧了;大概有10来个人,倒是聪明,躲在丛林里不出来。 龙擎苍他们眼看着鸦王把一个血淋淋的活人用爪子扯开了衣服,啄破了肚子,将柔软的五脏肠子拖出来吃干净了,又将四肢撕扯吃干净了,血流下来还冒着热气;脑袋没什么肉,被鸦王一下嘴跟敲核桃似的砸开,头盖骨四分五裂,鸦王就啄里面的脑浆吃,一点不浪费。 15分钟,一个活人就被吃干抹净,剩下一堆碎白骨了。龙擎苍他们终于明白殉葬坑里的骨头为什么都是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的了,所有人心里都很不好受。吃完舔了舔嘴,鸦王眼珠子转了几转,说话了:“我知道你们在林子里,他是你们的同伴吗?” 乌鸦讲话了!乌鸦讲人话了!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龙擎苍见过成了精的蛇妖,老鼠,黄皮子,知道动物到了一定年纪还不死那指定就是成精了,成精就能讲人话了,龙擎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大家不要说话,天知道这只乌鸦是不是没吃饱要骗多几个人出去? “继续躲也没关系,”鸦王转了转脖子,说:“反正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我奉劝你们不要进山洞里去,刚才的震动,山里关着的穿山甲已经动了,它和我一样,不挑食。与其让它饱餐一顿,不如让我吃个痛快,我保证一下致命,不会让你们有痛苦。” 在丛林里,有高大树木的掩护,鸦王体积巨大,应该无法飞进来,要不然它早就扑过来了,也不会站在木桩上瞎掰掰,龙擎苍掏出手绘地图,看来只能从林子绕过去看看哪里有路进山。龙擎苍做了一个“走,跟上!”的手势,一群人就轻手轻脚地开始转移。 眼尖的鸦王看到众人没有理会自己,开始撤离,有点急了,喊道:“喂,你们跟前面一队人是认识的吗?你们知道徐福的宝藏吗?你们想要徐福的宝藏吗?喂,我可以告诉你们徐福的宝藏在哪里呀!喂喂,我可以不吃你们,喂喂,你们听我说呀!” 龙擎苍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众人停住,鸦王急忙说:“10年前!前面一队人里面,有一个有10年前来过的人,你们把TA杀了,我就把宝藏给你们,并且放你们走!”龙擎苍一听,满嘴放P的乌鸦,做了一个“走!”的手势,众人毫不迟疑地走了,就听鸦王在后面喊:“我保证,你们杀了TA,我就告诉你们宝藏在哪,你们上了岛,就别想活着回去!” “它说什么呀?”陆峰觉得奇怪了:“前面一队人应该就是李/大/师他们吧,他们里面有一个10年来过这个岛的人?就是说10年前有人活着从岛上回去?”“乌鸦为什么要我们杀掉那个人?”大斌问,“还用问吗,”龙擎苍说:“它在害怕,或者说忌惮那个人,所以要我们杀了TA。” “李/大/师跟那个人在一起”大斌问:“会不会有危险啊?”马上收到陆峰一个“狗嘴里吐出象牙!”的眼神杀,“李/大/师一定不会有危险的”陆峰说:“你想想,TA从岛上成功生还,大乌鸦又怕TA,说明TA经验丰富,李/大/师跟TA组队肯定安全系数高啊,对不对?” 光看背影,都能感觉到龙擎苍的不开心,陆峰和其他人乖乖闭了嘴。 话说我刚把眼睛闭上想小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就像拿不锈钢勺子刮不锈钢锅的声音,即刺耳又尖锐,我一睁开眼睛,刺耳的声音又没有了。闭上,声音又响起,听不出是从哪里传来的,就像是没有经过我的耳朵,直接进入我的大脑一样,奇了怪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看我一下闭眼一下睁眼,滕落秋便问道:“李坎你怎么了?” “局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说:“像金属勺子刮锅底的声音,一闭上眼睛就听见,一睁开眼睛又听不见了。”滕落秋闭了闭眼睛:“没有,没听到什么声音啊。”“难道是我耳鸣了?”我掏了掏耳朵,刚才被轰到的后遗症?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就听下面传来声响,“噔噔噔,噔噔噔”非常杂乱的脚步,不止一个人!三个?不止,五个? 我们终于看清楚从下面跑上来的是什么了?赵玄菟,黑皮,黑鹰还有两个秃鹰队员他们居然都没有死!就看见他们头也不回,没命地沿着栈道跑上来,再往后面看,一只熟悉的怪物趴在岩壁上,像壁虎一样从山洞底部追了上来! “穿山甲!快跑!”我和滕落秋急急忙忙往“白银门往前100米”的石道里钻,刚钻进去,我就觉得不妥了,万一里面是条死路怎么办?! ☆、双巨蟒 探险队诚不欺我也,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安排。 上次离开的人居然没有关门!我们一口气冲到里面,坏了,没有其它出路,真的是条死路!“门!找机关把门关上!”滕落秋说道,我们两人在石壁上一通乱摸,就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一个轻盈矫健的身影——赵玄菟跳了进来! “靠,死路!”赵玄菟一眼就明白了情况,随后身子一转,从背后抽出了长剑,拿出了要冲出去和穿山甲一决死战的气势,此时滕落秋在岩壁上一通乱摸,偶然按下嵌在晶石上的一块玉璧,白银门周围的机关“咯噔咯噔”启动,开始往上升起了! “玄菟,快进来!”滕落秋喊道。 赵玄菟一跨就跃了进来,“等等我!”黑皮和黑鹰紧随其后冲了进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就翻了进来,两个秃鹰队员最后时刻跟着翻了进来,白银门千钧一发之际牢牢地关上了。 “咚!”就听一声闷响,怪物狠狠撞在白银门上,跟着又是“咚!咚!咚!”我们紧紧背靠着白银门,心跳得“砰砰砰”响,“祖宗保佑”黑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千万要顶住!” “千万要顶住!千万要顶住啊!”黑鹰双手合十做祈祷状:“门啊你千万要顶住啊,要是顶住了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我出去后天天给你烧高香!”“咚!咚!咚!”穿山甲在外面顽强地撞着,连续几十下,每撞一下,几乎整个山洞都随着震动一下。 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穿山甲终于消停了,撞击间隔越来越长,大概是撞累了,而且多次撞击后白银门纹丝不动,事实证明,门是可靠的,所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众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落秋,”赵玄菟问:“你在就好了,我们能不能把它再给封印起来?” “它守在外面,我们不出去,早晚要饿死,”黑皮说:“你们一个特级一个高级,加上我们打掩护,应该没问题吧。”“它受了伤,”黑鹰说:“它的身上不知道从哪弄了很多伤,掉了很多鳞片还流了血,动作比之前慢了很多。”我默默想起青铜门前的陶俑,干得漂亮。 “对了,”我说:“你们从下面跑上来,有看到钟伯和韩诗没有?” “钟伯和韩诗?”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同时摇了摇头:“没看到。” “怪了去了,他们难道离开了?”我和局长都觉得奇怪,一个老人一个伤员跑哪去了?正说着,门边的墙壁传来“呱啦呱啦”的刨土声,打洞!穿山甲撞不开门,所以选择了它的强项打洞!它要在旁边挖出一个洞进来!“呱啦呱啦”的声音就像挠在我们心脏上一样,这座山弯弯曲曲的洞都是穿山甲打的,所以它完全可以把洞壁打穿,只是时间问题。 “我没有把握能封印它,”滕落秋说:“我们还是先找找有没有其它出路吧。”“好”众人在洞里摸索起来,黑鹰发现了灯座,点燃洞里的鲛膏灯,众人才发现洞中央的水晶石镜。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6 不过比起水晶石镜,当然是找出路要紧,众人一通寻找结果一无所获。“呱啦呱啦”的声音越来越近,赵玄菟握紧了手中的剑,黑鹰也握紧了枪:“看来只能和它一搏了。” “有风,”我说:“有风流动的声音……”黑皮:“哪里?”“下面!”我说:“水晶石下面有风漏出来,下面应该有空间!”黑皮:“快,帮忙搬石头!”所有人上前“一二三,一二三!” 要挪开水晶石镜谈何容易,我们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合力将水晶石移开了一点点,又一点点,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露了出来,下面有冷风”飕飕”地吹过,“继续用力!”黑鹰喊道。 终于,水晶石底下一个一人大小的黑洞眼看就要完全露出来了,忽然,一长条白色的东西从洞里串了出来,将秃鹰队其中一人推倒!“啊!”我们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碗口粗的白色金瞳巨蟒将人扑倒在地上,正咬住他的脖子,长长的毒牙一下就深深嵌入他的脖子。 “!”我们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慌忙松了搬石头的手,赵玄菟拔了剑就往巨蟒身上砍,“锵锵锵锵”就跟砍在石头上一样,剑砍缺了口子,巨蟒纹丝不动。 “让开!”黑鹰,黑皮和其他一人赶紧拔出手/枪,对着地上巨蟒的身子“嗙嗙嗙嗙”一通射击,“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子弹头跳了一地。“不对呀,”一瞬间我觉得哪不对劲:“怎么跟打石头上的声音一样?”几十秒后,三人把子弹打完了,才发现不要说三把枪的子弹量足以把巨蟒打成马蜂窝,巨蟒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巨蟒自如地缠上被咬的人,将他紧紧缠住。 眼看被咬的人脸被憋成了紫红色,再不救他就晚了!黑鹰黑皮三人收了枪就上去用手拖巨蟒,我和赵玄菟也急忙上手去帮忙。手一碰巨蟒的身子我就觉得更不对劲了,怎么硬得跟石头似的,而且重量比石头还重!我们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巨蟒纹丝不动,缠得更紧了。 “咯噔”能听到被巨蟒缠住的人身体里骨头被拧断的沉闷的声响,巨蟒的毒牙已经完全嵌入他的脖子,黑鹰拔出匕首,朝着巨蟒金黄的眼睛刺去,巨蟒眼皮一闭,匕首“锵”一声反弹了回来。黑鹰不死心,挥舞匕首不停地刺巨蟒的眼睛和头部,但结果就跟砍石头一样。 “啊!”就在我们全神贯注解救被巨蟒袭击的秃鹰成员时,另一个秃鹰成员发出了惨叫,我们回头一看,一条金黄色身子,白色眼瞳的巨蟒从水晶石底下的洞口钻出来半截身子,缠住了他的一条腿,而且沿着他的大腿往他腰和上半身缠绕。 滕落秋冲过去,在巨蟒张口要咬受害者脖子千钧一发之际用“束天绳”拦住蟒蛇的七寸将它往反方向拽,说时迟那时快,蟒蛇只是暂停了零点零一秒,然后嘴张得更大地向受害者的脖子扑去,滕落秋和蟒蛇搏力之际,受害者匆忙从身上掏出匕首,刺向蛇身。 无论刺几下,都如同以卵击石,巨蟒纹丝不动,滕落秋因为过分用力,满脸通红,青筋暴突。“咯噔”“啊”巨蟒不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缠得更紧,受害者发出一声惨叫,就歪了下去,我们估计着是大腿被折断了。“啊啊啊”就听受害者发出痛苦的惨叫。 “呱啦呱啦,呱啦呱啦”就在我们和两条巨蟒殊死搏斗之时,挖土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无比清晰!穿山甲来了!完了,前有巨蟒,后有穿山甲,我们怕是要交代在白银门里了。而且听声音,穿山甲随时都会挖破……“哗啦”内壁的石头破开一个洞,穿山甲的爪子出现了! “洞,”滕落秋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快躲进水晶石镜下面的洞。” 赵玄菟非常果断地握了剑,跳了进去,此时已经走投无路,被逼到绝境的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洞里面不要有第三条,第四条蟒蛇了。“安全的,下面有路!”赵玄菟在下面喊,黑鹰和黑皮看见穿山甲已经把内壁挖破,也不救同伴了,争相跳了下去。 “李坎,快走!”滕落秋说:“我垫后,快!” “好!”我赶紧跳了下去,滕落秋手一松,也跟着跳了下来。我一下去,才发现下面竟然是有台阶的,就跟我们进来的石道一样,是规规正正的一条道,而且石道的走向,虽然我没有钟伯的空间认知能力,但还是能分辨出是大致是往东北方向去的。 我们一通小跑,穿山甲没有追上来,我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对了,是气味。无论是鸦王还是穿山甲,它们身上都有禽兽的气味;山洞里的石道因为连通着不同的地方所以都有不同的气味,但是巨蟒,两条巨蟒身上没有任何气味,我们搬开水晶石镜,露出洞口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动物或是异样的气味,所以我们才会以为下面是空的,放松警惕。 我闻了闻自己刚才搬过巨蟒的双手,果然没有任何细微的味道,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还是巨蟒是幻觉?如果巨蟒是幻觉,没有味道就说得通了,但是两个人遇害是真实存在的,他们被咬流血,骨头折断散发出的血腥味是真真实实的,我掐了一把自己的腮帮子。 在山洞里呆久了,似乎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真实的有点分不清了。 ☆、元旦番外 李坎的跨年夜计划原本是这样的,和家人团团圆圆吃上一顿晚饭,然后和几个初中同学约好一起骑单车去广场上看表演,然后再去江小金家,江小金家在河边,有个小天台能爬上去,倒计时的时候河边会放烟花,没有任何遮挡,看得非常清楚,是个绝佳位置。 然而,计划第一步就乱了,31号上午在被窝里的李坎就听着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和进进出出的声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蓬乱着鸡窝似的头发出来一看,父母各自收拾了一个背包,看样子是要出远门。“爸,妈,你们要去哪里啊?”李坎有点意外,昨晚没听说什么呀。 “G市有一个古墓昨晚被盗了”妈妈说:“现在要做抢救性挖掘,我和你爸爸要过去帮忙。”好吧,谁让自己父母是历史系教授呢,“今天不是休息日吗?”李坎觉得有点委屈:“再说明天就元旦了。”“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雨”爸爸说:“水渗下去就麻烦了,时间紧迫”。 父母匆匆出发了,虽说工作大概也就两三天,但吃团圆饭的计划泡汤了。天渐渐黑了,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冷空气南下,南方有小到中雨,大范围降温。 李震和自己一样,放假三天,早出晚归见不着人,原因是唐逸轩大前天出外勤把老腰给扭了,只能椅子上坐着床上躺着,还不肯去医院,李震要去加班。 震说这三天工资翻三倍,他在攒钱,好像想买什么东西。 李坎翻开了课本,看了几行,发现简直是天书,每个字都认得,但连在一起就莫名其妙的看不进眼睛里;坚持看了十五分钟,还没看完三行,放弃。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了,江小金发来短信,不出所料,烟花汇演取消,计划第二步泡汤。 李坎打了个哈欠,南方的冷风湿湿的冰冰的,无孔不入,特别难受。他拢了拢衣服,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画册,是古代建筑的介绍,翻了几页就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已经过了正午,李坎觉得肚子有点饿了,起身去厨房的冰箱找东西吃,肉菜塞得满满的,只是自己一个人有点大材小用了,于是拿了两个鸡蛋,开了炉火,煎蛋。 鸡蛋在平底锅里“滋滋滋”地响着,李震有个技能,能把煎蛋煎得特别圆,圆得跟圆规画出来的一样,蛋黄在蛋白中央,跟太阳似的。李坎试了一下,第一个有点歪,第二个歪得更严重了,挑战失败。都是吃进肚子里的,好不好看一个味道,李坎自我宽慰。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坎关了炉,去开门,一开门就看见一堵墙……龙擎苍和手下们像一堵墙一样把门口给堵得结结实实。“为什么打你的电话不接?”没等李坎开口,龙擎苍就劈头盖脸地质问,“可能是,大概是没电了吧,”李坎有点懵圈,他们火急火燎的阵势是要做什么? “给你一分钟,把身份证拿上,水电门窗关好了,我们去个地方,后天回来”龙擎苍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开始看手表:“倒计时开始,60,59,58……”“不是,不是,这是干啥呀?”李坎嘴上问着,手脚出于求生的本能已经动了起来,拿了身份证揣口袋里,关窗关水关电,穿袜穿鞋穿外套,末了不忘锅上两个煎好的蛋,囫囵塞进嘴里,正好一分钟。 “走了”龙擎苍转身在前面走,李坎只能关好门跟上。 到了机场,上了飞机,李坎看了看登机牌上目的地哈市几个字,偷偷问陆峰:“这是干啥呢?”,“李/大/师非常不好意思把你卷进来”陆峰面露难色地说道:“龙微雨下了战市将今年的恩恩怨怨做个了结,血债血偿,他们已经先飞过去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7 “最近不是相安无事吗?”李坎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两兄弟要在大晚上的打群架。 “对不起李/大/师,”连平时嘻哈惯了的陆岘也一本正经地说道:“照往年的情况战斗是非常惨烈的,双方把能叫上的人都叫上了,今晚免不了一场血战,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要是看情况不对,就往后面躲。”“不是,”李坎懵了:“真没商量的余地了?” 到了哈市,天已经黑了,赶下飞机就把李坎冻得直接想钻回飞机里去,好在陆峰多带了一套毛衣羽绒服和鞋帽。在汽车上望着路边、树上、屋顶上厚厚的积雪,似乎是刚下过一场大雪。“龙擎苍,”李坎有点害怕主要是冷的抖着说:“你们兄弟俩真不考虑好好谈判一下?” “没多大仇多大怨的,何苦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退一步海阔天空……”李坎努力地想挽救局势,“你最好抓紧时间休息一下,”龙擎苍看着他说:“等一下打起来,我顾不上你,你得自己找活路。其他人有经验,你跟在后面学着点。” “对对对,”陆岘说:“血战啊主要,手要准,又快又狠,要瞄准对方脆弱的部位……”“不是,还动枪吗?”李坎急了,有点想报警了。“咳咳”陆峰咳了两声,暗示弟弟不要再啰嗦了,陆岘悻悻收了嘴:“总之李大师你要是撑不住了,记得大声喊我们。” 车子在一处大院子前停了下来,就看见早有一帮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雪地里,为首的一身全白的羽绒服和白色的大帽子围巾格外显眼,正是龙微雨。 “呵,我以为你不敢来了”龙微雨道:“把坎坎带来你觉得我就会手下留情吗?” “不是,有话不能好好……”李坎正要上去,一团雪飞了过来,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鼻子上。在他倒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面前无数个飞过来的雪球,而身后则响起了:“快!打回去!”“打回去!狠狠地打!”“打死他们!”的声音,呵呵,血战?雪战是吧? 欺负我南方来的是吧?李坎爬了起来,抓起两把雪,正要反击,一个雪球飞来,再次砸中他的脸……跨年的钟声被一片“李/大/师又倒下了!”“给李/大/师报仇!大/师坚持住!”的喊声淹没了。新年又是热闹的一年啊,冉鸷在屋里,隔着窗户感叹道。 ☆、地下塔 不知道跑了多久,赵玄菟停了下来,我们其实也跑不动了,全靠意志拖着两条腿在坚持,一停下来,几人几乎都瘫坐了下来。 “怎么了?”滕落秋问,赵玄菟指了指前面:“落秋你看,我该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我们上前一看,前面是另一个巨大的空间,到底多大,原谅我词穷因为这一路见过的山洞实在太多了,只见空间中央一座古老的建筑,准确来说是半截建筑,赫然屹立。 我们用手电来回地照,发现这座建筑比较接近塔,大概秦朝的塔不像后来的塔,它的每一层是一样的高低大小,而不是逐层缩小的,如果不是有三层,其实更接近于楼阁。我们所能看到的是塔的下半截,三层,而上半截穿过洞顶,估计是露在外面的。 现代有不少建筑因为地势或特殊原因选择的就是一半建在地下一半地上的设计,日本有座著名的博物馆就是地上建筑面积20%,底下面积80%的比例,据说是把山扒开了,建好建筑之后,再覆盖上去。我们打量着这座古塔,猜测它露在外面的部分是两层,四层,还是六层? “你们看门上是不是有字?”黑鹰用手电指给我们看,建筑前面一条笔直的石道,顺着石道有一个台阶上到半米高的台基,然后是紧闭的塔门。塔门很有意思,有一个很威风的屋檐,现代的塔门是没有的,门上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一些花纹或是字,距离太远分辨不清。 “走,下去看看。”黑皮带头下去,我们走近了古塔,才发现这座古塔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壮观,刚才离得远了些没感觉,走近了才发现,我们甚至不到门的一半高度。 “上面的的确是字”黑皮用手电筒照了照,说:“小篆,不是很友好的意思。” “什么叫不是很友好?”黑鹰问:“别卖关子了,到底写了什么?” “生人莫入”滕落秋回答。 “生人莫入?”我们反复回味这四个字,生人不能进,熟人就能进了?“生人的意思,”滕落秋说:“不是陌生人,而是活人的意思。”黑皮点头表示同意:“意思就是,要命的就别往前走了。”“呵,好嚣张的警告”黑鹰自然是不信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这么写,越是让人想进去。” “我有个提议,”滕落秋说:“我们现在筋疲力尽,如果贸然进去,出了什么状况根本无力应对,不如在旁边休息一下,养足了力气再进去。”“我同意,”黑皮看了看手表,对黑鹰说:“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大家轮流休息一下,天亮了再干活。” 于是我们四下找休息的地方,“你们看,这里有帐篷!”赵玄菟喊道,我们过去一看,愣住了,四个帐篷,因为在古塔的背面,所以我们刚下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四个帐篷一字排开,中间有很大一堆柴火堆,帐篷的拉链都是拉开的,里面有睡袋,有……尸体!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外表平静,内心早已经尖叫了几百几千遍了。 我们追寻着10年前探险队的足迹来到岛上,循着他们留下的毛衣线走出迷宫,捡到他们掉落的手机找到攻略,凭着他们留下的注解看懂壁画,岛上到处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渐渐地我们似乎有种错觉,就是他们还活着,他们并没有遇难,然而,当他们的尸体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几个人都楞楞地站了很久,还是黑鹰打破了僵局,他双手合掌,念叨道:“阿弥陀佛,上帝保佑,阿门。”我们默默地合了掌,站了一会儿,然后谁也不敢说话,滕落秋先弯下腰,进入帐篷把尸体拖了出来。帐篷是两人一个的小帐篷,我们一共找到了4具尸体。 把尸体搬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尸体竟然没有腐败:4具尸体面色灰白,身上不但没有尸斑,没有腐烂没有生虫,毛发全在皮肤微微有弹性,就像刚刚死了不久一样。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要知道他们遇难的时间可是10年前!10年前啊,可不是昨天才死的。 4人的身份,三男一女,黑皮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的叔叔律志高,蹲在尸体旁边合掌说道:“叔,对不起,我来晚了”;女的应该就是唯一的女队员赵洁,看得出是个大美女,赵玄菟望着尸体牙齿都在打颤,眼泪跟自来水似的哗哗流了下来;剩下两具都是年轻的男性尸体,滕落秋低声跟我说:“这是钟涛,仲伯的儿子;这是何铂,何铌的哥哥。” 7人的探险队,眼前有4具尸体,我和滕落秋周围找了找,确认没有遗漏。滕正义,滕冬至还有韩诗的丈夫张乐果的尸体不在这里,是死在了别的地方了吗? 黑皮很快平复了情绪,他和黑鹰在帐篷里里外外找了起来,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黑皮找到了几件叔叔带的仪器:“相机,手机的内存卡都不见了。”“都摔成这样了还能用吗?”黑鹰问,“我试试,”黑皮说:“这种相机,有一个隐藏的储存区。” 黑皮顾着摆弄仪器,黑鹰就去检查尸体,“他们有点像中毒死的,”黑鹰说:“嘴唇发紫,眼睛充血,没有外伤。水壶里有水,带一点回去验验应该就知道有没有毒了。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到底死了多久?为什么尸体一点没坏?” 就听“咚”一声,赵玄菟歪歪斜斜就倒了下去。我们上去一摸鼻子,还有呼吸,大概是非常疲劳加上伤心所致。滕落秋上去把柴火堆点燃,我们把尸体拖到远一点的地方,几人就围着火堆休息。黑皮继续摆弄着他叔叔留下的相机,黑鹰则闭眼睡觉。 滕落秋坐在我和赵玄菟中间闭着眼休息,赵玄菟睡得很死,我也熬不住合上了眼睛。每个人都有满脑子的疑问,但是谁也说不出话来,疲劳战胜了一切。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人一旦疲惫起来,就算和几具诡异死亡尸体在一个空间里也能睡过去。睡着睡着,上岛之后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闪过,袭击我们的乌鸦,想骗我们砍断金链的鸦王,被封印的穿山甲,藏有尸体的陶俑,深水潭里的蚂蝗…… 10年前探险队历经重重艰难险阻来到古塔前,却永远留在了这里。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有声音把我吵醒,要不然我觉得大概会一直睡到死去吧。“醒醒!你们都TM快醒醒!”睁开眼睛,黑鹰骂骂咧咧地用脚踢我:“别睡了!快起来!”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8 “怎么了?”我回头,发现局长和赵玄菟也刚从地上坐起来,睡眼惺忪,估计都是撑不住睡着了,“不见了!”黑鹰吼道:“律志伟不见了!你们谁见到他了?” 黑皮不见了?我们面面相觑,相机,睡之前他一直在摆弄的相机也不见了。 “你和他睡得最近,”赵玄菟说:“就没听到什么动静?”“我好像听到一点声音,我以为他是起夜了,”黑鹰忽然停住了,手电照的前方,是放着4具尸体的地方。 “怎么了?”我问,“你们觉得不觉,”黑鹰说:“尸体的位置好像变了?” “别吓唬人好不好?”我说,几个人对昨晚尸体摆放的位置是有印象的,经黑鹰一说,好像是有一些不同,几人壮着胆子上去看了看,觉得尸体并没有异变,大概是有人半夜移动了尸体,如果我们都没有做的话,那么只剩下黑皮了,而他在我们睡着的时候消失了。 我看了看手表,上午8点,我以为只是小睡几分钟,没想到睡了整整5个钟头左右,雷打不动。“他的东西还在原地,”黑鹰说:“肯定没有走远。” 赵玄菟:“他会不会自己抢先跑古塔里面去了?”赵玄菟一说,我们几人急忙拿了手电朝古塔跑去,结果倒吸了一口冷气,古塔门关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打开的痕迹。 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大幻境 “什么声音?”我听到地下隐隐约约有“咯噔咯噔”机关传动的声音,仔细停了一下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咯噔咯噔”的声音越来越响,从地心深处传上来,直达我们的脚底。 滕落秋赵玄菟黑鹰他们都听到了:“什么声音?”我们所站的地方开始摇晃,“不好,地板好像要裂开了”滕落秋说:“远离古塔,往边上撤,快!”我们急忙退到山洞边上。 就见以古塔为中心,半径百米圆圈内的地板开始缓缓移动。我们才注意到,原来古塔周围的地板是由许多块石板拼接而成,不知道什么原因触发了下面的机关,石板一块块移动收拢起来,置于石板下面的一些东西开始缓缓上升,居然是许许多多的陶俑。 这一次上升的陶俑规模壮观,密密麻麻,数量多不胜数,仔细一看,有一大半是鼓乐俑:或席地而坐,或站立或半蹲各种姿势,头上梳着发髻,身着宽大的袍子,有的手持旋律悠扬的排箫和管子,有的腰挂声音清脆的小鼓,扬着手中的鼓槌,做吹拉弹奏状;有两个甚至扛着一面大鼓,前面有一名鼓手做准备击鼓状;甚至还有一座三层的青铜编钟。 另一大半则是身材苗条,婀娜多姿的舞伎俑,挥舞长袖做舞蹈状,每一座陶俑都比真人略大,栩栩如生就不说了,因为里面可能藏着尸体;每一座陶俑的颜色都非常鲜艳,特别是脸,白底红唇,笑得十分诡异。我们都看呆了,不知道为什么古塔周围的地下会藏了这么大一群陶俑,整个陶俑群分布错落有致,就是一个古代大型的歌舞晚会现场。 徐福活着的时候,大概经常举办这样的歌舞晚会吧,上百名乐师各司其职,舞伎排列有序,“你们看!”赵玄菟手一指,顺着他的手指指向,我们发现中央一座舞伎俑高举的袖子上面似乎挂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相机!没错竟然是一部相机!似乎是黑皮昨晚在摆弄的同款!不,或者说就是同一个!怪了,为什么黑皮的相机会在地下冒出来的陶俑身上? 我们的疑问又多了一重。黑鹰忽然掏出一把只有巴掌大的迷你手/枪,对准了我们:“一定是你们干的!除了你们没有人能做到!”我们以为黑鹰的子弹都打完了,没想到他身上还有枪,不等我们争辩,就听陶俑们“喀拉喀拉”地动了起来。 “咚”一声,站在编钟前面的一名乐师模样的陶俑落下了木槌,接着所有鼓乐俑都动了起来,叮叮咚咚弹奏起来,舞伎俑也“咯拉咯拉”动了起来,一些下面有轮子的甚至“咕噜咕噜”转了起来。这种光景,像极了以前的机械钟表,时间一到,在发条机关的驱动下,钟表上的人物动物就活动起来,发出各种声音,或是弹奏出固定的小乐曲报时。 我想低头看一下手表是不是整点,却发现自己双眼模糊,看东西都重影了,渐渐看不清表盘上的指针,连自己的五根手指都数不清了。一股香气,混合了百合、玫瑰、茉莉、玉兰、九里香所有鲜花的香味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是吸入了从古塔弥漫出来的香气,还是听到了陶俑演奏的音乐,或是更早的时候,从我们进入这个石洞,看到这座古塔开始,我们就已经中了徐福留下的圈套? 我环视四周,发现所有环境都变了,原本的黑暗山洞变成了一片烟雾缭绕,鲜花盛开的人间美景,到处不见滕落秋他们的踪影,抬头一看,哪还有什么阴森恐怖的古塔,黑瓦红墙白栏杆,一座美轮美奂的宝塔映入眼帘,高耸入云,微风轻拂,檐角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幻境!经验告诉我,我是在不知不觉中招了,陷入了徐福制造出来的幻境,如果不找办法打破,或许就会永远被困在其中。 “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打破幻境,”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望过去,我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人围在一起在商量着什么。“局长?赵玄菟?”我一阵心喜,赶紧跑过去,跑近了几步我才看清,并不是我认识的人。 6个男人,1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头发些许花白,眼睛炯炯有神;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身材高挑,五官深刻。 局长?不,不是滕落秋,很像,但不是。 6男1女?滕正义和滕冬至!女的是大美女赵洁;另一个微胖有点疲惫的是何铌的哥哥何铂,兄弟俩挺像的;稍年长一点的一身黑衣黑裤,腰上别着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人是黑皮的叔叔律志高;剩下的眼睛大大,头发稀疏看上去就很聪明的年轻人是钟涛! 我竟然一个个都对上号了,10年前的探险队出现在了我的幻境里,为什么?是为了迷惑我,还是有谁想让我看到他们?“喂,你们好!”我喊道,他们看了过来,眼神里并没有惊讶或是奇怪,“懒人屎尿多,”钟涛有点不高兴地说:“撒泡尿那么久?你今天都上几次厕所了?”“前天是谁说,”何铂一把搂过我的肩膀笑道:“排泄必须远离考察区两公里的。” 他们对我的出现并没有感到诧异,自然而然地将我作为他们中的一份子对话起来,他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吗?转念一想,也对,全部都是幻境,就像是梦一样,无论发生多么怪异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滕正义说道:“是幻境产生的基础,要走出幻境首先要切断五感和大脑中枢神经的连接。我这里有一条束天绳,我将绳子的两端系于白玉戒尺上,我们围成八卦的形状打坐,双手绕绳以免走失,切断自己的五感将意念集中在绳子之上。” 这个脱离幻境的方法我是知道的,理论很简单,但人要不借助外力切断自己的五感是很困难的,为什么呢?一个是外部原因是习惯,一个心理原因是没有安全感。当你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时,你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你会控制不住睁开眼睛去探索;同理,当你身处一片无声世界之中时,你会很不安,所以你会尝试着去听去获取声音…… 封闭五感之时,就是毫无防备之刻。 此时,手中有一件法器就能起到安神定气,增加安全感的作用。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束天绳上,感知其他人的所在,然后逐一切断和外界的联系,直到五感尽封。当外界的声色犬马无法通过五感迷惑你的时候,幻境就自然消失了。 当下,所有人都表示赞成,我们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将束天绳从每一个人的双手上绕过,然后滕正义将绳子两头系于白玉戒尺之上,握紧了白玉戒尺,“我数到三,大家一起闭眼”滕正义说道:“一,二……“我抓紧时间在闭眼前看了一眼其他人,每个人似乎都怀有心事,神情复杂,”三“随着滕正义说出”三“,所有人都闭上了眼,万籁俱尽,一切回归宁静。 热,很热,空气中的温度在升高!我睁开了刚刚闭上的双眼,发现自己竟然深处一片熊熊火海之中,火在我们一米开外的地方烧着,整座古塔烧成了一座火塔,塔上的砖被烧得通红,时不时发出爆裂的声音和喷溅出火花。汗,顺着额头,后背流了下来,大火炙烤皮肤钻心的痛,头上的火塔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危险,要赶快跑啊! 不,幻境!全部是幻境,我控制住自己想跑的冲动,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幻境,无论多么真实,无论手臂后背多么痛都是幻境,TM的4D幻境!不要被打扰了,静下心,静下心,闭眼,闭眼,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59 哎呀,我觉得肩膀上忽然生疼,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本能地睁开眼睛,吓了一跳,一只披头散发的女尸正趴在我背上,从背后咬我的肩膀!吗呀呀呀呀,我TM本能就想反手给她一锤子!见我睁眼,女尸悠悠地抬起脸来,半张腐烂的脸掉出来了,发出腐烂的恶臭,恶得我差点没把胆汁都吐出来,正要抬手打,忽然手腕上一紧,束天绳! 对了,这是幻境!幻境中的幻境啊!再恶心也是幻境,是来扰乱你心智的,不能被迷惑了!我强忍恶心,扭过头闭上眼睛,任由女尸在脖子边上咬,就听前后左右“呼哧呼哧“似乎爬出来更多丧尸扒住我的身体,张口咬我的头,肩膀,手臂,后背,屁股,大腿……幻境,一切都是幻境!这么想着,我渐渐静下了心,周围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黑暗中(因为我闭着眼嘛),感觉左前方有人站了起来,我没忍住第三次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律志高松开了绕在手上的束天绳,掏出了手/枪,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消声器,熟练安好之后,将枪口对准了滕正义,而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封闭了五感,此时竟然毫无察觉。 “我是来发财的,对不起了滕队长……“律志高说完,扣下了扳机。 作者有话要说:“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幻境中是有线索的,小坎加油( ̄▽ ̄)" ☆、存执念 “危……”“咻”一声,就在我喊出“险”字之前,一个身影飞快地扑到滕正义跟前,挡住了律志高的子弹——是赵洁!“啊!”赵洁发出一声惨叫,倒下,血从她胸口的弹孔流出,赵洁瞪着眼睛仰面朝天地倒下,当场毙命。 “你干什么!”没有放松警惕的还有钟涛,他站起来大声喊道,冲上去抢律志高的枪,两人争夺起来,突然何铂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锤子,朝着钟涛的后脑勺冷不防地狠狠砸了下去,钟涛应声倒下,后脑凹了一块进去,血流如注。 “一不做二不休,”律志高说:“把队长和冬至也做了,咱们四个人把宝藏分了。”边说着边看向我和张乐果,我看见张乐果也张开了眼,站了起来,他没有反驳,默认了律志高的做法,三人同时看向我,等待我做出决定。 我看了看滕家父子,他们两人双目紧闭,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完全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想法,幻境的用意,是不是在考验我?考验我的正义,考验我的良心,考验我的底线,如果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是不是就可以打破幻境?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已经知道了这是幻境,知道了探险队中的几人已经遇难了,这样的假设下,我做出的任何选择都不是最纯粹的判断,不论是我纵容他们杀滕家父子,亦或是我阻止他们的暴行,最终我都会落入无限循环的幻境中无法自拔。 徐福啊徐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是很会思考的人,我首先想到的是秦始皇陵兵马俑,毕竟徐福和秦始皇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想法应该比较接近的;秦始皇追求长生不老,徐福虽然石碑上记载他活了200多岁,但离不老不死的神仙还是有距离的。 秦始皇焚书坑儒,修长城,非常残暴,从活人祭祀和死人陶俑来看,徐福同样是一个残忍的人;秦始皇用兵马俑陪葬希望死后继续征战南北,而徐福作为一个方士,选择了一座山,挖了迷宫般的道路,大大小小的山洞,藏起了金银财宝,弄了好些舞乐俑,是希望死后继续歌舞升平? 一个可以变化出巨鹰巨蟒,赶走恶鲛;分辨溪水有毒泉水无毒,驱除瘴气,可以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明阴阳,懂八卦的方士,追求死后继续享乐显然是肤浅的,如果他设下舞乐俑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制造幻境将后来到访之人拦于古塔之外的话,是不是说明古塔中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死后不想被人打扰?或者他找到了长生不老之术,完成了人到仙的飞跃,不想被后人知道?曾听过一句话,越是防守森严的地方,越是人心执念的所在……古塔里,是否就有徐福的执念? “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见我久久没有回答,律志高有点不耐烦地问道,“别摸磨磨唧唧的,岛上的东西,随便拿两件就够你花好一阵的了。”“大家是迫不得已”张乐果说,大概他的内心还是仅存一点愧疚的:“你想清楚了,这一趟不能白来了。” 我刚要回答,就见三人忽然神情痛苦地扼住喉咙,口吐白沫,双眼圆瞪,倒地之后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中毒?“喂,喂?”我喊了几声,没有反应,死了?我愣了,好好的怎么就中毒死了。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滕正义和滕冬至父子睁开了眼睛。 我以为完全封闭了五感的滕正义和滕冬至父子睁开了眼睛,目睹了眼前一人中弹倒在血泊中,一人后脑勺破洞倒在血泊中,三人扼住喉咙口吐白沫死在地上,而我则一点事儿没有地蹲着,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一起望着我,眼神似乎在怀疑我做了什么。 “我先声明啊,刚才是律志高拔了枪,想打滕队长,赵洁拦下子弹牺牲了,然后钟涛去抢律志高的枪,被何铂从背后一锤子敲死了,然后律志高、何铂和张乐果不知怎的就口吐白沫中毒死了,我从头到尾什么事都没做啊”我解释道,虽说是幻境,但总归要说清楚。 “你为什么会到岛上来?”滕冬至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为什么来?”我说:“一半是被胁迫一半是好奇。”“你贪恋岛上的宝藏吗?”滕冬至继续问道:“青铜门里和一路上的金银财宝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继续前进?”说话的同时,他和滕正义都站了起来,滕正义将白玉戒尺交给他,而他将白玉戒尺握于手中,目露凶光,一瞬间我感到了危险的临近。 两人对倒在地上的同伴视而不见,甚至连是否真死了都不确认一下,而是步步逼近朝我而来,“难道?”我一惊:“是你毒死他们?你们想独吞宝藏?”滕冬至没有回答,他手中的白玉戒尺在我看来就跟寒光闪闪的匕首没有区别,“你要干什么?!”我不知道在幻境中被袭击了是否会真死,但是必须避免:“我不要什么宝藏!我对钱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不会妨碍你们,你冷静一点”我一边后退,一边想办法,以一敌二,我有胜算吗?“你不为财,那是为了什么?为了名?”滕冬至追问道:“为了什么可以让你奋不顾身,甚至不惜冒生命危险来到岛上,难道……你也对长生不老之术感兴趣?” “不感兴趣,不感兴趣,”我摇头:“我刚活了15年,暂时对老不死不感兴趣。”“既然你已经到这里了,就不能让你活着回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滕冬至的模样和噩梦中长发青衫男人重合了,壁画上徐福的身影一幅幅闪过:“我一直在等你,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一晃神,滕冬至是徐福?不不不,徐福的灵魂上了滕冬至的身?就见滕冬至手中的白玉戒尺慢慢变长,变成了一柄锋利的铜剑,而我,竟然无法继续后退了,双脚像被粘了502胶水,牢牢地粘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眼看两人离我越来越近。 滕冬至来到我的跟前,我望着他,长发飘飘,青衫垂地,像是看待宰牲口一样的冷漠眼神,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剑……真是糟透了,为什么在幻境中还不能为所欲为,还要站着被砍,话说他一剑下去我会不会真的挂了? “停!我有话说!”我大声喊道,此刻心里想的是尽量拖延时间:“你,你,这身造型和你很不搭。”滕冬至的剑停在半空中,他大概认为我跑不掉了,所以并不急着杀我,“你说这身造型很不搭,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滕冬至大笑起来,这句话也不知道戳到他哪个笑点了,他竟然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拿剑的手都在颤抖。 “真不愧是神兽”他忽然停住笑,说道。 接着铜剑重新向我砍来,“锵!”一声,一把长剑拦住了铜剑,我一看,是赵玄菟!“你愣着干什么,跑啊!”赵玄菟喊道,一转手就一剑朝黑化的滕正义反刺回去,“锵!锵!锵!”两剑相碰,顿时火光四射。“那你怎么办啊?”我说,滕正义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古剑,也朝我们过来,赵玄菟一看局势不妙,转身就跑,我发现自己的脚能动了,急忙跟上他。 在我们眼前出现了一条盘旋上升的楼梯,很像之前通天洞里的栈道,我们一边往上跑,一边说话,我:“你是真人还是幻境啊?”赵玄菟:“你脑袋被门夹了是不是?我当然是真人!”我:“那滕冬至和滕正义是真人还是幻境啊?”“幻境!”赵玄菟说:“冬至哥和正义伯伯已经死了!”“你怎么知道?”我一想,四具尸体并没有他俩,目前为止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他们已经遇难,赵玄菟怎么肯定? “我姐在地上留下了潜刻,”赵玄菟说:“他们破了幻境机关,进入了古塔内部,发现……”猝不及防,赵玄菟一脚踩空,掉了下去,在他后面几步的我慌忙伸手去捞,却没捞着,眼睁睁看他掉了下去:“玄菟!”赵玄菟落入下面一片浓浓的白雾之中,没了踪影。 “赵玄菟!”任凭我怎么喊就是没有回应。TM的4D幻境我受够了,反正是幻境,掉下去估计也死不了,我头脑一充血,就想跟着跳下去,“砰!”一声枪响,将我惊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李坎,别动!!!” ☆、香气源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0 “李坎,别动!!!” 被熟悉的声音喝住,我一时没回过神来,还想再往白雾里跳,“砰!”又一发结结实的子弹从我脑袋边飞过,我愣住了,好像一下子从梦中醒来!一摸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我才发现自己站在栏杆边,往前一步是几层楼高的落差,而自己刚才居然想翻过栏杆跳下去!我战战兢兢探出头去,一看,心脏顿时抽了一下,赵玄菟躺在下面,真的,摔死了。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前一秒还和自己说话的人,下一秒就摔得血肉模糊,惨死塔下,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我为什么要到岛上来,我为什么要拿命到岛上来经历九死一生、生死离别!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见李坎受了刺激,精神恍惚地站在栏杆边上一动不动,龙擎苍抛了手下人,“噔噔噔”飞快跑上古塔,将他拉了回来。就见李坎小脸煞白,两眼通红,全身都是汗。“没事了,”龙擎苍将他拉了过来,搂住肩膀,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句:“别怕,没事了。” “玄菟,”我念叨着:“赵玄菟,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等我一下,我下去救他……”“你冷静一点!”龙擎苍一声呵斥,把我呵住了:“脑袋都摔碎了,粉身碎骨,没救了!”“没救了?”我愣愣地问道,“嗯,”龙擎苍回答:“没救了,节哀吧。”“我不要……”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忍不住嚎啕大哭:“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啊,他怎么就死了呢……” 塔下面的陆峰就听到李坎“哇啊”一声哭出来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转身打发手下:“别看了别看了,四处找找有没有其他人。”“峰哥,”红毛喊道:“这边,这边有一个自杀的!”陆峰带人绕到一边,就看见黑鹰倒在陶俑中间,右手手心里一把迷你手/枪,太阳穴一个弹孔,血流了一地。“这边,峰哥这边有人晕倒了!”大斌喊道:“好像是活的。” “这不是滕局长吗?他不是挺厉害的,怎么晕了?”陆峰一摸他的鼻子:“还有气,来,帮忙抬到旁边去。”转头望向旁边的钟伯和韩诗,他们正一脸惊讶地望着古塔和陶俑。 要说怎么遇上他们的,还得从半天前说起,话说龙擎苍一行根据地图找到了一条上山的路,虽然年代久远,但好在草木并不茂盛,而且路修得特别结实,层层台阶都是石灰打底,整块条石铺垫,走起来几乎不费什么力气,龙擎苍一行没花多少时间顺利上了半山腰。 在半山腰一处建筑里面,就遇到从山洞中出来的钟伯和韩诗。他们原本在通天洞里休息,滕落秋和李坎离开没多久,韩诗就醒了过来,两人正在商量要不要沿栈道往上爬时,忽然有个野人抛了一个戒指在他们跟前,韩诗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和丈夫张乐果的结婚戒指。 虽然洞中黑暗,双方又隔着一段距离,但韩诗几乎敢肯定野人就是丈夫张乐果,不过不知为何,张乐果不让他们靠近,不停地用手比划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就是说不出话。张乐果示意他们跟他走,于是钟伯和韩诗就跟着他在山洞中穿来穿去,终于从一个连接半山建筑物的出口走出,却到处不见了张乐果的踪影,并且和龙擎苍一行遭遇上了。 龙擎苍:“你怎么能确定野人是你的丈夫?” “我的丈夫我还能认不出来吗?”韩诗说:“他虽然外表变了很多,身形佝偻得像只猴子,但我知道就是他。我伤口上的药膏,至少混合了七八种草药,除了他这个植物学家没有人能配出来,还有结婚戒指,如果他不是乐果,为什么要把戒指扔到我跟前?” “乐果是不是有强迫症?”钟伯问:“就是习惯把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的?”“是啊”韩诗说:“他什么东西都摆得特别整齐,所以在山下房子里看到那些物资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一定还活着。”“可是,”龙擎苍问:“他既然认出了你,为什么不和你相认?” “我也觉得奇怪,”韩诗说:“他不让我靠近,而且把我们带到这里之后就不见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龙擎苍说着,斜眼看了一眼钟伯,钟伯自顾自地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说不定小涛也活着,不行,我要回去继续找。” “天都黑了怎么找?”龙擎苍说,韩诗也劝钟伯说:“明天再进去找吧。”于是一行人在建筑物里生了火,休息了一晚。晚上的时候,龙擎苍几人还在建筑物里逛了逛,半山的建筑似乎是一个小憩的场所,只有几间房子和一些日用器具,并没有什么发现。 终于等到天亮,一行人根据地图上的路线,继续往山上走,找到了另一个山洞入口。龙擎苍根据李坎的手机定位发现,这个入口距离李坎特别近,于是一行人就从洞口进入,在山里经历了七拐八拐迷宫似的石道,在钟伯准确的空间认知能力的带领下,来到了古塔所在的区域。刚进洞,就听见“砰”一声一个人从塔上摔了下来,然后抬眼就看见李坎要跟着跳。 龙擎苍急了,开了两枪才把李坎给吓醒了。 “对了,我怎么跑塔上面来了”我渐渐平缓了情绪:“塔门不是关着的吗?”“咯噔咯噔”机关传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在高处一看,就见古塔周围的地板再次一块块裂开,陆峰他们急忙撤到了边上,陶俑下降,之后地板重新合上,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看了看手表,9点整,我在幻境里耗了将近一小时。“门!”就听陆峰在下面喊:“塔门关上了!”关上了,难道塔门和陶俑是联动的机关?“你们别乱动,我们下去!”龙擎苍往下面喊,于是我们开始往下走,但是,都进到塔里了,怎么能不到处看看? 我们所在的第三层,是洞里能看到的最高层,似乎没有继续往上的楼梯了。第三层内部空空如也,只有一面巨大的墙壁。上面画了一幅莫名其妙的画,外圈画了许多花草、石头,昆虫;中圈画了许多动物,小人;最里面一圈鸦王、穿山甲、海鲛赫然在其中,而画的中央,是本岛的主角长发青衫的男人——徐福,他张开双臂,一团祥云状的云朵,从他的头顶冒出。 “头上冒烟了”龙擎苍说,“是灵魂,灵魂”我纠正道:“大概想表达灵魂出窍?”“跟我在平顺关那次一样?”龙擎苍问,“嗯,大概是吧”我心想,像徐福级别的方士,灵魂出窍不是喝杯水的功夫,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画在墙上,是想记录下来吗? 往二楼走,推开二楼的门,迎面一阵香味,差点把我们熏晕过去,没错,就是我陷入幻境之前闻到的气味,混合了百合、玫瑰、茉莉、玉兰、九里香所有鲜花的香味的香气竟然是从二楼散发出去的。“靠”龙擎苍忍不住爆了一句粗,我一看,里面竟然整齐摆放了许多口棺材,有木头的,有石头的,有青铜的,有金属的,堪称棺材博物馆。 “怎么会有这么多棺材?”龙擎苍自言自语道,“里面不会都装了尸体吧?”我不由自主地退到了龙擎苍后面。我们初略一数,竟然有二十多口,而其中一口在角落的木制棺材大概是因为时间长了,竟然漏了,是的,漏了,猜测里面是装了什么液体一类的东西,漏了出来,不但湿了大半个棺材,连地板也湿了一片,呛人的香味,就是液体发出的。 “打开看看?”龙擎苍回头问我,我摇了摇头,“不看你来干什么?”龙擎苍问我,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把我拖了进去:“好了,别怕,有我在呢。”“真要打开啊?”我问,“我这一路也听了不少故事,”龙擎苍说:“也挺好奇这个徐福长什么样的,你站那边,……”正说着,就听下面一声巨响,出去一看,原来是陆峰等不及,带人用炸/药把塔门给炸了。 “正好,”龙擎苍喊道:“上来帮忙。” 一帮人上来,七手八脚就把木头棺材的棺盖给打开了,往里一看,居然没有腐败的臭味,而是浓烈的香味,香得特呛人,我们不得不捂住鼻子;棺材内的液体差不多流光了,一具男尸把我们吓了一跳。为什么吓一跳,是因为保存得太好了,咋一看,除了脸色白一点,嘴唇紫一点,竟然就像一个人睡着一般,没有腐烂没有生虫。 “保存得这么好,是真的死了吗?”陆峰问,“探险队的4具尸体,”我说:“按理说是10年前遇难的,可是也保存得很好,像刚死不久的一样。”“或许是因为这些漏出的液体,”韩诗也跟了上来,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地上的液体,说道:“现代科技已经证明多种植物中含有抗氧化的成分,如果浓缩提取成液体,把尸体泡在里面的话……” “两千年前的尸体也能完好保存?”众人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喝下去”红毛突发奇想地问:“是不是可以长生不老?”“很遗憾,”韩诗说:“如果喝下去,液体会被消化系统分解,失去作用。”“所以,”我说:“外面的尸体是受了液体挥发的作用,10年间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猜测,”韩诗回答,“咦,钟伯呢?”我发现钟伯没有上来,“他看到了儿子的尸体,”陆峰说:“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快哭死过去了,我让两个兄弟在下面看着他。”“你们看,”韩诗说,我们一看,年轻男尸的身上开始浮显出斑块——尸斑,“接触到空气,”龙擎苍:“腐败速度加快了,专业人士看一下,会不会尸变?” 作者有话要说:徐福:你们说炸就炸,我不要面子啊( ̄_ ̄|||) ☆、尸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粮来袭(~ ̄▽ ̄)~ “哪那么容易尸变啊?” 我见他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倒有些得意了,要说龙擎苍身上有哪一块知识短板的,肯定是阴阳术基础知识了,他原本是不信神神鬼鬼的,和几乎是个古文化通的龙微雨有天壤之别,加上周围一众兄弟的期待的眼神,于是忍不住显摆起来。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尸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变的,是要符合几个条件的。况且我觉得下葬的时候应该做了措施,”我伸手下去掰开男尸的嘴,不出所料,男尸嘴里含着东西,手电一照,似乎是一块椭圆形的玉石,“这是压舌,又叫饭含,就是用来防尸变的”。 “古尸原本保存得挺好,我们把盖子打开了才加剧了腐败速度,是正常现象,”我掏出一把符纸,选了一张镇尸符,端端正正地给他贴在额头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贴上比较稳妥。”贴完符,众人合力把棺盖重新盖好。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1 就在我们想歇一口气的时候,“你们快来!”韩诗在里面喊道,我们走进去一看,顿时吓出了冷汗,放在里面的一口棺材,打开了。 里面的一口棺材,材质是青铜的,整个棺盖就像一个铁匣子一样是翻盖的,此时我们看到的棺材盖子是翻开的,棺材里面满满的香气液体,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液体里面有东西,估摸着是尸体,浮起的部分看着是头发,衣服和裤子,皮带……皮带?是个现代人! “捞出来!”龙擎苍说,众手下利索地站开了几个位置,调整好姿势,红毛先下手去提,接着其他人拉住提起来的几个部分,合力给抬了出来,湿漉漉的一具男尸,翻过面来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我认识的,昨天晚上一起烤火,早上就失了踪的黑皮——律志伟。 “他怎么在这里?”我惊呼,其他人不明就里,我就将昨晚到白天的经过跟他们说了,“这么说,他在你们睡着的几个小时里,进了古塔,还死在了这里?”龙擎苍让众人让开一些,自己拿了手电蹲下,检查起律志伟的死因来。龙擎苍将尸体一拨,很快就发现了致命死因,律志伟的脖子上,几个黑乎乎的窟窿赫然出现,一边5个,几乎把脖子刺穿。 僵尸!现场没有人说话,但我估计看到10个窟窿,一边5个之后所有人都联想到了。“尸体呢?”龙擎苍抬头问:“原本在青铜棺里的尸体呢?”龙擎苍一提醒,众人转头去看青铜棺,只见满满的一棺材液体,因为刚才捞尸的缘故,已经洒掉了一半,剩下一半乌漆麻黑的,看不到底。陆峰就拿了手杖去搅,搅来搅去没有碰到东西,似乎是空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口棺材一具尸体是定律,现在青铜棺里没有古尸,而律志伟死相极惨,说明了什么大家都不敢说出口。 “打起精神来!”龙擎苍说:“家伙都拿在手上,往外面撤。”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外面撤。多口棺材,材质各异,里面灌满了防腐保鲜作用的液体,都浸泡了古尸,是徐福发明的安葬方式吗?比起安葬似乎更像是实验室? 我们退出了二楼,沿着楼梯往下走,“滴答,滴答”头顶滴落的两滴水滴滴在大斌脸上,哪来的水?他一摸一抬头,来不及看清楚,就见头顶上扑下来一个黑影! “啊——”大斌发出一声惨叫,众人见诈了尸的僵尸骑在大斌身上两只手已经插了进去,抡起枪就往僵尸身上扫,最帅的是陆峰,他手里的貌似是机/关/枪,“哒哒哒哒哒哒”一连几十发子弹扫射。 没一分钟,僵尸就被打成了马蜂窝,特别是脑袋,都打掉了。完了,我心想几把枪一顿枪林弹雨,下面的大斌肯定要吃子弹了,不料大斌此时却发出了声音:“快,快救我呀!” 众人急忙推开僵尸去救大斌,大斌:“疼!疼!你们轻点!”我原本以为,就僵尸的指甲,大斌的后背再皮糙肉厚也肯定刺穿了,万一刺到脏器内出血估计就无力回天了。 可是众人拉开已经不动的僵尸之后我才发现大斌竟然安然无恙。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大斌说道,边说边解开了上衣的两颗扣子,露出了里面穿的防弹背心:“还好我一直把它穿在身上,哎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个胆小鬼,穿了这个,难怪一路上动作迟迟钝钝的”陆峰踢了他一脚:“没伤到叫什么叫?”“不是,它砸到我了,我可能背骨、肋骨骨折了”大斌说道。 “省省吧”陆峰说:“骨折了还能说那么多话。”众人将大斌拉了起来,此刻,我不得不佩服四/海/会众人训练有素的枪/法,还有大斌的运气。 我回头去看直直躺在地上的僵尸,虽然被打得跟筛子似的,但还能看出他和之前木头棺材里的古尸一样,保存得很好,被子弹打到的地方能流出血来,这是什么逆天的防腐技术?要是带上一点芳香液体回去研究,说不定能得诺贝尔奖? 古塔下面,钟伯抱着儿子的遗体不肯撒手,滕落秋刚刚醒来:“李坎,怎么回事?幻境破了吗?”“局长,”我说:“幻境破了,不过玄菟他,玄菟他……”滕落秋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赵玄菟的尸体,陆峰让手下拿了帐篷里的睡袋给殓上了。 滕落秋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就不该来。” “现在后悔有用吗?”龙擎苍说:“现在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具尸体,不包括钟伯说的不知道死在哪里或是被怪物吃下肚的秃鹰队,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就算带回去了,怎么跟公安解释,怎么火化?依我看,找个地方烧了,把骨灰带回去吧。” “你说得对,”滕落秋说:“是我太情绪化了,眼下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在山洞里烧恐怕不好,没有足够的燃料和氧气,最好是搬到外面去烧。” “钟伯带我们进来的路倒不是很难走,”龙擎苍说:“我让人把尸体抬出去。”于是说干就干,龙擎苍让手下七手八脚把尸体都抬了出去。而我终于得以重见光明。这个出口,在半山偏高的位置,一出去就是一座不大的建筑物,几乎可以俯视四分之一个蓬莱岛。 “我们昨晚就是在那个地方过夜的,”龙擎苍指给我看:“这条路从西南面一直绕过来,而且还能往上走。”我们顺着山路望上去,虽然被遮住了部分,但能看出是古塔,古塔的地上部分在这座山的山顶上,一二三,地上居然也是三层。 “按地图上标记的结合钟伯说的,”龙擎苍说:“通天洞是在那边,看到没有?那座规模还挺大的建筑底下,从我们这个山头到那个山头估计得走半天,然后再往东北方向,翻过我们所在的山头,似乎还有一些建筑。” “然后在这几张手绘地图上,古塔标了一个五角星,似乎是很重要的意思,所以,”龙擎苍问:“古塔的地上部分,想去看看吗?”“去!”我秒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龙擎苍道:“别人寻亲来的,你跟着瞎搀和什么?” “来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我一边走一边将梦中的内容和龙擎苍说了:“就是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脸,你说气不气人。” 忽然龙擎苍伸手将我拉近身边,用胳膊勾住我的脖子,靠近我的耳朵,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凶手在和你一起来的这些人里面,那只大乌鸦说,他们之中有人10年前来过岛上,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好好想想上岛之后发生过什么事。” “嗯,”我低声应着,龙擎苍外表强悍狂暴,心思却是极细腻的,经他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害怕起来,一路上光是应付自然环境、怪物和机关就应接不暇,心力交瘁了,如果说我们中间有人……等等,10年的探险队成员毫无疑问是那7人,怎么会,不对不对,他们出发也没个记录证人什么的,不一定就是我一直以为的7人,或者说不止7人? 我:“你说话归说话,为什么要掐我的脸?” “我要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李坎,”龙擎苍恢复了正常声调说道:“来到怪岛上鸟都会说话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且,我很久没看到你了。” “你丫的连续剧看多了吧,”我被他掐疼了,就踮起脚掐了回去:“巧了,我也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龙擎苍,别是带了个人/皮/面/具冒充的。” ☆、风水塔 陆峰他们陆续把尸体背出来后,就在附近砍树枝,大斌和红毛把裹在尸体外面的睡袋扯掉,毕竟包着塑料睡袋不好烧,我心里一琢磨,暗自数了数,殓尸体用了7个睡袋,山洞里面还有一个,8个睡袋!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注意到! 我一直被先入为主的观念误导了,钟伯他们说10年前探险队由滕正义,滕冬至,赵洁,钟涛等人组成,他们是已知的人口,但不排除中途或是最后的时刻有人加入,如果加入的人原本就不在计划内,队里的成员又来不及通知外界,外面的人就完全有可能忽略了新加入的人,而现在铁一样的证据摆在眼前,探险队有8个人。 8个人,探险队有8个人,一旦这个前提条件成立,很多谜题就迎刃而解,解释得通了,比如青铜门的“集8人之血于虎口,可开启”,比如鸦王说的,我们中间有人10年前来过岛上。10年前能跟着探险队上岛,年纪肯定不是我和赵玄菟一样的十几岁,起码是二十好几的岁数,……“别边走路边发呆!”龙擎苍弹了一下我的前额。 不知不觉走到了古塔的地上部分跟前,地上部分和底下部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我甚至感觉不出地上部分比底下部分小,通常来说塔不是下面大,越往高处越小么,难道古时候的塔是笔直的?走近了我和龙擎苍都愣了,连个门都没有,怎么进?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2 我们绕着古塔走了一圈,确定地上部分,从远处看到的门窗都是装饰,就是一眼以为是门窗,走近看了就发现实际上后面是整块石头,连条缝都没有。这种装饰现在一些家居装修也有,就是在明明一堵墙的地方,做了一个假门或是一排柜门,让人以为后面还有空间;或是一些大衣的口袋,让你以为是个口袋,其实没有切口,就是个装饰作用。 上岛之后,我对徐福的印象经历了传说中的方士,无所不能的方士,接近神仙的人,到暴虐,残忍,到心存执念之人,之后,直到看到这座古塔的地上部分,之前的印象全都土崩瓦解了,我豁然明白了,他是一个如此难以形容的人,就像这座密不透风的古塔,连给后人窥视内心的缝隙都没有留下! 我们之前看到的都是幻境都不为过,青铜门,白银门的坚固让我们以为他是一个谨慎封闭的人,荆棘迷宫,山洞石道的混乱又让我们以为他是一个矛盾多疑的人,直到走到地上,看到依山而建坚固的台阶和建筑,你甚至会以为他是心怀志向的人,然而都不是,他就是古塔的地上部分,从未打开,也无从猜测。 如果你看到一道题,即使不能马上解开题目,得到答案,至少能从题面猜测出题者的意图,聪明的解题者甚至从题目的表述,字数,字迹推测出题者的背景,文化水平,甚至出题时的心情……你能从题面上获得很多信息,然而,当题目是一片空白时,甚至连题目都没有的时候,你要如何解起?此处,徐福不想理你,你是进还是不进。 就在我在犹豫要不要到此为止的时候,就听龙擎苍在打电话:“对,你和阿盛带上来”,不一会儿,陆峰和另一个,估计就是叫阿盛的就带着一包炸/药上来了,“你干什么?”我有点惊讶,“炸开啊”龙擎苍轻描淡写地说:“要不怎么进去?” “不是,”我说:“怎么说也是个文物”,陆峰和阿盛没理我,手脚麻利地找地方安装,炸底下塔门的时候我是见识过的,分量掌握的很好,就炸了个口子,不到两分钟,炸/药就装好了,我们几人找了个地方伏倒,就听“轰”一声,大概是地方空旷,响声比下面小很多。 等我们回去看时,陆峰和阿盛有点傻眼了,装炸/药的地方炸掉了一点碎屑,主体结构完好无损。“是不是量放少了?”龙擎苍问阿盛,“不会啊,”阿盛也是没弄明白:“和下面一样,这个量肯定是够的呀。”“是不是上面的墙壁比较厚?还是没选对地方?”龙擎苍走近了爆炸的地方摸了摸,密度似乎比地下部分还要高,明明是石头摸着却有金属的质感。 龙擎苍:“换个地方。” 于是陆峰和阿盛换了个地方,又加了点炸/药的量,“轰”又炸了一次,结果差不多,碎屑多了一些而已,古塔墙壁主体严丝合缝,巍然不动。“哇哇哇哇哇”大概是轰炸声把乌鸦都震了出来,成群的乌鸦飞了起来,在天空中盘旋,黑压压的遮天蔽日。 我们赶紧躲到了古塔下面,然而乌鸦却没有袭击我们,只是在空中盘旋,并不降落,在一群黑羽红眼乌鸦之中,一片黑影从远处飞来,就像一架巨型的飞机在我们头顶上盘旋,其它乌鸦的体积和它比起来,就像蚂蚁见了大象——是鸦王! “海!快看海!”陆峰喊道,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发现因为我们站在高处,能看到岛周围的一片海,此时海上正掀起滔天巨浪,似乎海底有无数庞然怪物正在翻腾,似一锅沸水一般,白浪不断拍打礁石。忽然,一条银色的大鱼跃出水面,腾空而起,又翻身落入海中,即使距离遥远,依然看得我们目瞪口呆,这鱼要多大啊,堪比货轮啊。 整个岛的生物都在躁动不安。 “你们在做什么?”我们一看,是滕落秋沿着台阶上来了,他的眼镜不知道掉哪去了所以看东西有点费劲,来到古塔跟前,凑近了看了看炸/药爆破留下的痕迹,直摇头说:“怎么可以胡来,要是把塔炸塌了怎么办。” “不炸怎进去?你来说说”龙擎苍问,滕落秋也不和他抬杠,绕着古塔走了一圈,道:“无门无窗,怕是个摆设,里面根本就没东西。”“没东西为什么费那么大劲建个塔呀?”陆峰问,“你们听过风水塔没有?”滕落秋反问。 风水塔,风水风水,意思是塔本身是作为风水方面的需要建的。中国本无塔,直到佛教传入后,才开始在中国大地上散布开来。风水塔与佛塔的区别在于,它没有任何宗教功能和实用功能,仅仅是用于镇压风水、修补形势。 通常来说,风水塔有两种:镇山,镇水,镇邪,锁水口,聚扶舆之气用的压胜塔,和兴文运,昌科举的文峰塔两种。文峰塔在明清时期建得比较多,如果一个省一个府一个县甚至到一个乡一个村中的文人们,科举久考不中,那么当地的父母官和乡绅们就要想办法改变一下风水了,通常做法就是在甲、巽、丙、丁四字方位上择一吉地,立一文笔尖峰,或是山顶立文笔,或是平地建高塔,要高过周围所有的山,来保佑当地学子金榜高中。 那么,两千年前秦朝有没有风水塔一说呢?史书上没有记载,谁都说不上,古塔建在此处,是要镇住什么妖物吗?想想也没什么道理,岛上三巨头,鸦王,穿山甲,恶鲛没一个被压在塔下面。我们正思考着,就听“咯拉咯拉”的声音响起,炸过的地方产生了裂缝,原来爆炸并非一点作用都没有,墙壁上出现了很多细细的裂纹,正在不断地扩大。 陆峰和阿盛从背上取下登山镐,抡起就是一顿砸,没砸多久真就砸出一个洞来。望着黑漆漆的洞口,滕落秋直摇头,龙擎苍让陆峰和阿盛把洞口砸大一些,方便进出,于是他们又是一顿砸。半山腰升起了滚滚白烟,是龙擎苍的手下在火化尸体了,烟雾弥漫了整个山谷,好在我们站的是上风口,头顶的乌鸦迟迟不肯散去,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新年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龙老板带着小媳妇回老家过年啦(*^_^*) 小伙伴们都放假了吗? 放寒假了,李坎寻思快过年了,就问龙擎苍有什么打算,龙擎苍说大概今年会回趟老家,李坎第一次听说龙擎苍有老家,吃了一惊。 “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老家有什么奇怪的,”龙擎苍道:“不过是从祖父一代就来了W市,一直没有回去过。不知道他们哪里找到我的电话,前几天打了过来,说是今年要迁祖坟,里面有我曾祖父和曾曾祖父的坟之类的,让我务必回去一趟之类的。” “所以你要回去?”我问,“我回去做什么,别说曾祖父就是祖父都没见过面,去瞎凑什么热闹,不过鸷叔昨天把我叫过去,说让我一定要去一趟”龙擎苍说。 “为什么呀?”我问,“那些人被我拒绝后不知怎么的就去找了鸷叔,”龙擎苍说:“说是风水先生说,迁坟这一天一定要有我们这一辈的男丁108人,村里的主事的长辈算了半天,还少两个,所以无论如何要我去。鸷叔经不住他们苦求,就在电话里答应了。” “嘻嘻,嘻嘻”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梁山108好汉么?算得这么准他怎么不去当会计?所以缺的两个人就是你和龙微雨?”龙擎苍看了我一眼,问:“你去不去?” “去!”李坎爽快的回答完全在龙擎苍的意料之中,“两天后出发,大概呆个三五天吧”龙擎苍说:“反正你也是闲着,对吧。”“对!” 一路上我问龙擎苍:“你老家人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知道,”龙擎苍看上去心情不错:“贩卖人口的,比如说拐卖个傻不隆冬的高中生给老光棍做媳妇儿什么的。” “你们是不是整条村都姓龙?”我问,“那你们是不是整条村都姓李啊?”龙擎苍反问,“是呀”我说:“我们乡下就是整条村都姓李的呀。而且我们这个李还有大来头呢,我爸说我们的先祖可以追溯到唐朝……” 我们就这样一路说些有的没的,下了飞机,还有一段路需要开汽车。 我发现龙擎苍这次出门装备低调了不少,大冷的天不穿他那一身黑色的貂皮大衣,连羊绒大衣都没带,而是穿了一件几百块的国货羽绒服;手表戒指大金链子都没戴,什么鳄鱼皮的皮带皮鞋全换成了几百块的江浙品牌,用的都是没有牌子的旅行箱,租了一辆十几万的二手越野车。 车子开上路后,峰哥开始改口叫龙擎苍“老苍”,整一个三线城市的小老板配置,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们这是演的哪出呀?”“低调”峰哥笑道:“李/大/师有听过不露富吗?”“噢,”我一想也是,一是因为他们的职业,二是他们大概不想在陌生的环境显山露水。 “你叫他老苍,你叫他老陆?你们是朋友关系,那我是什么设定?”我问:“你们叫我小李?”“小李子,”龙擎苍对陆峰说:“你的姨表侄子,就这么定了。”陆峰点头:“好勒,侄子,叫叔叔。”“不是,”我说:“小李子怎么跟公公似的,咱么商量一下,叫小李,小坎都行啊,要不还叫李坎呗。还有我怎么就小了一辈……”“要不然呢?”龙擎苍问。开了几小时车,就在我快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到了,龙擎苍的老家——一座叫丘山的大山边上的县城。 很快到了约定的宾馆,来接我们的据说是一个龙擎苍要叫四叔公的长辈,坐下之后,听四叔公说他的爸爸和龙擎苍的曾祖父是堂兄弟,所以论辈分,他是龙擎苍爷爷辈的,因为在家排行第四,所以叫四叔公。四叔公的儿子,辈份上龙擎苍应该叫叔叔的一个中年人龙卫海,一起来了,听说就是他打听到了龙擎苍和冉鸷的电话。 “你居然从来没有回过丘山,”四叔公有点惋惜,很是感叹道:“你的爷爷,我也是十几岁的时候见过几回,后来就断了联系,只知道他在W市做生意,没想到一晃几十年过去,孙子都这么大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3 “我看咱们这个县城建设得不错呀,“龙擎苍说:”一路上都是新房子。“”你们不知道吧“龙卫海说:”以前祖辈住的村子在山的更深处,咱们现在这个县城,是三十多年前搬迁的新址,所以都是新的。“”还有这事“龙擎苍感叹道:”原先的地方呢?“”都荒废了“四叔公说:”你们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开车进去一个小时吧,不过也没什么值得看的,都是些残砖破瓦,野草都比人高,不成样子了。“ ”那我们这次要迁的坟?“龙擎苍问,”噢,现在这处也是三十多年前同个时间迁的,“龙卫海说:”当时迁村子的时候就把先祖们的坟都迁出来安到一处,这几年大家都说,那地方在半山腰上,车子开不上去,每年扫墓很不方便,于是宗亲会牵头,另外在山脚下选了一个新址。“ 和四叔公和卫海聊了一下午,大概的情况是清楚了,因为龙擎苍家几十年来没怎么参与过宗族事务,论资排辈也不是长辈,所以这次就是凑个热闹罢了,不需要做具体的工作。正合了龙擎苍的意,他向卫海要了旧村的位置,我们决定明天一早开车去逛逛。 外地来的宗亲基本都住在我们住的宾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隔壁桌的两男一女就主动找我们攀谈。他们是父亲带着儿子和女儿,细算下来龙擎苍和60多岁的父亲是同一辈,两个二十多岁的儿子和女儿得叫他叔叔,他们甚是健谈,似乎是每年都有回来,对村里情况非常了解。 父亲叫德成,龙擎苍就管他德哥,儿子叫庆轩,女儿叫璇儿,眼睛大大,皮肤雪白,头发乌黑,挺漂亮的女孩儿。谈话之间璇儿也插上几句话,时不时拿眼睛偷偷瞄龙擎苍和陆峰,好吧,他们两个确实长得一副欺世盗名的好皮囊,哪怕是一身淘宝爆款的打扮,光是站着也很出挑。 谈得开心了,我们就相约明天一起去旧村,德哥说他路熟,而且旧村旁边有条小溪,溪水清澈,夏天摸个田螺什么的是极好的,现在天冷,去捡捡野生松子,说不定能遇上小松鼠,听得我们都来了兴致。 第二天,德哥他们开一辆车在前面带路,我们开着租来的越野车在后面跟着,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旧村。到了旧村,我们才知道四叔公为什么说没什么值得看的,虽然只过了短短三十多年,但是建筑早已破败不堪,大概以前都是砖瓦平房,也没用什么坚固的材料,屋顶和墙体都塌了,满地野草,连走进去都十分困难。 “村里有一条主路,分成东西两片,“德哥说:”你们家没记错的话大概在另外一片,你们随我来。“于是我们走了一段土路,又小心翼翼地踩过断壁残垣,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旧村里探索,”应该是这一座了吧“德哥说:”我是听老一辈人说的,你们看,井里还有水呢。“我们进去一看,是一座不大的院子,败落得差不多了,四处看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堂屋的主梁都塌了,斜在地上,我想起了什么便走过去找了起来,龙擎苍问:”你在找什么?“ ”听说以前建屋,“我回答道:”都有金钱压房梁的传统,我们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要大户人家才有金啊银啊的,“陆峰笑道:”普通百姓家大概就是一两枚铜钱罢了。“”就是,“德哥说:”要是有怕也是让捡破烂的人捡走了。“德哥见龙擎苍和陆峰嘴上不屑,脚却不自觉地走到断梁旁边帮忙找了起来,“我也帮忙!“璇儿说着,也要趟过去帮忙。 “找到了!“还真让我在断梁的一处地方抠出一个浅浅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两枚铜钱。一般来说以前压梁用的是五帝钱,就是圆形方孔的,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通宝,晚一些的用光绪通宝、道光通宝也是常见的,这两枚铜钱却不是,中间没有方孔,一枚一面写着”岁岁平安“另一面写着”年年有余“;另一枚一面画着一条小鱼,另一面画着一个八卦。 ”看来是私铸的花钱“我说,”什么叫私铸?“龙擎苍问,”就是百姓自己铸的铜钱,不是官方认可的,“我解释道,”噢“龙擎苍点了点头,我把铜钱递给龙擎苍,龙擎苍看完递给陆峰,在场的几人传递着看完之后,都觉得挺有意思。 吉祥话和八卦可以理解为讨吉利和辟邪,少见的是那一条有点歪歪扭扭的鱼,看不出是条什么鱼,既不是锦鲤也不肥美,如果作为吉祥图案未免有点丑陋,不过想想如果是民间私铸的”花钱“,工匠的绘画水平有限倒也可以理解。 传完一圈,龙擎苍将两枚铜钱递给我,说道:”收着。“”好“我迷迷糊糊地就收到了内侧口袋里,内侧口袋有扣子,又比较深,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觉着要是丢了龙擎苍肯定不会罢休。我们接着又去周围转了转,还爬上了旁边的小山坡,从高处俯视整个旧村,我一时兴起,用手机拍了照,被陆峰嫌弃拍了一堆废墟,我反驳这叫残缺美懂么? 中午回县城吃了个饭,下午德哥说要去祠堂帮忙做些准备,我们跟着去看了热闹。听说前任主事的众人尊称长眉老叔,德哥说长眉老叔90岁的时候依然耳不聋眼不花,爬上8楼气不喘,全村老老小小几百号人的名字关系记得清清楚楚,前年寿终正寝的时候103岁。现在主事的人是长眉老叔的儿子,也有80多岁了,之前请了风水师重新选了风水,在山脚下,以后子孙扫墓就不用再翻山越岭,爬得满头大汗了。 “这祖坟里“我心生好奇,就问德哥的儿子庆轩:”埋了几位祖宗?“”据三十多年前留下的记载“庆轩说:”一共是23位。“”两天能迁完?“陆峰问,”能“庆轩说:“三十多年前迁的时候都火化了,埋下去的都是骨灰坛子,所以这次迁就是把坛子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 “原来如此,所以只需要两天,”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身一看,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却因为他的装扮实在是太不同差点没认出来,我:“龙微雨?”龙微雨:“怎么,几天不见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不是,你和平时……”我能说你外面一身混纺呢大衣,里面一件图案新奇个性的毛衣,围了一条格子的长围巾,带了一副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头发低低地束在脑后,整一个二线城市搞艺术的斯文败类范儿,让我怎么好意思认出你么。 我周围看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四处张望的男人,看着有些眼熟,估计就是龙微雨的跟班了,三个保镖的模样,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一直不时地看着周围或是望向这边,面无表情;另一个身材矮小,骨瘦如柴的男人,穿着宽大的棉裤和连帽衫,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我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偶尔也抬头看向这边,不知道是不是一起来的。 “你刚到?”我问,“嗯,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我估摸着来了也没什么事,没必要那么早来。唉,鸷叔非要我来,人年纪大了,就是啰嗦”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问:“你有好好穿暖和没有,鼻子都冻红了。” “喂喂喂,”龙擎苍拨开了他的手,顺便把自己的手搁我肩膀上道:“动口不动手啊,懂不懂规矩?”我一看他俩要杠上了,急忙转换话题问:“你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我跟你介绍街口的兰州拉面店,出门右转300米,牛肉拉面可好吃了,20元一大碗肯定管饱。” “唉,”龙微雨打量了几眼龙擎苍,轻笑道:“这身和你倒是很相称,不如就这样穿回去?我已经吃过了,小坎,我带了很多点心,你要是晚上肚子饿了,尽管来找我,我住在708。”说完笑着转身走了,“放心,我们晚上去吃宵夜,不会叫你的!”龙擎苍说。 然后,我们晚上还真出去吃宵夜了——烤串。因为回来的人,让宾馆外面的烧烤摊一下热闹了起来,坐了十几桌,陆峰点了鸡翅,牛肉,茄子,鹌鹑蛋满满两大盘,又拿了一扎啤酒,最后不忘贴心地买了一瓶橙汁给我。一起的有卫海,德哥,庆轩和璇儿,四叔公说是回家睡了,我们天南地北地胡扯,倒也十分惬意。 从卫海那里,我们知道了明后两天迁坟的大致流程,首先新的吉地是已经请风水师选好的,定好了方位,明天先挖好坑。后天放碑破土,将金斗(就是骨灰坛)引到新地下葬,封土,再立上墓碑。整个流程要在日出之前开始,午时之前结束。 第三天就是新址挖坑的日子,我和峰哥等吃瓜的群众站在山坡上远远地眺望,龙擎苍和龙微雨跟在宗亲人群里去了。就见挖了一会儿,忽然挖土的工人都停了手中的动作,围上去,似乎是挖到了什么东西。我们站得远,只能大概看见似乎是从土里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有一个鞋盒大小,风水师看了之后不置可否。 “走!”在山坡上的围观群众都坐不住了,一窝蜂地从山坡上下来去看那只挖出来的盒子。只见盒子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四四方方,走近了才看出是黄铜制作的,四面都有花卉图案,我辨认了一下似乎是桃花荷花菊花梅花,暗喻春夏秋冬,四季花开吗?盒盖上刻了一条粗糙的鱼,我一愣,一眼就认出了那条丑陋的鱼,跟花钱上的鱼除了大小,动作形态、鱼嘴鱼尾鱼骨头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鱼眼上镶了一点玉石,难道丑鱼是村里的吉祥物? 盒子刚从土里出来,上面的泥土被擦掉了大部分,完完整整,关键是铜盒上面还有一个老式锁,几乎所有人看了都直摇头,我一看顿时来了兴趣。 “晚清到民国间的东西,”就见龙微雨站在最前面缓缓说道,我估计在场的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了,“这种锁是清代的转轮密码锁,锁身有五个转轮,每个转轮上十个字,转动转轮连成特定字的组合才可以打开。”在场的人都听呆了,还有人拿手机咔嚓咔擦不停地拍照。 “如果不打开的话,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风水师和主事的长辈商量:“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凶是吉,就不能贸然使用新址。”“这……”主事的几位长辈为难了,“试试打开不就知道了”人群里有人喊道,“只能这样了,”于是几位主事的长辈商量了一阵,叫来卫海,让他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开始挨个试转轮的密码。 另一边,挖土的工作继续,一个小时后,坑挖好了,卫海的密码才试了几十个,没办法,主事的长辈只能宣布先解散了,将铜盒带回祠堂继续试密码。“不是我泼你们冷水,”龙微雨拦住风水师和管事的长辈道:“你们知道五个转轮,每个转轮十个字,有多少种组合方式吗?” 我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也没数明白,但我知道肯定很多,“要是试不出来难道你们打算不迁坟了?”龙微雨问,“那你的意思是?”四叔公问,“依我看啊”龙微雨道:“要是明天吉时之前还没有试出密码,就当众把锁剪了,让大师看看合不合适继续迁坟。我们这些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的,也不至于白跑一趟。” “容我们再商量商量”四叔公和长辈说着,就把晚辈们和我们这些吃瓜群众都赶了出来,十几个说上话的长辈关上祠堂门商量。“真是没意思,”龙微雨说:“他们真觉得剩下不到18小时,能试出来?”“五个转轮,每个转轮十个字,有十的五次方,十万种组合方式?”我问龙擎苍:“我算得对不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龙微雨说:“不如我们来比一比谁能先解出密码?” “怎么个比法?”龙擎苍问,“明天上午6点砸锁之前,谁先解出密码算谁赢”龙微雨说:“如果到了砸锁的时候双方都没有解出,就算平手。” “赢了怎么算?输了怎么算?”龙擎苍说,“赢的一方就能带小坎回家过年怎么样?”龙微雨笑眯眯地看着我,胸有成竹,好像他早就知道了密码一样。 “不行不行”我急忙说:“你们比赛归比赛,我今年要在自己家守岁,不跟你们回家。”“那可就不好玩了”龙微雨说:“不如谁输了就脱光在县城上裸/跑一圈如何?” 话刚说完,龙擎苍和陆峰拉了我扭头就走:“别理那个变态,会传染的。”“10万”龙微雨在后面喊道:“算了算了,就赌10万块吧,权当是个消遣。”“一言为定!”龙擎苍头也不回地答应,干脆得就像10块钱。 “转轮上的字”龙擎苍问陆峰:“你记住了吗?”“拍照拍了一部分”陆峰回答:“但是不完整。”“我记得一些”我说:“前面两个轮是两句诗,第一个是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第二个是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第三个是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没想到龙擎苍居然记住了:“第四个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第五个是,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陆峰恍然大悟道:“五个转轮都是一句诗。”“诗不诗的不重要,”龙擎苍说:“关键是组合,需要解开的线索。”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4 ☆、新年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啦,提前祝追文的小可爱们诸事顺利!心想事成!年年有鱼! o(*^@^*)oo(*^@^*)oo(*^@^*)o “我觉得,”我说:“解开密码的关键,是弄清谁埋下的盒子。谁在这块地上住过,这块地曾经属于谁,或者清末民初的时候,谁有钱埋下这样一个盒子,是一条线索。” “这种资料,最有可能记载的就是族谱或是地方志,”龙擎苍说:“族谱得去问四叔公和卫海,走。”我们在祠堂门口遇到卫海,他刚从里面出来,说是换了两个年轻人继续试密码,他好歹40多岁了,眼有点花了。 “族谱啊,”卫海说:“刚才微雨有来找过,我拿给他看了,他翻了几下,就走了。”“能不能给我们看看?”龙擎苍问,“可以是可以,”卫海进去,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问:“不过你们都来看族谱做什么?” 我们接过来一翻,发现前面最老的一部分是影印的。龙擎苍:“这是怎么回事?”“哦,解放前的部分是从一个老秀才家里找到的,原件他的后人不愿意拿出来,所以弄了影印件。” 翻到中间部分,大概是解放后到80年代的时候,写的也不完整,有好几种笔记,到了后面才是电脑打印字体,大概是后代人口也多了,80年代到现在占了很大一部分,足足有三分之二以上。我们将族谱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发现这本族谱虽然厚,但是比较简单,只有“姓氏源流”,“世系世传”和“祠堂”几部分。 所谓的“姓氏源流”就是介绍本族姓氏来源、本姓历史、始祖、始迁祖、家族迁徙经过,各支派远近关系等等,然而龙家族谱里却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明万历年间,由某某省迁到此地。 所谓“世系世传”就是记录家族各世代成员的姓氏、生卒年月、科第、妻室、子女、葬地等,然而解放前的部分极其简单,就是一些人名。 最后的“祠堂”部分,记录的是上一次80年代修建龙家祠堂的经过,也没有什么帮助。“关于族产,”龙擎苍问卫海:“族谱里为什么没有记载?这样的族谱不完整啊。” 通常来说,族谱里的“族产”指的就是家族集体财产,如坟地、祀田、义庄、学田、山林、房屋等数量、位置以及管理办法,有的甚至会附有详细的图纸。 “以前的族谱能保留下来就不错了”卫海说:“本来旧社会识字的人就不多,听说旧社会周围几个村就老秀才一个文人,开私塾教小孩子识字,去给地主家做帐房记账,村外有人寄信回家,家人都要拿去给老秀才读,读完回信要老秀才代笔,很多人连大名都没有,就一个小名,所以啊族谱能写成这样不容易了。更何况六七十年代什么旧的都烧了,这本族谱还是老秀才后人东躲西藏才保存下的,我们好说歹说,他们后人才愿意拿出来公开。” “没有一点作用,”龙擎苍合上族谱,问卫海:“县城里有没有图书馆什么的可以借到地方志,就本地的地方志?”“乡下地方哪来的图书馆,”卫海回答:“书最多的地方要么是书店,要么是中学的图书馆,不过那些地方肯定是没有地方志的。再说了,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地方志,如果有的话,30多年前移民的时候估计也丢了。” “……”我们面面相觑,现在的县城太过年轻,要想找到一百多年前的一些痕迹十分困难。“如果书本没有,”陆峰想了想说:“会不会有比较长寿的人知道?你们想想,如果现在80多岁人,说不定他听父母或是祖辈说过呢,关于那块地方之前有谁住过之类的。” “有道理,”龙擎苍点头,“说到长寿的人,”卫海想了想说:“现在全村应该排到住在沟边的二婶了吧,今年92岁了,和她儿子住在一起,耳不聋就是眼花,腿脚倒还好,自己经常坐在门口晒太阳。不过我觉得她就一普通的农村妇女,搬来县城之后就没出去过,你们问她山里的事,她肯定不知道。” “不问问怎么知道呢“龙擎苍说:”二婶住在哪里?我们去看望看望。“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们一回头,原来是庆轩和璇儿,”巧了“卫海招呼他们说:”你们现在有空吗?带你们苍叔叔和他的朋友去沟边二婶家呗,二婶是他们的老邻居。“ ”对啊,“璇儿说:”我们每年回来都会去探望二婶的。去年二婶还说,我变成大姑娘了,她快要认不出我了。“璇儿一边说话,一边微微歪着头,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小小的脸蛋,阳光下更显得娇俏可爱。 “我看她连你是谁都没认出来”庆轩说:“你们找二婶有事?我劝你们不用浪费时间白跑一趟,她现在有点老糊涂了,男的看成女的,女的看成男的,说话颠三倒四的。” “去看一看有什么关系,”龙擎苍说:“反正我们下午没事”,“好吧,”庆轩有点无奈,觉得我们真是闲得慌,璇儿则是兴高采烈地,带着我们就去找二婶。 二婶和他儿子一大家住在一幢自建的临街的三层小楼,远远的我们就看见一个老人靠在一张躺椅上,在太阳底下打盹儿。她戴了一顶毛线织的帽子,穿了一件绣满大花的棉衣,揣着手,布满皱纹的脸就像一颗皱巴巴的核桃。 “二婶!”庆轩叫了一声,老人没有醒,“二婶!”庆轩走近两步,又提高嗓门叫了一声,“诶,谁啊?”二婶抬头,用眼睛打量着我们,好像是在认人,“二婶,您还记得我吗?”庆轩走到她椅子旁边,蹲下问,“诶,怎么不记得,”二婶慢悠悠地说:“你不就是德成的儿子庆轩嘛,小狗崽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过年吗?” “二婶啊,离过年还有十多天呢,”庆轩说:”我们回来住几天就走,不留在城里过年了。”“诶,你妹妹璇儿有跟你一起来吗?”二婶问,“来了,她不在这儿吗?”庆轩说,“二婶!”璇儿上前甜甜地叫了一句,“哎呀,璇儿越变越好看了,过来过来,让二婶好好瞧瞧”二婶说着就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握住璇儿的双手上下打量到:“真是越变越漂亮了。” “二婶啊”庆轩说:“我们来向您打听一件事……”“后面这三个人是谁呀?”二婶问,“噢,介绍一下,这是擎苍叔,是四叔公的爸爸的堂兄弟的……曾孙,他们一直在外地,第一次回来。后面两位是他的朋友,还有他朋友的侄子。” “四叔公那一边的人啊,”二婶将龙擎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听说他们家有人在W市,生意做得挺大,就是很少回来,今天终于见了。”然后二婶松了拉璇儿的手,伸手去拉龙擎苍的手,我和陆峰都吓了一跳,特别害怕龙擎苍下一秒条件反射掏出一把枪来指着老人家的脑门。 没想到龙擎苍居然不动声色,没有任何反抗,非常顺从地被二婶拉住了手,我和陆峰面面相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转性了还是吃错药了?“诶,”二婶打量了一番道:“不愧是在外面闯荡的人,长得就是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 “噗”庆轩在一旁笑道:“二婶你说的是什么话啊,现在还有人用闯荡造句?”二婶没有理他,看了看龙擎苍,又看了看他后面的陆峰,认真说道:“你的伙计如果单独看,也是挺精神的,不过和你一比,终究少了一些气势。诶,仔细看你还是有点龙家的模子的。” 庆轩和璇儿听了,都当是老人家的糊涂话,窃窃偷笑,璇儿捂着小嘴,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停地盯着龙擎苍和陆峰的脸。只有我们三人听了,暗暗吃惊,因为庆轩介绍的时候,说的可是“朋友”,我们三人的举动也和朋友无异,而老人却毫不迟疑地说出了“伙计”。 我觉得老人家眼可能花了,心却没花,一字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论身高体重,陆峰和龙擎苍不相上下,甚至你仔细一想,可能测量的指标都差不多,年纪相仿,但是两人就是不一样。一个站在那里,即使不看脸,你都能感觉他全身散发的天塌下来有老子撑着的气势,让人无法无视他的存在,这种“气势”确实是“闯荡”出来的。 “谢谢二婶夸奖”龙擎苍老老实实,乖乖地被二婶拉着手,俨然一个孝顺的晚辈,我真是几度怀疑自己的眼睛,没等龙擎苍说出来意,就见二婶又把目光投向了我,将我上下一番打量,吓得我尴尬地站在原地,搓手也不是,挠头也不是。 “诶,”二婶开口了,把我紧张地出了一手心汗,对龙擎苍说道:“你的媳妇儿好看是好看,就是身子骨瘦了些,跟个孩子似的,你要叫她好好吃饭,女人太瘦了不好,有点肉才有福气。” “噗哈哈哈哈哈!”这下所有人都憋不住了,大笑出声,庆轩和璇儿笑得东倒西歪,眼泪都飙出来了,陆峰笑得捂着肚子扶墙,龙擎苍更是笑得肆无忌惮。前言撤回,老人家就是眼花了糊涂了,连男女都分不清了,哼! 龙擎苍边笑不忘边说:“二婶啊,我可没亏待过他,什么好吃东西都没落下他,可他吃再多都不长肉,没办法。” “诶,”二婶继续自说自话,丝毫不受我们笑声的影响:“我看她脸色红润,底子不错,你要是疼媳妇儿啊,就少让她在外面跑,在家坐几个月,多炖些补品养养就胖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5 不出所料,二婶话音刚落,又引来全场爆笑,特别是龙擎苍笑得无休无止,奈何我吃人的嘴短,之前经常在龙家蹭饭,此时真不好反驳,只能任由他们笑。十五分钟后,终于能坐下说话了。 龙擎苍问:“二婶,你记不记得县城西面的丘山山脚下原先是什么?是田地还是住宅?”“丘山?”二婶问,“就是祖坟在的那座山,祖坟不是三十多年前移到南面山坡上吗,那座山的山脚下,要到旧村必须经过的公路看到的那个方向。” “啊,你是说那个丘山啊,以前就是一座山啊,偶尔有人上山去拣点树枝烧火,或是有野猪从山上跑下来什么的,”二婶想了想说:“先前进山捡树枝的人就是从那里进去的,原来有一条小路,但是后来没人捡树枝了,小路就没了。” 要是按二婶说的,挖出铜盒的地方之前并没有盖过房子,或者是田地,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大概就是有一条进山的小路从附近经过。铜盒的主人大概是怕藏在家里会被发现,或是匆忙之际将铜盒埋在了并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山脚下。 看来从长寿的人嘴里问出点什么的线索也断了,不,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族谱的影印本!最老的族谱是一个老秀才的后人保存的,老秀才的后人住在县城吗?我们可以去看看原件,说不定他们还有什么旧书没有拿出来。你们想想啊,如果那个时代几个村只有他识字,那么文字书籍一类的东西肯定只有他会保存,对不对?” “脑子转得挺快”龙擎苍说,转头问庆轩:“老秀才的后人是哪一家?” “唉,老秀才一家你们就别想了”庆轩说:“只有他的大孙子住在县城,其他子孙都外出发展了。留在县城的这个大孙子呢,今年也60多岁了,性格非常古怪,脾气也暴躁,村里人都不大爱和他说话。” “你带我们去见见无妨”龙擎苍说:“要是话不投机咱们就走也没什么。”“唉,好吧”庆轩说:“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要是他说话不好听,你们千万不要放心上。” 于是我们从二婶家出来,又去了老秀才后人的家,不巧的是主人没有在家,我们失望而归。晚上,我们坐在路边的小馆子里,讨论着密码锁的事。 “我回来的时候”德哥下午从祠堂回来,说:“密码还没试出来。四叔公安排了4个后生,一班两个人,晚上在祠堂旁边的值班室继续试。明天凌晨六点还是试不出来,就砸锁了。” “可惜了呀”陆峰说:“看来我们远远比不上古人的智慧啊。” 我又把转轮上的五句诗拿出来反复念,“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总觉得念多几次说不定就能悟出什么来。 “对了,”龙擎苍指着刚端上来的一盆酸甜炸鱼问德哥:“咱们村里有没有什么和鱼有关的传说或是图案?你看铜盒盖子上面画的不是一条鱼吗?” “关于鱼,我们下午还真琢磨了好久,都没个结果,“德哥想了好久,说道:”我记得我小时候住在旧村的时候,旧祠堂前面有一座照壁,上面画的就是一条古里古怪的鱼,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位有名的风水师画的,之后每年照壁翻新时都有描新,六十年代的时候就抹掉了。后来县城建新祠堂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新祠堂要有个新模样,所以就决定画了瑞兽麒麟。“ ”噢,原来是这样,“龙擎苍一边夹菜一边说:”铜盒和旧村的照壁上都出现过丑鱼,倒是个有用的线索。“”有什么用啊“德哥摇头道:”我们想了一下午脑袋都想破了,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以前埋下铜盒的人,怕时间久了忘了,或者出于装饰的目的,照着祠堂照壁上的丑鱼画在了盖子上。” “也有道理,”陆峰附和道,一边招呼大家:“来来来,吃菜吃菜,趁热。” 然而,我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个村不会无缘无故将一条丑鱼画在祠堂的照壁上,而且出现在龙擎苍祖屋压房梁的“花钱”上,既不是龙、麒麟、老虎、也不是锦鲤、乌龟,“丑鱼”对于这个村一定有特殊的含义。 ”别想了,别想了“龙擎苍说:”我们都想不出来,他(龙微雨)肯定也没想出来,最多算平手。对了,吃完饭,咱们去洗脚啊。“德哥:“不了不了”,“没事,洗洗按按明天才有力气爬山对不对?“龙擎苍劝道,德哥他们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 吃完饭我们就一起去了沐足中心,我和璇儿实在无趣,就选了中草药泡脚,龙擎苍和几个男人还去做了按背什么的,据说要两个小时。唉,真是不知道按个背有什么舒服的,我坐在按摩椅上,任由按摩椅揉着肩膀和腰,一边玩着手机,继续想着密码锁和丑鱼。 “小坎,小坎,我问你,”璇儿坐在我旁边的按摩椅上,偷偷地靠过来问道:“你叔叔几岁啊?”陆峰?我真心不知道,但是不知道自己叔叔几岁好像说不过去,只能含糊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就是好奇想问问呗“璇儿追问道:“你告诉我嘛。”“二十……八吧”我说。 “噢,那他有女朋友吗?”璇儿又问,“大概可能没有吧……”我说,我是没见过峰哥有女朋友呀。“那,”璇儿又靠近了些,问道:“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这个我……”我被她期待的眼神盯得全身不自在:“我不知道。”“那,那你能不能给我他的电话呀?”璇儿又问。谁说现在的女孩子含蓄拘谨了,超大胆超主动的好不好! “我,我尿急我去上厕所!”我急忙跳起来,落荒而逃冲向厕所。 直到龙擎苍他们按完背回来,我才从男厕所里出来。和德哥他们分开,回到宾馆,我将璇儿问电话号码的事告诉了龙擎苍和陆峰,没想到龙擎苍反而怪我道:“为什么不告诉她,你不知道陆峰最喜欢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孩子了。” “老板你就饶了我吧,”陆峰扶额道:“我嘴笨,最不能对付主动的女孩了,躲都来不及,李/大/师帮我挡了正好。”“好好好,”龙擎苍笑道:“说句大白话,你就是没看上人家,要是看上了不比谁都跑得快呀。”“老板说笑了,”陆峰好不尴尬:“我说的都是实话。” “对了”龙擎苍话题一转道:“你去708龙微雨那边转一转,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没有?他们没那么老实,既然出现了古物,龙微雨又拿来和我做赌,他们肯定会弄出点什么来。你就远远盯着,也别去掺和。”“好”陆峰答应着就出去了。 “愣着干什么?”龙擎苍看了我一眼,我没反应过来,他就抬脚踢了我小腿一下,”赶紧去洗澡,洗完澡赶紧睡了,小孩子11点了还不上床睡觉呢。”“是谁拉着小孩子去沐足中心,自己又跑去做了两个小时按摩的”我小声抱怨道,洗澡去了。 可能是洗了脚,促进了血液循环,一夜睡得很舒服,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飘了起来,飘过了房顶,飘到了云间,在一朵朵如棉花般的白云间穿行,鸟瞰地上的风景,一切都缩得好小好小,一块块长方形的田地,河流就像一条蓝色丝带在山间延伸,出了山谷到了平原河面宽阔了不少,成片的房屋分布在河道的两边…… ☆、新年番外 “醒醒,醒醒!”我被龙擎苍摇醒,一看,时间才凌晨五点三十九分,外面天都是黑的,大冬天的这个时间叫醒太折磨人了吧,”干嘛呢?“我问,“不见了,”龙擎苍和陆峰已经穿好了衣服:“铜盒,不见了。我们现在过去祠堂,你穿好衣服过来,记得关好门。” 龙擎苍说完就和陆峰出去了,我揉了揉眼睛,铜盒不见了?铜盒不是在祠堂旁边的值班室,还有两组人轮班试密码吗,怎么就不见了?到了祠堂,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众人议论纷纷,我看见人群里的庆轩和裹着大衣打着哈欠的璇儿,就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听说下半夜试密码的两人不知怎么的就都睡着了,醒了之后发现值班室的门大开着,铜盒不见了,就急忙喊了人”庆轩说:“四叔公他们来了之后,发现门是被撬开的。” “监控录像没拍到什么?”璇儿指着不远处电线杆上的监控探头,“被剪断了”庆轩说:“看到没有,派出所的小明在那呢,说附近几个探头的连线都被剪断了,手法娴熟,及其老练。依我看呐,肯定是惯犯做的。”“惯犯?”璇儿吓了一跳:“太可怕了。” 他们两人继续讨论着,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如此老道的作案手法,加上之前龙微雨从容不迫的态度,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寻找着,却始终没有找到龙微雨一行人的踪影。 半小时后,主事的长辈宣布,迁坟仪式如期举行。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没到中午,坟就迁好了。而午饭过后,外地来的宗亲都纷纷收拾行李启程了,铜盒失窃一事听说在公安局报了案,不过以公安局每天堆积如山的大案要案中案小案,估计此事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6 “还在想密码锁的事情?”龙擎苍问我,“我们就这么回去了?”我问,“对啊”龙擎苍说:“赶快吃啊,吃完上车了,晚上要到机场,6点的飞机呢。”“可是密码还没解出来”我嘀咕,“世界上啊解不开的密码多了,别放在心上啊,想多了会秃头的,”龙擎苍说,往我碗里夹了几块肉:“赶快吃吧。”“不是,”我说:“我总觉得快要解开了,就差那么一点,一点提示。”“赶不上飞机,”龙擎苍说:“你自己飞回去。”“飞……”我忽然一激灵,梦中从空中俯视村庄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从高处看,村子成片的房屋形成了块状的图案,就像…… 我急忙掏出手机,找出第一天在旧村旁边山坡上拍的照片,转来转去地看,果然!如此简单直白的符号,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呢!我将手机照片调转给龙擎苍看:“你看,旧村的轮廓,像什么?” 龙擎苍和陆峰睁大了眼睛,陆峰偷偷竖起大拇指,小声道:“李/大/师你太聪明了!这都看出来了!真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太像了,嗯,太像了,旧村的形状就是那条丑鱼啊。” “以前的风水师就发现村子的形状像一条丑鱼,或者说村子是风水师有意设计成丑鱼形状的,所以将丑鱼画在了祠堂的照壁上,刻在了盒子上,铸在了民间使用的花钱上。但时间久了,加上搬迁,丑鱼的形象代表了什么就逐渐被淡忘,所以后人不知道丑鱼的含义了”龙擎苍说:“那么,丑鱼和密码锁又有什么关系呢?” “铜盒上的丑鱼,鱼眼的位置镶了一颗玉石,虽然不是名贵的玉石,但是我觉得肯定是有目的的,”我说,“在旧村,对应鱼眼的位置”龙擎苍明白过来,问:“是什么地方?” “额……”我们翻着手机照片,对比着,“应该是这个,街亭,古驿道旁边的街亭”我说,“解开密码的提示在街亭!”龙擎苍说:“吃完饭,去看看。” “不是,刚才谁说赶不上飞机要自己飞回去的?”我嘀咕,“你不知道机票可以改签?”龙擎苍吩咐陆峰:“把机票改成晚上11点的,你(指李坎)赶紧吃饭。” 吃过午饭,我们三人开车直奔旧村的街亭,前几天来过一次,所以对道路并不陌生,街亭早就塌了,剩下四根柱子,柱子上的居然有字,对联字迹依稀可辨,我们急忙上去辨认,好像是一首诗? 我:“上人家在庐山阴,木皮作衣云作心……”陆峰:“我这边是,独携铁锡来参寻,禅中悟得唐人吟……”龙擎苍:“我这边是,秋高忽忆归山住,旧结茅茨连古树……”我来到第四根柱子前,念到:“最后是,他年我欲寻君去,只恐云深不知处。……好像是一首送别的诗。” “就是这个!“龙擎苍忽然参悟到,一拍我的肩膀,有点兴奋地指着柱子说:”云深不知处!你们把密码锁转轮上的诗念念。“我和陆峰将转轮锁上的五句诗重新拿出念道: 我:“第一句,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龙擎苍:“云” 我:“第二句,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龙擎苍:“深” 我:“第三句,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龙擎苍:“不” 我:“第四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龙擎苍:“知” 我:“第五句,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龙擎苍:“处” 陆峰:“云,深,不,知,处。五个字都能对上!” “走!“龙擎苍说:”回去找龙微雨算账去!” 当我们找到龙微雨的时候,他并不惊讶,而是命人将铜盒取了出来,放在我们跟前的桌子上,我看到密码锁完好无缺,看来龙微雨并没有强行撬开它。 我注意到取来盒子的,正是那天在县城看到的身材矮小,穿着连帽衫,手指修长的男人,他放下盒子后就退到一旁,安静地站着。铜盒被擦洗得非常干净,闪闪发亮,龙微雨的手在铜盒盖子上轻轻拂过,慢悠悠地说道:“古物从来就不属于某一个人,每一个拥有它的人,都只是它漫长历史中的过客,你们说对不对?” “少说废话,”龙擎苍“啪”将一捆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说:“比赛继续有效,我就问一句,你能不能用密码开锁?”“不能,”龙微雨示意另一个手下拿了一捆百元大钞放桌上,手一摊:“所以我认输,开锁吧。” “盒子里的东西,”龙擎苍说:“谁打开了就归谁。”“那可不行,”龙微雨的目的,显然是铜盒中的东西,两人正要争辩,“盒里的东西,必须送回祠堂。”两人转头一看,是冉鸷进来了。 原来龙擎苍料定龙微雨不会将到手的铜盒乖乖交还,所以请来了冉鸷。见鸷叔进来,手下马上搬来一张精致的圈椅,龙微雨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说道:“鸷叔,这么个小东西怎么就惊动您的大驾了。”“我不来,你能答应?”冉鸷悠悠地坐下,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说:“开吧,听你们一说,我对里面的东西也来了兴趣。” 龙擎苍示意我上去开,我不推辞,戴了手下递上的手套上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转轮转到了“云深不知处”,“咯噔”一声,锁开了。打开,铜盒里面垫了黄色的缎面,安然放着一个卷轴。莫不是什么吴道子颜真卿之类的传世名画? 要是开出一幅《清明上河图》可就是价值连城的呀!我屏住呼吸将卷轴从铜盒里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龙微雨赶紧把桌子腾出位置来,冉鸷和龙擎苍围了上来,其他手下虽然不敢靠近,也都伸长了脖子望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手上的卷轴。 我缓缓地展开卷轴,随着卷轴的展开,上面的内容一一呈现,是一幅长卷画,有房屋,有花园,有三三两两的人物……我还没看清楚,就听站在右边的龙微雨憋不住捂住了嘴,邪邪笑着,一回头看到站在左边的龙擎苍和冉鸷也是努力憋着笑,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才要继续看,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龙擎苍道:“小孩子别看了,会长针眼的。” “你突然干什么啊?”我拍开他的手,回头继续去看画:“什么叫小孩子别看,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索性将画轴全部展开了……啊咧,为什么有的人物半裸着身子,姿势也有点奇怪?为什么到后面还有光着身子叠在一起的人物?…… 啊啊啊啊啊啊,《春宫图》!古代的小黄书!明白过来的我,顿时无比尴尬,脸火辣辣地烧,“嗖”一下把画轴卷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此时在场的人全部憋不住了,以龙擎苍为首全场爆笑。冉鸷笑到靠在椅子上,一改冰山美人的作风,笑得直拍椅背,龙微雨笑得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哎呀哎呀”地笑,手下们更是笑得有的都蹲下了。 “都叫你不要看了,你非看”龙擎苍坏坏地笑道:“要是晚上睡不着觉,尽管来夜总会找我,各种大姐姐任你挑选。(划重点,找我)” “你,你个臭流氓!”我尴尬极了:“谁,谁会睡不着觉!你,你们祖上也是不正经的,把《春宫图》藏在地里,丢不丢人!”“哎呀,哎呀,可笑死我了”龙微雨边笑边说道:“清末民初的《春宫图》倒是不多见了,这种东西向来遮遮掩掩登不了大雅之堂,又经过多次劫难,能留下的实属不易。你们都拿手机拍了去,里面的18般姿势,晚上可以和姘头研究一番。” “可不是,”龙擎苍:“得让夜总的小姐们都学学古人的作风,和客人们好好深入交流一番,不能让优秀的房中术文化失传了。“ 鸷叔道:“我之前见过几件古人戏耍的器具,不知道用法,今日看了此图茅塞顿开啊。微雨,我看这件东西比你之前收的《金瓶梅》画本还要精致。” “鸷叔眼光真好,我的画本是雕版印刷,画轴是手工描绘,精细程度自然不同。画轴的人物生动多样,”龙微雨道:“细微之处都不放过,栩栩如生,毫毛毕现啊。(没说错,就是毛)” 三人继续说笑,我夺门而出,在台阶下蹲着,表面人模人样的,说起不堪入耳的黄段子一段接一段,臭不要脸的!早知道就不要费那么大劲去解锁密码了,我的脸足足烫了一下午。 几天后,四叔公收到一个收货地址是祠堂的快递,寄件人一栏是空白的,打开一看,正是失窃的铜盒,密码锁依旧牢牢锁着,让人无法窥视里面的东西,四叔公和其他长辈商量后,决定将铜盒放在祠堂里供了起来。 “老秀才的孙子,”后来,卫海和龙擎苍通电话的时候提到:“拿出了后面半本族谱,原来他自己偷偷藏了起来,喝酒喝大了和别人炫耀才拿了出来。” “上面有宗族在清朝光绪还是咸丰年间的房屋、田地、山林的图纸,还有一幅丑鱼的画,旁边附了几句诗,怎么说来的记不住了,大概意思就是咱们旧村的风水就是一条鱼的形状,沿着河流,鱼头在西,鱼尾在东,逆流而上之类的。” “我早就知道了”龙擎苍回答。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7 “鸷叔,我麻烦您件事,”我说:“之前不是去了趟龙擎苍老家吗,那时候从他家老屋房梁上找到了两个铜钱,他让我帮忙拿着,我就拿着了。”“然后呢,两枚铜钱怎么了?”冉鸷问,望着李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两枚铜钱。 “后来我要还给他嘛,”我说:“可是他每次都说,先放你那里,你先拿着,不急着还,他怕丢了让我先保管着什么的,你说哪有他那么奇怪的人,别人还他东西他还不要的。我拿着两枚铜钱怎么办呀,又怕丢了又怕忘了,又怕哪天他找我要我找不到了,你说哪有那么奇怪的人。” 冉鸷静静听着,将两枚铜钱在手中翻看着,“鸷叔,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把它还回去”我说:“他要怎么处理他自己决定嘛,对不对。” “这忙我帮不了你,”冉鸷将铜钱装回小布袋里,还给李坎,面无表情道:“你好好收着吧,他是赖上你了,他想要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不是,我哪知道他什么时候要啊”我小声嘀咕道:“万一丢了,我都没有钱赔他。” 冉鸷望着李坎拿着小布袋像拿着个烫手的山芋,左右为难的模样,不由得心生一种戏虐的快乐,李坎只顾着关注“什么时候”,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赖上你了(划重点)”。 龙家赖上人的套路,几十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也就“傻瓜”会上当了。冉鸷轻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冬日的阳光,照进屋内,暖暖的,难得的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夜,提前给大家拜年啦\^o^/ 祝大家诸事顺利,心想事成!!! 太久没写甜文,也不知道糖分足不足? 龙老板的套路,小伙伴们看出来了吗? ☆、天人地 把墙壁凿得差不多,“你留在外面,”龙擎苍叫阿盛在外面望风,就打了手电筒进去,陆峰紧随其后,我也打开手电筒跟了上去,滕落秋无奈,跟着进去。进去一看,原来在外面看到的三层古塔,到了里面是中空的,就是一整个空间,因为没有窗户,所以非常黑暗。 我们打着手电筒四周照了又照,发现空空如也,唯有几面墙,心想难道真是个摆设? 龙擎苍拿着手电筒照天花板,发现了一点异常,塔顶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们四个手电筒一起照,才看清楚,天花板上挂了一个椭圆形的物体,圆圆的像是一颗大鹅蛋,但是体积要比鹅蛋大很多倍,像一个大西瓜。外面用了布带层层包裹,吊在天花板的中央,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蚕蛹。手电的光打在没有被布带缠住的缝隙,隐隐透出一点金色的光。 “我觉得,还是不要去碰它比较好,”我说。“同意,”陆峰跟着说道:“有股非常危险的气息。”“行,听李坎的,走。”龙擎苍说,我们四人正打算出来,就听头上一阵巨响,外面的阿盛看见鸦王不知从哪衔来一块大石头,砸在塔顶上,其它乌鸦纷纷效仿,都衔了石头来砸到塔顶上。“咚咚咣咣”就跟下雨似的,吓得阿盛急忙捂住脑袋躲闪起来。 鸦王和乌鸦一趟一趟地衔来石头投向古塔,似乎是要把古塔的塔顶砸破。我心里大呼不好,要是塔顶破了,吊在天花板上的“蚕蛹”肯定会掉下来,鸦王必然不怀好心,此刻肯定是想给我们制造麻烦。我心中暗自着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把乌鸦赶走?乌鸦怕火,但是火又不没办法打到天上。正着急,忽然外面传来“哒哒哒哒哒哒”机枪扫射的声音,我们冲到出口一看,原来是下面的弟兄以为我们被乌鸦袭击了,端了枪冲了上来。 “把乌鸦赶走!”龙擎苍喊道,扛枪的两个弟兄“哒哒哒哒哒哒”朝着天空的鸦群就是一通扫射,虽然没打下几只乌鸦,却把乌鸦的队形冲散了,乌鸦纷纷扔了石头落荒而逃。但是子弹对鸦王无效,打在它身上就像打在钢板上一样,鸦王依旧在古塔的上空盘旋,不愿意离去。 滕落秋从背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我一看,竟然是火箭筒式照明弹!就见滕落秋迅速将照明弹放好,调好角度,点燃引线,“嗖!”一下照明弹腾空而起,一飞冲天!瞬间在塔顶的空中炸开,强烈的光线刺得我们无法直视,本能地侧过脸,用手臂挡住眼睛。 “哇!”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震耳欲聋,是鸦王被照明弹闪到眼睛了!等我们再次抬头仰望时,就看见鸦王扑楞着翅膀在空中乱飞乱撞,似乎是被闪到眼睛之后短暂失明了。鸦王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它大概是觉得失明的情况下在低空会比较危险,所以逃进了云层,见鸦王狼狈离开,其它三三两两的乌鸦也都散了,古塔的上空很快清静了。 “没想到啊”龙擎苍望着滕落秋说:“局长出招够狠的。”“万不得已而为之”滕落秋摇头道:“你们都看到了,塔里面似乎是封了不得了的东西,要是跑出来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活路。我看还是赶紧把破开的洞堵上,防止乌鸦再来袭击。我们也不要在此地久留了。” “局长说的在理,”龙擎苍招呼手下:“把洞堵上吧,堵严实了。” 经过乌鸦一闹,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我们在山腰,把牺牲者的尸体火化完,就商量着怎么回到登陆的码头,看看船还在不在原处。我们登陆的码头,在岛的西南面,从山上下去,要经过古城的废墟和荆棘迷宫,麻烦的是城墙上的石门,来的时候关上了,现在原路回去,如果开不了也是束手无策。龙擎苍登陆的码头在东南面,但是他们的船,要两天后才来。 “照我看,”龙擎苍说:“你们几个不要去找船,和我们一起走好了。我们照来时的路,从山上下去,穿过树林,差不多一天的时间。现在下去,晚上正好到树林,躲不了瘴气,不如明天一早出发,傍晚就到岸边,睡上一觉,天亮船就来了。”钟伯收拾了儿子骨灰,情绪一直很低落,听了龙擎苍的话,没多想就点头同意了,道:“麻烦龙老板了。” “你们先走,”韩诗却说:“我想留下来,找到乐果。” “你好好想想”龙擎苍说:“你说他暗中给你们带路,又把结婚戒指和草药扔给你,但就是不出面相认,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他如果有意躲你,你就是留多少天都找不到。” “我知道”韩诗说:“不管什么原因,他救了我,就证明他记得我,我不能把他一人留在荒岛上,我必须找到他,带他回去。”她说完话,其他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这样吧”滕落秋说:“你和我们一起走,我们走慢一点,说不定他就跟上来了。到了岸边,你要不要走,再做决定不迟。如果要留下,我们也不强求你。” “也好”韩诗想了想,答应了,于是众人开始整理行装。龙擎苍是坐不住的,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拿着手绘地图东张西望,望了一会儿又叫上我说:“你说这岛上奇怪的地势,像不像一只蜥蜴,这里是头,这里是尾巴,这里是两只前爪,这里是两只后爪。”经他一说,我觉得还真是特别像,上方的古塔正好在蜥蜴咽喉的位置,而通天洞在蜥蜴的头部。 我们正说着,忽然头顶一黑,“哗啦”一件东西从天而降,落在我们脚前的地上。我们抬头,鸦王已经消失在远处高空的云层中。原来鸦王如此庞大的体积可以如此悄无声息地靠近,俯冲,偷袭。“它扔了什么下来?”龙擎苍弯腰,捡起半串大金链子,我一看,这不是鸦王被锁在石柱上的脚链吗,金链被砍断之后,还有一部分留在它脚上。 它先是朝我们扔石头,被照明弹闪了眼睛之后,又把自己脚上的金链子啄了一部分下来扔给我们,是什么意思?和好?投降?动物的心思真是难捉摸。我和龙擎苍将链子拿在手里仔细观看,发现金灿灿的链子并非纯金,而是掺了其它坚硬的金属,因为黄金要更加柔软一点;链子每一环上面都刻了一道道咒文,我看了看,竟然发现有些眼熟。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想起在哪里看过这道咒文了。按理说,现在阴阳师用的咒文,都是前朝历代阴阳师留下的,明清之后鲜少改动;每个门派都有自家代代相传的一些特定的符咒,所以鸦王脚上金链的咒文,徐福封印它的咒文,本该与世隔绝上千年的咒文,如果我在其他地方看过一模一样的咒文,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其中注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的心一下沉了,彻彻底底地沉了,我意识到我开始怀疑一个人,怀疑一个自己深信不疑的人,而且怀疑的口子一旦撕开,之前的点点滴滴都涌现出来,尤如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将信任的堤坝推翻。“我姐在地上留下了潜刻,他们破了幻境机关,进入了古塔内部,发现……”赵玄菟的话在我耳边回响,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不是,他们发现了徐福的秘密。 潜刻!在古塔的地下部分,某个地方有赵洁留下的潜刻,为了证明我的怀疑我必须要找到潜刻。我站起来对龙擎苍说:“我回洞里一趟,有在意的事情要查一查。”“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龙擎苍看了看手表,说:“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们几个跟我进去,陆峰你们在外面守着,不要乱跑,要是三个小时后我们还没出来,你们就带上全部家伙进来找。” “我和你们一起去”滕落秋站起来说道,“局长请留这里”我说:“我们只是去看看,没有危险。”“好吧”滕落秋重新坐下,说:“你们万事小心。”我和龙擎苍拿了手电,就往山洞里走,“你在想什么呢?”龙擎苍边走边问,“我在想其中的联系,和动机”我说:“一个人做那么多事情背后的动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龙擎苍说。 “不是”我说:“名和利他已经有了。”10年前探险队发现了徐福的秘密,是的,一定是发现了徐福的秘密,然后遭到团灭。唯一回到陆地的第8个人,他的目的是独吞宝藏吗?“权力?”龙擎苍继续说:“或者更大的名和利?”“我不知道,”我说:“希望我现在想的都是错的。”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很快就回到了昏暗的山洞,古塔依旧矗立在那里。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8 “你要找什么?”龙擎苍问,“赵洁留下的潜刻”我说:“潜刻用正面的光照是看不到的,要用斜光,大家把手电筒拿斜着照,照墙壁或者有可能刻字地方。” 于是我们几人分开几处,拿着手电筒,在古塔周围寻找了起来。 “老板,李/大/师!”红毛喊道:“你们看是不是这个?”我们凑过去一看,在离帐篷不远的地上,一个要蹲下才能看到的角度,手电一照,似乎有一些痕迹,咋一看会以为是划痕,换个角度照才看出是一幅图,与其说是一幅图,不如说是几笔涂鸦,一个正立的三角形,一条横线从中间穿过,将三角形截成上面一个三角形,下面一个梯形。 赵洁当年大概就是坐在帐篷前面,旁边或许生着火堆,一面望着眼前的古塔,一面用小石子或是小刀在地上信手刻下了这幅涂鸦。我想起昨天晚上赵玄菟差不多就是睡在这个位置,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的潜刻。扯远了,三角形的右边,从上到下,刻了三个字“天人地”,天字大概在三角形尖角的高度,人字在横线旁边,地字在三角形下面的边上。 这样一个简单的图,就是赵洁留下的徐福秘密的关键。我一下就明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今天特别好使,我忽然明白了滕冬至为什么要在手绘地图古塔的位置画一个五角星标重点,明白了为什么古塔下面放满棺材,上面却空无一物。 “喂”龙擎苍见我不说话,便问:“怎么回事?明白什么了?” “三角形代表的是这座古塔”我说:“上面是天,下面是地,而人在中间。”“人?”龙擎苍:“人是指棺材里的尸体?”“不是”我说:“从位置来看,棺材在下面,人在中间的位置,在天地之间。”“你是说……”龙擎苍的眼睛一闪,我知道他也明白了:“我怎么没想到,在上面的3层和下面的3层之间,有夹层。而且按洞壁的厚度,夹层的高度可能也是3层。” “要到中间的夹层,要么从下面上去,要么从上面下来”龙擎苍说,将目光转向我问:“你还要进去吗?”我觉得此时此刻我离真相很近很近了,几乎是一张纸的距离,如果没有进去注定会抱憾终身,而且也会永远抱着怀疑的态度生活,于是我点了点头:“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鸦王:“我不想说话,给段金链子你们自己体会。” ☆、金蛛网 我们重新进了古塔,来到有着巨大壁画的第三层,寻找着向上的通道。龙擎苍和手下不知从哪里每人都弄来了一根棍子,边走边用棍子捅天花板,听听哪里的声音不对。 “咚”龙擎苍手杖捅到一个地方,声响和周围的闷响不一样,似乎是空的,而且木板比较薄。“咚咚咚”龙擎苍又在附近试了试,发出空响的范围大概就横竖一米五左右,于是叫来人:“把上面捅开。”“好勒”手下人从下往上一通乱捅,还真把天花板给捅出了一个窟窿。 “先把我托上去看看”龙擎苍说,于是两个手下在下面托着,把龙擎苍举了起来,龙擎苍半截身子在上面,拿着手电筒到处照。我在下面看不到,干着急:“上面什么情况?危险不?”“嗯,很黑,”龙擎苍说:“和二楼棺液味道一样,很呛鼻子。” “然后呢?”我问:“还有什么吗?”“暂时没有发现危险,”龙擎苍说着,放下手电,双手往窟窿边上一撑就攀上去了,然后伸手下来:“李坎,来。”我被下面的人托举着爬了上去,后面的人都陆续上来了,只留下一人在三楼窟窿边上守着。 上到四层我发现,之前龙擎苍的猜测没有错,夹层的厚度居然有两到三层那么高,而且和露在山外的塔身一样,夹层也是打通的一个巨大空间。“看上面”龙擎苍说,我们打着手电筒往上面一照,在我们的头顶,竟然是一张铺天盖地的金丝大网,俨然巨型蜘蛛网。 “蜘蛛网?”有人说,“蠢货,一看就是人工的”龙擎苍说,金丝大网水平地横在我们的头顶上,每一根丝线都整整齐齐,分毫不差,真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很快,我们就发现了金丝大网的中央,似乎安放着什么东西。长方形,灯光打上去泛着青色的光芒,似乎还有隐隐水动波纹,这个形状我们太熟悉不过了,是棺材,玉石做的一副棺材。 一副玉石做的大棺材,要多重啊,悬在半空中,全靠一张金丝大网,而且金丝大网完全没有弯曲变形的迹象,这是何等的智慧和工艺。我们看呆了,“徐福”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这就是徐福的执念,里面除了是徐福自己的尸体,我想象不出会有第二个人。”“搞了半天”龙擎苍说:“他就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尸体,所以整了一堆机关。” “古人并不认为死去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说:“在秦汉之前,有一种说法,生是短暂的,死才是永恒,所以鬼……”“你看”我的话没说完,龙擎苍就有了新发现:“这里有一条木梯,那边也有”仔细一找,我们在四层一共找到了4座木梯,木梯附近的木板是很薄的,我们就是打破其中一处上来的,由此判断三层一定有机关可以打开木板,将木梯放下去。 “木梯旁边”龙擎苍说:“有字。”我们过去一看,看到了熟悉的字体,是壁画旁边备注其中的一种字迹,我看看写了什么,“徐福找到的长生不老之法,是将肉身保存于玉棺花液之中,而灵魂入轮回,待到灵魂归来之时,再回肉身,括号,问号”结尾依旧是打了一个括号包了一个问号,探险队看到玉棺之后做出了一个初步结论,却不敢完全肯定。 “就是说”龙擎苍边绕着木梯边说:“徐福把自己的尸体完好的保存了起来,并认为某一天自己还能苏醒,用回这具皮囊?”“对”我点头,然而这并不能解释探险队为什么会被团灭,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看到了玉棺并作出了猜测。龙擎苍望着远处另外三座木梯停住了动作,“怎么了?”我问,“这座梯子”龙擎苍摸着眼前的木梯说:“有被移动过。” 我们一对比,果然木梯被搬动过,另外三座梯子是45度角靠在墙壁上的,而这一座,角度稍稍差了一些,大概60度左右。换在别处没有什么奇怪,放在此地处处治愈强迫症的整齐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除了我们,来过的大概就是10年前的探险队,地板上没有其他破洞,他们应该是找到机关放了梯子上来的,上来之后他们又搬动梯子做了什么? 我们顺着木梯抬头,看到木梯的另一端就了然了。木梯的另一端,靠的墙壁边上,就是一条很粗的金丝蛛网,是整张网里面主心的几条经线之一,粗细程度有人的两根手指,加上周围辅助的网线,如果不是纯金而是和鸦王脚上链子一样的合金材质,是完全可以承受一个人甚至两个人的重量。探险队想爬上蛛网,更近距离去探究玉棺和里面的秘密。 “上吧”龙擎苍说:“我知道你想上去,小心点。”“噢”我答应着,开始沿着木梯往上爬,木梯并不难爬,很快我就到了顶端,金丝蛛网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这么近看蛛网的直径更粗,我觉得承受我的体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在我要伸手去攀蛛网的时候,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因为我隐约看到四周墙壁上有几圈小小的空洞,就像机枪的射击口一样。 机关!我猛然觉察,蛛网的几十个端点都连着铁环深入墙壁,保不好是一个重量恒等装置,一旦蛛网上重量发生变化,就会触动墙壁里的机关,说不定就会被万箭射穿变成糖葫芦或是被毒气熏死。好险好险,我悻悻收了手,又不甘心,四处张望着看看有没有其它途径。然后我将目光落在了玉棺的正上方,如果能从顶端垂一条绳子下来接近玉棺的话…… 很快我就排除了这个想法,因为即便是你从上面下来,揭棺盖的时候蛛网上的承重必然发生变化,依旧会触发机关。“李坎,愣在上面想什么呢?”龙擎苍在下面问,我爬下木梯,将想法对龙擎苍说了。上一次我接触重量恒等机关是在墨玉山内的道台府,那一次因为地板上堆了很多东西,所以我们靠着扔掉和体重相当的东西前进,但是这个方法显然不能效仿。 “其实吧”龙擎苍看了一圈之后说:“没那么复杂,我们找一些塞子之类的把蛛网连接机关的端点顶住了,当蛛网上重量的变化不能传导到机关时,问题不就解决了。”我眨了眨眼睛,琢磨龙擎苍的智商是不是超过120,他要是不参加暴力集团是不是能做个物理学家什么的。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龙擎苍揪了一下我的鼻子:“我读书的时候可是学霸。” “我上去看看”龙擎苍说着,爬上木梯观察了一番,下来就对弟兄们说:“你们去三层敲一些砖石土块上来,都敲成红砖块大小的,动作快一点。”“是”几个弟兄就从窟窿里下去开始凿墙了,“这个办法,”龙擎苍说:“也只能让你近距离看看,满足一下好奇心罢了,要说那个玉做的棺盖,三个人都不知道搬不搬得动”一边说着一边拿手电筒继续四处照。 而我此刻心里想的,是为什么探险队会在取下玉棺之前团灭,他们已经来到了蓬莱仙岛最大的秘密或者说是宝藏跟前,却忽然全军覆没,为什么?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消灭他们的人(我不确定是不是没有记录姓名的第8个人干的)不想他们继续前进了,不想他们继续靠近徐福的玉棺。那么,第8个人知道玉棺里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会知道? 我觉得自己此刻正在身临其境地体验10年前探险队的处境,他们来到金丝蛛网底下,仰望着,思考着怎么靠近悬在半空中的玉棺,全然忘了潜在的危险。“李坎”龙擎苍又发现了东西,他把手电的光打在一处墙壁上,说:“我们可能不用费那么大劲了。”我抬头,望见手电照着的墙壁,有一块半个平方大小的破口,里面隐约可以看见齿轮和绳索。 外面,天黑得特别快,很快天就全黑了,弟兄们点燃了柴火堆取暖,陆峰不时地看手表,坐立不安。大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个内存卡,拿在手里摆弄,一个弟兄就坐过去问他:“你从哪里捡的内存卡?”“嘘”大斌做了一个不要声张的动作,见四下没有人注意,才小声地告诉同伴:“从探险队的遗物里摸来的。” “你恶不恶心?”同伴投以鄙视的眼神:“死人的东西你也拿,就不怕半夜做恶梦。”“都活到我们这份上了,谁信这些”大斌不以为然地说:“我小时穷怕了,现在落下后遗症,浪费东西看见就心疼。这种内存卡是日本原装进口的,国产的没法比。”“人家里面拍了东西吧”同伴说:“说不定拍到了什么人眼看不见的东西,你看着头皮就不会发麻?” “你少吓唬我了”大斌将内存卡插进自己手机里,说道:“进岛之后手机信号就时好时坏,基本用不上,晚上正好可以看看照片解解闷。”“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同伴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罐头,一边开一边说:“峰哥说了,今晚轮流睡,睡饱了明天才有力气赶路。今天掉下差点掐死你那个僵尸,太恐怖了,还有老头说的吃人的穿山甲,我可不敢大意。” “我被掐的都没怕,你怕什么”大斌说着,也不理他,玩起手机了。内存卡里拍了不少照片,都是进岛之后拍的,大部分都是风景和物品照,偶尔有个别拍到人的,大斌百无聊赖地一张张翻过。“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韩诗和一个弟兄从远处取了水回来,问。“没有啊”有弟兄回答:“我们在热罐头,会不会是罐头的味?” “不是罐头的味”韩诗努了努鼻子:“你们真没闻到什么味?”“大姐,真没有”弟兄们都说:“就是烧树枝和热罐头的味…”正说着,忽然草丛里“沙沙”几声,众人本能地抓了武器跳起来,就看见昏暗的草丛里闪出一团巨型的黑影,朝着一个方向扑去。滕落秋及时闪身,躲开了,黑影扑了个空,众人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黑影竟然是那只穿山甲。 吃人的穿山甲不知从哪个洞口冒了出来,只见它比之前似乎又大了许多,身上满是伤痕,但是尖利如弯刀的爪子毫无疑问可以将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刺穿,众弟兄熟练端起武器,“嗖”谁料穿山甲没有再次发动袭击,而是转身钻入草丛之中,一下不见了踪影。众人朝它逃跑的方向开了几枪,追过去拨开草丛才发现地里有一个洞,穿山甲早就跑没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69 “它好像只是来偷袭了局长一下”陆峰望着滕落秋说,穿山甲方才一下扑得结结实实,好在滕落秋躲闪及时,要不然肯定性命难保。众人惊魂未定,不敢松懈,陆峰指挥众人道:“大家不要散开,把另外两个火堆灭了,围成一个圆圈坐着,可以互相盯着背后,你们也不要跑到远处取水了,省着点用,坚持到明天。” “是”众人答应着,围坐成了一圈,都将武器在手边放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作者有话要说:龙擎苍:“要不是家里有矿要继承,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情人节番外 20年前的2月14当天,龙啸天一手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99朵),一手拿着自己酿的葡萄酒,穿着一身定制的新西装走进屋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冉鸷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往日里不常见的笑意。 “我就说今天怎么到饭点了还没看见威宇和擎苍”冉鸷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摘下眼镜,道:“你把他们打发到哪里去了?”“我让他们去锻炼锻炼,在家里呆久了都成木头了,”龙啸天盯着冉鸷因为天气闷热,解开了两粒扣子的衬衫,露出的深深锁骨,道:“咱们很久没过二人世界了不是?” “哪里来的很久”冉鸷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整天都在一起吗。我跟你说,适当锻炼是好事,但是他们一个才10岁,一个才8岁,你就整天让他们和大好几岁的孩子玩自由搏击弄的一身伤,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龙啸天越靠越近,几乎要把冉鸷逼到椅子上动弹不得,“不从小锻炼……”龙啸天放下花束和红酒,伸手去捏冉鸷的下巴坏坏地笑道:“遇到坏人的时候就会像这样任人宰割。”“臭流氓!”冉鸷红了脸,低声骂道。 20年后的2月14日,“吃!狠狠地吃!”龙擎苍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看得我有点发呆,他是受了哪门子刺激今天忽然请我吃牛排大餐,还连开了两瓶82年的拉菲。 “丫的,满上”龙擎苍让手下把红酒倒上:“每到这个日子我就来气,从8岁起,每年的2月14,我那死鬼老爹就把我和小白脸扔到荒山上,美其名曰24小时荒野求生训练,自己和鸷叔关起门来秀恩爱,臭不要脸的!” “我那个时候才8岁,8岁啊,山里晚上4度,一整天没吃一口东西,舔着石缝里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脏水过的,一个晚上都没敢闭眼…”龙擎苍斜斜靠在椅背上,晃着手中的酒杯道:“我那个时候就想,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要手刃了那对狗男男还有那些过情人节的;还有就是一定要在这一天大吃特吃,大喝特喝,以解我心头之恨。” “噢”我很少听龙擎苍说起小时候的事,听得入了神,没想到20年前龙啸天和冉鸷就如此潮流了,手中切牛排的刀叉不知不觉停住了:“这么说我今晚能有这一顿大餐是沾了你爹和鸷叔秀恩爱的光?” “沾了P的光”龙擎苍看了我一眼,道:“我请你吃的,你怎么不谢我?” “万分感谢”我放下刀叉,做了一个合掌:“谢谢龙老板请我吃大餐。” “这还差不多,”龙擎苍道:“我后来有段时间叛逆了,2月14这一天,就上街看着哪对不顺眼就拉人打架,一个晚上最多打趴过12对。听说小白脸更绝,跟在人家后面,冷不防就一棍子把人敲晕,扒光了扔在路边上。现在想想,都是童年留下的阴影。” 听得我无比汗颜,无缘无故被打、被扒光衣服才是别人的阴影吧。 “愣着干什么?继续吃啊”龙擎苍说:“要是不合口味,叫他们做其他的。”“不用不用,”我忙说:“牛排挺好吃的,很嫩,不粘牙。” “你喝的什么?”龙擎苍似乎是有点醉了,指着我的杯子问,“橙汁啊”我说,心想不是刚才你叫人给我倒的吗。 “橙汁有什么意思”龙擎苍真的醉了,将自己杯中的红酒“咕噜咕噜”一饮而尽之后,拿起红酒瓶子自己倒满,然后又起身走向我:“牛排就要配红酒知道吗,来来来我给你倒上。” “不了不了”我说:“我未成年,不能喝酒。” “怕什么”龙擎苍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一手拿酒瓶子就往我杯子里倒:“今晚不醉不归。”“不不不,我真不能喝”我急忙推脱:“未成年喝酒对脑子发育不好。” “你如果喝了这一杯”龙擎苍说:“我就再跟你说一件我小时候的事,好不好?”我一听,好奇心半夜都被提了起来,转念一想:“不行不行,我不能喝酒。” “这件事呢”龙擎苍神秘一笑,道:“我也没和别人说过,就我,冉鸷,小白脸三个人知道,还挺有意思的,你要是不想听呢也就算了,可别后悔哦。” “不不不,想听想听,非常想听”我进退两难:“但我真不能喝。要不咱们商量商量,以茶代酒?”龙擎苍:“这件事呢,可是连陆峰他们都不知道……” “峰哥,还有两道菜要不要上?”厨子偷偷地问站在门外的陆峰。 “上什么上”陆峰望了一眼里面不怀好意、老奸巨猾、正在劝酒和努力拒绝、然而就像羊进了虎口、正在被劝酒的两人,白了厨子一眼,道:“还嫌狗粮吃得不够饱?”厨子被莫名其妙抢白,又不敢再问,只能摇了摇头灰溜溜回厨房了。 这一夜,月色微凉,桃花正开。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打错哦,以前就是叫威宇哦,他们爸爸龙啸天的品味嘛,一个叫威宇一个叫擎苍,多有气势。后来微雨实在忍无可忍,自己改了同音的两个字,立马清新脱俗了是不是? 情人节什么的,和火把最配了,哈哈哈哈哈 ☆、大山火 “不用费那么大劲了?”我觉得奇怪,“看到没有,那个破口”龙擎苍说:“把梯子搬过来,我上去看看。” “哦”我们把梯子搬到旁边,龙擎苍“噔噔噔”就爬了上去,往破口里探看。“怎么样?里面是怎么回事?”我问。 “我没猜错”龙擎苍说:“里面是机关的传动装置,有两条绳索被切断,有一个齿轮被卸下了,从绳索和齿轮的位置来看,机关应该是废了。”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70 “废了?”我一惊,10年前的探险队果然是精英,他们从机关的外围入手,将机关从根源废掉了。 “照这样看”龙擎苍说:“现在站在蛛网上面也不会牵动机关了。喂,红毛,你们不要忙了,停住。” 龙擎苍从梯子上下来,想了一个主意,他将几条绳子绑在了蛛网的几处主线上,然后所有人撤到了三层,“一二三”一声令下,开始拉绳子,模仿蛛网承重的状态。 不出所料,几处绳子拉下来,蛛网即使被拉得有点弯曲,机关“咯噔咯噔”响了几下之后就没动静了,“有先头部队就是好”龙擎苍说:“要是我们自己来,估计要倒腾一阵子。” 我此时的想法和他一样,庆幸中参杂了一丝惋惜,这样一帮艺高人胆大的精英怎么就团灭了呢。没容我多想,龙擎苍他们又爬上了四层,“先上来4个人吧”龙擎苍挽了袖子说。 生怕从一个方向把蛛网压坏了,稳妥起见我们4个人搬了木梯从四个方向攀上了蛛网,站上去和我想象的一样结实,蛛网被压得微微弯了一点,并没有大变化。 我们慢慢向中央的玉棺靠近,终于得以看清玉棺的真容。整块翠白玉石做的棺材,四周都雕刻了龙纹,秦代的龙不比明清满身鳞片、张牙舞爪的龙,而是简洁飘逸、比较接近长蛇、抽象的龙。 刚靠近玉棺,就觉着一股寒气冒出,伸出手一摸,玉棺的温度要比人的体温要低许多,凉丝丝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棺材虽然是翠白玉石,但是古代对玉石通透程度的要求远没有现代高,所以我们并不能透过棺盖看到内部。 “动手吧”龙擎苍说着,和另外两个人站了一个对角,三人开始找下手推的位置,我急忙伸手也要帮忙,却被龙擎苍阻止了。 “你别动啊”龙擎苍说:“你P大点力气别帮倒忙,站开。”三人掂量了一下,扎好马步,龙擎苍喊了“一二三”就一起使劲。原本龙擎苍目测玉石棺盖两三百斤,三个大男人,即使落脚处没有平地那么稳当,但推开抬起却是绰绰有余的,谁料三人卯足了劲又是推又是抬,棺盖愣是纹丝不动,仿佛和棺材融为了一体。 “估计是年代久了”龙擎苍道:“粘住了。” 我们正商量着要怎么开盖,就听外面似乎传来一些声响,“怎么回事?”龙擎苍皱眉,其他人也都警惕起来,几人决定暂时不管玉棺了,赶忙沿着木梯下来。 就听见在三层的兄弟在窟窿下面喊:“老板,外面的人都跑进来了,说外面起了山火,没地方躲只能进来了。” “山火?”我们一听,颇为突然,岛上荒草过膝、风干物燥,我们燃烧尸体和取暖的时候都非常小心,怎么会发生山火呢。 我们跑到三层的走廊上,就看见陆峰和弟兄们,钟伯和韩诗都提着行李回来了。“怎么回事?”龙擎苍问。 “老板,别提了”陆峰一行人喘着气,似乎走得相当匆忙:“那吃人的穿山甲,突然冒出来,不袭击人,偏去撞翻了火堆,大尾巴一扫,把火苗散得到处都是,一下把周围的干草和树枝全给引燃了。我们动手去灭火,根本来不及,它从地上的洞钻来钻去,把火散得到处都是,没几分钟就几十个着火点成了一片火海。” “黑天暗地的我们又不敢贸然跑到山顶去,万一真的火烧山了,不得烤成肉干,”陆峰说:“我和钟伯一商量,还是洞里安全些。” “这穿山甲发什么神经”兄弟们议论纷纷,都在说:“难不成是生的吃腻了,要把咱们烤熟了吃?” 我和龙擎苍听了也觉得奇怪,是不是穿山甲和鸦王一样成了精,有自己的想法?我望着下面的队伍,脑袋“嗡”一下:“局长呢?!” “局长呢?!”我在上面急得直跳:“滕局长呢?!” 龙擎苍的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扫过,没有滕落秋,有点怒了,吼道:“陆峰,我不是让你看着他的!” 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蒙了,陆峰被龙擎苍一吼,有点慌乱,道:“刚刚才火一烧我一急就让他们先走,我垫后,大斌!他不是跟在你后面进的洞?” “不,不,好像是跟在我后面进的洞”大斌说:“不过走着走着就没看见…” “你后面是我和韩诗”钟伯说:“我们在石道里追上你的。” 看来滕落秋趁乱离队了,他肯定是注意到了我的怀疑,所以离开了我们。“我们要不要回去找?”钟伯和韩诗问,他们还不明就里,以为只是走散了。 “你们等等,我下去”我说,我决定把我的怀疑公开,因为现在我们在明,他在暗,我不知道滕落秋对蓬莱仙岛了解多少,以及他接下来要对我们做什么。在帐篷前面,我想了一下,把我的怀疑整理了出来。 “大家请看这是鸦王脚上金链子的符咒”我说,然后伸出自己的左脚,拉起裤子露出脚踝,让众人看我脚上的定磁环:“这是当初局长给我戴的定磁环,给我的原因说是为了控制我的气场,请大家仔细比较上面的咒文。” 钟伯和韩诗看完,一脸惊讶地抬起脸:“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一模一样?”“铁环,”韩诗说:“封印穿山甲的铁环上也是同样的咒文。” “这种咒文很罕见,大家在别处有见过吗?”我自问自答道:“没有,这是我怀疑的起点。”“的确,”钟伯说:“我和滕家交往多年,这不是滕家的咒文。” “第二次我觉得奇怪的是鸦王看见局长的反应”我说:“一开始它在用宝藏引诱我们砸开金链,但是突然间大叫起来,叫的是是你,是你,我当时觉得奇怪,不知道它为什么如此激动,也没有把它说的放在心上。” “如果滕落秋10年前来过蓬莱仙岛,见过鸦王”龙擎苍说:“鸦王忽然认出了他,就说得通了。而且鸦王也提醒过我,队伍里有10年前来过的人。” “对”我说:“我按顺序说吧,接下来的疑惑在通天洞口石碑上,当时律志伟(黑皮)读出了石碑的内容,但是故意说少了最后一句,身为特级的局长却没有指出,局长为什么要隐瞒呢?” “石碑上说了什么?”龙擎苍问:“他们又隐瞒了什么?” “石碑是岛上的简史,”我说:“说的是徐福登岛之后的丰功伟绩,和活了两百多年之后终于打算羽化升仙的经过,最后一句就是他们隐瞒的一句是,徐福成仙失败,死于岛上,并且葬于岛上。然后,接下来最大的怀疑就是,需要8个人的血才能打开的青铜门。” 我将何铌(圆脸)捡到滕正义手机,在青铜门前的遭遇说了:“这是我第一次怀疑10年前的探险队有8个,而不是我们之前一直以为的7个人。之后是白银门,我们移开水晶石镜的时候冒出了两条巨蟒,将秃鹰队的两人缠咬致死,然而,我没有从巨蟒身上闻到一点野兽的味道,甚至是摸过巨蟒的手,也是一点气味都没有,我一度怀疑是幻觉。” 其他人一脸茫然,但是韩诗和钟伯的表情已经不对了,他们从疑惑变成惊讶,再从惊讶变成恐惧,韩诗:“妖怪,滕落秋豢养了巨蟒妖怪。” “对”我说:“因为我和局长在一起很久,对他身上的气味已经熟悉了,所以我没有从巨蟒身上闻出其他味道。”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71 “滕家自诩阴阳师中的驯兽师”钟伯说:“豢养妖怪不是难事,而且自古就有阴阳师豢养妖怪为自己所用的先例。” “没错,”我说:“我早该察觉到,在石道的壁画上,徐福变出巨鹰与乌鸦搏斗,变出巨蟒与穿山甲搏斗,将它们制服并封印,这就是先例。” “滕落秋和徐福是什么关系?”龙擎苍问:“徐福的咒文他会用,徐福的法术他也会用,而且10年前他爸和他哥死在了岛上他却完全没有对别人提起过?” “这就是我想到的”我说:“决定性的证据,钟伯,你觉得如果滕正义和滕冬至一起外出的话,会不带白玉戒尺吗?” “不可能”钟伯回答:“10年前,一个是驯兽师现任当家,一个是未来当家,家传的圣器怎么会不带?” “对啊”我向后一下躺倒在地上,望着黑乎乎的洞顶,全身无力,我们犯了一个无比愚蠢的疏忽,一个不用任何智商就能看穿的事实,然而由于我们的视而不见,造成了无数的死伤,为什么我们现在才发现呢。 如果10年前滕正义和滕冬至都牺牲在了岛上,白玉戒尺又怎么会出现在滕落秋手里?细思恐极。 作者有话要说:滕落秋: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穿山甲:大哥,不是你让我烧的嘛≡(▔﹏▔)≡ ☆、中机关 大家都安静了,山洞里静得只剩下树枝燃烧发出的脆裂声,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驱使滕落秋将父兄之死隐瞒,10年后一路陷害队友,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驯兽师的头衔和白玉戒尺,他为了家族中最高的位置和阴阳师界的权威,不惜杀害自己的父亲和优秀兄长,取而代之,从动机上来说似乎行得通,但好像又差了那么一点点。 执念,我觉得滕落秋至今为止的举动一定是在一个我们尚未洞察的执念驱使下做的,而这个执念和徐福对于长生的执念很像—千方百计,不计成本,草菅人命,荼毒生灵。“我们现在自保最重要”龙擎苍说:“他对岛上的地形恐怕比我们熟,我们今晚要提高警惕,轮流睡觉,天一亮,马上赶往码头,以免再生枝节。” 众人点头,正说着,忽然有人喊道:“快看,洞口有烟冒出来!”我们一看,可不是,我们从半山腰进来的石道口正往外冒着白烟。“山火的烟怎么涌进来了?”我们过去一看,缕缕白烟正从这些石道涌进来,“是风”钟伯想了想,说:“晚上吹的是北风,风把山火的烟都吹进来了。”“还好烟不大”陆峰说:“咱们找东西把洞口堵……” “咯噔咯噔”熟悉的机关传动的声音,从地心深处传上来,直达我们的脚底。“幻境!”我本能低头看了一下手表,8点整!靠,幻境机关不只早上8点,连晚上8点也会启动的吗?我们所站的地方开始摇晃,这次我们有了经验,急忙撤到山洞边缘上。 以古塔为中心,半径百米圆圈内的地板开始缓缓移动,我们以为舞乐陶俑阵会再次出现,然而我忽然发现,地板移动的方向似乎和早上不一样,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这次从地底下缓缓升上来的不是陶俑阵,而是一些仙鹤和乌龟动物造型的陶塑。 大家不知道这次升上来的陶塑会有什么机关,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此刻,我们同时看到,从仙鹤和乌龟陶塑的嘴巴里吐出了黑色的雾气!“瘴气!”韩诗最先反应过来,众人一听都有点慌了,夜晚聚集在山林低处的瘴气怎么会从鹤龟陶俑冒出?“瘴气怎么会进来?”陆峰说:“我们不是在半山腰,我们的位置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啊,昨晚不是没事…” “热胀冷缩”龙擎苍说:“现在整座山就像一个燃烧的火堆,上方燃烧空气受热膨胀上升,周围的冷空气被吸过来补充,包括低处聚集的瘴气。这些龟鹤陶俑的内部应该是空心的管子,连着底下的空洞,将下面的瘴气都吸进来了,像抽油烟机一样。” “这,这是什么恶魔机关?!”陆峰和所有人,包括我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但是不得不承认地望着几十只,不恐怕有上百只龟鹤嘴里越冒越多的瘴气,徐福就算当不成神仙,当个魔鬼绰绰有余啊!天时——晚上8点,地利——山火,人和——我们都被集中到了洞里,缺少一种都不可能完成的杀人机关,这些难道都在滕落秋的计算之中? “如果按早上机关开启是1个小时的话”龙擎苍:“这种冒烟速度,整个山洞都会充满瘴气,而且就算机关停止,瘴气排不出去,我们还是必死无疑。”“高的地方,”陆峰四下寻找:“我们找个位置高的石道逃吧!”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十几双眼睛和手电在洞内焦急地寻找着,然而目光所及,高处石壁上竟没有一处洞口。 “瘴气冒出的速度加快了!”大斌喊道,看来外面火势蔓延迅速,内外温差越来越大,瘴气都被吸进来了,我们再不想办法,就会整团被熏死了。“古塔”龙擎苍说:“我有一个办法,我们进古塔,先到四层,把三四层之间的窟窿堵上,几乎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的氧气够我们坚持到天亮。如果瘴气继续升上来,我们就捅破四层的天花板,到地上部分去。古塔的地上部分在山的高处,就算山火烧到那里,估计天亮的时候火也灭了。” “好,就听龙老板的”钟伯和韩诗说道。此刻情况紧急,不容我们多想,于是我们用水打湿衣物,掩了口鼻,一鼓作气冲过龟鹤阵进入古塔,噔噔噔直奔四层,果然塔内四层因为位置高,而且和外界的联系只有三层被我们捅破的天花板,所以瘴气升不到,暂时取得安全。 大家安顿下来后,韩诗担心张乐果被卷进山火,在一旁默默抹眼泪,钟伯安慰她张乐果毕竟在岛上生活了10年,自救办法还是有的。众人在地上坐着,一边拿手电照天花板,琢磨着打洞的位置,手电的光穿过金蛛网,打在四层的天花板上,隐隐能看到一些花纹。 之前目光被金蛛网和玉棺吸引,没有注意到,原来四层的天花板上画着好些图案,和之前我们看到的壁画相似,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婴儿,小孩,青年人,中年人,老年人,死去,灵魂(一朵云团状)离开肉身,接着又是婴儿,小孩,青年人……循环画了一圈又一圈,从中心向四周扩展,要表现的似乎是人的生老病死,生生不息,无限轮回的意思。 “再上去看看怎么样?”龙擎苍说:“等一下要是把天花板炸开,保不准不波及它(玉棺),能多看一眼算一眼。”“好”我答应着,我们登上梯子,我走在最前面,刚一脚踩上蛛网,蛛网承重“咯噔咯噔”机关发出声响,“怎么了?”龙擎苍见我不走,便问。“不对劲”我说:“不是空响,好像真的牵动了什么。”“不会吧”后面的兄弟说:“机关不是已经…” 话音刚落,“咯噔咯噔”的声响规律地响了起来,忽然,所有牵连蛛网的主线“嗙嗙嗙”一根接一根地断开连接!“不好!”我说:“蛛网要断了,玉棺要掉下去了!”玉棺下方地面“嘎啦”竟然打开了一个和玉棺一般大小的开口,蛛网主线全断的瞬间,玉棺“轰”一下落入其中!我们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到,为了不被落下的蛛网砸伤,只好牢牢抓住梯子。 事情发生的太快,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玉棺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老板!”在下面的陆峰和弟兄们扑到开口边一看,急忙喊道:“下面,二层,一层都开了口子,玉棺不知道落到多深了!”“我来”龙擎苍下来,拿了照明灯管扔下去,发现下面就是一个大小正好能容玉棺落下的长方形深井,起码几十米深,而底部还有机关,落下的玉棺已经不见踪影。 “最后还是没看到徐福的庐山真面目”龙擎苍说,“不是,”我说:“有个问题啊,一层二层三层的开口不关上的话,瘴气…”龙擎苍:“快,阿盛,把天花板炸了!”原本充裕的时间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众人急忙搭了梯子,然而梯子还不够高,又把两家梯子接起来,用绳索固定,两个胆子大的弟兄爬上去,倒挂在天花板上将炸/药安好,又急忙下来。 我们捂着脑袋躲到一旁,阿盛引爆,只听“轰”一声巨响!阿盛估计是怕药量小了炸不开,于是加大了药量,这一炸震耳欲聋,整座山都在摇晃,几乎要把整座塔都震塌。天花板被炸了一个大窟窿,大小石块“劈里啪啦”砸下来,吓得我们使劲往旁边躲,要是被砸到可不是闹着玩的。爆炸过后,我们抬头一看,太好了,天花板炸开一个大洞。 有救了!“走,快上去!”我们急忙沿着接起来的梯子,小心翼翼地爬向天花板,我本来爬在队伍中间,谁知爬到中途,忽然脚踝上一疼,“啊!”疼得我一下就叫了起来,眼泪刷一下掉了下来。“怎么了?”龙擎苍已经到了上面,在上面喊,“脚”我忍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脚脚踝,定磁环不知什么时候收缩,勒紧了我的脚,几乎要嵌入我的皮肉。 比起皮肉的疼痛,更加疼痛的是我的大脑和内脏,像是有一双手伸进我的体内,忽然就用力捏我的大脑和五脏六腑,疼得我几乎握不住站不稳,冷汗一冒差点整个人从梯子上掉下去,还好后面的弟兄一把扯住我,我才没从十几米高的梯子上摔下去。 “快快快,帮忙”后面的两个兄弟帮忙抓住了我,但是一把我往上拉,我就疼得惨叫,而落下一点,我的疼痛就缓解一些。试了几次,我已经疼得几乎昏厥。“不要强行拉他!”已经爬到上面的钟伯喊:“他是被下咒了,硬拉上来五脏六腑会破裂而死的!你们,你们先把他送下去吧。”“下咒是怎么回事?!”龙擎苍一把拉住钟伯,问。 “我们下去说罢”钟伯和龙擎苍重新顺着梯子下来,下面还有几人,两个弟兄已经将我带下,平躺放在地板上,我经过一番疼痛,已经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剩下半口气了。钟伯看了我脚上勒进皮肉的定磁环,说:“我听说过先秦有一种恶毒的诅咒,凡是中了咒的人畜,都走不出下咒者画下的范围;如果强行离开,就会没命。” “让你随便戴别人给的东西,跟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被下咒了都不知道”龙擎苍看了一眼我脚上的定磁环,已经深深勒进肉里,血流个不停,便从腰间掏出匕首道:“你忍一忍,我把你脚剁了,大不了以后装个假肢,好过死在这里。” “不要!不要!”我拼了命地摇头,眼泪冷汗一起流:“我宁可死也不要截肢!你个臭流氓,你滚!你滚!”“不行,不行,万万不行!”钟伯也阻止道:“别说脚,就是拦腰剁了也没用的,中咒是深入血液骨髓的,除非下咒的人解,否则就是人死了咒也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鸦王:“知道老子为什么链子断了都飞不出这个岛了吗?”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72 ☆、红火蚁 瘴气就像洪水一样以飞快的速度升腾了上来,我疼得满头大汗,其他人也都急得团团转,陆峰:“李/大/师你忍忍,就十来米的距离,坚持坚持到地面上就安全了。”我疼得只能摆手:“不行,真的疼死了。”“难不成你要死在这里?”龙擎苍说:“你休息一下,等下再试。” 龙擎苍转身看了看其他人,道:“你们先上去,我和陆峰垫后,快。”“好”钟伯和韩诗先上去了,其它兄弟也陆续上去了,最后剩下陆峰和龙擎苍。陆峰:“李/大/师你坚持住啊,我们一定会带你安全离开的。”“走吧”龙擎苍将我绑在背上,陆峰在后面,开始爬梯。 此时瘴气已经布满了古塔的一层,正在二层蔓延开,时间所剩无多。龙擎苍和陆峰楼梯爬到一半,就听到背上的我疼得叫出了杀猪声,我在龙擎苍背上疼得全身发抖,不停地抽搐挣扎,他肯定是感觉到了,我原本以为他会停下来,没想到他一狠心,就要继续往上爬。 “不好,老板”就听后面的陆峰叫道,我只觉胸口一口气逆流,鼻黏膜跟着生疼,“哇”张口一口血就从嘴巴鼻子喷了出来,吓得陆峰急忙抓住龙擎苍的脚:“老板,不行啊,这样下去李/大/师会死的。”两人停在半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陆峰,”龙擎苍:“我们是干什么来的?”“不放心李/大/师,带他回去啊”陆峰回答:“可是,老板这样不行,我们想其它办法吧。”“放我下去”我觉得再往上爬估计血能成喷泉,虚弱地说:“在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要死也让我躺地上死得舒服点。” 没办法,两人折返,重新将我放回地板上。 我深呼吸了几口,立马回了半条命,看来只要我不企图离开古塔,咒文便不会起效。左脚早已血肉模糊,眼睛睁了睁,视线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虚的),却还是能看见陆峰和龙擎苍一脸难受,我只好苦笑道:“不要那么悲观,说不定我体质特殊,吸了瘴气也不会死呢,你们先走吧,我缓缓,要是缓过来了我自己想办法和你们汇合。” “别说丧气话,”龙擎苍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道:“你放心躺着,我一定有办法带你出去。”“我都疼出走马灯了,”我躺在地板上,说:“从第一次遇见局长的时候,到之后一起破案,一起进墨玉山,再到几天前一起来到岛上,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样从脑子里闪过。” “别说那么多废话”龙擎苍说:“好好躺着。”“我现在好像快想明白了,”我望着天花板说。“你想明白什么了?”龙擎苍问,“我想明白了,徐福苦苦寻找的长生,或许不是我们一直以为的不老不死,活几百岁几千岁的,”我指着天花板说:“而是生生死死,轮回反复,从一个生命周期进入下一个周期,徐福找到了循环的方法,才将这幅图画在了棺材的上方。” “徐福的执念,和局长的执念,”我说:“如果是同一个,他们追求的是同一个目标的话,所有的事情就能解释通了。”陆峰是越听越糊涂:“同一个?什么同一个?”此时,瘴气已经弥漫上来了,龙擎苍和陆峰开始咳嗽,不得不用湿布捂住口鼻,“上来”龙擎苍又将我背到背上,爬了几步楼梯,道:“徐福什么的以后再说,现在先想着怎么上去。” 就看上面有人沿着楼梯爬下来了,原来是韩诗。韩诗:“我看你们一直没上来,就下来看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这是薤叶芸香叶子提炼做的药片,也不知有没有效,你们先含上。”龙擎苍道了谢,就和陆峰一人一片含上了,又塞了一把进我嘴里。 “你们快点想办法上来”韩诗重新爬了上去:“上面所幸没有受到山火波及,弟兄们正在挖之前破开的窟窿,快通了。”“你们上去吧”我说:“有韩诗姐的药片就更没问题了,我命硬着呢,没事。”龙擎苍不说话了,停了一会儿,对我说:“你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不是,陆峰觉得性命攸关之际不是应该想怎么出去吗,怎么老板忽然一脸严肃地要听李/大/师分析了?然后李/大/师跟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干什么?听遗言交代后事吗?连老板也觉得这种情况李/大/师生还无望,放弃了吗?陆峰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毕竟眼前的少年只有15岁,花一样的年纪,却要丧命于荒岛的废墟之中。 当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张乐果跑到山顶,拼命地扒拉古塔地上部分白天被炸开又重新堵上的窟窿,他的手指磨出了血,却全然不觉,甚至连身后悄然而至的滕落秋都没觉察。猛然回头,滕落秋已站在和他咫尺之遥的地方,背后山火冲天的火光,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啊啊,啊啊”张乐果捡起地上木棍做防御姿势,滕落秋却没有继续靠近,而是笑道:“没想到你喝了毒溪水,竟然没有死,居然在这穷山恶水中,活了下来。”10年不见,眼前的人已经从20出头、沉默寡言的青涩少年,变成了成熟稳重、目露凶光的男人,尽管长着一张和滕正义滕冬至相似的脸,神情却是天壤之别。张乐果清楚地记得,尽管自己和团员小心翼翼地从泉眼中取水,但是那一天所有人还是离奇地全部中毒了。 张乐果醒来的时候,地上躺的赵洁、何铂、钟涛、律志高已经没了呼吸,滕家父子三人没了踪影。可能是自己水喝得少,也可能是自己往日草药吃得多,张乐果庆幸自己竟然没有死,但是却没有办法正常说话了。当他赶到码头的时候,船已经不见了。 之后他想尽一切办法在岛上活了下来,一过就是10年。一开始他还寄希望于说不定偶尔会有渔船,或是飞机经过,但是慢慢的他失望了,慢慢的绝望了。“蓬莱仙岛”鸦王告诉他:“两千年前徐福之所以违背秦始皇的命令,逃到此地,正是因为凡人是看不见此岛的;就算看见,因为岛周礁石密布,暗流涌动,鲛群在海中兴风作浪,也是无法靠近的。” “我在此岛几千年,一共就见过两次来人,一次是徐福带童男童女东渡,一次就是你们,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罢”鸦王道,同时鸦王还告诉他:“我的子孙告诉我,在升仙台下的殉葬坑里,有两具你同伴的尸体,你要是帮我砍断了锁链,说不定我能…喂,我话没说完呢!”。 后来,张乐果在殉葬坑里找到了滕正义和滕冬至的遗体,他吓了一跳,他原本以为滕家父子三人背信弃义,杀害队友,没想到滕正义和冬至都遇害了,那么凶手只有一个人—出发前才加入他们,一路上不爱说话,毫不起眼的滕家小儿子——滕落秋。 之后漫长的岁月里,张乐果一边艰难地生存一边思考着滕落秋这么做的目的,他想从鸦王嘴里问出点什么,无奈嘴里发不出声音,鸦王又看不懂文字,而且大部分时间鸦王都在沉眠,一睡就是一年半载。他尽量不靠近古塔,因为塔的地上部分,从来没有动物敢靠近,都远远绕开,直觉告诉他,塔里面藏着巨大的危险,是他独自一人不能对付的。 …… 张乐果没想到会再次遇见滕落秋,但是没有时间容他多想,韩诗他们进了山洞,山洞的机关定时一开,他们必然会集中到古塔之中,并且往上爬,来到地上部分,要快点救出……一道黑影从张乐果身后串出,趁其不备将他扑倒,穿山甲锋利的爪子一下刺穿了他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血流如注,张乐果发出痛苦的喊声,望着走近他的滕落秋,他的心中纵有无数疑问,此时也只能发出“啊啊啊,啊啊啊”一个声音。“我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滕落秋缓缓道:“但是看到玉棺和壁画的人都必须死。你要怨,就怨滕冬至太聪明了吧,他说出了蓬莱岛最大的秘密,一个尔等肉体凡胎的俗人不能染指的终极秘密。” 冬至?滕冬至说出了蓬莱岛最大的秘密?在身体被穿山甲的舌头刺穿,身体被铁爪撕开的弥留之际,张乐果的思考停留在了那一刻,探险队员一起仰望金网玉棺和天花板的图画,滕冬至对他们说:“我知道了,徐福最后找到的长生之法,徐福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轮回,他……” 他,真的,长生了。 穿山甲将张乐果撕开咬碎,连骨带皮吞入腹中,滕落秋转身,没有再看,而是仰望眼前的古塔,“咚”塔中传来一声闷响,似有什么东西从高处坠落。之后,整座古塔的地上部分逐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很快地浸染上了红色,像火烧一般,十分诡异。 “红火蚁”滕落秋从身上掏出两把戒尺,一把是白玉戒尺,此时白玉戒尺黯然无光,仿佛一块灰暗的石头;一把被黑布包裹,滕落秋缓缓将黑布揭开,正是他们此前在墨玉山中取得的墨玉戒尺。此时山间火光冲天,古塔和山火遥相呼应,映得墨玉尺闪闪发光。 “白玉戒尺管的是天上神兽,墨玉戒尺管的是邪魔妖物”滕落秋的眼里闪着亮光:“红火蚁,螫针带有腐蚀性剧毒,人畜被蛰瞬间即死。以前只能将你封印于塔中,震慑潜入者;现在能自由控制你了,让我试试看,你的第一个任务,把从下面爬上来的人都杀了吧。” 当夜,是一个生死存亡之夜。 ☆、不要怕 这是我度过最漫长的夜晚之一,我一直在想熬过了黑夜接下来要怎么办,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也不随便戴别人给的东西了。10年的探险队全灭了,因为他们发现了徐福的秘密,从滕局长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并不是简单的狂热徐福崇拜者或是追随者,他的执念和徐福是同一个,隐藏蓬莱仙岛的秘密,长生轮回的秘密,将靠近秘密的人全部灭口。 然而这就足够了吗?我又在想,从滕局长,不,徐福的做事风格来看,他深谋远虑,心机极深,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骗我戴上了咒文的定磁环是猜到了我会在半年后跑到蓬莱岛上揭穿他的秘密吗?如果他没有未卜先知,那么定磁环就是他留的后手,他在忌惮我,他在防备我,他觉得以后漫长年月里的某一天我肯定会坏他的事,他要控制我?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73 眼下的情况,就算把我一人留在瘴气里,其他人还是能逃出去的,即使他们有情有义,但是留下和我一起慷慨赴死的概率还是很低的,徐福有什么把握将逃出去的人消灭?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我们在人数上有优势,武器充足。 我想了很多,然而说出的话很乱,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表达清楚,但龙擎苍思考了几秒之后,说:“你说的是对的,我们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想办法反击。” ……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两千年来蓬莱岛上最热闹的夜晚结束了。鸦王栖息在高高的树梢上远远眺望着烧焦了一大半的山,明火已经灭了,有零星的几处冒着白烟;古塔在晨光下红色渐渐褪去,最终集中在塔尖一处,就像塔顶是红色一样。红火蚁畏惧阳光,只能在暗处活动。 鸦王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夜晚,好像也是这个季节,那一晚罕见的刮起了北风,将山林间的瘴气全部吹进了城中,一个晚上,几千岛民无一生还。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城中已是一片死寂,鸦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的子孙飞来告诉他,岛上没有活人了;徐福站在升仙台上对它们说,我们来世再见了,之后钻进山洞里,再也没有出来了。 啊,鸦王明白了,徐福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用全岛百姓给自己陪葬了。人生一世,哪怕活了两百年,终究逃不过一死。之后的年月里,鸦王偶尔会想起,那个将自己打败,囚禁于此的男人,杀人无数,残忍暴虐。现在连红火蚁都放出来了,徐福,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罢休? “好了,我进去看看他们的死相吧,如果他们的尸体还有剩下的话,”滕落秋对穿山甲说:“挖开。”穿山甲上去,几下就将窟窿挖开了,滕落秋走进古塔里,聚集在塔顶的红火蚁发出一阵骚动,正要倾斜而下,但是马上停止了,重新缩回了塔顶。滕落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墨玉戒尺冷笑了一下,然而他很快发现不对劲,地上没有他想看到的尸体。 他四周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尸体,地板上有一个炸/药炸开的洞,龙擎苍他们没有爬上来?他们发现了上面的红火蚁,被逼退回下面,和李坎一起躲在下面了?滕落秋看见洞旁边还靠着梯子,于是顺着梯子下到中间部分,他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柱子上的一处凹槽,马上相连的柱子都亮了起来,原来是相连的鲛油灯机关,空间马上亮了起来。 他清楚地看到,十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靠在墙边,李坎和龙擎苍缩在一起,脸上都带着防毒面具,地上还有一个空药瓶,其他几个人也都带着面具。 “自作聪明”滕落秋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带了防毒面具来,不过对于蓬莱岛上的瘴气来说,防毒面具也好,薤叶芸香也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滕落秋蹲下,摘了两人的面具,果然,两人面如死灰,龙擎苍已经没了呼吸,一碰就歪倒在地上。 一摸李坎,还有微弱的气息,“醒醒了”滕落秋捏了捏他的脸,道:“你还不能死呢。”我被捏疼了,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天亮了吗?局长?其他人呢?”我回头一看,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一摸旁边的龙擎苍,冰凉冰凉的,喂,怎么回事,你别吓我,你醒醒啊! 见李坎惊慌失措地摇龙擎苍,没反应,又跌跌撞撞地爬去摇其他人,还是没反应,滕落秋冷冷地旁观着,就像在看一只笼中的待宰的羔羊,没有一丝同情,没有一丝怜悯。“瘴气,是地底生出毒气,就算不呼吸,瘴气也会透过皮肤的毛孔入侵人体,处在瘴气的包围中十几个小时,除了你,本身有阴阳师世家的血脉和特殊的体质,其他人是没有生还希望的。” “你想怎么样?”我问:“为什么不一起杀了我?”“我怎么会杀你呢”滕落秋道,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虽然顶着局长的皮囊,但灵魂却是我所陌生的:“你是我重要的试验材料,怎么能随便杀掉呢。”我:“试验材料?”看我不明所以,徐福解释道:“我虽然找到了长生之法,灵魂进入了轮回,不断以新的生命出现,但是没有办法控制转世的去向。” “很多时候,出生的都是肉体凡胎,”徐福说道:“即使我保存着原来的记忆,但是凡人的身体却不能支持我做想做的事情,像这一辈子恰好出生在阴阳世家,具备良好先天条件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所以我决定一定要好好利用,特别是你,几千年难得一见的神兽转世。” “虽然我也想过借用妖怪的不老之躯,但邪魔妖物毕竟和人的身体互斥,最后的结果是人不人妖不妖。而你就不一样了,神兽转世,在历朝历代每一世都拥有特殊的体质,每一世都能生逢其时、天赋异禀、呼风唤雨,这才是我想要的轮回,我想要的长生。” “所以你要拿我当试验品?”我算是明白了,徐福不让我爬到地上去,是因为他料到我即使身陷瘴气之中也不会死,而其他人不论上去还是留下,都中了他的计,没有活路。 “对,”徐福看着我的身体,就像在看一件物品一样:“听说你之前被很多鬼魂、妖怪上过身,却都安然无恙,我对你的身体充满了好奇,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的身体和灵魂是怎样的构造,对了,先尝试一下把我们的灵魂互换一下如何?” “你,你别过来”我害怕得倒退,徐福却慢慢靠近,一点都不着急:“现在这座岛上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我们有很多时间。”“呸!枉我曾经信任你!”我捡起龙擎苍的手杖,比划着,找准角度,冲过去往他脑袋一捅或是一戳,加上脚上一扫,兴许能将他绊倒。 然而李坎的动作在徐福看来就像是一只刚破壳的小鸡,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反抗或是逃走了。果然,李坎卯足了劲冲了过来,手杖刚一举起来就被徐福一手抓住,另一只手一把掐住李坎的脖子,提了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你最好认清楚状况,我不喜欢冥顽不灵的人。” “砰砰砰!”三声枪响,徐福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右手手臂,双脚上各有一个子弹打穿的洞。龙擎苍从地上坐了起来,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烟:“要认清出状况的人是你。”我抬脚一蹬徐福的身体,借力挣脱开,趁他愣住的瞬间跑开,“砰!”陆峰又补了一枪。 这一枪打在徐福肩膀上,基本上一个人挨了四枪,就算没打在主动脉上,也是废了。“啊啊啊”就听徐福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嘴里不忘发狠骂道:“你们,你们没死?!”“好好的呢,”龙擎苍站起来,说道:“薤叶芸香和防毒面具估计你都计算到了,我们根本没寄希望。如果爬上去就能跑了未免太过简单,连山火风向和机关都算好了,你不会漏了天花板的。” 十几小时前,龙擎苍:“你说的是对的,我们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想办法反击。塔顶那个被封印的鹅蛋怎么看都是不祥之物”正说着,就听见头顶上“咚”一声巨响,随后一阵骚乱就看见大斌红毛他们争先恐后地从上面爬了下来,嘴里喊着:“不好,老板上面全是蚂蚁,还有翅膀,到处乱飞,一碰到人都化水了!”众人下来后一盘点,有两个兄弟丢了性命。 此时瘴气已经漫了上来,众人咳个不停,龙擎苍:“把防毒面具都戴上”然后看了我一眼:“你没事?”“呼吸有点难受”我说:“倒是没什么感觉。”“滕落秋的目的”龙擎苍一边说一边把备用的面具给我戴上:“不是要你留下来等死,而是要逼你留在这里活,把我们逼到上面受死。”“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陆峰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到瘴气散了吧。” “不,我们恐怕等不到瘴气散”钟伯边说边咳,众人都感到了,即使戴着防毒面具,但是全身的皮肤开始发热发痒,像是沾到了腐蚀性的液体一样。“瘴气是无孔不入的”韩诗说:“防毒面具也撑不了多久。”“尸液”我说:“为什么不试一下下面泡尸的芳香液体,你们想想,瘴气原本就是夜间聚集在山林低处的,但是生长在山间的花花草草却没事,说明……” “说明山上的植物,含有抵抗瘴气的成分”韩诗说,龙擎苍:“走!”事不宜迟,众人下到已经充满瘴气的地下第二层,找到了那幅打开的青铜棺材,半棺材的液体在黑暗中越发浑浊,一想到是泡了几千年尸体的尸液确实有点恶心,但是一想到能救命,“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龙擎苍打横抱起,一下按进了尸液里,他还使劲把我的头按了下去!哼,我记住了! 众人挨个进去浸了个遍,果然觉得皮肤不疼了。 龙擎苍一看半棺材液体根本不够用,于是做了个手势,众人此时此刻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于是合力将旁边的几幅棺材撬开了,将里面的尸体拖了出来,都蹲了进去,跟泡温泉一样,只将脑袋露在外面,身子全泡在里面,就这样竟然在满是瘴气的二层过了一夜。 龙擎苍坐在棺材的一头,说:“他明天肯定会来查看,你就躺地上装死,我们趁其不备,把他灭了。”“可是李坎脚上的环怎么办?”钟伯说,“把枪指着他的脑袋”陆峰说:“我不信他不解开。”“要是他死都不解开呢”韩诗说:“如果你们猜的是对,他可是生生死死很多回的人了,说不定根本不怕呢。” “从刚才”我坐在棺材的另一头说:“我又听到那个刺耳的声音了。”就像拿不锈钢勺子刮不锈钢锅的声音,即刺耳又尖锐,这一次能清楚能感觉从远处,从遥远的上空传来,迷迷糊糊晕晕乎乎的感觉袭来,“我睡会儿”我把头靠在棺材边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喂,你没事吧”龙擎苍的脚在下面踢了我一下,“我没事,就是困,让我睡”我没力气踢回去了。 “哼哼”滕落秋倒在地上,伤口开始流血,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他的表情既痛苦又有些讽刺:“你们以为杀了我就得救了?你们不要忘了李坎脚上的定磁环,没有我解开,他一辈子都离不开蓬莱岛。”龙擎苍和众人一惊,龙擎苍上前就是一脚将滕落秋踢倒,狠狠地踩滕落秋脑袋上,拿枪指着他道:“解开,要不然让你生不如死。” “事到如今”滕落秋冷笑道:“我还会害怕死吗?你们折磨的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嗯”我走到他跟前,蹲下,说:“我知道,你不怕我们折磨你的身体,所以,我也不怕我的身体受到伤害,我会回去的。而且,我要带走白玉戒尺和墨玉戒尺,他们不属于你。”说完,我不顾滕落秋的反抗,从他身上搜出了白玉戒尺和黑布包裹的墨玉戒尺。 昨晚睡着的时候,我终于听清楚了,刺耳的声音,直达脑海的声音,第一次在白银门洞口时,阻止我睡觉的声音,那个时候是我上岛之后唯一一次和滕落秋独处的间隙,如果我睡着的话,估计就被滕落秋抱到不知哪个山洞里了。声音的来源,是白玉戒尺。昨晚我终于听清了,在刺耳的频率中,断断续续说的是:“神兽,不要怕,不要怕……” 我将白玉戒尺托在手心的时候,感觉手心竟然湿润了,钟伯和韩诗惊呼:“白玉戒尺在发光,在发光!”“铛!”一声清脆的声音,我脚上一松,低头一看,定磁环竟然自动断成两半,掉在了地上。 咒文解开了?咒文解开了!众人欢呼,唯有我呆呆愣在原地。 之后我们将滕落秋手脚绑了,留在了古塔之中,他做了太多坏事,但是我做不到杀了他,留在岛上,听天由命吧。为此还被龙擎苍骂了:“你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就该把你脚砍了,让你一辈子记住教训。” 我们匆匆下了山,因为墨玉戒尺,所以穿山甲和乌鸦都不敢靠近,我们沿着山路很快到了岸边,之后劳大哥的船按期出现,我们平安回到陆地。 等我们回到陆地,回望蓬莱岛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海上的浓雾散了,蓬莱岛随之消失了,海天之间一片蔚蓝,就像什么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仙岛消失了”劳大哥说:“大家又可以安心出海捕鱼了。”“说不出来你可能不信”陆峰点了根烟,笑道:“我们把徐福打了一顿,扔回岛上了。”劳大哥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弟兄们都大笑了起来,久违的笑声,在码头响成一片。 雪心辟邪传_分节阅读_174 “愿你放下执念,重新做人,来世既不是徐福,也不是滕落秋,而是你自己”我抱紧了怀中的两把戒尺,望着东边的大海,默默念道。 蓬莱仙岛卷,终。 作者有话要说:滕落秋(or徐福)是心头白月光,舍不得他死,所以就听天由命吧。 龙擎苍:“那我是什么?”李坎:“你是臭流氓,哼!” 非常不舍,但蓬莱篇还是结束了,我哭了,别管我,我哭个几十天就好了/(ㄒoㄒ)/~~ ☆、完结语 脑袋一短路,就把拖了几年的《雪心辟邪传》,又名《滕局长是心头白月光,他si了我的人生迷失了方向,码字失去了动力,我要自闭好几个月》完结了,没有预兆没有心理准备,就完结了,点上完结之后心好像被掏空了,对着电脑发了很久的呆,我想接下来很长的时间,我都会打开电脑,对着空白的文档发呆吧。滕局长不在的第一个小时,想他。 《雪心辟邪传》一开始就是为了滕落秋写的,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为了不暴露我的私心,一直小心翼翼地写着,生怕一不小心就露了马脚。现在局长si了,所以文章也就完结了。小坎最后没有哭,在屏幕前的我早已哭得稀里哗啦。徐福是一个神仙般的存在,小坎他们没有打开玉棺,但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徐福长什么样子不重要了,因为小坎他们记住了滕落秋长什么样子,我们都相信滕落秋的样子就是徐福的样子。 徐福活太久了,经历很多次生生死死轮回之后,他对生死对感情已经麻木了,所以他对身边的亲情,爱情(赵玄菟对他的就是爱情,不接受反驳),信任(小坎对他的就是无条件的信任)都毫不在意了,所以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杀死父兄、伙伴、赵玄菟、甚至对小坎出手,最后,我从没想过滕落秋能改邪归正,几千年的执念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白玉戒尺是《雪心辟邪传》才随着滕落秋出现的,之前一直默默无闻,上岛之后也没法发挥过作用,但关键时刻两次救了小坎。大概是滕正义和滕冬至两任驯兽师最后的愿望倾注于上面吧,“神兽,不要怕,你是驱邪除秽的化身”小坎,不要怕,以后的路还要你勇往直前地走下去,我想这也是滕正义和滕冬至的心声吧。 14年开始写(?)中间拖了快3年(捂脸)终于画上了句号,结局是早就知道的,但我现在还是非常失落,没想到还能继续写下去,中间停笔的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再写写不出东西了,但是写完更加失落了,好吧,就这样吧,心情好转的话或许会开新坑。滕局长不在的第二个小时,继续想他。 2019年3月4日星期日 雨天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