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王爷的掌心娇》 第1章 姐姐，你放心跳 “姐姐，你别怕！” 谁在鼓励她？一阵冷风拂过，凌苒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站在高楼的边缘，底下一个梳着双髻的古装女孩正仰头望着她。 女孩对她喊道：“姐姐，你放心跳，我一定会将你为爱殉情的事转达给林枫哥哥。 你洁身自好、不攀附权贵、为爱殉情，传出去一定会被百姓们交口称赞，林枫哥哥也一定会为你守身如玉，今生誓不再娶。” 凌苒愣了下，林枫？ 见她不跳，那女孩催促道：“怎么，不是说好要跳，难道你临阵退缩了？ 姐姐，你这样只会令我看不起你！难道说，你想抛弃青梅竹马、深爱你的林枫哥哥，嫁给只见过一面的太子当太子妃？” 青梅竹马的林枫哥哥、嫁给太子…… 凌苒猛然睁大眼睛，怪不得这狗血的台词听起来这么耳熟，这不是她正在追的那本狗血畅销文《南樾之真假太子》吗？ 她、穿书了？！ 正站在下方的女孩见她一直未跳，不由有些焦急，催促道：“姐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为了当太子妃，把青梅竹马的林枫哥哥都抛弃了，枉枫哥哥对你一往情深！ 枫哥哥那个痴情人，如果知道你决心嫁给太子，还不知怎样的肝肠寸断，说不定、说不定会想不开而殉情。” 说着，她拿丝帕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委屈道：“枉我费心思把伯父他们支开，以为你是如书中那般对爱情忠贞不渝之人，谁知我看走了眼。” “凌莲？”凌苒试探道。 凌莲愣了下：“嗯？怎么？” 得到对方的回应，凌苒确认，她是真的穿书了。从凌莲的称呼上，她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命，穿谁不好，穿成个可怜又悲催的同名炮灰短命鬼…… 原主是平威将军的女儿，自幼在边关长大，有着惊世的绝美外貌，有着疼爱自己的爹娘和三位哥哥。在重男轻女的古代，一家人却把她捧在心尖尖上宠着，只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也摘给她。 可悲剧就从她进京开始。凌将军一家奉诏刚搬进京城不久，机缘巧合之下，她被太子看到，还没立妃的太子顿时就对她的美貌起了心思。 只是原主早已心有所属，她听闻太子想在三天后的宫宴上向皇帝提请赐婚，一旦赐婚圣旨下来，抗旨就是全家砍头的死罪。 在全家溺宠下长大的她，性格单纯，听凌莲讲了两则才子佳人为爱殉情的凄美爱情故事，又经凌莲怂恿，急切之下头脑一热，便决心以死殉情明志。 当然，原书中，原主跳是跳了，却没死成。本身这座观景楼只有三层高，她在跳下时又放不下家人和枫哥哥，临时变卦，便用了半吊子轻功，所以只磕破点头皮。 凌苒的唇角邪气微翘，别听凌莲叫得亲，她可不是什么亲妹妹，而是原主三叔家的堂妹。久慕京城繁华，便求了平威将军一起过来，住在将军府。 凌苒将一条美腿搭到了栏杆上，作势要跳。 凌莲的话语满是迫切与期待…… 第2章 你想嫁给太子？ “姐姐，你勇敢地跳吧！我一定会把你的心意转达给林枫哥哥。” 凌莲的眼中充满了势在必得，太子是她的，皇上为了朝政的平衡，肯定不容许太子娶凌家两个女儿。虽然以她的身份不足以当太子妃，但当侧妃她也愿意。 一旦太子登基，侧妃就会变为皇贵妃，到时谁见了她都要俯首低头。 凌莲不禁捏紧了拳头，目光更加热切：“跳，跳啊！” 凌苒却突然又把腿撤了回去，凌莲愣了一下：“你反悔了？” 凌苒悠悠道：“这里欣赏风景果然不错，被风一吹，神清气爽。” 凌苒转身，想像着凌莲那气急败坏又失望的样子，唇角的笑意加深，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若不是这个凌莲，太子后来怎么会通过那人的口，得知原主“为爱殉情”、与人私奔之事？再经那人的挑拨，太子才对她狠加折磨，导致原主最终凄惨而亡。 凌苒刚刚走出观赏楼，凌莲便急步上前，质问道：“姐姐，你想嫁给太子？林枫哥哥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样的痛不欲生！” 凌苒看过书，哪能不知道凌莲的心思，故作忧愁道：“可我不想让父母哥哥为我难过。太子我不会嫁，我会想其它办法。 妹妹，你想参加三天后的那场宫宴吗？” 正因计谋失败而有些丧气的凌莲，目光中立刻燃起一丝期待：“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想，她当然想。听说，太子要在那场宫宴中挑选太子妃。 凌苒不想当太子妃，难道说，她想将进宫的机会让给她？想到这里，凌莲有些跃跃欲试。 凌莲试探道：“如果能有机会进宫见识见识，当然是求之不得。将来回去，也能跟家人炫耀炫耀。” 凌苒微笑：“那你好好准备，三天后进宫。” 凌莲喜出望外：“你真的肯把进宫的机会让给我？” 让给她？让给她，她又怎么能打消太子请赐婚的念头呢？凌苒没跟她多做解释：“你只准备进宫的事，其余事不用管。” “姐姐，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你说话算数哦，可别像刚才，说了以死殉情，却没做。” 凌苒捂上心口：“一想到父母因我的死而悲痛，我这心就一抽一抽地痛。答应你进宫，就一定会兑现。你想想，我以前有没有骗过你？” 回到凌云居，一黄一紫两个丫鬟迎上来，她便知这是芯玥和冷月。 芯玥和冷月是七年前凌家在边关时救的一对姐妹，芯玥话多，为人热情，冷月话少，心思比较缜密些。三人一同长大，感情自然比别人深厚，没外人在时，三人便以你我相称。 冷月打量了她一下，眉宇间似松了一口气。 芯玥问道：“小姐，堂小姐找你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许我们跟着。” 凌苒的笑比之前真诚了许多：“不过是想参加三天后的宫宴。” “宫宴是谁想参加谁就能参加的，三老爷家的少爷小姐都这么大了，也不找点营生，还这么依附我们家。这次更过分，堂小姐竟然直接住进了咱府。” 第3章 跟你一样的人 冷月凉凉提醒：“芯玥，慎言。小姐，这是刚才我出门，有人塞给我的一封信。” 凌苒接过，只见上面写着小苒亲启。独自进了里间，打开信笺，果然不出她所料，是林枫约她福来客栈一叙，不见不散。 原主赴约后，便与他私奔了。只是三天后赐婚圣旨仍旧下达，为了不连累家人，原主毅然回府，违心嫁给了太子。但私奔的事，还是被太子知晓…… 凌苒握紧信笺，这个约，她仍要赴，却不为私奔。不然以林枫的痴情，他一定会在客栈无休无止地等下去…… 是夜，没有月光。 烛光下，凌苒正望着面前的铜镜。 光可照人的铜镜映出肤白貌美的她，一对似蹙非蹙的细柳眉下，潋滟的大眼睛格外灵动，再配上姣好的纤细身材，令人只想将她拥进怀里好好疼爱。 难怪太子仅凭一面之缘，就想将她娶进太子府。如此沉鱼落雁之姿，连她自己都想娶。 拂过左手无名指上的蝶形小胎记，如一枚天然的朱砂戒指，乖巧嵌在白皙的手指根部。凌苒唇间翘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就在不久前，她发现了原主都不曾知道的内里乾坤。 凌苒悄悄换了夜行衣，用现成的化妆工具化了伪妆，一个翩翩美少年诞生。想她在微博上也是小有名气的伪妆博主，只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张脸化妆成男人都这么俊美。 因为太子和宴会的关系，这几天好多人都盯着平威将军府，她白天不好出门，只能晚上赴约。用着原主那半吊子轻功爬上墙头，刚刚跃下，整个人便被捂住嘴拖入一棵大树后。 “别出声！”一个低沉又年轻的男子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凌苒点点头表示明白，对方却未松开她。 凌苒垂眸，借着稀疏的星光，看到一截黑色的夜行衣布料。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杂乱的脚步声吸引，几个人出现在她的视野。这时，月亮从云层里露出半边脸，那些人手中的刀剑倒映出银白的月光，泛着森森的冷意。 “人呢，不见了！” “分头追！” 几个人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过了好一会儿，凌苒身后的男子才放开她。凌苒迅速退离两步，这才看清男子的全貌。 月色下，男子身形颀长。墨发高高束起，一张过分俊美的脸犹如雕刻般立体分明，鬓若刀裁，剑眉刚毅，一双狭长的凤眸仿若盈满夜空中熠熠的星光，令人只想沉沦。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有些桀骜，又有些几分凉薄。 凌苒的小心脏颤了颤，世间竟有这般好看的人。之前还在感叹自己扮的少年够俊美，如今一比，只觉得逊色不少，尤其缺少男子的英气。 凌苒用少年的伪音开口：“你是什么人？” 男子倨傲道：“跟你一样的人。” 跟她一样？凌苒眼珠转了转，不可置信地打量着他，女扮男装？可怎么看都不像，身材骨架都不像…… “王……主子！” 第4章 他重生了 一名青衣男子踏着轻功急速奔来，明显是看到被男子遮挡住的凌苒后才改了口。 王……，凌苒没忽略他刚才的半截称呼。他是想叫王什么？王少爷、王老爷，还是……王爷？ “走！” “是！主子，要不要……”青衣男的剑刷得出鞘，明显是在问要不要杀人灭口。 凌苒瞪大眼睛，这真是无妄之灾。 “不必。”俊美男子从袖袋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她，凌苒下意识接下。 “你还小，拿去做点小生意或买块田，即早改邪归正，不要再做梁上君子。” 青衣男一脸惊愕，明显很讶异自己的主子会有此行为。 望着两人迅速离去，凌苒低头看向手里的百两银票，嘴角抽了抽。他说的“跟你一样的人”，不是指女扮男装，是指……窃贼？ 凌苒摸摸自己的脸，她长得很像窃贼吗？真是莫名其妙！算了，凌苒将银票收好，前往福来客栈。林枫的信中附有一张地图，福来客栈离将军府不远。 * “王爷，您刚刚为什么不灭口？” 骁王帝千鄞淡漠道：“一个路过的宵小而已。” 帝千鄞凤眸微眯，自从他重生后，每月月中都要忍受一次噬心之痛。此事似被太子察觉，今晚恰逢月中，为了打消太子一方的怀疑，以防他们利用这个弱点下黑手，他今夜特意忍痛出府。 刚才痛楚难忍，他摆脱跟踪之人，正巧那小贼跃下。说来奇怪，原本的奇痛突然便消失了。虽不知原因，但这小贼也算福星了。 重生后的他，自然知道仇人是谁，一个意外遇到的小毛贼，不会影响他将来的复仇之路。 两人刚从后门走进福来客栈，临风低声提醒：“王爷，那是刚才的小贼。” 帝千鄞望过去，就见小贼敲响二楼一间房，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文秀公子。 “王爷，可能是接赃之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帝千鄞冷冷扫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成京兆尹了？” 临风缩缩脑袋，默默随着骁王上了三楼。他们王爷又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他一定是被王爷之前的奇怪举动给影响了。 * 二楼地字房内，凌苒望着眼前文质彬彬的林枫，这就是原主喜欢的男子。凌苒理解不了原主的观点，明明是平威将军之女，却喜欢文弱小白脸。 见到她，林枫明显很激动：“小苒，你怎么……扮成这样？”如果不是她开口说话，他都不敢认。以前的小苒也女扮男装过，不过只是换身男装，不像现在脸上也做了改变，只有五分相像。 凌苒笑道：“怎么样？” “好看，小苒怎么变都好看。”林枫伸手，想握上她的手，凌苒却不着痕迹地移开。 “林枫，我有话对你说。” “林枫？”林枫轻笑，深情望着她，“怎么不叫枫哥哥？真巧，我也有话跟你说。” 凌苒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道：“林枫，我……” 望着他深情的目光和文弱的身材，凌苒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5章 我，等不起 林枫仍然笑着：“让枫哥哥猜一猜，小苒是想跟枫哥哥……” 凌苒急忙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林枫，你回去吧。” 林枫的笑容忽然敛住，有些不解：“我回去？” 既然已经开了口，凌苒移开目光，不去看他的表情：“嗯，你回去，忘记我。如今我在京城，又是将军之女，有很多身不由己。” 林枫震惊地看着凌苒，想伸手拉她，凌苒却退后两步闪开。 “你……，小苒，是不是太子威胁你？你不要怕，枫哥哥已想好，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到时太子已有太子妃，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林枫对未来充满期待：“到时我考个功名，你在家安心相夫教子，这不是我们对未来的畅想吗？” 凌苒扭过头：“林枫，自从我进了京，已被京城的富贵繁华迷了眼。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不值得你喜欢。今晚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你回去，忘记我。” 林枫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小苒，你、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凌苒绷着脸，淡漠望着他，那眼中不再有他熟悉的迷恋和欢喜，就如同一个陌生人。 林枫一急，想要拥住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可是凌苒却再一次避开。 “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林枫喃喃地自我催眠，却被凌苒无情打断：“林枫，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将来，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凌苒抬腿就要走，她无法面对他那受伤的神情，她的心会愧疚。这里，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小苒！”林枫大叫一声，“你想要富贵，我会用功读书考取功名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凌苒极力冷着神色，说出伤人的话：“我，等不起！” 她将那莫名其妙的人给她的一百两银票放到桌上：“拿去当盘缠，不要找我，我不会见你！”说完，转身就走。 虽然这样做对林枫很残酷，但她给不了他未来，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 “你何苦用钱羞辱我！”林枫将银票扔给她，凌苒脚步未停，径直离去…… * 回到将军府凌云居，凌苒难以入眠。 纵然是对一个陌生人，她也觉得太无情，可她别无选择。 心烦意乱的她摸上无名指的蝶形胎记，心思一动，便进入一个空间。 这是一片氧气浓郁的小天地，有开垦了小部分的田地，还有一座制药房、一个练武场和一个温泉池。 凌苒进入制药房，看了看那一排排上锁的柜子，叹了口气。 来到陌生的古代，有空间傍身，简直是求之不得之事。可是，她这个空间却真是一言难尽。 就说那方田地，想开垦得大些，没问题，一千两银解锁下一块。 再看制药房里唯一没上锁的柜子，只有《医术入门》和《毒术入门》两本书，还有几种药草种子，想学再高深些的？一千两解锁下个柜子。 至于练武场…… 第6章 你喜欢太子？ 至于练武场，也没好到哪里去，就连泡个温泉，每次都得支付十两银子。 简而言之，这就是个嗜钱如命的空间，没钱寸步难行。 凌苒翻开《毒术入门》斜倚到舒适的美人榻上，倚着看了十几页。对现在的她来说，毒术比医术要更有用。 * 三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宫宴定于中午，在皇宫的千秋殿举行。 一大早，凌苒脸上蒙着面纱，来到前院正厅。 将军夫人叶清岚虽已年到中年，却仍是美妇一名，走上前亲切拉着凌苒的手：“苒儿，你是不是不想进宫？娘已经帮你想好了，你就称病在家。你不去，皇上也不好直接下旨赐婚。” 凌苒轻声道：“娘，我要进宫。”书中的平威将军凌战也没去，赐婚圣旨不是照样下到了将军府？ 叶清岚担忧道：“你若是进宫，万一太子……，你和林枫的事怎么办？” 人到中年却依旧俊朗的凌战也走过来：“苒儿，你现在跟林小子离开京城。 等会儿进宫爹就说已将你许配给林小子，太子只见过你一面，你不在、又许了人，他也就把你淡忘了。林小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做事踏实，我们放心。 等避过这阵风头，你再回来，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凌苒笑道：“爹、娘，我可舍不得离开你们。而且，到京城后，我才突然发觉，我对枫哥哥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无关其它。” 叶清岚惊讶地望着她：“苒儿，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们吧？ 你不要担心，你祖父年轻时是常威将军，你爹如今是平威将军，你大哥又是驻守边关的少将，朝廷现在还需要凌家这把刀，不会把我们怎样的。你放心追求自己的幸福。 还是说，你发现你喜欢太子？” 凌苒本来听得心暖感动，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哭笑不得，挽上叶清岚的胳膊，笑道：“娘，我谁都不喜欢。我还小，想多陪陪爹娘和哥哥们。” “小苒，”伴随着一道清亮的声音，一阵风刮来，她整个人已被拉转了方向，对上一张俊美阳光的脸，是三哥凌云翰。 另一名成熟坚毅的年轻俊美男子落后凌云翰几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是她的二哥凌云墨。 凌苒不禁感叹，凌家的基因真好，一家子的俊男美女。就连已经人到中年的凌战将军都是威风凛凛、仪表堂堂。 “小苒，你怎么戴着面纱？”凌云翰伸手就要摘她的面纱，凌苒急忙挡住。 “没事，只是起了几个小红点。” 凌云翰紧张道：“怎么会这样，娘，快请大夫。” 凌苒急忙阻止：“三哥，别急，我已经看过大夫并且抹了药，会消下去。” 凌云墨看向凌战：“爹，小苒身体不适，不用进宫了。” 凌苒有些无奈：“二哥，我要进宫，大夫说，小红点中午前就会消。娘，我想带小莲一起去。” “带她？”凌云翰一脸不屑，“小苒，带她还不如带我，我能保护你。” 叶清岚笑道：“你是想男扮女装？” 第7章 想引起太子的注意 “我才不……”凌云翰看了看凌苒，别别扭扭道，“为了保护妹妹，扮就扮。” 凌战板起脸喝道：“胡闹！”转而看向凌苒时，那脸上已一片慈祥，“小苒，爹也会进宫，虽然是不同的大殿，但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凌云墨郑重道：“小苒，既然你决定进宫，那就放心去。 二哥在宫门外等你，不喜欢的事不要勉强、直接拒绝，出了事有二哥。大不了，二哥带人闯进去救你！” “胡闹！” 凌苒心里有丝安慰，凌家还是有个理智的人，就听凌战继续说道：“若真出什么事，宫里还有老夫，岂轮得到你？” 凌苒心里暖暖的：“我只是进个宫，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 凌云翰戳戳她的额头：“皇宫比龙潭虎穴危险，总之，进去后小心行事。” 凌苒嘻笑着捏捏他的腮：“知道了！” 一家人亲自护送到宫门，芯玥的嘴撅得老高，不满地直瞅抢了她进宫名额的凌莲。 凌苒、凌莲和冷月下了马车，在一家人的关切注视下进了宫。 小太监引领三人进了千秋殿，殿内已有稀稀落落几位小姐。 这次宫宴的目的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猜测是为太子挑选太子妃。虽然有消息说太子妃非新进京的将军府之女莫属，但事情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众位小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妆容也精心化过，相比之下，凌苒穿得就有些不起眼了。 不过，她衣着虽不光鲜，但从她进殿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只因她戴了面纱。 殿内响起窃窃私语：“这又是哪家小姐？” “看她坐的位置，应该就是盛传的平威将军府凌小姐了。” “是她？” 顿时，许多道打量的视线落到凌苒身上，凌莲有些紧张地小声道：“她们都在看你。” 凌苒没说话，只是安静坐着。 “相传这凌小姐相貌倾国倾城，本想趁宫宴的机会看看到底有多倾城，戴着面纱怎么看？” 一位小姐嘴角满是不屑：“果然是边关之人土气又没见识，就没见人在宫里戴面纱。” 右相府小姐程思思走进来，听到她的话，看了眼凌苒，轻笑：“你们想错了。凌小姐太美，再加一层面纱，便多了层神秘感。” “可也没见谁在宫里戴面纱。” “依我看，她一定是想引起太子的注意。不管怎样，在我心里，程姐姐才是太子妃。” “就是，程姐姐与太子相识多年，大方温柔又娴淑，哪是那个半路出来的狐狸精能比的。” 程思思严肃道：“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子妃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何况现在还是在宫中。” 一人小声道：“我们只是为程姐姐报不平。” 程思思一脸严肃：“我与太子只是朋友，以后莫再乱说。凌小姐远来是客，以后都在京城生活，我们该去认识一下。” “为什么不是她来认识我们？” 第8章 他果然是个王爷 程思思看了她一眼：“凌小姐可能不太懂京城的礼数，难道我们也不懂？” 程思思领着一众小姐，一齐来到凌苒面前。凌苒不好再坐着，站了起来。 程思思温柔笑道：“凌妹妹怎么独自坐着，也不跟我们说话。知道的，是凌妹妹害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凌妹妹不屑与我们为伍呢。” 程思思同众人笑了笑，又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右相之女，姓程名思思。” 凌苒颔首行了一礼，原来这就是书中百般挑唆、以致太子将原主凌虐死的程思思。一口一个妹妹，叫得可真亲切。 凌苒也甜甜喊了一声：“程姐姐。” “皇后驾到、太子驾到、王爷驾到！” 众人急忙跪地行礼，凌苒虽然不喜下跪，但身在古代，也不得不随着跪。看到一双双做工精致的鞋和华贵的衣摆拂过，才听到太监高喊：“起！” 高呼着谢皇后娘娘，凌苒随着众人起身。 “赐座！” 众人再次谢过，才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今天本宫邀大家来，不过是一起热闹热闹，大家不必拘礼。” 凌苒抬头，只见一袭明黄色凤袍的皇后坐在首位，头上插着金灿灿的凤钗，彰显着她无与伦比的尊贵身份。 皇后下首的男子一身杏黄色蟒袍，从相貌来说，也算中上之姿，正目含深意地向凌苒看过来。 凌苒移开目光之时，竟然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挑了挑眉。这不是那个莫名其妙塞银票给她的绝世美男？他果然是个王爷！ 在这美女如云的大殿之中，他依然风华不掩，英俊不凡，但唇角那凉薄的倨傲弧度，却将众人拒于千里之外。 似感受到凌苒探究的视线，他冷漠的目光扫过她，视若无物地没做丝毫停留。 “凌小姐一直望着骁王，是为何？”开口的是太子，带着意味不明的语气。 凌苒讶然，原来他就是骁王，那个同样被太子害死的短命王爷。 骁王帝千鄞本是皇后之子，却生下来就被掉了包，成为同时在生产的贵妃之子。而贵妃的亲生儿子换到皇后膝下，自然而然被后来回宫的皇帝立为太子。 帝千鄞因骁勇善战，深得皇帝喜欢，成为皇后和太子的心头之患。本就是贵妃眼中钉的他，自然也不可能得到贵妃一家的支持，年纪轻轻就被假太子和贵妃联手设计陷害，打入天牢，惨烈而死。 想到这里，凌苒心里叹了口气。他同她一样，都是被太子害死的可怜之人。可惜了这堪称人间绝色的外貌，果然是天妒蓝颜。 凌苒掩去眼中的同情，起身行了一礼，垂眸道：“回太子殿下，臣女只是初次进宫，有些惶恐，并未一直望着王爷。” 皇后明显神色不悦，喝道：“大胆，本宫在这里，你竟敢戴面纱？”她并不想让太子纳凌苒为妃，凌苒虽是平威将军之女，但皇上明显对凌家有所忌惮，所以才召平威将军进京以作牵制。太子娶凌苒，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第9章 怎么突然就毁容了 太子急于给凌苒树立好印象，说道：“母后，凌小姐在边关长大，不懂宫中礼仪，以后自然会慢慢知晓。” 凌莲吓得手抖，凌苒不卑不亢地行了礼：“回皇后娘娘，臣女脸有疾，怕冲撞贵人酿成大罪，所以才蒙了面纱，实在是情不得已。” 皇后没好气道：“有疾就该呆在府里。” 凌苒又行了一礼，似有些惶恐：“臣女怕第一次进宫就称病，是为大不敬，恐落人口舌，只得来了。” 太子关心道：“你的脸怎么了，孤请太医为你看看？” “谢太子关心。臣女已请大夫看过，大夫说、大夫说……”凌苒似是很难过，声音越来越低落，“等以后好了，怕是也会落疤。” 太子惊讶：“摘下面纱，孤看看。” “是！还请皇后和太子殿下恕臣女不敬之罪。” “不罪不罪，生病又不是你愿意的。” 凌苒抬起手，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坑坑洼洼、长满或红或紫的、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痘痘的脸。 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她，相传将军府之女是位绝色美女，现在看来，是绝世丑女还差不多。那是怎样一张脸，看到就恶心地头皮发麻。所有人均是一望就像会脏了眼，急忙移开目光。 视线从未停留的骁王帝千鄞，这时倒是在她那惨不忍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移开。眼中仍旧冷漠一片，没有丝毫厌恶或波澜。 皇后嫌弃道：“快戴上、快戴上！” 凌苒的眼中蓄了泪，无声滚落下来，颤抖着手急忙将面纱带好。 程思思起身：“凌小姐，这病会不会传染？” 一提传染，众人急忙挪了挪，似想远离她。 凌苒用丝帕擦擦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请大家放心，大夫很肯定地说，不会传染。” 虽然她说不会传染，皇后还是不放心：“传御医。”似怕人误会，又补充道，“凌小姐的脸变成这样，本宫也很痛心，一定会命御医竭力医治。” 凌苒行礼：“谢皇后娘娘怜爱。” 太子脸色很难看，他之所以想纳她为妃，就是因为那张倾城的脸。如今脸毁成这样，他娶个丑女回去做什么，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凌苒再次擦擦泪，一脸惶恐：“臣女也不知，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程思思低着头，只是仔细看，能看到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没了倾城的外貌，凌苒还能拿什么跟她争？天意，这就是天意。 程思思叹了一声，温柔安慰：“凌小姐，你别难过。宫里的御医医术好，一定可以为你治好。” 凌苒福了福身子，皇后说道：“你身体不适，不要久站，坐。” “谢娘娘关心。” 凌莲坐在她下侧，不住拿眼瞟凌苒的脸。只是有面纱的遮挡，她什么都看不到。前两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毁容了？ 御医很快到来，南樾王朝的男女大防没那么保守，众女也不需回避，都好奇地看着御医诊脉。 第10章 凌小姐可否赏这个脸 众女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御医束手无策。毕竟在京城生活这么久，谁也不希望被一个外来乡下女给比下去。 皇后关心道：“王御医，如何？”她更想问，会不会传染。 太子关注的重点明显与她不同，急切地问：“御医，能不能治好，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御医诊完脉，又仔细看了看凌苒惨不忍睹的脸，行了礼，斟酌着说道：“回皇后和太子，这病应该是凌小姐初到京城水土不服，内热受阻，不能及时散发而成面疮。 臣开个药方，请凌小姐服两天，然后抹点药膏。只是，由于脸上的面疮过多过密，恐不能恢复如初。或多或少会留下些斑痕。” 皇后看了眼太子，见他皱眉凝思，又看向凌苒，她垂着眉眼，看不出神色。只是那眼角的泪泄露了她的伤心。 皇后挥挥手，御医退下。 “凌小姐看开些，不要太难过。” “是，谢娘娘。” 皇后露出笑容：“今日大家到得齐，听闻诸位小姐都才艺卓著，不如展示一二，才艺优秀者，本宫重重有赏！谁第一个来？” 程思思看看周围，站起身：“娘娘，臣女愿献丑，以期抛砖引玉。” 她跳了一段优美的舞蹈，舞姿如同她这个人，雍容而优雅，没有花哨华丽的动作，却能恰到好处地显出她扎实的基本功和柔软的身段。 凌苒只觉得有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在打量她，抬眼回看，却是骁王。她再次垂下目光，难道骁王认出她来了？不，不可能。 莫说她戴着面纱，脸也毁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便是她的真容，与那晚也只有五分相似，又是女扮男装，他应该认不出来。 那他在探究什么？凌苒从下巴处掀起面纱，饮了一口茶，不管骁王在探究什么，都不必担心。因为不用多久，他便会被诬陷通敌而打入天牢，生生被太子用各种刑罚折磨惨死。可惜了这张完美绝世的脸。 凌苒望了望坐在首位上的皇后，这位母亲也够可悲的，连亲生儿子是谁都不知道。 在凌苒的思绪神游中，程思思已跳完。 众人鼓掌，皇后慈祥笑道：“好，程右丞教女有方，思思的舞蹈又精进了。” 她心底的太子妃人选，一直都是程思思。温柔娴淑、进退有度、落落大方，背后又有大权在握的程右丞。只是她这个太子儿子却偏偏以貌取人，还好凌苒的脸出了问题，太子应该会打消这个念头了吧？ 程思思谢过后，望向凌苒：“娘娘，凌小姐自幼在边关长大，想来才艺不同于京城的婉约，更为大气豁达，思思想领教一二，不知凌小姐可否赏这个脸？” 皇后的嘴角有丝轻蔑，自认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能被有心人看出。“凌小姐就展示一下，让大家看看边关的舞蹈与京城有何不同。” 凌苒惶恐站起：“娘娘，臣女……臣女未曾习学舞蹈。” 凌莲看向她，凌苒明明舞技出众，为何要遮掩？ 第11章 惊人厨艺 程思思微笑：“凌小姐没学舞蹈，那想来应该会舞剑。毕竟凌将军英武不凡，凌小姐身为他的女儿，自然也会些武艺。” 众女的目光有了些鄙夷，身为女子，不会舞蹈，却只会舞剑，又是在边关长大，果然是乡下丫头，粗俗不堪。 凌苒垂下目光，低声道：“臣女……不会舞剑。爹说，女儿家不能打打杀杀，会磕碰受伤。” 程思思一脸惊讶：“不会舞蹈，也不会舞剑？那凌小姐会什么？弹琴、绣花？” 凌苒在面纱下咬着下唇，摇摇头，似很自卑。 程思思温柔鼓励她：“凌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好好想想，会什么才艺？不要怕，努力展示出来。若是好，娘娘一定会赏赐的。” 皇后慈祥一笑：“来人，给思思看赏。” 程思思屈膝行礼：“谢娘娘！” 众女艳羡地望着她，赏赐不在于贵重与否，而是个面子。这可是皇家的赏赐，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 一名太监进来，附在帝千鄞耳边悄声说了什么，帝千鄞起身：“母后，听闻母妃身体不适，儿臣先行告退。” “去吧！”皇后并不在意，今天召集这么多官家小姐来，主要是给太子选妃，其他几个王爷不过是来应景。对于出类拔萃的骁王，她不希望他娶任何一个重臣之女，早退更好。 骁王离开，皇后看向凌苒，神情有些傲慢：“凌小姐尽管展示，只要精彩，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凌苒似终于想到自己擅长的才艺，忽然眼睛一亮：“娘娘，臣女虽不会跳舞弹琴，但臣女会下厨。” “下厨？”众女低头，使劲压抑着笑意。堂堂官家小姐，该会的不会，竟然如下等厨娘般学做饭。 以她们的身份和地位，只需会做一两种精致糕点，将来照顾夫君时偶尔助个兴即可。当然，连糕点也很少有人学，大部分都是厨子将糕点做好，再冠以她们的名义。 皇后神色间有丝鄙夷，只是自持身份，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太子很意外：“你会下厨？母后，午膳时间快到了，不如让凌小姐去做道菜，我们尝尝？” 皇后看了看他，应道：“也好，来人，带凌小姐去御膳房。吩咐御膳房总管，除了烧灶以外，任何人不得插手。” “是！”小太监引领凌苒离开。 一个官家小姐，厨艺再高，也比不过御厨。引以为傲的美貌消失，没有才艺，若是厨艺也达不到太子的期待，太子总该死心了。想到这里，皇后心情大好。 “诸位小姐继续展示，不必等她。” 待五位小姐展示过才艺后，凌苒端着她做的菜回来了，御膳房的饭菜也在此时端上来。 太子好奇地盯着凌苒手中的托盘：“凌小姐做的什么菜？” 凌苒屈膝行过礼后，很有自信地介绍：“臣女用御膳房现有的食材临时发挥，这道菜臣女为它取名‘蜜香椒茄’。” 太子扬扬眉，似很感兴趣…… 第12章 这菜，能吃？ “哦？孤倒是第一次听闻此菜名，不知用了哪些食材，又是如何调制？” 凌苒娓娓道来：“臣女将油烧热后，放入切好的茄片，然后倒上酱油、醋，翻炒片刻，加入花椒、白糖、辣椒、肉丝、鸡蛋、苹果，炒熟后，出锅倒入两勺蜂蜜拌匀。” 虽然在座的各位官家小姐没人懂厨艺，但听到她的介绍，都不约而同盯向她手中的菜。先不说那些佐料，第一次听说，苹果和鸡蛋、茄片能放一起炒，炒完还要加蜂蜜？ 候在一旁的御膳房总管更是听得瞠目结舌。因为皇后吩咐任何人不得插手帮忙，为了避嫌，他就带太监们都出了膳房，只留下一个烧灶的小太监。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位凌小姐竟然如此……乱来，皇后该不会一气之下牵怒他吧？想到这里，他的腿开始发软，使劲低着头降低存在感。 皇后脸色很精彩，问得很直接：“这菜，能吃？” 太子站起，走到凌苒面前，盯着托盘中的大杂烩看了会儿：“你尝过吗？” “皇后和太子未用，臣女怎敢先尝！” 太子又看了看，自言自语道：“第一次听闻菜还可以这样炒，尝尝看。” 试吃太监立刻上前夹了一片茄片，吃到嘴里。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望过来，试吃太监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瞩目。 “味道如何？” 试吃太监恭身道：“回殿下，味道……很奇特。” 他只是一个渺小的太监，但凡在宫里有点地位的太监，谁肯冒着中毒的危险试吃？因为地位卑微，所以他不敢得罪任何人，做菜的可是凌将军的爱女。可他也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撒谎，说味道奇特，总没有错吧？ 皇后扫了一眼他那难言的表情，立刻明了：“本宫吃惯了御厨的菜，吃不惯其它口味。” 太子虽然从太监的表情里判断出味道不怎样，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夹了一片苹果吃到嘴里。 凌苒有些期待地望着他，她也想知道味道如何。 御膳房总管背部已惶恐得汗湿，在座的小姐们目光复杂地望向凌苒，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怜悯、或嘲讽…… 凌莲目光垂下，努力压抑着翘起的唇角。太子是多么尊贵的存在，竟然吃这种东西，马上要大怒了吧？只是她想不通，凌苒为何要做这种大杂烩，是仗着自己是将军之女，以为皇家不会动她，为了出风头？ 站在一旁的冷月更是心焦，她与小姐一同长大，就没见小姐下过厨。小姐刚才自告奋勇做菜，她还以为小姐是偷学了什么拿手好菜，谁知…… 她暗暗下了决心，一会儿如果皇后和太子怪罪下来，她一定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就说菜是她教的…… 就在她为小姐捏了把汗时，太子将那一小片苹果咽下，不辨神色地转身回自己位子，连灌了两杯茶，这才慢悠悠说道：“凌小姐的厨艺……” 所有人都看向他，期待他接下来的点评，这可是凌小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才艺…… 第13章 不用考虑了 凌莲低着头，唇角已快压抑不住，就要飞扬起来。 就听太子意味深长地说：“孤认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众小姐低低笑起来，程思思浅浅一笑：“凌小姐，思思也想尝尝。” 凌苒端着托盘走到她面前，将蜜香椒茄放到案桌上：“程小姐请随便吃。”说完，回到自己的位置，冷月暗暗舒了口气。 皇后淡漠扫了一眼，说道：“还有没有哪位小姐想展示才艺，大家边欣赏边吃，今日随意就好。” 自然又有人主动表演，毕竟连凌苒那样糟糕的厨艺都能拿出来展示，她们岂能示弱？ 程思思的筷子在蜜香椒茄上方顿了好一会儿，最终挑了一片极小的苹果放入嘴里。那又咸又辣又甜又麻的难吃滋味，顿时令她想吐出来。 可现在是在宫宴上，连太子都吃下去了，她这个淑女自然也只能吃下。 太子眼含笑意，同情地望着她：“思思觉得滋味如何？” 见皇后也向这边望过来，程思思想了想措词，微笑道：“味道很特别，令人难忘。” 皇后满意地轻颔了颔首。明知菜难吃，却仍旧面带微笑，言谈大方，这才是一个太子妃应有的举止和气度。相形之下，凌将军的女儿实在上不得台面。 小姐们已陆续献艺完毕，宫中的歌舞上场，气氛比先前活跃了些。 皇帝的贴身太监王安过来，走到皇后和太子身边，低声道：“皇上说，赐婚一事凌将军表示听凌小姐的意见。皇上命奴才来问问这边的情况，太子若是喜欢，皇上便直接赐婚。”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太子：“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太子你可要思虑清楚再下决定。这凌小姐身无长处，实在难以胜任太子妃之位。” 太子斩钉截铁道：“不用考虑了！” 皇后叹了口气，太子自幼被她惯得太过任性，实在拗不过他。他若执意要娶凌苒，也只能由他。 只是那程思思贤良淑德，背后又有程右相，绝对不能被其他王爷娶去，尤其是骁王。也不知程右相肯不肯让他的宝贝女儿为太子侧妃…… 她还在暗暗苦恼，就听太子继续说道：“你去回父皇，纳太子妃一事暂缓。” “是！”王安领命而去。 皇后眼睛一亮，喜道：“太子改变主意了？” 太子看了看半掀着面纱吃东西的凌苒，为她曾经的美貌惋惜了一把：“母后，孤想等等。”若是凌苒的美貌能恢复如初，他没娶岂不是可惜？但她的脸若真留下疤痕…… 皇后暗喜，连王御医都说难以恢复如初，那就真没什么希望了。在座的这些官家小姐，她看来看去，就只有思思最让她满意。 午宴结束，凌苒刚出宫，她的二哥三哥就迎上来，从头到脚将她仔细看了一遍：“妹妹，有没有受委屈？” 凌苒笑道：“没，跟你们说过别担心了。” 凌云翰低声问：“那太子有没有提赐婚一事？” “没，赐婚的事也不知是从哪传出来的，都是谣言。” 第14章 再遇骁王 凌苒语气轻松：“大家就是赏了歌舞吃了顿饭，然后就回来了。” 凌云翰不放心地追问：“真没事？赐婚的事，据说是从太子府传出来的，难道是假的？” 凌苒笑道：“你也提到是‘据说’，据说，那就是传言了。” 凌云墨拍拍他的肩：“既然小苒已安全出来，有什么事，等回府再说。” 凌苒上了马车，等候已久的芯玥捧出一碟点心：“小姐，在宫里吃不好吧，再吃点？” 冷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小姐，刚才在宫宴上吓死我了。” 芯玥好奇：“怎么了？”连一向冷静的冷月都后怕，说明出了大事。 冷月没回答，却看向凌苒：“小姐，你竟然敢说会下厨，还做了那么一盘……不能吃的菜，就不怕皇后治罪吗？” 凌苒扫她一眼：“什么叫不能吃的菜？那叫蜜香椒茄，连太子都夸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冷月很不给面子地笑出来：“小姐，太子那是夸你吗？” “自然是夸，有提升空间，就说明我在厨艺上很有前途。冷月，你笑起来挺好看，该多笑笑。” 冷月摸了摸翘起的唇角，敛了笑，恢复平时冷静的模样。 一番话，倒激起芯玥的好奇心：“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姐做菜了？” 凌云翰的声音在外响起：“小苒，前面有个首饰行，去逛逛？” “好！” 凌苒的马车停下，凌莲等人继续前行。 凌苒刚走进店里，就看到一个绝代风华的玄色高大身影。骁王帝千鄞也在？站在他旁边的，正是那晚想将她灭口的属下。 刚在宫宴上见过，装不认识也不好，凌苒福了福身：“王爷！” 听凌苒喊王爷，凌云翰也认出了他，拱手道：“王爷！”现在只是店内偶遇，不是什么庄重场合，不必行大礼。 帝千鄞的视线只是淡漠扫过两人，便面无表情地去看柜台上的首饰。 凌云翰对凌苒做了个口形：“目中无人！” 凌苒轻摇头，拉着他来到柜台前，一件件看过去。古代的首饰做工精致、雕刻栩栩如生，每一件都令她心生喜欢。 一支金步摇吸引了她的目光，精致的金花上有剔透的黄玉点缀，典雅又大方。凌苒大喜，伸手去拿步摇，怎料，有人跟她伸同了手，握住步摇另一端。 那是怎样一双手，白皙干净、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视线顺着洁白的手上移，便见到那风华绝代之人。 帝千鄞看都未看凌苒，冷声道：“包起来。” 凌苒刚松手，凌云翰便上前：“王爷，这支步摇是在下的妹妹先看上的。” 帝千鄞已收回手，颀身玉立：“何以证明？” 凌苒拉了拉凌云翰的衣袖，低声道：“三哥，我们买别的。”先不说帝千鄞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是一个将死之人，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真没必要跟他争。 “三哥看得出，你很 第15章 本王为何要割爱 凌云翰虽才来京城不久，却也知道金瑞首饰行的规矩：每种首饰都只有一件，绝无相同，所以价格上也比其它店略贵些。 “王爷买首饰，想来无非是送人，各人审美不同，这支步摇对方未必会喜欢，王爷完全可以再挑一支。 而在下的妹妹是真心喜欢它，还望王爷能割爱，在下不胜感激。” 店家已经包好，一时不知该给何人，便放在柜台上。 帝千鄞冷漠道：“本王为何要割爱，临风！” 被喊临风的黑衣属下拿了柜台上的锦盒：“店家，明日去骁王府取银子。” 凌云翰刚想上前拦住帝千鄞，就被凌苒拉住：“哥，这枚簪子好漂亮，买它。” 凌云翰咽下这口气，支了银子与她一同出来：“妹，你既然喜欢那支步摇，为何要拦我？只要你一句话，三哥我抢也要帮你抢来，无需怕他。” 凌苒笑道：“哥，那支步摇本来就是我们同时看中，你强行要他相让，本来就不对。再说，一件首饰而已，这枚簪子也很漂亮啊。” 书里写过，骁王在天牢被太子折磨到剩最后一口气时才得知，他才是皇后之子，才应该是真正的太子。然后一切为时已晚，死不瞑目。 命运这么悲惨的一个人，难得看上一支步摇，就让他称心一次。 凌云翰无奈：“小苒，你就是太善良。不过，无需钗环点缀，我妹妹也是天下第一美人。” 想到面纱下、被她整得全是痘痘的脸，凌苒偷笑：“三哥，你能再谦虚点吗？” 凌云翰将剑一举：“我妹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若有不服，来打一架。” 凌苒捂脸，默默爬上马车。 回到将军府，一家人聚在一起，凌苒将宫宴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这才将面纱摘下，露出那张斑驳的脸。 叶清岚大惊：“苒儿，你别担心，御医的医术并不是最高的，娘一定会请神医来为你医治。” 凌云翰说道：“妹，外貌而已，不必在意。就算治不好也别担心，三哥养你一辈子。” 凌苒轻笑，三哥刚才还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这会儿又成不必在意了？ 凌云墨瞟他一眼：“三弟，要养也轮不到你。正巧我不舍得把妹妹嫁出去，小苒，你的下半生放心交给我，你要天上的星星，二哥我绝对不摘天上的月亮。” 感受着一家人满满的亲情，凌苒拿出一粒药丸，笑道：“你们不用安慰我了，其实是御医医术不精。我的脸不是病，而是吃了一种药，现在我手里这颗就是解药。” 怕他们不信，凌苒直接将药丸吃下，脸上密密麻麻的痘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消失。不多时，貌美的脸恢复如初。 凌云墨惊讶：“我也算走南闯北见了许多世面，第一次见这种药。你这药哪来的？” 凌苒一歪头，狡黠地眨眨眼：“保密！总之，现在太子对我兴趣已不大，我目前算是安全了。” 凌战点点头：“小苒，最近你就称病在家，不要出府了。” 第16章 翩翩美少年 不出府？怎么可能，她还要赚钱养空间。 这长痘痘的药，便是她在《毒术入门》里学到的。只是初试牛刀，便有不错的效果。为了多学点东西，她只能努力赚钱交“学费”。 “爹、娘，我有个打算。” “你说。” 凌苒看向凌云墨：“二哥，我记得你在京城有个空宅子，我想去住下，换个身份留在京城。等太子确定了太子妃人选，再回来。 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因水土不服，已将我送往边关。不必刻意去提，以免引人怀疑。” 叶清岚惊讶：“你要搬出去住？这……”她为难地看向凌战，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怎么舍得让她搬出去。 凌苒知道她的担心，挽上她的胳膊，笑道：“娘，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担心，可以随时让二哥去看我。总好过被人发现脸的事情。” 通常凌苒有什么要求，凌家人从来不会拒绝。即便要天上的星星，也会尽力为她摘下。只是这次，不得不为她担忧。 凌云墨说道：“爹、娘，我会安排人到那所宅子守护她，只是宅子有点小，小苒恐怕住不舒服。” 凌战思虑片刻，应道：“也罢！清岚，这里是治安良好的京城，又是天子脚下，她搬出去住也只是一时，不会有事的。” 凌苒笑道：“我打算女扮男装，谁会对一个少年起什么心思，没事的。” 凌云翰噗得笑了：“妹，你女扮男装我又不是没见过，一看就是女子装扮，很容易被人认出。” “是吗？”凌苒冲他骄傲地扬起下巴，“就不许我的化妆术有进步？给我一盏茶的功夫，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公子的能耐。” 凌云墨纵容道：“好，我们等着见识。” 凌苒知道他们没报希望，也没多说什么。事实胜于雄辩，一会儿他们自会清楚。她这个伪妆博主可不是虚的。 凌苒回院，换上一袭男装，对着铜镜化伪妆，在她的妙手之下，一个翩翩美少年出现。 望着两个丫鬟那意外又惊喜的目光，凌苒伸出食指，挑起芯玥的下巴，用着少年的嗓音调笑道：“美人怎么这样看着本公子？” 芯玥捂上被撩拨地怦怦跳的小心脏：“奴婢决定誓死追随公子！” 凌苒用回自己的声音，开玩笑道：“芯玥，难道你以前没打算追随我？哦~，本公子明白了，你以前还想着嫁人，现在忽然发现还是本公子最英俊，是不是？” 芯玥脸微红：“你才想嫁人呢，以前我是誓死追随小姐。” “哈哈，不逗你了。” 凌苒回到正厅，对着厅中惊讶望着她的几人拱了拱手：“在下凌然，见过凌将军、夫人和各位少爷。” 凌云翰风一样冲到凌苒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这如果是在街上见面，我都不敢认你了。小苒，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般手艺，声音竟然也变了？” 凌苒潇洒打开折扇，扇了两扇：“本公子刻苦钻研，就学会了。” 第17章 改做劫匪了？ 凌云墨喜道：“不愧是我凌云墨的妹妹，扮成男子也这般俊美，这得令京城多少少女为之倾倒。” 一番商议之下，凌苒还是搬去了凌云墨在外面的宅子。宅子很小，却很合凌苒的心意。 这么小的宅主人，自然就不适合带很多下人。凌苒只带了两个丫鬟，还有凌云墨派来的一名护院。 见三人都在收拾打扫宅院，凌苒便一个人来到街上。家里化伪妆用的脂粉种类太少，她想多买点。 初次逛街，凌苒对古代的建筑和卖品很感兴趣，不时好奇望向四周。 “王爷，是那晚的小贼。”品茗轩二楼窗前，临风一眼便看到凌苒。来来往往都是些普通人，突然出来一位唇红齿白的红衣美少年，想不引起他的注意都不行。 “王爷，就是他！换了身衣服，看上去倒也像个好人。” 帝千鄞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他有一事想不明白，他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凌将军与其女并未参加宫宴，而且皇上当天就下达了赐婚旨意。 这一世，为何不同？难道是他的重生，影响到了原有的轨迹？ 雅间内另一名脸上稚气未脱的俊美男子顺着临风的视线，也发现了凌苒，赞道：“好一个翩翩美少年，不知是谁家子弟？” “七王爷，他可不是谁家子弟，他是一个窃贼，您千万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七王爷帝千辰惊讶：“此人是窃贼？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临风有丝鄙视地望着穿梭在人群中的红衣少年：“没有误会，说不定现在就在找目标下手。” 走在街上的凌苒丝毫没留意楼上，她的注意力都在前方一名矮小的男人身上。她刚才看到他偷了一个中年人的钱袋，本想上前抓他个现形，怎奈人群拥挤，又有小孩子在其中，她怕出意外。 她记下中年人进的客栈名称，悄悄跟上那名窃贼。走了不远，窃贼拐进一条巷子，刚掏出钱袋想看看，脖子上就多了一把扇子：“不许动，蹲下，把钱交出来！” 窃贼蹲下，待发现来人只是一名白皙少年，立刻露出邪恶的笑站起：“我当是谁，原来是个小娃娃，劝你识相点，滚，别管大爷的事。” 凌苒邪气一笑：“如果我非要管呢？把钱交出来！” “不交！”窃贼也不再跟她废话，动起手来。 凌苒在现代学过散打，身体又有原主那半吊子武功的记忆，在挨了对方一拳后，将窃贼的胳膊反拧，摁倒在地：“把钱袋交出来！”看来，她得抽空学习一下空间的武功了，打个不会武功的小毛贼都这么吃力。 窃贼疼得嚎了一声：“交，我交！”右手被反拧，左手哆哆嗦嗦往怀里拿钱袋。 凌苒用了用力：“别耍花招，麻利点。” 窃贼疼得又嚎了一嗓子，将刚才偷的钱袋举起来：“少侠，小人狗眼不识泰山，希望少侠饶小的一命。” 凌苒将钱袋收好，却没放他：“还有没有，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谁知道他偷了几个人的，这种贼，一文钱也不能留给他。 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窃贼不做，改做劫匪了？” 第18章 你也想入伙当劫匪？ 凌苒望过去，就见巷口出现三匹枣红马，为首者一袭玄衣，俊美无双、风华绝代。而说话者，是他旁边的黑衣属下临风。 凌苒并未放开那贼，邪笑一声：“我是窃贼还是劫匪，与阁下何干？”她现在的少年身份，可不认识什么骁王。 临风从马上飞身而下，宝剑往身前一横，并未出鞘：“放开他！” 那贼倒也精明：“大侠救命，救命啊！” 凌苒唇角斜翘起：“好，我放！”说着放，手却顺带往他衣中一掏，又一个钱袋到手，然后踢了他一脚：“滚！” 窃贼踉跄一步，快速往巷子另一头跑去。 临风伸手，厉声道：“交出来！”已经说了放，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掏了人家一个钱袋，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凌苒邪气地冲他挤挤眼：“哟，这位少侠也想入伙当劫匪？” “噗！”帝千鄞身后的七王爷帝千辰喷笑，“有意思！临风，你要改行当劫匪，我们要不要庆贺一下？” 凌苒看向他，发束金冠，印有暗纹的白衣衣角皆镶金边，白皙俊美，一身贵气，明显不是下人。跟骁王在一起，八成是哪个王爷，不过她并未在宫宴上见过他。 帝千辰也飞身而下，对着凌苒笑道：“小子，有胆识！我欣赏你！” 凌苒将钱袋收好，他看上去年纪也不大，还叫她小子？ 凌苒刚要迈步，临风便将剑横在她前面，挡住去路，隐有怒容：“把钱交出来。” 凌苒双手环起，好整以暇地看向他：“你还真要当劫匪？” 临风怒道：“少油嘴滑舌！是不是要见官你才肯交出来？” 凌苒看傻子似的瞅他一眼，取出两个钱袋，在手里掂了掂：“算了，不逗你了。这位少侠，以后行侠仗义，请先擦亮双眼，我长得很像窃贼和劫匪？” 她话音刚落，帝千辰便说道：“不像，一点儿都不像。” 临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哪有贼把窃贼二字写在脸上的？” 凌苒在心里叹了口气：“你看这两个钱袋，都是刚才那人的。银子不多，却分两个钱袋放着，而且两个钱袋的做工、布料、质地完全不同。” 帝千鄞骑在马上，面无表情望着她。帝千辰饶有兴趣地点点头：“确实如此。” 凌苒唇角翘起，高抬了下巴，有些挑衅地看向临风：“我亲眼看到那人偷了一位中年人的钱袋，因为街上人多不方便，便一路尾随至此。 只可惜被某位自以为是的大侠给放走了，也不知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人的钱袋。” 凌苒转了转眼珠，邪笑：“该不会，你跟那贼是一伙儿的吧？” 临风恼羞成怒：“胡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凌苒悠悠看向骑在马上始终未动的帝千鄞，说道：“你主子一定知道我是不是说谎。” 帝千鄞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目视前方：“走！” “二……二哥，别这么快走！”帝千辰笑道，“这小子挺有意思，你现在拿回两个钱袋，要怎么处理？” 第19章 小白脸就是小白脸 生活每天那么无趣，他本就对这俊美的红衣少年很有好感，又这般有趣，逗一逗多有意思。 凌苒高抬着下巴，一脸骄傲道：“像我这样的新时代好少年，自然不能私吞。这个钱袋的主人在祥瑞客栈，自然是把它物归原主。而这个钱袋目前无主，我打算买成肉包子，分给缩在墙角的乞丐们。” 帝千辰夸道：“这个主意好！” 临风嗤道：“如果没碰到我们，她肯定会私吞，这会儿装好人。你确定不是福来客栈？”福来客栈可是那晚她销赃的客栈。 凌苒只是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没多想：“这位大侠，我可以走了吗？” 临风侧开，凌苒走过去。在经过帝千鄞时，脚步微顿了顿，如果有手机把帝千鄞拍下来就好了，这么高的颜值，真想多看几眼。毕竟看一眼少一眼，他快被打入天牢了。 帝千辰笑道：“二哥，正巧无事，我们跟去看看。” 帝千鄞淡漠扫他一眼：“不去！” 帝千辰牵住他的马：“二哥，去吧，就当是休息休息。” 望望帝千辰那期待的眼神，帝千鄞还是下了马。前世他被陷害入狱时，别人唯恐避之不及，急于撇清与他的关系，可帝千辰却跑前跑后，意图找证据为他洗刷罪名。 帝千辰喜道：“这才对，二哥你每天活得太累了。” 三人离凌苒不远，信步而行，本以为她要去客栈，却眼睁睁看着她进了一家胭脂水粉铺。 临风低声道：“七王爷，那小子肯定是拿那些银子买脂粉去了，说得冠冕堂皇，属下就知道他改不了贼性。” 帝千辰摇摇头：“临风，你应该对他有所误会，你看他目光清明，哪里像贼？” 临风心里不服气，误会？误会才怪，那晚骁王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要她改邪归正。但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七王爷就是单纯的小孩子心性，唉，太容易被外表迷惑了。 “二皇兄，我们进去看看。” 进了水粉店，临风见凌苒正拿着一盒胭脂看，鄙视了一眼。大男人买什么水粉，小白脸就是小白脸。 店家热情招呼：“小公子，您是要买给什么人？” “买给我表姐。” “那不知您表姐喜欢什么样的胭脂？” 凌苒忽略临风那鄙视的目光：“胭脂水粉方面我也不太懂，每样都来一份。” 店家大喜：“好，公子请稍等。” 凌苒坏坏地邪笑：“对了，给这位大侠来盒口脂。我请，不用谢！” 帝千辰噗得又笑出声：“有意思，这位公子，在下龙辰，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可否交个朋友？” 凌苒拱了拱手：“在下凌然。” “哦，姓凌？那阁下与凌将军可有关系？” 凌苒自嘲地笑了笑：“在下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若要硬攀关系，算是凌将军一个远房亲戚，远得看不到的那种。” 店家将包好的胭脂水粉递给她，她付了银子：“送这位大侠的口脂呢？” “不知想要哪种？” 第20章 嘴上说着不要 凌苒勾唇邪笑：“就要最艳最红的那种。” 临风黑了脸：“阁下还是自己用吧。” “那怎么可以，我的唇是天然红，不需再多做修饰。你就不一样了，你看你唇色发白，就像生病一般。龙兄，你说，他是不是应该涂一下？” 帝千辰哈哈大笑：“凌兄说得有道理，临风，你就收下吧。” 主子在这里，临风不好发作，转身就往外走：“主子，属下在外面等您。” 凌苒与帝千辰相视大笑，再看看风华绝世的帝千鄞，板着脸面无表情，就好像别人欠他一大笔银子似的，可惜了那张俊脸。凌苒不由得敛了笑，凑近帝千辰低声道：“龙兄，这位兄台是不是……不会笑？” 帝千辰遮住嘴小声道：“这是我二哥，他从小到大没笑过，别见怪。” 凌苒同情地望了帝千鄞一眼，他真是个可怜人，不但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连笑都不曾有过。 帝千辰拿起那盒艳红的口脂，往帝千鄞手里一塞：“二哥，你给临风收着。” 帝千鄞手顿了顿，拿着口脂出了店，往临风身上一丢：“拿好。” 凌苒与帝千辰并肩出来，望着临风笑了笑。临风想扔，可口脂是主子丢给他的，他又不敢，只得敢怒不敢言地揣进怀里。 凌苒低笑：“嘴上说着不要，手却很诚实。” 帝千辰开心大笑：“我也是第一次知晓，临风竟是如此口是心非之人。” 临风的手紧握成拳，努力克制着怒气，他恨不得把口脂摔到凌苒脸上。 “凌兄，一起去望江楼吃个午饭如何？”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约吃饭，不太好吧？再说，她的银子不能乱花，得留着填空间。 帝千辰自来熟道：“犹豫什么，吃个饭而已，又不耽搁多少时间。我请客，告诉你，可很少有人能让我请客。” 凌苒也不是扭捏之人：“好，等我先把钱袋还回去。” “一起！” 等凌苒和帝千辰将钱袋还到客栈，并将剩余的钱买成肉包子散给众乞丐，再来到望江楼二楼雅间时，菜已上齐。 帝千辰笑道：“二哥，久等了！” 临风瞪了凌苒一眼，退了出去。 凌苒邪气地勾勾唇：“他一定在嫉妒本公子太英俊。” “噗！”帝千辰失笑，先给帝千鄞斟了杯酒，然后又给凌苒倒酒，“若论英俊，无人能及二哥。” 凌苒赞同地点点头，在没见到帝千鄞以前，她从不知道，这世间竟然有人可以生得如此完美，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我喝茶就好！” “知己难逢，不喝酒怎行，来，满上！” 凌苒前世偶尔也喝点啤酒和红酒，只是不知这具身体的酒量如何，万一喝醉露了马脚…… “我不会喝酒。” “大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我们难得相遇相识，不喝酒多扫兴？” 看他兴致高，凌苒只得应道：“好，我就陪龙兄喝一杯。” 帝千辰高兴地拍拍她的肩：“这才痛快！凌兄，看你面生，你不是京城人士？” 第21章 本王从不玩笑 凌苒晃着手中的酒杯，垂下眼帘：“京城这么多人，龙兄都一一见过？” 帝千辰笑道：“我虽认识的人少，但像凌兄这么杰出的少年，若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应该很有名才对。然而，我并没听说过。” 凌苒放下酒杯，邪魅一笑：“我杰出？龙兄是指相貌杰出吧？我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京城人，只是刚从外地搬来的平民百姓。” 帝千鄞极具压迫力的目光落在凌苒身上，忽然开口：“不是。” 凌苒莫名地眨了眨眼，不是什么？ 帝千辰轻笑：“二哥的意思是，你不是平民百姓。” 凌苒垂下眼帘：“哦，何以见得？” 帝千鄞没说话，帝千辰也没回答：“来，今天能结识凌兄，我甚为高兴，共饮一杯。” 凌苒擎起杯：“我从未饮过酒，一杯恐有困难，我先饮一口吧。” 帝千辰举了举：“你随意！” 他与帝千鄞潇洒地一饮而尽，又斟了一杯：“凌兄，以后要学会饮酒才行。作为男人，怎么可以不会喝酒。” 凌苒轻酌一口，没有想像的烈，挺温和的，还散着一种淡淡的桂花香。感觉味道不错，便又饮了一口。 帝千辰笑道：“这酒不错吧？这是望江楼的招牌桂花酿，价格不便宜呢，多喝点。”他又给凌苒添满，凌苒未再阻止，这酒性温，应该不醉人。 “吃菜，凌兄，你是做什么的？” 帝千鄞淡淡道：“话多，食不言！” 帝千辰不在意道：“又不是在……那个地方，没那么多规矩。” “我刚到京城，暂时还没有营生，凌兄呢？”她打算开店，但开什么店还没想好，而且开店需要启动资金。虽然只要她开口，家人就一定会无条件支持她，但她不想总依靠家人，毕竟那个空间需要的银子太多，简直是个无底洞。 帝千辰笑了笑：“我也没有什么营生。凌兄想做何营生，我认识的人多，或许可以帮你寻。凌兄不打算考个功名吗？” 凌苒邪气一笑：“你看我像读书人吗？” “像。” 凌苒笑道：“怎么可能，唉，我也没什么特长，想赚钱还真有难度。” 食不言的帝千鄞突然开口：“有特长。” “啊？”凌苒惊讶，她当然有特长，但是，跟他又不熟，他怎么知道？ 帝千辰也好奇：“二哥，你知道凌兄的特长？” 帝千鄞盯着她，那目光似有穿透力，凌苒心头跳了跳，他该不会识破她的伪装了吧？ 两个字，从帝千鄞嘴中冰冷吐出：“盗窃！” 凌苒抽了抽嘴角，她到底哪里让他误会是窃贼？有她这么好看的窃贼？ 帝千辰哈哈笑道：“二哥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表情这么严肃，跟真的似的。” 帝千鄞淡漠瞥他一眼：“本王从不玩笑！” 帝千辰的笑僵住：“没开玩笑？那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凌兄一表人才，怎会是那些盗窃的猥琐之人！” 凌苒严肃地点点头，虽然不知这是哪位王爷，但明显很有眼光。 第22章 我不！ 骁王命短，她就大方些，不跟他计较了。 龙辰…… 辰…… 凌苒忽得恍然，书中有个七王爷叫帝千辰，出场次数极少。想来，应该就是这位了。 想到这里，凌苒的目光有些复杂。七王爷与骁王名义上可都是兰贵妃的亲生儿子，只是在兰贵妃那里的待遇嘛，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骁王绝对不是天上那个。 “凌兄这是什么眼神？” 凌苒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二哥对我误会这么深。我这张脸，哪里长得像窃贼？” 帝千辰笑道：“不谈这个，来，喝一杯。” 凌苒举起酒杯，这次喝得很痛快。这酒清冽中夹着桂花香，比现代的红酒还好喝。 一顿饭下来，几乎都是帝千辰与凌苒在说，帝千鄞一直矜贵优雅地用餐，只是偶尔会极具压迫力地扫凌苒一眼。 桂花酒好喝，却很有后劲。凌苒未料到自己不胜酒力，很快就醉倒趴在了桌子上。 帝千辰用一根手指戳戳她：“凌兄、凌兄？” 凌苒没有半点反应。 帝千鄞起身就要走，被帝千辰拦下：“二皇兄，他喝醉了。” 帝千鄞淡淡应了一声：“嗯。” 帝千辰讨好地笑了笑：“二皇兄，我们也不知他住哪儿，这里离骁王府近，先把他送到骁王府好不好？” 帝千鄞冷着脸一口回绝：“不可能！” “二皇兄，你看凌兄翩翩少年、白皙俊美，又无根基，这京城中有些纨绔子弟专好这口。若是把他放在这里，不安全。” “那是他的事。” “二皇兄，我与凌兄一见如故，若不是一会儿舅舅要到辰王府，我早就把他带回去了。” 帝千鄞负着手，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这是你的事，本王没有一见如故。她今日与你我的相逢，你敢保证不是她刻意为之？” “皇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疑，今天明明是我主动结交的他。” 帝千辰扶着凌苒的胳膊将她架起，往帝千鄞身上一推：“二皇兄，他就交给你了，舅舅应该要到了，等我把舅舅送走，就去你府上接他。” 说完，也不管帝千鄞答不答应，抬脚就匆匆离去。 帝千鄞下意识就要把她推开，醉了的凌苒却突然傻笑两声，醉眼朦胧地抱住他的胳膊，还拿脑袋蹭了蹭，模糊不清地嘟囔道：“我竟然梦到穿书去了古代。” 穿书？什么意思？ 帝千鄞拍拍她的脸，冷冰冰道：“站好！” “站，嘿嘿，站好，嘿嘿……”凌苒扶着他的胳膊想站直，却腿一软，倒在他身上，“怎么地动山摇的，地震了吗？这棵树好舒服，舒服……” 帝千鄞黑了脸：“滚开！”将她往外推了一下，并未用力。 凌苒退开一步，手未松，仍旧把他胳膊抱得死紧：“我不！”她将脸凑上去，似要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却模模糊糊的怎么都看不清。索性踮起脚尖，揪着帝千鄞的衣领去看。 帝千鄞太阳穴隐隐跳了几下，自己都不明白，为啥没把她给从窗棂扔出去。 第23章 酒后吐真言 或许是因为那夜他的噬心之痛随着她的出现而莫名消失？以前噬心之痛一疼就是一夜，但上次遇到她后，那夜回府睡得很安稳。或许只是巧合，但她也算是福星吧？ 凌苒丝毫不知某王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努力睁大眼睛凑近去看，似乎终于将他看清，感叹道：“好帅哦！” 帅是何意？帝千鄞从她那有些痴迷的目光中，隐约能猜到几分，不过…… 被一个同是男人的少年用这种眼神盯着看，他太阳穴又突突跳了几下：“下去！”近距离观看，他发现这红衣少年五官生得极为精致，睫毛又翘又长，难怪帝千辰会有那种担心。 醉了的凌苒执拗道：“我不！” 帝千鄞提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拉下：“临风！” 候在雅间外的临风走进来，见凌苒八爪鱼似的紧紧攀着骁王的手臂，登时就黑了脸，斥道：“松开！”他们王爷最不喜人触碰，上次碰他的人，手已经断了。 凌苒乜斜他一眼：“你谁呀？” 帝千鄞冷着脸吩咐：“把他……”扔出去的话，在嘴边盘桓片刻，咽了回去，“带去别苑，他醉了。”他看得出，帝千辰很在意这个刚认识的朋友。 “王爷？”临风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王爷非但没吩咐砍下她的手，还要将她带至别苑？放眼全京城，有几人能有这个荣幸去骁王府别苑？ 帝千鄞冷冷瞥他一眼，临风应道：“是！” 临风上前，抓起她的胳膊就要拖：“走！” 岂料凌苒突然坐到地上，四肢盘上帝千鄞的腿，冲临风言语不清地吼道：“丑东西，走开！” 临风握剑的手动了动，想一剑砍了她。 帝千鄞看向临风，打量着他，似在思量他是不是很丑，临风黑了脸：“王爷，他醉了。” “酒后吐真言！”帝千鄞抓起凌苒一条胳膊，“本王扶你走？” 凌苒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好，帅哥哥扶我走。” 看到骁王果真扶着走路踉跄的凌苒往楼下走，临风好半晌才回过神，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真是邪了门了，总共见过这小子两次，两次王爷都像变了个人。 “王爷？”临风追上去，想接手凌苒，却听帝千鄞吩咐，“备马车。” “是！” 望江楼就有现成的马车，送醉酒的客人用，临风租了一辆，看两人上了马车，这才牵着骁王的马跟上。 马车内，帝千鄞松开凌苒，任她伏在地板上抱着他的小腿，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在前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此人，怎么今生与她碰到两次？上次以为她只是个路过的窃贼，无关紧要，可这次，帝千辰竟然与她一见如故。与帝千辰有了牵扯，不知会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命运以及复仇之路。 别苑离得并不远，马车停下，帝千鄞要下车，腿却被凌苒紧紧抱着。耐着性子将她拖下车，在别苑下人惊愕的目光中，将她带至客房。 “去睡！” 凌苒…… 第24章 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凌苒醉眼朦胧中看到睡榻，乖乖松开帝千鄞，躺了上去。 帝千鄞转身就回他的房间沐浴更衣，他几乎已达到忍耐的极限。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的忍耐度竟能达到如此地步。 临风怀里还揣着那盒艳红口脂，心里一肚子气，侍立在门外。待帝千鄞更衣后出来，问道：“王爷，回府？” “你去辰王府守着，等辰王出来，带他来这。” “是！” 不知不觉间，帝千鄞发现自己已站在客房外。脚步微顿，走了进去，就见凌苒睡得正沉，只是那睡姿实在不敢恭维。 * 帝千辰进来时，帝千鄞正拿着一卷书在看。 “她还没醒啊，谢了，二皇兄！” 帝千鄞淡漠的口吻中有丝嫌弃：“以后这种事自己处理，把他带走，本王命人将这里重新清扫一遍。” 帝千辰无奈：“二皇兄，你这洁癖之症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真该重视一下了。” 帝千鄞冷眼扫过去，帝千辰嘿嘿笑道：“好，我带他走。” “凌兄，醒醒！” 凌苒睡了一下午，经他喊了两声，醒过来。看到他，一骨碌便坐起，低头看身上的衣服。还好还好，她松了口气。 帝千辰笑道：“凌兄，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一个大男人，还担心……” 为了掩藏心虚，凌苒立刻回道：“本公子这张脸，可不是只有女人才惦记。” 帝千辰赞同地点点头：“这话没错，你缺少阳刚之气。凌兄，你以后切不可在他人面前喝醉。” 凌苒穿好鞋站起：“我以后都不喝酒了。” “那怎行，你不但要喝酒，还要学会喝烈酒，这样才能增加男子气概。只是，你不能在陌生人面前或一个人的时候喝醉。” 凌苒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房间，有很多家具和日用品，明显不是客房。再看了眼站在一旁、颀长玉立的帝千鄞，低声道：“龙兄，我喝醉后，没闹什么笑话吧？这是你家？” 帝千辰眉眼含笑：“这是二哥家。你喝醉后的事，还要问二哥，我正巧有事不在。” 凌苒努力掩饰住心虚，看向帝千鄞：“这位兄台，我没给你添麻烦吧？” 帝千鄞沉下脸：“麻烦！既然醒了，就离开。”说完就冷着脸走了出去。 凌苒莫名地看看帝千辰：“你二哥的意思是，我添麻烦了？” 立在门外的临风早憋不住了，一股脑地吐槽：“什么叫添麻烦了？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七……七少爷，这小子竟然用他那肮脏的手抱着我们主子，不肯撒手。属下去拽他，他竟然说……” 临风气势突然弱了下来，视线也游移，帝千辰好奇：“他说什么？” “他竟然说……，七少爷，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肯让属下碰，非得我们主子扶他下楼。” 帝千辰看向凌苒，笑道：“那你这双手能保到现在，可以说，二哥很给我面子了。二哥最讨厌别人碰触，临风，那后来呢，他怎么下的楼，该不会被二哥给踹下楼了吧？” 第25章 凌兄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凌苒动了动，没感觉身体有哪里痛。 临风气呼呼地瞪着凌苒：“主子扶他下楼的。” “什么？”帝千辰惊愕地瞪大眼睛，指了指凌苒，又看向临风，似不敢相信。 “也是主子扶他来的客房。” 凌苒眨眨眼，那个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骁王扶她回来？没察觉她女扮男装吧？看他刚才的表现，应该没发现。 帝千辰回过神，忽然自豪道：“凌兄，我觉得二哥肯这样做，一是给我面子，二是你这张脸确实招人喜欢。”他就说，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走，我送你回去。”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我自己回去就行，不麻烦龙兄了。只是没想到会喝醉，惹你二哥生气了，还请龙兄代我跟他道个歉。” “二哥那边不用担心，既然他之前没砍你的手，就说明没记心里。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家，顺道看看你家住哪，下次好去找你。” 凌苒也没刻意推辞，以免引他怀疑：“好。” 凌苒先去寄放处牵了马，与帝千辰一起策马往回走。 “龙兄一家定非常人。” 帝千辰扬扬眉：“为何如此说？” “虽没看到全貌，但也能看得出，你二哥家很大。院内、客房装饰又精致，非我这种小门小户之人所能仰望。” “凌兄，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们结识的是朋友，又不是家世财富。” 凌苒点点头，对这辰王又多了几分好感，笑容也更真诚了些：“对，我们是朋友。” 两人进了一条巷子，凌苒说道：“到了！” 帝千辰看看那普普通通的木门，再看看凌苒。这明显是一座普通的百姓宅子，但凌苒身上的衣服质地不错，与宅子不太匹配：“凌兄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凌苒笑了笑：“我刚进京，还未收拾妥当。现在可能没茶，不过水倒是有，就是不知龙兄会不会嫌弃？” “凌兄不必那么客套，我是自己人。”他有些了然，想来应该是凌兄也有些钱财，只是没买到好点的宅院，正好买到这座，所以才与她的衣物质地不匹配。 “龙兄，请！” 凌苒进了院子，怕两个丫鬟穿帮，抢先喊道：“芯玥、冷月，有客人来了！” 冷月曾进过宫，凌苒怕被人认出，从而联想到她，所以教冷月化了简单的伪妆，面貌稍稍有改动。但改动不大，与原先有七八分相似，毕竟宫宴那么多小姐，没人会注意一个丫鬟。 两人出来，福了一礼：“公子回来了！” 凌苒介绍：“这是我刚认识的龙公子，有茶上茶，没茶上水。” “是！” 凌苒与帝千辰进了正屋，帝千辰打量着屋内，虽然面积小、家具物什少，但质地却均是上乘。 “凌兄住这儿有些委屈，若是不嫌弃，可以搬去我那里。” 凌苒邪气一笑：“龙兄也说了，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我住在这里，虽说宅院小了点儿，但一个人乐得自在，倒也不错。” 第26章 七王爷在妹妹这里…… 芯玥端来两杯水，便与冷月退至一旁。 “小苒，”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凌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快步奔出去，高声道：“凌二哥，你来看小然了！”生怕二哥不明白她的意思，使劲冲他眨眼睛。 凌云墨会意过来，将脸上的亲切敛去：“是啊，我来看看你这里还缺什么，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他很好奇，小苒才搬过来就有朋友了？ 凌云墨随着凌苒进了正屋，便看到一位白皙俊美的男子，惊讶地怔了怔，急忙行礼：“草民见过七王爷！”心里犹疑不已，大晚上的，七王爷在妹妹这里…… 帝千辰没想到被认出来，猛得看向凌苒，就见她一动不动，一副惊呆的样子。心头跳了跳，解释道：“小然，我不是故意要瞒你。” 凌苒似才反应过来，跟着拱手弯腰：“草民见过七王爷，草民眼拙，还望七王爷恕罪！” 帝千辰急忙托住她的胳膊：“凌兄，你这是做什么，这位兄台也不必多礼。” 凌云墨站直，抬起头，帝千辰打量了一下，也惊讶道：“你是凌将军的二公子？” “回王爷，正是。” 帝千辰如主人般招呼道：“坐，都坐，我曾见过你两次。你与凌兄相识？” 凌苒抢先道：“王爷，草民是凌将军的远房亲戚，来京城的时候，父亲曾修书给凌二公子，请他照拂些。” “原来如此！”帝千辰点了点头，“凌兄，你不必一口一个草民自称。我不告诉你我的身份，就是怕你这般见外。你我一见如故，就如之前那般自在逍遥，不要被这些规矩礼节所束缚。” 凌苒笑了笑：“好，七王爷叫我小然就好。二表哥，你这么晚过来，有事？” 自己的身份从亲哥变成表哥，凌云墨有些郁闷：“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忽然想起你，就过来看看。在京城过得可还习惯？” “劳表哥记挂，一切安好。” 听着自家妹妹这么客套的话语，凌云墨更加郁闷了。 帝千辰喝了口水：“本来我还担心小然受欺负，有凌将军这个亲戚在，我也就放心了。” 凌苒似才反应过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七王爷，那白天见到的二哥是……” 帝千辰笑着点了点头：“你猜的对，正是二王爷骁王。” 凌苒似有些紧张：“白天我对骁王多有冒犯，还请七王爷多美言几句。” “小然，你也别一口一个七王爷了，叫我七哥就好。二皇兄既然当时没对你如何，那自然就无事了，你尽管放心就好。” 凌苒急忙站起：“草民怎敢如此称呼！” 帝千辰微蹙了下眉，似乎让一个平民百姓喊他七哥，确实有些强人所难：“那你还叫我龙兄就好，再不依，我可就生气了。” 凌苒乖乖喊了一声：“龙兄！” 帝千辰笑着站起：“好，然弟，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龙兄注意安全！” 帝千辰走出正屋，顿住身形，看向凌云墨：“凌二公子不走？” 第27章 难道你喜欢七王爷？ 凌云墨苦闷地看看凌苒：“小然，我也走了。” 凌苒笑着点头：“二表哥回去，代我向凌将军问好。” 看着两人离去，凌苒松口气。好险，差点就穿帮了，还好她反应快。 芯玥将水递给凌苒，嘻皮笑脸地问：“小姐，你真厉害，一出门就把七王爷带回家了。你是不是……” 凌苒瞥她一眼，拿折扇敲敲桌子：“注意言辞，不是小姐，是少爷，免得有人来个突然袭击。对了，明天我去买根碧绿的笛子，比折扇好看。” 冷月微蹙着眉：“少爷，你刚才说对骁王多有冒犯是怎么回事？这些皇子里，除了太子，最不好惹的就是骁王。他脾气古怪，对人也严苛。” 凌苒轻咳一声：“咳，没什么，没惹麻烦。” 冷月将一盘点心放下：“你心中有数就好。” 刚吃了半块点心，凌云墨去而复返。 “小苒，你与七王爷是怎么回事，还把他带回家，难不成……”凌云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喜欢太子和林枫，喜欢上七王爷了？” 正在吃点心的凌苒猛得被呛到，使劲咳了几声，凌云墨连忙将水端给她：“是二哥不好，不该在你吃东西的时候提这个。” 凌苒灌了两口水，喘过气来，果然骁王说食不言是有道理的。“二哥，我跟七王爷只是偶然间认识的。当时我在行侠仗义，不知怎的就入了他的眼。” “你行侠仗义？有没有受伤？” 凌苒扬起下巴：“我可是二哥的妹妹，怎么可能受伤？” 凌云墨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学会夸你二哥了，可惜你三哥不在，不然他那嫉妒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凌云墨从怀里拿出两张纸交给凌苒：“小苒，这是二哥送你乔迁新居的贺礼。” 凌苒接过去，只见上面分别写着地契和房契，不由惊愕地看向他：“二哥，你哪来的？” 凌云墨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苒，难道你怀疑二哥是偷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我当然明白你不是这个意思，开个玩笑。小苒，我听芯玥说，你问过她开店之类的事宜，就想你可能需要。只是，这地段可能不太好，你先凑合着用。” 看凌云墨说得一派轻松，凌苒却知房地契的贵重：“二哥，这些我不能收。” 凌云墨没有接回的意思：“这店铺早就买了，只是我们又不在京城，就一直闲置没用。再说，二哥都要养你一辈子了，这间店铺算什么。 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么，二哥好歹也是清云门的掌门。区区一家店铺而已，本掌门还不放在眼里。” 凌苒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推辞。 凌云墨这才满意地问：“小苒，你想开什么店？” “还没想好。” “不急，开店一定会有盈有亏，有盈利固然好，但亏损了也没什么。”凌云墨拍拍肩，“记住，有二哥和清云门做你的坚实后盾，都不用爹和大哥出手。” 第28章 舍不得二皇兄？ “然弟！” 凌苒刚买完耍帅用的竹笛出来，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待要假装没听到走开，帝千辰已经三两步赶过来。 凌苒转身抱拳：“龙兄！”然后她便看到帝千鄞与临风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二王爷！”凌苒抱拳行礼，“昨天多有打扰，还望恕罪！” 帝千鄞只是冷着脸看了看她，没说话。 帝千辰看向她手中的竹笛：“然弟，你这笛子……” 凌苒勾唇抬起手：“怎么样？” 帝千辰有些嫌弃：“一看就是普通竹笛，我府上有好笛子，回头送你一支。没想到，你还吹笛子？” 凌苒把玩着竹笛，勾起唇：“谁说拿着竹笛就一定会吹？” “不会吹，拿竹笛做什么？” 凌苒邪气一笑：“潇洒啊，你不觉得，我这身红衣配绿笛，格外潇洒吗？” 帝千辰失笑：“然弟，你还真是……与众不同。走，喝酒去。” 凌苒急忙摇头：“别，我不喝酒了，你们去。” 帝千辰看向帝千鄞：“二皇兄，我们去茶楼？” 凌苒连忙道：“你们该喝酒喝酒，不用牵就我。” 帝千鄞淡淡道：“品茗轩。” 帝千辰喜道：“走，皇兄都说去喝茶了，你再推辞可就矫情了。” 凌苒只得跟着两人往品茗轩，冲着鄙视她的临风狠狠回瞪一眼。 在二楼雅间坐下，帝千辰说道：“二皇兄，此去你一定要保重。西炎王朝的人狡猾，别中了他们的计。” “西炎王朝？”凌苒低呼一声，心头突突急跳几下。 帝千辰应道：“是啊，西炎最近屡犯我边境，前不久更是对我南樾正式宣战。早朝时，太子与几位大臣极力推举二皇兄领兵前去，父皇应了，明日二皇兄就启程。” 凌苒看向帝千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说他会在这次战事中被太子陷害通敌、打入天牢？ 如此绝代风华的如玉男子，人世的美好还没经历，就要命丧黄泉了…… 帝千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弟，你这是什么眼神？舍不得二皇兄？” 凌苒回过神：“没，没有。” 帝千辰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你竟然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二皇兄这么长时间，不愧是我赏识的人才。要知道，还没有几个人敢这么直视二皇兄。”似乎在她眼里，并没有对于皇室之人的真正敬畏。 侍立在侧的临风咕哝道：“不知天高地厚！” 听有人说凌苒的坏话，帝千辰瞪他一眼：“二皇兄，临风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本以为帝千鄞不会理，没想到他沉声道：“都敢去平威将军府行窃，自然没什么不敢为之事。” “去将军府行窃，你说然弟？”帝千辰看向双目澄明的凌苒，笑道，“二皇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平威将军可是她的远房亲戚。” 临风哼了一声，远房亲戚需要半夜三更翻墙？不过他没再言语，七王爷明显护着这小子。 “对了，然弟，你说最近闲着无事，不如跟着二皇兄去边关锻炼锻炼……” 第29章 酒有问题 临风满脸惊讶与不屑：“七王爷，你说他？就他这小身板和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只怕是去送死吧？” 虽然临风的话难听，但凌苒还是应道：“对，我不行。”她才不想跟去看骁王被陷害的场面，万一运气不好，说不定她的小命也交待在那里。 帝千辰怒其不争地看向她：“然弟，就是因为你身上毫无男子气概，我才建议你去。战场，是最能磨炼人的地方，等你回来，准比……临风更像男人。” 临风皱了皱眉，他怎么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呢？ “反正你也无事，就当锻炼锻炼。” 凌苒连忙拒绝：“龙兄，我手无缚鸡之力，绝对不行。”她才不想拿小命去锻炼，在京城逍遥快活不好吗？ “行，我说行就一定行！然弟，你就别谦虚了，昨天那名窃贼块头可不小，还不是被你打得连声求饶？二皇兄，你觉得如何？” 凌苒看向帝千鄞，这骁王对她颇有误解，总认为她是贼。军中怎么能留窃贼，所以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想到这里，她稍稍放了心。 帝千鄞饮了口茶，垂眸淡淡道：“也可！” 帝千辰大喜：“然弟，二皇兄都答应了，你就去吧。二皇兄手下的骁骑营个个骁勇善战，你一定能学到不少。趁年少，多闯荡，不枉此生！我倒也想去，可是母妃她不许……” 凌苒看向帝千鄞：“二王爷，您也说了，草民是个贼。” 帝千鄞注视着她，那目光似要把她看透：“七弟说得没错，战场最能锻炼人，本王的骁骑营会让你迷途知返，改掉陋习，成为一位正直之士。” 凌苒抽了抽嘴角，不再试图说服他们。反正骁王明日就要出发，她不去就是，难道他还能特意来强行带她走？那他得多闲啊。 品完茶，凌苒便回了家，在屋里老老实实呆着，哪也不去，免得被抓了壮丁。正巧也趁此功夫，进空间学习一下低阶的武功。她也想学高级点的，奈何没钱…… * “然弟！” 傍晚，凌苒刚拿起筷子，帝千辰便来了。一把夺下她的筷子，拉起她的腕就走：“走，我请客，给二皇兄送行！” 凌苒抽了抽嘴角：“我不去！” 帝千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怕去战场？你不想去就不去，但二皇兄明日一早就出发，我们总要一起吃顿饭、给他送个行吧？” “只是吃饭送行？” 帝千辰瞥她一眼：“不然呢？” 凌苒笑道：“好，我去！” 送行宴摆在骁王府，凌苒是第一次来。 皎洁的月色下，一座无比庄严的府邸矗立在她眼前。朱红府门上方高悬的匾额上书着三个烫金大字“骁王府”，两侧威武的大石狮子正张牙舞爪地昂着头，令凡人不敢轻易靠近。 酒菜上来，帝千辰举起酒杯：“然弟，我们共同敬二皇兄一杯，祝他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凌苒瞅了眼面前的酒杯：“我不喝酒。” 帝千辰笑道：“你怕醉？来人，把本王特意从辰王府带的那壶果酒拿上来。” 第30章 战场？不去！ 帝千辰从下人手中接过酒壶，亲自给凌苒倒了一杯：“然弟，送行不喝酒多扫兴，此果酒虽名为酒，但清甜甘爽，喝多少杯也不会醉，你尝尝。” 凌苒先放在鼻下闻了闻，试探着抿了一口。果然一点酒味都没有，倒像前世喝过的苹果汁。虽如此，她也只饮了一杯，没敢多喝。 帝千辰又给她斟了一杯：“然弟，送行酒哪能只喝一杯，双数才吉利。” 凌苒望了望风华绝世的帝千鄞，骁王这次注定结局悲惨，到时候她可担不起这个罪名。再说…… 虽然只是见过几面，也没说上几句话，但想到这样一个如神祗般高贵俊美的男人从此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天牢，并从此消亡，她这心里就不好受。 凌苒擎起杯，冲帝千鄞虚空一敬，一口而尽。 帝千辰探究地看向凌苒：“然弟，就是这种眼神，白天时你也是这种眼神看二皇兄。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凌苒垂下目光：“没什么。” 她夹起面前的菜，刚夹到半空，忽然身体一软，趴到桌子上不动了。 帝千辰噙起笑，用食指戳戳她的胳膊：“然弟、然弟？” 凌苒没有任何反应。 帝千鄞极具压迫性的目光射过来，帝千辰心虚地笑了笑：“我看他白天时似乎不想随军去战场，所以…… 咳，在果酒里加了点料……” 帝千鄞沉下脸：“解药。” 帝千辰急忙道：“二皇兄，这药不伤身，等明天自己就解了。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随军锻炼锻炼。有了强健的体魄和武卒的气场，等回了京，我也不用担心他被好那一口的纨绔子弟盯上。” 帝千鄞目光有点冷：“刀剑无眼，你不担心他死在战场上？” 帝千辰笑道：“有二皇兄在，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解药！” “二皇兄，你怎么还要解药？” 帝千鄞冷傲地望着他：“他既不想，又何需强求。七弟，下药这种手段，并不比盗窃高尚多少。” 帝千辰无奈：“是我方法不对。酒就是解药，等她醒了，我再劝她，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真不懂珍惜。” 帝千辰倒了两杯他们饮的酒，给凌苒灌下去。凌苒呛咳两声，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 帝千辰张开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弟，去战场锻炼锻炼，会让你变得更有男子气概，长得更高，去吧？” 凌苒头似乎有点晕，甩了甩头，言语不清地笑道：“龙兄，你怎么变成两个了？两个龙兄，哈哈哈……” 帝千辰无奈地望了帝千鄞一眼：“看来药性解了，但她又被灌醉了。果然一点男子气都没有，连酒量都这么差。然弟，你去不去战场？” 凌苒单手撑着头，傻笑了笑：“战场？不去！” “然弟，你……” 帝千辰还想再劝劝她，被帝千鄞冷淡的话语打断：“七弟，凌公子不想去，不必强求。” 帝千辰叹了一声，嘟囔道：“算了，我从别的地方慢慢锻炼他。” 醉意朦胧的凌苒…… 第31章 因为他长得好看 醉意朦胧的凌苒听到帝千鄞冷清又好听的嗓音，寻声望过去。似看不太清，站起往前趔趄两步，一下软倒在帝千鄞跟前。用力撑起上半身，凑近去看。 帝千辰惊奇地望着这一幕，没想到，醉后的然弟竟然这么大胆，敢凑这么近看骁王，那脸，差一个拳头就挨一起了。更奇怪的是，骁王竟然没推开她！应该是在卖他面子吧，毕竟然弟是他的好朋友。 凌苒盯着看了两秒，才移开脸，将手撑在桌子上支着头问：“你去不去？” 明知她醉了，帝千鄞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还是应了一声：“去！” “嘿嘿，那我也去！”凌苒盯着他傻笑起来。 帝千鄞挑挑眉：“你想去战场？” “嘿嘿，我去！” 帝千辰惊讶：“然弟，刚才我问你，你还坚定地说不去。怎么二皇兄说去，你就去了？” 凌苒没看他，捧着自己的小脸盯着帝千鄞笑：“因为他长得好看，嘿嘿……” “他长得……”帝千辰摸摸自己的脸，他虽然没二皇兄好看，但好歹也是京城排名前几的美男子，待遇相差这么大吗？顿时有些委屈地嘟囔，“他再好看也是个男人。” 难道然弟喜欢男子？帝千辰被这个念头惊了一下，立刻挥去这不该有的想法。然弟虽然没男子气概，但也不像那类男子般扭捏做作又娘娘腔，然弟行动间透着一股潇洒肆意，怎么可能喜欢男子。 帝千辰站起：“然弟，你真想去战场？” 凌苒言语不清道：“他去，我就去！”没等再说别的，头一歪，又趴到了桌子上。 帝千辰笑着摇摇头：“二皇兄，几时出发？” 帝千鄞看向窗外：“再等等，午夜。” “好，那我就先回府了，免得……”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两人都明白，辰王府中有他们母妃的眼线。帝千辰从小就不明白，都是母妃所生，为何骁王总不得母妃喜欢。 帝千辰离开后，帝千鄞命人将酒席撤去，换了茶水。 临风看看醉倒在骁王旁边的凌苒，问道：“王爷，他……” “不必管！” “是！”临风退出去，任凌苒倒在那里。 正厅内，只剩了帝千鄞和凌苒。帝千鄞抬手触向自己的脸，凌公子明显对上战场一事极为抵触，却在醉了后因为他好看，就要随同前往？ 这小子有些邪气，手脚又不干净。带上她也好，七弟将她当朋友，那他就把她教育好，权当还了前世七弟的人情。 午夜，临风进来：“王爷！” 帝千鄞站起：“出发！” 临风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凌苒：“那他……” “带上马车。” 临风虽不想带上个窃贼，但王爷一定有他的用意：“是！”立刻走上前，就要扶起凌苒。 帝千鄞淡漠道：“你去下令出发，本王扶他上车。” 临风惊愕地看向他：“王爷？”凌公子都醉倒了，没有那般纠缠王爷，为何王爷还要亲自扶？王爷不是最讨厌与别人触碰吗？ 帝千鄞冷眼扫过…… 第32章 跑啊，怎么又回来了 帝千鄞冷眼扫过去：“他说，你丑！” 临风默默退下，一出门就遇到器宇轩昂的玉树，一脸受伤地问：“玉树，我长得很丑吗？” 玉树莫名地看向他，临风也没等他回答，苦着一张脸走开了。 他刚一转身，就见帝千鄞亲自扶着一位红衣小公子出来。这种粗活怎么能让王爷亲自做，临风这侍卫怎么当的，玉树急忙上前：“王爷，让属下来。” 帝千鄞冷漠扫他一眼：“下令出发！” “是！” 玉树眼睁睁看着骁王扶红衣小公子向外走，疑惑地眨了眨眼。 来到骁王府前，大队人马已整装待发。帝千鄞将凌苒扶上马车，往马车的地板上一放，便头也不回地去了独属他的豪华马车。 披着黑夜的外衣，钳马衔枚，不惊动任何人，一大队人马悄悄离开京城，向西急行而去。 * 凌苒是被颠醒的，睡得迷迷糊糊，隐约觉得身子底下摇摇晃晃，她立时便清醒过来，一骨碌爬起就外跑：“地震了！地——” 后面的话，消失在她嘴边，她惊愕地发现自己在马车上，而一名侍卫正坐在车辕赶着车。将头僵硬抬起，前面有辆豪华马车挡住视线，两侧则有侍卫骑马随行。 再看看路旁的风景，视野辽阔，除了庄稼就是野草，还有稀稀落落的几棵歪脖子树…… 凌苒眨了眨眼，昨夜之事浮上脑海。她明明就喝了两杯果酒，怎么后面的事都不记得了，不是说不会醉吗？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喊道：“停，王爷吩咐，休整半个时辰，就地用饭。” 凌苒的马车也停了，她急忙跳下马车，见到一面大旗上绣有苍劲有力的“骁”字，蓦得瞪大眼睛。 终于看到一个认识的人——临风，凌苒急步跑过去：“喂，临风，怎么回事？” 临风见到她就想起昨晚被噎长得丑，没好气道：“什么怎么回事？” 凌苒忽略他的态度，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才刚穿进书里，还没享受享受古代京城的繁华，就要去战场送死？换了个灵魂，还是改写不了早亡的命运？ 临风瞅她一眼：“问你自己。” 凌苒耐着性子跟在他屁股后面：“我要是知道还问你？” “是你非要跟着来。若不是看七王爷的面子，你哪有这个荣幸！”不但被骁王亲自扶上马车，还能跟骁骑营一起出发，这简直是无上的荣耀！ 凌苒明显不领情，荣幸？不，她一点儿都不稀罕这种荣幸。“你说什么，我非要跟着来？怎么可能？” 临风往后走，不再理她。凌苒看了看停在路边正在啃草的马，骑上就往相反的方向走：“驾！”还好她在现代时学过骑马，不然还真没办法。 “我的马！”临风大喊一声，“停下！” 凌苒置若罔闻，就听得一声呼哨，座下的马嘶鸣一声，掉头往临风处跑。 临风双手环抱，噙着笑望着她：“跑啊，怎么又回来了？” 凌苒气闷，试图掉转马头，怎奈…… 第33章 一律格杀勿论 凌苒试图掉转马头，怎奈骏马根本不听她的，还将她差点甩下来。 “何事喧哗？”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刚刚看热闹的士卒立刻收回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帝千鄞从豪华马车上下来，一身玄色窄袖修身锦衣更显得他身材颀长、举世无双。凌苒恍惚了一刹，被他冷戾的目光给揪回神。 凌苒跳下骏马：“王爷，我不想去战场，我要回京城。” 帝千鄞走了两步，高大的阴影照下来，愈发显得凌苒个子娇小。“是你非要来，并非本王强迫于你。” 凌苒冲他友好笑笑：“我那是喝醉了，醉言不作数。” 帝千鄞冷漠望着她：“在本王这里，只有一言九鼎。” 他眼底的冰寒似能冻住人，凌苒移开目光：“我什么都不会，去战场只会拖后腿。为了不拖累你们，还是让我回京城吧。再说，我家里人还不知道这事，一夜未归，她们会担心。” 帝千鄞望着远方，语气淡漠：“七王爷自会通知你家人。在战场上无能，自会有人了结你的性命，无需担忧。” 凌苒瞪大眼睛，小命都要玩完了，她还不需要担忧？ 玉树走过来：“这位公子，男子汉一诺千金，没有酒醉等任何借口。战场和骁骑营也都不允许有逃兵，要么战，要么死！若有叛逃，一律格杀勿论！ 沙场战死，是件无上光荣之事，还请公子三思！” 临风说道：“玉树，现在又不是在京城，我们是去战场杀敌，何需以公子相称，她叫凌然。” 临风俯首向帝千鄞行了礼，禀报：“王爷，凌然盗用属下战马，意图不战而逃，属下建议军法处置。” 凌苒使劲瞅他一眼，他绝对是公报私仇。这男人真小气，不就是买了盒艳红的口脂送他？“临风，你哪只眼看到我是逃？我只不过是在马车里坐得太闷，趁着大家休整，骑马兜兜风而已。”说完，冲临风眨了眨左眼。 见她撒谎，临风努力克制着怒火：“好，就算你不是逃，你擅自骑我的马，并未经过我允许，也应处置。” 凌苒笑道：“我这不是没马可骑嘛，不就是骑骑你的马，大男人别这么小气。既然你不许，我以后不骑便是。” 临风气闷，请示性地看向帝千鄞：“王爷？” 帝千鄞冷漠看了眼凌苒：“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凌苒缩了缩脑袋，去就去，不就是去个战场？大不了她努力把空间的武术、内功、毒术入门都学精，应该足以应对打仗之事。他一个将死之人，她还是善良点，不要惹他不快了。 帝千鄞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吩咐道：“到下座城给她找匹马。” 凌苒急忙道：“王爷，不用麻烦了。我马技和体力都不行，只能骑一小会儿，我坐马车就好，免得拖慢大家的行程。” 临风凉凉道：“刚才你可不像……” 凌苒立刻出言打断他：“临风，你是不是想让我把送你大礼的事说出来？用着还习惯吧？” 第34章 你得罪了七王爷？ 临风脸一黑，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见帝千鄞也没再吩咐找马的事，凌苒放下心。她要进空间，自然还是马车内隐蔽一些。 凌苒向四周看了看，士卒们正在进餐，不由感觉有些饿。看向临风，临风哼了一声走远。凌苒又看向玉树，他拿着饼子正要吃。刚才玉树说话可比临风有礼多了。 “玉树大哥，哪里有吃的？” 玉树态度温和：“夜间出发时，大家都随身携带了一餐的饭食。等再次安营扎寨，才统一做饭。你昨夜醉了，应该没带吧？” 凌苒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玉树笑道：“我分你一个饼。” 玉树拿了一个饼给凌苒，然后打开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些碎牛肉，将一双筷子递给她：“一起吃。” 凌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谢！” 玉树随口道：“以后都在一起并肩战斗，说什么谢不谢。凌然，你没经过严格的层层选拔，怎么进的骁骑营？” 凌苒真诚了许多：“我不能算骁骑营的一员，我是被七王爷灌醉，给硬塞进来的。” 玉树惊讶了一下：“你得罪了七王爷？” 凌苒郁闷：“应该没吧，谁知道。”明明昨晚的果酒像果汁，她怎么就喝醉了呢？ “对了，除了做饭，我没什么长处。我这瘦胳膊细腿，估计也打不过别人。你安排我去给大家做饭怎么样？” 虽然原书中对玉树、临风没什么具体描写，但她记得，他们两个是帝千鄞的左右手。这么点事情，玉树应该能做主。 玉树沉吟片刻：“你情况特殊，怕是得请求王爷。” “别！”凌苒脱口而出，见玉树不解地望着她，清咳了一声，“王爷那么忙，怎能为这点小事分心，我们做属下的，应该多为王爷考虑和分忧。” 玉树点点头：“有道理！那等安营扎寨时，你去火头军那里报道。” 凌苒冲他开心一笑：“谢谢玉树大哥。” 玉树被她灿烂的笑恍了一下神，不得不说，这少年长得很讨人喜欢。难怪王爷待她不同，亲自将她扶上马车，还允许她不用骑马。 半个时辰后，骁骑营继续前行。凌苒进了空间，学习医毒及武术，倒也能打发不少时间。《毒术入门》她已看完，空间倒是放着家人给的两千两银子，但一旦花完就没了，她舍不得用。 再看看二哥给的房地契，凌苒叹了口气，店还没开，她就被抓来充壮丁了。等回京城，非要找帝千辰算帐不可。 直到队伍再次喊停，凌苒才从空间里出来，外面太阳已经落山。 临风喊道：“就地安营扎寨，南面不远有个湖，饭后大伙儿可以去洗洗凉快凉快。” “凌然。” 凌苒掀起车帘，就见玉树拿着几套衣服递给她：“这是平时穿的戎装和战时的皮甲，你换一下。” “好。” 凌苒换了戎装出来，玉树眼前一亮。戎装为她增添了几丝英气，长发高高束起，更加飞扬精神。 “我带你去伙头军那里。” 第35章 太子曾经夸过 凌苒冲他友好笑笑：“谢谢玉树大哥。” 她跳下马车，就见众人正在安营扎寨。帝千鄞正立于路旁，颀长的身影和绝世的风华令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玉树俯首行礼：“王爷！” 凌苒也跟着抱了抱拳：“王爷！” 帝千鄞打量了她一眼，没说话。 玉树领着凌苒继续走，待走远些，玉树说道：“你穿戎装果然好看，连王爷都赞许。” 凌苒挑挑眉：“王爷？”她换上这身衣服后，就刚才见了帝千鄞一个照面而已，“你哪只耳朵听他说话了？” 玉树笑道：“不是听到，我是看到的。” 凌苒想想刚才面无表情的帝千鄞：“我怎么没看到？” 玉树有些自豪：“你若是能看出来，我这位置就得换你来坐了。” “别，我惶恐。”她才不想守着一个冷冰冰的短命王爷，她还是多活几年吧。 玉树将她领到伙头军处，简单交待一下，就径自离开了。 一名伙头军看了看她，目光中明显有着鄙夷：“就这细胳膊细腿，能抡动菜刀吗？去烧火吧。” 凌苒笑了笑：“大人，我不会烧火，只擅长炒菜。” 负责炒菜的厨子笑道：“新来的，咱们大军可不比城里那些酒楼饭馆，饭菜能下咽饱腹就行，不讲究滋味。只有王爷与几位大人的菜要精心细炒。” 凌苒毫不谦虚：“那我给大人们炒。” 管事走过来：“你？” 凌苒看出他是这里的头，友好笑了笑：“大人，我炒的菜还可以，太子曾经夸过。” 管事惊讶：“太子？” 一人附到他耳边，低声道：“大人，听说这小子叫凌然，是七王爷推荐给骁王，要带着到战场历练的。而且还听说，他昨夜同王爷一起喝酒喝醉了，还是王爷亲自扶上马车的。” 管事惊疑地看向这人：“消息可确切？” “确切，昨夜很多人亲眼看到王爷扶他上马车。而且，刚才是玉树大人亲自送她过来的。” 这世上，能同骁王一同喝酒的，除了皇室中人，可没几个人了，更别说王爷亲自搀扶。骁王什么脾气，他们骁骑营可了解得很。骁王最为厌恶别人的触碰，更别说主动碰别人了。 而临风、玉树是骁王的左右手，从不管这些小事，竟会亲自送一个伙头军？ 这小子看来来头不小，生得又一表人才，确实不像他们普通人，别是皇室哪位大人物的私生子吧？ 管事再看凌苒的目光，已没有之前的轻视，探究地打量着她，说道：“厨子已经炒了两道，你去帮忙吧。” 凌苒喜道：“好。” 凌苒刚要走，管事喊住她：“等下，凌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凌苒笑了笑：“大人叫我凌然就好。” 管事应道：“凌然，你为什么来当伙头军？”在他们南樾王朝，伙头军可是军里地位最低的。她若是来历不凡，为什么偏偏当地位最低的伙头军？ “因为我只对炒菜感兴趣，所以就拜托玉树大哥送我过来。” 第36章 猪都不吃 管事点了点头，凌苒去小锅灶炒菜。 管事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竟然称玉树大人为大哥，果然不是普通小卒，而且选择炒菜是因为感兴趣，这种理由他还是第一次在伙头军里听到。在骁骑营，可不是谁都有选择的权力。 一名伙头军过来，小声道：“大人，小的打听到刚来的凌然并不骑马，白天一直在王爷后面的那辆马车里。” 管事有些庆幸，幸好刚才没为难她。连骁骑营的校尉大人和临风、玉树都得骑马，那小子竟然能有坐马车的待遇。一定是哪位世家小公子体验人生来了。 管事巡视一番后，来到凌苒这里。就见凌苒已经炒完一道菜，把菜盛了出来。 管事看了看，愣没瞧出是什么菜：“凌苒，你炒的这是……” 凌苒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兴奋介绍：“这是我新发明的一道菜，名字叫绿玉红香，名字不错吧？” 管事点了点头，果然是有文化的人，取个菜名都好听：“用什么炒的？” 凌苒得意地夹起一筷子给他看：“看到没，这是韭菜和萝卜丝。把它们放到一起翻炒，然后加香椿提味，再放上大蒜、姜丝、白糖、米醋、胡椒等佐料。临出锅时，我看到有酸梅汤，就淋了两勺勾勾味。” 管事惊愕地吞了口唾沫，这样的菜简直闻所未闻，怔怔地问：“凌然，你确定这菜能……” 凌苒疑惑看向他：“能什么？” 想到对方的身份，管事到嘴边的话婉转了些：“能符合各位大人的口味？各位大人久居京城，不知……”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委婉提醒她。 凌苒自信道：“放心，若是不好吃，我再发明新菜就是。” “咳，你自己没尝尝？” 凌苒看他一眼：“我虽热衷于研究新菜，但从不吃自己做的菜，不合我口味。” 管事欲哭无泪，不合她的口味，难道合别人的口味吗？ 凌苒期待地看向他：“你要不要尝尝？” “不，我怎敢吃校尉大人的菜。” “那你派人送去，我洗把脸再过去，炒个菜出了一身汗，真热。” 管事在心里叹了口气，吩咐人把凌苒炒的菜与厨子的一起送去校尉们的营帐。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还是亲自去趟比较好。不然等各位大人责怪起来，当着凌苒的面他不好解释。总不能让大人们一怒之下责备凌然，到时王爷那里无法交待。 管事急匆匆前往校尉营帐，果然还没进帐，就听到几位大人不悦的声音：“伙头军这做的什么？这是给人吃的菜？” “我看该换厨子了，管事也太不负责任了，这种猪都不吃的菜也敢端上来？” “或许是那批伙头军忘了我们的威严，先拖下去重打几大板，保证老老实实。” 管事打了激灵，隐隐觉得屁股有点痛，急忙大声道：“大人，小的是伙头军管事。” 帐内的声音再次传出：“呵，这是领罚来了。” “进来！” 管事颤着一颗小心脏进去，就见四位大人围坐在桌前怒容满面。 第37章 好吃 “刘二，你这个伙头军管事是不是干腻了？”校尉蒙羽威严喝问。 管事打了个激灵，急忙陪着笑脸道：“蒙大人，别动怒。” “呵，不怒？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道菜是怎么回事？” 管事吞了口唾沫：“大人，这道菜叫绿玉红香，是……是凌然自告奋勇做的。” “凌然？” 管事讨好笑道：“就是被王爷亲自扶上马车、并且一路都坐马车那位小公子。玉大人亲自领她过去，小的也是……没办法。” “哦？你说那位红衣小公子？”昨夜他们倒是亲眼看到王爷扶着她上了马车。 管事哪知道凌然之前穿什么，不过，骁骑营最近没来新人，营里的士卒都是统一戎装。那么，穿红衣的，也只能是凌然。 “回蒙大人，正是。” 见蒙羽脸色好了些，管事笑道：“各位大人若是觉得菜不合胃口，不妨吃另外几道。” “嗯。” 见蒙羽没再怪罪他，管事松口气，刚要退下，就听帐外士卒禀报：“大人，伙头军凌然求见。” “进！”几人昨夜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对这个传说中的凌然很感兴趣。倒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得到骁王的另眼相看。 凌苒进了营帐，见管事也在，对着众人抱拳行了行礼：“我是过来看看，绿玉红香这道菜可还合你们口味？” 几位大人默契互视，这个叫凌然的小子唇红齿白，长得倒像世家小公子，哪里像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难怪能讨王爷喜欢。 蒙羽沉吟片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仿佛刚刚骂猪都不吃的不是他一般：“尚可。” 凌苒喜道：“尚可就是还合你们的口味了？” 蒙羽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凌苒抿唇笑了笑：“那这道菜为什么没怎么动？” 蒙羽尴尬顿了下，另一人急忙说道：“因为这道菜是第一次见，所以想留下慢慢吃。” “对对，就是这样，好的要留到最后慢慢品。” 凌苒喜道：“没想到我的菜这么受欢迎，明天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你们没必要留着吃，这次奔赴战场，一路我都会相随，每天都能让你们吃到不一样的崭新菜式。赶紧吃，不然凉了味道就不香了。” 看了看凌苒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几人对视，将筷子艰难夹向绿玉红香。 管事不忍直视，移开目光。果然凌然来历非凡，刚才这几位大人还骂骂咧咧，转眼就要把吐槽猪都不吃的菜给咽下去。 蒙羽把心一横，吃了一口，强忍要吐出来的欲望，将这又苦又咸又辛、隐隐还夹着一丝酸和甜、且伴有浓烈香椿味的菜给咽下去。脸上面不改色：“味道不错。” 另几位大人也面不改色咽下：“味道难得。” 凌苒笑起，就听得外面的士卒喊道：“玉大人！” 营帐的帐门被打开，玉树走进来。几位大人急忙起身行礼，玉树冲他们温和地点点头，看向凌苒：“听士卒们说你来了这里。” 凌苒心情正好：“有事？” 第38章 一起去湖里解解乏 玉树温和一笑：“我来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然后再一起去湖里解解乏？” 凌苒摸摸肚子，眼睛一亮：“我正好饿了，我们走。” 两人一出去，众人顿时长松口气。 蒙羽看了眼管事，严肃道：“这道菜，等到半夜时深埋地里，千万别被人发现，知道吗？”还好刚刚没得罪那小子，没想到连玉树大人都极力亲近。 凌苒来到玉树的营帐，他与临风共用一个。 正等他吃饭的临风见到凌苒进来，立刻拉下脸：“你叫他做什么？” 玉树望他笑了笑：“临风，多大了还耍小孩脾气？” 临风气呼呼道：“玉树，你不知他人品多恶劣，他是个窃贼，你知道吗？” 玉树将筷子递给凌苒：“凌然，不要在意。” 凌苒扬扬眉，笑吟吟道：“我若是在意，早被他气死了。大哥，还是你这里伙食好。” 临风哼了一声，也拿起筷子：“大哥叫得倒是亲切，谁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玉树与凌苒对视一笑，都当作没听到。 “凌然，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跟着我吃。士卒们那些饭菜只能用来裹腹，没我们的精致。” 凌苒甜甜一笑：“谢谢大哥。” 吃过饭，凌苒拒绝了去湖里撒欢：“赶了一天的路，太累了，我想休息。” 临风鄙视：“你一天都在马车里，还累？” 玉树拍拍临风的肩：“凌然多文雅，哪像你皮糙肉厚。” 虽然已是夜晚，但暑热未散，大部分人都去了湖边洗澡，只留下小部分人值守，过会儿再换岗。 凌苒在四周转了转，谁知正碰上帝千鄞独行。 “王爷。” 帝千鄞负着手，淡淡望了她一眼：“怎么没跟他们一起下湖？” 凌苒挑挑眉，邪气一笑：“王爷不也没去？” 帝千鄞盯了她两秒：“你是第一个敢用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的人。”也是第一个不敬畏他、敢于直视他的平民，有两次，他甚至觉得她看他的目光中夹着几分莫名的同情与怜悯。 那种独特的眼神，令他心里很不舒服。 凌苒邪笑：“那是在下的荣幸！” 帝千鄞凉薄的唇角微牵了牵：“不打算逃了？” 凌苒似笑非笑地说：“我不会傻得跟小命过不去。”他都下叛逃斩立决的命令了，又来假惺惺的问这些做什么。 “哦？本王看你敢去将军府行窃，以为你胆大包天，原来也有不敢为之事。” 凌苒抽了抽嘴角，他怎么就认定了她是窃贼？这是她洗不去的污点了，是不是？懒得跟他解释，不过今天的骁王真怪，话这么多，一定是在马车里闷了一天给憋的。 蒙羽从远处匆匆跑来：“王爷，前方战报！” 帝千鄞接下，凌苒拱了拱手，自行离开。却惹得蒙羽偷偷瞄了她两眼，果然传闻不假，这小子很得王爷器重。骁王散个步也带着她…… 凌苒钻进马车小睡，待万籁俱寂时，悄悄下了马车前往湖边。 湖水在柔和的月色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凌苒一喜，便想脱衣下水，却忽然…… 第39章 湖塘偶遇 凌苒一喜，便想脱衣下水。还没等有所动作，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紧接着从水中的石后绕出一个人…… 一个男人！ 淡雅的月色辉映着男子白皙的肌肤，仿佛为他整个人罩了一层朦胧又神秘的光，令他冷峻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微湿的长发散乱披在肩上，从肩头渐次滑落。 凌苒身形一顿，男子也看到了岸上的她。 见他锐利的目光射来，凌苒下意识就要转身背对他。可才微动一下，她的身形便再次定住。现在同是男人，她为什么要回避？一旦回避，不就明摆着告诉别人有问题？ 凌苒大胆望过去，也没什么可避讳的，水面齐到男子的心。 面对男子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凌苒主动打招呼，缓解尴尬：“没想到王爷也在？” 帝千鄞往水深处游了一下，水齐到他的肩。 凌苒刚要走，帝千鄞冷淡的声音传来：“已是深夜，你为何还没睡？” 凌苒勾唇笑了笑：“王爷不也没睡？” 接受到帝千鄞探究和穿透性的目光，凌苒心一虚，继续说道：“原本睡了一觉，天热被闷醒，就出来走走。” 也不知帝千鄞有没有相信她的说辞，沉默片刻，他淡淡开口：“你不下水凉快一下？” 凌苒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哈欠：“不了，突然好困，我回去接着睡。”好险，骁王要是晚出来几秒，只怕她已经脱去衣物，被识破身份了。看来，她还是花十两银子泡空间里的温泉比较保险。 凌苒伸了伸懒腰，转身就走。 “本王同你一起回去。” 凌苒停住脚步背对他，惊愕地瞪大眼睛，他洗好了？ “走！”等凌苒再回过神，帝千鄞已经穿好衣服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块布巾。 “哦！”凌苒下意识跟在他身侧，偷偷望望这个绝色男子，发现他的侧脸也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蓝颜薄命，可惜啊可惜！ 帝千鄞忽然顿住脚步望过来，捕捉到凌苒眼中还没消逝的惋惜与同情。第三次了，这种目光已是第三次了。一次两次是巧合，第三次绝对不可能。 帝千鄞极具压迫性、仿若要穿透她的视线令凌苒心底打鼓，她刚才没脱衣，应该没暴露身份啊，凌苒表面极力镇定：“王爷，为何如此看我？” 帝千鄞收回视线：“你有话要跟本王说？” 凌苒莫名地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 凌苒肯定道：“真没有。” 帝千鄞深深望了她一眼：“好，等你想说时再说。” 月色下，凌苒只落后帝千鄞半步，几乎是并行回到马车处。值夜的士卒看到，不禁睁大了眼，有些怀疑人生。 第二天，一条小道消息在小部分人中慢慢传开。众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王爷身后的马车，凌苒呆在空间内刻苦练功，没有丝毫察觉。 “王爷和凌然一起沐浴？不可能！” “真的，昨夜我值守，亲眼看到王爷和他一起回来，王爷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滴水。” 第40章 我保证不会逃 “骁王沐浴可从不要人服侍，也不准人在场，凌然什么来头？” “听说跟七王爷称兄道弟的，恐怕来头不小。你看，这么多人，谁能有他坐马车的待遇。” “记得去年，骁王府有个刚来的下人不懂规矩，王爷正沐着浴，他进去添水，结果王爷大怒，命人挖了他的双眼。” 这些士卒也不敢大声，只是在吃饭休息时窃窃私语。是以只在小范围散播，并未大范围传开。 傍晚，凌苒刚要往伙头军那边走，就见帝千鄞上了马，似要出行。而临风和玉树也正要上马。 凌苒快走几步：“玉树大哥。” 玉树温和一笑：“凌然，今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你先自己吃。” 凌苒好奇：“你要去哪儿？” “去前面的城里。”不是什么机密之事，所以玉树也没瞒她。 帝千鄞扫她一眼，淡淡望着前方：“走！” 凌苒急忙道：“我也去，我也去。” “这……”玉树看向骁王，他可做不了主。 凌苒跑到帝千鄞的马前，牵着马缰绳一侧，期待地望着他：“王爷，我也去，我保证不会逃。”唇角偷偷翘起，她就不信，她牵着缰绳他还能拒绝。 帝千鄞的视线掠过牵缰绳的小手，轻“嗯”了一声。 凌苒一喜：“谢王爷！” 玉树帮她借了匹马，四人向城里行去。 临风鄙视她一眼，就移开目光。玉树问道：“凌然，你去城里做什么？” “那你们去做什么？” 临风哼道：“安营的地方离城进，王爷身份尊贵，自然去城里住客栈。” 凌苒也学着他的表情，对他哼道：“你这样的都能去城里，我当然也能去。” 临风怒道：“我是什么样的？你把话说清楚。” 玉树笑着摇摇头，策马来到两人中间，隔开两人：“临风，你跟紧王爷。” 临风冲凌苒又哼了一声，催了催马。 凌苒冲玉树会心一笑：“我只是想四处看看，当然能逛逛街是最好不过。” 进了城门，玉树低声叮嘱：“不要暴露王爷的身份，要喊主子。” “哦，知道了。” 前方传来帝千鄞淡漠的声音：“玉树，你去订客栈。” “是！” 临风莫名地看着玉树离开，明明订客栈一直是他的任务，而且离王爷近的也是他，为什么王爷反而舍近求远？ 行人渐渐多起来，帝千鄞飞身下马，临风和凌苒自然也跟着下马。 “临风，将马牵去客栈。” “是。” 临风牵了骁王的马，凌苒正犹豫呢，就听帝千鄞说道：“放好马去集市找我。” 听到集市二字，凌苒瞬间眼睛就亮了：“临风，马给你，我也去集市。” 临风瞅她一眼：“不管。”他是王爷的侍卫，又不是她的。 凌苒将缰绳就一丢，就跟上帝千鄞的步伐。她就不信，临风敢把这战马给丢下不管。 果然，临风忿忿地盯她一眼，还是牵马离开。 凌苒跟在帝千鄞身后，就见他目不斜视往前走。“主子，您要买什么？” 第41章 你的剑 帝千鄞没应声，进了一家铁匠铺。 帝千鄞虽穿便装，却衣料华贵，再配上那无与伦比的尊贵气质，掌柜立刻就迎上来：“公子，想看点什么？” 穿戎装的凌苒跟着进来，掌柜了然，前面这位只怕是某位武官，态度更恭敬了些。 帝千鄞看看墙上悬挂的刀剑与其它铁器，随手一指：“那把刀拿过来。” 掌柜取下，帝千鄞却未接，而是淡淡扫了凌苒一眼。 凌苒会意，八成是把她当成跟班了，走上前从掌柜手里接过。却比她想像的重许多，一时没拿稳，刀尖已落地。 掌柜和善笑道：“小公子，这刀对您来说，可能有点重。” 帝千鄞又随手一指，淡淡道：“换那个。” 掌柜应道：“是！” 凌苒看过去，是一把剑，剑身纤巧，怎么看怎么跟帝千鄞的形象不配。 掌柜再次取来，凌苒不等帝千鄞发话，就主动接下，剑轻了许多。她可是很合格的跟班，只有表现得好，下次进城帝千鄞才有可能带她。 “就这把，配个好看些的剑鞘。” 凌苒很想建议帝千鄞换一把，像他那样高大的男人，拿把这么纤巧轻盈的剑，实在有损他威武的形象。可当她看到掌柜取来的剑鞘，顿时闭了口。 剑鞘太好看了，金色的镂花外表，两面还各点缀了一颗红宝石。能配得上这么好看的剑鞘，想来这把剑也不是凡品。 凌苒再次看向手中的剑，寒光闪闪、剑影照人。她接过剑鞘，眼中透出几分喜色。虽然这剑与帝千鄞的形象不配，但也能配得上他的王爷身份，够贵气。 “出去看看临风到没？” “好。”凌苒拿着剑出了铁匠铺，一眼就看到器宇轩昂的玉树，兴奋地冲他挥挥手：“玉树，这里！” 玉树快步走来，疑惑地掠过她手中的剑，进了铁匠铺。 凌苒刚要跟进去，就听帝千鄞淡漠吩咐：“你留下付银子。”紧接着，帝千鄞便出来继续往前走。 凌苒往铁匠铺内看了一眼，急忙跟上帝千鄞：“主子，你的剑！” “你的！” “啊？”凌苒没明白何意，疑惑地望着他的侧脸。 帝千鄞停住脚步，盯着她悠悠道：“将来到了战场，我不希望有人连武器都没有就上赶着送死，总要给七弟一个交待。” 凌苒这才会意过来，将难听的话语自动过滤，欢喜得双眼闪闪发光：“这把剑是给我的？” 帝千鄞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高冷前行。 凌苒高兴地跟在他后面，时不时拔出来看看。她就说，这把剑跟骁王的气场不配，原来是送给她的。她的身量拿这把剑，倒是正相配。等将来回京装酷，拿这把剑比拿笛子可潇洒多了。 这骁王对属下出手大方，为人也不错嘛！ 凌苒望了望他笔直的背影，俊美如天神的他，早早就命丧黄泉真是可惜了。她要不要提醒他？ 那又该怎么提醒他？告诉他不久会有一封通敌的信出现在他的营帐，是他的笔迹？ 第42章 主子，你很老？ 凌苒牵了牵嘴角，这种事没人会相信，搞不好她还会把小命搭进去，到时候还是相机行事吧。 “凌然。”玉树付完银子跟上来。 凌苒将手中的剑朝他晃了晃：“好不好看？” 玉树拔剑出鞘，剑身映影，赞道：“好剑！” 临风这时也追来：“咦，这剑不错，就是太过轻巧。凌然，你的？” 凌苒得意接过：“我的！” 临风嗤道：“你会用吗？” 玉树却是微惊，这剑，刚才可是王爷的钱…… 凌苒瞥他一眼：“听说有一种动物的眼，看人总觉得人很矮。玉树大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动物吗？” 玉树眼含笑意扫过临风：“你是说，狗眼看人低？” “凌然！”临风低吼一声，提着剑就要扑过来。凌苒轻巧地跑到帝千鄞前面，回头冲临风笑嘻嘻的扮了个鬼脸。 临风的手按在剑柄上，面有薄怒，却又不敢越过帝千鄞，只能用眼使劲瞪凌苒。 玉树笑道：“好了，玩笑而已。” 凌苒急忙点点头：“就是就是，玩笑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临风咬牙切齿道：“回去，我们打过。” 凌苒将剑一抱：“那得看我有没有心情跟你打。” 帝千鄞冷漠一眼扫过来，临风立刻老老实实。 “玉树，点菜。” “是！” 凌苒一抬头，便看到正站在一家酒楼前。 帝千鄞进了雅间，临风和玉树去了隔壁，凌苒犹豫一下，刚要跟着玉树走，帝千鄞淡淡道：“凌然留下。” “哦！” 帝千鄞瞥她一眼：“倒茶！” 凌苒将宝剑放好，洗过手，为骁王倒了茶，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吃饭。因为急着赶路，伙头军只做早晚饭，午饭各自吃分配的干粮。此时见了一桌美味的凌苒，肚子立时咕咕叫，哪里还记得客气。 可筷子刚触到菜，手背就被帝千鄞拿竹筷敲了一记。凌苒立刻缩回手，无辜地看向他。 帝千鄞淡漠道：“长者先。” 凌苒看看他：“主子，你很老？” 帝千鄞要吃饭的手顿了顿：“长者，不只年长，还有位尊。” “好好好，”凌苒冲他露出一个不走心的心，“主子，请！”晚吃一口又不会饿死。 帝千鄞刚将菜优雅放入口中，凌苒就忙不迭夹菜。夹菜吃饭速度，至少是帝千鄞的两倍。 帝千鄞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她的吃相，含着丝不赞同，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凌苒吃饱，擦擦嘴就站起：“主子，我吃饱了，去外面等您。” 她没注意到帝千鄞沉下的脸，也没等他回应，因为他一向就没回应，拿着剑抬脚就去了外面。 临风、玉树已经吃完候在外面，凌苒低声笑了笑：“你们吃得挺快。” 临风看向她手中的剑，目光有些古怪地问：“这剑是王爷给你买的？” “当然。”凌苒也看了看他的剑，比她的自然要长、宽一些，“你这剑鞘该换个，太丑了。” 又是丑！临风憋了口气，上次喝醉了说他人丑，这次又说他的剑鞘丑…… 第43章 晚上我陪你？ “剑是用来杀敌用的，锋利趁手即可，何需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凌苒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剑要与人相匹配，你拿太好看的剑确实不搭。我就不一样了，剑锋利鞘也好看。” 临风使劲瞪她：“有本事别逞嘴上威风，我们比比。” 凌苒挪到玉树另一边：“你以为我怕你？比是自然要比，不过要看我哪天心情好。” 临风按着剑柄就要过来，玉树伸手一拦：“你们俩多大了，主子快出来了。” 临风这才站好：“玉树那剑鞘也不见得比我的好看。” 凌苒看像玉树手里的长剑：“那是你不懂审美，玉树大哥的剑鞘素雅大气，是一种低调的美。我这把是张扬的美。怎么没见王爷的剑？” 临风哼道：“你那肉眼凡胎，没资格。” 玉树无奈地看了临风一眼：“临风，自从凌然出现，你就变幼稚了。” 临风一抱剑，低声道：“你才幼稚，我是被他气糊涂了。” 玉树微笑着摇了摇头，对凌苒说道：“王爷很少带武器，他多数时间用刀，偶尔也用剑，看王爷的心情。” 正说着，门从内而开，帝千鄞从里面出来：“回客栈。” 四人往客栈走，凌苒没能好好逛街，边走边往两边看。 路过一家糕点铺，凌苒拉拉玉树的衣襟，低声道：“买些糕点路上吃吧？” 玉树看看步伐比平日快的骁王，低声道：“跟上！” 凌苒又望望那家糕点铺，算了，等骁王歇下时她偷偷出来买，就是不知那时关没关门。 来到客栈，玉树原本订了两间房。可看看临风和凌苒，只怕这两人在同一间能打起来，觉都睡不好，便又加订了一间。 玉树看看临风，再看看凌苒。平时他都是与临风一个营帐，但凌苒自己一间房他又不太放心。虽然凌苒是个男人，但毕竟只是个少年，长得又俏些，还没什么武功。 “凌然，晚上我陪你？” 凌苒急忙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睡习惯了。” 帝千鄞沉着脸进了他的房间，临风也哼了一声回了房。 玉树叮嘱道：“晚上把门窗关好，睡觉警醒些。” 凌苒笑道：“大哥放心，我又不是姑娘家，没事。” 玉树看着她进了房，这才去了临风那间。 半个时辰后，凌苒打算出去。往边关赶路，还不知下次进城是何时。中午总肯干粮，哪有糕点之类的可口。反正她有空间，买些放里面，可以随时拿出来吃。 凌苒还没走到门边，就听得门板被人轻拍了一声。就只有一声，便再没了声音。 “谁？”凌苒警惕地抽出剑，来到门边。 门外没有人回应她。 凌苒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儿，也没听出什么异样，便悄悄用剑尖挑了门栓，猛得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地上却放着一个大油纸包。 凌苒左右看了看，两边房间的烛光都灭了。她将油纸包拎回屋，将门关上。 这是什么？ 她只是住个店，人生地不熟，应该没人要害她。 第44章 能不嫉妒吗 凌苒用剑尖挑开拴油纸包的细绳，露出里面另一层油纸包。 包这么严实…… 凌苒放下剑，用手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惊喜不已。 糕点，全是糕点，样式、种类有好几种。她一想，便猜到应该是玉树所买。买就买了，怎么还做贼似的偷偷放到门口，连面都不露？难道是怕被骁王发现？ 凌苒拿起一块吃入嘴中，其它通通放入空间。 * 清早，凌苒被一阵拍门声吵醒。整理一下衣服，打着呵欠打开门。 入目就是临风一脸的嫌弃：“懒猪，赶紧洗漱吃早饭。” 凌苒瞥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没怎么亮：“这么早？” “早什么早，还得赶路，楼下雅间。”临风说完就下了楼。 凌苒下楼时，正遇上玉树。 玉树温和一笑：“刚要去催你，再晚你就吃不到饭了。” 凌苒与他一同往雅间走：“谢谢你！” 玉树笑道：“凌然，你也太客气了。” 凌苒见他没会意，认真道：“昨晚，谢谢你！” 玉树想了想，猜想凌苒是在为昨晚单独给她订房间的事感谢，温和笑道：“没什么好谢的，花的是王爷的钱。” 凌苒笑笑：“那也是你有心。” 玉树推开门，雅间内两张桌子，都摆着简简单单的几道菜。 “王爷，他来了。” 玉树在临风对面坐下，凌苒看了看，坐到唯一空着的凳子上，正是帝千鄞的下首。 吃过早饭，四人骑马赶往营地。 营地的士卒刚吃过早饭，也正准备出发。许多视线落在了凌苒身上，临风玉树是王爷的左右手，随行很常见，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跟着，就不太正常了。 见王爷上了马车，那名小卒上了后面的马车，部分没听过凌然的士卒就更惊讶了，悄悄打听凌然的来历。 “听说，凌然是走了七王爷的后门进来的。骁王不好拂了七王爷的面子，便收他进营，自然与我们这些没身份没背景的人待遇不同。” 一人嗤笑道：“我就说，身形瘦弱，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这种人都能进骁骑营，原来是从后门进来的。” “不然像我们吗，经过一层层严格选拔被挑选进来，凌然能吗？” “我以为骁王是最公正、最严格的一个王爷，原来……” “你闭嘴，想死吗？” 随着最后一人喝止，这几人住了口。 他们刚刚也是一时脑热，被嫉妒刺激到了。他们想进骁骑营多不容易，一直以身为骁骑营的士卒而骄傲。可他们努力许久才能得到的结果，却被另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得到了，他们能不嫉妒吗？ 若是这人武功高强或建功无数，他们一定没有怨言。可他看起来只是一个瘦弱的少年，细皮嫩肉，叫他们怎么能服气？ 傍晚行至一空旷的野外，照例安营扎寨。士卒们三五成群，或搭帐篷、或聚堆生火、或低声谈笑。 凌苒拿着剑去往火头军处，蓦得一个人冲出来撞向她。凌苒往旁闪过，那人踉跄两步停下，笑道…… 第45章 现在才知道怕？ “对不住，被人推了一下。” 凌苒淡淡道：“无妨。”便要继续往前走。 斜刺里却又闪出一人，拦住她的去路：“咦，这剑不错，拿来瞧瞧。” 坐在火堆旁的几人也走过来，大家往这一站，明显都比她高一头。 “果真不错，剑鞘不但是金的，还镶着宝石呢。” “谁见过上战场拿‘宝’剑的吗？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砍吗？”这人刻意将“宝”字拖长，生怕别人听不明白。 “你叫凌然是吧？听说好不容易挤进骁骑营，却只当了个伙头军，是不是很委屈啊？” 凌苒抱了剑，目含笑意看向围着她的几人，慢悠悠道：“不委屈，还行吧。” “哈哈哈，不委屈？不委屈你拿剑做什么？伙头军需要剑吗？” 凌苒唇角轻翘：“不需要吗？” “需要吗？伙头军有烧火棍就足够了，大家说是不是，哈哈哈！”这人话音落，引得众人哄笑。 “依我看，凌然，等上了战场，你一个伙头军肯定保不住这把剑。不如把剑交给我们保管，每天交几两银子权当保护费好了，哈哈哈……” 凌苒邪气一笑：“听起来似乎不错。” 众人再次哄笑。 凌苒继续道：“不过，你们一口一个伙头军，我听得很不舒服。伙头军怎么了，没有伙头军，你们能赶得动路？” “呵，说白了，伙头军就是做饭的。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凌苒勾唇一笑：“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伙头军那是上得了战场、下得了灶房。来来来，要不要比一场？” 士卒们赶了一天路，疲惫之余正无聊，听到有人比试，顿时围了个圈，将几人圈到场中央：“比、比、比！” 一人走出来：“早就想跟你比一场了，在下左杰，请指教！” 凌苒一下变了脸：“真来？” 周围士卒哄笑：“现在才知道怕？牛皮早吹下了，赶紧开始。” 凌苒纠结地看看周围，有些犹豫。 士卒们喊道：“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快点。” 凌苒抱紧手里的剑，鼓着勇气磕磕绊绊地说道：“既然、既然是比武……切磋，哪能、哪能没点彩头？我、我出十两银子，你、你也要出，谁赢了归谁。” 好不容易结结巴巴地说完，又急忙补充：“你若是不想出，我们就不比了，管事还等着我做饭呢。”说着，就要走，可是路已被堵住，哪里走得了。 左杰嗤笑：“好，十两银子，我放这了。” 凌苒惊愕地瞪大眼睛：“你、你……” 士卒们喊道：“你什么你，彩头有了，赶紧比。别磨磨蹭蹭，跟娘们儿似的。” 凌苒似怕地想哭，却又倔强地不肯认输，底气不足地道：“比就比！总要有个规则，不然怎么判定谁输谁赢？” 又一人喊道：“这个好说，谁被打趴下挂了彩，不就是谁输啰？” “这个方法不行，若是受了伤，只怕被蒙大人知道，两人都得受罚。营内允许切磋，但向来受伤都有严格标准。” 第46章 我赢了，对吧？ “真正打起来，只怕这个度不好把握。” 凌苒急忙道：“那就不比了、不比了！” 怎么可能不比，有些人巴不得让凌苒出丑。这个只能当伙头军的少年，轻而易举进了骁骑营，要知道，即使是伙头军，他们骁骑营的也比其他地方强。 “比，用以前的老方法不就行了？” “对，画个大圈，谁先出圈，谁就输。” * 伙头军管事张望了好一会儿，没看到凌苒过来，只当是又有事耽搁了，长松口气，急忙去给蒙校尉报信儿。 “大人，凌然今天又没过来。” 几位大人也都松口气：“好，也许他做了一次饭嫌热，就不去了。京城那些小公子，娇生惯养，哪里能吃得了这份苦。随他去，千万别催他。” 另一边，凌苒与左杰已经站在了圈内。 “凌然，你把剑放下，万一伤到左杰，你也免不了被重罚。” 凌苒紧张地抱着剑：“我不放，万一被偷了怎么办。我不拔剑，伤不到人。” 众人也随她去，看她那害怕的样子，只怕一脚就被左杰给踹出圈了，哪会有机会拔剑？ 凌苒抱着剑，紧张兮兮地望着左杰。 “左杰，上啊！” “把他踢出去。” 左杰晃了晃手，提醒道：“凌然，小心啦。”冲拳就向她袭过来。 眼看要打到、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时，凌苒往一侧身，踉跄两步狼狈闪了过去。 士卒们唏嘘声响起：“左杰，你太弱了，这都能被他闪开。” “不行就换我来，若是连一个伙头军都打不过，叫兄弟们的脸往哪儿搁啊。” “关键这伙头军还不是从前门进来的，那就更丢人了。” 众人的吵吵嚷嚷，激起左杰的怒气，他出拳更快更有力，急速向站在圈边沿的凌苒再次袭来。 就见凌苒不知是没站稳，还是被什么绊了一脚，踉跄一步，脚一抬，却恰好绊到左杰的腿。左杰冲势猛，一时没收住，手的冲劲带着他一步迈出了圈…… 喧哗的场内一时凝滞，片刻无声。 过了一秒，众人反应过来，顿时各种目光齐聚在左杰身上。 凌苒似从惊愕中回过神，欢呼道：“呀，好像是我赢了，对吧？我是赢了，对吧？” 也不管有没有回应她，抓起刚才左杰放下的十两银子就揣怀里，笑嘻嘻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赢了，左大哥一定是故意让我，谢谢啦！” 士卒们抽了抽嘴角，看向左杰：“左杰，你有钱没处花？白送给他？” “你真的是故意放水？还是一时大意？” 众人围着左杰一迭声地询问，左杰脸色胀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太大意了，不明不白地就输了，还输给一个走后门进来的伙头军，叫他还怎么有脸见人？ 耳边听得那个少年欢快的声音：“让一让、让一让，比完都散了吧，散了吧！” 左杰立时一声大喊：“凌然，再比一场。” 凌苒转过身，抱着剑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什么，还比？” 左杰走上前，坚定道：“比！” 第47章 银子分给骁王…旁边的玉树一半 凌苒很是为难：“可我还要去做饭……” 众士卒喊道：“比、比、比！” 凌苒叹了口气：“好，老规矩，有彩头才有动力。这次二十两，如何？” “二十两？”左杰惊讶，他的银子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再说，他是去战场，也没带多少银子。 凌苒点点头：“二十两，不然我还是去给各位大人做饭吧，免得被蒙大人责骂。” 左杰急忙道：“好，二十两就二十两，稍等。”左杰跟两位好友借了钱，放在一旁的地上。 凌苒也放了二十两，安慰他道：“如果你赢了，转手就挣二十两。”旋即苦着脸又说道，“唉，如果我输了……，我不比了，我挣银子不容易。” 她的手刚要放到银子上，便被人拦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若是赢了，不也转手二十两？哈哈哈……” 凌苒苦兮兮地看看银子，垮着一张脸挪到圈内离左杰最远的地方，警惕望着他。 有人喊道：“左杰，这次可别再那么大意了，不然兄弟我的脸都没处放了。” 凌苒缩了缩脑袋，给自己鼓了鼓劲，勇敢看向他：“来吧。” 左杰说道：“这次你先。” 凌苒使劲摇摇头：“不不不，我是伙头军，又不是冲锋陷阵的，自然是你先。” 左杰也不跟她磨蹭：“得罪了！” 左杰这次冲过来留了心，以免再犯上次的错误。被凌苒险险躲过两招后，一转身，再次袭来。 凌苒在圈边缘仓皇躲避时，也不知怎的，撞上了左杰。小巧的个子，竟生生将左杰这个大高个儿给撞了出去。 左杰踉跄了两三步才停稳，可已然出了圈，惊愕地盯着圈发愣。 士卒们的目光纷纷看向他，再看看凌苒。这小子到底是运气好，还是有意藏拙？可在骁骑营也没必要藏拙吧？再看她自己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嗯，应该不是藏拙。这小子可真邪门…… 凌苒愣了下，激动地挥起右手：“耶，感谢上天眷顾，我居然又赢了。”急忙奔向那四十两银子，似生怕拿晚了，有人跟她抢似的，一脸财迷之相。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斥责之声响起，士卒们纷纷向后看去，是临风。与临风一起的，还有骁王和玉树，众人急忙散开行礼。 临风看到了被围在场中、捧着银子的凌苒，没好气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该不是偷银子被抓到了吧？” 凌苒瞅他一眼，这临风和帝千鄞就认定她是窃贼了，有她这么好看的窃贼？ 她捧着银子颠颠地跑到骁王……身后的玉树面前，献宝似的捧着银子给他看：“玉大哥，这是我刚才比武切磋挣的，分你一半。”算是答谢他昨晚买糕点和近日的照顾。 玉树温和笑了笑：“我花不到银子，你自己拿着吧。你比武赢了？” 凌苒唇角勾起：“是不是很惊讶？我也很惊讶。骁骑营的兄弟们实在太客气、太热情了，一直让着我，生怕我赢不了，主动出了圈。” 第48章 王爷说错话了吧？ “玉大哥，银子你不要，我就收起来了。” 临风抽了抽嘴角：“你说什么？他们主动让你？”这帮兔崽子会让人才怪！“谁跟他比了？” 左杰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是属下。”他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又输了？刚才凌然那一碰，明明力道不小， 可看她这瘦弱的身板和天真的表情，又不像是故意的。 临风惊讶地看看他的大块头，再看看矮他一头的凌苒，不禁有些相信凌苒的话。难道，长得好看真的受欢迎？连这帮兔崽子都学会谦让了？ “再比一场。”开口的是帝千鄞，声音低沉，却不容任何人忽视。 凌苒睁大眼睛，在这帮士卒面前她还能糊弄糊弄、演演戏。像骁王武功这么高强的人，怕是……不好演…… 凌苒弱弱道：“咳，王爷，已经比过两场，力气都耗光了，不用比了吧？” 帝千鄞面无表情地走到士卒们闪出的最佳视野，虽然他一惯没表情，但似乎现在格外不悦。凌苒也能理解，骁骑营的士卒被她给比下去，骁王应该觉得面子挂不住吧？ 一名士卒说道：“凌然，刚才那两场，你不战而胜，哪里用力气了？” 凌苒狠狠瞪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 凌苒与左杰再次在圈内立好，因为骁王的到来，围观士卒更多了。 左杰打起精神，骁王在此，他若是再像刚才那么不明不白就输了，只怕会被立刻踢出骁骑营。垂在两侧的手不禁握起，有些紧张。 凌苒依旧抱着剑缩在角落里，左杰直接走到她面前站稳才出手，怕再发生那古怪的一幕，没敢用太大力。哪知才试探一推，凌苒便被推出了圈…… 左杰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愣愣地抬起手看了看。周围的士卒也陷入短暂而诡异的安静。 凌苒站稳后一脸疑惑：“这次不让着我了？”心里却很高兴，反正这场又没银子，既然挣不到银子，她为什么要赢？输了好，既不会拂了骁王的面子，又没什么损失。 “再比一场！”开口的仍旧是帝千鄞，“赢了的，本王有赏。” 凌苒眼睛一亮：“赏多少？”似乎觉得问太快了，尴尬笑了笑，弱弱道，“我知道我赢不了，我就是好奇……” 帝千鄞淡淡道：“赏银百两，如何？” 四周响起低低的抽气声，这又不是什么大型比武会，只是两个小卒私下切磋，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伙头军，王爷竟然要拿出一百两当作赏银？ 王爷是不是把一两说成一百两了？众人悄悄望过去，王爷板着脸，似乎不太可能。他们也好想去比啊，这跟天上掉银子还有什么区别？ 大家一脸艳羡地看向左杰，难道左杰暗中立了什么功，王爷不过是找个借口赏赐他？ 凌苒的眼睛瞪得晶亮：“一百两？”不管了，她必须要赢，她什么都不缺，就缺银子。现在跟着大军上战场，又不能开店挣钱，她还急着学习下一级武功呢。 第49章 你倒是管谁都喊大哥 左杰同样打起精神，刚刚那二十两银子是借的，正好用来还账。只是…… 他看向凌苒，比了三场都稀里糊涂的，这小子太邪门了。 凌苒将宝剑交给玉树：“帮我拿一下。”也不再往圈沿站，而是站在了中间，“左杰，还是你先。” 左杰点点头，集中全副精力走近她，这才出拳，底下也没闲着，一个扫堂腿扫过。凌苒仰身避开上面一拳，两脚跃起，聚力往左杰腰间一踢，借力轻功飞出一米远。 围观的士卒们惊讶地望着这一幕，在这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这凌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少年，没想到竟然也有两下子。 临风轻嗤一声，那点微末的武功和轻功在他眼中简直不值一提。再说，没点轻功傍身，怎么能当好一名窃贼？ 左杰被凌苒踢得后退一步，不由更加慎重地与她交起手。两人你来我往，一会儿功夫已经过手十招。 对于左杰的武功水平，凌苒也有了底，她有把握三招之内拿下他。只是，骁王在此，这又是骁骑营的地盘，她总不能让左杰输得太快。否则骁王一气之下，那一百两赏银不给了怎么办？ 凌苒压制着自己在空间学的武功，与左杰你来我往，足足过了五十招才虚晃一招，将他踢出圈外。旋即气喘吁吁地说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输了，左杰、承让！” 左杰这次倒真输明白了，心里微微有点不服气。因为刚才两人一直是平手，直到最后一招他有点大意上了凌苒的当，才被踢出圈外。 心里不服归不服，但，他确实是输了，所以左杰抱了抱拳，很大方地说道：“我输了！” 凌苒嘴上谦虚道：“是左大哥有意让我，谢了！”心里早已心花怒放，一百两这么容易就到手，若是能多比几场就好了。 帝千鄞冷冰冰道：“你倒是管谁都喊大哥。” 凌苒清咳一声，笑道：“其实也没管谁都叫。”眼睛看向临风，比如这家伙，她就没喊过。 帝千鄞扫她一眼，转身就走。 凌苒接过玉树递来的剑，一时没动，就听前面传来冰冷的声音：“赏银不要了？” 凌苒急忙笑着跟上：“要要要！” 见四人离去，众人急忙将左杰围住，七嘴八舌地追问问题。 凌苒跟在帝千鄞身后，把刚才挣的银子拿出来，低声道：“玉大哥，这些给你，谢谢你的糕点。” 玉树疑惑：“糕点？什么糕点？” 凌苒只当他是怕被帝千鄞发觉，冲他挤挤眼，悄声道：“昨晚的。” 玉树更为疑惑：“昨晚？” 凌苒也察觉到不对：“昨晚那些糕点不是你？” 玉树茫然地摇摇头：“何意？你是说有人送你糕点，你却不知道是谁送的？” 凌苒惊讶：“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我若是送你糕点，为什么不让你知道？” 凌苒狐疑地看向临风。骁王不必想，直接排除。可临风同样不可能，这家伙一直看她不顺眼，没事就跟她呛声，会那么好心帮她买糕点？ 第50章 王爷罚她洗碗 临风嫌弃道：“你这是用什么眼光看我？” 凌苒支起下巴邪气一笑：“忽然发现，你也没那么丑。” 临风低哼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天色已黑，四周早已燃起火把。帝千鄞淡淡道：“你随本王进马车取赏银。” “哦。”她一个小士卒，自然不能麻烦骁王亲自给她送过来。 玉树疑惑的与临风对视一眼，他俩明明怀里揣着不少银票，王爷为何舍近求远？或许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对凌苒说？ 凌苒跟着帝千鄞上了他的马车，顿时发现没得比。帝千鄞的马车空间不但又大又宽敞，而且生活用具一应俱全，都巧妙地安置于车内各处，丝毫不觉占空间。哪像她的，就只有个坐和躺的地方…… 最令她羡慕的是，帝千鄞的马车内根本就没燃烛火，而是放着一颗夜明珠照亮。奢侈、太奢侈了，她很想将那夜明珠塞入空间带走。 现在，马车内已摆了四道精致的菜，闻着饭菜的香气，凌苒撇撇嘴。昨晚随骁王进城，没能炒菜。今晚比武，又没能炒菜。想当个合格的伙头军，也是不容易。也不知蒙校尉他们有没有想念她做的菜？ 帝千鄞盥了手，坐下淡淡道：“既然来了，便一起吃。” 凌苒惊讶地看向他，帝千鄞没再言语，只是从一个暗格中又拿了一双筷子出来。 “哦，谢王爷！” 有好吃的，她为什么要拒绝？果然还是王爷的待遇好，他可能是觉得一个人吃太孤单无味了。也对，饭菜是人越多吃着才越香。 凌苒洗过手，坐在一侧，陪帝千鄞吃饭。马车内很安静，偶有杯盘相碰的声音，这声音自然是来自凌苒。 吃过饭，帝千鄞将两个五十两的银锭摆在小巧的桌子上。 凌苒一喜，刚要拿，帝千鄞淡淡道：“把碗碟洗干净再取。” 凌苒愣了愣，用过的碗碟都是直接送到伙头军处，自然有人专门清洗。可能骁王是觉得她赢了左杰，心里不痛快，才命她洗吧？ 凌苒将碗碟一一放入托盘，刚下了马车，就听帝千鄞清冷的声音提高：“临风，你监督凌然。要他亲自洗干净，不可假手他人！” “是！”临风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凌苒。 凌苒冲他翻个白眼，原本因为买剑的事觉得骁王很大方，原来心眼这么小。不就是赢了他一百两赏银？这就开始奴役她了。监工还专挑爱找她茬的临风，骁王肯定是故意的。 算了，不就是洗个碗吗，她大人有大量，看在宝剑和赏银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来到伙头军处，临风生怕别人不知道，扯着嗓门道：“谁也不许帮凌然，王爷罚他自己洗。” 凌苒嘴角抽了抽：“临风，就是四个碟子两只碗，眨眼的时间就能洗完，你至于吗？” 临风得意道：“只要能令你不痛快的事，我都很高兴。” 凌苒忽得看着他坏笑起来，临风警惕道：“你笑什么？” 凌苒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手中洗着碗，幽幽叹了口气…… 第51章 王爷，临风要杀我 “唉，临风，你这是吃醋了吧？听说吃醋能使人幼稚，果然不假。” 临风嗤道：“吃醋？我吃谁的醋？” 凌苒勾起唇角，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邪笑道：“你喜欢王爷，是不是？见王爷这几日对我不错，你就吃醋了，哈哈哈。其实你大可放心，我取向很正常，不会跟你争宠的。” “你！”临风气极，怒容满面地抽出剑便冲她杀过来。 凌苒手里还拿着个没洗好的碗，迅速轻功后跃：“被我点破，恼羞成怒了？至于吗，我又不会笑你，我思想很开明的。” 临风怒吼：“我要杀了你！” 前身有半吊子轻功，凌苒又在空间习了《内功入门》，轻功比原来好了不少。她左躲右闪变换着方向，一会儿从人群里钻出去，一会儿又绕过搭好的营帐，大怒的临风紧追不舍，却一时也抓她不住。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很快几乎全骁骑营的人都知道，临风正拿着剑追砍凌苒。至于原因，却是无人知晓。不过两人身份特殊，立刻就有人报到了玉树那里。 玉树飞快赶来，头疼地看看两人，喊道：“你们俩够了！” 凌苒仿佛看到救星，立刻轻功跃到玉树身后，委屈巴巴地道：“玉大哥救我，临风疯了，他要杀我。” 正告着状，临风已提着剑杀过来，被玉树拿剑挥开：“临风，干什么？” 临风怒红着脸：“我要杀了他！” 玉树挥剑上前，隔开他的杀招，两人势均力敌，互不相让。众士卒离得稍远些，兴致高昂地看着他们交手。 玉树知道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边打边喊：“临风，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临风恼道：“没什么好说的，你偏要护着她、跟我作对，是不是？” 玉树无奈：“我没有跟你作对，你要杀要打，总要有个理由。” “没什么好说的！”他怎能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竟然连王爷都敢编排上，被王爷知道，说的听的都得死！ 两人的打斗终于惊动了帝千鄞，凌苒最先看到他，立即跑过去：“王爷，临风要杀我。” 帝千鄞沉了沉脸，冷声道：“站到我身后。” “是。”凌苒看起来无比乖巧与无害。 帝千鄞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向正在打斗的两人走去。 两人也终于发现骁王的到来，看到帝千鄞阴沉的脸，临风似被一盆水当头浇下，瞬间大脑清醒了些。自知有错，急忙单膝跪地：“王爷！” 因为没能成功阻止临风，还跟他缠斗这么久，甚至惊动了王爷，所以玉树也跟着跪地：“王爷！” 帝千鄞冷寒的目光在临风头顶掠过：“本王命你做什么？” 临风老老实实道：“监督凌然洗碗。” 帝千鄞的声音越发冰冷，如同冬日凛冽的寒风，钻进临风的脑袋：“你用剑监督，还要杀他？” 临风急忙道：“王爷，属下只是……只是要教训教训他。” “教训他？本王想知道，为何？” 第52章 没“脸”见人 凌苒站在帝千鄞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笑吟吟望着临风。这么点玩笑都开不起，不就是说了句他喜欢王爷，又没说爱，就恼羞成怒，对她喊打喊杀的，该不会……她真的撞破他的心事了吧？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 临风垂着脑袋没说话。 帝千鄞冷漠转了身：“临风去将所有的餐具都洗干净，玉树监督。” “是！” 凌苒将手里仍旧拿着的那只碗交给玉树，对临风鼓了鼓劲：“努力洗。” “你跟本王走！” “哦！”凌苒随帝千鄞回了马车，抓起桌上那两锭银子就往怀里塞。 帝千鄞淡淡道：“临风是怎么回事？” 凌苒冲他笑笑：“好像我一不留心，说话刺激到他了。” 帝千鄞漫不经心地斟了杯茶：“哦？什么样的话能令他怒到要杀人？” 凌苒目光闪了闪，没敢说临风吃醋，心虚道：“咳，脏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污了王爷的耳朵。” 帝千鄞也没再追问：“碗碟洗完了？” “没，临风拿剑杀我，我就逃了。” 帝千鄞似有些不悦：“明天晚上，你洗。” 凌苒睁大眼睛：“王爷，那么多碗碟，我一个人洗？”叫临风帮她一起洗也行啊。 “洗本王的。” 凌苒松口气：“好！” “天色已晚，去休息！” “哦。” 凌苒回到烛光暗淡的小马车，钻入空间。咬了咬牙，往练武场的漏斗内投了张千两银票。《初阶武术》立刻解锁，再看看提升下一级需要5000两银子，凌苒顿时觉得有点眩晕。 这个空间确定是她的助力、而不是来坑她钱的？唯一让她有点欣慰的是，她只学了入门，通过比武看，貌似 效果还不错。这初阶的威力应该更强大，不知等学完了，能不能打得过临风。 * 早上，凌苒来到玉树的营帐吃早饭，竟发现临风脑袋上竟戴着上战场才戴的盔，只露着五官，不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临风冷哼了一声，撇开头。 凌苒看向玉树，低声道：“这么热的天，他……真疯了？” 临风回头狠狠瞪了她几眼，控诉着自己的愤怒，却难得什么话都没说。 玉树温和笑了笑：“没事，昨晚洗完碗回来，王爷又命他自扇耳光，脸肿了。” 凌苒会意，原来是没“脸”见人。她很善良地没有笑他，反而看向玉树：“玉大哥，你脸色怎么也不太好，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昨晚没睡好？” 临风坐下，狠狠咬了一大口饼，却紧接着疼得“嘶”了一声，没好气道：“还不是被你害的，玉树虽没挨耳光，却也被罚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剑，能睡好？” 凌苒牵起的嘴角立刻敛了下来：“玉大哥，是我不好。”玉树纯粹是被连累的，他本来是好心上前保护她，才跟临风打了起来。 玉树笑了笑：“没事，练练剑也好，免得生疏了。赶紧吃，一会儿就拔营上路了。” 凌苒不悦地咕哝：“王爷也罚得太狠了。” 临风急忙喝止她…… 第53章 好哥哥 “凌然，关于王爷的话，慎言！还有，这已经是王爷格外开恩、很轻的惩罚了。” 玉树对她点点头：“毕竟我和临风当着那么多士卒的面大打出手，又不是以比武切磋为前提，影响很不好。这已经看在要去战场的份上，给出的最轻惩罚了。” 凌苒撇了撇嘴，低头咬了口饼，突然想起一件事，放下饼就往袖袋里掏。再摊开手，手里多了一颗晶莹的白色药丸。 “玉大哥，服下这颗药能令人神清气爽、减轻疲惫，给你。” 玉树拿起打量：“你哪来的这种药？” 临风酸溜溜哼了一声：“小心有毒。” 凌苒瞪他一眼：“有毒的肯定先给你吃。” 玉树含笑吃下：“凌然不会害我。” 凌苒得意地冲临风挑挑眉。 临风却是看向玉树：“感觉如何？” 凌苒也好奇它的功效，这只是她在学药术入门时随手炼的，反正书上是这么写的。 玉树站起，伸了伸胳膊，打了几拳，喜道：“果然全身轻松，一点疲惫感都没了。这药你哪来的？” 凌苒笑了笑，神秘道：“秘密！” 玉树又坐下：“这药丸叫什么名字，有如此功效，必然不便宜。若能大量采买，用来行军打仗，我方的战力一定会大大增加。” 凌苒眼前一亮，她似乎找到了一条生财之路…… “叫清神丸，我还有几颗。” 临风打量着她：“你倒是准备充分。” 凌苒邪气一笑：“还有好几种药丸，自然是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玉树笑道：“谢谢凌然，本来我还在为今天赶路发愁，如今精神和力气都回来，不怕了。” 凌苒瞥了临风一眼，提高声音：“这叫好人有好报。” 三人吃过饭，凌苒回马车，临风一直跟在她身后。凌苒狐疑地回头：“你总跟着我干什么？不怕再被我气得发狂？” 临风别别扭扭道：“你那清神丸，也给我一颗呗。” 凌苒挑挑眉，临风倒是能屈能伸，昨晚对她喊打喊杀，今早竟好意思来要药。果然用盔挡着脸就是有好处，可以不要面子。“也行，叫声好哥哥来听听。” “你？”临风一噎，恼瞪着她。 凌苒不在意地转身：“不叫算了，那我上车了。” “好哥哥！” 凌苒没想到他会真叫，脚顿了顿：“你说什么？” 刚才的声音确实很低，临风咬牙切齿地加重音量：“好哥哥！你别太过分！” “哎，真乖！”没想到临风竟能屈能伸到如此地步，为了一颗药，节操都不要了。凌苒笑嘻嘻地拿出一粒药丸给他。 来找临风的玉树愣了一下，“好哥哥”三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内心复杂地看了眼临风的背影，选择默默走开。 凌苒上了马车，刚掀起车帘要进，忽得说道：“临风，我可能还有消肿的药。” 临风本要走的脚硬生生定住，天知道大热的天他戴着盔有多闷多热，头发早已汗湿，整个脸像在蒸笼里，早已红透。 “好哥哥！” 第54章 别耍花样 “好哥哥！”临风这次叫得又快又干脆，没有半分犹豫。 凌苒抽了抽嘴角：“谁说这次的条件是喊哥了？你要拿银子买。” 临风的脸黑了黑，可隔着盔，只有他自己知道。“多少？” “你觉得你的脸值多少？” 临风有些恼，使劲瞪她。 凌苒想了想，这句话确实不妥。临风根本就不要脸，万一不给钱，她岂不是赔了？“咳，开个玩笑！看在玉大哥的份上，十两保你消肿。” 临风点头：“成交！” 他刚要掏银子，就听凌苒又说道：“带了好几种药，我得确定下是哪个，你一个时辰后再过来。” “找药哪需要一个时辰？” 凌苒强硬道：“爱买不买，药都是消耗品，用一粒就少一粒，我还不爱给呢。” 临风憋了一肚子气，却又不能发作：“好，一个时辰后我过来，你别耍花样。” “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凌苒一进马车就钻入空间，消肿的药她在药术入门里看到过，所需药材也有，只是还没炼。在制药房里将药炼好，凌苒看着屋外未开垦的地咬了咬牙。 割肉似的又交了一千两银子，一块新地被开垦出来。洒上药种，她数了数剩余的银子，只有一百六十两，想学高一级的药术都不够。 凌苒垂头丧气地出了空间，不知行了多久，就听到临风喊道：“稍适休息！” 大队人马停下，临风策马过来：“凌然！” 凌苒掀开车帘，拿着一个小瓶晃了晃：“交银子，叫好哥哥！” 为了消肿，临风忍辱负重扔了十两银子给她：“好哥哥！” 下马车呼吸新鲜空气的帝千鄞顿了顿，冷漠望过去。 只是临风正心系着消肿药，凌苒也正欢喜地应声：“哎，真乖！”谁也没注意到他那边。 凌苒晃晃手里的小瓶：“上车。” 临风轻巧一跃，便进了马车，车帘一放，隔绝开外面的视线。 帝千鄞盯了车帘一眼，犀利的视线似能把车帘视穿，沉着脸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小马车内，凌苒打开小瓶，露出里面浅棕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这叫消肿膏，抿一点涂在肿起的地方。” 临风取下脑袋上的盔，露出已经湿透的长发和挂满汗的脸。脸颊红肿，被盔不透气地闷着、又经汗水一泡，红得更艳了些。 他用衣袖将脸上的汗珠随便一擦，接过凌苒递给他的铜镜，抿了药往脸上涂抹。抹完一遍，待要抹第二遍时，凌苒将小瓶收起。 临风愣了下：“这药我买了。” 凌苒勾唇邪笑：“不，你没买。我只是说，十两银子包你消肿。这么贵的药膏，哪能十两银子就卖给你。” “你？”临风感觉被她玩了文字游戏，有些恼。 凌苒急忙又将铜镜推到他面前：“看，你脸上已经消肿，我答应你的事完成了，请下车！” 临风望向铜镜，果然脸已恢复，只是因为闷热，还稍稍有点红。这才心情略好些，瞪了她一眼，拿起盔跳下马车。 第55章 禁止任何人以兄弟相称 凌苒冲他挥挥手：“慢走，坏弟弟。” 临风脚下一踉跄，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大声喊道：“出发！” * 大队人马再次短暂休息时，已是午时末。 凌苒跳下马车透气，手里拿着三块糕点，刚其中一块递给玉树，帝千鄞就出现了。正打算把另一块给临风，便发觉帝千鄞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糕点上，似乎不怎么友好。 凌苒的手顿了顿，献宝似的将糕点捧给帝千鄞，讨喜笑道：“王爷，你吃糕点吗？” 临风没好气地斥道：“王爷怎么会吃这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惊愕看到骁王拿起糕点咬了一口，舌头瞬间打了结。 凌苒拿着最后一块看看临风，邪翘起唇角：“坏弟弟，没你的份了。” 临风把眼一瞪，可骁王在此，他也不敢有其它动作：“我才不爱吃。” 凌苒冲玉树眨眨眼，戏谑：“有些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唉，口是心非。” 临风怕憋出内伤，想扭头就走，可才迈出一步，就听帝千鄞幽幽道：“坏弟弟……” 他的身形硬生生顿住，又听到帝千鄞更冷的声音：“好哥哥……” 临风僵直着身体转回来，如同机械的木偶，一动不动。 帝千鄞却未看他，冰冷盯了凌苒一眼，“在骁骑营称兄道弟，成何风气？” 凌苒愣了下，看向玉树：“骁骑营不许称兄道弟吗？”她都称玉树为大哥好几天了，也没见有什么人提醒或指责她啊。 玉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选择了沉默。 帝千鄞负手高傲训诫：“从今日今时今刻起，骁骑营就要有骁骑营的样子，禁止任何人以兄弟相称！” 玉树与临风急忙应道：“是！”两人立刻去传达骁王的旨意。 凌苒抿了抿唇，偷偷望望板着脸的帝千鄞，今天可能他心情不好，走为上策，便也要挪步离开。 “你，随本王来！” 凌苒看看周围，这里只有她：“哦。” 跟着帝千鄞上了马车，帝千鄞往横垫上随意一坐：“斟茶！” 凌苒倒了茶，见帝千鄞垂着眸静静饮茶，并没有叫她下车的意思。就坐到角落，努力缩小存在感，吃手里的糕点。视线自然而然便落在帝千鄞的侧颜上。 明明是男子，长而密集的睫毛却令女人都羡慕，那白皙的皮肤更是没有一丝瑕疵。高挺的鼻下，薄唇微沾杯沿，周身透着无比的尊贵与优雅。 “好吃吗？”静谧的马车内，突然响起帝千鄞低沉淡漠的声音。 “啊？”凌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问糕点，“好吃。”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便又沉默下来。 马车外响起临风的声音：“出发！” “啊？”凌苒站起，“我还没下车。” “在这伺候。” “哦。”凌苒不情愿地应下，她现在可是士卒，又不是下人。 “过来斟茶！” 凌苒坐过去，又斟了一杯，就见帝千鄞又拿出一只茶杯：“你用这个。” “谢王爷！”糕点太甜，她还真有些渴了。 第56章 很好笑？ 帝千鄞语气淡淡地问：“这茶如何？” 凌苒不会品茶，但味道还能大致说出来：“有点浓。” 帝千鄞抬眼：“你不喜欢喝？” 见他表情淡淡的，没有之前的冷漠，凌苒应道：“我喜欢喝清淡些的绿茶。” 帝千鄞将茶壶里的茶全部倒掉，从暗格里拿出一罐新茶：“尝尝这明前龙井。” “哦。”她哪懂得什么明前雨前，不过龙井、观音、碧螺春这些名字倒是经常听说。 帝千鄞亲自沏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再配上他俊美而高冷的外貌，凌苒看的赏心悦目。想来，他一定是一个人在马车里太无聊，才叫她陪喝茶吧？ 外面都他的属下，自然会拘紧，扫他的兴致。而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暂时的属下，等战事一结束，她仍是自由之身，自然就比那些士卒们放得开。 凌苒正这样想着，帝千鄞已沏好茶，递了一杯过来：“尝尝。” 凌苒饮了一口，虽然不懂品茶，但口感确实清淡爽口许多：“好喝！” 帝千鄞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品。 “王爷，这糕点你不爱吃？”她发现帝千鄞只吃了一口，便没再动。 “本王不喜甜，但偶尔也吃。”帝千鄞拿起，优雅吃着糕点。 凌苒望着他那不徐不急的吃相，再看到他薄唇沾了几星糕点碎末，突然有点渴，喝了一口茶，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被徐徐的风一吹，脸上浮起的微热才消失。 临风却惊愕地看向她：“你、你怎么在王爷的……” 凌苒冲他扮了个鬼脸，悄悄做个口形：“坏、弟、弟！” 没有出声，临风却看懂了，黑着脸拍拍剑柄，以示威胁。凌苒得意地扬扬眉，便见玉树策马过来。 “玉大……树！”一时喊顺了口，又想起骁王不许称兄道弟，凌苒将哥字硬生生咽了下去。 临风喷笑：“哈哈，玉树你什么时候改叫玉大树了，虽一字之差，这名字可真土！” 凌苒眯了眯眼，邪气的嘴角上扬：“临、小、风！” 临风的笑容立时被气恼取代，手按到剑柄上，怒瞪着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他不能跟她说话，每次都能被她轻易激怒。“我去后面看看。” 临风掉转马头，急匆匆跑了。 凌苒哈哈笑起来。 “很好笑？”冷不丁，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凌苒缩回脑袋坐好：“咳，还行吧。” 帝千鄞略冷的目光盯着她：“本王不许称兄道弟，你就改成大小？” 凌苒微滞，这骁王该不会连大小也不许说吧？ 见凌苒没说话，帝千鄞斜倚车壁，闭了眸，掩去眼中的冷厉，将一条大长腿搭到横垫上：“捶腿！” “捶……腿？”凌苒艰难开口，她一个美少年给另一个男人捶腿？她还要面子不要？ 帝千鄞睁开眼，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盯向她，威严地从喉咙里低低“嗯？”了一声。 凌苒牵了牵嘴角：“哦！” 帝千鄞又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他一切神色。 第57章 今天罚我多炒几道菜 凌苒握起拳头，蹲下给他捶了几下。见他眯着眸，便起身斜坐到横垫上捶他的小腿。等回京城，她一定要找七王爷好好算账，将她坑到骁骑营，他自己倒不见人影。 车内极静，能听到外面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帝千鄞似是睡着，一个姿势从未动过。 凌苒也没捶多少下，就无聊地停了手，悄悄掀开车帘，趴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眼皮越来越沉重，往桌子上一趴，便睡了过去。 * 凌苒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抬起头，就见马车内的夜明珠已散发着柔和的光。车内没了帝千鄞的身影，只剩她一人。 凌苒出了马车，发现已是黄昏，士卒们正三五成群地往一个方向走。 好不容易见到个认识的人，凌苒喊道：“左杰！” 左杰停住，看向她。 凌苒自来熟地问：“出什么事了，大家这都是去哪儿？” 左杰瞅瞅她，奇怪道：“你不知？” 凌苒反问：“我如果知道，还会问吗？” 左杰身旁的士卒说道：“是铁骑营与我们汇合了，接下来与我们一起同行。骁王与蒙大人正与对方的霍大人商谈前方要事。” “哦！”凌苒不感兴趣，往相反的方向走。 左杰好奇道：“你不去看看？” 凌苒撇撇嘴：“都是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好看的。好几天没下厨了，我要为各位大人炒菜庆祝。” 左杰被朋友拉走，凌苒来到伙头军处。果然待遇就是不一样，伙头军一个没少，都在安分守己地烧火做饭。 凌苒净了手，管事心头跳了跳：“凌然，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凌苒略怀歉意道：“不好意思，前两天有事耽搁，也没跟你请个假。” 管事急忙道：“你有事先忙你的就好，这边一切如常，不用记挂。” 凌苒对伙头军更加起了好感，连管事大人都这么和善有人味，哪是那些骄傲的士卒能比的？“那怎么行，少一个人，你们就要多干一份活，今天罚我多炒几道菜。” 管事急得额头冒汗：“不用，你炒一道就行。他们、他们已经快炒好了。” “哦，那明天我把校尉大人的几道菜全包了，你们休息。” 管事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他几乎已经预见到蒙大人的怒容：“凌然，真的不用。我们干习惯了，一日不干总觉得少点什么。” 凌苒正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喊：“凌然在吗，有人找！” 管事仿若见到救星一般，这时的耳力比谁都好：“凌然，有人找你，你先去忙，这边不用记挂。” “哦，我去去就来。”凌苒有些奇怪，这骁骑营里，她又不认识几个人。如果是玉树和临风，士卒肯定不会喊“有人”找。难道又有人想跟她切磋？ 想到这里，凌苒勾起唇，那简直是再好不过。她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银子。 凌苒绕过遮挡的帐篷，便见一个男子穿着与她颜色不同的戎装、身姿挺拔地背面而立。 这背影，好像有点眼熟…… 第58章 不会是同伙儿吧？ 男子转过身，凌苒惊讶地睁大眼睛，男子则激动地拉起她的腕上下打量，似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二哥，你怎么来了？” 虽然凌云墨在英俊的脸上稍做改变，还在唇上方粘了一撇小胡子，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毕竟，他的伪装在她这个成功的伪妆博主看来，实在太小儿科了。 凌云墨往她额头轻弹一记爆栗：“还问我怎么来了，一个人偷偷前往战场，招呼都不打，也不想想家里人担不担心。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志向？” 凌苒见不时有士卒望过来，与他往马车处走，低声道：“我是被人坑来的。” 凌云墨怒道：“被谁？七皇子？”凌苒随骁骑营离京前往战场的消息，是七皇子告诉两个丫鬟的。 凌苒看他一副随时要找七皇子麻烦的样子，急忙道：“不是。二哥，这事我自己处理。” 凌云墨握上她的腕：“我带你离开。” 凌苒急忙道：“先放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勾肩搭背都比牵手握腕好看。 凌云墨也察觉偶尔扫过来的士卒视线，松开手：“你跟我回去。” “上马车说。” 两人已走至马车处，临风恰好路过，不同颜色的戎装引起他的注意：“凌然，他是谁？” “我一个远房亲戚。” 临风随意打量了一下他：“还‘真巧’，不会是你同伙儿，来接头吧？” 凌苒抽了抽嘴角，冲他扬了扬拳头：“不想再被罚，你就离远点。” 两人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凌云墨问道：“什么同伙、接头？” 凌苒低笑：“那家伙眼神有问题，不用搭理。二哥，你怎么来了，还穿这样的衣服？” 凌云墨摸摸她的脑袋：“听说你随骁骑营离开，我就急着往这边赶。可是有骁王压阵，我贸然过来怕引起怀疑，打听到铁骑营也要去前线，而且刚好在招卒，我便混进去了。 小苒，今晚我带你走。” 凌苒却摇了摇头：“骁王说，叛逃者，斩立决！” “这简单，你恢复女儿身，肯定没人认出。” “不，”凌苒态度很坚决，“我现在想去战场。”虽然骁王阴晴不定，但总的来说，人还挺不错。虽然她不一定能改变他的凄惨命运，但不试一试，她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凌云墨皱了眉：“小苒，你在边关长大，应该知道战场不是玩笑。刀剑无眼，你那点微弱的武功和轻功……” 凌苒笑道：“二哥，我跟去战场，不一定非要上阵杀敌啊。我可是伙头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到伙头军的。” 凌云墨叹了一声，半是无奈半是宠溺：“能怎么办，谁让你是小苒。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二哥一定会同意。到了前线，二哥会保护你。” 凌苒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二哥！” 凌云墨宠溺地捏捏她的腮：“跟二哥还说什么谢，这是想惹二哥生气？” 凌苒鼓鼓腮：“二哥对我最好了。二哥，你看！”她从横板底下拿出一把剑，“好不好看？” 第59章 王爷很照顾我 凌云墨接过来：“这剑鞘金光闪闪的，很配我家小妹。”他刷的一下拔剑出鞘，赞道，“剑又轻盈又锋利，你用正好趁手。哪买的，是不是把银子都花完了？” 说着，凌云墨合上剑，从怀里掏出两张千两银票给她：“小苒，拿去花，剩下的哥帮你拿着，免得被营里那帮小兔崽子给抢了。” 凌苒小心脏颤了颤，急忙道：“二哥，我现在用不着银子。” 凌云墨把银票把她手里一塞：“二哥更不需要，二哥的任务就是养你。” 凌苒不再推脱，这是二哥的心意，她也真的缺钱。等将来她赚了钱，再反过来养家里人是一样。她的一颗小心脏怦怦乱跳，她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好的二哥和家人。 “凌然，出来！”临风扯着嗓子在外面喊，“王爷命你过去！” “王爷？”凌云墨按住她的腕，“这么晚，王爷找你做什么？” 凌苒笑道：“放心，他不会为难我。你看我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人见人爱？” 凌云墨认真点点头：“说的也是。” 凌苒对他的宠妹程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哥，我去找骁王，你先回营。” 凌苒刚跳下马车，就见骁王负手而立，目光有些犀利，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后，看向紧随其后的凌云墨，那目光越发冷戾了。 “王爷，您找我？” 她没成功引起帝千鄞的注意，帝千鄞依旧用那极具穿透力的视线盯着凌云墨。 凌苒打着哈哈，主动说道：“王爷，这是我远房表亲，正巧在铁骑营当兵。” 帝千鄞终于看向她：“真巧。” “呵呵，哈哈，是啊，好巧。表哥，天黑了，你快回营吧。我在这里很好，不用记挂。” 凌云墨向帝千鄞俯首抱了抱拳，就准备离开，却被临风拿剑拦住去路。 凌苒急忙道：“临风，你什么意思？” 临风哼道：“谁知道他是不是你同伙，过来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凌苒瞅了他一眼，她就说，帝千鄞怎么会在这里，原来是临风告的密。 “那你来猜猜，他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远房表哥听说我在这里，来看看怎么了？非得像你一样没心没肺没感情？” “你？”临风气闷。 帝千鄞淡淡道：“远房表哥？” 凌苒幽幽道：“王爷，这也要怀疑？” 帝千鄞的神色又冷了些：“放他走。” “是。”临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行。 凌云墨看了帝千鄞一眼，有些不放心：“表弟，明天我再来看你。” 帝千鄞冷声问：“名字。” 凌云墨抱了抱拳，也神色淡淡地道：“凌墨见过王爷。” 帝千鄞盯着他：“凌墨，凌然乃本王帐下骁骑营的人，你一个铁骑营的士卒要守好自己的本分。要叙旧，等以后有时间再叙。” “王爷……” 凌云墨还待说什么，被凌苒打断：“表哥，王爷很照顾我，今天我们一起吃的午饭，下午时王爷请我饮的什么明前龙井。你不要担忧我，你看，我还有自己的马车坐。” 第60章 本王亲自去监督 凌云墨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帝千鄞，又看向凌苒。凌苒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好，你若有事，去铁骑营找我。” 凌云墨离去，这次无人再阻拦。 帝千鄞盯着凌云墨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去往他的豪华大马车。 凌苒冲临风扬了扬拳头，小声道：“下次脸再被打肿，叫一万声好……”想起不许在骁骑营内称兄道弟，她把哥哥两个字咽下去，“我是绝对不会再帮你的。” 临风嘟囔道：“真小气，比女人的心眼还小。你上次骂我……，骂我那种话，我都没往心里去。” 凌苒鄙视道：“切，也不知道提着剑满营追杀我的是谁，还有脸吹自己大气？” 临风脸一黑，恼道：“那你更有脸，还吹王爷请你喝明前龙井呢？你要想吹，也吹得真实些。明前龙井多么珍贵，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喝的？” “凌然，过来！”帝千鄞清冷的声音传来。 “哦。”凌苒瞪了临风一眼，挑衅道，“王爷又请我喝明前龙井，你要不要喝？” “切，真能吹！” 凌苒来到帝千鄞的马车处，他已经上了马车：“进来。” 凌苒进了马车，帝千鄞淡淡道：“关于你那位表哥，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 凌苒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远房亲戚，来往并不多。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逢，自然就亲切些。” 帝千鄞打量了她一眼，淡淡提醒：“他虽穿着普通士卒的戎装，表现却与普通士卒丝毫不同。” 凌苒大脑飞速运转，面上波澜不惊：“可能是因为他刚进铁骑营不久的原因，他以前经商，近日听说铁骑营招人，他就去了。” “近日？” “听他说是近日。” 帝千鄞盯着她沉思片刻，凌苒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 帝千鄞突然说道：“本王罚你今日洗碗，可还记得？” 凌苒连忙道：“记得记得。”他要不提，她早忘了…… “吃完去洗。” “哦。”凌苒洗过手，陪帝千鄞用完晚饭，端起碗盘就走。刚掀起车帘，她问道：“王爷，还要临风去监督吗？” 刚拿起一卷书的帝千鄞突然把书放下，漫不经心地起身：“本王亲自去。” “啊？”凌苒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她干嘛要问…… 凌苒端着托盘、垂头丧气地在前面走，帝千鄞与她相隔两米，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没有看她，仿佛在散步。然而，两人走的方向却一致。 见骁王到来，管事急忙领着一群伙头军行礼。通常有什么事，骁王都是吩咐临风玉树过来，从没亲自到过这里。 管事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有些紧张，难道今天做的菜不合王爷口味？今晚凌然那小子没炒菜啊…… 帝千鄞淡淡道：“免礼，你们去忙，本王随便看看。” “是，是！” 众人不敢抬头，顶着头顶巨大的压力，认认真真洗刷餐具，一寸一毫都不放过。 凌苒拿了把小凳子过来：“王爷，您坐！” 帝千鄞…… 第61章 王爷把你当自己人 帝千鄞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没有丝毫要坐的意思。 凌苒撇撇嘴，好心不领情，他不坐，她坐。 凌苒刚放到屁股下面，还没等坐，就听帝千鄞冷声道：“不许坐！” 凌苒张了张嘴，默默地弯下腰洗。明明是个王爷，却管这么宽，亲自盯着刷碗也就罢了，竟然连坐都要管。 在她腹诽的碎碎念中，碗盘洗净。凌苒端到帝千鄞面前，憋着股子气说道：“王爷，洗干净了，请您过目。” “放好。” 凌苒刚要随手放进筐里，管事奔过来，惊呼道：“凌然，王爷的餐具都单独放在这里。” 管事打开一个木制长匣的盖子，长匣里裹着淡黄色的绸缎。管事恭恭敬敬接过凌苒手里的碗盘，一件件摆好。 凌苒看看王爷用的精美瓷器，再看看普通士卒所用的粗瓷大碗。果然在这个等级分明的古代，平民与王爷就是不能比。 “回去！” “哦。” 这次帝千鄞走在前，凌苒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走，众人长吁一口气。只是想不明白，骁王刚刚到底是为什么过来？像骁王那么尊贵的人，是绝对不会像昨天的临风一样，来纡尊降贵监督凌苒洗碗的。那么，骁王为什么来呢？ 凌苒目送帝千鄞上了马车后，转身见到玉树。 玉树低声问道：“洗完了？” “嗯。”凌苒冲帝千鄞的马车抬抬下巴，低声道，“我好心给他拿了把凳子，他不坐也就罢了，还不许我坐。人家其他洗碗的伙头军都坐着，就我弯着腰。” 玉树低笑：“那你可真误会王爷了。” “咦？误会？”凌苒奇怪地看向他。 玉树送她回马车，边走边低声道：“你一定没拿布巾认真擦洗，王爷是嫌凳子太脏。” 凌苒惊讶道：“脏？别人刚坐过，怎么会脏？” “就是别人坐过，王爷才嫌脏。若是从未有人坐过，只有少许尘土，拂去尘土，王爷也会坐。” 凌苒理解不了他的举动：“古怪。” 玉树急忙将食指竖到唇边：“嘘，慎言。” 凌苒撇撇嘴：“知道了。” 玉树温和一笑：“凌然，你应该高兴。” “为什么？”被罚弯腰洗碗，她高兴？ “王爷不许你坐那把凳子，就说明把你当作自己人，就像我和临风一样的自己人。” “噗！”凌苒笑出声，“这种自己人的表达方式还真奇特，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 * 又赶了两日，下午阴沉沉的，正巧路过一座极大的庙，大队人马便征用庙观，休息下来。 庙观占地极大，前前后后好几个院，两个大营的士卒都安排了进来。士卒们自然是很多人挤在一屋，而凌苒则被蒙羽安排与玉树、临风三人一间。 大家都在收拾忙碌，凌苒没什么事，抱着宝剑站在檐下往对面的铁骑营看。 终于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凌苒欢喜地跑过去：“表哥。” 凌云墨一见她，眼中瞬间被温柔占据：“小然，你们安排好了？” 第62章 大 表 弟 凌苒往他身后那间望了望：“表哥，要不你跟我一间吧，我们那间房只有三个人。” “哟，凌墨，这是哪来的小孩？”一个瘦高个儿从凌云墨后面的屋里出来，放肆地打量着她。 凌苒撇他一眼，不就是比她高半个头，她就成小孩了？ 凌云墨敛起脸上的温柔，看向他：“候德，说话注意分寸，这是我……表弟。” “哦，小表弟？小表弟来这里做什么？” 候德依然语气很不友好。以前铁骑营的士卒们武艺半斤八两，现在突然来了个凌墨。本来他们是照例欺负一下新人，树立树立威风，谁知却被凌墨给硬生生压了一头，心里怎么会痛快。既然不能拿凌墨怎么样，拿这小表弟出下气也好。 凌云墨目光暗下来，凌苒的手不经意拂过他的腕，笑道：“这位是新来的吧，连骁骑营的戎装都不认识。” 候德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自然认识，只是，骁骑营什么时候连小孩子都收了，是收不到人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对面响起：“我们骁骑营要收什么人，与阁下无关。况且，若个子略矮些就是小孩，你们铁骑营的小孩只会更多。” 凌苒有些讶异望着临风走来，突然间感觉临风的形象似乎高大了许多。 临风在凌苒身边站定，瞥了凌云墨一眼：“凌然，你没事瞎跑什么？” 候德虽不认识临风，但见他未穿普通士卒的戎装，而是一身黑色劲装，也能知道这非小卒。“我只是好奇，这位表弟看起来年龄不大，还拿着把这么华贵的宝剑，想必武功一定不错。 毕竟骁骑营的士卒经过千挑万选，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表弟看起来细皮嫩肉，想来必是假象，武功一定极高，所以才能拥有与普通士卒不一样的佩剑。” “诶？”凌苒幽幽叹了口气，“说起来惭愧，我的武艺是骁骑营最弱最差最低微的，所以骁王特意送了这把宝剑激励我。我勤学苦练了几天，也不知如今有没有长进，不如与你切磋切磋？ 还有，你一口一个表弟，若是打不过我，不怕被人笑话吗？大、表、弟？” “大、表、弟！”临风哈哈大笑，平时他总被凌苒挤兑地有火不能发，这下终于能看到别人吃瘪，心情简直不要太爽。 不只临风，围过来的几名士卒也同样爆笑：“候德大表弟，给他点颜色看看。” “滚！”候德脸色很难看，阴沉地盯着凌苒。 凌苒挑挑眉：“怎么，就知道你不敢战。毕竟我再怎么弱，也是骁骑营的士卒。对了，用他们的话说，是没经过考核、走后门进来的。但，你连后门都摸不到，更别说前门了。 大、表、弟，你慢慢来，别急。” 说着，凌苒冲他眨眨眼，候德怒道：“战就战，还怕了你？”打不过凌墨，还打不过这么个小白脸？ 凌云墨有些担忧，他自己的妹妹，什么水平他自然了解。 第63章 我这人嗜钱如命 凌苒那点武功用来逃命还勉强，要是与人打架，还是与士卒打…… “表弟，我代你出战。” 候德心下大定：“怎么，这个也能代打？” 凌云墨知道这样有违规矩和道义，可凌苒是他妹妹，违就违了。“候德，你的武功在铁骑营中也算中上。表弟她却是整个骁骑营最弱的。你即使胜了，也胜之不武。” 候德笑道：“凌墨，提出比武的可不是我。” 凌苒冲凌云墨笑笑：“表哥别担心，我这些天勤奋练武，已大有长进。你说是不是，临风？” 临风板着脸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练过武，除了吃就是睡，你若是输了，丢了我们骁骑营的脸，给我小心点。” 凌苒瞪了他一眼，冲凌云墨笑道：“我在马车里偷偷练，临风看不到。真的，表哥，相信我！” 候德趾高气扬道：“赶紧比，别等一会儿大雨落下来，再找借口。” 周围士卒开始瞎起哄：“比、比、比！”毕竟围过来的基本都是铁骑营的士卒，平时被骁骑营的名气压一头，他们早就想翻身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弱的，自然要狠狠教训一下，在全南樾王朝的卒营扬眉吐气。 临风也有些担忧了：“凌然，你好好打，不然有你好看的。” 凌苒冲他邪气一笑：“我本来就很好看。” 临风气闷，沉着脸站在一旁。 凌苒说道：“大表弟，我们既然要比，索性弄点彩头。不然没趣，你说呢？” “我随意。” 凌苒笑道：“正巧我这有一百两银子，不如你也拿一百两，谁赢归谁？” 候德的脸色立刻难看下来，怪不得这小子吵着比武，原来只是过过嘴瘾。谁要奔赴战场还带那么多银子，何况一百两不是小数目。这小子一定是吃定他拿不出来，才故意这样说。果然走后门的就是有钱。 凌苒哪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弯弯绕绕，只是看他脸色难看，试探道：“要不然五十两？五十两也没有吗，那二十两？ 算了，既然你二十两也没有，那不比了。” 候德阴笑，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小子故意用银子说事，先说一百两，然后再降，显得她大方又肯退让。最后二十两拿不出，仿佛是他候德主动弃权认输一般。 他偏偏不如她所愿：“好，二十两！” 候德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交给凌云墨拿着。众目睽睽之下，不怕他私吞。 凌苒同样拿了二十两给凌云墨：“表哥，放心！”说完，冲他俏皮地眨眨眼。 “候德，你说怎么比？” 候德哼道：“比剑。” 凌云墨心一惊：“不可！比剑容易误伤。” 候德肆意打量他一眼：“你该不会是怕你表弟受伤吧？若他主动认输，可以不比。” 凌苒应道：“大表弟，我这人嗜钱如命。为了钱，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倒是你，可要小心了。” 一人提议：“不如立个字据，以免有了损伤，伤了骁骑营和铁骑营的和气。” “有道理，去拿笔墨。” 第64章 王爷驾到 立刻有人去庙里要笔墨，临风一看玩大了，赶紧去找玉树。 “玉树，我绝对不是担心凌然那小子，我是担心他给骁骑营丢脸。你说怎么办？” 玉树表情有些凝重，他既担心凌然，又担心没法向骁王交待。骁王好像真的把凌然当成自己人了…… “我去禀报王爷。” “啊？”临风惊讶，“这事不用惊动王爷吧？” 玉树看了他一眼：“你想办法拖延时间，我去后院请王爷。” 临风还待说什么，玉树已经一阵风跑了。临风愣了愣，他还没见玉树这么风风火火过。 笔墨很快取来，候德哼道：“你们写，我签字画押。” 凌苒也点头：“我也一样。” 有人自告奋勇帮忙写：“候德与凌然自愿比武切磋，直到一方认输为止。如有受伤，自负后果，与他人无关。” 两人分别签字画押，候德的字歪歪扭扭，相比之下，凌苒的字好看许多，就是字略显秀气。 “果然是字如其人啊！” 众人让开一块场地，供两人比试用。更多的人围过来，听说是比武切磋，顿时都兴奋起来。各自阵营自然给自己方的人呐喊助威。 左杰有些担忧，他的武功虽然不好，但在骁骑营也排中等。那天与凌苒的比试，最后一场只能说他大意，才令凌苒显胜。而且这次双方持剑，一个不小心就会受重伤…… 左杰喊道：“凌然，别逞强，安全为上。” “左杰，你在说什么？”旁边的士卒很不赞同，“凌然必须赢，凌然，你就是死，也不许认输。否则，我们骁骑营饶不了你！” 临风看看后院的拐角处，还没看到人影，拖延道：“凌然，你若是赢了，我个人奖励你二十两银子。”他记得上次，凌然本来是输的，王爷一说有奖赏，凌然就赢了，可见这小子是顾钱不顾命的。 也对，凌然若是顾命，就不会去将军府偷东西了。 凌苒果然不出他所料，顿时眼睛就亮了：“真的？” 临风头一扬：“自然是真的。” 凌苒邪笑：“没想到你也有大方的时候，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决定以后少挤兑你几句，”凌苒补充道，“看在银子的份上。” 临风没好气地嘟囔：“就知道你见钱眼开。你若是敢输，回京城去骁骑营打扫一个月茅厕。” 候德嘲讽道：“怎么骁骑营的人这般没信心，连恐吓带利诱，生怕他会输？” 凌苒竖起食指晃了晃：“不不不，他们这是正常反应。毕竟我是骁骑营最弱的一个，他们担心实属正常。 但若是你连最弱的都打不过，那你是什么？大、表、弟？” “怎么回事？”帝千鄞沉稳又偏冷的声音在众人后方响起，铁骑营的人见他身后跟着自家的霍校尉，隐约猜到来人的身份，纷纷让出一条路。 帝千鄞沉着脸来到场中，不看候德，只盯着凌苒：“你又在做什么？” 凌苒清了清嗓子：“咳，王爷，我跟人比武切磋。” 第65章 凌然怕不是个傻子吧 帝千鄞的声音不辨喜怒：“你倒是比武成瘾，本王要不要安排临风跟你比一场？” 临风立时兴奋地扬起嘴角，他早就想教训凌苒一顿了。 帝千鄞身后的霍校尉狠瞪了场中的候德一眼，候德低下头。 霍校尉这才说道：“王爷，天气不太好，依臣看，还是不比了吧？”这少年唇红齿白、长相秀气，只怕没吃苦练剑过。她竟能惊动骁王亲临，极可能不是什么普通人。万一候德伤了她，不好跟骁王交待。 帝千鄞仍旧盯着凌苒：“你要比？” 凌苒点点头，好不容易能靠自己的能力赚点钱，再说，这候德言语可恶，是该教训教训。“已经立了字据，自然要比。” 帝千鄞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退至一旁，冲玉树微微点了下头。 玉树只得叮嘱道：“凌然，小心点！” 候德看向霍校尉，霍校尉脸色不太好地点了下头：“点到即可。” 候德有点扫兴，若是点到即可，那他还立什么字据？一定是凌然这小子知道打不过他，所以偷偷潜人将骁王叫来给他撑腰。 凌苒注意到候德的眼神，晃了晃手中的剑：“大表弟，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候德将剑鞘一扔：“你再喊一声表弟试试？”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喊你表弟，我喊一声再附赠一声如何？大表弟、大表弟？” 当着这么多士卒，还当着王爷和校尉的面，被一个文弱少年喊大表弟，对候德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提着剑就劈过来。 凌苒险险躲开，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差一点、差一点就打到了。” 候德黑着脸又刺过来，凌苒再次闪开，连着几招，都是险避，总差那么一点点。 接连几剑都没击中，候德脸上有些挂不住：“总躲算什么本事？” “哦，原来不能躲啊。”凌苒若有所思地将剑鞘扔给离她近的临风，“小心拿着，别弄脏了。” 临风气得想扔土里，再狠踩几脚。 凌苒挥舞几下剑身，有些不确定地问：“是这样用吧？” 临风气极：“不会用剑就下来吧，别丢人现眼。” “我不！”凌苒拿着剑就冲向候德，“小心左肩！”那剑果然就刺向他的左肩，候德轻松避开。 凌苒接着一剑劈来：“右肩！”候德再次避开右肩。 “左腿！” “右腿！” 凌苒似用剑用顺了手，一剑快过一剑，每一剑都是说哪刺哪儿。 围观的士卒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你们骁骑营这个凌然怕不是傻子吧？” “就是，哪有告诉对方要打哪儿的，现在若是候德还击，只怕凌然会立刻受伤。” “候德也得有空还击啊，你看凌然的剑越来越快，候德刚闪避，下一剑接着就刺来，根本没空喘息。” “凌然这出剑速度还可以，就是没什么章法和招式。若是好好练，假以时日，也能以武傍身。” 骁骑营的士卒摇头叹道：“好好练？这小子根本就不求上进。好不容易走后门挤进骁骑营，还不思进取，去当伙头军。” 第66章 不好意思，口误 “你说，谁进骁骑营是为了当伙头军？” “什么，凌然是个伙头军？”铁骑营的士卒惊讶，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 顿时被许多人听去：“凌然竟然是个伙头军，难怪她自称是骁骑营最弱的。伙头军可不就是最弱的吗？” “伙头军竟然也敢向士卒挑战，还是铁骑营武功位居中上的士卒，真不知该说他是勇气可嘉、后生无畏，还是愚不可及！” 铁骑营的人打趣道：“骁骑营果然不愧是骁骑营，就连伙头军都这么有勇气。” “骁骑营不是以纪律严谨著称？怎么凌然身为伙头军不好好做饭，却跑这里来了？你看我们铁骑营，在场有一个伙头军吗？都在西边的山地上老老实实做饭呢。” 骁骑营士卒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看到凌苒一边打，还一边提醒对方闪避：“肚子、左胳膊、右腿……” 候德对她的提醒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闪避，也听到了凌然是伙头军的事，心中对她更为不屑。这凌然岂止是不守纪律的伙头军，还是傻子。 凌苒提醒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左肩！” 候德下意识闪左肩，右肩却突然刺痛，惊愕地低下头，便看到右肩顺着凌苒的剑尖流出血来。 凌苒猛得抽回剑，同样一脸惊愕：“诶？不好意思，我刚刚一时嘴快，说错了……，是右肩、右肩……” 围观的士卒都惊了，毕竟没人看好伙头军，包括骁骑营的士卒。 临风得意地翘起嘴角，低声自言自语：“还好，没给我丢人。” 剑刺得不深，只是皮肉伤、流血而已，然而伤的是面子！候德举起剑便要打，他一个堂堂冲锋陷阵的士卒，竟然被一个伙头军少年给打败了，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霍校尉立刻喝了一声：“候德，退下！” 候德举起的剑顿了顿，赌着气收回。 霍校尉这才脸色好了些，对帝千鄞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见候德明显面有不服，霍校尉继续道：“所谓兵不厌诈，凌然便深知此道。候德，你就是过于浮躁，才中此计。幸好凌然点到为止，否则你这右肩就不用要了。” 凌苒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大人过誉了，我只是讲太快、一时口误。候德，你那伤还在流血，痛不痛？” 候德的脸色更难看：“这么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 霍校尉见帝千鄞一直看着凌苒，急忙道：“凌然不仅懂得兵不厌诈，还很谦逊、不自傲，候德，你要多向凌然学习。谦逊是美德！不居功不自傲，更是一种气节！” 候德差点气出一口血，低下头掩住眼中的怒火，以免被校尉责骂。 凌苒笑吟吟道：“候德，虽然伤口不痛，但血这样一直淌下去，恐怕会影响你明天赶路。我这有药。” 候德憋着火气道：“不劳烦，我们铁骑营有大夫。” 凌苒拿出一个极小的小纸包：“我这药洒到伤口上，血立止，很灵的。” 霍校尉感了兴趣：“哦？血立止？” 第67章 我不缺钱 “对，卖给我药的那个人是这样说的。要不要试试？” 霍校尉看了看候德：“可以。” 候德憋得一张脸黑红黑红的，待凌苒走近，低声道：“你拿我试药？” 凌苒瞥他一眼：“有句话叫狗咬吕洞宾知道不？这药特别贵，我还不舍得给你用呢。”往他伤口上洒了点粉末，粉末落的地方，果然血立止。 候德总算脸色没那么臭了，却是转头小声问向旁边的士卒：“狗咬吕洞宾是什么意思？” 霍校尉惊喜地问：“你这药从何处买的？” 凌苒为难道：“是个江湖郎中，他现在在何处，难说。” 霍校尉有些失望：“若有这药，将能大大减少我方伤亡。你买了多少？” 凌苒从袖袋里掏了掏，不一会儿就掏出来十个小纸包。 帝千鄞沉思地望着她，辨不明神色。 霍校尉喜道：“全转给本校尉，如何？本校愿出双倍的价钱。” 还没等凌苒有所表示，蒙校尉急了：“凌然，我们是一家人，先给骁骑营。” 帝千鄞冷漠扫了他一眼，只是蒙校尉全部精力都在凌苒的……手上，只觉得一阵凉风吹过。 霍校尉道：“蒙大人，是我先说的。” “凌然是我们骁骑营的人！我们也出双倍价钱。”蒙羽怕被霍校尉抢去，急忙看向帝千鄞，“王爷！” 帝千鄞冷漠盯了他一眼，看向凌苒：“你决定。” 凌苒邪气地勾了唇：“这……” 两个校尉大人殷切地望着她：“给铁骑营，我先说的。” 蒙羽梗着脖子道：“骁骑营，胳膊肘不能外拐。” 凌苒清了清嗓子：“咳，我没说要卖。” 顿时就见两位校尉黑了脸，凌苒笑了笑，“开玩笑的，这止血散我愿意分给两位大人，不要银子，但我有个条件。” 霍校尉很痛快：“说！” 凌苒坏笑着看向候德，候德顿时警惕地望向她：“你、你想干什么？”难不成想要他磕头道歉？还是想砍条胳膊出气？ 凌苒邪气一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霍校尉，凌墨是我远房表哥，我想让表哥进骁骑营。” “这……”霍校尉犹豫了，凌墨虽是刚进营不久，但一进营就表现卓越，武功更是凌驾于众人之上。此等人才，他怎么舍得送出去。 “不行？”凌苒看了眼凌云墨。 凌云墨温柔笑了笑：“小然，没关系，打完这场仗我就回去。我属于临时征用的士卒。” “那好吧！”凌苒将药收好，几滴雨点落在她身上，“下雨了！” 她话音刚落，雨落得急了许多，众人纷纷各自回屋或立到廊檐下。 霍校尉还不死心：“凌然，你可以提其他条件，或者，我出三倍的价钱？” 凌苒不为所动：“我不缺钱。” 蒙羽将他拉到一边：“我说老霍，一个士卒而已，有什么舍不得？” “凌墨武功很高。” “高又如何，你又留不住他。听他之意，他也就参战这一次。反正迟早要走，早走几天晚走几天有什么区别？” 第68章 王爷，什么能打动您？ 霍校尉有点动摇。 蒙羽观他神色，再接再厉：“如果有爱将重伤流血，等大夫用他的老方法止住，只怕爱将也只剩半条命了。有止血散就完全不同了。” 霍校尉狠了狠心：“好，换！凌然，我答应。” 凌苒立时喜滋滋地拿出止血散，刚要送出去，就听帝千鄞冷漠的声音传来：“本王未曾答应让他入骁骑营。” 凌苒的手顿住，两位校尉脸上的笑容也僵住。骁骑营虽隶属骁王，但骁王极少亲自过问营里的事，都是由蒙羽一手管理。这次…… 凌苒眼巴巴望向他：“王爷……” 帝千鄞负了手，步入玉树被分到的房间，凌苒也挪了挪脚步，跟进去。 玉树和临风对视一眼，两人门神一般守在外面。 进了屋，帝千鄞没说话，只是背对凌苒，身姿挺拔、负手而立。 凌苒清咳一声，似想打破这房里的沉默：“王爷？” 帝千鄞竟回应一声：“有事？” 凌苒似受到鼓舞，往前凑了凑：“王爷，我表哥他武功很高。” “那又如何？” 凌苒被他怼得一愣，是啊，那又如何？ 帝千鄞转过身，看她愣愣的模样，微蹙了下眉：“你的止血散，打动不了本王。” 嗯？凌苒眨了眨眼，他的意思是……让她找个能打动他的条件？凌苒来了精神，试探道：“王爷，那什么能打动您？”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所住的厢房，还不够干净。” 凌苒立刻道：“王爷，我去打扫，我再做为您做一桌菜？” 帝千鄞怀疑地看向她：“你做菜？”他知道她在伙头军处，但应该是添柴烧火，她会做菜？ 凌苒兴奋点头：“会，王爷，我特别会炒菜。” 帝千鄞淡淡道：“也好，打扫完房间再去炒菜。” “好！”凌苒试探道，“那我表哥……” “先看你表现。” “谢王爷！”凌苒喜滋滋出去，两位校尉迎上来：“如何？王爷答应了吗？” “王爷说，看我表现。” 蒙羽急忙问道：“什么表现？” “我现在要为王爷打扫房间，然后为王爷炒菜。” “什么？”蒙羽猛得提高了声音，惊愕道，“为王爷炒菜？” 凌苒白他一眼：“你这什么表情，我不能为王爷炒菜吗？” 蒙羽神色很不自然：“咳，能、能！” “就是，虽然这几天我总没空去炒，但我炒的菜你也吃过一次，我记得你还猛夸了一通，说好吃。” “嗯！”蒙羽神色黯淡下来。 凌苒没注意，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后院走，玉树打着一把油纸伞过来：“我送你过去。” “好！”凌苒冲他笑道，“玉树，你真是个大暖男。” “暖男？” “就是很会照顾别人、很暖心。” 两人说着话走远，霍校尉撞了撞蒙羽的胳膊：“你这是什么表情？” 蒙羽苦着脸望着他：“别期待了，止血散没戏了。” 霍校尉奇怪：“为什么，王爷这不是松口了吗？” 蒙羽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忽然想哭：“你没听到，凌然要炒菜吗？” 第69章 你 说什么？ “听到了，你还夸她炒菜好吃。” 蒙羽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那怎能用一个好吃来形容，那简直是吃遍天下也吃不到的味道，保你吃一次便终生难忘！” 霍校尉惊讶：“凌然炒菜真有那么好吃？我倒想尝尝了。” 蒙羽表情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有机会，你是得好好尝尝。” * 帝千鄞的房间又大又宽敞，而且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凌苒拿着抹布，竟一时无从下手：“玉树，我怕被我打扫脏了。” “王爷如何命你，你便如何做。” “好吧。” 凌苒拿着抹布去擦窗台，就连窗台都一尘不染。 帝千鄞从外面踱步而进：“玉树，你去与临风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是！”玉树将油纸伞留下，自己冒雨跑去前院。 正主来了，凌苒自然是认认真真、有模有样地擦拭。 “这把椅子擦一下。” “哦。”凌苒走过来，刚要擦，腕被帝千鄞拦下，眼中有丝嫌弃，“换块干净的布巾。” 凌苒仔细看看手里的抹布：“王爷，这块很干净，一点灰都没擦到。” 帝千鄞只是不悦地望着她，凌苒只得说道：“好。”真是古里古怪的脾气。 凌苒找了块崭新的布巾，起劲儿的擦着一尘不染的椅子：“王爷，擦好了。” 帝千鄞这才落坐：“你表哥是哪里人？” 凌苒的手顿了顿，才又继续擦拭桌子：“他是商人，老家是长原，不过他四处游走，不一定在哪儿。” “你又是何处？” “我也是长原的。” 帝千鄞没再说话，凌苒垂眼擦拭。 好一会儿，帝千鄞突然又问道：“你的武功师从何处？” 凌苒心虚地站直：“嘿，王爷，你说我的武功？我那微末的几招，算不得武功，看别人打架自悟的。” 帝千鄞幽幽道：“你倒是会自悟！” “王爷，我不但招术是自悟，就连我的厨艺也是自悟的。王爷，我看擦得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去给您炒菜？”她真怕王爷再问什么，导致她穿帮。毕竟骁王不同别人，这眼神太过犀利，似能把人心看穿。 “嗯！” 听他应声，凌苒心里松口气。走至屋檐下，拿起玉树的油纸伞就走，生怕再被他喊住。 只是，等凌苒来至做饭地方，饭菜都已做好。 管事心里有些庆幸：“凌然，你去休息，这里用不着你做了。一会儿我们就把饭菜端出去。” “那不行，王爷命我给他炒菜，怎么也得炒一道，不然没法交待。” 管事使劲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你、说什么？王爷、王爷叫你炒菜？” 凌苒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是啊，这有什么奇怪？” 凌苒净过手，就去灶台上看。 管事一颗心都快掉出来：“凌然，王爷、王爷他喜欢吃清淡些的菜。不如你就清炒个笋丝，如何？” “清炒？那不行，那怎么能显示我的高超厨艺？我的特长就是创新，这种谁都会炒的菜，何需本公子动手？ 这里有青萝卜，咦，这里还有几颗杏……” 第70章 合不合口味？ 管事听得胆颤心惊，忽得痛叫一声：“唉哟，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肚子好痛！” 几个伙头军立刻围上来，一人紧张道：“管事，我去请大夫。” 管事一把握住他的腕：“不、不用，就是突然有点痛，休息休息就好。你扶我回去休息。” “哦，好。” 凌苒看着两名伙头军把管事扶走，刚想说她有药，可看他走那么快还是算了。 伙头军们把做好的饭菜为各位大人送去，普通士卒的，自然有专人来领。 等他们忙活完，凌苒的菜也炒好了。看着自己的杰作，凌苒满意地亲自用托盘托着，来到帝千鄞用膳的房间。 房间里，帝千鄞坐在首位，下方还摆着两张案桌，蒙、霍两位校尉坐在左侧，玉树、临风则坐于右侧。三张桌子上都已摆好饭菜，但并无人动，似在等凌苒的菜。 凌苒一进来，蒙羽的心就忍不住怦怦跳了两下。一会儿若是王爷发起怒来，不会牵怒到他吧？想到这里，他缩了缩，想借霍校尉的身体挡住他。 霍校尉则坐地笔挺，眼睛好奇盯着凌苒手中的托盘。 帝千鄞瞄了一眼：“这是什么？” 凌苒热情地介绍：“这道是我灵机一动、自创的新菜，叫杏子黄时日日雨。” 霍校尉更为期待，夸赞道：“凌然以前是读书人吧，果然跟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取个菜名都这么文雅有诗意。听上去更有食欲了。” 临风怀疑地望着托盘里的菜：“为什么叫杏子黄时日日雨？” 凌苒得意一笑，用筷子夹起一小片黄色的薄片，介绍道：“这是杏，黄杏。”她又夹起一筷子萝卜丝，“看，这么多萝卜丝是不是很像密集的雨丝？正巧现在下雨，这道菜与今天的天气最为相配，所以叫做杏子黄时日日雨。” 蒙羽的大手撑上额头，头疼不已。 临风抽了抽嘴角：“什么，杏和萝卜？” 凌苒微笑：“也不是只有杏和萝卜，自然需要别的佐料来调味。” 临风总算舒了口气：“就是，杏和萝卜的味道，怎么可能相配，你用什么调和它们的味道？” “先用醋把萝卜丝腌了一会儿，这样就都是酸的了。太酸也不好，又加了两勺糖。但这样味道就太普通了，不够有新意，于是我又加了辣椒面、胡椒粉。 雨天嘛，当然得吃点辛辣的才能去湿气。” 临风惊愕地望着她，脸部像抽风一般。 凌苒浑然不觉，神采奕奕地继续介绍：“本来还想加点肉，管事说王爷喜吃清淡。” 玉树望了望帝千鄞，王爷喜吃清淡？不过，他瞬间明白了管事的良苦用心，心里微叹了口气。 “于是，我就加了点芹菜沫、茼蒿沫，还放了姜丝、葱白、酱油，最后出锅时点了两滴香油提味。这是我做过的最清淡的菜了。 王爷，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凌苒将这盘菜端到帝千鄞的案桌上，帝千鄞瞥了眼菜，盯向凌苒。就见她一脸的期待之色。 第71章 你不是要反悔吧？ 默了默，帝千鄞说道：“你真的想让你表哥来骁骑营？”那依旧淡然的话语里，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丝丝怀疑。 凌苒连忙点点头：“王爷，是您亲口说，如果我表现好，就许他进营。” 帝千鄞又看了眼所谓的杏子黄时日日雨，难得平日清冷的语气中竟夹了丝不确定：“你觉得，你表现好？” 凌苒瞪起眼睛：“王爷，房间我打扫了，菜我也炒了，您不是要反悔吧？” 帝千鄞沉默片刻，难得说了一大段话：“既然要将凌墨从铁骑营调入骁骑营，若是由本王一人来决断，未免有失公允。 不如让两位校尉尝尝，若是可口好吃，那就算凌然表现好。若是不可口，入骁骑营的事便作罢。 凌然，给他们端过去。” “哦，”凌苒试探道，“王爷，您不尝尝？” 帝千鄞面无表情地垂眸：“为了不偏袒任何一方，也为了不给他们察言观色的机会，本王便不尝了。” “哦，好。”凌然有些遗憾地将饭菜端到校尉的案桌上，“两位大人，请慢慢品尝。” 霍校尉看了蒙羽一眼，总算读懂了他刚才的表情。两人都盯着那盘菜没动。 凌苒扬扬眉：“大人？” 帝千鄞突然淡淡相询：“凌然，止血散的止血效果如此强，你为何不留给自己用？” 凌苒转身看向他：“打完这场仗我就回京城了，若不是……”想起骗她喝酒的帝千辰，她就牙痒痒，小声嘟囔道，“若不是醉酒误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玉树温和道：“凌然只是一名伙头军，不用冲锋陷阵，确实用不到。” 凌苒一副心疼的样子：“要不是为了表哥，我才不会拿出来。那江湖郎中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 霍校尉看向蒙羽，张了张口，没有声音：“要不……” 蒙羽看看菜，再想想那梦寐以求的止血散，一狠心，点点头。反正吃过一次，大不了回去催吐，换见血立止的止血散，值！ 见骁王已经在漫不经心地用膳，蒙羽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萝卜丝。不管怎样，萝卜丝做得再难吃，也比吃炒的杏强。 霍校尉看蒙羽一脸的无所畏惧，吃到嘴里面不改色，只能看到腮颊一侧有点不自然的微小颤动，用眼神询问道：“怎么样？” 蒙羽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见骁王和凌苒同时望过来，立刻赞道：“凌然的厨艺当真……与众不同，味道别具特色！” 凌苒欢喜地看向霍校尉：“大人，您不吃？” “咳，吃，自然要吃，只是我习惯饭前先喝口茶。” 霍校尉喝了口茶壮壮胆、压压惊，余光看到蒙羽已经面无表情地在夹第二筷子了，想来应该也没想像的那么难吃。顿时有了点底气，也聪明地夹了点萝卜丝。 刚放到嘴里嚼了一下，那酸辣咸甜苦五味俱全的味道袭上味蕾、充斥满整个口腔，顿时霍校尉便呛咳不已，涕泪横流。 这味道…… 这味道…… 第72章 惊喜到想哭 霍校尉想掐死蒙羽的心都有了，泪眼朦胧中，瞥见蒙羽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想掐死蒙羽的信念更强了。 凌苒惊讶地望着他：“霍大人，您这是……” 已经灌下一整杯茶的蒙羽解释道：“霍大人平时口味淡，吃不惯酸辣，应该是被辣出泪来了。”总不能说难吃，让刚才的苦白受了。“是不是，霍大人？” 霍校尉用帕子擦了擦脸，灌了口茶：“不好意思，失态了！” 帝千鄞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怪罪之意，霍校尉这才说道：“平时我极少吃酸和辣，所以一时间没适应。不过，这菜口味真独特，我从没吃过这么独特的菜。” 帝千鄞淡淡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这菜好吃，还是不好吃？” 凌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二人。 蒙羽违心道：“好吃。” 凌苒笑着看向霍校尉，霍校尉点头：“嗯，好吃，我这泪一半是被辣的，另一半是太过惊喜。” 凌苒一双眼睛立时雪亮：“你是说，因为太好吃，惊喜到让你想哭？” 霍校尉余光偷偷看了看骁王，见他并没有责备之意，再想想骁王听说凌然比武，甚至从后院专程赶到比武场地，可见凌然在骁王心中必然有一定的地位。 想到这里，霍校尉毫无羞愧地道：“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虽然我不喜欢吃辣，但刚刚感觉好爽，爽到心里。” 蒙羽眉头挑了挑，瞥他一眼，霍校尉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说是不是，蒙大人？” 凌苒一双发着璀璨光芒的眼睛又看向蒙羽。 蒙羽应道：“霍大人所说不错，不如从明天起，霍大人与我们一道用餐，能时时品尝到凌然的厨艺。” “唉，只怕要辜负蒙大人的好意了。铁骑营那么多双士卒的眼睛看着，我怎么能舍弃与他们同甘共苦的机会，来独自品尝美食？” 凌苒喜得心花怒放，自认找到了美食上的知音，吃她的菜竟能喜极而泣：“承蒙霍大人厚爱，霍大人也不必为吃不到我的菜而感到遗憾。我决定，多赠予霍大人一包止血散，以示安慰。” 蒙羽登时瞪起眼：“凌然，你不是只有十包？” 凌苒嘿嘿笑了笑：“我拿出来十包，不代表我就只有十包，我自己买的，私藏一包不行吗？” 蒙羽嫉妒地看着霍校尉：“行！你的药，当然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霍校尉没想到有此一惊喜，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惊喜：“好，凌然，你的菜真的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了！” 蒙羽也急忙道：“对，凌然，你在厨艺上的造诣堪称一绝！咳，还有没有止血散，也多送给我一包？” 凌苒鄙视他一眼：“你夸得太假了，动动嘴皮子，谁不会？”她转向帝千鄞，讨喜笑道，“王爷，他们都说好吃，那我表哥……” 帝千鄞面无表情道：“既然他们爱吃，就把菜吃完。吃完饭，通知你表哥进骁骑营。” 第73章 本王怕你吃不安心 蒙羽与霍校尉面如死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两个词，自作自受加想死…… 凌苒没注意他们这边，此时正高兴地望着帝千鄞：“王爷英明！” 帝千鄞看向她：“这是英明？” 凌苒笑道：“当然是英明，王爷，我表哥武功还行，不会让您失望的。” 帝千鄞随意一指：“拿个蒲团过来，陪本王用膳。” “好！”凌苒去拿蒲团，“两位大人慢慢吃，若是不够，我再给你们做。” 两人心脏同时颤了颤，蒙羽说道：“够，这么多菜，怎么会不够？” 凌苒坐到帝千鄞下首：“王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帝千鄞打断：“食不言！” 凌苒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却听帝千鄞问道：“你想说什么？” 凌苒蓦得看向他，刚刚不是说食不言？ 那仿若会说话的大眼睛，帝千鄞一眼就读懂：“本王怕你吃不安心。” 凌苒咬着筷子说道：“王爷，一会儿我表哥过来住哪儿？要不，跟我和玉树、临风一间屋吧，士卒的房间都满了，我们只有三个人，宽敞。” 帝千鄞的目光突然有些犀利地射向玉树。 玉树不明其意，肃然起身：“王爷，让凌然跟士卒住一起？” 平时凌苒独自在她的马车上，不用考虑住宿问题。但今天进了庙宇，安排住宿时他也考虑过，凌苒名义上只是伙头军，确实应该跟士卒们住一块儿。只是他见王爷待凌然似有不同，所以就擅作主张，安排到他和临风的房间。 然而，帝千鄞的神色却更冷了。 临风也想不明白骁王之意，跟着站起：“王爷，凌然该怎么安排？” 凌苒急忙道：“不，我才不跟那些士卒住一起。” 帝千鄞神色莫辨，语气微冷：“为何？” “屋里住那么多人，有脚臭味。” “噗！”临风喷笑，瞬间又憋回去。在大家吃饭的时候，谈论脚臭问题，真的合适吗？ 果然，就见帝千鄞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本王那间房外间无人，命她去守着。” 临风瞪大眼睛：“王爷，凌然那点微末的武功，两次比武都靠狡诈得胜……” 凌苒不乐意了：“临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没听过！肯定又是你杜撰的！” 凌苒鄙视地扫他一眼：“不要以为你武功有多高，我是没有足够的动力与兴致跟你比，不然一定把你打趴下。” “就你？”临风嗤了一声，“我一个打你三……不，十个！” 帝千鄞威严的目光射过来，临风立刻闭了声。“食不言！” 玉树和临风坐下，默默吃菜。凌苒扒了两口，抬头看看静坐不动的帝千鄞，张张嘴，又把话咽下去，继续扒菜。 帝千鄞淡漠望着她：“想说什么？” 凌苒将嘴里的饭咽下去，这骁王真古怪，一会儿命令食不言，一会儿又叫她说。双标，这绝对就是现代的双标。“王爷，您怎么不吃，若是饭菜不可口，我再去炒一盘……” 第74章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夸 正在艰难填菜的两个校尉差点被噎死。 帝千鄞神色没什么变化，依然神情淡淡的：“本王已经饱了。” “饱了？”凌苒看看桌上没怎么动的几盘菜，有些疑惑。 临风埋着头扒饭，嘴角嘲讽一撇，王爷那么洁癖的人，怎么能容忍听到脚臭还吃得下。 吃完饭，帝千鄞回了他的房间，两个校尉已经去了半条命，努力撑着精神道：“凌然，药给我们，你去找你表哥。” 凌苒很爽快地拿出十一个小药包，找凌云墨去了。 两名校尉看到自己用半条命挣来的止血药，总算心里有了点安慰。临风走过来：“味道如何？” 蒙羽连生气的兴致都没了，瞅瞅他，有气无力地道：“有你品尝的一天。” 临风夸张又嫌弃地扇了扇鼻子：“你嘴里这什么味儿，比吃大蒜还难闻！” 两名校尉同时恶狠狠瞪向他，临风退了一步：“啊，当我什么都没说。” * 凌苒一出房门，便遇到探头探脑的伙头军管事。 凌苒望望身后，疑惑道：“大人，你要找谁？” 管事压低声音：“你的菜，王爷有没有说什么？” 凌苒得意道：“当然夸我厨艺好。” “夸……你厨艺好？”管事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当然，这有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夸。”虽然嘴里这样说，凌苒脸上却早笑开了花，“我找表哥去，不跟你啰嗦了。” 凌苒脚步轻快地跑开。 候在外面的管事顿了顿脚，还是觉得凌苒的话太过不可思议。上次蒙大人夸好吃，那是忌惮凌苒的身份，毕竟凌苒是王爷亲自带进骁骑营的。 可王爷没道理违心夸她啊，王爷那么高高在上的皇家之人，完全没有理由去夸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 管事伸着脖子立在廊下等，也没等多大会儿，就见两位校尉相扶相携地走出来。那脸色实在不太好，就好像被人打了板子一般，原本笔直的身板也弯着。 管事大惊失色，难道王爷一怒之下，没惩罚凌苒，把两位校尉给打了一顿？这祸闯得就大了，管事急忙迎上去：“大人……” 蒙羽见了他，立刻道：“赶紧带我们去没人的地方，不行，要吐出来了，快，快！” “是是是！”管事慌忙应着，在前面领路带两人去往偏僻之地。 等两人昏天黑地地吐完，管事急忙递上水让两人漱口，这才问出担心不已的问题：“两位大人，凌然那小子刚才没闯祸吧？” 霍校尉没好气道：“吃个饭，他能闯什么祸？” 联想凌苒那欢快的表情，管事一脸惊讶：“他炒的菜，真的被王爷夸了？”难道凌然那种独创的奇特菜，味道其实比他想像的好？可是不该啊，那样的菜猪都不吃。 蒙羽拉下脸：“别提他的菜，好不容易才吐完，一想那难言的味道，又想吐了。” 管事惊愕地望着两人，就听霍校尉嫌弃道：“那样的菜，王爷怎么可能会吃？还说什么杏子黄时日日雨，我看叫……” 第75章 王爷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看叫‘吃下去就顿顿吐’还差不多，白白糟蹋了好名字。” 蒙羽一脸鄙视：“那你还昧着良心将菜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竟还说什么好吃，惊喜到想哭？我这张老脸都替你脸红。” 霍校尉梗着脖子犟道：“难道你没夸？你还夸她在厨艺上造诣堪称一绝，我的脸都替你丢没了。” “我那不是为了……” 管事听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问道：“所、所以王爷没吃，你、你们吃了？” 两人黑着脸，一拂袖离开。 幸好、幸好王爷没吃，管事长松口气，自从凌然当了伙头军，他就每日胆战心惊，迟早心脏得出问题。 * 凌苒推开玉树的房间：“表哥，你就睡这，跟玉树临风一起。这间够宽敞吧，只有你们三个人。” “我们三个？那你呢？”凌云墨皱起眉，难道小苒要与那些士卒住一起？ “王爷让我去把守他的外间。” “你去？小然，我替你去。” 凌苒笑道：“表哥，骁王的脾气你是不知道，古怪着呢。我去守外间挺好，有张卧榻，一个人独占一间。而且，有这么多官兵在这，哪有贼能闯进王爷房里？ 我很安全，放心吧。” 凌云墨蹙眉：“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高手在，骁王为什么让你去守外间？” 凌苒歪歪头：“其实也不难理解，我白天一直在马车里睡觉，晚上自然有精神。不比别人，白天骑马奔波，晚上若是守夜，精力会不济。王爷要喝茶倒水的，他们因为疲乏，动作自然也就迟缓。 再说，我非让你进骁骑营，他明显心里不痛快，自然让我晚上守夜。到时端茶送水的，只怕不会让我安生，真是小气！” 正说着，玉树和临风走进来。 凌苒瞥了临风一眼，对玉树说道：“玉大哥，我表哥就拜托了。晚上若是某人欺负新人，还麻烦你多照拂些。” 临风瞪着她：“某人是谁？” “谁欺负我表哥，某人就是谁。” “哼！”临风把剑一放，坐到椅子上，“别怪我没提醒你，王爷下了命令，不许骁骑营内以兄弟相称。你竟然还喊玉大哥，表哥也改改吧！” 凌苒白了他一眼：“王爷又不在！你想告密是不是，我是不会承认的！再说，凌墨是我真表哥，又不是乱认兄弟，王爷总不能连别人的家事也要管。” 玉树无奈地笑道：“你们俩一见面就吵，我看以后就该避着走。” 临风哼道：“谁稀罕跟他一般见识，是他非要跟我吵。” 凌云墨看到凌苒与两人相熟的样子，一直以来的担忧也放下了。没想到小苒出来后，比以前开朗活泼了不少。看来，就应该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玉树温和笑了笑：“凌然，你表哥有我照看，天色也不早，你去王爷那里。记住，少说话，王爷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惹王爷生气。” “玉大哥放心，我有分寸。表哥，我走了，明天见！” 凌苒拿起自己的宝剑，去往后院。 第76章 她好像幻听了 凌苒进房间时，帝千鄞正静坐于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书在翻看。 凌苒的视线从他颀长的身体移到骨节分明的白净大手，再移到那拥有绝世风华的俊脸。此时的他，卸去了白天的冷漠与疏离，只剩了淡雅的美好。 “倒茶！”帝千鄞并未抬头，眼睛仍旧盯着书。 “哦、哦。”凌苒从微愣中回过神，将剑放在一旁，净了手为他斟茶。 “王爷，还需要我做什么？” 帝千鄞淡淡扫过她洋溢着笑容的脸：“远房表哥而已，不必如此高兴。” “王爷，再远，也是亲戚，是亲人。” 帝千鄞放下书，目光有些幽深：“亲人，不一样？” 凌苒重重点了一下头：“嗯！” 望到帝千鄞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落寞，凌苒恨不得拍自己两巴掌。她明知帝千鄞现在所谓的亲人——母妃兰贵妃，其实是他的仇人，明知兰贵妃待他态度奇差，却还提这个…… “那个……”凌苒只想快点转移话题，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视线落在他的衣服上，顺口说道，“王爷，您为什么总穿玄色衣服？您穿白色一定好看。” 帝千鄞站起：“衣服蔽体而已。” “不能这么说，若是仅为蔽体，你为何不穿脏衣？为何不穿粗布麻衣？” 帝千鄞冷淡瞥她一眼：“凌然，你很闲？” 凌苒扬起笑脸：“不，不闲。王爷，请用茶！” 凌苒将茶杯捧给帝千鄞，看着他白皙好看的手接过，笑嘻嘻道：“我是怕王爷无聊。” 帝千鄞似有些嫌弃地道：“本王没时间无聊。”将饮过一口的茶杯递给她，自去洗漱。 本以为会被要求忙里忙外的凌苒，一时间无事可做，愣愣望着帝千鄞洗漱完进了内室。 “王爷？” 内室里传出帝千鄞清冷的声音：“何事？” 凌苒不确定地问：“您现在要就寝？”他不是应该难为她吗？ “不然呢？” “哦！”凌苒简单洗漱后，躺到与内室一墙之隔的卧榻上，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为了难为她，那为何让她来？别说什么守护，院子里又不是没有值守的士卒。 “凌然。”内室里又传出帝千鄞不带感情的声音。 凌苒撇撇嘴，她就说，他怎么可能不为难她？这不，就等她躺下，再把人叫起来，那多折腾人。“在。” “橱柜里有薄毯。” “好。”凌苒爬起，打开橱柜拿出一床薄毯，走至内室的帘门外，“王爷，我要进来了？” 帝千鄞清冷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事？” 凌苒顿了顿，不是他让她拿薄毯？是他渐忘，还是这也是折腾她的一环？肯定是后者。“送薄毯来了。” “你盖！” “啊？”凌苒愣了，她好像出现幻听了…… 帝千鄞的声音再次传出：“本王不需要。” 她似乎能看到他因不悦而微蹙的表情，他不需要？给她盖？ 凌苒愣愣地捧着薄毯回到卧榻，因为下过雨，今夜是有点凉。可骁王会清闲到考虑别人的感受？ 第77章 让哥哥也怜爱一下你 想不明白，凌苒也就不再为难自己的脑细胞，盖着薄毯睡过去。 一宿安安静静，直到清晨凌苒被叫醒。 睁开眼，就见到帝千鄞有些嫌弃的眼神：“洗漱出发！” 凌苒一骨碌坐起：“哦！”出了房间，就见士卒们已整装待发。怪不得嫌弃自己，是嫌弃她能睡吧？ 拿着剑出了庙宇，凌苒冲换上骁骑营戎装的凌云墨招手：“表哥！” 凌云墨策马过来，一跃下马：“昨晚睡得可好，骁王有没有为难你？” 凌苒甜甜笑道：“没有，昨晚睡得特别安稳。一会儿路上你若是累了，就去我的马车里休息。” 凌云墨摸摸她的脑袋：“我是男人，怎么会累？” “哟！这动作……” 凌苒不用看，也知道是临风。“这动作怎么了？” 临风鄙夷道：“两个大男人成什么样子？” 凌云墨刚放下手，便被凌苒拍了拍手背：“表哥，你先上马，他这人没恶意，就是喜欢听我骂几句。” 临风冷哼：“你才喜欢被骂！” 凌苒邪笑着走到他面前，临风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凌苒邪恶一笑：“你说我要做什么？临风，你是不是很羡慕我跟表哥的感情？没关系，作为你好哥哥的我，自然也会关心爱护你这个坏弟弟。来，头低下，让哥哥也怜爱一下你。” 临风刚恼得脸通红，一道冰凉的视线袭来。 “王、王爷！”临风急忙俯首行礼，“是凌然喊的，属下什么都没说。” 凌苒眼皮跳了跳，帝千鄞来得也太巧了，她刚说“哥哥弟弟”，他就过来了…… “王爷，我只是开玩笑、开个玩笑。” 帝千鄞冷漠盯了两人一眼：“凌然今日骑马，临风去伙头军处当值一天。” 伙头军向来被骁骑营的士卒看不起，对临风来说，当伙头军更是面子里子都能掉光的事。“王爷，属下愿处罚耳光一百。” 帝千鄞凛然一眼瞥去，临风立刻缩着脑袋道：“属下遵命！”临行狠狠瞪了凌苒一眼，黑着一张脸离开。 凌苒羡慕地望着他：“王爷，罚我为您做一个月的饭吧？” 跟在后面的玉树表情难言，移开视线。 帝千鄞冷着一张脸往马车处走。 想到要骑一整天的快马，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真的受不了。倒不是担心疲惫，而是路不好走、在马上极为颠簸，在马鞍的不断摩擦之下，她一个女孩子的皮肤怎么受得了。 “王爷，我没有马。” 帝千鄞扫了玉树一眼，便沉着脸上了马车。 玉树则转身进庙，不多时牵出一匹枣红马：“这匹还算温驯。” 大队人马上路，刚开始凌苒还跟在玉树身旁，可她怎比得过这些将骑马习以为常的士卒，不多时便掉到队伍后面。还好凌云墨放慢马速，跟着她吊在骁骑营最后面。 “小然，来我马背上。” 共乘一骑？凌苒急忙摇头：“不用。” “你还能行？” “表哥放心，我不能给凌家丢脸。” 凌云墨不赞同道…… 第78章 你该不会是看上骁王了吧？ “不许乱说，全家都以你为傲，你做什么都不会给家里丢脸，知道吗？” 凌苒笑着点点头：“知道啦，表哥你对我最好。我早就想骑马驰骋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凌云墨靠近她，低声道：“现在是离开的绝好机会，你确定要去战场？” 凌苒坚定点点头：“要去！” 凌云墨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好，哥陪你。小苒，你变了好多。” 凌苒心头一跳：“变了？” 凌云墨笑道：“嗯，变得更加开朗自信，都说女人的心思善变，果然！”顿了顿，他试探地问，“小苒，你执意要去战场，该不会是……” 凌苒好奇望着他：“该不会是什么？” 凌云墨看到已经与前面拉开一大段距离，他压低声音问：“你不喜欢林枫、不喜欢太子，该不会是看上……骁王了吧？” “噗！”凌苒喷笑，“哥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就非要喜欢一个男人才行吗？” “虽然哥不想把你嫁出去，只想将你一辈子留在身边照顾。但既然都说少女怀春，你喜欢男人也没错，没什么不好意思说。若你真喜欢骁王，哥会帮你。” 凌苒哈哈笑道：“哥，你还真是…… 我不想嫁人，不想把我的幸福交给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我现在只想与哥哥们一起守护我们的家、守护我们的家人。哥，你以后别提这事了，万一被人听去，还指不定以为我是断袖。” 退一万步讲，她就是真嫁人，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即使到了战场，她真的侥幸改写骁王的命运，那也只是救得了他一时。 骁王是太子和兰贵妃的心头刺，还是不明真相的皇后所忌讳之人，回京后必然还会受到至少三方的打压。这趟皇室权势之争的浑水，她可不想掺合。说不定哪一天，她就莫名其妙又穿回现代了。 凌云墨动容望着她：“小苒，守护家人的事交给我和大哥，你只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凌苒心中暖暖的：“哥，我的事，凌莲没怀疑吧？” 凌云墨嫌弃道：“小苒，你离她远些，她不是什么好女孩。” “我知道，我就是问问她有没有怀疑我？” “没，你一直没回府、也没露面，她以为你真的离开京城、去了大哥那里。她最近好像与右相府的嫡女走得挺近。” 凌苒勾了勾唇，她自然知道。原书中，凌莲可没少跟程思思添油加醋说她的坏话，才导致成亲后太子对她态度大变，碰都没碰过她，稍有不顺心便用皮鞭等各种折磨鞭打她。直到死，书中的原主仍是清白之身。 “凌然！”玉树策马匆匆跑来，看了凌云墨一眼，才看向凌苒，“你怎么这么慢？” 凌苒撇撇嘴：“我骑马的技术又不怎么样，能用这么快的速度跑，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玉树策马与她并行：“快点，大家都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怕我偷逃？” 第79章 强词夺理 玉树温和一笑：“算我表述不清，是大家正在短时休息，我过来看看你。” 凌苒勾唇邪笑：“确定是你过来看我，不是王爷怕我偷逃，派你来的？” 玉树有些无奈：“真是我自己来的，凌然，快走。” 三人策马来至马车处，帝千鄞正负手远眺，颀长玉立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玉树翻身下马：“王爷。” 帝千鄞转过身，凌苒和凌云墨跟着跳下马。因为骑马时间太长，凌苒双腿有点不适应，落地没站稳，被凌云墨顺手托了一把。 帝千鄞清冷的目光在凌苒被托的腕上滑过：“骑了骑马，不会站了？” 凌苒站稳后，便移开了腕，只是腿被磨得有点难受，小声道：“第一次骑这么快，又骑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能怪我。” 帝千鄞微冷的目光盯着她：“怪本王？” 凌云墨上前一步，隔开帝千鄞极具压迫性的视线：“表弟自幼体弱，极少骑马。” 帝千鄞盯了他一眼，那目光更为冷寒：“凌然，跟本王上车。” “哦。” 凌苒的腕被凌云墨握住：“小然？”眼神中有着疑问，若是她不想上车，他可以保护她。 凌苒笑道：“表哥，王爷那么尊贵的人，怎么会跟我一个伙头军过不去？难不成他还能在马车里打我？放心吧。” 帝千鄞寒着脸上了车，凌苒冲凌云墨安抚地笑笑，也跟着上去。 “出发！”玉树大喊一声，众士卒纷纷上马，大队人再次出发。 豪华马车内，帝千鄞拆开信封，拿着一张信笺在看，眉目清冷，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凌苒也没主动招惹他，老老实实不请自坐，窝在马车一角。只是这一坐，腿愈发难受，好想躺一躺…… 将信看完，帝千鄞把信收起，这才淡漠看向她，清冷的声音响起：“骑马感受如何？” “还好。” 帝千鄞扫了一眼她有些古怪的坐姿：“七弟来信问本王，关心你是否有了男子之气，你觉得呢？” 提到帝千辰，凌苒心里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我觉得我一直都很有男子之气。” 帝千鄞微挑眉：“骑马不过才一个多时辰，便落地不稳，有男子之气？” “王爷，话不能这么说。”凌苒一脸的不服气，“上山砍柴的樵夫，有可能从未骑过马，你能说没男子之气？” 帝千鄞淡漠望着她：“果然惯会伶牙俐齿、强词夺理！” 这个“果然”，不用问，凌苒也知道，一定是临风这样对帝千鄞说过她。“我说的是事实。” 帝千鄞淡淡道：“近日本王不得闲，等回了京城，本王再好好锻炼你。” 凌苒撇撇嘴，谁知道他是进天牢还是回骁王府，他也得有命锻炼她。“不劳王爷费心。” 帝千鄞威严道：“男子汉立于世，当顶天立地，行事正派。你还年少，还是可塑之材，切不可学那些鸡鸣狗盗之徒，亦不可在公平比武时投机取巧、靠耍小心机取胜。实力，比取胜更重要！” 凌苒扬扬眉…… 第80章 凭本事来取 他这是在影射她盗窃和两次比武取胜之事？ 不愧是临风的主子，就认定她是窃贼了，她长得这么好看，哪里不像好人？ 凌苒正在心里腹诽，就见帝千鄞从暗格里取出一支竹笛，通体墨绿，系了一绺金色的穗子做装饰，顿时眼睛就拔不下来了。这笛子比她买的那支简直好看太多，不，是不能比。 这支竹笛看起来高贵大气又雅致，上面还雕刻有精美的花纹，若是能拿在手里，整个人的形象都要提升几个档次。哪像她那支，翠绿翠绿的，相形之下，充满了廉价感。咳，买的时候就是很廉价…… “王爷，您这支笛子真好看。” 帝千鄞淡淡道：“好看？” “嗯，太美了！” 帝千鄞状似随意道：“本王可以赠予你。” 凌苒猛得瞪大眼睛，她是不是又幻听了？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赠她这么好的笛子？ “但是……” 凌苒这次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她就知道，帝千鄞怎么可能无端端地送她昂贵的竹笛，果然就有但是…… “但是什么？” 帝千鄞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微牵了一下：“但是你要光明正大打败昨日跟你交手的候德，切不可靠取巧获胜。” “打败候德？”她学习了空间的武功，打败候德是不成问题，可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武功水平。况且，凌云墨在此，若是发现她武功大增，他会怀疑吧？但是，那支笛子…… 凌苒望着帝千鄞手中的墨绿笛，在他白净双手的映衬下，更加令人不舍：“王爷，听说候德的实力在铁骑营士卒里排中等偏上，而我只是个小小的伙头军……” 帝千鄞淡漠道：“竹笛要不要，是你的事。” 帝千鄞放在唇间，吹响竹笛。那骨节分明的白皙玉指在竹笛上不时起落，悠扬的笛声自他口下倾泻而出。古韵十足的曲调中，蕴含着独属沙场的大气与豪迈。 凌苒望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和那无与伦比的神采，视觉和听觉都充满了极致的享受。 一曲罢，帝千鄞将竹笛收起：“何时想要，便凭本事来取。” 凌苒暗暗握了握拳，骤然松开，笑道：“王爷，你吹得真好听。”他坐着吹笛子，气息都能这么平稳通畅，若是站着吹，不知又会是怎样一幅光景。 帝千鄞没理她，拿出一卷书翻看。 凌苒托着腮，寻思怎么才能把笛子拿到手。 “王爷？” 帝千鄞对她的试探置若罔闻。 凌苒微勾了唇，轻叹一声：“没想到这么年轻，耳朵就不好使，不知哪里有卖治耳背的药。” 眼见的帝千鄞剑眉轻挑，凌苒压制住心中的笑意，重重叹息了一口气。 帝千鄞放下书，满脸写着不耐烦：“说！” “啊，王爷您听到了？”凌苒拍拍小嘴，嘻嘻笑道，“我想回自己的马车练武功，我一定要靠实力打败候德，不辜负王爷的期望。” “嗯。” 帝千鄞掀起车帘：“玉树，稍适休息。” “是！” 凌苒跳下马车，凌云墨打量着她：“没为难你吧？” 第81章 用生命去守护 “表哥，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做错事，王爷为什么要为难我？”凌苒伸着胳膊转了一圈，笑道，“看，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凌苒灵动的眼睛眨了眨，示意凌云墨同她走至角落，压低声音道：“表哥，其实王爷把我叫到马车里，是指点和传授我武功。” 凌云墨惊讶：“在马车里传授武功？”车内空间小，路又颠簸，能展开拳脚？ 凌苒点点头：“嗯，他指点我方法，然后让我自己抽空练。” 凌云墨微蹙了眉：“他为什么要指点你？而且他堂堂一个王爷，若有心栽培你，大可以不必亲自指点，而是命临风玉树来教。”他并不怀疑凌苒话语的真伪，只是想不明白骁王如此做的原因。 凌苒耸耸肩：“可能是他路上太无聊，想解闷。也可能是觉得我拖骁骑营后腿了，王爷要我靠实力打败候德。” 凌云墨眉头深拧：“小然，你毕竟没认真练过武，要跟候德实打实对战，恐怕……” 因为家里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一个女儿，喜欢女儿的凌家自然从她幼时便娇养，几乎事事都答应和迁就她。 他这个妹妹生在边关，自幼耳濡目染，对习武也极有兴趣，却缺乏耐性和吃苦。所以基本功和底子差，古怪招式和花样却繁多，惯会耍小聪明取巧。所以她昨日靠取巧战胜候德，也不意外。但要靠真正的实力，她怎么会是候德一个大男人的对手？ 凌苒冲他自信地扬起小脸：“表哥放心，王爷说，只要将他教的熟记于心，打败候德不成问题。你就算对我没信心，也该相信以骁勇善战著称的骁王的话吧？” 凌云墨点点头，骁王堂堂一个带兵打仗的王爷，必不会打诳语。想来，他是针对凌苒和候德各自的特点，研究出专门对付候德的招式了。 昨天凌苒虽然胜了候德，但毕竟靠的取巧，想来铁骑营士卒必然会有风言风雨的不服气。骁王应该也是为了扳回骁骑营的面子，才如此用心吧？ “表哥，我回马车研究招式去了，你要对我有信心。” “小然！”凌云墨叫住她，“若不想比，我们就不比，不必为了别人和骁骑营而委屈自己。” 凌苒心暖，眼眶泛酸，这就是家人！凌苒定定望着他，旋即冲他发自内心地展颜一笑：“哥，一点儿都不委屈！王爷没有命令我，是我自己选择要比，因为，赢了有奖励！” 凌苒冲他狡黠地眨眨眼，上了马车。这样的家人，她一定会用生命去守护，绝不允许太子伤害他们一分一毫！ 凌苒钻进空间，将凌云墨刚给她的银票，拿出一千两换了《初阶内功》。要想在冷兵器横行的古代立足、保护好家人，除去权势，实力无疑也是一种极佳的武器。 凌苒不顾腿部不适，在空间里刻苦练了一天武功，直到晚上安营扎寨才出来。下了马车，她就往伙头军处跑。 “临风，你竟然偷懒？” 第82章 口是心非的家伙 凌苒一过来，就发现临风正坐在凳子上，看着伙头军们忙碌。 临风瞥她一眼：“不然呢，难道我堂堂一个王爷的贴身侍卫，还要亲自做这种粗活？” 凌苒坏坏地点头：“很好，王爷命我过来看看你，看来你这伙头军做得很舒服嘛。我去如实禀报王爷。”说着，作势就要走。 临风猛得站起：“王爷命你来的？” 凌苒挑挑眉，学着他刚才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不然呢？” 临风狠狠瞅她一眼：“我刚刚只是累了，小憩片刻。管事，把斧头拿来，我劈柴。” 管事急忙找了一把最锋利的斧头，恭敬递给他。 凌苒鄙视道：“劈柴有什么意思，动作千篇一律，一点创新都没有。告诉你，做饭才有意思。走，你去给我打下手，我亲自炒菜请你吃。” 临风抽了抽嘴角：“你亲自炒菜请我吃？” 凌苒骄傲道：“虽说我们互看不顺眼，但好歹也每天打交道，你是我在骁骑营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我炒的菜你是知道的，昨天两个校尉可是赞不绝口，你今天有口福了。” 临风噗得笑了，管事一脸难言之色，默默转过头去。昨天两个校尉吐得天昏地暗的形象还深深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凌苒瞪着他：“你笑什么笑？” 临风瞥她一眼，蔑笑道：“管事，你说凌然炒的菜味道如何？” 管事身体僵了僵，缓慢转过来，垂眸道：“凌然炒的菜，很受几位校尉大人的欢迎，自然味道极好。” 临风惊讶地望着他：“你、你说的是真话？” 管事不敢抬头：“是。”连校尉们都不敢得罪凌然，他一个小小的伙头军管事，如何敢得罪？ 凌苒得意地挥挥手：“管事大人，你去忙吧。临风，我知道了，你又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忽然又不想做给你吃了。” 临风抽了抽嘴角，在心里嘀咕一声：“谢天谢地。” 凌苒悠悠道：“像你这种凡夫俗子，怎能配得上我的菜？” 临风拿着斧头，像模像样地劈着柴：“凌然，你尝过你炒的菜吗？” “当然……尝过。”不过，是在她初次炒菜时，那时她还小，才八九岁，也还没发现自己的创新才能。炒出来的菜，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但养育她长大的孤儿院院长说，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菜。 本以为院长妈妈是安慰她，可她渐渐发现，每次院长妈妈都会把她炒的菜大口吃光。 后来，她离开孤儿院以后，闲暇时就会做菜，还懂得了创新。只是那时，院长妈妈已经去了遥远的天国，再也吃不到她的菜了。 “你觉得味道如何？” 回过神的凌苒狠瞥他一眼：“当然是人间少有的美味，你这辈子也别想吃到。” 临风冷哼：“我才不想吃。” 凌苒邪笑：“口是心非的家伙！” “喂，你今天真骑了一天马？” 凌苒给他递着木柴：“怎么会，骑了一会儿，就被王爷给叫进马车了。” 第83章 本王为何不能来 临风接过递来的木柴，不紧不慢劈着：“挨训了？” 凌苒鄙视道：“怎么可能？王爷说，只要我能光明正大打败候德，就赏我一支竹笛。 跟你说，那支笛子特别好看，深深的墨绿色，上面还雕刻有精美的纹路，隐隐还泛着点金光，不知是不是在花纹上洒了点点金粉。 唉，你没见到真是可惜。” “什么？”临风惊叫一声，斧头掉地上，差点砸到他的脚，“那支竹笛，王爷要给你？” 凌苒瞥他一眼：“这么惊讶做什么？这么说，你见过这支竹笛，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漂亮？” “我岂止是见过！”临风冷哼，“这是前两天王爷特地命人带来的。我当时还纳闷，平日也没见王爷吹笛子，怎么要上战场反而有兴致了？” 临风审视着她：“说，你用了什么妖法？” “呸！我要是有妖法，第一个先把你镇到塔底压着。真是王爷特地命人带来？” “这还能有假？消息还是我发出去的，你说，王爷为什么要送这支笛子给你？” 凌苒托着腮疑惑：“是啊，王爷为什么要送给我？他说，让我光明正大打败候德。” 临风学着她的样子，也托起腮：“难道王爷觉得你昨天失了骁骑营的面子？”他鄙视她一眼，“毕竟，你这人见钱眼开，上次跟左杰交手，一说有赏银，你就赢了。有了这么贵重的笛子，想来，你应该会有必胜的信心吧？” 凌苒嫌弃道：“你不见钱眼开？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洁。喂，怎么又偷懒了？” 临风没好气地道：“我是偷懒吗，也不想想我这是被谁害的。王爷不许以兄弟相称，你非哥哥弟弟叫上瘾。我是被牵连的、被牵连的，懂吗？” 凌苒好脾气道：“好好好，被我牵连，大不了我做顿好吃的请你。跟你说，我又有创新的菜式，你不吃会很遗憾。” “少来！”临风一脸嫌弃，“我被罚做伙头军，肯定全营的人都知道了，我可怎么见人？每次见你就没好事。” 凌苒还他一个白眼：“说的好像我愿意搭理你似的，早上还不是你先挑的衅？再说，伙头军怎么就没脸见人了，你看我，照样潇潇洒洒走遍全营。” 临风咕哝：“谁像你脸皮那么厚？” 凌苒捏捏自己的脸：“这不是脸皮厚，这是颜值高。颜值高懂不懂，就是长得好看的意思。你就不行了，”凌苒摇着头就要去扯他的腮，“你这脸皮……”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炸响，凌苒抬到半空的手就这么生生顿住了。 临风狠狠瞅了凌苒一眼，急忙俯首行礼：“王爷！” 凌苒转过身，见到冷着脸的帝千鄞，冲他友好笑笑：“王爷，您怎么来了？” 帝千鄞明显心情不愉：“这是骁骑营的地方，本王为何不能来？” “能来，嘿嘿，绝对能来。” 帝千鄞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走过来，每一步都走在临风的心尖…… 第84章 我打自己的脸行不行 临风使劲低着头，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凌苒只觉得帝千鄞看她的视线很不友好，却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难道是以为她在偷懒没炒菜？嗯，一定是这样，毕竟大家都在忙碌，烧火做饭的、四处巡逻的、安营扎寨的，好像就她闲着。 “王爷，我是来监督临风有没有偷懒的。”凌苒说得一脸义正言辞。 临风垂着的眼角悄悄瞥了她一眼，她刚才不是说奉王爷之命来监督他的？ 帝千鄞在距凌苒一步之遥处停住，冷漠开口：“哦？那他有没有偷懒？” 临风暗暗握了握拳，她要敢说他偷懒，晚上他非揍到她亲爹都不认识。这该死的凌然，连累他后，竟然还敢骗他，而他，竟然还傻傻地相信了…… 凌苒勾了勾唇：“没偷懒，这些柴都他劈的。”看到地上劈好的柴没几根，她清了清嗓子，“咳，劈好的柴都被抱去烧火了。” 帝千鄞清冷的声音响在她头顶：“是吗？” 凌苒点点头：“当然是。” “本王刚刚过来，可没见他手中有斧，而你们的动作，也不像在劈柴。” 临风额头已经沁出汗珠，背更是汗湿。 凌苒则比他镇定多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王爷是说刚才？这大热天的，蚊子真多。我看有几只蚊子在围着他打转，就让他放下斧头打蚊子。 正巧有只蚊子落到他脸上，我这不正要帮他打蚊子嘛。临风的脸皮真厚，蚊子都穿不透。” 听着凌苒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临风额头的汗更多了，立在一旁似木头一般，一动不敢动。凌苒却冲他眨了下眼。 帝千鄞语气有些冷：“打蚊子？” “嗯，打蚊子。” 帝千鄞幽幽道：“好，本王就看你要如何打蚊子。刚才的动作，继续！” 刚才的动作？“咳，王爷，临风脸上的蚊子飞了。” 帝千鄞淡淡道：“无妨，本王只想看打蚊子的动作。”语气总算没有刚才那么冷。 凌苒腹诽，想看动作简单，打他脸上行不行？咳，算了，这么俊美完美的脸，她下不了手。 凌苒询问地看向临风，真的要打？ 临风眼一闭，轻轻点了下头。 凌苒再次问道：“王爷，没蚊子了，真打？” 帝千鄞幽幽道：“看你年纪轻轻，耳朵却有点背。” 凌苒被噎，这不是在马车里时，她故意挤兑他的话吗？果然风水轮流转，马上轮到她…… 凌苒面向临风举起手，看他毫无反抗之意的样子，她这手怎么都下不去。“王爷，我打自己的脸行不行？” 临风讶异地看向她，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帝千鄞的目光却更为阴沉了，语气再次转冷：“要本王教你怎么打？” 临风急忙恳切地看向凌苒，暗示她赶紧动手。被她打，总好过被王爷打，王爷这一巴掌下去，得耳聋好几天。 “不就是打蚊子吗？”凌苒咕哝着，扬起手打下去，很轻的一记巴掌声，临风没感觉到痛，脸也没红。 凌苒笑道…… 第85章 本王重重有赏 “蚊子那么弱，轻轻一巴掌就能呼死。” 临风提着一颗心，不敢看帝千鄞。 帝千鄞往他面前走了一步，临风脸色发白、呼吸都快停滞，凌苒忽得问道：“王爷，您还没用膳吧？想吃什么，我去给您炒菜？” 帝千鄞的脚步就这么停了，看向凌苒，应道：“好！”他微冷的视线扫过临风：“把这些柴全部劈完。” “是！” 望着帝千鄞离去，临风擦擦额上的汗，松了口气。 正在忙碌着给骁王和各位大人炒菜的伙头军，见帝千鄞到来，纷纷停下行礼。 帝千鄞淡淡道：“免礼。” 凌苒看他们太过拘谨，笑道：“王爷过来看我炒菜，你们忙，你们忙。王爷，这是我的专用厨具。” 凌苒拿起独属她的锅铲：“王爷，您说炒什么菜好呢？” “随意！” “哦，好！”凌苒在各个厨子处转了一圈，手里多了些菜，“王爷，这里又热又呛，您要不要出去等？” 帝千鄞扫过众人僵硬的举止，淡淡应道：“本王去看临风劈柴。” 凌苒将锅里的油热好，就开始忙活炒菜。嘴角撇了撇，她就说骁王小心眼，果然，哪里有堂堂王爷亲自监督下属砍柴的？ 因为厨子们已进入饭菜的收尾工序，所以凌苒只炒了一道菜，端着来到临风砍柴之处。临风正干得满头大汗，汗湿衣背。而帝千鄞正负着手，眺着远方。 “王爷，菜做好了。” 帝千鄞转过身来，看向她手中的盘子：“这是什么？” 凌苒热情介绍：“这叫白雪藏红珠。将豆腐、白米饭、大蒜和山药混在一起，碾碎成渣做白雪；再把深红的石榴籽埋入其中做红珠。 只是这样一眼就能找到，不能叫‘藏’。所以我又加入切成丁的红辣椒、柿子和胡萝卜混淆红珠，再洒上一把胡椒粉拌匀，增加难度。 吃这道菜，既能得到味觉上的极致享受，又有寻宝的乐趣，使吃饭一事变得更为有趣。” 帝千鄞面无表情接过菜盘，凌苒递来一把勺子：“王爷，这道菜用筷子夹不起来，得用勺子吃。” “嗯！” 临风边砍柴边竖耳听着，参不透王爷为何要找罪受。吃凌苒的菜，还不如被人砍上几刀来得痛快。 凌苒期待地望着骁王，就见他端着菜盘走向正在与木柴奋斗的临风。 “临风最近表现尚佳，本王重重有赏！”说着，将白雪藏红珠递到临风面前。 临风心脏一缩，手里的斧头差点砍到自己的腿：“王爷？”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帝千鄞板起脸：“怎么，还不领赏？” 临风蓦得瞪大眼睛，他就说，王爷怎么可能自己找罪受，原来这菜是做给他吃的…… 凌苒有些不乐意：“王爷，这菜要赏给临风？” “临风最近有些辛苦，吃不好睡不好，这道佳肴便算犒赏他。” 临风壮着胆子接下，快要哭了：“谢王爷赏赐。”他倒底做错了什么惹王爷不快，要这样惩罚他？早上喊哥哥弟弟的是凌苒，又不是他…… 第86章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满 为什么受严惩的反而是他？ 临风看向手里的菜，如果吃了，还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昨天他不该取笑两位校尉，这一定是遭报应了…… 凌苒嫌弃地望向他：“临风，早知道这菜是给你吃，我就随便做做。” 凌苒看向帝千鄞，眼神有一丢丢的小委屈：“王爷，因为是给您炒菜，我才费了这么多心思，在菜里加入寻宝的创意。听说您饮食清淡，特地一点儿肉都没放，谁知道却便宜了临风……” 临风一脸复杂难言，确定是便宜了他，而不是要毒害他？ 帝千鄞板着的脸有了一丝柔和：“你的心意本王已知，过会儿与本王一道用膳，如何？” “哦。”凌苒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帝千鄞看向临风：“还不吃？” “是，属下谢王爷赏赐。” 临风艰难用勺子撇了几粒没被染红的白米饭放进嘴里，凌苒鄙视道：“临风，你这是喂鸟呢？你知不知道，几位校尉大人都巴不得顿顿吃我做的菜，你这是什么表情？” 帝千鄞威严蕴含冷光的目光压下，临风慌忙舀了一大勺填进嘴里…… 咯嘣！ “嘶——”临风捂着牙，明显牙疼，却又不敢吱声。心里把凌苒骂了个底朝天。 “哈哈哈……”凌苒笑道，“临风，你是不是砍柴砍傻了？都说里面的红珠是石榴籽，石榴籽有核，你不知道？又不是真的珍珠，寻这么急，哈哈哈……” 临风此刻嘴里又辛又辣，还伴有难以下咽的味道，牙齿又被磕疼，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他恨不得将这盘菜扣到凌苒头上，然而也只敢想想。这是王爷赏赐的菜，不吃是为大不敬…… 帝千鄞望着凌苒脸上绽开的笑颜，心情舒畅不少：“好吃吗？” 临风将苦水咽到肚子里，违心道：“好吃。” 他终于体会到蒙羽和霍校尉的不易，明明难吃到想吐，却还要强制咽下去。明明辣得嗓子冒烟，眼泪都要被辣出来，却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甚至是欢喜的模样。明明想冲天地大喊，这是有史以来他吃过最难吃的菜，却还要违心称赞好吃。 人生，太难了！太多地身不由己！ 偏偏凌苒还要追问：“有多好吃？” 帝千鄞冷冷一记眼神扫过来，临风连忙夸道：“人间美味！” 凌苒一脸得意：“也不知是谁之前口是心非，说不想吃我的菜，怎么样，这么快就被打脸了吧？人啊，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满。” 临风将一肚子的郁气憋下去，在帝千鄞冰冷的目光中一勺一勺吃下。努力将自己想像成没有味觉的木偶，然而，这辛辣难言的味道，却时时唤回他所有的味觉知觉，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更可恶的是，时不时就被石榴籽给硌到牙齿，一阵又麻又痛的酸爽伴随着他，简直比上刑还难受。 凌苒眨着闪亮的眼睛看向帝千鄞：“王爷，你看，我说是味觉享受吧，临风吃得那么香，这么快就快吃完了。” 第87章 大清早被人欺负了？ “嗯。” 做的菜如此受欢迎，凌苒心情大好：“临风，你别急，吃不饱我再给你做一盘。” 临风的手一哆嗦，差点将盘子掉地上：“不，不用，我吃这些就饱了。” 凌苒惊讶：“你的饭量不是一向很大？” 临风嗓子已经辣到快说不出话来，偏偏这里还没有水，忍着嗓子的难受说道：“中午吃太多了。” 凌苒有些遗憾：“好吧。等你什么时候表现好、想吃了，我再给你做。” 临风心里无声呐喊，不，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了。 等临风吃完，整个唇部都辣成红色，眼睛也有些充血。帝千鄞淡淡道：“将柴劈完再回去。凌然，随本王去用膳。” “好。”凌苒冲临风比了个加油的动作，跟在帝千鄞身后离开。 目送骁王的身影消失，临风风一般冲到水桶处，将脸趴到桶里就牛饮。过来取水的管事和伙头军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临、临大人……”管事震惊地道，“大人，喝的水在帐内，这是要用来洗碗的水……” 临风只觉得自己像渴极了人，嗓子急需水的救治，哪还顾得上是什么水。闷头灌了小半桶，再也喝不下半点儿，这才抬头站起：“赶紧把那盘子端走，看到就难受。” 管事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搁在木柴堆上的盘子，瞬间恍然大悟。同情又复杂地命人拿走，试探道：“临大人，您……还好吧？” 临风的手搁在脖子上：“不好！” “要不，您催吐试试？”昨日两位校尉大人催吐后，精神明显有好转。 临风黑着脸道：“好！” * 等临风劈完柴回去时，众士卒早已睡熟。 临风提着剑在凌苒马车旁逗留许久，最终黑着脸回了营帐。 凌苒也没闲着，在空间内刻苦练功到半夜才睡下。 清晨，凌苒跳下马车就与临风碰了个照面。 凌苒笑眯眯跟他打招呼：“早！” 临风没好气地一拂袖：“哼！” 凌苒眨了眨眼：“大早上的，你这是犯什么病？” 临风狠瞪她一眼，黑着脸没说话。 凌苒看到玉树出来，迎上去：“临风这是怎么了，大清早被人……欺负了？” 玉树看了看临风，温和一笑：“不必管他，可能昨晚回来太晚，没睡好。” 凌苒撇撇嘴：“昨晚吃了我做的白雪藏红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还对我甩脸色，真没礼貌！” “什么？”玉树难得惊愕，“他吃你做的菜了？” 凌苒点点头：“是啊，本来是给王爷做的，算临风有口福，便宜了他。” 玉树默默别过头，他或许猜到临风生气的原因了，同情地看了眼临风，收回视线：“凌然，来吃点东西，马上出发了。” “好。” 玉树喊道：“临风，过来吃饭。” 临风没好气道：“没胃口！”他昨晚吐了个腹中空空，现在肚子正饿，可一看到食物，他的胃就翻搅得难受。昨晚明明灌了那么多水，为什么嗓子还刀割似的疼…… 凌苒自信地邪气一笑…… 第88章 别动 “刚吃过我的美味佳肴，自然对别人做的饭没胃口。只是早上时间太紧张，等晚上若是还没胃口，我再给他炒盘菜好了。” 玉树再次同情了临风一把，温和道：“我们吃。” “凌然！”临风忽然别别扭扭地叫了她一声。 凌苒看向他：“怎么，现在就想吃我做的菜？” 临风脸又黑了：“你有治嗓子痛的药吗？” 玉树关心道：“临风，你嗓子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临风执着地看着凌苒，“你，有没有药？” 凌苒邪笑：“当然有。” 玉树惊奇地望着她：“凌然，你倒底带了多少种药？” 凌苒灿烂一笑：“好多种。因为我喝不惯草药，太苦，那江湖郎中卖的基本都是小药丸，所以我几乎每样都买了一点，备用。” 临风咕哝道：“江湖郎中惯会行骗，他的药你也敢买，不怕被坑？” 凌苒指了指眼：“眼睛是用来做什么的？再说，怕被坑，你还不是也用了？” 玉树看两人又要吵，无奈地摇摇头：“凌然，既然有药，赶紧给他吃。” 凌苒眼睛亮晶晶地勾了勾唇：“临风，你想吃？” “废话！” 凌苒一伸手：“拿钱。” 临风瞪大眼睛：“我看你是钻钱眼儿里了。”他嗓子疼，还不是她的原因？往菜里加那么多辣椒和胡椒粉，诚心要辣死他。 凌苒也不介意：“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这些药不便宜，花了我不少银子。以咱俩这堪称恶劣的关系，我没必要白送吧？” 临风没好气道：“多少钱？”一会儿启程，他还要喊令，他可不想再出什么差错，惹怒王爷，再被罚…… “十两银子包你康复。” “你怎么不去抢？”临风恨恨地磨牙。 凌苒咬了口豆包：“我又没逼你买，买不买是你的自由，卖多少也是我的自由。” 临风拿出十两银子，没好气道：“给你！” 凌苒收好，拿着两个豆包往马车走：“跟我去拿药。” 一出营帐，便遇到帝千鄞，凌苒与临风拱手行礼：“王爷！” 帝千鄞的视线扫过临风，落到凌苒脸上：“过来。” “哦！”凌苒不明所以地走上前。 帝千鄞拿出一方锦帕，往她脸上靠近，声音略显低沉：“这里有饭渣。”似要用锦帕帮她擦掉。 “哦，我自己来。”凌苒说着，就抬起手去擦，腕却被帝千鄞截住：“别动，你看不到。” 凌苒一愣神的功夫，帝千鄞已快速用锦帕帮她擦去，并且松开她：“好了。” “哦。”凌苒有丝不自然，退了一步。 临风惊愕地望着这一幕，虽然刚刚王爷的手隔着帕子去擦，并未直接触碰凌苒的脸，但王爷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帮一个小卒擦饭粒？ 他刚才确实看到凌苒嘴角有饭粒，故意没告诉她，想让她丢丢脸。可现在是什么情况？王爷似乎对凌然很不同，至少，王爷就没给他和玉树擦过饭粒，只会无比地嫌弃。 第89章 全力以赴 “准备何时向候德挑战？”帝千鄞突然的问话，打破凌苒心头升起的一丝尴尬。 “过几天吧。” 帝千鄞不容质疑道：“明日。” “啊？”凌苒惊讶望向他，“明天？太急了吧？” “很快就会抵达战场，没有太多时间给你准备。而且，”帝千鄞深深望了她一眼，“本王觉得，只要赏赐足够重，你就一定会赢。” “呵，呵呵，呵呵呵！”凌苒干笑几声，“多谢王爷对我的信任，我定会全力以赴！” 帝千鄞的视线扫过临风，进了营帐。凌苒去往自己的马车。 临风怀疑地望着凌苒：“你确定能战胜候德？” “看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呵，”临风嗤道，“没听过运气一说。这样吧，你送我药，我教你武功。我们针对候德的弱点突击练习，以你的狡诈，即使赢不了，也不会输得太难看，怎么样？ 好歹你也是骁骑营的人，不能给骁骑营丢脸。” 凌苒鄙视道：“舍不得银两治嗓子就直接说，我还用你教武功？我表哥的武功比你高得多。” “怎么可能？”临风自负道，“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看到个西瓜就以为比天大。” “少废话，跟我拿药。” 凌苒从马车里再出来，手里多了一粒药丸：“给。” 临风瞪大眼睛：“我给你十两银子，你就给我这么一粒小药丸？” 凌苒嫌弃道：“浓缩的才是精华，你懂不懂？不然你去找大夫，开几副药给你，再熬上几大碗汤药，保你十两银子喝几海碗，你干不干？” 临风拿过药丸，张口吞下，凌苒转身就进了马车。 转眼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凌苒向候德再次挑战的消息就在两个大营间传得沸沸扬扬。 候德想比，以雪前耻，可又怕霍校尉不许。上次他输，好像霍校尉很高兴的样子…… 踌躇几番，候德还是去找了霍校尉：“大人，凌然向属下发起挑战，约在傍晚安营时比武。属下想请示一下大人的意思。” 玉树已奉骁王之命，提前知会过霍校尉，霍校尉说道：“此战你要全力以赴，切不可大意。” 候德有些意外：“是！” “若你比武得胜，本校尉必定有赏！” 候德大喜：“谢大人，属下一定认真准备、全力以赴！”上次比武，都是凌然太狡诈，他才上了那小子的当。一个人，不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这次他一定得把面子里子都找回来。 若是这次再输给一个走后门的伙头军，他的头怎么还能抬得起来？ 士卒们私下里也讨论地热火朝天，若不是营中有规定，不许赌博压注，他们都想拿钱来赌一场了。 “上次候德输得太冤，又不是跟敌人打架，比武哪有耍诈的？” “就是，虽说是兵不厌诈，但这只是两个人比武切磋，重点是切磋武功。结果，上次就只见凌然拿着剑胡喊胡刺一通，哪里用到什么武功招式了。” “哈哈，也不怪凌然，试想……” 第90章 杖责三十 “试想，人家一个走后门进来的伙头军，怎么能跟铁骑营的正经士卒相比？若是正经士卒连个伙头军都打不过，那岂不是人人都成伙头军了？ 凌然想胜，就只能另寻它法，不能硬碰硬。” “你们说，这次谁会赢？” “还用猜吗？骁王已经下了令，这次比武比的是实力，任何人不得耍小心机。就凌然那副小身板，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光从个子就已经输了，还怎么能跟候德比？” “若是明知会输，凌然为什么还要主动发起挑战，给自己难堪吗？” “上次的比试，咱们铁骑营私下里谁服气？有可能是骁骑营也觉得胜之不武，反正一个伙头军，输就输了，至少也要光明磊落，免得传出去，落了骁骑营的名声。” “也有一定的道理，可上次看骁王和霍校尉，似乎对凌然有点不同。” “碰巧罢了，若是真待他不同，怎么可以安排他当伙头军。” 身为当事人的凌苒，正安稳坐在马车里吃糕点。她有了新发现，食物放在空间不会因时间流逝而发生变化，就如同新买来时一样。 下午，凌苒被叫到骁王的马车内。 帝千鄞翻看着手里的书卷，淡淡抬眸：“挑战一事，准备得如何了？” 凌苒笑了笑：“王爷放心，这两天表哥利用休息时间，对我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指导，胜率还是很高的。” 帝千鄞放下书，望向她：“如需帮助，可找本王。” “不敢劳烦，王爷还要为战事操心，太过劳碌。” 帝千鄞的目光变得坚定：“此战，你只许胜，否则……” 凌苒好奇：“否则如何？” “否则，杖责三十，以振军威。” 凌苒惊呼：“杖责三十？”虽然她有必胜的信心，但输了杖责三十也太狠了吧？“若是打平，也三十？” “在本王眼里，只有胜负。不胜，便是负！” 在他微冷的语气中，凌苒忽然觉得屁股有点疼：“我只是个伙头军，还是被七王爷给灌醉塞进来的，跟候德比武要求必胜，有点强人所难吧？” 帝千鄞看着她微嘟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目光沉了沉：“本王还有要求。” “还有？”凌苒睁大眼睛，郁闷道，“请王爷将要求一次性说完。” “此战，不许受伤。” 凌苒撇了撇嘴，没言语。 帝千鄞忽得靠近她，语气有些强硬：“嗯？听到没？”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压迫，凌苒应付道：“听到了，听到了。” 帝千鄞这才退回原位：“若有半点受伤，本王定叫你……” 凌苒有些生气，瞪着溜圆的眼睛问：“定叫我怎样？” 帝千鄞移开视线：“没想好。” “噗！”凌苒的气突然全消了，忽然觉得这样子的帝千鄞有丝可爱，比以前有人气儿了。 帝千鄞沉了脸：“不许笑！” “好，不笑就不笑。”凌苒将笑憋回去，“王爷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争取不给王爷和骁骑营丢脸。” 傍晚，凌苒跳下马车，凌云墨便跟上去…… 第91章 记住本王跟你说的话 “小然，如何，有几成把握？” 凌苒拿着剑，自信地压低声音：“九成，表哥你别担心，王爷亲自指导我，怎么可能输？” 两个营的士卒这次扎帐篷比以往哪次都快，扎完就在空地围成一个大圈候着。候德正拿着剑，争分夺秒地练剑，力求将凌苒一举击败，以雪前耻。 不多时，帝千鄞在前，后面跟着临风玉树、两位校尉，还有凌苒，一起到来。 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请几人进去。帝千鄞看了眼凌苒：“记住本王跟你说的话。” 凌苒点点头，抽出宝剑，将剑鞘递给玉树：“帮我拿着。” 帝千鄞冷眼扫过剑鞘，没说话。 候德与凌苒走到场地中间，光是个头和气势，凌苒就已弱下来。 候德拱了拱手，居高临下蔑视着她：“一会儿我不会留情，得罪了。” 面对比她高大半个头的候德，凌苒没有丝毫怯意，邪气地勾了勾唇：“巧了，我也不会留情，你要小心。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我带了药，一会儿你若是哪里受伤，我可以帮你及时治疗。” 候德黑了脸：“药我用不到，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凌苒惋惜地叹口气：“好吧，那我尽量不伤到你。不然你说用不到，若是你受伤，我也不好再免费给你上药，不然显得你多没面子。” 候德脸色更难看，恼道：“废话少说，出招吧。” 凌苒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我从没主动出招的习惯，你先请。不然我怕你没机会出招，那多可惜。” 候德恼怒：“逞口舌之利，看剑！” 候德犀利的一剑快速刺来，凌苒没藏拙，利落闪开，勾了勾唇，点评道：“命中率有待加强。” 候德更恼，出剑更快更急，凌苒运着轻功，不时起落，没一次正面还击。 围观的士卒们嘘声四起：“一个跑一个追，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凌然，你能不能有点男子骨气，大不了受伤，总躲着跑算哪门子比武？” “就是，还不如直接认输算了。” 凌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你们想看比剑，好，不躲了。” 候德再一剑刺来，凌苒宝剑一挑，眨眼间，剑尖便已指在了候德咽喉处、仅余半寸的距离。一挑一刺发生在刹那间，快得许多人都没看到如何出招，便已见候德身体僵住。 凌苒勾了勾唇：“你看，我就说，如果我先出招，你就没出剑的机会了。” 霍校尉拍了两下掌：“精彩，凌然的剑好快！” 凌苒收回剑：“多谢霍大人夸奖。” 候德脸色难看，变了几变道：“再来！” 凌苒伸了伸胳膊：“不不不，不来了，比武伤神，唉，好累。” 候德挡住她的去路，坚持道：“再来！” 铁骑营的士卒也有些不服，他们有至少一半人打不过候德。如今候德败给凌苒，岂不是代表他们铁骑营的士卒连骁骑营的伙头军都打不过？ 这让他们铁骑营如何在南樾王朝的众营中抬头？ 第92章 让你知‘贵’而退 最最令他们感到难堪的是，凌苒一招制敌，候德都没在人家手下走过一招。之前还被凌苒用轻功牵着鼻子遛了大半圈。 相比铁骑营要求再比一场的态度，骁骑营士卒们的态度截然相反。在他们看来，凌苒这个走后门的能胜，纯属侥幸。虽然凌苒确实是剑很快，但剑快不一定就代表能赢。 上次跟左杰认真交手那次，不也是拆了五十多招才使诈险胜？ “不比了，凌然累了。” “对，凌然身为伙头军，还要去做饭，哪有时间比武？” 候德坚持地堵着凌苒的去路：“再来！” 凌苒看向他，扬起下巴：“我又不是你的下属，凭什么你说再来就再来，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 她如此一说，在两个大营的士卒们看来，更像是心虚。她刚刚运气好，靠着剑快而险胜，下次就不一定能赢了。 铁骑营的人嚷道：“比武自然是要将对方打到心服口服为止，候德明显不服。” 凌苒潇洒挽了个剑花，勾唇一笑：“我怎么没听说过？比武都是一局定输赢。不过……” “不过什么？” 凌苒唇角的笑意加深：“若有足够的诚意打动我，再打一场也无妨。” “诚意？”众人正在冥思苦想她所谓的“诚意”是什么，就听围观的临风嗤了一声：“见钱眼开！凌然，差不多就行了，我看你迟早得在钱眼里栽跟头。” “君子爱财，有什么错？我又不偷不抢，也没逼他。” 临风冷哼：“呵，你不偷……”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她所谓的诚意，是指银子。世上爱财者颇多，可也没见谁把爱财之事光明正大挂在嘴边。不都是表面仗义疏财，显得自己更加高洁不俗吗？ 候德黑着脸道：“十两银子。” 凌苒摇头：“不比不比，十两还不够我将失去的精力补回来。比武，很劳神的。” 候德脸更黑了：“那你想要多少诚意？” 凌苒嘿嘿一笑，举起一个巴掌：“不多，五十两。” 候德咬牙切齿道：“跟你比个武，还要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若不是营中有不得私下斗殴的纪律，他现在就举剑杀过去，由不得她不比。 凌苒不在意地耸耸肩：“都说了，我不想比，当然得把价钱提高点，好让你知‘贵’而退。我去做饭，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然而她说散了，却没有一人离开。王爷都没动，他们敢先走？ 铁骑营的人咽不下这口气：“候德，不就是五十两？我们大伙儿凑五十两，你可一定要胜。” 候德对着铁骑营的人拱了拱手：“多谢！” 凌苒似有些遗憾：“唉，竟然没有知‘贵’而退，看来下次我得将门槛提高，说一百两好了。” 帝千鄞望着这一幕，没有丝毫阻止之意。 候德将兄弟们凑的五十两交到凌苒手里：“开始。” 凌苒掂了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放空间，将银子交给围观的凌云墨：“表哥，帮我拿着。” 第93章 从不知谦虚为何物 凌云墨叮嘱：“小心点。” 凌苒比了个ok的手势，旋即想到他看不懂，笑了笑：“放心。” 回到场中，凌苒挑挑眉：“还是你先。” 候德集中全副精神，提剑斜劈。凌苒仰身避过的同时，手中的剑攻向候德下盘。候德急忙跃起，凌苒已然起身，宝剑快速抵在候德的心脏部位：“你输了！” 铁骑营的人愣了愣：“这么快就输了？候德，你有没有用心比？” 骁骑营的人欢呼起来：“赢了，连赢两场！”不管凌苒是运气好、剑快、还是的确武功好，这两场靠的都不是使诈和取巧，他们赢得很有面子。 凌苒笑嘻嘻跑到帝千鄞面前，卖乖似的说道：“王爷，我没受伤，也赢了。” “嗯。”帝千鄞低沉地应了一声，“表现尚可。” 凌苒撇撇嘴，霍校尉赞道：“没想到凌然武功这般好，赢得如此轻松。”难怪骁王会对一个伙头军另眼相看，原来凌然这小子确实有几分本事。 帝千鄞淡淡道：“随本王领赏。” 想到那支墨绿笛，凌苒大喜：“谢王爷。”她接过玉树递来的剑鞘，跟在骁王身后。 临风斜着眼看看她、再看看她，凌苒想不注意都难：“临风，你眼睛有毛病？” 临风没好气道：“你才有毛病。没想到你深藏不露，竟然轻轻松松就赢了候德。” 凌苒将食指放到唇边：“嘘！”她煞有介事地向四周望了望，就只有玉树和帝千鄞在附近，这才压低声音道，“其实我只会这几招。” “啊？”临风惊讶，“只会这几招？” 凌苒认真点点头：“我表哥在铁骑营呆过，知道候德常用的几招，然后针对那几招想出破解招术，偷偷教给我，力求一击必中。若是一击不中，现在输的就是我了。 不过，这事跟谁也别提，就当作不知道。免得传到铁骑营耳里，说我胜之不武。” “你表哥倒是聪明。” “那是自然，表哥面前，你们也不许提。我可是跟表哥发了誓，谁也不说的。” 临风瞥她一眼：“我有那么闲？跟你表哥根本就没话可说。” 上了豪华马车，凌苒接过帝千鄞递来的精致墨绿竹笛，欢喜一笑：“谢王爷。” 帝千鄞淡淡道：“是你自己凭本事取的，吹来听听。” 凌苒放到唇边，使劲一吹，笛声倒是响了，只是吱的一声，就没然后了。凌苒尴尬笑笑：“王爷，我不会吹笛子。” “不会吹？在京城，你为何买竹笛？” 凌苒笑道：“王爷，您不觉得拿支笛子在手里，显得格外风流倜傥吗？我记得当时七王爷问，我曾说过不会吹，是拿来扮潇洒的。我觉得，这支墨绿笛跟我那一袭红衣劲装，简直是绝配！” 帝千鄞眼底有一丝无奈飞快而逝：“本王以为，你当时只是谦虚。” “谦虚？”凌苒像听到什么笑话，“我这人从不知谦虚为何物。” “是吗？”帝千鄞深深看了她一眼，辨不出信与不信，“陪本王用晚膳。” 第94章 告状精 等凌苒吃过晚饭出来，凌云墨早已等在她的马车处。 凌苒轻快跳到凌云墨身边：“表哥，我今天表现好不好？” 凌云墨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满脸温柔：“好。” “我们去车上说。” 进了马车，凌云墨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心疼与骄傲：“若是爹娘和大哥知道你这般厉害，一定高兴得睡不着。只是，小苒，你吃了不少苦吧？” 凌苒笑笑：“没吃苦。是王爷根据候德的招式，专门教了我克他的几招，讲究出剑快和一招制敌。若是多打上几招，我肯定就露馅儿了。” 凌云墨眼中仍旧是心疼：“小苒，原本你不必受这些苦。” “哥，如果总待在家里，每日在你们庇护下长大，跟温室的花朵一般，那人生还有什么趣味？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有色彩，很幸福。” 凌云墨摸摸她的头：“你高兴就好，记住，我和爹娘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你倦了累了，一回头，就能看到我们。” 凌苒心头浮起暖意，感动得想哭，将墨绿笛举到凌云墨眼前：“哥，这是王爷赏我的。” 凌云墨接过看了看，又看向凌苒的宝剑，反而有丝担忧：“小苒，王爷如此厚待你，你说是何意？” 凌苒笑道：“还用说？王爷一定是看七王爷的面子。七王爷与我一见如故，又再三托骁王照顾我，而且我又长得讨人喜欢，所以也不奇怪。再说，这竹笛是我靠本事拿的。” 凌云墨点点头：“小苒，快到战场了。战场很残酷，打起来用尸横遍野形容，一点不为过。刀剑不长眼，你老老实实待在后方当伙头军。 骁王善战善谋略，此战一定会胜，你不必担心。” 凌苒知道他在担心她的安全，笑了笑：“嗯，我在后方给大家做饭、包扎伤口，哥，你放心。” 原书中写过，这场战役确实是胜了，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担心。令她担心的，反而是陷害骁王的那封信…… “凌然！”临风的声音在外响起。 凌苒掀开车帘：“有事？” 临风越过车帘往里看：“王爷说，天色不早，整理一下早点儿就寝。凌墨也赶紧回营帐，夜间不要四处去。” 凌苒瞪了他一眼：“王爷怎会知表哥在我这儿，一定又是你打的小报告。告、状、精！” 临风扬了扬手中的剑：“你说谁是告状精？” 凌云墨笑了笑：“小然，我回去，你早点休息。” 凌云墨跳下马车，凌苒冲临风做了个鬼脸，才放下车帘休息。 第二日一早，凌苒发现月事来临。倒没有什么这疼那痛，却是整个人都乏力，懒懒的不想动。 早饭时，玉树没等到她，便来到马车外：“凌然，在吗？” 凌苒躺在车里，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在。” “你不舒服？”听她说话全然没有平时的活泼语气，玉树一把掀开车帘，“凌然，你哪里不舒服，我去请大夫？” “不用。”凌苒半眯着眼，“我就是这几天一直练武，有些累，想多睡会儿。” 第95章 唯一的变数 玉树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更温和：“吃了饭再睡，不然会饿。” 凌苒蔫蔫的：“没胃口，不想吃。我再睡会儿，玉树，你去吃。” 玉树放下车帘回了营帐。 凌苒眯上眼，刚要睡着，车帘再次被掀起。一个微凉的手落在她的额头，凌苒惊醒，入目却是帝千鄞完美的俊颜。 “王爷？” “嗯。”帝千鄞移开手，“起来去本王的车上。” “哦。”尽管不想动，但对方是王爷，她该听还是要听。 刚要撑着坐起，有双手却更快将她扶起，凌苒受宠若惊地闪避一下：“王爷，我没生病，只是有些累，想多睡会儿。” 帝千鄞没说话，率先跳下马车，打开车帘，示意凌苒下车。 凌苒古怪地看了眼帝千鄞，跳下马车，落地时被帝千鄞顺手扶了一把。 来到帝千鄞的马车上，凌苒依旧坐到角落，却见帝千鄞往地板上铺了被褥：“躺下。” “啊？”凌苒惊讶，“王爷，我现在不困了。” “躺下！”帝千鄞的语气略重了些。 “哦。”凌苒坐到被褥上，仰视着看了帝千鄞一眼，总觉得有些别扭与不适：“我不想睡了，不躺了吧？” 帝千鄞偏冷的声音响起：“要本王说第三遍？躺下！” 凌苒看他已沉下脸，只得腹诽着躺下，一坐一躺，待在这独立的空间内，凌苒更觉得别扭了。 “你睡，若有不适，及时通知本王请大夫。” 凌苒一骨碌坐起：“王爷，我没生病。我就是……就是想睡个懒觉。” 帝千鄞再次将手放在她额头，凌苒想躲，又怕他怀疑，只得僵着身子没动。 “既然暂时不想睡，先吃点东西。”帝千鄞将一盘菜端到她面前，上面还放着两个豆包、一双筷子。 “我起来吃。”凌苒坐起，帝千鄞已将盘子放回桌板上。 “王爷，您吃了吗？” “你说呢？”凌苒狠狠咬了一口豆包，她又不是神仙，她怎么知道。 吃饱饭，凌苒很自觉地端起空盘：“王爷，我去洗盘子。” “先放着，等小憩时再说。” “哦。”现在马车在行驶中，确实不方便。 帝千鄞淡淡望着她：“去睡。” 凌苒心虚笑了笑：“王爷，我不困了。” “不困也要睡，这是本王的命令。” 凌苒垮下小脸，躺到被褥上，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免得尴尬。 车内很静，偶有帝千鄞翻书的声音。颠簸的马车像摇篮，晃得凌苒的睡意一会儿便袭来，眼皮越来越沉重，睡了过去。 察觉到她僵直的身体松弛下来，帝千鄞才放下书，打开侧面的车帘。 临风策马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帝千鄞将用过的餐具递出去：“交去伙头军处。” “是。”临风一夹马肚，跑远。 帝千鄞收回视线，将一件披风盖到凌苒身上。沏了一壶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对于此战，他有前世的经历，自然有必胜的把握，而且会比前世减少更多的伤亡。 时间、事件、赶路的速度，都与前世一般无二，就只出现了一个变数…… 第96章 本王也去 帝千鄞思索的目光落在凌苒身上，前世的他，身边没有凌然。他隐隐能感觉到，凌然的行为举止会影响到他的心情。不知，她的到来是否会影响到此次交战…… 凌苒再醒来时，精神已经好了许多。马车还在行驶中，她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已经接近中午。她主动将铺盖卷起放好：“王爷，还不休息吃午饭吗？” “你饿了？” 凌苒尴尬地笑了笑：“我想去……方便一下。” 帝千鄞抬眼，淡淡重复了一句：“方便？” “咳，”凌苒声音弱下来，“如厕。” 帝千鄞掀起车帘：“停车休整，吃午饭。” 玉树看了看天色，平日都是晌午歪才用午饭，今日为何早？不过，这不是他能过问的事情，玉树大声喊道：“停顿休整一刻钟，稍后出发。” 凌苒从马车跳下，看看四周。北面有片高低起伏的密林，当即决定往那边走。 刚迈出一步，便听到帝千鄞的声音：“本王也去。” 凌苒脚差点崴到，身体僵了僵，故作镇定地往密林继续走。帝千鄞过来，与她并行。 “凌然，可还有不适？” 凌苒心虚道：“没、没有不适。” 两人往密林内走了走，帝千鄞看看路旁正在休憩的大队人马，已然看不清，又有大树遮挡，便说道：“在这便可，不要太往里，以免有野兽出没。” 凌苒脸有点红，怕被看出破绽，急忙背对他继续往前走，艰难道：“王爷，我要费点时间，您如完厕就先回去。” 好在帝千鄞没再说什么，凌苒松口气，转到有遮挡的高地之后。如完厕，将换下的东西埋好。幸好在京城时，让两个丫鬟帮她准备了许多，都放在空间，不然这时候真得抓瞎。 从高地后转出来，便看到帝千鄞在密林外正负手而立，似在等她。 “王爷。” 帝千鄞等她过来，这才前往马车处净手。 临风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迎上来：“王爷，属下去附近村里的水井冰过，才拿来的，又甜又凉爽。” 帝千鄞拿了一片递给凌苒，这才又取了一片自己吃。 凌苒望着手里的西瓜，特别想吃，可摸上去凉丝丝的，她在生理期，怕吃了腹痛，一时纠结着没动。 临风轻嘲：“凌然，没下毒。” 凌苒瞪了他一眼：“我想拿到马车里再吃。” 凌苒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等进了马车把西瓜放入空间，反正空间不会受时间流逝的影响，等她生理期过后再吃。 临风说道：“不必，尽管吃，还有一半没切。” 帝千鄞吃相很优雅，嘴角竟是一点汁水都未沾到，淡淡道：“凌然，把这些吃了，剩下的那半本王命人切好送进马车里。” 凌苒艰难把手里的西瓜放下：“其实，我不太喜欢吃西瓜。” 临风毫不留情地揭穿她：“骗谁，那天我亲眼见你在伙头军处偷吃了好几块。” 凌苒余光看到帝千鄞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恨不得把临风的嘴给缝起来…… 第97章 别动手动脚 “我今天不想吃，不行？” “为何？”问话的，是帝千鄞。 凌苒心虚地轻咳一声：“我现在只想吃饭。那个……，能不能把剩下的那半放我马车里……” 临风提醒：“那是给王爷留的。” 帝千鄞吩咐：“切好，送到本王的马车，先吃饭。” 午饭后，马车再次行驶，凌苒没能成功回到自己的小马车。她坐在帝千鄞的对面，眼睛盯着盘中的西瓜，暗自吞着口水。 帝千鄞白净修长的手拿起一块，递到她面前：“为何不吃？” “午饭吃太饱，吃不下了。” 帝千鄞审视着她，凌苒避开他的目光，假装打量着这方空间。 “凌然！” “王爷。” 帝千鄞探究的目光锁住她的视线：“明明想吃，却忍着不吃，本王想知道原因，本王只听实话。” 凌苒垂下眼眸，忽得端起盘子就要往外跑，腕却被骁王以更快的速度握住。 凌苒心虚笑了笑：“王爷，我啃西瓜的吃相太难看，我想回我的马车吃。”没等帝千鄞有所表示，就扯着嗓门喊道，“停车、停车！” “吁！”车夫勒马，凌苒没等车停稳，便用力挣脱骁王的手，跳下马车，手里还端着盛西瓜的盘子。 玉树疑惑地问：“怎么了？” 凌苒冲他笑笑：“没什么，我要去后面的马车。” 直到钻进自己的小马车，也没见王爷命人来阻止，凌苒这才松口气。将西瓜往空间一收，只剩下个空盘子，这才美滋滋钻进空间修习内功。 经过长途跋涉，骁王一行终于抵达西边的丰台郡。南樾王朝的大部队也已集结在此，只待骁王一声令下。西炎王朝的大军则驻扎在三十里外。 凌苒跟随帝千鄞几人登上高高的瞭望台，远远看到西炎一座座营帐密密麻麻，还有旌旗正迎风招展。心中不禁漫上丝紧张、热血与豪迈。 在书中看战场是一回事，身临其境又是另一回事。那种令人心潮澎湃的战时紧张感，立时充斥满整颗心。她明知帝千鄞此战必胜，却还是禁不住有丝担忧。 从瞭望台下来，帝千鄞与前来汇合的各大参将在营帐内商讨战术，凌苒不便旁听，走向伙头军处。 凌云墨追上来，异常严肃：“小然，不许参与战斗，在后方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听到没？” 凌苒认真点点头：“表哥，你放心杀敌，我在这里等你。你也要安安全全地回来，不可令我担心。” 凌云墨的手扶到她的肩上，低声道：“我们自幼在边关长大，虽然没经历这么大的战事，但小战事也是接连不断。放心，哥没问题，唯一担心的就是你。” 凌苒灿烂一笑：“我又不上战场，就更没问题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临风一脸不爽地走过来。 凌苒看向他，邪气一笑：“当然是在叙话，你看不懂？” 临风的视线落在她肩头的手上：“叙话就叙话，两个大男人动手动脚，成什么样子？” 第98章 还说你不暗恋王爷 凌苒抽了抽嘴角：“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 “远房！”临风强调道，“把手拿开。” 凌云墨倒没跟他计较，将手移开，凌苒笑道：“临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像什么？” “像吃醋的小媳妇，哈哈哈！” 临风一扭头：“你嘴里就没一句能听的话，我不会再上当。你不就是想激怒我，好让我做错事，被王爷责骂？我不生气，我一点儿都不生气。” 凌苒拍拍他的肩，一脸坏笑：“临风，你该不会是移情别恋，喜欢上我了吧？虽然本公子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但取向很正常。你千万别喜欢我，喜欢我没结果。” 凌云墨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小然，我去集合了。” “哥，注意安全！” 凌云墨离去，临风手里的剑抽出半截，手握着剑柄指关节发白：“凌然，你不气气我，就不算一天，对不？” 凌苒得意洋洋地笑道：“莫生气，生气会变丑。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不生气，这才眨眼间的事，就气成这样。临风，你的肚量不行，得好好练练。” 临风使劲呼吸几口气，将剑放回去，哼了一声：“不能上你的当。” 凌苒夸奖道：“有进步！不跟你开玩笑了，你怎么有闲情在这里瞎转、没跟王爷去商议大事？” 临风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王爷怕你乱跑，被敌方的探子抓走，让我来看看你。” “切，我抓探子还差不多。饿不饿，走，我给你做饭吃。” “不不不！”临风急忙道，“那么多伙头军，不缺你一个。你还是好好练练剑，万一我们上阵杀敌时，这里进来探子，你也能防身。” “也好。”凌苒抽出宝剑，挽了个剑花，摆出个帅气的姿势，“怎么样，是不是很潇洒、很迷人？” 临风轻嗤：“凌然，你想潇洒迷人，能不能先长点个子？就这个头……”临风一脸惋惜地摇摇头。 凌苒挺了挺背：“我又不是不长了，光个子高有什么，还不是像你，傻大个儿一个？” “你！”临风吸了一口气，挤出笑，“我不生气！好，我个子高是傻大个儿，那王爷呢？咱们王爷可是公认的美男，要身高有身高，要才貌有才貌。 他往人群里一站，谁不是第一眼看到他？那才叫潇洒迷人！ 再看你这个儿头，往人群里一钻，谁看得到？光有张脸有什么用？” “啧啧啧，不错！”凌苒笑吟吟地望着他，“这呛声的本事见涨。还说你不暗恋王爷？” “嗯？”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两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临风狠狠瞪她一眼，又要被她连累了，这家伙怎么就总是口无遮拦呢？ 临风忽得一拍额头：“王爷，属下忽然想起还有要事要传达，先行告退。”脚下似生了风一般，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凌苒愣了下：“王爷，我也想起……” “过来！”帝千鄞冷声打断她想说的话，语气里有着不容质疑。 第99章 王爷是关心你 “哦。”凌苒只得往他身边走了几步。 “以后……”他的话，却突然停住了。 凌苒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帝千鄞板起脸，威严道：“时刻注意言辞，不可胡言乱语！” “咳，我刚刚只是跟他开玩笑……” “玩笑也不可以。” 凌苒撇了撇嘴，果然玉树之前提醒的没错，不可妄议王爷。想必他是觉得王爷的威严被冒犯了。“是。” “从现在起，你不许乱跑，就待在营帐内。若今夜敌方突袭，本王自有安排，你不可擅自行动，坏了本王的大事。” “遵命！”凌苒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骁王这是在担心她搅局，还是怀疑她是奸细？ 帝千鄞淡淡问道：“你的营帐在何处？” “与玉树、临风在一起。” “跟本王来。” 凌苒跟在帝千鄞身后，来到他的帐外：“玉树，在旁边搭顶小营帐。” 玉树看了看凌苒，会意：“是！” “不必多大，能住人就行。” “是！”玉树领命，吩咐人去扎营帐。 凌苒挑挑眉，跟着帝千鄞进了他的大帐：“王爷，不必那么麻烦，玉树临风的营帐不挤，我跟他们一起挺好的。” 帝千鄞在几案后坐下来，打开案上的书信：“玉树临风既要做事，又要上阵杀敌，你在那里会妨碍他们。” 凌苒撇撇嘴，原来她被嫌弃了…… “既然七弟托本王照顾你，本王自然要保证你的安全，以免回京后不能向七弟交待。你在旁边住，甚好，他们集合时也不会妨碍到你。” “哦。”说这么冠冕堂皇，其实还是嫌弃她累赘吧，凌苒有些恹恹的，“我去看他们搭帐篷。” 夜间，凌苒睡至半夜，便听得远远的喊杀声渐起，还有很多人向前奔跑的声音。 她怕暴露身份，本就合衣而睡，直接起身出来，便见帝千鄞负手立在他的帐外，玉树随在一侧，没有看到临风。 远远的前方，火把似银龙般飞舞，震天的喊杀声、马嘶声响彻大地。 “王爷，打起来了？” 帝千鄞看过来：“你去睡。” “睡不着。” 帝千鄞没再说什么，渐渐的，就听到敌方鸣鼓收兵的声音，在这黑夜中，鼓声格外清晰。 喊杀声渐渐弱下，玉树说道：“王爷，您休息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帝千鄞扫了一眼鼻尖冻得有些红的凌苒，进了营帐。 凌苒搓了搓胳膊，也要回营帐。没想到这里的夜晚凉风阵阵，站了这许久，冷飕飕的。 玉树从骁王的营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凌然，给。” “给我披风干什么？” 玉树压低声音，温和一笑：“王爷说，怕你得了风寒会很麻烦。大家都忙着战事，没人顾得上你。” 凌苒撇撇嘴，又怕她托累他们？ 玉树轻声道：“其实，王爷是关心你。” 凌苒摆摆手：“我懂，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这场仗，一打就是十几天，帝千鄞率领南樾大军直冲而下，连续收复之前的失地。而凌苒…… 第100章 能不能改变骁王的命运 而凌苒则与一小队人被留在了原地，美其名曰防止有敌方的探子偷偷潜入。 虽然凌苒很想去战场看看，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原书中提过，此战胜利后，朝廷派来的人在骁王的营帐内发现了一封骁王写给敌军的信。当然，知晓内情的她明白，这封信是太子命人伪造的。 并且，伪造之人极擅长模仿骁王的笔迹，又有所谓的士卒出来当人证，言之凿凿，才导致皇帝没有办法帮骁王成功洗白。 又有皇后与兰贵妃身后的两股娘家势力同时给皇帝施压，骁王被判暂押天牢，皇上的意思是待调查清楚后再行定夺。 然而，皇帝没有等到查明的那一天便暴毙身亡，骁王也在天牢中被太子活活折磨至死。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才知生母是皇后…… 凌苒暗暗握了握拳，她既然穿到书里，那就努力阻止悲剧的发生。书中的南樾王朝因皇帝暴毙，太子帝千煜顺利登基，然而他登基后终日沉迷酒色、实行残暴的酷政、赋税加重、民不聊生，使得南樾王朝差点覆灭，幸而…… 虽然后来因为帝千煜下台和明君出现，使得政局好转，但南樾终究还是度过了两年的黑暗时光，一时之间元气大伤，再不如从前的兴盛。 如果能抢先拿到那封伪造信，是不是就能改变骁王的命运？骁王不死，是不是能影响到接下来南樾王朝的命运？ 一想到她要做的事，有可能会改变一个王朝的命运，凌苒顿时雄心万丈，一股拯救苍生的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那封信，明显是有人偷偷放进帝千鄞的营帐，可她暗中观察了好几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 她这一等，就等到帝千鄞带兵凯旋而归！ 丰台郡郡守大摆筵席庆贺，帝千鄞便决定在此盘桓两日再走。 凌苒的心紧张起来，她知道，太子的人就在这两天动手，更加盯紧了帝千鄞的营帐。只是她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不可能片刻不离。 第二日，她刚起不久，就听说朝廷派了钦差大臣过来，帝千鄞已经率人前去迎接。 凌苒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跳得这般快。钦差大臣此番前来，正是为了那封信。 凌苒稳了稳心神，急忙冲到帝千鄞的营帐。帐外值守的士卒自然知道她，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得以顺利进去。 凌苒一眼便看到几案上放着的一封信，信封上没有收信人的名字，只在右下角写着一个“密”字。除了这封信，几案上只有书卷地图，再无其它任何信件。 看来，就是这封了。凌苒刚要将信拿走，转念一想，钦差大臣是冲着这封信来的，如果没找到信，会不会再生出别的事端？ 她记得书里提到，信是由钦差大臣收起，为了避嫌，这封信直送到京城才由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打开。 她眼睛眨了眨，斜斜地勾起唇角。听到外面似有脚步声传来…… 第101章 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凌苒急忙将信封里的信抽出，从空间拿了张纸放进去，顺手拿了几案上一个印章，用火漆把信封好。 迅速做完这一切，凌苒冲出营帐，迎面碰上临风，吓了一跳。 临风向营帐里望了望，狐疑道：“你怎么在这？” 凌苒心虚笑了笑：“笛子忘这了，我来取笛子。”说着，将手里的竹笛抬了抬。 临风瞥她一眼，冲她使了个眼色，转了身俯首抱拳：“王爷，大人！” 凌苒看到帝千鄞一行人走来，也学着临风的样子，行礼道：“王爷、大人！” 帝千鄞的视线淡淡扫过她，就如见到普通侍卫一般无二：“胡大人，请！” “王爷，请！” 帝千鄞率先进了大帐，胡大人紧随其后，随行之人也浩浩荡荡跟着进去。凌苒望了望，没在人群中看到玉树。 临风低声道：“你先回你的营帐。”也没等凌苒回应，便急匆匆跟了进去。 凌苒担忧，哪有心思回自己的营帐，便也偷偷尾随进去。反正人那么多，不差她一个。 临风偷偷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胡钦差拿起几案上已被火漆封好的信：“王爷，敢问这封信是……” 帝千鄞微拧眉：“临风，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临风走上前看了看：“王爷，刚才属下陪您离开时，并没有信。” 胡钦差观察着信封，说道：“王爷，看这火漆应是刚刚封好。这印章……”他拿起几案上的印章看了看，“跟这枚吻合。而信封上的‘密’字，也似是王爷的笔迹。” 帝千鄞要拿近看，胡钦差拿着信封的手却躲开了：“王爷，皇上收到密报，有人举报王爷与西炎王朝串通。臣奉命从京城出发时，此战还未果，但举报之人已预言说，此战骁王必胜。” 凌苒仔细观察着帝千鄞，果然不愧是骁王，他脸上丝毫未见慌乱。 帝千鄞淡淡道：“哦？看来举报之人对本王的骁勇很有信心。” “并不。”胡钦差一招手，随来的侍卫捧上一个镶金木匣，“王爷，这木匣乃是皇上之物，锁是最精巧的匠师所制，钥匙在皇上手里。一旦关锁，除非暴力损毁木匣，否则无法打开。 为了避嫌，王爷是否放心，臣把这封信放入木匣中，待回京后由皇上亲自打开。” 帝千鄞淡淡扫了眼他手中的信：“这封信并非本王所有，虽然那个‘密’字酷似本王的笔迹，但不妨有心人刻意模仿。而这枚印章……” 帝千鄞拿起几案上的印章，“只是本王闲暇之时刻着玩的印章，并非本王平时所用之印章。” 胡钦差拱了拱手：“王爷，可否将这枚印章交予老臣，一并带回。” 帝千鄞将印章随意地往木匣里一掷：“可以。” “王爷，臣也只是奉命行事。若王爷有何话，可以等进京后，跟皇上言明，皇上定会秉公处理。” 帝千鄞淡淡应了声：“嗯。” 胡钦差当着他的面，将信放入木匣，然后落锁。 第102章 假作不知 帝千鄞看了看四周：“胡大人，不再搜查一番？” “不必。” “本王倒对那举报之人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在千里之外得知有这封信的存在？” 胡钦差恭敬道：“王爷，举报之人也只是推测有信件来往。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消息来源。 他预言此战会胜，说骁王与西炎王朝串通，西炎王朝此举是帮骁王建立战功，至于目的，臣不敢说。” 临风怒道：“好一个串通，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王爷的辛苦和所有士卒的努力全部抹杀。” 帝千鄞语气微冷：“临风！” 临风有些气不过，却也不甘愿地抱了抱拳：“大人恕罪，属下只是一时情急。” 胡钦差微颔首：“无妨，老臣可以理解。王爷也不要过于忧心，有什么事，等到了京城与皇上言明。老臣相信，清者自清，浊者怎么洗也洗不清。” 帝千鄞淡淡道：“胡大人言之有理，这举报之人是谁，本王也约略能够猜到。” 胡钦差拱了拱手：“王爷，老臣先行告退，待明日一起起程回京。” “临风，你送送胡大人。” 胡钦差带着一行人离去，凌苒顿了顿，也跟在后面离开。 玉树从更衣的布帘后出来，低声道：“王爷！” 帝千鄞坐到几案后，神色淡淡的：“你也下去。” 玉树突然单膝跪地：“王爷，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帝千鄞蓦得目光犀利起来，视线紧锁玉树：“信没换？” “换了，只是……” 帝千鄞面色冷酷，声音冰寒：“只是什么？” 玉树从怀中拿出一张信笺，有些艰难道：“王爷，这是原信。属下将信笺更换为反诬太子的信后，还没来得及用火漆封箴，便听到有人进来。情急之下，属下只得躲了起来。 怎料……” 玉树垂下头：“怎料那人将属下的信笺抽走，重换了一张进去，并用火漆封好。接着王爷与胡大人就进来了，属下没来得及再次更换。” 帝千鄞明显动怒，一掌拍在几案上：“是谁？” “是……”玉树怎么都无法将那人的名字说出口。 帝千鄞威厉的视线压在他的头顶：“是本王器重之人？谁？” 玉树闭了眼，有些灰心：“凌然。” “凌然？”帝千鄞脸上明显有些愕然，旋即被沉郁取代，“现在信里的内容，你也不知？” 玉树说不出心里的难言滋味：“凌然未曾打开，直接将一张纸塞了进去。内容，属下不知。” 帝千鄞面色极为阴沉：“此事并非无转圜余地，派人暗中盯紧放信的那名奸细，必要时将他灭口。” “是，王爷，凌然那边……” 帝千鄞沉下目光：“先假作不知，看他接下来如何行事。” “是，”玉树有些心凉，“王爷，凌然应该不是太子的人。但若是他真的……” 帝千鄞的手紧握成拳：“本王自会处理，你退下。” “是！” 玉树心事重重地皱着眉头退了下去，帐中一片寂静。帝千鄞…… 第103章 你怀疑我？ 帝千鄞打开一卷书，许久，一个字都未看进去。 本来他想将计就计，利用这次的信还击太子，即使不能彻底动他根基，也能在皇帝及部分大臣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谁知这原本还算完美的计划，竟会被莫名冒出来的凌然给破坏了，导致这么多天的筹谋功亏一篑。 “来人！” 临风进来：“王爷！” “去把凌然叫来。” “是。”临风退出去，凌然就在隔壁营帐，很快就与临风一同进来。 “王爷？”凌苒见帝千鄞面色阴沉，以为他在担忧那封信，想劝他不必忧心，却又不知从何劝起。总不能说，她看过原著，已将信的内容给换了？若真那样说，只怕她会被当作妖怪或疯子给抓起来。 帝千鄞站起，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听守卫说，你刚才进过营帐，进来作何？” 望着他阴戾夹着探究的神色，凌苒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该不会他在怀疑那封信是她放的吧？该不会他在怀疑她是太子派来的奸细吧？ 她明明是来拯救他悲剧命运的人，算是他的恩人，现在却被他怀疑是奸细，凌苒心里无比郁闷，还有些气愤。一路同行这么多天，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竟然会怀疑她？ 想到这里，凌苒口气有些不太好：“我的竹笛忘这了，来拿竹笛，临风见到了。” 被点到名的临风说道：“王爷，属下刚才过来时，正碰上凌然出营帐，手里确实拿着竹笛。王爷，那封信不太可能是……” 帝千鄞冷戾的一眼扫过，临风低下头。 连天天跟她吵架的临风都相信她的为人，帝千鄞竟然还怀疑她？顿时，凌苒心里的气就压不住了，直视着帝千鄞，语气微嘲：“王爷，你怀疑几案上的那封信是我放的？” 帝千鄞未置可否，只是深深望着她。她却还是从他复杂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探究。 凌苒气道：“好，既然你怀疑是我放的，那就算我放的好了。等进了京，皇上责问起来，我一力承担，决不连累王爷！ 哼！” 凌苒转身就走。 临风讶异地睁大眼睛，跟随王爷这么久，除了兰贵妃，他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跟王爷呛声。人家兰贵妃好歹贵为贵妃，又是王爷的生母，敢斥责王爷自然有她的资本。 可是凌然只是一个平民，顶多算是与七王爷交好的平民。连七王爷都对骁王尊敬有加，凌然竟然跟王爷使性子，实在是令他……佩服！ 临风不敢抬头看帝千鄞的脸色，缩着脑袋一声不敢吭，拱了拱手，悄然退下。一出营帐，就追着凌苒去了她的营帐。 凌苒正气得击了枕头几拳，没好气道：“你不伺候你主子，来我这里做什么？” 临风走过来，蹲下望着她：“凌然，我没怀疑你，你别迁怒我。” “哼！”凌苒扭过头，“看到你，我就想起你那可恶的主子，你出去！” “凌然，”临风难得好脾气地说道…… 第104章 出大事了 临风难得好脾气地劝道：“王爷和我才离开不长时间，营帐里就多了一封信。而这么短的时间内，偏偏你进了营帐。王爷也不一定是怀疑你，可能就是……” 凌苒没好气道：“就是什么？” “就是问问你，是你太敏感了。” “我敏感？”凌苒的声音拔高，“你是没看到他的眼神，他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四个字——‘你是奸细’！” “凌然，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凌苒心中又气又委屈，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谁都可以怀疑她，唯独帝千鄞不可以！一路上，他和她相处那么融洽，经常一起用餐。就连这剑和竹笛，都是他给的。 他虽是王爷，但她心底已经将他当作了朋友。原来，却只是一厢情愿的朋友…… 凌苒越想越委屈，眼眶里便有泪在打转：“你不必为他说话，我有眼睛有耳朵，看得清也听得清。这个……” 凌苒将宝剑和竹笛往他怀里一塞：“你还给他，我消受不起。” “凌然！”临风已经看到她眼中努力隐忍不落下来的泪，不自觉声音变得低沉了些，“你先冷静冷静，王爷若真怀疑你是奸细，早就把你抓起来了，是不是？ 即便不抓你，也会派人把你软禁起来。你看，你还是自由的，是不是？王爷就是例行询问。” “例行询问？刚才我质问他，他否认一句很难吗？”凌苒撇过头去，她不愿被人看到她落下来的泪，尤其是帝千鄞的人，“他没有！也对，我一个小小的士卒，怎么能随便进王爷的营帐？被怀疑是奸细也是活该。 你们尽管放心，我不会逃，等到了京城，皇上怪罪下来，我绝对不连累你们。” “凌然！” 凌苒低吼着推了临风一把：“你出去！” “好，我出去，你一定要冷静。”临风叹了口气，将宝剑和竹笛放下，退了出去。 劝不了凌苒，临风便想去劝骁王。可想到骁王那阴沉的脸色，他更是劝不了，便满怀心事地在营帐前走来走去。 玉树回来看到坐立不安、眉头紧锁的他，疑惑道：“临风，你这是……” 一见到玉树，临风仿佛见了亲人，急忙迎上去抓住他的胳膊：“玉树，你去哪儿了，出大事了！” “哦，你说胡大人发现一封信的事？我已经听人说了……” “不是！”临风立刻打断他，拉着他来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王爷跟凌然……” 玉树心头一紧：“怎么了？” “他们吵架了！” “啊？”玉树疑惑地望着他，王爷吵架？？ “也不算吵架，王爷没吵。啊，不对，是这样，”临风烦躁地摇了摇头，“王爷问凌然进他的营帐干什么了，凌然便以为王爷怀疑她是奸细，气得顶撞了王爷几句，然后头也不回地回了他自己的营帐。” 玉树若有所思道：“凌然生气了？” “可不？我进去劝了几句，他把我给轰出来了。玉树，你会说话，跟他关系又好，你去劝劝他。” 第105章 男人就不能哭吗？ “这……”玉树有些犹豫，他亲眼见到凌苒换信。虽然起先的信并不是她放的，但她为何会忽然进营帐换信？甚至还将信用火漆封箴？ 临风瞪大眼睛：“玉树，该不会你也怀疑他是奸细？” “临风，虽然我不知该不该怀疑他，但他确实进过营帐。” 临风一口否定：“他不可能是奸细。” “你为何如此有把握？” 临风嫌弃道：“奸细哪有他那么笨的。” “笨？”玉树幽幽看了他一眼，“我看他比你聪明。” 临风没好气道：“我没心情跟你拌嘴，你倒底去不去劝他？” 玉树沉思片刻：“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现在，我想还是静观其变。” 临风气道：“好，凌然那一声声的玉大哥白喊了！王爷现在心情不好，你也别去触霉头了，就在帐外候着。我去看看凌然，他刚才哭了。” 临风抬脚就走，被玉树一把拉住：“你说凌然哭了？” 临风没好气道：“男人就不能哭吗？他还是个少年，被你们这样怀疑，哭哭怎么了？” “我……去看看他。” “这还差不多。”临风欣慰地目送玉树进了凌苒的营帐。 玉树进来时，凌苒正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 想到临风说她哭了，玉树一惯温和的声音更加温柔了些：“凌然？” 凌苒没动，后脑勺对着他。 玉树也不知该如何劝她，毕竟换信之事是真的，她并不算冤枉。但王爷命他假作不知，他自然也不能挑破去问她。 “凌然，别多想。” 凌苒还是没动，玉树有些怀疑她睡着了，试探道：“凌然？” 见没回应，玉树拿起一旁王爷的披风，帮她盖在身上。这披风还是前些天夜里凉，王爷命他拿来的。玉树看着披风出了会儿神，转身出了营帐。 临风立刻迎上来：“他怎么样了？” 玉树轻声道：“睡着了。” “睡着了？”临风虽是不信，却还是压低声音，似怕会吵醒凌苒，“他那么生气，你确定他能睡着？” 玉树没说话，走到骁王帐前。临风在凌苒的帐前驻足一会儿，也回到骁王帐前。 “临风！” 帝千鄞的声音突然传出，临风看了眼玉树，急忙进了帐：“王爷！” “他如何了？” “他？”临风下意识顿了下，帝千鄞一道冰冷的目光袭来，临风立刻打了个激灵，“王爷是在问凌然？ 他刚才哭了，听玉树说现在已经睡着。” “他……哭了？”帝千鄞淡漠的语气中，似乎有丝波动。 “是，尽管他在属下面前努力撑着不哭，但泪还是掉了下来。” 帝千鄞沉默片刻，清冷开口：“本王知道了，你退下。” “是！” 临风默默退了出去，遇到玉树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 天色渐渐暗下，饭菜已经送来，帝千鄞却未动。他出了营帐，便看到凌苒的帐内漆黑一片。 “他还在睡？” 临风摇摇头：“属下不知，属下去看看？”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自己去。” 帝千鄞进了凌苒的营帐…… 第106章 没有本王不敢的事 他的内力高，夜间视物较常人要清晰些。一进来，便看到角落里有个黑影趴在被褥上。 帝千鄞走近，看到凌苒盖着他送的披风，手顿了顿，轻声道：“凌然？”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帝千鄞拿起披风轻轻推了推她：“凌然，起来吃饭。” 不知凌苒是本来就醒着，还是被他推醒，身子往里挪了挪，没应声。 黑暗中，帝千鄞的手捉住她的腕：“凌然，今天……，本王并未说那封信是你放的。” 凌苒猛得坐起：“对，你没说，你只是心里这么想。” 凌苒举起被他握着的腕，直视着他，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依旧发亮：“你这是怕我逃？不好意思，王爷，你多虑了！” 她夺了夺腕，却没甩开他的手。 帝千鄞定定望着她，声音微冷：“凌然，本王心里如何想，你又如何知晓？本王若是对你有疑，为何不将你抓起来？” 凌苒委屈道：“那是你没有确凿的证据。” 帝千鄞压制着心底的薄怒，站起，连带着将凌苒拽起来：“若你是清白的，便证明给本王看。绝食给谁看？” 凌苒嘴上毫不示弱：“谁绝食了？” “不绝食就去吃饭。”帝千鄞松开她，去点了灯，凌苒将衣服上的褶皱整理好。 “去本王的营帐。” 凌苒撇嘴：“你不怕我再放封信，或者窃取什么机密？” 帝千鄞望着她的眼睛盯了一会儿：“等本王闲了，找东西把你这张嘴给堵上。”他上前握住她的腕，拽着就往外走。 他的步伐大，凌苒被拽着急步跟上，嘴里依旧不依不饶：“你敢？” “这天下，还没有本王不敢的事！” 凌苒皱了皱鼻子，嘟囔道：“真能吹！” 临风看到凌苒被拖拽出来，急忙迎上去：“凌然！”他的视线掠过凌苒被握的腕，移向她的脸，顿了顿，问道：“饿不饿？” “饿，不然怎么会醒！”凌苒挣了挣，帝千鄞的手如铁钳般牢固，挣不开。“王爷，你这样拉着我，有损我潇洒的形象。” 本在担忧她的临风，噗得一声便笑出来：“有损形象？你个子那么矮，有什么形象？再说了，这里都是大男人，要什么形象。” 凌苒瞪了瞪他：“无论何时，我都要保持我飒爽的英姿……”她还待说什么，却已经被帝千鄞拖进营帐，隔绝开外面的视线。 帝千鄞松开她：“净手、吃饭。” 凌苒撇撇嘴，倒是乖乖去洗手。帝千鄞摸了摸盘子，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凉了，本王命人去热热再送过来。” “不用不用，”凌苒用布巾胡乱擦擦手，走过来，“都是大男人，没那么多讲究。”反正她生理期已过，又是大夏天，菜稍凉些没事。 待吃完饭，凌苒心情又好了些。虽然心底还对帝千鄞怀疑她的事耿耿于怀，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身体是自己的，气坏了自己受罪，要气也是气别人。 “王爷，我要回去了，您要不要……” 第107章 本王在你心里就这般…… “您要不要先检查一下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或者少了什么东西？” 帝千鄞走至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凌苒也毫不示弱，迎上他清冷的视线。 “凌然，”帝千鄞伸出两根手指，“本王会点哑穴，你想不想试试？” 凌苒睁大眼睛，瞬间紧闭双唇，使劲摇摇头。该死的古代，怎么会有点穴这种功夫，点了哑穴，岂不是要憋死她？ 好想学…… 空间已经解锁的武功秘籍，没有提到半点儿点穴术，难道还要更高深一层？想到解锁中阶武术需要五千两银子，凌苒瞬间歇了心思。 帝千鄞好整以暇望着她，似乎很享受她此时的样子：“不想？” 凌苒紧闭着嘴摇摇头，警惕地盯着他的两根修长玉指。 帝千鄞放下手，凌苒松了口气。 “既然不想，就不要让本王再听到那种话。时间尚早，坐！” 凌苒撇了撇嘴，坐下来。 帝千鄞命临风和玉树将餐碗撤下，临风不放心地看向凌苒，凌苒冲他扮个鬼脸，临风憋着笑退出去。 帝千鄞坐到她对面，淡淡道：“你跟临风的关系……似乎不错？” “还行，至少我生气时，临风知道关心，也不介意我呛他。”凌苒斜视他一眼，“王爷该不会是怀疑我买通临风，将那封信……” 帝千鄞冷着脸伸出两根手指，凌苒立刻闭了嘴。 “凌然，临风跟随本王已久，本王不会怀疑他。” 凌苒哼道：“我知道，骁骑营都是你的人，就我一个是外人。啊不，还有我表哥……”凌苒突然紧张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抓了我表哥？”他该不会连带凌云墨一块儿怀疑吧？ 帝千鄞突然握住她的腕站起，薄怒的目光紧锁着她的双眼：“本王在你心里就这般……” 他没说下去，骤然松开手，负手背对她：“本王要就寝了。” “哦。”凌苒心里琢磨着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退了出去。 临风迎上来：“凌然，你……，今晚风不错，要不要随我巡视一圈？” 凌苒没什么心情：“我要去睡了。” 临风拦住她的去路：“睡什么睡，刚吃完就睡，你又不是猪。” “我当然不是猪，你才是猪！” 临风瞪着她：“你都不是了，我怎么可能是？” 玉树温和一笑：“你们俩，见面就吵，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临风拉起凌苒的衣袖就往外走：“睡什么睡，随我去巡视。” 凌苒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去就去，别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形象，要时刻保持形象。” 这里的夜微冷，凌苒不自觉地抱着胳膊搓了搓。 临风鄙视道：“凌然，别说七王爷要锻炼你，你确实全身上下都没男子气。这么点凉风算什么，把你冷成这样。” 凌苒瞥他一眼：“你一天不被我骂几句就睡不着，是不是？我表哥在哪儿，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他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聊天吹牛、洗漱睡觉。” 临风同她来到凌云墨所在的营帐，凌云墨正守在篝火旁。 第108章 终于不用受鸟气了 凌云墨看到凌苒，立刻站起，笑着走了过去：“小然，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安然无恙，凌苒心里对帝千鄞升起一丝愧疚。然而想到他怀疑她，心里那点愧疚之情便荡然无存。 凌苒歪头一笑：“无聊，就陪临风一起巡逻。” 凌云墨习惯性地又要摸凌苒的头，一把套着剑鞘的剑却更快地隔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凌苒抽了抽嘴角，瞪了临风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凌云墨也不跟他计较，放下手：“小然，明日就启程回京了。” “嗯，”凌苒解脱似地呼出一口气，“终于不用在骁骑营受鸟气了。” 临风不乐意了：“凌然，你这说的什么话，骁骑营怎么给你气受了？” “啊，不对不对，是我一时口快，没说清楚。”凌苒笑道，“是不用受骁骑营某人的气了！” 凌云墨敛起笑容：“小然，谁给你气受了？” 看他一副要为她出头打架的样子，凌苒灿烂一笑：“表哥，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有你和临风罩着，谁敢给我气受？ 不过，一想到要离开骁骑营，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大家同吃同行这么多天，都生出感情来了。” 临风得意道：“没关系，等回到京城，你想大家了可以随时找我，我带你进骁骑营。” “好！”凌苒答应地很爽快，“我顺便多做点好吃的，带去看望大家。” 临风脚下一软，身体晃了晃：“不必不必，好吃的就不必了。等回了京城，骁骑营对饮食有严格规定，不能随便吃其它东西，你人来就行。” 凌苒狐疑地望着他：“难道你不想再吃一次我做的美食？” 若是往常，临风就直接喷她做的难吃了。可是今天凌苒好不容易心情才有所好转，他实在下不了口。正艰难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听凌云墨好奇地问：“小然，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这些日子，他隐约听到有人夸凌苒做的饭，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一直很好奇。在家里，可没见妹妹下过厨…… “刚学会不久，也就一个月吧。” 临风狠抽了抽嘴角，刚学会一个月，就敢做给他们吃？ “不过……”凌苒一脸骄傲，“表哥，等回京后我做给你吃，几个校尉都对我炒的菜赞不绝口。临风也吃过，是不是，临风？” 临风艰难地点点头：“对，凌然很会炒菜，你一定要尝尝，不尝枉在人间走一遭。” 凌云墨的眼神既欣慰又骄傲：“不愧是我……表弟，天赋异禀，厨艺一学就会。” 临风默默无言，望向夜空。凌然在厨艺上的造诣，确实天赋异禀、异于常人啊！ 略叙了几句话，凌苒就与临风离开，巡视一遭后，两人回到营帐前。 “临风，我去睡了。” 临风停下脚步：“嗯，别乱想。” 凌苒望着他，由心而发，低声道：“谢谢！” 声音太低，临风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凌苒冲他一笑…… 第109章 为何两个人就不能睡 “我说，你赶紧去睡，可别明天起不来。” 临风一脸嫌弃：“是你起不来吧，每天都是你最后一个起。” 凌苒冲他扮了个鬼脸，一掀门帘，进了营帐，却蓦得吓了一大跳，拍着心窝问：“你、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半夜的，帝千鄞怎么在这里？ 帝千鄞微冷的目光打量着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凌苒没好气地呛他：“不好意思，我去查看地形和防御了，一会儿再画个士卒分布图出来。王爷要不要看我画？” “好！” “啊？”凌苒纯粹是为了故意挤兑他才如此说，谁知他竟然没生气，还答应‘好’？ 帝千鄞走过来：“本王命人送笔墨纸砚过来，看你画。”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别！”凌苒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见他看过来，急忙放开，“我不会画，我太无聊，陪临风去巡查了一圈而已。你、你不是说要就寝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本王睡不着。” “哦！”凌苒应了一声，犹豫道，“王爷，其实……” 帝千鄞淡淡看向她，等着她后面的话。 凌苒移开视线，走了两步：“其实……，你不用太过担心那封信……” 帝千鄞的目光锁住她的背影，清冷问道：“为何？” 凌苒咬了咬下唇：“王爷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帝千鄞似是意有所指：“哦？本王倒不知，凌然还会看面相、测吉凶？” 凌苒转过身，瞪了他一眼：“直觉、我的直觉行了吧？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帝千鄞淡淡道：“那本王倒要看看，此次你的直觉准与不准。” 凌苒瞥他一眼，没好气道：“王爷，夜深了，您还不回去就寝？” 帝千鄞走到她的床铺前坐下：“本王睡不着。” 凌苒急忙走过去，使劲瞪他，就差把他给拽起来了：“王爷，你睡不着可以去外面数星星。属下要睡了。” “你睡！”帝千鄞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凌苒磨着牙道：“王爷，你在这里，我怎么睡？” 帝千鄞却突然躺下：“怎么不能睡？之前你要与临风玉树三个人住一个营帐，为何两个人就不能睡？” “你？”凌苒抓上他的腕，“那能一样吗？他们俩是下属，我和他们是一样的，自然怎么都可以。而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你起不起来？” 凌苒用力拉他的腕，他却如磐石一般拉不动。 “本王累了，不想动。” 凌苒气得牙痒痒：“好，我让人把你抬回去，尊贵的王爷！” 她刚要转身，腕被帝千鄞反握，一用力，凌苒的鼻子便撞到了他硬实的胸膛上。 凌苒捂着酸楚的鼻子使劲瞪他：“你是石头吗？” “天晚了，睡觉！”说着就闭上眼睛。 凌苒深呼吸几口气，这张脸美如谪仙，若是一巴掌打上去，实在是太过冒犯。“好，你睡这，我去睡你的豪华大营帐！” 帝千鄞松开她，往里翻了个身。 凌苒…… 第110章 不要让她闯进来 凌苒看他稳如泰山的样子，气呼呼地走出营帐，去了他的大营帐。 往床铺上一躺，舒服！果然王爷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哪像她的床铺，硬邦邦地硌人。 帝千鄞怎么想的，有舒服的床铺不睡，非要睡硬的。 * 凌苒是被临风的声音吵醒的，迷蒙中，就听到临风在说什么拔营、启程。 待睁开眼睛，才蓦然想起，她这是在骁王的营帐内。 凌苒猛得坐起，绕过简易布帘，就见帝千鄞正神采奕奕地坐在几案后，聆听临风和玉树的汇报。而因为她的突然出现，三个男人的视线同时望过来。 临风惊愕地睁大眼睛：“凌然，你怎么在这？你这是……” 临风上下打量着她因为合衣睡而略显凌乱的衣服，望着她有些乱的头发：“昨晚你……” 玉树显然也很讶异，但并未说什么。 凌苒急忙道：“昨晚王……” 帝千鄞淡漠打断她的话：“昨晚他睡在本王这里。凌然，去洗漱，准备出发。” “哦！”因为初醒、头脑还有些不太清醒的凌苒蹙着眉出去，骁王刚才的话是没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战事结束，各大营均按原路返回。骁骑营的大部分士卒快马加鞭回京，只留了一小队人马护送骁王和胡钦差慢行。 没有紧急的战事，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匆匆赶路。人又少，此番回程，骁王一行人便不再露宿野外搭营帐，而是宿在城中。 行了两日，黄昏时分赶到梁安城，一行人在驿馆安顿下来。因为帝千鄞的安排，凌云墨已随骁骑营大队人马离开。 凌苒来到玉树的房间，本想找他们两个去逛夜市，两人却不在。听守卫说，两人去了骁王那里商议事情。凌苒便一个人去逛街。 骁王的房间内，玉树和临风正眉头紧皱。“王爷，今晚又是月中。” 帝千鄞同样微蹙了眉，闷声应了句：“嗯。” 临风知道骁王此刻的疼痛已开始，这噬心之痛初始还能忍受，随着夜色加深，会越来越痛，直令人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王爷，属下和玉树会守住房门。” 噬心之痛一旦发作至极痛，便是骁王最为脆弱之时。原先在京城的王府中，自有暗卫高手在暗中守护，将王府围得跟铁桶一般。 可是今夜不同以往，为了不引人怀疑，骁王也没带太多高手出来。 帝千鄞忍痛道：“无妨，不会有事。只是…… 凌苒就住在隔壁，不要让他闯进来。” 他就怕疼到半夜，疼痛难忍时会痛呼出声。胡钦差他们的房间不在这所院子，倒是不怕。就怕被凌苒听到…… 不知为何，他心底就是不愿被凌苒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玉树应道：“王爷放心，属下会拦住他。” 帝千鄞点点头：“不行就点他的睡穴。” “是！”两人退出去，一左一右如同门神般守住房门。 帝千鄞独自在房内承受着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感，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忆起上个月月中…… 第111章 妖冶祈夜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凌然，当时本来在隐忍噬心之痛的他，痛感突然就消失了…… 那一夜，他睡得很安稳。虽然不知原因，但凌然也算他的福星了。 想到凌然，帝千鄞竟觉得疼痛似乎轻了些…… * 凌苒逛完夜市，心满意足地回来。空间里放了一堆吃的，手上只象征性地拿了两只草编蝈蝈回来。 见到两个笔直的门神，凌苒嘴角邪气一翘，将两只蝈蝈递向他们：“呐，送你们的礼物。” 临风鄙视地瞥了一眼，接过来：“果然财迷，小气到家了。” 凌苒哼了哼：“那你还要？” “好不容易能占你点便宜，能不要吗？” 玉树也接过去，温和一笑：“谢谢。” 凌苒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王爷呢，你们俩都守在这里做什么？”只是住个驿站，实在没这个必要。 玉树笑了笑：“王爷在房里看机密卷宗，你若是累了，就回房休息。” 凌苒往栏杆上一跳，从在横杆上：“这么早睡不着，不如陪你们说说话。” 临风看了看玉树，又看向凌苒，笑道：“凌然，明天城门一开我们就走，你觉多，可别起不来，你去睡。” 凌苒狐疑地打量着两人：“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临风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玉树温和笑道：“能有什么事，我们别在这里吵，会打扰到王爷。” 凌苒从栏杆上一跃而下，潇洒地挥了挥手：“算了，不说就不说，本公子还不想听。去睡了！”不说她也知道，不就是还在怀疑她？朝政上的事，说给她听，她也不感兴趣。 临风望着她推门的背影，叮嘱道：“凌然，你别多想。” 凌苒的手顿了顿，推门进了屋。 临风看向玉树，压低声音：“他好像多想了。” 玉树淡淡道：“今晚的任务是守护王爷。” 临风不再言语，手按在剑柄上，警惕着周围。 夜渐深，帝千鄞的噬心之痛愈来愈加强烈。就在此时，房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在寂静的夜晚，自然逃不过临风和玉树的耳朵。 临风和玉树交换了一个眼神，玉树继续把守房门，临风则跃上屋顶。 屋顶上，一名紫袍男子正带着两名黑衣人嚣张地站在那里，似在等待他的到来。 三人均未蒙面，为首之人身形颀长、容貌俊美。浓黑斜挑的剑眉下，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潋滟生辉，不点而红、绯薄的唇带着丝凉薄的笑意，正傲视着临风。 银白月色下，此人妖冶中带着丝不羁，傲慢中又挂了丝邪气。 “哟嗬，怎么就你一个木头上来了，主子呢？” 临风打量着他被风吹起的妖紫长袍和手中的细长剑，警惕道：“你是祈夜？” “大胆！”祈夜身后的黑衣人喝道，“灭心宫宫主的名讳，是你能随便叫的？” 临风如临大敌，嘴上却丝毫不认输：“名字不就是取来让人叫的吗？” 祈夜微抬手，身后的黑衣人闭了嘴。 祈夜绯红的唇微启，凉薄一笑：“你主子不敢出来，派你一个木头出来送死？” 第112章 凌……然…… 临风抽出宝剑，直指祈夜：“竟敢对王爷不敬，看剑！” 祈夜高傲地蔑视他一眼：“你还不配跟本宫主交手！” 一名黑衣人跟临风纠缠上，祈夜与另一黑衣人一跃而下，妖紫色的衣袍被夜风吹起，更为他添了几丝神秘与邪魅：“这里还有只看门狗。” 玉树持剑，守在房门处，警惕望着两人。 祈夜只扬了扬下巴，身后的黑衣人便攻了上去。 黑衣人武功不错，玉树有些招架不住。本誓死要守在门前的他，抵了几招后，被黑衣人一脚踹进房内，房门被他的力道撞开，发出重重的响声。 祈夜迈着稳健的步伐，如同闲庭信步地进入房内，丝毫不理会院子里传来的急促的脚步与喧哗之声。 此时的帝千鄞，正盘腿坐在榻上，运内力抵御噬心之痛。额上布满汗水，脸部更是疼得有些扭曲。见到有人进来，他努力隐忍着彻骨的疼痛，用锐利的目光看向来人。 只是眼中的威慑力，因为疼痛而大打折扣。 祈夜望着他，嗤得一笑：“想不到，堂堂骁王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你可知道我是谁？” 帝千鄞紧咬牙关，不使自己痛吟出声。 祈夜轻笑：“呵，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灭心宫宫主祈夜，灭心宫你一定不陌生。上个月，你们南樾皇族竟然趁我不在，剿灭我在京郊的分堂。” 祈夜的脸色阴冷下来，唇角多了抹嗜血：“本宫主听说，南樾皇族武功最卓越的就是你，所以，本宫主便赏个脸，亲自来会会你。 啧啧啧，你说，我是该一刀抹了你祭慰我京郊分堂的兄弟们，还是该把你碎尸万段剁了去喂狗？” “出什么事了？”帝千鄞还未曾回答，凌苒的少年音传来，“外面乱成一团，有刺客？” 伴随着她声音落下，她整个人闯进房内，自然也就看到了站在帝千鄞对面的祈夜。只一眼，她就判断出这是刺客。不过，现在的刺客都长这么好看吗？ 即使在俊美无俦的帝千鄞面前，这刺客的相貌竟也毫不逊色。与帝千鄞不同，他的美透着一种妖气，妖却不媚，有着张扬的邪魅和极强的存在感，令人无法忽视。 凌苒在打量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凌苒。 “凌然，你出去！”帝千鄞的噬心之痛，随着凌苒的到来，忽然就消失了。来不及想原因，他迅速起身拿剑，挡在了凌苒前面。 “凌……然……”祈夜低低重复一声，似若有所思。 “哦，好！”凌苒能看出这名刺客是位高手，她应该帮不上忙，自然就更不能帮倒忙。凌苒提着宝剑往外跑，外面临风玉树正率人与两名黑衣人缠斗，说不定她能帮上忙。 祈夜细长的剑身一横，挡住凌苒的去路。凌苒刚要挑开，帝千鄞却比她更快，与祈夜交上手。 帝千鄞偏冷的声音传来：“快走！” 凌苒拿着剑冲出门，就见两名黑衣人明显占上风，压制着玉树和临风。而赶来的士卒根本就插不上手…… 第113章 你抓错人了 士卒们或拿剑或举矛，围着交战的双方等待时机。 凌苒是第一次看到玉树和临风真正出手，招式眼花缭乱，明显在她之上。虽然两人被对方压制，却也没露败相，四人正激烈缠斗中，她同样帮不上忙。 房中狭小的空间已不够帝千鄞和祈夜施展，两人踏着轻功边打边飞跃出来。 凌苒看过去，就见两人出招极快，根本不是临风四人的速度所能比拟。尤其是那紫袍刺客，招招刁钻古怪，帝千鄞却也能及时化解，一时之间，两人难分胜负。 凌苒心中有些疑惑，原书中骁王回京一路太平，并没这段，难道是因为她改变原主和骁王的命运，从而引发了连锁效应？ 只是她一恍神的功夫，祈夜突然虚晃一招，飞速提起凌苒，点了她的穴，踏着轻功离去。 帝千鄞急忙去追，与临风缠斗的黑衣人嘴里一声运了内力的唿哨响，房顶又出现几名黑衣人，截住帝千鄞的去路。 等帝千鄞从几名黑衣人那里脱身出来，祈夜早已不知去路。与玉树、临风交手的两名黑衣人，同样虚晃一招，轻功离去，其中一人负了伤。 玉树、临风也挂了彩，但幸好只是轻伤，并无大碍。 * 凌苒被祈夜带至一座高山，山顶建得如同一座庄园，亭台楼阁、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直到进了一座大殿，祈夜才放开凌苒，并且解了她的穴：“别怪本宫主没提醒你，你若想逃，就要承受逃跑的后果。” 凌苒搓了搓有些酸疼的胳膊：“我想不想逃先不说，你抓错人了。” 祈夜丹唇绽开，笑声有些凉薄，话语有些妖气：“哦？你知道我要抓谁？” 凌苒望着他俊美又妖魅的脸，虽然他笑着，却总让她感觉这人很危险：“不管你要抓谁，反正不会是我。你抓人，是为了要挟骁王吧？ 他本就怀疑我是奸细，你想，他会为了一个奸细，受你的胁迫？” “呵！”祈夜轻笑一声，坐到雕花真皮座椅上。拿起桌上的酒壶，往玉杯里倒了杯酒，放到绯红的唇边，“你要不要喝点，这酒还不错。” 凌苒往旁边的椅子上挑衅似的一坐：“不喝。” 祈夜晃了晃酒杯，并未在意她的举动：“哦？为何不喝，怕我下毒？” “我又不认识你。” 祈夜极轻地开口：“是吗？可是……”他饮下一口酒，酒水顺喉而下，漂亮白皙的喉结滚了滚，咽了下去，旋即唇角又绽开笑容，“可是，本宫主看你却有些眼熟。” 凌苒一歪头：“是吗，这套近乎的方式真老套。你跟我套交情有何目的，想从我这里知道骁王的事？ 骁王一直怀疑我是奸细，若真有什么机密之事，怎么可能会告诉我？ 茶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祈夜轻笑：“原来你不喝酒，却是要喝茶。茶哪有酒好喝，是你不会享受，还是……另有原因？” 凌苒冲他嗤了一声，说话阴阳怪气，一听就不是好人，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 第114章 他们叫你公主？ “来人，上茶！” 他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送来茶水，又退了下去。送茶之人脚步轻盈，明显是有武功之人。连个送茶水的都有武功，还真不好逃…… 不过，她要逃也不是没有办法，空间里可是有她炼制的几种毒药，她还没试试效果。但是，下毒也要摸清这山庄的底细和人手的布置，想个万全之策，以免被人察觉。 凌苒喝了口茶，她不怕他下毒。他武功高强，抓她应该是为了要挟帝千鄞，所以应该不会对她下死手。 凌苒嫌弃道：“你这茶真难喝。”太苦了，有点想念骁王的明前龙井了。 “是吗？”祈夜晃着手里的酒杯，邪肆一笑，“我爱喝酒，极少品茶。若是茶不好，不如来点酒，一个人喝酒也挺无趣的。” 凌苒将茶杯一放：“我要喝水。” “来人，上水！” 凌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他如此忍受她的挑衅，是认定帝千鄞会接受他的要挟？嗤，怎么可能！ 下人拿来一壶水，又退下去。 “你叫凌然？” “是，而且你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我只是一名不起眼的伙头军。你真抓错了人，骁王认识我，纯粹是因为怀疑我是奸细。” 祈夜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依旧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凌然，你看我眼熟吗？” 凌苒摇摇头：“不，一点儿都不眼熟。”这么妖里妖气的人，她若是见过，怎么可能会忘？不对！凌苒怔了下，她才穿书一个月，万一这人跟原主认识呢？ 可又一寻思，应该也没什么可能性。原著对原主的事虽然描写得很少，但原主的经历还是一目了然。自幼随父母生活在边关，童年极其简单。 他们一家人才搬进京城没几天，她就穿过来了。眼前这个俊美的妖孽，武功明显能与帝千鄞匹敌，原主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这种人？ 祈夜嘴角的笑越来越薄：“是吗？也难怪……” “难怪什么？” 祈夜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忽然记起，我有样礼物要送给你。” 凌苒警惕望着他：“送给我？”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她还是突然被抓来的，有礼物相送？只怕有诈。 “嗯，就是送给你。来人！” 门外一名守卫进来：“宫主！” 祈夜嘴角突然邪肆地翘了起来：“去把晒太阳那人给本宫主带来！” “是！” 凌苒惊讶地望着他，目光不断上下打量着，怀疑地问：“他们叫你公主？”从刚才她就听他自称本公主，还一度以为听错了。连守卫都这么喊，那应该是没错…… 可是，他若是公主，怎么会有喉结？这人虽然妖里妖气的，但却魅而不媚，举止也没有女态，难道这喉结是假的？这个公主扮男人，比她扮得还像，凌苒有些佩服地望着他。 “是宫主，怎么了？”看着她那有些不对劲的眼神，祈夜邪魅一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本宫主会认为你是在觊觎我，怎么， 第115章 小苒，你快走！ 凌苒没想到他身为一个公主，竟然如此大胆地对她这个“男人”说，想睡…… 虽然，她穿越的这个古代并不像历史上的古人那般保守，女子也可以抛头露面、逛街游玩，但仍旧保有古代女子的矜持和礼仪。像“喜欢”和“想睡”这种话，怎么可能会从女子的口中说出来？ 也不知是哪个王朝培养出如此大胆与不羁的公主，哪有半分女人的样子，凌苒心底对他起了丝好感。 “不好意思，公主，我能问个问题吗？” 祈夜放下酒杯，一条腿搭到椅子的扶手上斜坐着：“问，本宫主若是心情好，说不定会回答你。” 凌苒使劲盯着他看上去与脖子浑然一体的喉结，好奇道：“既然你是女人，这喉结是怎么做上去的？是吃了什么药，还是用了什么方法伪装？” 作为一名现代小有名气的伪妆博主，对于伪妆方面的知识，她向来是孜孜不倦、不耻下问。 祈夜猛得放下腿，震惊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女人？你哪只眼看到本宫主是女人？” 凌苒望着他与帝千鄞差不多的身高，也有些纳闷。古代女人能长这么高，还真是少见，再往他脚下看看，明显穿的是平底祥云薄靴，没有内增高。 “公主不是女人，难道还能是男的？” “宫……”望着她疑惑的神情，祈夜瞬间明白她所想，被她气笑，“你啊……，还像以前一般傻。” “以前？你认识我？”凌苒警惕望着他，难道真跟原主相识？ 祈夜叉着腰笑了会儿，这笑比先前多了丝真诚：“我正式介绍一下，免得你男女不分。我是灭心宫的宫主，宫殿的宫，懂？” 凌苒恍然大悟，她就说，他的伪妆术怎么可能高得过她。那她就放心了，她仍旧是古代第一伪妆高手，当然，是自封的。 祈夜向她走了两步，笑容已不在，眼睛阴戾下来，嘴角多了丝阴狠：“本宫主最听不得别人说我像女人，若是别人，此刻早已人头落地。 你！本宫不想从你嘴里听到第二次！” “宫主，”殿门外响起守卫的声音，“人带来了。” “带进来！”祈夜看向凌苒，“这便是本宫主送你的见面礼！” 一个人，被守卫押着进来，往里推了一下，守卫退出去。 这人踉跄两步后站稳，抬起头，在看到祈夜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移开视线。在看到凌苒时，惊愕地睁大眼睛，失声道：“小苒，你怎么在这？” 余光再次看到祈夜后，他慌忙吼道：“快走，小苒，你快走！他是个魔头，他不是人，你快走！” 凌苒惊住，原因无它，只因这人越看越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还有，他为什么惊慌失措地喊她走？还能看破她的伪妆，如此肯定地喊她小苒？ 她现在的模样，只跟女装时有五分相似，何况又是男子打扮。 祈夜狠戾一眼扫过去：“你说什么？” 那人明显惧怕于他，身体瑟瑟发抖…… 第116章 不要！ 他只微顿片刻，便又壮着胆子大喊：“小苒，你快走！我拦住他，你快跑！你……” 大声呼喊的他，忽然没了声音，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祈夜收回两根点穴的手指，眯了眯桃花眸，单手掐住他的脖颈，声音如常，却令人更加心悸：“在本宫主面前，你也敢大呼小喝？” 因为祈夜的用力，那人渐渐涨红了脸，凌苒急忙奔过去：“住手！” 祈夜将他往地上一掷，从袖袋里拿出一方白色锦帕，仔细擦着玉指，薄唇一笑：“自然要住手，他怎配死在本宫主的手中？” 凌苒看向跌在地上的男子，粗布麻衣，体形偏胖，脸上皮肤偏黑又粗糙，双下巴。可是因摔倒而露出的一小截手臂，皮肤却很白皙。 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却又想不起。 这声音…… 蓦的，凌苒瞪大眼睛，难道他是…… 不，不可能！才分开短短一个月，他怎么会变成这副天差地别的模样？ 但…… 不是他，还能是谁？她学过伪音，对声音还算敏感。虽然他的声音比以前粗了些，但声线音色没变。这样想着，凌苒再去看他，这眉眼不是他，又会是谁？ 倒底是经历了什么，会使一个温柔精致的小白脸变成现在这般形象？ 几乎毫无悬念的，她心里有了答案，转头看向祈夜…… 祈夜邪肆一笑：“本宫主倒忘了一件事。”他走向一侧，拿了面光可鉴人的铜镜过来，扔给地上的人，“你有一个月没照了吧，来，好好欣赏你现在的模样。” 凌苒急忙去抢：“不要！” 祈夜却一把截住她的腕，妖魅一笑：“为什么不要？” 地上的人颤抖的手拿起铜镜，只一眼，便甩开铜镜张嘴大叫，可是因为哑穴被点，发不出任何声响。他的眼中尽是惊骇，顿了片刻，再次摸起铜镜，鼓足勇气看过去。 旋即，铜镜被他甩飞，他双手紧紧捂上脸，背对起凌苒，将脸埋了起来，肩头不断耸动着…… 祈夜嗜血般一笑：“怎么不看了？看够了？” 凌苒生气地甩开他的手，质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祈夜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能对他做什么？ 左不过是派人每天像喂猪一般喂他吃饭，再让他在山顶的岩石上暴晒。 这一个月，我可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银子。顿顿都吃肉，每天不用劳动，除了躺就是吃，这可是天下许许多多的人梦寐以求的事。而他，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是不是，徐、枫，本宫主这个月待你不薄吧？哈哈哈哈哈……” 凌苒真的怒了，虽然她穿越过来只与徐枫见过短暂的一面，但他为人和善，知书答礼，与原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从没做过什么坏事。 一个月前的他，文秀俊美，她以为，与他和平分手后，徐枫就会返回边关老家，谁知竟然遭遇如此境遇。 凌苒再难维持表面的平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得罪过你？” 第117章 这是本宫主的地盘 “哈哈哈，你说得罪？”祈夜微侧了侧头，似在思索，“非要他得罪我，我才能这样对他？那做人多无趣，我得罪他不行？” 凌苒只觉得这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白瞎了这副好看的皮囊。“放了他！” “放？”祈夜似听到什么可笑的事，笑得更妖，“凌苒，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曾经救过一个小男孩？” “不记得。”原著里对于凌苒的事交待不多，难道……“你说的小男孩，不会是你吧？” 祈夜整理着衣袍上的褶皱：“自然是我！我被祖父的人找到带走后，曾回去看过你。只是，你那时正与这小子在一起，很快乐！” 凌苒望着他，这些事，原著中并未提及，她丝毫不知。 祈夜走回桌旁，又倒了杯酒：“本宫主多年前就看他不顺眼了，既然你也觉得他不好，本宫主便带回来玩几天取取乐。” 凌苒睁大眼睛，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觉得他不好了？” “这些不重要，凌苒，听你之言，骁王待你不好？” 凌苒突然有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眼皮跳了跳：“也没有不好，骁王比较冷情，对谁都一样，淡淡的。” “你不必为他说好话！”祈夜嘴边的笑多了丝狠戾，“皇家就没个好东西，等本宫主玩够了，会一个一个解决掉。” 凌苒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他这是想谋逆？“什么都不能以一概全，皇家之人众多，总有好有坏。” 祈夜忽得走近她，弯下腰，潋滟的桃花眼望进她的眼内：“好好的女人，非要扮什么男子？” 凌苒微愣片刻，刚才正在说皇家的问题，怎么转眼就到女扮男装了？“我喜欢。” 祈夜妖气地笑着直起身：“这个答案，本宫主喜欢！人生在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拘束于什么规矩、礼仪？” 凌苒看了看缩在角落里抱膝发抖的徐枫：“你刚才说，他是送我的礼物？” 祈夜蔑视了徐枫一眼，高傲道：“正是，可还喜欢？” 凌苒直视着他：“既然是送我的礼物，那如何处置他，就是我的事了。” 祈夜漫不经心道：“随便。” “你先给他解穴。” 祈夜走上前，解开徐枫的哑穴，又拿出锦帕不停擦手。 徐枫刚要喊，祈夜一记冰冷嗜血的目光扫过去，他闭了口。 凌苒上前一步，隔开他的视线：“徐枫，你可有受伤？” 徐枫急忙再次捂住脸，摇了摇头。 凌苒看向祈夜：“这位祈宫主，可否回避一下，让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祈夜走回座椅处，一条大长腿再次搭到扶手上，坐得毫无形象可言：“这是本宫主的地盘。” 凌苒吸了一口气，不跟他计较。从刚才的交谈可以看出，这人行事乖张，脑子也不太正常，谁知道一会儿会做出什么事。 凌苒当作他不在，看向徐枫：“徐枫，你先起来。” 徐枫仍旧捂着脸，没有动：“小苒，你快走。” “我不会有事。”凌苒心里有点难受…… 第118章 帝千鄞会来救她吗 徐枫受了祈夜一个月的折磨，还在担忧她的安全。只是，她不是原主，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强。 凌苒认真道：“徐枫，离开这里。加以时日，你会恢复原来的模样，不必太担忧。” “离开？”徐枫神色有丝迷茫。 “对，离开。”凌苒转头看向祈夜，“祈宫主，他既是我的礼物，我放他离开，你可有意见？” 祈夜漫不经心地晃着玉杯里的酒：“本宫主这里，可没有活着出去的人。” 凌苒冷笑：“哦，你不是活着的人？” “哈哈哈，小苒儿，你还真有意思。也罢，一只蝼蚁而已，只不过，不要再被本宫主碰到。不然……”祈夜嘴角绽开一抹嗜血的笑，饮了一口酒。 “徐枫，事不宜迟，你现在就走。”凌苒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叮嘱道，“注意安全。” 她往袖袋里一掏，实则从空间里拿出一百两银子：“你拿着这些银子，去山下雇辆马车直接回家。” “可是你……”徐枫有些惧怕地望了望祈夜。 凌苒笑道：“我没事，你刚才没听到吗，我们是旧识，老朋友了。” 徐枫担忧地望着她，两人一起长大，是不是旧识，他能不知道？ “唉，真没事！”凌苒看向祈夜，“外面黑，你派人送他下山。我说的是送，不是赶。” 祈夜嫌弃道：“真麻烦！来人！” 门外进来一名守卫。 祈夜抬了抬下巴：“把这个碍眼的送下山，对了，要客客气气地送。” “是，走！”守卫没碰徐枫，示意他下山。 凌苒冲他挥挥手：“一路顺风，回边关好好过日子。” 徐枫一步一回头地走了，他一走，凌苒整个人松懈下来，打了个哈欠：“喂，我在哪儿睡？” 她来了这么久，这个有点神经的祈夜也没把她怎么着，看来不管他带回她的原因是什么，至少不会虐待她。 祈夜往西侧殿一指：“快天亮了，先在那睡一晚，明日再说。” “好！”凌苒头也不回地进了西侧殿，将门一关，把他隔绝开来。 殿内很豪华，雕花榻又大又舒服，凌苒躺在上面，闭上眼睛。帝千鄞会来救她吗？祈夜和他似乎武功不相上下，帝千鄞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嫌疑犯来冒险…… * 没人来吵她，凌苒睡到自然醒。开门出来，就见到一袭妖紫长袍的祈夜。 祈夜薄唇轻启：“看来睡得不错。” “还凑合。”凌苒有了精神，打量起他，“不用绕弯子，说，你抓我来倒底是为了什么？我小时候真救过你？” 祈夜似有些不悦：“你不记得救过一个小男孩？” 凌苒冲他灿烂一笑：“这位祈宫主，你可能认错人了。” “是吗？”祈夜也对她回以同样一个不走心的笑，“当年是你清清楚楚告诉我，你叫凌苒。 昨夜看你便有几分眼熟，凌然、凌苒，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带你回来，没有为什么，或许是无聊了，好玩吧。” “好，你既然说我救过你，那就算对你有恩……” 第119章 有人攻上山 “这恩，你也不必怎么报，把我送下山即可。” “报恩？哈哈哈……”祈夜突然又妖笑起来，“恩有什么好报的？你不喜欢徐枫，我替你折磨了他一个月，算不算报恩？” 凌苒瞥他一眼，果然是个脑子有毛病的，估计受过什么刺激，精神时不时就不正常的样子。“我也不喜欢你，你要不要也折磨折磨你自己？” 祈夜笑着摇了摇头：“小苒儿，试图惹怒我，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回去？”祈夜摩挲着下巴，“这要看本宫主的心情。要不要参观参观这座庄园？” 凌苒抬脚就往外走，祈夜轻笑着跟了上来：“原来你如此急切。” 庄园很美，昨夜在明亮的月色下便已美轮美奂，白日看去，更是宛如仙境一般。 祈夜得意道：“本宫主这庄园如何？” 凌苒嫌弃道：“这些花真碍眼。” 祈夜一招手：“来人，将这些花全部拔除！” 凌苒心头跳了跳，这么美的珍稀鲜花，一句话就要全拔？果不其然，奉命过来的下属，面无表情地拔着鲜花。再看看祈夜，脸上没有任何惋惜之情。 “你……就这么拔了？” 祈夜随意扫了一眼：“既然碍眼，要它作何？” 凌苒张了张嘴，算了，损失也是他损失，关她什么事。虽然心里这么想，看到美丽的鲜花被无情摧残，她还是肉疼。这些珍稀花朵，能卖多少银子啊…… 祈夜继续陪她往里走：“这边的花可碍眼？” “不！”凌苒回答地飞快，“好看。” “嗯。”祈夜总算放过了这个花圃，与她进了一座殿，“来看看本宫主收藏的古画，如何？” “一般般。” “来人，将这些画拿出去烧了！” “是。”下属立即走进来，慌得凌苒急忙道，“开玩笑，玩个玩笑而已，这些古画真不错，画得栩栩如生。”作孽啊，若是把满屋的古画都烧了，她岂不是成为南樾书画发展史的千古罪人了？ 接下来的参观，凌苒不再随意发言，这就是个疯子。 一天下来，除了不能下山，凌苒过得还算舒心。景色优美饭菜好吃，庄园的人待她也算有礼。 吃过晚饭，凌苒刚进了祈夜安排给她的寝殿，便听得外面似有喧哗之声。 “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的守卫说道：“凌公子莫担心，有人攻上山，宫主亲自去迎战了。” 有人攻上山？凌苒眼皮跳了跳，该不会是帝千鄞吧？ 白天她观察过地形，这里易守难攻，祈夜武功又高，她还真有些担心…… “我去看看。” 她刚迈了一步，便被守门的两名守卫拦住：“宫主命令，为了凌公子的安全，不得迈出殿门一步。” 凌苒退了回去，解决这两个守卫倒是不成问题，就怕在前面遇上祈夜。那家伙脑子不正常，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她还是再另寻时机吧。 “凌然，你倒是舒坦！” 一道声音传来，凌苒惊喜站起…… 第120章 谁管你 “临风，你怎么来了？” 临风扫了眼她手中剥好皮的葡萄，再看看她那红润的脸色，没好气道：“王爷和我为你担忧得觉都没睡，又是点兵，又是找地点。你倒好，过得不错嘛，怎么，还舍得走吗？” 凌苒笑着将剥好的葡萄放他手里：“不走等死？给你吃，你说，王爷也来了？” 临风毫不客气地将葡萄吃到嘴里：“废话，那祈夜武功高强，也只有王爷能牵制住他。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凌苒抬步就跟上他，有些担忧道：“我们就这么走了，王爷他……不会有事吧？” “王爷带了些高手过来，不会有事。” 出了殿门，凌苒就发现两名守卫已经倒在地上：“他们死了？” “没，只是中了致昏迷的暗器，走这边。” 临风带着她从一条小路下山，今晚月色不错，山路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条小路明显没什么人走，极为崎岖难行。幸好凌苒在空间里修习了初阶内功，轻功比以前提升不少，所以凌跃之间还算平稳。 带路的临风颇为惊讶，本以为她需要帮忙才能下山，看情况倒不用了。“没看出来，你轻功还不错。” 凌苒邪气一笑：“马马乎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临风嗤了一声：“这会儿倒谦虚了。”做饭那么难吃，怎么也没见她谦虚过。 “谢谢，谦虚乃是我的美德！” 临风嫌弃地瞥她一眼：“我要加快速度了，跟上！” 两人抵达山脚，有青衣人牵来两匹骏马。临风向夜空发了个信号，然后与凌苒骑马离开。 凌苒看向夜空绽开的黄色烟花：“这是在给王爷发信号？” “还不算笨。王爷看到这个信号，就会知道你已被救出，会尽快赶回来。祈夜武功高强，山上又都是他的人，易守难攻，想彻底剿灭，得从长计议。 这里，并不是他的大本营。” 临风有骁王府的令牌，顺利让守城官兵打开城门，带她去了一个宅院。 “你去睡，王爷稍候就会回来。” 凌苒瞪他一眼：“你觉得，我能睡得着？玉树呢，跟王爷一起去了？” 临风嫌弃道：“玉树自然要应付胡钦差，你以为整个骁骑营都要围着你转？王爷能亲自去救你，还不是因为你被祈夜抓走与他有关系，不然谁管你？” “喂！”凌苒拍一下桌子，“虽然这是实话，但也不用说话这么伤人吧？什么叫谁管我，我在家也是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有人疼有人爱的。” 临风的眼神更加鄙视：“多大了，还捧在手心，瘆的慌。” 凌苒握了握拳，冲他咬牙切齿道：“若不是看在今晚你去救我的面子上，我非打到你满地找牙不可。” 临风拿起剑：“打就打，谁怕你？对了，你的剑呢？” “我的剑当然被我藏起来了，我会有打你的一天，不会让你等太久。” 临风高傲地扬起头：“好，我随时恭候。” 凌苒也高傲地抬起下巴：“你先……” 第121章 受伤了 “你先攒点银子，跟我比武，可是需要彩头的。” 临风恨恨看着她：“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财迷的人，简直要钱不要命。” “谁说的，我很惜命的。喂，那个祈夜为什么要刺杀骁王，如果不杀了他，他会不会还来刺杀？” 临风收起脸上的玩笑之情：“前阵子，太子急于表功，就动了灭心宫设在京郊的分堂。当时正好分堂的高手出任务去了，太子带人将剩下的帮众杀的杀、抓的抓，还放火将分堂烧为灰烬。” 凌苒微蹙眉：“那他去找太子报仇，找骁王做什么？” “谁知道，这祈夜脾气怪异，一向让人摸不透。昨夜说什么只有骁王才能配得上跟他交手，好像多大荣幸似的。不过，他想再次刺杀，也要有那个本事。昨夜情况特殊……” 凌苒好奇：“昨夜怎么特殊？” “与你无关。”临风打量着她，“那变态抓走你，竟然没折磨你，还让你有吃有喝，实在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凌苒托了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是啊，你说他怎么就没折磨我？难道是被我的风流倜傥所折服？” “切！”临风鄙视道，“刚才还说谦虚，这会儿又吹上了。虽然祈夜人品差，但那张脸比你俊美多了。” 凌苒突得站起，揪起临风的领子：“谁俊美，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偏冷的声音响起。 凌苒一把推开临风，看向来人。只见帝千鄞一袭玄色劲装，微寒着脸，由外而至。 凌苒的视线从那张绝世风华的脸往下移，便看到…… 她低呼一声，快步上前：“王爷，你的胳膊……” 只见他胳膊处的衣袖被剑划烂，若不是因此，有玄色和夜色的遮挡，可能都看不出他受伤。他身形笔直，面色无异，似丝毫没把伤放在心上。 临风也注意到，也敛了笑奔过来：“王爷，属下去拿药。” 凌苒喊住他：“不用，我有。” 临风讶异：“你被抓走，竟然还带着药？没搜身？” 凌苒瞅他一眼：“你有这废话的功夫，不如去打盆温水来，再找块干净柔软的绢布。” “好。”临风去端水。 凌苒小手已经扒拉上帝千鄞的被划开的衣袖，伤口不算深，至少没见骨，衣袖已被鲜血沾湿。看到伤口处的血是红色，凌苒微松口气，应该没毒。 “本王点穴止过血，看来骑马又挣开了。无碍。” 凌苒拿出一包药粉，不要钱似的洒到他的伤口处，血立止。“王爷，你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没有。”帝千鄞的视线掠过药包，落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似在看她有没有受伤，“你还有止血散？” 凌苒笑了笑：“咳，留了点备用。王爷，祈夜武功是不是很高？” “还好，他也受伤了。” 看到凌苒略为惊讶的表情，帝千鄞补充道：“伤得比本王重，得养上十天半个月。” 凌苒眨了眨眼，立刻会意他隐含的意思…… 第122章 一只手无法换 “王爷，您武功真高。祈夜占了地利，还是打不过您。” 她仔细观察着帝千鄞的表情，虽然他好像仍旧面无表情，但她能看出，他嘴角轻扬了一个很小很小、极易忽略的弧度。 临风端了水来，凌苒拿着绢布蘸了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 “王爷，您最好脱一下，我帮您擦擦血。” 帝千鄞动都未动。 凌苒扬扬眉，人家也算为救她受的伤，是大爷，得好好伺候着：“临风，剪刀。” 临风递过来一把剪刀，凌苒将帝千鄞伤口处的衣袖整圈剪下，好好的衣服瞬间变成短袖，露出胳膊上滑落的血迹。 临风太阳穴跳了跳：“凌然，王爷的衣服很贵的，你就这么剪了？” “不然呢？”凌苒用绢布擦着血，绢布很快被整个染红，放到温水里洗了洗，继续擦，“难道还要把割口处缝一缝、补一补，王爷肯穿补过的衣服？” “王爷怎么能穿那种衣服？” “那不就是了，反正衣服已经破了。”凌苒将血迹擦干净后，用软和的洁白绢布将帝千鄞的伤口包起来，顺手扎了个蝴蝶结。 帝千鄞目光沉了沉：“重新包扎。” 凌苒打量着自己的杰作：“为什么，这不包得挺好？” 帝千鄞的视线有些冷：“本王说，重新扎。” 凌苒撇撇嘴：“好，重新。” 眼看凌苒又要打蝴蝶结，帝千鄞眉头跳了跳：“普通打结。” 凌苒的手顿了顿，会意过来，憋着笑打了个普通的结：“王爷，这样可以了吧？” 帝千鄞扫了眼临风：“披风。” 临风将披风拿来，帝千鄞系好，遮住露在外面的胳膊：“去取衣服。” “是。”临风踏着夜色离开，房间里只剩了两人。 帝千鄞淡淡看向凌苒：“祈夜抓你去，可曾苛待于你？” “没，除了不能下山，别的还好。”凌苒忽然想起什么，严肃道，“王爷，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出卖你。 王爷，祈夜受了伤，最近不会来刺杀了吧？” 帝千鄞神色微冷：“不会。” “哦。王爷，今晚谢谢您！我去睡了，您这伤口小心点，胳膊别用力，以免挣开。” “跟本王说话，不必用‘您’这个敬称，别扭。” “哦，好。”凌苒往外走，他听着别扭，她说着也别扭。不说您，自然是最好不过。 门外的侍卫给她安排了一间休息的房间，凌苒关好房门，钻进空间。武功和内功，她要更刻苦地修习，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 翌日，帝千鄞换了一身宽袖大袍，仍旧是他惯常穿的玄色。 一行人赶去与胡钦差一行汇合，帝千鄞坐在马车内，凌苒陪着他。 “王爷，你的伤好些了吗？” 帝千鄞随意将胳膊一伸：“自己检查。” “哦。”凌苒将他的两层衣袖卷到上臂，绢布竟还是昨晚她打的结，“王爷，你没换药？” 帝千鄞淡淡道：“一只手无法换。” “不是有临风？”凌苒边问，边解开绢布，他伤得本就不深，她的药又好，伤口愈合得不错。 第123章 你不愧是骁王 帝千鄞面无表情道：“他长得丑。” “噗！”凌苒顿时笑了，手往袖袋里掏着，眉眼笑得弯弯，“谢王爷夸我长得好看。王爷，这是去疤痕的药，抹点，以免留疤。” 帝千鄞任她处理，视线落在她翘起的唇上：“男人有疤，无妨。” 凌苒不赞同：“那说的是普通男人。像王爷这么丰神俊伟的男人，怎么能有疤？” 她偷偷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帝千鄞，果然见他脸部线条柔和了些。心中暗暗偷笑，看来拍马屁对他很有效…… 凌苒再次包扎好，将他的衣袖放下来：“王爷，你受过几次伤？” 帝千鄞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给她：“如果这次算受伤，一次。” “王爷，你不愧是骁王！”原著的作者怎么那样狠心，把如此风华绝代又骁勇善战的骁王给写死了呢？“王爷，那封信的事，你……担心吗？” 帝千鄞屈起如玉的食指，轻敲了敲桌面：“茶要凉了，趁热喝。” “哦。”凌苒饮着茶，偷偷观察帝千鄞，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王爷，如果那封信是有人为了陷害你而刻意放的，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帝千鄞偏冷的目光望进她的眼内，凌苒才蓦然想起，她此刻还是怀疑对象呢。问这话，只会加深骁王对她的怀疑？好像她是在试探对方的应对之策…… “咳，王爷，我只是随便一问，随便一问。王爷一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帝千鄞没有言语，不过接下来的时间脸色一直不太好。 凌苒想到自己好心帮他换信，却被他怀疑，也闷闷的不高兴，马车内极为寂静。 直到中午，临风送了一只烧鸡和两盘小菜过来，才打破了马车内的沉默。 “凌然，出来我们一起吃。” 凌苒对着烧鸡咽了下口水，应道：“好。” 刚要下车，帝千鄞淡淡道：“凌然在这吃，本王吃不了这么多。” 临风放下车帘，自去吃饭。 凌苒净过手，等着帝千鄞先动筷子。“王爷，昨夜谢谢你。不管王爷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救我，王爷也算是为救我受了伤。 如果…… 如果胡钦差的那封信被皇上怪罪下来，你尽管推到我身上……” 她还待说些什么，一根鸡腿堵上了她的嘴：“食不言！” 凌苒撇撇嘴，实在不明白帝千鄞倒底怎么想的，想从他嘴里听句话，可真难。 吃过饭，帝千鄞倚着车壁闭上眸：“本王受伤的事，不可告知任何人。” “哦。” “包括玉树和你表哥。” 凌苒看了他一眼：“好。” * 与胡钦差汇合后，凌苒回到自己的专属小马车，钻入空间修习武功，累了便炼制药丸和毒药。每天早晚再与临风吵吵嘴，偶尔陪帝千鄞吃个饭，日子过得很充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 听到京城内的喧闹之声，凌苒迫不及待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那心情，就好像在外已久的游子归乡的感觉，虽然她在京城待了没几天。 第124章 众所周知的秘密 凌苒换上自己钟爱的红衣，对着铜镜将长发用银发冠高高束起，一个翩翩美少年再次出现。 直到马车停止，凌苒才拿着墨绿笛和宝剑跳下车，发现车停在了骁王府门前。 看到临风走来，凌苒向四周望了望：“王爷呢？” 临风打量着她的装束，嫌弃道：“还是戎装看着顺眼，一点男子气都没有。王爷自然是同胡钦差进宫了。” 本想对临风夸耀自己潇洒帅气的凌苒，顿时没了心思：“进宫了？玉树呢，也跟着进宫了？” “对，你不要太担心。那封信不是出自王爷之手，笔迹模仿得再像，假的也成不了真的。” 凌苒看了看他，原著中，皇帝又何尝不知信是栽赃，但又有什么用？ 皇后和兰贵妃背后的两股势力、再加上对太子这个正统的支持者，三方一同对皇帝施加压力，而骁王又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致使皇帝在人证出现后，不得不暂时妥协，将骁王关进天牢…… 如今，那封信已经被她替换，但那名做人证的奸细，她不知是谁。而且，被替换的信会不会引发什么后果，她也不得而知。 见凌苒似在思考什么，临风瞅了她几眼：“喂，凌然，你不回家？” 凌苒抬起头：“我等骁王回府，回家不急。” “跟我进来吧。” 临风带她往府里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皇上一向待我家王爷不错。往坏处想，如果那封信里真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知道王爷的为人，不会信的。” “是吗？”凌苒看向他，“那又为何派钦差大臣前去？” “那一定是为了堵举报者的嘴。”临风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别看太子与我家王爷表面相处和平，但实际上…… 呵，太子暗地里没少算计王爷。这话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说，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说的。” 凌苒也压低声音：“太子与骁王不合，应该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吧？” 临风瞪她一眼：“那也是秘密，是秘密就不能说出来。” 凌苒撇撇嘴：“好。” “然弟！” 凌苒与临风回头看去，七王爷帝千辰风风火火进来，见到凌苒喜道：“然弟，本王就说，骁骑营里最能锻炼人，你果然比原来有男子气概了。” 凌苒原地转了一圈，展示给他：“七王爷，你确定？” 临风俯首给帝千辰行过礼后，嫌弃地看着凌苒：“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全身没半点男人味。” 帝千辰瞅他一眼：“临风，本王与然弟说话，你下去。” “是！”临风心不甘情不愿地守到正厅门外。 “然弟，别听他胡说，为兄看你身子结实了不少。” 凌苒无语地翻个白眼，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王爷，你擅自把我灌醉，带上战场，你说，这笔帐怎么算？还有，是谁说，那果酒不会醉人的？” 帝千辰不敢说果酒下了药的事，避重就轻地答道：“然弟，去战场是多少热血男儿梦寐以求的事……” 第125章 皇上没怪罪你？ “何况你还是跟骁骑营一起去，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为兄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感谢本王。” “呵，感谢？”凌苒哼道，“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我未必喜欢。对别人来说荣耀的事，对我未必光荣。 再说，没男儿气概又如何？男儿气概能当钱用、能吃吗？我就不信凭我这张脸，讨不到媳妇！” “然弟，你不是京城人不知道，在京城专有一帮纨绔子弟好那一口。”帝千辰怕她不懂，解释道，“就是喜欢那些看起来很俊美、很白净、又没男子气概的男子。 如果被他们盯上，解决起来很麻烦。你初到京城，又没什么背景。虽然凌云墨是你表哥，但毕竟是远房。 何况将军府也是刚来京城不久，那些纨绔子弟闹起来，不一定会给将军府面子。 所以，本王也是为了你好，多锻炼锻炼，对你也有好处。” 凌苒邪笑：“难道七王爷也护不了我？” 帝千辰骄傲道：“本王自然能护得。” “那不就行了？”凌苒笑了笑，“有七王爷和骁王，我不担心。” 帝千辰无奈地摇摇头：“好，随你，行了吧？你这宝剑不错、竹笛也不错，缴获的战利品？” 凌苒得意地看着两件宝贝：“不，是我赢来的，这些先不说。王爷，别转移话题，你擅自把我灌醉带去战场一事，我们要好好算算。” 帝千辰扬扬眉，饶有兴趣地望着她：“那你说怎么清算，让本王也去战场？本王一直想去，只是母妃她……不许。” “王爷，你要补偿我这阵子的精神、体力损耗，而且……”凌苒有些委屈，“而且还有被当成奸细怀疑的精神赔偿。” “什么？”帝千辰提高声音，“被当成奸细？是谁，本王这就去治他的罪，竟敢怀疑然弟是奸细！” 凌苒摆摆手：“这事一会儿再说，总之，”她一伸手，“给钱，只有钱才能弥补我的损失。” 帝千辰抽了抽嘴角，仔细看看她：“然弟，你很缺钱？” 凌苒点点头：“很缺。” “缺多少，本王先借给你。” “不，我要凭自己的本事赚钱。你把我弄去战场的事，给点钱，我们就算一笔勾销了。” 正厅门大开着，站在外面的临风竖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太阳穴狠跳几下。他第一次见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跟王爷要钱，这哪是要钱，根本就是讹钱。 凌然是钻钱眼里了吧？亏得辰王对凌然一见如故当朋友，若是换成其他王爷，怕是已经把凌然给大卸八块了。 帝千辰勾起辰：“好，多少钱？” 凌苒掰着指头道：“这我得好好算算，我既不能占你便宜，也不能让自己吃亏。” 帝千辰饶有兴致地牵牵嘴角：“好，你慢慢算。” “王爷，七王爷来了！”门外想起临风的声音。 正在掰指头算赔偿的凌苒急走过去，将帝千鄞从头看到脚，喜道：“王爷，皇上没有怪罪你？” 帝千鄞的目光掠过她，看向帝千辰…… 第126章 你也怀疑我？ “七弟，你来了。” “二皇兄！” 帝千鄞点点头：“坐！” 凌苒得不到答案，心里又起了担忧。不过帝千鄞既然回了府，应该就不会有大事，毕竟那封信已经换过，太子应该生不出什么事端吧？ 她低声问随后进来的玉树：“那封信的事怎么样了？” 玉树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似乎对这封信格外上心。” 这句话，似是扎进凌苒心里的刺，她蓦得就提高了声音：“你也怀疑我？” 帝千辰急忙走到她身边，看了看愤怒的凌苒，联想到刚才她的话，顿时有些生气：“也？玉树，你怀疑凌然是奸细，还有谁在怀疑？” 玉树低下头：“凌然，我只是问问，可能没注意说话的语气。” “呵！”凌苒脸色冷下来，“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你我都清楚。怪我不自量力，不该询问王爷的事。” 帝千鄞冷漠的声音响起：“玉树，你先退下。” “是。”玉树低着头出去，临风叹口气，追了出去。 帝千辰不可置信地看向帝千鄞：“二皇兄，另一个怀疑他的人，该不会是你吧？你明知去战场并不是他的本意，是我把他灌醉才得以将他带去战场。 他若真是奸细，早就抢着去了，何需费这么大劲儿？” 帝千鄞负手而立：“本王并未说过怀疑他的话。” 凌苒自嘲一笑，他是没直言，不过他字里行间、还有心里，都这么认为。 帝千鄞清冷的声音继续道：“父皇说，那封信会在明天早朝时，当着全朝文武百官的面打开。 现在，放信的木匣仍由胡钦差保管。” 凌苒唇角冷漠牵起：“我不会连累王爷，作为奸细，我也不会离开京城，王爷随时可以去抓我。”她抬脚就走，迈出两步后，转身返回，抓起桌上的宝剑和竹笛，大步离去。 帝千辰看了看帝千鄞，有些失望：“二皇兄，你一向英明，怎么会怀疑他？奸细是谁，也不可能是他！” 帝千辰急忙追着凌苒离开，出了骁王府，帝千辰看她脸色不好，说道：“然弟，好久不见，我们去望江楼喝两杯？” “好！”凌苒心里又气又委屈，都说借酒能消愁，她就来个一醉方休。 进了雅间，帝千辰要了酒菜，顺便要了一壶茶：“你酒量不好，你喝茶我喝酒。” “不，我要喝酒！” 凌苒伸手就去拿酒壶，帝千辰连忙端走：“若是平时，我巴不得你多喝点，锻炼一下酒量。但是，今天你这状态，我可不敢给你喝。 凌然，你别往心里去，清者自清。二哥应该没怀疑你，即便他真的怀疑你，也是他一时糊涂。二哥一向聪明，他会想明白的。 到底是什么信，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凌苒也不再夺酒壶，自己斟了杯茶喝，明显不想多说。 帝千辰便也不再问，将一道菜端到她面前：“这里的糖醋排骨还不错，你尝尝。” 凌苒夹起一块排骨，狠狠咬下一块肉，在嘴里咬牙切齿般嚼着。 第127章 上辈子我一定是欠了你 “然弟，你刚才不是在算赔偿吗？怎么样，算好没，我该赔你多少银子，你说个数，我也好准备一下。” 凌苒嚼肉的动作顿了下，忽得抬头看向他：“七王爷……” 帝千辰微笑：“然弟，不是告诉过你，无人时喊我龙兄即可？” “龙兄，你平时上早朝吗？” 帝千辰叹口气，有气无力地道：“自然上早朝。其实我并不想，但是母妃她……对我期望很高，我当然也不好让她太失望。” 凌苒垂下眼沉思片刻：“你不用赔银子了，用另一件事抵消。” “何事？” 凌苒认真看着他：“明天上朝时带上我。” “什么？”帝千辰震惊得手晃了下，杯中酒洒了出来，他压低声音道，“那可是皇宫，又是朝堂之上，哪能说进就进？换一个。” 凌苒一脸坚持：“你是皇子，带个侍卫、奴才之类进宫，应该不难。” 帝千辰摇摇头：“你啊，想得太简单。我即便将你带进宫，也无法带你到朝堂之上。上朝那么严肃的事，侍卫和下人哪能进，最多只能在外面候着，进不了大殿。” “好，那就让我在大殿外候着。” 帝千辰稳了稳神，认真看着她：“你是说真的，一定要去？” 凌苒严肃点点头：“一定要去，如果你不带我，我就想其他办法去。” “你还能想什么办法？”帝千辰头疼地揉着眉心，“让我想想。” 凌苒也不打扰他，默默吃饭。 好一会儿，帝千辰重重叹了口气：“上辈子我一定是欠了你的。” 凌苒喜道：“你答应了？” 帝千辰没好气地说：“不然呢，看你闯皇宫？我要知道必须去的理由。 我带你进宫要冒很大风险，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毕竟是个王爷，只要你不闯祸，别冲撞皇后和太子，父皇母妃不会怪罪我的。” 凌苒起身，冲他深深行了一礼：“龙兄，多谢！” 帝千辰没想到她会有此举，急忙起身托住她：“然弟，你这就见外了。” 凌苒笑笑，对他之前擅自将她灌醉弄到骁骑营的事，再也没有一点怨怪。“我要去皇宫，是因为那封信。” 帝千辰疑惑：“倒底是什么信？” 凌苒摇摇头：“明天上朝，你自会知晓。”但愿骁王无事，她也无事…… 帝千辰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也不再追问：“明天进宫的事，我们得好好商议商议……” 等两人分开，天色已黑。 凌苒回她的小院，芯玥、冷月早已候在门外。一见到她的身影，两人欢喜地簇拥着往里走。 芯玥又是惊喜又是埋怨：“小……公子，早就听说骁王一行回了京，你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一定累了吧，我们烧了水，采了好多花瓣，一会儿你好好泡泡解解乏。” 冷月接过凌苒手里的宝剑和竹笛，细细看了看：“公子，你从哪儿弄的这两件宝贝？” 芯玥将宝剑拿过去，惊讶道：“公子，这是二少爷送的？” 凌苒得意道：“佩这把剑是不是……” 第128章 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 “佩这把剑是不是显得特别风流潇洒？看这剑鞘，金的！看这宝石，真的！” 冷月不忍直视她那得瑟的表情，瞥开目光。 芯玥则小声提醒：“公子，你是不是扮男子太久，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凌苒夺过宝剑：“真不懂情调。” 冷月举起墨绿竹笛：“公子，你什么时候会吹笛子了？” “谁告诉你，有笛子就非得会吹？” 芯玥不解：“公子，这竹笛一看就价值不菲，不会吹，你买这么贵重的岂不浪费？” 凌苒撇撇嘴：“谁说是买的？这可是我跟人比武赢来的奖品。” 芯玥惊讶：“你跟人比武了？有没有受伤，谁输谁赢？” 冷月忍不住用竹笛轻敲了芯玥一记：“这是奖品，你说谁赢了？” 芯玥尴尬一笑：“公子，那人是不是根本不会武功？你跟他打，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 凌苒将手中的剑刷得抽出来，在芯玥眼前晃了晃：“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咳，公子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赢个人，轻轻松松。” 凌苒一脸嫌弃：“吹得太过了。这次出行，骁王和他的两个贴身侍卫怕我给骁骑营丢脸，没少指导我武功。 为了刺激我习武的积极性，就用这把宝剑和竹笛来激励我。事实证明，这种方法很有效，在他们的指点和我的不懈努力下，我终于打败了两个中等水平的士卒，王爷就将这两样奖给了我。” 芯玥高兴道：“公子，老爷和夫人早就说过，公子只是贪玩、不肯用功，不然武功一定不弱于三位少爷。 如果老爷和夫人知道公子现在这么厉害，一定很高兴。” 凌苒谦虚道：“还行吧，也没有太厉害，我会继续努力。对了，明天我们去看看二哥送的那家店铺，我想好开什么店了。” 芯玥好奇：“公子想卖什么？”冷月也好奇地望过来。 凌苒翘起唇角：“明天再告诉你们。” 冷月将一个茶杯放到她手里：“公子，这是三少爷送来的参茶。” 凌苒喝了一口，笑道：“三哥来过？” “不只三少爷，今天二少爷也来过。二少爷说，老爷夫人本是也要过来，只是老爷身份特殊，怕会引人注意，他好不容易才劝下了。 公子，趁着天色黑，我们去看望一下老爷夫人吧？” 凌苒轻摇了摇头：“明天天不亮我就要出门，有要事，今晚得养足精神。明晚吧，明晚我们一起回去，住一晚再走。” 芯玥喜道：“好，公子吃饭了吗？” “我吃了才回来的，你们去吃，不必管我。” 冷月和芯玥为她倒好洗澡水，洒了花瓣，这才去吃晚饭。 * 寅时，冷月喊醒了凌苒。 凌苒从没起过这么早，看看外面还漆黑的天色，伸了个懒腰。皇上是不是跟大臣们有仇，这么早就要赶着去上朝。 迷迷蒙蒙中洗了把脸，凉水终于让她清醒了些。 冷月已经端了饭菜过来：“公子，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第129章 二皇兄跟你一样 “这么早让我喊醒你，是要去哪儿？” 凌苒狼吞虎咽地扒了几口：“有要紧事要办，辛苦你了，你再去睡会儿。” 凌苒急匆匆地出了院子，正好帝千辰的马车驶来。凌苒冲冷月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帝千辰将一套侍卫服递给她：“把衣服换一下，府里没有合适你穿的衣服，这是我命人连夜改出来的。” “好，谢谢。”凌苒接过侍卫服和往头上戴的盔，便没再动。 帝千辰疑惑：“怎么不换？” 凌苒惊讶：“现在？” “不然什么时候，难不成你想进宫再换？进宫你可机灵点。” 凌苒望着侍卫服默了默：“一会儿你下马车时我再换，我不习惯换衣服时有人在。” 帝千辰笑着摇了摇头：“都是男人，换个衣服而已，真不懂你们有什么好避讳的。” 凌苒下意识问道：“你们？” “是啊，二皇兄也是如此。换衣服从不让人服侍、也不许有人在一旁看，说不习惯。” 凌苒讶异，她说不习惯是因为男女有别，帝千鄞是什么情况？大男人换衣服，有什么好避讳的？ 马车在宫门不远处停稳，帝千辰下了马车，压低声音道：“你快点。” “好。”凌苒将外衣除去，换上侍卫服，再把盔往头上一戴，瞬间觉得自己英武许多。 她跳下马车，张开双臂：“怎么样？” 帝千辰帮她正了正盔：“眉清目秀的小侍卫，就是身量差点。” 凌苒踮起脚：“我会长高的。” 帝千辰拍了拍她的肩：“现在的身量也不错，少年可爱，这是宫牌。” 凌苒将宫牌悬到腰间，两人对视一眼，帝千辰扶着她的肩，往宫门走去。 来到宫门处，帝千辰似乎没了力气，凌苒肩上的重量多了不少。 “七王爷！”守门的侍卫长俯首行了一礼，“您这是……” 帝千辰左手扶着凌苒的肩，右手捏了捏眉心：“有点头疼，可能夜里贪凉，得了风寒。” 侍卫长一副关心的样子：“七王爷，您贵体欠安，不如告个假，回去歇息。风寒要多休息才好得快。” 帝千辰轻轻摇头：“本王若不去上朝，恐怕母妃又要说本王故意称病懈怠。也不甚打紧，只是略微头疼，本王还能撑到下朝。” 侍卫长拱了拱手：“王爷辛苦！王爷，怎么没见流火侍卫？这位兄弟看着有些面生。” 帝千辰说得很随意：“流火和流云被本王派出去做事了。这是流然，他还年少，第一次随本王进宫。他这身量，本王扶着正合适，便命他跟来了。” 侍卫长看了眼凌苒腰间的宫牌，侧身弯腰：“王爷，请！您身体不适，走慢些。” 帝千辰冲他微点了点头，扶着凌苒慢慢前行。 凌苒暗暗舒了口气，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忽然一个玄色身影从她另一侧擦肩而过，脚步慢下来，声音异常低沉，听上去极为不悦：“你怎么来了？” 凌苒没抬头，视线落在玄色蟒袍上，同样将声音压得极低…… 第130章 我是奸细，怎可不来 “我是奸细，怎可不来？” 帝千鄞伸出一只手，拦下两人，板着脸异常严肃地命令道：“胡闹，回去！” 凌苒没动，帝千鄞冷戾的视线落在她肩头的手上：“七弟不会走路？” 帝千辰露出抹微笑：“二皇兄，我昨夜睡觉着了凉，身体不适，扶着流然舒服些。” “流然……”帝千鄞再次盯向凌苒，声音有些凌厉，“你，回去！” 帝千辰低声提醒：“二皇兄，若是他这会儿出去，只怕更容易引人怀疑。” “哟，二弟和七弟的感情这般好，真令人羡慕啊，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一道略为熟悉的声音响起，凌苒急忙低下头，降低存在感。果不其然，她低垂的视野内出现了一角衣摆，正是南樾王朝太子独有的杏黄色蟒袍。 骁王和辰王俯首行了一礼，帝千辰似乎比刚才又虚弱了些：“太子皇兄，臣弟今日有些不适，二皇兄看到过来问问而已。” 太子阴沉的目光在骁王脸上滑过，看向帝千辰：“既然身体不适，告假便是，何必来此？以七弟的受宠程度，父皇又不会怪罪。” 帝千辰苦笑了一下：“臣弟哪及皇兄受宠，父皇宽容，自然不会责怪于我。只是臣弟有装病告假的前科，此次再告假，被母妃知道，恐怕又是一顿数落。” 太子目有深意地看了骁王一眼：“七弟言重了，兰贵妃怎舍得数落你？” 帝千辰将手一伸：“马上卯时了，两位皇兄先请！” 太子一拂袖，昂首挺胸地走在前。 帝千鄞冰冷看了眼凌苒，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转身离开。 帝千辰轻压了下凌苒的肩，示意继续走。他因“病”走得慢，最后一个来到天乾殿前。冲着一侧微抬了抬下巴，凌苒会意，点点头立在值守的御林军身后。 殿门大开，朝堂上传来众臣山呼万岁的声音。皇帝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中气十足，可见太子还没开始给他下毒。 开始是大臣们奏本，商议一些朝政大事，凌苒耐心听着。 终于，无人再奏本时，胡钦差托着一个木匣出列：“皇上，这是臣在骁王营帐中发现的一封密信。是在多人的注目下，装进去上锁。钥匙在皇上手里，中间无人开启。” 皇帝扫了贴身太监王安一眼，王安立刻走下去，将木匣呈了上来。 皇帝拿出一把工艺繁复的金质钥匙，当着百官的面将木匣打开，取出一封信和一枚印章。信用火漆封得完好，并有帝千鄞的私人印鉴。 皇帝并未直接打开，而是看向帝千鄞：“骁王，此信是否在你营帐中发现？” 帝千鄞目光微垂：“是！” 皇帝看了看信封：“信封上只有一个密字，看‘密’的写法，倒确像骁王的笔迹。骁王，这封信可是你写？又是写给何人？” 帝千鄞声音淡漠，没有丝毫波动：“回父皇，这封信是儿臣去迎接胡大人时，突然出现在营帐中的。上面的‘密’字，虽然……” 第131章 进出营帐的只有一人 “虽跟儿臣的笔迹极像，但并非出自儿臣之手。儿臣未曾见过这封信，自然不知是何人所写，又是写给何人。” 太子冷笑一声：“二弟，此信在你的营帐中发现，你却不知是何人所放？难道还有人敢随便出入骁王的营帐，栽赃陷害不成？营帐外没有值守的士卒？” 殿外的凌苒握紧了手，静静聆听。 帝千鄞面无表情看向太子：“太子皇兄分析得甚为有理，臣弟当时也如此想。所以，待送走胡大人后，臣弟立刻查了这段时间内进出营帐的所有人。” 凌苒垂着目光，尽是冷漠。那段时间内，是只有她进出营帐吧？这是要把她供出来吗？刚才还假惺惺地喊她回去…… 也难怪他会冒着危险从祈夜手里亲自救下她，是怕没人背锅吧？呵！ 凌苒越想越心凉，却并不后悔换信。不管怎样，换了信，就等于救下骁王。太子的野心与黑手，就不会那么快显露。皇帝不会那么快中毒，南樾王朝的百姓更不会那么快就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有了骁王的牵制，南樾王朝表面上会继续保持和平。将来的朝政走向，谁又能说得准呢？ 不过，凌苒也没有太过担心。那封信的内容已经换下，并不是骁王的私通信，更不牵扯朝政。帝千鄞即便供出她来，皇帝也不能治她的罪。不过是斥责她几句，最多打几棍子以示纪律的严肃性和威严…… 皇帝问道：“可曾查到信是何人所放？” “回父皇，那段时间进出营帐的只有一人！” 凌苒唇角冰冷翘起，目光更加冷漠。 帝千鄞继续说道：“那名士卒乃是平时负责整理及清扫儿臣营帐之人，所以他进出时，并未引人怀疑。” 凌苒怔了怔，有些不解。 太子阴沉问道：“你是说，是他将信放入你的营帐，意图栽赃你？骁王，你麾下卒众，骁骑营士卒又是出名的忠心，你要想找出个人出来顶罪，只怕士卒们会争着抢着表现他的效忠吧？” “哦？”帝千鄞略有丝疑惑地看向太子，“臣弟有一事不解。从父皇拿出木匣，太子皇兄便一直说这封信是栽赃臣弟。 不知皇兄为何如此肯定，里面的信是栽赃臣弟？难道皇兄看过？” 太子一甩袖，冷哼道：“胡说！休要转移话题，孤在千里之外，如何能看到你的信？ 孤不过是见你不承认信是你的，才有此大胆推测。” “皇兄，是推测，还是猜测？仅凭一个信封，皇兄便能推测到里面的内容，实在令臣弟佩服。” 帝千鄞转向皇帝，禀报道：“父皇，儿臣虽不知太子皇兄为何会如此紧张被发现的士卒，但这名士卒并未承认信的事。 因为在回京途中，又事关儿臣，所以儿臣不便审问，未与他有私下接触，也并未定他的罪，更未对他用刑，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 他现在被安置在一家客栈之中，不如传他过来，在场擅长审案的大人众多，不如由大人们明察秋毫。 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第132章 当场身亡 皇帝看了眼太子，颔首：“可以，骁王，你现在便去将他带来。” “父皇！”太子俯首道，“父皇，儿臣愿去。此事既然关乎骁王，骁王自当避嫌。” 皇帝看向帝千鄞，帝千鄞神色淡淡地垂下眸，皇帝应道：“好，就由太子前去。” 帝千鄞将客栈名字告诉他，太子大步离去。 殿外的凌苒脚下如同生了根，一动不动。她有些懵，骁王不是怀疑她吗？怎么又多了个士卒？她很想当面问问帝千鄞，可这里是皇宫，只能忍着，静观事态发展。 如果那名放信的士卒到来，发现信被换，会如何？ 皇帝的声音再次传出：“这封信，等太子回来再拆。这个印章，可是你的？” 帝千鄞清冷的声音道：“这枚印章是儿臣在前往战场的路途中，利用闲暇时间刻着玩的，当时随手放在营帐的几案上。” 帝千鄞从袖中取出一枚私章：“父皇，这才是儿臣的私印，与那枚谁都能刻出来的玩笑之作，有很大区别。” 皇帝看了看手里的印章：“不必呈上私章了。朕手中这枚，连字都是歪斜的，更别提笔锋走势。” 帝千鄞拱了拱手：“路途不平，马车颠簸，才导致刻成这般形象。所以，儿臣就随手扔在几案上，不想却被人拿来封了火漆印。” 皇帝点点头：“这封信的内容，你确实不知？” 帝千鄞摇摇头：“儿臣确实不知。不知为何，太子认定这是栽赃儿臣的信？” 客栈就在京城内，离皇宫不太远，太子很快回来，不过却只有他一人。 看着太子异常难看的脸色，皇帝疑惑：“那名士卒呢？” 太子压着火气，丧气道：“父皇，儿臣接到士卒后，在途中遭遇伏击，士卒当场身亡。” “什么？”皇帝愠怒，“在京城内遭遇伏击，还是太子在场的情况下？何人如此大胆？” 太子阴鸷的目光射向帝千鄞，质问道：“骁王，是不是你策划的伏击？” 帝千鄞平时毫无波澜的脸上，此时有了震惊：“太子皇兄，你这是何意？你是说，臣弟命人杀了那名士卒？” 太子咬牙切齿道：“难道不是？除了你，还有谁会提前知道士卒的身份与重要性？” 帝千鄞冷下脸，看向皇帝：“父皇，既然皇兄怀疑儿臣，那儿臣也要说出自己的怀疑。 父皇原本是命儿臣去带人，是皇兄主动抢着去，还抛出避嫌的说辞，令儿臣无法反驳。 信的内容，儿臣与胡大人均不得而知，不知为何，皇兄这个在千里之外的人，却始终咬定是陷害儿臣的信。 那名士卒，儿臣没有理由杀他灭口。信即便是他放的，说不定是封举报信，亦或是别的什么诉求。 而且，即便儿臣有心要杀他灭口，从战场到京城这么远的距离、这么久的时间，儿臣什么时间都能下手，为何要等到现在？” 殿外的凌苒听着平时少言寡语的帝千鄞，此时如此有条理地说出这么长的话，心中暗暗点头…… 第133章 骁王待她还是挺善良的 不愧是有备而来，不过，让他说这么多话，真是难为他了…… 太子被他问得气闷，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明显底气不足：“说不定，你就是等此刻刺杀他，好借机陷害孤！” “皇兄！”帝千鄞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臣弟怎能提前知晓皇兄抢着要带人？ 皇兄，你说遭遇伏击，请问折损了多少人？皇兄近日一定是武功大增，所以毫发未损。不然就是伏击方武功太低，可若是武功低微，怎么敢在太子和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皇帝看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太子：“太子，你说说伏击一事。” “是！儿臣率人带那名士卒出来，为了确保安全，还特地让士卒坐在马车内。可怎料半路突然从各个方向同时有带火的箭射来，箭矢透过马车的侧帘、前车帘，直入车内。 车帘本就是布的，一见到火，顿时就烧着了。那士卒在马车内本就中了几箭，带伤下车时，被一箭射中心脏，当场身亡。” 太子说完，再次恨恨地盯着帝千鄞。 帝千鄞一派坦然：“太子没抓到射箭之人？” “没抓到，不过，孤已经派人去追了。” “那听太子所言，其余人没有折损？就只有他一人身亡？” 太子丧气道：“嗯。” 帝千鄞面有不解：“伏击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何独独射杀他一人？” 太子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依骁王之见呢？除了杀人灭口，孤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他接上那名士卒时，已经串好口供了，谁知半路出了差错。 帝千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臣弟也这样想，他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杀人灭口？ 从战场到京城，千里迢迢，没人杀他灭口，为何独独到了京城，刚离开客栈，就恰巧被灭口了？ 太子，请问骁王府负责看守他的人呢？臣弟派了四个人守着他，一直没出差错。” 太子黑了脸：“还在客栈。” “太子为何没让他们一起护送士卒？难道是故意支开他们，以便……” 太子气吼：“你想说什么？”意识到这里还在朝堂之下，立刻深吸口气，压下怒火。 帝千鄞摇摇头：“太子为何如此激动，臣弟只是说，以便利于御林军押送而已。” 凌苒听了，差点笑出声。没想到骁王如此腹黑，嘴还这么不饶人。看来，骁王待她还是蛮善良的，若是像对太子一般对她，她还不得被气死？ 不过，她知道这里是皇宫，她一个无权无势没地位的平民，可能稍有差池就会人头落地。 她使劲闭着嘴，将笑憋回肚子里。脸部肌肉忍得有些酸，肩头更是微微一耸一耸的。偷偷看了眼前面值守的御林军，站得笔直，就如木雕一般，不禁暗暗佩服。 太子似乎也发现在口头上吵不过帝千鄞，使劲压下心头之气，说道：“父皇，争论这些只会无休无止。何不将信打开，或许能找到线索。” “嗯。”皇帝边打开信封，边说道…… 第134章 怎么会这样…… “士卒遭遇伏击致死一案，交由京兆尹查办。太子，你与相关御林军要全力配合。” “是！”太子紧盯皇帝已经抽出的信，面色有好转。人证被灭口又如何，有物证，照样让他翻不了身。有本事，他把皇帝手中的信也抢来烧了。 皇帝将信打开，只有薄薄一张。下面的大臣虽看不到信的内容，但能从背面透出的墨迹看出，字还不少。 只是…… 皇帝这表情…… 不太对！ 帝千鄞同样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凌然所换的信上写了什么，他真的不知。皇上这表情，明显有着惊讶，惊讶中又有着不解，嘴角还不自觉地抽了两下。 既然惊讶，就说明皇帝也没猜到里面的内容。那就应该不是太子所说的栽赃，会是什么？ 太子急问：“父皇，信中写了什么？” 皇帝一脸难言地看了看他：“太子，你猜错了，不是栽赃。” “不是栽赃？”太子顿了顿，“父皇，难道是证据确凿？” “不，只是一张药方。” “药方？”太子惊愕。 帝千鄞挑了挑眉，凌然放一张药方在信里做什么？ 殿外的凌苒已经在心里笑翻了天，她当时哪里多想过，时间紧迫，就随便从空间扯了一张平时抄的药方出来，内容她看都未看。 太子难以置信：“父皇，可否给儿臣一观？” 皇帝将药方交给王安，王安走下台阶，转交给太子。 太子看到上面果然清清楚楚地罗列着一堆药材，而每一种药材都标注出所需份量。怎么会这样…… 太子不由捏紧了信，交给士卒的明明是一封通敌的信，到底被谁换了？帝千鄞？ 不，不可能。知晓此事的，仅有他和几名心腹，难道心腹里出了叛徒？还是死去的那名士卒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父皇，说不定，这些药材是暗语。” 帝千鄞淡淡道：“皇兄，你轻点，纸快被你揉坏了。” 太子松了手，纸已有些皱。 “太子，你太多疑了，一张药方而已，能有什么暗语？”皇帝不解道，“那名士卒为何要将一张药方大费周章地放到信封里，还用火漆封印？ 来人，速传御医。” “是。”立刻有太监领命传御医。 皇帝淡淡道：“是暗语还是药方，待御医一看便知。众爱卿若无事，可以退朝了。” 虽然皇帝发了话，但朝中无一人离开。毕竟皇帝还没走，他们怎么敢先走？再者，他们也好奇，能让太子和骁王斗成这样的，到底是暗语还是药方？ 两名御医很快随着太监赶来，行礼过后，太子将药方交给二人。 皇帝发话：“朕这里有张药方，你们看看是治疗何病的方子？” “臣遵旨。”两人急忙看向药方，须臾便呈起药方，脸上有着难言的表情。 王安将药方再次呈给皇帝，皇帝问道：“是治疗何病所用？” “这……”两名御医对视一眼，表情愈发纠结。 太子心中一动，难道真不是药方，而是某种隐喻的暗语？“皇上问你们，你们但说无妨。” 第135章 我们都懂，不用解释 王御医斟酌着问道：“皇上，敢问这药方是给何人所用？” 皇帝有些好奇：“你们但说无妨，若是真有什么，朕恕你们无罪。” 两名御医再次对视一眼，王御医大着胆子道：“回皇上，此药方乃是治疗男子的……隐疾所用。”他的额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万一有隐疾的是皇帝，他们是不是就得人头落地了？ 满朝文武尽皆静寂，仿佛被点了穴般愣住。须臾，众人使劲低下头，只是微微抖动的肩膀，泄露了他们此时的心事。 凌苒噗得一声笑喷，立刻惹来几名御林军威严的视线。她急忙用双手死死捂住唇，整张脸涨得通红。 实在不怪她，她真的只是随手从空间里拽了张药方。当时情况那么紧急，她哪有时间看是医治何病的药方。谁知她手气这么“好”…… 天乾殿内，皇帝憋笑憋得很辛苦。素来淡定的帝千鄞，此时脸色阴沉不定，不难看出，他心情很差。 本来因为计划失败而愤怒的太子，此时突然不那么气了，笑着看向帝千鄞，讥讽道：“骁王，不用解释，过多的解释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我们都懂。” 别人都将笑憋回去，太子丝毫没有委屈自己的表示，在大殿上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碍于皇帝在场，那笑声稍稍收敛了些，并没太过于嚣张。 皇帝好不容易才敛住笑容，压抑着声音问道：“骁王，这是怎么回事？” 脸色阴沉的帝千鄞紧握双手，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父皇，儿臣说过，这封信儿臣并不知情。至于那名士卒为何将这张药方放到信里，因为他的横死已无法追查。 或许，这张药方是给他自己用的，不知怎得，误放入信封。” 这个说辞，倒是取得了太子心底的认同。去接那名士卒时，士卒明显对信件一事胸有成竹，此时却突然变成药方。信一直被锁在木匣里，这锁是南樾最好的工匠所做，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所以换信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何况火漆封印完好。 那就只能是士卒太过紧张，匆忙之中误将药方放入。不过……，太子得意的嘴角上扬，他可没那么好心，帮骁王说话。 “骁王，那你的身体……”太子没继续说下去，不过那肆意打量的目光却不言而喻。 帝千鄞心中的怒火压了又压，努力不使情绪外泄，以免更令人猜疑：“多谢太子关心，臣弟身体很好，没有任何疾病，包括隐疾。” “哦，是吗？”太子随意一应，那语气明显不信。 皇帝已经憋得很辛苦，匆匆说道：“既然信的事只是一场乌龙，那便作罢，退朝！” 太监王安高喊：“退朝！” 皇帝步履匆匆地离开，似有很急的事要做。 皇帝一走，太子肆无忌惮地爆笑出声。 太子敢笑，大臣们可不敢当面笑。一个个低着头，匆匆离开大殿。 帝千辰看了眼脸色阴沉、气势强大的帝千鄞，没有胆子前去安抚劝慰，又记挂着…… 第136章 你先放手 帝千辰记挂着外面的凌苒，快步向殿外走去。直到看到凌苒还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处，这才长松了口气。 “我们走！” 刚走了一步，就见平威将军凌战站在五步之远处，目露惊喜地望着这边。 凌苒没想到会在此处碰到她爹。凌战一家进京的原因，就是皇家忌惮凌家功高、怕震主。凌苒的祖父是常威将军、父亲凌战是平威将军，在军中甚有威望。而如今凌苒的大哥也升任少将军，所以皇帝调凌战进京，实则就是牵制。 凌战自然也深知此中原因，所以一进京就自觉禀明皇帝。言明自己只是一介武夫，只会带兵打仗，不懂朝政之事，所以告假不上朝。 面子上，皇帝自然也不能做得太过，寒了百姓的心，所以命他每五天上一次朝。谁知今天竟然这么巧，正好是凌战上朝的日子。 凌苒看凌战似乎要走过来，急忙转了个身背对他。 凌战身形顿了顿，冲帝千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帝千辰看向凌苒，低声道：“刚才凌将军似乎有话要说，他一开始看的方向是你。哦，对，凌云墨是你远房表哥，凌将军自然认识你。 那你为何避开他？” 凌苒尴尬地低着头，小声道：“这是在皇宫，我只是你的‘侍卫’，凌将军怎么可能认识我？凌将军跟我打招呼，一定会引人怀疑。对了，你‘风寒’好了？不‘头疼’了？” 帝千辰抬手扶额：“好多了，还是稍微有点头疼。”说着，将手扶到她的肩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刚才凌将军走时，那眼神那表情，好像很失落，我都不忍心看下去。等出了宫，你得去跟凌将军解释解释。 你毕竟在京城，多个人照应多条路。” “我知道。” 两人刚抬脚走了一步路，眼前多了一个玄色身影，伴着强大的阴影与气势笼罩下来。 凌苒抬头，便见帝千鄞脸色黑沉得可怕，死死盯着她。 凌苒往后退了一步，弱弱道：“我没想到……” 帝千鄞一把握住她的腕，力道很大：“跟本王出宫，本王要听你如何解释！”那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生生将她吞下去。 帝千辰看到几个走得晚的大臣望过来，急忙侧步挡住他们的视线，提醒道：“二皇兄，你先放手，这是皇宫。” 帝千鄞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松开她的手：“跟本王走！” “七王爷！”一名太监快步走来，见到两位王爷行了礼，说道，“贵妃娘娘听闻七王爷身体不适，命奴才请王爷前去幽兰宫。” “哦。”帝千辰看了看僵持的两人，帝千鄞此时脸色骇人，他不得不担心凌然的安危。虽然他不知事情的原委，但从昨天两人提及的信件、奸细、以及凌然坚持进宫一事不难猜出，那封信与凌然脱不了干系。 谁能想到，信里面竟是一张那样的药方，又是在二皇兄的营帐中发现。不管二皇兄如何解释，也阻挡不住百官的联想。 第137章 本王很冷静 隐疾隐疾，自然是不可提及之事，这种事对普通男人来说，已经是难以见人、奇耻大辱，更何况是二皇兄这么要强的人。 他相信，这事一定是个误会，二皇兄也一定没有隐疾。只是被满朝文武这么胡乱联想，只怕一天之内就会在京城传得风风雨雨。 二皇兄颜面大失，也难怪会如此怒火中烧，他不会在一气之下掐死凌然吧？ 帝千辰担忧地看看凌苒，对帝千鄞低声道：“二皇兄，你冷静些。” 帝千鄞的声音冰冷地能冻死人：“本王很冷静，不然现在他已经躺在本王面前了。” 凌苒往帝千辰身边走了一步：“王爷，您身体不适，属下陪您去幽兰宫。” 帝千鄞冷戾地盯着她，凌苒侧步到帝千辰另一侧，隔开了他的目光。 帝千辰心中暗暗为凌苒的机智鼓掌：“二皇兄，一起去幽兰宫吗？” 帝千鄞阴沉着脸，转身大步离去。 凌苒与帝千辰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前面有小太监引路，帝千辰扶上凌苒的肩，一直走到幽兰宫前。 “流然，你在这里候着。” “是。” 帝千辰自己进了院子，凌苒知道后宫乃是是非最多之地，努力降低存在感，站在角落里。 幽兰宫的大太监却没放过她，一双昭子探照灯似的打量了她几眼：“这位侍卫看着面生，你是……” 凌苒脸上堆起笑：“公公，属下叫流然，第一次随王爷进宫。流云和流火今天有要事，所以未曾过来。” 大太监笑眯眯地点点头，翘着兰花指说道：“眉清目秀、口齿伶俐，是个好苗子，好好干。” 凌苒学着电视上的狗腿，一脸巴结的笑：“谢公公夸赞，属下一定尽心尽力服侍王爷。” 大太监笑道：“好，不错，以后常随王爷过来。” 望着他进入幽兰宫，凌苒敛了笑。还是外面的世界好，要不是帝千鄞要找她算帐，她怎么可能会来后宫看勾心斗角。 药方的事，只要她还在京城，躲是躲不过的。不过，这两天她最好藏起来，等帝千鄞稍稍降点火气，再去见他。不然，真怕他一怒之下，把她拍死。 这件事，虽然是她无心之失，但确实严重损害到了帝千鄞的名誉。 或许，这就是她强行逆天改命的副作用吧？不过，在南越王朝的未来、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和帝千鄞的性命面前，他一个人的名誉似乎显得也没那么重要了。 想到这里，凌苒心里的那点愧疚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是的，名誉算什么，她可是救了他的命，还让他免去被太子身心折磨、痛不欲生的牢狱之灾。 “走吧。”帝千辰的声音打断了凌苒飘远的思绪。 凌苒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皇宫。直到坐进马车，两人才放松下来。 帝千辰说道：“本来母妃要留我用膳，我怕你无聊，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凌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是怕我无聊，是怕我惹祸吧？” “怎么可能？” 第138章 你好自为之 “然弟人见人爱，怎么可能惹祸。话说，”帝千辰敛了笑，“二皇兄的那张药方与你有关吧？如今二皇兄在气头上，怕是很长一段时间就不会平复了。 你打算怎么办？” 凌苒耸耸肩：“能怎么办，估计负荆请罪他也不会原谅我。”再说，她不管往信封里放什么，也是为了救他，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哪有恩人负荆请罪的？ “不管怎样，今天都谢谢你带我进宫。最近只能先躲着他了，我的住处，你不许告诉他。” 帝千辰幽幽道：“然弟，在京城，骁王要想知道一个人的住处，还需要问我吗？” “说的也是。”凌苒蹙了蹙眉，“要不，你在辰王府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先让我躲一阵？” 帝千辰摇摇头：“辰王府怕是不行。我府里的下人，很多是母妃和舅舅安排的人，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能吹到他们耳朵里。到时，我想保都保不了你。” 凌苒托上腮：“那该躲去哪儿呢？” 帝千辰忽然眼前一亮：“我倒想起个去处，二皇兄不会猜到，也不会去搜。” “哪里？” 帝千辰笑道：“平威将军府！虽然只是远房亲戚，但凌将军为人爽朗大气，你去小住几天，他一定会答应的。” 凌苒抽了抽嘴角，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去处。” “王爷，辰王府到了。” 帝千辰起身：“你把衣服换一下，一会儿我让侍卫送你过去。”说完，他就跳下马车。 凌苒在马车内将侍卫服脱下，换上自己平时穿的红衣，顺便将压坏的发型重新梳理后，用银色发冠高高束起。这才掀起车帘，抱着侍卫服跳下马车。 可是，脚才一落地，就差点摔了…… 凌苒惊愕地望着立在她面前、气势强大的帝千鄞，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帝千辰。 帝千辰急切地摇摇头，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帝千鄞眼睛盯着她，伸出两根手指。那手指如同长了眼，在帝千辰的哑穴上点了一点，帝千辰的声音立刻发了出来：“然弟，不是我不通知你。实在是我一下马车就被二皇兄给控制了，你、你好自为之！” 帝千辰接过凌苒手里的侍卫服，看向帝千鄞：“二皇兄，有话好好说，你一定要冷静。 然弟他年少，身体又瘦弱，经不起用刑……” 帝千鄞冷冷一记眼刀飘来，帝千辰抱着侍卫服就进了府。 帝千鄞薄唇轻启，冷酷吐出两个字：“上车！” 都被当场逮到了，凌苒只能乖乖爬上马车。帝千鄞紧跟着上来，坐在她对面，目光紧锁着她。 凌苒假装无视，低下头玩指头。帝千鄞顺着她的视线，目光落在她左手无名指的蝶形胎记上。 他的目光灼灼，马车内空间又这么小，她自然不可能忽视。感受到他的目光，凌苒右手握住左手，挡住那枚胎记。 凌苒抬起头，冲帝千鄞笑了笑：“王爷，怎敢麻烦你亲自送我回家。” 帝千鄞…… 第139章 王爷请明示 帝千鄞仿若未曾听到，并不答话，只是直直盯着她。不过他眼底翻滚的怒意，却毫不掩饰。 凌苒干巴巴笑笑，声音发虚：“王爷，送到这就行，我自己回家。停车！” 然而，车未停。 凌苒提高声音：“车夫，停车！” 车夫此刻仿佛变成了聋子，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等马车如她之愿停下时，已经抵达骁王府。 帝千鄞率先跃下马车，只吐出两个字：“下车！” 凌苒在心里叹了一声，看来今天想避是避不开了，也跟着下了车。 帝千鄞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不要妄想逃走，跟上！” 人怂嘴不能怂，凌苒下巴一扬：“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逃？” “是吗？”帝千鄞冷冷盯了她一眼，向府中走去。 为了彰显自己的坦荡，凌苒挺直腰杆，跟在他身侧。 玉树和临风迎上来，望了望帝千鄞那仿佛风雨欲来的黑暗气势，虽不明情况，但也自觉地默默随到身后。 临风悄悄碰了碰凌苒的胳膊，做了个口型：“出事了？” 凌苒点点头，临风与玉树对视一眼。 进了正厅，帝千鄞转身看向三人：“凌然留下，其余人、出去！” 临风随众人行过礼，担忧地看了眼凌苒，退出去。 帝千鄞冷酷的声音响在凌苒头顶：“你、没有话要对本王说？” 凌苒顶着迫人的压力，抬起头，输人不能输气场：“什么话？王爷，你强行带我来骁王府，不知为何？” 她已打定主意，帝千鄞也只是怀疑那封信是她放的，又没有确凿证据。本来她想过几天解释一下，但他气势太骇人，搞不好真拍死她，还是抵死不认安全些。 “不知为何？”帝千鄞死死锁住她的眼睛，“还要本王说得更透彻？” “王爷请明示！” “好！”帝千鄞一把拽住她的衣领，“本王就明示，那张药方，是怎么回事？” 凌苒一脸无辜与正气：“王爷，你一直在怀疑我是奸细，我百口莫辨。 信不是我放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药方的事，我也很同情王爷，但是……” “同情？”帝千鄞几乎要将凌苒给提起来，凌苒努力踮着脚尖，很是辛苦。帝千鄞一把松开她，“本王何时需要过同情？ 药方的事你不承认，就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 凌苒脚踏实地站稳了，底气也足了些：“王爷非要认定药方与我有关，我也没办法。既如此，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你是王爷，想捏死一个小老百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凌然，你人不大、胆子倒不小！信的事，本王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你以为，你在换信时，那营帐的帘子之后没人吗？”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他说换信，是换，而不是放。难道…… 凌苒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帝千鄞高傲地俯视着她：“玉树当时就在帘后，将你换信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玉树…… 凌苒大脑轰得一声，难怪当时她没见到玉树。 第140章 我怎么可能有隐疾 既然玉树看到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直说？ 凌苒眯起眼，有丝生气：“你们俩把我当傻子一样看了一路，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有没有成就感，要问你。你又何尝不是？” 凌苒深吸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既然都摊开了，就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帝千鄞坐在她上首：“本王要知道，你为何将信换走，原信在何处？你又为何放那张……药方？”说到药方，帝千鄞有些咬牙切齿。 凌苒一摊手：“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何？想换就换喽。” 帝千鄞凤眸微眯：“本王耐性有限，你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底限。” “我那天进营帐，看到几案上有封信，突然就想换掉看看你的表情。然后随便拿了一张纸出来，就是这样。” 帝千鄞打量着她，似在侦辨她话语的真假：“你为何带有那种……药方？难道是你有隐疾？” 凌苒噌地站起：“王爷，我怎么可能有隐疾？我身体健康，无任何明疾暗疾。” 帝千鄞眼里的冷光有些许退却，语气清冷道：“哦？那你为何如此激动？” “我才没激动！”意识到声音确实有些大了，凌苒清了清嗓子，“不是激动，我可是男人，男人怎么能被人说有隐疾？” 帝千鄞半眯着眼，幽幽盯着她：“你也知道男人不能被说有隐疾？” “误会，王爷，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凌苒敏感察觉到帝千鄞的气势没有之前那么强大与骇人，“王爷，我虽然对医术一窍不通，但却一直很有兴趣。每每看到一张药方，就要抄录下来。 你看……” 凌苒从袖袋一掏，拿出十来张纸：“王爷，这些都是药方，我哪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帝千鄞接过，一张一张翻看，每张药方的药材及用量均不相同，但字迹都很清秀，明显出自同一人。 凌苒一脸无辜，对天举起三根手指：“王爷，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当时我没多想，就只想将信换了，看看王爷是什么反应。 谁知正在换的时候，就听到帐外有脚步声，一急之下，我就随便抽了一张塞到信封里，根本没来得及看药方内容。当然，我就是看也没用，看不懂。 既然玉树看到整个过程，应该注意到这件事。我真不知道是那样的药方……” 帝千鄞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她：“原信在哪？” 凌苒撇撇嘴：“胡钦差将信收起后，我怕惹事上身，就把原信给……烧了……” 帝千鄞手握成拳，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你可看过原信内容？” 凌苒摇摇头：“怕惹事上身，没敢看。”她确实没看。因为看过原著，知道信的大体内容，左不过就是以骁王的口吻，给西炎王朝写了一封信。 古人写信的遣词用语都文诌诌的，更何况帝千鄞的字体偏行草，看惯方方正正、规规矩矩楷体字的她，认那些行草字已很是吃力，哪有耐心再看近乎文言文的内容？ 第141章 本王不是你 帝千鄞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会儿，才开口：“如何证明你没看？若不是本王有人证，你也不会承认信的事。” “信不信由你，我没证据。我与王爷无怨无仇，就连去骁骑营，都不是我本意，为何要陷害王爷？ 况且……” 凌苒抽了下嘴角，邪气道：“王爷这次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不过就是名誉受损，这事好办。” “这事好办？” “自然。”凌苒笑得更加邪气，“王爷，您的年龄也该娶妃了吧？只要娶妃生子，不就能堵住众人之口？ 一切谣言与猜疑不攻自破，这是最好的解决之法。” 帝千鄞幽幽道：“王妃之位至关重要，本王可不会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娶王妃。” “那……娶侧妃？纳妾，纳妾总行了吧？” 帝千鄞冰冷看向她：“本王不是你。” 凌苒眨了眨眼，这话什么意思？ 帝千鄞看她有些疑惑的目光，略微有些嫌弃：“本王不会纳妾。” 凌苒惊讶地怔了怔，他不会纳妾是何意？是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那方面真的……不太行？ 凌苒望了望帝千鄞那仿若天神降临的俊美脸庞，他拥有着绝世风华，又贵为有权有势的王爷，身为从小就耳濡目染三妻四妾的古代人，怎么可能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思想？ 高富帅他可都占了，有如此优势的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凌苒的眼睛越睁越大，她歪打正着了？不，不可能！帝千鄞外形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可能有这种缺憾？那就是…… 他虽没隐疾，但对那方面的事可能也没多大兴趣。怪不得如此高冷，根本就是从底子里冷淡！ “王爷，您不想纳妾，可以去青楼啊。” 帝千鄞立刻便沉了脸：“本王不是你！” 又是这句话，凌苒眨巴眨巴眼，笑道：“王爷，青楼也有卖艺不卖身的干净姑娘。您可以召她来弹个琴、唱个曲，反正外面的人又不知您做了什么。” 帝千鄞黑沉着脸一口回绝：“绝不可能！” 凌苒皱了皱鼻子：“那我真没办法了，如果是让御医来证明，只怕可信度不会很高。” “给本王倒茶！”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句，凌苒扬了扬眉，给他倒了杯茶：“王爷，我可不是你家下人。” 帝千鄞冷冷瞥她一眼：“即便如你所说，将信换成药方只是无心之失，本王也因你的无心而名誉受损。只怕等到下午，京城便会传扬得满城风雨。 凌然，你觉得本王该怎么办？” 凌苒嘟囔道：“我提了建议，是你一口否决了。” 帝千鄞一拍桌子，并不重，却吓了凌苒心脏漏跳一拍：“这事完美解决之前，你必须给本王做牛做马。” “凭什么？”凌苒不服气，他的名誉是受损，可总好过他人头落地。她好歹也是救了他一命。 “王爷！”玉树的声音在外响起。 帝千鄞冷漠道：“进！” 玉树走进来，扫了一眼凌苒，禀报道…… 第142章 他最中意的是骁王 “王爷，皇上传您进宫。” “本王知道了。” 玉树退下，帝千鄞看向凌苒：“皇上宣本王进宫，你说，是为了什么？” 凌苒嘿嘿一笑：“听说，不可擅自揣测圣意。” 帝千鄞瞥她一眼：“老老实实待在骁王府，等本王回来。” 等他？她今天还想去店铺看看呢：“王爷，事已至此，你扣留我也无济于事。扣下我，外面就不传了吗？” 帝千鄞面无表情地迈出正厅：“你们两个，看住她。” “是。”玉树和临风应了声，帝千鄞离去。 临风看向凌苒：“凌然，大清早的你怎么跟我们王爷一起过来？” 凌苒瞥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来？我是被强行带到这里的。” 玉树若有所思地问：“那封信的事，皇上是如何处理的？你既然这个时辰与王爷一同回来，王爷面色不愉，又单独留下你，你应该知情吧？” 凌苒古怪地打量着他，还未及答言，管家步履匆匆而来，脸色很差。看到有外人在场，他附在玉树和临风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 帝千鄞刚到御书房外，就听太监来传话，说皇帝去了幽兰宫。 帝千鄞目光微沉，前往兰贵妃所在的幽兰宫。 行过礼，皇帝与兰贵妃坐在上首，往旁边随意一指：“赐座！” “谢父皇。”帝千鄞面无表情坐在一旁。 皇帝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从下朝，他一直笑到来幽兰宫。那封信也真是奇了，里面怎么会有一张如此莫名其妙的药方？ 信的事，他不难猜到，应该是有人想将骁王拉下马。至于这人是谁，也不难猜。骁王文武双全、骁勇善战、处事果断，在朝中也拥有一批支持者，自然会成某人眼中的绊脚石。 众多皇子中，他最中意也确实是骁王。只是…… 皇帝在心底微叹口气，骁王终归不是皇后所出，在朝中那帮古板的老臣看来，皇后所出的嫡子才是正统。相对于正统来说，那帮老臣并不在意嫡子是不是有足够的才能胜任太子之位，只要嫡子没有犯大错，那太子之位只能是他。 若是兰贵妃能对骁王疼宠些，以兰贵妃背后的娘家势力，这太子之位骁王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只是…… 皇帝心里憋着的笑意消失，看了看自从帝千鄞进来、就一脸冷漠的兰贵妃。 皇后与兰贵妃产子时，他恰巧在外征战，没在宫中。听幽兰宫的嬷嬷说，兰贵妃生子时难产，几乎痛不欲生，生下千鄞后，更是一度陷入昏迷。 从此，兰贵妃便对帝千鄞冷冷冰冰、一直不喜。帝千鄞幼时，为一点点小错便被打骂、寒冬罚跪、酷暑罚跑的事时有发生。若不是兰贵妃对后来所生的帝千辰极为宠爱，他几乎要以为她不喜欢孩子。 后来，他看不下去，那时四海升平，朝政又不繁忙。他便将帝千鄞接到身边，亲自教养，发现此子甚为聪慧，无论文武，一教就会。只是幼时不寻常的经历可能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第143章 早日为皇上添孙 帝千鄞性格越来越内敛，什么都闷在心里，从不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太子举报骁王时，他作为皇帝，也不好过于偏袒，便派了为人还算中正的胡大人前去。胡大人带回的这封信，应是太子命人所放。只是…… 太子大费周章，难道就为了败坏帝千鄞的名声？从太子在早朝的表现来看，似乎并非如此，倒像是这信出了什么差错。到底是何人，换了这么一张药方进去，跟骁王也有仇吧？ 如今，随着满朝文武离宫，只怕骁王有隐疾的事已暗中传开…… “骁王，朕传你过来，想必原因你也能猜到。” 帝千鄞垂着目光，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皇帝正色道：“那朕也不跟你绕弯子了，现在殿内的下人已被赶了出去，只有你母妃在这。都是自家人，你也没必要藏着瞒着。 朕问你，你是否真有隐疾？” 帝千鄞沉着目光道：“回父皇，儿臣身体健康，无疾！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儿臣不知，且儿臣也未曾碰过那封信。” 皇帝点点头，看了兰贵妃一眼。 兰贵妃起身，向他行了一礼：“皇上，如今只怕事情已经传扬开。不管他有疾无疾，朝中文武认为他有疾，将来京城百姓、甚至天下百姓，也可能会认为他有疾。 无论如何，都会损害到皇家的颜面。妾身惶恐，妾身以为，还是挽回颜面重要。” 帝千鄞仿佛没听到，依旧面无表情坐着。 皇帝伸手虚扶：“兰妃免礼，坐！兰妃言重了，即便骁王真有隐疾，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无关乎皇家颜面。来人！” 候在门外的王安进来：“皇上！” “传御医！” “是！” 御医早已奉命恭候在偏殿，一经传唤，立刻过来，正是早朝时出现在天乾殿的两位。 待他们行过礼，皇帝淡淡道：“你二人现在为骁王把脉，身体如何，一定要如实奏来。若有半个字的假话，欺君之罪的后果，你们应该晓得！” 他的话声渐渐转为严厉，两名御医在心里捏了把汗：“臣遵旨。” 两人战战兢兢先后为帝千鄞把脉，待认真请完脉，这才松了口气。 “皇上，骁王贵体安康、脉象稳健有力，并无任何疾病。” 另一名御医急忙附和道：“皇上，臣也是同样的诊断结果。骁王中气十足，无任何隐疾，皇上无须担心。” 皇帝微抬手，两人行礼退下。 帝千鄞仍旧面无表情，并无任何喜悦之意。 兰贵妃冷冷淡淡道：“皇上，虽然我们知道他无疾，但外面的人不一定这么认为。妾身仍旧坚持之前的建议，那样既能堵悠悠众人之口，也能挽回他的颜面，还能早日为皇上添孙。” 前段时间，皇后举办的宫宴上发生的事，她自有耳闻。太子本来想请求皇上为他和凌将军之女在当日赐婚，岂料凌将军之女突然脸上生疮，所以才令太子暂时打消了赐婚念头。 然而也只是暂时，太子心里仍旧…… 第144章 难道凌小姐配不上你？ 太子心里仍旧对凌小姐原来的美貌念念不忘，现在正处于观望状态。一旦凌小姐的容貌恢复，太子一定会旧事重提。 太子可是她的亲儿子，她怎么能容许太子娶凌小姐。凌将军此番之所以应诏进京，朝中明眼人一看便知，凌家是遭到皇上猜忌。名为进京赐府邸，实则就是牵制。 若不是几大王朝不太安生，南樾现在还用得着凌家，只怕凌将军已被命告老还乡了吧？凌小姐若是作个侧妃也就罢了，太子妃之位，绝对不能是她。 现在，最好的太子妃人选，她与皇后的想法是一致的，就是程右相之女程思思。程思思自幼生长于京城，知书答礼、温柔娴淑识大体，哪是一个边关长大的野丫头能比的！ 而且程右相手握重权，在朝中有一定的威望，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太子之位还不愁稳当？将来登基，也是自然而然之事。 凌小姐的脸会不会恢复，是未知之事。所以想彻底断绝太子的念想，就只有把那凌小姐早点嫁出去。眼前，可不就有个最好人选吗？ 皇帝未置意见，而是看向帝千鄞：“你母妃的意思是，为了消除大家对你的猜疑，为你定下门亲事。你成亲生子后，众人便不会再有什么传言。” 帝千鄞面无表情道：“谢父皇母妃挂念，儿臣如今并无成亲之意。” 兰贵妃面色微冷：“男大当婚，如今你也到了适婚年龄。母妃特地为你物色一位好人家的女儿，难道凌将军的女儿还配不上你？ 凌将军为南樾王朝立下赫赫战功，虽然初到京城才不过几个月，但他的女儿已号称是京城第一美女，可见其相貌之美。 虽然脸上暂时生了些痘疮，但也不是不治之症，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好了。即便好不了，如果她成了骁王妃，皇上自然一定会寻访名医为她医治。 将来你们的孩子，容貌无论遗传她还是你，都一定是风华绝世之人。你要好好考虑其中利弊。” 帝千鄞目光低垂：“儿臣还不想娶妻。” 兰贵妃冷笑：“不想娶妻？难道你想坐实外面的传言？ 你也不想想，如今四处都说你有隐疾，哪家女儿还肯嫁给你？” 皇帝听了极为不悦：“兰妃，哪有人这样贬低自己的儿子？骁王，此事现在也只是建议，你回府自己好好想想。 这几日，你若是受不了那些传言，就先待在府内，或者出京去散散心。 朕也是男人，能想象被人说有隐疾的怨气。只是，如今事已至此，除了你母妃所说的成亲，朕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总不能昭先天下说你无疾，那样只会令人怀疑是欲盖弥彰，反而事得其反。 你如果不想娶凌将军之女，若是心里有什么中意之人，也可以跟朕说，朕会考虑。” 帝千鄞面无表情地起身，行了一礼：“谢父皇关心！父皇不必担忧，儿臣还不至于这么点风言风语便经受不住。 信我者，不必解释。” 第145章 我听你解释 “不信我者，解释千遍也无用！那又何必与那些愚人解释，儿臣告退！” 兰贵妃冷怒着脸起身：“皇上，你看他……” 皇帝挥挥手：“随他去，突然传出这事，虽然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肯定很难受。这种事，哪个男人能忍得下，他需要时间想想。” 兰贵妃将怒气咽下去，她就不信，帝千鄞能受得了外面那些指指点点的质疑视线。 帝千鄞一路走出宫，虽然沿途的太监宫女一副恭敬作态，但他能感受到他们掩盖在眼底的打量。 * 骁王府内，管家附在玉树和临风耳边说完悄悄话，两人惊愕地对视一眼。 玉树立刻转开目光，毫不犹豫地看向凌苒：“是你干的？”虽是询问，却带着极为肯定的语气。 临风惊愕道：“什么，玉树，你在说什么？跟凌然有什么关系？王爷被人这么诬蔑，我也很气愤，但你也不能随便怀疑人吧？” 诬蔑？凌苒唇角微勾，双手环在身前：“看来，你们也知道了。” “也？”临风瞪大眼睛，“凌然，你知道王爷被人说……” 玉树脸上的温和已不在，面色微沉：“他当然知道！凌然，你为何要这样做？一路上，王爷待你如自己人，你却如此败坏他的名声，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临风惊滞，好一会儿回地神，有些惊疑地问道：“凌然，你……，果真与你有关？” 凌苒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神色。玉树说，她太令人失望了。临风也一定对她失望了吧？她是真心把他们二人当朋友，如今，她令朋友失望了…… 可是，她也是为了救下骁王的命，那张药方实属意外。但她能照事实解释吗？ 若是她说，他们都是书中的人，她看过这本书，知道这封信会害骁王进天牢，还知道骁王会在天牢中被折磨至死。所以，她才换了信。 他们，会信吗？ 呵，一定会说她满口谎言，更令他们失望与不齿吧？ 凌苒突然低落的情绪，被临风看在眼里：“凌然，你一定是有苦衷、有原因，对不对？我听你解释，你说啊？” 玉树心里有些烦乱：“如今事已至此，解释又有什么用？有原因、有苦衷，就可以败坏王爷的名声吗？ 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挽回王爷的声誉最重要。” 凌苒没说话，低着头默默进了正厅。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头枕着胳膊，伏在桌子上。事情演变成这样，她也不想啊…… * “王爷！” 守在外面的玉树和临风见骁王回府，立刻抱拳行礼，只是神色很是凝重。 帝千鄞的脸色却明显比之前回府时平静了些：“他呢？” 玉树回道：“凌然还在正厅。王爷，外面……” 帝千鄞微抬手：“外面的传言，由他们说，现在解释已无用。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凡事都有它的双面性。这事，也未必全是坏事。” 临风与玉树对视一眼，他们实在没看出不坏的一面。 帝千鄞一进正厅…… 第146章 皇上让你娶谁 帝千鄞一进正厅，便看到凌苒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似已睡着。他走近，看到她侧着头、闭着眼，眉头微皱，似有什么烦心愁闷之事萦绕在眉心。 凌苒也真的是困了，她从未在寅时起过床。她起床时，才相当于现代的凌晨三点多，又在天乾殿外站了那么久。回来又耗神应付帝千鄞，如今又累又困，本只是无精打采地伏在桌子上，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帝千鄞未喊醒她，而是坐在她对面，垂眸沉思。 直到外面响起管家的声音：“王爷，午膳早已准备好，再不用就凉了。” 帝千鄞看了眼凌苒，抬高声音：“将午膳摆到这里。” “是。”管家领命而去。 凌苒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懵了一秒，猛得坐直：“王爷，你回来了。” 帝千鄞没有说话。 凌苒试探道：“皇上有没有好办法？” 帝千鄞面无表情道：“跟你的办法一样。” 跟她的办法一样？凌苒打了个激灵，肯定不是去青楼，那就只能是…… “皇上要你娶王妃？” 如今，这真的是最好之计，而且，她也有些好奇，谁会嫁给他。单从他风华绝世的外形来说，她觉得，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配得上他。 见帝千鄞没回答，凌苒追问：“娶谁？” 帝千鄞语气微冷：“本王拒绝了！” “拒绝了？”凌苒微讶，皇帝的话也能随便拒绝？“是不是皇上说的那位小姐不合你意？” 本以为帝千鄞不会回答，谁知他竟然开口了：“本王不会娶一个不了解、也不喜欢的人为妃。” 说起来，他有些疑惑。前世时，凌将军之女并未参加宫宴，而是赐婚圣旨直接在宫宴之后就下达到平威将军府。这一世，那位凌小姐竟然参加了宫宴，而且因为她脸上生了痘疮，赐婚一事作罢。 不管那痘疮能不能消去，他都不会娶她。 因为前世时，太子在他出征后不久便迎娶了凌小姐作太子妃，他自然没能参加太子的婚宴，也没见过凌小姐是如何倾国倾城。 但在征战胜利后，他随胡钦差的回京途中，却隐约听说了太子妃的事。虽然事情很隐晦，他还是通过他的途径得知，太子妃在嫁给太子之前就有了心上人，而且曾试图私奔。 只是因为赐婚圣旨已下，抗旨就是死罪，那位凌小姐只得嫁给了太子。然而在太子府过的日子却连下人都不如，轻则被言语污辱，重则鞭打折磨。 后来他被打入天牢，与世隔绝，临死前，程右相之女曾陪太子来过一次天牢。当时狱卒都称她为太子妃。想来，那位凌小姐已被折磨死。 毋庸置疑，以太子的阴狠和下作手段，一名女子如何能支撑得住，死是必然之事。 这一世，虽然最近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凌小姐至今还未嫁给太子，但她有心上人之事应该没变。他怎么可能去抢别人的女人？ 凌苒好奇：“不了解、不 第147章 本王口味变了 “你们古……咳，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不都是先成亲、后相爱吗？” 帝千鄞纠正道：“并非‘都是’，而是‘大部分’。本王岂会同那些俗人一样？” 凌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奇地探问：“那、那位你‘不了解、不喜欢’的人是谁啊？” 管家与下人端着饭菜由外而入，帝千鄞坐下：“与你无关！端水服侍本王净手。” “啊？”凌苒讶异，“你让我服侍你……洗手？你还真把我当下人了？” 帝千鄞微冷的目光射向她：“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凌苒吸一口气，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好，洗，我给你洗！” 凌苒将水端来，把布巾蘸湿，拿过帝千鄞的手，使劲地搓。管家眼角抽了抽，看不下去，率下人出去。 凌苒憋着一股气将帝千鄞的手整个儿搓红，都没听到他吭一声。余光偷偷观察他，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擦手，就仿佛她在虐搓的是别人的手。 凌苒顿了顿，看看那双原本洁白如玉的手被她摧残得爆红，心里把自己暗骂一顿，拿起另一只手轻轻擦了擦，用干布巾帮他轻轻擦干：“洗好了。” 帝千鄞面无表情道：“布菜！” 还真把她当下人了，凌苒狠狠瞪了他一眼，在看到那被她搓红的手后，底气立刻弱下来，乖乖拿起筷子给他夹菜。 “王爷，我记得你喜欢吃清淡的。” 不一会儿，帝千鄞的碗内堆满各种菜，一点肉末都没有。 “王爷，别担心浪费，我会把肉全部消灭。” 凌苒很自觉地坐下，夹起一块排骨就往嘴里送。 帝千鄞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去夹离他最近的红烧肉，动作优雅，不急不慢。可就在他的筷子要触到肉时，一双手更快得把整盘红烧肉端走。 “王爷，红烧肉太荤，你吃不惯。我坐在这，就是为王爷分忧的，我来就好。” 帝千鄞眉头跳了跳：“谁告诉你本王喜清淡？” “好多人告诉啊，在骁骑营的时候，伙头军管事和临风他们都这么说。难道不是？” 帝千鄞目光微沉：“本王口味变了，把盘子放下。” “哦。”凌苒将红烧肉放回原处，“王爷，你如果不喜欢吃，不必勉强自己，我可以帮忙。” 帝千鄞压着火气道：“食不言！再说话……” 凌苒灿烂一笑：“再说话把我赶出去？” “关柴房！” 凌苒撇了撇嘴，没再言语。若不是没法如实解释她换信的原因，她用得着受这窝囊气？ 凌苒吃饱饭，将筷子一放：“王爷，我也是有底线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要回家！” 帝千鄞淡淡道：“欺人太甚？本王已想好你弥补过错的方法，可以不必给本王做牛做马。” 凌苒站起，凶巴巴强调道：“王爷，我要声明一点，那不是我的过错，最多只能算过失。我也没答应给你做牛当马！” 帝千鄞也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掸掸衣服上的褶子…… 第148章 过奖 “不管是过错还是过失，俗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凌苒警惕盯着他：“什么意思？” 帝千鄞唇角微抿，淡漠说道：“本王派人在京城坊间散布你同样有隐疾的消息。” “你！”凌苒忽得笑了，“好，去散布吧，反正我只是无名百姓，又没人认识。” “凌然，你不必为此担心。本王会派人带你走遍京城所有的酒肆茶坊，给你名满京城的机会。” 凌苒睁大眼睛，狠狠瞪了帝千鄞一会儿：“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没想到王爷却如此小肚鸡肠，真是令凌某大开眼界、大长见识！” 帝千鄞淡淡道：“过奖！” “你！”凌苒深吸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王爷，你会带兵打仗，应该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解决问题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谁都没好处。 王爷若真想解决此事，还是早点答应皇上的赐婚建议比较好。 这么久没回去，我的两个丫鬟估计要贴寻人启事了，告辞！” 凌苒抬脚就走，本以为帝千鄞会下令拦她，谁知，直到她出了骁王府，都无人阻拦。 凌苒再次看了看骁王府正门，安安静静，没有异样，微微奇怪地摇摇头，往回走。 抬头望望高远而湛蓝的天空，心情忽然无比舒畅，一种豪迈感油然而生。她救下了骁王，是不是意味着改变了南樾王朝的历史？ 回到院子，冷月和芯玥早已等得心焦，凌云墨也在。 一见她，芯玥就迎上来：“公子，你不是说吃完早饭就回来，一起去看店铺？这都下午了！” 凌苒摆摆手：“知道了，我这不是身不由己？二哥，你怎么来了？” 凌云墨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从你回京城，二哥还没见上你的面，在忙什么？” 凌苒嘿嘿笑了两声：“瞎忙！” 凌云墨宠溺中带了点严肃：“听爹说，你今天进皇宫了？” 凌苒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嗯。” “还扮成辰王府的侍卫？你胆子……真不小！” 芯玥惊呼：“公子，你扮成侍卫……” 她还没说完，嘴便被冷月紧紧捂住：“闭嘴，你想把邻居喊来吗？” 芯玥拼命点头，呜呜两声，示意自己明白，冷月这才放开手，嫌弃地用绣帕擦手。 芯玥压低声音：“你扮成侍卫进宫，那不是欺君之罪，会……”芯玥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怎么会？我又没见到皇帝，算不得欺君。”凌苒往屋里走，“进来说，我既然进宫，肯定不会莽撞，自然是做了周密计划。 再说，还有辰王在，不会有事的。” 凌云墨严肃道：“进宫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大罪。你今天是运气好，没被人发现，爹回来，后怕得早饭都没吃。 以后不许胡闹，听到没？” 凌苒嘟起嘴：“知道了！” 凌云墨轻拍拍她的头，声音柔和不少：“二哥也是怕你出事，你是咱们家的宝贝，谁出事，也不能是你！”他妹妹怎么这么好看呢，扮成男子也是第一美男。 第149章 你哪来这么多药 凌苒不满地瞪向他：“二哥，这种话，你也不许说。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谁也不能出事。” “好好好，都听小苒的。小苒，你要开什么店？” “对，开店，你们稍等我一下。” 凌苒去了卧房，不一会儿就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凌云墨好奇道：“这是什么？” 凌苒得意地扬扬眉：“我要卖的东西，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凌云墨宠溺一笑：“这么神秘！” “二哥，以后生意上有什么不懂的，我还要向你取经呢。你不打算在京城开家瓷器店吗？” 凌云墨边陪她往外走，边说：“父亲和大哥已经名声在外，二哥自然要低调些，以免朝廷对凌家更为猜忌。 现在二哥是京城那几家大瓷器行的供货商，再加上京城以外的铺子，足以养活你。二哥看你开店就好。” 四人来到凌云墨送她的店铺，位置虽不在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但也不偏僻。二层楼，一楼两大间，还带了个小小的后院。 凌苒打量着现在空无一物的铺子：“二哥，这里摆两个层数多些的货架，这里放柜台。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二哥，店铺的装修就交给你了。” 凌云墨点点头：“没问题，二哥找人尽快收拾出来。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要卖什么了吧？” 凌苒邪气一笑，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小瓶瓶罐罐。 芯玥好奇地拿出一个：“这是什么？” “药丸！” “药丸？”芯玥惊讶，“小姐，你哪来这么多药？” “自然是找到了供药的人，等店铺收拾好，我们就搬过来，住到二楼。这家店就交给你俩，药名我会写上，药效我也告诉你们。我们要开一家药堂。” “开药堂？”凌云墨也有些惊讶，“还要请大夫坐堂？小苒，不如开家香粉店、瓷器店之类，熟悉些。开药堂，我们没人懂医术，怕是开不起来。” 凌苒邪气地摇摇头：“不请大夫，我们不看病，只卖药。” 冷月好奇：“只卖药？” 凌苒点头：“对，不是药材，是这些药丸、药膏之类。具体的，等开店时我再说。” 凌云墨拔开一个瓶塞，放在鼻下嗅了嗅：“小苒，这是你曾说过的那位江湖郎中的药？你找到他了？” 凌苒说得毫不脸红：“嗯，昨天恰好又碰到，便跟他商议了让他供药之事。” 凌云墨曾在凌苒与候德第一次比武时、见过止血散的药效，有些疑惑：“他的药如此灵验，说明医术极高，为何甘于只做个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 凌苒点点头：“二哥说的，我也问过他。他说他有逼不得已的原因，只能隐姓埋名，躲躲藏藏。” 凌云墨若有所思道：“或许是在躲避什么仇家。” 凌苒笑道：“不管，反正他已答应定期给我送药。他负责炼制，我们负责卖，各取所需。 哥，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小苒尽管放心。” 凌苒带着两个丫鬟来到街上…… 第150章 你是女人，要矜持 路过一家茶楼，凌苒忽然怀念起帝千鄞的明前龙井来。 “有点渴，一起去喝杯茶。” 进了茶楼，小二立刻迎上来：“公子，小店各种茶应有尽有，请问公子想喝什么茶？” 凌苒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一壶明前龙井。” “什、什么？”小二似乎觉得自己幻听了。 凌苒抬了抬眼皮：“明前龙井。” 小二仔细看了看三位，不像是有意来挑事的，这才陪着笑说道：“公子，明前龙井那么金贵的茶，小店怎么会有？公子还是点别的茶吧。” 芯玥扑哧笑道：“小二，你刚才还说应有尽有……” 小二尴尬道：“小的没想到您会点明前龙井。公子，咱们店有品级高些龙井，只是跟明前龙井不能比，来一壶吗？” 凌苒随意道：“好。” 小二去沏茶，冷月好奇地问：“公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品茶了，而且一张口就是明前龙井，你喝过？” 凌苒笑了笑：“我哪会品茶，只是在骁王那里喝过几次，觉得口感不错，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喝过几次！”冷月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别人喝一次都难，这明前龙井都进贡给皇上了，普通人哪能喝到。没想到骁王那么大方！” “切，他大方？”凌苒嫌弃道，“他若是大方，世上就没人小气了。” 旁边的茶桌传来低低的声音：“骁王的事倒底是真还是假？骁王那么威武，怎么可能有隐疾？” “这可难说，身体强壮，不代表其它地方也强壮。人无完人，叫我说，骁王就是太过完美了，完美得不像凡人。现在有了缺点，总算有点真实感了。” 小二的声音响起：“公子，您的茶！” 芯玥斟了三杯，三人坐着静静饮茶，凌苒竖耳听着隔壁桌说话。岂止是隔壁桌，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在交头接耳地低语，只是那些隔得远，听不清。 “骁王外形自然没得说，多少闺中小姐芳心暗许，只不过他总是一脸威严，从来不笑，难以相处，所以才令人知难而退。 骁王的文才和武功，更不必说。骁勇善战，又刚刚打了大胜仗，立了大功。 可他毕竟是凡人，有缺点才正常。” “那能叫缺点吗？那叫缺憾！你说，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被人说有隐疾？” “应该是假的吧，谁会把隐疾的事公开。” “听说，是胡钦差在骁王的营帐里发现了这张药方，回京城经御医鉴定，正是医治隐疾的药方。虽然骁王不承认，但你们想，这种药方怎么会出现在骁王的营帐里？” “既然有药方，那就代表可以治吧，说不定骁王已经治好了。” “谁知道，反正现在大家都在传这事。” 凌苒边听边喝，目光微沉，似乎在想什么。不知不觉已经三杯下肚：“走吧！” 出了茶楼，芯玥压低声音问道：“公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骁王有……那个？” 凌苒瞪她一眼：“你是女人，要矜持！看冷月，多淑女。” 第151章 下次轻点 芯玥努了努嘴，就听冷月低声道：“公子，我没问是因为，我知道芯玥会问。” 芯玥扑哧笑出声来：“公子，倒底是不是真的？” 凌苒扫了两人一眼：“想知道？” 两人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她给答案。 凌苒一本正经道：“这得问骁王，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去买点菜，晚上回家，我要亲自下厨。” 冷月眼中起了几丝波澜，见自家小姐兴致很高，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等天色黑下来，三人悄悄从后门进了平威将军府。 将军府正厅此刻灯火辉煌，像过节一般亮堂堂，充满欢声笑语。 将军夫人叶清岚正亲切拉着凌苒的手，不住打量：“小苒，你瘦了，得好好补补。” 三哥凌云翰求夸奖般说道：“我听二哥说小苒要过来，让厨房熬了参汤。” “是该多喝点参汤，小苒，你在外面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娘不安心啊。” 凌苒捏了捏胳膊上的肉，明明是胖了：“娘，瘦了好看，我正减肥。” 叶清岚不赞同道：“减什么肥！我家小苒永远是最美的。” 凌云墨搬来一把凳子：“小苒，坐下说，跟着骁骑营去那么远的地方，太辛苦了。” 凌苒无语地望向他：“二哥，你又不是不知情，我是一路坐着马车去的，怎么会辛苦？” 叶清岚扶着她坐好：“坐那么久的马车，当然辛苦。” 凌苒无奈笑了：“不管辛不辛苦，反正我已经回来了。娘，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凌苒掏出一个小瓷瓶给她：“驻颜丹，每天一粒，吃了能美容养颜、延缓衰老，无副作用。” 叶清岚大喜，倒出一粒，只有米粒般大小。对于能不能驻颜，她没报什么希望，因为从未听说过此物。但这是小苒的一番心意，随军出征那么辛苦，竟然还记得给她买礼物，心里快暖化了。女儿长大后更懂事，她更不想把她嫁出去了。 “小苒，爹没礼物吗？”凌战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就如同在等着分糖的孩子，哪还有半点平威将军的威仪。 凌苒又拿出一个小瓷瓶，笑道：“爹，当然有。这是健体丸，也是每天一粒，能强健体魄、增强力气。” 凌战喜滋滋接下，倒了一粒吞下：“小苒，你出门照顾好自己就行，不必挂念我们。” 凌云翰急切地问：“小苒，我的礼物呢？” 凌战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一个做哥哥的，应该送妹妹礼物，竟然还跟妹妹要，怎么好意思？” 凌云翰委屈巴巴地摸着脑袋：“爹，你下次轻点，每次都这么重，都快打傻了。” 凌苒笑道：“我还买了许多菜，已经交给厨房处理了。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炒几道菜，算是送给二哥、三哥的礼物，怎么样？” 凌云翰惊讶：“小苒，你学会炒菜了？” 凌苒得意地点点头：“一会儿还请三哥多多批评，多多提意见。” 凌云墨赞同地温柔一笑：“小苒的厨艺……” 第152章 绝对不能嫁！ “小苒的厨艺好得超乎我们的想象，看来有这方面的天赋。在骁骑营时，她的厨艺大放光彩，得到校尉大人和临风的一致赞赏，我早就想尝尝了。 哦，临风就是骁王的贴身侍卫，他应该品尝过不少美食，仍旧非常欣赏小苒的厨艺。” 叶清岚自豪道：“我们家小苒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什么会什么。只要她肯用功，你们两个也不是她的对手。” 凌战若有所思道：“临风……”他看向叶清岚，叶清岚轻轻点了点头。 凌战正色道：“今天下午，皇上召我入宫了。” 凌云墨惊讶：“爹，皇上召你入宫做什么，可是又有哪里起了战事？” “非也！”凌战往旁边一指，示意他坐下，“皇上召我入宫，是商议……” 凌战看向凌苒：“商议小苒的亲事。” “什么？”两儿一女同时惊呼出声。 凌云墨有些生气：“皇上该不会还想把小苒指婚给太子吧？小苒要么不嫁，要么就只能嫁给她喜欢的人。” 凌云翰也严肃道：“爹，你没答应吧？就算抗旨，也不能把小苒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凌战瞅了两个儿子一眼：“告诉你们多少遍，遇事要沉着冷静，老夫话都还没说完，你们就激动成这样？” 凌云墨吸了口气：“爹，你先说。” “皇上并非想要小苒嫁给太子，而是……” 凌苒惊讶：“不是太子？那会是谁？” 凌云翰没好气道：“皇上什么意思，天天算计我们凌家的女儿做什么？小公主不也没嫁人，还有闲情操心别人家的女儿！” “云翰，注意言辞，这里是京城！” 凌云翰咕哝道：“知道，我又没去外面说。” 凌云墨急忙问道：“皇上想让小苒嫁给谁？” 凌战看向凌苒：“小苒，你认识的，骁王！” “谁？”凌苒刚下意识喝了口参汤，噗地喷了出来，还好没喷到衣服上，叶清岚拿着丝帕为她擦嘴边的水渍。 凌云墨冷哼一声：“皇上倒是打得好算盘，今天知道了骁王有隐疾，就要我们把小苒嫁过去。我们小苒又不是他养大的，他说怎样就怎样？ 这门亲事，就算小苒喜欢、小苒答应，我也不会同意！” 凌云翰气道：“今天我也听说了骁王的事，事关小苒今生的幸福，绝对不能嫁！” “对！”凌云墨应和，“那骁王别说有隐疾，就是没有隐疾，也不能嫁！这次出征，我与他近距离接触过，这人高傲自负、脾气不好，极难相处。 我们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嫁人是要被呵护的，可不是伺候他那样的大爷！” “爹，你怎么回的？” 凌战抬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再看看处于惊愕愣怔中的凌苒：“皇上没有直接赐婚，只是召老夫进宫去商议，询问老夫的意见。 老夫当然一口回绝，今日早朝，老夫可是全程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不管骁王是真有隐疾，还是被人陷害，小苒都不能嫁过去。 且不说喜不 第153章 好像她多想嫁给他一样 叶清岚插言：“喜不喜欢是最重要的事，怎么能‘且不说’？” “好好，那就因为它最重要，先把它放在一边，最后考虑。 如果骁王真有隐疾，小苒嫁过去，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如果骁王是被人陷害，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他有隐疾，众口铄金，假的也成了真的。我们小苒嫁过去，还怎么出门？难道因为他的原因，我们小苒就要被人指指点点？” 凌云翰竖起大拇指：“爹，说得好！小苒美丽可爱、善良大方，多少人排着队想娶，为什么要想不开，嫁给一个有隐疾的人？” 凌苒从惊愕中缓过神，笑道：“虚惊一场！爹、娘，看天色也不早，我去炒几个菜。” 叶清岚起身：“娘陪你去。” 凌苒笑着扶她坐下：“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都要陪着，我去去就来。” 出了正厅，凌苒脸上的笑容消失。原来，帝千鄞白天时所说的不了解、也不喜欢的人是她…… 切，说得好像她多想嫁给他一样，自大又傲慢、目中无人、还脾气古怪，就一张脸长得好看而已。 她不但漂亮可爱，还会武功会医会毒，厨艺又佳，预知南樾王朝的未来，如此优秀的她，嫁谁也不会嫁他。虽然这次她挽救了他的性命，但谁知太子的下一招？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把命交待了。 凌苒腹诽着来到厨房，将厨子都赶出去，只留了个烧火的下人帮忙。她过来得晚，厨子已将晚饭做好，她便只炒了两道菜，亲自端着来到膳厅。 膳厅里，用餐的圆桌上摆满饭菜，凌苒炒的菜居于正中。 五人落座，叶清岚望着中间只能隐约猜出几味食材的两道菜，欣慰道：“转眼，小苒也会炒菜了。”她看了眼凌战，感慨道，“随着孩子们长大，我们也老了。” 凌苒坐在她身侧，握上她的左手：“娘，你才不老，你和爹青春永驻。走出去，别人只会以为你是我姐。” 叶清岚慈爱一笑：“就会哄我开心。” 凌云墨好奇夹了一片东西，放在眼前瞅了瞅：“小苒，这是什么，我怎么感觉像柠檬？”但怎么可能，炒菜怎么会用到柠檬？“你这是用什么做的，看起来挺像。” 凌云翰跟着夹了同一盘里的菜，好奇地问：“这个呢，又是什么？虽然颜色发灰，但看样子应该是藕片吧？” 每次一提到她的美食，凌苒就来了精神：“二哥和三哥说得没错，这道菜叫酸酸藕。” 叶清岚笑道：“一说酸，我嘴里开始流酸水了。” “吃酸的开胃。” 凌云翰用公筷挑了挑，好奇道：“柠檬我还行，这里面还有什么？” “还放了十颗山楂十颗杏，寓意十全十美，出锅时又淋了两勺陈醋。” 凌云翰听完，吞了吞酸水，他忽然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吃酸了。 四人不约而同地互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刚才小苒去炒菜时，四人已经商议好，不论小苒炒菜味道如何…… 第154章 青青草原 不论味道如何，这都是小苒第一次为家人做饭、是她的一份心意，大家只准夸。不过，霍校尉和临风都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菜一定很好吃。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昧着良心夸吗？ 叶清岚瞪了瞪眼，三个大男人立刻心领神会。 凌云墨夹起另一盘看起来绿油油的菜，心里略有些安慰：“这是菠菜吧？” “对，这道菜叫青青草原。” 凌云翰饶有兴致地问：“这名字倒挺别致。” 凌苒似笑非笑：“自然别致。这里面除了菠菜，还放了青杏、青梅、青杨桃，醋不是绿的，所以没放醋。” 凌云翰抽了抽嘴角，他是不是还得感谢她的不放醋之恩？ 凌苒招呼道：“大家别客气，吃！” 凌云墨忍不住试探：“小苒，会不会太酸了？” “爹和三哥本来就爱吃酸，又不是常吃，偶尔吃点酸能开胃，而且我所选的食物营养丰富，对身体好。” 凌战勇敢地伸出筷子夹了一片……藕，放进嘴里，也不知凌苒怎么炒的，那些酸味全都渗进藕里，藕的清香倒是半点没尝出来，只剩下酸了：“好吃，小苒炒菜果然好吃。” 凌云墨狠了狠心，将夹着的柠檬片放进嘴里，恨不得不嚼、整个儿吞下去。嘴里的酸水伴着渗着各种味道的柠檬，话都说不太清了：“果然好吃，难怪霍校尉和临风一直夸。” 嘴里有多酸，他就有多想打霍校尉和临风，那俩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强，连他都信了…… 凌苒大喜：“有那么好吃吗，会不会太酸？” 凌战接到叶清岚警告的目光，说道：“老夫喜欢吃酸，这菜很……酸爽。”这辈子他也不想吃酸了。 凌云墨硬着头皮道：“味道能回味好几天。”估计他这几天是吃不下饭了。 凌苒热情招呼：“娘、三哥，你们也吃。” 被满嘴酸凌迟的凌云翰问道：“小苒，你不吃？” 凌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午跟芯玥、冷月逛街，街上卖甜点和小吃的实在太多。随军这一个多月没吃好，一时没禁受住诱惑，一不小心吃撑了……” 叶清岚忍酸招呼：“咱们吃，小苒的一片心意，又这么……与众不同。别的菜剩下没事，小苒的菜一定要吃完。” 凌云翰在桌下踩了凌云墨一脚，在他看过来时，冲他使了个眼色。 凌云墨会意，说道：“小苒，既然你不吃，不如去看看图样。 店铺和二楼的装修设计图样，我已经命人送到你的院里，你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如果需要改动，今晚就提出来，明天一早就装修。” “哦，好。”凌苒站起，“你们慢慢吃，我先回院了。” 叶清岚已经酸得说不出话来，努力笑了笑，点点头。 待凌苒出去，凌云翰偷偷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好了，她走远了。” 几人不约而同将筷子一扔，跑到痰盂处，将嘴里的菜全吐出来。然后就是拼命倒水、漱口，倒水、漱口，倒水、漱口…… 第155章 谢谢这么照顾苒苒 待稍微缓解，凌云翰解脱似的往椅子上一瘫：“明天做饭不用做我那份了，估计我吃不下。来人！” 一名下人进来，凌云翰说道：“速速去厨房里把白糖拿来，全搬来。再取四个大碗。” 全搬？下人请示性地看了看叶清岚，叶清岚急忙点头，下人离去。 叶清岚手托着腮，不住往嘴里吸气：“我的牙已经酸倒了，明天也不用做我那份，估计豆腐都咬不动。” 凌战为她倒了杯茶：“多喝点，冲淡一下。云墨，你当真听到校尉大人和临风夸小苒炒菜好吃？” 凌云墨也正酸得不住吸气：“千真万确，我亲耳所听！而且，他们还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当时我还自豪地想，妹妹就是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 凌云翰没好气道：“只怕他们是在说反话。” 凌战奇怪：“我们夸小苒炒菜好吃，是因为我们是她至亲的人，不忍心伤她的心。校尉大人和临风又是为何呢？” 这时，下人搬着一瓷坛白糖过来。 凌云翰往四个碗里均放了小半碗白糖，然后倒上温水搅了搅：“喝了应该好些。” 从不爱吃甜的几个大男人，此时端起碗就豪饮，叶清岚的喝相、比他们三人略显优雅。 待喝下一碗甜浓的糖水，几人终于略微舒服了些。 叶清岚也疑惑道：“是啊，校尉大人和骁王的侍卫又不知道小苒的真实身份，完全没必要违心夸。” 凌云翰赞同道：“昧着良心夸，也是一件极难的事。尤其是，这些菜他们怎么吃下去的。” 凌战看了看那两盘菜：“云翰，你拿个食屉，把这两盘菜装进去。悄悄翻墙出去处理掉，千万别被人看到，知道吗？” “明白！” 凌战看向凌云墨：“我记得霍校尉还没成亲吧？骁王的两名贴身侍卫也没。” 凌云墨点点头：“嗯，没有。” 凌战若有所思道：“从他们能吃下小苒的菜，并且夸她做得好吃，就知道这两人心地善良，是值得托付之人。” 叶清岚一脸赞同：“他们两个是好人，骁骑营我们进不去，云墨，你抽空给临风送点礼物，托他给霍校尉也带一份。 礼不在多少，是份心意，谢谢他们这么照顾苒苒。” “好，以谁的名义送？”若是以将军府的名义，他们二人怕是会对凌苒有所怀疑。 叶清岚捂着腮道：“以苒苒的名义吧。” * 天才朦朦亮，凌苒就起床了。 下人及时送了饭菜过来：“小姐，二少爷和三少爷已经出门，说要装修店铺。临走时交待说，老爷和夫人昨夜睡得晚，今天可能起得迟些，叫您自己用早饭，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好。” 凌苒和两个丫鬟吃完早饭，听下人说老爷夫人还未起，便悄悄从后门溜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刚想补个觉，帝千辰就来了。 “然弟，你昨晚去哪了，来找你也没见人。” 凌苒打了个呵欠：“租了个店铺，打算过两天搬去住，昨晚在那里随便将就了一晚，没睡好，好困。” 第156章 二皇兄脾气这么好？ 帝千辰忽略了她正在犯困，饶有兴致地问：“店铺在哪，开什么店铺，卖什么？” 凌苒无精打采道：“过两天装修好了，我带你去看。至于卖什么，等我睡醒再说，好困啊！” “先别睡！”帝千辰碰了碰她的胳膊，“我可是记挂了一夜，怕你被二皇兄虐待，我昨晚还悄悄跑去骁王府问了侍卫，他们都说你离开了。 昨天，二皇兄有没有责打你？快给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说着，就要撸她的袖子。 凌苒立刻就清醒了，猛得站起拉远距离：“没受伤，骁王只是把我当下人用，安排我做这干那，午饭后，我一生气就离开了。” 帝千辰拧起眉：“不合理，二皇兄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他有自知之明，他在二皇兄那里的面子，应该没这么大。 “这还好？”凌苒嗤道，“他让我给他做牛做马，我又不是他家仆人！对了，这几天，别带他跟我碰面，免得他奴役我，我看到他就烦。 不对，不是这几天，是这辈子！他做他的王爷，我做我的平民百姓，做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帝千辰不耻下问：“平行线是什么？” “平行线就是……”凌苒邪气一笑，“哈哈，你不懂了吧，可我不告诉你。总而言之，就是别让我再看到他。” “那是你们的事，你到底要卖什么？” “卖药！后天开业，到时有空的话，带你一起去。” 帝千辰惊讶地上下打量着她：“看不出，你还懂医术？” 凌苒双手环胸，斜翘起嘴角：“谁说卖药就一定要懂医术？我只负责卖药，又不给人看病。” 帝千辰抽了抽嘴角：“现在哪家医馆不是既诊病又卖药材？人家总不能在别的医馆看了病，又专门跑到你那里去买药材吧？ 然弟，不如我们合伙卖花怎么样，我府上那个花匠还不错……” 凌苒漫不经心道：“不感兴趣，我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后天你要不要来？” “来，当然来！”帝千辰笑道，“然弟开业，我这个做哥的怎么能不来？反正赔钱的又不是我……” 凌苒“凶巴巴”瞪他：“哪有你这样做哥的？还没开业就咒我赔钱？” 帝千辰急忙笑道：“开个玩笑，然弟怎么会赔钱？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这样，为了赔罪，我为你的医馆写店名怎么样？” 凌苒一口答应：“好，店名我已经想好，叫百药堂。”当今辰王亲笔题写店名，既有面子，也打了广告，重点是，免费广告。 “百药堂……”帝千辰点点头，“好，我回去好好练练，匾额就交给我来做，算是送你的开店礼。” 凌苒抱拳：“多谢！现在，我能不能去补觉？” 帝千辰挥挥手：“去吧去吧，我还是第一次给人题店名，我要回去好好练字了。” * 第二天下午，帝千辰又来了，指挥着两名侍卫将匾额抬进来。 凌苒掀开红绸，只见匾额黑底金字，“百药堂”写得苍劲有力、英武大气。 第157章 字是骁王题的…… “好字！原以为龙兄的字属于清秀工整型，没想到如此大气，倒像是胸中有大丘壑之人。” 被她夸奖的帝千辰却没有丝毫高兴，而是神色古怪地欲言又止：“这字……” 凌苒的视线从字上移开，看向他：“这字怎么了？” “这字……不是我写的，我写的虽然也不错，但比起他，还有差距。” 凌苒疑惑：“他？他是谁？” 帝千辰不自在地目光游移：“今天上午我在辰王府练字，二皇兄来了。他问我写这么多‘百药堂’做什么，你知道，他目光那么犀利，我只能照实说…… 结果，他嫌弃我的字难看，说挂到外面给皇家丢人……” 凌苒抽了抽嘴角：“然后，他就题了？” 帝千辰点点头：“二皇兄的字比我好得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赚了！” “是吗？”凌苒咬着牙道，“算了，反正又不是我求的他。” 两人一起去店铺，侍卫帮忙将匾额挂好，自然仍用系花的红绸蒙着，等开店再掀开。 “明天你就搬这里住？” 凌苒带着他往店里走，店内还有不少人正在忙活，凌云墨亲自盯着。 见到辰王，凌云墨冲他抱了抱拳，对凌苒说道：“小然，你过来得正好，我买了许多生活用品放在了二楼，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命人去买。” 凌苒冲他抱拳行礼：“多谢表哥，表哥费心了，缺什么我再自己买就行。” 帝千辰赞许道：“作为远房亲戚，凌二公子还这么有心，可见为人确实不错。” “多谢辰王夸奖，小然虽跟我是远房亲戚，但都同样远在异乡。即便没有亲戚这层关系，也有同乡之谊。自然要多照顾一些。” 凌苒怕说多了露馅，笑道：“龙兄，我们去二楼看看？” 帝千辰冲凌云墨点了下头，随着凌苒去了二楼。 二楼两间房，一间是小客厅，另一间凌苒住，两个丫鬟的房间在后面的院子里。虽然空间不大，但该有的家具一件不少。 帝千辰打量着：“还不错，就是太小了。” “那是对你而言，对我这个小老百姓来说，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帝千辰笑道：“这里我喜欢，比你原先的地方离辰王府近不少。我闲暇时就来这里，当然，我也会照顾你的生意。” 凌苒撇撇嘴：“辰王府不是有府医、有自己的药材库？” 帝千辰揶揄道：“谁说有就一定要用自己的？” 凌苒会心一笑：“不错，学得挺快。” * 清晨，用过早饭，百药堂前就热闹起来，敲锣打鼓、舞龙舞狮，还有踩高跷的。 百姓们被渐渐吸引过来：“咦，这里新开了一家店，卖什么的？” “不知道，还没正式开业。” “排场搞得挺大，三位公子都英俊不凡，哪位是店主？” “不知，中间这红衣小公子长得真好看，眼大有神、唇红齿白，这是谁家少年？” “红衣小公子虽然俊美，却少了股英气。旁边这两位青年公子生得一表人才，英气不凡，不知娶妻没？” 第158章 这不是骁王吗？ 凌苒正站在店门前，仰着头对凌云墨笑：“二哥，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么热闹，人越聚越多了。” 另一侧的凌云翰不满意了：“这是我出的主意、我请的好不好，什么功劳都往二哥身上安，小然你就是偏心！” 凌苒见他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急忙道：“不知者不罪，你们都是我哥，我怎么会偏心？来，这是送给三哥的礼物，要不要？” 凌苒手中多了个小瓷瓶，举到凌云翰眼前晃了晃。 凌云翰一把就夺了过去，得意地冲凌云墨扬扬眉：“二哥，看，这是小然送给我的！小然，这是什么药？” 凌云墨将凌苒偷偷塞给他的药收好，若无其事地看着周围。谁让云翰小，就让让他，不与他做口头之争，妹妹当然是偏向自己。 凌苒说道：“三哥不是要参加科考吗，这是我特意搜罗的增强记忆力的药。吃下后能令头脑更清醒、耳聪目明，背书事半功倍。” 凌云翰怀疑道：“真有这么神的药？” “这有什么神奇，你还是要自己用功，它只不过起一点辅助作用，令人在学习时保持头脑清楚，注意力集中些。” 凌云翰喜滋滋地又冲着凌云墨晃了晃药瓶，才小心收起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三哥说，三哥一定办得比二哥好。” 凌苒笑道：“知道了！” “然弟，我没来晚吧？” 帝千辰走来，看了看凌苒身旁的两位，只冲认识且对他抱拳行礼的凌云墨点了点头，继续看向凌苒，“今天下朝晚些，我换了衣服就过来，早膳都没吃。怎么样，够朋友吧？” 凌苒拱了拱手：“谢了！” 看着百姓们越聚越多，凌苒刚要喊停锣鼓，就见围观的人群被拨开一条路。一个高大的玄色绝世身影路中走出来，负责开路的正是临风和玉树。 凌苒瞅了帝千辰一眼，帝千辰小声道：“别看我，不是我通知的。” 随着帝千鄞走近凌苒，百姓们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百倍。 “这不是骁王吗？”因帝千鄞一张脸俊美无双、气度绝世风华，京城里认识他的人极多。 “不是传言他有隐疾吗，风头正盛，他不躲在府里，怎么出来了，还挑人这么多的地方？” “红衣少年旁边那个是七王爷，兴许是来找七王爷的。隐疾之事，倒底是真是假？” 百姓们交谈的声音并不高，又有锣鼓震天的响声遮挡，只觉得骁王不可能听到。然而，骁王就仿佛长了顺风耳，一道威严冷戾、极具压迫性的目光扫视一圈，所有百姓立时齐刷刷低头噤声。 “这是要开店？” 帝千辰与凌云墨几人俯首行了一礼，因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不必行大礼。 帝千鄞并未看他们，而是看向凌苒。凌苒不想理他，但这毕竟是公众场合，当众不给他面子似乎也不太好。 “骁王不是知道？这匾额还是王爷亲笔题写，凌然在此谢过王爷！”凌苒客气疏离地俯首行了一礼。 第159章 怎么会屈居于此 帝千鄞淡淡看她一眼：“本王并不知时间与位置，只是恰巧路过此地。” 帝千辰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急忙道：“凌然，到时辰了吗，别误了吉时。” 凌苒抬手，示意锣鼓停止，舞狮与高跷队也停了下来。百姓们便知，这是要开业了。 凌苒冲百姓们抱了抱拳：“今天我百药堂开业，感谢大家前来捧场！” 她轻功凌空一跃，潇洒地用墨绿笛将匾额上的红绸挑下，露出金灿灿的百药堂三个大字。轻盈落地，引来一阵喝彩之声。 “店主真是年少有为，长得俊美，功夫又这么好，还年纪轻轻就自己开店。也不知是谁家的少年郎？” “不知，不过他这么年少，应该还没成亲，有适龄女儿的，早点去订亲。” “我倒有女儿，只是他这么优秀，只怕要求高……” 凌苒没听到众人在说什么，因为凌云翰已经命人燃起鞭炮，声声震耳。噼里啪啦的爆烛声又引来许多百姓，将这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爆烛声落，凌苒运了内力提高声音，冲众人抱了抱拳：“今天，百药堂开业，再次感谢大家前来捧场。 如其名，百药堂就是卖药的，不同于医馆既行医又卖药，我们只卖药。” 话音一落，人群中立刻响起嗡嗡之声，显然是跟帝千辰有着同样的疑惑。 凌苒又说道：“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我想说的是，百药堂的药，不同于其它医馆的药材。 普通医馆都是按照药方抓药材，然后带回家煎熬成汤。想来很多人都喝过，药汤又苦又涩。” 帝千辰好奇地问：“难道你的药煎出来是甜的？” 凌苒邪笑着摇摇头：“百药堂的药不需要煎熬，都是成品，能直接服用，就像这样。” 凌苒打开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指甲大小的药丸，举起给大家看：“像这粒药丸，直接嚼食服下即可。还有些药，只如米粒般大小，可以用水吞服。当然，也有外敷的药膏。” 百姓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么一粒小丸药能治病？” “丸药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不过最小的也有鸡蛋那么大，哪有这么小的。药效不行吧？” 质疑声很多，但也有人若有所思道：“虽然觉得不可信，但他既然开店，就说明有把握。” “如果真能治病，倒是我们天下人的福音了，以后再不用喝那难以下咽的草药了。不过，他若是有这本事，又有骁王在，不该早被召进宫当御医了吗？ 怎么会屈居于此，当个商人？” 凌苒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凌云墨骄傲地望着她，不愧是将军府的女儿、他的妹妹，面对众人的质疑，丝毫不露怯。 凌苒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你们的疑问，我也能听到一二。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去宫里当御医？” 凌苒露出一个迷之微笑：“抱歉，试问宫里怎么会要一个不懂医术的人当御医？ 而且，这些药也并不是我炼制，而是一位自称药圣的神秘人委托我帮他卖。” 第160章 你们在怕什么 “药圣因为自身原因，不能露面，也不想要那些虚名，所以才委托于我。 而我，也不过是赚点薄利，挣个辛苦钱。所以，若是药的价格不合各位心意，我也没有办法，因为价格是药圣定的。 还有人说，我们治病要喝几大碗汤药，你一粒小小丸药的药效怎能相比？ 诸位放心，别看丸药小，但却是药圣用许许多多优质药材炼制而成，它们是浓缩的精华。 听我在这里说，各位也未必会相信。没关系，我开店也不是只开一两天，日久自然会见药效。 我这里正巧有一瓶治疗咳嗽的药，我听到在场有咳嗽声，可以免费送他一粒，顺便让大家看看疗效。” 然而，人群中咳嗽声有好几处，却没一人肯出来。 凌云翰有些生气：“你们在怕什么？难道无怨无仇的，店主还能害你们不成？再说，有骁王在此，若是这药真有什么问题，骁王也不会放过她吧？” 帝千鄞冷漠的目光扫过他，又落到凌苒身上。 有些人开始动摇，一名四十左右的男人咳嗽着走出来：“我来试试。” 百姓中的质疑声再次响起：“他是谁，不会是安排好的托儿吧？” 人群中一人扯着大嗓门道：“我是街头卖猪肉的李三，我认识他。他是与我家隔着两条巷子的那个王二，靠砍柴、打杂为生。虽家境贫寒，但为人老实厚道，从不欺人。” 凌苒冲他微笑：“伸手。” 王二左手捂着嘴，咳嗽不止，伸出右手。凌苒倒了一粒丸药在他手中：“嚼食吞下就行。” 百姓们紧盯着他手里的药，王二犹豫片刻，将丸药填进嘴里，嚼了两下便吞了下去。 “吃了药最快也得下午才见效吧？” “是啊，药哪有见效那么快的？” “那我们还要在此等到下午？” 凌苒邪气地勾起唇角：“是吗？要等下午？可是他现在就没再咳了。” 无数道惊讶的目光带着打量与探究，射向王二，王二有些局促与紧张。 有人催促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好了？” 王二急忙点点头：“之前总觉得胸口这里堵着一口痰咳不上来，现在完全没这种感觉了，从上到下都是舒畅的。真是神了！” 王二感激地不断给凌苒点头哈腰：“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凌苒笑着摇了摇头：“来，再送你一粒，这粒晚上再服，巩固一下药效，以免复发。 还有，我可不懂医术，我只是代人卖药，所以不要喊我神医，实在受之有愧。” 王二感激应道：“谢谢店主，谢谢、谢谢！” 他家里不富裕，咳嗽好几天了，一直拖着没去诊治。想着他身体还算好，说不定拖几日，咳嗽自己就好了，也能给家里省几两银子。没想到，他今天只是路过此地，看个热闹，竟然把病给治好了，还没要钱！ 看到王二病好，又有几名咳嗽的患者从人群中挤出来：“店主，也送我一粒吧？” 凌苒抱抱拳，一脸歉意：“不好意思……” 第161章 骁王有事请自便 “这些药都来自药圣，我作不了主。刚刚送那位仁兄的两粒，我还得自掏银子填补上。若不是为了让大家见识药效，我可舍不得这些银子。” 凌苒将药瓶交给冷月：“其实，骁王的侍卫也曾用过药圣的药，就是这一位。” 临风有些懵地看着凌苒走向他：“去战场时给你用的几味药，都是出自药圣之手。” 临风压低声音问：“你上次不是说江湖郎中？” 凌苒小声道：“这不是怕你抢我生意嘛。” “我抢你生意？”临风嗤讽一声，“我大好的前程不要，跟你抢着当商人？” 凌苒使劲瞪了他一眼，再看向围观群众时，脸上立刻爬满亲切的笑容：“他可是骁王的侍卫，总不能当托说谎吧？” 百姓们再次交头接耳：“难怪今天骁王会到场，原来是侍卫用过店主的药。既然侍卫用过，怕是骁王也用过。” “骁王来此，一定是看店主背后那个药圣的面子。如果药圣真的人如其名，那骁王的隐疾也就有救了。” 听到这句，众人一脸的恍然大悟：“难怪，骁王多么难请、高冷的人，原来到场是为了这个！” 帝千鄞内力高强，听力比寻常人好，自然将这些声音收进了耳中。脸上虽仍似面无表情，但离他近的玉树和帝千辰却已感知他渐强的气场。 帝千鄞低声警告：“凌然，见好就收！” 凌苒撇嘴，低声嘟囔：“你还用过止血药呢！” 帝千鄞盯着她，面色不愉，声音低沉：“本王因何受伤？” 凌苒不服气地瞪着他：“那我因何被抓走？” 她一扭头，面向围观群众，秒变礼貌微笑脸，提高声音道：“因为百药堂的药均来自药圣一人，而药圣精力和时间有限，所以我们药的种类不多。当然，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为了答谢大家的厚爱，今日凡进店光顾超过一盏茶功夫的顾客，不管买不买药，均可以免费领取润喉药一粒，领完为止。 此药可以用于咽喉肿痛、干痒、声音嘶哑，当然，这个只能起缓解作用，彻底治疗还需要买对症的药。 大家排队进店，不拥不挤！” 冷月芯玥进店招呼顾客，凌家两兄弟自发在外维持秩序，玉树也前去帮忙。 临风将手一伸：“来，送我几粒润喉药。” 凌苒瞅他一眼：“你嗓子不舒服？” 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帝千辰微皱下眉：“然弟，我们去二楼说话。” 凌苒看看四周，百姓已在凌家兄弟的组织下，自发排起长队，秩序还算可以。“好。” 凌苒看向帝千鄞，语气淡了些：“骁王如果有事，请自便，在下失陪，就不恭送了。” 帝千鄞掸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漠道：“本王正巧无事，来找七弟。” 帝千辰看看两人，无奈道：“二皇兄、然弟，请！” 三人往店内走，临风与玉树跟了上去。 来到二楼的小客厅，凌苒招呼道：“随意坐，在我这里不用讲规矩。” 玉树问道…… 第162章 定情礼 玉树问道：“我泡茶，茶在哪儿？” 凌苒从博古架上拿了一罐茶递给他：“我也是刚搬来，你自便。” 临风再次伸手：“润喉药！” 凌苒嘟囔道：“药也成了好东西，给。” 凌苒很大方地拿了一个小瓷瓶给他，这润喉药是最基础的药，每次能炼好多粒，在她这里是最不值钱的。 临风喜滋滋接下收好：“最近你怎么这么大方，是不是开店心情好？谢谢你昨天送来的礼物，送给霍校尉的，我已经托人带去骁骑营了。” 凌苒有些莫名其妙：“礼物？我送你的？” 见两个王爷已经坐到椅子上，临风搬了个凳子坐下，笑道：“是啊，你自己送来就好，还巴巴的叫丫鬟来送。被府里那帮小兔崽子看到，非打趣我说有姑娘看上我，送的定情礼。 我解释了一天，说得口干舌燥都没人信。” 在打量房间的帝千鄞，闻言立刻看过来。 帝千辰好奇地问：“什么礼物？” 凌苒更是茫然：“哪个丫鬟？” 临风似笑非笑看着凌苒：“这有什么不能说，你又不是女孩子。就楼下不爱笑的那个，好像叫冷月是不是？” 凌苒讶异：“冷月？”难道她昨天让冷月送过东西，失忆了？不可能，昨天的记忆没断过片…… 临风看向帝千辰：“七王爷，是男子束发用的金钗，属下与霍校尉一人一支。您说，属下怎么配用这么贵重的钗，所以属下仔细收起来了。” 临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将来娶妻时，我就把它熔了，打根女子金钗作聘礼。 凌然，你不介意我把金钗熔了吧？我这种人用金钗束发，实在是有些糟蹋。” 还没等凌苒回答，帝千辰就走过来：“然弟，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是异姓兄弟，你都没送我礼物，却给临风送如此贵重的金钗？ 不管，我也要礼物，还要比他的贵重，不然我就不走了。” 凌苒正暗自肉痛，她实在想不通，冷月有金钗为什么不送她，却送给两个大男人？冷月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 帝千鄞忽然淡漠问道：“玉树没有？” 玉树已经沏好茶：“王爷，属下没收到。” 帝千辰使劲打量着临风，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然弟为什么送你和霍校尉如此贵重的礼物？” “哦，这个冷月倒是提过。因为在前往战场的路上，属下和霍校尉吃凌然做的菜时，夸她做得……特别美味。” 想起那令人终生难忘的味道和让人想死的辛辣，临风突然觉得嗓子又被辣痛，急忙倒了一粒润喉药吃到嘴里。甘爽在嘴中化开，嗓子顿时舒适不少。 不过，再想想贵重的金钗，这饭吃得值。他愿意再受几次饭菜的折磨，多挣几支金钗，这样娶媳妇的聘礼就够了。没想到一文银子都看在眼里的凌然，出手竟然也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想到那奇怪的菜式和两位校尉用餐后的狼狈形象，玉树端茶的手晃了晃，幸而没洒出来。 第163章 金钗还我行不行 “七王爷，请用茶。” 帝千辰接过，追问道：“就这样？ 凌然，你是怎么想的？别人吃你做的菜，夸几句就送金钗？你是有多期望被别人夸？ 我也可以，你去炒菜，想让我夸多少句都行。” 凌苒已经回味过来，这绝对不会是冷月会干的事，再说，冷月怎么会知道临风和霍校尉。一定是二哥，二哥是银子花不完？早知道，她就不拒绝，他给多少她要多少，替他存着。也好过送给外人。 凌苒的心肝肉疼得滴血，金钗啊，还是两支，她空间缺大把的银子，二哥却随随便便就拿金钗送人…… 凌苒看向临风，艰难启齿，却是：“咳，临风，看在我送你润喉药的面子上，商量件事行不行？” 临风豪爽道：“凌然，咱俩什么关系，有什么事直说，我一定能帮就帮。” “好，这可是你说的。”凌苒直言道，“你把金钗还给我行不行……” “什么？”临风一下子站起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还给你？” 凌苒认真点点头：“对，我昨天可能有点脑抽，那个，我换成银钗送给你。” 帝千鄞冰冷的脸色微有好转，端起茶轻饮一口，静静望着这边。 临风一口回绝：“不可能！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我还要用那支金钗娶媳妇呢。” “你刚才不是说，能帮就帮？” 临风扬起头：“这不是帮忙，你又不是穷得没饭吃。金钗送就送了，再要回去，我多没面子，想都不要想。” 凌苒肉疼地咬了咬下唇，自觉没什么希望，不过还是不死心地试探：“那金钗对我很重要，我昨天喝醉了酒，所以才一时糊涂送出去。 我给你换成银的、银的行不行？银钗你平时就能戴，比金钗好看、有气质。” 临风瞥她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金银的区别还能分得清。” 凌苒肉疼地吸了口气，等会儿见了二哥和冷月，她非好好教训一番，两个败家子！ 帝千鄞干净好看的手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淡淡道：“临风，回府后，把金钗送还给凌然，霍校尉的一并追回。” 本已不抱希望的凌苒立时睁大眼睛，惊喜地看向帝千鄞。王爷的话，临风肯定得听，没想到骁王也有表现好的时候，她就大方一些，不跟他计较之前的事了。 临风显然很不乐意，委屈巴巴地道：“王爷？” 帝千鄞淡漠道：“酒醉后的话，自然不能作数。凌然，也不必再送他们其它礼物代替。他们还有玉树，在此战中有功，本王会有额外奖赏。” 凌苒大喜，不送自然是最好，银钗也要花银子。对于极度缺钱的她来说，每一两都很重要。 “谢王爷！王爷，我这里还有瓶润喉药，送你备用。”凌苒喜滋滋地将药瓶放在桌上。 帝千辰急了：“然弟，二皇兄都有礼物，我的呢？” “哦，我再……” 还没等凌苒说完，帝千鄞便打断了她…… 第164章 不会伤到脑子了吧 “七弟，这润喉药，本王用不了这么多粒，回去分你一半。凌然的药既是来自药圣，想必有限，留着卖为好。” “好。”帝千辰好奇地问，“凌然，你是怎么认识药圣的，我只听过神医，怎么从来没听过药圣？” “机缘巧合认识而已，不过是各取所需。他自称药圣，脾气古怪，不许我对别人说他的事。” 帝千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为过，有本事的人都有几分脾气。不过……” 帝千辰打量着小客厅：“现在人一多，只觉得你这里更狭小了。还有，你开药馆却没大夫，我左思右想，总觉不妥。 不如你请个大夫坐堂，来看病的人也会多。若是你舍不得银子，我把我府上的府医徒弟叫来。” 凌苒点点头：“我只是开业太急，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所以一时间不知去哪里找长期坐诊的大夫。 有大夫在是最好，我们才能更好地对症卖药。先叫他过来帮帮忙，寻大夫的事，还要请龙兄帮忙。 在百药堂当大夫应该很轻松，只负责诊脉说症状，不必管开药方的事。所以，只需懂得诊脉就行。” 说起来惭愧，她空间里的医术书和毒术书没有任何对诊脉的介绍，她一个现代过来的人，更是一窍不通。 帝千辰豪爽道：“这事就包……” 他还未说完，便被帝千鄞淡漠却不容忽视的声音打断：“本王认识一位大夫，医术还行，人品也不错，正四处谋差事，本王可以介绍他过来。” 凌苒惊讶：“王爷认识的……，怕是我请不起吧？” 帝千鄞淡淡道：“多虑了，只要能管吃住就行。他会医会武，住在楼下，你们也能有个照应。” 凌苒更为惊讶：“既会医又会武，在哪儿都有人抢着要，怎么肯屈就于我这么个小店，还只管吃住就行？” “他自然是……”帝千鄞眼底闪过丝无奈，“一年前，他的头部曾受过重创，从那之后……” 帝千鄞没继续说，玉树迟疑道：“王爷，您是说熙北北？” 帝千鄞微颔首，临风狠狠抽了下嘴角：“说起来，熙北北确实是能医会武，只是他……” 凌苒见三人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奇不已：“只是什么，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那还怎么给人看病？ 临风摇摇头：“这个……，唉，等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如果他肯留在这里，是你赚了。他懂医，你不用再请大夫。他武功又好，保护你和那两个丫鬟足够。 而且，你这个守财奴也不用额外付银子。” 熙北北是暗阁中人，暗阁是骁王暗中建立的一支势力，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有王爷在，熙北北到百药堂，就是执行王爷的命令，哪里还需要付银子。 帝千鄞起身：“明天一早，本王让玉树带他过来，一并将那两只金钗送来。 七弟，本王找你还有事，我们去骁王府。” “哦，好。”帝千辰放下茶杯，“然弟，我先走了。” 凌苒…… 第165章 你怎么在这里 凌苒将两人送出百药堂，此时，百药堂的顾客比先前少了些，声音也没那么嘈杂了。 凌苒一袭红衣，小手潇洒地转着墨绿笛，引来不少赞叹的目光。她旁若无人地扫了眼货架，皱了皱眉，生意好像没她想象的火爆啊…… 她悄悄将芯玥拉到角落里：“药好像卖得不多，百姓们是觉得太贵？” 芯玥无奈地看着自家小姐：“公子，只有生病的人才会买药。今天过来的百姓，有几个生病的？” 凌苒微蹙了蹙眉：“没病就不能买药吗，买回家备用，等生病时吃，免得半夜找大夫。”在现代，谁家还没囤点常备药？ 芯玥失笑：“公子，你在想什么？没生病，谁买药啊，诅咒自己赶快生病吗？” “所以，大家都是生了病才买药？” 芯玥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都是如此？再说，我们开的是医馆，不是脂粉铺，病人少是好事，说明百姓身体健康。你见哪家医馆前门庭若市？” 凌苒拿着墨绿笛，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有点道理。” 芯玥安慰道：“再说，我们是刚刚开业，看病不是买衣服，百姓们还没那么信服。我们店里也没大夫，今天店里这些人，基本都是冲着免费赠送的润喉药过来的。 等时间长了，大家发现这些药的好处，自然来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凌苒点点头：“我知道，细水长流。明天我们店里就有大夫了，争取能给几个大户人家医病，名声一打出去，病人自然而然就来了。你去忙，不必管我。” 她要不要再开家别的店？凌苒边思边走，上了二楼。想得正入神，冷不丁，听到一声“小苒儿”，吓了她一跳。 凌苒定睛一看，就见一人穿着妖紫衣袍，倚门框而立，一双潋滟生辉的桃花眼正勾人地望着她。嘴角一抹妖魅的笑，那声小苒儿，正是从他绯红的薄唇中吐出，带着股妖里妖气的味道。 凌苒警惕望着他：“祈夜！你怎么在这里？” 祈夜呵呵一笑：“本宫主想来，就来了。小苒儿，你这破地儿真不怎么样，太小，腿都伸不开，要不要跟本宫主回去住？” “呵！”凌苒从鼻子哼了一声，“听说宫主大人受了重伤，这是伤愈了？” “嗤，本宫主武功高强，怎么可能受伤！”祈夜让开门，凌苒走进小客厅。 祈夜一脸嫌弃：“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凌苒没好气道：“这位宫主大人，我没请你来住，也没请你来做客。” 祈夜桃花眼眨了眨，妖气一笑：“小苒儿，性子别这么急，本宫主可是专程来庆贺你开业的。” “呵，祈宫主，你有心了，我们不熟！” “不，”祈夜红唇微张，“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小苒儿，你这衣服跟本宫主可真配。” 凌苒瞅了他妖紫色的衣袍一眼：“一点点儿都不配，祈宫主，你是看我开业，来寻我开心的吧？还是来找茬的？” 祈夜往椅子上一坐，屁股挪了几下…… 第166章 以身相许 “小苒儿，你这椅子太硬，硌得不舒服，记得铺上几层真皮座垫。 还有，”他往旁边随手一指，“把这些凳子统统扔掉，放一张美人榻，躺着舒服。” 凌苒深吸口气，咬着牙道：“祈宫主，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懂？” “谁家还不一样？”祈夜毫无坐相。 凌苒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一样？祈宫主，皇宫里又舒服又大，不如你去那里坐坐。” 祈夜修长的玉指将滑落到前面的长发撩到耳后，这动作被他做起来，没有男子的粗鲁，却也没有女子的妩媚，而是多了一丝独有的魅惑：“皇宫？也就御花园还不错，可是有群勾心斗角的女人，看着心烦。” 凌苒再度微笑：“是吗，再给你推荐一个好去处，太子府，听说那里风景不错。 而且太子还未娶妃，府里连妾都没，只有两个通房。” “嗤！”祈夜侧支着脑袋，更为不屑，“是只有两个通房，但他的丫鬟，但凡有点姿色的，哪个没被他染指？不过是缺个名份罢了。” 凌苒打量着他：“消息网不错啊，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祈夜一脸得意：“本宫主知道的事，自然很多。不然怎么会知道你的店开业？” 祈夜拿出一枚珠子，散发着幽幽的白光，随意往桌上一放：“送你的开业礼。” 凌苒惊愕：“夜明珠？” “夜明珠而已，表情有必要这么夸张？” 凌苒正色起来：“我们不熟，这礼我不能收。” 祁夜随意地一挥手：“不收就扔掉，你楼下卖的药，有没有治疗内伤的灵药？” 凌苒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因为缺银子，医术方面她只学了《药术入门》，能炼制的药物种类有限。像治疗内伤的药，更不可能出现在入门级别里。 祈夜更为蔑视：“这都没有，还敢称药圣？告诉我地址，我去杀了他。” 凌苒指了指门外：“祈宫主，我还有事要忙，好走不送！”据她观察，这位灭心宫宫主可能真的脑子有问题。 祈夜未觉尴尬，动都没动，一条大长腿随意地搁在椅子扶手上，歪着身子：“我吃完午饭再走。” 凌苒睁大眼睛：“我没说要请你用午饭。” 祈夜百无聊赖地抽着他的剑玩：“跟本宫不必说请，太客气就生分了。小苒儿，我们中午吃什么？” 凌苒憋着气道：“吃死你！” “本王吃饭向来定量，不会撑死。吃饱了午饭，我还要去骁王府走一趟。” 本来想扔下他、独自去一楼喘口气的凌苒立时定住：“去骁王府做什么？” 祈夜伸了个懒腰：“生活太无聊，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那骁王就是乐子。 小苒儿，上次你被他救走，有没有感动到想以身相许啊？” 凌苒狠狠瞪着他：“不要叫我小苒儿！也不要公开我的身份，懂？ 我现在是男人，叫凌然，记住了？” 祈夜薄唇中吐出几许轻笑：“这世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女子非要扮男人，晚上要不要一起沐个浴？” 第167章 难道你心疼了？ “反正都是男人，怕什么？” 凌苒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压住心里的火气，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就冲祈夜杀了过去。 祈夜手一拍座椅，整个人借力跃起，在空中旋了两圈，潇洒落地，摇着头笑道：“啧啧，脾气这么大，小心嫁不出去。哦不，是小心娶不到娘子。” 凌苒刷得一剑再次袭来，祈夜拿剑鞘随意一挡：“你确定要打？你这楼结实吗，万一被我拆了，你可没地方住。” 凌苒将剑一收，就往外走。在经过祈夜身边时，微微抖了下袖子，待祈夜反应过来，已是全身无力。 凌苒笑吟吟搬了把椅子过来，将他轻轻一推：“祈大宫主，站着干什么，坐！” 祈夜跌坐到椅子上，没有丝毫受制于人的自觉，嘴角反而漾起一抹妖魅的笑：“没想到小苒儿居然会用毒，真是一点都没令本宫主失望呢！” 凌苒抽出宝剑，在祈夜脸旁晃着，笑眯眯道：“我说过，不许叫我小苒儿。还是说，你想尝尝在脸上划一道的滋味？” “小然，往身上划可以，脸不可以。” 凌苒笑意更深：“没想到祈宫主虽是男人，却如此在意这张脸……” 祈夜薄唇漾起的弧度很是魅人：“放眼天下男人，也就本宫主这张脸能看了，自然要保护好。不然，影响小然以后的幸福……” 凌苒轻嗤：“你的脸，跟我的幸福有什么关系。说，你今天来的目的倒底是什么？” “送礼！小然，你这毒还有吗，本宫高价买。” 凌苒嗤道：“让你买了去害人？害谁，骁王？” 祈夜唇角的笑更加妖冶：“难道，你心疼了？” 凌苒头一扬：“笑话，我心疼什么！” 祈夜妖里妖气道：“他可算你的救命恩人呢，还为你受了伤。啧啧啧，真是令人感动！” 凌苒将剑背在他脸上拍了拍：“如果不想毁容，就管住你这张嘴。” “公子！” 伴随着一道声音，冷月出现在门口，见到屋里有个男子，而自家小姐竟然持剑以对，立刻就挤到自家小姐前面，摆出防御的架式。动作一气呵成，很是迅速。 凌苒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冷月，别紧张！什么事？” 冷月收起防御，不放心地又看了祈夜一眼：“公子，玉树来了，说骁王在望江楼等你。” “骁王？不去！”凌苒一口回绝，虽然她今天对他恢复了一点好感，但不代表就原谅他了。 冷月转身，却在走到门口时说道：“玉树说，金钗现在在骁王手里。公子如果不想要，就不必去了，我这就去辞了他。” 金钗！！ 凌苒急忙喊道：“且慢！冷月，你什么时候叛变了？” 冷月回过身：“公子，没有人比我更忠心。” 凌苒围着她转了一圈，似笑非笑道：“你送金钗的事，我之前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若不是临风偶然提到，我这损失就大了！ 还有，刚刚不一气儿把话说完，哼，说，是不是被骁王府的人收买了？” 第168章 本王没有成亲的打算 冷月淡定望着她：“送钗的事，你得问二公子。” 凌苒扑哧一笑，凑近她的脸，直直望进她眼内：“你是不是看上骁王府的谁了？说，是谁，本公子这就给你去说亲，说不定，还能赚一笔聘礼。” 冷月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凌苒在后面哈哈大笑。 “你要去见骁王，正好，本宫主也去！” 凌苒回过头，就见祈夜已站起，正理顺着衣服。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的毒……” 祈夜随意道：“正巧有解药，解了。” 凌苒气闷，他既然有解药，却等到现在才解，是在故意逗她？“你去找骁王做什么？又要打？” 祈夜笑道：“好久没打，骨头都散架了，找他活动活动筋骨。” “你想活动筋骨，去太子府。” 祈夜蔑视道：“太子太弱，不配本宫主出手。” 凌苒：“怎么不配？太子弱，不代表他府里的高手弱。他可是太子，府里一定埋伏着很多高手，你一人独战十几、几十个高手，怎么样，有没有挑战性，有没有自豪感？” 祈夜摸着下巴思考道：“听你这样一说，似乎也不太无聊。” 祈夜拿了剑就走，从二楼前窗一跃而下。 终于把这位祖宗送走，凌苒对着铜镜收拾了一番，拿了墨竹笛前往望江楼赴约。她才不是为骁王，更不是为那顿饭，她是为了金钗，是的，金钗在向她招手。 玉树将她带至二楼雅间，便停了脚。 凌苒走进去，帝千鄞和帝千辰都在。 帝千辰笑着招呼：“然弟，这顿饭算是为了庆祝你的店铺开业，来坐。” 凌苒净了手：“钗呢？” 帝千鄞淡淡道：“吃完饭再拿。” 帝千辰笑道：“我已经吩咐了整个辰王府，以后生病都到百药堂看。” 凌苒笑着拱了拱手：“多谢龙兄。”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 对了，二皇兄，我昨日进宫，听母妃说她给你物色了一门亲事，你拒绝了？” 凌苒正在倒茶的手顿了下，抬眼看了看帝千鄞。 帝千鄞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二皇兄，那门亲事你不满意，还是心中有了人选？”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帝千辰举了举酒杯：“来，一起干一杯！” 凌苒以茶代酒饮下，似笑非笑：“二王爷与太子同一天出生，都到了适婚年龄呢。” 帝千辰点点头：“本来上次宫宴就是为太子订亲举办的，谁知出了点小差错。” 凌苒垂下目光：“愿闻其详。” “太子皇兄喜欢凌将军的女儿，据说是一见钟情。听说那凌小姐长得倾国倾城，只是可惜，宫宴时她脸上起了痘疮，似乎一时之间很难好转。 所以，太子皇兄的亲事便暂时搁置了。” 帝千辰压低声音：“不过，皇后似乎很高兴，这一个多月，她召了好几次程右相的女儿进宫。 而且，每次程小姐进宫，太子必在。只是太子似乎还心系着凌小姐，所以……” 帝千辰摇了摇头…… 第169章 心心念念想娶她 “至今太子的亲事还未定下。二皇兄，依我看，你若是喜欢哪家姑娘，就尽早跟父皇说，以免被别人抢了先。” 帝千鄞扫了凌苒一眼：“布菜！”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龙兄，你看到了没？骁王就是这样奴役我，还让我给他做牛做马。” 帝千鄞淡漠道：“金钗似乎不想要了，也罢，交给临风去熔了。” “别别别！”凌苒笑得像朵花，“二王爷，你喜欢吃哪道？这鸡腿炸得金灿灿的，就跟金钗一个颜色，一定好吃。” 凌苒帮他夹了一条鸡腿，又问道：“二王爷还想吃什么，尽管说。” 帝千辰噗得笑了：“然弟，两支金钗就妥协成这样，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凌苒瞅他一眼：“你是生在金窝里，哪懂得我们老百姓的辛苦。” 帝千鄞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凌苒碗里，淡漠吩咐：“吃饭！” “哦！”凌苒低头扒拉菜。 帝千辰看向帝千鄞：“二皇兄，你心里倒底怎么想的？现在外面传成那样，你…… 你娶妻最明智的选择。母妃给你挑的哪家小姐？” 凌苒低头竖耳听着，将红烧肉吃在嘴时，嚼了又嚼。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暂不考虑成亲之事，哪家又有何关系？食不言，七弟最近不太守规矩。” 帝千辰瞅了凌苒一眼：“这还不是被然弟给带偏了……” 凌苒狠瞪他一眼：“与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自己的事。” 忽的，凌苒笑容灿烂：“七王爷，不如我给你介绍一门亲事。” 帝千辰感兴趣道：“谁家的姑娘，不对，如果是普通百姓家，即便我肯，父皇母妃也不肯。 应该问你，是哪家的小姐？” “放心，家世没问题。”凌苒狡黠的眼珠转了转，邪笑道，“平威将军府的女儿，这家世可还行？ 她是我远房表姐，我见过一次。” 帝千辰恍然大悟：“对，差点忘了，凌将军跟你是远房亲戚！快说说，那凌小姐当真长得倾国倾城？” 凌苒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倾国倾城不敢当，不过确实很美。比你说的那个程思思美多了。” “这我信，不然太子也不会舍下程小姐、心心念念想娶她了。” 凌苒坏坏地冲他眨眨眼：“你意下如何？我这远房表姐不仅肤白人美，还心地善良、温柔大方。” 帝千辰连忙摆手：“别别别，先不说她脸上的痘疮。便是没有痘疮，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被太子追杀。” 凌苒嫌弃道：“胆小鬼！其实你想娶，我表姐还不想嫁呢！” 帝千辰好奇地问：“为什么，她想嫁给太子皇兄？” “这我不知，不过我知道，好多美男排队想娶她。”凌苒瞟了帝千鄞一眼，“我表姐要求高着呢，想娶她，不光对方外形要好，还要性格好、脾气好。 她开心，你就要陪着她开心。她伤心，你要想办法逗她开心。” “啊？”帝千辰惊讶，“这怕是你编的吧？自古夫为主、妻为从，若是寻常百姓家，也便罢了。“ 第170章 你是骁王的新欢？ “她可是将军之女，怎么可能这点道理都不懂？” “是吗？”凌苒摇了摇头，“唉，龙兄你还太年轻。算了，我表姐那么优秀的女子，自然要优秀的男子来配。过两年，我娶她。” 帝千辰惊讶：“你？” 凌苒点点头：“我不行？” 帝千辰若有所思道：“入赘的话，倒也行。她是你远房表亲，亲上加亲，倒也是一门好姻缘。 不过，素来都是远房表哥娶表妹，到你这里反了。” “谁让我没早生两年呢？”凌苒耸耸肩，“我和她家虽是表亲，但亲缘关系极远，只能勉强算得同姓同乡而已。” 帝千鄞淡淡道：“她有意中人，你没机会。” 凌苒惊愕，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意中人呢？“她有意中人？谁？” 帝千辰也好奇看向他：“二皇兄，你素来对这些不感兴趣，怎么会知道她有意中人？” “本王不过是偶尔听说，具体不清楚。食不言，再说话……” 凌苒不怕死地问：“再说话如何？” “罚酒十杯。” 凌苒吞了吞口水，默默扒菜。这具身体酒量太差，喝十杯会有什么后果？难以想象…… 吃过饭，凌苒如愿拿回了两支金钗，激动地差点跪下来喊王爷千千岁。她的空间终于又可以解锁了…… 三人一同下楼，刚出望江楼，迎面走来两位年轻男子。一人执扇，一人持剑。 见到帝千鄞，执扇男子立刻扑过来，被帝千鄞嫌弃地躲开。 执扇男子身形瘦削，自带一股风流，刷得打开折扇，扇面上的美人舞袖图极为惹眼，露出一脸迷人笑容：“骁王，这就过分了。大半年未见，你就没想我？” 帝千鄞冷着脸吐出两个字：“不想！” 执扇男子骚气地冲他抛了个媚眼：“口是心非！” 凌苒扑哧笑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对骁王说话，而骁王竟然没有发怒…… 执扇男子看过来，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眼前一亮：“怪不得不想我，原来是有了新欢。骁王，没想到你有了新人忘旧人，不过……” 执扇男子伸出手来，似想捏捏凌苒的脸，被凌苒用竹笛隔开。 “这少年生得美，要不要跟哥哥我一起耍？” 帝千鄞低声冷斥：“滚！” “不不不，我可是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才特意来找你！” 同来的持剑男子身形壮硕、一脸严肃，往旁边的茶楼一指：“吵，那里。” 帝千鄞看向帝千辰：“七弟，你送凌然回去。” “别啊！”执扇男刚要将手搭到凌苒肩上，被帝千鄞一道冷戾的视线给盯了回去。 “这少年生得合我意，一起去、一起去。” 帝千鄞没说什么，率先走近茶楼。帝千辰也没犹豫，跟着进去。 五人进雅间要了壶茶，执扇男还在不断笑着打量凌苒：“这位美少年怎么称呼？对了，我叫花霖，你可以喊我花哥哥。这位看起来不好相与的，叫宋卿尘，我们都是骁王‘最好’的朋友。 你…是骁王的新欢？” 第171章 离他远些 新欢？ 凌苒目光古怪地看了帝千鄞一眼，他竟然是……断袖！ 帝千鄞冷漠地扫他一眼：“舌头不想要了？” 花霖油腔滑调地嘻笑：“要，我还指着它调戏俊男美女呢。” 凌苒与帝千辰对视一眼，两人实在想象不出，帝千鄞那样古板的性格，怎么会与花霖是朋友？ 花霖忽得哈哈大笑：“骁王，你是干了什么事，外面竟然在传你有隐疾，哈哈哈……” 凌苒手中的竹笛突然脱手，定睛一看，已到了帝千鄞手中，此时正抵在花霖的脖子处。 花霖嘿嘿笑了两声：“这么久没见，你忍耐力怎么变差了？看来没有我在身边，就是不行。 外面传得更离谱，堂堂骁王怎么可能有隐疾，他有没有隐疾，我最知……” 只是一瞬，花霖便被一双白皙干净的大手掐住脖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花霖求救地看向宋卿尘，宋卿尘瞅了一眼：“该！” 待花霖整张脸都因憋气而漫成红色，帝千鄞才将手一松，起身重新去洗手。花霖大口喘了两口气，又嘻嘻而笑：“还是这么开不得玩笑！” 见凌苒好奇望着他，花霖露出一个自认迷人的笑容：“别见怪，这是我们的相处模式，习惯了。 小弟弟，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凌苒拱了拱手：“在下凌然，花公子可以直呼我姓名。” “哦，小然。”花霖一派自来熟的样子，“小然，京城的花怡楼你去过没有，那里有很多漂亮姑娘……” 洗手回来的帝千鄞沉着脸道：“花霖，跟卿尘换位置。” 花霖瞥了眼宋卿尘的位置，没动：“为什么，我还有许多话要跟小然说。” 宋卿尘已经过来，揪着花霖的后衣领将他提起，然后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花霖抖了抖肩膀：“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边抱怨，边去了原先宋卿尘的位置，“小然，一会儿哥带你去花怡楼潇洒，那种地方，两个王爷肯定不去。 他们就是心里想去，碍于身份，也不能去。” 帝千鄞冷眼扫过他：“凌然跟你岂是同一种人？离他远些。” 花霖风流一笑：“怎么不是？看他虽为男子，气质却并无阳刚之气，年少俊美，透着一股风流潇洒，自然同我是一种人。” 花霖冲凌苒挤了挤眼：“是不是，小然？” 帝千鄞看了宋卿尘一眼，宋卿尘起身，长手一伸，花霖被点穴。只见他上下唇一张一合，愣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帝千鄞这才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宋卿尘一脸严肃：“传言，何因？” 帝千鄞的目光落在凌苒脸上：“说来话长，与他有关。” 宋卿尘严肃地看向凌苒：“他是何人？” 帝千鄞饮了一口茶：“不说这个，你们这次打算在京城待多久？” 宋卿尘看了眼还在张嘴咆哮、却一个音都发不出的花霖：“随他。” 帝千鄞淡淡点了点头：“你们还是住骁王府别苑。” “好。” 帝千鄞起身：“本王还有事，晚上再聚。” 第172章 骁王故意叫他来气我们 帝千鄞扫了花霖一眼，“把他管好！” “嗯！” “小然，七弟，走！”帝千鄞顺手将竹笛还给凌苒，向门外走去。 凌苒扬了扬眉，小然…… 算了，称呼而已，他高兴就好。 * 清早，凌苒刚用完早饭，玉树便来了。 “凌然，奉王爷之命，来送一个人。” 凌苒向门外望了望：“昨天说的大夫？” 玉树喊道：“熙北北，进来！” 门外的蓝衣青年走进来，长相斯文，背着一个药箱。 玉树介绍：“以后你就住这里，负责给人看病，凡事听从凌公子指派。” “好。”熙北北看了眼凌苒，俯首行了礼，“凌公子！” 青年皮肤白皙，文质彬彬，身上有种书生之气，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凌苒笑道：“我这里可没什么规矩，不用行礼，大家都是朋友。那里，”凌苒指向一角，“你在那间房睡。” 芯玥热情道：“熙公子，生活用品都买了，如果还缺什么，你再通知我，我去买。我叫芯玥，她是冷月，你负责诊断，我们俩负责卖药。” 熙北北点了点头。 玉树温和一笑：“凌然，人已送到，我回府了，王爷快下朝了。” “好，不送。” 玉树离开，凌苒见熙北北还背着药箱，拍拍桌子：“熙公子，这个位置是你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叫你北北可好？” 熙北北将药箱放到桌子上，一脸茫然地望着她：“你是谁？” 凌苒一噎，瞅了瞅他，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莫名道：“我叫凌然，是百药堂的店主。” 熙北北点点头，又看向旁边两个丫鬟：“你们是谁？” 芯玥失笑：“刚才我不是说过？我叫芯玥，她叫冷月，记住没？” “嗯。”熙北北坐了下来，从容地拿出药枕之类。 凌苒三人对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芯玥斟了杯茶端过来：“北北，喝茶，你这么年轻就会医术，几岁学的？” “多谢，我五岁便跟随师父学医。” “五岁？”芯玥惊讶，“这么小，那你医术一定很好。” 熙北北谦虚道：“尚可，姑娘，你是来看病的？请坐，伸腕。” 他说得一脸认真，令人觉得不似开玩笑，芯玥莫名地看了看自家小姐，凌苒也是一脸茫然。 “我不是看病的，我是在这店里卖药的！”若不是不熟，芯玥都要揪着他的耳朵大喊了。 熙北北打量着这间店：“你是谁？” 芯玥深吸口气，一扭头去了柜台，她怕再待下去被气死。 凌苒哈哈笑起来：“芯玥，你存在感太低了，不然就是名字太难记。” 熙北北看向她：“这位公子，你哪里不适，请坐。” 凌苒的笑声就这么戛然而止，咬着牙道：“我姓凌，是店主。” 熙北北挠了挠头：“哦，我初次来，不知者不怪。” 凌苒深吸口气，瞪了笑得正欢的芯玥一眼，也来到柜台。 冷月低声问：“公子，你确定这人……能当大夫？” 凌苒支着下巴，沉思片刻：“我怀疑，骁王是故意叫他来气我们。” 第173章 你确定能打得过骁王？ 她就说，小肚鸡肠的他，怎么可能大方到送她一个大夫，还是只管吃住不要钱的那种。 “这里卖不用熬、味不苦的药？”一位略为发福的中年人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下人。 一见有生意来了，芯玥立刻热情道：“是，请问您是哪里不舒服？” “腹泻，肚子也有点疼。” 凌苒有意试试熙北北到底会不会看病：“我们店有大夫坐诊，可以让大夫免费给您诊断。” “免费的？好，好！”中年人走到熙北北的桌前。 凌苒也走过来：“我们店免费诊断，只有药收费。” 熙北北白皙的手指切到中年人的脉上，凝神细诊，看架式倒是有模有样。须臾，熙北北移开手：“脉搏无力，胃气不足、脾虚导致。” 冷月已从货架上找到专治腹泻的药，倒了两粒包好：“早晚各服一粒，温水冲服。” 中年人有些不可置信：“吃两粒就能好？” 凌苒自信道：“包治，本店的药全出自药圣，放心。” 中年人半信半疑付了银子：“如果真能治好，我一定会大力宣传你们店。但如果治不好，我也一定会再来。” 凌苒拱了下手：“好，只怕你用了本店的药，从此就只在本店看病了。” 送走病人，芯玥小声道：“公子，他好像真的懂医术。” 凌苒点点头：“用几天再说，如果是骁王故意骗我……”凌苒握起拳，“我非把他打到跪地求饶不可。” 芯玥扑哧笑了：“你打骁王？你确定能打过？” 凌苒瞪她一眼，冷月提醒：“公子，你说的人来了。你去打，我和芯玥为你助威。” 凌苒一抬头，就见帝千鄞身形颀长笔直，如天神般稳步而来。墨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更显得丰神俊伟。单看面容与外形，恐怕也只有祈夜那妖孽能与他媲美，还是不同类型的那种。 熙北北立刻站起行礼：“王爷！” 帝千鄞只扫了他一眼，便看向凌苒：“今天上朝时间长，来迟了些。他表现如何？” 凌苒表情难言，跟在后面的临风偷偷笑了笑，冲凌苒扬扬下巴：“熙北北，你认识他吗？” 熙北北摇摇头：“他是谁？” 凌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瞪向帝千鄞：“王爷，你是让他来逗我的吧？” 临风笑道：“凌然，熙北北医术好、武功高，就是记性……，也不能说差。” 芯玥惊讶：“这记性还不差？” 临风认真道：“只要是王爷说的，一遍他就能记得清清楚楚。至于别人嘛……”临风牙疼地龇着牙，“总之，记性差也要分人而言。” 帝千鄞淡淡道：“熙北北，凌然是百花堂的店主。” 熙北北立刻行礼：“是，凌公子，请多多关照！” 凌苒似信非信地问：“他，真记住了？” 临风使劲点点头：“绝对，只要是王爷说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凌苒急忙道：“王爷，告诉他，这是芯玥和冷月，是我的丫鬟，负责卖药。” 在她迫切的目光中，帝千鄞…… 第174章 太子重伤 帝千鄞不急不缓地坐下：“今日在朝堂站得久，有些累。” 凌苒看向临风，这是什么意思？ 临风说道：“还不给王爷上茶？” 凌苒恍然大悟：“冷月，赶紧上茶，用新买的那副茶具。” 帝千鄞轻轻捶了下肩，凌苒很有眼色地问：“王爷，我给你揉揉肩？” 帝千鄞放下手，轻应一声：“嗯。”声音低沉，别有一番蛊惑之味。 凌苒小手在他肩膀处卖力揉着：“王爷，你告诉北北，让他要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 帝千鄞没说话，似很享受她的服务。 直到芯玥沏好茶端过来，帝千鄞才淡淡开口：“他只能记住本王的话，若有什么话需要本王转达，可以去骁王府找本王。” 凌苒睁大眼睛：“王爷，骁王府的门槛太高，我一介平民百姓进不去。” “无妨，本王已吩咐侍卫，你可以随时去。” 凌苒小声嘟囔：“只怕进去就出不来了，又要我做牛做马。” “嗯？” 凌苒灿烂一笑：“咳，没，没什么。” 帝千鄞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会儿，看向熙北北：“熙北北，这是芯玥和冷月，是凌公子的丫鬟，在店里卖药。” “是！” 凌苒试探道：“北北，你还记得我是谁？” 熙北北一拱手：“凌然凌公子。” 凌苒惊喜道：“他果然记住了，王爷，他这是得了什么病，好神奇！” “头部受过伤，醒来就这样了。” “王爷，你跟他说，在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没有行礼和规矩那一套。” 帝千鄞淡问：“一家人？” 凌苒点点头：“他既然要在这里长住，那就是一家人。” 帝千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是本王的属下，那本王也算是你的家人，以后跟本王不必太拘束。” 凌苒见鬼似地看向他，骁王今天被什么附身了吧？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今天过来，不仅是看看他，还有事找你。” “找我？”凌苒一脸警惕，“什么事？”该不会又要绑她去做牛做马吧？ 见到她的防备，帝千鄞脸色微沉：“请你做一件事，本王会给你钱。” 一听给钱，凌苒立刻笑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谈钱多伤感情。咳，王爷，大约给多少银子？” 临风鄙视她一眼：“凌然，你改名叫凌财迷吧。” “去去去，跟你没关系。” 帝千鄞站起：“去楼上说。” 临风提醒道：“王爷，太子重伤，我们还得前去探望。若是去得太晚，恐怕会落人话柄。” 凌苒心头突的跳了跳，声音拔高：“太子重伤？”她昨天跟祈夜开玩笑，说他怎么不去太子府，他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临风点点头：“我们也是昨天下午才辗转得到消息，太子在府中遇刺，太子府怕有闪失，一直将消息捂着，只通知了皇上。 直到宫里的御医会诊后，太子的伤情稳定下来，才允许对外公开，但那时已是半夜。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今早才得到太子重伤的消息。” 第175章 去骁王府住一晚？ 凌苒心跳加快：“可知是谁？白天遇刺？” 临风奇怪地打量着她：“凌然，你似乎很关心太子？” 呸，担心太子？她是怕被牵扯进去好不好？凌苒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毕竟是南樾王朝的太子，他的安危可能会影响到京城的太平，作为一名生意人，自然要担心我的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 “是吗？”临风狐疑地盯着她，“你认识太子？” “恐怕京城有一大半见过太子吧，我认识他有什么稀奇，他又不认识我。”凌苒对他翻个白眼，“别疑神疑鬼的，太子是白天遇刺的？” 临风点点头：“似乎是中午左右。” “查出凶手是谁了吗？” “还没，凶手蒙面。具体要问王爷，今天早朝，皇上为此震怒。” 帝千鄞转身往楼上走，凌苒跟过去：“王爷，凶手是谁，几个人？”该不会真是祈夜吧？他胆子也太肥了，大白天地搞刺杀…… 帝千鄞声音微冷：“一个，蒙面，据描述，很高很年轻。” 凌苒心中暗暗佩服：“王爷，太子府应该有很多侍卫和高手，打不过他？” 两人已进入小客厅，帝千鄞俯身直视着她，那目光似乎能将她穿透：“太子遇刺一事，你似乎知情？” “怎么可能！”凌苒矢口否认，“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可能知情，王爷，皇上该不是命你调查此案吧？你可不能胡乱怀疑我？” 帝千鄞直起身，淡漠道：“你似乎很紧张，本王并不负责调查此案。严格说起来，本王还是被怀疑人之一。” 凌苒惊讶：“王爷，你被怀疑了？” 帝千鄞淡漠点点头：“所以，本王才更应去探望太子，否则落到有心人眼里，便会说本王心虚。” 凌苒不悦道：“昨天中午，我们在跟辰王一起吃饭，辰王可以作证。” “他是本王的胞弟。”帝千鄞淡淡道，“此事本王自会处理，本王确实有事找你。” 凌苒好奇：“什么事？”堂堂骁王，竟然有事找她，还是给银子的那种…… “今夜，你去骁王府待一晚。” 今天又是月圆之夜，已经连续两次，难忍的疼痛都是因为凌苒的突然出现而停止。令他不得不怀疑，只要凌苒在，他便不用忍受那噬心之痛。只是为何会如此，他想不明白。 “啊？”凌苒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让我去骁王府住一晚？” “正是！” 凌苒惊讶望着眼前这张俊美无比的脸：“为什么？” “原因不便多言。” “不去！”凌苒一口回绝，她才不去。 “一百两！” 凌苒态度很坚决：“不去！” “一千两！” 凌苒心里有点挣扎，一千两能解锁空间的下一级医术了。可是，去住一晚，万一她的身份暴露怎么办？ “不去！” “二千两！” “成交！”凌苒生怕他反悔，帝千鄞声音刚落，她便立刻喊道，“不过，我得先问一句，只是去住一晚，不做其它事吧？” “不做，只是待一晚，早上即可离开。” 第176章 你怕在骁王府遭遇不测？ 凌苒点点头，那还可以，大不了她晚上不睡，警醒一些。为了防身，毒药得多备点儿。“好，王爷，原因真的不能说？” 帝千鄞淡淡道：“以后或许可以，但现在不能。” 凌苒点头：“好，我去！”客观来说，其实骁王人品还可以。 “本王现在去太子府。” “王爷慢走，不送！”原来之前跟她套近乎，说什么一家人，是在这等着她呢。可他为什么突然要她去住一晚？ 凌苒托着腮想了好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既然决定晚上去骁王府，那她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免遇到危险或身份被发现。富贵险中求，这可是二千两银子。 最重要的一点，她要利用白天补觉，这样，晚上她就不怕困了。 * 凌苒一直睡到傍晚，才跟两个丫鬟说晚上有事不回来，让她们早早关门。 骑马来到骁王府，果然门前侍卫未曾拦她，凌苒邪气一笑，刷脸真好用。 来至正厅，帝千鄞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宝剑上，便淡漠移开。 临风围着她转了一圈：“凌然，你胆子还真大，来骁王府竟然还佩剑。知不知道，就是辰王来，在进正厅前都自发缴剑。” 凌苒将剑抽出来晃了晃：“我还敢在这里拔剑，再说，刚才进来也没人收我的剑。” 临风嘲讽道：“那是你一看就武功太弱，拿把剑也毫无威胁性。你还以为是你面子大吗？” 凌苒勾唇邪笑，合上剑，摊开掌心：“知道这是什么吗？” 临风好奇看着她掌心里的小纸包：“什么？药？” 凌苒得意道：“你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这是软骨散，我只要抬手一扬，你还不是得趴到我脚下？” 临风迅速退开一大步：“王爷还在这里，你可别乱来。” 凌苒白他一眼，将软骨散收起：“软骨散很贵的，你想尝试得拿钱。” 临风嗤道：“财迷！不过，凌然，比武咱就光明正大，用毒会被人瞧不起。” “我是要跟你比武，但不是现在，你好好练，别到时败在我手里，给王爷丢人。” 帝千鄞淡淡道：“临风，上晚膳。” “是。” 临风瞪了凌苒一眼离开。 帝千鄞站起，走到凌苒跟前，居高临下望着她：“笛子换成剑，你是怕在骁王府会遭遇不测？” 凌苒干巴巴笑了笑：“怎么可能，我是怕来回的路上有劫匪，毕竟京城也不太平，连太子都遇刺了。” 帝千鄞盯了她一眼：“拿好，去膳厅。” 帝千鄞人高腿长步子大，凌苒紧随其后：“王爷，这次不用我帮你洗手、布菜了吧？” 帝千鄞淡漠扫了一眼她有些急的脚步，不着痕迹地走慢了些：“你若想，也可以。” “不，我不想。”凌苒的视线落在他干净白皙的手上，她一点儿都不想摧残这双好看的手。 似想起什么事，帝千鄞忽得住了脚，凌苒差点栽到他背上。 “你的店开业时，本王似乎看到了凌墨，那可是他？” 都在京城，迟早会撞上，凌苒应道：“是。” 第177章 我跟骁王没什么 帝千鄞意有所指道：“几天不见，凌墨年轻了不少。”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凌墨也好看了不少。 凌苒默了默，忽得俯首行礼：“请王爷恕罪。”凌云墨身为将军府二少爷，既然迟早会与骁王撞上，不如她现在坦白。 帝千鄞淡淡道：“何罪之有？” “这……”凌苒动了动眼珠，“请王爷先恕罪，我才敢说。” 帝千鄞负手而立，语气淡漠：“你想说，凌墨原名凌云墨，乃凌将军的二子？” 凌苒在心里腹诽一句，他知道还问，奸诈。“是，他是我远房表哥。我初到京城时，父亲曾写信托他照料。 他偶然得知我随骁骑营前往战场，怕有闪失无法向父亲交待，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帝千鄞继续往前走，语气淡悠悠道：“你这表哥倒是尽责。” 来到膳厅，凌苒惊讶发现里面坐了两个人。 “小然，你来了！我说骁王怎么让我们等这么久，原来是在等你。” 凌苒客气地拱了下手：“花公子，宋公子。” 花霖的视线落在她的剑上：“啧啧，这把剑好，出门就该带这种剑。卿尘，我也要买一把。” 宋卿尘扫了一眼：“嗯。” 花霖喜道：“明天就买，小然，你在哪买的？” 帝千鄞拿过她的剑：“净手，用膳。” 花霖追过去，缠问道：“小然，在哪儿买的，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王爷送的。” “啊？王爷送的？”花霖似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看向帝千鄞：“你开玩笑？” 看了看凌苒，又不像开玩笑，惊奇地说道：“卿尘，听到没有，平时一起吃饭，连饭钱都不肯付，竟然送别人这么贵的剑。” 花霖走到帝千鄞面前：“骁，我不管，也送我一把。你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 帝千鄞冰冷扫他一眼：“滚！” “好，那我就跟小然说说，当初我们是怎么睡一张榻的……” 凌苒瞬间便瞪大了八卦的眼睛，竟然真是断袖…… “花公子，你别误会，我跟骁王没什么……” 帝千鄞冰冷一眼扫过来：“闭嘴！” 花霖哈哈大笑，帝千鄞伸出两根手指：“你愿意点哑穴，还是周身大穴？” 花霖的笑戛然而止，立刻躲到宋卿尘身后。 帝千鄞指指身侧：“小然坐这里。” 凌苒走过去坐好，摸摸自己的脸。她扮成男子确实少点阳刚这气，骁王该不会…… 帝千鄞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射在她脸上，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将一双筷子重重搁到她的碗上：“收好你的担心，本王不喜欢男人！” 凌苒瞄了花霖一眼，花霖刚要开口，被宋卿尘点了哑穴。 帝千鄞淡漠道：“花霖的话，十句只有半句为真，不可信。” 凌苒眨了眨眼，哪半句？万一是睡一张榻那半句…… 帝千鄞再看向花霖，目光转为冷戾：“不要触碰本王的底线。” 花霖之前的风流自信已不见，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宋卿尘这才解开他的穴。熟悉的花霖瞬间又回来了…… 第178章 你很紧张？ “知道我学不会点穴，动不动就点我的穴，欺负人。小然，明天我们去花怡楼好不好，我请客。” 凌苒忍着笑点头：“好！” 帝千鄞沉着脸道：“不许带小然去那种地方！” 凌苒看向帝千鄞，去哪儿是她的自由吧？ 帝千鄞没回应她，冷漠吩咐：“吃饭。” 宋卿尘看看外面的天色，冲花霖点了下头。花霖正色不少，担忧地看了眼帝千鄞，默不作声吃饭。 凌苒看看三人，只觉得三人似有什么秘密，也埋头吃饭。骁王府的饭菜味道极好，不知不觉她就吃撑了。 花霖难得正色：“骁王，去寝殿？” “侧厅，本王命人在那里摆了几张美人榻。小然，走。”帝千鄞把剑交还凌苒。 凌苒跟着三人去了侧厅，凌苒看看外面如临大敌般严阵守候的临风和玉树，再看看花霖两人，若有所思地问：“王爷，今晚有刺客？”难道祈夜那家伙又要来刺杀？ 帝千鄞淡淡道：“无事，你若困倦，在美人榻休息即可。” 宋卿尘和花霖对视一眼，明显凌然并不知骁王月圆之夜会有噬心之痛，那他为什么要叫凌然过来？ 凌苒拿着剑往美人榻上一坐：“我睡了一天，你们睡，刺客来我喊你们。” 花霖笑着坐到她旁边：“我也不困，不如我们下棋？或者……” 花霖压低声音：“找两位姑娘过来陪我们，如何？” 帝千鄞走过来，拎起花霖的后衣领，往宋卿尘处一扔，坐了下来。 刚刚花霖坐在旁边，凌苒还没什么感觉。此时帝千鄞坐在同样的位置，凌苒只感觉身旁多了一座大山，不自觉得往旁边挪了挪。 帝千鄞低沉的声音响起，黑夜为它染了层暗哑：“你很紧张？” 凌苒笑道：“没，我只是……只是在想，你花二千两银子叫我来，到底是干什么？” 刚刚安静下来的花霖惊讶道：“什么？” 他疑惑地看向帝千鄞，难道骁王请凌然来欣赏他的痛苦之色？拿钱请人欣赏？ “卿尘，为什么我们没有二千两银子？” 宋卿尘看着他，一脸严肃：“去打坐。” “哦。”花霖老老实实盘腿在另一张美人榻上。 凌苒勾唇偷笑，压低声音凑近帝千鄞：“王爷，花公子很听宋公子的话。” 帝千鄞低头看着眉眼柔和的她，目光也柔和了些：“嗯，你也要听本王的话。” “为什么？”凌苒学着花霖的样子，脱了鞋盘腿坐到美人榻上。 帝千鄞抬起手，放到了凌苒的头上，凌苒瞬间就似被点了穴，整个人僵住。 就听帝千鄞低沉悦耳的声音说道：“本王发觉，有你这样一个弟弟也不错，可以解闷。” 凌苒瞬间汗毛就竖起来，他不会真是断袖吧？可她不是啊…… “咳，原来我是来解闷的。” 帝千鄞在她脑袋上摸了两下，手感似乎还不错，怪不得那位远房表哥总是喜欢摸她的脑袋，软软的，很舒服。 凌苒见他像给撸猫一般不停手，脑袋缩了缩…… 第179章 本王不喜欢男人 “王爷，那个……” 帝千鄞总算收回手：“嗯？有事？” “那个……”凌苒犹豫着怎么说才能委婉一些，“你是王爷。” 帝千鄞淡淡应道：“嗯。” “王爷要娶王妃，我将来也要娶妻……” 帝千鄞忽然有些烦躁地瞥了她一眼：“你倒底要说什么？” 正在打坐的花霖哈哈笑道：“他想说，他是男人，王爷你也是男人，这男人跟男人怎……”他的话没说完，又被宋卿尘点了穴，花霖使劲瞪他。 帝千鄞忽得脸色阴沉下来，盯着凌苒道：“你以为本王……” 凌苒吞了吞口水，为了表示自己不怂，挺直了背，瞪着他。 帝千鄞一把捉起她的胳膊：“因为你的原因，外面都传本王有……。现在还不够，你还要给本王乱扣断袖的名号？” 凌苒目光瞥向花霖，帝千鄞倒底是不是断袖？花霖却在跟宋卿尘较劲，根本没往这边看。 “看着本王！” 凌苒看向他，近距离看过去，帝千鄞的俊脸没有一丝瑕疵，皮肤好得让她嫉妒。 帝千鄞一字一句道：“记住，本王不喜欢男人！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趁早给除去。” “哦哦。”看来是真的，那她就放心了，不然一旦帝千鄞喜欢上她，却发现她是女的，那她的小命…… 宋卿尘看看外面已是漆黑的月色，试探道：“王爷？” 帝千鄞站起，复杂地看了凌苒一眼，对宋卿尘摇了摇头。 宋卿尘与花霖对视一眼，虽是疑惑，却也为他高兴。骁王噬心之痛的发作，他们二人不止见过一次，凡人根本无法忍受，纵然是骁王这样的人，一晚下来，也是眸子猩红，狼狈不堪。 帝千鄞心里几乎已经确定，有凌然在，他的噬心之痛便不会发作。一次是巧合，那两次、三次，不可能次次都是巧合。只是，为何，为何是她，不是别人？ 帝千鄞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再次落在凌苒身上，将她从头打量到脚。这少年除了俊美些、不怕他，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也不仅是不怕他，而是，她骨子里似乎没有尊卑之分。 在她眼中，他看不到她对皇权的畏惧与崇敬。在她眼里，他、辰王、皇宫、还有大街上的普通百姓、丫鬟、侍卫，似乎都一样。 他的噬心之痛，为什么会与她有关联？不过，不管是何原因，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只要有凌苒在，他便不必再忍受那种非人的痛楚，也不必再担心有人会趁他虚弱之时来刺杀。 从此之后，他就与她挂勾了，为了自己，他也必须要保证凌苒的绝对安全。 凌苒被他注视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王爷？” “嗯？”帝千鄞淡淡应了一声。 “我们就这样……坐一晚？” 帝千鄞看向花霖两人：“你们回别苑休息。” 宋卿尘有些担心他：“你？” “本王今晚不会有事。” 宋卿尘点了点头，解开花霖的哑穴：“走。” 花霖看了看帝千鄞，又看向凌苒…… 第180章 还不承认你喜欢王爷 “小然，跟我一起走吧，明天我们一起耍。” 还未等凌苒搭话，帝千鄞便冷漠拒绝：“小然留下。” 花霖还待说什么，被宋卿尘拽了出去。 “临风玉树，今晚无事，你们去休息。” 两人互视一眼，再看看身材笔直、显然毫无痛楚之色的帝千鄞，应道：“是！” 帝千鄞将门关闭，刚才还热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凌苒有些莫名：“王爷，只留下我，是有话要跟我说？” 帝千鄞走到窗前一张单人榻前，旁若无人地脱去外衣躺下：“没有，你若是困了，就自己睡。” 凌苒眨眨眼：“王爷，我在这里可能会打扰到你，不如我出去睡？” 帝千鄞侧身看向她：“不许迈出房门一步，否则……非但银子没了，本王还要打断你的腿。” “你！”想了想那二千两银子，凌苒咽下这口气。没办法，空间太需要钱了…… “王爷，现在房里就只有你和我，明天怕是大街上就会传得沸沸扬扬，说你是断袖。” 帝千鄞淡淡道：“隐疾都传了，还怕断袖？” 凌苒被噎了一下，不满道：“王爷不在意，我还要娶媳妇呢。如果被人说断袖，我一个普通百姓，谁还肯嫁？” 帝千鄞闭上锐利的凤眸，声音偏冷：“不会传出去。” 房内再次陷入静寂，帝千鄞呼吸平稳，似已睡着。凌苒独自倚在美人榻上，想进空间，又怕帝千鄞中途醒来发现，只能抱着剑欣赏。 待将剑鞘每一条金色花纹都细细看完，外面的天色仍旧漆黑一片。困意渐渐袭上来，凌苒看了看帝千鄞，将薄毯一拉，闭上了眼睛。 * “真能睡，跟猪一样。” 凌苒被临风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坐起，便看到临风站在门口。 见她醒了，临风继续嘲讽：“太阳都升起了，你终于醒了。猪睡这么久，还能长斤两，你呢，瘦成猴子。” 凌苒穿好鞋走过来：“大清早的，怎么有只乌鸦在叫，还是长得丑的乌鸦。玉树，你听到没？” 玉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你们两个不吵几句就不算碰面。” 凌苒整理着衣服：“没办法，某人就喜欢被我骂几句，不然他心里不痛快。” 临风哼了一声：“逞口舌算什么，有本事咱们打过。男人，就要用拳头说话。” 凌苒摊开掌心，露出放软骨散的纸包：“你确定要比？” “用毒更不算本事。” “你们王爷进宫去了？” 临风应道：“当然。不然留下来陪你？别以为伺候王爷一晚上，就得了什么恩宠。 王爷不过是因为太子一事被怀疑，心情不好，所以叫你来解闷。” 凌苒抬手拍拍他的肩：“临风，别这么紧张，我不会成为你的情敌。 还不承认你喜欢王爷，现在乱吃飞醋的是谁？” “谁乱吃……” 临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玉树说道：“王爷！” 顿时寒意从脚升到头，狠狠瞪了凌苒一眼，转身：“王爷！” 帝千鄞冷戾的目光扫过他，临风登时打了个激灵…… 第181章 你很缺银子？ “王爷，刚才是凌然开玩笑，属下没有……” “玉树，膳房有人请病假，让临风去顶替一天。” “是。” 临风急忙道：“王爷，属下什么都没说，是凌然……” 帝千鄞一眼扫过去，他立刻泄了气：“是。”临走狠狠瞪了凌苒一眼。 凌苒看了看帝千鄞：“王爷，膳房的人生了什么病，可以去百药堂买药。百药堂的药极为见效，大部分都是药到病除，这样临风就能回来继续听差，不会耽误王爷的事情。” 帝千鄞意有所指道：“你倒是会为本王考虑。”目光落在她微乱的发上，忆起昨晚那软软的触感，他当即抬手摸了两下。 凌苒怔了下，矮身躲开：“王爷？” 帝千鄞若无其事地将手背到背后：“无事，刚刚你发上有片碎屑。” 确定是拨走碎屑，而不是趁机摸她的头发？明明感觉他摸了两下，凌苒没跟他争辩：“王爷，一晚时间已过，该付帐了。” 帝千鄞很爽快地掏了二千两银票给她，凌苒大喜，这二千两银子挣得也太轻松了吧？她什么都没干，就睡了一觉，二千两到手。多睡几晚，空间的各种本领解锁指日可待。 凌苒的嘴角咧开：“王爷，今晚我还过来吗？多来几夜，我可以的。” 帝千鄞瞅了眼她那一脸的财迷样，有些嫌弃：“不，一个月后再来。”他自己都没发现，唇角微微上翘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哦，一个月后啊。”凌苒有点失望，还要等那么久，她还想早点解锁武功，跟临风单挑呢……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凌苒迈了一步，顿住，脸上扬起讨喜的笑容，“王爷，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花银子的事，一定先想到我，特别是药物方面，良药、毒药我那里都有。” 帝千鄞瞥她一眼：“你很缺银子？” 凌苒使劲点点头。 帝千鄞有些探究地望着她：“二千两还不够你花？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当然是娶媳妇，虽然我只是一介平民，但我志向远大，远房表姐那么美的女人，聘礼少了我可拿不出手。” 帝千鄞眯了眯眸：“凌将军的女儿？” 凌苒点头：“当然，我思前想后，表姐那么美好的人，嫁给其他人我不放心，还是自己娶了安心。王爷，告辞，有赚钱的事告诉我一声。” 本想留她用早膳的帝千鄞，忽得心底有丝烦意，转身去了膳厅。 凌苒从骁王府出来，骑着马路过一家包子铺，在这里吃过早饭，这才回了百药堂。 芯玥和冷月看到她，放下心。熙北北喊了一声：“凌公子。” 凌苒冲他点了下头，悄悄问冷月：“正常了？” 冷月有些一言难尽的样子：“至少认识我和芯玥了，而且给人看病时很认真。” 凌苒拍拍她的肩：“不用支工钱的，还会武功，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去补个觉，睡醒自己下来，吃饭不用叫我。” 凌苒上了二楼，刚进屋，冷不丁一个妖紫身影袭过来…… 第182章 一起睡 凌苒下意识出剑格挡，待看清是祈夜，将剑入鞘：“不声不响吓死人，你来做什么？” 祈夜没骨头似的，要倒在她身上，凌苒一闪，祈夜这才懒洋洋地斜坐到椅子上：“跟你说过，把这些凳子都扔了，换成美人榻。硬梆梆的真难受。” 凌苒将他的话忽略，压低声音问：“太子遇刺，是你干的？” 祈夜妖笑片刻，得意道：“除了本宫主，谁还能进出太子府如入无人之境？啧啧啧，”他摇摇头，“太子可真怕死，现在太子府被围得铁桶一般，生怕本宫主再去一次。” 凌苒古怪地盯了他一眼。 祈夜挑挑眉：“怎么，心疼还是后怕？” 凌苒若有所思道：“我在想，你怎么没一剑把他刺死。”太子若是死了，那南樾王朝就不用经历那段黑暗岁月了吧？ 祈夜有些意外：“啧啧，果然是最毒女人心，太子得罪你了？” 凌苒支着下巴道：“现在还没。”若不是那次宫宴她自毁容貌，现在她已经在太子府生活得水深火热了。 祈夜站起，轻启朱唇，妖笑：“太子若是死了，多没意思。现在骁王是第一怀疑对象，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凌苒瞥他一眼：“你多虑了，骁王有不在场的证据。” “那又如何，谁说刺杀就一定要骁王本人到场？”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我要补觉，不送。” 祈夜走到她面前，打量着她：“你不说我倒忘了，昨夜你去哪了？” 凌苒也仰着头观察他：“你昨夜就来了？” “自然，本宫主可是等了你整整一夜，你去哪了？” “去哪儿是我的自由，祈大宫主，你以后来，请走正门。” 祈夜执着追问：“昨夜去哪了，难道是背着本宫主……跟其他男人幽会？” 凌苒抽了抽嘴角，瞪了他一眼：“我就是跟其他男人幽会，也跟祈宫主没关系吧？我要补觉，好走不送。” 祈夜胳膊一张：“正好，本宫主也困了，一起睡！” 还没等凌苒回答，门口便传来芯玥的声音：“公子，骁王来了，奴婢拦不住！” 说话间，帝千鄞一身冷沉之气跨进门槛，目光犀利地盯着张开双臂的祈夜。 高大的两人与身上散发的低气压，顿时显得小客厅更狭小了，凌苒说道：“芯玥，你先下楼。” “是。” 祈夜妖笑着收回双臂，挑衅地冲帝千鄞扬扬眉：“本宫主与小然要睡了，骁王不回避一下？” 帝千鄞蓦得出手，直袭祈夜的脖颈。 祈夜闪开挥剑，凌苒急忙一手握住帝千鄞的腕，另一只手持剑格挡祈夜的长剑，喝了一声：“你们俩够了！” 两个大男人互不相让地对视，却也未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凌苒头疼道：“我的客厅经不住你们两个折腾，你们要打出去打。” 帝千鄞反手握上凌苒的腕，将她拖到自己身边，目光冷戾地盯着祈夜：“你在京城，太子遇刺一事，是你做的！”没有询问，直接定音。 祈夜…… 第183章 王爷，痛，痛！ 祈夜桃花眼微眯，在帝千鄞的手部掠过，妖笑一声：“自然，试问，除了本宫主，谁还能随意出入太子府？” 帝千鄞手腕一翻，凌苒的剑已落入他手中，直指祈夜：“跟本王去认罪。” “哈哈哈……”祈夜笑起来，笑得浑身乱颤，似有多么好笑般，“认罪？你不问问幕后主使？” 凌苒心头浮现一丝不祥，这个妖男，该不是要…… 帝千鄞挡在凌苒身前，与祈夜对峙，目光狠戾：“主使？灭心宫宫主肯听别人指使？” “怎么不肯？如果你身后之人，我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你说是不是，小然？” 凌苒眼皮跳了跳，果然……，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她就随口说了一句，就成幕后主使了？ 帝千鄞显然没信他的话：“出去打！” “不打，若是本宫主受伤，小然会心疼。” “是吗？”帝千鄞压抑着心中的怒意，一把握上凌苒的胳膊，“你会心疼？” “嘶，轻点！”凌苒痛呼一声，“王爷，痛，痛！” 帝千鄞仍旧执着想要答案，一向冷漠的眼中，燃着一簇小火苗：“心疼？” 凌苒没好气道：“怎么可能，我跟他又不熟，你轻点！” 帝千鄞松开她，凌苒将袖子撸上去，果然胳膊红了一圈。身为一个现代人，她丝毫没觉得撸袖子有什么不妥。 祈夜挑挑眉：“小然太瘦了，多吃点肉，胳膊还没我的手腕粗。” 凌苒瞪他一眼，将胳膊举高：“红了！我要生气了！”她转身就要下楼去抹点药膏，这么嫩的肌肤，她自己都舍不得用力…… 走到门口，又真怕两人打起来，把她的房子给拆了，返回到祈夜跟前，指了指窗口：“你出去！” 祈夜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凭什么是本宫主出去，不走！” “不走你就待着！”凌苒拉起帝千鄞的腕往外走，骁王是从楼下上来的，自然还得原路返回。祈夜就不一样了，若是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恐怕众人就怀疑她金屋藏……美男了…… 帝千鄞的视线落在抓着他手腕的白皙嫩手上，很自然地顺着她的力道、跟她往楼下走。 在楼梯上便听到一楼有喧闹之声，凌苒顿了顿，冲他作出噤声的动作，放缓脚步。 两人来到楼梯口，有木板的遮挡，楼下之人并未看到他们。 只见店内站着五名壮汉，为首之人额头有道疤、肩扛柴刀，扯着嗓子喊道：“这是规矩，前几天我们不在，不知道这里开了家新店。 凡是新开店，必须要孝敬我们老大。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拿钱！” 帝千鄞沉着脸便要出去，被凌苒死死拉住。 怕被外面听到，凌苒踮起脚小声道：“不要管，看看他们怎么处理。” 她可是有大志向的人，为了养空间学本领，她要开很多家店、赚很多银子。这只是起步，如果事事都要她亲力亲为，她还不得烦死？ 帝千鄞的注意力却并没在她的话上，两人紧挨在一起，她的…… 第184章 王爷，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的背靠在他身前，鼻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似兰非兰，令他只想离得更近些…… 凌苒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外面，熙北北坐在桌后没动，可能这些人在他眼里太弱，不值得他出手。 芯玥虽是女子，却没有丝毫惧意，掏了掏耳朵，问道：“你说多少银子？刚刚五只乌鸦飞过，没听清。” 刀疤脸举起柴刀，一下穿透桌子：“老实点，不要等我们老大过来。否则，就不是二十两银子能解决的事了。” “二十两？”芯玥叹了口气。 刀疤脸露出阴森森的笑：“怎么，嫌多？等店被砸，你们就不会嫌多了。” 芯玥摇摇头：“不多，你们要的太少了，才二十两，够几个人分？你们没打听我们店的来头吧？” 刀疤鄙夷道：“一个破店，打听什么？要么拿银子，要么我们砸店。” 冷月蔑视着他们，清冷说道：“开店当天，两位王爷前来捧场，你们确定要从这里拿钱？”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五人哈哈大笑：“外地人就是外地人，当满大街都是王爷吗？王爷前来捧场，那店主是皇……太子不成？哈哈哈，真是笑死人……” 芯玥指指外面：“你们认字不，我们的店名是骁王题的。” “哈哈哈……”五人笑到肚子痛，“你们要编，也编个能令人相信的。骁王什么身份，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字万金难求，就你们这个破店，卖了都买不来骁王的一笔。” 凌苒仰头看看帝千鄞，悄声道：“王爷，你的字那么值钱？” 帝千鄞目光微沉：“还行。” 还行？还行是值多少钱？正思索着要不要骗几个字卖钱的凌苒，一眼瞥到帝千鄞的耳朵，好奇地踮起脚去看：“王爷，你耳朵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帝千鄞沉下脸，按着她的脑袋给换了个方向：“看外面。” “哦。” 冷月从柜台里取了把剑，拿出来敲敲桌子：“喂，你们去外面笑，别脏了我们的地儿。” 芯玥急忙道：“不，这桌子被他们弄坏了，得赔。” 熙北北瞅了瞅柴刀，嫌弃地拔出，冲五人一扔，正笑得前仰后合的五人急忙躲避。那刀并未针对他们，只是被扔到了店外。 刀疤男狠狠瞪向熙北北：“穷酸秀才胆子倒不小，竟敢扔老子的刀，看你是不想活了！ 这家店不识好歹，兄弟们，砸！” 四个手提木棒的人，抬手就要开砸，芯玥和冷月剑都没用，一脚一个，踹了出去。 刀疤男也没能幸免，被他看不起的穷酸秀才一个飞身侧踢，跌出老远，吐了一口血。 熙北北与两个丫鬟走出店外，冷月指指头顶的招牌：“去打听清楚了，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四名打手只是跌得痛些，并没什么伤，爬起来去扶刀疤男。刀疤男明显受了内伤，被扶着都站不稳，嘴角血红。 百姓们围过来，议论纷纷。 “这真是……，前几天，他们老大回老家成亲，这群人没在京城，不知道这家店的来头。” 第185章 莫名的空落感 “开店那天，骁王和辰王亲自来捧场，这下他们可真触了霉头了。” “受这么重的伤，只怕得养好些日子才行，吐血伤元气啊。” 四人架着刀疤男刚要走，冷月喊道：“站住！” 几人对视一眼，扑通跪下。他们听到百姓议论，原来这家店真有王爷撑腰。早知道，就是打死他们，也不会来这家店耍威风。 “是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放过我们吧。” 熙北北疑惑地看着不断嗑头的五人，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快扶进店来诊断一下。” 本是要板着脸教训五人的芯玥，噗得就笑场了：“他们是坏人，那人是你打伤的。” “我打伤的？”熙北北更疑惑了，“我为什么要打伤他？” 芯玥背过身去大笑，冷月清冷道：“店里的桌子弄坏了，你们得赔。” 五人对视一眼，为难道：“这是我们今天来的第一家，我们的生意还没开张，也没带钱……” “没带钱？”冷月往门边一指，“那就蹲在这里，等你们老大送钱赎人。桌子是你们弄坏的，必须得赔！” 熙北北一脸惊讶地走到刀疤脸面前，刀疤脸吓得全身哆嗦：“大、大侠，我不该……” 熙北北突然伸手，就在刀疤脸以为要被打时，腕被捉起。 熙北北的指腹切在他的脉上：“你受了严重的内伤，得治。谁打的？” 刀疤脸一脸惊滞地望着他，见对方似有些不耐烦，急忙道：“自己、我自己打的。” 熙北北惊讶：“你自己怎么打的，下手这么重！” 刀疤脸忽然想哭，低下头，芯玥实在是笑得肚子疼：“北北，你回店里。” “好。”熙北北不放心地看了眼刀疤脸，“你最好尽快治疗，以免留后遣症。” 他这才往店里走，刚跨过门槛，再次惊讶：“芯玥，我的桌子怎么回事，谁弄坏的？” 芯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冷月，我不管了，你处理。” 冷月瞥了眼熙北北：“桌子一会儿换新的，你先坐会儿。” “好。” 冷月指了指墙角：“留两个在这里当人质，另外三个回去取银子。损一赔二，换两张崭新的桌子。” “是，是！”刀疤脸指了两个人留下，慌不迭得让另两人搀扶离开。想想刚刚在店里说的话，千万不要传到王爷耳朵里，不然…… 刀疤脸的腿更软了…… 凌苒这才从楼梯口走出来，后知后觉发现她一只手正牵着帝千鄞的……手…… 像被烫到一样，凌苒急忙松开：“咳，王爷，一时冒犯，还望见谅。” 忽然自由的手，令帝千鄞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空落感，他淡淡道：“无妨。” 凌苒点点头，冷月还在外面看着两名打手，芯玥迎上来：“王爷，公子！” 熙北北也站起，打了招呼后，看着桌上的刀孔惊讶：“谁把桌子弄坏了？” 芯玥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再次被勾起，只是骁王在这里，她努力憋着，一张脸瞬间憋得通红。 第186章 有没有睡在一起？ 凌苒也不由得笑弯了唇角，看向面无表情的帝千鄞，疑惑道：“王爷，你不觉得好笑吗？” 帝千鄞的神思还停留在刚才楼梯口一幕，听到她唤他，这才回过神：“没觉得。祈夜还在吗？” “应该走了吧？”凌苒也拿不准，敛了笑，“王爷，你要跟他打？” 帝千鄞吩咐道：“熙北北，去楼上看看有没有人？” “是。”熙北北提了剑就往楼上走。 帝千鄞这才低沉道：“他的武功不低，人又狡诈，只要他不主动引战，本王不会跟他动手。” 祈夜的武功与他差距不大，若是两人交手，一旦他受伤，太子等人就会趁机生事。而且，他目前不宜暴露真正的实力。 想到祈夜那不太正常的行为，要想他不引战，似乎……有点难。 熙北北拿着剑下来：“王爷，楼上没人。” 凌苒松口气，两人暂时不用打了。 帝千鄞却问道：“他为什么在你房里？” 凌苒咬咬牙：“我也想知道原因，我跟他又不熟。”那家伙做事，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全凭着他的性子胡来。 帝千鄞默了默，忽然问道：“你的软骨散，记得随身携带。” “王爷放心。” 帝千鄞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他发现，这个动作会上瘾：“不许对本王用！” 凌苒扬起笑脸：“我哪敢对王爷用毒。” “知道就好！”又摸了把她的脑袋，帝千鄞这才离开。 直到帝千鄞的背影看不到了，芯玥才跑到凌苒身边问道：“公子，你和王爷……你们……”她倒不怕熙北北听去，反正那家伙转眼就忘。 凌苒知道她想问什么，往她额头轻弹一记爆栗：“别瞎想，骁王说缺一个我这样的弟弟。”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真是弟弟，不是断袖吧？她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花霖。 “哦！”芯玥摸着额头走开。 凌苒瞥到坐在一旁的熙北北，忽得笑容灿烂：“北北，本公子问你件事。” 熙北北很认真地道：“凌公子请讲。” 凌苒笑意更深，坐到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北北，你们王爷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熙北北认真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那……你认识花霖吗？” 熙北北点点头：“见过几次。” 凌苒顿时兴奋了：“你们王爷跟花霖……关系好吗？” 熙北北再次点头：“好，他们是朋友。” “哪种朋友？” 熙北北挠挠头：“就是好朋友。” 凌苒眼睛晶晶亮：“有没有……睡在一起？” 熙北北惊讶：“睡在一起？” 想到反正熙北北转眼就忘，凌苒放心问道：“你们王爷跟花霖是不是断袖？” 熙北北惊愕：“断袖？我们王爷怎么会是断袖！不，花霖与宋卿尘的关系更好，比与王爷还要好。” 凌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骁王不是断袖，是真的把我当弟弟……，那我就放心了。” 须臾，熙北北忽然问道：“凌公子，你怎么坐在桌子上？桌子怎么坏了？” 第187章 你和他……睡觉？ 凌苒忍不住笑道：“北北，刚刚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熙北北一脸茫然：“公子问我什么，再问一遍，我记性不太好，这次一定记住。” 凌苒使劲憋着笑：“没什么，桌子一会儿有人来换。” 凌苒从桌子上跳下，刚打算去楼上补觉，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百药堂……，卿尘，这应该是家医馆。” 花霖弯腰捂着肚子进来，一眼便看到凌苒，顿时来了精神：“小然，你怎么在这？” 凌苒看看他的架式：“你这是……肚子疼？” 花霖垮下脸：“可不是，大夫、大……”他猛得瞪大眼睛，“熙北北怎么在这儿？” “花公子、宋公子！”熙北北打了招呼，主动为花霖把脉，“芯玥，他吃坏肚子了，拿药。” “好。”芯玥从货架上取了对应的药瓶，倒出一颗米粒大小的药，“五十文。” 花霖还在疑惑中，宋卿尘已经付了银子。 花霖拿着药瞅了瞅：“不是要抓药熬药吗？这个能治病？” 凌苒邪气地勾了勾唇：“吃下不就知道了？难道医馆还能骗你？” 花霖看向宋卿尘，宋卿尘对他点了点头，花霖才将药吞下：“你们怎么在这？” 凌苒指指四周，自豪道：“我的店。” 花霖惊讶：“你的店？没看出来啊，小然竟然是商人。” 凌苒邪气一笑：“不然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 花霖站直了身子，坏笑着挤挤眼：“我当然以为你是王爷的新欢。” 芯玥有些生气地看他，凌苒冲她摆了摆手：“不要在意，他就是这样说话。花公子，肚子是不是不痛了？” 花霖这才想起肚子的事，喜道：“果然不痛了，你这药真神，多送我几粒备用。” 凌苒一伸手：“好说，拿钱。” 花霖伸着手就要来捞她的肩，被她闪开：“我们一个新欢、一个旧爱，也算是有交情了，就几两银子的事，谈钱多伤感情。” 凌苒伸出食指，冲他摇了摇：“我是商人，亲兄弟明算帐。” 花霖嫌弃：“真小气，果然商人就是利迷。” 宋卿尘又拿出几两银子给芯玥，花霖似已经习惯，只是看了一眼，便又跟凌苒唠嗑。 “你这医馆怎么跟别人不一样？还有，熙北北怎么在这儿？”花霖狐疑地打量着。 “若是跟别的医馆相同，那我这店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记住，以后生病受伤，来我的店，不用熬药，药到病除。” 花霖兴致盎然：“你懂医？” 凌苒白了他一眼：“我若是懂医，还用北北坐堂？” 花霖挥挥手：“不谈这个了，我问你，”他压低声音，“昨晚我们走后，王爷他……有没有不适？” “不适？”凌苒摇摇头，“没有。” “那他单独留下你，是为什么？” 凌苒伸了个懒腰，昨天睡得晚，美人榻又不舒服，好困：“还能为什么，睡觉呗。” 花霖张大嘴巴，惊愕道：“你……你和他……睡觉？” 凌苒抬手就是一巴掌…… 第188章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新欢了 凌苒一巴掌拍到他肩上，没办法，想拍后脑勺，够不到：“你在想什么？是他在他的榻上睡，我在美人榻上睡，懂？” 花霖风流地挤挤眼：“没事，你说你们睡一块，也正常，谁让你是新欢呢！” 凌苒邪笑着也冲他眨眨眼：“我明白了，你在吃醋，对不对？唉，没办法，谁让你长得丑，不招人爱呢。” 花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长得丑？” 凌苒邪笑着点点头。 花霖看向宋卿尘：“我长得丑？” “不！” 花霖瞬间有了底气：“看到没，卿尘说不丑。” 凌苒似笑非笑：“如果不丑，骁王为什么弃了你这旧爱呢？” “谁是他旧爱，这你也信？” “哦——，原来你连他的旧爱也算不上，那得多丑。” 花霖诈毛：“他又不是断袖，又不喜欢男人。我，花霖，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的焦点，那些姑娘们争着抢着要嫁给我，懂吗？” 凌苒若有所思地支起下巴：“原来骁王不是断袖，你早说不就好了？差点让我误会。” “误会什么？”花霖打量着她，坏笑，“你还真把自己想成新欢了？” 凌苒拍拍衣服：“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你跟骁王是什么关系。”她打了呵欠，“我要睡觉去了，昨天睡太晚，真困。” “别，别走。”花霖拉住她的胳膊，“别走啊，好不容易碰成块儿，我们去逛花怡楼。 跟你说，花怡楼又来了两个能唱会跳的姑娘，长得特别标致，一起去一起去。” 凌苒挥了下手：“不去，我要睡觉。” “别别别，可以去花怡楼睡，听着小曲，有美人儿扇着香扇，岂不乐哉？不然，我一个人逛花怡楼有什么乐趣？” 凌苒冲着宋卿尘的方向扬扬下巴：“不是有他吗？” 花霖压低声音，嘴里是满满的嫌弃：“卿尘是个老古板，他自己不去也就罢了，还不许我去。 我就说是你邀请我去的，嘿嘿，你跟骁王关系不错，他至少得卖你个面子……” 凌苒眯起眼，打量着他：“原来邀请我，只是为了方便你？” “也不能这么说，花怡楼那么多姑娘，哪个男人不想去？咳，当然除了骁王和卿尘这样的。 你长这么风流，不想去？” 凌苒眨眨眼，她长得很风流吗？明明是潇洒好不好，这人眼睛一定有毛病，得治！ 花霖轻推她一下：“我请客，请你玩，不需要你花一文钱，怎么样？” 凌苒煞有介事地支起下巴：“我考虑考虑。” “这你还考虑什么？花怡楼消费可不小，我都请客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不去？你若真不去，就是个傻子！” 凌苒一伸手：“去可以，你毕竟是借我的名头去，我得要名誉费。” 花霖怔了怔：“什么意思？” “就是，给钱，给钱我就去。” 花霖抽了抽嘴角：“我请客！” “不，那是另外的。给钱。” “多少？”花霖没好气地瞪着她。 凌苒寻思了一下，也不好要太多…… 第189章 骁王双标现场 不然这家伙舍不得银子，万一不去了…… 她来古代也有段日子了，这穿越者必去的青楼，她怎么能不去？将来穿回去，也好跟人说道说道，才不枉穿越一回。 “大家这么熟，二十两银子，意思意思吧。”虽然比起空间需要的庞大数目，这点银子不够看，但积少成多，一两也是钱。 “二十两？”花霖瞪大眼睛，伸了两根指头，“这么多！” 凌苒一挥手：“这还多？”昨天她在骁王府睡了一宿，就挣了二千两，二十两多吗？ “算了，我还是去补觉吧，好困！” “别别别！”花霖再次拉住她，“二十两就二十两，走。” 凌苒不动：“先给钱。” “你还真是……”花霖使劲瞪了她一眼，从钱袋子里掏出二十两给她，“跟你说，商人太重利也不好，没朋友。” 凌苒喜滋滋地收好银子：“朋友不必太多，一两个即可。没银子可寸步难行！芯玥，去楼上把我的笛子拿来。” 出去玩，怎么能不带笛子耍帅呢？特别是这个叫花霖的骚包拿着把美人图折扇，她不能被比下去。 接过芯玥递来的墨竹笛，凌苒整理了一下仪容：“走。” 花霖扇了两下折扇，煞有介事道：“既然小然诚意相邀，我实在是却之不恭，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卿尘，小然约我去花怡楼耍，你先回别苑，晚上我自己回去。” 凌苒收了银子，也一本正经道：“宋兄要不要一起去？” 宋卿尘一脸严肃地看了看花霖：“不。” 凌苒略表遗憾地道：“那我就与花兄一起了，宋兄自便。” 两人默契地出了店，骑马往花怡楼而去。 宋卿尘素来一脸严肃，所以常人看不出他脸色的变化。他紧跟着出了店，骑马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来到骁王府，径直进府，帝千鄞正在正厅与人商议事情。见到他，帝千鄞停了话头，询问地看向他。 宋卿尘也不管是否有旁人在：“花怡楼。” 帝千鄞挑了挑眉，没看到总跟他一起的花霖，便心下了然：“花霖去了花怡楼？你也别把他管得太紧，就他那点胆子，逛一圈就回来了。 不会与那里的人真发生什么事，不必担心！” 宋卿尘未动，执着望着他：“小然！” “你说什么？”帝千鄞猛得起身，目光转冷，“小然也去了？” 宋卿尘点点头，帝千鄞当即便大步向外走：“先散了，等本王回来再议！” 他与宋卿尘快速离去，留下正厅几位大人面面相觑：“小然是谁？王爷如此看重，难道是新招揽的谋士、高手？” * 花霖骑在马上，一脸的春风得意：“小然，我好久没去花怡楼了。你不知道，卿尘不许我干这，不许我干那，都快把我给憋死了。” 凌苒好奇：“你和他平时住在一起？” “可不是？啊，不是，啊，呸呸！我的意思是，我们住同一个房子，但不同榻，你可别乱想。” 凌苒邪气地笑着：“我哪里乱想了？” 第190章 本王给你机会解释 “他不许你就听？你为什么要听他的？” 花霖一脸委屈：“我不听行吗？你没看到吗，他和骁王都会点穴，他们欺负我不会点穴、也不会解穴！ 我能不顺着卿尘吗？给你点哑穴，一天不许你说话，你试试？” 凌苒想了想，是挺难受的：“你武功不行？” “谁说我武功不行？我武功很高，可就是学不会点穴，我有什么办法？小然，你会不会？” 凌苒摇摇头：“我不会，我武功也不太行。” 花霖同情地望她一眼：“原来你这么弱，放心，以后花哥哥保护你！” “就你？”凌苒鄙视地瞥他一眼，“估计是我保护你！” “小然，你是怎么认识骁王的？” 还没等凌苒回答，身旁一阵劲风刮过，她的马已被帝千鄞拦下。再看花霖，也没好到哪里去，宋卿尘正立在他的前方。 帝千鄞目光掠过凌苒，冷戾看向花霖：“胆子大了，敢去青楼？” 花霖风流一笑：“王爷，青楼我虽不常去，但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我去那里，有什么奇怪？” 帝千鄞沉着脸：“你去，本王不介意，自然有人管你。但你不该怂恿小然去。” 凌苒睁大眼睛，一脸莫名：“我为什么不能去？” 帝千鄞极具压迫性的目光压下来，凌苒扬着脸与他对峙。 “就凭本王把你当弟弟。” 凌苒失笑：“王爷，你这话就有意思了。我又不是你亲弟弟，咱们也没结拜，我也不是什么皇室之人。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吧？” 帝千鄞沉下脸，伸手一捞，提着凌苒的后衣领便把她抓到他的马背上：“驾！” 帝千鄞的马立时跑起来，凌苒怔了片刻，喊道：“我的马！”然而只是须臾，便已跑远。 宋卿尘牵了凌苒的马的缰绳，严肃地看了花霖一眼：“走！” 花霖垂头丧气地跟在他后面，这算怎么回事，花怡楼没去成就够令他伤心了，他还赔了二十两银子…… * 帝千鄞的马背上，随着马的减速，凌苒渐渐觉得尴尬，不由往前移了移。 “王爷，那个……，两个大男人共乘一骑，实在太有伤风化。你又是这么尊贵的身份，能不能放我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吁！”帝千鄞勒停马，一跃而下，“下马！” 凌苒松口气，跳下马，帝千鄞牵着马边走边说：“好，本王给你机会解释。” 凌苒眨眨眼：“解释什么？” 帝千鄞冷眼瞥过，将马交给一家茶楼的伙计：“随本王来。” 凌苒跟着他进了二楼雅间：“王爷，如果你是说去花怡楼的事，我想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没必要？”帝千鄞俊美的脸阴沉下来，“你还年少，本王不能看你走上歧路。” “歧路？”凌苒哭笑不得，“王爷，我不会走上歧路。再说，我爹娘都没操心，你堂堂王爷那么忙，管这些小事做什么？” “这不是小事！”帝千鄞神色很冷，“本王既然把你当弟弟，自然一些事情就不会坐视不理。” 第191章 本王会让你很疼 凌苒嘴角的笑意也冷下来：“王爷，你不需要把我当弟弟。我就是一个老百姓，不值得你费这么多心思。” 帝千鄞握住她的腕，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凌苒只觉得两人不在同一频道上，有些头疼：“王爷，去哪儿真的是我的私事。我没犯南樾王朝的律法吧？” 帝千鄞冷凝盯着她，凌苒倔强回视，不肯让步。 好一会儿，帝千鄞强硬道：“总之，青楼不许去。” 凌苒瞥他一眼，懒得跟他争论。这次明显是宋卿尘拉他一起拦截花霖，下次她去哪儿，他还能知道？ 帝千鄞执着握着她的腕，用了力：“听到没？” 凌苒挣了挣：“知道了！” 帝千鄞这才松开她的腕，凌苒撸起袖子，果不其然，又红了一圈。将腕伸到他眼前，没好气道：“看到没，我都不舍得用力。” 帝千鄞握住她的细腕，细腻的触感传来，令他心头怔了下。抬起指腹，轻轻帮她揉着：“若被本王知道有下次，就不是发红这么简单了。” 凌苒只觉得手腕在他的指腹下，舒服中又透着点麻，还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不由得往回缩了缩。奈何却被帝千鄞牢牢握在手中。 帝千鄞低沉的声线透着丝别样的蛊惑：“别动！” “王爷，”凌苒的声音也不自觉温柔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冲了，“没事，不怎么疼。” “若敢有下次，本王会让你很疼。” 凌苒望着他那足以令人沉沦的外貌，此时线条似乎柔和了一点。“既然不许去，为什么还要允许有青楼的存在？” 帝千鄞低低的嗓音传来：“若是本王有这个权力，绝不会容许它存在！” 凌苒讶异地望着他，青楼在古代历朝历代可都是司空见惯的存在，帝千鄞的观念竟然如此与众不同，让她不由不赏识他。 嗯，如果骁王能成为下一任皇帝，想必是个明君。 “在看什么？”帝千鄞松开手，她的腕已恢复原有的白皙。 “没，没什么。”凌苒的目光从他俊美的脸上移开。 帝千鄞正色道：“花霖长歪了，幸好有卿尘约束着他，才令他不至于做出荒唐之事，最多只是过过嘴瘾。” 帝千鄞摸摸她的脑袋：“你要有自己的主意，不要一经他怂恿，不辨是非就跟着胡来，懂不懂？” 若这番话是他用强硬的口气跟她说，凌苒必定要反驳一二。 可现在他温柔摸着她的头，声音也柔和不少，再望着这张风华绝世、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凌苒心里竟然升不起丝毫的反驳之意。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至于话里的意思，她脑子暂时停止运转，不知道…… 帝千鄞看着她一脸乖巧的样子，更为满意，拉起她的手：“乖，快中午了，本王带你吃完饭，你再回去。” 直到两人进了一家酒楼，坐在饭桌前，凌苒才找回神智。拍了拍脑袋，寻思她刚刚是不是中了美男计？太没出息了，她扮成男子，好歹也是美男一枚…… 第192章 凌二公子似乎很闲 午饭只有两个人，帝千鄞也没要求她布菜，相反，还主动给她布菜…… 凌苒急忙道：“王爷，我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不用给我夹菜。”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看你太瘦，手腕纤细得如同女子，一折就断，要补补。” 凌苒垂下眼眸，小声嘟囔：“什么叫一折就断，谁没事折手腕……” 帝千鄞清冷瞥她一眼：“嗯？” “没，咳，我是说，我尽力补。” 被帝千鄞多塞了半碗饭，凌苒撑得肚子溜圆。走出酒楼，想起自己的马：“王爷，马很贵的。” 帝千鄞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丢不了，卿尘会送回。” “嘿，那就好。其实，也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而是那匹马也陪我有段日子了，感情很深。 王爷，这里离百药堂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再往里行，行人就多了，共乘一骑还是算了，这张脸她还要。 “本王正好顺路，一起！” 凌苒惊愕地瞪大眼睛：“王爷，这……不太妥吧？” “有何不妥？”帝千鄞从伙计手里牵过马，牵着缰绳缓步而行，“不走？” “哦，走走走！”凌苒松口气，是她思想太污，想多了。原来骁王的一起，是指一起走回去…… 来到百药堂前，凌云墨正立在门口。 见到两人，凌云墨对帝千鄞抱了抱拳：“王爷！”然后便一脸宠溺地看向凌苒，“我听芯玥说，上午有人来闹事？” 凌苒冲他笑笑，看向帝千鄞：“王爷慢走，我就不送了。” 帝千鄞却停下脚步：“有人闹事？” 凌苒笑道：“没事，就是几个地痞，被北北收拾了一顿，哭爹喊娘地走了。王爷不必担心！” 帝千鄞看向凌云墨，微眯凤眸：“凌将军的二公子，似乎很闲……” 凌苒走近凌云墨，低声提醒：“骁王知道凌墨是你了。”唉，只怪凌墨当时的伪装技术太差劲，跟本尊至少有八分像。 凌云墨抱拳又行了一礼：“在下确实闲散人一个，来看看表弟的店。” 帝千鄞将马往旁边的小树下一拴：“凌二公子怎么没像令兄一样，驻守边关？” 凌云墨笑了笑，但明显笑不及眼：“凌家代代出一武将，在下的大哥武功卓越，善战，非在下所能及。在下散漫惯了，不适合从军。” 帝千鄞深深看了他一眼：“本王听骁骑营的霍校尉说，你表现极佳。” 凌苒插言：“王爷应该还有事要忙，我和表哥就不耽误王爷的时间了。王爷，请！” 帝千鄞缓步往店中走去：“本王今日也没什么事，既然路过此地，看看熙北北。” 凌苒与凌云墨对视一眼，跟了进去。 熙北北起身行礼：“王爷！” 帝千鄞象征性地问道：“在这可还适应？” 凌苒撇撇嘴，以熙北北的记性，就是不适应也记不住。 “谢王爷关心，属下在这里很好。” 凌苒一眼便看到熙北北面前崭新的梨木桌：“这是那几个地痞赔的？” 芯玥笑道…… 第193章 凌二公子似乎还未婚配 “是，后院还有一张。” 凌苒邪气地勾起唇：“但愿他们能再来几次，多为店里添置点东西。这桌子明显结实多了。” 玉树从外面进来：“王爷，几位大人在等您回府议事！” 帝千鄞微微颔首：“嗯。” 就在凌苒以为他要走时，帝千鄞忽然问道：“凌二公子似乎还未婚配？” 凌云墨摸不透他的意思，模棱两可地答道：“家兄还未成亲，在下还不急。” 帝千鄞只是垂了垂眸，没说什么便随玉树离开。 凌苒好奇地问：“表哥，你说王爷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凌云墨摇摇头：“不清楚。” “难道……”凌苒邪笑，“骁王看你一表人才，所以想当月老？听说小公主也到了适婚年龄，还未曾订亲，该不会要把她介绍给你吧？” 凌云墨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可能，小公主是皇后所生，骁王是兰贵妃所生。” 虽然他们今年才进京，但也知道皇后和兰贵妃互不对盘。那她们的孩子，想必关系也不好。 凌苒矮身躲开，嘟囔：“怎么一个两个都爱摸我的脑袋？” 凌云墨沉下脸：“谁还摸了？” 凌苒缩了缩脖子：“三哥，三哥摸了。” “记住，以后只有我能摸。” 凌苒皱皱鼻子，眼睛亮晶晶：“那若是大哥呢？” “大哥过年才来京，到时再说。” 凌苒托着腮幽幽叹了一声：“好想大哥啊。”其实，她是想看看大哥长什么样子，自从穿过来，她还从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大哥。 两人正说着，从门外进来几名带刀侍卫，看神情，来者不善：“店主在吗？把店主叫出来。” 凌云墨刚要上前，被凌苒伸手拦了一下。 凌苒给他一记安心的眼神，笑吟吟走到柜台前：“敢问几位大哥，想买什么药？” 领头的侍卫打量了她几眼，似有些怀疑：“你是店主？” 凌苒拱了拱手：“正是。” “好，我们找的就是店主。我们就不废话了，有人举荐，店主与一位自称药圣之人相交甚厚，可有此事？” 凌苒脸上不动声色：“你们认识药圣？”怎么可能，她随口编了个药圣的称号，据她所知，南樾王朝有位神医，但绝对没有药圣这个人。 “我和药圣也不算有什么甚厚的交情，不过是各取所需，我替他卖药而已。敢问几位大哥想买什么药？” “我们是太子府的侍卫，奉命前来购买治疗内伤、以及促进伤口愈合的灵药。如果能将药圣请到太子府，那自然是最好，太子也必定会有重赏！ 有人举荐说，你们这里的药不用熬，也不需要喝苦汤，而且药到病除？” 凌苒心头跳了跳，难怪她对这些人升不起好感，原来是太子的人。太子坏事做尽，若不是她穿越过来，原主和骁王此时应该被折磨得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吧？ 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给太子灵药？让太子赶紧好起来，好祸害皇帝、骁王、将军府和百姓吗？ 虽然太子只是重伤…… 第194章 你在逗我们？ 虽然太子现在并无生命危险，而且皇宫有很多珍贵的补药，身体迟早会康复。但能让他多受点罪，就多受点。 凌苒一脸为难地说：“小店药品有限，开业那天，小人就曾当众说过，很多药目前没有。 小店的药，主要是治疗平时常见的病症，诸如风寒、腹痛、腹泻、胃疼之类，且能药到病除。 但治疗内伤和伤口愈合类的……” 凌苒摇摇头：“没有这种。” 带头侍卫脸色阴沉：“没有？那还配叫什么药圣？” 凌苒微弯着脸，一脸恭敬：“药圣之名，估计是那人自封的。小人打听过，人们只听过有神医，没听过有药圣。 不过，他沉迷炼药，或许以后能炼出这种药。” “或许、以后？太子殿下岂有时间等？你，带我们去找药圣，我们当面跟他谈。需要什么药材，太子府都有，若他能炼出这两种药，太子必有重赏！” 凌苒微弯了唇角，是啊，能炼出来，必有重赏。炼不出来，是不是要砍头？ “各位大人，这……”凌苒看起来很是为难，“实不相瞒，药圣住哪，小人也不知。 他似乎在躲什么仇人，半点行踪也不肯暴露。他跟小人约定，一个月在街头见一次，见面时，他给小人药，小人给他钱，各取所需。” “一个月？”带头侍卫有些不耐烦，“还有多久？” 凌苒拱了拱手：“开店前的两天，刚刚见过面，所以……，还要等二十来天。” 带头侍卫将手中的刀猛得往柜台上一拍：“你在逗我们？” 凌云墨走上前，凌苒急忙道：“怎敢，怎敢？小人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再说，若是能为太子出力，那是无上荣耀之事，传出去，小店也会沾光不是？” “这倒是，如果你们店的药治好太子的伤，还愁没生意？” 凌苒一脸惋惜：“可是小人也是有心无力啊。” 带刀侍卫打量了凌云墨两眼，收回目光：“既然店里没我们需要的药，就先算了。记住，药圣一旦跟你联系，要立刻报太子府，知道吗？” “小的明白。” “我们走！”一群侍卫风风火火离开。 凌苒挺直腰杆，嘴角绽开一抹冷笑。 芯玥不解，压低声音问道：“公子，我们不是有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吗？” 凌苒从货架上将药膏收起：“从今天起，没了！” 凌云墨拉起她的腕，拧着眉，一脸心疼：“小苒，虽然他们是太子府的人，但只是一群侍卫而已。你是将军府的小姐，没必要对他们点头哈腰。” “哥，”凌苒笑道，“我刚才那是演戏，怎么样，有没有把一个唯利是图、又胆小怕事的商人演得活灵活现？” 看着她那一脸求表扬的样子，凌云墨心头的郁气冲散了些，摸摸她的脑袋，宠溺中又透着丝无奈：“你啊……” 凌苒得瑟地笑笑：“又不是真的怕他们，不过就是演给他们看。哥，看，这么好的药膏被我留下了。” 凌云墨…… 第195章 竟然很……般配 凌云墨无奈地温柔笑着摇摇头：“你啊，为什么有药却不给太子？” 凌苒握药膏的手微微用了力，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凌云墨配合着微弯了身。 凌苒悄声道：“哥，我听说太子人品不行，以后见了他离远点。”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熟悉的戏谑响起，凌苒落下脚跟，看向门口之人。 花霖一双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睛，不断在凌苒两人身上游移，冲凌苒坏坏地挤挤眼：“这位英俊公子是谁，你跟他……” 凌苒冲他翻个白眼：“表哥，你先坐，芯玥，上茶。” 花霖调笑：“小然，上午我来那么久，你都不给我上茶。他是你哪里的表哥？” 凌苒转着手中的墨竹笛玩：“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过来，你的马怎么办？卿尘帮你拴外头了。” 凌苒冲一脸严肃的宋卿尘笑了笑：“多谢宋公子，请坐，喝茶。” 宋卿尘一句话没说，径直坐到凌云墨对面。 花霖一脸幽怨：“小然，你怎么只谢他，不谢我？对了，我那二十两银子呢？” “二十两银子是你用我当借口的钱，借口你用了，二十两银子自然归我。” “你？”花霖忽得笑了，“算了，反正这银子是卿尘给我的，又不是花我的钱。 你这表哥……形象不错啊？” 凌苒自豪道：“那是，我表哥不但长得一表人才，而且文武双全，人又温柔，懂得关心人、照顾人，这么优秀的男子，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花霖意有所指地审视着凌苒那骄傲的表情，笑得更风流了：“原来是这样…… 都说表哥表妹成亲，是亲上加亲。其实，表哥表弟也不差。” “噗！”凌苒刚接过的茶，才喝了一口，全喷了出来，洒了花霖一身…… “你！”花霖猛得站起，“你赔我衣服！” 凌苒呛笑几声，宋卿尘已走到花霖身前，拿着锦帕为他擦拭衣服上的茶渍。 “这也不能怪我，是你胡说八道。这是我表哥，懂，就是远房表哥而已。” 花霖嫌弃道：“敢做不敢当，刚才我进来，可见到你们俩贴得有多近。” 宋卿尘一声不吭地拉着花霖往外走，花霖急忙道：“卿尘，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还要叫小然赔衣服。” “不用。” 花霖抱怨：“怎么不用？这衣服都有茶渍了，影响我的风流形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穿了。” “我买。” 花霖边跟着他往外走，边抱怨：“每次都是你买，这么爱替别人出钱吗？” 凌苒摇摇头，看两人离开，莫名觉得这两人竟然很……般配？？ 伸了伸懒腰，看向凌云墨：“哥，好困，我要去睡一觉，你自便啊。”从早上她就要补觉，这都下午了，还没补上。 凌云墨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道：“去睡，我也要回去了。” 凌苒独自来到二楼，先探头探脑地往房间里看看，才放下心。那祈夜跟个幽灵似的，总是突然出现，令她不得不多警惕一些。 第196章 你们骁王最厉害 来到卧房，凌苒意念一动，进了空间。 加上从骁王那里刚赚的二千两，现在她已经有三千多两银子。学初阶医术需要一千两，但是学中阶武术却需要五千两。 凌苒轻叹一口气，她现在缺大把的银子。权衡一二，凌苒还是将三千两银子留了下来，她要先学中阶武术，与临风一较高下。 从空间出来，凌苒便沉沉睡去。 睡到天黑才醒，凌苒下楼吃饭，冷月说道：“公子，你上楼后，又有两拨人来打听过药圣的住处。我和芯玥照你先前的说法回复了。” 果然在她意料之中，凌苒勾了勾唇：“可知是哪两拨人？” 芯玥将筷子递给她：“一拨的为首者明显是个太监，应该是宫里的人，因为是太子受伤，所以极有可能是皇后的人。” 凌苒竖起拇指：“不错，芯玥变聪明了。” 芯玥瞪她一眼，作势要将筷子抽走：“还吃不吃，不吃就把筷子给我。” “吃吃吃！”凌苒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这菜炒得真香。” 芯玥得意得唇角上翘：“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 冷月看了看两人，牵了牵嘴角，与熙北北也坐下来：“另一拨似是哪位大臣府上的下人。” 凌苒点点头：“应该也是太子一派的大臣，想借机在太子面前卖个好。” 芯玥微有些担忧：“公子，万一他们不信，要硬来怎么办？” 凌苒笑着摇摇头：“他们不敢。既然他们打听到药圣，那也应该打听到开业当天骁王和辰王来捧场之事。 再说，他们应该认识骁王的字，我们的店名可是骁王亲自题写。” “可是……”尽管店门已关，芯玥还是压低声音，“听说太子和骁王不合，太子会顾忌骁王的面子？” 熙北北插言：“不是听说，是本来就不合。太子经常暗中对骁王下黑手，不过，我们骁王怎么会中他的计！” 熙北北一年前头部受伤，之前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之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情况，忘性极大。凌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骁王不会中太子的计吗？ 若不是她在营帐中将信调换，骁王此时早就中计进天牢了，熙北北还一副盲目崇拜的样子，唉…… 凌苒应了一声：“嗯，对，你们骁王最聪明、最厉害。 太子虽不会卖骁王面子，但他的下人却不敢在明面上乱来。再说，我们只是个小医馆，他们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药圣找不到，便找不到，他们估计也没抱多大希望。” 晚上，凌苒在空间里苦练了一个时辰武功，花十两银子泡了个奢侈的温泉，才迟迟睡去。 * 在御医的合力治疗和大把补药的温养下，太子外伤渐愈，内伤只能慢慢调养。 刺杀太子的凶手，京兆尹查得焦头烂额，终于得到了点线索，是灭心宫宫主所为。 “灭心宫……” 御书房内，皇帝微微沉吟，“太子之前曾在京郊一处山头剿灭过一支山匪，朕隐约记得是这么个名字。” 第197章 切不可打草惊蛇 京兆尹急忙回禀：“皇上，太子剿灭的，正是灭心宫在京郊的一个分堂。 皇上，臣特地调查过，这灭心宫在江湖中势力极大，行事邪性得很，令江湖正派很是头疼。那宫主武功高强，灭心宫内高手又多，江湖正派与他有过三次交锋，都惜败而归。 自此，只要灭心宫不主动挑事，江湖那些正派之士便也不去招惹他，近来还算相安无事。 太子剿匪时，正巧高手们都不在，只剩下些小喽啰，所以……” 皇帝垂眸微微沉吟：“灭心宫……，骁王，你可曾听过？” 帝千鄞清冷地回道：“父皇，儿臣略有耳闻。灭心宫乃江湖门派，势力分布极广。除非直接抓到宫主，或者对众分堂同时下手清剿，否则恐怕除之不易。” “父皇，儿臣曾在茶楼听过灭心宫的些许传闻。”帝千辰主动说道，“灭心宫存在已久，以前行事虽不正派，却也不像现在这般乖张。 十几年前，江湖各派因不满灭心宫一家独大，借口一户人家的灭门惨案，曾联手重创灭心宫。至于那家的灭门是不是灭心宫所为，事过境迁，已无从得知。 但当年，灭心宫宫主夫妇皆死于那一役，他们幼子却不知下落。 老宫主不知从哪找回幼子，也就是现在的灭心宫宫主祈夜，于几年后纠结分散的各堂散众，东山再起。 这祈宫主也是个有能力的，利用几年的时间，就将灭心宫恢复如初，令江湖众派对他不敢轻举妄动。 听闻，这祈宫主的武功比前宫主夫妇有过之而无不及，甚为高强。” 皇帝轻拧眉头：“如此说来，灭心宫对太子出手，是出于对上次剿灭分堂的报复？” 帝千鄞和帝千辰没有说话。他们总不能说，太子这次运气真好，依照祈宫主素来的脾气和禀性，太子应该早被刺死？ 皇帝沉思片刻，问道：“太子遇刺一案，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天下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几大王朝又虎视眈眈。若是有传言，说我们南樾王朝连一个江湖门派都处理不好……” 京兆尹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帝千辰看向帝千鄞，帝千鄞轻点一下头，说道：“父皇，一个江湖门派而已，我们南樾王朝想处理，自然是没问题。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灭心宫势力再大，也终是建在我们南樾的疆土上，想剿灭他，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不过，因为灭心宫分布广，若想连根拔除、以绝后患，并且尽力减少我方伤亡，只能暗中追查、从长计议。 否则，若我们双方明面上起了争端，怕其它几大王朝会趁虚而入……” 皇帝沉吟着点头：“骁王，查灭心宫各分堂之事就交由你处理，一定要暗中行事，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如需人手，可以从各将军处调配。” “是！” 皇帝又沉吟片刻，问道：“京兆尹，太子遇刺一事属灭心宫所为，还有谁知道？” “回皇上，没有其他人了。因为……” 第198章 随本王去将军府 “因为老臣也只是查到这方面的线索，线索指向灭心宫宫主，却并没有确凿证据，也无法询问祈宫主对质。” 皇帝颔了颔首：“既然没有确凿证据，便不要对外公开。任何人都不可以，包括太子与皇后。” “是！那若是皇后与太子问起，臣该如何回答？” “就说线索太少，还没查到凶手，这样可以防止打草惊蛇，放松灭心宫的警惕。” 京兆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是。” 他明白，他少不得要挨皇后和太子几顿训斥了，说他连个案子都查不出来，还当什么京兆尹。不过有皇帝在这，他的官职是丢不了，只是这张老脸要丢没了。但愿皇后和太子训斥他的时候，别有其他人在场…… “对了！”皇帝突然想起一件事，“京兆尹先退下。” “是。”京兆尹出了御书房，使劲喘了口气，当官不易啊…… 御书房内，皇帝说道：“一个月后，皇后要在京郊的荷塘山庄举办一场赏花游园会，帮太子散散心。 到时你们也去，若有合意的女子，可以与朕说。许左相与朕年纪一般大，上个月已经抱上孙子了……” 皇帝意味深长看了两个儿子几眼，尤其多盯了帝千鄞几眼：“骁王与太子也该娶妃生子了。” 帝千辰使劲低了低头，减少存在感。 “骁王，你出宫时顺道去平威将军府一趟，通知凌将军将他女儿接回，参加一个月后的游园会。” 帝千鄞无惧于皇帝的催婚目光，面无表情道：“父皇，儿臣还有点事，不如让七弟去通知。” “朕另有事交待辰王，凌将军那里就这么说定了。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通知。听说凌小姐水土不服回了老家，这一来一回，免得赶不及参加游园会。” 帝千鄞垂眸：“是，儿臣告退。” 从宫里出来，帝千鄞乘上马车，本要直奔平威将军府，忽然想起凌然跟凌将军一家是远房亲戚。而且，凌然还信誓旦旦地跟他提过几次，说要娶他表姐。 想到这里，帝千鄞心头浮起一阵躁意，松了松衣领。别看凌然年纪不大，倒已经在想成亲的事了，不行，多大年龄就该考虑多大年龄的事情。 “去百药堂。” “是。”车夫拐了个弯，赶着马车奔向百药堂。 凌苒正坐在一楼大堂，倚着梨木桌、转着笛子听熙北北谈诊脉的学问。 “王爷！”熙北北率先看到帝千鄞，站了起来。 凌苒也看过去：“王爷，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可是哪里不舒服？” 冷月眼皮跳了跳，去沏茶。哪有见人就问哪里不舒服的，这不是在诅咒人家？何况这人还是个王爷…… 帝千鄞看到凌苒，只觉得一颗心似有了着落一般，忽得安心不少。连他自己也摸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小然这样说，是在怪本王这几日没来看你？” 凌苒睁大眼睛：“我没……” 帝千鄞打断她未说完的话：“随本王去平威将军府走一趟。” 第199章 被骁王识破了 凌苒陡然声音拔高，惊愕道：“你说去哪儿？” 帝千鄞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丝探究：“怎么？为何如此惊讶？” 凌苒清咳了一声，移开目光：“只是有些奇怪，王爷为何突然要带我去将军府？” “父皇命本王去传达一件事，本王想到你和凌将军是亲戚，便约你一同去。” “哦，这样啊，”凌苒放下一颗心，“又不太熟，我就不去了。” “不熟？”帝千鄞意有所指地说道，“凌府二公子经常来店里，还为了你追去战场，看上去……很、熟！” “嘿！”凌苒一眼瞥到冷月端着茶过来，连忙亲自捧了一杯茶给帝千鄞，“王爷，喝茶！ 我跟表哥是挺熟，但跟凌将军不熟。凌将军是长辈，我一个不太熟的晚辈过去，没什么话可说，挺尴尬的……” “是吗？”帝千鄞浅饮一口茶，微蹙了眉，“回头本王命人送点茶过来。 凌二公子说不定也在府里，本王只是去传达一件事情，又不会呆很长时间，走吧！” 帝千鄞将茶杯一放，自然而然地拉起凌苒的手腕。 凌苒挣了挣，帝千鄞看过来：“怎么？” 凌苒怕引他怀疑，也不好再推脱不去：“那个，我自己走，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帝千鄞松开手，揉了她的脑袋一把：“年纪不大，事情还不少，走。” 凌苒瞪了瞪动她脑袋的大手，理了理头发，跟着爬上马车。 “王爷，你自己去就好，干嘛非叫上我？”虽然人已在马车上，凌苒还是忍不住嘟囔。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跟凌将军同样不熟。” “皇上要你传达什么事？”凌苒好奇地问，毕竟事关她家，她当然关心。不过看帝千鄞的神色，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和急事。不过，宫里都是派太监出来传达事情，这次怎么派了骁王亲自传达？ 帝千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年少，成亲的事不必太急。” 凌苒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她没想成亲啊…… 马车在将军府前停下，帝千鄞并未急着下来，而是等凌战携众人在门前行礼迎接时，才步下马车。 “臣等拜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凌苒第一次跟着骁王以这种形式、在这种场合下出现，别提有多别扭。正在行礼的可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爹、亲娘，她怎么能受他们的礼，急忙躲到帝千鄞身后。 “凌将军不必多礼，平身。” 凌战携众人站起，这才看到帝千鄞身后似乎还藏了个人。 帝千鄞一伸手，便把凌苒给拽出来…… 六目相对，凌战及叶清岚愣了。太阳穴跳了跳，难道…… 小苒女扮男装的事，被骁王识破了？ 凌战和叶清岚刚张开嘴，音都没发出来，凌苒便抢先说道：“小然见过凌将军、凌夫人，怎么没看到表哥们？” 凌战反应还算快：“你两个表哥都出去了，没在府里。小然，你怎么跟骁王一起过来？” 这也是叶清岚想问的…… 第200章 她是最美的 小然什么时候跟骁王这么熟了，难道她喜欢骁王？唉，女儿大了，心思为娘的看不透了。 凌苒脸上挂着见长辈的礼貌微笑：“王爷让我来的，我们进去说？” “哦，对对，王爷，请！” 帝千鄞率先往里走，凌苒自然是在他身侧。 帝千鄞压低声音：“本王怎么看你与凌将军很熟？” 凌苒低笑：“哪有，不太熟，不太熟。” 进了正厅，帝千鄞坐到上首，凌苒找了个座位，跟着凌战坐下来。 “王爷，不知您今天驾临臣舍，是……” 帝千鄞跟他确实不熟，也没绕弯子：“听闻凌将军的女儿因水土不服回了家乡？” 叶清岚心头跳了跳，不由自主地看向凌苒。 凌苒表面上云淡风轻，一颗心却也提起，不知帝千鄞是什么意思。 还是凌战沉得住气，因不知骁王是不是识破了凌苒的身份，便没正面回答，模棱两可地说道：“不知王爷问起小女，是有何事？” “皇后即将于一个月后，在荷塘山庄举办赏花游园会，热闹热闹。特命本王来府上传达，请凌小姐届时务必参加。” 在场三人都松口气，凌战起身行礼：“臣遵旨，定当接回小女。只是……，王爷，小女脸上的痘疮若还没痊愈，恐怕会惊扰皇后和各位贵人吧？” 帝千鄞淡淡道：“无妨，既是皇后邀请，必已考虑到此事。” 凌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凌苒，凌苒撇撇嘴。想来，这太子也真是执着，竟然还不死心。 凌苒见一家人都看着她，就连帝千鄞也正望着她，心虚一笑：“太好了，又能见到表姐了！凌将军不必忧心，表姐即使满脸痘疮，在我心中，她也是最美的。” 叶清岚温柔笑道：“在我们眼里，她永远是最美的。” 帝千鄞听着又升起一股烦躁，努力将这奇怪的感觉压下：“小然，游园会上，会有很多公子小姐到场，你也随本王一起去。” “咳，谢王爷好意，我心领了。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没身份没地位，那不是我应该去的场合。” “无妨，本王带去的人，没人敢说什么。那里景色极佳，乃是避暑胜地，本王带你四处逛逛。” 凌苒心虚地打着哈哈：“到时再说，到时再说。毕竟是一个月后的事，一个月会发生什么，很难说。 说不定哪天我就把王爷给得罪了……” 帝千鄞沉下脸：“不许胡说。” 下人给帝千鄞送上茶水，叶清岚接过一碗参茶，亲自给凌苒端过去：“小然，这是给你的。又瘦了，多补补身子，要照顾好自己。” 帝千鄞微抬眸，语有深意地道：“凌夫人很关心小然！” 叶清岚温柔笑道：“小然毕竟是个孩子，一个人在京城闯荡，不会照顾自己。多谢王爷的照拂。” 帝千鄞看了眼凌苒，没再说什么。 凌苒接过参茶，礼貌又客气地道：“多谢凌夫人。” “凌云翰见过王爷！”凌云翰忽然从外面进来。 帝千鄞淡淡道：“不必多礼。” 第201章 这样的姑爷真难伺候 凌云翰果然没有多礼，欢喜地快步走到凌苒面前：“小然，你怎么也来了？” 没有扭头，凌苒已感受到来自帝千鄞意味深长的目光。凌苒笑了笑：“三表哥，我是跟王爷一起来的。” “店铺生意怎么样？” “刚开业，暂时没什么名气，生意一般般吧。” 帝千鄞打量了凌云翰几眼：“开业那天，凌三公子似乎也在场。” 凌云翰拱手行礼：“是，表弟的店开业，作为表哥，在下自然要去。” 帝千鄞看向凌战：“凌将军的二公子和三公子，生得倒是一表人才。” 凌战谦虚道：“多谢王爷谬赞。” 帝千鄞将茶杯放下，似随口一问：“不知两位公子现在做何营生？” 凌云翰回道：“王爷，二哥在家乡开了两间店，做点小买卖。如今到了京城，便命人在家乡打理，只收点利银。在下正在寒窗苦读，打算考个功名，为朝廷效力。” 帝千鄞微扬眉：“从文？凌府历代从武，如今凌三公子倒选择从文。” 凌云翰半真半假地笑道：“在下武比不过大哥二哥，又想为朝廷效力，就只能看看是不是学文的料。若也没出路，那在下就只能做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了。” 凌云翰看向凌苒，开玩笑道：“表弟，到时你开店养我啊。” 凌苒笑吟吟应道：“好！” 帝千鄞烦躁地站起：“既然话已传到，本王就回府了。” 凌战急忙道：“恭送王爷！” 帝千鄞瞥了眼没跟上来的凌苒，声音清冷：“怎么不走，难道要留下吃午饭？” 凌苒笑道：“虽然我与凌将军是亲戚，但平时没什么走动。既然今天来了，不如留下吃了午饭再走，还省一顿饭钱。” 叶清岚喜道：“好，中午想吃什么，我叫厨子去做。最近厨子做的清蒸鲫鱼和糖醋排骨还不错，我这就让厨房去收拾……” 帝千鄞沉下脸，满身煞气：“不必麻烦，骁王府的膳食也还不错，小然！”他盯了凌苒一眼，明显让她跟上。 凌苒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叶清岚：“凌夫人，改天我再登门造访。”她能看出帝千鄞此时不悦，虽然不知道原因。算了，既然他心情不好，就顺着他的意吧。 叶清岚也有点莫名其妙，好像凌府上下也没招惹到骁王。果然跟云墨所说一样，骁王阴晴不定，脾气不好。幸好小苒不喜欢他，不然这样的姑爷还真难伺候。 叶清岚温柔一笑：“好，凌府随时欢迎，你要常来。” 帝千鄞更觉烦躁，步伐加大，凌苒双腿快速摆动，紧跟其后。 直到上了马车，车帘隔绝开外面的视线，帝千鄞的神色才微有好转。他锐利、冰冷的目光看向凌苒，满脸写着不高兴。 凌苒回忆了一下，没想到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便不再理睬，低头转着手里的笛子玩。 见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帝千鄞心中更加烦躁。视线落到抓着笛子的小手上，墨绿色显得那只小手更加莹白…… 第202章 本王好看吗？ 前些天那微妙的触感再次萦绕到他心头…… 帝千鄞漂亮的喉结滚了两滚，一把握上转笛子的嫩白小手，凌苒惊疑抬头，只见他目光深沉。 “王爷？” “嗯。”帝千鄞从喉咙里低低应了一声，嗓音说不出地低沉撩人，“手别乱动。” “哦。”凌苒莫名地应了一声，往外挣了挣，他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凌苒疑惑地看着他。 “就这样，别动！”帝千鄞声音低沉，心头的烦躁感渐渐消失，倚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凌苒望着包裹她小手的干净白皙大手怔了会儿，他的手指修长莹白，这样一双漂亮大手不弹钢琴可惜了。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微有薄茧，令她心头莫名有了安全感。 视线上移，落到他风华绝世的脸上。纵然闭着眼睛，也足以迷倒万千少女。若不是他自带的冷漠与疏离气质、还有自身强大的生人勿近气场，怕是出个门就会被围得寸步难行。 凌苒的视线一一滑过那英气的剑眉、羽扇般的睫毛、笔挺的鼻梁，最终落在那绯薄的唇上…… “本王好看吗？”伴随着有些蛊惑的低沉声音响起，那双深邃的凤眸绽开，令整张脸都绽放出更加璀璨的风华。 “好看。”凌苒诚实地勾了勾唇，移开目光。 “本王许你看！” 凌苒抬起眸，什么叫许她看，长着脸不就是给别人看的？ “那个……，我的手……”凌苒的小手在他掌心里动了动。 帝千鄞松开，幽幽道：“果然还是少年，手这么小。”抬手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个子也有点矮。” 马车在骁王府前，帝千鄞率先下了马车，凌苒却掀着车帘有些犹豫：“王爷，我回百药堂。” 帝千鄞颀身玉立地负着手：“用完午膳，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哦，好。”骁王府的菜好吃又丰盛，凌苒爽快跳下马车来蹭饭。 进了骁王府，玉树、临风迎上来。 见到凌苒，玉树对她温和一笑，临风凑上来：“凌然，今天怎么有空光临骁王府？” 帝千鄞淡淡吩咐：“临风，吩咐膳房加两道菜，清蒸鲫鱼、糖醋排骨。” “是！”临风冲凌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向膳房的方向而去。 凌苒疑惑：“王爷，你喜欢吃这两道菜啊？你不是不爱吃荤腥吗？” 帝千鄞瞥她一眼，来到正厅：“让你尝尝，骁王府的菜和将军府的菜，哪个更好吃？” 凌苒抽了抽嘴角，这还用说吗？哪里的饭菜也不如家里的香…… “王爷，为什么要跟将军府比啊？” 帝千鄞恨不得把她拖过来，狠狠……捏捏她的脸：“不为什么。” “哦。”凌苒接过管家递来的茶，饮了一口，“骁王府的茶很好喝。”再看帝千鄞，就莫名地感觉他脸上的线条似乎和缓了些。 临风从外面进来：“王爷，已经吩咐膳房了。” 帝千鄞没说话，随手拿起一卷书翻看。 临风蹭到凌苒身边，低声问道…… 第203章 任何人都不能摸凌公子的头 “熙北北在你那里，还适应吧？” “以他的忘性，他能不适应？” 临风低笑：“说得也是。不过，熙北北若不是伤到头，导致忘性大，也不可能屈就给你当个医馆的小大夫，简直是大材小用。” 凌苒邪气地勾了勾唇：“没有我跟你吵，你在骁王府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吧？” “那是，简直再舒服不过。” 一道凉凉的视线射来：“临风，你去百药堂说一声，小然在这里用午膳。” 凌苒开口：“王爷，不用麻烦，只要我到了时辰没回去，他们就知道不必等我，都习惯了。” 帝千鄞瞄了临风一眼，临风应道：“是！” 看着临风离去的背景，凌苒无奈地叹了一声：“王爷，真的不用麻烦。” “他闲着无事，运动运动也好。” 中午，两人来到膳厅，果然餐桌上摆着清蒸鲫鱼和糖醋排骨。 帝千鄞亲自给凌苒夹了鱼肉和排骨：“尝尝味道如何？” 凌苒眨了眨眼：“王爷，你还没动筷，我怎敢先用？”这规矩，还是他教给她的。 帝千鄞淡淡道：“无妨，尝尝如何？” 凌苒吃了块鱼肉，又在帝千鄞的注视下，吃完一块排骨：“好吃。” “比将军府的味道如何？” 凌苒差点呛出来，他堂堂一个王爷，为什么非要跟将军府的菜过不去？ “王爷，我没吃过将军府的菜。这不是凌夫人要留饭时，我被你给叫走了吗？” 帝千鄞淡淡瞥她一眼：“你觉得没在将军府吃，很可惜？” 可不是？当然，凌苒还是听出他尾音的不悦，没说出来。“也没有吧，反正就是蹭饭，在哪吃都一样。王爷，骁王府的菜真好吃。” 最后这句话，似乎取悦到了帝千鄞：“好吃，就多吃一些。男人要强壮些，才有男子气。”说着，还用公筷帮凌苒夹了几块肉。 吃完饭，凌苒便坐着骁王府的马车回了百药堂。 “表哥，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 凌云墨宠溺一笑：“在你这里吃的午饭，你说多久了？我回府时，你已经离开了。” 凌苒耸耸肩：“我也想借机留下吃午饭，谁知骁王怎么突然不高兴，非把我叫走。” 熙北北插言：“不许说王爷坏话。” “我没说坏话。”就是说坏话又怎样，反正他一会儿就忘…… 凌云墨来得多，知道熙北北的忘性大，说话自然也不避他，不过，还是稍微压低了声音：“游园会，你有何打算？太子那边……，目的很明显。” 凌苒莞尔一笑：“哥，游园会自然要去，不能抗旨。到时我自有办法，不用担心。” “好。”凌云墨抬起手，如以往一般自然地摸向她的脑袋，岂料还未碰到，一把带鞘的剑隔开了他的手。 凌云墨莫名其妙地看向熙北北，熙北北一脸执著，认真道：“王爷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摸凌公子的头。” 凌苒睁大眼睛：“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怎么不知道？” 熙北北没看他，只是一脸警惕地防备着凌云墨。 第204章 卿尘，你好强 凌云墨当即沉下脸：“骁王是否管得太宽了？”他摸自己妹妹的头，还需要外人的允许？ 凌云墨握住剑鞘，便要继续摸，熙北北刷得抽出宝剑，直指凌云墨的面门。 凌云墨凌空一跃，躲开他的剑，已然抽出自己的佩剑格挡。 铮的一声，两剑相击的声音，打破百药堂的和谐。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但好歹还顾忌着这是百药堂，并没大肆开打。 熙北北武功比凌云墨弱，但却执着出招，不肯停手。 凌云墨自然顾忌着他是百药堂的大夫，没下狠手。不过也恼他管得太宽，所以压制着自己的武功与他开打。 “呀，精彩！”一道熟悉的调笑声响起，花霖和宋卿尘出现在店里。 花霖眼睛晶亮，有些跃跃欲试：“打得好，卿尘，今天我们来得真是时候。” 刷得宝剑出鞘，花霖冲了上去，大喊：“熙北北让开，让我会会他！” 熙北北本就不敌凌云墨，听到花霖叫他让开，立刻便退了下来。花霖兴奋的与凌云墨交上手。 原本还在饶有兴趣看比武的凌苒，见花霖掺合进来，急忙喊道：“停，别打了！” 花霖刚来，正在兴头上，怎肯罢手，招招相逼。凌云墨顾忌着店内的瓶瓶罐罐和桌椅，这可是他亲自监督着装修布置的，所以主要格挡，没有出全力。 凌苒见双方没有停手的意思，没好气道：“要打你们出去打，打坏了东西十倍赔偿！” 花霖嘻嘻一笑，向店外跃去：“有本事出来打！” 凌云墨跟着飞跃出去。 来到店前，街道还算宽敞，两人没了顾忌，大打出手。 来往的百姓不敢靠近，却也不肯就这么离开，站在不远处兴致勃勃地围观。 凌云墨一直憋着一口气，此时没了顾忌，放开拳脚，顿时便占了上风。花霖虽武功比他弱，却越打越兴奋，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然而好景不长，花霖轻功跃起时，被凌云墨一脚踹到肩头，跌落下来。 宋卿尘轻功急跃，及时单手拦到花霖的背，使他没有跌倒。 花霖眼中满是兴奋：“他好强！” 一脸严肃的宋卿尘眯了眯眼，将花霖扶稳后，突然抽出宝剑，向凌云墨袭了过去。 本要收敛的凌云墨急忙格挡，两人正式交上手。 凌苒头疼地站在店门口，看着越来越乱的一幕。明明宋卿尘很稳重的，怎么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掺合进来了？ 宋卿尘与凌云墨如同高手过招，你来我往，短短时间就过了十几招。 宋卿尘武功似乎很高，凌云墨渐渐处于下风，被宋卿尘瞅到空子，蕴含劲风的一掌袭来。凌云墨急忙闪避，还是被打到肩头，震退三四步。 凌苒立刻冲过来扶住凌云墨，生气道：“住手！谁敢再打试试！”当她的毒药不存在吗？ 宋卿尘脸不红气不喘地走到花霖身前，看到花霖眼中有些崇拜的目光，严肃的脸上有丝骄傲：“谁强？” 花霖兴奋道：“你！卿尘，你好强！” 第205章 是真的好痛 宋卿尘拉起他的腕，走向店内：“诊脉。” 凌苒心疼地扶着凌云墨也进店：“哥，肩头有没有受伤，我看看。” 芯玥和冷月站在店外，驱散围观人群：“都散了吧散了吧，朋友闹着玩，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 熙北北为花霖诊过脉：“无事。” 花霖一脸委屈：“你会不会看病，这么痛，怎么可能没事？” 宋卿尘看向花霖，眼底有丝心疼：“很痛？” 花霖扁了扁嘴，重重地点点头：“卿尘，肩膀好痛，一定变色了。” 芯玥从货架上拿了一小瓶药，递过来：“活血化淤的，一整瓶，十两。” 花霖瞪大眼睛，嚷道：“你这是趁火打劫，这么贵！再说，我是被店主的表哥打伤的，没讹你们算你们走运，还敢要钱？” 凌苒瞥他一眼：“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看来确实没伤，装得还挺像。” 花霖立刻便气弱了，捂着肩膀委屈巴巴地看向宋卿尘：“卿尘，真的痛，是真的好痛，你信我！” “信！” 宋卿尘放下十两银子，拿起药瓶：“回家。” “啊？”花霖被宋卿尘拉着走，眼睛还回头盯着那十两银子，“卿尘，干吗给他们钱？” “上药！” 花霖被宋卿尘拽走，凌苒扶着凌云墨坐下：“北北，看看他受伤没？” 她看得清楚，宋卿尘那一掌看似蓄了不少力，但等真正打在凌云墨身上时，力道卸去不少。不然凌云墨也不会只退了三步，所以应该没受什么大伤。 不过，凌云墨可是她亲二哥，挨了一掌，她怎么能不心疼？ 熙北北凝神诊过脉：“无妨。” 凌云墨宠溺对凌苒笑道：“我说没事，你非要诊脉，放心了？” 凌苒嘟了嘟嘴：“没放心！”她从芯玥手里接过药，“哥，估计打青了，我帮你涂点药。” 凌云墨习惯性地又要摸她的头，一柄剑鞘又及时伸过来：“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摸凌公子的头。” “你！”凌云墨下去的火又上来，凌苒急忙拉住他，“哥，你跟北北生什么气！ 他那记性，你前脚跟他讲明白道理，后脚他就忘，难道还要一停不停地讲？ 骁王才是这事的起因，等见了他，我问问他。哥，上药。” “就被打了一下，上什么药，哥哪有那么娇气。药你留着卖，我没事。” 凌苒将药塞给他：“那你自己上药。”估计二哥是爱面子吧。 凌苒狠狠瞪了熙北北一眼：“都怪你，二哥受伤了！” 熙北北茫然地看向她：“凌公子，我怎么了？” 凌苒深吸口气，算了，跟这个糊涂人说不明白，只会把自己给气糊涂。 凌云墨略坐了坐，便离开了。 凌苒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你们看店，我上去休息一会儿。” 凌苒上楼，一进小客厅，便见到桌上摆着两个晶莹的白玉美人瓶，瓶里插满鲜花，令这间小客厅顿时生色不少。 凌苒以为是凌云墨或两个丫鬟放的，心里很欢喜，拿起其中一个美人瓶观赏…… 第206章 他能来，本王不能来？ 白玉美人瓶做工精致，晶莹细腻，一看就值不少银子，应该是二哥送来的吧？ 没想到，二哥还挺浪漫…… “喜欢吗？”一个慵懒又夹着几丝散漫的熟悉嗓音响起，凌苒手一晃，差点把美人瓶摔地上。 一抬头，就见一抹妖紫色倚在窗口，毫无站相。 凌苒敛了笑：“这两瓶花是你放的？” 祈夜大长腿一迈，慢腾腾走过来：“不是我，还能是谁？或者，你心里想是谁？” 凌苒将美人瓶放下：“怎么突然想起来送这个？” 祈夜毫无客人的自觉，往椅子上一坐：“看到了，就觉得摆这里好看，然后就放了。 放了两瓶花，果然就不一样了，为你这小破屋增色不少。” 凌苒说道：“拿走，我不要。” 祈夜无所谓地妖笑一声：“本宫主送出的东西，从无拿回的道理。不想要，可以扔掉。” 凌苒瞪了他一眼：“祈大宫主，这里是我家。即使你要来，也请经过我这个主人的允许，走大门，懂？” 祈夜妖气一笑，指尖轻拨着美人瓶里的花，配上他那张妖魅的脸，分外妖娆：“大门是给那些名门正派走的，我这个人人喊打的魔头，自然是走窗子。 再说，小苒儿，我跟你还分什么彼此，经过我自己的允许就可以了。” 凌苒深吸一口气：“祈宫主，我们好像不熟。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总来找我？” “不熟？”祈夜丹红的薄唇轻轻勾出一抹妖笑，“以后会‘很’熟。小苒儿，这些日子没来，有没有想我？” “噗！”凌苒失笑，“想你？你不来，我这里不知道清静、安心多少。” “看来本王不在，你们、相谈甚欢！”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帝千鄞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冷月。她一个小丫鬟，实在拦不住骁王。 冷月看到祈夜，眼中有抹惊讶，看向凌苒。 凌苒头疼地挤挤眉心：“王爷，你怎么来了？” “哦？他能来，本王不能来？”帝千鄞阴鸷的目光盯着坐在椅子上、一脸挑衅的祈夜。 凌苒更头疼了：“他、他是来送花的。” 凌苒指了指桌上的两个美人瓶：“来者是客，我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她当然赶过，奈何祈夜脸皮厚，明示暗示都赶不走。不过，这么丢面子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帝千鄞微抬右手：“本王是来送茶的。” 凌苒接过，递给门外的冷月：“去沏茶！” “嗯。”冷月拿着茶下楼。 凌苒看看大喇喇毫无坐相的祈夜，直接忽略他：“王爷，请坐。” 帝千鄞冷戾地盯着祈夜，坐下来。 凌苒看看对峙的两人，一个散漫不羁，另一个则气势强大，清咳了一声，强势道：“来者都是客，现在我是主人。客随主便，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在这里，都得听我的。” 凌苒一字一句道：“谁、也、不、许、打、架！” 祈夜半歪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本宫主今天心情好，不想打。” 第207章 他不配喝本王的茶 帝千鄞沉着目光：“只要他不挑事，本王自然不会动手。” 冷月端来茶水，凌苒亲自斟满，先端给帝千鄞。她真心觉得，这两位大佬，帝千鄞更不好惹，浑身散发着超强的低气压，似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相反，祈夜虽然行为古怪、妖里妖气，但起码现在看起来挺随和的。没有散发一丝令人压抑的气势…… “王爷，喝茶！” 刚要把另一杯端给祈夜，帝千鄞孤傲开口：“他不配喝本王的茶！” 祈夜轻吹了一声胡哨：“你以为本宫主想喝？茶有什么好喝的。” 祈夜扔了一块银子给冷月：“去，给本大爷买壶好酒来。” 冷月看向凌苒，凌苒点点头，冷月自去。 帝千鄞将茶端给凌苒：“这是你爱喝的明前龙井，本王特意给你送来。 这茶珍贵，像那些杂七杂八的人，不必用这么好的茶招待，平白糟蹋了好茶。 留着只给你和本王喝。” “好。”凌苒一颗心紧提着，生怕祈夜听了他的话不爽，两人打起来。 祈夜把玩着手里的剑，漫不经心道：“再好的茶，也不过是植物的叶和尖，没滋没味，哪有酒酿得好喝。 小然，灭心宫自己酿造了一种好酒，比皇宫大内的那些酒都好喝，市面上的酒更是无法比拟，本宫主赐名琼玉露。 等本宫主去拿几坛来送你。” 帝千鄞沉着脸警告地看向凌苒：“你酒量差，不许喝酒！” “骁王，你是小然什么人，她喝不喝酒，你管得着吗？” 帝千鄞声音不高，却落字很重：“他犹如本王的弟弟。” “呵，哈哈哈……，笑死我了，弟弟……，哈哈哈……”祈夜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整个身子都发颤，“小然，你是……弟弟？哈哈……” 凌苒一颗心又揪起来，生怕祈夜会不小心戳破她女扮男装的事，抬腿就踢了他一脚：“闭嘴！” 祈夜慢慢收敛了妖笑：“好，小然叫闭嘴，我闭嘴好了，弟弟……” “公子，酒买来了。” 凌苒接过：“冷月，你下去吧。” “好。” 凌苒将酒壶与剩下的碎银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喝你的酒！” 祈夜打开壶盖，放在鼻尖闻了闻：“勉勉强强，凑合着喝吧。”也不用酒杯，对着壶嘴、仰着头往嘴里倒，看起来倒也有几分潇洒。 祈夜眉眼含笑地看向帝千鄞：“骁王，听说太子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凶手查得怎么样了？” 帝千鄞为凌苒斟了一杯茶：“小然，味道如何？” 凌苒垂着目光：“好喝！” 帝千鄞这才说道：“凶手不就在我眼前？” “是吗，你有证据吗？”祈夜丹唇轻启，“皇上有没有怀疑你？ 让我猜猜，即使皇上没有怀疑你，皇后和太子也一定会怀疑你。啧啧啧，这可怎么办才好？” 凌苒蓦得抬头看向骁王，眼底有丝担忧：“皇后和太子在怀疑你？”上次，她看过原著，能把信换了，救他一命。可这次，若是太子又耍什么阴招，他该怎么避开？ 第208章 那么凶做什么 她眼中的担忧，令帝千鄞心情好了不少。嗓音低沉，微微带了丝温柔：“嘴上没说，顶多是心里怀疑，本王无事，不必担心。” 凌苒想起买药的事：“前些天，有几批人来买治疗内伤的药，有太子的侍卫、宫里的太监，以及几位大臣府上的下人，都跟我打听药圣的事。” 祈夜扬了扬眉，正经起来：“你不是说，没有治疗内伤的药？” “是没有，所以他们才打听药圣。” 祈夜上身前倾，看向她：“药圣在哪，本宫主也想找他聊聊。” 凌苒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聊什么，把他软禁起来，为你所用吗？” 祈夜慵懒一笑：“不愧是小然，最了解我。” 帝千鄞目光沉了沉：“没想到，祈宫主的脸皮比传说中还厚。” 祈夜笑得更为灿烂，令整张脸更加妖魅：“能得到骁王夸奖，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当海饮一杯。” 凌苒已经有些习惯他的不正常，好奇看向帝千鄞：“王爷，你怎么不问药圣的事？” 帝千鄞冷漠瞄了祈夜一眼，再看向凌苒时，目光柔了些：“本王为何要问？” 凌苒怔了下：“找到药圣，可以让他帮忙炼药啊。” “本王的府上有府医，宫里有御医，为何要找药圣？若是疑难杂症，还可以找神医。” “说的也是。但是，这些大夫开的药需要熬药汤，又苦又涩，难喝！” 帝千鄞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有些氤氲不明：“比起那些身体和心理上的极致痛苦，药的苦算什么？” 他的周身，似笼罩了一层幽远又沉重的黑云，令凌苒都感到了压抑。是啊，药的苦算什么，按照原书的走向，帝千鄞在天牢中受过各种非人的折磨，最终惨死前，还被残忍告知，一直帮太子对付他的皇后才是他的生母…… 想到这些，凌苒的情绪也低落下来：“你，受过那种痛苦吗？” 帝千鄞的声音低沉又有些压抑：“或许，前世受过。” “喂！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跟死了亲人一样。” “呸！”凌苒听着刺耳，冷着脸怼回去，“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亲人是她上一辈子奢求不来的存在，现在穿到书中，享受着将军府一家的亲人关爱，她不允许任何人诅咒他们，开玩笑也不行！ 祈夜第一次见凌苒如此严厉的样子，立时就弱下来：“我只是随口一说，那么凶做什么？” 凌苒冷眼瞪着他：“随口一说，也不能拿亲人说事。如果有人这样咒你的亲人，你愿意？” 祈夜挥挥手，有些烦躁：“知道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他走到窗边一跃，踏着轻功没了影儿。 客厅只剩下两个人，帝千鄞抬起手，落到凌苒的头上：“小然，不要生气。” “我也没生气，只是不 第209章 撞进他怀里 帝千鄞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没有，他那么狂妄自我的人，不值得好脸色。” 他明白祈夜走时的落寞，祈夜自幼父母被杀，后来抚养他长大的祖父也死了。祈夜一手将灭心宫壮大到如今的势力，也算是能力极强之人。如果不是灭心宫行事不端，或许两人能成为朋友。 在亲人方面，他比祈夜也好不到哪里去。父亲虽然是皇帝，但因为父亲性格不够强势，皇后与兰贵妃背后的娘家势力又大，朝政等方面行事未免有些掣肘。 而母亲…… 帝千鄞垂下眼帘，兰贵妃只是名义上的母妃，从来待他如敌人。而亲生母亲却被蒙在谷里，帮着敌方做嫁衣。亲生母亲，却帮着太子对付他…… 凌苒抬起小手，把脑袋上的漂亮大手抓下来：“王爷，听说你给北北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摸我的头？” 帝千鄞任由自己的手被她抓着：“任何人，自然不包括本王。” “王爷，你管得也太宽了吧？表哥摸我的头已经习惯了，今天为这，北北竟然跟他打起来。你去跟北北收回这个命令。” “要本王收回成命？”帝千鄞反手握住她的手，凌苒这才发现，一直没把他的手松开，怪不得这么……好摸…… “不可能，本王从不收回成命！” 凌苒挣出自己的小手：“王爷，他是我表哥！” “那又如何？又不是亲哥。” “好，那你也不能摸，毕竟，你连表哥都算不上。” 凌苒起身就想下楼，帝千鄞也随之站起，见她似乎不开心，伸手一拉。也不知是他用力过大，还是凌苒身体过轻，凌苒整个人撞进他怀里，帝千鄞下意识环住…… 两个人，身体都僵住…… 时间，有两秒的静止！ 咚、咚、咚！ 周遭陷入死一般的静寂，耳边只有心跳的声音，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反应过来，凌苒慌忙推他、退离他的怀抱，小手不免碰到那坚硬的胸膛，小脸发热，急促的声音中又夹着丝慌乱：“意外、意外，我、我下楼看看生意……” 好像后面有鬼在追，凌苒风一般逃下楼。 帝千鄞望着空落的怀抱，怔了两秒。刚刚，这里好像被塞满了，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淡淡的似兰非兰幽香，还萦绕在鼻尖，就如上次在楼梯口时一样，只不过，闻得要更清晰一些…… 他好想、好想把小然再次拥入怀里，就这么抱着，永不放开…… 胸腔激荡着一种抓不住、参不透、摸不着的异样感觉，他上辈子从未体验过。 * 凌苒逃也似的跑到一楼，楼梯因为她的跑动，被踩得咚咚响。 楼下三人疑惑地看向她：“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凌苒心虚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有点饿，下来找吃的。” 冷月奇怪道：“公子，二楼客厅不是有盘水果？” “哦，是、是吗，我没注意……” 第210章 你不舍得？ 忽然想给冷月下点哑药是怎么回事？“咳，我想吃糕点。” 芯玥爽快道：“我去拿。” 冷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凌苒：“公子，你的脸怎么发红？” 熙北北说道：“耳朵也是红的。” 凌苒恨不得一巴掌挥过去，不说话，没人把他们当哑巴。“上面太热。” “公子，那王爷和那位公子……” 凌苒立刻打断他：“不用管他们。” “哦。”冷月知道小姐有事瞒着她，也没再追问。没办法，小姐大了，有心事了…… 芯玥端来糕点：“公子，你的脸……” 凌苒刚拿起糕点的手晃了晃，立刻打断她：“芯玥，去倒杯水。还有，我想吃街角的烤地瓜了，去给我买个。” “公子，街角太远，斜对面的烤地瓜它不香吗？” “不！街角的，我就要街角的。” 芯玥无奈地摇摇头，拿着银子往外走：“没办法呀没办法，公子的任性是我惯的、我惯的……” 凌苒在店门口吃着糕点吹了会儿风，脸上不再那么潮热，总算松了口气。 帝千鄞也终于下楼，凌苒在见到他的一瞬，立刻别开视线，脸又不争气地发热。 冷月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如天神般俊美的骁王，下意识觉得两人有事。“王爷。” 熙北北也站起行礼：“王爷！” 熙北北一开口，凌苒立刻又想起摸头的事，将脑海里两人在楼上相拥的画面踢开，“凶狠”地瞪向他：“北北，你家王爷说，摸头那个命令是开玩笑。” 熙北北认真道：“王爷从不开玩笑！” 凌苒朝他走了几步：“你现在是在百药堂当大夫，应该听我的。” 熙北北看向帝千鄞：“属下只听王爷的。” 凌苒一口气堵在喉咙口，视线终于对上帝千鄞，表情奶凶奶凶：“跟他说，叫他听我的。” 帝千鄞不急不缓地向她走来，凌苒不自觉后退一步：“你、你别过来。” “怎么，怕本王打你？” 凌苒一挺腰杆儿：“怕？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不管怎样，气势不能怂。 为了表示自己不怂，凌苒没再退，眼睁睁看着帝千鄞走到她面前，并且抬起手跟顺毛似的摸了她的头两下：“熙北北，做得好！”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你？” 帝千鄞似乎心情不错：“记住，只有本王能摸。” 凌苒别开头：“摸多了，会长不高。” “无事，本王不会嫌弃。” 凌苒瞪起眼：“我未来媳妇会嫌弃！” 帝千鄞的手顿了顿，放了下来：“熙北北，把楼上两个玉瓶拿来。” 熙北北转身就上了楼。 凌苒警惕望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那客厅太小，摆花瓶太满，而且玉瓶容易碎，本王先帮你收着。” 凌苒连忙道：“不、不用，我自己收。” 帝千鄞眯了眯眼：“因为玉瓶是姓祈的给的，所以你不舍得？” “不，不是，我、我得还给他。毕竟玉瓶很贵，我不想欠他什么。” 熙北北已经将玉瓶拿过来：“王爷！” 第211章 谁让我跟王爷这么熟呢 帝千鄞把瓶里的花毫不怜惜地拔出来，将水倒掉：“本王帮你还。”说着，他拿着玉瓶就走。 凌苒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王爷，这玉瓶真的不能拿。” 帝千鄞的目光扫过衣袖：“据本王所知，祈夜送出去的东西，绝无拿回的道理。” “那、那我收到仓库里？” 帝千鄞抬脚就又往外走，凌苒急忙道：“我拿出去当掉，当掉还不行吗？”那可是玉瓶，玉的！不管玉质好坏，都能当不少银子吧？ 帝千鄞瞥她一眼，心情明显转好：“你是为了银子吧？” 凌苒矢口否认：“不，绝对不是！玉瓶收到仓库里，不见天日，多暴殄天物。 拿到当铺去，当铺自然会把这玉瓶卖掉。它作为一个玉瓶，能发挥自己的真正作用，为这个世界发光发热，才能真正做到物有所值。” 芯玥捧着刚买的烤地瓜，一回来就听到自家小姐正义凛然地一番慷慨陈词，有些懵：“公子，玉瓶的责任也如此重要吗？” 凌苒一本正经地接过地瓜咬了一口：“对。” 帝千鄞忽然就觉得手上的玉瓶有些重：“不用拿去当铺，当铺最多只给你一半的价格，本王就勉为其难买下如何？“ 凌苒双眼立刻亮起，她不知行情，也怕被当铺坑：“好！” 帝千鄞瞥了眼她嘴角的烤地瓜碎屑：“你想当多少银子？” 凌苒笑道：“我也不懂价格，但是我相信，王爷一定不会让我吃亏。王爷看着给就行。” 帝千鄞看了看两个玉瓶的玉质，刚要说六百两，就见凌苒伸出两根手指：“王爷，你看它们能不能值两千两？” 她还缺两千两，就能学习下一阶武功了。希望这两个瓶子能争气一些，能卖个好价钱…… 芯玥和冷月对视一眼，她们小姐真敢出价…… “好！”帝千鄞应下。 芯玥和冷月震惊地再次对视，确定彼此没有幻听。骁王是真的骁王吧，今天被她家小姐下降头了？ 凌苒喜道：“爽快！如果这两个瓶子值更多银子，就算我吃点亏，谁让我跟王爷这么熟呢。王爷，这银子是你派人来送，还是我让丫鬟去取？” “不必，本王带着银票。”帝千鄞从怀里掏出两千两银票给她。 凌苒喜笑颜开：“王爷不愧是王爷，两千两银子说拿就拿出来，玉瓶归你了，怎么处理随便你。”她都迫不及待想进空间修习武功了。 帝千鄞用指腹拭去凌苒嘴角的地瓜碎屑，有些嫌弃地掏出一方白色锦帕，往上面抿了抿：“吃个东西弄得到处都是。”说着，拿着锦帕往她嘴角擦去。 凌苒急忙道：“弄到脸上了？我自己擦、自己擦。” 凌苒接过芯玥递来的丝帕，把嘴角附近胡乱擦了擦。 帝千鄞目光凉凉地扫过芯玥，有太勤快的丫鬟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冷月端来一杯茶：“公子，喝水冲一冲吧。” 凌苒手忙脚乱地接茶杯，一不小心打翻，衣服湿了一块。 芯玥有些无奈…… 第212章 没长手？ “冷月，你先看着店，我去帮公子更衣。” 帝千鄞略显冷戾的目光扫视过来，芯玥只觉得脊背发寒，她好像……没得罪骁王吧？那眼神怎么就好像要将她凌迟一般？ “小然，没长手？” 听着这冰冷的声音，凌苒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难道给了她两千两银子，他心里不痛快，想找茬反悔？是，她是得了银子，可他也得了两个玉瓶，又不是她强卖给他的。 凌苒声音也微冷下来：“王爷这是何意？” 帝千鄞扫过芯玥扶着她胳膊的手：“更衣而已，这么大的人，还需要丫鬟帮忙？” 凌苒怔了怔：“不然要丫鬟做什么？” “自然是做端茶倒水、洒扫庭院这些粗活。像更衣洗漱这些，自己一人即可，小孩子都能做得很好。” 凌苒蹙了蹙眉，猜想他可能是借机找茬，好把银子要回去，她偏不如他的意。 凌苒挥了挥手：“芯玥，我自己去更衣，你和冷月看店。” “哦。” 芯玥松开手，骤然就觉得身上的压力一松…… 帝千鄞看着凌苒上了楼，稍稍停留了一会儿，便出了店，正遇上帝千辰过来。 帝千辰笑道：“二皇兄，好巧，你也来找凌然？你拿着两个花瓶做什么？” 帝千鄞随手把两个玉瓶塞到他手里，帝千辰下意识接下：“这花瓶虽比不得宫中的精致，但也还值个几百两银子。二皇兄，我记得你不爱弄些花花草草，这是……” “送你！” “送我？”帝千辰惊讶，“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玉瓶？” 帝千鄞淡淡道：“嗯，两千两银子买的，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给我一半银子。” “什么？”帝千辰更惊讶了，“两千两买的？二皇兄，你开玩笑吧？”可瞥到骁王那淡然的表情，他就知道，二皇兄怎么可能会开玩笑，他从不开玩笑。 “二皇兄，这是哪家店敢坑你，店主应该是不认识你吧？走，我陪你去要银子，这两个玉瓶，撑顶值五百两。奸商奸商，果然是无奸不商！” 帝千辰恨恨地磨牙，他就不明白，一向聪明如斯的二皇兄，怎么会连玉瓶的价值都看不出来？ “本王正好找你有事，去骁王府。” 帝千辰望了望近在咫尺的百药堂：“哦，好。那这花瓶……” “送你！” * 凌苒换过衣服，下楼得知帝千鄞已经离开，便又上了楼，叮嘱任何人不得上楼打扰。 进了卧房，她便迫不及待地钻进空间。 将这两千两银票跟原来的三千两一起，放到学武功的漏斗处，《中阶武术》立刻解锁。 望望自己空空如也的小金库，凌苒又是一阵锥心的肉痛。挣钱难，花起来却真易。她倒底是养了个空间，还是养了个祖宗啊…… 为了让自己的五千两花得值，凌苒在空间学得异常认真…… 时间一天天过去，凌苒心无旁骛，有点时间就钻进空间学中阶武术，渐有所成。 不过，为了能打赢临风，凌苒精益求精，只求练得更熟练、更精纯。 第213章 本王对男人不感兴趣 又到月中，帝千鄞再次用二千两银子的代价，将凌苒接入骁王府。 凌苒很是好奇：“王爷，这次跟上次一样，还是只睡一晚，什么都不做吗？” 帝千鄞点点头：“自然，若你想做什么，本王可以奉陪。” 凌苒奇怪地支起下巴：“那你花这么多银子叫我来骁王府，倒底是为什么？是你银子太多，花不完？ 还是看我太穷太可怜，想找个借口接济我？” 凌苒的再次到来，不仅她自己奇怪，玉树、临风、花霖同样疑惑。 若说上次没有多想，这次他们却不得不怀疑了。 怎么就这么巧，骁王的噬心之痛发作时，身体会虚弱，都是在室内尽量瞒着。怎么连续两次，都刚好这个时间接凌苒过来？ 而且，上个月月中，骁王的噬心之痛似乎并未发作。难道，与凌苒有关？ 看看天色已暗下来，帝千鄞淡淡道：“花霖，你和卿尘回去，以后不必再这个时辰过来了。” 花霖疑惑地看了看旁边转着笛子无所事事的凌苒，试探道：“以后，都不必了？” 帝千鄞低应一声：“嗯。” 花霖看向宋卿尘，宋卿尘又看了眼帝千鄞，见他的确无恙，这才说道：“走。” 花霖有些不放心：“卿尘，我们……就这么走了？万一王爷……，到时有刺客趁虚而入……” 帝千鄞异常肯定：“不会！” 凌苒噌得就有了精神，仔细看，还有几分小兴奋：“有刺客？真的会有刺客吗？”她正好试试她新学的武功…… 花霖挑挑眉：“小然，你好像很期待刺客到来？” “咳，怎么会。”凌苒收敛了一下表情，“我只是……只是好奇哪个刺客那么大胆，竟然敢闯进骁王府行刺。” 花霖怀疑地瞄她几眼：“这算什么，刺客都敢闯太子府行刺了。” “说得也是。”凌苒使劲压着想翘起来的嘴角，那个祈妖孽，她肯定打不过，希望能来几个别的刺客。 宋卿尘拉了花霖一把：“走！” 花霖还没跟凌苒聊够：“急什么，我跟小然说说话。回去你又不说话，会把我憋死的……” 在花霖的碎碎念中，两人走远。 帝千鄞看了看还处在小兴奋中的凌苒，淡淡道：“随本王去寝房。” “去寝房？”凌苒的兴奋倏然消失，惊愕地看着他，“去寝房做什么？” 帝千鄞淡淡瞥她一眼：“自然是睡觉。” “睡、睡觉……”凌苒望着他那无与伦比的帅气脸庞，虽然……，但是她也是有节操的，不能因为他长得美就能乱来！“你去睡，我还在这里就行。” 帝千鄞似懒得跟她争论，抓起她的腕就往外走。 凌苒惊讶地挣着：“你、你干什么，那是你的寝房，又不是我的。” 见帝千鄞没有反应，凌苒低吼：“我是男的！” 帝千鄞牵了牵嘴角，回过头：“你、以为本王要对你做什么？” 凌苒警惕望着他。 帝千鄞孤傲地瞥了她一眼：“本王对男人不感兴趣，尤其是你这种连男人都不算的少年！” 第214章 你会不会很没面子 凌苒挺了挺背，不服气：“我哪里不算男人，我明明是纯爷们！” 帝千鄞见她不再挣扎，便松开她的手。凌苒为了讨说法，紧随其后。 跟在两人身后的临风扑哧笑了：“就你，还纯爷们？” 凌苒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起码比你像男人。” 临风岂能服气：“你文文弱弱的，怎么可能比我像男人？玉树，你说，我们谁更像男人？” 玉树只是温笑着看两人吵架，没有说话。 凌苒若有所思地笑道：“哦，临风，原来你只是‘像’男人，不是‘真’男人！” “你！”临风拔出一点剑身，“哼，就会咬文嚼字，占嘴上的便宜。” 凌苒伸出食指晃了晃：“错，我不止口头厉害，我武功也很厉害。要不要比试比试？” 临风立刻笑道：“比，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好，一言为定！天已经黑了，我们明天比？” “随时奉陪！” 凌苒笑得无比邪气：“你该知道，我可不轻易出手，得有彩头。今晚你把彩头准备好，越多越好。” 帝千鄞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很有把握？” 凌苒一脸骄傲：“自然！王爷，若是我打败了你的贴身侍卫，你会不会很没面子？” 帝千鄞抬手往她头上揉了一把：“你输了，本王才没面子。” “咦？”凌苒眨着闪亮、好奇的大眼睛望着他，“为什么？” “本王把你当弟弟，临风，只是个侍卫。” 临风一脸受伤的模样：“王爷，虽然凌然讨人喜欢，但属下已经服侍你多年了。” 凌苒冲他扮个鬼脸：“那没办法，谁让你长得丑。” 凌苒喜滋滋地拉上帝千鄞的衣袖：“临风，多准备点银子，不然明天我打起来没劲儿。 你要这样想，你如果准备一千两银子，那万一你赢了，你的一千两就会变成两千两，怎么样，娶媳妇的钱有了吧？” 临风郁闷道：“我若敢要你的银子，王爷还不得打我板子？” 凌苒拉了拉某人的衣袖，帝千鄞淡淡道：“本王不会插手。” 凌苒笑道：“听到没？去准备银子吧。万一你输了，将来娶媳妇的钱，我帮你出。” 帝千鄞瞥了她一眼：“不用你，本王帮他出。” 凌苒讨好笑道：“王爷，你一定是天下最英明、最体恤下人的王爷。” 帝千鄞很受用地道：“你们退下，不必跟着本王了。” “是。” 以往这个时间，王爷的噬心之痛早已发作，但他现在还神采奕奕地站在这里，就说明没痛，而且对今晚胸有成竹。玉树看向凌苒，难道她有解药？还是说，有缓解疼痛的办法？ 凌苒跟着帝千苒来到他的寝房，她第一次来这里，好奇地打量着。不愧是王爷的寝房，比她的店还大，装修得更是富丽堂皇。 那张雕花榻，看上去整洁舒适，真想躺上一躺。 “王爷，我去隔间。” “在这。” “啊？”凌苒不解地看向他。 帝千鄞指了指榻旁的贵妃榻：“你睡这。” 第215章 老实点 “王爷，睡这个不舒服，我看到隔间有张睡榻。” 帝千鄞将卧房门一关，将外衣解开，放置到一旁：“想睡榻，可以睡这。” 凌苒眼睁睁看着帝千鄞脱得只剩纯白的中衣，束发散开，整个人顿时便卸去了不少凌厉，多了些温和。 凌苒看看那张舒适的豪华睡榻，委委屈屈地窝到贵妃榻上：“算了吧，两个大男人睡一张榻算怎么回事。” 帝千鄞淡淡道：“行军时，士卒在营帐之中，不都是好几人挤在一起？况且这张榻够大，都是男人，本王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凌苒瞄了眼舒适的大睡榻，和榻上的美男，闭了闭眼，再睁开：“不，我睡这里。” “随你！”帝千鄞并没强求，盘膝在榻上修习内功。 凌苒托着腮看他：“王爷，你穿白衣服真好看，飘飘欲仙。”显得他脸更白皙，唇也更红润。 “你不脱外衣？” 凌苒摇摇头：“不。” “不累？” 凌苒嘿嘿笑道：“想想两千两银子，一点都不累。” 帝千鄞修习了半个时辰内功，凌苒就托着腮看了他半个时辰。这男人一定是上天的亲儿子，俊美无比，她能盯着看一天。 “睡吧。”修习完内功，帝千鄞将盛放夜明珠的盒子合起，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哦。”凌苒刚躺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张薄毯就盖在她身上。 黑暗的房间中，响起帝千鄞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夜里冷。” 一只大手，在她头上揉了几把，凌苒脸色微红，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 清晨，凌苒醒来时，惊觉身下的感觉不对，一骨碌爬起，便发现她睡在昨晚一直觊觎的睡榻上…… 赶紧低头看衣服，她松口气，衣服还是昨晚的样子。 房间内没人，凌苒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简单洗漱后拿着剑出了寝房，就看到临风。 “懒猪，醒了？” 凌苒瞪他一眼：“你才是懒猪。” 临风骄傲道：“你以为都像你，起那么迟。” “你们王爷呢？” “上朝，估摸快回来了。昨晚，王爷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凌苒猛得点点头，“有，有！” 临风心一惊，王爷还是没躲过那噬心之痛吗，那王爷为什么要叫凌然守着？临风紧张道：“王爷怎么样？” 凌苒白了他一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担心我把你家王爷给睡了？ 放心，你不要把我当情敌……” 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临风给捂上。临风警惕地望望四周，压低声音：“你给我闭嘴！每次都是你信口胡说的时候，王爷出现，老实点，听到没有？” 凌苒点点头，临风拿下手，凌苒拿出丝帕，狠狠擦了擦嘴，又啐了几口：“你家王爷昨晚竟然给我盖了张薄毯。” “就这？”跟临风预想的太不一样，临风有些惊愕。 凌苒瞥他一眼：“不然呢，你还想他怎么样？” 临风试探：“王爷没有其它异常？” 凌苒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你想他有什么异常？“ 第216章 这是哪派的招式 “你们昨晚说可能有刺客，结果连刺客的影子都没见到。” “没什么。”临风别开视线，“王爷给你盖薄毯，怕是你做梦吧，怎么可能！” 凌苒挥挥手：“不信拉倒！说好今天比武，彩头准备得怎么样了，跟你说，少了我可不比。” 临风拿出二百两银子：“我穷，就这些！” 凌苒嫌弃地看了看：“算了，这些就这些，总比没有好。在哪比，赶紧比完，我还得回百药堂。” 临风挺了挺腰杆：“比完，你能不能走回百药堂还是个问题。不过，你放心，我会找辆马车把你送回去，正好你有药，不用额外花钱找大夫了。” “哟嗬，口气不小，一会儿刀剑见真章。” 临风收起脸上的玩笑：“一会儿我们只比拳脚，还是不用剑了。我怕万一有闪失，王爷把我砍了。” “你决定，我奉陪。在哪儿比？” “骁王府有个练武场，等王爷下朝用了早膳，我们再比。” * 练武场上，凌苒和临风对面而站，帝千鄞站在不远处，身旁立着玉树，再往后是一群闻风而来的骁王府侍卫。 听说临风要跟那位秀气少年比武，王爷还允许围观，顿时大家就都约着来了。 “临风怎么想的，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吗？凌公子比他年少，个子也小，临风就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他赢不了。” “赢不了？” “凌公子既然敢应战，就说明有足够的把握。不然，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比武，我看，这次临风要栽跟头了。” “凌公子武功真有那么厉害？看不出来啊……” “有种人叫深藏不露，大约就是他。” 侍卫们交谈的声音很低，目光都集聚在凌苒身上。明知临风是骁王府的侍卫首领还敢应战，可能这凌公子真的是深藏不露…… 场中，凌苒邪笑望着临风：“开始？” 临风抱了抱拳：“比武归比武，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放心，我也不会。这么多侍卫兄弟在看着你，你可一定不能输给我。” 临风点点头，敛了笑，眼中是异常认真：“得罪了。” 迎面一拳就袭过来，凌苒快速闪避的同时，一掌斜劈，临风也毫不示弱，两人就此交上了手。 临风越打越惊愕，交手之前，他还有着必胜的把握。真的没想到，凌然的武功竟然…… 两人出拳极快，凌苒内功还停留在初阶，力道有限，但胜在拳脚的变幻多端与快捷。临风虽然内功高，但明显招术上被凌苒逼得束手束脚，疲于应付。 一时之间，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侍卫们看得喜出望外，没想到凌然小小的个子里，藏有这么大的爆发力，那招式缭乱怪异，跟他们惯常所见很不同。 “这是哪派的招式？” “从未见过。” “难道自悟的？” “凌公子才多大年纪，哪能悟出这么高强的武功？” 帝千鄞深沉的目光紧锁凌苒，侍卫们武功有限，现在还觉察不出凌苒已占上风，但他看得清清楚楚…… 第217章 你的脸怎么还没好？ 临风一直被压制，已现败态，输是迟早的事。 凌然…… 每次比武都会给他惊喜…… 果然，不出帝千鄞所料，临风被凌苒一掌拍出圈外。 凌苒勾起唇，邪气地抱了抱拳：“承让！” 临风笑道：“痛快，好久没打这么痛快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男人？” “是！”临风一脸佩服，“凌然，你武功跟谁学的，路数怎么没见过？实在是小看了你，那次跟候德比武，也是你凭真本事赢的吧？ 居然还骗我们说是你表哥专门教了克制他的招术，真是信了你的邪！” 凌苒手一伸：“管它是不是真本事，我只知道，这次我赢了，拿钱！” 一想到二百两银子就要没了，临风脸上的佩服瞬间变为纠结难言：“能不能……一百两？我还要攒银子娶媳妇。” 凌苒无情道：“不行！你媳妇还不知道要等哪年哪月才嫁给你，说不定到时你就发达了。” 临风牙疼得将银子交给她：“财迷！你弄这么多银子干吗，又花不了。” “谁说我花不了，这世上，再没有比我缺钱的了。” 凌苒喜滋滋地跳到帝千鄞面前，一脸求夸奖的模样。 帝千鄞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表现不错！” 凌苒笑道：“我比你的贴身侍卫厉害，你不生气？” “小然，给本王当贴身侍卫如何？” 凌苒愣了下：“啊？你找侍卫这么随便，都不用选拔和考核吗？” “本王的侍卫，自然是本王说了算。” 临风走过来：“凌然，答应吧，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切磋武功了。” “不，我才不当侍卫。当店主多自由，不用受人管，还有钱赚。” 因为已比武完毕，侍卫们都散了，回到各自的岗位。只有临风、玉树跟在身边。 临风不屑道：“当商人没前途，只有一身的铜臭器。” 凌苒白他一眼：“有本事，你这辈子别花钱，就没铜臭器了。” 帝千鄞亲自送凌苒回百药堂，马车上，帝千鄞说道：“过几天就是赏花游园会了，本王带你去参加。” “啊？”凌苒惊讶，“我不去！” “荷塘山庄风景优美又凉爽宜人，是避暑的好去处。” “那也不去，全是太子王爷、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我一介小小商人去干什么？” 帝千鄞有些不悦：“本王不许你如此说自己，商人又如何，王爷又如何，到时本王来接你一起去。” 凌苒挑挑眉没再说话，反正那天他接不到…… * 凌苒提前一天坐着马车从“城外”回了将军府，洗去脸上的伪妆，恢复本来面貌。 赏花游园会这天，她的堂妹凌莲早早就候在了正厅。 当凌苒一脸痘疮出现时，凌莲眼中闪过幸灾乐祸与一阵快意。 凌莲站起，一脸的担忧与关心：“姐姐，你的脸怎么还没好？” 凌苒忧愁地摸上脸：“本来好些了，谁知一回京城，又严重了，唉。要不，我让父亲跟皇后娘娘告假，不去了？” 凌莲急忙道：“姐姐，听说……” 第218章 太子一定会选你 “姐姐，听说是骁王亲自来府里传达的旨意，你若是不去，恐怕不妥。姐姐还是戴面纱，上次进宫，皇后娘娘已知姐姐的情况，不会怪罪姐姐的。”凌苒若是不去，她便没有去参加的机会了。 凌苒叹了一声：“好吧。” 凌莲搀扶上她：“姐姐，游园会人多，恐冲撞了贵人，娘娘特意下令不许带丫鬟和下人，园中之事有宫女服侍。 可宫女哪有自己人照顾得贴心，我们姐妹俩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凌苒很是为难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坐着将军府的马车来到城外的荷塘山庄，路两边早已停了一溜马车。 凌莲兴奋地望远处看了看：“姐姐，好多公子和小姐。听说这次游园会办得很盛大，京城有名望的公子小姐们差不多都受到了邀请。听说……” 凌莲顿了顿，挽着凌苒往山庄内走：“听说主要是给太子选太子妃，也为京城各位公子小姐牵牵线。 姐姐这么美，太子一定会选你。” 凌苒假装没看到她眼底的讽刺，幽幽叹了一声，摸上面纱下的脸：“美？”呵，她这个堂妹倒是很会“听说”呢。 “哦，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凌莲像做错了事般，慌忙道歉，“我只是……只是……一时口快，姐姐，你不用担心，你的脸会治好的。” 凌苒没有说话，美丽的眼睛隔着轻纱打量着偌大的山庄。 山庄内凉亭水榭、楼台亭阁，还有弯弯绕绕的长廊、小桥流水，当真是美轮美奂，难怪能得到帝千鄞的夸赞。 荷塘内铺满碧绿的荷叶，粉白的荷花绽开，犹如湖中的舞者，身姿傲人玉立。 此刻的山庄内，年轻俊美的公子小姐们穿梭于各处，人比花娇。景美人美，真是养眼宜人。 吹着习习的凉风，凌苒与凌莲在宫女的引领下，沿着屈回的长廊，前往芳妍园。 芳妍园四周盛放着鲜花，清香扑人，园内摆放了许多矮几蒲团，空出中间的一片空地，用来给公子小姐们展示才艺。 此时，芳妍园内已聚集了很多公子小姐，凌苒一出现，众人的目光便锁在她身上。毕竟，在场这么多人，戴面纱的可只有她一个。 凌苒跪坐到宫女指给她的位置，便不动了。隔着面纱，无视众人的打量。 很快，她便听到嘁嘁喳喳的低语声。 “原来，她就是凌将军的女儿，听说是奉旨从老家赶回来的。” “还戴着面纱，看来脸上的痘疮还没好。” “真可惜，本来以为能一睹芳容，听说她一进京，就把京城的美女们都比下去了。” “能让太子见一次就心动，一定是美到极致。只是可惜……” “是啊，若她的脸没事，这太子妃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还会有这次浩大的游园会？如今，太子妃的位子可难说了。” “听说，皇后娘娘属意程小姐。” “还用说吗，程小姐经常被皇后召进宫，放眼京城，哪家小姐还有这等殊荣？依我看……” 第219章 皇家人就是矫情 “依我看，太子妃的人选，就在凌小姐和程小姐中选一个了。” “若是选凌小姐，估计大家都有些不服气吧？她在边关长大，又出身将军府，想想也知道，就跟乡下的野丫头一般，舞刀弄枪，哪懂什么琴棋书画，更别提娴良淑德。 程小姐就不一样了，出身右相府，自幼就学习尊卑礼仪，才艺又是大家都见识过，性格温柔又大方。凌小姐没来之前，太子妃这个位置何时有过悬念？” 跪坐在凌苒身边的凌莲安慰道：“姐姐，她们不了解你，一定是嫉妒你的美，你别往心里去。” 有面纱隔着，凌莲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凌苒语气淡淡的：“你去逛逛吧，我没事。” 她也有心去逛逛这美丽的山庄，奈何戴着面纱太显眼。她可不想欣赏美景的同时，却被一大帮人议论着打量，打搅她的兴致。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子小姐们陆陆续续来到芳妍园，跪坐着等待皇后和太子的到来。 “皇后驾到、太子驾到、王爷驾到！” 随着太监高亢的唱喏，凌苒随着众人跪拜。待皇后落座，才庄严道：“平身！赐座！” 众人跪坐回自己的位置，凌苒便觉察到来自上首的一道目光。 隔着轻纱望过去，正是一身杏黄蟒袍的太子，他的眼中似很失望。凌苒微勾了唇角，失望就对了，更失望才好呢！ 皇后略为不悦的目光扫过她，说道：“今天邀请大家来荷塘山庄，本就是游玩娱乐，所以大家都不必拘礼。” 凌苒撇了撇嘴，不必拘礼还让人家跪那么久？皇家人就是矫情啊…… “今天邀请的都是你们年轻人，大家都放开吃、放开喝、放开玩，不要因为本宫在这里就扫了你们的兴。”皇后在说这话时，微笑了一下，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慈祥之意。 皇后笑道：“思思，你来弹首曲子，活跃一下气氛。明明是来游玩的，现在就本宫一个人说话，倒像是在宫里训话了。” 程思思站起，早有宫女在场中摆上古琴。“是，臣女就献丑了。” 今天的程思思化了精致的妆容，额心还点了一抹牡丹花钿，显得温婉大气中又不失女儿家的娇柔。 琴声响起，众人凝神细听。程思思的各项才艺在京城中颇有盛名，顿时引来许多世家公子的瞩目。只不过，程思思是皇后心中的太子妃人选，众公子也只能在心中为自己惋惜。 凌苒隔着轻纱看向上座，帝千鄞垂眸望着手里的酒杯，并未看场中的程思思。似是觉察到凌苒的视线，他冷戾的目光望过来。 凌苒急忙移开视线，帝千鄞身旁的王爷她不认识，但再下首的她熟得很，正是辰王。帝千辰正饶有兴趣地听程思思弹琴。 凌苒收回目光，只觉得帝千鄞锐利的视线还停留在她身上，带着丝探究，她面纱下的嘴角不由翘起。今天早上他应该去百药堂接她了吧？ 等回去也不知他会不会找她算帐。 第220章 帝千鄞的怀疑 凌苒觉察到又一道打量的视线，隔着轻纱望过去，是太子。他，还不死心？ 程思思专心弹完，起身行礼，看到太子的注意力在凌苒身上，微微垂下眼帘：“献丑了。” 皇后带头鼓掌，芳妍园内立刻便响起如雷的掌声，程思思回了座，皇后微笑道：“每次听思思弹琴都是一种享受，若是能经常听到就好了。” 众人立刻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经常听到，不就是暗示想让她当太子妃？ 众人的目光看向凌苒，看来，将军府的凌小姐是没希望了。 程思思谦虚道：“皇后娘娘总是这么夸思思，思思实在受之有愧，不过，娘娘什么时候想听，尽管宣思思就好。在座的公子小姐们，都有过人的才艺，思思的琴，算不了什么。” 她的话，自然又迎来一番赞美。 皇后见太子的目光一直在凌苒身上，有些不喜：“太子，你觉得思思弹得如何？” “好。” 皇后瞥了凌苒一眼：“不如，凌小姐也展示一下才艺如何？上次在宫中，你说没有才艺，相隔数月，应该想到你的才艺了吧？” 程思思微笑着提醒：“娘娘，凌小姐上次展示过才艺。” “展示过？”皇后忽然笑了，“看本宫这记性，是展示过，她的才艺是厨艺，还特地做了一道菜，叫什么来，思思，你可还记得？” 程思思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臣女记得，叫‘蜜香椒茄’。”她的笑，没有丝毫的鄙夷和嘲笑。 皇后笑了起来：“对对，你这一提醒，本宫记起来了。本宫还是第一次听说，辣椒、鸡蛋、苹果、花椒、茄子能炒在一起。” 听皇后如此说，众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毕竟上次参加宫宴的人不多，很多人没听说过。 帝千鄞的目光却突然犀利起来，望着凌苒的面纱，似要将她看穿。 皇后笑了笑：“想来，这道菜应该味道很奇特。只是这荷塘山庄条件有限，不能让凌小姐展示她出人意料的厨艺了。凌小姐，除了厨艺，你还会什么？” 凌苒站起：“娘娘，臣女只爱下厨，所以……就不献丑了。不过臣女的妹妹凌莲舞姿出众，她可以代臣女展示。” 被点到名的凌莲惊讶了，上次在宫中，她就想一展舞姿了，只是她的身份不允许，没有她展示的机会。毕竟她的父亲没有任何官职，只能算是平民，而且她还是庶出，进宫是沾了凌苒的光。 这次她同样是沾着凌苒的光，才能进来。这些日子，她努力巴结程思思，就是为了能跻身到她们的圈子，功夫不负有心人，程思思偶尔会拿正眼看她了。 这次来的公子小姐虽多，但基本都是嫡出，像她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有展示才艺的机会？ 皇后兴致缺缺：“好，那便展示一下吧。” 凌莲大喜，请琴师奏乐后，在中间的空地翩翩起舞。她身段不错，相貌也算中上，再配上优美的舞姿，倒也很赏心悦目。 第221章 皇后可当真是“宽宏大量” 乐声中，人群里偶尔会传出几声低语。 “这一相比，凌小姐什么都不会，凌莲倒像是嫡出的大家小姐了。” “可惜凌莲没生在凌将军家，而是生在凌将军的弟弟一家，听说还是个庶女，可惜啊可惜。” “没办法，谁让凌小姐投了个好胎，凌莲没有呢。” 舞罢，皇后倒是多看了她几眼：“凌莲的舞跳得不错，在边关长大，这舞却不输京城的各家小姐，可见是用了心的好孩子。” 凌苒忽然想笑，舞跳得好，就是好孩子？那不会跳，就是坏孩子喽？唉，真不知，她这智商是怎么生出帝千鄞这么优秀的儿子的。难怪被人连亲儿子换走都不知道…… 陆陆续续有人表演才艺，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众人边看边聊。 凌苒在京城呆的时间本就不长，又总在店中，所以跟这些所谓的名门小姐们都不认识，而且跟她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便自顾自地吃吃喝喝。 茶喝完，自然就有守候在一旁的宫女给斟。果品吃完，也有宫女上新的。 其她小姐都自持身份、保持最美的仪态，所以桌上的东西都没怎么动。就只有凌苒，吃完又上了一盘。 众小姐看她的目光便有些鄙夷，果然是边关那种贫瘠地方过来的人，跟一辈子没吃过水果似的…… 茶又喝完，宫女给她斟茶时，另一名宫女路过，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便撞到了斟茶的宫女。而这名宫女手一抖，茶便洒在了凌苒的衣服上。 幸好茶水不烫，宫女惶恐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正在看表演的皇后：“怎么回事？” 宫女急忙道：“娘娘，刚刚奴婢一时失手，冲撞贵人，将茶水洒到了凌小姐的衣服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后扫了一眼：“去带凌小姐换件衣裙，至于冲撞之事，得回宫再治你的罪。” “是！”宫女起身，“凌小姐，请！” 凌苒面纱的眼眸微眯，跟着宫女出了芳妍园。 先不说从宫里出来的宫女竟然如此毛毛躁躁、“一时失手”，皇后可当真是“宽宏大量”呢！这若是在宫中冲撞了别人，怕是不死，也要当场掉层皮吧？ 可这次，就轻飘飘一句回宫治宫女的罪，是真的把她当作生在边关、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吗？ 不过，想来皇后设计这么一出，也是为了打消太子对她的念头。毕竟，皇后心中的太子妃人选是程思思。既然两人的目的一样，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只是不知道，皇后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本来她计划，若是太子还不死心，就取下面纱，多恶心恶心他…… 凌苒笑问：“宫女姐姐，要不我回府吧？想来，这里应该没有给我替换的衣裙，而且我也不会什么才艺，脸又生了痘疮，在这跟不在这，也没什么区别。” 宫女往前方一指：“凌小姐，前面是皇后娘娘和太子等小憩的房舍。每次娘娘举行聚会……” 第222章 被安排的男人会是谁 “每次娘娘举行聚会，都会多准备几套大小不同的衣裙，以备有小姐的衣裙出现意外，脏了或是坏了，可以随时替换。 所以，凌小姐不必担心，有适合凌小姐穿的衣裙。” 凌苒嘴角的笑意加深：“皇后娘娘考虑的真是周到，谢娘娘。” 经过一段长廊，宫女将她带至一个房间，房间很大，被大气的山水屏风一分为二，里面有张榻，想来是休息之用。宫女把她带到这，肯定就不会让她等着这么简单。 绕过屏风，宫女拿出一方绢帕给她擦擦衣裙：“凌小姐，这间房是客房，没安排人休息，请凌小姐在此稍候，奴婢去取衣裙。 还请凌小姐不要乱走，附近都是皇后、太子、王爷们休息的房间。凌小姐若是累了困了，可以小憩一会儿。” 闻到绢帕上传出的一抹幽香，凌苒眼皮沉重地点点头，有气无力地道：“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快一些。”说完，她似是很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宫女温柔细语：“小姐，你困了，奴婢扶您去榻上歇息。” 凌苒没什么反应，闭着眼睛任由宫女将她扶到榻上。 凌苒仿佛陷入沉睡之中，宫女唤了她两声，见她没回应，便把她头上的纱幔取下，露出满是痘疮的脸。 宫女嫌弃地用面纱盖上她的脸，手放至她腰带处，声音更是低柔：“小姐，你穿这么多睡不舒服，奴婢帮您宽衣。” 知道她不会有所回应，宫女将她的外裙脱下，并把中衣的衣扣解开，半露香肩。似露非露，才更有诱惑力。 宫女又看了眼榻上一动不动的凌苒，这才抬脚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闭。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能听到宫女略显轻盈的脚步声走远。 凌苒勾唇坐起，发现宫女将她的外裙拿走了。如此一来，若是寻常女子，即使药力失效中途醒来，也不可能只穿着中衣跑出去…… 已再明显不过，没想到皇后为了不让她嫁给太子，竟然毫不顾惜姑娘家的名声，设计了这么一出。 她被脱成这样，那就一定安排了男人。一旦闹出去，在这保守的古代，她这辈子都毁了。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太子看上了她…… 可怜又可恨，皇后费尽心机做这一切，却也只是在给别人的儿子铺路。 那么，被安排的男人会是谁？是合谋者，还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 不多时，凌苒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或许是这里够静，脚步声渐渐清晰，沉稳有力，根本不似宫女那般轻盈。 凌苒将左手无名指上的金纹指环摘下，露出小巧的蝶形胎记。心念一动，便钻进空间。 门开了，凌苒虽然能在空间看到外面的情形，但因为有屏风的遮挡，所以她看不到外间是谁，只听得悉悉索索的声音。 凌苒在空间里勾了勾唇，也不知外面是哪位倒霉公子…… 仅仅过了一分钟，又一阵脚步声传来，不过这次凌杂无序，可知来人不少。 “皇后，就是这里！” 第223章 凌小姐说她喜欢骁王 凌苒听到了那名宫女的声音，接着就响起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子声音：“儿臣见过母后，不知母后带这么多人来，是……” 空间里的凌苒怔了怔，这声音竟然是……帝千鄞…… 她抽了抽嘴角，难道这就是皇后打的算盘，想抓到她和帝千鄞私会？皇后就不怕帝千鄞发现她在房间里，直接不管不顾地把她给扔出去？还是说，皇后早就算到了这种可能性，提前做好了几种应对方案？ 那帝千鄞呢，他知不知道被设计了？还是说，他跟她一样，是故意将计就计……过来的？ 接下来便是众人给帝千鄞行礼的声音，皇后的声音响起：“你，把事情说一下。” “是。”那名宫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奴婢将凌小姐带到隔壁房间，告诉她不要乱走。并且跟她说，附近几间房是皇后和太子王爷们的休息房间，可凌小姐听说这间是骁王的，就……” “就如何？” 宫女的声音低下来：“就坚持要在这间房里等，奴婢怎么劝，她都不肯出来。” 凌苒抽了抽嘴角，这拙劣的借口，她随便编个理由，都比这个更好吧？ 帝千辰的声音响起：“你的意思是，因为凌小姐坚持，你便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等骁王来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令大家误会？” 宫女慌忙跪地：“回王爷，奴婢实在是劝不走凌小姐，就想着，赶紧将替换的衣服拿来。谁知，谁知……” “谁知什么？” “谁知凌小姐索性脱了衣服，说她喜欢骁王，不喜欢太子，还命奴婢请皇后娘娘过来…… 奴婢没有办法，便去禀报娘娘，谁知……” 帝千鄞声音微冷：“谁知‘恰好’被这么多人听到？” 宫女磕头：“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 帝千辰冷哼：“你是该死！” 皇后看向帝千鄞：“骁王不请母后进去？” 帝千鄞挡在门口：“母后，这是儿臣的休息室，外人进来，不合适吧？” 太子闻讯匆匆赶来：“怎么了，凌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皇后高傲道：“发生什么事，这得问骁王。骁王挡在门口是什么意思，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吗？” 帝千鄞漠然道：“母后就这么偏听偏信一个宫女之言？儿臣可以让开，但若是没有宫女所说之事呢？” “没有那自然是最好。” 帝千鄞表情一如往昔的淡漠，没有丝毫的生气或是紧张，皇后越发觉得他在刻意掩饰，假装镇定。 “简简单单一句没有最好就行了？若宫女所说为真，儿臣自然无话可说。但如果宫女在撒谎，如此诬陷儿臣与凌小姐的名声与清白，母后不觉得，她应该给儿臣一个交代吗？” 宫女磕响头，哭道：“娘娘，奴婢所说句句为真。” 帝千辰意有所指道：“世间的事，可不是谁哭得声音大、谁弱、谁就占理。你哭成这样，是要让人以为我们欺侮了你？” 太子已听相熟的王爷说了大体原因，急道…… 第224章 竟敢设计本王 “骁王让开，孤进去看看。” 帝千鄞如天神般挡在门口，气势强大，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母后，您说呢？” 皇后一脸蕴怒：“好，若宫女在撒谎，本宫必会严惩。” 帝千鄞声音凉薄：“严惩有多严？陷害一国王爷和将军之女，足以构成死罪。若只是死，太便宜她，儿臣希望是杖、毙！” 他知道，即使将这宫女要来任他处理，他逼她招供，也无济于事。单凭一个宫女的证词，还是有撒谎前科的，对皇后和太子一方构不成任何损失。 他就是要皇后下令严惩，至少，也能造成一定的震慑，并令有些心腹寒心不是？ 见帝千鄞态度如此强硬冷酷，皇后更觉得凌苒在里面。他越是表现得镇定，她便越觉得有问题。 跪在地上的宫女不住瑟瑟发抖，她走时让人偷偷盯着这里，根本没发现有人出房间。可是，骁王气场太强，她离这么近，好害怕…… 太子着急里面的情况，急忙道：“母后，事关重大，一个宫女而已，杖毙就杖毙。” 皇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好，本宫答应你。” 帝千鄞退步让开，皇后带领众人进入房内，目及之处，没人。 “凌莲，你去看看凌小姐在不在屏风后面。” 虽是要捉j，但毕竟随行的人里有许多世家公子，不方便让他们跟去后面。 “是！”凌莲心里有点小兴奋，快速转到屏风后。屏风后并没有多少家具摆设，一切都一目了然，然而就是没有凌苒的影子。 “如何？”皇后的声音传来。 凌莲再次看了一圈，连床底都看了，失望地走回去：“娘娘，姐姐并不在里面。” “里面没人？”皇后有些讶异，看了眼宫女，走到屏风后。 果然……没人！ 怎么会没人？皇后再次看向宫女，只见她一脸惊愕，直接弯腰看床底。不仅床底，她把一切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看了，哪怕那些地方放只小猫都困难。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明明是她亲手脱了凌苒的外衣，也有人暗中看着这里，人怎么就没了？凌苒总不可能只穿着中衣就跑出去。 宫女疯了似的绕过屏风，又在外间寻找一切可藏人的地方。 帝千鄞沉着脸看她找完一圈后，才冷戾开口：“演得很像，竟敢设计本王！母后，还请秉公处理！” 太子脸色也很难看，一把抓起那名宫女：“说，你把她带哪去了？” 宫女全身发着抖，脸上早已哭花：“奴婢……奴婢不知道……” 太子嫌恶地将她往地上一掷：“母后，儿臣去找凌小姐。”说完，也不等皇后应不应，就往外走。 程思思盈盈行了一礼，一脸担忧：“娘娘，臣女也去帮着找凌小姐。山庄这么大，凌小姐若是迷路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她一如此说，众人也纷纷表示去寻凌小姐。不管事情的真实情况如何，一个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再说，骁王气场太骇人了…… 第225章 凌然竟然是…… 他们生怕被波及，都三三两两离去。 顿时，房间内只剩了皇后、宫女和骁、辰两位王爷。 皇后有些失望地看着宫女，她培养心腹也不容易，若是真把她打死，那她就折损了一个可用之人。而且，若真杖毙，就势必会令其她心腹寒心…… “骁王，本宫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凌小姐。在没找到她之前，也不好定宫女的罪，说不定，凌小姐原本确实在这里，后来就反悔，走了。” 帝千鄞如同看死人一般瞥了宫女一眼：“好，母后，为了防止她忽然失踪或自尽，引起大家的误会，不如就先把她交给七弟去芳妍园看着。 等找到凌小姐，再一并去芳妍园处理。” 宫女惊恐地看向皇后，皇后移开视线：“好，本宫也一起去芳妍园等消息。” “儿臣恭送母后。” 看着三人离开，帝千鄞凉薄的视线在室内巡视一圈。他刚进来时，出于习武之人的警觉，便已用内力探寻感知过室内。室内并没有多余人的呼吸与存在。 不过，他此刻却总感觉似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帝千鄞再次打量过室内，确定没人，正了正衣冠，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走远、渐渐消失，已在空间换好衣服的凌苒才现身。 在门口悄悄露出一个脑袋，确定外面没人，她这才戴上面纱走出房间。用手揉了揉左手的无名指，明明昨天买这枚金纹指环的时候，戴着正合适。没想到戴了一上午，手指被卡得发紧、有点疼。 凌苒将金纹指环再次戴到无名指上，遮住蝶形胎记，这才顺着迂回的长廊离开。 她没注意，有个玄色人影从屋角处走出来，平时波澜无惊的深邃眼眸，此时尽是惊愕，凉薄微抿的唇角却绽开、微微翘起…… 帝千鄞在阴影处看着凌苒的身影消失，再次回到房内，又查看了一番，实在不知她刚刚到底藏身何处。明明，他都抬头看了屋梁，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眼前再次浮现出那抹蝶形胎记，心中是抑制不住的狂跳。心跳，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真实。 那抹胎记，就如一道春日的曙光，照亮他的心扉，温暖了他整个心房。 在芳妍园时，皇后提起凌小姐的厨艺，是令他那样熟悉。只不过，当时他并未深想，只以为凌然与凌小姐相熟，毕竟是凌然心心念念想娶之人，两人的厨艺同样奇特也并不奇怪。 原来，凌然就是凌将军之女…… 这些日子，那偶尔的牵手、偶然的碰触，还有那次意外的拥抱，都令他心中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令他只想离她更近，甚至不愿看到她与其他男子近距离接触，不愿看到她生气难过，只想看到她的开心笑颜。 为了说服自己，他将这一切感觉强行归结于兄弟感情，并不断用理智说服着自己。 没想到…… 没想到…… 没想到凌然竟然是女人！ 早知如此，他何需压抑逃避自己的感觉？ 第226章 她在冤枉奴婢 瞬间，帝千鄞便明白了自己所有异常的根源！ 在房内待了片刻，帝千鄞走出房间，抬头看看明媚的天空，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早上没有接到凌然的不愉，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之前凌然也不知藏在哪，若是刚才能将计就计，将生米煮成熟饭，那更是一件令人无比愉悦之事！ 凌苒被寻到的消息很快传开，众人纷纷前往芳妍园。 此时的芳妍园内，皇后与太子王爷们仍旧坐在上首，凌苒静静立于场中，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不过，有面纱的遮挡，他们也打量不出什么。 太子先于皇后开口：“凌小姐，你刚才去哪儿更的衣？” 此时的凌苒已换了一身淡粉色襦裙，她忽然将一方丝帕伸到面纱下，似在擦泪，然后便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求娘娘给臣女作主！” 她的突然下跪，惊到了众人。 皇后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凌小姐有何事要本宫作主，你起来说话。” “是！”如果不是为了加强效果，凌苒也不愿跪，她立刻站起，委委屈屈地用丝帕擦着眼睛，“娘娘，臣女刚才被这位宫女泼了茶渍后，便被她带到一间房内。 然后……” 凌苒抽泣起来，只是隔着面纱，众人看不到她此时目中狡黠、一滴泪都没有。她是精通伪音和伪妆，抽泣声对她来说，简直不在话下…… 太子紧张道：“然后怎样？” “然后她拿出一方绢帕，绢帕里飘出一种独特的香味。我一闻到，脑袋就昏昏沉沉，片刻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帝千辰惊讶：“迷烟？” 那名宫女立刻跪到地上磕响头：“娘娘，冤枉，她在冤枉奴婢！奴婢一直在宫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短短几秒，就见她已将额头磕了个红印。 帝千鄞突然站起，众人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走到宫女面前。骁王不愧骁王，就连走路都像天神一般矜贵沉稳。就在大家以为他可能要踹宫女一脚时，他却伸出两根手指，瞬间点了宫女的哑穴…… “聒噪！凌小姐，你继续！” 凌苒面纱下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骁王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哦，这事也将他牵扯了进来，他自然要管。 “是！臣女看到她在拿绢帕时，曾露出一个小纸包，臣女不知里面放的是不是迷烟、迷药之类。” 宫女被点了哑穴，一个音都发不出，拼命摇头。 凌苒止住抽泣：“那个纸包当时就在她袖袋里。”说着，凌苒就伸手向宫女宽大的左袖里掏。 看到这一幕，宫女倒是静了下来。迷烟是绢帕上提前抹好的，绢帕她已扔掉，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纸包？ 然而，令她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凌苒的手再拿出来时，掌心里赫然多出一个小纸包。宫女眼睛睁大，震惊地望着她的掌心。怎么可能？她根本就没见过这东西！ 这不是她的，不是她的，一定是栽赃，宫女张着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摇头。 第227章 你是如何苏醒的 凌苒并未打开纸包，只是双手呈起：“臣女当时见的就是这个东西，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也看着眼生，宫女绢帕上的迷烟，是她亲自抹的。这个纸包，绝对不是她的东西，她绝对没有见过。 “呈上来。” 一名宫女上前，将纸包呈给皇后。 皇后刚要打开，帝千辰立刻开口：“母后，不是有随行的御医吗，不如让御医来检查。否则，万一是迷烟，只怕……” 皇后根本就未曾相信，迷烟类的东西不能在市面上卖，没有特殊渠道，有钱都买不到。 她的宫女一直随她在宫中，有个纸包很正常，虽不知宫女往里包的什么，但里面绝对不可能包迷烟。没见宫女一个劲摇头否认吗？ 皇后开口：“是不是迷烟，很简单就能鉴别，何需叫御医。若是迷烟，那么嗅一点，就会昏迷吧？”说着，她便又要打开。 太子狐疑地看了看：“母后，不如命一名宫女打开，以免有伤您的凤体。” 听到太子的孝心，皇后应道：“好。” 她正要在现场找一名宫女，就听帝千鄞淡漠道：“何需找别人，这里不是有一位？” 帝千辰附和道：“二皇兄言之有理，既然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不如就让她来试。” “也好。” 太子从皇后手里接过纸包，来到宫女面前，禀住呼吸，将胳膊伸长，伸到宫女的鼻子底下打开纸包。 几乎是打开的一瞬间，宫女跪着的身体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太子急忙禀着呼吸，将纸包再次包起。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宫女。 太子黑沉下脸：“果然是迷烟，可恶！母后，她在宫中竟然私藏迷烟，应当处死！” 皇后也震惊了，回神还不算太慢：“你先把剩下的迷烟处理掉，别伤到自己。” “母后放心，来人！” 太子将纸包交给一名太监，命他找个无人的地方，禀住呼吸在上风口扬掉。 皇后缓过神，探究地看向凌苒：“凌小姐，既然你被下了迷烟，你是如何苏醒的，接下来又发生何事？” 凌苒继续说道：“这名宫女将臣女扶到榻上，榻上有两根针扎进我的肉里，唤回了我的意识，但当时迷迷糊糊的不清醒。 她将我被泼了茶渍的外裙脱去时，因为不时翻动我的身体，导致那两枚针越扎越深，越来越痛，等她彻底脱下我的外裙时，我已清醒过来，只是没什么力气。 她抱着我的外裙出去后，我努力撑着坐起，将刺痛我的两根针拔了出来。” 凌苒举起手，就见指尖捏着两根细长的针，像是缝衣服用的。 宫女将针接过，呈给皇后。皇后拈起：“榻上怎么会有针？” “臣女不知，就是两根针扎痛了臣女，所以我将针上的血迹擦去，收了起来。然后便扶着榻努力站起，看到房内有水，我洗了把脸，就彻底清醒过来，力气也恢复了。” 皇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这身衣裙从何而来？” 第228章 夫妻一唱一和 “回皇后，臣女有了力气后，从房间一个柜子里找到了这身衣服。没想到，穿上后竟然很合身。” 皇后阴沉下脸：“你换完衣裙为何不回芳妍园，令大家为你担心，四处寻找？” 凌苒的声音很是委屈：“臣女从房里出来，本是要回芳妍园，可不知怎的，就迷了路…… 直到看到诸位小姐，才跟着她们一起回来。” 帝千鄞垂眸，遮住眼底的笑意。难怪自己也被她骗了这么久，这小女人撒起谎来，就跟真的一样。 太子松口气：“没出事就好，母后，这名宫女实在可恶，无论是诬陷凌小姐的清白，还是竟敢私下携带迷烟，都足以处死。” 皇后却望着凌苒，若有所思：“凌小姐，宫女带你去的，是哪个房间？” 凌苒似仔细回忆着：“那间房里摆着两盆海棠，中间有个大大的山水屏风。” 众人的目光立刻看向帝千鄞，这明显是他们刚去过的房间，看来，地上躺着的宫女是有意陷害骁王和凌小姐。却没想到，凌小姐被针扎到，提前醒来，并且离开了那间房。 不过，宫女跟凌小姐可没什么仇怨，那她是受谁的指使…… 众人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纷纷垂下眸。在场能驱使得动宫女的贵人，除了太子和王爷们，就只有皇后了。 谁都知道，皇后心中属意的太子妃人选是程思思。没想到，皇后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顾凌小姐的声誉与清白。凌小姐可是凌将军的女儿…… 帝千鄞淡淡开口，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那是本王休息的房间。难怪母后会带领那么多人浩浩荡荡来本王的房间，原来是受了这名宫女的蒙骗。 凌小姐，你以前可认识这位宫女，是否跟她有仇怨？” 凌苒摇摇头：“臣女一直生活在边关，只在京城待了小半个月，就因水土不服回了老家。昨天才刚刚应召回到京城，并不认识几个人，这名宫女更不认识了。 所以，也不可能与她结仇怨。” 帝千鄞轻轻点了下头，淡淡道：“本王也同样不认识她，不知为何，她要如此陷害你我？” 太子目光阴沉地看了眼皇后，皇后心里有点慌。明明一切都是提前设计好的，怎么就出了破绽？ 不过，此时的她，只能装作事外之人：“既然凌小姐进的是骁王的房间，本宫有些好奇，骁王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衣服？而且凌小姐穿着刚好合身？”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也想知道。这荷塘山庄，本王一年也来不了一次，只有在母后举行游园会时才出现一次。 而休息房间，刚才是本王在今年第一次进入，里面何时有了女子衣裙？” 他将问题抛了回去，皇后也哑口无言。因为要举办游园会，这荷塘山庄还是她命人打扫和整理的，骁王和凌小姐确实没有接触…… 凌苒也疑惑道：“臣女也奇怪，里面刚好就有这件衣服。会不会是……”她看向还躺在地上昏迷的宫女…… 第229章 无声胜有声 “她对臣女用迷烟，或许衣裙与她有关。” “来人，把她泼醒！”声音冷酷，下命令的是帝千鄞。 几名太监端了湖水来，泼到宫女脸上、头上，宫女苏醒过来。她从地上爬起来后，便接收到了来自四周或鄙夷、或不屑、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她瞬间就慌了。 宫女急忙求救似的看向皇后，眼中满是乞求。 皇后本就知道众人心中的怀疑，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立刻板起脸厉喝：“大胆！你不但私藏迷药，还敢陷害骁王与凌小姐，令本宫差点误会。 如今证据确凿，本宫对你太失望了，来人，拖下去斩了！” 皇后深知，众人心底对她的猜疑也只是猜疑。这名宫女无论如何都不能活了，只有这宫女死了，她才能彻底放心。 宫女满脸是泪，惊恐地张着嘴，似乎在喊饶命之类，只是被点着哑穴，一个字都发出来。 帝千鄞沉声道：“慢！母后，你刚才曾答应儿臣，若是宫女诬陷，不能简单处斩，而是要将她杖毙！” 地上的宫女只觉得心肝胆全破了，处斩不过就是一刀的事，痛苦也是一瞬。但是杖毙，是要被活活打死，或许要打一百多板，甚至是几百多棍，她要死，也不能给个痛快吗？ 皇后也怕宫女被打时撑不住，将实情供出来。虽然只凭宫女一张口说，对她的皇后之位不会产生威胁，但是会对她声誉有损。 “骁王，杖毙太过残忍与血腥了。反正都是死，处斩也是一样。” 帝千鄞强势坚持：“母后，不一样。 她竟然敢私藏迷烟，还敢打本王的主意，本王便要用她来警醒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人。让他们明白，有些人，是他们永远不能惹、也惹不起的。 不但要杖毙，还要让在场这些太监宫女们围观，才能对他们起震慑作用。让他们兴不起一丝对皇室的不敬！” “这……”皇后出于心虚，态度弱下来。 太子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帝千鄞凉薄说道：“若是母后拿不定主意，不如便请父皇决断如何？ 儿臣觉得，父皇可能会震怒，毕竟在宫中私藏迷烟、陷害王爷、陷害忠臣之女，无论哪一条都足以将她处死。父皇极可能会处她凌迟之刑。” 地上的宫女全身抖如筛糠，恨不得立时昏死。凌迟，将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却一时又死不了…… 不！她不要凌迟！ 皇后压着怒气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毙。跟来的所有太监、宫女都去围观。皇上为朝政之事繁忙，就不要让他这些事分心了。” 帝千鄞淡淡道：“七弟，把她的哑穴解了。” 皇后立刻冷脸阻止：“慢！她叫喊得太过凄惨，会影响大家赏花游园的兴致，就这样拖下去。”宫女哑穴被点，有些话就说不出来，对她最为有利。 帝千鄞也没坚持，任由太监们将这名宫女拖走，随来的太监宫女都跟了过去。有时候，无声胜有声，震慑效果会更强…… 第230章 太恶心了 场内安静下来，皇后思量片刻，说道：“凌小姐受惊了，宫女之事是本宫的疏忽，幸好凌小姐无大碍。稍后本宫会命人送薄礼到将军府，为凌小姐压惊！” 凌苒没跟她谦让客气，皇后都这么算计她了，给点赔偿是理所应当的。她屈膝行了礼，回到自己的位置。 太子起身，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凌苒面前，亲自为她斟了杯茶：“凌小姐，压压惊。” 凌苒站起，似很惶恐：“谢太子，臣女不敢。” 众人神色各异，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皇后和程思思身上。程思思微垂眼帘，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皇后脸色微沉了下，然而也只是片刻，她和蔼问道：“凌小姐脸上的痘疮可有好转？” 凌苒失落地摇摇头：“原本在老家时稍有好转，回到京城，一夜时间便又跟原来一样了。” 皇后目光闪烁地看了看太子，温柔说道：“凌小姐可否摘下面纱，让本宫看一看？唉，也真是个可怜的人儿，怎么一到京城就会长这个。” 她就不信，太子近距离观看后，还不对凌小姐死心。 凌苒身体僵了片刻，低声应道：“好。” 凌苒缓慢地抬起手，轻轻摘下面纱，低着头。稍顷，才慢慢抬起头，眼中满是倔强和硬撑的勇敢。 太子惊地退了一步，他离得太近，就连每一颗痘疮的形状、颜色都看得清清楚楚。恶心，太恶心了！ 看到他的动作，听到四周的抽气声，凌苒一副受伤却极力假装坚强的表情：“娘娘，臣女可否……” 皇后很满意太子此时的表情，叹了口气：“戴上吧，本宫会命人打听神医的所在，凌小姐也不要太伤心，或许过段时间，适应了京城的环境，自己就能好了。” 凌苒慌忙戴上面纱，或许是心太慌，戴了三次才戴好，她行了一礼：“谢皇后娘娘吉言。 娘娘，臣女因为中迷烟，又被针扎，身体有些不适，可否提前告退？” 凌莲蓦得抬眼看向凌苒，她还不想走…… 皇后看了太子一眼：“好，既然身体不适，你便先回府。” “谢娘娘。”凌苒看向凌莲，“妹妹，你替我陪同大家游园吧？” 凌莲目露惊喜：“好，姐姐你注意安全。” 凌苒点点头：“我回府后，就让车夫返回，还在原处等你。” 在众人各色目光的注视下，凌苒神情低落地出了芳妍园。面纱下的唇角瞬间翘起，不用陪着那些人演戏的感觉，真好！ 只是…… 凌苒看向四周，目之所及处，尽皆美景。只是可惜了这里的好景色，没机会观赏了。 * 凌苒一走，皇后再看看太子那满脸的失望，心情大好。 “思思的琴出色，舞也同样迷人。思思，近来有没有练新舞蹈？” 程思思起身：“娘娘，臣女是练了一支，只是还不太纯熟。” 皇后和蔼笑道：“今天聚会的目的是游玩，也不是什么庄重的场合，你便跳来给大家看看，跳得好，本宫有赏。” 第231章 凌然也是重生的？ “臣女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 程思思立于场中，和着乐师的伴奏，舞动起来。可以看出，这支舞花了她很多心思，既展示了她妙曼的舞姿，又巧妙地将高超的舞蹈技巧融合其中。 太子的目光被她的舞蹈渐渐吸引，皇后露出更为满意的笑容。 程思思舞罢，获得满场的喝彩，皇后笑道：“太子觉得，思思刚才跳得如何？” 太子脸上已有了笑容：“好，思思的舞是跳得越来越好了。” 程思思脸上微有羞色，低头行了一礼：“谢太子夸奖。” 皇后满意道：“既然太子都说好，本宫焉有不赏之理？”她当场褪下腕上一支玉镯，“这支镯子或许不值什么，但它也伴随了本宫近二十年，很有感情了。 如今，本宫将它赠予你，也是本宫一番心意。” 在场诸人心里都明明白白，皇后这是在当众宣告，程思思是太子妃人选。看来，走了的凌小姐，是彻彻底底没戏了。 程思思微有惶恐之色：“娘娘，臣女怎敢夺娘娘所爱？” 皇后和蔼一笑：“什么夺不夺，这是本宫对你的赏赐。太子，你帮她拿过去。” 太子看了看程思思，似做出了什么决定，接过玉镯走到程思思面前：“母后既然给你，你便收着。” 程思思屈膝行过礼，双手接过：“谢皇后、谢太子！” 皇后心情更为舒畅。 帝千鄞忽然起身：“母后，儿臣有点事，想先行一步。” 皇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去吧。” * 帝千鄞早已按捺不住，从知道凌然是女人的那一刻，心便不停狂跳不已。他极力保持着理智，保持着不动声色，以免被皇后和太子觉察什么。 他耐着性子等到现在，终于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太子明显已默许程思思做太子妃，他便片刻也待不下去，迫不及待出来。 出了荷塘山庄，他便想去平威将军府。可理智提醒他，他似乎没有去的理由。 “去皇宫。” “是。”临风和玉树亲自赶着马车，向皇宫而去。 马车内的帝千鄞，一颗心再也静不下来。当初父皇要赐婚，难得兰贵妃也想将他与将军府凌小姐绑在一起，那么好的机缘，他怎么就拒绝了呢？ 如果当时他答应下来，现在凌然已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了。 他后悔，不但后悔拒绝赐婚，更是后悔前世没能多了解一下凌将军之女。那样，说不定，这一世便不会错过这么多时间。 不过，前世凌将军的女儿明明嫁给了太子，但因为心中另有所爱，所以被太子折磨至死。这一世，为何走向不同？ 不但与前世不同，而且凌小姐还进入了他的世界，甚至被他带去战场，产生了更多交集。 想到那封致命的信被凌然所换，帝千鄞忽然在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凌然也是重生的？所以，凌然的命运才会同他一样，被改写？ 不，不对！帝千鄞拧起眉，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前世，发生信件之事时…… 第232章 朕这就为你们赐婚 前世，发生信件之事时，凌小姐已经嫁给太子，并被关在太子府中受各种折磨，根本没有机会和精力得知信件之事。而且，前世的凌小姐死得早，也不会知道他被诬陷死于天牢。 难道，真的只是她淘气，才将信的内容换掉？ 似乎，不该如此巧合…… 没等帝千鄞推理出合情又合理的原因，皇宫到了。帝千鄞下了马车，快步进入宫内。 不管原因是什么，凌然、将军府的凌小姐只能是他的，至于她进京之前的青梅竹马，他绝对不会给他靠近她的机会。想到凌然心里另有他人，他就恨不得将那人给掐死。 御书房内，皇帝看到匆匆而来的帝千鄞，放下朱笔，好整以暇地望着丰神俊采的儿子：“你现在不应该在荷塘山庄参加游园会，怎么进宫了？ 怎么，游园会上那么多世家小姐，你就没有一个能看上眼的？这么早就待不下去了？” 帝千鄞没理会他的调侃，神色郑重地拱手：“父皇，儿臣进宫，请您赐婚！” “什么？”皇帝讶异又惊喜地站起，“你是认真的？” 帝千鄞严肃道：“再认真不过！” 皇帝喜道：“前些天你还信誓旦旦地说，暂时不考虑婚事，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这可不大像你。 不过，朕很好奇，倒底是哪位世家小姐入了你的眼，竟然等不到游园会结束，就这么着急进宫找朕赐婚。难道是怕被别人抢了先？” 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终于开窍、知道娶王妃的重要性了，皇帝心情无比畅爽。再想到，等明年他就能抱上皇孙，他心情更是美滋滋。 “到底是哪家姑娘，朕这就为你们赐婚！” 想到凌然，帝千鄞冷硬的脸部线条有了丝柔和：“父皇，儿臣喜欢平威将军府的凌小姐。” “谁？”皇帝正准备写赐婚圣旨的手狠狠晃了下，一个大大的墨点落在圣旨上，晕染开，“你说谁？” 帝千鄞坚定地望着他：“平威将军凌战的女儿凌小姐。”他没注意过那些官家小姐，所以更不知道她们的闺名，不过，他能猜到，凌然应该是化名。 皇帝看外星人似的使劲盯着帝千鄞看了会儿，好一会儿才冷下脸说道：“骁王，你这是何意？前些日子，朕要为你和凌小姐赐婚，你不同意。现在又想让朕赐婚？ 你把朕当什么，朕的话岂能出尔反尔？你死了这条心吧，不可能！” 帝千鄞坚持道：“父皇！儿臣喜欢凌小姐，请父皇赐婚！” 皇帝一摆手：“朕说了，不可能！你回去吧！”笑话，皇帝不要面子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看下次他还敢不敢随便拒绝他的话。 帝千鄞不为所动，言词恳切道：“父皇，请父皇成全！” “你出不出去？”皇帝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就冲帝千鄞扔过去，“出去！” 帝千鄞微微侧了脸，折子一角打在他肩头，落到地上。脸不能受伤，小然说过，他的脸长得好看。 皇帝…… 第233章 凌将军没看上你 皇帝板着脸一掌拍到龙案上：“怎么，敢抗旨了？” 帝千鄞单膝跪地：“父皇，儿臣就这么一个请求，请父皇成全！” 皇帝冷哼了一声：“你愿意跪，就跪吧！”说完，也不管他，自顾自地批阅奏折。 一个时辰后，皇帝晃晃酸痛的脖子，瞥了帝千鄞一眼，只见他还稳稳跪在地上，目光执拗地直视着他。 皇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走到窗前远眺：“王安，上茶！” 王安从外面进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骁王，斟好茶，便要退出去。 皇帝说道：“王安，许久没去御花园，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是！” 皇帝走到御书房门口，头没回：“对了，骁王若是跪累了，随时可以离开，别整得跟朕虐待你似的。” 皇帝在御花园转了小半个时辰，低声道：“王安，你说骁王走了没？” “皇上，奴才看骁王似要长久跪下去的样子。皇上，不知骁王做了何事，惹您生气了？” 皇帝傲娇道：“可不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就不把朕的话当回事了。” 王安谄笑：“皇上，骁王可是您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皇上最清楚。这么多年，骁王最令您省心，也从未惹您生气过。 依老奴看，骁王虽不爱说话，但心里最敬重的就是您！” “你个老东西，净会拣好听的跟朕说。得了，随朕去看看那个倔孩子。” 王安笑着随在他身后，他跟随皇帝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么多皇子中，皇帝尤爱亲手养大的骁王。 回到御书房时，帝千鄞果然还笔直地跪在地上，一动未动。 皇帝没好气地瞅他一眼：“起来吧！” 帝千鄞却仍旧未动：“父皇，您答应了？” 皇帝坐到龙椅上，拍了下桌子，没好气道：“这事，已经不在于朕答不答应了。你先起来，听朕跟你说。” 帝千鄞站起：“请父皇明示。” 皇帝气道：“当初朕要为你们赐婚，多好的机会，被你一口回绝。如今又要反悔，你叫朕…… 唉，算了，这事的决定权如今不在朕，在你。” 皇帝端起茶刚要饮，帝千鄞提醒：“父皇，茶凉了。” 皇帝瞪了他一眼，将茶放下：“那天你拒绝后，朕觉得这确实不失为一门好亲事，便又召了凌将军进宫，商议此事。 想着，若是凌将军同意，便再跟你分析分析利弊。 谁知，唉！” 皇帝叹口气：“凌将军跟你一样，一口回绝了！ 如果那天朕没问过凌将军，现在自然可以直接为你们赐婚。 但朕既然已经问过凌将军的意见，并且凌将军已明确拒绝，朕再为你们赐婚，岂不是打凌将军的脸？” 帝千鄞垂着眸，脸上的肌肉微动了动：“父皇，凌将军可说过拒绝的原因？” 皇帝摇摇头：“凌将军当时是以不想女儿这么早嫁人为理由拒绝的，但大家都明白，这样说，只是为了照顾我们的面子。” 皇帝没好气道：“想来，是凌将军没看上你！” 第234章 王爷，这是我家 帝千鄞默了默：“儿臣告退。” “慢！”皇帝叫住他，“朕也不问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又想娶凌小姐了，但你若真有那个意思，就想想，怎么让凌将军一家接受你。 这样，朕才好再为你说话。” “是，谢父皇提点。” 皇帝摆摆手：“去吧去吧。” 帝千鄞告了退，出了皇宫。 临风问道：“王爷，这次怎么进宫这么久，回骁王府？” 帝千鄞暗了暗眼神：“去将……去百药堂！” “是！” 玉树、临风赶着马车来到百药堂，临风跳下车辕：“王爷，属下去看看凌然回来没？” 不一会儿，临风便过来打开车帘：“王爷，凌然在店里。” 帝千鄞下了马车，走至店门口，瞥到一脸傻笑的临风：“临风，你回府，吩咐膳房准备晚膳，丰盛些、荤菜多一些。” “是！”临风望了望店内，有些遗憾，“王爷，是要宴请什么人吗？” 帝千鄞凉凉瞥了他一眼，临风急忙道：“是，属下这就去。” 再见到男装的凌苒，帝千鄞心中涌动着极为复杂的情绪，似想急着冲破壁垒，宣泄出来。 最终，化为更为深邃多情的眼眸，凝望着凌苒。 凌苒感受到他超强的存在感，奇怪道：“王爷，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昨天有急事离开京城，今天才刚回来一小会儿，没来得及跟你说。听北北说，你早上过来没找到我。” 凌苒顶着那灼灼的视线，半开玩笑道，“王爷，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要把我打一顿吧？” 帝千鄞收敛了眼中的复杂情绪，转为平日的淡漠，不过，杂了丝许平时没有的柔情：“本王本来想带你去荷塘山庄。” 凌苒很是遗憾道：“正巧有急事，分身乏术。今天的游园会，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帝千鄞盯着她生动的表情看了一会儿，淡淡道：“有。” 凌苒好奇地问：“什么事？” 帝千鄞信步往楼上走：“给本王沏茶，玉树，你在楼下帮着看店。” “是。” 凌苒跟过去：“王爷，这是我家，我还没同意你上楼呢？” 帝千鄞应都没应，直接来到二楼。 凌苒撇撇嘴，唉，她这个主人太没威严了。一个两个的都不请自来。 帝千鄞打量着这间小客厅，然后推门就要进里间。 凌苒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王爷，里面是我的卧房，没什么好看的。” “卧房而已，你又不是没进过本王的卧房。” 帝千鄞推门而入，只见卧房比客厅稍大些，里面的家具虽比不上骁王府的，但也还算中上。 凌苒跟着进来：“王爷，卧房有什么好看的，再说，我去你的卧房，是你这个主人主动要求的。 而这里，是我的卧房，我这个主人没有同意你进来。 你能不能稍稍尊重一下我这个主人？” “好。”帝千鄞淡淡应了一声，回到小客厅。 冷月端着茶水上来：“这是王爷上次拿来的茶叶。” 帝千鄞微微颔首：“你退下。” 冷月没动，而是看向自家小姐。 第235章 你表姐叫什么 凌苒点点头，嘴里却提醒道：“王爷，冷月不是你的丫鬟，你不能命令她。” “嗯。”帝千鄞淡淡应了一声，漂亮的手执壶斟了两杯茶，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凌苒接过他递来的茶杯：“游园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帝千鄞望着她：“你今天没见你表姐？” “没，我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表姐。” 帝千鄞淡淡道：“明天本王陪你一起去将军府找你表姐，如何？” 凌苒惊了一下，急忙拒绝：“不，不用。我表姐怕生，我自己去就行。” “怕生？”帝千鄞望着她，“本王怎么没看出她怕生？” 凌苒笑道：“她那一定是在假装镇定，其实她很怕生的。再说，她跟王爷不熟，王爷去了，她有什么话也不好跟我讲。” 帝千鄞望着她脸上那丝极力掩饰的紧张，没再为难她：“好。”看着一袭红衣，灵动有活力的凌苒，帝千鄞又想起两人意外相拥的一幕，眼神暗了下来。 凌苒松口气：“今天表姐在园中没受欺负吧？” 帝千鄞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同样是这个动作，这次再做起来，感觉已与以前截然不同。 “还好。” 凌苒歪了歪头，想躲开他的手：“什么叫还好？” “过程虽有曲折，但结果很美丽。” “结果很美丽是什么意思？” “若本王猜得不错，太子和程右相之女的亲事，这几天就会公布。” 凌苒喜道：“真的？” 看到她脸上开心的笑容，帝千鄞也跟着心情明媚：“自然是真的。你为何这么开心？” “我当然开心，表姐不用嫁给太子，我就能娶表姐了。” 帝千鄞的薄唇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嗯。小然，你表姐叫什么？” “我表姐叫……”凌苒撇了撇嘴，“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也喜欢我表姐？告诉你，没门，表姐是我的。” 帝千鄞再也忍不住，抓起凌苒的小手放在掌心：“你不告诉本王，本王也能打听到。” 凌苒的手挣了挣，没有挣脱：“王爷，你松手。” “不！”帝千鄞微微用力，将凌苒拉到身前，“本王发现你的手……很小。”也很软。 “以后会长大的，王爷，两个大男人拉着手算怎么回事？” “无妨。”帝千鄞心情愈发好，“本王把你当弟弟，还是说，你心里有别的心思？” 凌苒心虚道：“我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帝千鄞把玩着她的小手：“这本王就不知了。本王光明磊落，握着弟弟的手，有何不可？” 凌苒怔了下，嘟囔道：“也没见哥哥弟弟长大了，还拉着手的。” 帝千鄞抬起一只手，刮了凌苒的鼻子一下：“本王的这个弟弟，还没长大。”说着，揉了把她的脑袋，“个子这么矮，就证明没长大。” 凌苒深吸口气，忽略刚才被刮鼻子时的异样感觉。 帝千鄞声音低沉又蛊惑：“小然，是你告诉本王，你表姐的名字，还是本王命人打听？” 第236章 这是真的骁王吧 凌苒警惕地望着他完美的脸庞：“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本王想知道，小然心心念念想娶的妻子叫什么。” 凌苒想了想，名字的事瞒不住。以骁王的势力，想打听这个简直轻而易举。而且，从别人嘴里打听出来，只怕他会多做联想，还是她告诉更保险一些。 凌苒展颜一笑：“好，我告诉你。她叫凌苒，怎么样，是不是跟我很有缘？连名字都差不多呢！” 帝千鄞意有所指道：“是，为何音如此相似？” 凌苒笑道：“这就叫缘份，我刚知道时，也很惊讶。” 帝千鄞也不拆穿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小然，天色不早，本王请你去骁王府用晚膳。” 凌苒狐疑望着他：“怎么突然要请我吃晚饭？” “一个人吃有些无聊，走。”帝千鄞拉着她下楼，凌苒使劲挣了挣，终于把小手挣出来，脸上微微有些泛粉。 下了楼，凌苒说道：“我去骁王府蹭饭，你们不用等我。” 两人上了马车，帝千鄞忽然问道：“凌将军既然是你的远房亲戚，你可知他和凌夫人喜欢什么？” 凌苒疑惑望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便聊几句。” 凌苒狐疑地看看他，骁王今天的话似乎格外多，气势也比以往略微温和些，这是真的骁王本王吧？ “都说了是远房亲戚，所以我跟凌将军不熟。不过……”凌苒狡黠地眨眨眼，“我知道他最喜欢什么？” 凌苒嘿嘿一笑：“他和凌夫人最喜欢的，当然是我表姐。只要我表姐想要的，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满足她的要求。” 帝千鄞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本王也听闻凌将军最宠女儿，只要是凌小姐想做的事，凌将军都会同意？” “那是自然。”说到老爹，凌苒有些小兴奋，“只要表姐说，凌将军就一定会照做。凌将军一家简直把表姐宠上天，二表哥还说，他要养表姐一辈子。” “二表哥，凌云墨？” 凌苒点点头：“对，表哥对表姐同样疼宠，所以，表姐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帝千鄞抬起手揉了把她的脑袋：“嗯。” “你嗯什么？哎，别总摸我的头，发型都弄乱了。”凌苒理了理头发，没好气地瞥了帝千鄞一眼，奶凶奶凶地道，“下次再弄我头发，我就还回去。” 帝千鄞淡挑眉：“哦，怎么还回去？” “我也揉你头发。” “你大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凌苒抬手就往帝千鄞头上摸去，两只手却被他轻易握入手中，微微一旋，凌苒一个踉跄便跌入他怀里…… “王爷，到了！”玉树的声音在外响起。 凌苒急忙手忙脚乱地撑着坐起，微红着脸整理衣服。 帝千鄞从容掀开车帘下车：“下来。” 凌苒深呼吸一口气，跳下马车，总觉得今天的骁王怪怪的，似乎他心情很好。 看到两人进府，临风立刻就迎上来，跟帝千鄞打过招呼后，走到凌苒身边，兴奋道：“凌然……” 第237章 你又想让我做牛做马 “凌然，一会儿我们再去比武怎么样？这几天我苦练武功，感觉比以前有了很大进步……” 突然脖颈发寒，头顶发麻，临风望过去，就见骁王目光有些冷戾地盯着他。 “王爷？” 帝千鄞收回视线：“以后不许跟小然比武。” 临风瞪大眼睛，有些疑惑：“王爷，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要比武，找玉树。” 临风有些失望，看了眼玉树：“王爷，玉树的武功路数，属下很熟悉。不像凌然……” 帝千鄞停住脚步：“玉树，把临风给宋卿尘和花霖带去。” 临风打了个激灵：“王爷，不比了，属下一定不会跟凌然比武了。” 凌苒好奇道：“怎么了，你怕他们？” 临风立刻摇头：“这世上，还有我临风怕的人？咳，除了王爷。啊不，属下对王爷是出于敬重与尊敬。” 凌苒鄙视了他一眼，善良地没有拆穿他。 只是想到不能与凌苒比武，临风心里就痒…… 来到膳厅，望着桌上摆满的二十来道丰盛饭菜，凌苒惊讶道：“今天还请了谁？” 帝千鄞扫过玉树两人：“你们退下，今晚不需要跟着了。” “是。”临风遗憾地与玉树退下。 帝千鄞这才对凌苒说道：“只有我们两个。” 凌苒更为惊讶：“你喜欢清淡，这里可多数是荤菜。为什么突然做这么多菜，是要庆祝什么吗？” 帝千鄞招招手：“过来。” 凌苒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帮本王净手。” 凌苒睁大眼睛，有些警惕地望着他：“你又想让我做牛做马？” 帝千鄞抬起手，揉了把她的脑袋：“帮本王净手，这些菜是答谢，如何？” 凌苒看看满桌的山珍海味，立刻便同意了，这门生意简直太划算不过了：“好。” 帝千鄞来到铜盆处，将手一伸，便不再动了。 想到丰盛的菜品，凌苒没有再虐待他的手，很温柔地帮他洗过。他的手很漂亮，白皙又修长，为了对得起这双手，凌苒洗得很仔细。 “好了。” 凌苒看着自己的杰作，嗯，很满意，自己也洗了洗，来到膳桌前坐好。 帝千鄞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心情极好：“只有我们两人，不必拘束。”说着，帮她夹了块糖醋排骨，“你喜欢吃的。” 凌苒越发觉得今天的帝千鄞怪怪的，盯着他看了会儿：“你是不是有事想要我帮忙？” “暂时没有，不过你要想帮忙，本王可以找点事情。” “不，不用。”礼尚往来，凌苒给帝千鄞夹了根青菜，“王爷，请！” 开始时，凌苒还注意着用餐形象，吃瘾渐渐上来，她就把形象丢一边了。骁王府的厨子做菜真好吃，更别提饭菜还这么丰盛，真想把厨子拐走。 帝千鄞本来吃得不多，见她吃得兴起，也跟着多吃了一点。见凌苒喜欢吃虾蟹，帝千鄞优雅地帮她剥好，再递给她。 凌苒第一次接过时，愣了一下，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后来就习以为常般享受着骁王的服务。 第238章 本王叫你苒儿好不好 “来人！” 管家从外面进来：“王爷！” “把酿的果酒拿一壶过来。” 管家很快便拿来一壶酒和两个白玉杯，又退了出去。 帝千鄞给凌苒倒了一杯：“这是府里自己酿的，本王尝着味道很淡，应该不会醉人。” 凌苒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淡黄色的液体，试探着抿了抿，甘甜爽口，比果汁还好喝：“怎么酿的，说给我，我也叫芯玥去酿。” 帝千鄞眼底有丝宠溺：“本王命人送两坛过去。” “这么好？”凌苒狐疑地看了看他，继续吃菜。时不时与帝千鄞碰杯，喝口酒。 直到吃得肚儿圆，凌苒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有些惋惜地道：“还剩这么多菜，都浪费了，好可惜。” 帝千鄞看着她有些娇憨的模样，目光温柔了些：“不可惜。” “王爷，以后别做这么多菜，你知不知道，粒粒皆辛苦。”凌苒头微有点晕，用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他。 帝千鄞帮她擦过手，顺便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声音低沉：“好。” 凌苒娇憨笑了笑，豪气地低吼了一嗓子：“好！”撑着胳膊站起，“吃饱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往前迈了一步，退了两步，帝千鄞急忙扶住她：“天色已晚，在骁王府住下吧。” “不行，我得回去。” 帝千鄞扶住她的肩，俯身直视着她的眼神，眼里一片温柔，声音更是低沉蛊惑：“又不是没在骁王府住过，两个大男人，你还怕什么不成？”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凌苒，她为了表示不心虚，立刻说道：“住下……也好。” 帝千鄞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去寝房。” “不去！临风呢，我要与他比剑。”凌苒脚步不太稳，晃晃悠悠的。 帝千鄞牵着她出了膳厅，往寝房走：“他武功不行，不如与本王比。” 凌苒任由他牵着走，迷蒙的眼睛瞬间亮了些：“好，我们比武。” 到了寝房，凌苒微晃着身体，看向四周：“场地有点小。” 帝千鄞薄唇微微翘起：“还行，能施展拳脚。” “哦，剑呢？” “剑会伤到人，本王武功高，你先出招。” 凌苒脚下似踩着棉花，拳头的力道却不小，冲拳又急又快，被帝千鄞的大手一把包裹住。凌苒一个旋身，却因微醺而不似平时利落，另一个拳头再次冲来。 帝千鄞轻而易举地捉住，往身前一拉，凌苒便撞到他怀里。 凌苒抬起头，瞪着迷蒙的眼睛控诉地望着他：“鼻子，痛！” 帝千鄞一手拥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鼻子，声音低哑：“这里疼？” “嗯，又不太疼了。” 闻着那似兰非兰的幽香，还有淡淡的果酒香，帝千鄞微醉，在她耳边低低蛊惑道：“苒儿，本王叫你苒儿好不好？” 凌苒迷蒙着双眼，有些懵懂地望着他。忽然抬起手，摸上他的脸，小手在他的额头、剑眉、眼睛、鼻子处一一滑过：“真……好看。” 美人在怀，帝千鄞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餍足与安定…… 第239章 嫁给本王可好 “是吗，那苒儿仔细看，凑近些。” 帝千鄞微俯了身，将俊脸凑在她面前。 凌苒往那俊脸上捏了捏：“手感真好，不当明星可惜了。” “明星是什么？” 凌苒迷迷蒙蒙地打了个呵欠：“就是好多人可以看，好多人喜欢，好困。” 帝千鄞薄唇凑到她耳边，低语：“本王只有你一人可以看，只要你一人喜欢就好。” 似觉得有些苏痒，凌苒小手往耳朵上打捞了一下：“我要回家，我要睡觉。” “苒儿，还没洗漱，本王带你去洗漱好不好？” 凌苒已经闭上眼睛，借着他的力道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望着近在咫尺的美好人儿，帝千鄞漂亮的喉结滚了滚：“本王就当你答应了。” 帝千鄞的大手刚挪到凌苒的衣领处，凌苒蓦得便睁开了眼睛。帝千鄞顿了顿，手被凌苒板着脸一把打落，然后再次闭眼：“别乱动！” 帝千鄞唇角翘起：“好，本王不乱动。不洗，本王抱你去睡。” 帝千鄞将凌苒打横抱起，小女人的份量比他想像的轻，得多补补才行。 将凌苒放到舒适的睡榻上，脱去她的鞋子，温柔道：“帮你把腰带松一松可好？” 手刚放上，再次被凌苒一把打掉。 帝千鄞唇角勾起，小女人明明醉了，还依然警惕地保护着她女扮男装的秘密。 为她盖了层薄毯，帝千鄞去洗漱一番回来，只着中衣躺到她身侧。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躺在一个女子的身侧，一颗心怦怦强有力跳动的同时，又是无比的柔软。他侧过身，看到她似已睡熟。 那美丽的睡颜，让他萌生就这样安静陪她一辈子的念想。 帝千鄞抬起手，触到她安静白皙的小脸，腮颊处还有一抹酒晕的粉。嗯，果然像她说的，手感真好。忍不住用手背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腮，声音温柔地已不像他：“苒儿，嫁给本王可好？” 凌苒睡梦中伸出小手，挥掉他的手，没睁眼，不过嘴巴却不情愿地微微嘟了起来。 帝千鄞目光晦暗，薄唇凑了过去，就在触到他向往的地方时，侧了侧，落在她的脸颊。 长臂一伸，将凌苒拥进怀里。 凌苒似找到一个安全的港湾，调整了一下姿势，嘟着的唇抿开，微微上翘，似很舒适。 两人靠这么近，帝千鄞如何还能安睡，直看了她大半夜，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她…… * 凌苒醒来时，天已亮。 她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帐顶，一骨碌坐起，惊愕发现这里竟然是她来过一次的骁王寝房…… 而她，竟然在他的睡榻上…… 凌苒急忙低头检视自己的衣服，除了衣服皱巴巴的，似乎没有被解开过的痕迹。 她往自己脸上拍了拍，使自己更清醒些，回忆昨晚的事情，发现记忆停留在吃饭喝酒上…… 她瞬间就明白，昨晚，她喝醉了！ 昨晚的果酒应该不太醉人，但抵不过她贪杯喝得多…… 凌苒压下惊疑不定的心，整理一下衣服后…… 第240章 不检点 凌苒将乱了的发重新束好，急忙出了寝房。 “今天醒得不算太晚，就不骂你懒猪了。” 凌苒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王爷去上朝了？” 临风说话依然欠扁：“那是自然，不然跟你一样整日游手好闲？” 凌苒握了握拳头：“想挨揍是不是？昨晚……”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临风好奇：“昨晚怎么？” “昨晚我好像喝醉了，怎么睡在这儿？你们王爷他……” 临风忽得哈哈大笑：“你这纠结的模样，该不会以为王爷也在这里睡的吧？少自作多情了。” 凌苒的心忽得就落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临风哼了一声：“我们王爷在书房睡的，你鸠占鹊巢，你睡书房还差不多。” 原来帝千鄞在书房睡的，凌苒放下心，眯起眼睛：“切，是你家王爷要去书房，又不是我赶的他。再说，又不是没跟你家王爷在一房睡过。” “睡？你说前几天？那能叫睡吗，那夜情况特殊，我们王爷他……” 玉树打断他：“临风。” 临风的话吞回肚子里，王爷噬心之痛即使有缓解，也睡不着啊。 凌苒狐疑地看看两人：“你们有事瞒着我，你们王爷他怎样？” 玉树温和一笑：“没什么，王爷说，你醒了就去用早膳，不用等他。” “嗯。” 凌苒在膳厅又蹭了一顿早饭，才回到百药堂。 随着患者吃了百药堂的药，立马见效，效果一传十、十传百，百药堂的生意红火起来。因为熙北北记性不好，所以他只能负责诊脉，对症取药的事，还是两个丫鬟负责。 凌苒上楼，正打算去空间再炼点药，便在小客厅发现了那神出鬼没的妖紫之色。 祈夜毫无坐相地倚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剑，见她过来，眯起眼打量着她，丹唇轻启：“去哪儿了？” 凌苒瞥他一眼：“你怎么又来了，我跟你不熟吧？” “去哪儿了，一夜未归，也没回将军府。”祈夜追问。 凌苒冷下脸：“你不但来这里，还去了将军府？” 祈夜脸上惯常的妖笑不见，也微冷：“一夜未归，本宫主担心你。” “呵！”凌苒没什么好脸色，“我跟你非亲非故，就是十夜未归，也不需要你担心。” “小苒儿！”祈夜站起，走到她身旁，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再打扮成男子，也改变不了女子的事实。一个女人彻夜未归，很……” 凌苒扬起下巴，瞪着他：“很什么，不检点？我检不检点，跟阁下有何关系？” 祈夜被噎了一下，脸上的冷色退去，又浮起那慵懒又漫不经心的笑：“现在没关系，以后会有关系的。小苒儿，外面很危险，晚上要早归。” 凌苒瞥他一眼：“灭心宫宫主每天都这么闲吗，要关心我归不归？” “小苒儿，”祈夜伸手就要搭到她肩上，被她快速闪开，祈夜薄唇里吐出一丝轻笑，“本宫主是很闲，这日子整天太无聊。 江湖上最近也太安静，本宫主想借点由头闹闹事，都闹不起来，无趣！” 第241章 闺房能随便进？ 祈夜突然冲她扬起大大的笑容，令他整张脸更加妖冶：“本宫主带你去皇宫玩玩好不好？” “不去！” “那你说，我们做什么好，日子太无聊了！”祈夜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倚在窗前。 凌苒目光闪了闪：“要不，再去刺杀太子？” 祈夜托着下巴，慵懒道：“没意思。” “那……刺杀兰贵妃？她可是在皇宫里，有意思不？” 祈夜审视地看向她：“兰贵妃是骁王的母妃，你跟骁王也算朋友吧？不怕他知道后，记恨你？” 凌苒瞥他一眼：“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祈夜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小苒儿，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逛街，跟他？呵，她怕他仇人太多，被误伤。“不去，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凌苒直接下了逐客令，这家伙心思太难猜，她可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 祈夜没动，看着她径直进了卧房，仅仅片刻时间，凌苒便从卧房里出来。 祈夜哈哈妖笑起来：“怎样，喜欢吗？” 凌苒古怪地看了看他，想到刚才卧房里摆满的鲜花，有些无可奈何：“虽然花很好看，但你能不能不要随意进我的卧房？ 你也知道我是女人，女人的闺房能随便进？” “本宫主想进哪，自然就进哪。你喜欢什么，下次我送你。” “我什么都不喜欢。” 祈夜看到摆在桌上的竹笛：“笛子，你喜欢笛子？” 凌苒有些无奈：“真的不用送我任何东西。” “好，答应陪本宫主逛街，本宫主就不送你东西了。” “你要买什么？”凌苒在心里思量着他话语的可信度。 祈夜离开窗棂：“随便看看，你若有想买的，我可以送你。” 凌苒拿起玉笛：“走吧。”不随他走，这妖孽似乎不会离开。也罢，虽然他行事古怪，名声也不太好，但也从未伤害过她。就连上次将她软禁，也没苛待她。 两人从楼上下来，芯玥两人惊愕地望着祈夜。 “公子，他……什么时候上楼的？” 芯玥不认识他，冷月在楼上见过两次，不过也不知他的身份。 熙北北拔出剑指着他：“灭心宫宫主！” 祈夜挑挑眉，妖气一笑：“这位小朋友知道的不少。” “北北，把剑放下。”凌苒喊住他，“他没恶意。” 熙北北仍旧持剑相对，不过似乎在顾忌什么，并未出手。 祈夜仿佛没看到，嚣张地走到门口：“走。” 凌苒说道：“我和他去逛逛街。” 两人一走，冷月立刻问熙北北：“北北，灭心宫有什么来头，宫主人怎么样？” 熙北北望着出鞘的剑怔了一会儿，收起，疑惑道：“你怎么突然问起灭心宫？” * 凌苒与祈夜走在街上，两个人本就长得绝色，衣服又一红一紫极为显眼，走在哪儿都是被瞩目的存在。 “小苒儿……” “叫小然！”凌苒立刻纠正他。 祈夜低低妖笑一声：“好，小然，要不要添几件首饰？” “没兴趣。” “不可能！女……” 第242章 蝼蚁之辈 见到凌苒警告的目光，祈夜立刻改了口，“首饰谁不喜欢，你腰上缺件玉佩，我送你一块如何？” “小然！”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凌苒回过头去，就见花霖跟她招手，宋卿尘宛如保护神般走在他身侧。 花霖笑着追过来：“看到这身衣服，我就猜着是你，再看到这支竹笛，我就确定是你，你怎么……” 走过来的花霖蓦得变了脸色，抽出宝剑便指向祈夜。 附近惊觉的百姓纷纷避让，以免被波及。 “他怎么在这儿？”花霖冷着脸问向凌苒，“你和他……认识？” 宋卿尘也拔出剑，与花霖并肩站在一起。 祈夜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高傲的神情明显未将两人放在眼里：“蝼蚁之辈，不自量力！” 他的话激怒了花霖，花霖举剑便刺过来，凌苒急忙喝道：“住手！” 花霖倒是住了手，看向她：“你知道他是谁吗？这个魔头曾打伤过我。” 祈夜一副散漫的样子：“打伤而已，又不是杀了你。” 宋卿尘严肃的脸更加黑沉，明显也怒了。 凌苒瞪了祈夜一眼：“你闭嘴！” 祈夜还真闭了嘴，高傲地转开头。 凌苒看着双方，有点头疼。这妖孽似乎每次出现，都能令她头疼。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你们要打，便找个空旷的地方好好打。这是哪儿？这里是繁华的大街，一旦动起手来，有多危险？ 还有，我还在这里，你们又都是我认识的人…… 总之，要打就走远点。” 祈夜丹唇轻启，声音很是慵懒：“又不是我要打，我剑都没出鞘，小然，你可不能牵怒我。” 凌苒狠狠瞪他一眼：“你没少言语挑衅！” 宋卿尘看向花霖，明显在等他决断。花霖看了看凌苒，想到自己和宋卿尘联手，也未必是这魔头的对手，气呼呼地将剑放回去：“小然，你怎么会认识他？” 看到百姓们往这里张望，凌苒说道：“去茶楼说。” 她率先进了茶楼，祈夜紧随她身侧。 花霖说道：“卿尘，你先进去，我给骁王传个信儿。”他和卿尘收拾不了祈夜，有人能收拾。 见花霖拿出一支短小的骨笛，宋卿尘转身跟着凌苒上了楼。 三人落座不一会儿，花霖也进来，挑衅似的瞅了祈夜一眼。祈夜并未在意，给凌苒斟了杯茶，有些嫌弃道：“小然，还是去酒楼吧。喝茶无趣！” 花霖笑道：“小然，还是喝茶好。你跟他怎么认识？” 凌苒无奈：“说来话长。” 宋卿尘难得开口：“长话短说。” 花霖点点头：“对，那就长话短说。” “前不久，祈宫主曾经去刺杀骁王，我不幸被他抓走。然后骁王又把我救了回来。 再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周围了。” 花霖狐疑地望着祈夜：“这么说，你们不是朋友？他抓你，应该算仇人吧？” 凌苒蹙了蹙眉：“说朋友，谈不上。但说仇人，也不至于。他虽然把我抓走，却也算以礼相待，也算不上仇人吧？” 第243章 你这样子真凶 花霖激动地提高声音：“抓走还不算仇人？不管他再怎么以礼相待，也是抓走了你，就是仇人。” 祈夜轻笑：“仇人又如何？朋友又如何？有区别吗？” 凌苒揉揉眉心：“别吵了，就不能安静会儿？以后你们见面的日子多着呢，非要在这会儿吵。” 祈夜笑道：“我可没跟他吵，吵架没意思，还是打架来得爽。” 凌苒将茶杯送到他嘴边：“你闭嘴！” 祈夜接过：“小然，你这样子真凶！” 凌苒凶狠瞪他一眼，祈夜轻轻一笑：“不过，本宫主喜欢。” “呸！”花霖啐道，“小然又不喜欢你！” “王爷，这里。” 门被推开，帝千鄞在小二的引领下走进来。一眼便锁住凌苒，看到她身旁的祈夜后，沉下脸。 看到他，凌苒立刻想到昨夜醉酒，有些心虚，不敢看他。他，应该没发现她是女的吧？之前她也在他面前醉过酒，应该没发现。但是，她怎么到他的睡榻的？ 帝千鄞一来，花霖底气十足：“王爷，姓祈的在这里，要不要把他抓起来？” “小然，过来。” 凌苒愣了一下：“啊？” “过来！” 凌苒看了看祈夜，莫名地走过去：“怎么？” 帝千鄞坐到祈夜另一侧，拍拍身侧：“你坐这。” “嗯。”坐哪都一样，凌苒坐下来，一侧挨着帝千鄞，另一侧是宋卿尘。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来找花霖，听说他在这。” “哦。”凌苒有心问昨晚的事，但有外人在，不太方便，只得暂时吞回肚子里。 帝千鄞只是扫了眼祈夜，并没有如花霖期待的那样大打出手：“今天早朝，皇上宣布了赐婚之事。” 花霖暂时把祈夜抛开：“赐婚？给谁赐婚？” “为太子和程右相之嫡女赐婚，一个月后完婚。” 凌苒一颗心彻彻底底放回肚子里，只要皇上赐了婚，那太子就不能随便悔婚。悔婚就是抗旨，何况程右相也不容许出现悔婚的事发生。 那她，也就没必要继续生痘疮扮丑，顺便还可以借此给百药堂打一波广告。她仿佛看到百药堂财源滚滚的未来…… 祈夜轻笑一声：“呵，太子的伤刚好，又开始折腾。不过……” 祈夜的视线在凌苒脸上滑过：“皇上圣明！” 凌苒瞪了他一眼，帝千鄞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若有所思。 花霖手指轻敲了敲桌面：“太子娶右相之女，这势力就又壮大了。” 帝千鄞没发话，祈夜呵呵笑道：“难道他不娶，右相就会支持……别人吗？” 帝千鄞站起：“你们喝茶，本王与小然还有点事。” 凌苒莫名地看向他，他不是来找花霖的吗？ 花霖瞅了瞅祈夜：“王爷，你让我们留下来跟魔头喝茶？” 祈夜也站起：“你是什么身份，能配得上跟本宫主喝茶？” 花霖的宝剑再次出鞘，这次左有宋卿尘、右有帝千鄞，他会怕他？ 凌苒头疼地看着双方：“你们俩够了！” 第244章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真打起来，人家这茶楼还要不要？你们约个敞亮的地方打去。” 祈夜孤傲地瞥了眼花霖：“他不够格跟本宫主打。” 祈夜走到窗前，潋滟的桃花眼冲凌苒眨了眨：“小然，太子要大婚，本宫主要准备大礼去。你记得想我哦！” 说完，就从窗棂处轻功飞了出去。 帝千鄞黑沉了脸，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气。宋卿尘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两人，拍了拍花霖的肩：“走！” 花霖瞪着没了人影的窗棂，收回宝剑，愤愤道：“算他跑得快！去哪儿？” 花霖跟着宋卿尘走到门口，看着房内未动的两人，奇怪道：“王爷，你刚才不是也要走，怎么不走了？” 帝千鄞的寒气收敛了些：“本王与小然有话要说。” 花霖倒回来，好奇道：“什么话，这么秘密，我都不能听？” 宋卿尘牵起花霖的腕往外走：“走！” 花霖还回着头：“卿尘，听听他们要说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啊……” 花霖的声音渐走渐远，消失在外面。 帝千鄞关了门，坐下：“小然，坐！” 凌苒好奇坐下，却是与他隔了一个座位。帝千鄞再次站起，坐到她旁边。重新拿了新茶杯，为她斟了杯茶。 这么大的茶桌，两个人却偏偏坐这么近，凌苒看了看帝千鄞，算了，他寒着脸，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凌苒又想起昨晚，心虚地吞了口唾液，“王爷，我……昨晚……喝醉了？” 帝千鄞淡淡应了声：“嗯。” “那……醉了之后，我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不该做的事？” 帝千鄞目光深邃地望着她精致的小脸：“什么是不该说、不该做，比如？” 凌苒心虚地移开目光：“比如发酒疯之类……” “算是有。” 凌苒心一惊：“我发酒疯了？发什么酒疯了？” 帝千鄞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认真道：“你拉着本王比武。” 凌苒惊讶：“我拉你比武？”她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小手却立刻被帝千鄞握在手里：“别乱打。” “然后呢？” “然后，你脚踩棉花，本王自然是让着你。” 凌苒松口气，小心翼翼道：“我还有没有干别的？” 帝千鄞严肃起来：“这正是本王要找你谈的事。” “什么事？”凌苒的心再次提起。 “昨晚你答应给本王做贴身侍卫。” “什、么？”凌苒彻底惊愕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帝千鄞微眯起凤眸：“小然不会是要反悔吧？”他握着凌苒的手微用了点力，“本王这里，可没有反悔的余地。” “王、王爷，酒醉之言怎么能当真？”看来她真的不能饮酒，上次饮酒被拐去了战场，这次竟然更离谱。她堂堂一个将军府大小姐，给当朝王爷当……侍卫？？ “为何不能当真？” “咳，王爷，我当个小小的店主就很满足了，再说，我全身沾满了铜臭之气，真的不适合给您当侍卫。临风和玉树不是已经足够了？” 第245章 骁王这么好说话吗 “再说，我对京城也不熟，跑腿的事干不了。而且我也不会察言观色，让我当侍卫，真的不是明智之举。” 凌苒往外挣了挣小手，奈何帝千鄞握得死紧…… “那些都有人做，何需用你。” 凌苒瞪着溜圆的眸子：“那要我做什么？” 帝千鄞高傲道：“保护本王。你武功比临风好，自然也就胜过玉树。” “保、保护你？”一个能跟祈夜交手、以骁勇著称的人，需要她保护？“我赢临风那次，很吃力。再打，我一定打不过他。上次是侥幸、侥幸！” 帝千鄞眯起锐利的凤眸：“你要反悔？反悔的后果，很严重！” 凌苒小心脏狂跳，帝千鄞怎么想的？“王爷，你看我的个头，又瘦又小，再看看别的侍卫，一表人才、高大威武。我当侍卫，一定会你丢人的。” “本王已考虑过，骁王府就缺少你这样的侍卫。” 凌苒收起脸上的讨好，立刻冷下脸，态度坚决：“不去！”既然他不吃软的，那就来硬的。 帝千鄞早已料到她会拒绝，不过却是势在必得。 “本王可以多给月钱。” 凌苒微微有了意动，谁让她缺银子呢：“少了我可不去。” “不少，临风和玉树的月钱是二十两。” 凌苒一听泄了气，或许对于百姓们来说，二十两很多。但对她的空间来说，简直都不够看，在空间里泡个温泉都要花十两银子。 “不去。” “本王给你二百两。” 凌苒再次意动：“真的？你不怕临风他们寒心？” 帝千鄞霸气道：“他们不敢！而且，你不说，他们不会知晓。” “我考虑考虑。”凌苒有些犹豫，论起来，二百两已经很多了，估计朝中大臣也就这么些吧？但是，她女扮男装，当侍卫是有风险的…… 没等她想好，帝千鄞的声音再次响起：“五百两！” 凌苒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沸腾了，声音无比洪亮清晰且坚定：“成交！” 帝千鄞努力压下想翘起的唇角，幸好他有庞大的暗阁组织，否则只凭他明面上的王爷之位，日子长了，养这么财迷的王妃还真有点吃力。 帝千鄞的声音仍旧淡淡的：“好，今日便上任。” 凌苒一双眼睛闪亮璀璨，看他如财神再世：“王爷，我虽然答应了，但我外面还开着店。所以，我每天得有一定的自由时间，回店里了解生意。” 帝千鄞应下：“可以，最多一个时辰。” 凌苒开心得咧起嘴角：“我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着王爷吧？晚上要休息。” “嗯，本王会在府里给你安排住处。” 凌苒心里乐开了花：“我要求单独一间卧房。”怕他怀疑，她补充道，“我不习惯睡觉时，房间里别人。” 他出的银子这么高，而她已经提了两个条件，如果他不答应，她就凑合凑合吧。总不能让到手的五百两银子飞了。 “好，本王会安排。” 凌苒激动地睁大眼睛，今天的骁王这么好说话吗？几乎有求必应…… 第246章 本王也觉得赚大了 凌苒的嘴开心得再也合不拢：“王爷，说好就不能反悔了。” 帝千鄞高傲道：“本王答应的事，自然不会反悔，即使醉言也算数。” 凌苒冲他撇撇嘴：“王爷，我毕竟是有店的人，偶尔也要回店里睡个觉，不能总睡在骁王府。” 眼前的人儿是那样有活力，看起来那样娇憨，帝千鄞克制着想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再次应下：“想回店时，跟本王说一声即可。” 凌苒恨不得抱住帝千鄞，以表达她的喜悦。 稍过了会儿，凌苒感觉到不对劲，探究又狐疑地望着他：“王爷，你出五百两让我当你侍卫，图什么？”天上会有掉馅饼的好事？ 帝千鄞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长得好看，给本王当侍卫，本王有面子。” 凌苒挺直腰板，那是，她扮作男子，也一样潇洒帅气：“那也用不了五百两吧？” “本王也是综合考虑，你武功高过临风，而且初到京城，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本王一直把你当作弟弟看，用你当贴身侍卫更放心。 一切上过战场，本王不必担心你是某方派来的细作。 更重要的是……” 他边说，凌苒边点着头，很有道理，听到更重要，急忙双眼闪亮地问：“更重要的是什么？” 帝千鄞冷下了脸：“本王看你和祈夜认识，那姓祈的似乎会给你几分薄面，有你在，本王不用防备他再来刺杀。” 这样说，当然是为了打消凌苒的疑虑。他现在已不再担心噬心之痛的发作，岂会怕祈夜？ 他的暗阁已经深入各地，去暗查灭心宫的据点。 只是南樾王朝极大，灭心宫的据点又不一定在有人烟之处，有些甚至在大山深处，所以排查起来难度很大。要想全部排查出来，还需要时间。 他不想重蹈多年前、江湖上围剿灭心宫的覆辙。多年前，灭心宫宫主惨死，树倒猢狲散，可短短几年后，这些猢狲再次聚集起来，逐渐壮大成如今的灭心宫。 要灭，就要连根拔除！ 凌苒歪着头想了想：“有道理。虽然祈夜神出鬼没的，明明我跟他不熟，他却待我如朋友，有我在，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 毕竟，上次祈夜本来说要刺杀骁王，她随口说了句太子，他就真改变主意刺杀太子去了。 凌苒得意地翘起唇角：“这样一算，雇我当侍卫，你赚大了！” 本来听到她说跟祈夜不熟，帝千鄞心情就转好，现在看到凌苒那得意傲娇的小模样，帝千鄞心情更好，抬手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本王也觉得赚大了！” 凌苒傲娇地扬起下巴：“那你要好好待我这个侍卫，若是故意虐待我，我可就甩手不干了。”凌苒暗喜，怎么可能，她去哪儿能再找到五百两一个月的侍卫。 “嗯，本王会好好待你，我们回府。” “好，啊不！”凌苒摆了摆手，“我得安排一下手头的事，下午再去骁王府。” “好，安排何事，要不要本王陪你？” 第247章 老爷，骁王驾到 “不用，我要去告诉表姐，太子被赐婚的好消息。”她得回将军府一趟…… * 跟帝千鄞分开，凌苒回百药堂交待了芯玥冷月几句，便独自回了将军府。 凌战与叶清岚开心不已，凌云墨不在，凌云翰一直在家温习课业，听到消息也来到正厅。 “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里去准备。” 凌苒笑道：“娘，只要是跟家人在一起，吃什么都香。” 叶清岚一脸慈爱的笑意：“在外面呆了几天，小苒的嘴是越来越甜了。” 凌战与凌云翰也笑得一脸宠。 “娘，要不我亲自下厨炒两个菜？” 三人的笑立刻在脸上僵住，凌战最先反应过来，急忙道：“小苒，你好不容易回府一趟，怎么能让你下厨？” 经过提醒的叶清岚笑了笑：“是啊，小苒在外面那么辛苦，回家就应该享福。我让厨房里多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体。” 凌苒也没再坚持：“娘，我去换回来，然后以凌小姐的身份，去百药堂一趟。 如今太子已被赐婚，我不用顶着那张痘疮脸了。” 凌战立刻道：“对，这事赶紧办！今天我去上朝，那帮老匹夫什么眼神，程右相还过来假惺惺地安慰老夫。说的就好像小苒的脸好不了似的。 赶紧恢复，让他们好好睁大狗眼。” 凌苒痴痴笑了几声：“好，我去换衣服。过会儿，叫三哥陪我去百药堂。” * 凌苒回了自己的小院，凌战几人正等在正厅，就见管家匆匆奔进来：“老爷，骁王驾到。” “骁王？”凌战惊讶，“他怎么来了，赶紧去迎接。” 凌战与叶清岚、凌云翰等赶至府门处时，帝千鄞早已下了马车。 凌战刚要率众行礼，便被帝千鄞一把托住：“凌将军免礼、凌夫人免礼！ 凌将军为南樾王朝守卫我们的边关多年、立下汗马功劳，本王应该代父皇和天下百姓感谢你。以后见了本王，实在不必行如此大礼。” 凌战以为他只是客气，待要强行行礼，却不料帝千鄞托他的手运了内力，只得作罢。心下却犹疑不已，骁王不是第一次来。 上次来的时候，他明明坦然受了合府的大礼，怎么这次态度变了？若不是长着同一张脸，他都要怀疑来的另有其人…… 果然帝王心难测，帝王孩子的心，同样难测。 “王爷，请！” 帝千鄞也说了声：“请！”然后才与凌战往府内走去。 进了正厅，帝千鄞看了一圈：“怎么不见贵府的凌小姐？” 听到贵府二字，凌战心里更纳闷。他记得上次骁王离开时，明显神色不悦，就好像将军府怠慢了他一般，这次竟然用贵府的敬称…… “回王爷，小女正在她的闺房里，不知王爷驾临，所以未曾迎接，还望王爷见谅。” 帝千鄞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凌将军言重了。本王今日来，是替皇后送压惊礼物，昨日在荷塘山庄，令千金受惊了。” “王爷，小女自幼在边关长大，胡打海摔惯了……” 第248章 本王送给凌小姐的礼物 “昨日之事，臣略有了解，算不得什么。” “凌将军何不请凌小姐过来？” “是。”凌战看向凌云翰，“还不去叫你妹妹过来？” 凌云翰同样心里正纳着闷，上次骁王来，对他似乎很有敌意，这次看他的目光，却好像变得……和善了？看来二哥说得没错，骁王的脾气阴晴不定啊…… 听到凌战叫他，急忙应道：“是。” 凌云翰去后面叫人，管家端来顶好的茶水，凌战亲自奉上。 帝千鄞站起，才双手接过：“凌将军真的不用如此多礼，倒显得生疏了。” 凌战很想回他一句，我们本来就很生疏。不过人家毕竟是王爷，他把话憋了回去。只是与叶清岚交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等待凌苒的时间，正厅中一时陷入沉默，有些尴尬。 帝千鄞放下茶杯：“凌小姐可还适应京城的生活？” 凌战回道：“既然迁入京城，不适应也要学着适应。她适应能力强，很快就会好的。” “她脸上的痘疮有消退迹象吗？” 想到凌苒说要去百药堂，为了不那么突兀，凌战先垫了个底：“虽然没好，但臣打听到百药堂的药有些神奇，正巧店是小然开的，正想着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医治痘疮的药。 若是能医治最好，若是不能，臣也只能打听神医的动向了。” 帝千鄞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凌云翰与凌苒从外面进来，此时的凌苒已换了一身粉白相间的长裙，纤细的腰看起来只盈一握，走起路来，看在帝千鄞眼里更是摇曳生姿。 只是脸上依旧戴着纱幔，遮住了小脸，隔着飘渺的白纱，令人观之不透。 “臣女见过骁王，千岁……” 她的声音与凌然的少年音很是不同，听在帝千鄞耳朵里，如同出谷黄鹂般动听，又带着丝女子声线中独有的娇柔与甜美。 帝千鄞有心要扶住她，可又碍于男女的身份，看她要行礼，急忙打断她：“凌小姐不必多礼，赐座！” 凌苒便微屈了膝谢过，坐在最下首的椅子上。 帝千鄞望着她，她左手无名指处又戴了一枚金指环，遮挡住那处小小的胎记。 “本王今天来，是转达皇后的压惊礼。” 他一招手，候在门口的侍卫打开托着的两个锦盒，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整套的珍珠首饰与一整套的金首饰。 凌战急忙站起：“王爷，太贵重了，使不得。小女又没立什么功，昨天在荷塘山庄虽受了委屈，但皇后已经将那名宫女赐死，已是给了小女交待。 皇后的心意，臣与小女感激不尽，这些礼物就免了。” 帝千鄞一个眼神，侍卫便将两个锦盒放到了桌子上，自行退下。 “这套金首饰，是皇后给凌小姐的压惊礼。这套珍珠首饰，是本王送凌小姐的压惊礼。” 凌苒对压惊礼很满意，这些肯定值不少银子。虽然宫中的赏赐不好在当铺当掉，但似乎空间可以用这些珠宝抵销所需的银子…… 只是听到骁王送的压惊礼…… 第249章 那张脸真是…… 凌苒惊愕地隔着面纱看向他，这从何说起…… 凌战沉吟道：“王爷，您的压惊礼……” 帝千鄞表情淡淡的：“昨天凌小姐受惊，是发生在本王的休息室内，本王也有很大的责任。而且，本王没仔细检查，竟然令榻上的针扎伤了凌小姐，本王心里很过意不去。 何况，凌然是本王的朋友，凌小姐又是凌然的表姐，这礼，便算是本王与凌然共同给凌小姐压惊。” 一提到凌然，凌战几人有些心虚。 帝千鄞继续问道：“本王听凌然说要过来，怎么没见人？” 凌战不惯撒谎，移开视线。 凌苒说道：“表弟是过来了，跟臣女说皇上已给太子和程小姐赐婚，略叙了几句，他便走了，似乎有什么事。王爷过来时，他刚走，不过是从侧门离开的，可能王爷没有遇到。” 被帝千鄞这么一打岔，几人便也没再纠结那套珍珠首饰。 正厅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帝千鄞站起：“压惊礼既已送到，本王的任务便算完成。” 凌战在心里松口气，今天有些奇怪的骁王总算要离开了。 怎料，帝千鄞走了几步便停住，看向凌苒：“听凌将军说，凌小姐想去百药堂看看。正巧本王无事，也要去百药堂，不如顺路一起？” 凌苒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帝千鄞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怎么，凌小姐可是有什么顾虑？” “没有！”凌苒回答得很干脆，“三哥，现在走？” 凌云翰点了点头：“好。” 于是，帝千鄞的马车在前，凌苒的马车在后，凌云翰则骑马随行在侧。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百药堂。 百药堂所处的街道人来人往，不便长时间停放马车，凌苒提前下了马车。她戴着纱幔，很快便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平时路上也偶有带纱幔的，只是因为少，所以路人总会下意识望一眼。 “看这身姿和衣着，应该是哪户贵人家的小姐。不过，也没听说哪个贵人小姐出门戴纱幔的。” 南樾王朝的男女大防并不严，女子们逛街是很平常的事。那些美丽的世家小姐，为了让百姓传扬她的美貌，以找个好夫婿，更不会将容貌遮起。 “骁王似乎跟他们认识。”虽然骁王走在前面，但女子与一位英俊公子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离得并不远。 “看来，是哪位官家小姐。” “那位公子，我似乎在哪见过……” “思思快看，那不是将军府的凌小姐吗？”一名女子的声音响起，丝毫未压低。 百姓们恍然大悟：“原来是平威将军府的凌小姐，那就不奇怪了。听说，凌小姐脸上长满痘疮，只好以面纱遮面。” 这名女子高傲的声音再次响起：“岂止是长满痘疮，昨天我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游园会，曾见她摘下过面纱，那张脸真是……” 女子啧啧两声，程思思温柔制止：“佳文，别说了。” 方佳文轻蔑一笑：“思思，昨天那么多公子小姐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第250章 她不是故意的 “即便我不说，别人也会说，这凌小姐那张脸上的痘疮当真是恶心。” 方佳文拍着胸口，夸张道：“昨天都差点吓到我。” 百姓们听了，目光都聚焦在凌苒身上。只是纱幔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真可惜，身材这么好，脸却生痘疮。” “听闻凌小姐原来生得极美，艳压群芳，所以太子才……”顾虑到程思思也在，这人没继续说太子的事，“实在没想到，怎得就突然生了痘疮？” “我也听说了，痘疮不是一两个，而是生满了整张脸。听说，太子昨天离得近，当即就变了脸色。” “痘疮能治好吧？” “若是能治好，会拖到现在？御医都诊过了，束手无策，还说即使好了，也很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传言说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谁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唉，本来以她将军府的出身，定能嫁个好夫君，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虽然脸难看，但家世毕竟摆在那里。顶多嫁不成王爷、大官员家的嫡子，嫁个五六七品的小官绰绰有余。怎么也轮不到我们。” 方佳文疑惑道：“思思，凌小姐为什么与骁王在一起？” 程思思温柔一笑：“不知，不过，既然在路上碰到，不打招呼太没礼貌。佳文，我们去跟凌小姐打个招呼。” 方佳文嫌弃道：“跟她又不熟，打什么招呼，万一痘疮传染……” 程思思笑着摇了摇头：“都是姐妹，怎么能怕被传染，走。”若真传染，将军府就不会只有她一个人生痘疮了。 百姓们看着程思思两人过去，有人感叹：“程小姐不仅人美，心也美。明知对方生了痘疮，也不怕传染。” “是啊，程小姐向来是京中小姐们贤良淑德的楷模，正是最好的太子妃人选。” “皇上已经为太子和程小姐定亲了，一个月后完婚。” “本来太子和程小姐就是公认的一对，若不是凌小姐突然入京，美貌惊了太子的眼，早就订了，不会拖到现在。” “唉，凌小姐也真是倒霉，差一点儿就成为太子妃。” 程思思与方佳文先给帝千鄞屈膝行了一礼后，才来到凌苒面前：“凌小姐，真巧，在这里又遇到了。” 凌苒轻轻点了下头：“程小姐，真巧。” 方佳文神情高傲：“凌小姐可极少逛街，今日怎么有空出来？就不怕被人……” 程思思轻拉了一下她的手：“佳文，别乱说话。还请凌小姐不要往心里去，佳文一向快人快语，不是故意的。” 凌苒摇摇头：“听说京城开了家百药堂，店里的药治病很有奇效，所以……”她的声音低下来，似有些失落，“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治痘疮的药。” “百药堂？”程思思看向一旁的医馆，百药堂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在一众店铺牌匾中，极为大气。 方佳文笑道：“思思，你不常来不知。这百药堂是前不久新开的店，听说，有人得了风寒、腹泻……” 第251章 你就是太善良了 “听说，有人得了风寒，在这里买了一粒药丸，吞下去就好了。不用熬草药，也不用喝苦涩的药汤，而且药到病除。” 程思思自然不信，她从未听说过有药到病除的事。若是这么有奇效，宫中还要御医做什么？多半是店铺吹嘘，百姓们又以讹传讹。 旁边一位百姓说道：“这百药堂的药果真有奇效，前几天我吃坏了东西肚子疼，只买了一粒药，吃下就不疼了，太神奇了。而且药丸小小的一粒，连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病就好了。” 又一位百姓说道：“这里的药确实神，那天我头疼欲裂，只吃了两粒药丸便好了，一点没耽误干活。只是店里的药品种有限，家里老母常年腰疼起不来，可是店里并没有治这病的药。 不过，也有希望，店主说了，药圣一个月来送一次药，下次说不定就有新药了。” 程思思看看说话的两个百姓，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这百药堂也是够了，请的托还真敬业。 程思思微笑：“那太好了，凌小姐，这家店一定有能治痘疮的药丸。” 凌苒幽幽叹了一声：“唉，谢谢程小姐吉言。若是有，当然好。但若是没有……” 帝千鄞抬步进入店内：“进来问问，自然知晓。” 凌苒冲程思思点了下头，与凌云翰进入店内。 方佳文幸灾乐祸地笑道：“思思，我们也进去看看。” 程思思担忧地点了点头：“好，但愿凌小姐能够如愿以偿。” 方佳文挽起她的胳膊：“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跟她又不熟，干嘛担心她？” 程思思一脸温柔，声音却不低：“脸上生痘疮，不能见人，发生在哪位小姐身上，心里都会很难过。佳文，一会儿若是没有合适的药，我们要安慰安慰她。 凌小姐初来京城，连个朋友都没有，多难过。” 两人也跟着进了店，百姓们则站在门外三三两两围观。 芯玥和冷月对视一眼，跟骁王行过礼后，热情招呼：“请问是哪位身体不舒服？” 凌苒走上前：“是我。” 芯玥怕自己笑出来，瞥了冷月一眼。冷月上前，一本正经问道：“这位小姐，请先让大夫把脉，看看是何病症。” 帝千鄞微蹙了眉，暗暗准备好遮腕的锦帕。 凌苒摇摇头：“不必把脉，我的脸上生了痘疮，这里有没有治疗痘疮的药？”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丝紧张，似很期望，又怕失望。 程思思两人心里一阵畅快。 冷月认真道：“倒是有治疗痘疮方面的药丸，不过还需要这位小姐摘下面纱，让我观察一下，才能知道是否对症。” “哦。”虽然隔着面纱，但大家能看出凌苒很紧张。她微微颤抖的手放到纱幔上，深吸了一口气，似鼓足勇气，才一下子将纱幔摘了下来。 顿时，一张布满大大小小、深紫浅红痘疮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程思思心中更是畅快，看到百姓们那嫌弃、鄙夷的目光，提高声音…… 第252章 不会是凌小姐的爱慕者吧 “凌小姐，不要伤心，你的脸一定能治好的。” 百姓们交头接耳，声音虽低，却还是钻到了店内众人的耳朵里：“没想到，脸毁得这么彻底。” “这该怎么治，再好的药，怕是也会留疤吧？痘疮实在生得太多，竟找不出一寸完好的肌肤。” “以前闻所未闻，痘疮也能生得这么……恶心。” 程思思往门前走了两步：“你们别说了，她已经够难过了。” 百姓们顿时闭了嘴，他们本来是小声讨论，没想到一时太惊讶太八卦，竟然被店里的人听到了。 凌苒失落地将纱幔再次戴起，没有流泪，却更令人感受到她的难过和假装的坚强。 “打扰了。”凌苒低低说了一声，失落地就要往外走。 冷月连忙道：“小姐，我们有药。” 凌苒身形一顿，似有些不敢相信，顿了一秒，才猛得转回身：“你们……有药？” 百姓们也惊愕了，虽然这家店有很多药，但没想到生成这样的痘疮、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他家竟然能治。不过，即使能治，也只是让痘疮消退吧？依然会留下疤痕，唉，可惜了…… 芯玥努力绷着脸，将药瓶交给冷月。 冷月从药瓶里倒出一粒金色的药丸：“小姐，这粒药保你药到病除，但是……有些贵。” 一直当旁观者的凌云翰，从妹妹精湛的演技中拔出来，急忙不示弱地扮演起好哥哥的角色：“贵不怕，只要能治好她的脸，多少钱都行。” 百姓中又低低道：“这位公子是谁？长得一表人才，不会是凌小姐的爱慕者吧？” 帝千鄞内力高、耳力好，微蹙了眉：“凌三公子带的钱若是不够，本王可以借给你。” 百姓们恍然大悟：“原来是凌小姐的兄长，听闻凌小姐有三位兄长，两位跟来了京城，只有大哥凌小将军还驻守边关。” “凌三公子仪表堂堂、英俊不凡，可想而知，若是凌小姐的脸没有生痘疮，该是多么得美。” “那是自然，太子什么美女没见过，但依然能令太子念念不忘，可想有多美。唉，可惜了，可惜了啊！” 冷月似没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公子和小姐言重了，我说的贵，只是说，花几两银子只买一颗这么小的药丸，相对来说，贵。” 凌苒认真道：“草药熬成药汤，倒是多，可是治不好，便宜又有何用。只要能将病治好，不在于大小多少。” 冷月夸道：“小姐真是明理之人，这颗药丸小姐一定能拿得出，二十两银子。” 凌云翰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到柜台上：“太便宜了，只要能治好妹妹的脸，便是二千两都不贵。这五十两，多出来的不用找了，算是答谢。” 程思思有些怀疑：“这颗药丸，真的能治好凌小姐的脸？” 冷月冷下脸：“信其医，才用其药。” 凌苒语气异常坚定：“我信！”她将药丸放入口内，所有人都望着她，不肯眨眼。 “怎么样，怎么样？” 第253章 骁王与凌小姐是绝配 “哪能有这么快，虽说药到病除，那也得缓点时间吧？” “不，我上次肚子疼，吃了他家的药，立刻就好了，是‘立刻’！” 凌云翰一脸关心与紧张：“妹妹，你感觉如何？”身为哥哥，他的演技，绝对不能被妹妹给比下去。 凌苒抬起手，伸到面纱之下，摸上自己的脸，惊喜的声音传出：“哥，我的脸……好像没有痘疮了！” 众人惊愕地望着她，能好这么……快？ 凌云翰的手抓到纱幔边缘，小心翼翼地问道：“摘下来？” “嗯。”凌苒的声音很是兴奋，凌云翰摘下，便露出凌苒绝美的容颜。 此时的她，因为与凌云翰说话，所以正好背对着店门，百姓们没有看到她的脸。 但是，她的容颜，却毫无保留与遮掩地，映入帝千鄞的眼内。纵是常年波澜不动的冷眸，此时里面全是惊喜。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凌苒的真正容颜，柳叶弯眉下，一双大眼睛仿佛盈满最璀璨的星河。脸上肌肤吹弹可破，莹白无暇，那樱红的唇微张，似在吸引他去采摘，令他眸底不禁暗了暗。 对外貌本不看重的他，此时却被惊喜充满了整个胸腔。 他的苒儿真美，美到耀眼、美到发光、美到瞩目、美到难以忘怀！ 难怪太子仅仅是一面之缘，便一直念念不忘…… 想到这个，帝千鄞微蹙了眉。怎么办，他想把她藏起来…… 百姓们看她没转身，已是急了：“怎样，有没有完全消退？” “有没有留疤？” 凌苒一副欲语含羞的模样转过身，她绝美的容貌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本是喧闹的店门口，突然陷入一片静寂，众人都睁大眼睛，接着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之声。 “凌小姐竟然这么美，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我突然能理解太子为何一见钟情了，我的心好像要跳出来！” “太子会不会后悔？” “真没想到，百药堂竟然有如此灵药，而且见效如此快。” “凌小姐这么美的人，该是怎样优秀的人才能娶到？” “你们难道没发现，骁王和凌小姐站在一起，很登对吗？” 经这人一提醒，众人看向凌苒身后的骁王。骁王俊美得不似凡间之人，令人只想对他臣服、只想对他顶礼膜拜，那般绝世风华的人，站在谁旁边，都能令对方黯然失色。 可偏偏凌苒站在他身旁，两人却如同最璀璨的两颗星，互相辉映，无比和谐。就如同世间最美的画卷，不容任何一人再进入打扰。 “骁王与凌小姐的容貌都是人间少有，绝配。” “除了骁王，我想不出任何一人的外形能配得上凌小姐。” 百姓们的议论纷纷中，程思思的脸色已很难看。她紧紧抓着手中的丝帕，努力掩饰住眼里的嫉妒。 凌苒的美，超出她的想象太多，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没想到，这家百药堂竟然能治好她的脸，明明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为什么百药堂就可以？ 方佳文…… 第254章 一群戏精 方佳文明显心情也很差，挽上程思思的胳膊：“思思，出来这么久，怕是丫鬟们找不到我们，着急了，我们回去吧？” 程思思勉强微笑着：“凌小姐，恭喜，我就说，凌小姐的脸一定能治好的。” 凌苒冲她明媚一笑：“谢谢程小姐的吉言，果然治好了。” 她一笑，顿时晃花了许多人的眼。那明艳的小脸格外生动迷人。 帝千鄞走了几步，似无意中挡住门外的一道道视线：“芯玥，怎么不见小然？” 听到询问，芯玥低着头回答：“公子没说去哪儿，可能逛街去了。”她不敢抬头，她笑点低，演技又没小姐好，只能努力做到不穿帮、不添乱。 帝千鄞扫了熙北北一眼：“让他们都散了。” “是！” 熙北北走到店门口，赶小鸡仔似的伸出手：“都散了都散了吧！都散了！” 百姓们从惊叹中回过神，带着心满意足的话题，三三两两找人八卦去了。 程思思也僵笑着一张脸，与方佳文离开。她实在没有心情跟凌苒再客套，一刻也呆不下去。 因为帝千鄞还在，所以凌苒只得选择继续演。她摸着自己的脸，一脸的欣喜与愉悦：“谢谢你们店，你们店的药太灵验了。” 冷月配合着：“凌小姐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我们店拿药。” 凌云翰也配合着演下去，开心道：“妹妹，我们赶紧回府，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 “好。”凌苒对着帝千鄞行了一礼，“感谢王爷相送，臣女与哥哥回去了。” 帝千鄞望着她，眼底幽黑深邃，如最深的墨潭，里面盈满一万个不舍。然而，他没有理由留下她：“好，回去注意安全。” 凌云翰与凌苒一出店门，再次引来无数道目光。只是不同于来时的探究与打量，这次更多的是赞叹，也偶然杂着些别有深意的视线。 两人视若无睹地回了马车，往将军府走。 随着他们离开大众的视野，京城各大茶馆、酒楼都沸腾了。凌苒的美，也在众人兴奋的夸张描述下，越说越玄乎。 “你们没亲眼看到，简直太遗憾了。凌小姐简直比天上的仙女都不知要美多少倍！” “此生见过凌小姐，从此世上再无佳人！” 凌苒此时不在，她若是在，一定会不赞同地撇撇嘴。她是美，但也没百姓们夸得那般天上有、地上无的。 只是围观的百姓亲眼目睹过她的脸之前有多么的恶心与惨不忍睹，一经治好后，在强烈的视觉冲击对比下，在百姓眼中，自然就被映衬得格外美丽迷人。 “太子怕是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百药堂的药真灵，之前可听说了，御医都对她的脸束手无策。” “你们说，御医是真的束手无策吗？” 这人一提醒，众人立刻便往深里想去。 “有道理，听说皇后一直属意程右相之女，不愿太子娶凌小姐为妃。在官场和宫里混的人，最会察言观色，只怕御医是不敢得罪皇后，才故意说束手无策吧？” 第255章 太子驾到 “有可能，御医都束手无策，太子自然只能打消对凌小姐的念头。正好遂了皇后的心。” “宫里的水太深了，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去的地方啊。” 某酒楼雅间内，窗棂开着，太子能清晰听到众人的议论声。毕竟，全京城的酒楼和茶楼都在讨论同一个话题。 太子一掌拍到桌子上：“他们在说，凌小姐的脸治好了？” 门外一名侍卫匆匆进来禀报：“殿下，外面都在传，凌小姐吃过百药堂的药后，脸已恢复美貌。” 太子这颗心，说不出是什么复杂滋味，既有惊喜，又有生气，还有无比的后悔。 早朝父皇才说了赐婚的事，仅过了一上午的时间，凌小姐的脸就恢复了。他为什么不多等一上午，为什么要对皇后和右相妥协，为什么要接下赐婚圣旨？ 太子再也坐不下去，寒着脸下楼。 他虽然穿着常服，但酒楼内也有不少公子认出他，纷纷暗示提醒周围的客人。 虽然大堂内的众人都低下了头，闭口不再言语，但太子脸色更难看，带侍卫快步离开酒楼。 上了马，太子直奔将军府。 等抵达将军府时，才意识到，他好像没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进去。可是，既然来了…… 太子瞥了眼身后的侍卫：“回去拿一套首饰来，要最好的。” 侍卫领命，策马离开。 太子这才下马，门前的守卫立刻飞奔通知凌战。 凌战本在正厅看着一双儿女、享天伦之乐，听到太子驾到，有些头疼地看了看自家貌若天仙的女儿。刚送走一个骁王，太子又来了…… 凌战刚要说去接驾，凌苒忽得开口：“父亲，太子到来，有可能是为朝政上的事，我不便在场。我去找堂妹说说话。” 凌苒就这么在几人面前幽幽离开。 凌云翰刚想说什么，被凌战抢先道：“速速接驾。” 将军府前，凌战率众人跪了一地。太子一眼望过去，怎么找都没找到心中想见的人影，只得耐着性子说道：“平身！” “谢太子！” 凌战率众起身，微俯身：“太子，请！” 来到正厅，凌战主动问道：“不知太子突然驾临将军府，可是朝政上有什么事需要老臣效劳？” 太子脸上一僵，脸色不太好看，耐着性子说道：“孤在路上听闻，凌小姐的脸已经恢复，可是真的？” “劳太子挂念，小女吃过药后，痘疮已消，容貌已恢复。” 太子惊喜站起，急忙问道：“果然恢复了！她在哪儿？” 待他看到凌战脸上惊讶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端着架子坐下，努力拿出几分太子的威严道：“孤听说她容貌恢复，甚为凌将军高兴，特意带礼物前来庆贺。 出来的急，礼物一会儿就会送来。” 凌战拱手行礼：“谢太子，小女容貌恢复是将军府的家事，所以礼物就不必了。臣代她谢过太子的美意。” 太子维持着表面的虚套：“何不请凌小姐出来一叙，孤亲眼见了，也会心安。” 第256章 太子府走水了！ “是。”凌战看向管家，“小姐应该去莲心院找小莲叙话去了，去叫她过来。” 管家领命离去。 莲心院在将军府一隅，是个单独的两进院落，院内有单独与外界相通的小门。凌莲毕竟是凌苒三叔家的女儿，不是自家孩子，而且性子又……，叶清岚怕她出入不便，特意把她安排到莲心院。 这样，将军府里若是有什么事，通常也与她互不相干。 凌苒很快过来，与她同来的，自然有一直爱慕太子的凌莲。 两人行过礼，太子心里已似有蚂蚁在爬：“抬起头来。” 两人同时抬起头，凌莲相貌也算尚佳，只是有了凌苒，她便不够看了，被太子直接忽视。 再次看到凌苒那绝美的容颜，太子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坐，快坐！” “谢太子！” 两人刚要坐到最末的座位，太子急忙道：“凌小姐，坐这里，孤有话跟你说。” 两位都是凌小姐，但凌莲有自知之明。虽然心里嫉妒不已，恨不得把凌苒的脸给划花了，但表面上仍旧维持着微笑没动。 凌苒走到凌云翰上首的位置坐下。 太子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目光灼热，刚要说什么，一名侍卫飞奔进来：“太子殿下……” 被打扰他看美人，太子立刻便黑下脸，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侍卫老老实实立住：“太子殿下，太子府……太子府……” 怕吓到美人，太子压着怒气问道：“吞吞吐吐，何事？” “太子府走水了！” 太子猛得站起，惊讶道：“走水了？” 走水？凌苒知道，走水就是着火的意思，只不过这些官宦豪门比较忌讳火灾，便避开着火二字，用走水代之。这火，着得可真是时候…… 侍卫连忙道：“是，属下一得到消息就来禀报。” 太子看看凌苒，有些不舍，可着火是大事，他还得回去主持大局：“凌将军、凌小姐，事发突然，孤先告辞，改天再来造访。” 众人急忙站起，凌战拱手道：“走水事大，太子请！臣的女儿容貌恢复，太子已见过，不劳挂念。” 话语中明显有拒绝太子再登门之意，太子不悦，只是太子府着火，他也没时间追究这些，火急火燎地离开。 凌莲明显不善地看了凌苒一眼，回了莲心院。 凌云翰走到凌苒身边：“小苒，你有没有觉得凌莲看你的眼神不对？” 凌苒勾唇一笑：“三哥，你妹妹不是笨蛋。” 叶清岚看向凌战：“好端端的，太子府怎么突然会走水？也不知火势如何？” 因为府里木质建筑多，一旦着火，火势很难抑制，平时他们用火极为小心。像太子府这样的存在，更是小心翼翼，怎么会突然着火？ 凌云翰自告奋勇：“爹，我去看看，顺便帮忙灭火。” 凌战点点头：“你带点人过去帮忙。”他们已得知着火的事，若是不搭把手，恐怕太子日后会追究。 “好。”凌云翰脚步轻快地往外走，似乎心情不错。 第257章 小然跟本王是自己人 凌苒喊道：“别忘了回来一起吃午饭。” “好，等我！” * 骁王府书房内，帝千鄞正在批阅奏折，从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可以得知他此时心情极好。 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拿扇子的人影蹿进来，打破了书房的静谧。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持剑男子，只是不同于他的毛躁，持剑男子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坚定。 花霖得意地炫耀：“王爷、王爷，得手了！” 帝千鄞眼皮都没抬：“这有什么可值得炫耀？马棚而已。” 正处于兴奋中的花霖仿佛被兜头浇下一桶水，头僵硬地转了个方向，看向跟过来的宋卿尘：“卿尘，不值得炫耀吗？” 宋卿尘严肃道：“值！” 花霖被冻住的笑容再次绽开：“就是，虽然是马棚，但那也是太子府内的马棚。不是府外，也不是大街上。我杂在人群中，看到太子急匆匆骑马回府，我才回来的。 啧啧啧，你是没见太子那张脸，可真是精彩……” 他自顾自地沉浸在兴奋中，帝千鄞却一点儿回应都没给他，奏折很快批完两本。 “王爷，你为什么叫我去给太子搞点事，是不是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准备行动了？” 花霖越想越兴奋，暗暗搓了搓手：“最近实在太无聊，江湖上也风平浪静的，总算有点事要做了。” 帝千鄞这才淡淡应了一声：“没有。” 花霖有些惊讶：“没打算行动，你为什么让我去搞点事？” 帝千鄞淡漠瞥了他一眼：“看你太无聊，给你找点事做。” “给我找点事……”花霖没好气道，“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不客气！” 花霖郁闷地看向宋卿尘：“他欺负我。” 宋卿尘说道：“陪你喝酒。” 花霖喜道：“那你要陪我喝花酒！” 宋卿尘的脸更加严肃：“不行。” 花霖撇撇嘴：“就知道你会这样，那我要喝骁王府自酿的酒。” 帝千鄞对宋卿尘略微点了下头，宋卿尘说道：“走，陪你。” 花霖喜滋滋地往外走，帝千鄞淡漠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太子府的事，不要跟别人说。” 花霖挥挥手：“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说出来好让人怀疑你？” “小然也不行。” 走到门口的花霖猛得转身看向他：“小然也不行？为什么？没想到，你竟然把小然当外人，我可一直把他当自己人。” 帝千鄞的目光有些冷：“小然跟本王是自己人，跟你不是。” 花霖张嘴噎了一下，拿扇子使劲扇扇风：“我要冷静一下，不能跟他生气，跟他生气对我没好处！” 好一会儿，花霖才嚷道：“好你个骁王，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把我当外人！” 宋卿尘无奈地摇了摇头。 帝千鄞看他的目光有如在看智障：“花霖，你该好好自己锻炼锻炼。凡事都是卿尘帮你打理，你的脑子越来越退化。” 花霖张大嘴巴：“你在变着法骂我蠢！卿尘，他骂我，我要喝两大坛，让他知道什么叫肉疼！” 第258章 你是被人废了武功吗？ 宋卿尘拉起花霖的腕就往外走，花霖嚷嚷：“我还没说完，倒底为什么不能跟小然说……” 帝千鄞搁下毛笔站起，唇角微微上扬，整个人更加散发出风华绝世的魅力，他从喉咙里低低吐了一句：“为什么……” 午膳时间，帝千鄞来到膳厅，就见花霖拎着酒壶坐在地毯上，仰着脖子往嘴里灌，旁边还摆着两个酒坛。宋卿尘则比他斯文多了，拿着酒杯轻轻啜饮陪着他。 见到帝千鄞来，花霖更来了劲头：“这酒真好喝，听说骁王府也没几坛。” 帝千鄞未理他，自己坐到膳桌前吃饭。 “卿尘，你说，为什么不能告诉小然呢？” 宋卿尘看了看他，帮他拿了一根烤鸡腿。 “两个闷葫芦，没意思！”花霖提着酒壶站起，“我去找小然，你们慢慢吃。” 刚迈出一步，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你敢去试试！” 花霖莫名其妙地看向帝千鄞，使劲盯了几眼，若有所思道：“你今天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先是幼稚地让我去太子府找点小麻烦，吸引太子回府。 现在又不许我找小然，难道小然跟找太子麻烦的事，有什么联系？” 帝千鄞淡淡道：“食不言，卿尘！” 花霖立刻反应过来：“别，不要点我哑穴！” 宋卿尘伸出两根指头，没点下去：“不言！” 花霖立刻点头，一个字都不说。 膳厅里安安静静，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花霖酒量好，喝完两壶都没有一丝醉意，只是房里两个闷葫芦，越喝越无趣。 帝千鄞吃得不多，站起淡淡道：“小然已答应给本王当侍卫，本王去百药堂接她。” 花霖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想到这酒得之不易，又强行憋住咽下去，顿时呛得不住咳嗽，眼泪都流出来。 宋卿尘微皱了眉，轻轻帮他抚着背。 花霖这才缓过劲儿来：“小然给你当侍卫，你是认真的？” 走至门外的帝千鄞严肃道：“本王从不开玩笑。” 花霖使劲抽了下嘴角，跟了上去：“就他那细胳膊细腿，给你当侍卫？还是说……” 花霖上下打量着帝千鄞：“你对他有什么……别的意思？” 一直候在膳厅外的临风大喜：“王爷，凌然要来骁王府当侍卫？太好了！” 花霖瞥他一眼：“临风，你怕不是傻了？小然若是来骁王府，是他给王爷当侍卫，还是你们给小然当侍卫？” 临风骄傲地抬高下巴：“花公子，你怕是不知道，小然武功比我好吧？” “噗，哈哈哈哈！他武功比你好？临风，你是被人废了武功吗？” 临风气道：“不信你问玉树！” 被点到名的玉树默了默，老老实实说道：“凌然武功确实比我和临风高。” 花霖敛了笑，疑惑地看向帝千鄞：“是真的？不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帝千瑾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花霖看向宋卿尘：“卿尘，你说是不是真的？小然怎么看，都不像有武功的样子，花架子倒有几分。” 第259章 想个法子摆脱宋卿尘 宋卿尘严肃道：“人不可貌相！” 花霖兴奋了：“那我得去会会他。” 帝千鄞一行人前往百药堂，刚到店门口，就听到芯玥和冷月抬高的声音： “不好意思，本店的药已售卖一空。我们店主会尽量与药圣取得联系，再进一批药。 谢谢惠顾、谢谢惠顾！” 尽管两人喉咙都快喊哑了，还是有不断过来的百姓：“真的没了？” 芯玥很无奈：“真的没了，若是有，我们能不卖吗？” “我能不能预定，不然下次来，不知能不能买到？” 冷月解释：“因为店主不在，我们做不了主，所以暂时不能预定。” 花霖和临风几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花霖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医馆的生意也这么火爆了？难道很多人生病？不对，即使很多人生病，也不可能所有的药都卖完……” 他想不通，便随手拉住一人追问：“为什么这么多人买药，都病了？” 宋卿尘扫了他的手一眼，没说话。 被拉住的百姓本来就因为没抢到药而心情不好，没好气道：“你才病了！” 花霖也不生气：“没病买什么药？” 百姓蔑视他一眼：“这家店的药能长期保存，不用熬，生病了，只要症状对得上，就能直接吃。 你没听说将军府凌小姐的事？” 花霖一头雾水，自从太子遇刺的事件发生后，防守格外严密。他上午接到骁王的消息，就忙着钻空子给太子府找麻烦，哪里有空听别人的事。 “将军府凌小姐有什么事？” 看他不知，这个百姓立刻有了精神：“凌小姐的脸生了痘疮，你总知道吧？” 花霖点点头：“略有耳闻。” “你是没见那满脸的痘疮，恶心死了。我可是亲眼所见，整张脸就没一寸肌肤是完好的。 可是凌小姐服了百药堂的药，只一粒，药到病除，那张脸立刻就好了。 凌小姐的美貌当真是……” 花霖双眼立刻亮起：“她相貌如何？” 百姓脸现痴迷：“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 花霖兴奋道：“真的？” “这还能有假，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百姓压低声音，“听说，太子得知后，当场悔得肠子都青了。” 花霖兴奋地搓搓手，得想个法子摆脱宋卿尘，偷偷去将军府瞧上一瞧。美女，比仙女还美的美女…… 花霖脸上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笑，突然就被人往头上打了一巴掌。 花霖立刻看过去，就见帝千鄞冷戾望着他，视线中含着警告。花霖有些莫名其妙，可他打不过骁王，只能站得离他更远一些。 “那这跟你们买药有什么关系？” 百姓看白痴似的看看他：“这位公子，你看起来一表人才、风流潇洒，怎么这都不懂？ 百药堂的药如此神奇，又能长期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当然得抓紧买。 而且，依我看，经凌小姐这么一遭，这店的药肯定要涨价，所以一想明白，我就赶紧跑来买。 谁料，唉，店里的药早就卖完了。” 第260章 恨不得把他的眼给戳瞎了 店门处贴出一张红纸，上面写着“药已售空”四个大字，百姓们叹着气，三三两两离去。 熙北北望着门上的红纸，一脸茫然：“这是我的笔迹，我什么时候写的？” 芯玥喊道：“北北，在门口愣着做什么，进来。” 熙北北疑惑地看向她：“店里的药售空了？” 芯玥扭了头，不再管他。这种事实在是每天都在发生，她已经对他的记忆力习以为常。 花霖一个箭步冲过去：“小然呢？” 芯玥看到他，又看到他后面的帝千鄞等人，先向帝千鄞行了个礼，才说道：“公子不在。” 花霖看着货架上仅剩的几个瓷瓶：“这里真没药了？”说着，自来熟地打开一个，里面果然是空的，不禁啧啧几声：“没想到，前些天过来，明明店里也没几个人，转眼就红火成这样。 红火的，可真让人嫉妒。” 临风请示道：“王爷，凌然不在。” 帝千鄞淡淡道：“无妨，本王去楼上等。” 冷月急忙道：“王爷，公子不在，您要是等，就在楼下等吧。” 帝千鄞抬脚就往楼上走：“你们在楼下候着。” 芯玥对冷月摇了摇头，算了，反正小姐平时也小心，楼上不会留下什么女子用的东西。她们两个只是丫鬟，可挡不住骁王。 冷月无奈：“我去给王爷沏茶。” 虽然骁王不讲礼仪，擅闯小姐的房间，但她们的礼仪可不能废。 花霖在熙北北对面坐下来：“哎，我问你们，你们公子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芯玥回答：“这是公子的事，我们不知。” 花霖打量着她：“你身为你家公子的丫鬟，会不知道？是不知，还是不肯说？” 芯玥瞥他一眼：“是什么，与你无关。” “呵！”花霖笑着打开美人扇，扇了两下，“你这个丫鬟还挺有脾气。” “我虽是丫鬟，但仅仅是公子的丫鬟，并不是你的。” 花霖风流一笑：“不止有脾气，长得还不错。喂，小姑娘，不如我们来谈笔生意。我呢，有些银子……” 看到一旁的宋卿尘，他改口道：“是卿尘有些银子，我们合伙再开几家店如何？” 芯玥勤快地擦着货架：“这些事，要跟我们店主谈。” * 将军府 凌苒一家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吃午饭。 凌云翰有些遗憾地叹着气：“只是太子府内的马棚着了火，火也没烧起来，只牵连到附近一间房，便被扑灭了。 我回来的时候，太子正命人查起火的原因，一脸晦气的样子。” 叶清岚给凌苒夹着肉：“没烧起来是好事。” 凌云翰看向凌云墨：“二哥，幸好有这把火。你不知道，太子当时看妹妹的眼神，我恨不得把他的眼给戳瞎了。” “云翰！”凌战严厉喊了他一句。 凌云翰不在意道：“我知道，爹，这不是没外人吗？” 凌战提醒：“你既然打算做官，就要时刻谨记，慎言！” 凌云翰不赞同：“爹，如果在家里也要顾及这、顾及那，那家与外面还有什么不同？” 第261章 你一辈子别娶女人 “家，就是能让我们畅所欲言的地方。” 凌苒笑着给凌战夹了根鸡腿：“爹，这个好吃。” 凌战脸上的严厉瞬间变成一脸宠溺与得意，咬了一大口，满足道：“果然好吃！” 凌云翰把碗一伸：“妹，我也要。” 凌云墨瞪他一眼：“想吃你自己夹，又不是没长手。” “不，我就要小苒夹的，小苒夹的才香！” 凌苒笑着将另一根鸡腿夹给他：“好好吃饭。” 凌云翰炫耀般将鸡腿转了一圈，才开始吃：“嗯，爹说得没错，小苒夹的就是好吃。” 凌云墨一脸幽怨地看向凌苒，什么都没说，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凌苒看着幼稚的两个哥哥，无奈地夹了两块排骨给他。 叶清岚笑着瞪他们：“让小苒好好吃饭，你们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游戏。” 凌苒舀了一碗汤递给叶清岚，叶清岚一脸幸福：“小苒盛的汤味最美，我要多喝几碗。” 吃过午饭，在叶清岚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凌苒换了妆，悄悄溜了出去。 回到百药堂，便看到一屋子的人…… “玉树临风、花兄宋兄，你们怎么来这么齐？” 无精打采的花霖立刻站起：“小然，你终于回来了，我可等你半天了。” 凌苒好奇：“等我做什么？” “我想跟你……” 芯玥立刻打断他：“公子，骁王在楼上等你。” “在楼上？”凌苒顿了顿，嗯，两个丫鬟确实挡不住他。为什么他和祈夜总是不经主人允许，自作主张地往楼上跑？ “你们稍坐，我上去看看。”凌苒去往楼上。 花霖瞪着芯玥：“你是故意的！” 芯玥挑衅地冲他扬扬眉，花霖哼了一声：“卿尘，果然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宋卿尘点了下头：“嗯。” 芯玥被气笑：“我怎么没听过，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娶女人！” 花霖冷哼：“爷不会为了那么一两个女人，就舍弃外面的花花草草。爷才不会娶，那多没自由。” * 楼上，凌苒一上来，就见到窗前伫立着一抹颀长又尊贵的玄色身影，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逆光而立，显得格外高大与矜贵。 他转过身来，如天神般俊美的脸有丝冷意，令凌苒有些莫名。难道在怪她回来晚了？她说的是下午去骁王府报道，现在不晚呐…… “王爷！” 帝千鄞气场冷寒，一步步走到凌苒面前，注视着她：“那些花是怎么回事？” “花？”凌苒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帝千鄞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卧房走。 凌苒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滑过，看到卧房，突然记起来了：“哦，你说卧房那些花，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已经枯了吧？” 帝千鄞清冷望着她：“哪来的？” “那是……”刚要说祈夜，想到他与祈夜关系不好，凌苒讪讪道，“别人送的。” 帝千鄞却并不想就此放过：“谁送的？” 凌苒冷了脸：“这跟王爷没什么关系吧？这是我的私事。” 第262章 本王很缺银子 凌苒刚要进房间收拾，腕就被帝千鄞紧紧握住，他微微用力，便将凌苒拉到面前，板着脸望着她，似在无声谴责。 凌苒毫不示弱地回瞪他。 帝千鄞抿了抿唇，脸部线条不再那么冷硬。反正今天就带她去骁王府住，花是谁送的，又怎样。 想到这里，帝千鄞心情稍稍好转，抬手就揉了把凌苒的脑袋。 凌苒一脸懵地望着他，明明刚才像要把她大打一顿的样子，转瞬那冷寒之气就消失了。阴晴不定，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帝千鄞的声音柔了下来：“本王接你去骁王府。” 凌苒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不再纠结：“我把花处理一下。” 帝千鄞拉住她：“让两个丫鬟处理。” “她们还要看店。” “店里的药已经卖完，不用看。” “啊？”凌苒睁大眼睛，惊讶道，“卖完？全部卖完？”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帝千鄞忍不住又摸了把她的脑袋，牵着她往楼下走：“嗯。” 凌苒兴奋了，甩开他的手，飞奔下楼，看向货架。只见货架上只剩几个瓷瓶：“店里的药卖完了？” 熙北北惊讶：“药卖完了？” 芯玥无视熙北北，高兴地看向凌苒：“公子，药全部售空。你看看能不能联系到药圣，要不然，我们接下来的几天就没生意可做了。” 凌苒惊喜，却也有丝疑惑。她上午是给店里打了一波广告，有一定的效果是预料之中的，可也不至于药全售空吧？古代不是没病不买药吗？ “小然，”花霖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我们谈笔生意。” 谈生意？凌苒立刻亮起眸子，谈生意当然好，她需要钱，大量的钱…… “什么生意？” 花霖摇着扇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和卿尘出钱，在京城及附近几大城开店，也用你的招牌和你的药。除去本金，挣的银子我们分成，如何？” 凌苒暗喜，她就是缺开店的银子，花霖能入股开店，那自然再好不过。这样，不但她炼的药有了销路，还不用自己操心找人看店，只坐等收钱就可以。 她刚要答应，与他谈谈具体的分成，帝千鄞就清冷开口：“不行。” 凌苒诧异看向他：“为什么不行？” “因为本王会跟你谈这笔生意。” 花霖瞪大眼睛：“骁王，你怎么能这样？这主意是我想的，而且，你又不缺银子……” 花霖突然就没了声音，只有嘴巴在一张一合。意识到又被点了哑穴，花霖转头就去晃宋卿尘的胳膊，指着自己的嗓子一脸委屈。 帝千鄞掸掸衣袖，一脸云淡风轻，仿佛点花霖哑穴的不是他：“本王也想到，只是没说。而且……” 帝千鄞暗含深意的眼眸在凌苒身上滑过，“本王很缺银子。” 凌苒来回看看两人，忽然邪气地翘起唇角：“跟谁合作，由我来决定。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双方的诚意，谁给我的分成多，我就跟谁合作。” 帝千鄞傲慢地瞥了眼花霖…… 第263章 这叫没占便宜？（为林中玉妖壕赏加 “自然是本王的诚意足，本王只要一成利润，如何？” 凌苒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就连店内其余人，也都惊讶地看过来。 花霖也不跟宋卿尘耍委屈了，圆张着嘴，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他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小气的骁王，不然骁王为什么不惜撇去利润，也要跟他抢生意？ 开店不就是为了赚钱？开店铺，店面、人工都需要花银子，费时费力，就为了那一成利润？这得多少年才能把投入的本钱给赚回来？ 骁王竟然不惜赔本，也要抢他的生意…… 这种合伙生意，分成五五或四六，对凌然已经很有诚意了，为什么骁王只要一成？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怎么会是骁王肯做的事？ 不正常，这事很不正常！骁王怎么肯令自己吃亏！ 花霖狐疑地打量着骁王。 凌苒挑着眉，同样打量着他：“你……确定？” 帝千鄞表情坚定无比：“本王从不开玩笑！” “为什么？一成利润，你怕是短时间内连本都赚不回来。” 帝千鄞神态自若：“本王从不做令自己赔本的生意。” 凌苒沉思片刻：“好，不过，我也不想占你便宜，我们三七分，我七你三。” 被宋卿尘解开哑穴的花霖终于能发言了：“你七他三，这叫没占便宜？” 凌苒瞥他一眼：“我又不是跟你做生意。” 帝千鄞似乎对结果很满意，脸部线条柔和不少，眼底甚至含了丝宠溺：“好，你随意，本王无所谓。” 花霖愣了下：“骁王今天可能发烧，还有没有退烧的药？” 凌苒做成这笔大生意，心情极爽：“等药圣跟我联系时，我会多买点药。你先把店面准备好，至于要开几家、开在哪儿，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嗯，本王会处理，你只负责收利润就好。” 凌苒脸上的笑容绽放得像花儿一般，这就是传说中的躺着数钱吧？只是一想到空间需要大笔银子，她的笑容收敛不少。 帝千鄞淡淡道：“去骁王府。” “稍等，我上楼拿点东西。” 帝千鄞拉住她的腕：“拿什么？” 凌苒有些无奈：“衣服、宝剑之类，我的竹笛也在楼上。” 帝千鄞松开手：“衣服本王会命人做，只带剑与竹笛即可。其余之物，本王会命人准备。” 凌苒上楼，花霖惊愕：“他……要跟临风他们住一起？那他的店怎么办？” 帝千鄞高傲瞥他一眼：“她单独住，本王在骁王府内给她准备了房间。” “住骁王府？”花霖惊愕出声，临风玉树他们都住在骁王府后街的侍卫院中，凌然竟然住骁王府？ “骁，你今天很不正常！我和卿尘都没能住到骁王府，被安排到别苑，你让凌然住骁王府？” 帝千鄞负手而立，颀长玉立的身材是那样的傲然于世：“凌然是本王的贴身侍卫，自然特殊一些。” 花霖指了指同样惊讶的临风：“他们两个，也是你的贴身侍卫，怎么没这样的待遇？” 第264章 他把我的钱强行拿走（为芯玥壕赏加 帝千鄞高傲瞥他一眼：“与你有关？他们两个当事人都没意见，你管好自己的事即可。” 花霖被噎到：“临风，你没意见？” 临风虽然不解，但老老实实回道：“属下谨遵王爷吩咐。” “无聊，算我多事。”花霖看向宋卿尘，“本以为很了解骁王，这次进京，我发现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宋卿尘面无表情：“懂我。” “我当然懂你，若是我连你都看不懂，我觉得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说话间，凌苒从楼上下来，手里一笛一剑，身上背着一个小包裹。 帝千鄞只是扫了玉树一眼，玉树立刻迎上前：“凌然，包裹给我。” 凌苒冲他笑笑：“不重，我自己可以。” 玉树却伸着手，不肯相让。 凌苒只得把包裹给他：“就是两件衣服，真不重。” “走！” 回到骁王府，帝千鄞陪她去安排给她的住所，是骁王府内一个单独的小院落：“这里可行？” 凌苒满意点头：“这里很好。”自己一个小院子，她有什么事，就不用担心被人撞见了。 花霖酸溜溜地拉了拉宋卿尘的袖子，悄声道：“你说，骁王是不是……”剩下的两个字，他怕被帝千鄞听到，没敢说出来，只做了个口型。 宋卿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花霖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也这样认为？” 宋卿尘摇了摇头：“不清楚。” 待看过院子，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凌苒提了剑跟着帝千鄞回到正厅。 “王爷，我的侍卫服什么时候送来？”作为贴身侍卫，为了对得起每月那五百两银子，凌苒尽职尽责地站在帝千鄞身旁。 帝千鄞淡淡道：“你仍旧是平时的穿着即可。临风和玉树也同样。” “哦。”临风和玉树确实没穿统一的侍卫服，惯常都是黑色锦衣。他俩虽是侍卫，但衣服的料子比外面许多公子的都好。 花霖打量着凌苒：“小然，听说你武功比临风还好，我们要不要比试一场？” 凌苒认真望着他：“跟我比武，是要出银子当彩头的。” 花霖看向临风：“你输了多少？” 临风肉疼道：“二百两。” 花霖牙疼地吸了口气：“二百两？有点狠！” 凌苒扬扬眉：“看来，你对自己很没信心。” “怎么可能！”花霖提高声音，“我武功比临风可高多了，只是……我穷！” 凌苒鄙视道：“你穷还要跟我谈生意？” 花霖得意笑道：“我穷，但卿尘有钱。”他往凌苒身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我的银子，都被卿尘管起来了。” 凌苒扬扬眉：“为什么？” 说到这个，花霖有点委屈：“他说怕我乱花钱，你说，我的钱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对不对？” 凌苒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花霖叹口气：“可他会点穴，把我的钱强行拿走了。” 凌苒同情地看了看他，论有一个空间的重要性，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花霖冲她挤挤眼：“所以，拿十两银子当彩头好不好？” 第265章 本王不能听？ “反正彩头就是意思意思，你又不缺这点银子。” 凌苒睁大眼睛：“谁说我不缺银子？我很缺银子。” “以我们的交情，你也要二百两？” 凌苒一口否决：“当然不是！” 花霖总算有点安慰地笑了：“那多少，二十两？” 凌苒鄙视道：“二十两怎么能对得如此风流潇洒的你？至少要这个数。” 凌苒伸出五个手指。 花霖牙疼地吸口气：“五十两？”五十两有点多，不过，他藏的私房钱，也能拿得出来。 他刚要答应，就听凌苒说道：“五十两怎么能对得你的身份？至少五百两！” 临风噗哧一声，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花霖提高声音：“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凌苒将剑一抱：“是你要跟我比，又不是我求着你比。” 花霖看向帝千鄞：“王爷，你不管管你的‘贴身’侍卫？都钻钱眼儿里了。” 帝千鄞放下茶杯，淡淡道：“小然，要的彩头有点少。” 花霖憋了一口气，拉着宋卿尘就走：“改天再来，今天的骁王从头到脚透着古怪。” 宋卿尘任他拽着离开，出了正厅的花霖声音传过来：“那两坛酒，我搬走了。” 正厅内，临风见王爷心情似乎很好，便问凌苒：“你怎么突然要当侍卫？你不是说过，喜欢当自由自在的商人，不愿当侍卫受人管制？” 凌苒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当然是为了每月的五百两银子！不过，为了不刺激到他和玉树，凌苒很贴心地换了理由：“骁王英明神武，我想跟在骁王身边学点东西。” 临风抽了抽嘴角，这样也行？“你不怕受管制？” “我当然是开了条件，比起你，还算自由。再说，王爷风华绝代，能每天伴在王爷身边，心情也会很好。”凌苒勾起唇，多说说骁王的好话，骁王会不会给她加钱？ 临风鄙视地看了她一眼，王爷最讨厌溜须拍马之人。 然而，帝千鄞却没有丝毫不悦，似乎还很……享受？ 临风指指门外，压低声音：“凌然，出去说点事情。” “好。” 刚要走，帝千鄞的声音响起：“有什么话，本王不能听？” 临风讪讪道：“能、能……” “说！” 临风看了看凌苒，讪讪一笑：“王爷，也没什么大事。现在凌然成了侍卫，属下想问问，能不能跟她比武？” 凌苒刚要点头，帝千鄞无情拒绝：“不能！” 凌苒弱弱开口：“王爷，其实我也……” 帝千鄞清冷的目光看过来：“比武可以，但要扣月银。” 扣月银？！凌苒睁大眼睛：“为什么？” “如你比武要彩头一样。” 凌苒忍着肉疼试探：“扣多少？” “月银一半。” 一半……，那岂不就是二百五？他在变着法子骂她？可看看帝千鄞那面无表情的神仙脸，凌苒立刻打消了念头。他那么高冷稳重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凌苒有些牙疼地看向临风：“不比。” 临风上次拿的彩头，还不到她月钱的一半，那她岂不是赔了？ 第266章 王爷天纵奇才 临风有些失望，想不通为什么王爷不许与凌然比武。明明侍卫们私下有切磋武功的自由，常切磋，才能有进步…… “那你的武功招式，倒底是跟谁学的？” 凌苒骄傲道：“自悟，招式还不错吧？” 临风怀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能自悟武功，还是比我厉害的？” “那是自然，不然你见谁武功路数跟我一样？” 临风沉思道：“虽然没见过，但天下武功路数没见过的也不是没有，你一定是跟哪个高人学的。” 凌苒无所谓道：“不信算了，我命名其为凌氏绝学。怎么样，有没有意向拜我为师，我可以少收点拜师礼。” 帝千鄞眼底有抹隐藏很好的宠溺，不知她为什么这么爱钱，看来，他暗阁经营的产业得继续扩大规模才行…… “切，拜你为师？”临风鄙视道，“我也是要面子的。” “不拜算了，下次想拜，我的门槛可会很高。” 临风高傲道：“要拜也要拜王爷为师，你武功虽然高，但也比我高不了多少。” 凌苒一脸的意味深长：“现在高不了多少，不代表以后。我的武功，会很快提高。” 临风像听到什么笑话，哈哈笑了两声。只是帝千鄞在此，他不敢太过放肆：“长这么大，我从来没听说过，武功还能短时间提高。 若是这么容易，那世间岂不是人人都会武功？ 武功就是要扎扎实实、一步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是件长期的事。当然，天资也很重要。 比如王爷天纵奇才，这么年轻就能令其他人望尘莫及。” 凌苒噗嗤笑了：“真没看出来，临风你还会拍马奉承。不过，你就是把你家王爷夸上天，他也不会收你为徒，死了这条心吧。” 临风有点尴尬：“没，我怎么可能奉承王爷，我是实话实说。 王爷，属下去巡逻、去巡逻……” 临风落荒而逃。 凌苒得意地翘起嘴角，见有一杯茶递过来，下意识接过就喝。等喝下，才意识到给她端茶的是王爷…… “王爷，您喝，您喝。” 帝千鄞接回她递来、没喝完的茶杯，又添了点茶，端起轻饮。 凌苒惊讶地看着，男的都这么随意吗？用别人用过的茶杯？问题是，茶杯里还有她喝剩的茶…… 玉树拱了拱手：“王爷，属下去外面转转。” 帝千鄞只垂了一下眼皮，玉树便知他的意思，转身出去。 凌苒看看玉树的背影，再看看正厅只有她和骁王，而想要做一名合格的侍卫，她好像也应该出去转转吧？ “王爷，我也出去转转。” 属下这个自称，她不喜欢，便没改口。 帝千鄞淡淡道：“他们两个都走了，本王身边总有个贴身侍卫保护安全。” 凌苒点点头，他说得很有道理。王爷身边如果没人跟着壮声势，那就体现不出王爷的尊贵了。 又饮了一杯茶，帝千鄞站起：“随本王去书房。” 凌苒拿剑跟着他，那感觉就像在做保镖。只是身在骁王府内，根本没有让她发挥光热的机会。 第267章 忽然有点热 凌苒是第一次进书房，帝千鄞的书房分三间，左右两间是藏书室和休息室，正中这间墙上悬着很多字画，不过看字迹，应该是帝千鄞的笔迹。 书房挂满自己的字……，凌苒看了看已经坐在书案后的俊美男人，嗯，他是有自恋的资本。 书房的画多为山水，气势磅礴，多半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研墨。” “哦。”凌苒放下剑，帮他研墨，“王爷，我是侍卫，不是书童。” 帝千鄞斟了杯茶给她：“本王没有书童，这些事情都是侍卫做。” “哦。”凌苒抬眼望望他，算了，月钱这么高，就不额外跟他要多做事的钱了。 帝千鄞拿起一本奏折，看得很快，看完便提笔批了几个字，然后继续下一本。 专心工作的男人最帅，这话一点不错，他本就风华绝世，此时更是神情专注，全身散发着尊贵、禁欲、迷人的魅力。修长好看的白净大手握着毛笔，写下一个个苍劲有力、笔锋凌厉的字，凌苒看得微微愣神。 “再不喝，茶就凉了。” 男人低沉蛊惑的嗓音，令凌苒回过神：“哦、哦。” 凌苒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帝千鄞唇角微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又给凌苒斟了一杯：“很渴？” 凌苒心虚地胡乱应道：“嗯。” “累不累？” “啊？”凌苒迷茫地看向他。 帝千鄞心情更好，轻轻捏了捏垂涎已久的腮颊：“站这么久，累不累？” 凌苒怔了怔：“还、还好。”怎么回事，她忽然觉得有点热…… 帝千鄞拍拍宽大的梨花木椅：“能坐三个人，你若是累了，可以坐。” 凌苒吞了吞口水：“不、不用，我不累。”离长相这么绝世的帅哥太近，她怕自己…… “你随意。” 帝千鄞继续批阅奏折，望着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还有迷人的侧脸、傲挺的鼻梁，凌苒只觉得突然口干舌燥，拿了茶壶一杯一杯倒着喝。不多时，茶壶空了…… 帝千鄞微蹙了眉：“你身体不舒服？本王命府医过来看看。” “不、不用！”凌苒连忙拒绝，“可能……中午吃太咸了，已经不渴了。” 帝千鄞放下笔：“出去走走。” “好！”凌苒拿了剑，跟在后面，一出书房门，风一吹，全身舒爽。 临风快步过来：“王爷，辰王来了，在正厅。” 帝千鄞前往客厅。 临风跟在后面：“凌然，当侍卫的感觉如何？” 凌苒勾起唇：“还不错。”就是研了个墨，也没干什么活，这银子挣得简直不要太轻松。 临风低笑：“我早就建议你当侍卫，还是我有眼光。” 凌苒瞥他一眼，二十两一个月的侍卫，她才不要当。 进了正厅，临风自动站在门外候着。 凌苒顿了顿，便也要停下，帝千鄞淡淡道：“你进来。” 这个“你”，并没说是谁，但凌苒很自觉地代入自己，跟着进去。 帝千辰笑道：“然弟，好巧，你也在！” 凌苒冲他笑笑：“我现在在骁王府兼任侍卫。” 第268章 那只是一个警告 “啊？”帝千辰惊讶地看向骁王，“只听过官职有兼任，侍卫还有兼任？再说……” 帝千辰顿了顿：“然弟这小身板，没有一点儿男子气概，当侍卫能行？” 凌苒高昂起头：“谁规定当侍卫要有男子气概？” 帝千辰哈哈一笑：“然弟，当初本王让你进骁骑营锻炼，你怎么都不肯。怎么却肯当侍卫？” 帝千鄞淡淡地问：“你今天过来有事？” 帝千辰微微正色起来：“也没什么大事，正好路过骁王府，过来看看。二皇兄，太子府失火一事，你怎么看？” 管家端上茶水，又退下去。凌苒尽职尽责地站在骁王身侧。 帝千鄞淡漠道：“听说只是马棚着火而已。” “皇兄，我怎么觉得像是什么人在给太子警告？自从上次太子皇兄遇刺，太子府严防死守，更是派了高手暗中守护。 虽然照理说，马棚那里确实不需要什么人严防，但这马棚毕竟在太子府内。 放火之人既然能到马棚点火，那也就自然能到附近的宅院点火。所以，我觉得，那只是一个警告。” 帝千鄞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茶端给了凌苒。 帝千辰摸着下巴思索道：“太子现在怀疑是刺杀他的凶手所为，所以召了京兆尹过去。这京兆尹也真是难…… 点马棚倒也像那人的古怪作风，二皇兄，你说他点马棚的目的是什么，在警告什么？” 凌苒惊讶：“龙兄，你知道凶手是谁？” 想到父皇的命令，帝千辰把话头吞了回去：“我也只是猜了一个人。” 凌苒试探地问：“你猜的谁？” “咳，不提也罢。”帝千辰笑道，“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当侍卫？” “嗯，当侍卫也不错。” 帝千辰开玩笑：“然弟，你去辰王府当侍卫吧？辰王府的纪律相对松一些。” 帝千鄞脸色微冷：“七弟，经太子遇刺一事，本王认为应该加强各府管理。明天，本王派玉树去辰王府，找你的侍卫首领谈谈，交流交流管理经验。” 帝千辰微讶：“不用吧，我又没得罪什么江湖上的人……” 帝千鄞一脸严肃：“不一定是江湖之人，政见不合、立场不同，都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你现在回府，先命人将侍卫名单理顺。” “哦，好。”见他一脸郑重，帝千辰突然有些紧张，不会是太子要动手吧……“我走了，然弟，改天再来看你。” 吃过晚饭，凌苒回了专门分给她的小院。院门外有两名侍卫把守，房中浴桶内已放满水，只等她洗漱。 房中大到家具、小到日常用品，应有尽有。凌苒心内很满意，不愧是管理王府的管家，考虑事情就是周到。 她最喜欢的，是那张舒软的睡榻。将门窗关严，凌苒洗漱过后，立刻就躺了上去，舒服地打了两个滚，这才钻进空间。 百药堂的药已卖完，而骁王又要与她合作开新店，她现在急需炼制各种药…… * 凌莲在将军府见过太子、被无情忽视后…… 第269章 凌苒竟然这么恶毒 凌莲被太子无情忽视后，心里一直恼恨、嫉妒凌苒。 凌苒平时与她并不亲密，更没有专程去找过她，怎么好巧不巧，偏偏凌苒到她的莲心院刚坐下，太子就来了？ 太子到来，她自然得随着凌苒一起去拜见。这凌苒肯定就是故意的，猜到她喜欢太子，故意在她面前显摆，让她亲眼目睹太子对凌苒的喜爱。 真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凌苒的心思就变这么恶毒。看来，凌苒一定是想明白了，与其嫁给徐枫平平淡淡、柴米油盐一辈子，不如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做人上人。 凌莲手里的丝帕绞来绞去，眼神不断变幻。幸好凌苒没当太子妃的命，在关键时刻得了痘疮。现在虽已治愈，但圣旨已下，太子妃已定。 只是…… 凌莲想起太子看凌苒的眼神，那眼神再直白不过，就仿佛贪财之人见到稀世珠宝一般贪婪。 太子…… 她绝不容许凌苒嫁给太子。 她只是凌家三房的庶出，不要说太子妃，便是太子侧妃也没她的份。但除了侧妃，不是还有妾？她喜欢太子，她甘愿为妾。今日是妾，以后太子登基，她当个嫔妃不为过吧？ 如果她能讨得太子的欢心，得些宠爱，将来生个儿子，等太子称帝，她的儿子也有一争之力。 她若想给太子为妾，那凌苒就绝对不能嫁给太子，因为为了保持平衡，太子不可能娶两个凌府的女儿。 忽然，凌莲唇角溢出一抹阴笑。不想凌苒进太子府的，可不止她一人…… 凌莲稍做收拾，便乘着马车来到右相府的角门。她来过几次，角门的小厮认为她。 “请凌二小姐稍候，待小的去通知小姐。” 很快，那小厮便回来了：“不好意思，二小姐，我家小姐正在筹备成亲事宜，所以不方便见客。” 凌莲只是垂了眸，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旋即微笑：“这位小哥，麻烦你再去通融一下，就说我有关于凌大小姐的重要事情相告。” 小厮面露难色：“二小姐，我们小姐正在跟宫里的嬷嬷学习礼仪，不便打断。要不，二小姐改天再来？” 凌莲扭了扭手里的帕子，还真是世态炎凉，程思思的太子妃身份已被皇上认可，用不到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凌莲知道改天再来不过是托词。只是，她父亲没有功名，她又是庶出，若想给太子当妾，只能沾凌老将军和凌战的光。 但即使有他们，太子也看不到同住将军府的她。为了当妾，她就只能讨好未来的太子妃，跟她交换条件…… 凌莲暗吸口气，严厉道：“是关于凌小姐的要事，若是耽误了，等你家小姐知道，一定饶不了你！” 小厮权衡一二，再次进府禀报。这次出来后，说道：“我们小姐正好在休息，你有什么事，趁这个时间赶紧去说。” 凌莲这才得以进入右相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守门的小厮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对我颐使气指！” 第270章 一生只娶一妻 “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庶女，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与他一同守门的小厮安慰道：“别生气，为她这种人生气可不值。 听说，她父亲是凌老将军的第三子，一无是处，明明是身强力壮的年纪，却什么都不干，只靠凌老将军的积蓄和凌将军的支援过生活。” “说起来，凌老将军生了三个儿子，就只有二儿子凌将军继承了凌家的优良作风。” 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守门人叹口气：“唉，造化弄人。大儿子若是没残疾，或许也是一代大将，就没凌战什么事了。听说大儿子小的时候学武很快，也是可造之材。” “好好的，怎么就残疾了？” 这人摇摇头：“听说多年前，他被凌家的仇敌抓去，是被躺着送回来的。那时腿骨全碎，接都没法接，听说那双腿是被生生打断的！” 几名小厮突然觉得腿疼：“真狠！” 中年人点点头：“是狠！所以，凌老将军的三个儿子，就只有第三子没出息，还偏偏只有第三子纳了妾。” 一名小厮说道：“这我倒是听说过，凌家男子一直是一生只娶一妻、从不纳妾，这点倒与别家不同。别的将军，哪有不纳几个妾室的。” “这第三子也是奇了，不但纳了妾，还让庶女独自跟着二房来京城。” 小厮抬抬下巴，往府内指了一下：“这庶女一定是随她爹，小姐都说不见了，还不肯走，千方百计讨好我们家小姐。 你看看别家小姐过来，哪个不赏我们传话的几两银子？银子倒也不在多，就是那么个心意。而她呢，还真把自己当正经小姐了……” * 程思思的闺房内，凌莲羡慕地打量着室内的摆设。以前她来过相府几次，不过都是沾了另几位官家小姐的光，在相府花园里小聚。 这闺房，她还是第一次来。 不愧是从小长在京城的大家小姐，跟凌苒的房间就是不一样。房内摆设不仅大气，还奢华，随便一个不起眼的小摆件，就是金玉打造。 室内轻纱垂落，燃着好闻的熏香，就宛如进了神仙居所一般。 程思思染着漂亮蔻丹的指尖翘起，细细打量着，似在审量着合不合她的心意。瞥见凌莲眼中的艳羡，唇角闪过轻蔑，旋即微笑。 “不知小莲过来，实在有失远迎。自从皇上赐了婚，我这里太忙，宫中专门派了教习嬷嬷来教导礼仪，我还要勤练琴艺与舞蹈。 这会儿，刚腾出点儿功夫休息休息。你来找我，有事？” 她很不想见到凌莲，因为见到凌莲，她就会联想到凌苒。凌苒脸恢复和太子去将军府的事，她已听说。虽然没见凌苒到底有多美，但外界传得沸沸扬扬，将凌苒形容得貌若天仙，叫她怎么能不生气？ 凌莲点了点头：“是，有事。”她看向周围。 程思思会意：“你们都下去，只留惜琴伺候。” “是！”一众丫鬟退下。 “惜琴是自己人，你有话直说便可。” 凌莲应道：“好。” 第271章 本小姐会让你死得很惨 她知道，程思思是不信任她，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才留下惜琴守着。 “程小姐，今天我过来，是有个关于堂姐的秘密要告诉你。” 程思思正色起来：“哦？说来听听。”多了解情敌一分，她就多一分把握。虽然太子妃的位子是她的，但太子的心还在凌苒身上…… 凌莲点点头，轻声低语。 程思思听闻，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一直仔细观察她脸色的凌莲仍旧看出一丝被遮掩的阴狠与快意。 见凌莲忽然住了口，程思思问道：“怎么不说了？” 凌莲突然跪下：“程小姐，小莲斗胆用这个秘密跟程小姐换一个条件。” 程思思忽得冷下脸，也不再用得体的微笑掩饰：“什么条件？你这是在威胁本小姐？” 凌莲摇摇头：“小莲不敢！小莲只是想给自己谋个出路，迫不得已。” 程思思嗤道：“得了，直接讲条件。” 凌莲磕了个头：“小莲想嫁给太子为妾，做牛做马服侍太子和太子妃。” “给太子当妾？”程思思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像打量货物一般打量着她。 凌莲这相貌，虽比不上她，但也排得到中上。只不过，或许是出身的原因，总让人感觉有些小家子气，畏畏缩缩没有气质。 虽然相貌中上，但却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在美人遍地的京城，这样的相貌很容易被人忽略和忘记。这女人即使真作妾，也入不了太子的眼。毕竟，太子的通房都比她美。 程思思松开手，高傲道：“给太子当妾，是太子决定的事，本小姐如何插手？” 凌莲又磕了个头：“程小姐是太子妃，一定有办法。小莲自知身份低微，所以不配争宠，但小女仰慕太子的才华，愿意做牛做马，服侍太子和太子妃。” “呵，不用说什么做牛做马，太虚假！”程思思傲慢看着她，“我答应会跟太子提，并尽力说服太子。但最终决定权在太子，我也无能为力。 现在，可以继续说了？” 凌莲仍旧跪在地上，程思思也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小莲谢过太子妃！” 提前喊的这声太子妃，让程思思很受用。 “不过，还望太子妃恕罪。凌苒的那件事，等小莲进了太子府，一定跟太子妃详言。” “呵，等你进太子府？”程思思愠怒，“你果然是在威胁我！” “小莲不敢！” 程思思默了会儿，说道：“好，本小姐就给你这个机会，只是希望，你的答案要令本小姐满意。 否则…… 本小姐会让你死得很惨！” 凌莲连忙点头谢恩：“谢谢太子妃、谢谢太子妃，小莲一定不会让太子妃失望！” 从右相府出来，凌莲底气十足，唇间漾开一抹笑。现在，她该好好计划计划，送凌苒一份大礼了…… * 程思思并没耽搁多久，在皇后又命她入宫抚琴时，见到了太子。 抚琴时，程思思看出太子听得并不专心，甚至有些恍惚，明显在想什么事情、亦或什么人…… 第272章 甚是倾慕太子殿下 她眸光暗了暗，更加坚定了心里所想。 皇后依然坚持不懈地撮合两人，让两人培养感情：“本宫乏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御花园转转，本宫就不陪你们了。” 两人来到御花园，程思思余光看向太子的侧颜。太子遗传了皇家的美貌，虽比不得骁王那样风华绝世，但在其他皇子中，也算出类拔萃的。 杏黄色的蟒袍显得他肤色更加白皙，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今日的杏黄袍，将是明日的明黄龙袍。而她，将来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统领整个后宫，受万民敬仰！ 这样的未来，她怎么能容许别人破坏！ 凌苒不同于凌莲，即使凌莲入了太子府，没有家势背景，只会耍点小心机的小人物蹦不起来，到时还得仰仗她才能在勾心斗角的后院存活。 凌苒则不同，她拥有着得天独厚的美貌，一旦进了太子府，就看太子现在的表现，也知道一定会得到独宠…… “太子为何不高兴？” 听到问询，太子才看向伴他一路走来的程思思。御花园内花团锦簇，她人比花娇，独有一抹温柔，然而，却永远比不上凌苒的天仙美貌。 “你可知，将军府凌小姐的痘疮已消，脸已恢复？” 程思思抿了抿唇，点点头，没说自己亲眼目睹：“京城百姓皆知，臣女真为凌小姐高兴。” 太子没再说话，边走边思量着有没有纳凌苒为侧妃的可能性。 她的父亲是平威将军，又是嫡女，听闻平威将军爱女心切，绝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女儿为侧妃，即使是太子侧妃。若是凌战的官职再降一降，纳侧妃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都说父皇忌惮凌家功高，将凌将军召回京，为什么没有找个理由降降他的官职呢？ 程思思见太子沉思的模样，知道他在打凌苒的主意。本想等成亲后再提纳妾的事，毕竟她现在还不是太子妃，无权为太子张罗纳妾的事。 但现在她却不得不提前说出来，她轻声探问：“不知殿下对凌小姐的堂妹还有没有印象？游园会时，她跟凌小姐坐在一起。” 太子的思绪被拉回，想了想：“嗯，有印象，舞跳得还可以。怎么突然提她？” 程思思紧了紧手中的绣花丝帕：“臣女听说……，听说……”她不是太子妃，若是骤然提纳妾，太子一定认为她逾矩，对她不喜。 太子微皱了眉看向她：“听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 程思思微红着脸低下头，声音又小又柔：“听说她甚是倾慕太子殿下。” 太子身形更加挺拔，漫上一股高傲。他乃人中之龙，被世家女子仰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又走了几步，就在程思思苦思该如何提醒时，太子忽然顿住身形。前几天去将军府时，凌苒与她堂妹一同进的正厅，而且他听闻，这个堂妹就住在将军府…… 这个堂妹似乎叫凌莲，如果纳凌莲为妾，他不就有借口进将军府看凌苒了吗？ 第273章 小苒是他的掌心娇 太子暗喜，再看向程思思时，面色和悦了许多：“孤送你回府。” 程思思不太明白，太子怎么忽然就高兴了，甚至还要亲自送她回府。以前，可都是皇后命他相送，他从未主动过。 程思思喜道：“谢殿下。” 太子将程思思送回右相府，与程右相客套了两句便出来，直奔将军府。微风轻拂，只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不少。 凌战再次率合府之人迎接，请太子进了正厅。 太子看了一圈，正厅之内没有凌苒的曼妙身影。 凌战恭敬道：“不知太子驾临寒舍，是有何政事要吩咐？” 太子微笑：“凌将军不必拘礼，赐坐。” 待凌战坐下，太子才笑道：“孤今天进来，是要跟凌将军说一门亲事。” 凌战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不显：“不知太子是要为老臣哪个儿子说亲？”如果太子敢说小苒，他就借口长幼有序，兄长未娶，妹妹不可先嫁。 “非是凌将军的儿子，而是……” 凌战心跳加快，太子果然要提，难道他想抗旨？还是想让小苒当侧妃？小苒是他的掌心娇，绝不可能为侧，也不能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凌战没说话，等待着太子接下来的话。 太子微笑：“凌将军三弟的女儿也住在府里？” 凌战忽然整个人都轻松了：“是，侄女凌莲正在府内。太子是要为她说亲？” 太子和善地点点头：“她可在府里，不如叫她一起来听一听？” “好，只是……她父母不在京城，她的事，臣作不得主。” “无妨，若她自己愿意，再通知她的家人也不迟。”太子自信地弯起唇，以凌莲的身份，能给他当妾，已是天大的荣耀。她的家人只会感恩戴德，绝无不愿之理。 凌战轻快吩咐：“管家，去莲心院请堂小姐过来。” 太子连忙补充道：“不如也请凌小姐一并过来。” 凌战起身拱了拱手：“小女性子野，在府里呆不住。不知太子会来，一大早便与丫鬟出去逛商铺，想来，得天黑才回来。” 太子很失望，他此次来，以看凌苒为主，而凌莲只是顺带的理由。他倒也没怀疑凌战说谎，毕竟他一个臣子，还不至于这点小事说谎。 凌莲很快接到消息过来，心中雀跃不已。她才去找过程思思没几天，太子就亲临将军府，并且点名要见她，很有可能是为纳妾之事。否则，以太子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过问她。 她再次整理一下衣服：“小红，你看我这件衣服可以吗？发型乱不乱？” 小红笑道：“小姐，您今天格外美丽。” 来到正厅，凌莲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给太子盈盈下拜，声音温柔婉转：“小女凌莲见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凌莲起身，一副低头含羞的模样。 太子看不清她的容貌，说道：“抬起头来。” 凌莲娇羞地缓缓抬起脸，一双眼睛盈满爱慕之情，欲语还休。 太子如打量货物般审量着，这模样谈不上太美，作为妾的话…… 第274章 本王为何没见你练过武 作他的妾倒也还过得去：“孤记得在赏花游园会上，你曾跳过一支舞，可愿再跳一支？” 凌莲急忙道：“为太子殿下跳舞，是小女的荣幸！” 凌战为难道：“殿下，臣这将军府没有乐师……” “无妨，不必配乐也可以。” 凌莲行了一礼后，盈盈起舞。她挑了一支跳得熟练又显身段的舞，尽显婀娜身姿。 太子望着翩翩起舞的她，将那张脸换成凌苒，举手回眸间，太子心情荡漾。 直到一舞罢，凌莲唤回太子的神智。凌莲心内狂喜，刚刚太子注视她的眼神，是那样痴迷、那样深情、那样令她心动，他看到她的好了…… 太子正色了一下表情：“凌莲，孤欲纳你为妾，你可愿意？” 凌战惊讶，没想到，是太子要纳妾，难怪太子亲自上门…… 不过，纳妾而已，随便拆个喜婆过来说即可，太子亲自到来，显得过于重视和隆重了。想到太子刚刚提到小苒，凌战垂着的目光微闪。 尽管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可此刻听太子亲口说出来，凌莲还是惊喜地整张脸都生色不少，一颗心狂跳：“小女愿意！”什么未出阁小姐的羞涩与矜持，有此刻重要？万一她有所犹豫，太子反悔了怎么办？ 太子点点头：“好，等太子妃进府后，孤择个日子接你进府。” 凌战犹豫一下，说道：“殿下，这事还没问过她父母。” 凌莲生怕太子反悔，急忙道：“二伯，小女进京时，父母曾交待，若遇到合适的亲事，自己作主就好。” 太子看她急切的样子，有些鄙夷，整个人更加高傲：“离孤与太子妃大婚，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凌将军通知她父母了。” 凌战应道：“是，臣即刻送消息回去。” 太子站起：“那孤便先回府。”既然凌苒不在，他再待下去也无趣。 凌战与凌莲将太子送走，凌莲的激动再也不加掩饰，一张脸红艳艳的，整个人骄傲如孔雀，傲慢地回莲心院。 不久，她将为太子的妾，以后，她就是太子的嫔妃，将来凌战和凌苒见了她，也要向她称臣行礼。一想到这个，凌莲只觉得心中的所有郁气全部吐出，连天空都清亮不少。 * 凌苒在骁王府当了几天侍卫，简直不要太爽。 平时没什么事，巡逻也不用她管，只负责跟在骁王身后当跟屁虫。早上，她可以睡到骁王下朝，一日三餐陪骁王一起食用。无聊了，可以借口回店里离开骁王府。 这五百两银子挣得，太轻松！ 此时，帝千鄞刚批阅完奏折，从书房出来。 “小然，自从你进骁王府，本王为何没见你练过武？” 凌苒撇撇嘴，郁闷道：“王爷，我练武功有什么用，又不能跟人切磋比武，也没有刺客来袭，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多休息休息。”谁说她没练，她每晚都在空间里练一个时辰武功。 皇后送给她压惊的那套金首饰，她不能拿到当铺去当…… 第275章 本王陪你练？ 她将那套金首饰直接上交空间，没想到竟值八千两银子，一口气解锁了《中阶内功》、《医术进阶》、《毒术进阶》，外加一块地。 所以，她晚上很忙，忙着练功、炼药、炼毒。她很想找个人试试内功提升后的效果，却没找到机会。 帝千鄞似没听出她话里的怨言，淡淡道：“也好。” 凌苒更郁闷：“那你让我来当侍卫，到底是为什么？” 帝千鄞抬手就往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当然是防备刺客来袭，这叫有备无患。你若觉得武功退步，平时可以多练练。” “没人陪练，自己打有什么意思。” 帝千鄞微俯身，平视着她美丽的眼睛：“本王陪你练？” “你？你武功太高。” “本王可以压制到你的水平。” 凌苒瞥他一眼：“那样打不尽兴。” “小然，我陪你练怎么样？”一个调笑的声音传来，花霖和宋卿尘走过来，“我武功不如骁王高。” 凌苒立刻双眼亮起：“好！”她瞪着眼看向帝千鄞，生怕他不许。 花霖也看向他：“王爷，小然将来是要成家立业的，你不可能护佑他一辈子。他有点武功防身，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 凌苒很认真地点头：“对，我要保护堂姐。” 帝千鄞看她那一脸期待的表情，硬不下心拒绝，只得命令：“不许受伤。” 花霖摇了两下扇子：“放心，我不可能受伤。不过，小然嘛……” 凌苒傲娇地扬起下巴：“我自然更不可能受伤。花兄，你一定要小心，轻敌容易吃大亏。” 花霖勾起唇：“人小，信心倒不小。走，去练武场。” 玉树和临风率领暂时无事的骁王府侍卫过来围观。 花霖与宋卿尘并肩而行，冲他吹嘘：“卿尘，这不叫以大欺小，再说，她只是个头小，年龄最多比我小两三岁。一会儿看我怎么把她打得哭爹喊娘！ 如果我赢了，你可得奖励我。” 宋卿尘严肃应了一声：“嗯。” 花霖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立刻喜道：“你奖励我什么？去花怡楼玩一天，怎么样？” 宋卿尘沉下脸：“不。” 花霖有些失望：“那奖励我二百两银子总行吧？” “好。” 看宋卿尘答应那么爽快，花霖立刻就后悔了，早知道，他应该多说几百两。 另一边，凌苒也不甘示弱：“王爷，我现在可是你的贴身侍卫。如果我赢了，会给骁王府争光、长面子，对不对？” “嗯。”帝千鄞知道她想说什么，眼底有丝宠溺。 凌苒兴奋：“既然我给骁王府争光，是不是会有奖赏？” “可以。” 凌苒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大：“多赏我一个月的月钱？” 帝千鄞眼底的宠溺更盛，傲娇道：“如果你输，是不是要罚一个月的月钱？” 凌苒睁大眼睛：“王爷，你怎么能这样算？我的月钱是一个月的血汗钱，是正常的劳动所得。怎么能跟奖赏一样？” 帝千鄞轻轻颔首：“似乎有几分道理。” 第276章 不是有意相让 凌苒笑得一脸讨喜：“输了不用罚，是吧？王爷，你又不缺那几两银子。” “嗯，输了不罚，赢了赏！”他不能给凌苒留下缺银子的印象。 “好！我一定会赢！” 帝千鄞微扬眉，看到凌苒倒映着闪亮神采的眼睛：“你很有自信？” “那是自然！” 她曾见花霖与凌云墨交过手，对他的武功水平也算略有了解。若是放在她学中阶内功以前，她没有把握一定能赢。但现在她修习了中阶内功，体内充盈着一股充沛的力量，她很有信心能赢花霖。 不光是花霖，即使凌云墨在场，她觉得也能比上一比。 为了安全，帝千鄞不许两人用剑。 两人对面而立，一个风流不羁，一个邪气灵动，但脸上是同样的自信。 临风碰了碰玉树的胳膊：“你觉得谁能赢？” 玉树沉思着看了看两人：“不好说，可能是凌然。” 临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你就猜错了，肯定是花霖赢。上次我与凌然交手，他虽赢了，但武功并没有高出我多少。 他内功底子太弱，谁不知道，外功招式或许能在短时间内有所提高，但内功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他就算再天纵奇才、再天资聪颖，内功想有质的提升，没个十年八年也不行。 你再想想花霖的武功，内功比我们好，武功也比你我略高。若是单比招式，凌然还有赢的可能性，一旦用上内功，怎么可能赢？” 玉树点点头：“有道理，但若是如此，凌然为什么要跟花霖比？” 临风分析道：“凌然不知花霖武功深浅，说不定以为跟我一样。一会儿她输了，我们要好好安慰他，听到没？” “嗯。” 临风看向身后的一群侍卫崽子，板起脸训道：“一会儿凌然若是输了，谁都不许笑。你们谁敢笑一声，仔细屁股开花，听到没？” 众侍卫只觉屁股一凉，急忙应道：“听到。” 临风警告的目光在每一名侍卫脸上扫过，这才满意地回头，看向场内。 花霖风流一笑：“小然，小心了！” 他率先发招，拳头裹胁着强劲的内力，迎面袭来。凌苒身后折腰避过，一个鲤鱼打挺，同样运了内力的脚踢过来。 花霖急忙闪避：“小看你了！” 凌苒勾唇邪笑：“那你现在要全力以赴了，不然会输得很惨！” “那可不一定！” 花霖难得正视起来，认真与凌苒拆上招。他越打越心惊，他能直接感受到凌苒越来越纯熟的武功招式。 刚交上手那几招，她似乎还略有点生硬。但越打，动作越快，内功的运用也越加纯熟，袭来的劲风越加凌厉。看这内功，竟是在他之上…… 围观的临风等人感受不到内功，不过能看出凌苒的出招越来越犀利，而花霖却打得越来越吃力。 “玉树，怎么回事，花霖内功退步了，还是有意让着凌然？” 玉树摇摇头，正色道：“不是有意相让，花霖不敌。” 临风惊讶：“可明明前些天凌然跟我交手时，内功很差……” 第277章 他怎么可能拜她为师 临风越看越纳闷：“花霖内功高，怎么可能会输？凌然这小子真是邪门儿……” 玉树看着败相越来越明显的花霖，沉吟道：“有一种体质，叫做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凌然极有可能是这种体质。” “你是说……，她武功的高低，取决于对手武功的高低？那如果她跟王爷比，谁武功更高？” 玉树瞥他一眼：“还用说？” 临风笑着挠挠头：“嘿，也是，天下武功，谁能高得过骁王？” 场中，花霖一个轻功纵跃，漂亮落地：“我认输！” 凌苒邪气地勾了勾唇：“承让！” 侍卫们围观完，讨论着彼此的心得三三两两离去。 花霖委委屈屈地走到宋卿尘身尘，拉了拉他的袖子：“我要跟你学武功，下次一定打败他。” “好！” “现在就学！” “走。” 两人招呼都没打，直接往外走。 花霖可怜兮兮地问道：“我刚才是不是输得很难看？” “没。” 花霖嘟囔：“我才不信。明明看着凌然个子小小、身材瘦弱，没想到爆发力那么强。他内功比我高，你说，我短时间怎么才能在内功上赶上她……” * 凌苒笑嘻嘻跳到帝千鄞面前，骄傲地抬起下巴，把手一伸：“王爷，我给骁王府争光了，赏赐！” 帝千鄞赞赏地看了看她，往正厅走：“本王会赏，不会欠你的。” 凌苒随在身后，讨喜笑笑：“王爷怎么会欠银子，我只是……只是太高兴，想早点见到赏赐。” 临风兴奋道：“凌然，你怎么做到内功进步这么神速的？还是说，上次比武，你故意压制了武功？” 凌苒邪气一笑：“想知道？” 临风鸡啄米般点点头：“想！” 凌苒一脸高傲与神秘：“此乃凌氏绝学的秘密，不能与外人道。只有我门中人，才能知晓。怎么样，想不想入我门，拜我为师？” 临风心里有点痒，想学…… 可是，他怎么可能拜她为师？一个比他小、比他个矮、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名气的人，传出去，他的面子还要不要？ 凌苒也是开玩笑，没真想收他，冲他翻个白眼：“心不诚，还想知道秘密，不可能。” 来到正厅，帝千鄞接过管家端来的参汤，挥了挥手，一众人下去。 “小然，这是本王命人给你熬的参汤，把它喝了。” 凌苒好奇地问：“为什么给我熬参汤？” “你比武消耗过大，该补补，这也算是赢了后的赏赐。” 凌苒刚喝下一口，听说如此，立刻将参汤放下：“王爷，你的赏赐是参汤，不是五百两银子？我不喝参汤，折现吧。” 帝千鄞眼底闪过无奈，亲自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赏赐不会少，这是另外的。” “那我就放心了。”凌苒就着他的手喝下，拿过勺子，“我自己喝。王爷，一会儿我回店里去看看。” “嗯，注意安全。” 凌苒得意道：“王爷，我打得过花霖，应该是别人注意安全。”她要更努力修习，下次跟宋卿尘比试比试。 第278章 公子你长大了 喝完参汤，凌苒拿了竹笛回药店，听芯玥说太子要纳凌莲为妾的事，只等太子大婚后，择期进府。 芯玥观察自家小姐的神色：“公子，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和冷月听说这个消息，可是震惊了半天。” 凌苒勾了勾唇，她当然不惊讶。 “这有什么可惊讶？” 芯玥激动道：“堂小姐的父亲无任何功名在身，她又是个庶女，能嫁给太子当妾，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冷月嫌弃道：“没想到，她那样的人还能飞上枝头。” 凌苒弯起唇角：“你们确定，这是飞上枝头的好事？” 芯玥使劲点头：“当然。堂小姐的出身，能嫁给七品官当妾，就算不错了。” 凌苒笑着摇摇头：“你们两个傻丫头，身份代表不了什么。嫁给一个人，要看这个人的人品和真心，至于身份地位，这些不重要。 若是将来遇到一个人，肯为你撑起一片天、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肯把你捧在掌心，便是普通农户，也是幸福的。 若那人的心，不在你这里，许你再多的繁华似锦，又有何幸福可言？而且，若是那人后院妻妾成群，整日疲于勾心斗角、争宠吃醋，活得多累？” 芯玥崇拜地望着自家小姐：“公子，你说得好像夫子啊。” 凌苒瞪她一眼：“胡说，夫子哪里会说这种事，只会之乎者也做学问。” 冷月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不知不觉间，公子你长大了。” 凌苒笑道：“你们两个，越来越贫了。”看了眼一脸茫然的熙北北，凌苒低声道，“既然知道了这事，我得回家一趟。” 凌苒换回女装，从后门溜出来。绕到大街上略逛了逛，便回了将军府。 见她回来，叶清岚急忙招呼厨房熬燕窝，说要给她补身体。凌云墨和凌云翰听说她来了，也来到正厅。 “二哥，我正好有事要向你打听，你在府里太好了。” 凌云翰不满：“小苒，有事你不问我，为什么单单问二哥？我早就发现了，你对二哥比对我好。” 叶清岚慈爱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凌苒笑着摊开手，掌心躺着两块巴掌大的玉佩：“可别说我偏心，二哥三哥一人一块。还有一块，我给大哥留着。这是用我开店自己赚的银子买的。” 凌云翰惊喜地抢走一块：“我要这个！” 凌云墨含笑拿走另一块：“小然，你自己赚的银子就好好留着自己用，不用给我们添置东西。” 凌战摸摸胡子，假装不在意地移开视线。 凌苒弯了弯唇，往袖袋一掏，走过去：“爹，这是我专门给你挑的玉钗。款式简单又大气，喜不喜欢？” 凌战笑得嘴都合不拢，拿着玉钗对两个儿子炫耀一番：“看到没，女儿就是贴心，哪像你们，除了会惹老夫生气，就不会做别的。” 凌苒再次拿出一副心形金耳坠，捧给叶清岚：“娘，这是我专门请匠师打造的。” 叶清岚接过，细细打量…… 第279章 小苒到哪儿都受欢迎 叶清岚看到耳坠上刻有一个小小的苒字，惊喜道：“喜欢，娘很喜欢这个礼物。只是…… 小苒，你的店才开几天，就为我们花费这么多银子。你赚的钱，自己留着花销，不必惦念着我们。” 凌苒笑道：“娘，店的生意好，我也没什么用银子的地方。” 凌云墨已将玉佩系于腰间：“小苒，你要问我什么？” “嗯，”凌苒正色道，“二哥，药圣给我介绍了他的朋友，号称毒王。他炼了好多毒药，想让我帮着卖。 可哪有开店卖毒药的，二哥，你知不知道，毒药都是在哪里售卖？” 她空间炼制了不少毒药，她用不到，放在空间太浪费。如果换成银子，就能继续解锁更高深的技能了。 凌云墨若有所思：“小苒，自从你来到京城，结识了不少人。先是骁王、辰王，现在又是药圣、毒王……” 叶清岚自豪道：“我们家小苒到哪儿都受欢迎。” 凌苒笑道：“娘说得没错。” 凌云墨宠溺又无奈地摇摇头：“小苒结识的人都这么厉害，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二哥放心，他们不会伤害我。” 凌云墨点点头：“官府自然不许明面上售卖毒药，所以大家都是在夜间进行这种交易。每座大城都有一条这样的街角，售卖的不止有毒药，还有许多来历不明的宝贝或是稀世之物。 这样的地方，江湖上称为鬼市。可以以物易物，也可以用金银购买。” 凌苒好奇：“那官府知道鬼市的存在吗？” “自然知晓。不过鬼市背后有一个神秘组织罩着，官府不插手，地痞无赖之流也不敢去挑事。但是，出了鬼市的范围，神秘组织便不会再管。 所以若是怀揣什么稀世珍宝，就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 凌苒了然地点点头：“知道了，我不过是替毒王卖点小毒药，没人会看在眼里，没事的。二哥，京城的鬼市在哪儿？” 凌云墨却还是有些担忧：“你一个女孩儿家，去那里不安全。” “二哥，真没事。我会带北北一起去，他可以保护我。” “我陪你去。” “不用。哥，你若是担心，我找个人帮我去卖，总行了吧？放心，我肯定是不会为了那么两个银子，把自己的安危搭上。” 凌云墨想了想：“既然是找人，不如找我。最近江湖无事，我派清云门的人帮你售卖，如何？” “好！”鬼市毕竟是夜间行动，即使说服凌家答应，骁王那一关也不好过。 “毒王炼的毒药，我放在店里了。一会儿二哥跟我去拿。”正好药价她也不清楚，让江湖上的人帮忙卖，最好不过。她不用操心，只要负责提供毒药，坐着数钱就行。 “姐姐！”凌莲笑着走进来，为了跟凌苒炫耀一番，她可是派了小红去了几次凌苒住的凌云居，可凌云居每次都是闭门谢客。 她了解，凌苒一定是怕掩饰得不够好，怕把嫉妒展现出来，被她笑话，所以才闭门不见。 第280章 落荒而逃 这几天，她让人好好盯着正厅，一旦凌苒去正厅，就立即通知她。终于被她等到了…… “姐姐，好几天没见你了。” 凌苒也冲她微微一笑：“是啊，几天不见，妹妹气色这么好。” 凌苒冲凌云翰几人眨眨眼，两兄弟看不惯凌莲的做作，连借口都没找，直接走开了。 叶清岚笑道：“你们姐俩说说话，我去厨房看看。” 众人一走，凌战觉得两个女孩说话，他在这里有些尴尬，便去了偏厅。他不敢走远，偏厅与正厅只有一帘之隔，若正厅发生什么事，只要凌苒喊一嗓子，他就能听到。 凌莲摸上自己的脸，娇羞一笑：“这都归功于太子命人送来的脂粉。唉，这还没过门，太子就这么送，我都怕别人会说闲话。 啊，对了，姐姐，不久以后我就进太子府了，以后若是姐姐有什么难事，尽管去太子府找我。只要我能帮，一定会帮你。” 凌苒脸上是淡淡的微笑：“那，真谢谢妹妹了。” 凌莲唇角有丝轻蔑，别看凌苒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一定嫉妒得扭曲吧？想到这里，凌莲一脸惋惜之色：“唉，若是姐姐的脸能早一天恢复，姐姐就是太子妃了。唉，真是造化弄人！” 凌苒点点头：“是啊，造化弄人。” 凌莲心里很受用：“现在赐婚圣旨已下，姐姐这种身份，也不好嫁作侧妃。姐姐，没关系，等我进了太子府，会求太子帮你找一门好亲事。 对了，你看我这个簪子好不好看？”凌莲指着头上的金簪，晃了晃脑袋。 凌苒瞥了过去，就是寻常首饰行能买到的金簪，算不得什么贵重之物：“好看。” 凌苒得意道：“这也是太子命人送过来的。也不知我哪里入了太子的眼，竟要纳我为妾。将来我得了宠，一定会让太子多多提携凌家。” “谢谢妹妹有心。” “对了，姐姐，太子送了我两盒脂粉和口脂，我一个人也用不完。不如我送你一套，好不好？你闻闻，淡淡的茉莉花味，好香。” 凌苒看着她那炫耀又做作的样子，她想得太子的宠，怕是……很难！她现在的样子，很像宅斗小说中的牺牲品。 “妹妹，我回院子去眯一会儿，有点困。” 凌莲心里更为得意，凌苒这么点打击都受不住，这是装不下去，要躲回凌云居？那等不久后，她要送给她的“惊喜”可怎么办才好，凌苒会不会惊受不住，就这样倒下去？ 想到这里，凌莲温柔道：“姐姐，我好久都没去过你的凌云居了，不如我去参观参观？” 凌苒伸个懒腰：“我是回去睡觉，有人在，我会睡不着。妹妹，祝你早日进入太子府，早日得到太子的宠爱。” 凌苒说完就往外走，凌莲见她“落荒而逃”，心情更为得意和舒畅。 * 回到百药堂二楼，凌苒进了卧房，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大食盒。 凌苒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各种小瓷瓶：“二哥，毒药的名字我都贴到瓶身了……” 第281章 不卖，只换 “各种毒药的作用和用法，我也都写了下来。二哥看着卖，毒蝎子和我都不懂价格，到时卖的钱，你我各留三成，剩下的给他。” 凌云墨摸摸她的脑袋，宠溺道：“我要分成做什么，我自己的钱都花不了，你留着用。” 凌苒故意板起脸：“你若是不收，我就不用你帮忙了。” 凌云墨无奈一笑：“好，我给你攒着添嫁妆。” 凌苒努起嘴，一双美丽的大眼狡黠地眨了眨，晃晃他的衣袖：“原来二哥这么着急想把我嫁出去……” “瞎说，二哥恨不得养你一辈子。” * 过了两天，凌苒好奇鬼市的事，也想看看她的毒药卖的如何，便在傍晚时跟帝千鄞请了假，说要回百药堂过一夜。 晚上，凌苒拿着剑来到凌云墨告诉她的地址。 鬼市的位置很偏僻，此时路两旁摆着地摊，每个摊位都打着灯笼，映照着所卖之物。就跟现代的夜市差不多，但规模小、人也少。 凌苒打量着鬼市上的人，无论是卖家还是买家，几乎都携有刀剑等武器。 摊位并不多，凌苒很快就发现她的毒药，正有两个持剑之人围着摊位在问询。 一根简约大气的墨玉钗吸引了她的目光，摊主立刻招呼：“公子好眼光，这根钗是用最上等的墨玉雕琢而成，据说是四国未分裂前的皇室之物。 流到我手里后，一直没人要得起。看小公子一身贵气，应该能拿走。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凌苒小心翼翼拿起，映着灯影望去，色泽晶莹、颜色纯正，握在手里温润细腻。眼前浮现出某人的墨发用墨玉钗高高束起的身影，凌苒暗喜：“多少银子？” 摊主却摇了摇手：“此物不卖金银那些俗物，需得公子拿出同等价值、能令我满意之物相换。” 凌苒瞥他一眼：“那你想要什么？” 摊主捋了捋胡须：“公子有什么？” 凌苒默了默，这根墨玉钗握在手里，愈加温润舒适，令她有些不舍放下。 凌苒从袖袋中掏出一支珍珠镶嵌的金步摇，这是骁王给她的压惊礼：“这个如何？” 摊主摇了摇头：“公子，你在开玩笑吧？这支步摇放在市面上虽也算得上贵重之物，但在这墨玉钗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样啊……”凌苒惋惜着将步摇收起，意识在空间里扫了一圈，她还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之物。这一整套珍珠首饰若是全拿出来换，不知行不行…… 可待要全拿出来时，心里又莫名有些不舍。 余光扫到一颗夜明珠，个头不大，这是祈夜送给她的开店礼物。当时她不要，可祈夜说，若不要就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扔…… 要不…… 凌苒再次看看莹润的墨玉钗，权衡一二后，终于将夜明珠拿了出来。顿时，暗黑的夜被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亮白的光芒不同于灯笼光线的昏黄，吸引了众多目光。 凌苒连忙两只手包裹住，但仍有少许光线透过她的指缝透出来…… 第282章 你们别乱来 所幸透出的光线不再那么引人注意。 “这个呢？” 摊主满意道：“可以，成交！”说着，就要来拿夜明珠。 凌苒却将手闪开：“哎，慢！” 摊主疑惑看向她：“公子？” 凌苒邪气一笑：“如果就这样换，我太亏。你的墨玉钗再贵，也比不得我这颗夜明珠。” 摊主沉住气：“那公子想要如何？” 凌苒勾了勾唇：“这夜明珠也不可能一分为二，所以，我要从你的摊位上再选件价值相当之物。” 摊主沉思片刻，点点头：“谁让我一直想要颗夜明珠，只要不挑太贵重的，可以。” 凌苒暗喜，她也不知墨玉钗和夜明珠的价值，不过是诈他一诈，果然就诈成功了。 凌苒细细打量着他琳琅满目的摊位，这人卖的物品极杂。一副小巧的墨玉耳坠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这具身体从小被家人娇养，因怕打耳洞痛，就一直拖着未打。等她以后打了耳洞，就可以戴这个了。 摊主寻着她的目光也看到墨玉坠，拿起一副金耳坠：“公子，你看这副金叶耳坠也很漂亮，做工精致。金又显富贵，送给喜欢的姑娘，她一定会开心。” 凌苒只瞥了一眼，就又看向那副墨玉耳坠：“就要它了。” 摊主似有些为难：“公子，墨玉钗与墨玉耳坠是同时流到我手里的，据说是同一块上等墨玉做出来，均为以前皇室之物，价值不菲。 您这夜明珠若是换这两个，是不是太让我吃亏了？” 凌苒看看天色：“夜深了，我必须要回去了。你若是换，我们就换。若是不换，我就走。”说着，作势就要走。 摊主咬了咬牙，似下了很大决心：“算了，换！谁叫夜明珠难遇，而我又需要夜明珠呢。” 两人各取所需后，凌苒将墨玉钗与墨玉坠放入袖袋，实则收进空间。看到毒药摊位已卖出三分之一，心里更是美滋滋，拿着剑踏上回店的路。 “站住！” 走出不远，空无一人的巷子、偏僻的阴影中走出两个蒙面人。 月色照下来，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剑身反射着银光，直照凌苒：“把今晚的收获交出来！” 凌苒抱着剑，惊“惧”得“瑟瑟发抖”：“你、你们想干什么？” 一名高大的蒙面人蔑视道：“没听明白？把今晚的收藏交出来，放你一条生路。就这点胆量，还敢来鬼市？” 凌苒收紧袖口，一脸紧张：“我、我如果不交呢？这是我用夜明珠换来的，怎么舍得交出来？”她心中大喜欢呼：快出招快出招！终于盼到发挥剑术、大展身手的时刻了，但愿这两人不是空架子、不要令她失望。 蒙面人嗤笑：“看来，你是要财不要命了？我们兄弟一旦出手，可从来不留活口。就你这文弱的小身板，还是识相点。” 凌苒抱着剑使劲摇头：“你们别乱来，我没带多少东西。就只有一千两银票、一套珍珠首饰和墨玉首饰，都不值钱，你们还是抢别人吧。” 第283章 骁王抢下的那支步摇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也不跟你啰嗦了。” 两人持剑就刺过来，凌苒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刚要兴奋拔剑，忽得一个人影飘落在她身前，一根长长的九节鞭将两位蒙面人的剑打飞…… 两名蒙面人捡起剑，大约觉得不敌，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飞快跑没了影儿。 凌苒整个人瞬间不好了，她的剑术陪练…… 忽然想哭…… 挡在她前面的人转过身，见她懵懵傻傻的样子，安慰道：“公子不要怕，他们走了。” 凌苒欲哭无泪地望过去，这是一位个头、年龄都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儿。相貌甜美，身穿鹅黄襦裙，正在将手中的九节鞭收起。 这女孩哪只眼看到她怕了？ 就这么把她的陪练给打跑，她可不可以要求她赔偿？ 女孩将九节鞭收起后，见凌苒大眼中流露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一动不动。拿手在凌苒眼前晃晃：“公子？吓傻了？” 凌苒将心里的委屈憋回去：“没，没有。”抬脚就要走。 女孩却伸手将她拦住：“公子，没人教你礼貌二字吗？我救了你，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连声谢谢也不说？” 凌苒深吸一口气：“谢谢！” “这还差不多。”女孩笑道，“看在你说谢谢的份上，我就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回家。” 凌苒惊讶地看向她：“不用了，谢谢。”她一个人走，说不定还会碰到打劫的人。 “不用谢！”女孩爽快地与她一起前行，“反正我也没事。” 凌苒瞥了女孩一眼，她明明说“不用了”，这女孩是听不懂人话？ “这位姑娘，夜深了，你一位姑娘家与我孤男寡女走在一起，不合适。” 女孩摆摆手：“江湖人，哪里会在乎这个。我一个女子都不顾忌，你担心什么？” 凌苒郁闷地瞥了这个跟屁虫一眼，忽然邪气一笑：“你该不会是看上本公子，所以想看看本公子的住所吧？” “噗！”女孩咯咯笑道，“看上你？我未来的夫君，必须在武功上胜过我，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还差点儿。” 凌苒挑眉：“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看你长得一副好欺负的模样，我自然是把你护送回家。” 她看起来很好欺负吗？凌苒摸摸脸，也没见有人来欺负她，她都巴不得有高手来欺负她…… “本公子受不受欺负，是本公子的事，与姑娘无关。还请这位姑娘自重！”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女孩应该会气恼走掉吧？ 岂料女孩又笑起来：“告诉你，激将法对我没用。作为一名合格的江湖女侠，不管你说什么，我一定会护送你安全到家。” “你这女人怎么这……”凌苒停住脚，刚想再说几句重话，却突然瞥见她乌黑的鬓发间随着她步伐晃动的金步摇…… 这支步摇…… 黄玉点缀着富贵的金花，雅致又大方…… 这是她初穿书过来时看中的第一支步摇，只是当时骁王帝千鄞…… 第284章 有治隐疾的药吧 当时她与帝千鄞还不熟，同时看中这支金步摇。帝千鄞当时不肯割爱相让，而她考虑到他是将死之人，就没跟他争。后来回府，她还惋惜了好一阵。 没想到，这支步摇如今出现在这位女孩的发间。 这支步摇，一定是帝千鄞买的那支，因为金瑞首饰行有自己的规矩：每种首饰只有一件，绝不重样。 那这个女孩，是他什么人…… 她作为帝千鄞的侍卫已有十几天，从未见这个女孩出入骁王府。 “怎么了？”女孩觉察到她的视线，摸了摸乌发，“头发乱了？” 凌苒收回视线：“没有，只是觉得这支步摇很漂亮。” 女孩摸了摸步摇，笑道：“是吧，我也很喜欢，别人送的，他眼光还不错。” 别人…… 这个别人是指帝千鄞吧，凌苒继续往前走：“送步摇的人，一定很喜欢你。” 女孩笑着点头：“对，他是对我很好。” 凌苒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你不用送我，我马上就到家了，你一个女孩子深夜在外面不安全。” “怕什么？”女孩晃了晃折起的九节鞭，“谁敢对我不轨，我就抽他几鞭子。” 凌苒心情不太好，没再劝她，任她跟到百药堂。冷月知道她要回来睡，所以一直未曾关门，与熙北北等在店里。 屋檐上挑着两只大灯笼，映出百药堂三个苍劲大字，能使凌苒在夜间清楚看到。 “我到了，你回吧。”凌苒在店门口站定。 女孩抬起头，惊讶道：“这是骁王的字！” 凌苒目光暗了暗，果然关系不同寻常，她连骁王的字都能在深夜里认出来。 “百、药、堂！”女孩念了一遍，惊喜道，“原来这里是百药堂，听说这里的药很神奇，能治御医都治不好的病。你是这里的……” 凌苒恹恹地道：“我是百药堂的店主，姓凌。” 女孩如同江湖人般抱了抱拳：“凌公子，我姓……”她顿了顿，改口道，“你叫我安安就好。” 凌苒点了点头：“安安姑娘请回，注意安全。” “不急，”安安爽利问道，“那你这店里应该有治男子隐疾的药吧？” 噗！凌苒略显郁闷的心情，因为她这句话，突然就消失了。她来古代，还没见哪个女子如此大方得把男子隐疾挂嘴边，更别提未婚女子，忽然就对她有了好感。 不过，安安问治隐疾的药，估计是给帝千鄞问的吧？毕竟因她换信，京城人人怀疑骁王有隐疾。 最近因为她的店开业时骁王到场，一部分百姓猜测骁王的隐疾已被治好，后来又有太子遇刺、她的脸恢复容貌这些事发生，百姓们对骁王的隐疾之事似乎淡忘、谈论得少了。 还没等凌苒回答，安安就喜道：“我知道了，一定有。不然骁王怎么可能帮你题写店名，一定是你治好了他的隐疾，那我就放心了。” 她……放心了…… 凌苒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看来，安安与帝千鄞果然是两情相悦的关系…… 第285章 自然有安安 全全替他操心 “既然已经把凌公子安全送到家，我就先走了。鬼市那种地方很乱，凌公子尽量别去，这次是遇到我，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凌苒使劲吸口气，把郁气憋下，遇到安安是好运气？明明损失了她跟人比武的机会！下次她是不一定有好运气，能遇到打劫之人。毕竟她没有多余的银子买珍宝。 熙北北将门关上，冷月紧张地绕着凌苒转了一圈：“公子，你遇到危险了？” 凌苒瞥她一眼：“怎么可能，遇到个多管闲事的还差不多。都睡吧，我上楼了。” 凌苒回到卧房，进入空间，手里拿着刚买的墨玉钗发呆。她为什么要鬼迷心窍，用夜明珠换了玉钗？ 夜明珠夜间照明，它不好用吗？ 凌苒拍拍脑袋，蠢！ 骁王用束发用什么样的钗，关她什么事，自然有什么安安、全全之类给他操心。她干嘛要想不开，插上一脚？ 这么贵重的墨玉钗，能升级好几个技能吧？要不…… 凌苒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没舍得。墨玉钗这么低调又好看，给了空间就永远都见不到了，那多可惜。这可是百年前的皇室之物。她何不送给大哥…… 虽然至今还未见到大哥凌云安，但大哥每次写家信，都会给她寄来一些小玩物、小饰品，三哥总嚷嚷大哥偏心。 嗯，这个墨玉钗，她给大哥留着好了。 * 早上，凌苒吃过早饭，迟迟未曾前往骁王府。 直到帝千鄞下了早朝，没在骁王府看到她，亲自来叫。 帝千鄞一进店，就见凌苒在擦货架。因为凌苒空间的地少，所以种的草药数量有限。百药堂的药至今仍旧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她正寻思着从其它医馆买批草药大量炼制。 见到帝千鄞到来，凌苒就仿佛没看到，面无表情擦着一尘不染的货架。两个丫鬟反倒闲在一旁。 帝千鄞只是扫了一眼玉树，玉树便立刻上前：“凌然，我帮你擦。” 凌苒避开他伸来的手：“不用。” 玉树见她不同往日总扬笑脸，便知她心情不好，默默退到骁王身后。 帝千鄞走到凌苒身边，低声道：“怎么，不高兴？” 凌苒面无表情道：“没有。” 帝千鄞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布巾：“发生什么事，本王帮你。” “没什么。”凌苒便要再拿一块新布巾。 帝千鄞紧紧握上她的腕：“到底怎么了？” 凌苒挣了挣，没挣脱：“放开。” 帝千鄞犀利的目光看向两个丫鬟：“发生什么事了？” 冷月的视线在自家小姐的腕上滑过：“没发生什么事，公子一起床就不太开心。” 凌苒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无理取闹，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吸了口气，笑了笑：“没事，做了个噩梦，现在好些了。” “什么梦？” 凌苒怔了怔，又笑道：“没什么，就是梦到一条蛇追着我，我不停跑，然后醒来就觉得有些累，所以精神不太好。” 也不知帝千鄞信没信，他淡淡道…… 第286章 你表姐有没有心上人 “随本王回府。” “嗯。”凌苒拿上剑，乘马车跟帝千鄞回骁王府。 帝千鄞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凌苒，吩咐道：“临风，去找个戏班子过来。” 临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王爷，找戏班子？” 帝千鄞阴沉盯了他一眼，临风立刻缩着脖子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出了正厅，临风不住挠脑袋。王爷从来不是好娱乐之人，对于戏曲从来都是不屑一顾，怎么要找戏班子？而且还是进骁王府？ 这若是被百姓们知道，都会怀疑府里的是假骁王吧？ 帝千鄞又吩咐道：“玉树，戏班子进府后，安排到练武场，扎好戏台去书房找本王。” “是。” 凌苒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帝千鄞，在她的印象里，帝千鄞跟戏班子根本无任何交集，是不可能同时出现的存在。今天他心情怎么这么好，想起看戏了？ 不过，只稍稍一动脑袋，凌苒便脑补出原因。安安自称是江湖女子，只怕前段时间一直没在京城。现在安安回来了，帝千鄞心里高兴，一高兴可不就有心情看戏？ 凌苒跟着帝千鄞进了书房，刚要研墨，手就被他按住。 凌苒疑惑地看向他，帝千鄞将她的小手抓在手里，声音比平时温柔：“小然，如果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要跟本王说。” “哦。”凌苒挣了挣，帝千鄞反而握得更紧。 “小然，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凌苒摇摇头：“没有啊。” 虽然她说没有，但脸上丝毫没有往日那讨喜的笑，反而有些冷冷淡淡的，像是在刻意疏离。帝千鄞握得更紧：“银子不够花？” “还好吧。” 帝千鄞想了想，觉得银子的可能性很大，从抽屉里拿了一沓银票出来：“你先拿去用。” 凌苒停住挣扎的手，惊愕地望着银票。这些虽是百两面额的银票，但这一沓估计有近万两吧？安安回京，骁王就这么高兴吗？高兴得随手分银子？ “我不要，店里生意好，我银子花不完。” 帝千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再强求：“若是缺钱，可以随时自己拿。” “哦。” 帝千鄞松开她的手，拿起一本奏折，奏折上的字却怎么都看不进去。如果不是钱，那她为什么不高兴？ 难道…… 帝千鄞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太子最近要大婚，难道令她想起了她的青梅竹马？想到这个可能，帝千鄞周身的气息瞬间寒凉下来。 凌苒纳闷地瞥了他一眼，望了望奏折。看来奏折里写了很不好的事情…… 帝千鄞忽然放下奏折，斟了杯茶送到嘴边，似随意一问：“小然，你表姐有没有心上人？” 凌苒心里一惊，研墨的手顿住。骁王问这个，难道是想给她说亲？还是皇上想给她赐婚，骁王得知后故意来试探？ 嗯，这个可能性很大。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跟皇帝又不熟，为什么皇帝这么热衷于她的婚事？先是想给她与太子赐婚，她好不容易才令太子打消念头…… 第287章 不愧是王爷心悦之人 皇上又想给她和骁王赐婚，还好骁王拒绝，她爹凌战也拒绝。 皇帝现在又想给她和哪位官员家的公子赐婚？皇帝这么闲吗，是想利用她达到某种朝政上的目的，还是担心她嫁不出去？ “有。” 帝千鄞的手顿住，旋即垂下凤眸，一口茶未喝，将茶杯放下。将所有的阴沉内敛，低声探问：“哦？不知她的心上人家住何方，作何营生？” 凌苒挺挺背，拍拍胸口，自豪道：“她的心上人是我！” 瞬间，帝千鄞头顶的阴云散去，阳光照进心房：“嗯，你很不错。不过……” 凌苒看向他：“不过什么？” 帝千鄞垂了眸，淡淡道：“本王隐约听说，你表姐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 凌苒心头一跳，骁王是如何知道的？凌莲跟他又没有什么接触，别的知情人更不可能告诉他…… 凌苒心虚笑了笑：“青梅竹马？我没听过，没有。” 既然她自己都否认，帝千鄞自然也就不再挂怀。即使真有青梅竹马，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没有放在心上。前世，或许太子是受人挑唆，也或许是误会…… 帝千鄞见凌苒心情似有好转，也跟着高兴起来：“小然，坐下休息。” 帝千鄞再次拍拍身侧：“总站着会累。” “不累，我就当练功了。”虽然她现在扮男子，但也应该与骁王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被安安姑娘误会。 见帝千鄞心情不错，凌苒试探道：“王爷，你有没有心悦之人？” 帝千鄞坦诚颔首：“有。” 果然……“那你心悦之人在哪儿，长什么样子，美不美？” 帝千鄞将视线从奏折上收回来，认真看向凌苒：“她现在在京城，美丽又可爱。” 凌苒了然，她猜得果然没错。现在在京城，就说明以前不在京城，看安安姑娘一口一个江湖女侠自称，应当是才来京城不久。而且，安安姑娘不仅漂亮可爱，还很勇敢热心。 提起心悦之人，帝千鄞果然话就多了，不等凌苒再问，继续说道：“她个子身形跟你差不多，还会武功。” 凌苒强颜笑道：“不愧是王爷心悦之人，自然不同于普通闺阁小姐。”安安个头身形确实跟她相差无几，九节鞭甩得也好。 帝千鄞抬起手，在她头上摸了两把，声音温柔下来：“快快长大。” 凌苒强忍着躲避的冲动，哥哥摸弟弟的头，很正常。凌云墨不也经常揉她脑袋？他叫她快长大，是嫌弃她身为“男子”，个头竟然跟女人一般高吧？ 凌苒又强颜笑了笑：“我会长大。” 连续两天，凌苒都没见到安安来找骁王，也没见帝千鄞独自出府幽会，不禁有些佩服。古代人就是矜持守礼，明明两情相悦，却还克制着两不相见，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第三天，凌苒又回店里送新炼制的药，顺便留给凌云墨一批毒药。 一进店门，便看到了那晚的安安姑娘。今天她换了一身镶金边的淡紫衣裙，衣料看上去比她的更华贵…… 第288章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白天的安安，一张小脸看上去更加精致甜美，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很是灵动。 看来她很喜欢那支步摇，虽然换了发型，步摇却仍旧插在云鬓之上。 “凌公子！” 凌苒冲她点了点头：“安安姑娘！” 安安笑道：“我来找你买药，可是店里的药都卖完了。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你终于来了。” 凌苒将手里的两个包裹放下，交待道：“这个药，这个包裹给二表哥。” 冷月把给凌云墨的包裹收好，芯玥则去货架摆药瓶。 凌苒对安安友好笑了笑：“你想买什么药？” “助眠的。我……娘亲晚上总睡不好，大夫给开了草药，可是熬的汤药太苦，她不愿喝。室内燃了安神香，效果也不太明显。 你有没有助眠效果好些的药，需要多少银子都没问题。” 安神香……凌苒知道，在南樾王朝，只有皇室贵族、和极少一部分富豪，才能用得起薰香。看来，安安姑娘出自豪门啊。 凌苒从包裹里挑拣出一瓶：“这个是药圣新炼出来的安神益气药，晚上洗脚时，放一粒在足浴盆里，泡一刻钟，有助睡眠。” 安安丝毫没怀疑药效，喜道：“太好了，多少银子？” “送给你。”既然是骁王的女朋友，那四舍五入，也算她的朋友吧？骁王平时对她还不错，每月那么轻松就能领到五百两月银，那她自然也要对骁王的女朋友好一些。 “送给我？”安安惊讶片刻，旋即了然笑了，“是报答那晚的救命之恩吗？” 凌苒抽了下嘴角，很想告诉安安，她武功也不差。但想到女孩子脸皮薄，还是把话憋了回去：“算是吧。” 安安笑道：“其实不用往心里去。平时我看到什么不平事，都爱甩鞭相助，这些小恩，实在不值一提。 而且，我听说这些药是药圣的，你只赚个差价，我总不能让你赔本。 我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一百两够不够？” 安安拍出张一百两的银票，豪气道：“如果不够我再添，若是多就不用找了。等拿回去，我娘亲用着效果好，一定会夸我有孝心。” 凌苒想到骁王确实不把一百两看在眼里，而看安安这豪爽的样子，似乎也不放在眼里。而她这整整一瓶药，也打算卖九十两银子，便不再矫情相让：“好，那凌某就收下，若是安安姑娘需要其它药，直接来店里拿就好。” 安安将药瓶收好，好奇道：“我在店里等了你两日，你都不在。你很忙吗，平时你在哪儿，若是我有急需的药，找不到你，该去哪儿找你？” 凌苒笑了笑，似随意道：“我在骁王府。” “骁王府？”安安满是诧异地打量她，“你在骁王府做什么？” “给骁王当侍卫。” 安安惊讶：“骁王府的侍卫什么时候能自由开店了？而且，你这身板……” 凌苒耸耸肩：“我只是兼任侍卫。” 安安默了默，有些难言地开口：“你……能打过骁王府中几个侍卫？” 第289章 夜不归宿 凌苒的唇角邪气翘起：“实不相瞒，我打得过临风。” 安安一脸惊愕：“你能打过临风？那天晚上，你明明怕得不行……” 凌苒唇角笑意更深，果然再次印证了安安与骁王的关系。安安连临风的名字都知道，而且看样子，也了解临风的武功水平…… “那天晚上，我只是故意逗他们，没想到你……” 安安哈哈笑道：“没想到被我搅了局？你真有意思，为什么要逗他们啊？” “日子太无聊，找点乐子玩。” 安安掩嘴笑得更欢：“你这行事态度，可一点都不像骁王府的人。骁王府的人，一个个死板得跟木头似的。” 凌苒故意道：“你好像对骁王府很了解？” 安安目光躲闪了几下：“骁王嘛，自然百姓们都知道。骁王不苟言笑，想来，他手下的侍卫也同样如此。 话说……你不怕骁王吗？” 凌苒摇摇头：“为什么要怕？” “骁王总是冷着脸，一双眼睛就好像利剑，稍不留神就会被刺穿。气场强大，好多人都怕，你竟然不怕……” 凌苒勾了勾唇：“你呢，你怕不怕？” 安安使劲点点头：“怕，我有点儿怕他。不过，我对他更多的是敬畏。” 凌苒似乎明白了，安安一介江湖女子，大晚上都四处逛，说明应该不太守那些刻板的礼仪规矩。可仍旧不去骁王府，原来她是怕骁王啊…… 安安晃晃手里的药瓶：“谢谢你的药，我要回家给娘亲试试。对了，很高兴认识你。” 安安步伐轻快地离去。 凌苒收回视线，将那一百两银票推给冷月，又从袖袋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宣纸：“冷月，药圣说他不方便买药，这是他需要的药材，大量采购，你抽空去买了放到楼上。 让二哥陪你去几大医馆谈谈，看看能不能压低价格，让他们长期提供药材。” 冷月郑重应下。 凌苒也考虑到了，百药堂生意如此火爆，虽然有骁王罩着，但也免不了会被人眼红。百药堂的生意好了，京城其它医馆就势必会受到影响。 普通医馆的收入主要来自大夫出诊的诊金和草药的售卖。如果她出钱大量收买那些医馆的草药，这样，双方互有利益牵扯，其它医馆给她暗中使绊子的可能性就会变小。 毕竟，靠病人抓药的收入，远没有跟百药堂合作来得更稳定更多。 “小然！”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一个妖紫色的身影从楼上走下。 冷月几人警惕望着他，凌苒示意几人稍安勿躁。 “你怎么又擅自跑楼上？” 祈夜俊美的脸上依旧挂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可目光却冰冷如霜：“这几日，你为何不在？” 凌苒看了看几人，往楼上走去。毕竟药来了，芯玥只要把药已售罄的牌子一摘，百姓们就会陆续进来买药。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何况祈夜这厮行事不太正常。 刚下楼的祈夜又跟着她上去，往门框上一倚：“说吧，连续几日夜不归宿，是去了哪儿？” 第290章 祈宫主有何目的 凌苒瞥他一眼，坐下：“祈宫主非我爹娘又非我兄长，我去哪儿，没必要跟祈宫主报备吧？” 祈夜坐到她对面，一条大长腿自然而然地搭到扶手上：“本宫主就爱管。” 凌苒没理他。 祈夜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把玩：“这些日子我离京给太子准备大礼，刚回来。” 提到太子，凌苒好奇看着他：“什么大礼，你该不会又要刺杀太子吧？” “呵呵，”祈夜妖笑几声，绯红的薄唇轻启，“他若是死了，太子之位极可能落到骁王身上，那多没意思。 再说，大婚之日，就要热热闹闹的才好。本宫主自然给他添点热闹，呐，这个送你。” 祈夜将香囊推过来，凌苒闻到淡淡的混合香味。味道谈不上难闻，但也绝谈不上好闻。 “这里面装的什么？为什么要送我？” 祈夜漫不经心道：“随便找了几种花花草草放进去，一定要随身携带。” 凌苒撇撇嘴：“我一个男子随身携带香囊，让别人怎么看我？说不定还以为我是变态，不带！” “噗，男子？”祈夜哈哈笑道，“小苒儿，你扮男子还真扮上瘾了。可以等你恢复女装时带。” 凌苒只是扬了扬眉，未置可否。这祈夜真的是脑子不太正常，哪个女子不希望身上香香的？带的香囊也一定是香香的。 可手里这个香囊的味道，唉，一言难尽，绝对谈不上香。 祈夜似看出她不想携带，冷了脸：“恢复女装，必须带，听到没？” 凌苒瞅他一眼，敷衍道：“听到了。” “本宫主若是发现你没带，一定……要你好看！” 凌苒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真想送，就不能送个香一些的？而且这做工，还真是不怎么讲究，直男审美。 “对了，本宫主在来的路上得到消息，你大伯和三叔两家人正往京城赶。”祈夜说得很随意。 凌苒点了点头：“我知道。” 凌莲要被太子纳妾，虽然作妾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但她作为一个平民，给太子当妾，这在凌家三叔看来，简直是无上荣耀的事。 一接到消息，就收拾东西要来京城。凌家大伯听到，便也跟着来了。凌府已经在收拾院落，等两家到京城后入住。 凌苒打量着祈夜：“祈宫主似乎对凌家的家事很感兴趣？作为堂堂灭心宫宫主，竟然关心毫无官职与作为的两家人的动态，不知祈宫主有何目的？” 祈夜单手支着头，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有何目的？本宫主也不知有何目的。 太闲了，生活太无聊，听说你大伯和三叔都不是令人省心的长辈啊，要不要本宫主帮你？” 凌苒虽没跟传说中的大伯、三叔接触过，但原书中稍有提及，确实是不好相与的存在。 大伯凌锋年少轻狂，却不料双腿被打断，本该承袭将军之位的他，眼睁睁看着平威将军之职落到凌战头上。这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整个人越来越阴郁，极难相与。 关于三叔，原书中只是一笔带过，介绍并不多。 第291章 你不怕骁王发现？ 凌苒斜翘起唇角：“你想怎么帮？” 祈夜呵呵一笑：“自然是杀了。”他说得语气轻松，就仿佛杀阿猫阿狗一般随意。可那目光中的寒凉，却又丝毫不令人觉得他在开玩笑。 凌苒一直都看不透这个人：“呵，不愧是宫主，一说话就是打打杀杀。不需要祈宫主帮忙，谢谢。 祈宫主可还有事？若无事，请！” 凌苒指了指窗外，这家伙从不走正门。 祈夜没动，只是目光微冷地盯着她：“你这些日子，住在骁王府？” 凌苒没说话，她住哪，是她的自由。祈夜又不是她什么人，她没必要跟他解释。 “你就不怕骁王发现你是女人？” “发现又如何，他还能杀了我？” 祈夜慵懒地吐出几个字：“这可不一定。” 凌苒凉凉一笑：“你以为都像你？我是平威将军之女，骁王那么理智的人，再怎么生气，也要顾全大局。” 祈夜幽幽盯着她，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才说道：“你喜欢骁王？” “怎么可能！”凌苒立刻否决，“事关我的清誉，不许乱说。而且，骁王有喜欢之人。” 祈夜意外地挑挑眉：“他有喜欢之人？是谁？” 凌苒警惕道：“告诉你是谁，你又想杀了？” “呵，小苒儿，你对我有误解。本宫主只是好奇，因为本宫主得到的消息里，没有任何一条说骁王有心悦的女人。” “祈宫主，你总打听别人的隐私做什么？骁王喜欢谁，我又喜欢谁，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是么？”祈夜声音很轻，轻得令凌苒仿佛出现了幻觉，他轻轻摩挲着下巴，“以后，我们会有关系的。 小苒儿，快快长大。” 凌苒讶异地望向他，今天怎么回事，两个人都催她长大…… 祈夜站起：“你继续去当你的侍卫，本宫主闲了就去看你。还有，看好你的心，香囊记得带。” 祈夜照例从窗子翻了出去。 凌苒再次翻看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这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想到祈夜一直在叮嘱随身携带，便将香囊放入空间。嗯，在空间里确实算随身携带。 若他真心血来潮，想检查，她可以随时从空间拿出来。 * 太子大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一日，帝千鄞下了早朝，忽然说道：“小然，上午我要去平威将军府，你要不要一起去看望你表姐？” 凌苒心头跳了几下：“王爷要去将军府做什么？” “太子忙着准备大婚的各项事宜，本王奉父皇之命，去将军府送请帖。” “哦。”凌苒放下心，“我就不去了，正巧店里收了一批药材，我给药圣送去。” “嗯，本王与你合作开的那几家百药堂分店，听说生意同样很好。掌柜们最近应该就会把盈利交过来，到时本王给你。” 凌苒大喜：“不急，王爷受累了。” 帝千鄞抬手就揉了把她的脑袋：“今天说话这么好听。” 凌苒径直溜回将军府，回她自己的梳理打扮。以防万一骁王想见她而穿帮。 第292章 还对凌苒念念不忘 帝千鄞没急着走，约摸着时间，看了几本奏折，这才带人前往将军府。 凌战率众迎出来，刚要下跪，便被帝千鄞双手托住：“以后凌将军不必这么见外，见到本王不必行礼。” 凌战拱了拱手：“请！” 帝千鄞刚要进府，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子驾到！” 凌战再次率众跪地行礼，帝千鄞只是微俯身拱了下手：“皇兄。” 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免礼，平身！” 凌战率众人起身，心里纳闷。若是跟小苒说的一样，送请帖，为什么太子和骁王都来了？ “太子、王爷，请！” 一行人进入正厅，落座。 太子看向骁王：“二弟为何也在此？” 帝千鄞淡淡道：“奉父皇之命，来给凌将军送请帖。”他将请帖拿出，凌战急忙恭敬接下。 太子说道：“孤也是为此而来，孤若是知道骁王也会来，就会提前通知，免得你跟着跑一趟。” “凌将军，小莲呢？”其实，他想问凌小姐，只是他也没什么理由传她过来一见，只能借着小莲的名义，但愿凌小姐跟小莲正在一起。她们姐妹关系似乎不错。 凌战急忙道：“应是在莲心院，管家，速去传堂小姐过来。” 精心打扮过的凌莲走进来，太子往她身后望了望，有些失望。 待凌莲行过礼，太子站起：“凌将军，你这将军府的景致，孤还未曾参观过。” 凌战会意：“臣带太子参加，只是寒舍小，没什么可看之处。” “不必麻烦凌将军，凌莲带孤参观即可。” 凌战微有些担忧，凌莲含羞笑道：“小女遵旨，太子，请！”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正巧也无事，一起参观参观。” 有了骁王的加入，凌战放了心。不管怎样，有骁王在，太子不可能乱来。 太子只是不悦地瞥了帝千鄞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信步往后走去，太子似不经易道：“你的莲心院在何处？” 凌莲羞涩地指向一角：“在那个方向。” 帝千鄞落后两人几步，丝毫不觉得他像多余的。 太子点点头：“那凌小姐的院子在何处？” 凌莲手里的帕子使劲绞了绞，目光垂下，这才是太子的目的吧？都要成亲娶程思思了，而且不久后也要纳她为妾，竟然还对凌苒念念不忘。 “堂姐的院子在那里，”凌莲指了指，凌苒的院子一眼就能看到，不像她的，又远又偏。“不过，堂姐鲜少出院子，不知在里面干什么。” 凌莲想往另一条路上带，怎料太子却率先往凌苒的院子方向行去。 来到院门前，太子抬头看看匾额：“凌云居……，忽然有点渴，不如进去喝杯茶。” 凌莲急忙道：“殿下，堂姐还未出阁，也未曾许配给他人。我们就这样贸然进她的闺房，恐怕不妥。” 太子不悦：“孤只是想讨杯茶喝，又不会怎样。” 凌莲怎么可能同意太子进去，急忙道：“不如让丫鬟进去端杯茶出来。” 太子没再坚持…… 第293章 没有下次 太子没再坚持，反正他已经站在这里，如果凌苒知道他过来，于情于理都得出来，否则就是对太子不敬。 守院门的丫鬟行了礼，进了凌云居。不久，凌苒果然亲自端着一个托盘出来。 藕粉的合身衣裙，裙裾翻飞，系衣的丝绦衬得纤腰不盈一握。 见到日思夜想的绝美容颜，太子心头荡漾，心情大好，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好茶！”不是取决于茶，而是取决于泡茶之人。 凌苒端着托盘来到帝千鄞处，避开与他目光对视：“王爷，请用茶！” 帝千鄞只饮了一小口，便将茶杯放回托盘，淡漠道：“勉强能入口。” 太子闻言不悦：“骁王，凌小姐亲自沏茶端过来，不管茶是否合心意，出于礼貌，我们都应该赞美。再说，这茶确实不错。想来是骁王喝顶级茶喝得嘴刁了。 凌小姐，二弟一向不懂怜香惜玉，不必往心里去。” 凌苒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冷笑。太子若懂怜香惜玉，世上恐怕就都是温情款款的公子了。若不是她穿书过来，原主这个时间已经快被他折磨死了吧？ 凌苒将托盘交给身后的丫鬟，淡淡地回了句：“臣女不敢。” 望着那姣好的容颜与身段，太子很想将凌苒拥入怀中，只是时机不合适：“孤不常来，不如凌小姐带孤参观一下将军府？” 凌苒露出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殿下自有堂妹陪同，臣女不敢造次。” 还未等太子再劝，凌莲就走了一步，忽得脚一崴，倒向太子。这里是将军府，而凌莲又是他将来的妾，太子自然不好把她推出去，连忙用手扶住，凌莲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凌莲在他怀里偷偷送给凌苒一个得意又炫耀的眼神，然后手忙脚乱地在他怀里挣扎几下，这才站稳脚跟，羞赧的脸上有丝惶恐：“请太子恕罪，小女……小女只是不小心……” 太子将微皱的前襟整理一下，有些不悦。只是碍于凌苒在场，要给她留好印象，所以压着脾气没发火。他在宫中、皇后膝前长大，对于宫中争宠的手段见多了。凌莲这么拙劣的小把戏，也敢拿到他面前？ 太子语气中暗含警告：“没有下次。” 凌苒装模作样咳了两声，用丝帕捂起口鼻，退后两步：“太子见谅，臣女偶感风寒，本已痊愈，谁知一见风，又开始咳嗽了。 臣女可否先行告退？” 太子不想放她走，他借故来将军府两三次，好不容易见到她。但看她那柔柔弱弱的模样，也不好强行留她，语气温柔地叮嘱：“凌小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得喝药。” 凌苒福了一礼：“谢太子。”转身就要回凌云居，却被骁王喊住：“凌小姐且慢。” 凌苒与太子不约而同看向他。 帝千鄞却看向了太子：“皇兄，父皇托臣弟给凌小姐带句话，还请太子先行一步。” 太子阴沉着脸离开，凌莲自然追着离去。 凌苒看向帝千鄞：“王爷，不知皇上有什么圣谕传达？” 第294章 一定是思念骁王了吧 难道皇上真要撮合她的亲事？ 帝千鄞认真望着她，女装的凌苒极美，巴掌大的精致小脸，肌肤润白。没了伪饰的她，看起来温柔甜美，那微嘟的唇，若是能尝上一尝…… 帝千鄞目光暗了暗，一时没有开口。 凌苒疑惑地看着他，见他目光讳深莫测，心头跳了跳。难道他心里在怀疑？应该不会，她伪妆那么好…… 凌苒故意又轻咳两声，用帕子捂住半边脸，低下头，细语道：“王爷？” “嗯。”帝千鄞从喉咙里暗哑地滚出这个字，才又低沉道，“本王来给凌将军送太子大婚的请帖，来之前，父皇交待，请凌小姐随凌将军一同前去。” 凌苒微微诧异地问道：“这是为何？” “皇上之意，怎可妄加揣测？” “好，臣女一定前去。”不就是看太子大婚吗，她本来就想夹在人群中凑凑热闹。能进到太子府里近距离观礼，正趁了她的心。 只是，皇帝真是为她操碎了心啊，太子大婚这么重要的事，皇帝竟然还能想到她…… 凌苒行了一礼：“臣女告退。” “慢！” 凌苒再次疑惑地看向他：“皇上还有圣谕？” 帝千鄞默了默，他刚刚只是口快于脑，下意识挽留。他很想多看看这样美丽的凌苒，漂亮灵动的眸中像是盈满闪烁的星星，比最闪耀的宝石还要璀璨。 “你身体不舒服？” 凌苒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她刚刚对太子说偶感风寒，骁王没听到？“是，微有不适。” 帝千鄞的声音柔了些：“若是怕药苦，可以去百药堂拿点药。” “家中有药，谢王爷关心。” 凌苒再次行了一礼后，转身进了凌云居。帝千鄞目光深沉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抬脚离开。 * “凌公子，你的药果然有奇效！”凌苒再次从骁王府回百药堂时，安安兴奋地迎上来。 “我娘亲用你给的药泡脚，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安稳。她一高兴，给了我好多首饰绸缎，可惜你是男子，要不然，我就分你一部分。” 凌苒笑了笑：“见效就好，安安姑娘可以帮忙，多在江湖上宣传本店。” 安安豪爽道：“没问题。凌公子，给骁王当侍卫累不累？” 凌苒会意：“不累。”安安一定是思念骁王了吧？可她又敬畏他，不敢去骁王府找他，所以才在她这里侧面打听骁王的事。 想到这里，凌苒主动又说道：“最近骁王上午基本在书房忙碌，下午比较有空。 他下午一般会饮饮茶、练练剑，有时会练字作画。” 安安托着腮听得很认真：“哦，”忽然，她狡黠地眨眨眼，小声问道，“有没有姑娘去找他？” 凌苒轻笑：“没有。”安安这是在侧面打听骁王有没有外遇吧？哦，还没成亲，说外遇不太合适。 “没有啊……，太子都要成亲了，骁王跟他一般大，不急？” 凌苒会意，安安是思嫁了…… “骁王的身份，成亲需得皇上同意吧？或许还需要赐婚圣旨。” 第295章 让爹爹以身试药 安安幽幽道：“是啊，他是王爷，想要成亲，肯定得经过皇上同意才行。对了，凌公子，你有没有治疗头疼的药？我要孝敬孝敬我爹。 我爹最近有时会出现头疼的症状，大夫换了几副方子，也总不见好。所幸头疼一阵一阵的，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头疼？”凌苒问道，“知道是什么病引起的头疼吗？头疼有很多病因，总得知道病因。” 安安摇摇头：“有的大夫说是思虑过重，有的又说不像，一时也不清楚。” “不清楚，大夫就敢开药？”凌苒惊讶。 安安撇撇嘴：“大夫只是斟酌出温和、不伤身的方子缓解头疼，可总不见效。” 凌苒点点头：“那应该是药不对症。不如你带父亲来店里，北北的医术还不错，让他看看。” 安安摇摇头：“我爹不能过来。” 凌苒挑挑眉：“不能？” “嗯。”安安没说原因，“要不，你把治头疼的药都给我，我拿回去让他慢慢试？” 凌苒抽抽嘴角，这是亲闺女吧？让爹爹以身试药？ “药圣炼制这些药费时费力不容易，若是不对症，岂不是浪费了药圣的一番辛苦？而且，药不能乱吃，如果你爹来不了，你可以把北北带到你家上门诊断。” 刚说到这里，凌苒蓦得意识到，以熙北北的记性，诊断结果转眼就忘…… “安安，京城有很多名医，你可以找名医上门看诊。” 安安叹了口气：“名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说思虑过重的多。” “这样啊……”凌苒拿了两颗药，“这两粒药性情温和，若是用错了，副作用不大，你拿去试试能不能缓解。” “好。”安安将药收起，“多少银子？” “若是有效，你来买药时再付不迟。若是无效，就当我送你的。” * 太子的大婚终于如期而至。 太子大婚可是南樾王朝的大事，前一日，又是祭告先灵，又是聘礼嫁妆，一堆人跟着热闹又忙碌。 凌苒借口与药圣谈生意，跟帝千鄞告了假。 天朦朦亮，从右相府通往太子府的街道两旁便站满了百姓。 凌苒同样起了个大早，梳妆后跟着凌战前往太子府。今天的主角是太子和程思思，凌苒特意挑了件淡粉低调、样式简单的衣裙，以免抢风头。 凌莲也想去，只是她作为太子还没过门的妾，出现在太子妃的成亲礼上不合适，只能呆在将军府内。唯一令她欣慰的就是，她的爹娘这几日就能抵达将军府。 凌云墨两兄弟本身没有功名在身，又对太子的婚事不感兴趣，所以都未参加。 太子府内已布置一新，红红的灯笼不止挂满屋檐，树枝上也挑了不少。红绸做的花，更是不要钱似的，在太子府内布置了一圈。 没进门，就能感受到太子府内洋溢的喜庆。 凌苒随凌战进入太子府，凌战便被相熟的大臣拉着叙话去了。 凌苒打量着四周，穿官服的正聚在一起，各种虚伪客套的攀谈。脸上的笑，要多假有多假。 第296章 故意扮成清纯的小白花 年轻的公子们今天穿得格外潇洒英俊，而小姐们也个个儿人比花娇。 凌苒一出现，立刻成为公子小姐们瞩目的焦点。 坊间都盛传将军府凌小姐的脸已恢复，美貌赛天仙。但这些公子小姐们，真正见过她的人却没几个，只觉得坊间一定是过于夸大。 此时见到凌苒那张精致白皙的小脸，都不觉呆滞片刻。回过神来，细细打量，明明凌苒只是描了一下眉，唇上涂了淡红的口脂，连腮红都没抹，却生生将在场众人都比了下去。 她穿一袭淡粉衣裙，纤细的身影立在那里，就如同出水芙蓉，清雅中暗含了一丝娇媚，令人不忍移开目光。 虽然在场大多数都没见过她的真容，此刻却毫无怀疑，这一定就是将军府的凌小姐，差一点儿成为太子妃的人。 “没想到，凌小姐竟然如此美丽，果然当得京城第一美女之称。” 一位公子轻声感叹：“古人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若不解其意，看看凌小姐就明白了。” “听说凌小姐尚未婚配，不知你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她父亲乃平威将军，大哥乃边关少将，凌小姐又长得如花似玉，你我是没有这等机会了。” “是啊，这等风姿，怕是只有几位王爷、或丞相、将军之子才能娶到。” 在众人的感叹声中，偶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你们却只看到她的美貌就想娶回家，可见也是些肤浅之人。” “你是嫉妒吧？就凭她的美貌，谁娶谁有面子，就是摆在家里看也好。琴棋书画所会之人极多，这等美貌却不常见。” “再美的容貌，随着时间的逝去，也会失去。还是琴棋书画能相伴一生。” 与程思思交好的方佳文正跟两位小姐在一起，听到周围低声的谈论，轻声嗤讽：“今天是太子的大婚，这凌小姐打扮成这样来参加，也不知是想勾引谁？” 她身旁的小姐打量了凌苒几眼：“凌小姐好像没怎么打扮吧？论妆容，她是在场女子里妆容最淡的。论服饰，她穿的也是最淡雅、最简单的款式。 你再看她发髻，也没什么首饰装点。” 方佳文轻推了她一下：“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她一定是猜到我们盛装出席，所以才故意扮成清纯的小白花，这样才能凸显出她来。 你看，在场公子们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过去了。她就不该来参加太子的婚礼。” 大家讨论的声音虽低，但偶然也有几句能飘到凌苒耳里。她并没在意，跟这些人又不熟，她为什么要在意陌生人的话语？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随着太监尖着嗓子的唱喏，在场之人乌压压跪了一地。 皇帝皇后率诸位王爷进了正厅，落座后，皇帝威严的声音才传过来：“平身！” 众人谢过，起身，自动列于门外两旁。 正厅内除去服侍的太监宫女，就只有皇室之人和几位重臣。 第297章 惊变 正厅的门扇全部打开，里面的情景倒也一目了然，只不过众人只敢用余光打量。 凌苒一眼便注意到正厅中熟悉的玄色身影，他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清冷的目光望过来，凌苒急忙收回视线。 皇帝是掐着时间过来的，落座没多久，太子接新娘的花轿便已到了太子府外。 一阵震天的锣鼓鞭炮和喧闹后，太子与程思思牵着红绸出现。 太子穿着大红的蟒袍，本就继承了皇家俊美外貌的他，此时更显丰神俊逸。红绸那端的程思思顶着红盖头，由丫鬟搀扶着一起前行。 在经过凌苒时，太子的身形明显停顿了一下，才抬脚进了正厅。 司仪在乐师们悠扬喜庆的奏乐中，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终于开始三拜之礼。 “一拜天地！” 两人跪拜后站起。 “二拜……”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啊——”打断司仪的话，未等司仪有所反应，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人群顿时就乱了。 “蛇！” “毒蛇！” 刚刚还雍容华贵的贵人顿时乱做一团，凌苒就看到越来越多的蛇冒出来，向四处爬行，顿时头皮发麻，全身难受。 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蛇大小不一、粗细不同。粗的如碗口、细的如指头，明显种类不同。 众人纷纷躲避，正厅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有蛇出现。 帝千鄞脸色骤变，刚要轻功凌跃到不知是吓傻、还是不敢动的凌苒身边，就听皇帝惊慌道：“千鄞千辰，速速护朕回宫。” 帝千鄞的身形生生顿住，走到皇帝身边，余光却注视着凌苒那边。 因为今天太子大婚，所以众人都没佩剑，有武功的一时无法将蛇进行斩杀，躲避毒蛇的同时，四处搜寻着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现在是突发情况，但无疑也是可以立功的好时机。 凌战是将军，本与左右丞相在正厅内，见到毒蛇，立刻就往外跑，想护着凌苒离开。刚跑到门口，就被皇帝一眼瞥见：“凌将军协助骁王掩护朕与皇后离开，等安全后，立刻率人合围太子府，将所有蛇类全部斩杀。” 凌战的脚步也生生顿住，冲凌苒吼了一声：“小苒，跟紧我。” 凌苒强迫自己的视线从蛇身上移开，看向凌战，就见凌战正护着皇帝往外走。她是第一次正式见皇帝，却连皇帝的相貌都没来不及得看清。 凌苒空间有剑，却不好拿出来。想往凌战那边走，却有几条蛇挡路。挡路的何止蛇，还有人。惊慌的人群被蛇追着，像没头的苍蝇，四处逃窜。 通往府门的路上，毒蛇格外多。明显是放蛇之人不想让大家逃出去。 凌苒胆子算大的，可却从小就畏惧蛇这种东西。不能给爹添乱，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爹，不用担心我，我会轻功，能躲开。” 说着，凌苒就凌空一跃，落至一方暂时安全的小小空地。 持矛持刀的侍卫冲进来，见蛇就斩。只是蛇被一斩为二后，一时还有反应，尾巴…… 第298章 陌上人如玉 蛇的尾巴仍在不停扭动，蛇头还兀自吐着腥红的蛇信子，格外瘆人。 皇后不顾形象地高喊：“剩余之人保护太子、太子妃。” 皇帝和皇后在多人的护卫下，安全离开了太子府。太子府内，不断有此起彼伏被蛇咬中之人的哀嚎痛叫之声。 “凌小姐，小心身后！” 混乱的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凌苒迅速转身，一条手腕粗的蛇突然冲她跃起。凌苒睁大眼睛，瞬间从头凉到脚跟，想用轻功后跃，心中的恐惧却令身体不听使唤。 她想用空间收了这条蛇，可空间却怎么都打不开……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剑将这条蛇拦腰斩断，飞向凌苒的蛇头，被一只祥云靴有力踢飞。 凌苒脸色煞白，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被剑的主人及时托住她一条胳膊：“没事了！” 温煦如春风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令凌苒的脸色逐渐恢复，腿上有了力气。 凌苒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才收回被托着的胳膊，看向救她之人。 只一眼，她脑海里蹦出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眼前之人颀长玉立，全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身材壮而不胖，将一袭华贵的白锦衣撑起，给人以无比的安全感。此时，他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正温柔望着她：“别怕！” 凌苒冲他福了福身：“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脸上挂着成熟又温润、宛如春风般的笑容：“救命之恩不敢当，这条蛇无毒，若真咬上，也只不过受点痛，不会有事。” “皇叔！” 护送皇帝出府的帝千辰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把剑，轻功飞跃到这里。他看了凌苒一眼，便收回视线，对男子说道：“皇叔，侄儿先送你到安全的房间休息。 大批侍卫已到，这些蛇很快就会被清理干净。” 被称皇叔的男子点点头，春日暖阳般的目光看向她，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姐要不要一起？” 凌苒看看通向府门的路，仍旧一片混乱：“好，打扰了！” 两人持剑开路，凌苒跟在后面。 皇叔…… 她的大脑迅速回忆着原著，忽然眼前一亮，她想起来了。 书里是有一位皇叔，叫帝景轩，封号逍遥王，一直住在远离京城的封地。原著里，太子大婚他确实到场了，但原著只是几笔带过，没有详说。 不过，原著的后期却是他的重场。由于太子帝千煜登基后昏庸无道、民不聊生，百姓们饥不饱餐、食不裹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故时有民间起义发生，但都被帝千煜命士卒残酷镇压和血洗。 这样黑暗的生活，一直持续了长达两年之久。 本远离朝堂、在自己封地不闻外界之事、不愿插手朝政的皇叔帝景轩，实在忍不下去，率兵攻进京城。帝千煜一味吃喝玩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败是必然。 只是皇叔帝景轩终究还是狠不心杀帝千煜，只将他软禁在天牢…… 第299章 臣女跟骁王不熟 南樾王朝经历了暗无天日的两年时光，元气大伤。在皇叔帝景轩的仁政治理下，后来逐渐恢复繁荣，但是，却再也不复以往的辉煌。 凌苒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暗喜着勾起唇角。她这是一不小心，就邂逅了未来的皇帝陛下。只要跟皇帝陛下搞好关系，她的未来将会是一片光明。没想到，皇叔这么年轻，看起来比帝千鄞大不了几岁。 “你怎么好像很高兴？”帝千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凌苒，探究地打量着她。 凌苒这才发现，她想得太投入，不知不觉间已经进了房…… “咳，我劫后余生，当然很高兴。辰王为何用这种眼光看我，可是我现在有什么不妥？”凌苒摸向发髻，又摸了摸脸。 帝千辰收回目光：“刚刚二皇兄奉命送父皇回皇宫，特意留下本王，让本王保护你。 本王刚刚只是好奇，二皇兄为何会对你上心，现在突然想明白了。” 凌苒歪了歪头，好奇道：“为什么？臣女跟骁王不熟。” “嗯，你跟二皇兄是不熟，但你远房表弟跟他很熟。”凌然可是说过要娶他远房表姐，二皇兄自然会多照顾些。 帝千辰看向帝景轩：“皇叔稍候，侄儿去斩蛇。” 帝景轩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皇叔是长辈，不必亲自去。刚才只是没有武器在手，现在斩它们，就跟切菜一样简单。”说着，帝千辰就冲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凌苒沉默地看了看帝景轩，虽然南樾王朝男女大防没那么严，但她现在以女子的身份，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归不太好。 凌苒自觉退出房间，站在廊檐下。这个位置极好，视野开阔可以避嫌，而若是有蛇过来，她可以及时跑进房里避险…… 帝景轩似乎担忧外面的情况，也走出房间，站在廊檐下。 “你是哪位大臣家的女儿？” 凌苒冲他笑了笑：“臣女的父亲是平威将军。” 帝景轩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凌将军。你心里可还怕？” 凌苒愣了一秒，才意识到他在问是不是还怕蛇。看到院子里被斩杀的一断断残蛇，有的还在兀自扭动，凌苒脸色泛白，一阵恶心，急忙移开视线。 “还、还好。” 帝景轩笑容如春日里的暖洋：“怕蛇是极为正常之事，何况你又是女子，不必强撑。” 凌苒笑了笑：“确实有点怕。” 帝景轩温和一笑：“这就对了。是人，就有惧怕之物，不必为难自己、故作坚强。” 帝景轩眺望到远处的太子和太子妃，两人穿着大红的喜服，正被十来名侍卫牢牢护在中间：“好好一场婚礼，就这么被搅了。这么多不同种类的蛇，同时涌现出来，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 这人，胆子很大。” 经他一提，凌苒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轻佻不羁的妖紫身影。他说，他为太子准备了一份大礼…… 凌苒磨了磨牙，这厮什么时候能正常一些？送太子大礼，不用连累这么多人吧？ 第300章 凌将军托本王送你回府 皇帝皇后都在场，他还敢如此，胆子真不是一般大，足以包天。 就连她，都差点被蛇咬到。等见到祈夜，她非狠狠踢他几脚出口恶气。 凌苒意味深长道：“胆子果然大，若是被查到，恐怕要杀头吧？” 帝景轩笑着摇了摇头：“皇兄一定暴怒，这人怕是要诛九族。” 凌苒小心脏缩了缩，古代犯个错就要连累三族九族，远房亲戚都不好当啊。祈夜太过妄为…… 明面上能看到的蛇，被侍卫们全数斩杀。现在侍卫们已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清理触目惊心的“战”场，另一路则仔细搜查角角落落，以免有遗漏。 帝千辰再次过来：“皇叔，太子的拜堂仪式怕是只能草草收场，喜宴估计也不能吃了。您是留在太子府，还是回您的王府？” 帝景轩未搬去封地时，在京城有自己的逍遥王府。现在，虽然几年未回京，但王府依旧保留着。 帝景轩却看了看凌苒，此时院中仍有未曾清理完的蛇身，她脸色泛着微微的苍白，视线怎么都不肯接触院中，就连余光也不肯。 “正好顺路，不如就由本王送凌小姐回将军府？” 凌苒笑了笑：“谢王爷，不必麻烦。太子府外没蛇。”她只是在等侍卫们将这些残蛇清理干净。 “皇叔，凌将军托本王送凌小姐回府。” 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凌苒望过去，就见帝千鄞带着临风玉树走过来。他的出现，凌苒心中残余的那点惧怕突然就一扫而空。似乎所有令人害怕的一切，在强大的他面前，都不足为惧。 帝景轩温和笑道：“好，骁王送凌小姐回府，本王也放心。那本王不急着回府，在这里帮忙清理太子府。 千辰，人员受伤情况如何？” 帝千辰神色凝重起来：“目前知道的，已有十六人被蛇咬，多数为躲避不及的女子。至于咬她们的蛇是否有毒，还不清楚，全都送去了附近医馆。 另有两名侍卫被巨毒之蛇咬到，当场毒发身亡。” 凌苒也凝重起来，祈夜怎么惩治折腾太子都无所谓，毕竟即使是现在的太子，暗中也做了许许多肮脏不堪之事。 但是，其他人是无辜的…… 帝千鄞说道：“这些人都是在太子府发生的伤亡，侄儿相信，太子皇兄会肩负起相关责任。” 帝景轩点点头：“在未抓到作恶的凶手之前，千煜是太子，这事又发生在太子府，他理应安抚伤者和死者的家属。 骁王，你先送凌小姐回府。这里的事，本王和千辰他们一起处理。” “是。”帝千鄞看向脸色已恢复正常的凌苒，“凌小姐，凌将军托本王送你回府，请！” 凌苒对帝景轩再次福了一礼：“臣女再次谢过逍遥王出手相救，等回府后，臣女必回禀父亲，请父亲登门相谢。”这可是未来的皇帝陛下，她和凌家一定要给皇帝陛下留好印象。 帝景轩展颜笑起，那笑容如暖阳般直入人心，能融化山间的冰雪…… 第301章 又是香囊…… “本王举手之劳，凌小姐实在不必如此客气。凌将军为南樾王朝立下赫赫功劳，本王保护他的女儿，本也应当。” 帝千辰开玩笑道：“你们再客气来客气去，我看天也就黑了。” 帝千鄞微冷着脸，抬脚就走：“凌小姐，跟上！” “哦。”帝千鄞的步伐大，凌苒急忙小步跟上。 帝千辰望着她的动作，忽然有些恍神。 “千辰，怎么了？” 帝千辰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刚刚觉得凌小姐追着二皇兄跑的动作，很像一个人。不过……，算了，皇叔，我们去找太子。” * 出了太子府，凌苒刚要上凌府的马车，帝千鄞忽然开口：“皇叔救了你？” 凌苒停下要爬马车的动作，转身看向他，笑道：“嗯，一条蛇跃起来差点咬到我，幸好逍遥王相救。” “你会轻功，怎么会被差点咬到？” 想到之前院中那四处爬行的蛇，凌苒头皮发麻，脸色又开始泛白：“被蛇吓到，不敢动了。” “你……”帝千鄞冷着脸，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本王送你回府。” 凌苒急忙道：“这里又没蛇，不用了。” 帝千鄞幽幽道：“你怎么知道马车里没蛇？” 凌苒心一惊，立刻就退后几步，挪到帝千鄞身后：“里面……” 看到她惊惧得脸色苍白，帝千鄞突然有些内疚，他实在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会被蛇吓成这样…… 想伸手将她圈入怀里，想给她一个可以安全依靠的港湾，可是…… 帝千鄞的声音温柔又低沉，带着安抚她的力量：“车里没有，本王刚刚只是随口一说。” “真、真没有？”凌苒半信半疑。 帝千鄞长手一伸，将车帘掀起：“你看，真没有。” 可是凌苒并没有安心多少，磨磨蹭蹭走到马车前，探着脑袋将马车内打量了个彻底，这才提着一颗心要上车。 帝千鄞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你稍等。” 凌苒疑惑地看向他，就见帝千鄞走至不远处的树下，对玉树正在吩咐什么。他声音压得很低，她一个字都没听到。 大树下，帝千鄞清冷吩咐：“你去宫门处候着凌将军，告诉他不必再来太子府接凌小姐，本王已将她送回。” “是。”玉树应下，心里却微有疑惑。主子刚才不是对逍遥王说，凌将军托他送凌小姐吗？怎么听现在的意思，凌将军好像不知情…… 玉树离开，临风拿着一个精致的香囊过来：“王爷，您吩咐去紧急准备的香囊，送过来了。” “嗯。”帝千鄞接下，拿着香囊来到马车前，递给凌苒，“随身带好，里面有蛇厌恶的味道，能令它们自动避而远之。” 又是香囊…… 凌苒忽得记起前不久祈夜送她的香囊，当时他叮嘱她恢复女装时一定要随身携带，难道就是在暗指今天…… 凌苒将香囊放到鼻下嗅了嗅，果然…… 同样的味道，淡不上多难闻，但也绝对不好闻…… 第302章 就不请王爷入府一叙了 “凌小姐若是不介意，本王可以与你一同上马车。” 凌苒的心思还在手里的香囊上，闻言摇了摇头。他有安安，她可不想与他传出什么被人误会的事。 帝千鄞也没勉强她：“本王骑马跟着马车，你一掀帘子就能看到，不要怕。” 凌苒上了马车，有车帘的遮挡，她从空间拿出另一只香囊，再次在鼻下嗅嗅。两只香囊除了外表的绣工、颜色不同，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看来，祈夜也没那么无情，至少，还记得给她准备驱蛇香囊。只是，他怎么不早说？不想提前跟她透露太子的大礼，告诉她香囊能驱蛇也好。 凌苒将祈夜的香囊放回空间，把帝千鄞送的系在腰间。有了它，她安心不少，便开始琢磨为什么蛇攻击她时，她的空间打不开。 以前从未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当时才令她一时无措。 凌苒闭了眼睛，意识一沉，顺利进入空间，没有任何异样。怕被人发现，她又及时从空间里出来。 怕被人发现…… 凌苒似乎猜到了原因，只是还不太确定，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试试。 马车停到将军府前，凌苒刚下车，一阵旋风吹来，她的胳膊已被拉起。凌云墨围着她转了一圈，看到没受伤，这才微微放下一颗心。 “我今天有事在外面，听到太子府出事，急忙赶过去。得知你刚离开，就急忙回来等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凌云墨一脸紧张与关心。 凌苒冲他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凌云墨将她拉到身后，看向帝千鄞，疏离道：“多谢骁王送舍妹回府，父亲不在，就不请王爷入府一叙了。” 帝千鄞并无不悦，淡淡道：“凌小姐既已顺利归府，本王就回去了。” 凌苒对他福了一礼：“谢王爷相送。” 看着帝千鄞潇洒上马，凌云墨拉起凌苒的腕：“一定吓坏了，我命人熬了参汤，给你补补。” 凌苒抽了抽嘴角，喝参汤补胆吗？ 回到正厅，凌云墨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问：“真不怕？” 凌苒摇摇头：“开始有点怕，后来就不怕了。” 凌云墨点点头：“娘还不知道这事，要不要跟娘说？” “不用了，我又没受伤。等爹回来，也跟他说一声，别穿帮。娘极少出府，等她得到消息，这事就早过去了，免得她担心记挂。” 凌苒喝了参汤，便回凌云居休息。一惊一吓，现在缓过神，全身无力。 然而，她只小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匆匆吃过午饭，便换了装来到百药堂。 果然如她所料，她一进门，芯玥和冷月先是紧张得打量过她后，说道：“公子，已有好几波人过来询问，有没有解蛇毒的药。” 正说着，帝千鄞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临风。 上午刚刚用女装身份见过他，还被他亲自护送回府，凌苒这会儿有点心虚，不敢与他视线相接。 一进门，临风就问道：“凌然，现在京城紧缺解蛇毒的药。太子府的事，你听说了吧？” 第303章 凌财迷 凌苒点点头：“事情闹得这么大，自然听说了。” “现在皇叔与辰王已经清点出伤亡人数，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跟太子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竟然放出那么多的蛇。 被蛇咬到的死亡四人，二十人受伤。受伤者中，有六人是被无毒蛇咬的，喝了大夫开的药，已无大碍。另外的十四人都被毒蛇咬到，问题是被不同种类的毒蛇咬到，医治解毒方法就不一样。 辰王已经请来熟识毒蛇种类的人，听被咬之人描述蛇的样子，来判断是被哪种毒蛇所咬。 然而，有几人当时被吓破胆，自己都不知道被哪条蛇咬到，一时不好对症解毒。 父皇已派了御医帮忙诊治。 御医和大夫们开的药，即使对症，清除蛇毒的效果也很缓慢。有个别伤者的毒已深入血液，怕是熬不了多长时间。 你这里的药见效快，有没有这类的解毒药？” 凌苒正是为此事回的店：“我这里没有专解蛇毒的药，不过倒有些解毒丹。 对中毒症状较轻的，应该能很快见好。但中毒重的，只能起缓解作用，拖延一下时间。” 帝千鄞清冷道：“能拖延时间，为御医和大夫争取解毒的时间，已是极大的帮助。” 临风急忙道：“解毒丹有多少我们要多少。”想到凌苒财迷的性格，他补充道，“这次是宫中出钱，一定不会亏了你。” 凌苒瞥他一眼：“不需要，这次不要钱。” “不要钱？”临风惊讶，“你会不要钱？而且，这药是药圣所炼，难道你自己掏钱买下？” 凌苒没搭理他：“我去楼上拿药，稍等。” 凌苒上楼，很快下来，手里拿着两个大瓷瓶：“里面各有一百粒解毒丹，症状轻者，现在服一粒就差不多，晚上再服一粒巩固一下。 症状重者，服三粒，每日两次。同时再服用大夫们开的药方。” 临风接过：“好。” 帝千鄞淡淡吩咐：“你去处理。” “是！凌然，你真不要钱？” 凌苒挥挥手：“说不要就不要。大丈夫爱财，有所取有所不取。对了，等事情过了，解毒丹若是有剩余，再给我拿回来。我还得卖钱呢。” 本想夸她大度的临风，话到嘴边，听到这番话又咽回去：“知道了，凌财迷！” 芯玥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凌苒挑挑眉：“怎么，芯玥这是长大有心事了？” 芯玥瞪了她一眼：“公子，有你这么打趣丫鬟的吗？我只是在为太子叹息。” “哦，为太子？” “嗯，你看，这才多长时间，太子先是遇刺，然后又遇火灾，今天本是大喜的日子，又遇蛇灾。太子应该去庙里祈福，把霉运除去。” 凌苒摇摇头：“这是霉运？明显都是人为。” 帝千鄞淡淡道：“小然，我们回府。” “哦，好。”凌苒交待了几句，与帝千鄞坐进马车。 她的手被帝千鄞握起，凌苒不解地望向他。 她的手又软又舒服，帝千鄞不想松开，一本正经道：“本王代父皇、太子，还有伤者，感谢你的无偿赠药。” 第304章 要本王强行抱你上来 “哦，这没什么。”凌苒挣了挣手，没挣开，“王爷，能不能松开？” 帝千鄞非但没放开，反而拿着她的手在掌心把玩：“小然，本王把你当弟弟，还是说，你有别的什么心思？” 凌苒撇开头：“辰王是你弟弟，我也没见你拉他的手。” “本王很挑。” 这与他挑不挑有什么关系？凌苒再次挣了挣，若不是有安安的存在，她很怀疑他是不是断袖。 “太子大婚一事，父皇命本王严查。” 凌苒的手突然就不再挣了：“你查到是谁了吗？” 帝千鄞目光微沉：“不用查，本王知道是谁。” “你知道？”凌苒惊讶地探问。 “祈夜。” 凌苒听他毫无迟疑地说出这两个字，默了默：“你要抓他？” 帝千鄞没说话。 * 用过晚膳，帝千鄞看看外面的天色：“今晚你随本王去寝房睡。” “啊？” 帝千鄞淡淡道：“跟以前一样，本王付你二千两银子。”白天凌苒被蛇吓成那样，他有些担心她晚上会怕得睡不着。 “咳，”凌苒讪讪道，“王爷，不用给银子了。” “为何？”小女人如此爱财，竟然不要银子？ 凌苒低头：“我当侍卫的月钱已经那么高，再额外要那么多银子，多不好意思……” 帝千鄞认真望着她：“跟本王，没什么不好意思。而且，本王的银子太多，花不完。” 凌苒抬眸看向他：“还有人会嫌银子多？” “当然，本王就如此，随本王去寝房。” 两人先后沐浴过后，凌苒依旧窝在贵妃榻上。 帝千鄞拍拍大睡榻：“反正都是男人，又不会发生什么事，过来睡。” 凌苒缩了缩：“我不习惯与别人同榻，会睡不着。” 帝千鄞也没抱什么希望，将盛放夜明珠的盒子合上，寝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凌苒闭上眼，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蛇，大的、小的、粗的、细的、三角头的、椭圆头的，吐着腥红的蛇芯子，向她涌来。 凌苒猛得坐起，呼呼喘着气，一张精致的小脸煞白。 帝千鄞坐起：“小然？” “没事，做噩梦了。” 帝千鄞没拆穿她微微颤抖的声音：“来这里睡。” “不用，我没事。” 房间忽然亮起，是帝千鄞打开了盛放夜明珠的盒子：“过来。” 凌苒疑惑地看向他，帝千鄞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过来！” “哦。”凌苒趿着鞋子走过去，“王爷？” 帝千鄞拉住她的手，抬起右手触向她在夜明珠的白光映衬下，更加苍白的小脸：“你在害怕。”是肯定，没有询问。 凌苒目光闪了闪，脸侧开，想躲开他的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帝千鄞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本王身边，不会做噩梦。你不要担心，本王是男人，只喜欢女子，所以不会对你这个男人怎么样。 本王告诉过你，本王有喜欢的女孩。 躺下！” 凌苒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倒冲淡了一点心头的害怕。 “要本王强行抱你上来？” 第305章 为什么是‘可能’ 帝千鄞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强硬与威胁。 凌苒决定不再为难自己，默默爬上了睡榻。白天那些挣扎扭动的残蛇还盘踞在她的脑海，她真的有些怕。 与帝千鄞相识已有几个月，她相信他的为人。不就是睡个觉？有豪华大床，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睡贵妃榻？ 凌苒一爬上去，便用薄被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帝千鄞背对她牵起唇角，又拿了一床薄被和枕头过来。 刚要关盛放夜明珠的盒子，凌苒喊道：“别关！” 帝千鄞的手顿住，看向她。 凌苒讪讪道：“起夜方便。” 帝千鄞一抬手，将盖子合上，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帝千鄞内力高，夜视能力好，黑夜中，他依然能看到凌苒水汪汪、带着丝茫然与害怕的眼睛。 “别怕，本王在。” 低沉微哑带着几许温柔的声音响起，凌苒感觉到身侧有人躺了下来。 “把手给本王。” “啊？” 帝千鄞准确无误地捉上她的小手：“给你安心的力量。” 被他干燥带着体温的掌心包裹着，微微粗砺的感觉充满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驱散了凌苒心中的害怕。她闭上眼，眼前不再有蛇的身影。 帝千鄞侧身望着她逐渐恢复红润和平静的小脸，用另一只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非要扮做男子。不过，若她没有扮作男子，或许他和她之间，也不会有相识的机会。 “好梦！”帝千鄞温柔的声音极轻，轻得几乎只剩一个口形。 凌苒醒来时，帝千鄞正倚在床头看书。 清晨的阳光照进卧房，洒在帝千鄞身上，平时冷峻的面容多了几许平和与温柔，岁月静好！ 似察觉到她的视线，帝千鄞看向她，声音带着早起的微哑：“醒了？” “嗯。”凌苒脸微粉，撑着坐起，身上的衣服完好。她相信帝千鄞光明磊落、高冷矜傲的为人，果然没令她失望。 凌苒看看窗外，她今天起的似乎并不晚：“这么早就下朝了？” 早已穿戴整齐的帝千鄞站起：“父皇昨天受了惊，头疼加重，所以今天没有上朝。” “头疼？” “嗯，最近父皇可能太过劳累，偶然会头疼，所以他把朝政上的一些事务交给了太子和本王处理。太子昨天大婚，恐怕最近几日的奏折都会由本王处理。” 帝千鄞丝毫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将这些告诉她。 凌苒心头微动，安安前几天跟她要过药，也是治疗头疼的，难道是给未来公公要的？未来公公，可不也算爹爹嘛…… 难怪她说爹爹不方便来百药堂，堂堂皇帝是很不方便。 然而，这也只是她心中的猜疑，凌苒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是‘可能’？宫里不是有御医，没有确诊？” 帝千鄞点了点头：“嗯，御医没有确诊。” 凌苒心中了然，皇上的症状跟安安口中的爹一样，看来是给未来公公买的药…… 忽然，凌苒变了脸色。 正盯着她的帝千鄞立时察觉：“怎么，可是你有哪里不舒服？” 第306章 安安叫帝千鄞什么？ 凌苒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然后摇了摇头。按书中的走向，她怀疑皇帝是不是…… 但现在书的走向已经被改变，骁王没有进天牢，而她也没有嫁给太子，所以，皇帝的事，或许是她多虑了吧…… “没事，饿了。” “起来用膳。” 帝千鄞放下书卷，出了卧房。凌苒穿好衣服，洗漱出来。 用过早膳，帝千鄞便去书房忙碌。皇帝头痛，太子昨天大婚发生那种事，两人都没空处理朝政上的事。帝千鄞书案上的奏折是平时的两三倍，几乎堆成了小山。 凌苒在书房陪了他大半个时辰后，看他一时半会儿忙不完，轻声道：“王爷，你忙着，我回店里看看？” 帝千鄞从奏折中抬起头：“本王让玉树送你回去。” 凌苒笑道：“我又不是小孩。” 帝千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脸上已没有昨日的害怕，便没再坚持：“本王送你出府。” 凌苒受宠若惊：“王爷？” 帝千鄞淡淡瞥了她一眼：“不要多想，本王只是看了这么久奏折，有些累。出去走走，透透气。” “哦。” 凌苒提着剑，跟在他身后出了书房。 临风悄悄碰碰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问：“昨晚你……在王爷的寝房睡的？” 想到昨晚，一抹粉悄悄爬上她的腮颊，为了掩饰心虚，凌苒狠狠瞪了临风一眼：“怎么，你羡慕？” 临风狠命地摇头：“别胡说。”他只是有些好奇，前几次凌苒去王爷的卧房，都是月中王爷发病那夜。可是昨晚，根本就不是王爷发病的日子啊…… 凌苒邪气地勾起唇：“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 临风一颗心提起：“凌然，你脸上有什么？” 被打断的凌苒摸向自己的脸，没摸到异物，抬起小脸问：“有什么，在哪儿？” 临风清咳了一声，煞有介事道：“哦，看错了。” 凌苒刷得将剑身拔出几寸：“我的剑，好像有点渴……” “二皇兄、二皇兄！” 一个凌苒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她惊愕地看着安安一脸着急地跑进来。 安安叫帝千鄞什么？？ 二皇兄？？ 她和他倒底…… 凌苒从帝千鄞身后望过去，安安一身江湖侠女的劲装打扮，因为跑得急，那根金步摇上的黄玉在不断晃动着…… 安安跑过来站定，显然也看到了凌苒，怔了下，旋即了然：“对了，你给二皇兄当侍卫。” 凌苒艰难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叫他……皇兄？” 安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嘿嘿，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我一心向往自由自在的江湖，不想被当作公主看待，不想因为这个身份被别人区别对待。” 公主…… 皇帝有两个公主，大公主早已成亲，那眼前的只能是小公主帝湘安。帝湘安是皇后所生，没想到与骁王的关系似乎不错。 安安…… 凌苒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脑补了多大一场戏，曲解了两人的关系。她的心，突然间就一片轻松，通体舒畅。 第307章 小然是自己人 凌苒鼻翼间全是清新的空气，整个世界都变得明媚起来。 “公主！”凌苒抱了抱拳。 帝千鄞淡淡地问：“你们怎么认识？” 两人相视一笑，安安说道：“说来话长。二皇兄，我来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安安看看周围，“很重要。” “跟本王去书房。” 来到书房前，凌苒自觉与临风立在门外。明显人家兄妹是有私事要说。 帝千鄞只是微蹙眉看了看她，倒也没勉强，与安安进了书房。 临风将书房门关闭，低声道：“凌然，我发现我倒小看了你。” 凌苒扬扬眉：“你不是一向都小看我？” 临风吞下一口郁气：“你一个平民，竟然能认识辰王、骁王，现在更是认识逍遥王和公主，不知情的，说不定还怀疑你是有什么目的故意接近他们。” 凌苒摸摸自己的脸，幽幽叹了一声：“唉，没办法，谁让我长得好看呢。” 临风嫌弃：“一个大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又不是以色示人。” 凌苒噙着邪气的坏笑，幽幽望着他：“可我不仅长得好看，武功也比你好，钱也比你多，不值得骄傲？” 临风怔了下，竟无言以对，郁闷地扭了头。 书房门被打开，帝千鄞走出来：“本王要进宫一趟，正好顺路，本王送你回百药堂。” “好。” 宽敞豪华的马车内，坐着三个人。 凌苒看两人面色有点凝重，想问原因，可又想到这是皇家的事，她实在不便于打听。 帝千鄞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只是父皇头疼加剧了。” “哦。”凌苒看向帝湘安，“给你的药，皇上吃过没？” “吃了，本来缓解了不少，可是昨天父皇从太子府回宫后，便头痛加重。叫了御医，御医……” 帝湘安看向帝千鄞，帝千鄞淡淡道：“小然是自己人。御医怀疑是中毒。” 皇帝中毒…… 仍旧是原书的走向，那下毒之人应该还是太子。 帝湘安点点头：“我昨天身体不舒服，怕冲撞了太子皇兄的大婚，没去参加婚礼。母后怕我照顾不好自己，就把我留在了宫中。 今天我去给父皇请安时，父皇的头疼已疼痛难忍。他悄悄请了御医过去，御医怀疑是中毒。 先前因为毒药的剂量少，所以御医没诊断出来。现在，似乎下毒之人没了耐心，加大了剂量。 父皇说，太子府昨天的事已经影响不好，而他身为一国之帝，中毒的事若是传出去，会导致朝堂和民心不稳。而且，下毒之人在暗处，还不知是何人。 父皇怕太监来传二皇兄进宫，会引起个别有心人的警觉，所以就叫我去骁王府。 凌公子，你店里有没有解毒的药？”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凌苒点了点头：“有解毒的药，但天下毒药种类太多，我的解毒丹种类不多。我不知皇上中的什么毒，需要知道更确切更具体的症状才知能不能解。” 虽然她说得并不肯定，但帝湘安还是有了喜色…… 第308章 她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二皇兄，不如让凌公子一块进宫？” 帝千鄞掀开车帘，对外面随行的临风吩咐：“回府拿一套侍卫服过来，小然能穿的。” “是。”临风调头往骁王府而去。 凌苒扬扬眉，这俩人都不问问她愿不愿意进宫，就擅自替她决定了？不过，她不会让太子的诡计得逞。皇上的毒，即使她解不了，她也相信一定有人能解。 凌苒看向帝千鄞完美的侧颜，有他在，皇帝一定会没事的。他不会坐视南樾王朝进入暗无天日的时代。 “二皇兄，你觉得下毒之人是谁？” 帝千鄞目光微沉：“本王不知。” “那你猜是谁？” 帝千鄞看了看她，没说话。 凌苒默了默，看帝千鄞的神色，他应该是有了怀疑的人选。而这个人选，多半就是太子。只是，现在太子名义上是帝湘安的亲兄长，如果她知道太子做这种事，一定会很难过吧？ 帝湘安抬手拔下叮叮铛铛的金步摇，无意识地拨着上面的黄玉垂珠。 凌苒的目光落在步摇上：“这支步摇很好看。” 帝湘安微微笑了下：“这是今年我生辰时，二皇兄送我的生辰礼。我也很喜欢，就一直戴着。” 原来，只是兄长给妹妹的生辰礼…… 凌苒忽然就觉得，马车的空间似乎大了不少。 帝千鄞随意瞥了步摇一眼，似没放在心上。 “凌公子，那位药圣既然敢称药圣，应该很厉害吧？” 凌苒应道：“应该是。” “若是没有解毒的丹丸，你把症状跟药圣说一下，让他炼制对症的解毒丹好不好？” 凌苒默了默，幽幽道：“要看他能不能解毒。” 行至宫门不远处，临风将侍卫服递过来，帝千鄞和帝湘安下车等候。 凌苒换好衣服下了马车，帝千鄞端详着她，将她的盔又往下压了压：“进了宫，跟紧本王。” “嗯。” “老实点。” 凌苒撇了撇嘴，无辜地看向他。她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三人直奔御书房的侧殿，为了不惊动别人，皇帝特意留在御书房。 “父皇！” 帝湘安一进门，就焦急地看向皇帝。 皇帝正撑着头，坐在龙榻上，苦笑道：“也不知是什么毒，疼痛是间歇性的，疼起来头痛愈裂，这会儿略好些。” 帝千鄞看向守候在旁的王御医：“不知是什么毒？” “回王爷，不知。这种毒臣等未曾接触过。” “症状和脉象，说来给本王听听。” “是。”王御医认真细说着每一个症状和细节，立在帝千鄞身后的凌苒蹙起眉。她空间目前能炼的毒里，并没有哪种毒与此类似，也就没有解这种毒的丹丸。 待御医说完，皇帝挥挥手：“朕中毒之事，暂时保密。你们先下去斟酌药方。” 两名御医恭着腰离开。 皇帝看向帝千鄞：“骁王，你觉得下毒之人，会不会就是昨天放蛇之人？” 帝千鄞摇摇头：“父皇，放蛇之人明显意在搅乱太子的大婚。而下毒之人，只给父皇下了毒。” “言之有理……” 第309章 为什么她总是缺钱 “骁王，朕命你查毒蛇一事，可有头绪？” 帝千鄞回道：“虽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但应与太子遇刺一案是同一人所为。” 皇帝点点头：“你要按之前的计策，加快速度。” “儿臣明白。” 皇帝忽得看向他身后，探究的目光落在凌苒身上：“今天的侍卫怎么不是玉树和临风？” 帝千鄞淡淡道：“儿臣命他们去安抚被蛇咬伤的伤患了，小然也是自己人，只是以前没进过宫。” 听他说是自己人，皇帝只是看了看她纤瘦的身材，便收回目光。“关于朕此次中毒，你怎么看？” “皇上，儿臣同父皇想的一样，暂时不宜声张，以免打草惊蛇，令暗中的人做出更大的动作。” 皇帝似乎又开始头疼，不断用手按揉头部：“你速派人打听神医所在，另外，暗中查访下毒一事。只怕下毒之人，就是在朕身边的人。” “父皇，”帝千鄞略顿了顿，“父皇是昨天从太子府出来后，头疼突然加剧的？” “你是怀疑……”皇帝沉吟着，没有说出来，“去查！” “是。” 帝湘安继续留在宫中，凌苒与帝千鄞出来，上了马车。 “小然，父皇的毒，药圣可有药能解？” 凌苒摇摇头，空间里的每一个毒药药方，都跟着解药的炼制方法。不知解锁下一级毒术，能不能解。可是解锁下一级需要五千两银子，她开店时间不长，挣的银子给家人买礼物和大肆收购药材，都用完了。 帝千鄞抬手取下她的盔，揉了揉她的脑袋：“无事，本王会打听神医的所在。而且，听说现在江湖上出现了个自称毒蝎子的人，或许父皇所中之毒正是他炼制。 找到他，也就找到了解药。” 凌苒心头跳了跳，在百药堂下了马车。 她凑了凑所剩的银两，只凑到了八百两银子。揉了揉眉心，为什么她总是缺钱？ 凌苒回到骁王府时，帝千鄞正在书房批阅奏折。玉树和临风都被派出去做事，只有两名普通侍卫守在外面。 “王爷，我刚才遇到了药圣。” 帝千鄞搁下毛笔，认真看向她。 “药圣说，解毒的事他可以一试，但不敢保证能不能炼出解药。而且，他有个条件。” “继续说。” “他需要四千五百两银子，才肯一试。”如果解锁后的毒术里真的有解药炼制方法，那多出来的三百两可以买炼药的原药材。她平时收购的药材种类有限，不一定正好合适。 帝千鄞拉开抽屉，拿出厚厚一沓银票：“银子的事好说。” 凌苒底气有些不足：“王爷，药圣不敢保证能不能炼出解药。不管能不能，这四千五百两他都不会还。 所以……，这些钱很可能有去无回，王爷想好了？” 帝千鄞已数出五十张百两银票：“这是五千两，尽管一试，钱不够，本王可以再给。” 凌苒有些崇拜地看看他，财大气粗的感觉就是好啊，什么时候她也能大手随便一挥就是几千两，然后…… 第310章 傲娇的帝千鄞 然后壕无人性地说：“不会找了，赏你们的！” 凌苒将银票收好：“我去找药圣。” 刚迈出一步，凌苒又顿住，从袖袋里磨磨蹭蹭掏出一件东西，往书案一放，拔腿就跑：“送你的。” 帝千鄞眼底含笑望着她的身影消失，才落到书案上。 一支晶莹的墨玉钗正摆在那里，一只修长漂亮的白皙大手将它拿起，入手温润，纯正的墨色衬得他的手愈发莹白好看。 帝千鄞平素清冷的墨眸，此时盈满温柔，一颗冷硬的心被暖意蚕蚀、缭绕、包围，微抿的薄唇好看得上翘，整张脸愈加风华夺目。 这支钗，是小女人送他的呢…… 奏折上的字，他一笔都看不进去。 帝千鄞拿着玉钗来到内室的铜镜前，取下发顶的白玉钗，将墨玉钗小心翼翼地别了上去。 镜中的男人满目柔和，那是他？ 他踱着步从书房出来，正巧临风办完事回来复命。 等他汇报完，帝千鄞孤傲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心情不错：“临风，没看出本王今天有什么变化？” 临风愣了一下，就见骁王的身板更加挺拔，临风笑道：“王爷长高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帝千鄞沉下脸。 临风心脏颤了颤：“王爷更英俊了。”虽然他觉得，大男人不该把长相放在第一位，但凌然那小子好像格外重视外貌，而王爷一直很宠那小子。 果然，他敏感察觉到，王爷的心情似乎又好了。 帝千鄞清冷的声音响起：“本王为何更英俊了？” 为何…… 相貌乃父母所生，英俊还有为何吗？而且，骁王一向厌恶以貌取人，更厌恶有人夸他俊美，今天是怎么回事？骁王也中毒、脑子发烧了？ 临风斟酌着回答：“王爷……王爷皮肤更白更好，所以更英俊了……” 帝千鄞的气场又阴沉下来：“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好，就滚去扫马厩！” 临风缩了缩脖子，大着胆子打量帝千鄞。他真没感觉王爷与平时有什么两样，还是那张同样的脸，还是强大到能压死人的气势。 “王爷……王爷今天起得晚，休息得好，所以精神百倍，因此更英俊了。” 帝千鄞寒着脸斥道：“滚去马厩，没眼睛的东西。” 临风逃命似的离开，正迎上玉树。 玉树诧异地看了眼失态的他，向帝千鄞复了命。 帝千鄞冷着脸有些阴侧侧的，令玉树心里打起鼓。难道王爷对他办的事不满意？ “玉树，你观本王今日比往日有何不同？” 又来了、又来了……，立在书房外的两名普通侍卫努力减少存在感，生怕被王爷问到这道送命题。连临风大人都被罚打扫马厩了，他们岂不是要挨板子？ 玉树立刻联想到刚才落荒而逃的临风，心头跳了跳，认真看向自家主子：“王爷内功又精进了。” 几乎肉眼可见的，帝千鄞周身冷冽下来。 玉树呼吸一紧，答错了…… 帝千鄞孤傲地蔑视他一眼：“蠢！”抬起手，漫不经心地…… 第311章 她又要改写历史了吗 帝千鄞抬起手，漫不经心地往束发的墨玉钗上抚了一抚，似在检查发钗有没有歪。 玉树平时比临风细心，立刻发现这支钗不是平时骁王所戴。虽然不知王爷为什么为一支钗大费周章，还是心领神会道：“王爷，您今天的玉钗看起来格外贵重大气，王爷用这支钗束发，更加气度非凡，令属下只想顶礼膜拜！” 说完，自己在心里先嫌弃了一番，他何时变成凌然附身了…… 帝千鄞周身的冷寒瞬间消失不见，他微翘起唇角，漫不经心地再次抚过墨玉钗：“这支钗还行，算是能入本王的眼。” 玉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他刚刚好像看到王爷唇角微翘，所以，刚刚王爷是笑了？没想到，他家主子竟然会笑！虽然那笑容幅度小得几乎等于没笑。 “王爷，这支钗一定来历不凡。” 帝千鄞心情极好地负起手，神情倨傲：“小然送的。” 玉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不就是凌然送了根贵重些的墨玉钗，什么时候他家骁王的眼皮子这么浅了？王爷库房里什么宝贝没有，巴巴的稀罕这根钗？ “王爷，没想到凌然眼光这么好。”玉树有些讶异，这根钗看起来应该是上品，财迷凌然什么时候如此大方了？ “随本王到各处巡视一圈。” * 凌苒一回到百药堂，便把自己关在楼上，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她钻进空间，用五千两银票解锁了《中阶毒术》，便捧着书籍认真翻找起来。 终于，她眼前一亮，发现书里对一味毒的介绍跟皇帝的症状很贴合。 疼就要你命：服用此毒，会使人头痛。初时为偶尔阵痛，会被误诊为劳累过度。头痛症状会随着时间渐次加深，直至头疼愈裂、痛不欲生，半月内必死。若中途再次服此毒，会缩短毒发时间，加快死亡速度。 毒不同寻常之物，必须慎重。凌苒用指尖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着下面更详细的症状介绍，跟今天在御书房中御医所说细节无二。 看来，皇帝中的就是此毒了。 凌苒有些兴奋，她又要改写南樾王朝的历史了吗？ 骁王没按太子的计划入天牢，与西炎王朝一战胜利后，在民中声望更高。而骁王又受皇帝宠，无所建树、现在已深知自己真正身世的太子一定是慌了…… 凌苒检查了炼制解药所需的药材，大部分她有现成的，但缺少几味贵重药材。 随着中阶毒术的解锁，所需贵重药材的种子也已解锁。凌苒将其中几味的种子到已解锁的三块土地里。 空间里草药成熟很快，外界需要一年或几年，空间只需一天即可。然而，现在一天的时间也很宝贵，皇帝随时可能驾鹤西去。 解药的方子里还有两味药非植物，没法种植，她只能从空间里退出来。 凌苒刚走出卧房，正打算去找骁王寻药，冷不防从窗棂处飞进来一个人。 凌苒拍拍胸口，瞪了那抹妖紫一眼：“祈宫主，下次来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第312章 要怪，就怪自己蠢 祈夜没骨头一般倚着窗棂，散漫地笑道：“小苒儿，有没有想我？” “想，非常想！”凌苒咬着牙。 祈夜似没听出她的反话，妖气一笑：“难得小苒儿知道想我，我也想你。昨天参加太子婚礼，玩得可尽兴？” 凌苒咬牙瞪着他：“你说呢？” 祈夜哈哈笑道：“一定很尽兴，毕竟那么多小宝贝儿去捧场。只是可惜……” 祈夜支着下巴，近午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皮肤更加细白，他幽幽叹了声：“可惜我命人搜集了那么久的小宝贝儿，就这样被杀了，你说，本宫主该不该给它们报仇呢？” 凌苒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时玩闹，令多少无辜之人受牵连，甚至有人被咬身亡？每一条人命，身后都有一个家庭。” 她也不想跟他说这么严肃又沉重的话题，但是，昨天那么多人被蛇咬后的惨叫，还有后来失去亲人后的痛哭声，还回响在她耳畔…… 太子该死，但那些人是无辜的…… 人命，在古代就真的形如草芥吗？ 祈夜盯着她摇了摇头，呵呵一笑：“小苒儿，你太天真。他们无辜，这世间谁不无辜？ 多少人为了可笑的借口，口口声声喊着斩草除根，对一个孩子喊打喊杀？ 要怪，就怪自己蠢、怪自己弱。” 祈夜脸上笑着，那眼中却尽是无情与寒凉：“对灭心宫谈无辜，呵，小苒儿，我一向就是所谓正派口中的魔头，作为魔头，杀几个人算什么？ 看来，小苒儿对我昨天的惊喜，不是很满意呢！” 凌苒望着他，是啊，他本就如此，行为乖张、行事狂妄自我，在世人看来，甚至有些变态的轻狂，她竟然还意图跟他讲道理…… 讲不通、讲不通的，她和他，终究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凌苒垂下眼帘，稍倾，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香囊，正是祈夜所赠那只：“这个，还是要谢谢你。”虽然她没用到，但他还是有心的…… “谢？”祈夜嘴角的笑没有一丝温度，“据本宫主所知，你昨天并没有携带，不然，怎么会被逍遥王所救？” “你又没说是驱蛇用的，这个味道，我不太喜欢。” 祈夜敛了笑，嘴角有些冷：“所以，昨天你被蛇吓到，不冤！” “你！”凌苒深吸一口气，算了，她跟他争辩什么，“现在朝廷正在追查放蛇之人，你还是少出现为妙。” 祈夜绯红的薄唇再次勾起，整张脸显得无比邪性：“你在担心我？” 凌苒瞥他一眼：“你想多了。” 祈夜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一条腿：“如果把我交给朝廷，或者，给朝廷提供我的线索，一定能得到很多赏赐。你何乐而不为呢？” 凌苒转头就往楼下走：“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报官。” * 凌苒下楼骑了马，直奔骁王府。她才没闲功夫跟他啰嗦，老皇帝的命还等着她去救，南樾的历史还等着她去改写。 来到骁王府，正赶上要用午膳。 一靠近帝千鄞…… 第313章 有阴谋 一靠近帝千鄞，凌苒便嗅了嗅，寻着味儿，走到临风面前，捏着鼻子嫌弃道：“临风，你这是干吗了，臭成这样？” 临风抬起袖子使劲闻了闻，有些疑惑：“没味啊。我清理完马厩立刻就洗了半个时辰的澡，连衣服都是新换的，怎么可能臭？” 他抬着胳膊往玉树鼻下伸：“玉树，你闻闻，臭吗？” 玉树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 凌苒笑道：“看，没错吧？玉树也不肯闻。临风，你好好的侍卫首领不当，亲自去清理马厩？果然是亲民的好首领啊！” 临风憋下一口气，狠瞪她一眼。怪谁，还不是怪她？他已经知道挨罚的原因，好好的，送什么玉钗，继续当她的守财奴不好吗？ 凌苒寻着临风的目光，看向帝千鄞的发顶，眼睛闪亮：“王爷，你今天格外英俊潇洒、丰神俊朗、仪表不凡、俊逸无双！” 帝千鄞身形更加挺拔，毫不客气地应了一声：“嗯！” 凌苒一脸得意：“这主要归功于墨玉钗，低调奢华有内涵、高端大气上档次，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眼光？” 临风瞥她一眼：“嗯，有眼光。”王爷在这里，他敢说没眼光吗？马厩打扫一次，他就够了。反正，今天的午饭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了…… 凌苒扫到帝千鄞清冷的目光，立刻甜甜一笑：“当然，这也要归功于王爷绝世风华的外表，还有无与伦比的气质。若是戴到别人头上，效果要大打折扣。” 帝千鄞傲娇道：“本王命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菜。” 凌苒精致的小脸上，绽开春花般的笑容：“谢王爷。” “怎么突然想起送本王礼物？” 凌苒笑了笑：“看到这支钗，就觉得跟王爷的气质很配，所以就买了。” 临风鄙视地看着她，她平时有多抠，一两银子都不肯出，竟然肯花大价钱买钗送王爷？凌然会是肯叫自己吃亏的人？不，绝不可能！所以，凌然一定有什么鬼主意，啊不，是阴谋！ 凌苒想起赶过来的目的，立刻正色道：“王爷，药圣说，他还需要两味药。” 帝千鄞心情更为愉悦，药圣拿了他的银子，又跟他要药材，就说明能炼制解药：“嗯，你说。” “鹿茸、熊胆。” 临风惊愕：“鹿茸、熊胆？凌然，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南樾，这两味药比人参还金贵？不但价格昂贵，有银子都没处买。” 他就说，凌然怎么可能做吃亏的事情，果然，就在这里等着呢。用墨玉钗换鹿茸这一样，她已经是大赚，何况还有熊胆。 凌苒嘟囔道：“我要的又不多，每样二两就行。” “这么珍贵的东西，二两还少吗？” 凌苒瞥他一眼：“我又没跟你要，疼得跟要你命一样。” 皇帝的命多金贵，何况这是给皇帝做解药用的药材，她侧着头看向帝千鄞：“王爷，有吗？” 帝千鄞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清冷吩咐：“临风，去宫里找王御医，就说是本王要用。” 第314章 他臭，要擦干净 临风惊讶看向骁王，王爷要陪她胡闹？这种药材，宫里存货也不多，王爷说给就给了？ “王爷，这两味太过珍贵，怕是王御医也做不了主吧？” 帝千鄞目光微冷：“他做不了主自然会找皇上，皇上一定会答应，你又想打扫马厩了？” 临风打了个激灵：“属下遵旨。” 临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骁王一定是中了毒，中了一种叫凌然的毒。凭良心说，那小子是挺惹人喜欢的，但王爷也不能这般纵容他胡闹啊。万一哪天凌然说想要骁王府，难道王爷也拱手送给他？ 两人用完午膳时，临风将两样药材取来，正好二两，一钱都没多。 临风很不舍地递给凌苒：“你、你叫药圣省着点用，千万别浪费。” 凌苒握住锦盒另一头，临风却不肯松手。 凌苒啪就打了他手背一巴掌：“这是宫里的，把你心疼成这样。” 临风揉着手背：“下手轻点，万一我没拿稳，把药跌了怎么办？”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凌苒手中接过锦盒，然后拿着一方锦帕，蘸了温水，仔细为凌苒擦打过临风的手。凌苒愣了一下，望过去，就见帝千鄞低着头，目光无比认真与虔诚，似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她往回缩了缩，就听帝千鄞低沉警告：“别动，他臭，要擦干净。” 临风委屈地抬起手背闻了闻，他哪臭了？ 帝千鄞清冷瞥他一眼：“去洗手。” 临风吞泪下肚，他手明明不脏，为什么要洗？然而王爷命令洗，他只能洗…… 帮凌苒细细擦了好一会儿，帝千鄞这才将她的手举到阳光下看了看。小手白嫩，莹白得似乎能透光：“干净了。” “哦。”凌苒拿起锦盒，耳朵泛着樱花粉，“我去给药圣送药。” 回到百药堂，早已没了祈夜的身影，桌上多了一束鲜艳的花。 凌苒闻了闻，芳香扑鼻，找了个瓶子把花插好。这才钻入空间将已有的药材准备好，只待种植的草药成熟，就开始炼解药。 凌苒在空间忙了会儿，拿着剑下楼，发现楼下多了一个人。 “二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凌云墨温柔笑道：“来找你回家。大伯一家和三叔一家刚才进府了，明天中午举行家宴，给他们接风洗尘，你明天得在家。” “好。”想到大伯和三叔都不好相与，凌苒问道：“他们都住咱们府？那多不方便，不如在京城买两套宅子给他们。” 凌云墨将厚厚一沓银票给她：“我的那份已经留下，这是你和毒蝎子那份，你们自己分。” 凌苒惊愕接过：“这么多？” 凌云墨宠溺笑道：“鬼市上哪有便宜之物？” “说的也是。”凌苒点点头，鬼市上的买方卖方都不简单，“二哥，毒蝎子又开始炼制一批新药，据说比之前的毒药种类更多、也更难得。等他炼完，我还是放店里，你来取。” “好。大伯三叔那里，我也提过买宅子，可他们不肯。” “不肯？”凌苒惊讶…… 第315章 骁王的手，伸得真长 “我们出钱给他们买宅子，他们还不肯？” “嗯。”凌云墨有些无奈，“用三叔的话说，住将军府多有面子。他才不肯住外面，被人当成平民百姓。” 凌苒抽了抽嘴角，住将军府，就成将军了吗？“三家人住在一处，很不方便吧？” “无碍。三叔一家随着凌莲，住莲心院，大伯一家住锦竹院。锦竹院现在也开了一处直通外界的门，这样，他们两家出入不必绕道走正门。” 凌苒轻叹：“虽如此，也仍旧不方便。” 凌云墨微蹙了眉：“只希望他们住不惯京城，等凌莲进太子府后，能主动回老家。” 凌苒唇角一抹冷笑：“京城这么繁华，依他们的脾性，怎么可能住不惯。” 凌云墨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只要他们不惹事，住便住。但若是不安分，我相信父亲也不会坐视不理。” 凌苒默了默，只怕将军府要热闹起来了，一眼瞥到熙北北，凌苒好奇地问：“北北，表哥摸我的头，你怎么没管？你不听王爷的吩咐了？” 熙北北认真回道：“王爷吩咐，凌二公子可以摸，其余人不可以。” 凌苒讶异地看了眼凌云墨，又看向熙北北：“你认识他？” “王爷教属下认过。” 凌苒疑惑道：“奇怪，骁王这是何意？” 凌云墨对骁王印象仍旧没改观：“骁王的手，伸得真长。你打算给他当多久侍卫？” 凌苒笑道：“反正在京城闲着也是无聊，当一天算一天吧。” 凌云墨站起：“我先走了，记得明天早点回府。” “明天……”凌苒点点头：“知道了。”她明天还得进空间给皇帝炼解药，这大伯三叔可真会添乱。 * 晚上用过膳，凌苒陪帝千鄞在月下散步。 “王爷，明天我有点私事，想请一天假。” “嗯。”他已接到消息，凌府的两门亲戚抵达京城，想来应该是为这事。 凌苒没想到他问都没问，就答应这么爽快，暗暗高兴。“王爷，明天下午药圣制好解药，我若是没空，就会托人给你送过来。 不过……” 帝千鄞停住，望着月色下看来愈加温柔的她：“不过什么？” 凌苒看看四周，这里没什么人，这才压低声音：“我觉得，在查明下毒之事前，皇上的毒被解的事，最好先别透露出去。” 帝千鄞牵起她的手：“本王自有打算。” 凌苒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挣了挣：“王爷，我会走路，不用牵。” 帝千鄞没有松开，淡淡道：“哥哥牵弟弟的手而已。等父皇的毒解了，你想要什么赏赐？” “王爷，药圣说他淡泊名利，不想解毒的事被太多人知道。还请王爷跟皇上说明，不要有其他人知晓了。” 帝千鄞望着她，他知道她心里的顾虑：“好，本王明白。但赏赐还是要赏，本王会偷偷带给你。你和药圣想要什么赏赐？” 凌苒灿烂一笑：“银子，银子实在。” 帝千鄞眼底宠溺，她倒底是有多缺银子…… 第316章 不知羡煞多少人 “今晚还去本王寝房睡？” 听出帝千鄞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凌苒立刻拒绝：“昨晚谢谢王爷，今天我已经不怕了，不麻烦王爷。” 帝千鄞微有遗憾地望着她：“本王并不麻烦，一个人在寝房也挺孤单的。” 凌苒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 用过早膳，凌苒便回了百药堂。放了熙北北的假，将门一关，凌苒带着两个丫鬟悄悄回将军府。 熙北北记性不好，凌苒不放心，所以名义上是放了他的假，实则把他关在了店里。百药堂有后院，平时熙北北在那里练武，所以也不会太无聊。 溜回凌云居，三人都换了装。芯玥摸摸头上的丫鬟髻，再甩甩广袖：“好久没做这个打扮了，竟还有些怀念。” 平时在店里，她与冷月的装扮都很利落，窄袖束腰偏江湖，连头上的钗环都很少。 装扮妥当，凌苒带着两人去往正厅。 “小苒见过大伯、伯母、三叔、婶姨。” 三叔的正妻身体不好，经不起长途奔波，留在了边关。跟来的，是三叔的妾室、凌莲的亲娘。 与她平辈的几位兄弟不在，想来应该是在正厅待不住，出去耍了。毕竟依他们本就耐不住的性子，再加上京城的繁华，他们又是初来，不出去耍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凌苒福了一礼，便站到叶清岚身旁。 伯母打量着她，笑道：“果然京城的水土养人，几月不见，小苒更漂亮了。” 婶姨也跟着笑了：“我们凌家就只有小苒和小莲两个女孩，出落得跟姐妹花似的，不知羡煞多少人。只是……” 婶姨笑得更加开怀：“小苒，你妹妹倒要比你先成亲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可别介意啊。” 凌苒微勾了下唇，摇摇头：“不介意。” 婶姨一脸得意之色，笑着看向三叔凌胜：“也不知我们家小莲怎么入了太子的眼，真给我们凌家争光啊！” 凌苒垂下眼帘，妾室就是不如正妻大气。女儿给太子作妾，就得瑟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女儿当了太子妃。看来，她理解的争光与婶姨的理解有很大差距啊。 凌苒看向一旁的三叔，三叔留着山羊胡，也正一脸得意。好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婶姨甩着丝帕，对叶清岚笑道：“小莲要进太子府的消息，一传回家，瞬间就传遍了十里八乡。咯咯咯，那些个乡绅百姓，都羡慕得不得了。 别说太子，就连京官，那些乡巴佬也没见过。等我们小莲进了太子府，说什么都要衣锦还乡，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瞧瞧，什么叫太子的女人！” 凌苒哭笑不得地与叶清岚对视一眼，使劲憋着笑。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今天她真是开了眼。衣锦还乡是这么用？太子的妾能这么自由？ 婶姨明显还在意犹未尽：“今天她是太子的女人，明天她就是宫里的娘……” 她的话没说完，嘴便被三叔凌胜紧紧捂住。凌胜骇惧地望望外面，黑着脸斥道…… 第317章 小莲真给凌家争光啊 “妇道人家，说话口无遮拦。这种话也能随便说？虽然是实话，但万一传到宫里，会给太子惹事的。” 婶姨使劲点头，凌胜才放开手：“咱们都是一家人，听听就算了。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将来小莲受了宠，自然不会忘记她的大伯二伯，会提携咱们凌家的。” 凌战实在听不下去，借口有事去了书房。 凌苒的脸替三叔一家臊得慌，幸好没有外人在，不然她这张脸都没地儿搁。 婶姨的嘴得到自由，又笑道：“二嫂，你在京城这几个月，就没给小苒物色一门好亲事？太子府进不去，王府也行啊，听说京城可是有好几个王爷。” 叶清岚疏离微笑：“我还想再留小苒两年，不急着嫁人。” “哎，怎么能不急？再留两年，就不好找了，好姑爷都被别家定下。不过，你放心，等小莲进了太子府，我一定让她请太子帮忙物色一门好亲事。 生女当如此，小莲真给我们凌家争光啊！对了，这事告诉爹没？” 叶清岚摇摇头：“我不太清楚。”凌老将军自从卸甲后，就回了凌家老宅，并没随他们住在边关。 婶姨捏着帕子道：“这么大的事，必须告诉老爷子。虽然他上了年纪，不便奔波，但也叫他在千里之外高兴高兴。” 叶清岚假意应下。老爷子听到会高兴才怪！凌老将军本来就因为三叔凌胜打破凌家传统纳了妾生气，也连带不喜凌莲。如果再知道凌莲也是当妾，他上了年纪的人，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凌苒听不下去，刚要说去后院走走，就听婶姨笑道：“不日太子就要纳妾了，我们现在身上穿的这些衣服怎么能穿得出门？ 一会儿吃了午饭，不如一起去成衣铺添置几身衣服。” 大伯母听了，立刻应道：“这话没错，我们现在穿的都是从边关带来的衣服，出门叫人笑话。既给将军府丢脸，也给太子丢脸，是该穿最好的绫罗绸缎。 依我看，就每人先按八身买，春夏秋冬四季各两身，然后再慢慢添置。” 三叔凌胜也点点头：“孩子们得多添置几身，我们出去的少，孩子们在府里可待不住。 而且，初来京城，他们还得添置些银子，结交京城的贵公子们。总不能出去一两银子拿不出，叫别人笑话寒碜。” 凌苒笑眯眯看向叶清岚：“娘，我最近在学绣工，你就别出去了，教我学绣花吧？” 叶清岚会意：“好，难得小苒想绣花，我得手把手教。” 凌苒挎上叶清岚的胳膊刚要走，婶姨立刻喊道：“哎？你们不去没关系，把银子给我们，我们自己去。” 叶清岚刚要说话，凌苒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笑道：“照婶姨说，应该给你们多少银子呢？” “我算算，衣服寒碜了不行，当然也不能让二嫂太破费。一套衣服照五十两总行吧？我们这些长辈按每人八套算，小辈们先按十套算，先拿个一千两吧。首饰之类明天再买。” 第318章 那点银子就想打发我们？ “对了，顺便给小辈们每人五百两银子先花销着，别委屈了他们，叫人小瞧。不然丢脸也是丢将军府的脸。” 凌苒几乎要气笑了：“婶姨，我爹他两袖清风，哪来那么多银子？再说，他的俸禄从来都是一分为三，我们三家每家一份，你觉得，他有那么多银子？” 大伯母嗤笑一声：“小苒，别把我们当傻子。说什么两袖清风，那是说给皇帝听的。 有道是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你爹可是平威将军，每月给我们那点银子就想打发我们？” 既然大伯母都把话说开了，叶清岚也不再惯着她：“我们凌家往上数，从来没有兄弟均分俸禄的说法。老爷子兄弟四人，他的三个兄弟可都是自食其立。 而且，再看南樾王朝其他官员家里，也没有兄弟分俸禄的说法。 就只有我们家老爷心善，考虑到大哥身体不好，三弟又多着房妾室，所以都是将俸禄拿出来均分。 如今我们自家的四个孩子都大了，三个儿子都到了娶妻的年龄，所以现在家里的银子用着很紧张。以前送给你们的银子，我们就不要回来了。 老爷以后的俸禄，我们也不再往外分，都留着攒聘礼和嫁妆了。” 另两家显然没想到叶清岚会这么翻脸无情，当即就阴沉下脸。 婶姨刻薄道：“哦？不给我们银子，难道要我们喝西北风去？说出去，你们脸上也不好看。” 凌苒勾唇：“婶姨这话就错了，如今大伯家两个堂哥和三叔家的堂哥都已长大成人，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只依靠着家里，依靠着我父亲给的钱过日子。 将来他们成了家，再有自己的孩子，这么多人只靠我爹的俸禄过活怎么够呢？” 婶姨冷笑：“边关那么个小地方，哪有你堂哥们发挥的余地。现在来到京城，没有大把的银子在前面打点着，能找到好出路？ 但凡你爹肯在朝中为他们兄弟几个谋差事，也不至于现在还整日闲在家里。” 叶清岚压着气道：“我家老爷让他们到营中锻炼，是他们自己怕吃苦，不肯去的。” 大伯母不悦：“凌将军那能叫给他们谋差事？到营中从小卒做起，我们凌家的孩子怎么能吃那种苦？在营中风吹日晒的，黑了糙了瘦了怎么办？ 至少，也该给个七品以上的官当当。” 凌苒失笑：“我爹如果有那么大的权力，我的两位哥哥早就当官了。” 三叔凌胜摸着山羊胡冷笑：“你爹没有，可吏部有。官官相护，只要他开口，吏部能不给他面子？” 凌苒在心里叹了一声，不想再跟这极品亲戚讲道理。因为跟他们，根本就讲不清道理。除了大伯凌锋，所有人都四肢健全，身强力壮，可却没有一个人出去找事做。每日游手好闲混日子，只靠吸凌战一家的血过日子。 坐在轮椅上、阴鸷沉默的大伯凌锋终于说话了：“二弟妹，你们这些妇人争论，我一个男人本不该插嘴……” 第319章 父亲唯一一次徇私 “我一个男人本不该插嘴，免得自降身份。不过，话已说到这份上，我不得不开口说句公道话了。 莫说老二的俸禄只分我三成，我便是全要，他也得双手奉上！如果不是我的腿废了，这平威将军之职有他的份儿？” 他一发话，大伯母更有底气：“就是，你也就只能说说三弟一家，而我们大房，你们应该感恩才对。 你们二房之所以能这么发达，是托了我们大房的福。 从今天起，我们要五成俸禄。” 看着正厅里，四人毫无长辈形象，只有四副贪婪的嘴脸，凌苒很想下一把毒，把几个人毒哑。见过没讲理的，就没见过这般不讲理的。 看大伯一家，那副高傲的形象，仿佛要把他们踩在脚底下。三叔一家也没好到哪里去，仗着女儿要给太子当妾，好像将军府都住不下他们。 她清清楚楚记得原书中，太子登基时，第一件事就是拿平威将军府开刀立威。当时大伯和三叔两家，都急着摆脱跟将军府的关系。再看现在，他们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好像将军府欠他们一样。 “是吗？”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凌战从门外进来。脸上的平和已不见，端出强大的将军气场，“是不是我要把将军府也拱手送给你们？” 婶姨捏着帕子笑道：“这就算了，不过，你要是很想送给我们，我们也可以接受。” 凌战站到叶清岚身侧，如炬的目光看向阴鸷的凌锋：“大哥，你的腿为何被废成这样，他们不知，我可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些年，想帮大哥维持面子，我一直没提过。 这平威将军之职虽说是给嫡长子承袭，但朝廷也不是没有先决条件。必须人品正直，在军中有足够高的声望，并且武艺卓绝。 嫡长子若是不符合条件，便由嫡次子承袭。” 大伯母不服气：“你大哥的腿受伤之前，不符合这些条件？” 凌战身板挺直，仿佛一座巍峨的山，立于凌苒身前，保护着她和叶清岚。“原本是符合，只是大哥的腿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怎么怨不得旁人？”三叔凌胜站起，“他是被凌家的仇敌抓去，才导致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算起来，他应该算凌家的功臣才是。” “是吗？”凌战看向凌锋，“大哥，你说，是吗？” 凌锋阴鸷着脸没说话。 凌战继续道：“既然大哥不说，那就由我来说。当年，原本父亲及诸位参将已部署好了出伐计划。只待天一亮便出发。 但大哥年少自负，贪恋军功，于夜间擅自行动，闯入敌营，结果被擒。而因为他的被擒，导致次日父亲的计划全部作废。 用父亲和当时各位参将的话来说，幸好大哥是将军的儿子，所以才只是废了腿，得以保全性命。若是其他人，敌军早就斩了。 而且，大哥不听军令，擅自行动，按律处置，理应当斩。父亲唯一一次徇私，就是将他力保下来，这也成为……” 第320章 本王过来讨杯茶喝 “这也成为有些朝臣攻击父亲的证据，父亲却百口莫辩。幸好皇上看在父亲屡屡立功的面子上，未曾追究。 三弟，你说，这算功臣吗？” 这件事，凌苒还是第一次说，讶异地看向凌锋。 凌锋的脸更加阴鸷可怖，低吼一声：“够了！”戾气极重地扫了大伯母一眼，大伯母灰溜溜推着轮椅往外走。 凌苒幽幽道：“马上要吃午饭了……” 大伯母停都未停，推着凌锋离开。 凌战坐下，示意叶清岚和凌苒也坐。 三叔尴尬片刻，摸着山羊胡笑道：“不知者不怪，这事我真不知。” 凌战淡淡道：“你那时年幼，自然不知。后来父亲照顾大哥的面子，也一直未提。” 婶姨捏着帕子笑道：“谈这些做什么，没得扫兴。二哥，既然你在这里，我就跟你说。 大哥那里怎样我们不管，但是眼看小莲要嫁入太子府了，我们总不能穿成这样迎接太子，平白的被人笑话。 所以，你给我们银子，我们去置办几身新衣服，穿着也好看不是？” 凌战说道：“刚才太子派人过来，说明天过来下聘。小莲嫁过去是当妾，不需要嫁妆。 不管聘礼是多是少，置办几件衣服总是够的。” 婶姨挤着笑：“聘礼我们得留着养老，你看……” “老爷，”管家匆匆从外面进来，“骁王来了。” “骁王？”凌战纳闷，骁王最近往将军府跑得很频繁啊，难道想拉拢他到骁王阵营？“速去迎接。” 凌战站起就往外走，管家急忙道：“王爷说不必迎接，更不必行大礼，他已经过来了。” 正说着，他们就已看到帝千鄞的身影。 一行人急忙出了正厅迎接，帝千鄞快走几步，及时托住凌战：“凌将军，本王说过，见本王不必行此大礼。” “是！王爷，请！” 三叔凌胜与婶姨是第一次见这种大人物，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几乎要同手同脚。跟在叶清岚后面也进了正厅。 众人落座后，凌战问道：“不知王爷今天过来，是有何事？” 帝千鄞清冷的视线扫过凌苒绝美的小脸，若无其事道：“办事回来，正好路过将军府，进来讨杯茶喝。” 凌苒垂首挑了挑眉，将军府离骁王府也不太远，骁王已经沦落到来这里讨茶喝了？帝千鄞一定不会这么无聊，那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管家刚要去重新沏茶，凌苒叮嘱道：“去把爹珍藏的好茶拿来。”她知道，帝千鄞喝起茶来挑着呢，将军府这些待客的茶，怕是他喝不惯。 “是。”管家下去。 帝千鄞微翘起唇角：“多谢凌小姐款待。” 凌苒看他似乎心情不错：“王爷驾到，理应喝最好的茶。” 等待上茶的时间，帝千鄞没开口，众人自然也没说话，就这么尴尬地陪坐。然而，当事人似丝毫不觉尴尬，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微垂凤眸，不知在想什么。 管家端上茶水，又退下去。 帝千鄞饮了一口：“凌将军的珍藏果然不错。” 第321章 凌小姐竟然认识祈宫主 凌战肉疼地笑笑，他自己都舍不得喝…… “凌将军。” “在！” 帝千鄞淡淡道：“已近正午，本王可否在你府里用完午膳再走？” 凌战违心地回答：“王爷肯在将军府用餐，是老臣的荣幸。”不，他一点都不想。可骁王都开口了，一顿饭而已，他一个做臣子的，总不能当面拒绝。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骁王是看到太子要纳凌莲为妾，以为太子府在拉拢他，所以才在这里用膳，用来挑拨他与太子的关系？ 果然骁王城府深厚，不过，骁王真的想多了。太子纳妾又不是纳将军府的女儿，关他将军府何事？ “管家，吩咐厨房多备些好菜。” 帝千鄞淡淡道：“不必麻烦，本王只是路过这里，不想过度打扰将军府。你们吃什么，本王便吃什么。” 凌战犹豫道：“这会不会怠慢王爷？” “凌将军，本王也是带过兵打过仗吃过苦的人。战争的路上，可没有丰盛的佳肴，能填饱肚子即可。所以，本王没那么矫情。” “是！” 凌胜听到王爷要在此用餐，更加激动。将来他们回边关，对人说，跟王爷一起吃过饭，多有面子。 还没等他乐完，就听凌战说道：“三弟，王爷在此，不如今天我们三家各吃各的。” 凌胜哪肯：“凌将军，你这话就不对了。哪有王爷在此，我们却躲起来的道理，我们自然是陪着王爷吃饭。” 帝千鄞淡淡瞥了一眼：“凌将军，你们本该如何，便仍旧如何。给本王挑几道菜，单独设一桌即可。” “是，怠慢了。” “不，是本王打搅了。” 凌战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知道打搅还不走？ 因为人多，又有王爷到场，所以酒桌摆在了院里。年轻的晚辈一桌，凌锋凌胜一桌，女人一桌，凌战陪着帝千鄞单独一桌。 帝千鄞淡淡道：“凌小姐不妨过来一起用餐，本王与你表弟很熟，不妨聊聊。” “表弟？”伯母和婶姨疑惑地看向凌苒。 凌苒心头一惊，生怕帝千鄞说出表弟的名字，引她俩怀疑，本不想过去，也不得不过去。“是。” 凌云墨看了看骁王，刚想说他也要去骁王那桌，还没开口，一道慵懒散漫的声音响起：“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伴着这道声音，一个人影从空中落下，脸上挂着妖气的笑，出现在众人面前。 凌苒一惊：“你怎么来了？” 见凌苒认识，凌战与凌云墨止住防备的动作，坐了下来。 祈夜扫过她的极品亲戚，看向帝千鄞：“他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祈夜如主人一般，自在地在帝千鄞这桌坐下：“菜式还算丰盛。” 凌战询问地看向凌苒：“小苒，这位是……”他对这人印象很差，好好一个男人，打扮得像个妖孽，不男不女。而且来将军府也不走正门，说来就来，连招呼都不打。 凌苒刚要介绍，帝千鄞意味深长道：“凌小姐竟然认识祈宫主！” 第322章 谁说将军府没有戏 凌苒这才忽得意识到，认识祈夜的是男装的凌然，而她现在是将军府深闺的小姐…… 她微微有丝不自然：“偶然间认识的，不知祈宫主来将军府做什么？” 祈夜漫不经心地轻笑：“自然是太无聊，来看戏喽。” “将军府没戏可看。” “是吗？”祈夜的目光在凌锋和凌胜两家脸上扫过，忽然邪魅一笑，“我来看戏，又不是白看。” 祈夜变戏法般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支紫玉雕花镯。 他修长的指尖勾起，对着太阳照了照。阳光下，紫玉雕花镯更显得晶莹剔透，水头很足，一丝杂质与瑕疵都没有。 “这个，就算看戏的钱。” 凌苒淡淡道：“这里既没有戏，也不收钱。” 凌战看看凌苒与他的气氛，似乎谈不上很熟：“小苒，这位是……” 怕帝千鄞说出灭心宫的名字，凌苒急忙道：“一个普通朋友，混江湖的。”灭心宫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凌战肯定听说过。而作为邪派的魔头，说不定双方会交起手来。 帝千鄞只是面色微冷，未曾揭穿。毕竟若是传出去，说将军府和灭心宫有什么瓜葛，将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凌云墨却沉下目光，掩住眸中深色。如果说祈夜刚出现时，他还只是怀疑，现在已经是肯定了，因为骁王称他祈宫主。 凌云墨本就是江湖上清云门的掌门，自然对灭心宫不陌生，而对灭心宫宫主的传闻更不陌生。他微蹙起眉，不明白凌苒怎么会认识他。 婶姨见到那莹润的紫玉镯，顿时一双眼睛就拔不下来了：“有戏，谁说将军府没有戏。” 婶姨谄媚笑道：“不知这位公子想看什么样的戏，民妇不才，会唱那么几出。” 凌苒抽抽嘴角，埋下脸，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凌战脸色难看，身为男子，又不好当众斥责她。 祈夜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闻言妖气一笑，整张脸顿时潋滟生辉，不由令下面几人看迷了眼。凌莲脸色微红，暗忖他为什么不是太子。 祈夜丹唇轻启：“哦，那唱一出来听听。若是好听，本大爷就将这只玉镯赏你。若是难听……，污了本大爷的耳朵，本大爷……” 祈夜笑得一脸荡漾：“也会送你一份‘大’礼！” 婶姨听了心花怒放，兴奋道：“我唱曲特别好听，我家夫君时常夸我。”说着，她看了看三叔，三叔抿着山羊胡点头，眼里倒映着那支剔透的玉镯。 即使对玉没什么研究，他也能看出这玉非凡品，估计够他们吃大半辈子。 凌苒悄悄抬头看向帝千鄞，见帝千鄞正目光深邃地望着她，眼中意味氤氲不明。再悄悄斜了祈夜一眼，那厮笑得那叫一个……邪荡…… 凌苒倏得双手捂脸，怎么会有这种亲戚，好想挖个地洞遁走。 见到凌苒的小动作，帝千鄞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伸长手，为她斟了一杯茶。 婶姨已经站到空地上，捏着丝帕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第323章 我就没有舍不得的东西 至于唱得倒底好不好听，凌苒真心不知。她一个现代穿来的，听惯了流行歌曲，对于戏曲根本无感。 帝千鄞冷着脸，旁若无人地饮茶，祈夜那表情丝毫令人观不透。 待婶姨唱完三句，祈夜便不耐烦地喊道：“难听，闭嘴！” 被他一喝，婶姨生生顿住，脸上讪讪的：“公子，你没仔细听吧？” 祈夜掏掏耳朵，似要把听进去的曲子给掏出来，嫌弃道：“长这么大，就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曲儿。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听了。” 婶姨泫然欲泣地看向三叔：“夫君……” 三叔凌胜不悦：“别听他瞎说，年轻人不懂欣赏。好听，你唱得真好听，凡夫俗子哪能欣赏。” 他这样一说，婶姨立刻心情极畅快地扭着腰坐下：“公子，你刚刚可是说了，唱得好可有有赏。 当然，你舍不得将那紫玉镯给我，非要说我唱得不好，也没关系，赏点别的也行，我不挑。” 祈夜哈哈妖笑了会儿：“我舍不得？哈哈哈，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 祈夜将紫玉镯往凌苒面前一递：“你要吗？” 凌苒瞥他一眼：“拿走！” 祈夜邪笑着，将紫玉镯往空中高高抛起，然后接都未接，任由玉镯掉到石板上，碎为几段…… 众人都惊了…… 凌苒肉疼得恨不得打他一顿，这么贵重的玉镯，他连招呼都没打，就这么扔碎了？跌这么碎，想用金重新接都不可能…… 这祈夜，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应该看心理医生。可惜她空间没有精神相关的医书…… 大伯三叔两家脸都白了，仿佛跌的是他们的镯子：“这、这……” 祈夜呵呵展颜大笑：“我就没有不舍得的东西，一块玉而已。不过，说好送你的大礼，我当然会送到，稍安勿躁。” 婶姨顿时狂喜，那么贵重的玉镯，他随随便便就跌碎，他送的大礼，那肯定很贵重。凌苒这个败家子，刚才这公子送她玉镯她都不要，简直比书呆子还蠢，白白损失一支这么贵重的玉镯。 婶娘突然离席，快步走到碎玉处，弯腰就捡：“既然玉镯已经碎了，想来公子也用不到了。扔地上万一硌到别人不好，我收起来。” 她将几块碎玉小心翼翼放到丝帕里包好，在众人或惊愕或鄙夷的视线中回了席。 凌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低声嫌弃：“娘，你捡这些废料干什么？” 婶姨瞪她一眼：“谁说是废料，这么好的玉，虽然跌碎了，但剩余的残玉说不定也能雕琢出什么小饰品。等我有钱了，请工匠打副小点的耳坠，应该够。 到时戴上这等品质的耳坠，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祈夜仿佛主人般，执起一双筷箸，招呼道：“愣着做什么，吃饭，不必客气。” 凌战掩下心里的不悦：“王爷，请！”对比这个突然出现的紫衣公子，他觉得骁王好像顺眼了不少。 帝千鄞微颔首：“凌将军，请！” 有骁王在场，众人知道食不言，都没开口，席间只偶有杯盘相碰的声音。 第324章 冲喜 只有祈夜吃了几口后，脸上似有嫌弃之色，但也没说什么，只有同席之人能看到。 一顿饭，还算顺利地吃完。 大伯母推着凌锋，与两个儿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婶姨陪着笑，有些贪婪地问：“公子，你说的大礼什么时候送来？” 祈夜漫不经心道：“过两天，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婶姨倒也不怕他不送，小苒明显认识他，如果他不给，她就管小苒要。 “小莲，我们回去，你二伯说太子明天来下聘。” 凌战说道：“对，你们提前准备准备。太子说最近气运不佳，太子府接连出事，找人算了算，说要冲喜。后天就把你接进太子府去冲喜。” 婶姨大喜地推了推凌莲：“你后天就能进太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了，到时可别忘了你爹和我。走，赶紧去收拾，看看嫁衣什么的都齐全没，缺什么赶紧买。” 看着祈夜的脸发痴的凌莲被她一推，清醒了些：“哦，哦。”她后天就能进太子府了，做太子的女人，以后她就是皇上的女人。 这位紫衣公子长得俊美又怎样，终究不是太子，当不了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紫衣公子再有钱，也不敢得罪太子。 这天下，谁能比太子和皇上更有钱。 再说，太子那张脸虽比不得骁王和紫衣公子，但也是美男子一枚，这样想着，凌莲心里平衡了些。一个男人，比起脸，身份和地位更重要。 两家人一走，院里顿时空旷了些，连带着空气也新鲜不少。 祈夜对着凌苒低声嫌弃：“你们将军府的菜，口味偏重，咸得咸、辣得辣。” 凌苒瞅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是自己口味偏淡？你今天到底来做什么？” 祈夜笑了几声：“今天看到百药堂关着门，我就来碰碰运气。饭已吃完，本宫主走了，别送。” 凌苒白了他一眼，她说要送了？ 他一走，凌战和凌云墨顿时卸去警惕。 凌苒记挂着给皇帝炼解药：“王爷、爹，我回去休息了。” 凌战点点头：“去吧，今天一上午也挺闹腾。你伯母和婶姨的话，不要往心里去。” 凌苒甜甜笑道：“爹，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凌苒自行离开。冷月和芯玥早在听说骁王进府时，就贴着墙根悄悄溜回凌云居了。 凌云墨追着凌苒离去。 “小苒，你怎么跟祈夜认识？” 凌苒知道瞒不过他，便笑了笑：“据他说，在他小时候我救过他一命，可我早就没印象了。或许是顺手吧。 之后没见过，就是前些天突然遇到了，我们不熟，哥你放心。” 凌云墨摸了把她的脑袋：“祈夜这人行事古怪，少招惹为妙。你看今天的玉镯，他想扔就扔，就像人一样，他想杀就杀。 别看上一刻他跟某人如同朋友，下一刻，他可能就要了某人的命。 跟他打交道，风险太大。” 凌苒仰起脸，莞尔一笑：“二哥，我跟他真不熟，而且也没主动找过他。你放心。” 第325章 治疗隐疾的药 “哥不放心，你长这么美，哥怕他……” 凌苒无奈笑笑：“你真多心了，那个人就是个没有心的，再说，我有毒蝎子给的药防身，不会有事。哥，我回去休息了。” “好，去吧。”凌云墨宠溺地注视着她离开。 凌苒一走，帝千鄞跟凌战也没多余话题可言，站起：“凌将军，多谢贵府的茶水和美食。稍后，本王定会备上薄礼，以表感谢。” 凌战急忙道：“王爷言重了，一顿饭而已，也没有单独准备，已是怠慢了王爷，还望王爷不要怪罪，哪敢再要感谢？” 帝千鄞边向外走，边淡淡道：“凌将军不必客气，本王对将军府的饭菜很满意。将军不必相送。” 凌战怎么可能不送，亲自将帝千鄞送到府外，目送他上马离开，才转身回府。 * 凌苒吩咐谁都不许打扰，便进了卧房。 钻进空间，种的珍贵药材已经成熟。 她按书上的说明，将准备齐全的药材进行处理和炼制。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才拿着米黄色的药丸出来。 “冷月。” 冷月推门进来：“小姐。” “你和芯玥回百药堂，我住一晚再走。冷月，你把这瓶药送到骁王府，一定要亲手送到骁王手上，用法是早晚饭后各服一粒。” 冷月好奇：“小姐，这是治什么病的药？” “骁王知晓，我再睡会儿。” “哦，好。” 冷月换好衣服，与芯玥悄悄出了府。 芯玥拔开塞子闻了闻：“这种药，店里没卖过，小姐没说治什么病的？” “没。”冷月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她说，骁王知晓。” “骁王知晓？还不许借别人之手，要亲自给骁王……”芯玥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冷月心一提，芯玥想的，一定跟她一样。 果然，就听芯玥压低声音：“骁王有隐疾，这肯定是治疗隐疾的药。不然，何需这么秘密，还要亲自送到骁王手上？” 冷月认真点点头：“我也这样想。” 芯玥叹口气：“论外表、论骁勇，骁王若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你说，像骁王那么勇武的人，怎么会有隐疾？幸好药圣会炼这种药，不然…… 唉，多遗憾。” 冷月点了她额头一指头：“姑娘家家的，还没成亲，别隐疾隐疾的说个不停。” 芯玥吐了吐舌头，悄悄别开头。本来没觉得有问题，被冷月一说，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了…… * 凌苒在将军府住了一晚，天朦朦亮时悄悄离开。 太子府来下聘礼时，凌苒早已不在。 不过是纳个妾，所以聘礼很少，不过是意思意思，太子更没必要亲自来。只是，他想借着下聘礼的机会，再看看凌苒，怎料凌战却说她出府逛街去了。 似乎，这凌小姐很爱逛街，怎么他就从来没在街上遇到过？ 凌胜和婶姨见到聘礼礼单后，几乎是大失所望。昨晚他们兴奋地几乎一夜未眠，讨论一晚上会有多少金银财宝。小莲真争气，嫁给太子，他们下半辈子不用发愁了，结果…… 第326章 帝千鄞亲自给她洗手 聘礼就这么点？ 还不如老家的知县公子取妻的聘礼多，简直就不能比。 虽说知县家的公子是取妻，小莲是作妾，但知县公子能跟太子比？太子的妾可是太子的人，那是多少人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存在。 为什么太子就出了这么点聘礼？ 因为与想象中悬殊太大，所以两人脸色很不好看。 太子因为没见到凌苒，脸色也不好看。 正厅内，几人不像来谈婚论嫁，倒像是在默默置气。 太子略坐了坐，就打道回府。 凌胜夫妻往莲心院走，正碰上听闻消息过来的凌锋和大伯母。 大伯母假作不知，询问：“听说太子来下聘礼，这不，我们也来凑凑热闹。你们怎么不在前面伺候太子，跑后面来做什么？” 两人斗了多年，婶姨还不了解她？婶姨心里再不悦，也不会放在脸上被她笑话，婶姨捏着帕子笑道：“太子刚走，我们正要去帮小莲准备明天的事。” 大伯母惊讶掩嘴：“什么，太子不是才刚来，这就要走？怎么不多坐会儿？” 凌胜没好气道：“你以为太子跟我们一样那么闲？太子是皇上亲点的继承人，要帮皇上处理朝政大事，整日事务繁忙，能来这里亲自走一趟，已经是给了将军府和小莲面子。” 大伯母笑道：“说的也是。小莲真有本事，以前想都不敢想，小莲竟然能嫁给太子。” 婶姨高昂起下巴：“是啊，小莲命好，算命的说也她福气大。” 大伯母呵呵一笑：“可不是嘛，这不，明明只是当妾，太子却亲自来下聘礼。太子亲自出面，这聘礼肯定不会少。说说都有什么，我们也沾沾光。” 婶姨登时拉下脸：“这聘礼我们给小莲留着，有什么我们都不会要。你们慢慢逛，我们就不奉陪了。唉，女儿要成亲，太忙。” “呵，是给小莲留着？小莲不是在太子府当妾吗，太子府还缺聘礼？ 他三叔，你这两个大侄子眼看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不如先把你们的聘礼借给我们用用？” 凌胜黑下脸，拉着婶姨就走：“小莲那里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哪有空闲聊。” 两人生怕被叫住，飞也似的走了。 * 凌苒回了趟百药堂，便去了骁王府。 帝千鄞正巧刚下朝从宫里回来，两人一起进了骁王府。 “王爷，药吃了吗，药圣特意多练了一颗，给试药的用。”皇帝不比别人，入口的东西自然格外小心。 帝千鄞带着她进了膳厅，将众人禀退，这才说道：“药昨晚和今早各服了一次，父皇说疼痛减轻了不少，而且头脑清醒了许多。所以今天仍旧上朝。” 凌苒喜道：“果然有效，再吃两顿，这毒就能清干净。你有没有叮嘱皇上，别表现得太明显。” 帝千鄞抬手揉揉她的脑袋：“父皇心中有数，假意对外称还是偶尔头疼发作。” “那……” 凌苒只顾说话，没注意到帝千鄞在亲自给她洗手。直到手背传来又苏又麻的触感…… 第327章 蔫儿坏蔫儿坏的骁王 凌苒缩了缩手，急忙道，“王爷，我自己洗。” 自己快速洗了几把，擦干净，这才又试探道：“太子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帝千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洗净手拉着她在膳桌前坐下：“小然，你也怀疑是……太子？” 凌苒也不矫情，不管骁王和太子明面上有没有撕破脸，两人都是对立面，现在膳厅内只有他们两个，她也没必要再掩饰什么：“嗯。” 帝千鄞赞赏道：“你为什么怀疑是他，不怀疑是本王，或者是其他人？” 为什么…… 凌苒在心里悄悄翻个白眼，她当然是看过原著，知道太子下毒的事啊。不过，这事当然不能说，不然她会被当作妖怪给烧死吧？ “昨天皇上说，他从太子府回宫后，头疼就加重了。皇上在太子府，即使没用过食物，应该也会喝过茶水，所以我……猜的。” 不知帝千鄞信没信，他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将筷子递给她，顺便给她夹了点肉：“聪明。” 凌苒试探道：“是不是你没查到证据？” 帝千鄞剥了一个虾给她，淡淡道：“有线索了，但此事非同小可，不能仅凭一点线索就呈报给父皇。” 凌苒默默将虾吃到嘴里，她明白他的顾虑。 太子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名义上又是皇后的儿子，而且兰贵妃这个背后的亲生母亲也一定会力保他。如果没有一击必中的证据，呈报给皇帝，对方肯定不会承认。而且，对他也构不成什么打击。 一根鸡腿出现在她碗里，帝千鄞淡淡道：“这些事，本王会处理，你不必劳神。作为本王的贴身侍卫，当务之急，你应该把自己养胖……壮点。” “哦。” “多吃，喜欢吃什么，就跟膳房说。” “好。” “不过……”帝千鄞突然止住了话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凌苒奇怪道：“不过什么？” “小然，你这身体比例不太对。” 凌苒眨了眨眼，他是在说她身材不好？？ 说她矮可以、说她瘦也可以，但不能说她比例不好！ 凌苒蹭就站起来，昂首挺背地不服气道：“我哪里比例不对？虽然我比你矮，但比例很好，你看这腿，大长腿，有没有？” 帝千鄞努力压下想翘起的唇角，煞有介事道：“本王没说你的腿不长。” “那哪里比例不对？” 帝千鄞一本正经道：“小然，你照照镜子也可，或者低头看看也好，没觉察哪里不对？” 凌苒低头，转了一圈：“我的身材比例好得不能再好！” 帝千鄞压住唇角：“小然，你的上身偏……胖，胳膊和腿却很细，本王说得不对？” “我……”凌苒无言以对，倏得坐下移开眼，她上身能不……胖吗？为了外表看来没明显起伏，她缠了那么多圈长绫…… “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凌苒垂头丧气地低着头，她很憋屈。明明姣好的身材，却又不能展示给他看…… 帝千鄞煞有介事道…… 第328章 你不要太自卑 “所以，你要加强锻炼。” “哦。”她能跟他争辩？ “小然，你也不要太自卑。” 自卑？自卑是个什么东西？凌苒郁闷地把气憋到肚子里。 帝千鄞仍旧一本正经地逗她，他发觉，逗她是一件令人极为愉悦和有意思的事：“上粗下细也不是你的错，或许是父母把你生得这样。以后多吃点肉，多加锻炼，把胳膊和腿养得跟上身一样胖就协调了。” 协调个头！ 凌苒再也待不下去，又蹭得站起：“我吃饱了，这屋子里挺闷，我出去透透气。” “吃那么少，怎么长胖？再吃些。” 凌苒拔腿就往外跑：“王爷，您慢慢吃，不急不急。” 帝千鄞的唇角再也压制不住，弯起一个上翘的弧度，令整张脸更加风华夺目。 “凌然，后面有鬼吗，你跑什么？” 凌苒往正厅跑，正好碰到临风。凌苒瞪他一眼。 临风喊住她：“先别跑，问你件事。” “什么事？” “昨天你让冷月来给王爷送的什么药？我好心要帮她带给王爷，她竟然避瘟疫似的躲开。 我还以为是我身上还有马厩味儿呢，她竟然也避开了玉树，把这药亲自交到了王爷手上，还说是你特意吩咐的。 我就问问，你这瓷瓶里放的什么药，那么金贵？” 凌苒卖关子：“当然是灵丹妙药，比你那什么鹿茸、熊胆还值钱。” “嗤，”临风冲她翻个白眼，“真要那么值钱，你会舍得给王爷？早就卖大钱去了。 我追着冷月出府，问她是治什么病的，她那什么表情？” 凌苒好奇：“她什么表情？”她没跟冷月说药的疗效，冷月应该不知才对。 “什么表情？”临风抽了抽眼角，回忆着那难言的表情，“一言难尽，好像想笑又不笑、有点同情、有点怜悯，一副她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形容不出来。” 凌苒仔细打量着他：“看不出，你观察得很仔细呀。” 临风往后跳了一步，警惕道：“别瞎说，是她表情太奇怪，我才多看了两眼。” 凌苒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瞅着他：“哦？我瞎说什么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临风冲他哼了一声：“你怎么没跟着王爷？王爷在哪儿？” “膳厅。” 临风打量着她：“王爷在膳厅，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凌苒下巴一抬：“我愿意！” “呸，你这侍卫太不称职，我要让总管扣你月钱。” 凌苒得意扬眉：“我的钱，是王爷亲自发。” “王爷亲自给你发？”临风惊讶。 “怎么，你有意见？”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临风立刻怂了：“王爷，属下没意见。” 见到帝千鄞，凌苒下意识就移开视线。 帝千鄞走过去，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给了她无形的压力，凌苒抬起脸瞪他。 帝千鄞压着唇角，心情愉悦：“不躲了？” “躲？我没躲。”凌苒一脸茫然与无辜，“膳厅太闷，我只不过出来透透气。” 帝千鄞深深望了她一眼：“嗯。”转身进了正厅。 第329章 小然是在提醒本王没回礼？ 凌苒跟在他身后撇撇嘴，嗯是什么意思？ “王爷，听说明天太子纳妾，去不去看？” 帝千鄞高傲地望着她：“妾而已，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去，堂都不用拜，你说去不去看？” 凌苒讨喜地笑了笑：“嘿，不去。王爷，听说你和太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真是缘份啊。” 帝千鄞意有所指地咀嚼：“嗯，缘份。小然，绕这么大弯，你倒底想说什么？” 凌苒笑得像朵花：“那天王爷说一个人在寝房很孤单，我就想，太子跟你一样大，已经成亲了，这马上连妾室都有了……” 帝千鄞眸色中翻滚中氤氲不明的意味，拉起她白嫩的小手：“然后？” 凌苒望了望正摩挲她小手的修长大手，禁不住地缩了缩，他这个动作一定是在威胁她。如果她敢说他不想听的话，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把她的手给……折断。 “咳，没什么，没什么。王爷，这支墨玉钗跟你真配，太好看了。” 帝千鄞深深看了她一眼，松开手：“小然是在提醒本王没送回礼？” 凌苒连忙摇头：“没，王爷，我真没那个意思。”她只是看到那支墨玉钗，心里就莫名觉得应该属于骁王。 帝千鄞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本王会有很多回礼。” “不用，王爷，真不用。”如果成了利益交换，她觉得，对这支钗和她的心意，是践踏。 * 凌莲被一乘小轿抬到太子府，没有太子妃那日的吹吹打打，没有道路两旁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什么都没有。 三叔和婶姨盼了一晚上，盼来这么一个结果，失望掩饰不住地写在了脸上。 一路上，三叔一家不知吹嘘了多久，大伯母此刻终于扳回一局：“本以为会有多大排场，原来也不过如此。京城的百姓成亲，排场都比这大，至少还有迎亲队伍。 这倒好，就一个喜娘和两个丫鬟，早知道，我就不起这么早了，白白浪费我睡觉的时间。” 三叔和婶姨脸色很难看，青一阵白一阵。虽然知道凌莲是妾，但妾和妾也不一样，凌莲是太子的妾。太子纳妾，排场比不上太子妃，怎么也比得上官员娶妻吧？ 即使太子这个新郎不亲自到场，至少也要有百官前去祝贺，大队的迎亲人员吹吹打打，还要有王爷之类代替太子到场迎亲吧？ 婶娘想着，凌莲这个妾的婚礼，一定比她当年要热闹有面子，岂料…… 大伯母见她一脸窘迫，更得意了，粗着嗓门道：“由此看来，妾就是妾，到哪儿都是一样。” 婶娘气得喘了两口气，掩下自己的失望，努力抬起下巴：“是吗？等她过了门儿，得了太子的宠，希望你不要求着要我们家小莲提携帮忙。” 大伯母冷哼：“不会有那一天。”太子府是什么地方，有规有矩有方圆的地方。太子再怎么喜欢一个妾，也不能忽略太子妃这个正室。而且，以后还会有太子侧妃。 这些人，也不容许一个妾爬到她们头上耀武扬威。 第330章 你答应本宫的事 大伯母对婶娘嗤之以鼻，妾就是妾，还以为太子府会像凌胜一样，将正妻扔一遍，反把妾当成宝吗？ 对她们的相处作风，叶清岚以见怪不见：“小莲已被太子府接走，我们也都散了吧。弟妹，你们忙活了两天也一定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三叔一家寒着脸回了莲心院。 * 凌莲进太子府后，给太子妃敬过茶，便去了分给她的莲院。 太子只不过简单走了个过场，便去书房忙碌。 太子妃程思思穿戴得雍容又华贵，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来到莲院，把丫鬟们留在外面，独留了心腹大丫鬟惜琴跟进正房。 凌莲听到外面有动静，本以为是太子，正暗自欢喜，岂料一抬头却是太子妃，不免有些失望，急忙行礼。 程思思居高临下望着她，看到凌莲身上的粉色喜裙，高傲道：“起来吧。”妾就是妾，就连人生中最大的日子都不能穿红喜服。 凌莲起了身，垂着眉候在一旁。 程思思打量着屋内，这里自然不能跟她的正妃院相比。 “怎么，见来的是本宫，很失望？” 凌莲小心翼翼回道：“太子妃能来，妾欢喜还来不及，怎敢失望？” 程思思冷笑一声：“你失望也好，不失望也罢，如今这太子府后院，有名份的女人，就只有你我二人。你既然出身妾室，就应该知道如何当好一个妾室，这些，不需要本宫亲自提点吧？” 凌莲急忙福了一礼：“妾省得。” “那就好。”程思思言语傲慢，打量着她，“你作妾的心愿，本宫已为你达成，你已顺利进入太子府。那么，你答应本宫的事，是不是也该交待一下了？” 凌莲露出阴险的笑容，走近程思思：“太子妃……” * 凌莲只是个妾，娘家又没有背景，三天的回门只能自己回门。 太子为了见凌苒，本已决定额外开恩，陪她回门。怎料临行前，右相府突然派人来请他与程思思去赏花。他自然不能为了凌苒，惹右相和程思思不快。毕竟，他还要借助右相的权力巩固自己的势力。 给皇帝下的毒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宫中传出的消息仍旧是皇帝经常不明原因头疼，却没见皇帝头疼加剧，他仍旧能正常上朝。 现在他处于观望焦灼阶段，给皇帝下毒不易，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下了两次，很难再找到机会下第三次。 凌莲早就提前一天派人通知将军府，太子会陪她一起回门。没曾想，都要准备出发了，却被右相府的人和程思思给拦下来。 凌莲手里的帕子都快扭烂了，她怎会不知，这根本就是程思思故意的。赏花早一天晚一天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挑她回门这天？ 凌胜与婶姨早已穿戴一新，候在将军府门口，望眼欲穿地等候。脸上挂着得意洋洋又傲慢的笑，她的女儿是妾又怎么样，照样得太子的宠。 她亲自教的女儿房中术，果然，男人都一个德行。只要在榻上留住了人，自然也就留住了心。 第331章 只欠东风 等会儿进府，她要用事实狠狠打大伯一家的脸，也顺便让凌战瞧瞧，将来将军府还要指望小莲提携。 “来了，来了！” 拐角处，出来一队侍卫和马车，马车上有太子府的标记。 凌战等人收到管家的通知，急忙来到府门处。毕竟昨天凌莲派人通知过，太子会亲自陪她回门。既然提前知情，自然要在将军府前恭候。 马车停下，凌莲的随嫁丫鬟小红打起车帘，凌战刚要率人跪下，就见凌莲先出来…… 而凌莲出来后，车帘便被放下，没人再下马车。 凌战怔了下，疑惑地看向凌莲，见她脸色发红，却不是新婚幸福的红润，而是窘迫不安的红色，立时便心下明了。 本来心不甘情不愿跟着出来的大伯母，顿时像打了鸡血般激动：“小莲，太子殿下呢，不是说一起来吗？” 她不问还好，她一问，凌莲恨不得找个洞埋了自己。 凌胜正等着长面子，跟着问道：“你昨天不是传消息，说太子要来？” 婶姨也直着脖子，使劲往马车里张望。 凌莲捏了捏丝帕，扶了扶快要插满头的金簪，故作出淡淡、不以为意的样子：“太子本是要来，都走到太子府门口了，恰好接到右相府的邀约。 我见太子有事，便主动请求自己回门。太子乃一国储君，自然要以大事为重，怎能为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事。” 大伯母嫌弃道：“不来，你就早派人送个信儿来。我这几天腿疼，从后院走到这里，腿都疼得快不能打弯儿了。”她就知道，太子妃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妾室受宠。太子妃这个位置，没有一定的手腕，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当。 凌锋阴郁道：“回去吧。” 大伯母瞅了凌莲一眼，推着凌锋往里走。 凌战看了看叶清岚和两个儿子，一家人进了府。 婶姨脸色很难看，走近凌莲，埋怨道：“太子不能来，你不早说，害我们丢这么大的脸。” 凌莲将心里的怨气憋下，耐着性子说道：“太子真的要来，谁知临走了，突然就被右相府的人截下。我才进府，爹又没官职，太子肯定选择去右相府。” 凌胜阴沉下脸：“你是不是得罪了太子妃？不然为什么右相府早不阻止太子、晚不阻止，偏偏你回门，就有事？明显是太子妃不给你面子。” 凌莲咬了咬唇，警惕看了看周围，将军府前已走得没人了，这才压低声音道：“我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她是在给我警告，叫我动作快点。” “什么动作快点？”婶姨不解。 凌莲眯了眯眼，眼底透着阴险与狠绝：“只要办成这件事，以后我就是太子妃的心腹了。有了太子妃的照拂，在太子府里，谁还敢小看我？” 婶姨立时就兴奋了：“什么事，一定要办成，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的。你在太子府里有地位，我们也跟着沾光。” 凌莲眼中充满算计的光芒：“我早已准备好，只欠东风了。娘，我昨天特意让小红来传话……” 第332章 凌苒在刺绣 “我特意让小红来传话，今天务必叫凌苒留在府内，她在不在？” “在，在！”婶姨脸上堆满了笑，她仿佛已经看到大房和二房的人对她俯首巴结的样子，“我昨天就跟叶清岚说了，我说小莲如今嫁出去，在太子府深院里，再见一面可就难了。 好不容易回门一趟，自然一大家人就齐齐全全的。府里就两个女孩儿，小莲跟小苒在一处也好说说话。” 凌莲眼睛亮了亮：“她真的在？” “这我还能骗你？今天一大清早，我还见到小苒在花园里收集花瓣上的露水，说什么泡茶用，也不嫌麻烦。” 凌莲看向小红：“你去，知道该如何做？” “是。”小红福了一礼，转身就上了马车，命人赶着马车离开。 婶姨疑惑：“小红这是去哪儿？” 凌莲笑得阴险：“当然是去请人看戏。娘，你先别问，到时自然会知道。”她知道，她娘是个藏不住话、也掩饰不住表情的，万一被凌苒看出破绽，坏了她的好事，程思思还不得剁了她？ “娘，我们进府。” “好。”婶姨望着凌莲头上明晃晃的金簪，喜道，“还是我女儿有福气，果然是将来做娘娘的人，你看头上插得多贵气。这么多金簪金钗的，得多少钱。” 凌莲骄傲地笑了笑，这是她伺候太子一夜后，得的赏赐。回门一次，太子和太子妃也不想她落了太子府的面子，自然要让她打扮得贵气些。 婶姨伸手，眼疾手快地拔下一支金簪，凌莲反应过来，急忙抚上发，检查有没有弄坏发型：“娘，你做什么？” 婶姨望着手里的金簪，满意大笑：“这只金簪可值不少钱，你回门一趟，就当孝敬我的吧。” “娘，那不行，我还要戴回太子府，快给我。”说着，就要来抢。 婶姨沉下脸，斥道：“怎么，我怀胎十月，又辛苦把你养大，要你一支簪子怎么了？你头上插了那么多，我又没多要。 夫君，你帮我插到头上。活这么久，我还没戴过这么精致的簪子，还是纯金的。一会儿，一定会嫉妒得大房一家觉都睡不着。 没办法，谁让他们没生个女儿。即使他们生个女儿也没用，哪个能像小莲这么争气。” 凌胜帮婶姨把金簪戴上，婶姨扭了扭：“怎么样，好看吗？” 凌胜点点头：“好看，金的能不好看吗？” 凌莲脸色难看地跟着两人往正厅走，有这样的娘，她觉得真丢人。还好没当着太子府里的下人面，不然，她能被太子府那群眼高于顶的下人鄙视到尘埃里。 在正厅略坐了坐，凌莲笑道：“二伯母，怎么不见堂姐？” 叶清岚疏离一笑：“她最近迷上刺绣，在房里整日绣花，很少出来。” 凌莲热情道：“我难得回来一趟，就她一个姐姐，反正闲着也没事，不如约她一起去逛街。正巧出府时，太子给了我一些银子，若是姐姐相中什么，我也可以买来送给她。” 第333章 约你逛街 叶清岚恰到好处地笑了笑：“哪能叫你破费，你姐姐想买什么，叫她自己买就行。你在太子府，也需要银子打点。 不过，逛街这事你得问她，我做不了主。来人，去把小姐叫来。” 凌苒很快过来，她发间没有太多装饰，只有恰到好处的几支簪点缀，脸上也没化妆，衣服样式简洁。可她就静静往那里一站，一张明媚精致的脸和那尊贵独立的气质，却令人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 本以为自己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就能把凌苒比下去的凌莲，顿时就没了底气。 “娘叫我来做什么，我正绣花绣得起劲儿呢。” 叶清岚对她的笑，全是温柔：“小莲想约你逛街，正问你的意见呢。” 凌苒故作沉吟，一时没回答。她从接到凌莲特意的叮嘱，就知道凌莲在打她主意。日子这么无聊，有点佐料调剂一下也好。只是不知，凌莲倒底想做什么。 凌莲见她迟疑，亲热地挽起她的胳膊：“堂姐，来京城这么久，我们姐妹俩也没一起逛过街。现在我嫁去太子府，以后再想见面也难了。 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将来我在太子府里也能睹物思人，免得太思念大家。” 凌苒似是被她说动，点了点头：“绣花绣累了，出去走走也好。” 婶姨插言：“小莲，既然太子给你的银子不少吧？既然刚才你伯母拒绝了，说让小苒自己付钱，不如我也一块去，相中什么，你买给我。 你长这么大，我养你也不容易，花了家里不少银子呢，你该孝敬孝敬我了。” 怕被凌苒怀疑，凌莲手握成拳，将气憋下去：“好，我们一起去。” 三人乘了将军府的马车，在繁华街头下车。 婶姨直奔首饰铺子，被凌莲一把拉回，咬牙切齿地暗暗警告：“娘，你走慢点，小心闪着腰。那里的糕点挺有名，不如买点。” 婶姨怕女儿一气之下不帮她付钱买东西，便先歇了去首饰店的心思，顺着她的话道：“好，我也尝尝。” 三人买了糕点，边走边看，凌苒暗暗观察着周围，也没见什么可疑之人。 逛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凌莲说道：“平时不常走动，现在走路多，倒觉得腿累。不如我们去那家茶楼喝杯茶，休息休息。” 凌苒顺着她：“好。” 婶姨边走边抱怨：“外面的茶多贵啊，家里有免费的，想喝多少喝多少……” 来到茶楼大堂，凌莲要了一壶茶：“偶尔喝喝外面的茶，也独有风味。” 饮了一杯后，凌莲忽然似想起一件事：“看我这记性，成亲前，我订做了一件裙子，竟然忘了拿，现在才想起来。” 婶姨一听，催促道：“那赶紧去拿。” 凌莲悄悄冲婶姨使了个眼色：“我们三个若是都走，小二肯定会把这壶茶给收走。娘，这茶还没喝完，就这么走了太浪费。 做衣服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堂姐陪我去拿就行，你先在这里喝茶。” 生怕婶姨听不懂话里的暗示，凌莲又冲她眨了眨眼。 第334章 还以为你在心虚 婶姨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好，你们去。我在这里喝茶，说什么也要把茶钱给喝回来。” 凌莲与凌苒出了茶楼，便引着她去了一条长胡同。 凌苒故作天真地问：“小莲，你怎么不在街上那些店铺里做衣服，挑这么难找的地方？” 凌莲停下脚步，微弯着腰捶腿：“这是朋友告诉我的，别看地方偏僻，特意过来找着绣娘做衣服的，可都是京城有钱人家的小姐。这里生意好着呢，根本不需要开店。” “哦！”凌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是说，你在成亲前来这里定做的？” 凌莲怕她看出破绽，耐心回答：“嗯，后来一忙给忘了。” 凌苒支起下巴打量她：“既然你说，这里都是有钱人家才能做得起衣服的地方，没成亲前，你哪来那么多银子呢？” “我……”凌莲恨不得撕了她的嘴，但一想到过会儿她的遭遇，她又把气咽了回去，“堂姐，你也不能把人看这么扁。我家只是平时不舍得花银子，咬咬牙，做衣服的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凌苒无辜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那么认真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心虚。” “你才心虚！”凌莲捶着腿蹲下，“我的腿太酸太疼了，可能昨晚……昨晚……” 凌苒一副听不懂的乖宝宝样子：“昨晚什么？” 凌莲咬咬牙，低下头：“可能昨晚我和太子……” 凌苒继续眨巴眨巴眼睛：“你和太子做什么？” 凌莲将气努力憋回去：“总之，就是我走不了路，你以后会明白。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拿，顺着这条胡同走到头，往右一拐，第二个门就是。” 凌苒望了望胡同里面：“我空手去？那绣娘怎么肯把衣服给我，总有个字据之类的吧？” 凌莲垂着眼，遮住眼里的阴狠。字据？给她字据当证据吗，她又不傻。“你进去报我的名字，绣娘自然会把衣服给你。一件衣服而已，别人穿着又不一定合身，还不至于有人冒领。” 凌苒假作天真地信了：“好，那你在这里稍等。” 凌苒往胡同里继续走，走到尽头后往右拐。 看不到凌苒的身影后，本在蹲着装累的凌莲立刻站起，一口气跑到胡同尽头，掩在墙角处偷偷看着凌苒进了第二个院门。 凌莲迅速跑至院门旁，就听到院里传出凌苒的声音：“有人吗？有人在吗？” 凌莲躲在大门旁，偷偷探出头，亲眼看着凌苒边问边进了正房。她唇角绽开一抹狠绝得逞的笑容，把院门从外面一关，便候在那里…… * 茶楼里，婶姨不知凌莲在卖什么关子，但一定是好事情，便坐在大堂里喝茶。 她虽不知这壶茶几两银子，但看茶楼的大气装潢也能猜到很贵，所以这茶，绝对不能浪费。 “夫人！” 声音就在她旁边，但她没抬头，她只是个妾室，从来没人称她夫人。 “夫人？” 因为没有回应，那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略高了些。 第335章 您好像醉了 婶姨下意识望过去，就见一个陌生姑娘正看着她。从穿着上看，像是哪个贵族之家的丫鬟。 “你在叫我？” 陌生丫鬟冲她笑道：“当然是叫您，夫人。” 这一迭声的夫人，令她很是受用：“什么事？” “夫人，奴婢是太子府莲院的丫鬟，莲夫人命奴婢过来，说她要晚会儿才过来。让您先去对面的客栈等她，她在那里包了一间房，还点了菜，让您先过去休息。” 莲夫人？婶姨只是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莲夫人就是她家小莲。 南樾王朝的太子后院跟前朝不一样，没有良娣良媛之类，太子侧妃之下，所有妾室级别都一样，均称夫人。这个莲字，想来是太子根据她的名字赐的。 “哦，好。莲夫人忙什么去了？” “主子的事，奴婢不敢问。” 婶姨纠结地看看桌上的那壶茶，她才喝了两杯，如果走，不就浪费了？“我过会儿再去。” 丫鬟恭敬道：“夫人，那边的菜已上齐，您若去晚了，怕菜就凉了……” “说的也是。”婶娘站起，她觉得，还是饭菜比较贵，何况那里是包间。她现在不比从前了，她女儿可是太子府的妾，坐在这大堂里，确实有失身份。 “走吧。” 丫鬟在前面带路，领着她来到对面的客栈，去了二楼的丁字间。 丁字间被珠帘分隔成里外两间，透过珠帘可以看到里面有张榻。而外间的桌子上摆着六道菜还有一壶酒。 丫鬟说道：“夫人，请用膳。”说着，还给她斟了一杯酒，淡黄色的液体倒入杯中，发出淡淡的酒香，立刻吸引了婶姨的注意。 她很喜欢喝酒，只是家里日子不那么宽绰，所以只是偶尔喝酒。而且偶尔喝的酒也大多有些糙和烈，辣喉，她不喜欢。 哪里像现在的杯中之物，看着就精致细腻，闻起来也香。 丫鬟介绍：“夫人，这是客栈里专给女子酿的果酒，味道香甜可口，还不醉人，您尝尝。” 婶姨已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我自然要尝尝，便是醉人也没事，我女儿一定会派人把我送回去。” 婶姨一介女子，喝起酒来却是很豪爽，一仰脖，一杯酒下肚，赞道：“好酒！”果然不是那些劣等酒可比之物。 丫鬟笑着又给她倒了一杯。 婶姨抬起扯扯领口：“这房里真闷，有些热，你去把窗子打开。” “是。” 丫鬟慢慢走向窗棂，眼睛却看着婶姨。只见她目光开始涣散，不断拉扯自己的衣服：“热，好热。”衣服上的盘扣在她无意识的拉扯之中，渐渐挣开。 丫鬟退回来，搀起她：“夫人，您好像醉了，奴婢扶您去榻上休息。” 婶姨已没了思考意识，任丫鬟扶着她往里面的榻而去。 丫鬟扶她坐到榻上，看她嘴里言语不清地嚷着热，伸出手“好心”地帮她松开腰带和衣服上的盘扣：“夫人，您在这里稍躺会儿，奴婢去帮您开窗子。“ 她扶着婶姨躺下，婶姨依旧在拉扯着已经半开的衣服。 第336章 出事了（为芯玥壕赏加更） 丫鬟唇角翘起，拿起酒壶和酒杯退了出去，来到隔壁，跪向一个俊美如妖的男子：“宫主，办妥了。” 祈夜邪肆又慵懒地单手支着头，散漫地挥挥手：“把人送过去，派人去将军府送信儿。”他说话算话，说送大礼，自然大礼就必须送到。 不知，小苒儿对他这份大礼是否满意…… * 将军府内，因为太子没来，凌莲又去逛街，大家便都散了。 正厅内，凌战正在与叶清岚低声说话，就见管家匆匆跑来：“老爷，外面来了一个人，说要找三老爷。” 被打断的凌战微微不悦：“找三老爷，你就去通知三老爷，跟老夫说做什么？” “老爷，那人说，三姨娘出事了！” 凌战与叶清岚对视一眼：“出事了？” 叶清岚急道：“小苒与她一起出去的，小苒呢，有没有事，出什么事了？” “小的不知。” 凌战急忙喊道：“速把传话之人叫来，派人去三房里请三老爷过来。” “是，是！” 管家出了正厅门，就随手指了一人去莲心院传话，自己则亲自去府门处，将传话的人请进骁王府。 来人是个陌生的年轻公子，看上去像是富家子弟，衣着还算华丽，手里拿着一把扇子。 没等年轻公子见礼，凌战便急忙问：“出什么事了，出事的可有两位年轻姑娘？” 年轻公子拱了拱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请凌将军放心，出事的只有那位姨娘一人。其她人都没事。” 叶清岚松了口气，提着的心落回去。 凌战也缓过劲来，拿出将军的威严，仿佛刚才毛毛躁躁的不是他：“三姨娘怎么了，你且说来。” “是。凌将军，草民在街上闲逛时，见到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所以就多看了几眼。听周围几名百姓说，她是将军府的凌小姐。 当时她正……” 凌战急道：“说重点！” 年轻公子又拱了拱手：“哦，好。草民只是怕凌将军询问我为何知道那是三姨娘，所以想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了，你直接说出什么事了。” 年轻公子刚要开口，外面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传进来：“二哥，云珍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紧接着，凌胜出现在正厅内。 凌战介绍：“这就是三老爷，你继续说，说重点。” “是。”年轻公子转向凌胜，“三老爷赶紧去醉月客栈看看吧，三姨娘她……她……” 凌胜急道：“她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年轻公子局促道：“我、我看到她与苟七孤男寡女、卿卿我我地进了丁字间……” “不可能！”凌胜立时瞪起眼，仿佛要吃了他，年轻公子吓得后退几步，惊慌大喊：“凌将军救命！” 同样震惊的凌战飞掠过来，挡在年轻公子前面：“三弟，你先冷静，先听他说。” 年轻公子缩缩脖子：“我、我说完了，我看到他们进了房，觉得这么大的事，应该来将军府说一下……” 凌战看向他：“你确定那是三姨娘？” 第337章 凌小姐呢 年轻公子认真点头：“读书人不打诳语，草民非常确定。草民亲眼见她之前与凌小姐在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有百姓说，那位年轻女子是太子新纳的妾，乃是将军府凌小姐的堂妹。 我也亲耳听到，凌小姐管叫那女人婶姨，而堂妹则管那女人叫娘。” 叶清岚急道：“那三姨娘出了这事，凌小姐呢，她在哪儿？” 年轻公子拱手道：“凌小姐与堂妹一起去逛街，本是留三姨娘在茶楼饮茶。 三姨娘在两人走后，就到了对面的醉月客栈。草民当时只是好奇，就跟着瞥了一眼，没想到却一眼看到苟七和三姨娘携手上了二楼……” 凌胜喘了几口气，大怒：“胡说！” 凌战喊道：“三弟，既然是胡说，你又为何生气？这位公子，苟七又是何人？” “苟七嘛，”年轻公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他长得还不错，一副好看的皮囊以前吸引了不少姑娘。只是这人贪色，终日流连花丛，把家产败了个差不多，而自己也落下了那种病，就是……那种。 所以，青楼也不再做他的生意，他在这一带的部分人中也算有名，所以我认识他。” 凌胜嘶吼：“你胡说，你胡说！” 年轻公子害怕地缩缩脑袋：“凌将军，草民报完信儿了。是不是胡说，你们说了算，不过草民一见他们进房，就跑来了，所以现在去醉月楼，或许……或许能抓个现行。 草民告退、告退！” 仿佛怕被凌胜打死，年轻公子慌慌张张地跑了。 凌战表情复杂地看向凌胜：“这事……” “这事一定不是真的！”凌胜吼道，仿佛是在告诉他，又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凌战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去看一眼也好。如果真的是误会，也还姨娘一个清白。” 凌胜抬脚就往府门走，凌战急忙吩咐管家备马车。管家刚走出两步，又被他叫回来，低声道：“派一辆不起眼的旧马车，不能有将军府的标识。” “是！”管家答应着去备车。 凌战快步跟上去，不是真的最好，但万一是真的，这事虽然是三房的，但多多少少也会影响将军的名声。不过，那名公子与将军府无怨无仇，不可能拿这种事骗人。而且，还骗上将军府？ 所以，这件事多半是真的。只是，姨娘多半是被陷害的，她才来京城不久，应该不认识什么苟七苟八。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谁会陷害她？ 这种事，叶清岚不好跟着去，便待在府里等消息。虽然那位公子说小苒去逛街了，可她仍不太放心，派人去喊了凌云墨，让他出去寻找凌苒。 凌战在马背上长大，极少乘马车，他喜欢坐在马上威风凛凛的飒爽感觉。然而此刻，他也不得不坐进马车里。万一这事是真的，他丢不起这个人。 别说老爷子想不通，他也想不通，凌家素来有家训，只能娶一个妻子。三弟当年却铁了心非要纳妾入门…… 第338章 我还要问你干什么 老爷子一直很强势不许他纳妾进门，可谁知凌胜他竟然胆大的跟云珍在外面生了女儿凌莲。 不管怎样，这凌莲总是凌家的骨肉，老爷子气得搬回了凌家老宅，不管这档子破事了。凌胜便将云珍接进了府里作妾，虽然云珍受宠，但凌胜始终畏惧老爷子，没能扶云珍转正。 日子好好的，为什么三弟就一门心思地纳妾呢？这是凌战始终想不通的事。一个妻子多好，没有其他人后院的勾心斗角，一家人相亲相爱、和和乐乐。依他看，三弟的正妻之所以身体不好，极可能就与云珍有关。 马车停在了醉月客栈前，凌战从沉思中抬起头：“三弟，我记得那位公子说是丁字间，你去看看。我就不方便过去了，在这里等你。 如果…… 唉，算了，你去看吧。” 凌胜刚下车，小二便迎上来：“客倌，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这马车……” 凌胜寒着脸阴侧侧瞪了他一眼，小二把剩下的半截话咽下，退了几步。 凌胜抬脚就进了客栈，直奔二楼。丁字间很好找，就在楼梯口，他一眼就看到。 房门紧闭，看不到里面。 到了这里，凌胜反而有些犹豫了，踌躇片刻，握了握拳，将门一脚踹开。 门应声而开，凌胜冲到里面。 “谁？”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被人打扰，似很不悦，随手用一件外衫盖住两人，看向来人，“你是谁？” 凌胜看向他，果然如那位公子所说，这苟七长得一副好皮囊。他虽也不赖，但毕竟已到人到中年，哪能跟苟七这个年轻后生相比。 苟七喝道：“你是谁，别妨碍爷办事，滚出去！” 凌胜看向苟七身侧的女子，女子正抱着苟七的腰，看不到相貌。不过…… 地上那身衣裙正是今天云珍出门时所穿，还有衣裙上那支明晃晃的金簪，不正是她从凌莲头上取下那支？ 凌胜双目猩红，怒吼：“云珍！”说着，就似失控般冲过来。 苟七一看他这架式，急忙抓了裤子跳下榻，躲在墙角手忙脚乱穿衣服。 凌胜猩红的眸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扳过榻上女人的脸，四目相对，不是云珍还能是谁？ 凌胜的大手当即就抓上她的头发，恶狠狠地用力拽，喝问：“云珍，这是怎么回事？”怒火攻心，他又惊又急又怒，有些失了理智。 难怪小莲邀请小苒逛街时她非要跟着，是为了跟苟七幽会吧？难怪小莲和小苒去逛街，她却留下，是为了跟苟七幽会吧？难怪她坚持要取小莲的金簪，他还以为是为了贴补家里，原来，却是为了跟苟七幽会…… 被拽得头生疼的云珍彻底恢复清醒，她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谁给凌胜的胆子，竟然敢拽她的头发，云珍双手成爪，抓上他的胳膊：“干什么，你松开！” “问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凌胜咬牙切齿地说道，胳膊吃痛，倒是松开了她，就见自己的胳膊上已有了血红的抓痕。 第339章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还说什么逛街，逛街跟人逛到榻上了？” 云珍撑着坐起，已看到墙角光着背的苟七，再看自己身上的光景，登时便了脸。脑海里一下涌入刚才发生的事…… “凌胜，你听我解释……” “解释？”凌胜恶狠狠盯着她，一个大巴掌就打下来，“你还有什么好解释？” “我、我不认识他，我被下了药，对，那杯酒，那杯酒有问题。” 凌胜恶狠狠地看向苟七，苟七连忙道：“夫人，你怎么能睡了就不认？ 是你说，你女儿成了太子的妾，要我做你的裙下之臣，你会好好养我。 是你说，如今你夫君年纪太大，没有我外形好、没有我身体棒。 是你说，家草不如野草香！ 怎么他一来，你就说不认识我了？” 云珍整个儿懵了，直到他说完才反应过来，急吼道：“凌胜，我没有，你别听他说，我真的不认识他。是酒，他给我喝了一杯酒。” “酒？”苟七一副受伤的模样，指向外间的桌子，“虽然点了菜，但你那么心急，哪里动过一口？而且，哪里有酒，你根本就没要酒。” 云珍透过珠帘看向外间，桌上已没了酒壶的影子，急忙一手捂衣服，一手去拉凌胜：“你相信我，刚才这里明明有酒，有酒的！还有，这个男的我不认识，真不认识，你想想，我们才来京城没几天，我怎么会认识他？” 凌胜脸色很难看，但心中开始动摇。是啊，他们才来京城也就六七天，她怎么会认识苟七？ 苟七失望地垂下眼：“不认识？好，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可是刚才从一楼上来，客栈的掌柜和小二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是手牵手上楼的。我们之前只见过一面，我也没想发展这么快。 可是，是你说喜欢我、是你缠着我，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女人的主动！ 你不想认，那就算我倒霉。” 凌胜捡了捡地上属下他的衣物，拿着就往外走：“这位老爷，事实倒底怎样，希望你不要只听一面之辞。毕竟，我们上楼时，可不止一个人看到。” 云珍的脸白了又白，她是真的不认识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栽赃她，那些话，她根本就没说过。她拉着凌胜的衣袖，急道：“没有，我没有。我是与小莲的丫鬟一起来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说话间，苟七已经出去。 凌胜想去追，云珍却还在拉着他解释，凌胜把地上的衣服往她身上一扔，使劲拽开她的手，怒道：“穿上滚出来，别碰我，脏死了！” 一顿吼，把云珍吼得满脸是泪。 凌胜急忙追出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目之所及，已没了苟七的影子。 他气急败坏地回了房，看着云珍边哭边手忙脚乱穿衣服。她刚才拉住他，是为了给苟七争取逃跑时间吧？这个可恶的女人！他回去，定要休了她！ 云珍穿好衣服，将凌乱的发用手拢了拢，一下榻，却一个踉跄跪到了地上。 第340章 你为什么要撒谎 凌胜仿若要杀人的目光射过来，云珍急忙从地上爬起。 凌胜走上前，拖着她就往外走：“既然你说不认识那狗男人，我们就去问问掌柜和小二。” 不管她认不认识，她都已经不干净了，这个妾，他必须休。但休，他也要休得她明明白白，让她无话可说。 凌胜拖着此时狼狈不堪的云珍出来，云珍急忙抬起另一只手，试图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脸。 凌胜已几乎失去理智，丝毫不顾忌别人的异样目光，拖着她下了楼，来到柜台处。 “掌柜的，”凌胜将云珍又一拖，把她挡在脸上的胳膊拉下，“她怎么来的客栈？” 掌柜打量了他一下，讶异道：“不知您是这位夫人的……？” 凌胜黑着脸喝道：“我问你话，你就答，问那么多做什么？” 掌柜为难道：“这位客倌，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就随便回答，怕是不太好吧？毕竟这是客人的私事。 夫人，怎么没见您的夫君？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怎么任由这位老爷这么蛮横地拖着您？” 凌胜闻言气急，伸出一脚，狠狠向云珍踹过去：“你不是说跟丫鬟一起来的吗？这是怎么回事，你说！” 掌柜急忙阻止：“这位老爷，你要打人可以，但不能在我的店里打人。一会儿她夫君怪罪下来，小店可说不清楚。” 过来劝架的小二点头道：“对，这位夫人与她的夫君感情一看就特别好，两人笑得一脸幸福，手牵手去了二楼。 我们客栈开这么久，可很少见到感情这么好的夫妻一起住店。” 本就因为被踹而疼得直抽气的云珍，满脸是泪，愣怔地看向掌柜和小二。她倒底是跟谁一起来的店里，难道她失忆了？ 凌胜一张脸青红交加，恨不得立刻就掐死这婆娘。可是似乎怕他打人，掌柜和小二一人拽着他一条胳膊，令他动弹不得。 凌胜吼道：“放开我，我不在店里打她。云珍，跟我走。” 掌柜立刻就拒绝：“她不能跟你走。” 客栈里的客人纷纷好奇望过来，还不断指指点点。凌胜从未觉得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丢人。 反正已经丢人了，也不差更丢脸，凌胜怒吼：“放开我，我才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妾。” 掌柜惊愕：“你、你是她的丈夫？那之前那位公子是……” 小二也惊愕地附和一句：“那位公子才是吧？他还亲热地摸夫人的手……” 凌胜只觉得胸腔内，似有什么要爆炸一般，恨不得毁了这方天地才能解恨。被掌柜和小二抓着，他嘶吼道：“云珍，告诉他们，谁才是你丈夫。” 云珍忍着被踹的腹痛，哭道：“你，你是。我真的不认识那个男人，我不知道掌柜为什么要这么说，呜呜…… 掌柜的，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我跟你无怨无仇……” 掌柜恼怒地松开钳制凌胜的手：“你这夫人是怎么回事？我怕他打你，好心帮你拉住他，你却倒打一耙。 做生意……” 第341章 你闭嘴 “做生意最讲究良心和诚信，你竟然在这么多客人面前指责我说谎，安的什么心？” 小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掌柜的，小的明白了。 她一定是红杏出墙，被自己丈夫抓了现行。她现在死不承认，当然要千方百计洗脱干净。” 小二怒道：“夫人，你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声名，就毁坏我们掌柜的名声和客栈的声誉。” 凌胜惊怒交加，一把抓起她的胳膊：“跟我走！” 掌柜大声道：“慢，她还不能走！” 凌胜恼怒看向他：“你还要做什么？”还嫌他丢人丢得不够吗？他这辈子就不敢在京城出来见人了。 掌柜似因刚才的事很生气，面色冰冷：“饭菜钱没付、房间前没付，就想走？” 云珍倏得瞪大眼睛，那名丫鬟明明说房间是小莲订的啊，饭菜也是小莲买的，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倒底是怎么回事？小莲，她要等小莲回来问问倒底怎么回事？ “小莲……” 凌胜狠踢了她一脚：“你闭嘴！”至少现在围观的众人还不知道她是谁，如果被他们知道，小莲这太子妾室怕是也当到头了。 凌胜生怕云珍说出不该说的话，从她头上拔下那支金簪，怒吼：“够了吧？” 掌柜急忙接过：“够够够，稍等，找您钱。” “不必了！”凌胜拖着云珍就往外走。这若是在平时，哪怕多花一文钱，都能叫他肉疼得睡不着。但是现在，他只想迅速找个地缝钻进去。围观客人的视线如同凌迟的刀锋，不断穿透他，令他一瞬都呆不下去。 两人拉扯着，出了客栈，上了马车。车夫赶着车，扬长而去。 凌战在车里叮嘱：“别直接回府，绕一圈，看看没人跟踪，再从莲心院的侧门回去。” “是。”车夫赶着马车在各条巷子里绕。 凌战这才有空看云珍，只一眼，他便将视线移到凌胜脸上：“怎么狼狈成这样？”头发乱糟糟的，堪比鸟窝。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就像胡乱套在了身上。如果不是凌胜把她拎进来，他还以为是哪里的女叫花子。 凌胜双眼猩红，声音阴冷：“狼狈？比起刚才，现在已经很‘好’了！” 凌战再没多施舍一眼给云珍：“所以，那位公子说的……是真的？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 云珍大哭：“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 凌胜冷笑：“呵，冤枉？我亲眼看到你和其他男人躺在一起，这也叫冤枉？” 云珍哭吼：“我不认识他，我是喝了酒才这样的，那酒里一定被人下了药。你问小莲，我要找小莲问个清楚，呜呜……” 她的哭吼声太大，凌战皱了皱眉，即使车夫把其他人甩了，这嚎哭声也会引新的围观者过来。他伸出两指，倏得点了她的哑穴，云珍的哭声戛然而止，马车里终于安静下来。 “三弟，你打算……怎么办？”在他们南樾，婚内跟别的男人私通，若是认真追究起来，是要被浸猪笼的…… 第342章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 云珍挂着满脸的泪，紧张地盯着凌胜，不断摇头。她真的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只不过是饮个茶，被小莲的丫鬟带到客栈，为什么醒来就变了一副天地？ 明明之前她还意气风发的…… 凌胜有些沉痛：“毕竟是小莲的娘，休了，逐出去吧！” 云珍抱上他的小腿，不停晃着，乞求地望着他，张着嘴喊着“不要、不要”，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凌战默了默：“你当真要休？” 凌胜抬眼看向他，眼底有股悲伤：“不管是不是误会，也不管是不是像她喊的冤枉，她与苟七已经成了事实。这种事，是个男人，谁能忍？” 凌胜踢了云珍一脚，居高临下带着丝嫌恶地看着她：“休了你，你去找苟七也好，要怎么样也好，都与凌家、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果你心里还有小莲，就不要去打扰她。出了这事，若是传到太子耳中，恐怕小莲也要受你连累。” 云珍又抱上来，凌胜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滚，脏！” 马车在莲心院通往外界的侧门停下：“老爷，到了。” 凌战先下马车，望望周围，没看多余人影，这才招呼凌胜下来。 云珍跟着哭哭啼啼下了马车，凌胜拖着她进了莲心院。 凌战则摇摇头，去了前面正厅。刚坐下没多久，才跟叶清岚讲完这事，凌胜就过来了。 “二哥，”才一会儿没见，凌胜整个人的精神就颓废了许多，“休书我已经写好，但我想过了。” 凌战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凌胜有些自嘲：“依云珍的性格，如果就这么赶她出去，她一定会去找小莲。 若是这事儿传到太子府，小莲还怎么做人？而且，太子也不会容她。 所以，我想带她先离开京城，等回到老家再赶她走。” 凌战沉吟片刻：“三弟，这是你的家事，我们也不便帮你做决定。你自己决定就好。”他很乐于见凌胜休妾，他们凌家的家规本就不许纳妾。再说，凌胜的正妻老实勤恳，那才是个过日子的人。 凌胜点点头：“二哥，在京城你有人手，麻烦你派人去找一下苟七。云珍既然和他……一场，将来日子也不至于太艰难。 找到苟七后，我与他商量一番，一块离京，免得给小莲添麻烦。” “好，我这就命人去找。” 那位传话的公子说过，苟七还有一点名气，应该不难寻。 凌胜回莲心院收拾东西，云珍的哑穴已被点开，正被绑在房檐下的柱子上哭天喊地，竟是把大伯母也给引了来。 “哟，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 大伯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云珍脸上的泪可不是假泪，说明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云珍伤心，那她当然就要开心。 然而，并没人搭理她。 凌胜依然在收拾东西，云珍渐渐收敛了哭声。虽然出了这事儿，但在大伯母面前，她也不想被嘲笑。 “三弟，你这是在做什么？出远门？” 凌胜烦躁地扫了她一眼…… 第343章 有人吗 “我们要回老家了，大嫂若是无事，请回吧。” “回老家？”大伯母很意外，问向云珍，“才刚来京城没几天，你们为什么要走？” 云珍哭道：“不，我不回！我才来京城，小莲才刚嫁进太子府，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我不走！” 凌胜将包袱一扔，大步走过来，抬起手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比之前每一次的都要用力。一巴掌下去，云珍的左半边脸立刻就高肿起来，左耳轰轰作响，连带唇角流出血。 大伯母吓得心脏哆嗦一下，她从来没见过凌胜生这么大的气，更没见过他打人的场景，打的还是女人。登时整个人就吓得不好了，顾不上讥笑云珍，灰溜溜跑了。 凌胜喝道：“如果你心里还有小莲，就别总想着自己！” “三老爷，我们老爷请你过去。” 凌胜狠狠瞪了云珍一眼：“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把你扒了扔外面。” 看到云珍惧怕的模样，凌胜大步来到前院正厅：“二哥，可是找到苟七了？” 正厅里只有凌战，他站起，踱了两步：“三弟，之前那位公子来传信儿，我们都没太留意他的话。刚才派人去打听了一下…… 苟七，你不找也罢，有人看到他出了城，他的家也已人去楼空，只剩一个空壳。我要说的是……” 凌战认真看向他：“他以前太过风流，得了花柳病，所以青楼才不做他的生意了。 听说，他的病还很严重，这种病你也知道，活不了多久。 我是说，咳，云珍继续与他……，那她也有可能……” 凌战没说下去，观察着凌胜的神色：“总之，一路上，你自己多注意着些。你什么时候走？” 凌胜的脸色无比难看，艰难吐出两个字：“现在。” 凌战意外：“已经中午了，你不吃午饭？” “不了！”他哪里还能吃下去，一想到客栈的一幕，他就想吐。 凌战叹了口气，拿出两锭银子：“你也知道，我就那么点俸禄，平时还都分了。这是跟你二嫂商量了一下，挤出来的一百两，你拿着，路上省着点花。” 凌胜没有推辞，将银子收下：“我走了。” 凌战点点头。 “等小莲回来，你悄悄告诉她一声。这事叫她知道，她心里也好有个底儿，将来万一被捅破到太子那里，她也好提前有个打算。” “好。” 凌胜终究是离开了，带着被绑的云珍，拿着休书，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叶清岚知道后，幽幽叹了口气：“你说，路上他会不会心软，又舍不得云珍，不休了？” 凌战摇摇头：“原来或许还有这个可能，但现在一定不会。凌胜再怎么喜欢云珍，他最爱惜的还是他自己的性命。 云珍极可能染了那种病，凌胜防她还来不及，是不可能再接近她的。” * 小巷中的院子里，凌苒喊了两声：“有人吗？”并没人回应。 不过屋里却隐约传出响声，似有什么掉在地上。 她知道…… 第344章 是你？ 她知道凌莲一定躲在暗处暗暗窥伺，所以没有回头，就如凌莲所愿，推开房门进去。 外间没人，帘后的内室有个人影，不是绣娘，而是一个男人。 男人正扶桌而站，微弓着上身背对她，地上有散落的茶杯。从背影上看，男子较高，身形偏瘦。 凌苒勾了勾唇，看来凌莲也就这么点本事，如她所料，弄个男人来，是想败坏她的清白？唉，凌莲都进太子府了，怎么还惦记着她呢？ 凌苒从空间里拿出宝剑防身，掀开珠帘，走进内室，好整以暇道：“你好？” 男人听到声音，扶着桌子缓缓转身。 他转过来，凌苒才看到他的脸，惊讶出声：“是你？” 旋即，凌苒蹙了眉。男人此时双眼浑浊，双颊潮红，身体微晃，一手扶桌，另一只手却在撕扯自己的衣服。而在看到她时，浑浊的双眼也没什么焦距，并没有乍见老朋友的惊喜或是其它表情。 此时的他，明显神志不清，却也晓得有人来了，而且是女人。只是茫然片刻，便向她扑过来。 凌苒侧身一闪，男人便扑到珠帘旁的门框上，还蹭了蹭。 不用大夫诊脉，凌苒也已明白，他被人下了药。 看来凌莲打的好算盘，若她还是以前的凌苒，心里爱慕徐枫，不一定会舍得推开他。即便舍得推开他，也不能放着中了药的他在这，自己走人。 何况…… 凌苒勾了勾唇，大门必定已关，靠着原主那半吊子的轻功，想飞出去略难。 当初徐枫被祈夜扔在山顶，脸部的皮肤晒得又黑又糙，而且每天被肥肉喂养，整个人虚胖得走了样。两三个月不见，徐枫的肤色养回来不少。虽不像以前那样白皙，但也是正常的健康肤色。 而且，他的虚胖已消失，整个人又恢复以往的清瘦。看来，为了恢复以前的外形，他下了很大功夫。 徐枫觉察出门框咯人，又向她扑来。 凌苒闪身之时，手一扬，一把轻烟拂过，徐枫身形顿住，须臾，眼神有了焦距，目光逐渐清亮起来。 凌苒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凌莲下的药太差劲了，这么容易就解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徐枫恢复神志，看清眼前之人，惊喜道：“小苒！”而且，是女装的小苒，小苒比以前在边关时又美了许多…… 凌苒抬抬下巴：“衣服！” 徐枫低头，就见衣服皱巴巴的，窘迫地急忙背对她整理。还好，虽然衣衫凌乱，但并未有什么不妥。只是要给小苒留坏印象了吧？ 徐枫将衣服抻好，这才又转过身，惊喜中又有些疑惑：“我的衣服……” 凌苒摇摇头：“你被人下了药，幸好我怕被人算计，随时带着常用毒药的解药。顺手就给你解了。” “我被人下了药？”徐枫惊讶，“被谁，为什么？” 凌苒看了地上的茶杯一眼：“估计是下在了茶水里，至于是谁……”凌苒勾了勾唇，“我叫你回家，你怎么在京城？” 徐枫惊讶…… 第345章 你快走！ “不是你叫我来京城的？” 凌苒望着他，摇了摇头。她之所以不赶紧走，还在这里试图启发徐枫，是因为徐枫这人并不坏。不仅不坏，而且算得上好男人。 原著里，徐枫因为深情，从边关独自追随原主而来。原主选择与他私奔后，因为两人还没拜堂，也没正式得到父母的认可，所以私奔的那几天，两人清清白白。 住店时，两人都是分房而睡，也没有什么逾越的行为。徐枫很尊重原主，所以，在原主得知赐婚圣旨一事和抗旨后果后，决定回将军府待嫁时，徐枫忍痛尊重了她的选择。 原主被太子折磨死后，书中并没有提到徐枫的后来。也对，连原主都只是书中的炮灰，笔墨不多，何况跑龙套的徐枫呢。 徐枫更惊讶：“我收到凌莲的一封信，信上说……”他看了看凌苒，“说你脸上生了痘疮，还是治不好的那种，所以被太子嫌弃，被人笑话。 你因此一蹶不振，终日把自己困在卧房里，身体也渐渐消瘦。 我看了，心里……很难过，凌莲也让我来京城劝慰开导你……” 凌苒邪气地翘起唇：“凌莲说什么，你就信？” 徐枫小声道：“你以前经常说她关心你，是你的好姐妹。” 凌苒郁闷地吞了一口气，原主确实眼神不好，看不透凌莲的虚情假意：“凌莲她变了。” “凌莲变了？” 凌苒点点头：“如果我所猜不错，这茶、这水、这院子，都是凌莲给你找的吧？” “是，她让我在院里先住下，说以我的平民身份，进不了将军府，她会将你带来。你是说……，”徐枫变了脸色，“毒是她下的？” 凌苒冷笑：“不然呢？” 徐枫不解：“她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凌苒似笑非笑望着他：“这毒可是那种催情的毒。” 徐枫蓦得睁大眼睛：“我中了这毒，你却恰好出现在这里，那……” 徐枫总算想明白了，脸色大变：“你快走，她肯定会带人过来捉……，你快走！”即使没有抓到现形，如今他和她孤男寡女在这同一间房里，还是这么偏僻的院子，一定会被人怀疑，有理也说不清。 他一个大男人倒没事，可凌苒是女孩子，她的清白…… “你快走！” 凌苒扬扬眉，反而轻笑：“走，我去哪走？院门早就被她从外面关死了。” 徐枫急得脸都红了：“凌莲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是她的堂姐！”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凌苒笑道：“我有办法脱身，你要稳住情绪，不能被人看出破绽。” “你翻墙走？” 凌苒神秘道：“我如何走，你就不要管了。现在，凌莲叫的人应该也要来了。 不管是谁来，你都咬定没见过我，知道吗？” 徐枫认真点头：“放心！只是，你真的有办法？” 凌苒冲他眨了一下眼：“有，我去下茅厕。你就在这里，记住我说的话。” 凌苒出了正房，进了墙角的茅厕。 几乎是同一时间，院门被推开…… 第346章 凌小姐与人在幽会（为芯玥壕赏加更 六七个人浩浩荡荡进来。 徐枫听到声音，偷偷从窗棂往外望了望，来的人里面，正有凌莲。 徐枫紧张地望了眼茅厕的方向，然后深呼吸，调整了情绪，将地上的茶杯轻轻放回桌子上，躺到榻上。 环境极为安静，他能清晰听到院里的声音。 院中，太子皱着眉扫了一圈：“你说，凌小姐与人在这里幽会？” 凌莲急忙道：“是，妾身今天回门，无意中听堂姐的丫鬟说的。妾身知道堂姐一直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心悦之人，叫徐枫，这本也是好事，可是姐姐不该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过来。 妾身怕姐姐出事，就赶紧喝问出这里的地址，命丫鬟通知太子。而妾身就追着过来，没想到妾身追过来时，姐姐刚好进了院子。妾身就一直守在这里等太子到来。 妾身不敢告诉伯父，怕伯父知道后，不问青红皂白，就说姐姐不检点。万一伯父气上心头，打了姐姐，妾身会心痛。 妾身也不知该告诉谁，就大着胆子命丫鬟通知太子和太子妃，希望能劝姐姐回头。虽然徐枫只是个平民，但若是姐姐真的喜欢徐枫，用真心恳求伯父，说不定伯父会答应这门亲事……” 屋内的徐枫听得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凌莲竟是这种搬弄是非、栽赃陷害的小人，不禁有丝后怕与庆幸。幸好凌苒带着解药，不然，他已经…… 若是发生那种事，凌苒会恨他一辈子！ 凌苒躲在茅厕里，千万别被他们发现。徐枫为她暗暗捏了把汗。 说话间，凌莲余光细细观察着太子。太子面色阴沉难看，一会儿抓到凌苒，就有好戏看了。也不知，中毒的徐枫和凌苒进行到哪一步了…… 太子大步向前，一脚踹开房门，越过珠帘看向内室。 榻上的人似被惊醒，撑着胳膊坐起，一脸惊讶，却在看到凌莲时，问道：“小莲，怎么了，这些人是……” 凌莲没看到凌苒，把内室扫了一圈，急道：“凌苒呢？” 徐枫茫然：“你不是说，她脸上生了痘疮，整日关在府里吗？” “我亲眼看到她进来了。” 徐枫站起，有些不悦：“小莲，你怎么回事？突然带这么多人进来，还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一直在这里，今天除了你们，谁也没来过。” 太子盯了凌莲一眼，打量着徐枫：“你是与凌苒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徐枫瞥了他一眼：“你是谁？瞎说什么，我与凌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凌苒虽是凌莲的堂姐，但她是凌将军的女儿，我一介平民，哪有机会接触她？ 不过是遇到重大的庆祝节日，能远远看一两眼。” 凌莲心里咯噔一下，早已察觉不对劲。徐枫眼神澄明，明显不是中毒的样子。要么是他没有喝茶，要么是他已经解毒。 但怎么可能没喝茶？徐枫不习惯喝白水，一向都是喝茶水，她在茶里放了药…… 但若是解了毒，这榻上、房间中又没有那种情况所遗留的痕迹…… 第347章 一定能搜到她 她亲眼看着凌苒进来，并且一直守在外面，非常确定没人出去。凌苒要想翻两侧的墙头出去，只能翻到邻居家，会被当作窃贼，怎么可能没动静？ 那也就是说，凌苒……藏起来了！ 她正细细打量着每一个可藏人之地，听到徐枫的话，顿时回道：“徐枫，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跟你是青梅竹马？我跟你又不熟。” 徐枫一副心痛又失望的样子：“是你让我来京城，并给我找了这么个院子暂住。若是不熟，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又为什么给我找地方住？” “你？” “够了！”太子厉喝一声，阴沉着脸看向凌莲，“你，给孤一个交待！孤在右相府好好的赏花，你让人请孤出来，就是为了来看你吵架？还有，他是怎么回事？” 随来的程思思瞟了凌莲一眼，温柔劝道：“太子，您先消消气。臣妾以为，莲夫人也不会如此不识大体，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凌莲急忙避重就轻地辩解：“太子殿下，妾身真的亲眼看到姐姐进来。妾身担心姐姐出事，一直守在外面，等候太子到来。姐姐一定还在这里，她一定是藏起来了。” 太子怒问：“藏？” 凌莲跪地：“殿下，妾身也不知姐姐为何要藏，或许她是怕被大家误会？徐枫，姐姐到底在哪儿，你应该已经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太子。欺骗太子的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徐枫似很害怕，双膝跪地：“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凌苒在你这？” “没有，草民才刚到京城两天，再说跟凌将军之女又不熟。只是托小莲的福，一年也能看到两三次。” 徐枫仍旧跪在地上，疑惑地看向凌莲：“小莲，为什么你们一进来，就问我找凌小姐呢？你不是说凌小姐生病，不能出府？ 这处宅子是你帮我租的，凌小姐怎么会知道，是你告诉她的吗？” 凌莲登时变了脸色，用眼狠狠剜他。她计划好好的，凌苒一进来，就会被中了药的徐枫给抱住。再怎么说，徐枫都是男人，原本力气就大，又中了那种药，一定很急切，不可能让凌苒一个女子走脱。 即便徐枫没中毒，他和凌苒情投意合，见了面不干柴烈火，也会互诉衷肠，倒底是哪里出了错…… “殿下，您别听他胡说。他素来爱慕堂姐，肯定是在替堂姐打掩护。堂姐一定是躲起来了，您搜，一定能搜到她。” 太子厉眸看向她，忽得唇角多了丝嗜血：“好，孤搜！若是搜不到，你应该明白后果！” 望到太子眼底的厉色，凌莲心头有点慌。但想到她确实亲眼看到凌苒进来，也确定凌苒没离开，便又有了丝底气。 太子喝道：“搜！” 随来的几名侍卫和凌莲的丫鬟小红、程思思的丫鬟惜琴一起四处搜罗起来。床榻底下、衣柜里面、桌椅底下，每一处角角落落都不放过。 程思思心里也急…… 第348章 茅厕还没搜 她将凌莲这枚棋子弄到太子府，当然是希望凌莲能发挥棋子的作用。可没想到凌莲竟然这么笨，就连个人都能看飞了。她自持身份，自然不能四处寻找，瞅了凌莲一眼。 凌莲也加入搜寻的队伍，可这间屋就只有里外间，并没有多大。因为是太子交待搜人，所以每个人都仔仔细细搜了两遍：“太子，没人。” 凌莲脸色煞白，面对太子严厉的神色，猛然想到：“殿下，院子、院子里还没搜！” 太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孤就让你搜个明明白白、彻彻底底！” 凌莲脚有点发软，与众人出去搜寻。 太子瞥了眼仍旧跪着的徐枫：“你起来。” “谢太子。” 徐枫站起，垂手立在一侧，担忧着院子的人。 太子审视地看向他：“莲夫人让你来的京城？” “是。” “她为何要你来京城？” 徐枫回道：“回太子，半个月前，草民接到她的消息，让草民来京城享福，草民就来了。 前两天刚到，被她的丫鬟小红安排在这里。一日三餐都有人给草民送，桌上这包茶，也是早饭时送来的。” 太子厉眸打量着他，看上去像个文弱秀才，长相也算俊美：“今天是怎么回事？” 徐枫迷茫道：“草民不知。小莲叮嘱草民不要乱走，草民对京城也不熟，一个人住在这里太闷，所以吃过早饭后就合衣躺下了。 不知怎的，太子就过来了……” 太子怀疑道：“凌苒当真没来？”凌莲实在没必要说谎骗他，骗他对她有什么好处？ 徐枫望向太子，目光坚定：“太子殿下，凌小姐与草民最多算是几面之交，恐怕她连草民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且小莲在信中提过，说凌小姐生了病，在将军府闭门不出，她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知道草民住在这里？” “殿下！”陆陆续续有侍卫进来回禀，“没搜到！” 程思思问道：“四处都搜了？” “回太子妃，都搜了。这个院子小，只有两间偏房，一间置放杂物，一间是灶房。属下连柴堆都搜过了。” 太子阴沉着脸，抬脚向外走，程思思与徐枫各怀心事地跟随其后。 院子很小，目之所及，一目了然。凌莲正焦急地寻找，就连大树也不放过，站在树下，仰着头，使劲向树上张望。 太子一出来，她心头更慌。瞥到徐枫目光担忧地往茅厕瞟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茅厕，小红，茅厕还没搜。” 一名侍卫禀报：“夫人，茅厕也搜过了，没人。” 不，不可能！凌莲心底不愿相信，这是她唯一的希望！明明凌苒没有出现，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她一定是藏在某处。侍卫们一定是嫌茅厕太臭，没搜仔细，一定是这样。 “我去看看。” 太子的目光愈加冰冷，如毒蛇般望着凌莲的背影。如果找不到凌苒，他今天过来就是个笑话！竟然被一个妾耍得团团转！ 徐枫见凌莲进了茅厕，手紧紧握起，手心里沁出细密的汗。 第349章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茅厕很小，只容一人，凌莲几乎每一寸空间都看遍，也没能扒出凌苒的人影。她的腿发软，急忙扶住墙壁。搜不到凌苒，那她…… 太子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外面传来太子冷冰冰的声音：“怎么，是掉里面了？” 凌莲咬咬下唇，苍白着脸从里面出来。 “你说的人呢？” 凌莲再也立不住，扑通跪了下去：“她……她一定是翻墙从隔壁出去了。” 太子瞟了眼高高的墙头，院子里连张梯子都没有，盛怒道：“你怎么不说她变成鸟飞出去了？” 凌莲打了个哆嗦，跪行到太子面前，哭道：“妾身真的亲眼看到她进来了，徐枫，你把她藏哪了，快说啊，快说……” 徐枫松了口气：“小莲，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一直说凌小姐过来？” 凌莲又急又怕：“殿下，你相信妾，真的，她真的来了。” 太子踹了她心口一脚，居高临下地冷着脸：“那你说，她在何处？” 凌莲被踢倒，又爬起来，忍痛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是泪：“妾不知道，妾不知道，她真的在这，她真的在这啊……，呜呜…… 太子妃，您帮妾说句话啊……” 程思思疏离道：“本宫一直随太子在相府，如何知道你的事？” 太子大怒：“来人，把她押回府中，听候孤处置！” “是！”立刻有两名侍卫过来押起她，凌莲挣扎哭喊：“殿下，妾是冤枉的，徐枫，你说，你快说啊……” “把她的嘴堵起来，聒噪！” 一名侍卫去室内寻了块布巾，也不管脏净，塞到凌莲口中。凌莲惊恐地流着泪，身体不断打着哆嗦。 太子打量向徐枫，只见他脸上很是平静，心下更是犹疑。 都到此刻了，凌莲还一口咬定凌苒在这里，此事定有蹊跷。凌莲再怎么笨，也不能笨到这么傻地冤枉一个人。可他终究没找到证据，所以此事暂且不表。 但是，徐枫的话却很可疑。他刚才一直强调与凌莲青梅竹马长大，即便没有男女感情，至少也算朋友。否则，他也不可能因为凌莲一封信就千里迢迢来到京城。 可是刚刚凌莲的哭诉、他踹凌莲的一脚，还有现在凌莲被押，徐枫竟然无动于衷，连丝同情或伤心、着急都没有。那么，徐枫一定在说谎！ 想到这里，太子喝道：“来人，把他也押走。” 徐枫愣了一下，倒也没反抗：“太子，为什么抓草民？” 太子眯起厉眸：“孤认为，你很可疑。” “殿下，疑罪从无。草民来到京城，一没偷二没抢，太子殿下为什么抓草民？” 太子冷哼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孤是南樾的太子，想抓个人，还需要问为什么？带走！” 徐枫也同样被押，一行人离开小院。在院门处，太子又回头扫视一圈，确实没有可疑之处，这才率人离开。 凌苒在空间内听到众人离去的声音…… 第350章 这个人，她得救 又过了一会儿，凌苒才钻出空间，从茅厕里出来。 刚才凌莲进来时，她已试过，这空间确实如她猜测的那般，若是在有人的情况下，她是无法出入空间的。上次蛇跳起要咬她之时，她无法将蛇收进空间，就在怀疑了。 这似乎是空间的一种自我保护，保护它不被其他人所发现。若是周围有人，有衣袖等物遮挡、不引人怀疑时，她依然可以从空间取放物品。 院子不大，刚刚太子与徐枫、凌莲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只是在室内说过什么，她不清楚。 现在，徐枫被抓走了…… 徐枫被抓走，也算与她有关，这个人，她得救。 凌苒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出了巷子。戏要做足，她先在街上逛了一大圈，绝美的外貌为她收获了很多道视线。进进出出各个店铺，也随手买了点小玩意，这可都是她逛了一上午街的证明。 抬头看看日头，已近正午，凌苒这才找到将军府的马车，直奔将军府。在将军府前跳下马车，便问守门的守卫：“莲夫人和婶姨回来没？逛个街都能走散了。” 守卫老老实实回禀：“莲夫人未归，三姨娘……” 三姨娘虽然没走正门，但管家已经私下告知他们，三姨娘已回到莲心院，不知出了什么事，听说正收拾东西要回老家。 “三姨娘怎么了？” 守卫回道：“属下不太清楚，小姐还是进府问问吧。” 凌苒疑惑地进了将军府，她们分开时，婶姨还在茶楼。这么长的时间，回来了？ 不，不可能！ 刚才将军府的马车仍旧停在繁华街的街头，车夫也没说送姨娘回来过。 她来到正厅，凌战与叶清岚正在吃午饭。 一见到她，叶清岚似松了口气：“你二哥去找你，你遇到没？” 凌苒摇摇头：“二哥找我？有事？” 叶清岚看向凌战，凌战含糊道：“你婶姨出了点事，你娘担心你，便让你二哥去寻。” 凌苒好奇：“婶姨出了什么事？” 那种龌蹉之事，怎能污了他宝贝女儿纯洁的耳朵，何况他宝贝女儿还没成亲。凌战含糊道：“总之，就是出了辱没门楣之事。以后，她不再是你婶姨了，也与凌家不再有任何关系！ 你三叔这会儿应该已经休了她，并且带她离开京城了。 小莲呢？” 凌苒惊讶：“爹，小莲还没回来？本来我们一起逛街的，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我以为她早回来了。” 凌战立刻站起：“现在小莲独自在外面？她现在不比以前，她如今是太子府的莲夫人，若是出了事，太子会追究。我立刻命人去找。” “爹，我在街上逛了那么久，也没看到她，或许她回太子府了呢？” 凌战犹疑：“她若是回太子府，应该会派人来传话，我们没收到消息。” 凌苒猜测：“兴许是她忘了。不如派个机灵的，去太子府侧面打听打听。” “有道理。”凌战立刻喊人去打听。 叶清岚拉过她的手：“没吃饭吧？” 第351章 一起去太子府 凌苒摸摸肚子，调皮笑笑：“街上那么多好吃的糕点和果子，我早就吃饱了。” 去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回来：“老爷，莲夫人已经回太子府，据说是被狼狈押回府里的，一同被押回去的，还有个年轻男子。” 凌战登时变了脸色，惊讶得看向叶清岚。一同被押回去的，还有个年轻男子…… 叶清岚也同样震惊地看向他，这情况，让她立刻联想到三姨娘云珍。云珍那事蹊跷，倒像是被什么人给算计了，难道凌莲也与一名男子…… 她不敢深想，若真是这样，太子的怒火恐怕会波及到将军府。 叶清岚急忙问道：“知道详细情况吗？” 这人回禀：“太子府知情之人好像不多。” 叶清岚心里咯噔一声，难道真的跟云珍的情况一样？ 凌战皱眉道：“先别自乱了阵脚。现在事情原因不明，老夫亲自去太子府看看。” 叶清岚急道：“你去怎么说？” “老夫就说，小苒与小莲走散，没寻到小莲，就自己回来了。老夫来问，莲夫人回府没有？” 叶清岚点点头：“嗯，先假作不知，看太子如何说。若是……，若是她真的犯下与云珍同样的事……” “老夫是平威将军，云安还在边关，没有皇上的允许，太子不敢轻易动我。再说，小莲只是我们的侄女，而且是个妾，先看太子的意思，再做定夺。” “爹，我陪您去。” 叶清岚拉住她：“你在家，等你爹的消息。” 凌苒笑了笑：“娘，小莲是跟我逛街走散的，若是问起详细情况，爹怎么能知道？太子有了疑问，很可能派人来问我，还不如我亲去跟他说明白。” 凌战思索着点点头：“小苒言之有理，清岚，你不用担心，有老夫在，太子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我们将军府。” “小苒，你回来了？”凌云墨从外面奔回来，“我找了一圈，去了骁王府和太子府附近，也没找到你。” 凌战郑重道：“你来的正好，随我们一起去太子府。” 叶清岚应道：“云墨一起去，我也放心些。保护好小苒，若她少了一根头发，小心回来我揭了你的皮。” 凌云墨笑道：“娘，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不会叫妹妹受一点委屈，你想揭我的皮，怕是没机会了。 爹，发生什么事了？” “路上说。” 三人上了马车，凌战将凌莲的事简单一说，顺带也一语带过地提了一下云珍的事。因为凌苒还没成亲，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姑娘，所以他只说云珍被抓到与人私会，并没说花柳病之类。 可仅仅这一句，也让凌苒惊愕。她这个婶姨刚来京城没几天，又一直忙活凌莲出嫁的事，即使出府，估计也没几次。怎么可能会与别人私会？ 她第一直觉便是，婶姨一定是被人设计了，就如同凌莲设计她一样。但是，谁会设计婶姨？婶姨不过是三房的妾室，三房无钱无权无势，实在没有必要…… 忽得，她眼前浮现出一个人…… 第352章 出了点意外 若是他，似乎一切就都能讲通了。 祈夜前几天还说要送婶姨一份大礼，然后就没了动静，难道，这就是他的大礼？祈夜的大礼，准不是什么好礼。太子的成亲大礼是群蛇乱舞，那婶姨的大礼便是私通了…… 这个妖里妖气的家伙，还真是让人…… 不过，凌莲上午一直在忙活算计她，对于婶姨的事，应该还完全不知…… 来到太子府，门前侍卫传话后，他们得以顺利进入。 凌苒看着这还算熟悉的太子府前院，就在六七天前，她来参加过太子和太子妃的婚礼。院中当时布满了一条条粗细不同、大小各异的蛇，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 来到正厅，太子正坐于上首。 行过礼后，太子赐了座。 “凌将军可是稀客，怎么有空过来？”话虽是对凌战说，太子的眼睛却是望着凌苒。 凌苒目不斜视，没有看他。 凌战坐着拱了拱手：“殿下，臣想问问莲夫人有没有回太子府？” 太子微垂目光，意味深长道：“凌将军怎会有此一问？” “殿下不知，今天上午莲夫人回将军府时，主动邀请小女逛街，当时莲夫人的姨娘也一起陪同。只是中途三人走散，小女自己回了家。 臣得知后，立刻命人寻了一圈，并未寻到莲夫人，所以前来太子府询问。若是莲夫人有什么闪失，那可真是…… 将军府也有一定的责任。” 太子若有所思地看向凌苒：“凌小姐，怎么逛个街也能走散，今天外面的人很多吗？” 凌苒茫然又无辜地摇了摇头：“跟平时的人差不多。本来，臣女和莲夫人、婶姨一起逛店铺，在路过茶楼时，莲夫人说累了，要去茶楼休息。 进茶楼后，只喝了不到一杯茶，莲夫人又说做了件衣服没取，让臣女陪她去取。把婶姨一个人留在茶楼里。 从茶楼出来，又行不多时，莲夫人便让臣女在巷口等她取衣服。可臣女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也没见她出来，就进了巷子。 只是不知莲夫人去了哪户人家，也不知她是不是从另一条路走了，臣女就返回茶楼，发现婶姨也不在了。 臣女想，或许是莲夫人与婶姨回了府，就独自在街上逛了逛，还买了些小玩意儿。等臣女回府，才知道莲夫人没回去，而且……” 凌苒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的声音软糥悦耳，再配上她美丽的外貌，太子正听得入神，哪知她声音就渐弱，最后停了：“而且什么？” 凌苒有些羞涩地看了眼凌战，又低下头。 凌战会意：“而且她婶姨出了点意外。” “出了意外？”太子终于舍得移开目光，看向凌战，“什么意外？” 凌战似有难言之隐，沉吟片刻，才说道：“她婶姨、也就是莲夫人的娘，被发现……与人私通……” “什么？！”太子一掌拍在桌子上，“她现在在何处？” 凌战急忙站起：“请太子息怒，老臣的弟弟已将她休弃，并带离京城。此事外界并不知晓。” 第353章 凌小姐可认识徐枫？ “不知晓？不知晓就能当没发生过？来人，把莲夫人带进来！” 凌莲被两名侍卫押入正厅，在她进门看到完好无损、笑眯眯的凌苒的那一刻，立刻挣扎起来。只是嘴里仍旧堵着布巾，不知她在嚷什么。 此刻的凌莲，头发凌乱，脸上的妆已哭花，衣服脏兮兮，上面还有鞋印，哪还有半丝早上去将军府时的意气风发。 凌苒惊讶道：“殿下，莲夫人这是……怎么了？” 太子站起，一步步缓缓走至凌莲身前，嫌恶道：“胆敢欺骗孤，被孤抓回来了。” 说到这里，太子看向凌苒：“凌小姐可认识一个叫徐枫的人？” 凌战与凌云墨微垂目光，掩住眼底的紧张。太子此刻突然提他，恐怕与凌莲此刻的下场有关。小苒虽然嘴里说不喜欢徐枫，但一段感情，真的能说放就放下吗？ “徐枫……”凌苒似是在回忆，忽得眼前一亮，“哦，臣女知道。” 凌苒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凌莲，之前他们在院子里说的话，她可听得清清楚楚。 “徐枫是与莲夫人一起长大的……玩伴，他是莲夫人的朋友，臣女是莲夫人的堂姐，所以也见过几面，但没说过话，对他不熟。 不知太子怎么突然问起他？” “呜——，呜呜——”凌莲激动挣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一双眼睛愤恨地盯着凌苒。 凌苒忽然站起，似很害怕地挪到凌云墨身旁：“哥，她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话？” 凌云墨压制着想翘起的唇角，他的妹妹怎么这么可爱，越来越不想她嫁人了。“别怕，有太子在，还有爹和哥在，不会让她伤到你。” 被提及的太子立时挺了挺背：“凌小姐放心，有孤在，她不敢怎样。凌小姐，你和莲夫人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 凌苒窘迫地低下头，捏着衣角没说话。 太子会意，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原本是以为她俩关系好，他才同意纳凌莲为妾，想通过凌莲多见凌苒几面，使凌苒对他产生好感。 既然两人关系不好，那他纳这个妾做什么？纳来搬弄是非，当跳梁小丑？ 太子毫不怜惜地捏起凌莲的下巴，残忍地冷笑：“莲夫人，你的姨娘是不是还在茶楼？” 凌莲早已将云珍忘到九霄云外，此时听他提起，才忽然想起。嘴里塞着布巾，她说不出话，只能焦急地点头。 太子嘴边的笑更加邪恶：“可是，她已经不在茶楼了。听说，被抓到与人……私通！” 凌莲蓦得瞪大眼睛，然后目光阴狠地射向凌苒，一副要杀她的模样。 凌苒似很害怕地抓上凌云墨的衣袖：“哥！” 凌云墨轻声安慰：“别怕！” 太子一巴掌打到凌莲的脸上：“你姨娘与人私通，你看凌小姐做什么？你想说，是凌小姐安排的？” 凌莲拼命点头。 “呵！”太子反手又给她一巴掌，打得她耳朵轰轰作响，两只腮颊高高肿起，不成人样。“先是说凌小姐与徐枫密会……” 第354章 有个人一定熟悉 “先说凌小姐与徐枫密会，又说凌小姐设计你姨娘与人私通。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时间，她会分身术不成？ 你还真把孤当成傻子，玩弄于你的掌心？” 太子胸腔燃烧着一股烈焰，再一巴掌打下去，凌莲的脸红肿得吓人。 “凌将军，凌莲居心叵测，孤这太子府已容不下她。也难怪她品行恶劣，有那样的姨娘，自然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孤给凌将军一分薄面，就不惩罚她了。稍后孤将修一封休书，将她送回将军府。 不过…… 孤劝凌将军趁早将她送走，以免她对凌小姐不利。她似乎，对凌小姐抱有很大的敌意。” 听到太子要休掉她，已经被几巴掌打得三荤七素的凌莲挣扎着摇头，嘴里使劲发出呜呜之声。 太子听了心烦：“来人，带下去！” 凌莲被两名侍卫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太子散去脸上的怒意，再看向凌苒已和善许多：“凌小姐，没吓到你吧？” 凌苒站在凌云墨身侧，摇了摇头。 凌战叹了一声：“凌莲虽跟着老臣住在将军府，却是单独一院，吃饭也是单独一处。她是三弟的庶女，平时老臣也不好管教，才致使她犯下大错，还望太子恕罪。” “此事与将军府无关，凌将军不必挂怀。” “谢殿下！殿下，老臣告退！” 太子想挽留凌苒，却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只得点点头：“还望凌将军不要因为凌莲之事，伤了我们两府的和气。” 凌战急忙道：“老臣不敢，太子不追究，是老臣的福气。” 三人离开太子府，上了马车。凌云墨思索着，有些担忧：“太子怎么知道徐枫？小莲又是做了何事？ 听太子之意，怎么像是徐枫也来了京城？” 凌苒笑了笑：“二哥别担心，若是有事，刚才太子就发难了。徐枫的事，可能是小莲说的。 小莲也是糊涂，即使我与徐枫真有什么事，也与太子、与小莲无关。我和徐枫男未婚、女未嫁，即使密会，太子也管不到吧？” 凌云墨遮住眼底的厉色：“等小莲被休回府，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爹，她胆敢算计小苒，就要敢承担相应的代价。” 凌战闭了闭眼，又睁开：“你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不要让老夫知道。”小莲这事有点蹊跷，不知倒底发生了什么。短短一上午，小莲和云珍接连出事，幸好小苒平安无虞。 回到将军府，凌苒记挂着被抓走的徐枫，便在凌战与叶清岚的千叮咛万嘱咐中，提前换了装回到百药堂。 虽然要救徐枫，但凌苒很冷静。想深入太子府去救，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行。太子府很大，她只去过正厅附近，对于太子府的地形丝毫不知，更不知徐枫被关在何处。 她不熟悉，但有个人一定熟悉。 凌苒直奔骁王府…… * 将军府中，凌苒刚走不久，凌莲便被一乘破旧的小轿从侧门送回莲心院。 凌云墨接到消息，便带了两人来到莲心院。 第355章 王爷今天心情好不好 一进院，便看到被捆绑着的凌莲和小红主仆二人。两人双手被缚在身后，跪坐在地，看起来狼狈至极，衣服前襟更是有许多血迹。 凌莲的脸已肿得认不出模样，见到一向温和的凌云墨提着剑周身冷戾，两人吓得全身不住发抖，张着嘴却只能发出低涩难听的啊啊声。 凌云墨这才发现，两人的舌头竟然被割掉。 对太子印象并不好的凌云墨，难得在心底赞同了他一次。既然太子已经动了手，那倒省了他的事。 凌莲与小红虽然舌头没了，但姿色还算过得去。 凌云墨嘴角噙起一抹邪恶的笑：“太子下手真重！来人，去百药堂拿消肿灵药，给堂小姐抹上。” “是！”一名随从领命离去。 凌云墨唇角的邪笑加深：“一会儿抹了药，就把她俩给城外的苟七送去。虽然舌头没了，但胜在年轻，其中一个还是太子不要的女人。 年轻貌美，苟七一定会喜欢！” 另一名随从面无表情地应道：“是！” 凌云墨用剑鞘挑起凌莲的下巴：“你一定不知道苟七是谁吧？” 凌莲瑟瑟发抖地望着他，脸上全是泪。 凌云墨的笑令她全身恶寒：“到时，会有人告诉你！” 凌云墨嫌弃地收回剑，转身向外走：“看好她，抹了药就送走。等苟七玩够了，追上三老爷的马车，把她俩送给云珍，一家人，就是要团团圆圆的，才够幸福！” “是！” 走到院门外，凌云墨冷漠道：“此事不必让老爷和小苒知道。” “是！” * 凌苒来到骁王府时，帝千鄞正在书房内看奏折。 见到她，帝千鄞有些意外。本以为她最早也得傍晚回来，没想到午时刚过就来了。 凌苒蹭到帝千鄞身旁，脸上挂着贼兮兮的笑：“王爷，你今天心情好不好？” 帝千鄞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的期待，便猜着八成是有事要他帮忙。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虽没有太差，但也不算好。” 凌苒讨喜地笑道：“那怎么样，你的心情能变好？” 帝千鄞往靠背上一倚，轻轻捶了捶肩：“看了半天奏折，肩膀酸。” 凌苒立刻会意，小手殷勤地揉上他的肩：“王爷，我帮你揉揉。” 感受着小手在他肩头一张一合，一种独特的感觉从肩钻到他的心窝。 帝千鄞闭上眼：“看得头昏眼花。” 殷勤柔软的小手挪至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揉，时不时抚过他的眉心、眼周，那种独特的感觉更加灵敏。似有一种魔力，从她的小手钻入他的太阳穴，再由太阳穴顺流而下，至心脏，再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有那么一瞬，他想将她拥入怀里，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起，克制着自己的想法。 低沉又好听的声音从他薄唇间溢出：“你的手法很熟练。” “那是。”凌苒很自豪，这可是她上学时从小做到大的眼保健操，能不熟吗？ 帝千鄞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了丝冷意：“给谁按摩过？” “我啊。” “你？” 第356章 徐枫是你什么人 帝千鄞刚才绷起的神经，突然又松了。 凌苒浑然没觉出他的语气变化：“嗯，看书看累了，做一下眼保健操，对眼睛有好处，也能让大脑清醒一些。” 帝千鄞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眼保健操？” “对，这种按摩就叫眼保健操，是不是很舒服？” 帝千鄞低低应了一声：“嗯。”声音低沉又性感。 凌苒高兴地勾起唇，凑近他耳边：“王爷，那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轻柔的气息擦过他的耳畔，帝千鄞的身体有些僵：“嗯。” 凌苒立刻便停了手，从他身后绕到身侧：“王爷，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帝千鄞有些遗憾地睁开眼，目光落在她白皙漂亮的小手上：“何事？” “咳，一件听起来有些疯狂的事。”凌苒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王爷，我想……” 帝千鄞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吞吞吐吐，不像你。” 凌苒把心一横：“我想请你帮忙，一起去太子府救个人。” 帝千鄞蓦得直视着她的眼睛：“去太子府救人？救谁？” 凌苒不答反问：“王爷，你帮吗？”太子府守卫森严，若是骁王不肯帮忙，那她就只能找祈夜。只是那家伙神出鬼没的，不好联系…… 帝千鄞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拉到宽大的雕花椅上，与他并排坐在一起，平视着她美丽的双眸：“小然开口，本王自然要帮。不过，本王要知道，救谁？” 凌苒唇角飞扬起来：“谢谢王爷。”不管是谁，去太子府救人都要冒一定的风险，骁王也不例外。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说服，没想到骁王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 “救一个朋友。” “朋友……”帝千鄞微眯凤眸，试探道，“男人？” “嗯。” 帝千鄞微垂目光：“跟本王详细说来，本王才好做部署。” “嗯，他叫徐枫……” 帝千鄞握着她的手忽然力道增大，凌苒吃痛，惊呼出声：“王爷？” 帝千鄞意识到失态，松开手。自从在荷塘山庄的游园会上，知道凌然就是凌将军的女儿后，结合前世的记忆，他派人去边关查到凌苒所谓的青梅竹马。 前世，凌苒曾跟青梅竹马私奔过，这位青梅竹马，正是叫徐枫。这一世，虽然没发生私奔的事，但想来她与徐枫也有匪浅的感情。 每每想到这个，他心头就不舒服。只是他派出去的人查访时，徐枫还在边关，山高水远，他便也没太过在意。 如今，徐枫竟然来到京城，还在太子府内？ 帝千鄞压抑着心头翻涌的情绪，表情淡淡：“无事，本王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你继续说。徐枫是你什么朋友，为何在太子府？” “徐枫是我在边关时的朋友，被凌莲骗到京城。上午发生了一点事情，他因为凌莲被太子抓走。” 帝千鄞的语气不辨情绪：“你与他关系很好，竟然要冒生命危险去太子府救人？” 凌苒支着下巴思索道：“很好倒也算不上，不过……” 第357章 哪种关系 “他是个老实人，被无辜卷入凌莲的事件中。朋友兼老乡一场，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 帝千鄞再次将她的小手捉在手中：“仅仅是这个原因？” 凌苒看向他，小手却往外挣着：“不然呢？王爷，太子府接二连三发生意外，守备森严了很多。依你看，徐枫会被关在哪里，我们应该怎么救，才能全身而退？”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在太子府中有眼线，会派人去查。” “太好了！王爷，查到后，我们一定要制定一个周详的计划，必须全身而退。不能因为救他一个人，而把其他人赔进去。” “好。” 帝千鄞抬高声音，喊了临风进来。 临风见到一同坐在宽大座椅上的两人，愣了愣，凌苒也觉得不妥，立刻便要站起，却被帝千鄞拉住手。 帝千鄞声音微冷：“速去太子府，查一个叫徐枫的人关在哪。” 凌苒补充道：“就是今天上午被抓进太子府的那个男人。” “是！”临风恍恍惚惚地出了书房，凌然竟然跟王爷平起平坐…… 凌苒试图再次站起：“王爷，我坐在这，会令人误会。” “嗯？误会什么？”帝千鄞把玩着她的小手，似乎根本没认真听。 凌苒清咳一声：“会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 帝千鄞压着想飞扬的唇角，一双深邃的凤眸看向她：“嗯？哪种关系？”说着，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别整天胡思乱想。 等把人救出来后如何做？你该不会要把他藏到骁王府吧？” 凌苒的注意力被转移，便也不再关注同坐的事。骁王说过，只是把她当弟弟，她怎么可能曲解成别的意思？ “救出来后，立刻送他出城。老家暂时不能去，让他先投奔别处，以免太子追究。” 凌苒略有些担忧地看向帝千鄞：“王爷，你有十足的把握救出他吗？” 帝千鄞以为她在担心徐枫，有些置气地道：“你放心，一定会把他救出来。” “不是！”凌苒反握上他的手，郑重道，“会不会引起太子的怀疑？如果会使太子怀疑骁王府，我就再想想其他办法。” 她忽然觉得，这事求骁王帮忙有些莽撞了。太子与骁王本来就是两股对立的势力，如果被太子抓到什么把柄，岂不是给骁王带来了麻烦？ 她应该想办法找祈夜那个妖孽的…… 帝千鄞眼中的冷意蓦得就融化成一汪春水：“不会，小然是在担心本王？” 凌苒认真点点头：“毕竟是我求你帮忙，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反而陷入危险，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帝千鄞的目光忽然变得更加深邃，眼中如同有汪漩涡，在吸引着她进入：“能帮到小然，隐入危险，又怎样！” 凌苒怔怔望着他，仿佛幻听一般，脸上慢慢爬上一抹粉，如同淡粉的樱花，搅着帝千鄞的心。 “王爷！” 玉树的声音在外响起，打破了这奇特又暧昧的诡异平静，也令凌苒回过神。 她倏得站远，移开视线。 第358章 乖乖在府里等我 帝千鄞沉了沉目光，声音冷下来：“进来！” 玉树推门进来，没有发现两人的不自然，表情严肃地禀报：“王爷，收到消息，江平城一带发生地震。北城门及附近城墙崩塌，房屋倾倒无数，田地开裂。” 凌苒刚刚萦绕在心头的不明情绪瞬间消失无影，惊愕道：“地震？” 帝千鄞已站起：“宫里可接到消息？” 玉树回禀：“估计一个时辰后，宫里便会接到消息。” 帝千鄞立刻吩咐：“准备车驾，本王即刻进宫。” “是！”玉树退下。 帝千鄞快步走向房门，却在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脚步，回过身：“小然，本王很快就会从宫里回来。救人的事，你不可擅作主张，本王自会安排。” 凌苒没想到这种时候，骁王还记得她的事，愣了一秒急忙应道：“哦，好！” 帝千鄞听她应下，却没动，凌苒疑惑看向他。 想到徐枫与凌苒以前青梅竹马的关系，帝千鄞不放心地望着她：“最迟今晚，本王一定会帮你把人救出。你、切忌不可轻举妄动。 太子府现在防备森严，你武功再高，一个人也应付不来。” 凌苒点点头：“好。” 帝千鄞却执拗地盯着她：“你保证！” 凌苒虽然不解为何要这么郑重地保证，但知道不能耽误他进宫，立刻郑重且严肃道：“我保证不独自行动，一定会等你回来！” 帝千鄞走近她，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声音温柔：“乖乖在府里等我，本王很快就回来！” 看到凌苒再次点头，帝千鄞这才快步离去。 凌苒抬起手，确定发型没乱，这才疑惑地拧了拧眉。她又不傻，当然知道不能独自闯太子府。即便她能顺利闯入，并且顺利找到徐枫，也无法独自将没有武功的他给带出来。 况且，救人本来就难，何况现在是白天，一行一动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也不知徐枫现在怎样了，太子会不会动用私刑？ 凌苒唇角浮起冷意，她这不是在废话？原主身为平威将军的女儿，还被折磨得死在太子府，何况没有背景的徐枫。也不知徐枫现在如何了…… 凌苒站在书房外，谋划着晚上救徐枫的计策。 “凌然，王爷不在？”临风唤回她的思绪。 凌苒看向他：“王爷进宫了，查到了？” “嗯。” 凌苒急忙问道：“人怎么样？” 临风打量着她：“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是你什么人？” “一个朋友。” “我怎么不知你有这么个朋友？” 凌苒瞪着他：“我的朋友，你怎么认识？你先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临风慢悠悠道：“放心，死不了。” 见凌苒瞪着大眼瞅他，临风又说道：“没事，就是被人打了一顿，晕过去了，据说都是外伤。 凌然，你朋友也太弱了，听说文弱书生一个。不经打，没几下就昏了，倒少了好一顿皮肉之苦。 正巧太子又忙，见他晕，就走了。怎么，你要救他？” 凌苒点点头：“必须救。” 第359章 本王不在，你们很开心 临风拍拍她的肩：“你小子挺讲义气嘛，救人算我一个。” “你？”凌苒有些嫌弃，“你是去救人，还是拖后腿？” “你！”临风抽出半截宝剑，“不要以为你武功比我好，就了不起，从太子府救人靠的可不只有武功，还有脑子。” 凌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还煞有介事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你是说，你有脑子？你的脑子在哪儿？” “你！”临风的宝剑完全出鞘，“我非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不可。” 凌苒哈哈笑着躲开他挥过来的剑：“好，不逗你了，你有脑子，好不好？” “看来本王不在，你们很开心！”一道略冷的声音响起，临风的剑掉到地上。 “王爷！”临风低着头，剑都不敢捡，使劲降低存在感。 凌苒无视骁王脸上的冷寒，笑着迎上去，一脸崇拜：“王爷，你武功太高了，一道声音就能把临风的剑打落。” 帝千鄞脸上的冷寒散去，瞥她一眼，进了书房。 临风悄悄冲凌苒竖起拇指，凌苒傲娇地挑挑眉，跟着进了书房。 临风捡起剑也随进去，禀报了徐枫的关押地点，以及附近的明哨暗哨部署。 凌苒抬眼看向帝千鄞：“王爷，等夜深人静时，你派几个轻功好的引开太子的人，我和你去救人。对了，我正巧买了迷烟防身，到时可以一用。” 帝千鄞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在她心里开始犯嘀咕时，说道：“救人之事，交给花霖和宋卿尘。他们在京城无所事事，该找点事做了。” “花霖？”凌苒怀疑道，“他武功还不如我好，能行？”虽然不知道宋卿尘的武功深浅，但花霖既然被他治得服服帖帖，说明武功在她之上。 帝千鄞淡淡道：“救人，靠的不止是武功，还有智慧，况且他们手下有能人，一定可以。” 既然他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凌苒对骁王的判断很有信心：“好，那我等他们的消息。” 凌苒往袖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包迷烟：“这个给他们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临风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帝千鄞目光微沉，接下：“临风，去通知宋卿尘。晚上救了人，直接带到骁王府客房。” 凌苒惊愕：“带进骁王府？会不会给骁王府惹来麻烦？” 帝千鄞扫了临风一眼，临风会意，直接退下。 “王爷，迷烟……” 帝千鄞掂了掂手中的迷烟包：“还有吗？” 凌苒以为他嫌少，就又掏出一包：“王爷，这个迷烟的效果据说很好，扬一把，就能让方圆五米内的敌人都倒下。这些足够用了。” 帝千鄞把这包也接下，平静望着她：“还有吗？” 凌苒觉察不对劲，警惕地摇摇头：“没了。” “真没了？” 凌苒肯定了自己的第六感，坚决道：“真没了。” 帝千鄞一伸手，微用力，便将凌苒拉到身边，顺着她的衣袖摸了摸，确实空空如也，这才淡淡道：“这些迷烟，哪来的？” 第360章 小然，别动！ 凌苒警惕地望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帝千鄞薄唇轻启：“做什么……，自然是做该做的事，哪来的？” 面对他慑人的视线，凌苒强自镇定：“买的。” 帝千鄞追问：“在哪买的？” “在……边关的时候，跟从西夏过来的地下商人买的。” 看到她眼神闪烁，帝千鄞目光微沉，但也没有再追问。修长的手将两包迷烟搁置到一旁，牵起她的手，声音低沉道：“小然，本王会保护你，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不需要。” “我也没说一定要用，买了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用过。我是拿来防身，万一遇到敌人，力有不敌，能靠这个逃命。 宋卿尘和花霖去太子府救人也挺危险，有了这个，他们就多一重保障。” “不需要！” “哦！”既然他不领情，那就算了，凌苒说道，“那把迷烟给我，我收起来。” 她的两只手都被握住，帝千鄞淡淡道：“本王会命人销毁。”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销毁？我又没打算用它害人，我只是用来防身，为什么要销毁？” 帝千鄞认真望着她：“你不需要用这些下三滥之物防身，本王会保护好你。这种迷烟、毒药之类，不要接触。” 凌苒有点生气：“给我！” “不可能！” 凌苒使劲挣了挣手，完全挣不脱：“这是我花钱买的，我只是用来防身！” 帝千鄞将她的两只手用一只大手握住，腾出另一只手从抽屉出取了一沓银票：“本王买了。” 凌苒生气了：“我不卖！” 帝千鄞又取了一沓银票：“这些可够？” 凌苒气道：“有钱了不起？多少钱我都不会卖，还给我！”既然挣不开，她低头就咬他的腕。本以为他会吃痛松开，没想到他却动都未动，仿佛咬的是别人的腕。 凌苒不过是被他的霸道弄得有些气闷，也不可能真的下狠咬，见他没动，咬着也没意思，讪讪地松开口。他的腕上赫然多了个小牙印。 帝千鄞扫了牙印一眼，看向她的唇，盯着的目光沉了沉。 凌苒警惕道：“你别想咬回来。” 帝千鄞的目光更暗了，喉结滚了一滚，从嘴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嗯。” 他有些炙热的目光，令凌苒忽得从心头升起一丝慌：“我、我要出去透透气。” “不急。”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令凌苒的腿脚不听使唤。明明大脑指挥着走，却一步都迈不动。 “小然，”帝千鄞突然站起，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凌苒心头忽然更慌了。 “王爷，那个……迷烟我不要了，钱，我也不要了，我、我出去走……” 话音未落，她被拥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鼻尖充斥着淡淡的青草香。他一手拥着她的腰，另一只覆在她后脑勺上。 凌苒顿时似被点了穴，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缓了两秒，才似反应过来，急忙推他，却被他锢得更紧：“小然，别动！” 凌苒被吓到，犹如千万匹马在她脑海里奔腾…… 第361章 本王把骁王府留给你 “王、王爷？”骁王是断袖？他真的是断袖吗？ 帝千鄞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兄长对你的一个告别拥抱而已，别多想。” 听到这温柔又磁性的声音，凌苒突然就觉得身体酥了半边：“告别？”她终于抓住了重点，在他怀里仰起头。 帝千鄞认真望着她精致的小脸，似要将每一寸容颜都要深深刻进脑海：“江平城地震，本王明天一早启程，前往江平城赈灾，查看灾情、安抚灾民。 你乖乖留在京城，不可生事。本王不在，你要老老实实，懂？” 凌苒美丽的大眼望着他，心中莫名升起丝依恋与不舍，不再计较被他相拥的事：“你去赈灾，要多长时间回来？” 见到她的乖巧，帝千鄞声音更加温柔：“要看受灾情况来定，很难说。” “我陪你去。” 帝千鄞摸摸她的脑袋：“你留在京城。”京城有凌战在，他很放心，“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辰王，他会帮你。宋卿尘在骁王府别苑，你若是觉得找辰王不方便，可以去找卿尘。” 凌苒坚持：“我是你的贴身侍卫，我陪你去江平。” 望着她精致的小脸，他又何尝不想带走她。只是自从知道她是女子后，他再舍不得让她吃一点苦，受一点累。前往江平，赶路会很累，而江平城受灾，自然衣食住行的条件也不行。 何况，太子…… “就因你是贴身侍卫，你才留在京城，替本王看好骁王府，临风和玉树本王带走了。” “王爷！”玉树的声音在外响起，凌苒脸一红，慌忙用力一推，退出他的怀抱。 帝千鄞顿时就觉得身前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人把他的心挖走了，不由皱下眉头，声音冷寒：“何事？” “千面手到了，已安排在客房。” “知道了，退下。” 外面没了声音，凌苒低着头嗫嚅道：“我、我回百药堂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就逃也似的离开书房。 帝千鄞薄唇微勾，离别的不舍稍稍冲散了些。 * 凌苒从百药堂回来时，已是傍晚。 “王爷在膳厅等你。” 凌苒拿着手里的小包裹来到膳厅，把包裹往桌上一放，打开，露出里面大大小小的瓷瓶及牛皮纸包。 “小然……” 凌苒没理他，自顾自地介绍：“这是止血散，效果你见过。这是跌打损伤膏，这是止痢丸，这是……” 明明瓷瓶上都已标明，凌苒还是不厌其烦地一一介绍了一遍：“记住了？” 帝千鄞唇角微微翘起：“嗯。你把这些拿给本王，怎么赔偿药圣的损失？一会儿去书房，本王拿银票给你。” “不、用！”凌苒有些生气，“这是我送你的，你……若是有需要时，不要省着用。” 帝千鄞心头涌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好！” 凌苒看他答应这么痛快，又凶巴巴道：“当然，也不能故意浪费。” 帝千鄞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小然，本王把骁王府留给你，你若是缺了什么……” 第362章 你栽赃祈夜 “若是缺什么，尽管跟管家说。若是使银子，就自己去书房拿。” 凌苒心里暖意涌动，嘴里却傲娇道：“我在京城有的吃有的喝，快活着呢，什么都不缺。” 帝千鄞抬手捏上她的腮颊：“本王不在，你不许去青楼赌坊之类。若是被本王知道你不乖，等本王回来……” 凌苒一抬下巴，瞪着眼挑衅：“等你回来怎样？” 帝千鄞捏了捏她的腮：“本王给你好看！来，净手用膳。” 凌苒执箸，不停给帝千鄞夹肉：“多吃点，到了江平城，怕是就没这么多肉吃了。” 帝千鄞眼底含笑，按住她的筷子：“小然，不用担心本王。本王是王爷，一定不会委屈自己，好好吃饭。” 一顿晚膳，足足吃了半个时辰。 凌苒抬头看看夜色，今晚天气不太好，月芽儿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嗯，夜黑风高，适合爬墙头……不，是闯入太子府救人。 帝千鄞站在她身侧，声音染了丝暗夜的魅惑：“在担心……徐枫？” 凌苒轻轻摇了摇头：“不，我担心花霖救人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 帝千鄞抬手往她头上揉了一把：“不会，有卿尘在，花霖不会出任何事情。” 凌苒挑挑眉，宋卿尘这么厉害吗？ “王爷！”临风匆匆跑过来，低声道，“来了！” 帝千鄞看了凌苒一眼，示意她跟上：“走。” 凌苒疑惑地跟在他身后，悄悄问临风：“什么来了？” 临风慢悠悠瞥她一眼：“你要救的人，在客房。” 凌苒眼睛一亮，喜道：“真的？”略迟疑一下，问道，“醒着还是昏了？” “醒着，死不了！这小子命真好，能让宋卿尘亲自去救。” 凌苒觑他一眼：“你别酸，等你遇到危险，我也请宋兄去救你。” 临风冲她挤挤眼：“那你呢，你救不救我？” 帝千鄞忽得停住，凌苒没防备，一下撞到他背上，捂着额头抬起脸：“王爷？” 帝千鄞冰冷的视线掠过临风：“明天一早出发，前往江平，你再去细细检查一下随行各项，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是。”临风纳闷地离去，总觉得刚才王爷的视线好像想把他凌迟…… 帝千鄞将凌苒揉额头的小手握到掌心：“很痛？” “也没有多痛，不怪你，是我跟得太近了，下次离远点。” 帝千鄞牵着她继续走：“下次并行。” “并行？”凌苒侧头看向他，上天的宠儿就是不一样，连侧颜都俊美无暇，“有人的时候，不太好吧？” “无妨。” 来到客院，凌苒就看到一抹熟悉的妖紫色背对她立在院中。只是…… 衣服与发型像祈夜，但这身高却矮了几公分，而且身形也不对，气质就更不对了…… 妖紫的身影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凌苒惊讶：“花霖？你怎么这副打扮？” 花霖一脸嫌弃：“还不是为了救人？” “救人你不穿夜行衣，穿成这样？”凌苒蓦得睁大眼睛，啧啧两声，“阴险，你栽赃祈夜？” 第363章 别瞎折腾 花霖勾起唇，冲她风流地眨眨眼：“这不叫阴险，这叫聪颖。怎么样，主意是我想的，人也是我假扮，太子府那帮人，没有一个怀疑到骁王府，都以为是上次刺杀太子的刺客。” 花霖骄傲地扬起头：“姓祈的跟我有仇，想到能让太子怀疑他，我心里就畅快不少，虽然太子的怀疑不顶用。 对了，”花霖打量着凌苒，“你跟姓祈的是朋友，不用同情他。灭心宫办的坏事太多，不差这一件，不对，这次是从太子府救人，倒算是帮他行善了……” 凌苒不再听他嘀咕，跟着帝千鄞进了客房。 宋卿尘正在检查徐枫的伤口，凌苒还没看清，视线就被帝千鄞挡住。 帝千鄞淡淡地问：“盖好。” 宋卿尘扫了眼被帝千鄞遮住的凌苒，给徐枫盖了层薄被，只露着脸。 帝千鄞自然而然地侧开身体，似乎刚才只是不经意挡住了凌苒的视线。“他情形如何？” 凌苒走上前，躺在榻上的徐枫这才看到女扮男装的她，顿时挣扎着就想起来。无奈只是稍稍一动，就疼得直抽气。 凌苒连忙道：“你别动。” 花霖走进来，站到宋卿尘身侧：“连点内力都没有，就别瞎折腾。” 徐枫不再坚持，唇部干且苍白，喉咙有些嘶哑：“谢谢。” 宋卿尘倒了一杯水：“润喉。” 凌苒刚要接过，帝千鄞开口：“你来！” 宋卿尘面无表情地托起徐枫的头，让徐枫勉强小喝了两口。 徐枫虽没见过帝千鄞，但见他此时一身蟒袍，便知是位王爷，顿时眼中多了丝警惕。 花霖扬眉：“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若不是骁王出面，你以为我和卿尘会跑到太子府救你？” 凌苒轻声道：“别担心，是我求骁王救你的。听说你在太子府受刑了，现在情况如何？ 王爷，请府医过来看看吧？” 帝千鄞淡淡道：“不必！卿尘？” 宋卿尘依旧板着脸：“外伤，无大碍。” 花霖一脸嫌弃：“他太弱了，太子也怕一鞭子把他打死，用刑不重。就这，听说白天还昏了过去。对了，太子抓你干什么？” 徐枫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追随着凌苒，因为受伤，声音有些虚弱：“不要怕，我什么都没说……” 花霖来回看看两人，虽然不知徐枫没说什么，但看起来倒也是个有骨气的：“小然，他没事，抹点治外伤的药，稍作调理就行。” 凌苒往袖袋里一掏，便拿出一瓶药膏：“这药的药效很好，我帮你涂到伤口上，不严重的话，睡一觉就不痛了。” 说着，小手就伸向薄被，却在半空中被一只大手截住。 帝千鄞接过她手里的药膏，递给宋卿尘：“稍晚些，你命人涂。” 宋卿尘严肃的视线扫过凌苒，接了药，没有说话。 花霖往榻沿一坐：“王爷，他怎么办？在骁王府养伤？” 凌苒看向帝千鄞：“抹了药，外伤很快就会好。把徐枫送走，尽快离开京城，以免被太子发现端倪，连累骁王府。” 第364章 自古美女爱英雄 听到她为骁王府考虑，帝千鄞心情好了不少：“扮成赶车的侍卫，明天一起出城，到了安全之地，放他离开。” 凌苒喜道：“这个主意好。他受了伤，长时间骑马恐怕不行，当车夫这个主意甚好。” 长时间行路，车辕上得坐两个车夫，交替赶车。到时，徐枫光坐着就行。 凌苒看向徐枫：“你暂时先别回边关，以免太子派人沿路去追，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徐枫又没犯什么罪，太子抓他名不正言不顺的，没必要耗费人力物力抓他。 太子要抓，也是抓祈夜。 “你先去投奔其他地方的亲戚，如果没有亲戚，就先租个宅子住下来。等过上十天半月的，再回去。银票的问题你别担心。” 凌苒从袖袋里拿出五百两银票：“这些足够你花销了。” 帝千鄞再次将她的银票拦截：“本王会安排人帮他租住好。” “哦。”凌苒也不矫情，把银票收好，“也好，王爷，若是方便的话，就麻烦派个人保护他一段时间。” 徐枫只是凝望着她，目中有不舍，让花霖看得有些纳闷。 帝千鄞看向凌苒：“徐枫受了伤，卿尘还要给他上药，让他休息。他的事，本王自会命人办妥，无需担心。天色已晚，我们回去休息。” “好。”想到明天一早帝千鄞就要出发，她想早起送送他，“徐枫，有什么事跟花兄宋兄说即可。王爷，我们走吧。” 徐枫黯然下眼睛，刚刚骁王说“我们回去休息”，小苒也说“我们走”，难道小苒现在喜欢的人，是骁王…… 想到骁王那宛如天神下凡般的俊美外形，还有那只想令人折服称臣的强大气势，小苒喜欢骁王，似乎也不足为奇。自古美女爱英雄，而他…… 只是，他有许多话想对小苒单独说，却没有机会…… 花霖探究地打量着他，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更令他费解：“喂，你跟小然是什么关系？朋友、亲戚、老乡？” 徐枫仿佛没听到，没有回应。 宋卿尘已掀开薄被，用棉絮沾了药，要往徐枫的伤口上涂抹。 花霖把他挤开：“我来弄，你这杀人的手，怎么能做这些。”他夺过药膏，“看你文文弱弱的，倒也有些骨气。 喂，卿尘整天不说话，就够闷了。现在好不容易多个人，你陪我聊两句呗？” 徐枫不应声。 花霖邪气地扬起嘴角，将药膏重重往他伤口上一抹，顿时徐枫痛哼出声。 花霖得意：“看来不是哑巴，长着嘴怎么不说话？喂，要不我们聊聊小然的事怎么样，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 天朦朦亮，凌苒难得起了个大早。陪帝千鄞用过早膳，便同他出了骁王府。 骁王府外，一众士卒早已恭候，整装待发。 凌苒意外地看到帝景轩下了马车，他一袭白色暗纹锦衣，墨发高高束起，飘逸出尘。 “皇叔！”帝千鄞打了声招呼。 帝景轩温润一笑，配上那张俊美、亲和力十足的脸…… 第365章 帮本王照顾好小然 他的笑如同春风拂过，令人顿生好感：“准备好了，出发吧。” 凌苒低声问向帝千鄞：“逍遥王也去？” 帝千鄞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小然认识皇叔？” 凌苒才忽然记起，她这个身份与帝景轩并无交集：“在街上见过，听别人说，他是逍遥王。” 帝千鄞移开目光：“在京城老老实实等本王回来。” “小然！” 凌苒寻声望去，就见马车前站着一名侍卫，看上去有些眼熟。盯着看了他两秒，凌苒惊讶：“徐枫？” 花霖从旁边跳了出来，一脸得意：“怎么样，易容的本事不错吧？” 凌苒惊讶：“你会易容？” 花霖慢悠悠道：“我倒是想，是千面手帮他易的容。看这一撇小胡子，像真的吧，保证不熟悉他的人认不出他。” 凌苒彻底放了心：“保重！” 帝千鄞看了眼旁边的宋卿尘：“帮本王照顾好小然。” 花霖挤到他面前：“你为什么不拜托我？卿尘那块木头，连话都没有，怎么照顾人？论照顾人，还是得我出马。” 帝千鄞瞥他一眼，那目光中明显含着嫌弃。他深深望了望凌苒，登上马车。 徐枫默默看了看凌苒，坐上车辕。 士卒们帅气上马，一大队人马向城南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凌苒才收回目光：“骁王不在，这段时间我就回百药堂住了。我能保护好自己，不需要你们照顾。” 宋卿尘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花霖坏笑：“小然，骁王不在，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好？” 凌苒瞥他一眼：“起这么早，我准备回去补眠。” “哎，别走，睡觉多无聊。不如……”花霖坏笑着看了看宋卿尘，背对他，对凌苒做了个口形，“花怡楼……” 花霖冲她挤了挤眼，低声道：“骁王不在，你赶紧邀请我一起去。听说，那里又新来了几位姑娘……” 凌苒从管家手里接过缰绳：“没空，天塌下来，我也要先补觉。” 她利落翻身上马，向百药堂而去。 “喂！”花霖在后面喊了一声，叹口气，“无聊！小然越来越不可爱了，卿尘，我们去哪儿？” * 凌苒一直睡到中午才下楼，熙北北正在帮忙擦拭桌椅。 “北北，你武功高不高？” 熙北北看向她，自信道：“高。” 凌苒笑意加深：“我不信，我们比一场试试。” “不比。王爷吩咐，要保护你。” 凌苒有些扫兴：“只是切磋，不会受伤。” 熙北北面无表情：“不比。” 凌苒倚在柜台前，支着下巴打量他：“我就奇怪了，怎么别人说多少遍他都记不住，骁王只说一遍他就能记住？” 芯玥笑着摇摇头：“他刚来时，跟他说话都快崩溃了，现在习惯了，也就还好。有时候挺羡慕他，记性不好、转眼就忘，所以也就不会有忧愁和伤心，也不用考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每天都生活得简简单单，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哦——”凌苒坏笑，“我记得芯玥也是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第366章 我们也去江平城 “怎么，现在有心事了？”凌苒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果然女大不中留，看来，我得早些给你准备嫁妆了。” 芯玥狠狠瞪着她：“冷月，你还不帮我撕了她的嘴，公子在骁王府住了几天，好的没学，就学会油嘴滑舌了。” 冷月只是瞥了两人一眼，就继续看帐本。 凌苒摆了摆手：“不逗你了，我去逛逛街。这些天都没好好逛过。” 骁王一走，凌苒忽然发现日子变无聊了。一整天下来，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晚上在空间炼完药，便早早睡了觉。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凌苒才迟迟起床。 刚来到一楼，就有一阵风刮过来：“小然，你也太懒了。” 凌苒瞥了花霖一眼，无精打采地坐下：“又没睡到中午，起得够早了。” 花霖竖起大拇指：“王爷不在，你是一点侍卫的样子都没了。你去骁王府看看，那些侍卫就跟王爷时没什么两样。哪像你……” 凌苒一抬眼：“我怎么了，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一样。怎么，今天又想让我邀请你去花怡楼？” 她把手一伸：“好说，给钱，给钱我就邀请你同去。” “不不，小爷我改变主意了，我有个更妙的主意。” “什么？” 花霖压低声音：“我们也去江平城怎么样？” 一句话，说得凌苒心里痒痒的，她也有这么个心思。一同去江平城，她就不用再记挂帝千鄞，说不定还能帮到受灾百姓。 只是因为在古代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导航，所以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听花霖提起，顿时又勾起她的兴致。花霖这人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行事也算认真，再说他平时行走江湖，对地形应该熟悉。 凌苒也压低声音，看了眼立在店门外的宋卿尘：“他去吗？” 花霖坏笑：“如果只有我，他一定不许我去。但如果是你邀请我，他一定会陪我们一起走。” “这是为什么？” “骁王走前，叮嘱他照顾你。肯定是你走到哪，他就得照顾到哪儿。怎么样，去吧去吧。” 凌苒翘着唇角点点头：“好，去。” 花霖乐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我和卿尘回去收拾收拾，你也准备几件换洗衣服，吃过午饭我们就出发。” 凌苒将百药堂的事情安排好，就去二楼给凌战和凌云墨写了封信。 她本想面辞，但想到家里人对她的溺爱，一定会劝阻，便直接歇了面辞的念头。 在信里，她写明了有宋卿尘和几位高手同行，还带了毒药防身。而且骁王刚走一天，他们很快会追上骁王，所以请家人放心。 刚吃过午饭，花霖二人就来了。 凌苒将长发高束，一身束袖飒爽红衣，腰间别着宝剑，看上去很有江湖少年的朝气与活力。飞身跨上枣红马，将小包袱往马背上一搭，冲芯玥和冷月挥挥手：“记得明天把信给二哥送去。” 芯玥还是有些担忧：“公子，你偷偷离京不好吧，万一……” 第367章 宋兄有很多钱吗 花霖打断她：“万一什么，这是还没出门，你就要诅咒你家公子？有我……”底气不太足，他顿了顿，又说道，“和卿尘在，你家公子绝对不会有事。 卿尘的武功，天下少有敌手，放一百个心吧。” 凌苒邪气一笑：“花霖，你这就不懂了，我家丫鬟是舍不得本公子。 芯玥，我会跟骁王一起回来，上次出征打仗，我都毫发无损，这次只是去灾区看看，更不会有事。” 花霖不耐烦道：“再叨叨下去，天黑我们也出不了城，女人就是麻烦。小然，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不用书童，要什么丫鬟。驾！” 凌苒冲芯玥冷月挥挥手，一夹马肚，追着花霖离去。 出了南城门，路上行人就少了，马速快了许多。 花霖打了个长长的呼哨，心情愉快：“卿尘，好久没这么尽情奔驰了，舒爽！小然，你不常骑马吧？” 相比花霖的轻松，催马这么急对凌苒来说有点吃力：“我还好，适应适应就行了。” 宋卿尘只跟在花霖身侧，严肃着一张脸，一句话都没。 花霖稍稍放慢了马速：“小然，你这小身板能长时间赶路吧？要不要找辆马车？只是马车跑起来就慢了。” 凌苒瞥他一眼：“你莫不是忘了我武功在你之上？我个子矮，但不代表身体弱。” 花霖打了个呼哨：“好，希望你接下来的日子别喊累。我们这样跑，很快就能追上骁王，毕竟他们人多，骁王还乘马车，就慢很多。 对了，一路上风餐住宿，你带钱了没？” 凌苒理直气壮：“不是你邀请我一起去江平？既然是你的主意，当然是你付钱。” “你！”花霖瞪大眼睛，“小然，果然是小气又奸诈的商人。 你的百药堂开了那么多家，骁王又把盈利全送给你，自己算算赚了多少钱？这么点小钱都不肯出，简直…… 你这种人，在江湖上别想交到朋友。” 凌苒甜甜一笑：“谢谢夸奖！我不混江湖，你大方，你出钱。” “我要是有钱，会这么憋屈吗？”花霖委屈巴巴地瞅了宋卿尘一眼，“打又打不他，钱全被他拿走了。” “花霖……” 花霖没好气道：“干吗？” 凌苒邪笑：“宋兄这么安静的人，不嫌你话多吗？” “他敢？”刚才还委屈巴巴的花霖，瞬间高傲地昂起头，“我的存在，就是来打破他沉默的。” 一路上有花霖时不时地吼两嗓子，倒也冲散了不少疲乏。 晚上，三人在一家小客栈住下，宋卿尘付了三人的食宿钱。凌苒与他打交道不多，本想把自己那份钱给他，却被花霖拉下。 “出来有开支，都是卿尘付银子。就连跟骁王一起在酒楼吃饭，也是卿尘付银子，都习惯了。 你给他钱，他会认为你在矫情，别管他，反正他的银子也花不完。” 凌苒悄悄问：“宋兄有很多钱吗？” 花霖骄傲道：“那是自然，怎么，没看出来吧？” 凌苒摇摇头，这还真没看出来…… 第368章 你怎么来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没收你的银子？” 花霖脸上的骄傲瞬间变成委屈：“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没了银子，我哪都去不了！” 吃过晚饭，凌苒简单洗漱后，便早早睡觉。她骑马少，突然骑这么远，腰酸背痛，尤其是腿侧，磨得有点疼。 * 第二天下午，三人正在紧张行路，远远便听到喊杀之声，前方似乎有大队人马在交战。 凌苒与花霖对视一眼，脸上写着同样的兴奋，心照不宣地笑了。 原本有些疲惫的两人，顿时精神抖擞，加快前行的速度。 果然，正有两方人马激烈交战，只是…… 花霖惊讶：“这不是骁王一行？这是遇到埋伏了？” 只见骁王的随行侍卫被大批的黑衣人包围，双方正在激烈打斗。 凌苒往交战的人群看去：“怎么没见骁王和逍遥王？” 人太多，想逐一找是不可能。但帝千鄞和帝景轩穿戴与这些侍卫随从不同，两人又有着同样出尘的气质与身高，是那种放在人群中，能一眼就看到的存在。 然而，混战的人中，并没有这样的两个人。 “可能在马车里，不管了，杀过去。” 花霖兴奋地持剑飞身下马，冲入人群中。宋卿尘看了凌苒一眼，护到花霖一侧，举剑杀敌。 凌苒勾了勾唇，同样冲入人群，只不过，她的前行目标是骁王马车所在的位置。 因为三位高手的突然加入，骁王一方几乎呈现碾压式的胜利，黑衣人渐渐围拢过来，就在花霖更加兴奋时，又一队人马从外包抄，将黑衣人围在了中间。 觉察到形势变化，凌苒定睛一看，新来的人马中，为首者正是帝千鄞。他一身玄色束袖锦衣，手持长刀，坐在马上威风凛凛。 而帝千鄞的视线也越过人群，一眼看到一袭乍眼红衣、英姿飒爽的她，似乎有些意外，眼底的光一扫而过，高声命令：“玉树临风各抓一个活口，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黑衣人被两方人马夹在中间，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跑又跑不了，眼睁睁看着己方人越来越少。 帝千鄞在马上凌空一跃，踏着轻功，几个起落便飞到凌苒身旁。长剑一扫，周围的黑衣人倒地。 帝千鄞冷下脸望着她，目光有些犀利：“你怎么来了？” 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凌苒莫名有些心虚：“花霖、是花霖邀我来的。” 正杀得兴起的花霖突然就觉得脊背一寒，转身望去，就看到骁王冷漠寒凉的目光，如同冬日的冰刀，似要将他凌迟。 感觉莫名其妙的花霖本能地躲到宋卿尘身后，隔绝开那道冷戾嗜人的视线。 帝千鄞扫视一圈，黑衣人越来越少，已无反抗能力。他拿出一方锦帕，帮凌苒擦去手上沾的一点血污，然后牵起她的手，一言不发地沉着脸，向被侍卫守护的马车走去。 凌苒在他强大偏冷的气场影响下，心虚地不敢挣脱小手，乖乖被他牵着上了马车。 “小然，本王走时，是如何叮嘱你的？” 第369章 侍卫与侍卫不一样 “我……”忽得意识到，她为什么要怂？凌苒蓦得抬起头，“我要去江平城帮忙。” 帝千鄞紧了紧她的手：“万一……”他轻叹了口气，“万一路上出事怎么办？” “不会的。”凌苒笑道，“我只是个平民百姓，又不牵扯谁的利益，怎么会出事？再说，我的武功也不赖，而且……”而且她还有各种毒药防身，不过想到被没收的迷烟，她闭了嘴。 帝千鄞却目光微灼地注视着她：“而且什么？” “而且有宋卿尘和花霖。” 帝千鄞用力在她头上摸了一把：“算了，追究也无用。既然来了，就老老实实跟着本王。” 凌苒抬手检查发型有没有乱，笑道：“好。” “王爷！”玉树的声音在外响起，“除了两个活口，在场黑衣人已尽数伏诛。” 帝千鄞掀起侧壁的窗帘，淡淡吩咐：“把两个活口安置妥当，继续出发。” 凌苒要起身：“我的马……” 帝千鄞没有放手：“自有人处理。” “哦，”凌苒掀起窗帘往外望了望，“逍遥王呢？” “后面马车里。” “哦。王爷，你刚才怎么从外面围过来，早就料到有人伏击吗？” 帝千鄞松开她的手，将锦帕蘸湿，再次帮凌苒擦小手：“嗯，意料之中，所以本王与皇叔悄悄带了人，分头行动。” 凌苒挣了挣手，没挣开，便不再纠结：“那你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吗？” 帝千鄞抬眼看了看她：“你不是已经猜到？” 凌苒忍不住扬起唇角：“你怎么知道？” 帝千鄞深深望了望她，没说话。帮她擦完手，泡了茶，倒了一杯给她，有些无奈地道：“在京城好好待着不好？非要出来受苦。” 凌苒在马上颠了大半天，也确实有些渴，将茶一饮而尽，嘟囔道：“我没觉得是受苦。” 帝千鄞又为她斟了一杯茶：“饿不饿，还有几块糕点。” 凌苒连忙点点头：“你不提，还不饿。一说有糕点，立刻就饿了。” 帝千鄞唇角噙了丝很淡的笑意，将糕点拿给她：“慢点吃。” 在马车里休息了半下午，凌苒的精神养回来。晚上在城中的大客栈安顿好后，帝千鄞带她到包间吃晚饭，帝景轩温和的目光望过来，脸上挂着春风般的柔和笑意。 “骁王，这位是……” 帝千鄞示意凌苒一同坐下：“侍卫。” 帝景轩扬扬眉，笑意更加明显：“侍卫？玉树和临风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看到帝千鄞主动将筷子递给凌苒，帝景轩更为好奇。 帝千鄞淡淡道：“侍卫与侍卫，自然不一样。”显然，他不想就这个问题深谈，“皇叔，请！” 帝景轩温和看向凌苒：“如何称呼？本王觉得你有一丝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凌苒乖巧回道：“王爷，属下名叫凌然。” “凌然！骁王看重之人，必有过人之处。不知凌然是何方人士？” 凌苒刚要说话，帝千鄞抢先打断她…… 第370章 本王会亲自监督你 “皇叔什么时候对我的侍卫也这般感兴趣了？” 帝景轩哈哈一笑：“骁王过于敏感了，好，本王不问。本王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骁王，依你之见，今天的黑衣人是谁派遣？” 帝千鄞微垂目光：“还未曾审问，不好置评。” 帝景轩点点头，叹了口气：“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他不想看到血脉相连之人，为了皇位而兵戎相见、手足相残。 “本王许久未来京城，现在兰贵妃待你……还跟以前一样吗？” 帝千鄞仿佛没听到，把糖醋排骨端到凌苒面前：“特意点的。” 帝景轩叹了口气，也不再言语。他一直想不通，骁王和辰王同样是兰贵妃所生，为何待遇在她那里却天壤地别。骁王比辰王优秀许多，兰贵妃为何视而不见？ 不过，这些算是皇兄的家事，与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只不过想看到一家人和和睦睦，可这个寻常百姓轻易能实现的目标，到了皇室，却变成遥不可及的愿望。 吃完饭从包间出来，凌苒望望四周：“怎么没见到宋兄和花霖？” 帝千鄞推开一扇房门：“这里。” 凌苒走进去，便看到花霖正在房间里蹲马步，而宋卿尘则面无表情立在一旁。 凌苒围着花霖转了一圈，花霖却对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她更加好奇：“花霖，白天骑马不累吗，怎么大晚上的还在练功？不用这么刻苦吗？” 她话音落，就看到花霖一副咬牙切齿、想打她的样子。 帝千鄞淡淡道：“擅自怂恿你离开京城，罚蹲一个时辰的马步，已经是本王看在卿尘的面子上额外开恩。”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恍然大悟。难怪花霖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咳，王爷，其实……” 帝千鄞转身就往外走：“回去休息。” 接收到花霖“恶狠狠”的目光，凌苒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帝千鄞的衣摆：“王爷，其实也不算他怂恿，我们俩……都有此意，只能算一拍即合。” 帝千鄞没有转身，声音淡漠：“你是说，你也要受罚？” “不不不，”凌苒立刻否认，讨喜地笑了笑，“王爷，能不能谁也别罚了……” “嗯？”帝千鄞从喉咙里威严吟了一声。 凌苒一狠心，改了口：“那我惩罚我也领一半，各罚半个时辰马步。” 说完，她冲花霖抬抬下巴，做了个口形：“够义气吧？” 花霖悄悄对她竖了个拇指。 帝千鄞淡漠的声音响起，语气意味不明：“你自然要罚，不过，你是本王的贴身侍卫，自然罚的与他不同。他的马步，必须扎满一个时辰！” 凌苒惊愕地眨了眨眼，欲哭无泪地看向花霖。她这是救他不成，反而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王爷，罚我什么？”扎一个时辰马步很累，她偷懒行不行？ 帝千鄞侧头深深望了她一眼：“一会儿你会知道，本王会亲自监督你。” 凌苒小心脏颤了颤，跟着他进了他在三楼的房间。 凌苒…… 第371章 能不能换个惩罚 凌苒咳了咳嗓子，讨喜笑道：“那个……，王爷，天也不早了，奔波一天也挺累，我看我还是回去早些安歇吧。” 帝千鄞凉凉瞥她一眼：“本王说，你要来领罚。罚还未领，怎能回？” 凌苒垮下小脸：“罚什么？” 帝千鄞深深凝望着她：“罚你从现在服侍本王，直到本王安寝。” “哦。”还好还好，“王爷，明天还要赶路，早些休息吧。我去帮你打水洗漱。” 凌苒刚要走，腕便被帝千鄞抓住。 她疑惑看向他，就见帝千鄞傲娇地伸平双臂：“宽衣！” 凌苒抽了抽嘴角，狡黠笑道：“王爷，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宽衣？小孩子都会做。 所以，王爷您自己宽衣就行。” 帝千鄞眼底有丝掩饰很好的笑意，表情傲慢：“那不一样，本王平时自然是自己宽衣。但你现在是受罚。” 凌苒皱了皱小鼻子，算了，给美男宽衣有什么可怕的，就帮他宽一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脱别人衣服。 凌苒小手移到他腰间，将腰带取下，然后踮起脚尖，去解他衣服上的暗扣。 “王爷，你能不能稍稍那么配合一下下，弯弯你高贵的腰？” 帝千鄞心情似是极好，配合地弯了腰，与她平视：“可以，小然，你要努力长高。” 凌苒撇撇嘴：“我还小，以后还会长。” 帝千鄞望着那双白皙的小手生疏的动作，她指尖的温度和轻柔，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达到他的皮肤，带着撩人的魔力，直达他的心间。 一种苏感遍达全身，令他双目有些灼热。 凌苒终于将暗扣解完，帮他把外裳脱去，松了口气：“好了。”刚刚指尖无意中拂过，虽隔着中衣，但依然能感受到他胸膛的坚硬。 果然是上天眷顾之人，不仅给了他完美的外貌，还给了他令人羡慕的身材。 “我可以走了吧？” 帝千鄞努力将目光恢复平静，淡淡道：“本王还未安寝，过来。” 凌苒跟着他转过山水屏风，见到屏风之后的……沐桶…… 沐桶中已经放好了水，正有水蒸气缭绕其上。 “服侍本王沐浴。” 凌苒惊愕地瞪大眼睛，她……她没幻听吧？他竟然让她服侍沐浴？ 她的脸，登时泛了樱花般的粉。 “那个……，王爷，我从来没服侍过这个。我去叫玉树过来服侍。” 找到借口的她，刚要临阵逃脱，便被帝千鄞握住了手腕：“现在被罚的是你，不是他。” “咳，王爷，能不能换个惩罚？”凌苒弱弱地打着商量。 帝千鄞低沉道：“可以。” 凌苒顿时眼睛亮起：“王爷，那换吧。” “嗯。”帝千鄞低低应了一声，“罚你从现在起蹲马步，直到天明。” 凌苒惊愕地张大嘴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爷，花霖才被罚一个时辰马步，凭什么我就要蹲到天明？”他这明显是在欺负人，好像对他用毒怎么办？ 帝千鄞不急不缓地傲慢道：“本王并未叮嘱他留在京城，但……” 第372章 是她赚了 “但本王却三番两次叮嘱你，老老实实待在京城。而且，你是本王的‘贴身侍卫’，他不是。” 帝千鄞抬起白净修长的手，轻轻解开纯白中衣上的系扣：“两种惩罚，你自己选。” 凌苒垮下小脸，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眼睛问：“王爷，可不可以再换个惩罚？” 帝千鄞长手一伸一缩间，她差点撞上他的胸膛，语气不容置喙：“不可以！” 他轻挑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低声道：“你选哪个惩罚？本王数到三，做不出选择，本王……服侍你沐浴。” 服侍她沐浴…… 一股热血从心尖冲上头顶，还没等帝千鄞开始数，凌苒已经脱口而出：“我服侍王爷沐浴。” 触到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凌苒清咳了一声，艰难启齿：“能服侍……王爷沐浴，是我的……荣幸……” 凌苒把心一横，比起蹲一晚马步，还是服侍美男沐浴更舒适。何况帝千鄞可是旷世美男，看他沐浴，好像是她赚了…… 想到这里，凌苒抑制不住地微勾了唇角，看到帝千鄞已将系扣解开，她主动伸出小手，帮他将中衣脱下。 看到他完美的身材，凌苒两只耳朵变粉，眼睛却没舍得移开半分。 帝千鄞很满意她的眼神，自己除下中裤，穿着里裤迈入沐桶中。凡事要循序渐进，免得把某个小女人吓跑。 帝千鄞将有力的胳膊随意搭在桶沿，语气仍旧淡淡的，忽略他已通红的耳根，脸上看起来一片平静：“本王累了，不想自己动手，你来。” 凌苒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将一块柔软的布巾蘸湿，轻轻抚上他宽厚的肩。帝千鄞虽是男人，但皮肤很好，烛光下，透着细腻莹白的光泽。 凌苒挽起袖子，露出洁白的一截手臂。小手自他的肩往下，认真擦拭…… 自有记忆以来，帝千鄞是第一次由别人服侍沐浴。他从小不习惯他人碰触，更衣洗漱，从来都是自理。 此时只觉得一种苏麻感，以凌苒的手为中心，传遍他全身…… “用点力。” “哦。” 帝千鄞享受着她的服务，身体在煎熬，抑制着想把她拉入桶中的念头，忽然低哑开口：“要不要进来一起？” 凌苒的手僵了僵，使劲低着头：“不，不了，我不习惯。” 帝千鄞唇角绽开一丝轻笑，没有坚持。 这是帝千鄞有史以来，沐浴用时最长的一次。等他从沐桶出来，水已放凉。 凌苒的小手又酸又累，不停用另一只手轻揉。 帝千鄞松松垮垮地围了一块大沐巾，握起她的手帮她按摩。被略显粗砺干燥的大手拂过，凌苒的酸累莫名就轻了许多。 “王爷，你要就寝了吧？” 望到凌苒眼中的期待，帝千鄞难得大度开口：“嗯。” 果然，凌苒脸上绽开欣喜的笑容：“那我回房休息了？” 刚转身，手却仍被他握着，凌苒挣了挣：“王爷？” “扶本王躺下，盖好薄被再走。” “好。”都帮他擦身沐浴了，不差盖个被子。 第373章 嘀嘀咕咕些什么 帝千鄞躺下后，凌苒帮他熄了烛，才返回自己房间。一头扎进空间的温泉里，眼前浮现的是某王完美有肌的身材，指尖弥漫的是微妙的触感…… 帝千鄞躺在榻上，俊美无双的脸上绽开从未在人前展现过的微笑，似乎令整个黑暗的房间都亮起来。原来，人间还可以如此美好！ * 早上吃饭时，两人视线相触间，似乎就多了丝难以言喻的东西。 花霖咬着肉包子，来回看看两人，又疑惑地摇摇头：“王爷，你心情很好？” 帝千鄞压下唇角，淡淡道：“还行。” 花霖趴到宋卿尘耳边，低语：“什么还行，明明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相信我，这个我有经验，外面那些小媳妇大姑娘，见了我也都这副表情。” 宋卿尘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骁王和凌苒脸上扫过。 帝千鄞内力甚高，听力自然比其他人广，花霖离得又近，所以他将花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春心荡漾……，帝千鄞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愉悦，这个词，他很喜欢…… 凌苒狐疑地瞅了花霖一眼：“大清早的，你俩嘀嘀咕咕些什么？” 花霖坐好，继续叼着嘴里的包子：“我在问，昨晚你被惩罚了什么，应该不会跟我一样，扎一个时辰马步吧？” “我当然不能跟你一样。” 花霖好奇：“那你被罚做什么？” “我被罚……当下人。” “当下人？”花霖疑惑。 凌苒点点头，可不就是当下人，服侍宽衣沐浴、安寝盖被，这可不就是平时官宦人家那些丫鬟下人所做的事？“是啊，端茶倒水，伏低做小。” 凌苒悄悄看了眼帝千鄞，他平时话少，肯定不屑于为这点小事戳穿她。 花霖摸了摸下巴，似并未相信。 吃完饭，凌苒便爬上了帝千鄞的马车。 花霖没了说话的人，闷得在马车外叫嚣：“小然，你是侍卫，就该做侍卫的事。 玉树临风都骑马，你怎么坐车？你出来！” 凌苒掀起侧壁的窗帘，一脸无辜：“这些话，你跟王爷说。我是他的侍卫，只能听从他的吩咐。”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唉，其实我也很想骑马，多么威风。” 花霖哼了一声：“我信你才有鬼，你就是怕苦怕累。” 凌苒瞪着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笑：“看来是你怕苦怕累，在嫉妒我？” 凌苒转过头：“王爷，能不能让花霖也上来休息休息？” 帝千鄞将手里的书卷放下：“不能！” 凌苒再次看向花霖，同情道：“王爷不许，我也没办法。” 宋卿尘骑马过来：“王爷！” 帝千鄞来到凌苒身侧，就着她掀起的窗帘看向外面：“何事？” “接到消息，门里出了点状况，我要回去一趟。处理完，我直接去江平城找你们。” 凌苒惊奇地望着他，这是她听宋卿尘说过的、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帝千鄞淡淡应了一声：“好，若是事情棘手，可以向暗阁寻求帮助。” “明白。花霖，走！” 第374章 暗阁阁主真阴险 花霖嚷道：“卿尘，你一个人去就行，我去做什么？我又不是飞云门的人，我要跟着小然……啊不，跟着骁王去江平城。 我在江平城等你啊。” 宋卿尘板着脸伸出两根手指：“走不走？” 花霖没好气道：“走走走，我跟你走还不行？你们飞云门的事，叫我一个外人过去做什么……” 两人在花霖的抱怨声中，越行越远。 凌苒笑着收回视线，发觉跟帝千鄞紧挨着坐在一起，连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又觉得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她一脸求知欲地问：“王爷，宋兄是飞云门的人？” 帝千鄞看了看两人拉开的距离，往她身边同样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你知道飞云门？” 凌苒看着距离再次缩小，想再挪，可后面就是车壁，已挪无可挪，只能眼睁睁看两人又紧挨着坐到一起。那什么，骁王该不会真的是…… 不，不可能！骁王这么绝代风华的美男，只有美女才能配得上，男人不行。她一定是想多了…… “不，不知道。” 帝千鄞仿佛没看到她眼中的慌，淡淡道：“江湖上风云变幻，许多门派分分合合，建立又消失。现在规模与实力最强的有三个，飞云门便是其中之一。 而卿尘，正是飞云门的掌门。” 凌苒惊讶，她猜到宋卿尘应该有一定的江湖势力，但没想到他这么牛，竟然是江湖上三大门派之一的掌门。 “那另两个门派呢？” “另两大门派，一为暗阁，一是……”帝千鄞望着她目光加深，“灭心宫。” 凌苒睁大眼睛，灭心宫……祈夜的势力…… 凌苒掰着指头分析：“飞云门应该是正派，灭心宫是众人口中的邪派，那暗阁呢？” “暗阁……”帝千鄞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行事正派，但极少插手江湖上的纷争，主要以搜集情报和消息为主。暗阁在各地各城都有很多产业。” 凌苒灵动的眼睛眨了眨：“那就是说，暗阁掌握着经济命脉，真阴险。” “阴险？” “是啊，如你所说，暗阁在各城都有很多产业，那如果暗阁出了什么事，南樾王朝及其他几大王朝的经济就都会受到冲击和影响，继而也会影响到百姓的日常生活。 但是如果灭心宫或飞云门出事，受影响的主要是江湖，与百姓们的日常起居关系不大。” 帝千鄞望着她认真分析的样子，情不自禁抬手摸了摸她软软的发。 凌苒再次说道：“说起来，还是暗阁的首领更阴险。一旦出事，江湖和百姓们都会受到影响，暗阁的首领是谁？如果他起了什么坏心思，那后果就麻烦了。” 帝千鄞默了默：“暗阁阁主很神秘。” “哦。”既然很神秘，凌苒就默认他不知道了。 下午，临风和玉树都被派出去查探一些事情，晚上他们也没回来。 晚上兵马在驿站休息，帝千鄞与凌苒、帝景轩则住进城中最大的客栈。 经过两日的相处，帝景轩发现…… 第375章 出事了 帝景轩发现，凌苒名义上是侍卫，实则一点侍卫的样子都没有。 寻常侍卫，包括玉树临风，在面对他和骁王时，无不从骨子里透着对他们的尊敬与敬畏，态度上更是恭恭敬敬、谨遵他们的命令。 凌苒不一样，若说她有时候也很恭敬，但那纯粹是口头上的，浮于表面。在她的眼中似乎没有什么尊卑观念，王爷与侍卫似乎并无不同。 而帝千鄞一向情感淡漠，可对凌苒似乎格外不同，展现了令他有些讶异的包容与牵就。骁王素来孤傲，何时牵就过别人？ 三人一起吃晚饭，帝景轩亲眼看到骁王给凌苒剥了一只虾。 凌苒没有作为侍卫应有的诚惶诚恐或受宠若惊，反而心安理得地吃下去，还冲骁王笑了笑：“好吃。王爷，这里的烤鸭味道也不错，你尝尝。” 说着，也不管帝千鄞吃不吃，就撕了一根鸭腿给他。 帝千鄞似乎嫌油腻，没有接，却就着她的手，往鸭腿上咬了一口：“嗯，味道果然不错。” 帝景轩收回目光，斟了杯酒：“骁王，来喝一杯。这酒甘甜清冽，小酌几杯，不会有醉意。” 帝千鄞依言也倒了一杯，刚端起酒杯，凌苒已闻到酒香，馋虫被勾起，却又担心会喝醉，再次询问：“不会醉吗？” 帝景轩与她隔得略远，他站起，伸手帮她斟了一杯，温润一笑：“不会，便是从不饮酒的，也能喝一两杯。来尝尝？” 凌苒悄悄看了眼帝千鄞，低头抿了一口，眼睛发亮：“真的很好喝。” 帝景轩笑道：“看来你很少喝酒。这酒味道倒是不错，就是有点寡淡。” “嗯，我酒量不好，所以喝得少。” 帝景轩冲她虚空举了举杯：“酒量靠锻炼，本王以前酒量也不好，后来去了封地，平时在府中无事，便会饮几杯，渐渐酒量就上来了。 本王记得，骁王酒量不错？” 帝千鄞淡淡道：“我酒量还行，但平时很少喝酒。” 凌苒已经将一杯饮完，自己又倒了一杯，笑道：“对，王爷喜欢喝茶，而且还得是上等好茶。” 凌苒喝了两杯酒，还要再倒一杯时，被帝千鄞将酒杯抽走：“出门在外，你酒量差，少喝点。等回了京城，本王陪你喝。” “哦，好。”凌苒也怕自己喝醉暴露身份，没有坚持，只是有些遗憾地瞥了眼酒杯，闷头吃菜。 帝景轩对骁王的行为微有疑惑，亲手为这个小侍卫剥虾，又答应回京后陪她喝酒，他有点怀疑，倒底谁是谁的侍卫。 饭后，三人略坐了坐，便各自回了二楼的房间。 虽然凌苒一路上都在马车里，但野外的路很不好走，马车驶得又快，时间长了也很累，都快把她的骨头颠散了。凌苒又饮了两杯酒，酒劲上来又困又累。 她将脸上的伪装洗去，顿时脸上就清爽许多。拆去上身的束缚，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换了中衣，早早钻了被窝。 半夜，一阵焦糊的味道与热烤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第376章 身份暴露 耳边传来噼啪的响声，凌苒觉察到不对劲，猛得睁开眼坐起，就发现床边的木桌已被火焰吞噬，火势很猛，已经燃到床脚。 她心头一惊，急忙下床，趿着鞋子抓起外裳，边披衣服边往外跑。 等她跑到门口，火已点燃整张床榻，并波及周围易燃物。 凌苒后怕地打开门冲出去，她若是晚醒几秒，是不是就变成火人了？最终没死在太子手里，死于大火？ 凌苒冲出来时，帝千鄞与帝景轩已赶至，正要往里冲。 在见到凌苒的一瞬，两个人如同被点穴，定住了…… 凌苒还未发现两人的异样，边整理着腰带边张望其它房间：“好像只有我的房间起火了？” 值夜的掌柜和小二已在大声呼喊救火，并逐个敲门将各房间的客人叫醒。 凌苒一抬头，发现两人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顺着视线低头一看，原本因为束缚而平坦的前面，现在女性的特征很明显…… 她后知后觉地摸向脸庞，心里咯噔一声，惊愕地怔住了…… 火势已蔓延到整间房，帝千鄞牵起凌苒的手，微用力，将怔住的她拉至怀里，另一手扶到她的纤腰处，脚尖点地，轻功凌跃到一楼。 帝景轩神色复杂地跟着跃至一楼。 凌苒急忙从帝千鄞怀里退出来，刚要开口解释，就被帝千鄞牵着往外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此处危险，先离开再说。” 客栈里的人都已被喊醒，此时人声嘈杂，有帮着找水灭火的，也有着急忙慌收拾东西往外跑的。 帝千鄞与帝景轩护着心事重重的凌苒出了客栈，顺着街道快步来到人少的空旷之处。 帝千鄞往空中放了一朵烟花信号：“不必担心，看到信号，会有很多人来帮忙灭火。” 夜间的风很凉，凌苒忍不住缩了脖子，抱起胳膊搓了两下。 帝千鄞脱去外衫披到她身上：“皇叔，先找地方住下。” “嗯。”帝景轩掩去眼中的复杂，看了看凌苒，随手一指，“那里有家客栈，凌小姐如果有什么话，等到客栈再说。” 凌苒抿了抿唇，悄悄挣开帝千鄞的手。 帝千鄞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走。” 凌苒微红着脸把外衫还给他：“谢谢王爷，其实也没那么冷。”堂堂王爷，若是被人发现只穿中衣走在街上，实在不成体统，更不符合帝千鄞素来矜贵的形象。 帝千鄞没有与她推让，将外衫重新穿好。 三人来至新客栈，因为另一家客栈着火，所以一部分客人来到这里，原本空余的多个房间，现在只剩下两间。而且，店家还趁机抬高了价格。 “客倌，您如果想入住，请先交定金。” 帝景轩摸了下袖袋，有些尴尬：“出来急，忘带银票了。” 帝千鄞也是空着手出来，正想通知暗阁的人过来送钱，就见凌苒从袖袋里摸出张百两银票交给掌柜，小二立刻喜笑颜开地引领三人上楼。 帝千鄞脸色却寒了下来，薄唇紧抿。 直到进了房间…… 第377章 你欺瞒本王几个月 “都着火了，你怎么还记得拿这些身外之物？” 帝景轩温声提醒：“骁王，注意语气，别吓到她。” 火灾虽然是突发，但并没对凌苒产生什么影响，令她不安的，是女扮男装之事暴露。虽然他俩不是皇帝，她算不得欺君，但欺骗王爷，同样是大罪。 不过…… 看骁王微恼的目光下难掩关切，再看帝景轩那温润如春风的笑容，这两人似乎…… 凌苒缩缩脑袋，恢复自己清亮带有甜意的女声，试探道：“你们不怪我？” “坐下说。” 三人落坐，一冷一温两位美男同时望着她。此时的凌苒已除去伪妆，露出自己精致白皙的美丽脸庞。 柔软的秀发锦缎般披于肩后，因为刚才的走动，几缕碎发滑落到胸前，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添了几许女子独有的柔媚。 一双灵动的眼睛比男装时多了几丝俏皮，带着丝迷茫与不解望着他们。樱红的唇微张，令两人目光同时暗了暗。 再往下，便是那袭惯常穿的红衣。以往穿在男装的她身上，显得唇红齿白，潇洒倜傥，谁见了她，都要夸赞一句，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此时，还是那件红衣，却因束缚解去而有了起伏，顿时便多了女子的娇艳之色，映得那唇愈发红润。 帝景轩温和笑道：“刚才在那家客栈时，是很惊讶。没想到，每日一起同行的少年侍卫，竟然是凌将军的女儿所扮。 不愧是凌将军的女儿，扮起男子来飒爽英姿，毫不含糊。” 说完，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掠过帝千鄞。帝千鄞以前是真的不知吗？只是他这个皇侄素来将所有心思都掩在那张淡漠的面孔之后，令他观之不透。 得到未来皇帝的夸奖，凌苒顿时笑逐颜开：“谢王爷谬赞。”只要未来皇帝不怪罪，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 帝千鄞却忽然觉得那笑容有些刺眼，笑得那么欢，却不是对他…… 帝千鄞语气冷下来：“皇叔大度，不计较你女扮男装之事，但是本王……” 凌苒脸上的笑倏得消失，她以为她和他每天都打交道，关系应该不错，为什么帝景轩都追究，帝千鄞却追究？ “你、你怎样？” 帝千鄞目光微沉：“你欺瞒本王几个月，本王却从未发现，你是不是心里很得意？” “没，我没有！”凌苒急忙辩解，“我女扮男装只是为了在京城活动更方便，毕竟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大家对女子并不是那么宽容。 我没想骗任何人，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与王爷认识，还被带着去战场……” 帝景轩双眼亮了亮：“你去过战场？” 凌苒余光悄悄看了看帝千鄞冷沉的俊美脸庞，又看向帝景轩。这位可是未来的皇帝大人，必须给他留好印象。他问话，自然要答。 “刚到京城时，阴差阳错跟着骁骑营去了战场，不过，我只是个伙头军，没出什么力……” 帝景轩赞道：“那也是女中豪杰了！放眼京城那些女子……” 第378章 王爷，你生气吗 “京城那些女子，哪个不是在闺阁中绣花描眉，娇娇弱弱，稍走几步便喊累，吹风就病倒。 凌小姐不愧是平威将军之女，战场距京城千里之遥，凌小姐一定吃了很多苦。 还有这次，凌小姐也是不畏辛苦，坚持要去江平城赈灾，心系百姓，等回京城，本王定当奏明皇上，予以嘉奖。” 当面听逍遥王赞美，凌苒有些不好意思，一张小脸微微发热。可听到最后一句，立时就惊愕道：“王爷，臣女不是为了嘉奖，更不是为了出名。还请王爷千万别告诉别人。” 望到她恳切的目光，帝景轩微有不解，还是点了头：“好。凌小姐不必以臣女自称，显得太生份了，就像之前一样，以‘我’自称就好。” 凌苒微笑：“好，那王爷也不用喊我凌小姐，私下时叫我凌苒就好。还有……” 凌苒悄悄看看沉着脸不知想什么的帝千鄞：“两位王爷前往江平城赈灾，有女子跟随恐怕会被人诟病。 而且女子身份做事多有不便，我想继续男装跟随，还请两位王爷能够……保密。” 帝景轩温润笑着点头：“本王这里自然没问题。” 凌苒期待地看向帝千鄞，帝千鄞淡淡看她一眼，然后望向帝景轩：“皇叔，小然骗我这么久，我有些话想单独问她。还请皇叔先休息，我去小然房间叙完话就回来。” 只有两间房，凌苒又是女子，帝千鄞自然是让她单独一间。当然，他很乐意与凌苒同住一间房，两人以前也同宿过几次，只是现在凌苒女子的身份公开，就不太方便了…… 帝景轩蹙了蹙眉：“深更半夜，骁王此举不妥吧？有什么话，明天再问也不迟。” 帝千鄞一脸严肃：“以前不知她女扮男装，她作为我的贴身侍卫，深更半夜共处一室也不是没有过。 现在只是换了个身份，她还是她，我觉得并无不妥。” 凌苒笑了笑：“反正发生了火灾这事，一时也睡不着，两位王爷还把我当男子就好。” 帝千鄞冲帝景轩微点了下头：“皇叔先睡，不必等我。” 两人去了隔壁房间，没了帝景轩，帝千鄞那身冷寒之气立时就收敛了许多。 “王爷，你想问什么？” “坐！” 凌苒坐下，帝千鄞将另一把椅子放到她对面才落座。 “以后无人时，本王叫你小苒？” 凌苒点点头，无所谓，一个称呼而已。 帝千鄞身体微向前倾，微灼的目光盯得她心头发慌。 见他没说话，凌苒主动开口，打破这份令她不自在的寂静：“王爷，我看的不是有意骗你。只是初识时，你们把我当成了男子，我怕被治罪，也为了行事方便，就一直没说……” “嗯。”帝千鄞从喉咙里低低滚出一个字，磁性又低沉。 凌苒茫然地眨眨眼，嗯是什么意思，是还怪不怪她？抿了抿唇，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可帝千鄞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凌苒只得试探道：“王爷，你……生气吗？” 第379章 要看就大大方方看 “若是本王生气，你打算如何？” 凌苒又抿了抿唇，嘟囔道：“王爷想怎样？”她自己都没发现，声线中带了丝不易觉察的娇嗔。 帝千鄞的声音越发低沉，在这寂静的深夜中，有些撩人，如同在拨动她心中的琴弦：“你骗了本王这么久，本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如何惩罚，本王还未想好。” 凌苒心头跳了跳，艰难开口：“王爷，不会挨板子吧？” 帝千鄞眼底突得就多了丝笑意，淡漠应道：“不会。” 凌苒微松口气，但紧接着又提起一颗心：“夹手指？”她在电视上看到过，古装剧好像经常有夹手指这个刑罚。一想到这个，凌苒的小手缩了缩，躲进袖子里。 帝千鄞长手一伸，便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摩挲两下，低头，压着微翘的唇角：“这么软的小手，夹了岂不可惜？” 凌苒很认真地点头：“对，王爷，这双小手昨天还帮你宽过衣、铺过床，如果夹废了，多可怜。” 帝千鄞再也忍不住，抬手就揉了把她的小脑袋：“少说了一件，昨晚还帮本王沐过浴，擦过身。” 凌苒瞥开视线，缩缩手，却被帝千鄞更用力地握住。 “小苒，本王……” 他声音染了丝夜间的暗魅与低哑，却又突然顿住。 凌苒侧着头等了等，没听到他继续说，这才抬起头，带着丝茫然之意看向他。 帝千鄞在心里微叹一声，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夜深了，好好睡。客栈之事，本王会派人查看，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他站起身，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睡吧，把门窗关紧。” 等他走后，凌苒依言关了门窗，才后知后觉地疑惑。骁王不是说有话问她，怎么没问就走了？ 帝千鄞回到隔壁时，帝景轩还未睡。 “皇叔，在等我？” 帝景轩轻轻一笑：“她没事吧，可有被失火之事吓到？” 帝千鄞淡淡道：“不会，她胆子向来大得很。”比如没人敢顶撞他，凌苒就敢。 帝景轩目中有丝宠意，温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确实与其她女子不同。今晚怎么睡，就一张榻。” 虽然榻还算大，但…… 帝千鄞在地上铺了层毯子，盘腿一坐，闭上眼睛：“皇叔睡榻。” 帝景轩看了看他，也没矫情推让。 * 第二天一早，凌苒出来时，仍旧是平时的男装扮相，只是在见到两位王爷时，有片刻的尴尬。 吃过早饭，三人便与驿站的人马汇合，继续南行。 凌苒仍旧与帝千鄞坐同一辆马车，只是此时凌苒的心绪与之前已不同。一想到骁王知道她是女子，两人还共处这么小的马车空间内，就莫名尴尬。 她悄悄看看帝千鄞，他与平时并无不同，依旧神色淡淡的，手里拿着一卷书。 似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帝千鄞放下书，看向她：“要看就大大方方看，别跟作贼似的。” 凌苒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之前的那点尴尬与不自在瞬间消失无影。 第380章 父皇曾想为本王赐婚 帝千鄞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客栈起火之事，负责查探之人已经禀报过。” 凌苒心中其实已有猜测，那火是从房间里着起来的，而且最先起火的是木桌，木桌上有烛台…… 帝千鄞淡淡道：“初步推测，是有什么碰倒烛台，将木桌上的易燃物点着，继而引燃木桌，波及整间房。” 帝千鄞深深望她一眼：“至于是什么碰倒烛台，估计不是你睡觉时无意中踢到木桌，就是诸如老鼠类碰倒。” “是老鼠。”他话音刚落，凌苒立刻就推到老鼠身上。咳，其实，她心底更怀疑第一个原因。因为白天赶路太累，一累她睡觉就不老实…… 可是如果说出来，太过丢人…… 帝千鄞唇角轻翘了一下：“嗯，是老鼠。” 凌苒弱弱地问：“那客栈烧得如何了，有没有人员伤亡？”这样算起来，她应该对这场火灾负责，顿时心里很内疚，但愿没人员伤亡。 “人都跑出来及时，没人受伤。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烧了两间，不过并不算严重。” “王爷，我正巧带着些银票。你能不能派个人给客栈送过去，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虽然是老鼠导致，但毕竟火是从我的房间着起来的，我如果能及时发现，或许就能避免这场火灾。 如果银票不够，等回了京城，我再……” 她还没说完，就被帝千鄞打断：“客栈之事，本王已派人善后，你不必担心。” 凌苒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递向他：“王爷，这些先让他们用着，剩下的损失等我回京城再……” 帝千鄞没接，却立时沉下脸：“本王是缺银子的人？” 凌苒嗫嚅道：“可火灾与我有关……” “你是本王的侍卫，应该由本王负责。银子的事切勿再提，否则……” 凌苒愣愣望着他，就见他从薄唇中冰冷吐出三个字：“夹手指。” 凌苒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就缩回来，将银票收起。算了，银票先放她这里，以后有的是机会还他。 她一抬头，就见帝千鄞正单手支着头，似笑非笑望着她。 凌苒摸摸自己的脸：“王爷？” 帝千鄞轻声道：“本王去将军府那几次，小苒还装作与本王不熟。” 凌苒抿着唇低头，嘟了嘟嘴：“怕被王爷认出来……” 帝千鄞唇角微微上扬：“算了，此事先不追究。本王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凌苒看向他：“什么？” 帝千鄞目光幽深地望着她，慢悠悠道：“父皇曾想为本王赐婚，你可知赐婚的另一方是谁？” 凌苒扭了头：“不知。” “真不知？”帝千鄞声音变得低哑起来，“父皇曾召凌将军进宫，商议过此事，只是可惜……” 凌苒下意识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凌将军似乎对本王有诸多不满，拒绝了。” 凌苒嘴快道：“明明你……”她突然闭了嘴，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好像她多在意他、多想嫁给他似的…… 帝千鄞微扬眉：“明明什么？” 第381章 别说不疼你 “咳，没、没什么。” 帝千鄞悠悠道：“本王忽然觉得，这门婚事也不错，你觉得呢？” 凌苒从耳尖开始，一丝粉慢慢爬向脸颊：“没觉得，王爷，马车里有点闷，我想出去骑马透透气。” 她刚要起身，就被帝千鄞长手一伸，拉住了小手：“是马车里闷，还是你在躲本王？” 凌苒悄悄咬了咬牙，有这么直接问的吗？“王爷说笑了，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躲王爷。” “嗯，无须躲，本王一人在车内无聊，你陪本王说说话。” 凌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怎么不知道，骁王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竟然找人聊天？？ 帝千鄞也不管她应不应，反正她的手在他掌心，想走也走不掉，自顾自说道：“本王突然又记起一件事。” 凌苒深吸口气，假装没听到。 “小苒说要娶表姐，还不止一次提过。” 凌苒使劲低头，想挖个地洞藏起来。 “王爷，我……我那是开玩笑。” 帝千鄞见她脸越来越红，担心她恼，便不再逗她，帮她将茶添满：“喝点茶，早饭吃得有点咸了。” 咸不咸，凌苒已经不知道了，她只想用喝茶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中午，临风和玉树已经回来，还带了一只烧鸡。 一行人停下车马，在路边小憩，顺便吃午饭。 帝景轩将一包红豆糕递给凌苒：“今天早上临出城时买的，给你路上吃。” 凌苒接过，冲他灿烂一笑：“谢谢。” 未来皇帝大人亲自给她买的呢，凌苒笑得眉眼弯弯，掰下一根肥鸡腿：“王爷请我吃糕点，我请王爷吃烧鸡。” 临风哼哼两声：“凌然，这烧鸡是王爷的银子、是我跑腿买的，你倒会送人情。” 凌苒冲他扬扬下巴：“可现在烧鸡在我手里，那就是我的。” 她掰下另一根鸡腿给脸色微冷的帝千鄞，讨喜一笑：“王爷，你的。” 然后将两根鸡翅留给自己，把剩余的还给临风：“来，别说不疼你，这些全给你。” 临风突然就觉得脖颈一凉，扭头便看到自家主子的眼神似刀般盯了他一眼。 临风缩了缩脑袋：“王爷，属下也想多买几只回来，可是那烧鸡店就剩这一只了…… 咳，给您……” 临风可怜巴巴的把鸡身递向帝千鄞，却得到主子寒凉中伴着嫌弃和鄙视的目光。 主子没接，临风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主子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捉摸了，他求救似的看向凌苒。 凌苒瞥他一眼，笑着把自己的红豆糕递给帝千鄞一块：“王爷，这些红豆糕挺好吃的，你尝尝？” 帝千鄞冷眼扫过临风，低斥一声：“滚！” 临风解脱似的滚去找玉树。 帝千鄞这才看向凌苒，目光柔了些：“嗯，本王尝尝。”说着，就张开嘴，不动了。 凌苒的手僵了僵，只得将红豆糕递到他嘴边。 帝千鄞仍旧未接，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唇似无意触碰到她的指尖，而且他似乎未曾觉察，满意地嚼了两下…… 第382章 输了可是有惩罚 “果然可口。” 凌苒拿着剩了大半块的红豆糕，有些纠结。这是骁王咬过的，她吃岂不是间接…… 不！凌苒立刻将脑海的不纯洁扫去，果断把剩余的红豆糕往帝千鄞手里强行一塞，不管他接不接，便松开手。然后在取另一块糕点时，指尖悄悄在衣摆上蹭了蹭…… 吃过饭，一行人继续前行。 凌苒正低头想事情，冷不防脸上有什么拂过。 她抬起头，帝千鄞的拇指正擦过她的嘴角，嘴里嫌弃道：“吃东西都能吃到脸上，还不自知。” 凌苒急忙避开脸，掏出丝帕胡乱擦了擦嘴。真有残渣之类么？她吃完饭，明明认认真真擦过，难道有遗漏？ 擦过嘴的丝帕干干净净，并没见什么渣滓油污之类。凌苒刚收起丝帕，那只大手的拇指顺着她的唇角，擦过她的下唇…… 拇指的主人声音愈发低沉有磁性，似最香醇的酒，听了能醉人：“这里没擦干净，现在好了。” 帝千鄞捏了捏收回的拇指，那软软的触感似乎还在指尖缭绕。 凌苒脸上有点热，掀开侧壁的窗帘吹风透气。 临风正好骑马跟在这一侧：“凌然，在车里闷不闷，要不要赛马？” “好啊好啊。”凌苒在车里正尴尬，急需找个理由出去透透气。 跟着花霖骑了两天快马，开头那几天腿磨得有点痛，现在好了心里又发痒。可一转头看到帝千鄞那难以捉摸的表情，凌苒张了张嘴，正思量着怎样开口，就听帝千鄞说道：“去吧，注意安全。” 凌苒顿时睁大眼睛，欣喜地点点头：“好。” 凌苒下了马车，临风命人把她的马牵来，等凌苒潇洒飞上马后发现，帝千鄞不知何时也骑着马过来了…… 帝千鄞淡淡道：“不要是赛马？本王与你们一起。” 临风坐在马上沉默，先不谈骁王那高超的马技，即使骁王骑马技术很烂，可他是王爷，谁敢在赛马时超过他？在场的，恐怕只有逍遥王敢超过他吧？ “好！”凌苒兴致高昂，往远处一指，“看谁最快到达前面那个小土坡。” “嗯。”帝千鄞低沉的音色中染了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凌苒冲临风扬扬下巴：“输了可是有惩罚哦，驾！” 凌苒率先冲出去，帝千鄞紧随其后，临风追了上来。论骑马，凌苒才来古代没多久的现代人，怎么可能比得上骁王和临风。 然而，就在临风打算大着胆子超过去时，迎到了一道比冬日寒风还凛冽的警告视线…… 他默默放慢马速，看着骁王紧追着凌苒奔在前面。仰头看了看天，将委屈吞下去，王爷为什么待凌然那么好，王爷也是看脸的人么？ 凌苒一门心思地想赢，根本无暇看周围，紧紧抓着缰绳，盯着前面不断催马。小身板被崎岖的道路颠得起起伏伏，随时要被摔下来的样子。 帝千鄞随在她身侧，时刻注意着她，一副随时要轻功跃起相救的样子。 等临风抵达目的地时，凌苒已经与帝千鄞在土坡上聊天了。 第383章 你不是也对凌然格外好 一阵风吹来，帝千鄞侧身一步，为凌苒挡住吹起的尘土，还贴心地将她一绺调皮的碎发拨到耳后。 临风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骁王待凌苒格外好，但拨头发这个动作，也未免太……不寻常了吧？ 凌苒只是微侧了脸，有一瞬的不自在，但紧接着看到临风后，那不自在便抛到了脑后。 凌苒邪气一笑：“临风，你来晚了。” 临风吞了一口气：“嗯。”这次他输得口服心不服，王爷这心偏得…… 凌苒坏笑：“我可说了，输了是要有惩罚哦。” 临风警惕地望着她：“什、什么惩罚？上次输给你那么多银子，我可没银子给你了。” 凌苒嗤了一声：“我是那么俗的人吗？” 临风很认真地点点头。 “罚你……，你会什么？” 临风自豪道：“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会武功，会打猎，会上战场杀敌……” “会唱歌吗？” 临风怔了下：“不会！” “会作诗吗？” 临风又怔了下：“我一个武将，为什么要会作诗？那是酸秀才才会的东西。” 凌苒嫌弃道：“这不会那不会，还说会的东西多，本来想叫你唱歌来听的。” 临风不服气：“你会唱歌？” “我当然会，而且会很多很多你没听过的歌。” “那你唱来听听。” 凌苒下巴一扬，傲慢道：“输的是你，我为什么要唱？没意思，什么都不会，罚你翻几个跟头好了。” 临风抽了抽嘴角：“翻跟头？”又不是比武打拳，光翻跟头做什么，他又不是耍戏的猴子…… 帝千鄞凉凉撇了他一眼，临风忍下委屈，默默翻了七八个跟头。 刚翻完，就听到一阵低笑之声。 一扭头，就发现大队人马已经跟了上来，那群小兔崽子都乐呵呵地看他翻跟头…… 玉树笑着策马过来：“临风，你这是……” 临风幽怨地瞥了凌苒一眼，再转向玉树时，脸上尽力保持着平静：“等你们太久，无聊地舒展一下筋骨。” “哦，那你继续。” 临风憋着郁闷：“舒展开了，你要不要也舒展一下？” 玉树伸了伸胳膊：“我不需要用翻跟头的方式。” 帝千鄞与凌苒再次骑上马，继续赶路。 临风凑到玉树旁边，悄悄道：“玉树，你有没有发现王爷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你指什么？” 临风下巴冲凌苒的方向抬了抬：“王爷对凌然格外……好。” 玉树温和笑道：“自从凌然来了，王爷不一向如此？还说王爷呢，你不是也对凌然格外好？” “呸，那怎么能一样，我是把凌然当兄弟、当朋友，就跟与你的关系一样。但是，王爷不一样啊。” 玉树看向他：“王爷怎么不一样？” “唉，你注意看就能发现。像平时走这种土路，王爷一向都是坐在马车内，嫌弃外面尘土飞扬。何时出来骑过马？ 而且……” 临风将马凑得他更近，压低了声音：“刚才王爷还亲自帮凌然把头发别到耳后，那动作又温柔又小心翼翼的。” 第384章 叫我千鄞 玉树一时没说话。 临风以为他没觉察出不对，直接向他伸出手来：“来，我帮你拨拨头发，你感受一下。” 才伸到玉树脸前，玉树立刻侧身躲开：“别动手动脚。” 临风收回手，得意道：“看吧，是不是这个动作很不正常？” “好好当你的侍卫，不该操心的少操心。” 临风嘟囔道：“我也没操心，这不是觉得不对劲，跟你说说嘛。不然憋在心里，会内伤。” 玉树喝了一声：“驾！”策马向前奔去，明显不想跟他多说。 * 傍晚，在城中安顿下来。 帝千鄞提议：“出去逛逛店铺？” 凌苒眼睛立刻亮起：“好！” 帝景轩从房内出来：“我也去。” 听到他自称“我”，凌苒微扬了扬眉。 帝景轩温柔笑道：“在外，就不要称呼王爷了，以免惊扰百姓，造成不便。” “哦，好。” 帝景轩看向帝千鄞：“你也不要称呼我为皇叔。我只大你两岁，没那么迂腐，不必把辈份看那么重。” 帝千鄞神色淡淡的：“长辈就是长辈，我随民间一样，称呼你为叔叔，你直接叫我千鄞即可。” 叔叔…… 凌苒扑哧笑了，两人外表看起来差不多大，称呼叔叔好怪。 帝千鄞凉凉一记目光送来，凌苒敛了敛笑：“不如叫小叔叔？” 帝千鄞看她的目光明显带着不赞同，就听凌苒又说道：“在外面，我也叫你小叔叔吧？”她竟然能叫未来的皇帝大人小叔叔，想想就好兴奋、好骄傲。 帝千鄞唇角轻轻上扬：“小叔叔。” 凌苒冲他灿烂一笑：“公子，我们走。” 帝千鄞上扬的唇角又压了下来：“小然，你叫我千鄞。” “啊？这不太好吧？”直呼王爷的姓名，在古代是大不敬啊…… 帝千鄞一本正经道：“公子太过生疏，况且你在外面喊公子，说不定会有很多年轻公子看过来，那你是叫哪个？” 凌苒想了想，似乎很有道理。帝这个姓太特殊，她总不能喊帝公子。“好，小叔叔，千鄞，我们走。”名字而已，在现代，大家彼此之间本来就是喊姓名。 帝千鄞心中如蜜般化开，唇角微微上扬，令整张俊美的脸生动不少。这是他第一次听凌苒喊他的名字，千鄞从她的嘴里喊出来，格外软糥、甜腻、动听。 三人来到街上，这座城还算繁华，夜市很热闹，人来人往。 三人一出现，超高的颜值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虽然在两个大男人的映衬下，凌苒这个小公子过于瘦小了些，但被红衣显得格外唇红齿白的她，脸上挂着邪气的笑容，看起来潇洒俊俏，反而比另两人更容易亲近。 凌苒没怎么逛过夜市，眼睛亮晶晶的，走到一家花灯摊位前，看着形状各异、琳琅满目的各色花灯，仰起笑脸：“我们买个灯吧？” 帝景轩拿起一只兔子形状的灯递向她：“这个可爱，买它。” 帝千鄞却挑了一只莲花灯递向她：“小然，买这只。” 两个男人对视…… 第385章 我还没成亲 两个男人对视，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眼神，谁都没有把灯撤回来。 凌苒没注意他们二人，只是看了看两只花灯，似乎都不怎么满意：“那个，那美人灯给我。” 卖灯的摊贩将一只普通宫灯样式、但灯面上描着一个婀娜仙女的灯递给她，凌苒喜滋滋地道：“就这个了。” 两个大男人把各自挑的灯还回去，帝千鄞付了银子继续走。 经过一家胭脂铺子，帝景轩温声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凌苒抬头看了一眼：“小叔叔，你要买给小婶婶吗，这里的胭脂怕是没有京城的好，不如回京城再买。” 帝千鄞的唇角抑不住地上扬起来。 帝景轩身形顿了顿，认真望着凌苒：“小然，我还没成亲。” “啊？”凌苒微有些惊讶，书中没提过帝景轩成没成亲之事，她还真不知道。不过，古代成亲早，他比骁王大两岁，竟然还没成亲。家世好、颜值高、性格又好，没成亲是为什么呢？ 帝景轩看到她讶异的表情，温润一笑，补充道：“不但没成亲，连妾室都没有。” “哦。”凌苒没有再问。想来，无外乎就几种原因，要么是他很专情，想寻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要么就是，他断袖！ 万一是后一种原因，她问起来就太过尴尬了。 “那小叔叔是想买给谁？” 帝景轩温和笑道：“我没有要买，是在问小然要不要买？” “哦。”凌苒尴尬地笑了笑，“我现在……”她低头看了看自身，“不用这个。哇，好香啊！” 一阵香味顺风飘来，凌苒看到了远处的糕点铺，香味正是从那里飘来的。 帝千鄞知道她喜欢吃糕点：“多买些，路上吃。” “好。” 三人来到铺子前，这里有桂花糕、菊花饼、玫瑰酥，其中桂花糕的味道最为浓郁。 凌苒买了几包，两个王爷主动帮她拎着，而她只提了美人灯在中间走。 略逛了逛，又买了些小玩意儿和吃食，三人便返回了客栈。 * 又赶了两天的路，一行人终于抵达江平城。 骁王在出发时，早已安排官员提前赶来安抚灾民，所以他们到时，灾民的秩序已经略好了些，至少没有刚地震时的惊慌了。 而且因为朝廷及时从周边调集了粮食过来，赈灾的官员又及时设置了若干处粥棚，发放馒头和米粥，使受灾的百姓能够填饱肚子。所以并未发生什么大的趁乱抢劫偷盗之事。 然而，灾后重建也是个很大的工程。 现在放眼望去，城墙倒塌，断壁残垣，满目萧条，偶尔能听到为逝去亲人而悲恸的声音。 凌苒看得心酸，骁王将带来的人按区域分派下去，帮助受灾之地重建。自己则与帝景轩、凌苒住在了知府为他们准备的院落。 帝千鄞带着人出来转了转，查看受灾情况，江平城十之六七的房屋出现不同程度的损毁、甚至倒塌。幸好近期无雨，天气也不是太凉，百姓们还能凑合着露天休整。 第386章 生者更要坚强 一进江平城，众人便都忙碌起来。 骁王与帝景轩每天早出晚归，安排各种赈灾事宜，辛苦奔波，但并没给凌苒安排事情，还吩咐临风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凌苒不可能干坐着，她自己找事情做，挽了挽袖子，对临风说道：“我们去施粥棚帮忙，你烧火，我熬粥，顺便炒几道大锅菜。我看田地里还有许多菜没受到地震影响。 只吃白粥和馒头，营养跟不上。” 临风狠狠抽了抽嘴角，立刻回想起凌苒做的那令人终生难忘、吃了想死的菜，那味道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他急忙说道：“我看粥棚并不缺人手，而且他们分工很明确，我们去反而会打乱他们的安排，说不定会帮倒忙。 不如我们帮他们建房子？” 凌苒抬抬自己瘦弱的小胳膊：“你觉得，我能帮忙建房子？” 临风默默闭了嘴，怕她又生起做饭的念头，再次建议：“那我们出去转转，看看有人需要帮忙，就去帮一把？” 凌苒与临风来到街上：“这样能帮到的人太有限。” 正走着，一个孩子冲过来，在要抱上凌苒腿的那一刻，被临风拦下。 孩子头发乱糟糟，脸上脏兮兮，身上的衣服同样脏旧不堪，但抬起头时，一双眼睛很亮，看上去约有十来岁，一开口，凌苒才听出她是个女孩：“哥哥，救救我爹爹，你们救救我爹爹吧！” 临风与凌苒对视一眼，跟着小女孩拐了个弯，来到一处废墟前。 小女孩流着泪，连滚带爬地跪行至一个男人身旁，大哭道：“哥哥，救救我爹爹吧，求求你们救救他。” 只一眼，凌苒便眼眶泛酸移开了视线。那男人身上压着倒塌的房梁，嘴角是干涸暗红泛黑的血迹，明显已毫无生机，不知死了多久。 临风走过去，默默将女孩抱到凌苒处，然后移开沉重的房梁。 凌苒蹲下，轻轻捧起女孩的脸，声音有些颤抖：“你爹……”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这个孩子那残忍的事实。 小女孩忽然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哥哥，我爹……他不在了，是不是？” 凌苒看到她眼底的伤痛，艰难点了下头。小女孩抽抽嗒嗒地又哭起来：“我知道，其实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不愿去承认…… 呜呜，爹！” 女孩跪地，撕心裂肺地哭喊一声：“爹——” 临风叹口气，看着正在安慰小女孩的凌苒说道：“我找人来把他……抬走，你别动，在这里等我。” 凌苒红着眼眶点了下头。 女孩吼出那一声，似把心中埋藏已久的抑郁情感一块吼了出来，虽然仍旧抽抽嗒嗒的悲痛，但似没有之前那么消沉与焦急了。 凌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不太会安慰人的她，只能干巴巴地劝慰道：“节哀！斯人已逝，生者更要坚强，你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难过。” 女孩擦了擦泪，改跪为坐，目光略为呆滞地看着父亲的尸体…… 第387章 这个家，还有你 “我知道。娘去世时，爹就告诉我要坚强。如今，爹也去了…… 这个家……” 女孩看看眼前的废墟，声音有些飘渺：“家没了，人也没有了……” “这个家，还有你！” 女孩虚渺的眼神似乎亮了些，看向凌苒。 凌苒坚定道：“只要你不倒，你就是这个家的希望！” 等临风带人回来时，凌苒目光坚定而澄澈：“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什么？” “办孤儿院。” “孤儿院？”临风惊愕，“孤儿院是什么？” 凌苒没理他，而是看向女孩：“跟我走？” 女孩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 临风迟疑道：“擅自带人回去，主子那里……” “我去说，先带她洗个澡，找件干净衣服给她。” 凌苒回了住所，要了笔墨写写画画，构思着孤儿院的事情。 临风将女孩安置到隔壁院落的一处厢房。骁王和逍遥王身份尊贵，未经他们允许，也为了他们的安全，自然不能随便带人回去。 晚上，等两位王爷披星戴月回来时，凌苒正在等他们。 奔波劳累了一天，帝景轩脸现倦容：“这么晚了，小然怎么还没睡？” 帝千鄞微蹙了眉：“不是告诉你，不要等我们？困不困？” 凌苒本来在支着头打瞌睡，见两人回来，顿时有了精神：“你们吃饭没？” 帝景轩温和一笑：“傍晚时吃过。” “那你们先去洗漱，我等你们，有事要说。” 看凌苒一脸的认真与郑重，帝景轩应道：“好。”现在又累又乏，洗洗也能清醒一些。 帝千鄞拿了一件披风，披到她肩上，声音低柔道：“夜里冷，若是困就先去睡，明天早起再说。” 凌苒微嘟了嘟唇：“明天等我醒来，你们就又走了。” 帝千鄞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去洗漱。 两人可能都不想让凌苒等太久，很快就回了正厅。 帝千鄞的声音染了丝夜间的暗哑，格外低沉悦耳：“何事？” 要说自己的事情，凌苒顿时清醒不少：“我想建孤儿院。” 帝景轩重复：“孤儿院？” “嗯，白天我跟临风出去转了转，捡到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如果只是收养她一个，所帮有限，江平城像她这样的孩子还不知有多少。” 帝景轩点着头，沉吟道：“孤儿院……，你是想建一所院子，把这些失去双亲、无人抚养的孩子收容在一起，再雇佣专门的人照顾他们？ 如此一来，江平城确实会少不少流浪的乞儿，但如果长期做下去，人力、物力，会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在现代时，凌苒便是在孤儿院长大，对孤儿院的运作有所了解。但现在是古代，把现代的东西照抄过来，是不适合古代的实情。 不过，虽不能照抄，但可以参考。 凌苒继续说着自己的规划：“对孤儿院前期的投入，开支比王爷想像的可能还要大。因为若只是弄座院子，照顾他们的起居，那将来呢，他们长大以后做什么？孤儿院不能养他们一辈子。“ 第388章 王爷同意了？ “所以，我想建的，并不只是一座宅院。” 帝千鄞深深望着她，此时的凌苒眼中似倒映着天空最亮的星辰，熠熠生辉，充满着迷人的神采。 “孩子，是一国的未来。每一个孩子，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 我们可以请绣娘教爱好刺绣的女孩绣工，绣品可以卖了贴补孤儿院。也可以请舞娘和乐师教习她们舞蹈、音律。 而男孩子，可以请先生教他们读书认字，将来考取功名。若是喜欢练武，也可以请武师教习，将来从军，都能为朝廷效力，也算是为朝廷培养人才。 若是文武皆无意，还可以学习种地种菜、上山打猎，等长大后自力更生。 所以，聘请这些绣娘、武师等等，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还有，这只是设想，若是实际施行起来，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那么又是一笔开支。” 帝景轩边听边颔首：“小然心系百姓，这个建议很好。只是像你说的，若是想真正做起来，人力、物力、精力、财力都要跟得上才行。 一旦资金断裂，那就前功尽弃了。” 凌苒继续说道：“这笔开支，除了朝廷拨付，其实还有其他途径和来源。” 帝千鄞望着此时神采飞扬的她，室内跳跃的烛光，仿佛为她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芒，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无不吸引着他：“愿闻其详。” “我们可以设置一个募捐机构，所有人都可以去自愿捐赠，或钱或物都可。募捐机构的负责人要将所有捐赠人和捐赠物都详细记录，并定期公开这些钱物的去向和分配。 凡是每年捐赠达到一定数额的商人，由朝廷为他颁发一块‘江平义商’的匾额悬于店前。捐赠达到一定数额的个人，也由朝廷为他颁发一块‘江平善人’的匾额悬于门上，并给这些人免除一定的赋税。” 帝千鄞思索着建议的可行性：“既然要做，就做大。在江平城附近选址，将附近几座城的孤儿都收容至一处。” 凌苒眼睛晶亮：“王爷同意了？” 帝千鄞脸上柔和不少：“这是一件大事，本王还要奏明父皇。 不过，奏明父皇这一来一去，要耽搁不少时间。现在本王先命知府找几个院子，将孤儿安置到一处。 同时，本王个人先出资，选址着手建造孤儿院。” 人手方面倒没问题，可以先从暗阁调集一部分。另外，卿尘也来消息，估计明天就能到江平城，他的门派也可以抽调不少人手过来。 凌苒急忙道：“我也有钱，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能出一份是一份。” 帝千鄞站起，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的先留着，若是本王的钱不够，再跟你要。 你所说孤儿院的事，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商议，我们慢慢讨论。 现在夜深了，先去睡觉。” 帝景轩看着他的手有些碍眼，但也没说什么。毕竟骁王和凌苒相识已久，而他才与凌苒刚刚认识。“本王那里也有些银子，骁王随时可以派人来取。“ 第389章 大晚上找她喝茶 “本王也没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那些钱放着也是放着。” 帝千鄞淡淡道：“好，需要时，我不会跟皇叔客气。” * 第二日，帝千鄞在安抚灾民的同时，开始选址建造孤儿字。 凌苒守在住处，将能想到的细节一条一条写下来，推想着可能会遇到的困难，以及解决办法。 大约中午时，花霖和宋卿尘率人赶来。 宋卿尘留下花霖，带着飞云门的人直接去找帝千鄞。 花霖好奇地看着凌苒写字：“孤儿院……” 凌苒写了一上午，头昏眼花的，放下笔，晃了晃脖子：“宋兄门派里的事情解决了？” 花霖的视线从纸上移开，一脸骄傲：“卿尘出手，有解决不了的事情？非叫我去做什么，跟着来回跑了一圈，都累瘦了……” 凌苒抬眼看了看他：“你确定瘦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胖了？” 花霖鄙视她一眼：“你眼神有问题。这江平城地震受灾不小啊，怕是骁王和卿尘得忙一阵子了。 我们也出去帮忙？” “好，加上临风，我们三人也能帮不少。看看受灾百姓们缺什么，我们派人去邻近的城中购买。我还带了些药物，说不定也能用得上。” * 在江平城待了十几天，因为人手足够，孤儿院已建得初具规模。 宋卿尘带人买了日常生活用品和必要家具，并将附近两座城中的孤儿都安置在这里。 按照凌苒的规划，帝千鄞与宋卿尘又商议添补了不少细节问题，两人派出门下得力的长老，负责孤儿院的进一步运转。 将带来的兵马留下，帝千鄞一行人只带了少许侍卫，赶回京城复命。 路上在一客栈安顿下，玉树微拧着眉，眉宇间有丝担忧。可在看到凌苒时，那眉宇又舒展开来。 花霖将他拽至一边，低声问道：“今夜又是月圆，最近几次王爷都没有发作。今天在客栈里，会不会……” 玉树压低声音：“虽然不知为何，但属下直觉凌然能压制王爷的噬心之痛发作。这几次，每次月圆王爷都会叫凌然陪着，想必今晚应该没事。” 花霖点点头，看向远处的凌苒：“凌然这小子有点邪门，他怎么压制的？” 在客栈吃过晚饭，众人便各自回了房。 这个时辰睡觉还早些，凌苒卸了妆，便钻进空间炼药。却忽听得一阵敲门声。 她从空间出来，警惕地问：“谁？” “小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是帝千鄞。 凌苒打开门：“王爷，有事？” “嗯，有事。” 凌苒侧身，让帝千鄞进了房间，帝千鄞顺手把门关闭。 “王爷，什么事？”凌苒好奇望着他，有什么事吃饭时没说，也不能等到明天，非要这个时辰说？大晚上的，虽然她平时女扮男装，但终究还是女人，骁王还真不讲究…… 帝千鄞淡淡道：“喝茶。” “喝茶？”凌苒惊讶，他大晚上找她喝茶？ 凌苒泡了茶，给他倒了一杯：“这茶可比不上骁王府的。” “无妨。” 第390章 本王今夜要在这里 帝千鄞望着她，此时的她已恢复女子形象，精致的脸庞与少年只有五分相似。秀发柔顺地披在脑后，美丽地让他移不开视线。 再往下，纤细的身材被中衣包裹，该有的起伏却勾勒地明明白白。 帝千鄞漂亮的喉结滚了两滚，端起茶杯小饮一口，掩饰住自己的心绪。 “王爷，你过来，就是来喝茶？” 帝千鄞将茶杯放下，氤氲不明的凤眸望着她：“小苒，本王每个月都会有一天送二千两银子给你，忘了？本王今天来送银子。” “哦。”凌苒恍然大悟，她想不通，为什么帝千鄞要给她两千两银子，非要求她陪一夜。两人什么都不做，或坐或卧，都各睡各的。 “王爷，现在孤儿院正急需用钱，这二千两给孤儿院吧。” 帝千鄞低沉的声音夹了丝温柔：“不管给谁，本王今夜要在这里。” 凌苒灵动的眼睛瞪得溜圆：“王爷，你在这里？”这里可是客栈，别人不知她的身份也就罢了，可帝景轩知道她是女子。 如果被他知道，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共处一室，那她的清誉、将军府的清誉…… 凌苒缩了缩脑袋，试探地问：“王爷，等回骁王府我再陪你好不好？这里是客栈……” “无需担心，本王过来时，并未有人看到。” 凌苒垮下小脸，什么叫没人看到，跟偷情似的…… “王爷，为什么你要花这么多银子要我陪你？”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每个月都有那么一天…… 帝千鄞垂下眼帘：“本王自有本王的道理，以后会告诉你。” “为什么是以后，现在不能吗？” 帝千鄞淡淡道：“不能。”如果被凌苒知道他的身体每月都有一次噬心之痛，恐怕会增加他娶她的难度。他不能给凌苒留一丝坏印象。 凌苒微微有丝失落，不过很快就想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不告诉她，实属正常。就像她女扮男装，如果不是那日客栈突然失火，骁王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秘密。 凌苒透过窗棂看向外面的夜空，圆月高悬，正俯看着大地。 咦…… 凌苒忽然发现，似乎每次骁王要她相陪时，都是圆月高悬之日…… “王爷？” 帝千鄞单手支头望着她，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嗯？” 凌苒好奇望着他：“你是不是怕圆月？” 帝千鄞心脏突然就漏跳一拍，脸上不动声色地问：“为何这样说？” 凌苒似看透他的秘密一般，笑道：“每次你都是月圆之夜找我，一次是巧合，不能次次都是巧合。” 帝千鄞心里安定下来，未置可否，平静望着她。 凌苒忽得凑近，近到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一双灵动的美目使劲打量着他的眼睛。 帝千鄞努力压抑下那种苏遍全身、薄唇想贴到她脸上的冲动，使自己看起来仍旧那么淡定。 凌苒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退后半开玩笑道：“你是不是狼人？” “狼人？” 凌苒…… 第391章 你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凌苒笑得很欢，一张绝美的小脸格外迷人：“狼人平时看起来是人，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化身成狼，哈哈哈……” 帝千鄞被她开心的笑容感染，唇角轻轻向上牵了牵：“那你不要睡，看看本王会不会化身成狼。” “哈哈，我开玩笑，这世界上又没真的狼人。”凌苒伸了个懒腰，放松下来，“这里可没有贵妃榻，卧榻又小只能睡一人，你如果执意要在这里…… 王爷，你……确定今晚要在这里？” 帝千鄞瞥了眼里间的卧榻：“卧榻也能睡两个人。” 凌苒默了默：“王爷，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间房？这张榻让给你，我去你的房间睡。”现在不比以前，他已经知道她是女子…… 凌苒站起刚要走，便被帝千鄞拉住：“你也在这。” “王爷，”凌苒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在外人眼里，她仍旧是男子，“你去榻上，我把椅子拼一拼，也能凑合一晚上。” 她挣了挣手，没挣开，耳尖有点红。 帝千鄞握着她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苒儿，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每个月圆之夜，本王都要与你在一起。所以，你要习惯，那张榻可以睡两个人，以前我们也同榻过。” 凌苒睁大眼睛，因为太过惊讶，而忽略了他的称呼：“每个月圆之夜？” 帝千鄞的表情很认真：“嗯。” “为什么？” 帝千鄞抬手，抚上她的脑袋：“以后本王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但是……”凌苒低声道，“以后你总要娶王妃，我也总要成亲的，不可能每一个月圆之夜都在一起……” 帝千鄞抚在她发顶的手顿了顿，双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一瞬不瞬望着她：“苒儿，你想嫁给什么样的男子？” 凌苒怔了怔：“没想过，我想过几年再考虑。” “过几年，就错过最佳适婚年龄了。” 凌苒笑道：“没关系啊，我自己开着店铺，能养活自己。而且哥哥们也说要养我，成不成亲无所谓。” 帝千鄞的手紧了紧，声音异常温柔：“苒儿，本王……” 凌苒疑惑望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望着她澄澈的目光，帝千鄞却犹豫了。一旦他挑开这层纱，她若是拒绝，是不是她就不能再这样和平、坦然地与他相处了？ “本王今晚在这里打坐修炼，你去睡。” “哦。”凌苒总觉得他似有什么没说出来，不过他不想说，她也不问，她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 凌苒合衣躺下，盖上薄被。她并不怎么防备骁王，毕竟他是王爷，要顾及自己的形象，而且骁王若是垂涎女色的之人，就不会府里连个通房都没有了。 可见他要么是断袖，要么将男女之情看得很淡。 “苒儿，还没睡着？” 寂静的房间中，帝千鄞低沉的声音响起，而伴随着他的声音，他走进内室，坐到榻沿。 凌苒立刻就要坐起，却被他伸手压住肩头：“睡不着？” “也没有，就是不太习惯屋里有人。你为什么叫我苒儿？” 第392章 你还不下去？ 帝千鄞唇角轻轻翘起，凌苒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使劲盯着他的唇角看了看：“王爷，你笑了？” “没有。”帝千鄞将那几乎可以忽略的弧度收起，“本王觉得苒儿很好听，以后无人时，本王叫你苒儿可好？” 凌苒耳尖微红：“小苒。”苒儿太亲昵了，连叶清岚都没这样称呼她。 帝千鄞帮她掖了掖被角：“苒儿，睡吧。” 凌苒看到他起身，去了外间，便闭上了眼睛…… * 清晨，已形成生物钟的凌苒翻了个身，睡梦中似乎回到现代，抱着她那个舒服的大抱枕，她眯着眼睛蹭了蹭。 忽然感觉不太对，手底有点硬，她的抱枕明明很软很舒服…… 凌苒睁开眼睛…… 一张绝美的侧颜映入眼帘，凤眸微闭，睫毛很长，鼻梁笔挺，薄唇轻抿，皮肤白皙细腻，如此近的距离，竟然看不出一点瑕疵。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帝千鄞怎么在她床上？？ 她竟然枕着他的胳膊，一只小手还不知死活地搭到他身上…… 凌苒猛得瞪大眼睛，一骨碌坐起，双手死死捂住想要叫出声的嘴，低头看看自己。还好，中衣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系扣也没松。 或许是她起床的动作太大，帝千鄞睁开凤眸，深邃的眼内带着初醒时的茫然。看到捂着嘴的凌苒，他坐起身，疑惑地伸手要拉她的腕：“嘴疼？我看看？” 凌苒猛得放下手：“你……你怎么在这里？” 帝千鄞低头看了看，他的衣衫完好地穿在身上，只是略皱，腰带松松垮垮：“哦，昨天半夜太冷，本王没找到御寒的东西，就借你的薄被盖了盖，不知怎得，就睡着了。 不要担心，本王没对你做什么。” 凌苒很想一脚把他踢下去：“你房间里有被子，你不会去取？” 帝千鄞为难道：“月圆之夜，因为特殊原因，本王不能离开你。” 凌苒还待说什么，就听到门被敲响，帝景轩的声音传进来：“小然，起来没，吃饭了。” 凌苒不由分说，捂上帝千鄞的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抬高声音：“起来了，你先去，我洗漱好就下去。” “好，你见到骁王没，他没在房里，也没在楼下。” 凌苒的小心脏狂跳几分：“没。” “嗯，本王下楼等你。” 过了几秒，凌苒估计帝景轩已走开，这才松开手。她竟然骗了未来的皇帝大人，欺君之罪啊…… 帝千鄞还沉浸在那双小手的温柔中，冷不防就被踢了一脚。凌苒低声道：“你还不下去？” 帝千鄞好脾气地下了榻，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敢踢本王者，古往今来，你是第一个。” 凌苒瞪着他：“古往今来，不经我允许，爬上我的睡榻，你也是第一个。” “能做你的第一个，本王很荣幸。” 凌苒将一口气憋回肚子里：“这事，不能跟任何人说。” 帝千鄞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早上刚起床的苒儿好像有点凶……“本王勉强答应。” 凌苒咬牙切齿…… 第393章 你跟骁王吵架了？ 凌苒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勉强？” 帝千鄞心情甚好：“不勉强，本王答应，本王回去洗漱。” “等一下。” 帝千鄞轻轻挑眉：“苒儿要留本王在这里洗漱？” 凌苒又瞪了他一眼，趿着鞋子下来，走到房门处打开门，作贼似的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没人，快走。” 帝千鄞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苒儿，你这样，本王感觉好像我们在偷情。” 凌苒忍着要把他一脚踹出去的冲动，磨牙道：“出去！” 帝千鄞刚走出去，门就从里面紧紧关闭。若不是怕关门声太响会引来其他人，凌苒一定会把门踹上。 帝千鄞的唇角无声上扬，俊美无双的脸绽放出绝世风华。 * 等凌苒再一身男装出来时，帝景轩和帝千鄞早已等在门外。 虽然还是玄色，但帝千鄞很明显换了一件衣服，因为样式和暗纹不一样。 帝景轩温和笑道：“是不是这几日赶路太紧张，过于劳累了？” 凌苒知道让他等得久了，刻意避开帝千鄞的视线：“有点，好在快到京城了。” 吃过早饭，一行人继续踏上回京的路。 只是凌苒说什么都不肯坐马车，骑了马跟花霖说说笑笑。 花霖望望马车，再看看她：“小然，马车里有什么？” “啊？” “一路上，你的视线好像总是刻意避开骁王的马车。” 凌苒悄悄侧了侧头：“马车有什么可避的，你多心了。” “是吗？”花霖打量着她，“是不是……你跟骁王吵架了？” 凌苒狠狠瞪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一个小侍卫，怎么敢跟王爷吵架？” “是吗……”花霖打量她的眼神明显不信，“我看你没什么不敢做的事情。 对了，昨晚骁王是不是在你房里……” 昨晚是月圆之夜，既然玉树说凌苒能压制骁王的噬心之痛，那应该两人在一处吧？ 凌苒紧张的一颗心提起，脸上故作平静：“什么？” 花霖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在他眼里，凌苒也是个男的，骁王又不是断袖。“在你房里睡的？” 凌苒只觉得周身血液全都涌上头顶，扬起马鞭就甩到花霖的马屁股上。花霖的马受惊，向前冲去。花霖急忙抓紧缰绳，喊道：“喂，你发什么疯？” 凌苒怕他乱喊，急忙追上去，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脱离队伍，跑到前面去了。 花霖逐渐控制住骏马：“你做什么？” 凌苒扬了扬马鞭：“叫你胡说八道！骁王是骁王，我是我，他怎么会在我房间？以后再被我听到你乱编排，我就……，我就让宋兄点你的穴！” “卿尘才不会听你的话。昨晚，骁王没在你房间？”花霖疑惑地看向她，如果骁王没在凌苒的房间，那也就是说，凌苒没法压制噬心之痛。那么，昨晚骁王怎么度过的？ 客栈的房间隔音效果应该没那么好，如果昨晚骁王噬心之痛发作，他不会听不到…… 凌苒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是断袖，他为什么要去我的房间？“ 第394章 为何一直避着本王 “再被我听到一句，这辈子都别想我再搭理你一句。” 花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今天倒底是怎么了？我就随便问一句，你反应这么大！不问了还不行，真是……” 花霖放缓马速，等宋卿尘跟过来：“卿尘，我们一起走，今天的小然吃错药了，跟个刺猬似的。” 凌苒抽了抽嘴角，哼了一声，去找临风。 临风问道：“你刚才跟花霖吵架了？” 凌苒有些无奈：“没，闹着玩。” “哦，凌然，昨晚王爷他……”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怎么一个两个都问骁王的事？为防止有什么话说出来，凌苒立刻打断他：“骑马有点累，我去马车里休息会儿。” 临风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上了……帝景轩的马车…… 帝景轩很意外，温和笑道：“小然怎么过来了？” 凌苒打量着他的马车，除了布置稍稍不同外，与骁王的没什么区别：“对你的马车有点好奇，就进来看看。” 帝景轩斟了杯茶给她：“马车而已，等回京城，去我的王府参观参观？” “好啊。”凌苒欣然应下。 帝景轩笑了笑：“只是本王久不在京城，逍遥王府打理得没那么精致。有机会，小然跟本王去封地看看？” “好！”等她有了余钱，一定要游遍南樾王朝。 帝景轩喝了口茶，笑道：“本王突然想起，上次太子府遇蛇的事，凌将军竟然还特意到逍遥王府送谢礼，本王着实过意不去。 可凌将军亲自上门，本王不收又怕他多想，只好收下了。等回京城，本王得去看望一下凌将军。” 凌苒连忙道：“太子大婚时，多谢王爷及时出手相救。虽然王爷说那条蛇无毒，但如果被咬一口，也会痛上好几天。父亲去逍遥王府答谢，本就是应该的。” 帝景轩笑着摇了摇头：“太子是本王的侄儿，你如果在他那里受伤，本王也有责任。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互相推让了，倒显得生疏。”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下了。 玉树的声音在外响起：“王爷，我们王爷说稍稍休整片刻，顺便请凌然过去，王爷有事要吩咐他。” 凌苒在心里磨磨牙，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应道：“王爷，我去找骁王。” 帝景轩接过凌苒递回的茶杯，点点头。 凌苒爬上前面的马车，一进马车就看到帝千鄞偏冷的脸，就好像谁借了他银子没还似的。 “不叫你，是不是就打算在皇叔的马车不出来了？” 凌苒总觉得这语气有点怪：“我才刚去，没说几句话呢。” “还想说什么，”帝千鄞收敛了那一身的冷意，“今天为何一直避着本王？” 凌苒低声嘟囔：“我哪有？” 帝千鄞深深望了她一眼：“没有最好，饿不饿？早上看你吃得不多，本王命人给你买了糕点。” 帝千鄞把端出一盒糕点，顺手倒了杯茶：“过来。” 凌苒吞了吞口水，看看两人目前的距离，扭了头：“我不饿。” “不饿也过来，本王又不是老虎。” 第395章 苒儿似乎很不想本王去 凌苒磨磨蹭蹭坐过去，接过帝千鄞递给她的布巾，擦了擦手，然后拿起糕点咬了一口。 帝千鄞淡淡道：“马上就到京城了，你是不是要回将军府一趟？” 凌苒点点头。这么久没回家，自然要回去报个平安。 “本王与你一起去。” “啊？”凌苒惊讶看向他，“你去做什么？” “赈灾的事已安排妥当，本王最近也没什么事，去将军府看看。” 凌苒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别，王爷就别去了，不然我们合府还要接驾。”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会通知凌将军，不必行这些虚礼。” “王爷，没什么事的话，如果你去将军府，会被怀疑拉拢将军府的。” 帝千鄞望着她闪烁的眼睛：“苒儿似乎很不想本王去。” “我，我也是为王爷考虑。” 帝千鄞深深望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抬起手，将凌苒嘴角的糕点沫拭去：“宫里御膳房做的糕点不错，你既然爱吃这个，等本王从宫里给你带一些。” 凌苒有些受宠若惊：“王爷，不用不用。我也没有……特别爱吃……” 帝千鄞将拭过她嘴角的拇指放在唇边抿了抿，凌苒登时耳朵就红了，脸上发热，假装没看到般移开视线。 帝千鄞意味深长道：“这次的糕点有点甜。苒儿喜欢这个甜度吗？” “好热……”凌苒直接避开这个话题，就要坐远一些，却被帝千鄞拉住手。 “热？现在没那么热了吧？”帝千鄞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她身前，“嗯，你穿得厚，本王陪你去骑马？” “不，不用了。” * 马车抵达京城时，已是傍晚。 凌苒本想直接回将军府，却被帝千鄞带到骁王府。 帝千鄞摸摸她的脑袋：“明天去将军府，这个时辰，将军府可能已经用过晚膳了。” 凌苒只觉得最近这几天，骁王有点反常。 晚膳很丰盛，帝千鄞又总往凌苒碗里夹菜，凌苒吃撑了。 饭后，帝千鄞陪她散了会儿步，两人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凌苒起床时，帝千鄞去上朝还没回来。想想他也不会回来太早，毕竟上完朝后，还要单独汇报赈灾的事。 凌苒独自吃过早饭，回了百药堂。 芯玥和冷月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公子，你瘦了。” 凌苒笑道：“才几天不见，哪能瘦这么快。” 凌苒看看空无一物的货架：“给你们留了那么多药，又都卖完了？” “早卖完了，就等公子回来联系药圣。公子，在外这么多天，很辛苦吧？” 凌苒无奈笑道：“每天好吃好喝，怎么会辛苦，我去将军府。晚些等我联系上药圣，再往这边送药。” 凌苒换了衣服，从侧门溜进将军府。 如今三叔凌胜一家已不在，只剩下大伯凌锋还借住在一隅。不过，自从三房出了事后，大房安静了不少。 凌苒来到正厅时，凌战夫妇和两个哥哥都在。 叶清岚心疼地拉着凌苒的手打量：“下次可不能这么偷偷溜走，有什么事，先跟家里商量商量。” 第396章 本王恰好路过 凌苒心里暖暖的：“让你们担心了。” 凌云墨笑道：“如果不是有骁王和逍遥王在，清云门的人也说你一切顺利，我早就去找你了。” 凌云翰摇摇头：“自从搬来京城，小苒这性子越来越野。好怀念她小时候，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三哥叫着。” 凌云墨鄙视他一眼：“你想错了吧，明明是一口一个二哥。” 凌战哼了一声：“幼稚！小苒最喜欢的明明是爹和娘。小苒，爹知道你要来，一早就叫厨房杀鸡宰鹅去了，中午一定要好好吃一顿，把身体补回来。” 凌苒伸开双臂转了一圈：“你们看，我一点都没瘦。虽然江平城地震，但骁王和逍遥王毕竟是王爷，知府不敢怠慢，我也沾光吃得好住得好，你们不用担心。” 一家人正闲话家常，凌苒说着路上的见闻，管家匆匆来报：“王爷，逍遥王来了。” 凌战急忙率领众人前去接驾，刚要行礼，被帝景轩及时托住：“凌将军不必多礼，大家都免礼。” 凌战拱了拱手：“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请！” 逍遥王救过小苒，口碑一向又好，所以凌战对他印象极佳。来到正厅，命管家沏上府里最好的茶。 “王爷，不知您今天来，是有何吩咐？” 帝景轩脸上是春风般的温和笑容，令人如同沐在春日的阳光里，分外舒心，他看向女装的凌苒。 帝景轩只在火灾那夜见过女装的她，当时她头发散在脑后，身上也是男装时的红衣，并未妆扮。此时的她，发髻盘起，点缀着簪环，一只金色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调皮地晃晃悠悠。 眉细且长，一双眼睛分外灵动，唇瓣如樱，正是女子最美的年华。身上是樱粉的罗裙，外罩一层淡淡的轻纱，显得身姿婀娜、腰肢纤细。 “没什么事，本王恰好路过，来看看朋友。” 朋友？ 凌战几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凌苒，凌苒将下人禀退后，才解释道：“王爷知道我女扮男装的事情。” 凌战急忙起身：“王爷恕罪，小女顽劣，并不是有意欺瞒。” 帝景轩温和一笑：“凌将军太过见外，本王并没追究之意，凌将军快请坐。” 凌战坐下，凌云墨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帝景轩和凌苒。 帝景轩笑道：“去江平城的路上，本王与骁王偶然得知此事，很是……惊讶。”对他来说，更多的是惊喜。 “凌将军教女有方，凌小姐一路不畏苦累，并且为江平城的重建出谋划策，真是令许多男儿都汗颜。” 凌战心里自豪至极，脸上谦虚道：“王爷过奖，小女怕是不知天高地厚，给王爷添麻烦了。骁王也知道她女扮男装？” 凌战微微皱了眉，逍遥王性情一向温和，待人仁厚，所以他这里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骁王…… 凌苒知道凌战的担忧，开口道：“爹，骁王知道了，并且也不介意，你不用担心。我女扮男装是为了好玩，方便，又不是故意骗两位王爷，真的没事。” 第397章 嫁过去必是王妃 帝景轩也说道：“凌将军不必担心，骁王也不会追究。小苒没有骗什么东西，反而还为江平城出了不少主意，提供了很大帮助，骁王怎么会怪罪。” 凌战放下心：“不怪罪就好。” 帝景轩起身，如朋友般温和笑道：“小苒，不带本王参观一下将军府吗？” 凌苒盈盈起身：“王爷，请！” 凌云墨也站起：“王爷，在下也一起相陪。” 凌云翰看了看，也跟了上来。 四人一起向后行，相比王府，凌战的将军府显得极小。能逛的，也就是后面的小花园。 四人过来时，大伯母正推着凌锋在花园散步。凌锋因为残疾的原因，不愿出现在外面，可整日待在小院里又嫌闷，平时就爱来花园散散心。 现在看到兄妹三人簇拥着一个器宇轩昂的俊美男子走来，男子气质尊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便命大伯母推着他过去。 凌云墨主动介绍：“王爷，这是在下的伯父、伯母，现在寄住在将军府的偏院里。 伯父，这是逍遥王。” 大伯母急忙行礼，凌锋腿部残疾，无法行大礼，便拱手弯腰俯首：“草民见过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景轩对凌锋的腿疾也有所耳闻，温和道：“不必多礼，本王无事过来转转。你自便即可。” 说完，便抬脚继续走，偶尔温声与凌苒交谈几句，温和的目光中夹着几许温柔。 凌锋看了几眼他们的背影，便让大伯母推着回了小院。 虽然小院中并没外人，凌锋依然压低声音：“依我看，逍遥王似乎对小苒有意。” 大伯母点点头：“我看也是，逍遥王看小苒时，那目光明显与看别人不一样。” “逍遥王并未成亲，府中也没有妾室，小苒又是二弟的嫡女，嫁过去必是王妃。依我看……” 大伯母望着他：“你是说……” 凌锋点头：“你是妇道人家，跟小苒好说话，无事时多走动走动。 虽然逍遥王没什么实权，但毕竟是皇帝的亲弟弟，又有自己的封地。跟小苒打好关系，将来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我们也不必要多大好处，只要能让逍遥王在几位王爷和吏部面前美言几句，给咱们儿子谋个像样的差事就可以，这样，下半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大伯母有些为难：“可是我们来这么多天，见小苒的次数太有限。平时她总在凌云居里不出来，也不见客。想跟她打好关系……” 凌锋沉下脸：“都是女人，她不主动，你就主动找她。开始生疏，时间长了不就熟悉了？这种事也要我教你？” 大伯母平时比较怕凌锋，急忙应下：“好，我尽力。” * 帝景轩欣赏着花园的景致：“虽然面积小，但凌将军和凌夫人打理得很细致、很用心。小苒有没有出力？” 凌苒笑着摇了摇头，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得更欢，令她整个人更加灵动可人：“我对花花草草不是太感兴趣，花园也来得很少。” 帝景轩…… 第398章 要不要比试比试 帝景轩笑道：“那小苒对什么感兴趣？” 凌云翰打趣：“她对吃感兴趣。” 凌苒冲他扬了扬拳头：“我对武功感兴趣。” 凌云翰笑道：“小苒，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就能打个宵小之辈。” “你太小看人了，”凌苒扬起下巴，一脸骄傲，“现在我的武功很高，能打得过骁王的侍卫。”她的武功藏不住，总会被家人知道。还不如她自己半开玩笑早给他们垫个底儿。 凌云墨赞同道：“之前随她在骁骑营的时候，小苒展示过身手，确实比以前进步不少。” 凌云翰笑道：“二哥就会在小苒面前装好人，不过，小苒能打得过骁王的侍卫，这就有些过了吧？即使真比得过，也是侍卫让着你。” “真不是，我武功真的很好，至少，打败三哥不成问题。”凌苒笑容明媚，“三哥，要不要比试比试？” 凌云翰一拂袖：“我如果敢跟你比，恐怕下一刻就被爹和二哥教训得躺榻上，还是好几天爬不起来那种。不比！” 帝景轩看着三人说说笑笑，不觉莞尔：“虽然我没见小苒出过手，但听玉树和临风提过，武功确实比他们好。” 凌苒傲娇地扬起下巴：“看吧，王爷都这么说了，你们若是再不信，胆敢质疑王爷，王爷就把你们拖下去打板子。” 凌云墨很不客气地往她傲娇的脑袋上狠狠团了一把：“狐假虎威。” 凌苒嘟起嘴，小心地抚上发髻：“小心点，都弄乱了。” 凌云墨笑道：“没乱，你还是最美的。” 一名下人匆匆跑过来：“王爷，少爷，骁王来了，老爷请你们过去。” 凌苒仰起脸，看向帝景轩：“骁王怎么也来了？” 帝景轩温笑：“本王不知，去看看。” 四人来到正厅时，帝千鄞已经在饮茶了。只是脸色偏冷，似乎不太高兴。 三人行过礼，帝千鄞说道：“皇叔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帝景轩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容：“过来看望朋友。” 帝千鄞意味深长道：“昨晚才分开，今天就来看望？” 帝景轩似没听出他话里有话：“今天无事，便过来看看。骁王今天来是有何事？” “本找皇叔有点事情，听说皇叔来了将军府，我便过来了。” 帝千鄞看向凌苒，女装的凌苒他虽然见过几次，但也是仅有的那几次，还是装作不熟的情况。 “小苒提议设立孤儿院的事，早朝后，本王已与父皇详谈过。父皇很是赞赏，决定从朝廷拨款，在南樾王朝各地推行。 从长远看，孤儿院一事甚好，既能为南樾培育人才，减少家族势力对朝政的干涉，又能从思想品行上教育他们，即使将来文不成武不就，也依然能养活自己，而不会因为无人教导而走上歧路。” 凌苒眨了眨眼，试探道：“王爷，皇上……知道是我提议的？” 帝千鄞同她说话时，敛了那冷淡的气势，夹了一丝温柔：“本王已奏明父皇，他自然知晓。” 第399章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凌苒缩缩脑袋：“皇上知道我女扮男装去江平城的事？” 帝千鄞唇角微微上扬：“自然知晓，父皇还大力夸奖凌将军教女有方，女儿有勇有谋，不输男子。” 凌苒眼睛亮起：“皇上不怪我女扮男装跟去江平城？” “为何要怪，你又没女扮男装出现在父皇面前。不但不怪，父皇还要嘉奖你，过一两日，父皇的赏赐就会下来。” 凌苒笑起来：“王爷，若是皇上有赏赐，一并捐给孤儿院吧。我现在有店铺，不缺银子。” “好，本王知道了。” 话说完，正厅内一时沉默下来。然而两位王爷安静喝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气氛有点尴尬，凌战看向凌苒。 凌苒会意，客套说道：“快中午了，两位王爷不如在将军府用午饭？”这明显是在暗示他们可以走了。 然而两个王爷似乎没听出来，帝景轩温润笑道：“那就打扰了。” 帝千鄞没说话，不过动都没动，意思很明显。 凌苒无声看向凌战，凌战思了片刻：“王爷稍坐，臣去吩咐厨房多备点菜，以免怠慢王爷。”现在王爷总该能听出赶人了吧？ 岂料帝千鄞淡淡道：“凌将军不必麻烦，随便吃一点，家常便饭即可。” 帝景轩也应和：“正是，本王跟小苒一起去江平城，也算是共患难过的朋友，都是自己人，不必那么客气。” 帝千鄞站起：“小苒，总在厅里坐着也挺闷，出去走走？” “哦，好。”凌苒递给凌战和叶清岚一个无奈的眼神，带着两位王爷出去。凌云墨像一个守护使者，跟在凌苒身侧。 四人一走，凌云翰立刻说道：“爹，我怎么觉得两位王爷是冲小苒来的？” 凌战沉吟道：“自古男女有别，以他们的身份却不避防，来将军府找小苒，意思很明显了。” 叶清岚看向他：“可我看小苒似乎无意。” 一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要嫁给别人，凌云翰登时不悦：“小苒说过，想过两年再考虑亲事。再说，小苒这么优秀的女孩，要么不嫁，要么就嫁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逍遥王没有实权，将来发生什么事，未必能保护好小苒。 骁王倒是有权势了，可他这人不好相与，性格又阴晴不定，也不是良配。” 凌战捋捋胡须，应道：“言之有理。老夫也物色已久，没发现谁能配得上我家小苒。” 凌云翰说道：“事关小苒的终生幸福，我们一定要慢慢物色、细细考察分析，将军府又不是养不起她。只要小苒快快乐乐，成不成亲算什么？” 叶清岚无奈笑道：“你们两个…… 女孩长大了，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嫁人，但有几个不憧憬未来和另一半？ 虽然我也舍不得小苒嫁出去，但……只怕小苒想嫁。 不过她现在还一片顽劣之性，过两年，自己就着急了。我们啊，最多也就还能留她两年，两年后，就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了。” 凌战叹了口气：“老夫好不容易……” 第400章 眼睛得有多瞎 “老夫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女儿，也不知会便宜哪个小子。” 叶清岚也是满脸不舍：“京城的各位公子中，逍遥王和骁王也算是佼佼者了。” 凌云翰插言：“骁王的外表说是举世无双也不为过，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看着脸过一辈子。 二哥说过，骁王脾气不好，而且自大自傲、目中无人，小苒若是成为骁王妃，还能有一天好日子过？” 凌战捋着胡须颔首：“若是从逍遥王和骁王里选，老夫自然是选逍遥王。逍遥王虽无实权，但毕竟性格温柔、待人和善，又洁身自好，将来一定会疼人。” 叶清岚赞同道：“是啊，你看逍遥王今日来府内，一直面带笑意，没有一丝王爷的架子。而且逍遥王相貌也同样俊美绝伦，只是与骁王不是同一种风格。 小苒与骁王接触的多，一定知道骁王的为人，必然不会选他。” 三人微微放了心，凌战说道：“说的也是，放着性情温柔的不挑，挑个冷戾无情的，那眼睛得有多瞎。咱们小苒一向聪明伶俐，一定会挑最好的。” * 凌苒与两位王爷再次来到将军府花园，略转了转，在凉亭里坐下。 丫鬟端上茶水后，又退下。 凌苒先给帝景轩倒了一杯，这是未来的皇帝大人，绝对不能怠慢：“王爷，请喝茶。” 见帝千鄞脸色微冷，凌苒也给他倒了一杯：“王爷，将军府的茶不如骁王府的好，还希望不要嫌弃。” 然后才给凌云墨和自己倒茶。 帝景轩饮了一口：“这茶不错。” 帝千鄞放下茶杯：“勉强入口。” 凌苒抿了抿唇，把“不想喝就别勉强”的话默默吞到肚子里，未来的皇帝大人还在这里，她要给皇帝大人留好印象，不能粗鲁。 帝景轩轻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凌云墨：“不知凌二公子现在是做何营生？” 凌云墨也报以微笑：“在下从商，在家乡开了几家店铺，来京城时交给了可信之人打理。现在在京城算是无所事事。” 帝景轩笑道：“凌二公子可以在京城也开一家店铺，若是有需要，本王或许可以帮忙。” 凌云墨也笑道：“初来乍到，我打算先观望观望再作决定。” 帝景轩点点头：“本王近几年没来京城，京城还是一如继往的繁华。小苒，听说你开了一家医馆，本王一定要去看看。” 凌苒谦虚道：“一家小店，不过是给别人卖药，我从中间赚个利润。” 帝景轩赞道：“京中女子大多在闺阁之中描眉绣花，不问外界之事。同是女子，小苒却有了自己的店铺，还能为江平城的重建出谋划策，不得不令本王感慨钦佩。” 听到逍遥王夸自家妹妹，凌云墨宠溺地抬手在凌苒头上揉了一把：“小苒性子野，在家待不住。想让她静下心来绣花，简直强她所难。 也别说女扮男装时扮得像，天天跟个假小子似的。” 凌苒瞪了他一眼：“二哥，你别在两个王爷面前坏我形象。我明明很淑女……” 第401章 王 王爷 凌云墨又在她头上抚了两下：“好，你说什么是什么。” 帝景轩温润笑道：“你们兄妹感情好得令人羡慕。”在皇家，兄弟之间只有利益和权势的争夺，哪有什么感情可言，这样想着，他看了看骁王。只见他脸色微冷，便又在心里叹了一声。 凌云墨笑道：“嗯，小苒只是扮男子时像假小子，恢复女儿身，又文静又淑女。” 凌苒偷笑着撇开脸，太假了。 四人在花园里转了转，便回了正厅。一番下来，凌云墨对逍遥王印象极佳。 丰盛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凌战请两位王爷上座后，才带领凌家人坐下。 看着坐在最下首的凌苒，帝千鄞微蹙了蹙眉，但凌战在这，也不好直接让凌苒过来。 帝千鄞端起面前的大闸蟹和炸虾仁，淡淡道：“小苒喜欢吃这两道，跟她前面的青菜换一下。” 凌家人微愣了一下，没想到骁王竟然知道凌苒喜欢吃什么，更没想到骁王竟然会为了凌苒的口味而调换菜的位置。 凌战急忙道：“王爷，您吃，小苒若是馋了，臣命厨房里再做一道就是。” 帝千鄞却站起，执意端起两道菜递过去：“小苒。” 凌苒微低着头，在众人的注视下伸长胳膊接过，并把面前的青菜端给帝千鄞。她尴尬地默默吃饭，这下全桌人都知道她是吃货了…… 因为有两位王爷在，除了偶尔的敬酒之外，用餐全程都安安静静。 吃过饭，帝千鄞便将逍遥王叫走，凌家这才恢复平时的活泼与温馨。 一家人默契地没跟她提两个王爷的事，凌苒跟平时一样，跟家里叙了会儿话，便换衣服去了骁王府。 帝千鄞与逍遥王去了皇宫还没回来，临风羡慕地看着她：“凌然，你这侍卫当得真悠闲。” 凌苒打趣道：“没办法，谁让本公子长得好看，招人喜欢呢。” “嗤，堂堂大男人，整天把好看挂在嘴边，果然是小白脸。大男人就该像我一样，全身上下都充满男子气概。” “你……男子气概？”凌苒哈哈笑道，“如我眼拙，没看出来。” 临风一口气憋在喉咙口，看向玉树：“玉树，你说我有没有男子气概？” 玉树提起剑：“忽然想起，我得去查查他们有没有偷懒。还有，路上抓的那两个黑衣人，我得去关照一下，别让他们死了。” “哎，你先说我有没有男子气概！”临风追着他的背影喊道，玉树却充耳不闻地离开。 凌苒哈哈笑道：“玉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你还问？他怕说你没男子气概，打击你的自尊心，才好心离开的。” “我没男子气？”临风提高声音，一只手往领口扒拉，“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男子气概，告诉你，我的肌肉很……” 忽然一阵冷风从脖子往里灌，临风正在解扣子的手顿了下，僵硬回头，就见帝千鄞正冷戾盯着他，那阴冷的视线似冰刀，要将他一刀一刀凌迟。 “王、王爷！” 第402章 本王不舍得 帝千鄞一步挡在凌苒跟前，冷戾喝道：“跪下！” 临风扑通便跪到地上：“王爷，属下……” 帝千鄞冰冷打断他：“把扣子系好。” 临风急忙将还没完全解开的扣子系好。 帝千鄞这才转身，盯向凌苒。虽然目光中的冷戾已收敛，但依然有些冷。 “想看他的肌肉？” 凌苒退后一步，急忙摇摇头：“没，没想看。” 帝千鄞一把握住她的腕，把她拖到面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膛前：“无妨，你想看，本王给你看！” 凌苒怔住，一双眼睛睁大，惊愕地望着他，以至于手都忘了拿下来。 跪在地上的临风，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玉树呢，临风急忙用余光偷偷望向周围，该死的，玉树又不在。一会儿跟玉树说，他肯定又不信…… 帝千鄞将凌苒放在他身上的手按了按：“如何，想看吗？” 凌苒回过神，像被烫到一样，急忙抽回手：“不，不想看。”咳，其实她……想…… 上次帮他沐浴时，她见过他完美的身材，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其实现在还挺想再看…… 帝千鄞深深看了她一眼，牵起她的腕：“何时想看，随时跟本王说，本王随时都能满足你的要求。 但是……” 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临风头顶，临风打了个冷颤。 “若是看了别人不该看的，本王就……把那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本来提着一颗心的凌苒，扑哧一声笑出来，打破这有些冷沉的气氛：“王爷，明明是我看的，为什么是把别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临风只觉得眼睛疼，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把看的人眼珠子挖出来，反倒挖被看的？他们家王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昏庸了？ 帝千鄞抬起手，似要触碰凌苒的眼睛，却在一寸处停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声：“本王不舍得。” 凌苒的耳朵迅速爬满一抹红，她悄悄侧了头，移开视线。骁王什么时候也学会撩人了？ 临风惊愕地瞪大眼睛，他……他好像确定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临风目光复杂地看向凌苒，帝千鄞冷冷一记目光瞥过来：“眼睛不想要了？” 临风急忙低下头，一颗心惊慌地跳动不已。 “天黑再起来！” 凌苒立刻看向骁王：“到天黑还得近两个时辰，王爷，他……” 帝千鄞牵起她的腕往书房走：“想为他求情？那就跪到明天！” 凌苒急忙道：“不，不求情。王爷，你能不能……”凌苒扯了扯腕，可被他钳得纹丝不动，“松开，这大庭广众的……” 帝千鄞忽然停住，凌苒差点撞到他背上，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 帝千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看得她心底发毛，才微俯身，凑到她耳边低沉道：“苒儿的意思是，不是大庭广众，就可以……” 第403章 苒儿，我喜欢你 他的气息洒在她耳畔，凌苒的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她侧了侧头，讪讪道：“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帝千鄞唇角轻扬，没再说话，牵着她直接进了书房。 “王、王爷，你这样会被认为是断袖。” 帝千鄞径直坐到宽大的楠木椅上，自己研墨：“本王觉得，断袖比隐疾的名声略好些。” 凌苒瞥开视线，明明坊间都传百药堂治好他的隐疾，没人再拿隐疾说事了，他竟然还提这茬。 没听到她回话，帝千鄞侧头看向她，就见她一脸不服气地微低着头，不觉唇角又轻翘起来：“苒儿。” “嗯？” “你不想本王被误会为断袖？” 凌苒撇撇嘴：“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被连累成断袖。” 帝千鄞牵起她的手，往身前一带：“你是女人，不会有机会成为断袖。” 凌苒嘟囔：“可我在别人眼里，还是男的。” 帝千鄞放下墨条，捏着凌苒的小手，凝望着她的眼睛：“苒儿。”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丝魅惑般的磁性，格外撩人。 凌苒脸有点发热，看向他：“嗯？” 帝千鄞却望着她沉默了，似在心底作什么斗争，过了好一会儿，才打破书房的沉寂：“我……心悦你！” 轰！一股鲜血从凌苒的脚底冲到脑门，她的整张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耳边嗡嗡作响，刚才……刚才她好像幻听了，对，她一定是幻听了。 她的心脏怦怦跳得厉害，整个人有些慌，慌得不知所措。 帝千鄞还在等她的回应，却见她低着头一动不动，似被点了穴，不由有点不安。 他站起，将她拥入怀里，似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令他心安。 凌苒偎在他怀里，鼻尖充斥着他的清冽气息，整个人僵住了，低沉的话语响在她耳畔：“苒儿，我心悦你、喜欢你！” 凌苒只觉得那双胳膊又箍紧了些，让她可以埋起发烫的脸颊。她的大脑很乱、很乱，乱成一团麻，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愿想。 “苒儿，你……可喜欢本王？” 她滚烫的脸颊被一双略显粗砺的大手捧起，双眼被深挚的视线锁住，他在执着地等待她的答案。 凌苒密长的睫毛颤了颤，双眼似蒙了一层看不清的雾：“我、我不知……” 他俯身，唇在她额头轻落，蜻蜓点水般轻昵：“只要你心里没有住人，那本王一定会成为你心底的那个人。 即使你心里有人，本王也一定会把他赶走。” 凌苒雾朦朦的眼睛眨了眨，低声嘟囔：“霸道！” 帝千鄞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为了苒儿，霸道又如何！”帝千鄞心头隐隐有些激动，曾几何时，他早就想这样拥她入怀，却没有正当的理由。 如今将她结结实实箍在怀内，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她便是他的，再也逃不开！ 只是…… 帝千鄞的大手抚在她的背部，现在唯一的一点小遗憾就是，她不是女装…… 不过，他相信，这个心愿很快就会实现！ 第404章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两人不知静静相拥了多久，直到玉树的声音打破书房的静谧：“王爷！” 被惊醒的凌苒急忙推开帝千鄞，检查衣服上的皱褶。 帝千鄞看到娇羞的她，心情大好，因被玉树打扰而引起的不悦也冲淡许多：“进！” 玉树一进来，看到的就是满脸柔情的骁王，不觉怔了怔。骁王一向要么冷漠、要么面无表情，何时出现过这种神色。 他顺着骁王的视线看向凌苒，只见她白皙的脸呈樱粉之色，低着头似在掩饰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凌苒就心虚道：“我、我有事出去一下。” 也不等帝千鄞答应，拔腿就……逃。是的，玉树感觉凌苒似乎是落荒而逃。再联想刚才临风跟他说的话，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他不像临风那么情绪化，面上仍旧是素有的温和，将一切惊讶都埋在心底。 * 凌苒在骁王府逛了一圈，吹了吹风，脸上的热度终于降下去，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些。 刚刚在书房发生了什么？骁王说……喜欢她？ 想到方才相拥的那一幕，她脸上的燥热又起。她喜欢帝千鄞吗？ 凌苒歪着头想了想，大概、可能、是有点喜欢吧…… 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她分不太清朋友与恋人的区别。 凌苒轻轻拍拍脸，深呼吸，吐出一口气，来到正厅，临风仍旧跪在正厅前。 见到她，临风就像受了欺负的小媳妇般，幽怨地盯着她。 凌苒抬起手，挡住他的视线：“你这什么眼神，又不是我害你跪的。” “怎么不是？”临风更加幽怨了。 凌苒放下手：“是你自己突然要脱衣服，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说要看，更没说要你脱。” 临风一双眼睛控诉地望着她：“如果不是你质疑我的男子气概，我会脱吗？” 凌苒瞪他：“是你先质疑的我，好不好？你质疑我，我都没想过这样证明。” 临风嗤道：“你本来就没男子气概，小白脸一个，还用证明？脱了也没肌肉。” 凌苒傲娇地上下打量着他：“你，连小白脸都打不过！” “你！”想想凌苒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打不过她，临风郁闷地把气吞回肚子里，“这次我的面子丢大了，大喇喇地跪在这里，府里那群小兔崽子都知道我被王爷罚了，还罚得这么……不光彩。” 就是打他几棍，也比跪一下午好。 凌苒轻叹口气：“那有什么办法，我可是求过情，王爷不听。” 凌苒望望四周，低声道：“反正王爷不在，你跪累了吧，站起来休息休息。过会儿再跪，他们没人敢说的。” 临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大丈夫敢作敢为敢认罚，哪能投机取巧。不过……” 临风也看看周围，低声道：“你靠近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凌苒走近了，半蹲下：“什么事？” 临风轻声道：“别说我没提醒你，王爷他好像……”说看上你，好像太直白了些，可他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顿了一下。 第405章 果然是明君 凌苒好奇道：“好像怎样？” 临风声音压得更低：“好像对你有意思。” 凌苒刚恢复白皙的脸，生得一下，又泛起了淡淡的粉。骁王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连临风都看出来了…… 还没等她再深想，临风又压着嗓子说道：“你得注意点，与王爷保持距离。一定是你长得太没男子气，王爷心底下意识把你当成了女子。 我们王爷他不是断袖。” 凌苒眯眯眼：“你怎知他不是断袖？” “直觉，知道吗？就凭我跟随王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直觉告诉我，他肯定不是断袖。” 凌苒坏笑：“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王爷都没喜欢你，所以……” 临风诈毛：“啊呸！王爷又不是断袖，喜欢我做什么？” “既然他不是断袖，那你是在怕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一声偏冷的厉喝响起，临风登时打个哆嗦，老老实实低下头。 凌苒站起，努力撇去此时见他的那丝不自然：“临风说他知错了。” 帝千鄞明显没信，信步走到凌苒身边，语气转柔：“没事少跟他说话。” “哦。” 帝千鄞看看天色，转头对临风喝道：“滚起来去做事！” “是，谢王爷！”临风站起，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腿有点僵。 帝千鄞牵起凌苒的腕，还没离开的临风身形顿了顿，这才同手同脚地走了。 “今晚想吃什么，本王命膳房加菜……” * 第二天，凌苒被召回将军府接旨，骁王亲自宣读。 圣旨有两份，一份是褒扬凌将军世代忠勇、为国效力，凌云安又在边关屡屡立功，所以特封凌战为忠勇候。 另一份则是给凌苒的圣旨。 因为凌苒提出设立孤儿院的建议，以及在赈灾中的表现，还有太子大婚时、百药堂慷慨提供的一批缓解蛇毒的解毒丹，及时为大夫们解各种蛇毒争取了时间，皇帝对她大加赞赏。 当然，因为她女扮男装的事并未公开，皇帝在圣旨中便只提了孤儿院一事。圣旨在对她的仁善之举大加赞赏后，将她封为永宁县主。 本在接到第一道圣旨后一直纳闷的凌战忽然就明白了，封他为候只是顺带，目的是将凌苒封为县主。因为在他们南樾王朝，只有候爷及以上爵位的女儿才能被封为县主。 凌战心中很是惊喜，把他的宝贝女儿小苒封为县主，说明皇帝很有眼光，果然是明君。 宣读完圣旨，帝千鄞亲自扶起凌战：“恭喜忠勇候和永宁县主！” 乍听这陌生的称呼，凌战有些不适应，笑了笑：“皇上厚爱，臣一定竭尽所能为南樾效忠，在所不辞。” 帝千鄞面色比平时柔和了些：“父皇本想追加金银珠宝等赏赐，只是现在在各地推行孤儿院，朝廷正是用钱之时，所以……” 凌战急忙道：“被封候，臣已诚惶诚恐，不敢奢求赏赐。” 听着凌战这虚套的话，帝千鄞微蹙了蹙眉：“忠勇候不必如此。倒是这平威将军府的匾额，该改一下了。 若候爷不弃，本王可以代劳。” 第406章 还请…王妃脚下留情 凌战似乎又想说那些大面的客套话，凌苒看不下去，抢先道：“好，爹，骁王的字大气又苍劲有力，听说千金难求。” 帝千鄞听到凌苒夸他的字好，顿时身板更直：“今天候府双喜临门，应当好好庆贺一番。不如本王包下望江楼，为候爷和县主庆祝？” 凌苒抽了抽嘴角，瞪了他一眼：“一家人在府里围坐在一起吃顿饭，比什么都好。” 帝千鄞唇角微微上扬：“那本王能不能在候府蹭顿饭？” 凌战应道：“王爷能在将……候府用膳，是老夫的荣幸。”骁王都说出口了，他还能将他赶出去？ “候爷，本王与县主还有几句话要单独交待。县主，不如我们去后花园，边走边说？” “哦。”凌苒避开凌战的视线，与帝千鄞往花园走。 “王爷，封我为县主，是你的意思吧？”皇帝可没那个闲情，封一个认都不认识的人为县主，还不用去宫里谢恩。 自从昨天对凌苒表白后，帝千鄞就觉得两人距离拉近许多。抬手就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低沉又温柔道：“是本王的提议。” 凌苒疑惑地望着他：“突然封县主做什么，还把我爹封成候爷，其他大臣没意见吗？说实话，我和爹并不稀罕这些，一家人只要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帝千鄞傲然道：“这是你应得的。其他大臣有意见也得吞回肚子里。凌家三代的忠勇，百姓们都看在眼里，凌将军封候是众望所归，那些大臣还不敢公然反对。” 当然，他们便是反对也已无用，圣旨已下，总不能再收回来，若是那样，只怕会惹百姓们众怒。 凌苒默了默，本以为皇帝是忌惮凌家功高震主，才召凌战进京，没想到竟然封了候…… 那也就是说，皇帝并没有忌惮凌家的意思？ 一只大手，往她额头轻轻敲了一记：“在想什么？” 凌苒嘟起嘴：“在想堂堂骁王放着骁王府的饭不吃，要来将军……忠勇候府蹭饭。” 帝千鄞微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为了早日把苒儿娶进府，本王自然要跟未来的岳丈大人多多接触，给他留个好印象。” 凌苒的脸倏得泛起樱粉，抬脚就踢：“你胡说什么！” 帝千鄞敏捷侧开，叹了一口气。 凌苒娇嗔他一眼：“你叹什么气？又没踢到。” 帝千鄞似无可奈何般摇摇头：“还没定亲，苒儿已经对本王动粗了。本王在哀叹自己将来的地位，到时还请……王妃脚下留情！” 凌苒瞪大眼睛，连脖子都度了樱色：“你……”今天的帝千鄞是吃错药了吧，平时那么高冷，竟然学会了撩妹子？“谁是你王妃？” 帝千鄞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当然是苒儿，苒儿，你女装好美！” 凌苒挣开手，撇开头：“别动手动脚的，这是在候府。” 帝千鄞一副明明白白的样子：“本王懂了，等回骁王府就可以动手动脚。” 凌苒深吸口气，才说道…… 第407章 谁知她还是个才女 “如果你还想在这里蹭饭，就老实点。” 帝千鄞唇角轻轻翘起：“本王已经很老实、很克制了。” 凌苒扭开头，嘴角却不由得也翘了起来。 * 凌战被封为忠勇候和凌苒被封县主的消息，一夜之间，京城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凌老将军、凌将军都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封候实在是众望所归。皇帝真乃明君，没有寒忠臣之心。” “听说凌小将军在边关也是屡立奇功，之前还有人说皇上想削弱凌家的势力，可见都是谣言，也不知那些人安的什么心。” “凌将军的忠勇我们都知道，没想到虎父无犬……女，连凌小姐都能忧国忧民。” “我听说，凌小姐提议设立孤儿院，那是什么？” 有知情者立刻解释：“大约就是各大城中，都设立一处专门的院子，使那些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孤儿有地方可以吃饭、睡觉、学习。 愿意学文的，会有夫子教读书习字；愿意学武的，也有武师教习，将来直接从戎。还有绣娘教绣工、舞娘教舞技，等等。” “听起来是孤儿们的福利呢，即使他们的父母在世，那些贫穷些的，也不一定能保证他们吃饱穿暖，何况还有技艺可以学。” “是啊，听得我都想把儿子送去了。” “听上去很美好，但是施行起来，得需要不少银子，恐怕我们的赋税要加重了。” “并不会。孤儿院的孩子们在学习之余，还要参与种地和纺织，很多时候都能自给自足。而且商人和富户都可以自愿捐赠，捐赠达到一定的数额，会有义商和善人的牌匾，多么体面。” “这些也都是凌小姐提议的？” “正是，凌小姐考虑得很周详。咱们京城也会设立孤儿院，听说就建在京郊。而且，听说很多商铺愿意提供差事，等少年们大一些后可以去跑堂、绣娘，让他们自己能够养活自己。” “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孤儿们长大后想走哪条路，可以自由选择。 放在平时，那些孤儿们哪有什么出路，为了填饱肚子，抢馒头、包子的事，也不少。更有甚者，被那些宵小之徒骗去，做些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坏事。 孤儿院一施行，相信各城的治安也会好许多。” 连续几天，无论走到京城哪个酒楼、茶馆，都能听到百姓们对孤儿院的讨论和对凌苒的褒扬。 * 太子府中，太子几乎悔青了肠子。 心情烦躁的他与心腹大臣徐坚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握着茶杯的手越收越紧，须臾，他抬手就恨恨得将茶杯掷在地上，摔为几瓣。 “孤本来就有意纳凌小姐为太子妃，只是因为当时她脸生恶疾，母后又极力撮合孤和思思，孤才一时心软，答应了母后。 谁知凌小姐的脸第二天就服药恢复，孤本就对此有些遗憾。 凌小姐竟然能提出建立孤儿院这么好的建议，还将细节规划得那么清楚有条理，本以为她只是脸美，谁知还是个才女。” 第408章 防着骁王娶凌苒 “孤当时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母后！” 徐坚低声道：“殿下，凌战如今被封为忠勇候，我们是不是该拉拢一下？听闻最近骁王去了几次，只怕也是有意拉拢他。” 太子一掌打在石桌上，震得手有点疼：“如果当初孤娶的是凌小姐，还用考虑拉拢的问题？ 母后一直说什么父皇忌惮凌家，说什么飞鸟尽、良弓藏，孤就不该听她一个妇道人家的分析！ 凌小姐能提出孤儿院的建议，还将方方面面考虑得如此周详，若是能给孤当太子妃，孤将来登上那……，一定会事半功倍。 将来孤入主皇宫，她这样的头脑也必能将整个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孤能省不少心。 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若是孤娶了她，这孤儿院的建议就相当于是孤提的，父皇定会对孤刮目相看！” 太子越想越气：“娶个只会弹琴跳舞的太子妃有什么用？孤的府内有的是乐师和舞姬！” 徐坚低声劝道：“殿下，太子妃的娘家可是程右相。您娶了太子妃，程右相这边的势力可就归您了。 凌战立功再多，赢的不过是民心，可他初来乍到，并没什么交好的朝廷官员。 将来的皇位，还是靠朝廷各位官员的支持和站队，程右相这边的力量不容小觑。” 太子没好气道：“孤知晓，不然孤也不会娶思思为妃。孤只是不甘心，很不甘心！ 如今凌小姐成了县主，凌战又是候爷，就更不可能当侧妃了。” “殿下，如今骁王和辰王都未曾纳妃。 骁王骁勇善战，虽然没有兰贵妃娘家的支持，但因立了不少功，又受皇上偏宠，在朝中也有不小的势力和支持者。 辰王虽然能力不足，但却有兰贵妃的娘家势力支持，也不容小觑。 我们要防着他们娶凌小姐为王妃，以免拉拢以凌战为首的武将势力。” 太子脸上浮现一丝阴险的笑意：“辰王不必防，兰贵妃娘家的势力也不必挂心，孤自有主意。只防着骁王即可。”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假山背后的阴影下，程思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 * 凌战被封候后，大伯母时不时就到凌云居前打转，想拉近她跟凌苒的关系，可总也见不到她。 守门的下人不是说凌苒出去逛街了，就是说她不见客。 这日，她可算逮着了机会，听说凌苒在正厅，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去，生怕又见不到凌苒。 凌苒手中拿着一张花笺，正听管家跟她禀报：“小姐，这是太子府送来的，太子妃于后日在太子府别苑举办赏花宴，请了许多京城有名望的公子小姐们参加。 太子妃派来送请柬的人说，请县主务必参加。” 听说是太子府邀请，凌苒很不想去，想也知道，程思思肯定没安好心。上次凌莲的事，程思思一定没少掺合，也不知这次又有什么馊主意。 不过，太子妃特意叮嘱，她不去也不好。若是称病避开这次，还会有下次。 第409章 儿媳妇都快变成弟媳妇了 皇宫御书房内，帝千鄞一进门，就听到皇帝重重叹了一口气。 从小被皇帝亲自抚育长大的他，不用深想，就知道皇帝这声叹是叹给他听的。而且，御书房内的太监宫女都被屏退，只有他父子二人，这明显是有话要跟他说。 帝千鄞假装没听到，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两步。 迎接他的，是皇帝的又一声叹，似乎怕他耳背听不到，叹得格外大声。 帝千鄞微抿了抿薄唇，还是很给面子地问道：“父皇因何叹气？” 总算得到回应的皇帝顿时来了精神：“唉，你可知朕今天宣你来，是为何事？” 帝千鄞诚实道：“儿臣不知。”孤儿院的事已经推行下去，具体实施策略很详细，就连将来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也都一一推演到，将解决之策写了下来。所以，应该不是孤儿院的事。 皇帝冷哼一声，大手拍到奏折上。龙案太硬，他怕拍疼了手：“朕叹气，还不是因为你！”那目光，就仿佛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痛心又失望地望着自己不成气的儿子。 帝千鄞见过他这种做作的眼神，是以面无表情地问道：“不知儿臣做错了何事，惹父皇生气？” “生气？朕这是生气吗？”皇帝冷哼道，“朕这是恨不得打你一顿。 朕的儿媳妇都快变成弟媳妇了，你还悠哉悠哉的等什么？等着去抢亲吗？” 帝千鄞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变化：“父皇，你是说……” “朕还能说什么？”皇帝拍着桌子站起，“今天下了早朝，逍遥王进宫来找朕，要朕为他和凌战的女儿赐婚！ 再看看你，你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连个媳妇都守不住，还得要朕帮你挡人。” 帝千鄞周身气息冷戾下来，绝世风华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冷峻：“逍遥王竟然都不问苒儿是否心悦他，就来求赐婚……” 皇帝没好气道：“朕看好的儿媳妇，当然没答应。不过，朕乃一国之君，又是他兄长，也不好回绝得太强硬。朕只是以忠勇候的托辞牵制，上次忠勇候说过，不想女儿这么早嫁人，想多留两年。” 帝千鄞没吝啬自己的赞美：“父皇英明！” “朕当然英明，是你太昏！”皇帝劈头盖脸斥道，“当初朕提议赐婚时，你若是应下，还会生出这么多事？朕……” 皇帝气得哼道：“滚滚滚，别碍朕的眼！” 帝千鄞拱了拱手：“皇叔那里，父皇做得很好。” “废话，还用你说？” 帝千鄞从袖袋里摸出一块天然血玉做的扇坠，放到龙案上，皇帝的视线登时就被吸引过去。 “父皇，儿臣去忠勇候府看望候爷，先行告退！” 皇帝的眼粘在血玉扇坠上移不下来，挥了挥手：“赶紧走，别以为贿赂朕，朕就会帮你。” 帝千鄞退出去的一瞬，皇帝迫不及待地抓起扇坠，唇角翘起：“不枉朕疼他一场，知道朕喜欢什么。” * 忠勇候府内，此时正热闹非凡。 原因无它，正是…… 第410章 也许只有惊没喜 原因无它，正是凌老爷子凌炀突然入京。 凌苒穿书以来，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凌炀。原著中只是几笔带过，说凌炀没有女儿，而孙辈里，只有凌苒这一个正统孙女，所以极为疼宠。 凌炀虽已年近六十，但可能是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腰板挺直，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声音洪亮，笑起来中气十足。 凌战迎他进了正厅：“父亲，您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这么大老远的，路上很累吧？” 凌炀爽朗笑道：“若是提前说了，哪里还有惊喜？不，也许只有惊没喜。” 凌云墨温笑：“爷爷又在开玩笑了，您来了家里，这才更像一个家。” 凌炀往他胸膛重重了两下，凌云墨站得笔直，脚下如同生根，纹丝未动。凌炀满意地打量着：“好小子，不错！来到京城后，武功没扔下，没被京城的富贵繁华迷了眼，不愧是老夫的孙子。” 他又将目光看向凌云翰，凌云翰急忙道：“爷爷，我武功也没落下，只是……”他嘿嘿笑了两声，心虚道，“你也知道，我练武比不上大哥二哥，就不用拍我试探了。 不过，我文章比他们做得好。” 凌炀嗯了一声，看向凌苒。凌苒还怔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书中写的是他极为疼爱原主不错，但倒底怎么个疼爱法，书里也没提…… 凌炀笑呵呵地看着她，脸上比刚才慈祥了许多：“小苒今天这是怎么了，见到爷爷竟然没扑过来？” 凌云墨走过来，笑道：“妹妹可能是太过惊喜，还没从梦里醒过来。给小苒撑腰的来了，这下谁也不敢欺负她了。” 凌炀故意板起脸：“你的意思是，之前有人欺负小苒？是谁，待老夫拿刀劈过去！” 凌苒心里涌起阵阵暖意，能穿越到这样有爱的家庭，真好！是不是上天可怜她前世没有亲人，才特意让她穿过来补偿她？ 几乎是自然而然、由心而发，凌苒快步上前，激动喊了一声：“爷爷！” “哎！”凌炀笑呵呵地响亮应了一声，拉起她的手，感慨道，“果然是我老了，小苒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凌苒眼眶涌动着热意：“爷爷，您一点都不老。” 凌炀看了一圈：“如果云安也在，就算是齐全了。” “爹！”凌锋得到消息，被大伯母吕氏推着进来。 凌炀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他告老还乡后，就一直住在凌家老宅，并非同凌锋一样住在边关。 凌锋垂下眼：“有一阵子了。” 凌苒敏感觉察到，凌老爷子与凌锋的父子关系似乎有些疏离。因为从凌锋出现后，凌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明显就寡淡了，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漠气息，这样的他，才更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曾为将军的威严风采。 不过，她很快便豁然了。凌锋小时候，作为凌家那一辈的长子，一定被凌炀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年少时的他一定得到凌炀的精心培养…… 第411章 可有一个人领情？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寄予厚望的人，却因为贪恋战功，擅自行动，导致凌炀与下属的参将们所做的一切部署都功亏一篑。 为了保他，凌炀素来刚正不阿的名声硬生生有了污点，而此举，也成为个别朝臣攻击他的把柄。 若是凌锋就此感恩也就罢了，却偏偏整个人越来越阴郁、行事越来越古怪，也难怪凌炀渐渐对他不喜。 不过，凌锋之所以心理会变得阴暗，也不难理解。曾经天资傲人、在众人褒扬中长大的他，差一点就接替父业，成为平威将军，却因一步之差，沦为尘泥。 双腿更是被打断，再也站不起来，沦为一个他眼中的废人，还要接受别人的各种指责与谩骂，对于当时年少的他来说，心理无法承受这极大的落差，以致整个人变成现在这副形象。 凌炀神色淡漠道：“在边关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来京城做什么？” 凌锋的脸色再度覆盖了一层阴暗，凌战笑道：“父亲，此事说来话长，大哥是跟着三弟一家来的。” “什么，老三也来了？”凌炀神色更为不喜，初见凌战一家时的喜悦被冲淡下来。 凌胜破坏凌家家规，执意纳妾，把凌炀气得不轻。也正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凌炀才从边关搬去了凌家老宅所在的长原。 凌战尴尬道：“三弟一家只在这里住了不到十天，就又动身回去了，想来现在已经抵达边关了。” 凌炀看向凌锋：“那你为什么没跟着走？” 凌锋握着轮椅椅背的手收紧，脸色愈加晦暗不明。 凌战看气氛有些僵，尴尬笑了笑：“父亲，三弟走这么匆忙是有原因，一两句说不清楚，等晚会儿，我再跟您说。不过…… 三弟已经休了妾室，父亲不必再为此生气了。” 果然凌炀的脸色就略好看了些：“当初就不该纳！如果不是她大着肚子上门，我会同意她进门？ 老大现在住哪儿？” 回答的，仍是凌战：“大哥就住在府里。这座府宅挺大的，大哥单独一个院落。” 凌炀沉下脸，恨其不争地瞅了眼凌战：“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这么多年，又是帮衬大哥，又是帮衬三弟。连俸禄都要分给他们，别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 如今你更是大方到让他们住你家里来了，你这么做，他们可有一个人领情？” 被当着儿女训斥，凌战脸上讪讪的，陪着尴尬的笑。 “老夫是从小教育你做人要善良，但也没让你愚善！”凌炀狠狠瞪了他一眼，“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 老大，既然你喜欢京城，老夫就出钱给你购置个普通宅院。你们兄弟三人早就分了家，各过各的生活，寄人篱下算怎么回事？ 若是以前，你身体不好，让老二帮你还行。但现在你两个儿子都已成人，若是连老子都养活不了，还要他们做什么？” 凌炀摆摆手：“你不用守在这儿，回去收拾收拾。等我让人买了宅院，你立刻搬去新宅子。” 第412章 隆重的骁王 凌锋的手似要将扶手给掰碎，垂着眼，里面充满恨意与郁忿。大伯母卢氏怔了怔，她还想着与凌苒套好关系，关系没套好，怎么就要搬出去？ “爹，我们住在这挺好，就不搬了吧？再说，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搬出去多有不便。” 凌炀冷哼：“嫌人生地不熟，那你们为何还要来京城？自己不努力，儿子也不努力，却蛀虫一样住在别人家里，你们就不觉得脸臊得慌？ 走走走，去收拾。” 卢氏脸色青白变幻几下，咬了咬牙根，推着凌锋离开。 凌炀立刻吩咐跟来京城的得力随从去买宅子。 凌锋一走，凌炀说话更是不客气：“老二，你如今也是儿女一群的人，没事多看顾自家孩子，别总想着接济别人。 若是知道感恩的，那老夫自然无话可说。但老大和老三这两个白眼狼，你就是把家底掏空了，他们也不会念你一点好。 你想想，若现在没钱的是你，有钱的是他们，他们可会接济你？你说，我这么精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好赖不分的老实人？” 凌苒牵了牵嘴角，把笑意憋下。老爷子真可爱，在贬低别人时，还不忘夸自己一番…… 当着儿女的面，凌战更加尴尬：“父亲，他们毕竟是我兄弟，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他们饿死了？你给他们银子，他们转眼就挥霍得比谁都欢。”凌炀气呼呼地喘了两口气，看向几个孙辈，“你们可别学你爹，这不叫善良，这叫傻！” 凌云墨悄悄推了凌苒一下，然后冲她使了个眼色。 凌苒会意，甜甜笑道：“爷爷，您说了这么多话，一定渴了吧？我给你倒茶。” 凌苒斟了杯茶递给他，凌炀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仿佛刚才骂骂咧咧的那个人不是他：“还是小苒贴心，有孙女就是好。可惜我凌家这么一大家子，就生了这一个孙女。 都说孙女是爷爷的小棉袄，笑一下都能让我心里暖乎乎的。” 他自动把凌莲排除在外，他本就不待见云珍那个妾室，自然也不待见妾室的女儿。 凌战酸溜溜道：“那句话明明不是那样说，应该是，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 凌炀吹胡子瞪他：“胡说！休想跟我抢小苒，你想要，再生个去。” 凌战别开头，这像长辈说的话吗？ “太爷、老爷，骁王来了！” 凌炀讶异：“骁王？”骁王性格孤傲冷僻，竟会主动来候府？估计是有什么朝政之事，难道边关又不太平了？ 凌战起身，同众人一起前去迎接时，帝千鄞已经进来了…… 帝千鄞从皇宫出来后，就直奔忠勇候府。只是远远就看到候府前有几辆马车，还有下人搬着东西出出进进。 他特意派人去打听，才知是已卸甲归田的常威将军凌炀突然到来。 他立刻调转马头，回了骁王府。命人备厚礼的过程中，他将墨发重新梳理一遍，换了一身新衣服，对着铜镜检查无误了，这才坐着马车再次前来。 第413章 没少给王爷添麻烦吧？ 忠勇候府中，见到骁王，凌战急忙迎上去便要行礼，被帝千鄞快步几步及时托住：“候爷，本王说过好几次，与本王不必行这些虚礼。大家也都免礼！” 凌战站定：“不知王爷到来，臣未及时到府前迎接，还望恕罪。” 帝千鄞先对凌炀礼貌地点了点头，才说道：“候爷言重了，实在不必如此客套。本王今天特地未穿蟒袍，并且提前进府，就是为了防止候爷见外。 本王与小苒是朋友，到朋友家拜访，就跟寻常人一样。” 凌炀诧异地看向凌苒，一则讶异向来孤傲的骁王竟然说她是朋友，二则讶异素来寡言冷漠的骁王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帝千鄞没管凌炀心里怎么想，敛去眼中素来的淡漠，看向他：“如果本王没认错，这位应该是凌老将军。” 凌炀也掩去心中的诧异：“王爷好记性，正是老夫。老夫当年离开京城时，王爷还年少，比老夫略矮些，如今竟是高了老夫大半个头。 那时的王爷便在同辈中出类拔萃、生得丰神俊逸，如今更是风华绝世，一表人才。” 帝千鄞客气道：“老将军过奖。”他扫了眼一旁的玉树，“去，给老将军准备见面礼。”礼物早已准备妥当，还是他亲自挑选，如今只不过是走走形式。 凌炀急忙道：“王爷使不得，王爷怎么能给老夫见面礼呢？” 帝千鄞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那就算接风礼。你是小苒的祖父，本王是小苒的朋友，应该的。” 凌炀侧了侧头，没明白为什么是应该的。孙女的朋友有必要给他接风？不过，这不妨碍他客套：“王爷，小苒被家里惯得有些任性，恐怕没少给王爷添麻烦吧？” 他更想不通，小苒怎么能让孤傲的骁王称朋友，这世上能被骁王认可为朋友的人，怕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果然，他孙女就是太优秀了，优秀到骁王也躲不开她的魅力。 一提到凌苒，帝千鄞眼底柔和许多：“小苒聪慧可爱，怎么可能添麻烦？小苒提议设立的孤儿院，就连父皇都赞不绝口。” 孤儿院的事，凌炀在路上也已听说，顿时腰杆笔直，脸现自豪，嘴里却谦虚道：“王爷这么夸她，会让她变得骄傲。” 帝千鄞看向凌苒，凌苒悄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这俩人夸她能不能挑她不在的时候？这么当着面夸，还怪不好意思的…… 帝千鄞眼底含了笑意：“她本来就应骄傲，这本就是值得骄傲之事！” 凌炀眼中满是赞同，对骁王改观不少。以前觉得骁王这人孤傲自大、不好相处，现在一看，明明是个很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人。凡是夸他家小苒的，都是长着一双慧眼的大好人。 凌炀对他的态度亲切、真诚不少：“王爷，招呼不周，请移步正厅。” 帝千鄞点点头，伸手示意：“老将军，请！” 一行人进了正厅，茶水上来不多时，玉树便率人捧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进来。 第414章 打小就机灵可爱招人疼 “老将军，这是本王府上的一些滋补品，本王还年轻，用不到这些，就都送给老将军吧。” 帝千鄞状似随意，打开两个盒子，露出里面的百年人参和肥厚灵芝。凌炀急忙推拒：“王爷，无功不受禄，这礼太贵重，恕老夫不能收。” 帝千鄞只是淡淡瞥了玉树一眼，玉树便领着众人将大大小小的礼盒放满桌子，自行退下。 “老将军不但为南樾王朝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更是培养出忠勇候和凌小将军两个得力干将，可谓是为南樾王朝鞠躬尽瘁。相比之下，这点补品算不得什么。 凌老将军切勿再推辞，不然就是觉得礼物太轻，本王回头再补上。” 凌炀是在疆场上杀伐决断之人，素来爽朗大气，对于官场之类的这些客套话，他应付不来。有心要推掉，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帝千鄞的话，便不再纠结，想着找个时间和由头，再给骁王送回去也行。 凌战看看凌炀，问道：“不知王爷今天来，可是有事要交待？” 帝千鄞看向凌苒，目光多了丝柔和：“正巧路过，过来看看。没想到本王来得真巧，恰逢凌老将军来京。 老将军这次是暂住还是打算住下？” 凌炀爽朗一笑：“打算住一阵子。好久没见这些小辈，挺想念他们。”嘴里说着小辈，眼睛却只是笑望着凌苒，“这一个个的，也不知想没想过老夫。” 凌云墨悄悄碰了下凌苒，凌苒甜笑：“爷爷，我们当然想你了。正想跟爹说把你接来，没想到你就来了。” “哈哈哈，”凌炀开怀大笑，“虽然知道小苒是在哄我开心，可我还是很高兴。 王爷，老夫这些个孙辈里，最疼最喜的就是小苒。这丫头打小就机灵可爱招人疼，不像那些浑小子，整天爬上爬下，除了打架就是打滚。” 凌云墨抽抽嘴角：“爷爷，你确定我们小时候打过滚儿？” 凌炀吹胡子瞪他一眼：“看看，老夫说什么了，这就是你不讨人喜欢的原因！” 看到其乐融融的温馨气氛，帝千鄞微有些恍神。他两世为人，经历的只有勾心斗角、权势争夺、明争暗算。亲生母亲不明真相，帮着仇人的儿子对付他；而兰贵妃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更是恨不得杀他以绝后患。 他只是偶尔在父皇那里体会过亲情，然而，也只是偶尔。 父皇身为一国之帝，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却因自身和性格等各方面原因，导致政权没有牢牢握在手里。外戚干政严重，皇后和兰贵妃背后的势力，都过于庞大。 而他每天要忙于处理朝政，维持各方势力的平衡，以便他们互相牵制，还要暗中培植壮大的自己的势力，所以他总是很忙碌，很少有时间跟他培养父子间的亲情。 在宫中住的那几年，父皇跟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功课如何了？武功可有进益？”之类。 近两年，父皇上了年纪，莫名傲娇了些。有时会变着法子…… 第415章 本王也想你 皇帝有时会变着法子用训斥、嫌弃的行为表达对他的关心，虽然他面上没变化，但心里觉得这样的父皇更亲近一些。 而像凌府这般和乐、温馨的场面，他从没经历过。正厅中，每一个凌家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叫作幸福的奢侈笑容，很有感染力。 而此刻的凌苒……，帝千鄞看向她笑容明媚的小脸，凌苒在骁王府也会笑，但从没哪刻像现在这般璀璨夺目。 细长的眉因为她的笑容，更弯了，灵动的双眼因笑而微眯，那樱红的唇更是绽开，露出洁白的小牙。好想把这样的笑容永远留住。 或许是察觉到帝千鄞的注视，凌苒看了他一眼，趁人不注意，还对他迅速扮了个鬼脸。猝不及防的帝千鄞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刚想说什么，就见候府的管家进来禀报：“王爷、太爷、老爷，逍遥王来了。” 凌炀的笑容敛住，诧异地看向凌战。 这候府是什么风水宝地，还是今天是个吉星高照的好日子，两个王爷争着来造访？ 凌战也来不及跟他解释，迅速站起：“出去迎接。” 帝千鄞却叫住了正要随出去的凌苒：“小苒，本王有话跟你说。” 凌苒顿住脚步，转头疑惑看向他：“可是……逍遥王来了。” “无妨。”帝千鄞走向她，“皇叔不会在意这些。”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声音低柔：“小苒，有没有想本王？” 凌苒的耳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抹樱色，她挣出自己的手，警告地瞪他一眼：“这是在我家，别动手动脚。” 想起他前几天经常说的话，凌苒又补充道：“在别处也不能动手动脚，说话就老老实实说话。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帝千鄞也不恼，悠悠望着她：“本王说过了，你有没有想本王？” 凌苒深吸一口气，这家伙巴巴地叫住她，就是问这么一句没营养的废话？幸好来的是逍遥王，若是别的端架子王爷，岂不是会治她一个不敬之罪？ 凌苒咬着牙低声道：“今天早上才刚刚见过，你说有没有想？” 帝千鄞认真颔首：“那就是想了，本王也想你。” 凌苒倏然瞪大眼睛，他哪只耳朵听她说想？算了，不跟他计较。“你今天倒底来干什么？若是看我，完全没必要，因为我下午就回去了。” 帝千鄞幽幽望着她：“你回去是穿男装，本王过来，能看到女儿身的苒儿。苒儿，你好美！”说着，他就抬起手触过来，不知是想摸脸还是脑袋。 凌苒急忙侧开：“逍遥王过来了，你老实些吧。” 正说着，帝景轩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来。 帝千鄞脸上一片淡漠：“皇叔。”仿佛刚才有感情的那个骁王只是错觉。 凌苒正要屈膝行礼，被帝景轩虚空制止：“小苒，你我一起去江平城，一路同行、同甘共苦，不需要这些客套的礼仪，反而生分了。” 没等凌苒有所回应，帝千鄞就淡淡纠正：“皇叔，不是‘你我一起’，而是我们许多人一起。” 第416章 争着抢着献好 不用说帝景轩，当着这么多人被纠正，凌苒都替他尴尬。 帝景轩却似没在意，大度地温润一笑：“总之，就是不必行那些客套的虚礼。骁王，没想到你也在，真巧！” 帝千鄞淡淡道：“嗯，很巧！” 凌战一弯腰：“请两位王爷上座。” 帝千鄞之前带来的礼物已被下人收起，桌面上除了茶盏，干干净净。 “不知逍遥王今天来候府是……” 帝景轩落座后，温和笑道：“本王路过候府时，见府前人来人往，似在搬行李，就打听了一下，才得知是凌老将军来了。所以回了一趟王府后，本王就过来了。 老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凌老将军笑道：“老夫这种粗人在老家无事可做，每天练练拳、打打猎，身体倒还硬朗。” “老将军既来，就索性在候府住下。自己一人在长原，儿孙们也会记挂。” 凌云翰笑道：“是啊，爷爷，你就别走了。一家人聚在一起，乐乐呵呵的，才有家的样子。” 凌炀捋了捋稀疏的胡须，笑道：“只要儿孙们不嫌我烦，那就多住些日子再走。没想到逍遥王还记挂着老夫这把老骨头，亲自过来，老夫实在是诚惶诚恐……” 帝景轩轻笑着摇摇头：“老将军也学会官场那一套虚话了。老将军不必如此，本王一向闲散逍遥，不问朝政，老将军只把本王当个普通晚辈来看即可。 闲来无事，老将军可以去逍遥王府一起喝个茶，下个棋。本王记得，老将军很喜欢下棋。” 凌炀本就有神的双目更亮了些：“没想到王爷连老夫这个爱好都记得，那以后就多加叨扰了。” 帝千鄞淡淡道：“老将军，本王的棋艺也还可以，老将军可以随时到骁王府、或是派个小厮去叫本王过来，一起下个棋。” 连骁王都这么热情，凌炀真的有些受宠若惊。 帝景轩含笑：“骁王棋艺是不错，只是骁王还有许多朝政上的事要处理、有许多奏折要批，不像本王这么闲散。” 从刚才帝景轩进来，凌苒就觉得骁王与他之间的气氛不太对。此时，更加明显了。 凌苒不由凝神细想了想原著，没记得凌炀还有什么隐藏身份或隐藏势力，值得两大王爷争着抢着、还互掐互怼着去献好？ 如果说凌炀仍旧是大将军，两人为了拉拢他，也还勉勉强强说得过去。但凌炀早已卸甲归田，不问朝堂之事，他们真要拉拢，也是该拉拢凌战或者凌云安吧？ 不过，也可能是原著里没提，毕竟按原著的走向，此时的原主已经被太子折磨得香消玉殒。骁王此时也已死在天牢，皇位更是已经换成了太子帝千煜。 而凌家，自然也遭到帝千煜的牵怒，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一切都变了，或许凌炀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势力也说不定。就像祈夜，原著不也是提都未曾提到吗？ 眼看已近中午，管家悄悄走进来，询问午饭的事情，需不需要为两位王爷准备什么…… 第417章 要不，这花给你戴？ 凌战迟疑了一下，试探道：“两位王爷不如吃过午饭再走？” “好！”今天不怎么对盘的叔侄俩，难得意见一致。 凌战在心底叹口气，他并不想两人留下吃饭。老爷子刚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饭，是多么温馨的场景。加上两个外人算怎么回事？ 他无力地瞥了管家一眼，管家会意，出去布置午饭的事。 凌炀觉得这样干坐着等，气氛很尴尬。有两个王爷在，他也不能跟孙子孙女放松地闲话家常，又想到自己带来的行李需要整理，起身说道：“王爷，老夫去安置一下运来的东西，先失陪一下。” 帝景轩温和笑道：“凌老将军尽管自便。” 凌炀走后，帝千鄞站起：“小苒，不如去花园里转转？” “好。” 帝景轩刚要陪同前去，凌炀的随从走过来：“逍遥王，太爷听闻逍遥王对山水画颇为精通，请王爷前去赏画。” 凌战笑道：“父亲爱收集一些名人字画，尤其是山水画作。这次来京城，想必不舍得撇下，也一起带来了。只是我们凌家这些晚辈都是些舞刀弄枪的粗人，没人懂得欣赏。” 就出了一个爱读书的凌云翰，却也只是热衷诗词文章，对山水画作不感兴趣。 帝景轩看了看娇俏的凌苒，心里有些遗憾，只得应道：“好，本王这就去。” 行至帝千鄞处，他脚步微顿了顿，旋即便跟着随从离开。 帝千鄞心情极为愉悦：“小苒，我们走。” 凌云墨本想跟去保护妹妹，却被凌战安排去饭厅布置。这次人多，不但为凌老父子接风，还有两位王爷，自然要隆重一些。 而凌云翰则被安排去给老爷子帮忙。老爷子从老家带来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现在老爷子与逍遥王赏画，他那堆东西的安置自然要有人盯着。 帝千鄞与凌苒走在通往后花园的路上，此刻，没有碍眼的皇叔，也没有跟屁虫凌云墨，而他身边还是女装的凌苒，他的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妙。 “苒儿。” “嗯！”凌苒低低应了一声。 “苒儿，我想牵你的手。” 凌苒倏得把手藏到袖子里：“怎么不说本王了？” 帝千鄞瞅了瞅她宽大的袖子，似想把袖子剪掉：“不想说。苒儿，你女装的样子好美。” “这句话你说过了。” 两人已到了花园，帝千鄞俯身，折了一朵娇艳的红花，抬手就别到凌苒发髻上，只见那花映得她的小脸更加俏丽，唇更加樱红，似在等待他人的采撷。 帝千鄞目光暗了暗，强制自己移开视线，他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做他想做的事。 凌苒却抬手就把那朵给取了下来，虽然南樾王朝的女子时兴戴花，但她一个从现代过来的，总觉得把鲜花簪在头上怪怪的，若是花环，那就另当别论了。 帝千鄞微蹙了眉：“怎么了？” 凌苒怕他多想，解释道：“不习惯戴这个，有点怪。”说着，她坏坏一笑，高举起小手，“要不，这花给你戴？” 第418章 真生气了？ 她踮起脚尖，高举着小手，作势就要给他戴到发间：“王爷，你长这么好看，戴花一定把全天下的女子都比下去了。” 帝千鄞右手在她腰间一捞，便将她拥入怀里，左手已然截出作怪的那只小手，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苒儿这么急着投怀送抱，本王怎能不配合一下？”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小手使劲推开他。帝千鄞配合着她的力道，松开她，站直：“用完就丢？” 凌苒深吸两口气，樱粉着脸，抬脚就踢。 帝千鄞侧步闪开，就如闲庭信步一般自然飘逸：“苒儿，小心，别闪到腰。” 凌苒将手里那朵花握进手心，揉烂，狠狠掷到地上，瞅他一眼，抬脚一走。 帝千鄞敛住轻翘起的唇，大长腿一迈，便追上了她，好听的声音试探道：“生气了？” 凌苒瞅他一眼：“小女子怎敢生王爷的气？” 帝千鄞伸手就拉住她：“真生气了？” 凌苒挣扎一下：“放开！” “是本王不对！”帝千鄞没放，仿佛怕手一松，她就会跑掉，“本王刚才……心急了些，本王道歉。” 凌苒身形顿住，骁王认错一向这么快的吗？快得她立刻就想原谅他…… “先把手放开！” 帝千鄞坚持道：“你原谅本王，本王才会放。” 凌苒脸有点热，又怕有人过来看到，急忙说道：“原谅你原谅你。” 帝千鄞果然松开了她，柔声道：“苒儿，本王以后尽量克制一些。” 什么叫尽量克制？凌苒瞥他一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实在太尴尬太暧昧了。“明天我要参加太子妃举办的赏花宴。” “不用去。” 凌苒与他来到凉亭坐下：“太子妃特意差人送来请帖，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帝千鄞沉声提醒：“她必定没安好心，还有太子……”太子一直掂记凌苒，如果不是她机智，在脸上做了文章，那程思思能不能当上太子妃还真难说。 现在凌苒的脸恢复绝美容颜，虽说太子悔之晚矣，但他心里肯定还在盘算…… 凌苒轻笑：“推了这次，还有下次。我倒要看看，太子妃想要做什么。” 帝千鄞蹙了眉：“苒儿，你明知她要算计你，还要自投罗网？” “这有什么，我还怕了她吗？” 帝千鄞似做出什么决定：“好，本王陪你去。”太子与他处于对立面，太子妃自然不可能邀请他。但为了苒儿的安全，他愿意厚着脸皮不请自去。 “你陪我去？”凌苒撇撇嘴，“千万别！我是以凌苒的女装身份去，如果跟你去，还不知道会被京城那些闲人传成什么样子。” 帝千鄞微沉了眼：“那本王明天独自去，会在暗中保护你。” 凌苒叹口气：“不需要！我猜，太子妃应该没给你请帖吧？” “没。” 凌苒嘴角邪气翘起：“那你更不能去。否则京城的人说不定会传你巴结太子，或者……”凌苒偷偷望望他冷峻的脸庞，坏笑起来。 “或者什么？” “或者……” 第419章 本王只喜欢你 “或者说你喜欢程思思……” 没等凌苒的坏笑再次绽开，下巴就被帝千鄞钳起，明显偏冷不愉的目光狠狠锁着她：“你敢再说一遍？” “嘶——”凌苒小手不客气地打上他的手背，嗔怨道，“轻点儿！” 帝千鄞松开力道，神色却还是冷冷的：“道歉！” 凌苒将他的大手移开，轻轻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瞥他一眼。真是，半点儿玩笑都开不得：“好，我道歉，行了吧？” 帝千鄞神色略微好看了些：“本王只喜欢你，以后不许让本王听到喜欢别人的话。” 凌苒扭了头。 帝千鄞却执着地要一个保证：“听到没？” “听到了！”别扭的男人，玩笑都开不得，“明天我自己去，上次皇后举办的游园会我都毫发未伤，我还怕她？” 提到游园会，帝千鄞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当初那间房被那么多人检查了无数遍，都没发现有可藏身之处，凌苒倒底是藏在哪儿？ 他亲眼看到凌苒踏出那个房间…… 凌苒觉察到他探究的目光，疑惑道：“怎么了？” “苒儿，明天保护好自己。” 凌苒扬起下巴：“明天我会留心一切饮食，而且也带好解毒丹，再说，我还有武功防身，不会有事。” 午饭时，两个王爷变着法向凌炀敬酒，大酒量的凌炀在数杯下肚后，也不禁有了一丝醉意。 凌云墨低声对坐在他旁边的凌苒说道：“你跟两个王爷熟，劝劝他们。爷爷上了年纪，哪禁得住这样喝？” 凌苒轻点了下头，邪气一笑，端着茶杯起身：“两位王爷，去江平城的一路上承蒙照顾，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凌苒难得敬酒，自然不能不喝。两人擎起酒杯，一饮而尽。 凌苒低头，邪勾了下唇角，离开座位，主动给两人又斟满酒：“上次逍遥王斩蛇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也以茶代酒，敬王爷。” 帝景轩客气了一句，又饮下。 凌苒又看向帝千鄞：“骁王没怪罪我女扮男装，敬王爷一杯。” 帝千鄞也一饮而尽。 凌苒变着借口，灌了两人数杯，凌炀缓了这么久的神，终于头脑清醒了些：“小苒，酒喝得差不多了，吃菜，吃菜。” 两位王爷在心底松了口气，真怕凌苒一直灌下去，导致他们醉酒失态。这可是凌苒亲自倒又亲自敬的酒，他们怎能拂了她的面子？ 更何况，在南樾王朝，酒量大也是体现有男子气概的一方面，他们不能输给对方。 “好，吃菜。” * 吃完午饭，两位王爷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而且酒的后劲上来，本就舟车劳顿的凌炀已犯起困，要去歇息。 两位王爷便自觉告辞回府。 凌苒留在忠勇候府与叶清岚闲聊了会儿，才换了男装去了百药堂。将最近几晚炼好的药留下，便去了骁王府。 见到临风，凌苒问道：“王爷在正厅还是书房？” 临风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凌苒：“在寝房。” “寝房？”凌苒微微诧异…… 第420章 帮王爷和县主牵牵线 帝千鄞平时勤于处理朝政之事，可不是一个白天往寝房钻的人，难道被她灌醉了？ 想到骁王离开时，虽然脚步很稳，但白皙的脸确实染了醉意的红，凌苒不由邪翘起唇角：“那我回百药堂，明天再来。” 临风却先她一步拦住去路：“王爷交待过，你来后直接去寝房找他。”这也就是他目光复杂的原因，他家王爷倒底怎么想的，是太久没接触女子，所以才喜欢上了凌然？ 他该去哪里找合适的女子给王爷认识？ “凌然，你表姐永宁县主好像还没定亲吧？” 临风暗自思索，孤儿院的建议，明明是凌然提议的，可凌然说只想本本分分做个商人，不想与朝堂之事有牵扯。所以他将这个功劳拱手让给了凌小姐，凌小姐也因此被封为永宁县主。 而他家王爷默许凌然这么做，是不是表明，凌小姐在王爷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地位？ 凌小姐现在是忠勇候府的嫡出小姐，又是皇帝亲封的永宁县主，更是京城第一美人，无论从家世还是相貌来说，都能配得上他家王爷。 或许，有女子转移了骁王的视线，骁王就能正确区分男女之情和兄弟之情了。 凌苒没想到临风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好奇道：“没，怎么，你有意？” 临风白了她一眼：“别顺嘴瞎说，我只是个侍卫，不会肖想不该想的事。 我是在想，不如你帮王爷和永宁县主牵牵线？” 凌苒抽了抽嘴角。 临风继续说道：“王爷最近去了好几次忠勇候府，说不定心里也有意，只是缺个人捅开这层窗户纸。 凌小姐是因为你才当上的永宁县主，只要你提，她应该会给你这个面子。 更何况，放眼南樾王朝，还有比骁王更英俊、武功更高、能力更强的青年才俊吗？” 看了看周围，他压低声音：“比势力，骁王也是说一不二。太子，比不上我们王爷。” 凌苒若有所思地问道：“太子比不上骁王？” 临风瞪她一眼：“别提太子了，太子有了太子妃，凌小姐这种身份不可能甘作侧妃。” 凌苒邪气地勾起唇角：“明白了，你说这么多，其实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普天之下，骁王是最杰出的青年才俊，是最合适的夫君人选。” 临风冲她竖起大拇指：“没错，见到永宁县主时，你多多美言几句。” 凌苒高扬起头：“凭什么？在我眼里，普天之下，我表姐是最优秀的女子，所以，我决定娶她。” “你娶她？”临风惊讶，旋即换上一脸鄙视，“你不行，你配不上她。她与王爷才是绝配！” 凌苒不服气了：“我怎么就配不上她了？你眼光不行，要么就是在嫉妒我。” “呸，我嫉妒你做什么？你看看你这个头，估计跟你表姐差不多，身板又瘦弱，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何况你是个商人，商人的地位虽然比历史上的朝代有所提高，但哪能比得上朝廷命官？与王爷更没可比性。” 第421章 我想与你成亲 凌苒眯了眯眼：“临风，你完了，你得罪我了。我要让王爷惩罚你！” 临风一惊，刚才光顺嘴胡说，忘了凌苒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急忙道：“凌然，我可是你兄弟，你不能害我。” “切，谁是你兄弟？” “啊，是我错了，我是你下属，你千万别到王爷面前乱说话。” 看临风吓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凌苒绷不住，扑哧笑了：“算了，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去找王爷。” 临风笑道：“好，你可别忘了永宁县主的事，她跟王爷真的很般配。” 凌苒指指自己：“这个，才是最般配的。”说完，扬长而去。 临风皱起眉，没明白凌然的意思，凌然是说跟凌小姐最般配，还是说跟骁王最般配？ * 凌苒来到帝千鄞的寝房，就见他只穿中衣倚在床头眯着凤眸。 中衣的交领微微敞开着，露出他结实的肌肉。 凌苒看他似是睡觉，放轻脚步，打算退出去…… “苒儿，过来！” 男人低哑又悦耳的声音响起，令她顿住身形。 “本王渴了。” “哦。”凌苒进来帮他倒水，“给。” 帝千鄞倚着床头没动：“我好像醉了，没力气。” 凌苒看看他泛红的脸和脖颈，将茶杯送到他嘴边：“给。” 帝千鄞终于睁开眼睛，却没接，只是张开嘴望着她，像是在等待投喂。 “真醉了？” 帝千鄞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似是多了丝无辜。 凌苒在心底叹口气，把茶杯送到他唇上：“慢点喝。” 将一杯水喝完，帝千鄞哑声道：“头好疼。” 看来是真醉了，凌苒说道：“我去让人熬醒酒汤。” 刚要走，刚才连拿杯子都没力气的人抬手就拉住她：“那个不管用，你帮我揉揉。” 凌苒犹豫的时间，帝千鄞已经躺下，拉着她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上：“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想到她是灌醉他的罪魁祸首，凌苒小手移到他太阳穴上，轻轻揉按。“既然喝不了那么多，就别喝。” 帝千鄞此时的声音格外低沉有磁性：“苒儿敬的酒，不能不喝。” 凌苒没好气道：“我如果敬你两大坛，你也喝？” 帝千鄞认真道：“嗯，苒儿敬的，多少也要喝。” 凌苒戳了他的额头一下：“我看你是醉傻了。” 帝千鄞抓住她的手指，拉到嘴边轻轻啄了一下：“苒儿，我想成亲了。” 凌苒微红了脸：“你想就想，跟我说做什么？” 帝千鄞将她的手放在心口：“我想与你成亲。” 凌苒脸有点发热：“我又没说要嫁给你，你醉了，赶紧睡觉。” “嗯，睡觉。”帝千鄞一个用力，将凌苒拽倒在他身上，大手一捞，便圈上她的腰，闭上眼睛，“睡觉。” 凌苒脸呈樱粉之色，小手急忙推他：“放开我。” 帝千鄞顺势翻了个身，凌苒便落到了里侧，腰际的大手却仍未离开：“睡觉。” 凌苒脸发烫：“我说放开！” 一根手指点上她的唇：“嘘，苒儿，睡觉！” 第422章 绝对不会再灌他酒 凌苒又要挣扎，帝千鄞忽然说道：“听说酒后很容易乱……来，本王第一次喝醉，你再乱动，本王不保证……” 凌苒瞬间僵住，紧绷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警惕望着他。 帝千鄞却闭着眼，遮住了眼中的一切神色…… 凌苒就僵着一个姿势瞪着他，直到眼酸腰也酸，才轻轻调整了下姿势。 心里腹诽着将帝千鄞从头骂到脚，这个霸道的男人，就会威胁人，偏偏她还真怕他乱来。估计他酒醉是假，借酒装醉倒是真。如果真发生什么，到时推给酒后失态，真是好高明的一招，下次她绝对不会再灌他酒。 凌苒恨恨地磨着牙，寝房内很安静，安静得她不知不觉睡着。 帝千鄞睁开眼，眼底是得逞的笑意，盯着那樱红的唇看了会儿，紧了紧怀中的她，又闭上眼睛。 等两人从寝房出来，天已经黑了。 * 第二天一大早，凌苒便回了忠勇候府。 精心打扮后的她，一张俏脸更加精致美丽，姣好的身材被恰到好处得凸显出来，纤腰更是被樱粉玉带系得不盈一握。 今天要去太子府别苑参加赏花宴，她刚被封永宁县主不久，正是倍受关注的时候。而太子妃又特意邀请她，她怎么能让程思思失望呢？ 凌苒连丫鬟都没带，独自坐着候府的马车来到太子府别苑。 众公子小姐正在大花园内三三两两赏花，花团锦簇中，人比花娇，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凌苒在别苑下人的引领下，款款步入大花园。 身为京城第一美女的她，一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谁家的小姐，好美！” “宛如仙女下凡，难道是忠勇候府的凌小姐？” 众人恍然，是，京城拥有倾国倾城之色的，也就只有现在刚被封为永宁县主的凌小姐了。 众人上次见凌苒，还停留在皇后举办的游园会中，那时的她满脸痘疮，丑陋瘆人。她的脸恢复后，只是偶尔逛逛店铺，见过她的富家公子小姐并不多。 众人在惊叹之余，不由在心底为太子可惜起来。本来太子看中的是凌小姐，怎奈造化弄人，太子只好娶了程思思。 而现在，凌小姐不仅拥有倾城之色的容貌，还能得到皇帝的封赏。现在百姓们提起永宁县主，哪个不夸她人美心善、心系苍生？ “永宁县主！”众人纷纷作揖的作揖、屈膝的屈膝。 凌苒大方地盈盈一笑：“你们好。” 作揖罢，公子们纷纷保持自己最潇洒的状态，希望能给永宁县主留个好印象。永宁县主背后可是忠勇候府，而且听说候爷格外宠爱这个女儿，如果能给忠勇候作女婿，前途无量。 抛开忠勇候府不说，这等姿色的女子，放眼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能娶到她，会成为全京城都羡慕的男人。 各位小姐们则努力找话，想跟她拉近关系，能跟候府的嫡出小姐做朋友，她们也有面子。 凌苒只是淡淡笑着，不亲近，也不刻意疏离 “太子妃到！” 第423章 什么叫他正巧路过 程思思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过来，放在以往，程思思的容貌也算极佳，到哪儿都有人赞美。可如今有了凌苒，再看她，就有些寡淡了。 今天是来参加赏花宴，不必行大礼，众人或是作揖或是屈膝：“见过太子妃。” 程思思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凌苒，见到那惊艳绝美的容颜，程思思悄悄握了握拳，挤出微笑：“大家都不必拘礼。本宫这别苑离太子府有些远，很少来打理，这花园尚能入眼吧？” 众人立刻应和：“这里太美，都不想回去了。” “是啊，很少打理都美得令人流连忘返，想来太子府的花园更如仙境一般了。” 程思思坦然受着众人的恭维，看向没什么表情的凌苒：“县主，你觉得这个花园如何，可能比得上忠勇候府的花园？” 凌苒菀尔一笑：“太子妃说笑了，候府才搬来京城没几个月，花园里有些花花草草就不错了。 况且父亲是武将出身，我和母亲被熏陶地只对刀剑感兴趣，对花草实在是一窍不通。” 程思思鄙夷地看着她：“身为女子，还是以习音律舞蹈、绣花养花为主。刀剑那些，都是男子的事情。” 方佳文与一众小姐掩嘴偷笑：“边关长大的果然是野丫头，跟我们正经的官家小姐就是不一样。” “是啊，会刀剑功夫，将来的夫君非得找武将才行，不然都压制不住家里的母老虎。” 这位小姐话音一落，陡然引起一阵哄笑之声。她说的声音虽低，但众人离得并不远，所以有三成人听到了。程思思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了，唇不由翘起，只是自持身份，没有大笑出声。 凌苒的内功已练到中阶，听力虽没有帝千鄞那么广，但也比普通人略好些，自然也听到了。她只是瞥了一眼，依旧神色淡定地立在那里。做些无谓的口舌之争，甚是无趣。 再说，在她看来，被称母老虎也比与后院一堆女人争宠强百倍。 程思思微笑道：“大家都累了吧，本宫命人在听雨阁设了宴，不如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赏花。” 听雨阁就在花园之中，地势较高，八面镂空，坐在里面正好可以尽览花园美景。 一行人来到听雨阁，四周摆了矮几蒲团，空出中间的位置。矮几上放置着瓜果甜点，供客人享用。 众人刚要落座，一名小厮的声音传来：“太子到！” 伴随着他的声音，太子已经一脚迈进听雨阁。众人连忙行礼，太子的目光在凌苒身上扫过，到上首坐下来：“大家不必多礼，坐！” 众人坐下，太子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往凌苒那边飘：“听太子妃说举办赏花宴，孤办完事正巧路过，便过来看看，大家可玩得高兴？” 众人连忙附和：“谢太子和太子妃款待，花园很美。” 看到太子那控制不住的目光，大家心里都明白。什么叫他正巧路过，是专门来看凌小姐的吧？ 太子想娶凌小姐为太子的事，京城…… 第424章 就从凌小姐这块美玉开始 太子的心事京城几乎无人不知，却因凌小姐正巧脸生痘疮而遗憾地娶了程思思。 坊间的百姓们闲暇之余，本就觉得太子后悔，现在看太子的神情，太子妃就在他旁边坐着呢，他还这么毫不掩饰地往凌小姐那边瞟，这明显跟坊间的传言一样，只怕是悔青了肠子。 再看看太子妃的脸色，从太子进来后，那笑容越来越假了。 程思思悄悄捏紧手里的丝帕，强颜欢笑：“殿下来的正好，我们也刚来，正打算让诸位小姐表演才艺呢。 花园的花虽美，终究是没有思想与才艺的呆物。今天来的诸位小姐人比花娇，再加上过人的才艺，那才是真真的天香国色。” 程思思轻笑着，目光在凌苒脸上扫过：“本宫献个丑，算是抛砖引玉吧。” 她如今成了亲，按南樾的风俗，人妇不能在夫君以外的男人面前跳舞。便取了事先备好的琴，坐到中间的蒲团之上。 “本宫擅舞，琴艺方面次一些，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就当本宫是抛砖，希望能引出诸位小姐的玉来。” 程思思手轻放到琴弦之上，定了定神，才开始拨弄琴弦。 她弹的是一首南樾古曲《月夜》，曲风和缓，并不难弹。因为是太子妃亲自演奏，所以众人都凝神静听，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所以，当太子斟茶饮茶时，这声音就凸显得格外清晰。 太子并没心情听她弹琴，而是将茶送至唇边，一双眼睛望着凌苒。凌苒似未曾觉察，一直欣赏程思思弹琴。 此时从太子这边看去，恰好能看到凌苒绝美无暇的侧颜，肌肤水嫩，唇色樱红。太子眉眼加深，喉结滚了几滚，就在这时，程思思手下一个不稳，弹错了一个音调。 程思思暗暗吸口气，将余光收回，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弹琴上。可是越想集中精神，便越是集中不了，在接连几个音出错后，程思思索性放弃弹奏，站了起来。 “本宫昨晚没睡好，今天有些疲乏，就弹到这里吧。” 众人很给面子地鼓掌，顺便送上几声恭维，却令程思思立场更难堪。 程思思走回太子身边，太子也终于舍得收回视线：“思思的琴艺又进步了。” 太子这句话，无疑相当于给了程思思一记响亮的耳光。弹错音调的半支曲子，太子竟然说琴艺进步，可见之前是有多差劲。 其实程思思弹的什么，太子一个音都没听，他的耳朵自动过滤了。美人在场，还听什么弹琴？他极少能遇到凌小姐，又没有什么理由去忠勇候府找她，今天能在此见到，当然是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太子的目光只是收回了片刻，便又不由自主往那边瞟。 程思思咽下心头的怒气，挤出笑容：“本宫刚才献丑了，既然本宫抛了砖，那就该玉上场了。 在场有封号的小姐，就只有凌小姐了。不如就从凌小姐这块美玉开始？” 凌苒轻笑一声：“太子妃是想让我舞刀还是舞剑？” 第425章 女人真可怕 “这里场地太小，怕是舞不开。” 程思思似想起什么，笑意加深：“舞刀弄剑是男子的事，非淑女所为，以后凌小姐还是少提。 本宫差点忘了，凌小姐的特长是炒菜。在场诸位还没尝过凌小姐炒的菜吧？” 众人自然是摇头。 程思思继续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太子和本宫曾尝过凌小姐做的菜，那味道当真是……与众不同、令人终生难忘，连太子都夸好吃呢。” 想到凌苒那道可怕的蜜香椒茄，太子嘴角狠抽了下，有些不满地看向程思思。 程思思却并未与他的视线接触，似未曾注意他的不满：“虽说我们这样的身份，往厨房跑、还亲自下厨炒菜，确实有失体统。但既然凌小姐也没其它特长，不如我们大家都理解一下。 凌小姐，今天还是发挥你的特长，炒个菜请大家尝一尝？” 太子登时就变了脸色，凌苒炒的菜，他这辈子也不想再尝一次。太子已大约明白程思思的心思，八成是嫉妒凌苒的美貌，想让凌苒当众出丑。 女人啊，真可怕！长得美，是凌苒的错吗？ 太子清咳一声：“炒菜就不必了，大家在这里赏花用膳多好，去膳房做什么，乌烟瘴气的。” 程思思心里对凌苒更恨了一分，太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为了凌苒来驳她的面子。她努力作出微笑：“殿下，凌小姐也没别的特长，她炒个菜也不错，更能让人记忆深刻，毕竟没有哪位小姐的特长是炒菜。” 太子阴沉下脸，神色不善地盯着程思思。看来右相太过狂妄了，连他的女儿都敢当面拂他的面子。等他借助右相的势力登上皇位，一定第一个拿右相府开刀。 想到这里，太子的心情忽然又变好了。如果右相府覆灭，那程思思这太子妃也当到头了，太子妃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哦不，那个时候，应该是皇后的位置。皇后之位可是全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就像男人都想当皇帝一样。到那时，将凌小姐纳入后宫，封为皇后，她一定不会拒绝。而且，也只有皇后之位才能配得上她的美貌。 那么，他要加快登基的速度了。之前给皇帝下的毒，虽然听宫中的眼线说皇帝时常头痛，但却并未毒发身亡。看来，该给皇帝换一种见效快、毒性更强的毒药了…… 程思思没管他怎么想，她知道太子会不悦，但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苛责或训斥她。等下午众人走后，大不了她被太子训斥几句，她背后有右相府撑腰，而且也没做错什么事，太子顶多心里不乐意，却没有对她执行家法的理由。 “凌小姐，今天想炒什么菜？别苑的膳房已经备好各种蔬菜和肉食，本宫命人带你过去。” “不必了！”凌苒有些慵懒地说道，“今天不大想动，做饭也挺费神耗力的。” 她炒的菜，只有亲人、好朋友才有资格和口福吃。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尝的？ 第426章 凌苒的歪理 她又不是她们的厨娘，刚才她们还在花园里嘲笑她，她虽然不在意，但也不会上赶着给她们做美食。吃不到她炒的菜，就让她们遗憾终生吧！ 程思思有些不悦：“凌小姐现在是县主，总不能一个才艺都不展示吧？”她明明记得那次宫宴，凌小姐炒菜的积极性很高，难道她知道自己炒的菜难吃了？ 她举办赏花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凌苒丢脸，绝对不能让赏花宴无功而散。 凌苒似是无奈般妥协：“那我也弹个琴，抛块砖吧。” 一提弹琴抛砖，程思思又想起刚才弹错的曲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过想到凌苒自幼在边关长大，据说就是个乡下野丫头，根本不会弹琴跳舞，想来她刚才弹错，凌苒也听不出来。不然她都要以为凌苒是故意用抛砖来暗讽她了。 程思思似笑非笑：“凌小姐，砖不是那么好抛的。而且，我们是展示特长，你擅长什么，就展示什么。” 凌苒托着下巴说道：“这些天，我在府里苦练琴艺，琴技突飞猛进，自我感觉琴艺也算我的特长。” “哦？”程思思有些意外，凌苒竟然开始学琴了。不过，满打满算，凌苒进京也不过才几个月，那她学琴最多也只学了几个月。几个月能学会什么？只要能让凌苒丢脸，展示什么特长并不重要。 “不知凌小姐的琴艺师从何人？” 凌苒没听过京城乐师的名字，一时也编不出来，随口说道：“什么师不师的，就在府里自悟呗。” 程思思的好友方佳文惊愕：“你是说，没人教你弹琴，你自己在府里瞎……在府里自悟？” 凌苒认真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啊。 我初来京城，又不认识什么乐师，再说有乐师教多不自由，哪比得上自己随性。什么时候想弹了就弹几下，不想弹就不弹。” 众人抽抽嘴角，学琴还能这样？ “你们想，世上第一个弹琴的人，有谁教他吗？”凌苒挑挑眉，“没有吧？他还不是靠自悟？他能悟出来，为什么我们就悟不出来？” 众人互视一眼，有一部分人竟然还觉得她说的这些歪理挺有道理。不过，自悟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悟出来的？那样，岂非世上人人都是天才？ 方佳文带头嗤笑起来：“不如让我们欣赏一下凌小姐‘自、悟’的仙曲？” 程思思憋着笑，虽然没能让凌小姐炒菜出丑，但凌小姐一点也没让她失望呢。 程思思装模作样地问：“凌小姐，你确定要弹琴？” “嗯，我对我的琴艺有信心。” 程思思几不可闻地冲太子轻叹一声，似有些无奈。现在可是凌苒主动请缨弹琴，不关她的事。 程思思微笑：“凌小姐的琴没带来，不如就用本宫的琴吧。只是……” 程思思意味深长地一笑：“万一弹不好，凌小姐可别怪本宫的琴不行。” 凌苒乖巧笑道：“太子妃的琴一看就很名贵，岂会不好？” 凌苒坐到琴后的蒲团上…… 第427章 孤以后非你的琴不听了 众人正襟危坐，做好压制爆笑的心理准备。凌小姐毕竟是皇帝亲封的县主，他们在私下笑她可以，若是当着太子的面笑得太过放肆，只怕太子和县主那里都不好交待。 太子的目光随着凌苒的纤纤玉手落到琴弦上，果然人美了，看哪里都美，凌苒的小嫩手，他觉得他能欣赏一年。 方佳文已经等不及，喷笑出声。还好及时收为无声的笑，偷偷看看太子的方向，似乎并没注意她。 方佳文将手捂到嘴上，她怕一会儿憋不住笑出声。也不知凌苒会谈一首怎样的、比杀猪还难听的曲子。 几个清脆的琴音响起，众人正色起来。 旋即，一首流畅的曲子从她手下流出，琴声时而欢快，时而湍急，时而和缓…… 众人眼前仿佛出现一条调皮的小溪流，蹦着跳着奔向远方，直到归入广阔的江河，归于趋缓、直至平静。 琴声止歇，好一会儿，众人才回过神。 太子带头啪啪鼓掌：“好，没想到凌小姐的琴艺如此出色，令孤身临其境。宫中的乐师，也没有如此水平！” 他面上有多激动，心里就有多惋惜。差一点，差一点儿，她就是他的太子妃！造化弄人，好在为时还不算晚，他要尽快登基，抱得美人归。 太子一鼓掌，众人也跟着鼓起如雷的掌声。比起刚才太子妃弹的《明月》，凌苒这首曲子简直堪称天籁。即使刚才太子妃没有弹错，也只能说太子妃弹得一丝不苟，然而却没有感情，无法将听者带入曲中的意境。 一位喜好音律的公子问道：“敢问县主，这首曲子是何名，何人所作？” 凌苒起身先对众人点头致谢，才说道：“《山泉潺潺》，我闲暇时作的。” 凌苒微垂眼帘，这首曲子当然不会是她作的。这是现代时一部颇火的古装剧中的曲子，因为电视剧过火，女主弹的这首曲子也传播开来。 她很喜欢这首曲子，又学过古琴，所以闲暇时练习了很多遍。料想这个架空的古代也没人听过，她就厚颜说自己作的，气气程思思等人。 果然，那位公子一脸惊喜与崇拜：“县主的琴艺方面的造诣如此之高，令在下无比仰慕。” 太子面有得色，凌苒将来可是他的皇后，果然给他长脸。他看中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公子的赞美，立刻引起一片附和之声。 凌苒面上谦虚道：“各位公子小姐过奖，我只是超常发挥，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太子开怀笑道：“凌小姐太谦虚了，你的琴艺有目共睹，孤以后非你的琴不听了。” 这句话的意思过于直白，程思思本就勉强维持微笑的脸，登时维持不下去，脸色忽阴忽暗。当着这么多人和她这个太子妃的面，太子竟然说这种话，丝毫没有顾忌她和她背后的右相府。 程思思垂在腿侧的手越握越紧，再也忍不住，语气不明地道：“凌小姐身为县主，太不诚实了。” 凌苒走回自己的位置…… 第428章 不如当场再‘瞎’作一首 凌苒一脸茫然：“太子妃的意思是……” 程思思恼怒嫉恨之余，听她提到太子妃，将气吞回去，瞥了方佳文一眼。她是太子妃，如果当众跟凌苒吵起来，实在有失身份。 方佳文会意：“凌小姐刚才还说不懂琴艺，没有请乐师教，都是在府里自悟，呵呵！”她嗤笑道，“如果几个月就能自悟到这么高的水平，还能自己作曲，还要乐师做什么？大家还努力学琴做什么？” 凌苒一脸无辜之色：“我的水平很高吗？我就是在府里闲暇时瞎弹，好不好我也不知，能得到你们的肯定，我真的太高兴了。 请没请乐师，这种事又藏不住，一问便知。 这首曲子我瞎弹时觉得很好听，就多弹了几次，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是对我的鼓励，谢谢大家。” 看到她的无辜与单纯表情，方佳文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脸：“即使你在京城没请乐师，不代表你在边关老家时也没请。” 凌苒茫然地摇摇头：“你们也知道，边关那里并不像京城这么安顿，时不时就会有敌军来挑衅，谁有闲情弹琴？如果真有乐师，估计也不会在边关那种小地方吧，连饭都挣不出来。 我也没必要为这种事撒谎，各位只要派人去边关一问便知。我父亲是凌将军，边关百姓无人不知，所以我的事情很好打听。” 众人中，有人小声道：“凌小姐还没抵达京城时，她的事早就在京城传开了。说她半点淑女该会的东西都不会，反而学着男孩子爬树爬墙掏鸟窝。 如果她会弹琴，也不至于当时的名声被传那么差。” “是啊，当时大家都说她是乡下来的野丫头，等她到了京城，没人肯去主动接近她，生怕被传染上那些乡野土气。” “虽说自悟的事情有点匪夷所思，但就像她说的，第一个弹琴的人不也是靠自悟？有些人天纵奇才，可能凌小姐就是琴艺方面的奇才呢？” “这倒是，听说练武奇才练一年内功，顶别人苦练十年的内功。骁……”这人悄悄看了看上首的太子，将骁王两个字吞了下去，“听说那位就是这样的练武奇才。” “那几个月的自悟弹出这种水平，也不无可能。” “不管怎样，这琴艺是真的，没想到凌小姐的琴艺如此优秀，今日不枉此行啊。” “那倒是，这首曲子确实没人听过，而且曲风与我们平时所听的南樾曲有很大不同，也不像其它三大王朝的曲风。看来，就是她自己作的。” 众说纷纭，方佳文的位置在下首，自然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既然凌小姐这么厉害，琴艺方面的天资如此之高，想来再作一首曲子也不是难事。不如就当场再‘瞎’作一首，如何？” 席间几位公子闻言轻摇摇头，方佳文好歹也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出小姐，竟然最不懂礼，嫉妒心还这么可怕。承认别人天资高琴艺好，就这么困难吗？ 第429章 孤说当得起 方佳文逞一时痛快，却不知在座的公子们已经在心里否定了她。如此当众为难凌小姐，娶妻娶贤，方佳文这种脾气坚决不能娶。纵使凌小姐天资再高，作曲也像作诗一样，是讲究灵感的，哪能说作就作。 听到方佳文故意为难凌苒，太子脸色极差：“方小姐，你以为作曲是喝水那么简单？孤记得你舞蹈还不错，不如你也现场编一支新舞跳给大家，如何？” 太子亲自发话，方佳文面色窘迫，又不敢驳回，悄悄看向程思思。 程思思憋下怒气，努力使声音听起来平和：“佳文只是太震惊，没想到有人短短几个月琴技就能超过乐师。 凌小姐是天纵奇才，但佳文不是。佳文的舞蹈是从小刻苦练习才有的成果，她不是舞蹈奇才，怎么会编舞呢？” 既然太子不给她面子，她也没必要太牵就他，她身后有右相府，太子还需要右相府的助力，谅他也不会因为几句口舌之争就对她怎么样。 太子铁青着脸，刚要说些什么，凌苒轻轻一笑：“我不知为什么，太子妃和方小姐一口咬定我是天纵奇才，我从没说过这句话。不过，再作首曲子也不难。” 凌苒在众人或惊讶或惊喜的目光下，回到古琴处，跪坐到蒲团上，闭眸凝思了一会儿。 别人只当她是正在找灵感作曲，凌苒则在想该弹哪一首。古代的曲子传到现代基本都已失传，少数流传下来的，也大多不是原版。而且这个架空的古代，更不可能有曲子流传到现代。 她随便弹哪首，这些人都不会听过。 须臾，她便睁开了眼睛，素手拨动琴弦，一首如泣如诉的曲子在她手下流淌开来。与之前的明亮欢快不同，这首略显压抑，似在诉说一个凄美的故事。 待琴声止，众人还沉浸在那挥之不去的抑郁情绪之中，直到凌苒的声音把他们的思绪换回。 “献丑了！” 太子惊喜站起，拍着掌：“妙，妙极！凌小姐琴艺如此了得，真乃南樾王朝第一琴师。” 凌苒急忙谦逊道：“太子言重了，南樾王朝人才济济，乐师更是众多。我一个闺阁女子，稍弹怡情还可，实在当不起如此称赞。” 太子哪管这些，他自豪得与有荣焉：“当得起，孤说当得起就当得起。孤今天若是没来，简直会抱憾终生。 来人，赏！ 去把孤新得的那颗夜明珠拿来，送给凌小姐。” 程思思的牙都快咬碎了，瞪着凌苒的目光中夹着几丝掩饰不去的愤恨。 凌苒半点没有推脱，微微笑道：“谢太子。” 最近她的银子大部分捐给了孤儿院，空间的各项技能没钱升级。虽然她现在的本领已经足够让她在古代生活得很好，但有些强迫症的她表示看到技能没点满，全身难受。 太子赏赐的夜明珠不能卖、不能当，而她也不可能晚上用太子的夜明珠膈应自己，正好送到空间升级技能。 跟来的小厮很快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过来，恭敬呈给凌苒。 第430章 凌小姐不肯原谅我 凌苒看看程思思愤恨地几乎要扭曲的脸，当场就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比婴儿拳头略大的、散着幽幽白光的夜明珠。 这颗夜明珠明显比祈夜送的那颗大，想来值不少钱，继续升级一两个技能一定没问题。 想到这里，凌苒的笑意深了许多，她将盒子收起：“谢太子赏赐。” 太子见到她脸上明媚的笑容，恍了会儿神。片刻之后才说道：“凌小姐弹了两首佳曲，这是应得的。”果然千金难买美人一笑，凌苒的笑颜令他沉醉，他愿意万金相换。 席间那名酷爱音律的公子再次问道：“敢问县主，这首曲子是何名？” 想到今天没白来，既成功气到程思思，又从她家拿到一颗夜明珠，凌苒心情极好：“我为它取名《寻觅》。” “《寻觅》……”那位公子重复了一遍，喜道，“这名字很好。” 凌苒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附在太子耳边说了什么。太子本来笑容满面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看了看凌苒，有些不舍地起身：“孤有点事要离开，太子妃好好招待大家，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这简直是程思思从进听雨阁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送太子殿下！” 众人一同起身，太子警告地瞅了眼方佳文，又不舍得看了看凌苒，这才大步离去。 太子一离开，程思思和方佳文紧绷的脸色瞬间好转，两人对视一眼，程思思笑道：“既然县主展示了才艺，那接下来，我们就边吃，边看诸位小姐的才艺。 太子不在，大家不必多礼，随意就行。” 一群丫鬟端上酒菜，陆续有程思思一方的官家小姐上场展示才艺。 凌苒刚吃了一口菜，两位小姐走过来：“县主，太喜欢你弹的琴了，我们敬你一杯。” 凌苒知道自己的酒量，端起茶：“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请！” 两位小姐也没说什么，喝完后便回了座位。 随即又有人过来敬茶，凌苒一一喝下。 方佳文与一位小姐走过来，手中端着倒好的茶，一起送到凌苒面前。 方佳文笑道：“凌小姐，刚才多有得罪，我也只是见识太短浅，才一时口快，没想到凌小姐是有真才实学。 这杯茶就当我给凌小姐赔罪了，还望凌小姐海涵，请！” 凌苒接过她的茶，送到嘴边微微有些讶异，竟然没发觉有毒。如果不是为了想办法害她，方佳文怎么可能会给她敬茶？ 方佳文见她一时间没喝，笑问：“怎么，凌小姐不肯原谅我？” 凌苒心道，当然不肯原谅你。不过，她想看看对方要做什么，于是很配合地喝下。 另一名小姐的茶送过来：“我太仰慕凌小姐的琴了，也敬凌小姐一杯，请！” 凌苒同样接过，却在送到嘴边时发现了端倪。刚才那杯茶没毒，但是这杯有，好巧不巧，这毒竟是她在空间炼制、托凌云墨去鬼市卖的半梦毒。 中了此毒，会让人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迷迷蒙蒙，全身乏力。 第431章 凌小姐是不是乏了 这毒不会立刻发作，而是要过半盏茶的功夫才慢慢起效。 凌苒一口饮下，唇角的笑意深了些。怪不得不断有人过来给她敬茶，人一多，即使知道自己中了毒，也难以觉察是谁下的。 方佳文刚才言语总是针对她，如果她中毒毒发，追查下毒之人时，方佳文会是重点排查对象。但方佳文的茶杯不会有任何下毒的痕迹，到时想查到谁下毒都有困难，因为眼前的这位小姐她根本就不认识。 太子妃打的好算盘呢…… 凌苒将茶杯还给这位陌生小姐，她与方佳文对视一眼，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凌苒欣赏着场中的舞蹈，手探入袖袋，再拿出来，便多了一颗极小的药粒。 她漫不经心地吃了一瓣蜜桔，趁机将药粒填入嘴中，不多时，便打了个呵欠，须臾，又打了一个。 “凌小姐是不是乏了？”之前一直用嫉恨目光看她、用眼刀刮她的程思思，此时目光格外柔和，语气也格外关心，“若是乏了，本宫命人带你去客房休息休息？” 凌苒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一脸倦色：“那就打扰了，我平时都会午睡小半个时辰，可能是到时间了。” 太子妃招了招手，立刻有丫鬟上前引路，凌苒打着哈欠离开。 客院是一所单独的小院，北面三间大客房，东西还有几间厢房。 丫鬟带她来到北边一间客房后，行了个礼：“请县主在此歇息，奴婢告退。”她出去时，还燃了安神香，镂空的雕花香炉里，升起丝丝缕缕的轻烟。 凌苒打量着这所装饰豪华的客房，进了里间。 里间一张大卧榻，干净整洁。四周极静，闻着安神的香气，确实极易令人犯困。 凌苒坐倚到床头，看起来，程思思的手段跟皇后相比，也好不到哪去，也是要找个男人进来吧？不知程思思设计的男人是谁，肯定不会是太子，程思思可不容许她与太子有什么纠葛。 也没让她等太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接着就是脚步声。 凌苒勾了勾唇，微眯眸子，只留了一条很细的缝，倚在床头注意着门帘的方向。 两只大手拨开珠帘，走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虽然是大白天，两名大汉却穿着夜行衣，不过从走动、气质等方面看，这两人应该会武功，想来应该是程思思的侍卫或暗卫之类。 不用深想，凌苒便明白了程思思的目的。等事发后，程思思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推给黑衣人，就说别苑进了贼人，见色起意之类，把她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如果一切顺利，到时怨谁怪谁又有什么用，抓到贼人又有什么用，她的清白已失，在这个保守的古代，肯定就没有颜面活在京城了。性格脆弱点的古代女子遇上这种事，寻死觅活也是常事。 今天如果在这里的是原主，或是寻常官家小姐，身材瘦弱的女子若想从两个会武功的大汉魔掌里逃脱，根本没有可能性。 凌苒长长的睫毛…… 第432章 一起去请凌小姐 凌苒长长的睫毛遮着那条微弱的细缝，任两道贪婪下作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 “凌战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这姿色，放眼全京城，绝对没有第二个。” “难怪太子妃说便宜我们两个了，”另一人笑声下作，“这脸蛋、这身材，京城哪个男子不想拥有？” “谁先？” 两人的大手同时伸过来，就在这里，凌苒睁开了有些迷蒙的大眼，似乎没有什么焦距。 她虚弱地问：“你们……是谁？” 她一睁眼，似乎整张脸更赋予了生命与鲜活，小脸更加惊艳动人。而眼中的那层迷蒙，则为她添了几许魅惑与迷人。 “我们，哈哈哈，当然是……你的男人！” 两个男人因为惊艳而顿住的手，再次伸过来，就在快要触上她的脸颊时，凌苒小手拂过，两名大汉身体晃了晃，倒了下来。 凌苒迅速闪身，两名大汉的上半身倒在榻上。 “热……” 倾刻之间，迷蒙的换作他们两人。 凌苒勾了勾唇，她用的可是加强版的那种药，名叫瞬情粉。药形为粉末，不必服下，嗅进鼻息便会瞬时发作，无需等待。 凌苒连瞥一眼都怕脏了自己的眼睛，转身就拨开珠帘来到外间，打开房门。 门外，负责守门、以保证万无一失的丫鬟听到门响立刻看过来，却没想到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凌苒，连惊呼都没来得及，便被凌苒捂住口鼻，拖了进去。 凌苒的手心还沾着剩余的瞬情粉，被丫鬟呼入口鼻之中，立时发作。 凌苒将丫鬟往内室的榻前用力一推，便关闭房门，拍拍手心，进了隔壁的客房。 * 程思思心情舒畅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艺表演，还赏赐了几位表现出色的小姐。 “别苑有个牡丹园，品种繁多，开得正艳。休息了这么久，不如移步牡丹园。刚才这么多小姐表演了才艺，公子们也该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作几首佳作了。” 她一提议，众人自然附和。 方佳文说道：“牡丹园与客房离得近，不如我们叫上凌小姐一起去赏牡丹。 凌小姐还未有良配，到时各位公子作诗，说不定会有凌小姐喜欢的佳作呢。” 众公子眼睛雪亮，牡丹还未赏，已经在搜肠刮肚地想佳词佳句了，力争一会儿能表现出色，得到美人青睐。 程思思微笑：“也好，想必凌小姐也休息好了，正好去牡丹园顺路，大家一起去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往客院。 因为太子府别苑平时并没有主子居住，所以下人很少。客院里空无一人，众人也并未多想。 倒是程思思，看到引路的那位丫鬟不在，唇边的笑意更深。她早就交待过那丫鬟，等两名大汉进去后，她先在门前守一会儿，确定事情顺利。 当然，事情一定会顺利。凌小姐虽然有点花拳绣腿，但就她那瘦弱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敌得过身材魁梧、训练有素的侍卫，何况还是两个。 她交待丫鬟，如果听到院外有喧哗之声…… 第433章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如果听到院外有喧哗之声，就说明她带人过来了，让丫鬟赶紧躲到其它房间，以免引人怀疑，到时再混进人群即可。 望着北面三间大客房，为了避嫌，也为了维护她的名声，她是太子妃，可不能让乱七八糟的画面污了她的眼，传出去不好听，程思思说道：“也不知凌小姐在哪间房休息？” 方佳文说道：“推开看看就不知道了？” 她随便挑了一间，另两位小姐去推另外两间。出于礼仪，公子们落后几步，毕竟凌小姐是女子，是在客房内休息。 一位小姐惊呼一声，从中间的客房跑出来，满脸通红。 方佳文还没推另一间房门的手停下，退了回来。 程思思和方佳文掩饰住眼底的快意，疑惑道：“怎么了，凌小姐在不在？” 这位小姐却红着脸，吞吞吐吐说不出来：“我……我不知道……” 程思思一脸疑惑：“那你为什么惊呼？” 方佳文开玩笑：“难道里面有老虎，哈哈？” “没……，里……里面……有人……” 程思思耐着性子问：“有人？这别苑又没其他客人，只有凌小姐在客房，不是凌小姐？” “不、我不知道，我没敢多看……” 程思思来到房间，房门虽开着，但因为人在内室，又有珠帘遮挡，看不到什么，她抬高声音：“凌小姐，在不在，我们一起赏牡丹去。” 没人应她，却是有低沉的男声闷哼传出来。 因为大家都堵在门外，门又开着，所以听得清清楚楚。程思思的脸登时变了色，以手掩口，惊愕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有男人的声音？” 她话音刚落，又有女声传出来，众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互视。 程思思颤抖地指着房内：“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公子们是男子，不方便进。而小姐们隐隐约约猜到什么，再看看先前那位小姐的神情，更不可能进。 随来的两名丫鬟进去，却是才拨开珠帘，就尖叫一声跑出来。 程思思喝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两名丫鬟扑通跪地，眼中满是惊慌。 方佳文问道：“倒底怎么了？” “奴婢、奴婢看到里面有男有女……” 程思思似被吓到，身体晃了晃，被方佳文及时扶住。 程思思捂着心口，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是……她吗？”她喃喃道，“这可怎么办，我该怎么跟候府交待…… 我只是、只是让凌小姐过来休息，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方佳文安慰道：“太子妃，这也不是你的错。现在应该赶紧让人看看，里面的男人是谁？” 里面不时还有声音传出，众人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一时垂着眼，脸上惊疑不已。 方佳文大声喊道：“凌小姐，不管怎样，你先穿好衣服出来。” 可是听不到里面任何回应。 方佳文尴尬：“听这动静，该不会……是凌小姐自愿的吧？太子妃，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 这种情况下…… 第434章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凌小姐身份特殊，虽然发生这种事，也不能随便叫个男的进去看。 而女子…… 在场的除了太子妃，都是未婚女子，那种场景更是见不得。 “咦，怎么了，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茫然的语气中带着疑惑。 众人连忙转身，就看到凌苒衣冠整洁地站在另一间客房的门前，正好奇地望着他们。她穿的，还是之前的衣服，整洁干净，发型也一丝不乱。 众公子提在心口的石头落地，还好，他们仰慕的凌小姐没出事，仍旧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既然在这里的是凌小姐，那中间客房里的女人是谁…… 相比众公子那或欣慰或惊喜的心情，程思思和方佳文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会？ 凌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好端端的？ 那……里面的是谁？ 程思思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已是煞白。 不管是谁，太子府别苑发生这种事，传出去，太子府的名声都会受损。只是，之前觉得为了败坏凌苒的名声，牺牲一点太子府的名声也值，总比让太子总惦记她好。 现在，凌苒安然无恙，那太子府的名声…… 程思思从头凉到脚，太子府名声受损，太子一旦彻查此事，那她…… 不，程思思心里微微安定一些，这两名侍卫是父亲安排给她的，父亲一定不会让太子查到。 凌苒面带茫然地走过来：“太子妃，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程思思生怕别人怀疑，心里有点慌，极力镇定道：“这里出了点事，本宫以为出事的是你，甚是担忧。 现在看到你没事，本宫就放心了。” 程思思还想说什么，可是心里慌慌的，又恼恨事情没成功，怕一时失言，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神色。 方佳文问道：“你怎么从那里出来？” 凌苒疑惑：“丫鬟带我进哪间客房，我当然就去哪间。我是客，总不能自己挑房间。那间房怎么了，不能休息吗？” 凌苒回头看看那间客房，有些懊恼与自责：“难道是哪位贵人的专用客房？丫鬟没说，我不知道，是她让我在那里休息的。” “没、没有。”方佳文压住心里的惊疑与愤恨，还有惊慌，“我只是奇怪，丫鬟怎么不让你到中间客房休息。中间客房才是贵客应该休息的地方。” 凌苒松口气：“没冲撞贵人，那我就放心了。我哪算得上什么贵客，再说，这里我第一次来，自然是丫鬟领我到哪，我就去哪儿。 对了，你们都在这，是来叫我的？” 凌苒目光澄澈，显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几个声音从敞开的房门里传出来，凌苒惊讶：“什么声音，里面有人？” 她疑惑地看向方佳文：“方小姐知道里面有人？那为什么还问我？丫鬟总不能带我到有客人的房间啊。” 方佳文一时被问住，别开脸。 有位好事的公子说道：“太子妃，这么多人在这里，而且青天白日的，里面却在进行这种事，不该派人抓出去责问吗？” 第435章 心里恨得凌苒要死 “这种事无论发生在哪位府上，都不会姑息，何况是太子府？” 程思思没看到心腹丫鬟，心里已有不祥预感：“这，他们不出来，谁进去也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好事公子说道，“这太子府别苑里总有嬷嬷吧，即使没有嬷嬷，也可以派侍卫进去。 他们既然在白天做出这种事，还为他们留什么脸面？” 他的一声提议，立刻引来不少赞同附和之声。当然，赞同附和的都是公子们，他们很好奇，谁会挑在这么多人赏花的日子，做出这种事。 他们中大部分人也不傻，都是官家少爷，父亲后院那些勾心斗角，他们虽不愿去了解，但心里也都明白。 外界传言太子心悦凌苒，而上午太子的出现，更加印证了这一点。现在太子妃专程引领众人过来，还在客房门前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听上去句句为凌苒开脱，可实际却句句往她身上引。 现在凌苒突然出现，太子妃反而有了遮掩的意思…… 小姐们个个含羞低头，即使心里好奇，也不会在公子们面前表现出来。 “这种事？”凌苒面现茫然，房内又有声音传出，她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跟诸位小姐一样低下了头。 那含羞的模样，就仿佛初开的玫瑰沾了露水，格外令人心醉。 程思思心中愤恨不已，却又不得不给众人一个交代，命丫鬟出了客院，叫了两名侍卫进去。 ……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客房内的人终于出来了。 这么长的时间，自然衣服穿得严严实实，只是乱糟糟的头发和潮红的脸色，却说明了一切。 三人的毒，经过运动，本就解得差不多，现在出来风一吹，彻底清醒过来。 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无比震惊，房内竟然…… 有三个人…… 众人的目光直接略过两名魁梧的黑衣人，落在跪在地上、显得格外瘦小的女子身上。 毕竟在南樾王朝，男子三妻四妾、哪怕在外面打点野食，都可以被世俗所包容，但女人就不一样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女子的衣服上，很明显，这是太子府的丫鬟服饰。再说具体点，是太子妃身边那几个大丫鬟独有的服饰…… 程思思晃了晃：“惜琴，怎么会是你，你真是让本宫太失望了。” 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极度失望的模样，双手用力拳起，压住心底的怒意。这么简单、几乎是万无一失的设计，惜琴竟然办砸了！ 惜琴是她的心腹，若是有人深究不放，那她就白白损失了一个得力助手。 程思思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本宫命你带凌小姐过来休息，你竟然……”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希望惜琴把这件事往凌苒身上引。即使没有陷害到她，也要泼她一身被怀疑的脏水。 可惜琴毕竟是个女子，是个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女子。她心里恨得凌苒要死，却全身如同散了架，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虽低着头，但依然…… 第436章 太子妃真聪明 她依然能感受到头顶来自各方的各种视线。她不敢抬起脸，也没有接受这些世俗目光的勇气。 此刻，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昏过去。她累极疲极乏极困极，跪都跪不稳，两条腿都在打着颤。 见她没动静，程思思垂着的目光越加恨意深深。 方佳文明白她的意思，提醒道：“惜琴不是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惜琴你大胆说，太子妃一定会为你作主。” 惜琴闭了眼，匍匐在地。作主，作什么主？ 说她是被凌苒拽进去的？说这两个黑衣人是凌苒安排的？怎么可能？ 说凌苒带了毒药？谁会信？ 没有确切的证据，诬蔑皇帝亲封的县主，以下犯上，到时再被凌苒反咬一口，后果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如今身子已经破败，没脸再活下去，只想来个痛快，让她一了百了。她不想被浸猪笼，更不想因为陷害凌苒而牵累家人。 方佳文见她没回应，又提醒道：“大白天的做这种事，你会被浸猪笼的。” 惜琴费了好大劲儿，才勉强开了口，声音有些哑：“求太子妃赏个痛快的死法。” 这么多人在，这些事一定会被传出去。连累了太子府的名声，依太子的性格，一定会活活把她打死。与其被太子折磨得非人非鬼才死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 只可惜她现在没有力气，不然一定选择触柱而亡。 程思思脸色异常难看，看向两名黑衣人。黑衣人自知办砸了事情，跪在地上低着头。 要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着了凌苒的道吗？先不说有没有人信，他们也丢不起这个脸。 其中一人忽然道：“是小人久慕惜琴的姿色，才……才一时脑热，做下这种事。不过，小人是真的喜欢惜琴，请太子妃成全。” 他觉得，反正事已至此，与其被人说得更加不堪，还不如说成是两个有情人情不自禁之事。年轻人一时受不住诱惑，也可以理解，说不定传说去，还能传为一段佳话。 然而，向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他想得很美好，却不料凌苒突然开口。 “请太子妃成全？你认识惜琴，又知道她的名字，还能在大白天穿着黑衣出入太子府别苑，难道……你是太子府的人？” 程思思想都没想，立刻回绝：“不是！” 凌苒惊讶地看向她：“太子妃真聪明，太子府和别苑里的每一个侍卫，你都认识吗？” 程思思一时僵住，反应倒也还算快：“本宫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多侍卫，不过，太子府和别苑的侍卫都穿着统一的侍卫服，没人穿黑衣。” 程思思心情很糟，扬声道：“本宫管教不严，令别苑出了这种事，已无心赏花。 本宫要留下来处理这件事，就不送各位了。” 众人都明白这是在送客，纷纷告辞。 凌苒叹了口气：“太子妃一定要严肃处理此事，以免下人效仿。 这事瞒不住了，不知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处理结果，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第437章 本王这里也有颗珠子 程思思手紧握成拳，盯着凌苒离去的背影，恨不得戳上几个窟窿。 在众人都离开后，只剩下自己人，程思思一巴掌便甩到惜琴头上。惜琴本就乏力，被这力道扇得硬生生磕到石阶上，顿时头破血流。 “废物！” * 凌苒坐着马车回了候府，然后换回男装，去了骁王府。 玉树在骁王府府门处候着她：“王爷命你速去书房。” “哦。”看他说得严肃，凌苒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 凌苒撇撇嘴，来到书房。 帝千鄞正负着手立在窗前，眺望前方，听到她进来，侧转过身：“过来。” “哦。”凌苒走过去，半开玩笑，“难得看到王爷不批阅奏折，在这里偷懒。” 帝千鄞牵过她的手：“别苑的事，本王知道了。” “哦。”那么多人围观，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太子妃的丫鬟与男人大白天私通，不管怎么议论，都会带上太子妃三个字…… “王爷的消息真快。” 帝千鄞摸上她的脑袋：“你就没有什么对本王说的？” 凌苒歪了歪头：“太子妃很笨。” 帝千鄞往她额头轻弹一记：“好险！” 凌苒捂上额头，冲他眨眨眼：“哪里险？就那两个男人，即使我不用毒，也能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 “剩下的毒呢？” 凌苒想起上次他没收的迷烟，立刻摇头：“都用完了。” 帝千鄞打量着她：“真用完了？” 凌苒张开手，坦坦荡荡：“不信你搜。” 帝千鄞忽得眼底飞速闪过什么，一本正经道：“本王不信。”说着，就探手到她衣袖。 衣袖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凌苒得意：“看吧，我就说……”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愕地盯着他探到她前面的手：“你、你干什么？” 帝千鄞煞有介事道：“如果是本王，本王也不会放到袖袋这么明显的地方，自然要……藏到身上……” 凌苒瞪着大眼，一巴掌打上他搜索的手背，然而帝千鄞似浑然不觉疼，该怎么搜还怎么搜：“是你让本王搜，还是说，你心虚？” 凌苒一张小脸转为樱粉，小手握上他的腕，使劲往外掰。 奈何帝千鄞力气太大：“不是在怀里，就是在腰间。” 凌苒已经掰不动，急得低下头就往他胳膊上咬。 帝千鄞总算收了手，手尖还缭绕着刚才得逞的触感：“下次再搜。” 凌苒将衣服整理好，使劲盯他：“你……你是在趁机占便宜。” 帝千鄞淡淡道：“苒儿，你多想了，本王只是担心你用毒药做坏事，或者不小心毒到自己。” 凌苒深吸一口气，不能跟他争辩，因为她好像从没辩论过他。 帝千鄞压住轻扬的唇角，淡淡道：“本王听说，太子赏赐了一颗夜明珠？” 凌苒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本王这里也有颗珠子，更大，想跟你换。” “不换。”凌苒警惕地退后一步，她还要用来提高技能。如果是帝千鄞送的，她不确定会不会舍得换技能。 第438章 敢动本王的女人 帝千鄞冷下脸，咬字道：“本王说，给你一颗‘更大’的。” 凌苒摇头：“我就要太子那颗。” “太子赏的夜明珠就这么好？拿出来给本王瞧瞧，好在哪？” 凌苒撇撇嘴，她又不傻，一旦拿出来，肯定会像上次的迷烟一样，被他武力强行夺走：“放家里了。” 帝千鄞微眯起凤眸，打量着她。 凌苒哼道：“刚才你不是搜过了？夜明珠那么大的东西，总不至于搜不出来吧？” 帝千鄞捻了捻指尖，有些怀念地道：“本王想再搜一次。” 凌苒憋了口气，往他身上触了一下，没好气道：“我还想搜你呢？” 帝千鄞好心情地一摊手：“本王欢迎之至，苒儿，随便搜。” 凌苒狠狠瞪他一眼，别过头。这厮越来越不要脸了…… 帝千鄞轻轻拥起她，低沉好听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喷出丝丝的热气：“就那么喜欢太子的夜明珠，嗯？”他的尾音微微上调，独属他的气息包裹着凌苒。 凌苒不争气地红了脸，推了他两下：“不、不是。”然而这男人似有千斤重，推都推不动。 帝千鄞又低低地温柔道：“那是为什么不肯换？” 凌苒的小心脏怦怦狂跳几下，她宁愿他冷漠质问、吼她骂她，像这样撩人温柔，谁受得了…… “我、我只是要用来换点东西……” 帝千鄞修长的玉指缠起她几缕发丝：“想换什么，本王帮你弄到。” 凌苒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猛得将他推开：“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一声低笑自他喉间溢出，凌苒惊讶看向他：“你笑了！” “没有。”帝千鄞面无表情地走向书案，“太子府的事，本王会给你一个交待。” 凌苒有点摸不着头脑：“交待？我没受委屈没受伤，还赚了一颗夜明珠，要什么交待？” 帝千鄞脸色冷下来：“敢动本王的女人，就要有勇于承受后果的胆量！” 看他这么严肃，凌苒惊讶地看过去：“什么意思？” 帝千鄞敛了那身寒气：“到时自然知晓。” 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再问，鼓起腮纠正道：“王爷，别动不动就说你的女人，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女人了？” 帝千鄞自傲道：“本王已经抱过，自然就是本王的女人。” “这就算你的女人？那如果我找别人也抱一下，是不是也……” 她的话还没说完，原本在书案后的帝千鄞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并将她一把拥起怀里，磨牙道：“你再说一遍？” 凌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速度有多快，看来她的内功和轻功，与他还相差太远太远…… “我……” 她的话被再次强硬打断：“本王劝你想好后果再说。” “什么后果……” 帝千鄞松开她，勾起她精致的下巴，拇指轻轻描画着她的唇形，目光紧盯那抹樱色，声音愈加低沉，似从喉间溢出：“本王……已经想了好久……” 凌苒脸上燥热不已，猛得运了内力推开他，拔腿就往外跑…… 第439章 本王自然是回骁王府 “王爷！” 还没跑出去，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 帝千鄞唇角轻轻扬起，提高声音：“进！” 凌苒立刻转身，背对门口。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她的脸一定很红。 管家推门进来：“王爷，后天就是中秋佳节，小的过来请示，今年还遵照以往的惯例吗？” 骁王府以前从没过过中秋节。 中秋当天傍晚，街上各色彩灯挂起，有很多活动，比如猜灯谜、舞狮舞龙、各种杂耍，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等到入了夜，各家各户门前也挑着喜庆的红灯笼，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赏月聊天，欢声笑语。 每当此时，管家总是站在骁王府前望着天空升起的绚丽烟花，对月长吁短叹。因为，这么喜庆堪比过年的日子，骁王府内却冷冷清清，一点儿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明明骁王府各门各哨、或明或暗的侍卫极多，可这天却总显得异常寂寥，没什么存在感。 因为每年都是这样，所以他从没再单独请示过。但是今年…… 管家余光偷偷看了眼背对他的凌然，自从凌然出现在骁王府内，王爷虽然并没笑过，但明显周身那冷漠的气息极少散布了，多了很多人情味。 临风和玉树刚才找到他，让他趁着凌然在的时刻，过来请示王爷，他便大着胆子来了。 帝千鄞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下意识看向凌苒。 凌苒小心脏跳了两下，脱口道：“别看我，我肯定是要回……家一起过中秋的。”原来已经中秋节了…… 在现代时，每年中秋节无论多忙，她都会买一大堆礼物回孤儿院，与院长、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度过团圆夜。后来，院长过世，换了新院长，她仍旧每年中秋都回孤儿院，只是心底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现在穿到古代，她收获了好多爱她的家人。父母、三个哥哥，虽然大哥远在边关，但每次写来书信都会专门给她带份礼物。 而且，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的凌老将军也来到京城，中秋佳节，她肯定要与亲人们在一起。 帝千鄞收回目光，淡淡道：“布置一下骁王府，中秋那天没有任务的人可以放松放松。” 管家老脸上眼见得笑开了花：“是，是！” 他匆匆退下，连脚步都轻盈不少。 凌苒本要走，可忽然就觉得他看起来孤孤单单的…… “王爷，你……中秋节应该在宫里过吧？” 帝千鄞慢慢走回书案后，淡淡地道：“中午有宫宴，晚上父皇自然是与皇后、嫔妃们一起度过。” 凌苒的声音不自觉柔了些：“那你呢？” 帝千鄞拿起一本奏折，似并不放在心上：“本王自然是回骁王府。” “哦。”想到骁王府就他一个主子，凌苒又张了张口，想邀请他去忠勇候府一起过中秋，可还是将话头咽了回去。 她以什么样的身份邀请他？他身份尊贵又特殊，如果真的驾临候府，恐怕一家人都不能放松得好好过节。 凌苒默默蹭到门口…… 第440章 没人会误会 帝千鄞忽然开口：“去哪？” “咳，我……出恭……” 帝千鄞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凌苒打开一条门缝，溜了出去。 帝千鄞放下手里的奏折，上面赫然罗列着太子的各项罪证，当然只是能找到证人证物的。 他眼底冷了几分，太子妃设计凌苒，虽未成功，便也已触到他的底线。他本想再搜查些证据，最好能将兰贵妃一起拔除，可现在…… 帝千鄞脑海里浮现出那娇俏的背影，他不想等了…… 本想命人连夜将证据准备好，明日一早就去父皇那里揭发。但管家说，后天是中秋节…… 父皇这个人，心底还是很重情的，就让父皇过一个团团圆圆的中秋，过后再揭发…… * 凌苒在骁王府前院溜达了一圈后，就见临风玉树指挥着侍卫四处挂宫灯。 凌苒惊讶地看向管家手里抱的一大堆红绸，有一名侍卫正在往树上挂…… “过中秋还挂这个？” 管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骁王府多少年都没喜庆热闹过了，今年王爷松了口，当然得好好装扮装扮。不然谁知道明年还能不能这么喜庆？” 凌苒拿起一个红绸做的大红花，抽了抽嘴角：“什么叫没喜庆热闹过？以前骁王府不过中秋吗？ 还有，你挂这个，别人会误以为骁王要娶王妃吧？” 管家叹了一声：“这么多年，哪里过过。整个骁王府，就没听到过笑声。” 凌苒忽然有些心疼帝千鄞，本就是坎坷的身世，亲妈错把仇人之子当宝，他却小小年纪就遭受养母虐待，也难怪不会笑…… 他虽然不知自己的身世真相，但一定也很难过自己的母妃不喜欢他吧？同样是兰贵妃的儿子，辰王却被嘘寒问暖、捧在手心，而他，总是多余被挤兑的那个。 在这种团圆的节日，他一定异常难过。 凌苒的情绪忽得就低落下来。 临风一把夺下她手里的红绸花：“好不容易喜庆喜庆，当然要挂。又不挂到府门上，就在府里挂挂。 骁王府平时没客人造访，没人会‘误以为’。” 他倒盼着自家王爷在看到红绸时，能联想到骁王府缺个王妃了。作为骁王的贴身侍卫，他当然明白王爷为何不过中秋节。 王爷本就不喜欢热闹，更重要的原因是，中秋的日子不好，正是八月月中。每年这个时候，千家万户都在欢声笑语，他家王爷却要忍受噬心之痛的非人折磨。 临风将红绸的花抖了几下，使它看起来更蓬松更大：“凌然，中秋一起过？” 凌苒瞥他一眼：“怎么可能！我跟家人一起过。” 临风惊讶：“家人？你家人不是都在老家，一起来京的就那两个丫鬟？不如把她们接到骁王府，我们一起过。” 王爷近几个月的噬心之痛都没有再发作，心情又好，想来他们闹腾些王爷也不会在意。 凌苒顿了顿，说道：“我去忠勇候府找表姐一起过。” “哦。”临风惋惜地叹口气，“那不能一起过了。 凌然……” 第441章 骁王府是你以后的家 “凌然，你是真的想娶你表姐吗？如果心愿不是那么强烈，不如为王爷牵牵线。” 临风压低声音：“你还小，着急成亲做什么？趁着年少，多撒野、多玩两年。 我跟你说，娶了妻可就没那么悠闲自由了，既要照顾家里，还要应付外面，将来添了小的，更麻烦……” 凌苒邪气地盯着他：“临风，听起来你很有经验啊。” “呸，我一单身大好青年，哪有经验？我只不过是看别人，见得多了……” 管家喊道：“临风，别干站着，一边干一边说话不行？ 趁着王爷答应了，赶紧装扮好。别一会儿王爷心情不好，再不许了……” “你放心！”临风笑道，“只要有凌然在，王爷一定答应。” 凌苒瞅他一眼：“别以为给我戴高帽，我就会在王爷面前说你好话。” 出来的时间有点长，想到书房里她离开时有些落寞的身影，凌苒抬脚往书房走。 临风在后面喊道：“凌然，不帮我们挂灯笼吗？” 凌苒拿着剑晃了晃，没有回头。 * 作贼一般，凌苒推开门进了书房。 骁王正目光深邃地盯着手里的奏折，眉头微蹙。 凌苒走过去，他顺手将奏折合上，微侧着身看向她：“出了这么久的恭？” 凌苒脸一囧：“咳，可能……吃坏肚子了。” “本王命府医过来。” 凌苒急忙道：“不，不用，突然又好了。” 帝千鄞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她，令她更为窘迫：“好，我就是在府里溜达了一圈。” 她低声嘟囔：“明明是个王爷，却偏偏出恭的事都要管。” 帝千鄞眼底有丝笑意，一伸手便将她拉到身边坐着：“你的事，没有小事。转了一圈，对府内的布置可还满意？” 凌苒撇撇嘴，没说话，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虽然并挪不了多少空间。但两人实在挨得太近了…… 帝千鄞看到她的小动作，眼底的愉悦加深：“若是对府里哪里不满意，本王命管家重新布置。” 凌苒傲娇道：“我若是哪里都不满意呢？” 帝千鄞包裹着她的小手，不时摩挲两下：“把骁王府拆了重建。” 凌苒小声哼道：“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信谁傻？” 帝千鄞板起脸：“这句话本王从未听过。但本王不会骗你，苒儿不满意，本王立刻命人拆了重建。” 他抬高声音：“来人！” 凌苒心脏一哆嗦，急忙捂上他的嘴：“我开玩笑的。” 外面已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接着，门就动了下，眼看就要被推开。 凌苒条件反射般就要站起离他远些，被帝千鄞锢着腰动不了。帝千鄞高声道：“无事，退下。” “是！” 打开一条小缝的门再次被合得严严实实，凌苒松了口气。 帝千鄞轻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苒儿，本王并不是开玩笑。 骁王府是你以后的家，自然要让你住得舒服。哪里不满意，我们重建，不要担心银子。” 凌苒双颊不争气地爬上一抹粉…… 第442章 护她一世无虞 “谁、谁说是我的家……” 帝千鄞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目光有些灼：“苒儿，你是想让本王……” 凌苒一扭头，将脸撇开，奶凶奶凶地喝道：“赶紧批阅奏折。” 帝千鄞勾了勾薄唇：“遵骁王妃之命。” 凌苒腾得就要站起，却被帝千鄞左手紧紧锢着，他右手提起毛笔，愉悦道：“别乱动，本王若是写错字，罚你抄千遍。” 凌苒动不了，在他腿上拧了一把，终究是下不了狠手，只吓唬了吓唬，气鼓鼓道：“以后不许胡说八道。 再说，你写错字，为什么受罚的是我？” 帝千鄞转头看向她，眼底盈满柔情：“老实点，看本王批折子。” * 书房内，岁月静好。 镂空的香炉里飘出袅袅轻烟，眼前只有帝千鄞专注写字的侧影。 他的侧颜极美，皮肤细腻，离这么近，竟然找不到一点瑕疵。 鼻尖是他清冽的气息，安定祥和，似乎将自己交给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将会护她一世无虞。 “苒儿！”男人从喉间溢出两个字，低沉的声音染了丝磁性的撩人。 “嗯？”凌苒眨了眨眼，回过神，没想到，她竟然盯着一个男人看了这么久…… “你再用这种眼神盯着本王，本王……”他顿了顿，目光幽深地看向她，“看不进折子，可能要跟你做点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凌苒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某种少儿不宜的事情，急忙撇开头：“你放开我。” “不放！” “那我坐在这里，很无聊。” 一本书塞到她手里，“你看这个。” 凌苒打开，是一本南樾王朝的地志书。 “……” 凌苒默默将书合上，她上学时，最头疼的就是地理，其次是历史。给她看这个，她还不如坐着发呆。 “不喜欢？”帝千鄞的声音极为温柔，就如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凌苒兴致缺缺地把书还给他：“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书？” 凌苒托着腮想了想，南樾的书都是繁体书籍，虽然她原本就有基础，来了这几个月，又加深了了解，但也不如看简体书还得轻松顺畅。 若是让她看繁体书，她自然愿意看轻松有趣的…… “传奇话本、才子佳人、妖鬼蛇神，我都可以。” 帝千鄞默了默：“本王书房里书籍甚多，唯独没有你说的这几种。” 凌苒原本就没报希望，骁王府若是有这些书，那才叫奇怪：“你批折子吧，不用管我。” “嗯。”帝千鄞继续批阅奏折，心里已经盘算着派临风出去买些回来。 凌苒在书案上铺了一张纸，拿着毛笔描画起来。 帝千鄞有些意外：“苒儿会画画？” “不会，瞎画。” 帝千鄞眼底盈着笑意，继续看奏折。 凌苒在一旁点点画画、忙忙碌碌，不知过了多久，她将笔搁在笔山上，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帝千鄞搁笔看去，只见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奇怪小人儿跃然纸上。 明明比例异常不协调，头都快比身子大了…… 第443章 本王没有人情味？ 那小人儿却给人一种异常可爱的感觉。 与大头同样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异常大的眼睛，几乎占去了脸的一半多。 “这是什么？” 凌苒得意地扬起头：“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我画的你。” “本王？”帝千鄞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本王的大长腿，你看不到？” “这是你的q版，可不可爱？” “什么版？克优版？” 帝千鄞话音刚落，凌苒噗得喷笑。 帝千鄞蹙了蹙眉，抬手就捏起她的下巴，俯身过来，吓得凌苒的笑戛然而止，急忙后仰。 帝千鄞站直了身体，这才高傲道：“下次再敢这么笑本王，本王就堵了你的嘴。” 凌苒弱弱地低了头，拿什么堵，她好像知道了…… 帝千鄞满意地将画收起，凌苒瞪大眼睛，急忙道：“你不是不喜欢这幅画？我要拿回去……” 帝千鄞将手中的画高高举起，居高临下道：“用本王的笔在本王的纸上画，而且画的是本王，这自然就是本王的东西。” 看了看彼此的身高差，凌苒撇撇嘴：“算了，送给你，我再画一幅。也不知你拿去做什么，又不会欣赏……” 听着她的碎碎念，帝千鄞薄唇微勾，将画收起：“出去走走，要用晚膳了。” “哦。” 走出书房，天色将暗。 凌苒拿着剑走在帝千鄞身侧，就见临风他们的效率很快，长廊、檐下、屋角……，凡是能挂灯的地方，几乎几步就有一盏宫灯。 所有的宫灯全被点起，一眼望过去，就如同在过花灯节，很是好看。 只不过，这些宫灯终究保留了骁王府的大气格局，没有夜市花灯的花枝招展。 一行行、一列列的宫灯摆得整整齐齐，并且每一行都是同等样式，就如同要被检阅的侍卫，连悬挂的高低都保持一致。 在看到灯光映衬下格外红艳的红绸时，帝千鄞的身形明显顿了顿。 凌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掩嘴偷笑。 临风和玉树正巧走过来，帝千鄞立住，视线在红绸做的花朵上扫过：“这些是怎么回事？” 临风大着胆子道：“管家说，过节喜庆些，才有气氛……” 他趁帝千鄞看向别处时，拼命向凌苒挤挤眼。 凌苒说道：“王爷，骁王府有了这些红色，好像有人情味了。” 帝千鄞收回目光，看向凌苒：“小然是在提醒本王，本王没有人情味？” “咳，没、没有的事！”凌苒仰着讨喜的笑脸，“我是说，骁王府建得大气又威严庄重，会令人生起敬畏之心。 但是，有了这些红色后，就喜庆不少，让人有了亲近之感。” “既然小然喜欢，就挂着。” 临风在心里偷舒了一口气，他就说，只要有凌然在，王爷绝对会毫无原则地妥协，哦不，是王爷会采纳他们的意见…… * 中秋节这天，凌苒关了百药堂，给熙北北放了假，与芯玥冷月回了忠勇候府。 忠勇候府虽没像骁王府挂那么多宫灯，更没系红绸，但每个人都洋溢着轻松快乐的笑容，过节气氛竟比骁王府还要浓些。 第444章 小心闪到您的老腰 凌老爷子凌炀站在正厅前，凌苒陪在他身侧，看凌家两兄弟比剑。 凌炀一边看一边摇头：“云翰这也叫武功？这点花拳绣腿，说出去老夫都觉得丢人。” 凌云翰边吃力抵挡边喊：“爷爷，我是从文的，你让云墨跟我比作文章诗篇。” 凌炀一吹胡子：“老夫才不管什么文章，文诌诌的一群老古板，就会拍皇帝马屁！” 他年轻时没少受朝中一帮文臣的排挤，对他们印象很不好。其他王朝来袭时，各个都当缩头乌龟。等他打赢了得胜还朝，他们却一个个地吹皇帝马屁，说是有皇帝护佑，才让他凯旋而归。 而到了暂时稳定的和平时期，那帮人又想着怎么卸他的兵权，想着怎么抓他的小辫子…… “大丈夫就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要不是怕上面猜忌我们凌家，云墨和你都得扔去边关锻炼。” 凌云翰不服气：“爷爷，你这是偏见！别的家庭要是有我这么能学的学子，早就去庙里烧高香了。” 凌苒扑哧笑了：“三哥，有你这么自夸的吗？” 凌云翰嘟囔：“这不是没人夸吗，还不允许自我表扬？ 二哥，不比了，拿你的长处比我的短处，本来就不公平。” 凌云翰轻功向后一跃，退出战圈，凌云墨适时收住手。 凌云墨也打着没意思，两人武功不是同一水平，他毕竟是做二哥的，还要处处让着云翰，让他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凌炀哼了一声：“一点儿男子汉的血性都没有，这么容易就认输。” 凌云翰向来跟他斗嘴惯了，反驳道：“您眼里就只有小苒和大哥，咱家就我最苦，没人疼没人爱……” 凌炀一脚就要踢过去，凌云翰已经敏捷闪开：“爷爷、爷爷，踢我没事，但小心闪到您的老腰。” “老夫这么多孙子，就你最皮。” 凌苒望着一老一小斗嘴，乐呵呵地吃着下人端来的瓜。 凌云翰馋了：“小苒，给我一块。” 凌炀哼道：“想吃你不会自己拿？累到小苒怎么办？” 凌云翰抽了抽嘴角：“爷爷，我又没让她搬石头，就拿一片西瓜，你疼孙女也不能这个疼法。 你看小苒，被你惯得手无缚鸡之力，将来跟妹夫打起来，还得我去帮忙。” 凌苒将啃完的西瓜皮往盘子里一放，擦了擦嘴，幽幽一笑：“三哥，你想吃我亲手捧给你的西瓜？ 不难，来，我们也比试一下，你赢了，我不但给你拿西瓜，还给你捏肩如何？” 凌云翰得意地瞥了凌云墨一眼，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小苒亲手捏肩呢，三兄弟可谁都没有过这待遇。 凌苒狡黠地眨眨眼：“自然是真的。” 看到她自信的表情，凌云翰反倒狐疑起来：“你要比什么，不会是比弹琴吧？” 这两天，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说永宁县主弹琴无师自通，而且琴艺之高超，不输乐师。还传她谱了两首佳作，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他早就知道，妹妹一向很聪明，只是从来不肯用功。 第445章 给凌苒当哥太难了 这两天出门，听到外面的赞扬之声，他的腰杆都是傲娇与笔直的。 “自然不是，我跟你比剑。” “跟我比剑？”凌云翰惊讶，旋即似猜到什么，哼了一声，“你明知有爷爷在这，绝对不许我赢了你。还没打，我就已经输了，还有什么可比的？” 凌苒抱着凌炀的胳膊晃了晃：“爷爷，我最近刻苦练武，又得到骁王的指点，武功突飞猛进，就连骁王的侍卫都打不过我。 一会儿我跟三哥比武，你不许给他施加压力。” 凌炀捋了捋胡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您？我如果赢不了三哥，今晚就亲自下厨给您做一桌子菜，怎么样？” 一听她要做菜，凌云墨和凌云翰的心都揪了起来。今晚可是大好的中秋之夜，本该是万家团圆、享用美餐、欣赏圆月之时，如果吃小苒做的菜…… 两人忽然就有些生无可恋了…… 凌炀乐呵呵道：“好，既然小苒这么有信心，老夫绝不阻拦。 云翰，你好好发挥，争取打赢小苒，老夫还等着吃小苒炒的菜呢！当然，如果你赢了不她，老夫会从脚底板都看不起你！还是不是男人，连妹妹都赢不了！” 凌云翰此时脸上的表情欲哭不哭的，复杂又难过地看向凌云墨，想向他询求点意见。 他真的再也不想吃小苒做的菜，可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想被骂不是男人…… 给凌苒当三哥，真的是太难了！ 凌苒拿了剑：“三哥，想想如果你赢了，会有多幸福。 既能吃到我炒的菜、我端的瓜，还能享受我的捏肩服务，请吧？” 凌云翰默默将苦水吞回肚子里，不，他从来没感觉吃她的菜是一种幸福。 虽然说好了不干涉比武，凌云墨还是提醒道：“云翰，注意分寸，别伤到小苒。” 凌苒扬起下巴：“二哥，你应该提醒我别伤到三哥。” 比起凌苒剑的轻巧，凌云翰的剑显得又长又重：“小苒，你先。” “好。”凌苒没推让，不然凌云翰不一定会出手。 凌苒脚尖一点，轻功跃起，向凌云翰刺过来，凌云翰提剑格挡，却没想到凌苒只是虚晃一招，突然变了方向，改向腰间刺去。脚也没闲着，在将要落地之时，飞起一脚便踢到凌云翰握剑的手上。 凌云翰手中的剑险些脱手，迅速后退，险险避开还差毫厘的剑尖。 凌炀虎目顿时炯炯在神，大声喝彩：“好，身轻如燕，剑出奇招，迅捷轻盈，不愧是老夫的孙女！ 云翰，你可能真要不是男人了……” 凌云墨也是惊喜不已，他曾听凌苒几次提过武功进步的事，但没想到她所说的进步，竟是与以前有天壤之别。 骁王武功果然卓绝不凡，得到他的指点，妹妹进步竟然如此神速。 原本凌云墨不愿凌苒与骁王多有接触，现在想法却有了稍稍的改变…… 被凌炀言语刺激到的凌云翰，憋了一口气，不得不正视起来。然而，他再正视，也仅仅在她手下走了两招…… 第446章 小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第三招剑便脱手，飞了出去…… 凌炀抚掌大笑：“好好好！没想到两年没见，小苒武功这么高了，假以时日，打败云墨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云墨，你得更刻苦一些，不然……” 凌云墨黑下脸，知道凌炀没说出口的下半句话。他一定是要说，不然他也不是男人…… 小苒武功进步这么快，他在引以为豪的同时，真的感觉到不小的压力。看来，他真的要如爷爷所说，刻苦练剑了…… 凌云翰脸色复杂，他当然为小苒的武功骄傲，但她的武功也不用这么高吧…… 凌炀似还意犹未尽，斜睨着眼瞅着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云翰啊，你也别太灰心，虽然比不过凌家的孩子，但是去外面看看…… 咳，别人家的孩子你也比不过。” 凌苒没想到凌炀这么幽默，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凌云翰狠狠瞪她一眼：“有本事比作诗。” 凌苒轻咳一声：“哥，作诗你也比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吃瓜吧。” 虽然他输了，凌苒还是捧了一块西瓜给他：“安慰你的。” 凌云翰接过，狠狠咬了一大口，自负道：“别的不敢说，但比作诗写文章，凌家没人比得过我。” 凌苒本想背几首古诗打击一下他，可转眼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开春他就要参加大考了，万一把他的信心给打击到，她良心不安。 “那是，三哥文采不凡，将来我们凌家也要出个文官了。” 凌炀哼了一声，不过脸上却是自豪的笑容。 晚上，天气晴朗，没有工业化污染的夜空上，月亮格外明亮。 凌苒一家人晚饭后围坐在正院里，边吃瓜果边赏月。 凌炀捋了捋胡须：“今晚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吃到小苒炒的菜，都怪云翰不争气，连妹妹都打不过。” 凌战脸色一僵，嘴里冒起酸水，默默拿起一块蜜三刀填到嘴里。 叶清岚几乎紧随其后，也将一块蜜三刀吃到嘴里。 凌炀讶异，刚要询问，就见两个孙子也是同样的动作…… 他也跟着拿起一块儿，对着月光审量一会儿，有些纳闷：“京城的蜜三刀跟我们家乡的不一样？” 凌战嘴里溢满香甜，说道：“差不多。” 凌炀奇怪：“老夫记得，你和云墨从不吃这个，嫌太甜。” 凌云墨想再拿一块儿的手顿了顿：“现在觉得味道还不错，偶尔也吃。” 凌战附和：“对，很香。” 凌炀瞅了瞅，还是将蜜三刀放回盘子里：“晚上少吃这个，太甜、积食。小苒，你不是最爱吃甜的，快吃。” 凌云翰抽抽嘴角：“爷爷，小苒吃就不会积食吗？” 凌炀瞪他一眼：“你懂什么？小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会积食？再说，小苒练武消耗那么大，得好好补充体力。” 凌苒倒是想吃，只是…… 她默默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肚子太小不争气，实在装不下了。今晚的饭菜过于丰盛，她吃太饱，席间还喝了两杯自家酿的葡萄酒，现在连水都喝不下…… 第447章 她从未见过这样虚弱的帝千鄞 更别提美味的蜜三刀了…… “我明天再吃。” 一家人闲话家常，凌苒平时睡觉早，生物钟一到，便打了个呵欠。 凌炀说道：“小苒，女孩子要早睡，听说对皮肤好。你回去吧，我们赏会儿月，过会儿也去睡了。” “好。”凌苒今天一直处于兴奋之中，现在确实有点乏了，便回了院子。 因为今天是中秋节，凌云居也没什么事可干，凌苒便让芯玥冷月领着丫鬟婆子们热闹去了。难得过节，凌家也给她们准备了筵席。 丫鬟婆子们聚在一起，坐了好几桌，好不热闹。 凌苒洗漱过后，打着呵欠走进卧房，却突然听到淡粉的幔帐里传来一声闷哼…… “谁？” 凌苒一惊，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向影影绰绰的榻上。 只有睡觉时她才把幔帐放下，平时幔帐都是被撑到两边。可是现在，幔帐不但垂落，而且里面明显有个人盘膝而坐，而且，看轮廓还是个男人…… “好大的胆子！”凌苒大喝一声，她倒要看看是哪个登徒子想要坏她的名声。 她抬手就去拨幔帐，另一手早抓了一把毒粉在手里，只等一挥手就洒过去，叫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是一声闷哼响起，比刚才清晰不少，听起来，倒像是受了重伤后的痛吟。只不过，明显能听出对方在努力压抑。 “苒儿——” 痛吟过后，榻上的男人微微弯了上身，身形似有些支撑不住，伴着低沉的声线呼出口，那声音明显有丝颤抖。 凌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左手呼一下便掀了幔帐。幔帐里，帝千鄞脸色煞白，额上布满涔涔的冷汗，似极力压抑着极致的痛苦，身体摇摇欲坠。 她从未见过这样虚弱的帝千鄞！ 在她眼中、心中，帝千鄞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坚不可摧，宛如天神般的存在，似从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击倒他。可是此刻的他，却颠覆了她的认识。 凌苒手中的毒粉早已收进空间，容不得多想，她一个箭步就迅速扶住帝千鄞，让他倚在她的肩头：“王爷、王爷？你受伤了？” 一双眼睛不停打量着他，没发现有血渗出，甚至都没闻到血腥之气，只有他后背被冷汗浸透。 帝千鄞因为她的靠近，五官逐渐舒展开，薄唇向上微微翘起：“苒儿，怎么回来如此晚？”今夜又是月圆，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凌苒，所以天一擦黑，就探进候府的凌云居、她的闺房之内，如同一个采花贼……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他体内的噬心之痛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难熬。 几个月没有再尝试过那种非人的痛楚，他的身体似乎不适应了，只觉得更加难以忍受。差点儿，他就要冲到前院找凌苒，可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两人连亲都没定，他若是团圆夜出现在候府，他倒没什么，但苒儿的名声可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他盘膝到她睡过的榻上，试图用内力压制。 这漫长的煎熬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她等来。 第448章 你在干什么 在凌苒靠近他的那一瞬，他能清楚体会到那种非人的痛楚如潮水般退去的感觉，他贪恋地靠在她肩头，摄取着她的芳香。 她倒底有什么样的魔力，不仅噬心之痛，就连他的身心都能安抚。 凌苒焦急地问：“你受了内伤？” 两人靠得如此近，帝千鄞的痛楚早已缓和，并慢慢恢复如初。然而，苒儿难得主动靠他这么近，他只想多汲取一会儿她的温存。 帝千鄞模棱两可地“虚弱”道：“还好！” 凌苒只恨自己不会诊脉，急道：“什么叫还好？我去叫府医。” 帝千鄞的大手一把拉住她的小手：“不用，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月圆之夜必须与你在一起？” 凌苒看到他方才苍白的脸色已恢复旧有的神色，整个人虽然倚靠着她，但明显能感觉到他周身气势的变化。不像她方才刚过来时的虚弱，而是已瞬间变强。 凌苒澄澈的眸子看了看他，慢慢将他推起，脸上的急色也淡了：“看来你没事了。” 被发现的帝千鄞脸上一丝窘迫都没有，坐好后将腿也伸开来，丝毫没觉得霸占了别人的榻：“我说过，与你在一起，月圆之夜就会平安无事。” 凌苒打量着他，再疑惑地想想自己，问道：“为什么？” 帝千鄞骨节分明的大手摸到自己的领口，解着那里的系扣：“本王也不知晓，只是巧合之间发现。不如苒儿告诉告诉本王，你有什么奇特之处？” 凌苒警惕盯着他好看的大手：“你在干什么？” 帝千鄞动了动肩：“里面汗湿，衣料贴着有些难受。” 第一粒系扣已解开，帝千鄞神色不变地去解第二粒。 凌苒急忙按住他的大手：“既然你已好了，那就回骁王府去，随你怎么脱。” 听到最后几个字，帝千鄞勾了勾唇：“苒儿随本王一起回府？” “怎么可能？” 帝千鄞的手从领口移了下来，凌苒见状放松了警惕，怎料他突然躺了下去…… “你——” 帝千鄞神态自若地坦然望着她：“痛了两个时辰，全身疲惫。苒儿，莫说回骁王府，只怕本王独自走出这间闺房，立刻就会痛晕。” 似怕她走掉一般，帝千鄞一只手拉着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凌苒倒是好奇了：“别人与你在一起不行吗？” 帝千鄞深情望着她：“不行！” 凌苒却有些不信，这也太奇怪了。怎么刚好就是她，而她又刚好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你试过？” 帝千鄞摩挲着她柔软的小手：“可还记得你与本王在骁王府一起度过的第一夜？” 这话听起来有些暧昧，但凌苒直接忽略，回想起他说的那一夜。那是他第一次出重金请她陪他，她当时还在感慨银子赚得真轻松。 “当然记得。” “那你以为，为什么宋卿尘和花霖会迟迟不走？玉树和临风又为什么一直守在门外？” 凌苒恍然大悟：“他们……都知道？” 帝千鄞点点头：“他们知道……” 第449章 没人会在意 “本王每到月圆之夜，便会陷入无尽的痛楚。若有什么人趁机行刺本王，本王毫无招架之力。” 凌苒望着他，幽幽道：“现在，这么重要的秘密被我知晓，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 帝千鄞手上微用力，冷不防的凌苒被拉倒在榻上：“那本王就牢牢看紧你，让别人没有接触你的机会。” 凌苒想要起，却被帝千鄞按着调整了个舒适的躺姿，两人面对面而卧，凌苒脸微红：“那你不怕我行刺你？” 帝千鄞将她的小手按在他坚实的胸膛处：“能感觉到它为你跳动的声音吗？它本就是你的，你想拿去，随时都是你的。能死在苒儿手上，是本王之福！” 没想到一句行刺换来他如此深情的一段话，凌苒脸上有点热：“刚不痛，就开始胡言乱语了。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就不痛？” “苒儿，我们第一次相遇那夜，还有祈夜行刺本王那夜，还不能说明这事吗？” 凌苒回忆片刻，那两夜似乎正是月圆，她忽然想到什么，正色问：“祈夜他是不是……也知道？才专挑你虚弱的时候下手？” 帝千鄞抬手压了压她的脑袋：“本王也这么认为。” 凌苒默了默，愈发想不通：“为什么刚好是我？为什么你每到月圆会痛，哪里痛？为什么有我在，你就不痛？” 帝千鄞再次握着她的手抚上心口，深望着她：“苒儿，这里痛，噬心般的痛楚。” 凌苒皱起眉：“是不是中毒？或者……中蛊？” “不是。” 凌苒沉默，他既然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因为能让堂堂骁王都难以忍受的痛楚，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查明原因。毒和蛊这两方面，想必他已经想尽办法探查过。 “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帝千鄞沉下眼帘：“从本王记事起。” 凌苒的手缩了下：“小时候？” “嗯。” 凌苒回忆着原著，原著从未提过骁王有这种事…… “那你小时候怎么忍过来的？”她虽然只是刚刚见了那一瞬，但能让铁打一般的骁王痛吟出声，能让一个有高强内功的成年人疼得冷汗涔涔、背都汗湿，痛楚自然不难而知。 他小时候，是怎么挺过来的…… 凌苒的眼前符现出一个小孩子缩在角落，抱着双膝，疼得全身缩成一团，不断打着颤的情景，那么小、那么可怜的一团，让人心都化了、碎了…… 帝千鄞牵着她的手，静静望着她，声音带着深夜的低沉：“小时候虽也痛，但并没现在痛。忍忍，也就过去了。” 忍忍也就过去了…… 凌苒眼底尽是心疼：“你……父皇和其他人没发现吗？”她本想问的是母妃，可兰贵妃即使发现，又怎样？只怕非但不心痛，还会很快意吧…… 帝千鄞忽然垂眼，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声音淡而飘渺：“没人会在意。”他前世并没痛过，噬心之痛只是重后的事。虽然是孩子的身体，但毕竟是成人的灵魂，他能忍孩子所不能忍。 第450章 王爷一直未从宫里出来 父皇虽然将他抱去抚养，但终日太忙碌，只不过能跟他说几句话而已，平时将他交给太监和嬷嬷照顾。 太监和嬷嬷们看他睡下，便退下了，谁会知道月圆之夜他的痛楚？知道又会怎样，他需要他们的同情？不，被人知晓，只会增大他在皇宫生活的困境。 那时的他，个头还太小，更别提权势，不足以能够保护自己，自然要把自己的弱点一层层保护起来…… 凌苒终是心痛地表现了出来，她抬起右手，缓缓抚上他的俊颜：“有。”有人会在意…… 帝千鄞长手一伸，将她拥在怀里，她没有挣扎，反而借着酒劲上头，大方地环上他的背。 帝千鄞闻着她呼吸间的淡淡酒香，拇指轻轻抿了抿她醉红的颜：“嗯，本王以后知道了。” 他的声音太低太低，以至于凌苒只听清一个嗯字。两杯酒的酒劲渐渐袭上头，她有些迷蒙，脑袋慢慢凑到他的怀里，如猫咪般蹭了蹭，便满足地眯着眸子睡着了。 她睡得香甜，嘴角还轻轻弯起，似在做什么美梦。 她舒服了，可苦了拥着她的帝千鄞。 日思夜想的小女人就依偎在他怀里，他心猿意马，却只能看，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动一动酸麻的胳膊都不舍，就这样看着她，看了一夜…… * 等凌苒再次醒来时，天已明，室内的烛早已燃尽，而榻上只有她一个。 她拥着薄被坐起，抚了抚眉心，昨夜的一幕幕袭上脑海，她猛得拍了一下额头。 她连忙看向帝千鄞躺过的身侧，被褥之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赫然摆在醒目的位置，彰显着昨夜的一切不是梦。 凌苒拿起，这颗夜明珠比太子那颗大一圈，不觉唇角翘起来，这个傻子，跟一颗夜明珠较什么劲。 这样想着，她进了空间，拿着太子的夜明珠升级技能。果然花别人的钱……不，应该是花太子的钱，一点儿都不心疼。 她将药术也升级到中阶，并且又解锁了两块地，便靠在美人榻上，翻阅起中阶药术的典籍。 等她炼了一瓶新药出来，日头已经老高。 等她换好衣服，再来到骁王府，已是巳时，然而，帝千鄞还未从宫里回来…… 不只是他，就连平时等在府里的临风和玉树也都不在。 凌苒找到管家：“快中午了，王爷他们呢？” “王爷一直未归。” 凌苒疑惑：“这都快用午膳了，宫里还没散朝？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管家说道：“早朝早已下，只是王爷在宫里一直没回来。” “临风和玉树为何也不在？” “一大早，他们俩被王爷派来的人叫去了皇宫。” 凌苒拧起眉：“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管家一脸坚定：“王爷一定不会有事。” 凌苒打量着他：“你知道是什么事？” “小的不知，小的只负责管理府内的大小事，其他事情都是玉树临风在管。不过，王爷武功盖世、骁勇睿智，不会出任何事情。” 凌苒瞥他一眼，这就是盲目崇拜。 第451章 苒儿，再喂一口 若不是她换信，现在的骁王早就在天牢被害，这南樾王朝也早已换了皇帝。 不过，她深藏功与名，不需要管家的崇拜，就不跟他争辩了：“你派个人去辰王府问问。” 管家觉得没必要，不过心知凌苒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还是派了人去辰王府。 被派去辰王府的侍卫很快回来禀报：“管家、凌公子，辰王从早朝离开辰王府后，一直未曾回府。” 凌苒脸色凝重地看向管家：“要不要派人去宫里打听打听？” 管家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凌然，你为什么这么紧张？王爷能出什么事，何况还是在皇宫里。 有可能是王爷与辰王被兰贵妃叫去了幽兰宫。若是王爷有什么事，骁王府早就得到消息了。” 凌苒脸突然有点热，扭开头：“我、我就是觉得王爷这么晚没回来，有点奇怪，谁紧张了。” 她拿着剑去了正厅，就如在自己家一样，不请自坐，拿起水果就吃。 中午，骁王仍未回来，但宫里终于传出消息，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如风一般传遍大街小巷。 太子被废！被软禁于太子府！ 原因未曾传开，所以坊间有各种猜疑。但不管如何猜，太子帝千煜被废已成事实。 因为，太子府的匾额被摘，太子府的各道门皆被贴封条。 太子府的上下人等，包括帝千煜和程思思，都被赶入原太子府别苑，并有御林军把守。 下午，帝千鄞终于带着玉树临风回来，神色有些疲倦。 他见到凌苒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然，用过午膳没？” “吃了。” 帝千鄞似放了心：“陪本王去吃点，本王早膳还没吃。” 凌苒难得没顶嘴，顺从地跟在他身侧。他的衣服早已换过，不是昨晚被汗湿的那件，想来应该是上朝前换的。发顶仍旧是她送的那根墨玉钗。 自从墨玉钗送给他后，他就再没用过别的钗束发。 进了膳厅，屏退下人，帝千鄞看向她：“苒儿，本王三顿饭没吃，饿得没力气了。你帮我布菜？” 凌苒拿起公筷，为他夹菜：“怎么三顿没吃？” “昨晚你不在，本王吃不下。” 凌苒的筷子顿了顿：“是痛得吃不下！” 帝千鄞深情望着她：“不，是没有你吃不下。” 凌苒夹了一个虾仁就填进他嘴里，试图用虾仁堵住他的嘴。 帝千鄞边嚼边含着一丝笑意望着她，令他那张俊帅绝伦的脸更加动人。 凌苒被他存在感极强的目光看得无所遁形，嗔瞪他一眼：“好好吃饭，看什么看？” “这是苒儿第一次主动给本王喂饭，真香！”帝千鄞向来高冷的气质，在凌苒看来竟突然多了一丝傻气。 凌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别误会，我是为了堵住你胡说八道的嘴。” “不管为了什么，都是苒儿主动喂本王吃饭。来，瑾儿，再喂一口。” 帝千鄞张开嘴，如同一只在等投喂的小动物。 凌苒瞥开视线：“想得美。” 帝千鄞一把拉住她的小手…… 第452章 本王还能再坚持坚持 “本王不要想的，本王想要行动。” 凌苒偷偷翘了唇，嗔道：“你握着我的手，我怎么……喂？” 帝千鄞绝世无双的脸更加生辉夺目，薄唇向上翘起，再也压抑不下。他本以为凌苒会害羞拒绝，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那是不是表示……她已经接受了他？ 有了这个认知，帝千鄞心中比蜜还甜，努力克制着想把她拉到腿上的念头，配合地松开手，期待地望着她。 凌苒夹了一大段红辣椒，噙着坏笑，送到帝千鄞嘴边。 帝千鄞只是凝望着她，眼睛眨都没眨，似乎只要她敢喂，他就敢吃。 凌苒终究是没舍得下手，辣椒拐了个弯，放回盘子。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填进他嘴里，就看到帝千鄞望着她的笑意更深。 凌苒凶巴巴瞪他一眼：“赶紧吃，不是说三顿没吃了？” 帝千鄞知道见好就收，能让凌苒心甘情愿喂他一口，已经是极大的进步。凡事不可急进，要循序而为。“好，苒儿也陪本王吃。” 虽然三顿没吃，帝千鄞用起餐来仍旧优雅矜贵，不急不缓，似是一副赏心悦目的进食画卷。 凌苒撑着腮看了会儿，不知不觉也拿起筷子吃起来。等她发现时，已经撑到肚儿圆了。 她蹙了蹙眉，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也跟着吃了…… 帝千鄞拿起一块软绢，帮她擦了擦唇角，又拿起她的手耐心擦拭：“苒儿，陪本王去寝房休息。” “现在？”凌苒惊讶地望望外面明亮的天空。骁王可从来不是一个惰政的人，白天绝不会去寝房。 帝千鄞忽然牵起唇角，若有所思地说：“本王明白了，苒儿的意思是想晚上陪本王去寝房休息…… 如果能得苒儿晚上相陪，本王觉得还能再坚持坚持……”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她是这个意思？她明明是奇怪他大白天要回寝房，好不好？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你又胡说八道！” 帝千鄞牵起凌苒的手：“好，不逗你了。现在陪本王休息，嗯？” 低低的嗓音缭绕在她耳畔，让她狠不下心拒绝：“为、为什么现在？” 帝千鄞轻轻抱了抱她：“本王又累又困，陪本王一会儿，好不好？” 他的声音如此温柔，她能拒绝吗？ 凌苒默默点了点头，将想问太子之事的话咽了下去。看来，他是真的累了，能够感觉出他的疲倦。 太子身后明面上有皇后的势力，暗里还有兰贵妃的势力，能顶住这些压力被废、还被软禁，想想也不容易，不然也不会在宫中从早上一直待到下午。 出了膳厅，凌苒早挣开他的手，微红着脸跟在他身侧。虽然身上透着倦意，但明显帝千鄞心情很好，凌苒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进了寝房，帝千鄞的手便放到腰带处。 凌苒警惕道：“你干什么？” 帝千鄞勾了勾唇：“苒儿别太紧张，本王只是太累，脱了外衣才能放松。怕什么，还穿着中衣。” 凌苒侧了脸，没说话。 帝千鄞将外衣除去：“过来。” 第453章 舍不得闭眼 凌苒没动。 他上前牵她到榻边：“又不是没伺候过本王沐浴……” 凌苒立刻瞪向他：“你还敢说？” “本王为什么不敢说？如果那时本王就知道你是女子，一定……” 虽然不知他要说一定什么，但想也不是什么好话，凌苒立刻喝止他，以免他更加放肆地胡说八道：“闭嘴！” 帝千鄞抬手就捏了捏她的腮：“苒儿都敢吼本王了！” 凌苒撇开头，看来她飘了，仗着他的喜欢开始飘了…… 如果没有帝千鄞的喜欢，她若是吼王爷这么一嗓子，人头早就不保了。当然，没有他的喜欢与纵容，她也不会傻得吼…… 想到这里，凌苒闷闷道：“不敢。” 帝千鄞在她脑袋上团了一把，拉着她躺下：“本王许你吼，本王喜欢你吼。” 凌苒禁不住要笑，使劲憋了憋：“哪有这样的？” 帝千鄞将她的手按在心口：“有，本王就是。” 凌苒抬起另一只手，触上他眼底淡淡的青色：“昨晚没睡好？夜里又疼了？” “没。”帝千鄞的声音愈发低沉温柔，“昨晚本王没睡。” “没睡？”凌苒惊讶地瞪大眼睛，昨晚明明两人一起睡的……，啊呸呸，不是，是昨晚明明在一张榻上睡的…… 这样说好像也不合适…… 凌苒挥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昨晚我睡着，你就走了？不是说，你月圆之夜不能离开我？” 帝千鄞抚着她的秀发，眼里盈满温柔：“昨晚本王一直在，只是舍不得闭眼。” “为什么？” 帝千鄞的拇指移到她唇间，轻轻抿了抿，目光沉了沉，将拇指移到自己的唇上。 凌苒眼睛睁得更大，片刻便移开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帝千鄞依旧目光暗沉：“本王喜欢看你，不知不觉就看了一夜。” 凌苒翻身，想背对他。这几天的帝千鄞格外会撩人，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从嘴里冒，偏偏他说时，还一本正经的，让人忍不住相信他的话…… 她怕再看下去、听下去，会忍不住……咳，从了他…… 帝千鄞扳过她的肩：“别动。” 凌苒一抬手就盖到他眼上：“你不是累了？睡觉！” “嗯。”帝千鄞任她的手覆在他眼上，长手一伸，搁到她的腰间，“好，睡觉。” 过了一会儿，凌苒才轻轻放下手，露出帝千鄞的绝世美颜。他很耐看，无论远看近看，都找不出一丝瑕疵。 皮肤细腻、肤色冷白，凌苒忍不住伸出食指，在他腮上试了试弹性…… 蓦得，一只大手捉住她作怪的小手，将它放到心口。 凌苒被逮到，脸红了红，却发现帝千鄞并没睁眼。窘迫减轻了些，她老老实实闭了眼睛。 * 她是被帝千鄞闹醒的。 鼻尖痒痒的，用手挥了几挥，挥不去，她蓦得睁开眼，就发现帝千鄞拿着她一缕头发在她鼻尖蹭…… “幼稚！” 凌苒一把夺过头发，拨到脑后，凶巴巴瞪着他：“你是骁王，不是幼稚鬼。” 帝千鄞捏了捏她的腮，宠溺道：“好！” 第454章 太子这是等不及了 凌苒被他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便要撑胳膊坐起，却被帝千鄞压住：“再躺会儿。” 凌苒别开视线：“太、太晚了。” 寝房内，夜明珠散发着温和的光线，窗外已是昏暗一片。 “就一会儿。”帝千鄞的声音异常温柔。 凌苒垂下眼帘，没再起。 帝千鄞深情又温柔望着她，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王爷……” “苒儿，以后没人时，你可以叫我千鄞。” 凌苒鼓鼓腮：“帝千鄞。” “不必喊姓。” 凌苒似乎跟他作对，加重了姓的咬字：“帝、千鄞！” 帝千鄞也没坚持，只是薄唇微勾，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今天回来这么晚，是在忙太子的事？”虽是疑问，却是无比确定的语气。 帝千鄞淡淡应了一声：“嗯。” “你把赈灾遇袭那次的两个活口带进了皇宫？”能把太子拉下马，一定是有充分的证据。 “不止！”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凌苒动了动脑筋，忽然压低声音，“你查到太子给皇上下毒的证据了？” 帝千鄞抬手又捏了捏她的腮：“聪明。” 凌苒挥掉他的手，揉着自己的脸：“不许捏，皇后阻拦了吧？” “皇后自然会阻拦。”帝千鄞眼底的神色冷下来，“不只是她，还有本王的母妃兰贵妃。” 凌苒张张嘴，想说兰贵妃才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可她又没有证据，这种话怎能随便说。只得说道：“兰贵妃？兰贵妃帮太子，皇上不怀疑吗？” 帝千鄞握上她的手：“父皇自然怀疑。母妃对本王冷漠厌恶，却极力保帝千煜的太子之位，父皇是奇怪。 不过，母妃说，她是为南樾王朝的社稷考虑。 她说：自古太子先立嫡长子，帝千煜身为嫡长子，生下不久便被立为太子。如今突然要废去他的太子之位，会引得朝政动荡，百姓心慌。” 凌苒失笑：“兰贵妃可真看得起帝千煜的影响力，也不知哪来的信心。”帝千煜这个太子本来就没什么建树，还极为好色，遇到残暴，怎么可能会得民心？ 现在百姓们心中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莫过于骁王帝千鄞。 骁王骁勇善战，屡立奇功，虽然在百姓们心中有些高傲冷漠，但行事向来公正严明，从不恃强凌弱，更不会欺压无辜百姓。 帝千鄞接着说道：“太子派人行刺本人的人证，还有太子给父皇下毒的人证物证皆在，但太子并不认。 他一口咬定是本王栽赃……” 凌苒气道：“无耻！”可是想想，帝千煜本就无耻，否则书里的骁王就不会惨死天牢、她也不会死在太子府、凌家更不会因此被牵连、南樾百姓也不会在长达两年之久的黑暗统治中痛苦挣扎。 帝千鄞抚抚她的脑袋，似在给她安抚：“他再否认，也扛不过真相，他的辩解很快就出现漏洞，自相矛盾。 更令皇后都无从辩解的是，众目睽睽之下，一名太监端来一杯毒茶。” 凌苒惊愕：“太子这是等不及了？” 第455章 本王不会给她机会 “嗯！”帝千鄞声线变冷，“或许是见之前下的毒迟迟不见效果，这次直接下了剧毒。 幸好当时本就在审他下毒之事，所以要送进口的茶，父皇也留了心…… 因为太子下毒一事乃是皇家丑事，父皇在审理时，将所有太监宫女都屏退下去，只留了王安。 是以，这名送茶水的太监并不知此事，也才会在这个时候没有顾忌地送过来。 顺着太监这条线查，很容易就查出了剩余的毒药和其它线索，直接就定了帝千煜的罪。 只不过，这种罪名不足为外人道，所以就只说是他犯了大错，并且冲撞了皇帝。” 凌苒有些惋惜地道：“皇帝太……”想到皇帝是帝千鄞的父亲，她换了个褒义词，“太仁慈了。 他差点就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毒死，竟然宽宏大量到只是软禁他……” 帝千煜给自己父亲下毒、行刺兄弟，相当于杀父、杀兄弟，如果她没有穿进书里，那帝千煜还有一条杀妻。这种人，竟然只是被软禁！ 太子府别苑虽然比太子府小，但比起许许多多宅院来说，已经足够大。否则也不能邀请那么多人去别苑的花园赏花。 被软禁到那里，还有下人好吃好喝伺候着，这倒底是惩罚还是保护？ 帝千鄞握着她手的大手微微用力：“父皇……本就是有些软弱的性格，何况皇后抱着他的腿哭诉求情。 说她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儿子就等同于她的命。 兰贵妃又不时帮衬几句，最终…… 父皇还是妥协了。” 凌苒默了，如果有一天，皇后知道她力保的不但不是她儿子，还是她仇人的儿子，会怎样？会不会崩溃？ 明明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她却不认识，她抱着皇帝腿哭求的时候，兰贵妃心里一定很爽吧？ 凌苒心疼地看向帝千鄞，这个亲生母亲和假母妃都不爱的人，小手反握上他的手，紧了紧：“恶有恶报，坏人一定会得报应。” “本王不信这个，还是亲手摧毁来得更快。太子被软禁，皇后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凌苒赞同：“皇后一定会举娘家所有势力，想办法为帝千煜复位。” “本王不会给她机会。”帝千鄞说得掷地有声。 * 两人从寝房出来时，已是酉时。 临风跟在帝千鄞身后，瞪向凌苒，一副他已看破的表情。两人在一起待了那么久，如果是别的地点也就罢了，偏偏是寝房！ 凌苒忽然勾了勾唇，冲临风坏坏一笑，小手一伸，抓上帝千鄞的手，得意地冲惊呆的临风挑挑眉。 望着两人相握的手，而且骁王一点甩开的意思都没有，临风整个人都定住了…… 凌苒脸上的笑更欢，帝千鄞宠溺地看了看她，声音低沉道：“只牵手说明不了什么，要不要本王抱你？” 凌苒狠狠瞪他一眼：“你敢！” 帝千鄞抬手就揉了把她的脑袋，牵着她往膳厅而去。 临风已经风中凌乱，等回过神，立刻就去正厅门口找玉树。 “玉树……” 第456章 该不会是县主的手笔吧 “玉树，你确定王爷和凌然是兄弟间的情谊？没夹着别的什么？” 玉树望向他：“你看到什么了？” “王爷竟然和凌然牵着手！” 临风抬起手，想到如果去牵玉树的手……，他急忙甩甩头，那画面实在是……无法想象。 玉树显然没他那么激动：“牵手而已。” 临风瞪大眼睛：“什么叫牵手而已？你见过哪里有两个大男人牵手的？来，把手给我，我看看什么感觉？”男人和男人之间勾肩搭背倒是常见，可是牵手……他还真没见过。 玉树瞟了眼他的手，果断将手负到身后：“我不习惯女人以外的人碰我的手。” 临风扬起眉：“看吧，我就说，王爷和凌然一定有我说的那种情况！” 玉树淡淡道：“兄弟之间牵个手，并不算什么。我亲眼见宋卿尘牵过花霖的手，他们之间是兄弟般的情谊。” 临风瞥他一眼，宋卿尘和花霖是兄弟情？ * 太子被软禁，坊间百姓继太子府别苑丑闻还没消退之时，又多了一个新的谈资。 “也太巧了，别苑的赏花会刚结束没几天，太子就被废，简直一点征兆都没有。我怀疑，与别苑的丑闻有关系。” “能与丑闻有什么关系，在别苑乱来的是太子妃的丫鬟，又不是太子妃。” “你们难道没听到今天传的消息？” “什么消息？” 这人四处望望，这才压低声音：“别苑的事，听说是太子妃原本想陷害永宁县主，结果不知哪里出了错，永宁县主没有，有事的是她自己的丫鬟。” 几人连忙惊讶地掩住口：“想陷害永宁县主？” “这是去参加赏花会回来的公子们亲口所说。太子一直后悔没娶到永宁县主，你们也都知道。” 众人点头：“自然知晓。” “赏花会那天，太子在众人面前大力夸赞永宁县主聪慧美丽，却不给太子妃面子，你想想，如果你是太子妃，能咽得下这口气？ 自己的夫君在许多客人面前，却夸另一个女子美丽漂亮，何况她还是太子妃。” 众人恍然大悟：“你是说……” “不，我什么都没说。” 众人心里却因他的一席话活络起来。 “原来如此，太子妃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难怪我一直没想明白，太子妃的丫鬟再怎么喜欢别人，也不可能大白天的、还在那么多客人在别苑时乱来。” “对，一定是永宁县主将计就计，反将了一军。太子妃也不想想，县主可是皇帝亲封的。为什么封为县主，还不是因为她提议设立孤儿院，而且详细得规划了孤儿院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以及未来。 能想出这种提议的人，一定聪慧非凡，怎么可能会中太子妃的计。这次是太子妃大意了。” “太子被废，与这有关？” “不知，不过，两者的时间相隔这么近，极可能有关吧？” 一人重重吸了口气：“太子被废，该不会是县主的手笔吧？”那就太可怕了，太子竟然栽在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手里…… 第457章 一万个愿意 “怎么可能？” “莫非你知道什么内情？” 这人得意道：“当然知道。太子被废那天，忠勇候根本就没上朝，也没进过宫，足以说明跟县主没关系。县主她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个女子。 那天，几位皇子都在宫里，后来皇上又宣了程右相和许左相两位大人，等到了下午，宫里就传出太子被废的消息。 看来，太子犯的错不小，而且证据确凿，连程右相和皇后都保不了他的位子。” “如今太子被废，那皇上会立谁为新太子？” 说到立新太子，众人精神更足：“骁王，骁王是皇上养大的。” “不一定，众所周知，骁王的母妃不喜欢他，只喜欢小儿子辰王，辰王性格比骁王温和活泼，也很得皇上喜欢。” “谁说废太子就没可能重起？历史上，曾有位太子被两立两废，现在废太子只是被软禁，又没被下天牢，说明这个错可以原谅。 听说太子府别苑又大又美，一堆人伺候，美人环绕，只不过不能上朝不能上街，换作你们，你们愿不愿意过这种生活？” 众人一想也是，穿的是他们穿不起的绫罗绸缎，吃喝的是他们连味儿都没闻过的山珍佳肴，张张口就有一堆下人服侍，妻子美妾好几个。 虽然不能出门，但无聊了可以去属于自己的花园转转，这简直就是他们向往的极乐生活。 有了这些，谁还舍得出门？ 众人眼中流露出无比的艳羡：“愿意，一万个愿意。” “皇后和程右相也一定会想办法，所以，新太子会是谁，难说！” “哈哈哈，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考虑这些干什么，会给我们柴米油盐？谁是新太子，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依我看，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喝杯酒，不管新太子是谁，只要能爱护百姓、少点赋税就行。” * 自从被帝千鄞知道了是女子，凌苒回忠勇候府的次数明显多了，反正又不担心被他发现。 今天她一回去，就见凌战皱着眉。 凌苒开玩笑：“爹，你这是在为三个哥哥的亲事发愁？” 凌云墨含笑瞪她一眼：“出去闯了闯，性子越发野了，什么话都从嘴里冒。” “那爹爹这是在为什么犯愁？” 凌云墨看了看凌战，倒也没瞒凌苒：“今天上午程右相来了。” 凌苒惊奇：“咦，他来做什么？我们来京城也有好几个月了，可没见他上过门。”不过话一出口，她便明白了，应该是与帝千煜有关。 现在程左相可没有闲心干别的事。 果然，就听凌云翰轻嗤道：“能干什么，来表达友好之意，希望父亲能支持大皇子重立太子。” 凌苒冷笑：“做了那种事，还想立太子？”皇帝再宽容，或者说再软弱，也不会傻得立一个要毒死他的儿子当太子。 如果换作是其他皇帝，至少也会把这个儿子打入天牢关一辈子，那也算是宽容的。 古代历任皇帝，大部分把皇位和生命看得比儿子都重要，儿子都下毒毒他了，自然是三个字——杀无赦！ 第458章 您说准备……狗血？ 凌云翰好奇：“做了哪种事？” 想到此事并未公开，帝千鄞是足够信任才告诉她。凌苒没有详说，只含糊道：“反正就是大逆不道的事。” 老爷子凌炀从外面走进来，声如洪钟：“老夫已经听说程右相的事了，这事没得谈！ 我们凌家历来忠君爱国，只支持皇上的决策，想拉拢我们凌家，没门！” 凌战早已站起：“爹，上午我已婉拒……” 凌炀哼道：“程右相那种人坏事做得多了，还用婉拒？如果是老夫，老夫一定当场把一盆狗血泼到他头上，再将他赶出去。” 凌战有些尴尬地讪笑，凌苒喊道：“来人，赶紧去准备一盆狗血。” 管家走进来，以为自己幻听，愣了一下：“小姐，您说准备……狗血？” 凌炀笑瞪凌苒一眼，凌云墨挥挥手：“小姐开玩笑，你下去吧。” 凌苒笑眯眯道：“我想看看，爷爷会不会真的把狗血淋到程右相头上。” “你啊！”凌云墨宠溺地摇摇头。 刚刚有些凝重的气氛，被凌苒一打岔，又恢复了凌家往日的温馨。 凌云翰不屑地哼了一声：“程右相真虚伪，皇上宣我们入京，他认为皇帝是忌惮我们凌家，把我们叫到京城牵制大哥。 平时见了我们，那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 现在看皇上封了爹为忠勇候，太子又被废，把凌家看进眼里了，什么玩意儿！” 凌云墨扫他一眼：“三弟，小苒还在这里，别说脏话。” 凌云翰撇撇嘴：“也不算脏话吧。” 凌战说道：“程右相那人阴险狡诈，爱暗中下黑手，铲除异己，我倒没什么，只是担心你们受牵连。” 凌炀坐到正位上：“不用担心，他还不敢对凌家下手。” 凌苒笑道：“这里毕竟是忠勇候府，势力不输于他。他现在为太子的事奔波，拉拢不到我们，一定也不想多个敌人。” 凌战看向她，微微蹙了下眉。 “爹，怎么了？” 凌战说道：“小苒，你现在在骁王府，我们凌家也该站站队了。” 凌苒笑了笑：“爹，我是以男装商人凌然的身份在骁王府，不是以候府的小姐身份。再说，骁王也未必想当太子。” 按照书的走向，帝千煜称帝两年后，皇叔帝景轩取而代之。 现在帝千煜下毒没成功，皇帝这身板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退位。即便退了位，取代他的应该是帝景轩吧？ 这样一想，凌苒也有些不确定了。如果皇帝传位，似乎没道理传给弟弟，应该传给儿子吧？ 帝千鄞，他想不想当太子？ 他那么强势、霸道又有能力的人，应该是想登上皇位的吧？太子虽然自己作死，但也算是骁王一手拉下来。如果不想，他没必要如此拼吧？ 想到昨天帝千鄞身上的疲惫，凌苒又确定了几分。 凌战说道：“不管你是以哪个身份，你都是候府的小姐。” 凌炀已经知道凌苒在骁王府的事，微微沉吟：“小苒，既然他已知道了你是女子……” 第459章 贴身侍卫自然是贴身保护 “你没必要再以侍卫的身份在骁王府待下去，不如……” 凌苒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离开，只想抓住，急忙道：“爷爷，我想待在骁王府！” 一句话，正厅中所有凌家人都望过来…… 凌苒惊觉这话不太对，讪讪解释：“只有骁王知晓我的身份，其他侍卫都不知，他们把我当兄弟，我挺喜欢兄弟间那种感觉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她自己听起来都没什么底气…… 凌战与凌炀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 等凌苒走后，凌炀才幽幽叹了一声：“唉，女大不中留啊，这么快，心就跑骁王府了！” 凌战拧了眉：“父亲，骁王这个阴晴不定，而太过强势，小苒嫁给他怕是会受委屈。依我所见，逍遥王也喜欢小苒……” 凌炀忽得恍然大悟：“老夫刚来忠勇候府时，骁王和逍遥王先后到来，是为了小苒？”他就说，他跟那两位王爷明明不熟…… 想明白的凌炀一拍桌子，笑道：“这两个小兔崽子，是跑我面前刷好感来了。 难怪骁王送那么多贵重的礼物，态度又那么好，老夫还以为外面的人说他冷漠是谣传…… 还有逍遥王，那么耐心地陪老夫赏画，原来是在惦记老夫的孙女。 早知是这样，老夫那天就把他们俩扫地出门！” 凌炀捋着胡子想了想：“两位王爷都乃人中之龙，如何选择，还是要看小苒，我们不能替她决定。” 凌战点点头，最重要的，还是小苒自己喜欢。 “不过……”凌炀又说道，“老夫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不能便宜了那俩小子。 唉，一想到小苒要嫁人，老夫这心就抽痛……” 凌战赞同道：“父亲，小苒还小，再留两年也可，不急着嫁人。” 凌炀的眉舒展开：“这话不错，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得好好挑挑。像小苒这么漂亮又聪明可爱的女孩，想娶她的人，得绕京城一圈。 老夫就这一个宝贝孙女，想招上门女婿……” 听到上门女婿，凌战眼前一亮：“父亲说得对，招个上门女婿，小苒就还是在自己家，跟没嫁人是一样的。” 凌云墨也笑了：“对，这是个好主意，上门女婿对小苒好不好，我们大家都能看到。若是敢半分对小苒不好，直接打一顿再说。” 凌炀吹了吹胡子：“打一顿？直接打死！” * “秋猎？” 骁王府书房中，凌苒惊讶地问。 “嗯，”帝千鄞眼含温柔看着她，“皇室每两年就会举办一次秋季围猎。 正巧因为帝千煜的事，父皇也想散散心。父皇特意吩咐，带你一起去。” 凌苒惊讶：“带我？带现在的我，还是永宁县主？” 帝千鄞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想用哪个身份？父皇都允许，不过，本王希望你用苒儿的身份去。”他特别喜欢看她的真实模样，喜欢她穿女装的样子。 凌苒冲他皱皱鼻子：“骁王去狩猎，我这个贴身侍卫自然是贴身保护！” 帝千鄞…… 第460章 逍遥王不请自来 帝千鄞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充其量只是侍卫，本王可没见贴身一说。” 凌苒瞪他一眼：“又要胡说八道！对了，狩猎要提高警惕，谨防皇后和程右相的人动手脚。” 帝千鄞轻轻捏捏她的腮，宠溺道：“苒儿能想到的，本王岂能想不到？本王只怕他们不敢来。” “程右相好像在拉拢人，想给皇上施压，以图恢复帝千煜的太子之位。” “苒儿不必担心。”帝千鄞拉着她坐到长椅上，“太子之位岂是那么好恢复的？无论怎样施压，父皇也不可能再立一个企图毒害他的人为太子。” 凌苒压低声音：“帝千煜为了得到皇位，不惜给皇上下毒。那程右相会不会狗急跳墙……”她本想将皇后一起说上，可想到无论骁王知不知道，皇后都是他的亲生母亲，她还是将皇后两个字给吞回肚子里。 帝千鄞凑近她，薄唇在她耳畔轻语：“本王，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薄薄的耳畔，凌苒向后仰了仰：“好好说话，别凑这么近。” 帝千鄞又往她身边挪了挪：“天凉了，本王冷！” 他冷？ 凌苒默默动了动被他握着的小手，她原本偏凉的手被他干燥温暖的大手握得暖暖的…… “你有对付他的主意？” “苒儿可以拭目以待。” 两人之间缭绕的气氛愈发黏糊，以至于两人只是站在那里，临风和玉树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潮。 临风在心里叹口气，王爷喜欢，他一个做属下的就得接受。只不过，他得找机会跟凌然商量商量，王爷这么优秀的人，总得找个女人给他留个后…… * 狩猎这天，是钦天监挑的日子。 黄道吉日，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因为皇家要狩猎，万兽山外围早已被隔离开来，杜绝一切无关人员的出入。 皇帝率领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到万兽山。只不过，这浩浩荡荡的人马都留在外围，能真正进山的并不多。 皇帝同众皇子一样背着羽箭，带着几名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 “三日之后，还是在此地相聚，我们看看谁猎的野兽最多最猛。” “皇上，逍遥王来了！” 本要移步入山林的帝千鄞身形微顿，就听皇帝说道：“让他进来。” “是。”士卒领命而去。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帝千鄞，目光里带了丝别人看不懂的提醒：“此次狩猎，逍遥王算是不请自来。” 他特意以秋猎的名义，让凌苒来一起参加。目的就是给这个笨儿子骁王提供与凌苒独处的机会。而且，山林之中暗伏危险，各种野兽出没其间，正是在女子面前展现男子霸气与威风的时候。 在危险面前，柔弱的女子更容易倾心强大的英雄。 他，特意只叫了几位皇子过来，根本就没通知帝景轩。 可帝景轩还是来了，就只代表一件事情，他是为凌苒而来…… 帝景轩进来，只带了一名侍卫。 皇帝的目光扫过帝千鄞，落在帝景轩身上，笑道…… 第461章 本王为她量身准备的 “逍遥王向来不爱热闹，今天怎么来参加狩猎了？” 帝景轩温润笑了笑，秋日的万兽山似染了丝暖意：“出来散散心，跟小辈们熟识一下。” “父皇，你怎么带着皇兄们偷偷来了，都不叫我！” 随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一身利落女侠束袖紫劲装的帝湘安踏着轻功飞过来。 皇帝有些头疼地看看她：“我们出发早，不想吵醒你。” 从前几天，帝湘安就吵着要来万兽山，他拗不过，就只得假意答应。为了不让她随来，天不亮就出发，没想到她还是追了过来。 他这个女儿，学了一点花拳绣腿，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他真怕她在山林里太过轻敌而出什么意外。皇后一共就两个孩子，太子被废被软禁，若是帝湘安再出点什么事情，他就更没清净日子了。 帝湘安已看到凌苒，冲她这边招了招手：“二皇兄、七皇兄、凌公子！” 然后看向皇帝，说道：“我早就醒了，一直在等，还好赶过来了。” 帝湘安扬着笑脸，走到帝千鄞身旁，虽然她与帝千煜才是亲兄妹，可心里莫名就想亲近二皇兄，反而与帝千煜有些生疏。 而且，她生辰时，二皇兄还送她一支步摇，如果不是今天来参加狩猎，不方便戴这些首饰，她一定会戴来。 皇帝看了看在场众人，喝道：“出发！” 山林地形复杂，树木繁多，不适合骑马。众人均背着羽箭步行。 “凌公子，没想到你也来了！”帝湘安热情跟凌苒打招呼。 凌苒对她笑了笑：“公主，我同临风一样，都是骁王的贴身侍卫。” 帝湘安说道：“别喊公主，多生分。再说，我是江湖侠女，最不愿就是别人喊我公主了，你还是喊我安安就行。” 凌苒爽快道：“安安，你也喊我凌然即可。” “小然，”开口的是随来的帝景轩，“我帮你背箭。” 凌苒一窘：“谢谢王爷，我自己来就行。” 帝景轩的手却已经放到她的箭筒上：“你身形瘦弱，本王让侍卫帮你背。” 凌苒看了眼帝景轩身后的侍卫，虎背熊腰，只背了一筒羽箭，看起来很轻松，便将箭交给了帝景轩：“好。” 帝湘安盯着她手里的弓：“凌然，你的箭比他们的细，弓也精巧，真好看，还雕着画呢！” 凌苒得意地欣赏着手里的弓：“我也很喜欢，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用，怎么没见你背弓？” 帝湘安甩开手里的九节鞭：“我习惯用这个。” 瞧着与帝湘安越走越近的凌苒，帝千鄞长手一伸，将凌苒拽到自己身边，淡淡地扫了帝景轩一眼：“小然的弓箭，是本王为她量身准备的。” 帝湘安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二皇兄，也给我弄把这么好看的弓，好不好？” 帝千鄞淡淡道：“不好！” 帝湘安轻叹一声，凌苒说道：“安安，要不把我的给……”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凉的视线伴着强大的气场压过来，凌苒缩了缩脑袋，把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 第462章 本王问的是你 帝千鄞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 帝景轩温和道：“安安，等回京城，本王命人帮你做一把。” 帝湘安喜道：“谢谢皇叔。” 帝湘安又凑近凌苒：“凌然，你有没有发现，我皇叔特别好？他不但让人帮你背箭，还要帮我做弓，一点儿王爷和长辈的架子都没有。” 凌苒赞同点点头：“逍遥王处事温和，待人和善有礼，在百姓中的口碑也极好。”她的声音一点都没压低，毕竟在她面前的是两位王爷，在王爷面前讲悄悄话有些失礼。 而且，帝景轩是未来的皇帝大人，她多赞美几句肯定没错，好话谁不爱听，即使嘴上不爱心里也爱。 帝湘安笑得眉眼弯弯的：“是啊，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见皇叔发过火。” 帝千鄞忽然说道：“小然，过来一下，本王有话跟你说。”他脸色微冷，不过平时他也是这表情，所以帝湘安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哦。”凌苒跟着他离开众人，“什么事？” 帝千鄞没言语，与她继续走了几步，与众人距离拉得很远，这才说道：“逍遥王特别好？” 凌苒疑惑地看着他：“是啊，你不这样认为？” “苒儿，本王呢？” 凌苒一时没明白，下意识问：“啊？” “本王为人如何，特别不好？” 凌苒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寒意，再看看他的脸色，一副心情很不爽的样子…… “谁说的？骁王骁勇善战、智勇双全，有目共睹，你在百姓心中是有如战神般的存在。有你在，百姓们很安心！”看来，骁王也有意皇位，才会这么在意声誉吧？ 可是她的马屁拍完，却没见帝千鄞周身的气势有一丝回暖。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目光太有侵略性，似是蛰伏的雄狮，在等待时机把她吞入腹中。 凌苒悄悄咽了下口水，牵着嘴角笑了笑：“王爷？” 帝千鄞握成拳的手慢慢收紧：“本王不想知道在百姓心中如何，本王问的是——你！” 仿佛被什么击中心口，凌苒怔了怔，大脑在轰轰作响。他说，他不在意百姓怎么想，只在意她怎么想…… 是不是表示，他在意的不是皇位，而是她？ “我……” 帝千鄞大手抓上她的肩，迫使她正视他：“你怎样？” “咳，”凌苒的心跳没来由得加快，“王爷在我心里，当然也是特别……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帝千鄞却听得清清楚楚，只想在这一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冷寒的气势收敛，声音温柔了许多：“跟逍遥王相比呢？” 凌苒垂下眼帘，这可怎么比。逍遥王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她能说不好？ 见凌苒一时没答，帝千鄞微俯身，寻着她的视线直视她：“如何？” 凌苒的声音细若蚊蝇：“你、你好……”她声音这么低，又隔这么远，帝景轩武功再高也不会听到吧…… 帝千鄞唇角轻勾，直了身：“本王还能更好，苒儿，本王记得那边有条小溪，风景不错，过去看看。” 第463章 王爷背爱妃 凌苒望望远处的帝景轩一行：“不等他们过来？” “为什么要等？走这边。” 凌苒收回目光，跟在帝千鄞身侧。 “王爷……” “本王说过，无人时，喊本王名字。” 凌苒撇撇嘴，顺从道：“千鄞，帝千煜刚被软禁不久，皇上这个时候来狩猎，就不怕程右相趁机起什么歪念或有什么行动吗？” 帝千鄞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小的脑袋，知道关心朝政大事。” 凌苒闪了一下：“我是不想看坏人嚣张而已。” “放心，朝中自然有父皇安排的亲信暗中盯着。而且，花霖本想来参加狩猎，本王临时安排他和卿尘暗中盯皇后的势力和程右相去了。 卿尘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飞云门可以解散了。 到了！” 帝千鄞拨开前面的高草，一条溪流出现，溪水澄澈，汩汩流淌。 “千鄞，你对这里很熟？” “每两年来一次，自然熟悉一些。”帝千鄞用竹筒打了点水递给凌苒，“累吗？” “这才走了多久，哪里就累了？我又不是那些弱女子。” 帝千鄞抚过她的秀发：“那也是女子，若是累了，本王背你。” 凌苒撇开头：“王爷背侍卫？” 帝千鄞勾了勾唇：“如果你愿意，自然可以王爷背爱妃。” 凌苒微红了脸：“又要乱说！” “二皇兄，然弟！” 一道活泼的声音打破两人间的甜蜜气氛，帝千辰笑得一脸阳光，跑了过来，“你们走得真快，我只不过跟四皇兄他们说句话的功夫，就找不到你们了。” 帝千鄞刚刚身上的暖意瞬间消失，微冷了脸：“你不跟着他们？” “二皇兄，我们是亲兄弟，我当然跟你熟。再说，最近被母妃逼着做各种功课，我都好久没跟你一起喝过茶了。今天好不容易碰到。 还有然弟，我也好久没见了。然弟，你想没想我？” 一道冰凉的视线射到她身上，凌苒不用看，也知道来自谁，吞了吞口水，忽略这道送命题，笑了笑：“七王爷，好久不见。” 帝千辰哼了一声：“看来你一点都没想我，我可是经常想起你。”忽然他就觉得后颈似在灌冷风，转头看去，就见二皇兄阴鸷地盯着他。 帝千辰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后脖颈：“二皇兄，你心情不好？” 帝千鄞冷漠瞥过他，收回视线。 帝千辰更加茫然：“我不就是两个月没跟你喝茶，也不至于生疏成这样吧？玉树临风他们呢？” 正说着，就听到高草后面有人语响，紧接着高草被拨开，他念叨的人就出现了。 “皇叔、安安，你们都在一起，也不叫我。临风，你家王爷心情不好？” 帝湘安欢快走过来：“人这么多，这下热闹了。一会儿猎物出现，是抢还是让？” 帝千辰说道：“当然是凭各人本事了。” 帝湘安笑道：“七皇兄，有二皇兄在，你觉得我们有机会？” 帝千辰自负道：“二皇兄才不屑抢猎物，不然他怎么会带临风玉树过来？” 第464章 本王何时开过玩笑 帝千鄞冰冷的声音飘过来：“本王不会相让。” “啊？”帝千辰以为自己幻听，惊讶地看向他，“二皇兄，以往狩猎之事，你不都是交给玉树临风吗？你要亲自出手？” 帝千鄞高傲道：“既然明知抢不过本王，就不要与本王同行，否则，只会空手而归！” 帝千辰弱弱开口：“二皇兄，你不会说真的吧？” 帝千鄞高傲地瞥他一眼：“本王何时开过玩笑？” 帝千辰看向帝湘安：“怎么办，如果一只猛兽都带不回去，一定会被人嘲笑的。” 帝湘安似有些纠结，过了一会儿，才一咬牙：“走，我们猎完猎物，再来找他们。” 帝千辰冲凌苒挥挥手：“然弟，过几天我去找你喝酒，记得想我！” 帝湘安也学着挥手：“也记得想我！” 帝千辰转身就走，嫌弃的声音传过来：“一个姑娘家，让然弟想你，也不害臊！” “要你管，本侠女乐意！”两人渐行渐远。 帝千鄞看向帝景轩，淡淡道：“皇叔不怕猎不到猛兽，被人嘲笑？” 帝景轩温润笑笑，从侍卫手中拿过凌苒的羽箭，扫了侍卫一眼，侍卫行了一礼，飞快离去。 “有人替本王猎。” 帝千鄞淡淡扫了玉树一眼，玉树怔了下，行了个礼，追着那名侍卫的方向离开。 凌苒看向临风：“玉树干什么去了？” 临风也很茫然：“他没说。”王爷看玉树的那一眼，传达的到底什么意思，他为什么看不懂？为什么玉树总能揣摩到王爷的意思？是他太笨？不，他不笨啊…… 帝千鄞伸手拉起坐在岩石上的凌苒：“继续往里走。” 一行四人继续往深林里走，渐渐的飞禽走兽也多起来，但大多都是些温顺的小动物，四人并没出手。 四人也不急于捕捉猎物，而是将这次狩猎当作旅游散心，所以走得并不快。 帝千鄞透过树梢的缝隙看了看太阳：“小然，想吃什么？” “王爷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帝千鄞扫了临风一眼：“去前面的山泉旁烤两只野鸭。” “是。”临风轻功跃离。 凌苒惊讶：“临风还会烤肉？他技术怎么样，能下咽吗？” “尚可，勉强下咽。” 听说只是尚可，凌苒自荐：“不如我来烤吧，虽然我没烤过肉，但炒菜做饭都是相通的，我想我可以。” 帝景轩意外地看向凌苒：“你会做饭？” 凌苒傲娇：“我不会刺绣针线，就只有炒菜能拿得出手，吃过我菜的人都说好吃。 像前太子、临风玉树、骁骑营的蒙校尉，还有我爹娘和哥哥们，他们都对我炒的菜赞不绝口。 不如一会儿我来烤野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虽然帝千鄞知道凌苒的厨艺有多糟糕，但还是不愿帝景轩有机会吃她亲手烤的肉，说道：“小然，你是来万兽山狩猎游玩的，像烤野鸭这些粗活，还是交给临风去做。 西边有棵野果树，这个季节正巧能结出红红的果子，很甜，你应该会 第465章 别让她跑了 听到有好吃的，凌苒立刻打消烤野鸭的念头，跟着帝千鄞往西走。 走了不远，便看到一棵树上挂满红红的果子，在绿树丛中格外惹眼好看。 凌苒心中一喜，轻功跃过去，便要上树，被帝千鄞一把拉住：“本王来。” 凌苒挥开他的手：“不、不用，你见过王爷爬树吗？有辱斯文！ 你们两个在树下等，待本公子给你们摘果子吃。” 凌苒脚尖点地，轻轻跃起，手攀住枝桠，在树杈处站稳。 帝景轩仰头望着她：“没想到小然轻功这么好！” 凌苒在树上摘得更起劲，嘿嘿笑道：“一般一般，南樾第三。” 帝景轩听了忍俊不禁，笑问：“那不知第一和第二是谁？” 凌苒不过是随口一说，听到他发问，笑道：“第一和第二不正站在树下吗？”她拿着一个果子在袖子上擦了擦，咬到嘴里，脆甜！ 兜着一兜飞下树，献宝似的给两人：“王爷，果然特别甜，赶紧尝尝，我再去摘点。” 帝千鄞没接，反而帮她将微乱的发理顺了一下：“去山泉那里洗洗再吃。” 凌苒啃了一口：“不脏。”又没打农药…… 见帝千鄞没有吃的意思，凌苒看向帝景轩。 帝景轩温笑着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果然很甜。” 凌苒展开笑颜，看向帝千鄞：“看，你皇叔都吃了。” 帝千鄞脸色微冷：“皇叔是皇叔，我是我。” 凌苒撇撇嘴：“这些你兜着，我再去摘点。” 帝千鄞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够吃了！” 凌苒看看树上红彤彤的果子，这里人迹罕至，如果不全摘走，果子熟透就只能落到地上或者被鸟儿吃，多可惜。自己又不能光明正大往空间里放…… 她眼珠转了转，笑道：“两位王爷能不能先走着，我解决点私人问题，一会儿去找你们。” 帝千鄞向四处看了看，随手一指：“去那块岩石后面。” 凌苒执拗道：“不想走路了，你们先走。” 帝景轩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去来时的坡后等你，你快点。” “好。” 帝千鄞有些不放心：“有事记得喊。” 凌苒拍拍悬在腰间的剑：“王爷，我是你的侍卫，武功比临风都好。” 帝景轩撩起前摆，接过凌苒兜着的果子，与帝千鄞走远，两人很自觉没有回头。 凌苒再次轻功跃上树，将红了的果子快速收进空间。待要下树时，却听到一阵喧哗声传来。 “救命，救命！”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凌苒从树杈上望过去，就见远处有两个黑衣彪形大汉正在追一名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女子不时踏着轻功跑几步，不过可能体力不支和害怕，轻功跃不远，落地也跌跌撞撞。 凌苒顿时热血沸腾，一展身手的时刻来了，英雄救美的时刻来了。 她从树上跃下，踏着轻功直奔女子的方向。女子似乎也看到了她，主动向着她的方向跑来：“救我，救我——” 凌苒落到女子身前，腰间的宝剑已出鞘，直指两名彪形大汉。 第466章 把你绑在身边 其中一名黑衣男脸上有刀疤，令整个人看起来凶狠骇人，他打量着凌苒，蔑视道：“想英雄救美？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滚开！” 另一人晃晃明亮的刀，也喝道：“少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滚！” 黄衣女子吓得哆哆嗦嗦躲在凌苒身后。 凌苒邪气地勾了勾唇：“本公子别的不爱，就爱管闲事，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别怂！” 两名大汉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刀疤男鄙视道：“小子倒也有几分骨气，只可惜你这细胳膊细腿，都不够我砍的。” 黄衣女子声音颤抖地哭喊：“公子，你快走，你打不过他们，我不想连累你，快走。” 凌苒上前一步，邪肆一笑：“你们两个一定是单身狗，看女人哭也不知道哄哄，活该单身！” 刀疤男喊道：“大哥，他骂我们是狗！” 另一大汉恶狠狠道：“打到他学狗叫！” 两人一身怒气地冲过来，凌苒兴奋不已，立刻与他们交上手。 “小然！” 才过了三招，凌苒就听到帝千鄞的声音，余光已看到两位王爷踏着轻功急速而来。赶在前面的是帝千鄞，帝景轩明显轻功不及他，落后一大截。 凌苒心道要速战速决，不然等帝千鄞过来，她就没有交手的机会了，于是下手也快狠了些。 怎料两名大汉是怂货，见到有人来，立刻就虚晃一招撤出战圈：“有人来了，快走！” 凌苒刚要追，被黄衣女子抱住腿：“公子，小女子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帝千鄞已赶了过来，将凌苒上下打量了一眼，冷着脸道：“本王不是告诉你，有事就喊一声？” 凌苒看看跑远的两名黑衣人，心里遗憾地叹了一声，将小腿从女子处挪回来：“没事，两个宵小而已，不需要王爷出手。” 听到他是王爷，女子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声音打着颤：“民女叩见王爷！” 帝千鄞未曾扫她一眼，只是警告地盯着凌苒：“下次行事再这么莽撞，本王就把你绑在身边。” 凌苒冲他扮个鬼脸，帝千鄞的火气愣是无从发泄，降了下去。 帝景轩终于赶过来，看到凌苒完好如损，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盈盈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凌苒也是这时才看清她的容貌。 女子脸上没化任何妆容，长相清秀，虽满脸都是泪，却一点都不难看。 因为刚才在林间跑动，发髻已松散，杏眼哭得微微红肿，眼眶里泪光点点，看起来柔柔弱弱、楚楚可怜。 “你站起来说话。”凌苒打量着她，“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两个人又为什么追你？” 女子又磕了个头，这才站起，用袖子轻轻蘸了蘸脸上的泪，轻声细语：“小女子名唤小翠，因爹爹的仇家寻来……” 小翠止住的泪又珠子似的不断往下落，哽咽道：“爹爹和娘都被仇家派来的杀手……杀死…… 杀手看上我的姿色，想把我献给他们的主子为妾，就留了我一命。” 第467章 本王为你操碎了心 “他们要把我送到主子住的地方，我趁他们放松警惕时，偷逃出来。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并且追了过来……” 小翠的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着。 帝景轩温声道：“你一个弱女子，竟能从他们手中逃出来，还跑进了万兽山……” 小翠轻轻擦着泪：“我从小学了一点功夫，虽然只是花拳绣腿，但父亲说轻功也还可以。 他们不知我会轻功，以为我跟普通女子一样，所以并没对我有多大警惕。在这片山林休息时，才被我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凌苒看向帝景轩：“万兽山不是因为要秋猎而封山了？” 帝景轩微微沉吟：“万兽山占地面积太广，封山也不过是封了主要的出入口。一些偏僻的艰险小路，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帝千鄞淡漠道：“我们走。” 小翠慌得跪到地上，哭道：“王爷、公子，民女不识路，怕路上会再遇到他们，民女、民女一定会被他们打断腿的。” 帝千鄞冷漠开口：“那又如何？小然！”他的声音中含了一丝警告与提醒，“我们走。” 小翠磕头哭道：“公子，您救了小翠一命，小翠一定给您当牛做马，请别丢小翠一个人。 小翠已经无家可归，即使能活着逃出山林，也将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求公子收留小翠，小翠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干的！” 清秀美丽的女子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分外惹人怜惜，只是帝千鄞根本不为所动。 而帝景轩微微沉默，似抱着怀疑之态，令小翠唯一能看到希望的，就是凌苒：“公子、公子，求您收留小翠，小翠不要钱，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凌苒无视帝千鄞眼里的警告，说道：“跟我走也行，但不许再哭，丧气！” 小翠急忙止住哭泣去擦泪：“是，公子。” 帝千鄞一身冷寒，阴沉着脸转身就走。凌苒急忙追过去。 帝景轩扫了小翠一眼，也跟着离开，小翠从地上爬起来，默默随在最后。 帝千鄞与后面拉开一段距离后，才冷着脸低声道：“小然，荒山野外，这女子突然出现，必然有问题。” 凌苒见他的寒气略敛了些，讨喜笑笑，也压低了声音：“王爷，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笨？” 帝千鄞轻戳她的额头：“本王为你操碎了心。” 凌苒鼓鼓腮：“你这就是瞎操心，我早看出这个小翠有问题，所以才没详细追问。” 她露出一脸坏笑：“总要给她留点面子，辛苦演这么一出戏，太早就结束多没成就感？ 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大侠，当然要给她表演的机会。王爷，你猜她是谁派的？想干什么？” 帝千鄞瞥了眼她脸上狡黠的笑：“淘气可以，但若是伤到自己半点，本王要你好看。” 凌苒扬起下巴，挑衅道：“你怎么要我好看？” 帝千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善解人yi。”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刷得宝剑出鞘，对着他虚晃两下…… 第468章 愿择一人，白首偕老 “再胡说，我让你当场解衣。” 凌苒狠狠瞪了他一眼，停住脚步，等帝景轩和小翠跟上来。 帝景轩刚才发现她跟人交手时，将果子放到了一棵树旁，现在又重新兜起。 凌苒看了眼已经擦去泪水、止住哭泣的小翠，此时的她杏眼泛红，眉清目秀，极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只是可惜了，凌苒她不是真男人。 凌苒对帝景轩开玩笑：“王爷，你看小翠是不是很美？要不要收进府里，给她一个归宿？” 小翠当场就吓得似要哭出来：“公子，民女贱命一条，怎敢服侍王爷，只愿给公子当牛做马，报答救命之恩。” 帝景轩看向凌苒，脸上的笑容敛去，认真道：“本王不喜妻妾成群，唯愿择一人，白首偕老。” 看到他眼中的郑重与认真，凌苒突然觉得玩笑开得有点过分，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别当真。”没想到，逍遥王竟是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难怪在书中会成为一代明君。 凌苒再看向小翠时，笑容和善又温柔：“小翠，刚才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救命之恩，用不着当牛做马。” 小翠一脸委屈与期待：“公子是嫌弃小翠吗？小翠很勤快，一定会伺候好公子，不会让公子失望。” 凌苒笑了笑，追上前方的帝千鄞：“王爷，她一定是冲你来的。知道你不近女色……” 凌苒突然觉得“不近女色”这个形容似乎不妥，自从知道她是女子后，帝千鄞可一点都不避嫌。岂止是不避嫌，还对她各种撩，“她知道你不好相处，知道我是你的贴身侍卫后，选择从我下手。” 帝千鄞看了她一眼：“继续说。” “嗯，她要么是想通过我获取信任，从骁王府得到某些消息或者某个东西，要么是想对你不利。” 帝千鄞淡淡道：“知道要对本王不利，你还留下她？” “嘿嘿，”凌苒讨喜笑道，“我对王爷有信心，她那点小把戏，怎么会伤到王爷。说不定，王爷还能通过她，钓到后面的大鱼。” “不需要！”帝千鄞想都未想就回绝，“本王自有打算。” “好香！”凌苒刚要再说什么，就闻到一阵肉香，顺着香味走了不远，眼前就多了一处山泉，而临风正用木柴支了个架子，在烤野鸭。 凌苒轻盈跃到他身边，盯着火上不停翻转的烤鸭，赞道：“临风，真没看出来，你烧烤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临风得意：“经常随王爷出征，烤着烤着就琢磨出了经验。” 凌苒赞同：“对，我的厨艺也是这么琢磨出来的。” 临风抽了抽嘴角，她那足以要人命的厨艺能跟他的烧烤相提并论？ 凌苒盘腿往他旁边一坐，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临风，你别干侍卫了，受人管、挣银子少还危险。 不如我们合伙开家酒楼，我负责炒菜，你负责烧烤，保管我们酒楼的生意红红火火，银子滚滚来。” 临风心脏突突跳了几下，凌然炒菜…… 第469章 本王也想娶媳妇 只怕那酒楼立马名扬南樾，没一人敢上门。银子滚滚来？是银子滚滚赔吧？ 可还没等他拒绝，脖颈里就一阵冷风往里灌。一抬头，自家主子正凉凉地瞅着他。 临风打个激灵，急忙道：“王爷，属下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对不会背叛您。” 凌苒惊讶地瞅着他：“我只说让你不当侍卫了，没说让你背叛，你竟然想投敌？” 临风拿起烤好的野鸭，风一般跑到帝千鄞面前，献宝似地敬给他：“王爷，您别听凌然乱说，属下从没说、也没想过要投敌！” 他磨着牙看向凌苒：“你是故意的吧？” 凌苒冲他扬扬眉，慢悠悠走到帝千鄞身旁：“如果你够忠心，你在心虚什么？” 临风一脸委屈：“我什么时候心虚了？凌然，你变了！” 他委委屈屈地要去烤已经处理好的第二只野鸭，却发现有人已经将野鸭架在火上翻烤了，而且还是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 临风喝了一声：“你快放下！” 小翠抬起头，微微红肿的眼睛仿佛蒙了一层水雾，望着他：“民女会做饭，也会烤肉……” 凌苒接过骁王递给她的烤鸭，说道：“临风，她愿烤就让她烤吧。找点事做，她也能自在些。” 临风却纠结地看向她：“可是王爷……”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与小然吃这只，小然，我们去那里。” “哦。”凌苒将烤鸭又塞他手里，从帝景轩处拿了几个果子给临风，自己也拿了几个，捧着与帝千鄞来到一处干净的溪石处。 “临风手艺不错，烤得真香，不当厨子可惜了。” 帝千鄞拿出一块锦帕，帮她拭去嘴角的油渍，低声道：“喜欢吃，回府后再命他烤。他可以既当侍卫又当厨子。” 凌苒眼睛一亮：“说得也是，这样可以领双份工钱，反正他这个侍卫看起来也挺闲。他不是要攒银子娶媳妇吗，给他个挣钱的机会。” 帝千鄞深情望着她：“苒儿，本王也想娶媳妇。” 凌苒侧开脸，避开他有些灼热的视线，低低嘟囔：“你娶媳妇，跟我说什么……” 帝千鄞凑近她，漂亮的喉结翻滚两下，声音低哑：“苒儿，媳妇，爱妃……” 凌苒噌地站起就要走，被帝千鄞一把拉住：“本王不说了，坐下。” 凌苒见远处正在烧烤的三人望过来，急忙坐下。这家伙一天不撩她几次，就全身难受吧？像他这种盛世美颜，时不时撩她几句，她怕她把持不住、头脑一热从了他…… 不，不能受美色迷惑，她是有原则的人。虽然是现代人，但婚姻之事她看得很重，这种关系一辈子幸福的事，她必须好好考虑。 凌苒咬了一口果子，觉得气氛有些暧昧，清咳一声：“果子洗过了，很甜。” “嗯。”帝千鄞从喉咙里低沉出声，望着她咬过的果子，一低头，就着她的手就咬了一口……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他咬的、是她刚刚咬过的地方…… 第470章 打打杀杀太血腥 明明洗好的果子就在眼前…… 这下，好像气氛更不对了…… * 远处，临风正向小翠打听着她的来历，一会儿就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小翠望着远处骁王与凌苒的互动，忽然说道：“凌公子真的是王爷的侍卫吗，王爷待凌公子真好……” 帝景轩咬着果子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临风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凌然这小子别看个子瘦小，但他脸长得好看、性格又讨喜，自然多得王爷的偏爱些。 别说王爷，就是我和玉树，也很喜欢凌然，跟他关系特别好。对了，还有辰王、逍遥王。” 那得意傲娇的神情，就好像凌然是他亲兄弟。 帝景轩瞥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复杂。 小翠淑女地笑了笑：“凌公子侠义心肠，若不是凌公子，我恐怕已经被那两个人打死了。” 临风看着她脸色微羞的模样，忽然心思一动：“小翠姑娘是不是想……以身相许？” 小翠惶恐道：“民女怎敢？民女只要能给凌公子当牛做马，服侍他左右就好。” 临风笑道：“凌然这小子倒是好福气，明明是个侍卫，却有两个丫鬟伺候，现在又多了一个。” 一起吃过饭，临风跟小翠似乎熟识了些。 再次出发，凌苒与两个王爷走在前面，临风和小翠落后几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过涉及到骁王府的事时，临风还是不着痕迹地略过。 “王爷，不是叫万兽山，怎么没见有什么野兽？”凌苒有些扫兴，学了一身武功却无用武之地，她太难了。 帝景轩温润笑道：“因为我们走的路不对，没深入到山林深处，自然没什么野兽。” 凌苒跃跃欲试：“那我们去里面！” 帝千鄞淡淡道：“我们是出来散心，打打杀杀太血腥。” 凌苒抽了抽嘴角，太血腥？这话从帝千鄞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没说服力。 五个人走走停停，有猴子、梅花鹿等远远跑过，并没有人去射箭。凌苒拉了拉自己的弓：“难道这弓是做来看的？” 临风走过来：“凌然，我要跟你比射箭。” 凌苒虽然拿着一把精弓，但还真没射过，不过输人不输阵，她豪气道：“好，射什么？” 临风看了看四周，指着天上的鸟：“射鸟，比谁射的多，直到分出胜负。” 凌苒仰着脖子看了会儿，咽口唾沫：“你……说真的？”射个固定不动的大靶子，她或许还能试试。这鸟飞来飞去，还那么远那么小…… 临风自负道：“当然是真的，怎么样，敢不敢比？” 凌苒轻嗤一声：“这有什么不敢，大不了输了。” 临风轻笑：“拿多少银子当彩头？” 凌苒清咳一声：“一两。” “什么？”临风惊讶望着她，“一百两！” 凌苒头一撇：“一两，要比就比，不比拉倒！” 临风想想自己以前输给她的几百两银子，肉疼。怎么轮到他有信心赢时，就变成一两了呢？ 但是，一两也要比。上次比武输给凌然，被府里那群小兔崽子笑了好久…… 第471章 一箭双雕 他将那些小兔崽子挨个儿教训了一遍，才老实了一点点。 这次一定要在射箭上赢过凌然，扳回一局，他才有面子。就是不知，凌然这小子射箭的技术如何，不过他对自己的箭术有信心。 “比，我先来！” 临风搭弓、瞄准、射箭，一气呵成，一只鸟儿掉了下来，临风笑道：“第一只，轮到你了。” 凌苒接过帝景轩递来的箭，学着临风的样子拉弓瞄准，却迟迟没射。 “磨蹭什么，快射！” 凌苒嫌弃：“别吵，没看我在瞄准？” “凌然，你这瞄准的时间也太长了。” 凌苒一松手，箭离弦而去，然而去势不足，在奔到树梢的高度时无力地掉了下来…… “哈哈哈……”临风很不给面子地大笑，“凌然，你这也叫射箭？” 凌苒冲他努努嘴：“临风，我会的本领那么多，不会射箭有什么稀奇？ 哦，也对，你就射箭这一项能强过我，就让你得意会儿吧，毕竟赢一次不容易。” 被凌苒呛白一顿，临风的笑声瞬间就止住，梗着脖子嚷道：“你不就是武功比我强，还有哪强？” 凌苒勾起唇角，邪气地望着他，慢悠悠道：“非得叫我说出来打击你，武功、做饭、弹琴、赚钱，你哪样能比得过我？” 临风一时哽住，另三样也就罢了，说起做饭，他心里一万个不服气。然而，骁王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哪有那个胆子挑破…… 凌苒扬扬眉：“你看我骄傲没？” 临风抽了抽嘴角，她这表情是没骄傲？如果有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小翠忽然欢喜道：“凌公子好厉害！” 一支箭再次搭到凌苒的弓弦处，她的手被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包裹住，整个人更是被帝千鄞高大的身躯罩住。 周围还有人，凌苒的脸刷得红了，不安地动了动肩。 “别动！本王教你！”帝千鄞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畔，伴着几许温柔。 凌苒僵住。 “放松、凝神！” 凌苒闭了闭眼，她现在是扮男子，学射箭的男子，不要多想…… 自我催眠起了作用，凌苒再睁开眼，澄明许多，脸上的樱粉退去。 帝千鄞压了压她的右肩：“沉肩！” 略为粗砺的大手包裹起她的小手，帮她调整着握弓的姿势。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闻到他身上的清冽气息。 凌苒努力将精神集中在箭尖，帝千鄞低沉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射！” 凌苒下意识松手，破空之声响起，箭矢飞一般射向天空，两只鸟应声而落…… 凌苒怔了怔，蓦得瞪大眼睛，兴奋道：“一箭双雕！这是传说中的一箭双雕！” 她猛得扭头看向已经站直的帝千鄞，目光中满是兴奋与崇拜。 帝千鄞薄唇微勾：“小然真棒！”这明显是把双雕的功劳送给了她。 凌苒扬起大大的笑容，冲临风眨眨眼：“临风，服不服？来，你也给我们展示一个一箭双雕看看！” 临风小声道：“又不是你射的……” 第472章 本王陪你好好睡一觉 一道凉凉的视线扫过来，他立刻改口：“服！凌然，没想到你箭术也这么厉害！” 凌苒高抬起下巴，傲娇道：“还行，一般般吧，也没你夸得那么好！” 帝景轩刚刚布了层阴霾的心情转晴，轻笑着摇了摇头。 小翠一脸崇拜：“小翠能被凌公子相救，能够服侍凌公子，真不知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虽明知是小翠在刻意讨好她，凌苒仍旧小脸一红：“过奖！” 晚上，五人进了一个山洞。 临风和小翠在洞里铺了厚实的干草，给主子们休息用。 小翠主动说道：“临风大哥，晚上野兽出没比较频繁，你值前半夜，我值后半夜？只要火堆不熄，它们就不敢过来。” 临风看了她一眼：“不必，怎能让小翠姑娘一个女孩子守夜？我一个人就行。” 小翠坚持道：“你白天没能休息，若是晚上也不休息，明天恐怕熬不住。我虽然只会花拳绣腿，但守个夜还是没问题的。一旦有什么事情，我就喊醒大家。” 凌苒邪气地翘起唇角：“临风，你们俩轮着守夜，明天才有精神。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守夜？” 帝千鄞微冷下脸：“小然，来这睡！” 凌苒撇撇嘴，她就知道没机会守夜：“哦。” 躺下后，与帝千鄞交换了一个眼神，分了一丝精神暗暗留意小翠。若是小翠想做什么，等他们都睡着，无疑就是下手的好机会。 然而，一夜过去，安安全全。 小翠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就因为没有异常，才让人心底更加起疑。 凌苒伸了个懒腰坐起：“果然还是床榻舒服。临风、小翠，你们困吗？要不你们再睡一觉，我们过会儿再走？” 临风傲娇：“才半晚没睡而已，比起行军打仗，这算什么？” 小翠微笑着摇摇头：“公子，我平时觉少，一点都不困。这是昨天剩下的果子，我已经洗过了。” 小翠捧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大树叶，树叶上衬托着红红的果子，格外好看。 凌苒拿起就咬，被帝千鄞伸手拦住：“洗漱一下再吃。” “哪有条件洗漱？”凌苒用竹筒里的水漱了漱口，将头发顺了顺，便全当洗漱过，“这果子确实甜。” 她知道，刚刚帝千鄞拦他，其实是在变相提醒她注意饮食。 但她可以确定，果子上并没动手脚，这个叫小翠的，明显很沉得住气…… 简简单单用过早饭，五人继续往里走。 凌苒打了个哈欠，帝千鄞低声问：“昨晚没睡好？” 凌苒点点头：“狼嚎了一晚上，虽然隔得远，但也吵得睡不沉。” 帝千鄞温柔道：“等回骁王府，本王陪你好好睡一觉。”他并未压低声音，在场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帝景轩脸上的笑容消失，有些晦暗。 小翠一脸惊讶，只有临风无比淡定。 凌苒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王爷，你这样说，很容易被人误会。我取向很正常，我可不是断袖。” 帝千鄞意味深长地扫她一眼…… 第473章 王爷命我保护你 “本王取向也很正常，只喜欢女人。” 临风笑意盈脸，将心放回肚子里。他家王爷从不说谎，既然王爷说只喜欢女人，那就一定是喜欢女人。 王爷待凌苒，应该就是如待弟弟那般的喜欢。 临风这样想着，嘴上就不自觉傻笑起来。 正尴尬的凌苒瞥到，瞪他一眼：“临风昨晚守夜，没睡好，不如王爷陪他好好睡一觉。” 临风脸上的笑倏得就消失，缩了缩脖子，顶着无比巨大的压力迅速拉开与几人的距离：“昨夜我一直在打坐，休息得很好。” 忽得有破空声传来，一名身形高瘦、出手矫健的蒙面黑衣人持剑从树顶俯冲而下，剑尖直指帝千鄞。 帝千鄞闪身避开，腰间的宝刀已出鞘，瞬间便与黑衣人交上手。 黑衣人明显武功极高，几招下来，与帝千鄞竟一时难较高下。 临风与帝景轩刚要举剑上前，就听越打越远的帝千鄞喝道：“护好ta！” 她是谁，他没说。 但临风已自动代入凌苒，而帝景轩更是执剑站到凌苒身前。 凌苒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衣人，总感觉这人似乎有点眼熟…… 正寻思间，黑衣人的目光在触及她时，染了一丝笑意与不羁，那潋滟生辉的桃花眼不是祈夜是谁？ 只是平时祈夜总爱穿妖紫长袍，不像此时的夜行衣那般勾显身材。而且他平日一身散漫，站没正形，现在又蒙了半边脸，一时之间还真没认出。 “哎？”凌苒刚想喊停，或许是怕误伤到她，两人已经踏着轻功越打越远。 凌苒将话头咽下，算了，她都认出来了，跟祈夜交手的帝千鄞也肯定认出来了。两人原本就难以相处，打起来实属正常。 看刚才的拆招，虽然势头不明显，但也能看出帝千鄞隐隐稍占上风。现在又不是月圆之夜，他能正常发挥，两人武功基本算同一水平，应该彼此不会受重伤。 唉，祈夜虽然行事古怪，但也算是她的朋友，她并不想两人中有任何一人受伤。 “临风，你追去看看，如有情况马上喊我们。” 临风没动：“王爷命我保护你。” 凌苒轻哼一声：“你、保护我？你确定？” 想到自己武功不及凌苒，临风微有些尴尬：“属下听王爷的。” “不用你保护，我这里还有逍遥王呢，你追过去看看情况。” 临风望着已经失去踪影的方向，无比自信：“王爷武功高强，我去只会帮倒忙。王爷命我保护你，我就必须保护你。虽然你武功比我好，但双拳难敌四手，一旦遇上狼群，多个人就多份力量。 何况……” 临风看了眼小翠，没说下去，但脸上的意思很明显。 小翠急忙道：“临风大哥不用顾虑我，我虽然武功差，但轻功还行，狼群来了，我可以飞到树上自保。 凌公子，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凌苒摆摆手：“算了，现在想追，怕是也找不到人影了，我们原地等骁王吧。” 几人没意见，都安心在原地等待。 第474章 骁王不会有事 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见帝千鄞的身影。 临风说道：“王爷、凌然，我在附近转转，打几只野食，中午烤肉吃。” 正无聊坐在石头上摆弄精弓的凌苒开玩笑：“不保护我了？” 临风梗着脖子强调：“我已经说是在附、近，如果有危险，你喊一声，我立刻就飞过来。” 凌苒摆摆手：“逗你的，还认真了，挑肥的打。” 临风瞪她一眼，拿着弓离开。 帝景轩走到凌苒身旁坐下，温润一笑：“不用担心，骁王不会有事。” 凌苒冲他笑了笑：“嗯，我没担心。王爷，坐着也是无聊，不如我们来下四顶？” 帝景轩疑惑：“四顶？那是什么？” “是种很简单的棋类游戏，就像这样……”凌苒捡了根小木棒，在地上画了四横四竖，“像围棋和象棋都要那么多棋子，我们一时难找到，不方便。 像四顶棋就方便多了，每人四颗棋子就行。虽然玩法太简单，都不用怎么动脑，但能打发时间。” 凌苒简单讲解一下规则，便随手捡了四颗小石子给他：“你用这个。” 然后她将手里的小木棒掰断成四根，笑道：“我用这个，来！” 四顶棋简单易学，几步就下完一局。对帝景轩来说虽然太小儿科，但确实如凌苒所言，比干坐着等人有趣多了。 两人玩得不易乐乎，忽然凌苒就觉得肩上多了一双手，正不轻不重地给她按摩…… 凌苒转头看过去，就见小翠站在她身后。 小翠羞涩地低下头：“公子，民女帮你按摩，缓解疲乏。” 凌苒有些不适应，动了动肩，闪开她的手：“我不需要。”靠这么近，她怕被发现女子身份。 见小翠眸间流露出低落的神色，凌苒说道：“要不，你帮逍遥王按摩？” 小翠似因有事做而高兴，正要走向帝景轩，帝景轩拒绝道：“本王也不需要。” 见凌苒看过来，帝景轩解释：“本王不是贪图享乐的人，而且又年轻，从未让人按摩过。” “哦，那算了。小翠，不如你去帮临风提猎物。” “是。” 小翠正要喊临风，看看他在哪，就见临风拎着两只肥野兔回来。 “凌然，这附近的鸟太小，不够塞牙缝。一时也没看到别的猎物，正巧两只野兔路过，中午吃野兔？” “好。”有肉吃，凌苒一点都不挑，“需要我帮忙烤吗？” “不，不用。”临风回得飞快，“那边有条小溪，我去处理一下，顺便捡点柴。” 小翠说道：“我去帮忙。” 凌苒与帝景轩继续下四顶棋，不时抬头看看四周：“怎么打这么久，还没回来？” “别担心，他们武功相当，胜负一时难分，自然会久一些。我看那黑衣人并无太大恶意，招式并不凌利，倒更像比武切磋，不用担心。” 又下了几盘，有水滴落在地上，打湿地面，凌苒伸出手微仰头：“下雨了。” 雨很小，帝景轩站起，抬头看看已经灰下来的天空…… 第475章 天塌了先砸到你 “怕是要下大雨，我们先找地方避避。” 正说着，小翠拎着处理过的野兔、临风抱着一堆柴跑来。 “王爷、凌然，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先去那里避雨。骁王也知道那个山洞，自会过去找我们。” * 四人刚跑进山洞，雨便下大了，临风庆幸道：“还好，再晚几步，这些柴就白捡了。” 他点起火，与小翠架起野鸭翻烤。 凌苒看着外面已经下大的雨：“这种天气，骁王总不至于还与那人打吧？” 帝景轩笑了笑：“应该会找地方避雨，下雨山路湿滑，路不好走。” 秋季的万兽山本就有些凉意，现在又下雨，一阵湿风吹来，洞内有些潮寒。 四人围坐在火堆旁，身子暖烘烘的。 烤兔肉的香味随着翻烤，渐渐散发至整个山洞，凌苒吞了吞口水：“临风以后一定能娶个好媳妇。” 帝景轩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凌苒掰着指头细数临风的优点，“临风外形个子高体格好，能给女子安全感，这是其一。 其二，他武功还算不错，又是骁王府的侍卫长，赚钱稳定又体面。” 正在翻烤野兔的临风挺直了腰板，竖起耳朵仔细听。难得凌然夸他一回…… “其三，他烧烤手艺好，俗话说，想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所以，临风讨媳妇不难。” 帝景轩饶有兴致地问：“想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本王怎么没听过这句俗语？” “咳，我说是俗语，就是俗语。” 帝景轩眼底有丝宠溺：“好，小然说是就是。” 凌苒岔开话题：“王爷，你若认识好女孩，别忘了给临风介绍。 临风这小子虽然脑子有时不灵光，一根筋，但他性格好……” 本来沾沾自喜的临风差点把兔肉甩到凌苒脸上：“凌然，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脑子不灵光？比起玉树，我是不如他能揣摩王爷的意思，但比起别人，我的脑子可是绰绰有余！ 别人都夸我聪明，头一次听人说不灵光……” 凌苒翻个白眼：“好，你聪明，你比谁都聪明，行了吧？” 临风得意道：“虽然不能说比谁都聪明，但至少比你聪明。” 凌苒懒得跟他争辩，帝景轩笑着摇摇头，似有丝无奈：“可惜了，本王认识的女子并没几个，不过……” 帝景轩往小翠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说下去。 凌苒勾起唇角：“小翠，你觉得临风怎么样？” 临风狠狠瞪向凌苒：“凌然，你先解决好你自己的终身大事。” 小翠急忙道：“凌公子，小翠只想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绝不敢有其它非分之想。” 临风幸灾乐祸地瞅着凌苒，撕了条兔腿递给她：“多吃才能长高，长高才能讨到好媳妇！ 凌然，你什么都好，但个子是硬伤。” 凌苒哼道：“长得高有什么用，天塌了先砸到你。” 临风将剩下的兔肉全呈给帝景轩：“王爷！” 帝景轩也撕了一条肥厚的免腿，将剩下的递还给他…… 第476章 你怎么了，醒醒 “小然的身高，正合适。” 凌苒得意地冲临风扬起下巴：“听到没，你家主子的皇叔说，我的身高正合适。你有什么意见？” 临风将反驳的话吞回肚子里：“不敢有意见。” 凌然这小子，骁王在时，有骁王给他撑腰。现在骁王不在，逍遥王又给他撑腰。幸好辰王没在这里，不然又多一个撑腰的人。同样是侍卫，这小子怎么就格外招王爷们的喜欢呢？ 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凌苒晃晃手中的兔腿：“谢了！” 将兔腿放到嘴边，刚要咬，却闻到一缕极淡、被烧烤的香味几乎遮住的熟悉气味…… 凌苒眼帘微垂，这味道，正是她所炼制过的毒药中的一种。跟迷药差不多，服用后，能令人暂时昏迷。即使醒过来，中毒药的十二个时辰之内也会处于全身乏力的状态。 看来，有人是瞅到了帝千鄞不在的空子，按捺不住了。 只是，祈夜的出现，是巧合，还是跟她一伙？ 临风已经咬了一口，见她把肉放在嘴边没咬，疑惑道：“怎么，不合口味？” “没，我只是忽然想起娘亲的叮嘱，她让我吃饭前先喝口水，把胃叫醒，说这样对胃好。” 临风将竹筒递给她，嫌弃道：“瞎讲究！” 凌苒趁举起竹筒喝水时，将一颗解药吃到嘴里，这才放下竹筒，吃起兔腿。 小翠的野兔也已烤好，将兔腿撕下，交给凌苒，自己吃其余部分。 凌苒拿到嘴边，做出要咬的样子，也闻到了那股味道。看来，小翠趁在溪边处理野兔时，对两只野兔都做了手脚。 凌苒将两条兔腿放到干净的树叶上：“谁吃不饱，自己拿。” * 小翠边吃边悄悄用余光注意着三人的动静，就见三人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中便躺倒在地。眼睛闭着，手里没吃完的兔肉掉在一旁。 小翠将剩下的兔肉一扔，两步走到凌苒身边，焦急地推推她：“凌公子，你怎么了，凌公子，醒醒？” 凌苒似陷入昏迷中，没有任何回应。 小翠唇角扬起，用脚踢了踢临风：“临风大哥，醒醒？” 临风同样无知无觉。 “呵，一群笨蛋，这么容易就中计了。” 外面的雨已停，小翠走出洞口，从腰间取出一截小拇指长的哨子，送到嘴边吹响…… 凌苒半眯着眼睛，见小翠走出洞口，外面传来一段有节奏的哨音，迅速拿了解药填到帝景轩嘴里，然后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 帝景轩睁开眼睛，片刻的茫然后就见凌苒竖着食指放在唇边。 她见帝景轩眼睛已澄明，附到他耳边用气声轻语：“被下毒了，闭眼继续昏迷，我不出声你别动。”说完，小手在他眼皮上一拂，帝景轩依言，不动声色地闭眼。 虽然凌苒说完就离开，但他唇上似还残留着她小手的温柔，耳边还留有她呼出的温暖气息。那气息挑起的苏麻，更是从他的耳廓传导遍全身…… 帝景轩此时不能动，他也不想动…… 第477章 我们的目标是骁王 外面的哨音还在断断续续有节奏响着，想来应该是小翠在给同伙发信号。 凌苒将解药放入临风嘴中，踢了他一脚。 临风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凌苒将一根指头竖在嘴边冲他：“嘘——” 然后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外面，压着声音：“被小翠下毒了，继续装昏迷。” 临风脸有怒色，刚要开口，被凌苒狠狠瞪了一眼，一只剪刀手在他眼前开合两下：“不听话，我让骁王废了你！” 临风惊愕地瞪着她的手，身体紧绷起来，在接收到凌苒眼神的凶狠警告后，紧紧闭上眼睛。 “放松！” 临风放松下来，凌苒瞅了洞口一眼，原姿势躺下。 * 小翠吹了一段哨声后，进洞看了眼，地上的三人仍旧昏迷不醒，便又回洞口等人到来。 不多时，六名持剑的高大黑衣人赶过来：“得手了？人呢？” 小翠轻哼一声，骄傲地带领他们进洞，得意洋洋道：“别看不起女人，关键时刻能起大作用。”她扬起下巴指了指，“看，不废一刀一剑，全躺了！” 一名黑衣人走到火堆旁，赫然就是昨天的刀疤脸。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三人，皱起眉：“怎么关键的骁王不在？这两个侍卫也就罢了，你把逍遥王毒倒做什么？ 这不是给主子又树了一个敌人？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目标是骁王！” 小翠轻嗤：“一群男人只会打打杀杀，就不会动动脑子？ 骁王武功高强，打是打不过。而且他身经百战，什么伎俩没见过？下毒极可能会被他察觉，弄不好不但帮不了主子，还会把我们给搭进去。” 刀疤脸怒道：“那你抓这些人就有用？还把逍遥王给搅进来，我看你回去怎么跟主子交代！” 小翠自信地笑起来：“呵，另两个是没用，但这个红衣少年却极有用。 你们难道就没听说，骁王现在极宠一个小侍卫？” 刀疤脸鄙夷的目光在凌苒脸上扫过：“他不就是昨天英雄救你那个？再得宠也是个侍卫，折了他，有的是侍卫能顶他的差。 你以为，骁王能为了一个侍卫有所妥协？” “这你就不懂了。”小翠轻嗤，“骁王跟我们主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看看我们主子，不说妻妾成群，府里被他宠幸过的女人也不少。 再看骁王，你可曾听说骁王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呵，不用说动心，他根本就没接近过任何一个女人。 而他，却对这个红衣少年宠爱有加，你猜，这说明什么？” 刀疤脸联想到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有些动摇：“你是说，骁王是断袖？” 小翠阴笑：“是不是断袖，只有当事人知道。不过，这红衣少年原本并不是骁王府的侍卫。 现在虽是侍卫，却跟其他侍卫不同，有着极大的自由。 而且，昨天我亲眼见到，骁王比传说中更为宠爱他。不仅动作亲昵，而且为了他，连素来的洁癖都可以不顾。 原本我还不确定凌然能不能动摇到骁王，经过相处……” 第478章 难道你反悔了？ “我已经无比确定，为了救他，骁王一定会妥协。” 刀疤沉思一会儿，看向倒在地上的凌苒：“不管能不能起作用，事已如此，先抓了再说。 既然另两个没用，就只抓走凌然，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看看骁王和骁王府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的动作。主子如今被困在别苑，很多事不方便。 如果凌然对骁王真有那么重要，主子行事就不用那么掣肘了。” 小翠应了一声，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免得骁王回来撞到。” 刀疤脸扫了眼身旁的黑衣人，有两人走上前要去拖凌苒。 就在两人俯身，刚要抓上她的胳膊时，凌苒突然双手运了内力向前一拍，两名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击得退了两步。 凌苒整个人借机站起，腰间的宝剑已出鞘，唇角邪气翘起，笑道：“不得不说，你们真看得起我，多谢！” 她一开口，假装昏迷的另两人也执剑跃起，一左一右护到凌苒身前，对小翠等人怒目而视。 两名被打的黑衣人迅速退至刀疤脸身后，警惕盯着他们。 刀疤脸有些气急败坏：“怎么回事，你不是下了毒？” 小翠从惊愕中回过神：“我真的下了毒，他们、他们……”她明明亲眼看着三人将下了药的兔腿吃下去，亲眼看到他们毒发，为什么他们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凌苒勾了勾唇，拨开护着她的两人，向前走了一步，坏笑：“小翠，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到这边来？他们已经在怀疑你了。 多谢你的解药，也多谢你投诚告知，我们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放心，等回到京城，骁王答应给你的赏赐，一两都不会少。” 刀疤脸手中的刀指向小翠，怀疑地怒视她：“你投敌？” 小翠惊怒：“你别上了那小子的当！我是主子的人，怎么可能投敌？” 凌苒斜翘起唇角：“小翠，都已经被发现了，你还表什么忠心？耍他们玩吗？ 不过，他们还真像你说的，是一群没脑子的傻子，这种智商，骁王确实不会接受他们投诚。 帝千煜都已经被废太子之位被软禁，连个王爷都不是，空有个皇子名头，他们竟然还看不清，还想东山再起？嗤，小翠，还是你看得透彻！” 小翠冲她怒吼：“你闭嘴！蒋三，你别听他挑拨，我没投敌，他是故意挑起我们内讧，好坐收渔翁之利。” 凌苒一脸惊讶：“小翠，你说什么呢？难道你反悔了？ 要不是你把解药给我们，我们怎么解毒？难道我们在进山之前，提前算到你会给我们下毒，并且算到会下哪种毒，再买到对应的解药？ 不然毒药千百种，每种解药都带的话……” 凌苒拍拍空空如也的袖袋：“这么多解药也没地儿放啊！ 小翠，你为什么反悔？不是你说，帝千煜私下好色又残暴，现在大势已去，跟着他没前途？” “闭嘴！”小翠大吼，猛得看向刀疤脸，“蒋三，你不会相信他的话吧？” 第479章 谁还不是个男人 蒋三对她怒目而视：“由不得我们不信！你怎么解释解药的事，他们连包裹都没带，那么多种毒的解药放哪儿？” 小翠着急辩解：“或许、或许他们刚好就带着……这种……”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没底气。可她也不明白，他们三人倒底是怎么回事？ 蒋三怒笑：“刚好？还真是巧！说不定骁王是故意离开，引我们来，动手！” 双方交起手，小翠还没来得及动，就被一名黑衣人刺了一刀。 凌苒最为兴奋，终于能真刀实剑地干一场了。三人里，她的武功最高，黑衣人也觉察出来，留了三人与她交手，剩下的三人与临风、帝景轩缠斗。 小翠手捂胸口，那里被他们自己人刺偏了一剑，正汩汩流血，却一时也死不了。 双方正缠斗着，没人管她的死活。她忍痛挪到角落里，试图按压止血…… * 凌苒的武功招式越打越熟练、越打越凌利，围攻她的三人不同程度受伤，蒋三见势不好，吼了一声：“撤！” 凌苒斜翘起唇角，轻笑：“想撤？” 她不再留手，招式越发凌利诡异，只不过，她只是砍伤黑衣人，却未曾取其性命。 临风这边的压力顿减，出招速度加快。他跟着帝千鄞出生入死，对这些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给已受伤的黑衣人最后一击。 很快，六名黑衣人死得死、伤得伤，临风又补上一剑，黑衣人便无人出气了。 三人看向角落里惊恐望着他们的小翠，小翠的手仍按在伤口处，心一横，闭上眼：“来个痛快吧！” 临风上前，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大张开口。临风仔细看了看：“牙槽没毒，不用担心自尽。” 说着，点了她的穴，小翠动弹不得。 凌苒将一粒药塞入她嘴里：“入口即化，帮助凝血。临风，把她伤口绑紧，留个活口。” 临风嫌弃道：“我一个大男人，帮她包扎伤口？” 凌苒傲娇：“不然谁做？谁还不是个男人？就你了！” 帝景轩轻摇着头笑了笑：“临风，听小然的。” 逍遥王都开口了，临风只得应道：“是！” 帝景轩从怀中取出一方软绢帕，温柔帮凌苒擦去脸上飞溅的血滴：“小然，有没有受伤？” “怎么回事？” 一声厉喝响在洞口，等三人望过去时，人已经飞掠到凌苒身边，并将她拉离了帝景轩。 帝千鄞警告地扫了眼帝景轩，便立刻看向凌苒。 临风急忙回答：“王爷，是小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帝千鄞有些急切的声音打断。 “小然，哪里受伤了？哪里痛？” 帝千鄞用锦帕帮凌苒擦掉脸上的血迹，发现血似乎是别人的。但这并没让他松口气，用锦帕擦着凌苒染血的手：“哪里不舒服？” 凌苒无奈：“王爷，我哪里都舒服，我又没受伤。” 帝千鄞拉起她的胳膊，转着打量了一圈，这才放下心。扫了眼地上的六具尸体，凌厉的目光射向临风：“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第480章 特意引开？ 临风一个激灵，便要跪下，凌苒却把帝千鄞冷峻的脸扳回她的方向。 “王爷，我没受伤，说明临风保护的很好。 刚才只是将计就计、诱敌深入，你看我们三个谁都没受伤。不但没受伤，还杀了六个敌人，捉了一个活口。” 凌苒嘟着嘴低声道：“王爷，你应该奖励我们，即使不奖励，口头表扬也行啊。” 帝千鄞深吸口气：“好，奖励。” 凌苒扬起笑脸：“谢王爷。” “不过，临风要受罚！” 刚要笑的临风立刻垮下脸，同样是侍卫，做了同样的事情，王爷问都不问，就一个奖一个罚…… 临风不敢吱声，凌苒问道：“为什么？” 帝千鄞牵起她的手往洞外走：“你身上沾了血，这就是他的错！” 凌苒抽了抽嘴角：“王爷，这是敌人的血，说明我曾经战胜过几个人，这是属于我的荣耀。 临风，你把小翠带走，别让她死了。” 临风看向帝千鄞，帝千鄞头都未回：“听小然吩咐。” “是！”临风扛起被点穴的小翠，“王爷，属下喊玉树回来伺候？” 帝千鄞淡漠道：“不必！” 再看向凌苒时，声音又夹了几许温柔：“小然，去溪边洗洗，这血，脏！” “哦，好。”凌苒回了头，“逍遥王爷，一起去！” 帝千鄞气息冷了些，三人一起走向小溪。 凌苒仔细打量了帝千鄞，发现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问道：“祈夜受伤了？” 帝千鄞的脸色更加冷沉：“你是本王的人！” 凌苒低声嘟囔：“什么叫是你的人，明明是你的侍卫。你没受伤，所以我才问祈夜。” 三人已来到溪边，帝千鄞边帮凌苒洗手，边冰冷道：“不许问他！” “呵，骁王！” 熟悉的慵懒妖气声音响起，一袭黑衣的祈夜现身溪边，脸上蒙的黑布已经不见，露出那张妖魅众生的脸。左胳膊处的黑衣和白底中衣均有破损，露出一小截肌肤，那破损明显是刀剑划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本宫主有些好奇，为什么不许小然问关于我的事？” 帝千鄞站起，护到凌苒前面，隔开祈夜的视线：“你还没逃走？” “呵呵，笑话，本宫主为什么要逃？” 帝千鄞孤傲的视线在祈夜胳膊处扫过：“真刀实剑打一场？” 凌苒抽了抽嘴角，刚才他俩不是真刀实剑打的？ 祈夜又妖笑两声，散漫地随意倚在树干上：“打，本宫主会怕你？不过，不是你想打就打，而是等本宫主想打再打。” 凌苒从帝千鄞身后钻出来：“别绕口令了，祈宫主，问你件事。” 祈夜轻笑：“小苒儿问我事，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 “你跟小翠那帮人是不是一伙的？” 祈夜漫不经心道：“小翠是谁，名字难听！” 凌苒索性换了个问法：“你特意引开骁王，是不是与别人串通好的？” “引开？”祈夜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哈哈哈又笑起来，“还特意引开？” 第481章 你早知道她会下毒 “骁王，你说，我是不是特意引开你？” 帝千鄞冷着脸瞥了他一眼，对凌苒说道：“本王怕他伤到你，将他引开。”准确地说，是他从心底不愿祈夜出现在凌苒的世界，不愿祈夜与她有任何交集。 凌苒尴尬地缩了缩脖子：“好，那祈夜洗清嫌疑了。王爷，山洞里那几个是废太子的人，留了小翠一个活口，或许对你有用。” 随即又吐槽道：“废太子果然是废的，派来的人太弱了。” 祈夜挑眉邪笑：“小苒儿想找强的？本宫主如何？” 帝千鄞冷漠斥道：“祈宫主，注意你的称呼！否则，你下次就不是只割破袖子这么简单了。” 凌苒看看僵持的两人，略微头疼：“祈宫主，这里不是封山了？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祈夜漫不经心往前走了两步，抓起几颗石子，往溪水里扔着玩：“封山？哈哈，连废太子的人都封不住，能封住本宫主？ 本宫主处理完手头的事，太无聊，就来找你了。 唉，可惜……” 凌苒好奇：“可惜什么？” 祈夜瞅了帝千鄞一眼：“可惜你似乎并没想念本宫主。小苒，在京城待这么久，看着他们为了点权势争来争去，也腻了吧？ 不如本宫主带你到江湖上潇洒一番，如何？” 帝千鄞没给凌苒开口的机会：“跟灭心宫宫主一起，受江湖上千夫所指、万夫唾骂？还要时时提防明里暗里的刺杀？ 小苒想去哪儿，自有本王陪同。” 祈夜不屑道：“你？跟在你身旁就安全了吗？” 凌苒扶额：“你们够了！每次见面就吵，看不爽彼此，以后就互相避开！ 逍遥王爷，我们去那边，让他们俩慢慢吵。” 祈夜傲娇地哼了一声：“谁要跟他吵？小苒，听说凌老将军进京，我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帝千鄞冷冷瞥他一眼，走到凌苒一侧，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凌苒挣了挣，他却越握越紧。 帝景轩的视线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掠过：“好在刚才有惊无险，幸好有小苒在。小苒，你的解药哪来的？” 凌苒早就知道会被问到这个，狡黠地眨了眨眼：“趁小翠没注意，从她身上顺的。” 帝景轩惊讶，笑道：“你早知道她会下毒？” 凌苒得意：“早就发觉她是有目的地出现和接近我们，只是不知她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我只不过是歪打误撞，拿到解药后就提前服下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解药？” 凌苒骄傲道：“我可是开百药堂的，如果连毒药和解药都分不清，那百药堂可以关门了。” 帝景轩赞许地望着她：“本王知道她会对我们不利，却还是中了她的招，幸好有小苒在。现在，小苒算是本王的恩人了。” 被称恩人，凌苒脸一窘，笑道：“虽然你被下了毒，但他们并没打算动你，所以解不解毒，并没有多大关系。如果……” 凌苒邪气一笑：“如果你非要说我是恩人，太子府遇蛇那次你也救过我，算是扯平了。” 第482章 不必言谢 在凌苒的强烈要求下，帝千鄞还是带她深入了山林腹地。 听着耳边不时传来了狼嚎虎啸，凌苒整个人都兴奋了。 “嘘！” 凌苒冲三个男人竖起食指，警告他们噤声，指指远处、被草丛掩映着的一只小老虎。 三人很给面子地屏息，帝景轩默默递给她一支箭，凌苒接到手中，在帝千鄞的帮助下瞄准，却迟迟没射出去。 祈夜低声轻笑：“一只幼年虎而已，看本宫主射箭。” “慢！”凌苒喝住他，转头看向帝千鄞，“能不能把它养到骁王府？” 刚才瞄准之时，她的箭怎么都射不出去。想一想，那可是只虎头虎脑的可爱小老虎。 不知它为何会独自趴在草丛里，若是被其他人看到，极可能会被射死。毕竟在南樾王朝，老虎可是百姓们谈而色变的危险动物。若是看到，只会请人将老虎打死，而不是像现代一样养在动物园。 她也想过养在忠勇候府，但感觉做凌炀、凌战这些长辈的思想工作，应该不如说服骁王来得简单。 帝千鄞微扬眉：“想养它？” 凌苒认真点点头：“它多可爱。” 帝景轩低声提醒：“可爱只是它幼时的假象，等它长大，凶猛异常，而且会吃人。” “把它圈养起来，不给它吃人的机会不就可以了？而且，逍遥王不觉得养老虎很威风吗？” 祈夜勾唇邪笑：“不愧是小苒，别人养猫养狗，你养老虎，说得本宫主心里也发痒，也想养一只了。不如养在本宫主的灭心宫？” “不必！”帝千鄞冷冷瞥他一眼，再看向凌苒时寒气收敛不少，“好，骁王府后院很大，你想养几只都可以。” 他很高兴凌苒想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放在骁王府，这是不是表示，凌苒潜意识里已经把骁王府当成了家…… 凌苒眼睛顿时雪亮：“太好了，谢谢王爷。”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看到两人互望的视线，祈夜觉得有些刺眼：“小苒，怎么将它活捉并且带回去？” 凌苒摊开手心：“我带了迷烟。”她怕帝千鄞没收，立刻将迷烟扔给祈夜，“把它交给你了。” 祈夜接过，扫了帝千鄞一眼：“本宫主的轻功，绝对不会失手。”他踏着高超的轻功往老虎的方向而去。 凌苒急忙看向帝千鄞：“这迷烟是从小翠身上搜到的。” 帝千鄞摸了摸她的发顶，未言信不信。 那边祈夜已经得手，冲凌苒打了个呼哨：“难怪它没跑，腿受伤了。” 凌苒三人赶过去，就见小老虎已经昏迷，后腿处插着一只羽箭。 帝景轩说道：“可能是被其他人射了一箭跑脱的。” 凌苒手握住箭身，将一个小纸包交给帝景轩：“一会儿我拔箭，请王爷迅速把止血散洒到它的伤口上。”之所以请帝景轩帮忙，是因为帝景轩一向性格温润、心善耐心。 帝景轩打开纸包，祈夜低笑：“别告诉本宫主，这包药也是你从那什么小翠身上搜来的……” 第483章 小苒儿记得想我 凌苒瞪祈夜一眼：“我自己带的不行？出来狩猎，当然要备点止血散以防万一。” 凌苒看对帝景轩点点头，然后屏住呼吸，迅速将箭往上一拔，帝景轩手里的止血散立刻落下，及时止住小老虎腿部流出的血。 凌苒用剑割下中衣的一小段下摆，帮小老虎把腿包扎好，然后看向帝千鄞：“怎么把它运回骁王府？” 帝千鄞眼帘微垂，淡淡道：“本王与逍遥王没有皇上允许，不能擅自离开万兽山。” 凌苒的脑袋立刻就转向祈夜：“玉树现在不知在何处，临风带小翠提前离开，我不认识路，而且……“ 凌苒拍拍自己的肩头：“我这小身板扛不动老虎，只能拜托祈宫主帮忙了？” 祈夜扫了眼昏迷的小老虎：“你叫本宫主扛一只老虎？” 凌苒送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不是叫，是请！” “让骁王另找人，本宫主没那份闲情。” 凌苒保持着营业式微笑：“骁王只带了玉树临风进山。 对了，药圣最近新炼了一种药，是专门治疗内伤的。如果我没记错，祈宫主好像正在寻找这种药……” 凌苒没继续说，只望着祈夜笑得意味深长。 “好，本宫主把老虎送回去。”祈夜轻轻松松地扛起小老虎，“只怕骁王府不许本宫主随意进。” 帝千鄞淡淡道：“你将老虎放在骁王府前即可，本王自会传消息。” 祈夜看向凌苒，桃花眼冲她眨了一眨，邪笑：“小苒儿记得想我哦！” 不待帝千鄞有所动作，他便踏着轻功跃远。 帝千鄞冷戾的目光似箭，射向他远去的背影，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凌苒无奈地拉拉他的衣摆：“王爷，果然如你所说，打打杀杀太血腥。我们还旅旅游、赏赏风景，狩猎这种事交给玉树他们吧。” 山林中的野兽放在现代，基本都是放在动物园里的保护动物，想到要射它们，她还真过不了心中那道槛。 临风不在，傍晚吃饭，三人只能靠自己。 帝千鄞带两人抓了几条鱼，凌苒刚要自荐烧烤，就被帝千鄞安排在附近捡柴。 等捡完柴回来，帝千鄞说分工要明确。她既然捡了柴，那鱼就要由他和逍遥王来烤。 帝千鄞将一块锦帕递给她：“拿去洗干净。”自己则与帝景轩烤起了鱼。 凌苒讶异地展开锦帕，这并不是帮她擦血的那块，看起来挺干净。但她之所以讶异，并不是因为干净还要洗，而是帝千鄞的锦帕从来都是只用一次就扔，决不会用第二次。 这块锦帕虽然看起来像崭新的，但既然让她洗，那就应该用过了，什么时候帝千鄞如此节约了？ 帝千鄞见她没动，重复道：“去洗！” “哦。”凌苒遗憾地看了看烤着的鱼，本来她想试试自己有没有烧烤方面的天赋，看来只能等以后了…… 她知道帝千鄞洁癖严重，所以将本来就崭新的锦帕洗了又洗，将晾晒的石头也冲洗好几遍，才把锦帕铺了上去晾着。 第484章 你在紧张什么 等她弄好这一切，鱼已经烤好，帝千鄞将鱼递给她：“小心鱼刺。” “我又不是小孩子！”凌苒咕哝着接过，咬了一口，“王爷，你烤得真好吃。” 帝千鄞嘴角微微上扬：“因为你饿了，这条也留给你。” * 吃过晚饭，帝千鄞带两人到附近的山洞休息。 想到两位都是王爷身份，凌苒识趣道：“今晚我守夜。” 帝千鄞拉起她的手，包裹在他温暖的掌心：“你是女子，皇叔是长辈，本王守夜。” 帝景轩垂下眼帘，忽视那相握的手：“虽是长辈，却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守前半夜，下半夜喊本王。” 帝千鄞淡淡应下：“好，请皇叔休息。”他与凌苒肩并肩坐在火堆前，周身散去了白天的冷漠，火光为他度了一层独有的温柔。 这一幕温馨刺痛帝景轩的眼睛，帝景轩走到山洞里面，合衣躺下，背对二人。 凌苒还没有睡意，托着腮在想白天的事。 怕吵到帝景轩，她凑到帝千鄞耳边，悄声问：“废太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很明显，帝千煜都被软禁了，还派人意图对他下手。虽然这次的黑衣人死了，但帝千煜手里一定还有别的可用之人。 与其日夜警惕提防，不如主动出击，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她能想到这点，帝千鄞也一定会想到。 凌苒呼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耳畔，苏苏麻麻，顿时令他耳廓耳根都泛起可疑的红。只是有昏黄的火光映衬，并不明显。 帝千鄞强自压制着心底泛起的情绪，拿着木枝拨着火堆，低沉的声音伴着一丝暗哑：“本王自有打算，他竟敢打苒儿的主意，本王决不会放过他。” 帝千鄞忽然放下木枝，手伸到腰带处，凌苒低呼：“你、你要干什么？” 帝千鄞眼底暗含笑意，淡定地解下腰带，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移向领口：“你在紧张什么？” 凌苒咽了咽口水：“没、没紧张，我只是、只是感到奇怪。先不说这是在山洞里，就这种温度，脱了衣服不怕得风寒吗？” 帝千鄞已经解开领口两粒系口：“本王内力高，不怕。” “就算不怕，穿着衣服也不会热，不至于要脱掉吧？” 帝千鄞薄唇轻翘，大手动作不停，将外衣的所有系扣解开，脱了下来…… 凌苒别开头，脸色微红。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也就罢了，明明帝景轩也在洞里，骁王不会是想当着帝景轩的面，要…… 凌苒立刻甩去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什么叫只有他们两个也就罢了，只有他和她，只怕会更失控…… 还没等她想明白，帝千鄞的外衣便落在了她背上：“你内力不及本王，又是女子，会冷，多披件外衣，以免风寒。” 凌苒微红着脸低下头，有些窘。明明骁王一身正气，却被她想成要…… 凌苒忽得双手捂上脸，完了，她太污了…… 她的腕立刻被一双大手握上，帝千鄞低沉的声音响起：“苒儿，怎么了？” 那双大手微用力…… 第485章 请王爷治罪 那双大手微用力，将她的手从脸上拉下来，深邃的凤眸仔细审视着她。 凌苒垂下目光，避免跟他极具穿透力的视线接触。否则万一被看穿，她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咳，只是突然有点困。” 帝千鄞起身，将干草抱到火堆旁，铺得厚些：“洞里冷，在这里睡，本王守着你。” 凌苒微红着脸躺下：“你也睡，别太累了。” 帝千鄞摸了摸她的头：“知道关心本王了？” 凌苒眼一闭：“身为侍卫，当然要关心王爷。” 帝千鄞眼底浮现几许宠溺，捏了捏她的鼻尖：“好好睡。” 下半夜，帝千鄞未曾喊醒帝景轩。他依旧盘腿坐于凌苒身旁闭目养神，不时睁开眼睛，将火拨旺，免得冷到凌苒。 * 经过三天的狩猎，一行人前往入口处汇合。 入口处的地上堆满各种猎物，老虎、狼、毒蛇等等，应有尽有。 看到地上的蛇，尽管是死的，凌苒还是头皮发麻，不自觉往帝千鄞身边靠了靠。 帝千鄞顺着她闪烁的视线，看到了几条死蛇，不动声色地侧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失踪三天的玉树和帝景轩的侍卫桑明终于出现，只是桑明的脸色明显很难看。 玉树笑得满面春风，走到帝千鄞身旁：“王爷，遵照您的吩咐，只猎了三头狼，既不会太张扬，也不会太难看。” 帝千鄞微颔首，玉树扫了桑明一眼，走至骁王身后。 桑明垂头丧气地走到帝景轩身旁，附到他耳边低声道：“王爷，属下空手而归，请王爷治罪。” 因他神神秘秘，明显不想被外人听到，凌苒很自觉地没竖着耳朵听，当然即使她使劲听，也不一定能听到。 帝景轩有些意外：“空手而归？” 桑明的手紧握剑柄，因为太用力，骨节突出来，似在努力隐忍什么：“王爷，骁王的侍卫玉树一直在捣乱，属下武功不及他，才……” 帝景轩立刻会意，目光微沉。没有骁王的授意，玉树不可能刻意针对桑明。骁王此举，明显是在警告他…… “无事，不必计较。” 桑明行了礼，走至帝景轩身后。 皇帝见人都到齐，便命人清点各位王爷打到的猎物。在清点到帝景轩时，凌苒惊愕地看向他身后的桑明。 岂止是她，是所有人都或惊讶或好奇地望过来，猜疑着他们零猎物背后的深义。 凌苒与桑明离得近，悄声问：“三天，你没打到一只猎物？” 桑明黑着脸，没说话。 “你即使打不到狼，就不会打几只野兔、小鹿？总比两手空空的好。” 桑明瞅她一眼，在思考她是不是在故意嘲笑和挤兑他。凌然作为与玉树同样的侍卫，不可能不知道骁王下的命令。 桑明没好气地低声道：“你很得意？” 凌苒愣了下，说道：“我们也只打了三头狼，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本是好意关心，却没想到桑明态度如此劣，她也没好气道，“你没打到也就算了，回来就不会提前说一声？” 第486章 骁王府的银子不够你花？ “我也好劝骁王让出一只，免得你连累逍遥王丢面子。” 桑明嗤道：“少来假惺惺！” 凌苒生气了：“你把话说清楚，我哪得罪你了？” 因为两人争吵起来，声音比刚才略大了些，惊动了帝景轩与骁王。 帝景轩喝道：“桑明！” 桑明一凛，老老实实垂手侍立。 帝千鄞冷戾的目光扫过他，眼底的杀意落在桑明头顶。 再看向凌苒时，目光暖了些：“小然，割了他的舌头？” 凌苒急忙道：“闹着玩，别当真。”可能是桑明没打到猎物心情不好，所以才出言呛她，虽然她无缘无故被呛，但不过是小口角，骁王一掺合进来，怎么有种小孩吵架喊家长的感觉…… 帝景轩温和说道：“小然，回府后本王定会重罚桑明，给你一个交待！” 垂首的桑明心里无比委屈，明明是他与凌然都是侍卫，吵了几句，为什么骁王就要杀他、自家王爷要罚他？为什么没人责备凌然？ 而且，连吵架原因都没问，两个王爷都站到了凌然那一方，这心也太偏了…… 凌苒冲帝景轩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王爷，你看我没生气，我只是跟桑明闹着玩。” 皇帝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本次狩猎的夺冠者是辰王，来人，把朕的赏赐拿来。” 两名御林军捧出一把精弓，在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立刻吸引了凌苒的注意力。 就听皇帝又说道：“此弓乃是朕命工匠用纯金打造，赏给本次狩猎的夺冠者。希望诸位回去努力修习武功和箭法，万不可荒废，争取下次狩猎夺冠。” 帝千辰单膝跪谢，接过金弓。 太监王安喊道：“起驾，回宫！”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凌苒笑得无比灿烂，跑到帝千辰身旁：“七王爷，你这弓让我欣赏欣赏呗。” 帝千辰大方地将弓递给她，凌苒双手接过，掂了掂：“不愧是纯金打造，还挺重。” 凌苒欣赏着金弓上雕的花纹，啧啧暗赞：“咦，连弓弦都是金的！” 帝千鄞淡淡道：“华而不实，只能挂在墙上。” 凌苒连忙抬头看看周围，见都是自己人，才放下心。敢说皇帝的赏赐华而不实，恐怕也只有骁王有这个胆子了。 “那有什么关系，值钱就行。七王爷，你发财了。” 凌苒恋恋不舍地将弓还给帝千辰，“早知赏赐这么好，我就专心狩猎、不游山玩水了。” 帝千辰抽了抽嘴角：“然弟，你很缺钱吗？” 凌苒使劲点点头：“可不是？我什么都不缺，就缺钱。” 帝千鄞微沉下脸：“骁王府的银子不够你花？” 凌苒撇了撇嘴：“那是骁王府的银子，我一个侍卫怎么能花？” 帝千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可以随便取用。” 帝千辰惊愕地看向帝千鄞，若是别人这样说，他一定会以为在开玩笑。但现在说话的是骁王、他的二皇兄！ 骁王从来不开玩笑，他竟然说，让凌然随便取用骁王府的银子？ 连他都没这个待遇好不好？ 第487章 本王也是你的 平时出门跟二皇兄喝个茶，基本都是他付钱，二皇兄何时大方过？ 凌然是讨人喜欢，但也不至于能让二皇兄说出这种话吧？ 帝千辰百思不解，就听凌苒说道：“我要用自己凭本事挣来的银子。” 帝千辰赞道：“有志气！然弟，好久没见，等回京城休息休息后，我们一起去游湖喝酒如何？” 凌苒欣然应道：“好，酒要好喝不烈的，我酒量不行。” 帝千辰拍拍她的肩：“身为男人，你该好好练练酒量。不然……” 还没等他说完，一把带鞘的剑将他拍凌苒肩部的手隔开，他抬眼看去，对上帝千鄞冷冰冰的眼。 帝千辰没明白是何意，不过手没有再拍，接着说道：“不然等你成亲，不知会有多少人敬酒。到时你喝醉了，还怎么跟你娘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拎着后衣领拽走。 “二皇兄，你干什么？” 帝千鄞冷漠瞥他一眼，又看向凌苒：“小然，上马车。” 帝千辰这才看到已经下了山：“然弟，等回京后我去找你。” 凌苒还没回应，便被帝千鄞拉进马车内。 马车向着京城的方向行驶起来，帝千鄞铺了厚厚的一层被褥：“苒儿，来躺下休息休息。” 这几天一直睡山洞，底下是干草，能软到哪里去，跟在石头上睡差不多。睡醒了并不会精神多少，全身酸痛。 此时乍见软乎乎的被褥，凌苒都想在上面打滚了。听到帝千鄞招呼，立刻便躺了上去，用背蹭了蹭底下，一脸幸福：“舒服！” 帝千鄞在她身边躺下，侧支着头望着她：“这几天受累了。” 凌苒往里挪了挪：“累并快乐着！小老虎送到骁王府了吗？” 帝千鄞屈起食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送到了，府医已帮它将伤口重新包扎，安养起来，放心！” 凌苒喜道：“太好了！王爷，老虎吃肉，每天光在吃上就开销不小，这银子我付。” 帝千鄞微冷下脸：“苒儿，你为何总跟本王如此见外？本王以为，你会把我当自己人。” 凌苒微垂下眼帘：“我是把你当自己人。” 帝千鄞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紧锁她的目光：“骁王府的一切，都是你的。” 凌苒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王爷……” 帝千鄞纠正：“叫千鄞！” 凌苒两颊浮上两团红云，轻轻喊道：“千鄞！” 声音又轻又柔，钻进了帝千鄞的心。他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字：“嗯。” 帝千鄞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长手一捞，将她轻轻拥进怀里：“苒儿，骁王府是你的，本王也是你的！” 凌苒埋在他怀里，嗅着他独有的清冽气息，脸有点热，娇声嘟囔：“又胡说。” “苒儿，什么时候，你能变成本王的？” 凌苒从他怀里仰起头，入目便是他坚毅的下巴：“我又不是物品，我是我自己的。” “苒儿，你在装傻！”帝千鄞的目光柔柔望着她，捏了捏她的腮，弹性十足，“本王想……” 第488章 失踪的稳婆 帝千鄞漂亮的喉结滚动两下，深邃的黑眸中似有浪涛在翻腾：“本王想去候府提亲！” 凌苒猛得垂下眼帘，只觉得脸更烫了：“你……” “本王是认真的。”帝千鄞执起她的手，放在他心口，“你感受到本王的心意吗？” 凌苒脸越来越烫，一头扎进他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还小，爹娘也想多留我几年。” 帝千鄞哑声道：“本王等得很辛苦。” 凌苒闭上眼睛：“忽然好困，我要睡了。” 帝千鄞望着怀里逃避的小女人，眸色越来越深…… * 当凌苒在晃动的马车中醒来时，身边已没了人。 她坐起来，拍拍仍旧微微发烫的脸颊，使自己清醒了些。 掀开侧面的纱帘，并没看到帝千鄞的身影，倒是发现临风骑马跟着。 “临风，小翠安置好了？” 临风看过来：“嗯，要不要出来一起骑马？” “不了，”睡了一觉的她，身体反而更酸更累了，一点儿都不想动，“王爷呢？” 临风凑近窗口，低声道：“王爷有事先行一步，吩咐我和玉树照顾你。” 凌苒惊讶：“出什么事了？”一定出了急事，不然帝千鄞没必要那么急着赶回去吧？ “没事。” 凌苒狐疑地盯了他一眼：“保密？” “真没事！” 凌苒努努嘴，将帘子放下，躺下继续睡。可是没有了那个令她安心、给予她温暖的怀抱，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帝千鄞，到底为什么提前回去？ * 此时的帝千鄞一身夜行衣，出现在皇宫的幽兰宫房檐一角。他身旁还有两名黑衣人，正是宋卿尘与花霖。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追查兰贵妃当年换子的证据。 只是，他重生于童年时期，没能目睹出生时的场景，更难找到证据及证人。不过，他从未放弃追查。 经过多年的寻访，他也查到一点线索，只是缺少关键性的证人。换子之事牵扯甚大，他总觉得兰贵妃不可能将所有知情者都处死。 否则，兰贵妃如何说服帝千煜相信事情的真相？如何说服他，她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经过他的追查发现，当年给皇后接生的两名稳婆离奇暴病身亡，而给兰贵妃接生的两名移婆，一自杀一失踪。 他出生的一年内，宫里还死了几个宫女，有落水溺死的，有身染恶疾被逐出皇宫郁郁而终的，也有投井自尽的。 他的重点，便一直放在失踪的那名稳婆身上。 这么多年，他都没查到稳婆的下落，对比其她知情者的下场，他怀疑稳婆还活在世上，只是被兰贵妃给藏了起来。只有稳婆活着，才能更好地让帝千煜相信，他是兰贵妃的儿子。 这些年，帝千煜与兰贵妃的接触并不多，且都是在宫中，而帝千煜却知晓了他的真正身份，是不是说明，失踪的稳婆就藏身于宫中？ 要想在皇宫里将一个人藏这么多年不被发现…… 帝千鄞眯了眯眼，幽兰宫，他必须查探。而且，平时兰贵妃极少出幽兰宫，难以查探…… 第489章 什么时候跟祈夜联盟了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帝千鄞望望渐暗的天色，后宫的众嫔妃们都已前往东仪门迎接狩猎归来的圣驾，大部分宫女也被带走，各宫只留了几个看门的小太监和小宫女。 迎接完圣驾后，嫔妃们还要前往皇后的凤仪宫，参加宫宴。 时间很长，足够他将幽兰宫搜个底朝天了。 帝千鄞看了看零散的小太监和小宫女，冲花霖点下头：“按计划行事。” 花霖离开，帝千鄞与宋卿尘悄悄从屋檐落下，待看到守门的宫女被太监喊离，迅速闪身进了兰贵妃的寝宫。 既然那名稳婆至关重要，如果真的还活着，应该就藏在兰贵妃的眼皮子底下。但幽兰宫的其她人却没发现，说明幽兰宫应该有暗道暗房之类。 皇宫中有暗道，实在不足为奇，他的骁王府也有好几条暗道。 在耳目众多的幽兰宫，暗道设在寝宫是上佳之选。 帝千鄞与宋卿尘对暗道机关都有研究，在寝宫内寻找着暗藏的机关。外面门一响，两人刚要躲，就听花霖压低的声音传来：“是我。” 花霖很快穿过隔间过来，帝千鄞手下不停，嘴上问道：“你不去前院暗中守着，过来做什么？万一我们的人的借口牵制不住，守门宫女回来……” “王爷，你什么时候跟祈夜联盟了？” 帝千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花霖挑眉：“你别告诉我，前院的祈夜不是你安排的？” “怎么可能？祈夜在前院？” 花霖轻嗤：“岂止是在前院，还略施小计，挑唆得两个小太监打起来了。怕惊动主子们，几个宫女正在劝架。 祈夜隐在暗处看得正津津有味，我看到他就生气，现在又不是跟他打的时候，我眼不见为净，就回来了。” 宋卿尘皱了下眉：“他知道？” 帝千鄞轻摇摇头：“这次行动只有我们三人知晓，就连临风玉树都只知本王有事，并不知具体，祈夜怎会知晓？ 他行事无常，也许是巧合。先不管他，既然前院有祈夜，花霖，你便在后院守着。如果有人过来，想办法引开。” “是。”花霖转身出去，帝千鄞与宋卿尘继续寻找机关。 一番探寻之下，帝千鄞在妆奁处发现异样，拨动机关，墙角的地板打开，下面赫然是一个有阶梯的地道。 两人对视一眼，帝千鄞淡淡道：“你在这守着，本王下去。” 宋卿尘点了点头：“速！” “嗯。”帝千鄞掏出怀中的夜明珠，踏着台阶而下…… * 凌苒回到骁王府后，得知骁王不在府内，便去看了看受伤的小老虎，直接回了忠勇候府。 皇宫里，宫宴直到戌时末才散去，嫔妃们各自回自己的宫殿。 皇上帝景辙宴后直接歇在凤仪宫，凤仪宫上下的宫女太监们喜不自禁。 近几年，帝景辙临幸后宫嫔妃的次数越来越少，更多时候为朝政上的事情忙碌到半夜，直接歇在御书房。 偶尔来后宫，也往往去几位贵妃那里，因为皇后不太会说讨皇帝欢心的话…… 第490章 恳请父皇移步幽兰宫 皇后不太会讨皇帝欢心，所以皇帝来凤仪宫来得很少，这也导致受宠的兰贵妃有些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今晚，皇帝在凤仪宫留宿，他们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然而，凤仪宫的下人们并没能高兴多久…… 帝景辙刚刚沐浴完，大太监王安便进来禀报：“皇上，骁王求见。” 只着中衣的帝景辙有些诧异地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色：“现在？” 皇后已将不悦摆在了脸上。皇上好不容易在凤仪宫留宿一次，骁王是故意来捣乱的吧？而且，王安身为宫里的老人了，竟然这么不看眼色，都已经亥时，竟然还来传话。 皇后沉下脸：“王安，皇上刚刚狩猎回来，旅途劳累。而且明天还要早起上朝，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皇后一只手搭到帝景辙肩上，放柔了声音，半是抱怨道：“皇上，骁王深受圣宠，竟这般不知体谅您。” 王安想到传进来的话，大着胆子禀报：“皇上，娘娘，骁王说兹事体大，关系到皇家颜面与南樾未来，片刻都不能等。” 皇后冷下脸：“骁王好大的胆子，什么事能关系到南樾王朝的未来？这种话是能随便宣之于口的？ 呵，兹事体大？什么事能大得过皇上的龙体？” 帝景辙确实很累，这几天在万兽山没睡好，他又上了年纪，比不得帝千鄞等年轻人，只想现在就躺下休息。 但骁王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深知骁王行事稳重，如果没有至关重要的事，断不会这个时间来求见他。 而且，他更听不得皇后贬低骁王的话，顿时沉下脸：“皇后慎言！” 皇后收回手，老老实实立于一旁。 帝景辙沉着脸训道：“身为一国之母，当知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骁王虽不是你亲生，但也称你一声母后，你怎能在不知详情的情况下，就如此随便地指责他？” 当着太监和宫女的面被训斥，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觉得皇上太偏心，心里更是恨骁王恨得要死，却也只能违心说道：“皇上训诫的是，臣妾一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帝景辙这才吩咐：“天晚了，朕也累了，就不来回走动了，直接命骁王来凤仪宫见朕。” “是。”王安退出去传话，皇后憋着委屈与怨气服侍帝景辙穿上龙袍。 “朕去正厅见他，你先去寝宫等朕。” 想到刚才惹皇帝不快，皇后柔声道：“皇上，臣妾陪您一起去正厅。” 帝景辙看了看她的装束，并无不妥：“也好。” 两人来到凤仪殿前院正厅，不多时，帝千鄞便匆匆赶到。 行礼过后，帝景辙板着脸道：“骁王，你最好有要紧的事要说，否则亥时打扰朕安寝，朕一定会要你好看。” 帝千鄞垂手侍立，微垂着眸回禀：“父皇，的确是相当重要之事。兹事体大，又极为复杂，为防有变，儿臣恳请父皇先移步幽兰宫。” 皇后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兰贵妃这是想霸占皇帝的圣宠不成？ 第491章 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了 兰贵妃竟然派儿子深夜进宫，邀皇帝去幽兰宫，简直刷新了她对后宫争宠手段的认知。 兰贵妃是算定了皇帝会见骁王吧？谁让这么多皇子，就只有骁王是皇帝一手带大。 皇后几乎要破口大骂，她的儿子帝千煜刚刚被废了太子之位还被软禁，兰贵妃这是来炫耀骁王有多得宠？兰贵妃不是一直讨厌骁王吗？ 皇后努力深呼吸，将骂人的话咽回肚子里。帝景辙才刚刚训诫过她，她不能明知故犯，否则就更没争宠的资格了。 但她也不想皇帝就这么走了，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骁王这是何意？都已经亥时，兰贵妃应该早睡下了。” 帝景辙疑惑地看向一脸严肃的帝千鄞，他这个儿子从不开玩笑，不过，这么晚去幽兰宫…… “千鄞，去幽兰宫做什么？如皇后所说，兰贵妃应该早已睡下，到底有何事？” 帝千鄞脸色微冷：“睡下就再叫起来！兹事体大，恕儿臣在拿到证据之前，不能提前告知父皇。而且，即使儿臣现在言明，父皇也不会信。 等父皇去了幽兰宫，自然一切就会明了。” 皇后也冷下脸：“骁王，若是白天也就罢了。这个时辰，你让皇上随你去幽兰宫，总要有个理由吧？” 帝千鄞冷漠道：“此事也与母后有关，父皇，不如也请母后一同前去。” 皇后阴沉地瞅了瞅他，与她有关，是让她去见识兰贵妃有多得宠？ 见帝千鄞一直神神秘秘卖关子，帝景辙没了睡意：“朕便随你去幽兰宫，皇后，你也去！ 朕倒要看看是何等重要的事，大半夜的搅朕安眠。 骁王，若是朕觉得不重要，你可要仔细你的皮！” “父皇、母后，请！” 帝景辙哼了一声，走在前面。 皇后狠狠瞪了帝千鄞一眼，紧跟上去。半夜皇上从凤仪宫去了幽兰宫，明天被那些嫔妃知道，还不知道后宫会传成什么样子。这些，都是骁王害的！ 帝千煜被废太子的事，她还没来得及跟他清算，他竟先挑起事来。 因为是深夜，帝景辙并没叫太监们跟随，只带了王安一人。 四人来到幽兰宫时，幽兰宫早已大门紧闭。 王安上前重重拍门：“开门！” 门里面的小太监正睡眼惺忪，一时没听出他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了？” 王安偷偷看了脸色不好的皇帝一眼，冲门里喝道：“快开门，皇上驾到！” “皇上！”里面的小太监顿时清醒不少，透过门缝一瞅，站在那里的不正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王安吗？ 小太监急忙开门，一眼便看到了王安身后的明黄龙袍，吓得立时跪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帝景辙瞥了他一眼：“兰贵妃呢？” 小太监慌忙答道：“回皇上，兰贵妃已经安寝。”他已经看到了皇帝身旁的皇后，皇后怎么也一起来了？难道是大半夜前来抓j？但半贵妃没有j情可抓啊…… 帝景辙喝道：“速去喊起来见朕。” 第492章 骁王这是何意 “是，是！” 小太监慌忙往里跑，帝景辙则进了幽兰宫的正厅。 幽兰宫值夜的宫女太监都不知皇帝忽然半夜驾临有何事，心里慌慌的。若是只有皇帝前来，他们不会多想，但皇后和骁王竟然也来了，而且几人都神色凝重，不由得他们不多想。 难道是傍晚时打的那场架，惊动皇上了？ 傍晚时也是邪门，明明是两个人吵架，后来不知谁先动了手，打起来了。随着宫女的劝架和小太监暗中的起哄，战圈扩大，等最后拉开，竟然有五个人挂彩。 不过五人都明白这是在宫里，打架时专往身上殴，只要脸上不龇牙咧嘴，根本看不出受伤。而且，彼此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所以都没有下狠手，不过就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比较痛而已，连药都不用喝。 是谁嘴快，传到皇上和皇后耳朵里了？难道是要训斥兰贵妃驭下不严？ 如果是这件事，那骁王来做什么？大半夜的，成年皇子可不能出现在皇宫里…… 众人胡思乱想间，兰贵妃已经整理好仪容过来。 她在梳妆穿衣时，便一直在思考，皇上为什么会和皇后一起过来？而且还选择这个时间，而骁王也在，就令她更想不明白了。 虽然名义上，骁王是她的儿子，但皇宫有皇宫的规矩，成年皇子夜间是不许出现在后宫内的，何况骁王还是她厌恶的儿子。 她的幽兰宫，骁王向来有自知之明，不会主动过来。现在，是皇上叫他来的？ 兰贵妃心底微微忐忑地行过礼，帝景辙还算温和的态度令她放了心。 “坐。” 兰贵妃微笑：“谢皇上，不知皇上深夜与皇后姐姐前来，是为何事？” 皇后高傲地瞥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似多看她一会儿都会脏了眼。 帝景辙看向帝千鄞：“幽兰宫已到，兰贵妃也已过来，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帝千鄞站起，面无表情道：“儿臣斗胆请父皇、母后一起移步到母妃的寝宫。” 兰贵妃薄怒：“骁王这是何意？”寝宫是睡觉的地方，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皇后也就罢了，毕竟是个女人，但帝千鄞可是男人，还挑在大半夜的这种时间。 帝景辙也明显脸色不好：“骁王有事，明说即可，别卖关子了。寝宫是私人的地方，其他人进入多有不便。” 皇后看到兰贵妃的神色，反倒有了兴致。很明显，兰贵妃在生气，那就说明骁王没有跟她串通。 只要能令兰贵妃生气的事，她就乐意做：“皇上，骁王是兰贵妃的儿子，也不算其他人。 而且，现在兰贵妃已经穿戴整齐，寝宫也没什么可遮掩的。臣妾是个女子，又是这后宫之主，进出她的寝宫也不会有什么事。 骁王既然坚持要去兰贵妃的寝宫，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皇上，来都来了，如果想知道有何事，进去不就知道了？” 兰贵妃冷下脸：“皇后姐姐，无缘无故就进妾的寝宫，总得给个说法吧？” 第493章 骁王怎么可能知道 “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这幽兰宫是谁都可以放肆的地方！” 帝景辙看看两个女人，有些头疼地揉了下眉心。他又看向骁王，见他也毫无退让之色，更头疼了：“一起去寝宫，不过，骁王，若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重要，你该知晓后果。” 帝千鄞目光坚毅：“任何后果，儿臣愿一力承担！” 皇后冲兰贵妃嗤笑一声：“你儿子已经做出承诺，现在总可以进了吧？”她算是明白了，骁王让她一起过来，就是做个见证者。至于是什么样的见证者，她无所谓，只要能看到兰贵妃出丑即可。 兰贵妃和骁王的关系，果然很差，比她想像的还要更差。 帝景辙已经站起来，兰贵妃也没法再阻拦，只能憎恶地瞪了帝千鄞一眼，在前面引路。 她想不明白，帝千鄞为什么大半夜要带皇帝皇后去她的寝宫。她的寝宫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和人……，不，不对！ 兰贵妃倏得瞪大眼睛，里面充满恐慌。可她转念一想，不，不可能！ 她寝宫有秘道之事，别人怎么会知晓，尤其是一年来不了两次的帝千鄞。而藏在秘道那端暗室里的人，就更不可能有人知道了。 毕竟李稳婆已被藏在里面二十年，那事做得本就隐秘，时过境迁，少数的知情之人更是死得死、亡得亡， 除了她和心腹丫鬟、帝千煜，这世上已没人知晓此事了。帝千鄞又怎么可能知道？ 想到这里，她心下稍安了些。想来帝千鄞可能是听到什么别的风声，诸如失窃、私通之类，才执意要过来，也或许是他中了别人设的套。难道，是程右相暗中出手了？ “到了，”兰贵妃厌恶地瞥了骁王一眼，“骁王执意要来，是有什么事？” 皇后打量着她的寝宫，轻纱帐垂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榻上的锦被有点乱。本来兰贵妃已睡下，又被叫起，急着见驾，自然也就没整理床铺。 兰贵妃的声音冷了几分：“骁王，你最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已成年，虽然你是我的皇儿，但并不代表你可以深夜出入我的寝宫。” “自然！”帝千鄞在几人注视下，不急不缓地踱步至梳妆台上的妆奁前。 兰贵妃的一颗心立刻便提了起来，不，骁王怎么可能知道那件事？不，他决不可能知道。兰贵妃强自镇定地望着他抬起的手：“难道骁王喜欢本宫的钗环？” 就见帝千鄞好看的手落到妆奁最下面一格，兰贵妃紧走几步，上前喝道：“骁王想做什么不妨直说，本宫不喜别人碰我的东西。” 皇后轻笑：“不就是几支金钗步摇，兰贵妃这么紧张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兰贵妃有多穷。” 兰贵妃努力镇定：“我只是不喜别人碰我的东西。” “啧，几支钗而已，还是说，这里面有来路不明、见不得人的宝贝？” 兰贵妃努力压下想甩她几巴掌的怒火，委屈地看向帝景辙：“皇上……” 第494章 放肆 “皇上，您知道的，这个妆奁是臣妾的外婆留给臣妾的。臣妾从来都不喜欢被别人碰触。” 帝景辙自然知晓，曾经有个宫女碰了一下她的妆奁，兰贵妃便命人大打一顿，几乎没被打死，当时都惊动了他…… 帝景辙看向帝千鄞：“骁王，兰贵妃将这妆奁看得极重。若没什么事，还是不要碰了。” 帝千鄞冷漠开口：“妆奁不许人碰，恐怕不是这个原因，母妃，您说呢？” 他将母妃二字咬得格外重，兰贵妃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但怎么可能？一瞬间，她的头有些晕。 皇后终于听出了不对劲：“骁王，你是说这个妆奁有问题？” 帝千鄞的手已放到最下方的拉环上，兰贵妃猛得将匣面压住：“你想干什么？” 帝景辙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没有阻止。 兰贵妃哪里能抵得过帝千鄞的力气，帝千鄞轻松一拉，最下面一格的屉匣便被拉开，皇后好奇往里面瞅了瞅，疑惑道：“也没什么宝贝啊，就一支步摇而已。” 兰贵妃脸色却已煞白，尖声道：“骁王，放肆！” 帝千鄞薄唇轻牵，将步摇取出，大手便要按匣内的凸起之处。 兰贵妃猛得去拉他的手，想阻止他的动作，却被帝千鄞毫不留情地挥开。他是练武之人，兰贵妃哪经得住他的一挥，整个人向斜后倒去。 斜后的方向刚好是皇后。平时反应略为迟钝的皇后，此刻竟然反应奇快，身子迅速一闪，兰贵妃整个人扑倒在地。 皇后双手捂口，遮住翘起来的唇，惊呼：“兰贵妃，你这是怎么了，如此圣驾前失仪？” 因为兰贵妃的宫女并没被准许进寝宫，所以皇后假模假样地去搀扶她：“兰贵妃，你脸色不太好，本宫扶你起来。” 兰贵妃憋着一口气，甩开她的手，自己爬起来，委屈地看向帝景辙：“皇上——” 帝景辙只是扫了她一眼，见没受伤便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帝千鄞：“骁王，你继续。”他已猜到此处应有机关，因为御书房等处也有机关。 触发机关，便能开启暗门，没想到，这幽兰宫竟也有暗门，他却完全不知。看兰贵妃紧张的样子，便知里面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他生活的皇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兰贵妃竟然有事瞒着他…… 帝千鄞触动机关，地板启开一个向下延伸的洞口，刚站起来的兰贵妃只觉腿软，脸色煞白，勉强能站稳。 “请父皇随儿臣下去。” 帝景辙目光复杂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你们在这里稍等，王安！”他扫了王安一眼，王安会意，弯了弯腰以示明白。 王安身为伴皇帝已久的大太监，有个宫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有武功。武功虽然不算高，但因为无人知晓，关键时候能救场。 现在皇帝随骁王下了地道，他自然要看好寝宫内剩下的两位娘娘。皇后应该没什么，但现在…… 第495章 千鄞，她是…… 现在兰贵妃明显脸色、神情都不对，他要看着她，以防她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确保皇帝安全。 帝千鄞擎着夜明珠在前，为帝景辙照着台阶。 “千鄞，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道？你下来过？” 帝千鄞淡淡道：“这件事，容儿臣以后回禀。” 空间狭小，一点点声音也会被放大，帝景轩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咳嗽，似是苍老的老妪之声。 “里面有人？” “是，父皇看着台阶，我们到了。” 台阶尽头拐了个弯，一间地下的狭小暗室出现在眼前。 暗室里摆着一张单人榻，榻上的被褥脏兮兮的。榻旁有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一颗极小的夜明珠，便是这暗室的光线来源。 此刻帝千鄞手中的夜明珠发挥了极大作用，将这间狭小的房间照亮许多。 方桌旁的凳子上，一个女人正背对他们而坐。女人的头发雪白，松松垮垮地挽着一个妇人髻。身上穿的是宫中嬷嬷们统一的宫装，不过皱皱巴巴的，很不干净。 从身架上看，女人极瘦，宫装穿在她身上，就似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一般，空荡荡的。 似感受到突然增亮的光线，也许是听到了声音，白发女人慢吞吞地转过身，乍见之下，帝景辙吃了一惊。 只见她腮颊深深凹陷下去，脸上满是皱纹，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腕，几乎是皮包骨，说骨瘦如柴一点都不为过。 皮肤暗黄，形容枯槁，配上那一头白发，就如同一个老年女鬼。 “千鄞，她是……” 帝千鄞微垂眸：“父皇，她是谁，兰贵妃一定知道，不如我们带她上去，听听兰贵妃怎么说。” 他称呼的是兰贵妃，而不是母妃，帝景辙压下心中的狐疑，应了一声：“好。” 这里空气流通不畅，味道极为难闻，他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率先转身：“走吧。” 帝千鄞看向白发老妇人：“李嬷嬷，请。” 李嬷嬷浑浊的黄眼珠终于动了动，扶着方桌站了起来。她的上身略为佝偻，走路还算稳，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那是……皇上？” 她以前见过皇上的，只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她已记不清。那时的皇帝很年轻，就跟现在的骁王差不多。 现在皇帝明显已成为稳重的中年人，相貌上也发生了些变化，似乎比以前略胖了些。刚才她还处于骁王第一次进来带给她的震惊中，大脑有些混沌，一时没认出来。 不过，现在她认出来了，而且她认得这身明黄的龙袍。 皇上，骁王竟然真的把皇上请来了…… 她随着两人踩着台阶往上走。 皇后第一个看到的是帝景辙，急忙上前搀扶：“皇上，下面有什么？” 帝景辙没回答，待完全上来后，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怕沾了什么尘土。 第二个上来的是帝千鄞，他侧身到一旁，对王安吩咐：“扶里面的人出来。” 王安惊讶，已看到一头雪白的头发。他急忙上前，里面的人踩着台阶继续往上走，露出皮包骨的脸。 第496章 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那张脸蜡黄暗沉，双颊深陷，皮脸松弛得满是褶皱，在这深夜之中显得有些阴森，如同从坟墓中钻出的女鬼，吓了王安一跳。 皇后更是惊吓得低呼出声，连着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这才感觉到安全一些。 王安伸出手，搀着李嬷嬷的胳膊，将她托上来。 看李嬷嬷站稳，王安便迫不及待地松开手。原因无它，只觉得那胳膊全是骨头，咯得难受。 帝景辙脸色很难看，看向有些惊恐之色的兰贵妃：“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帝千鄞淡漠开口：“父皇，不如去议事房，听兰贵妃慢慢解释。李嬷嬷长期缺乏营养、锻炼，也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才能更好得跟我们讲述原因。” 他不动声色地迈了一步，隔绝开兰贵妃阴狠、警告瞪李嬷嬷的目光：“父皇，李嬷嬷的身体状况，怕是走不到议事房。” 帝景辙压着心里的疑问，淡淡道：“王安，准备步撵，将她抬到议事房。” 帝千鄞补充道：“顺便命御膳房送一碗燕窝参汤和两根鸡腿到议事房。”李嬷嬷长期营养不良，估计在暗室吃不好，不宜一次性多食。食物在精不在多，先给她补补体力垫垫肚子。 “是。” 王安领命出去吩咐人做事，很快就有两名宫女过来搀扶李嬷嬷上步撵。 兰贵妃终于定下心，开口：“皇上……” “有什么话，去议事房再说。” 帝景辙率先走在前面，兰贵妃阴怒的目光探究地看了眼帝千鄞，似想弄清他到底知道多少内情。但帝千鄞仍旧如以往那般，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皇后也急忙跟上去，虽然不知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就凭兰贵妃私自藏人，这罪名就不小。打击兰贵妃的时刻，她怎能不在场？ 正走着，一只鹰隼飞到帝千鄞胳膊上，他取下鹰隼腿上绑的纸条，将鹰隼放飞。 帝景辙等人都望过来，帝千鄞扫了眼纸条上的字，说道：“父皇，还有一个与此事有关之人，儿臣的人已找到她并候在宫门外，儿臣恳请放他们进来。” 虽然还不知倒底是何事，但帝景辙已预感到事情的复杂，头疼地挤了挤眉心，便命王安去传话。 等他们来到议事房时，李嬷嬷的燕窝参汤已喝净，正在啃鸡腿。 有了温暖的美味裹腹，又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李嬷嬷精神了许多，眼睛也不像之前在暗室中那么雾蒙蒙的混浊，而是多了丝清明。 见皇帝过来，她急忙跪地行礼。 帝景辙在龙椅上坐下：“平身，你继续吃。 兰贵妃，你先来说说她是谁，为何出现在你的寝宫，你的寝宫又是何时有的暗室？” 兰贵妃想了一路，不管骁王知道多少，她都不能承认。否则，她和帝千煜的性命都不保，甚至皇上有可能会牵怒到她的另一个皇子帝千辰。 帝千鄞找到李嬷嬷又怎样，只要李嬷嬷不供出来，她就没事。即使李嬷嬷供出来，谁又能相信一个关了近二十年的老妇人之话？ 第497章 撞破皇后娘娘的秘密 兰贵妃已经镇定了许多：“皇上，这是曾为臣妾接生的李嬷嬷。” 帝景辙看了眼在角落里啃鸡腿的李嬷嬷，她啃的速度很快，鸡腿已吃完，正在用布巾擦嘴。她好似没听到兰贵妃的话，垂着眼擦得很认真。 皇后仔细盯着李嬷嬷瞅了瞅，大为惊愕：“本宫记得她，当初的李嬷嬷在几个稳婆里也算漂亮的，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瘦得没了人形不说，算算年龄，李嬷嬷今年应该年近五十，怎么看上去竟像七十老妪？” 兰贵妃余光也注意着李嬷嬷的动静，然而李嬷嬷似乎没听到这边的谈论，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兰贵妃说道：“皇上，当年臣妾生完骁王后不久，李嬷嬷便独自求见臣妾，让臣妾看在她接生的份上，求臣妾护佑她。 臣妾细问之下，她说撞破了……皇后娘娘的秘密，怕皇后娘娘杀她灭口，所以想求臣妾救她一命。” 被冤枉的皇后有些气急：“你胡说！本宫哪有什么秘密？ 再说，宫里这么多娘娘，贵妃也不止你一个，她为何单单求你？ 本宫记得当时丽贵妃刚有身孕，经常请李嬷嬷过去谈一些孕期的事，关系似乎不错。就因为给你接生过，李嬷嬷便舍丽贵妃而求你？她那么肯定你会救她？” 兰贵妃余光见角落里的李嬷嬷丝毫没有开口和辩解的意思，底气更壮了：“皇后，李嬷嬷之所以来求臣妾，原因你不知道吗？” 皇后气急，一拂袖：“本宫没有秘密，她也没有撞破本宫的秘密，本宫如何知道！” 帝景辙头疼地看着两人吵起来，扫了帝千鄞一眼。却见帝千鄞神色冷淡，并没开口直奔主题的意思，便也耐着心思听下去。 兰贵妃牵起嘴角，幽幽道：“既然皇后不说，那只好就由臣妾代说了。 皇上，李嬷嬷当年无意间撞破皇后的秘密，听她吩咐人要对臣妾刚生的皇子不利。李嬷嬷心善，不忍心见臣妾的皇子刚出生便夭折，就跑来通风报信。” 皇后气得脸色铁青：“你胡说，这么多年，骁王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倒是你这个亲生母亲，对他极为冷漠，连本宫都看得心寒。” “皇后，臣妾只是对他期望太大，所以过于严厉了些。你之所以没对骁王下手，那是因为找不到李嬷嬷，怕她和臣妾把事情捅出去。 皇上，这件事臣妾没有物证，也只有李嬷嬷一个人证，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妾也不想追究了。 只是苦了李嬷嬷，臣妾为了保住她，一直将她藏在幽兰宫。不久，臣妾无意间触发机关，发现了那个地道与暗房，便将李嬷嬷藏在了暗房里。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臣妾将机关改到了妆奁内。 臣妾知道皇后一直在暗中查找李嬷嬷，所以不敢将她放出来，一关就是多年。 后来，宫中布防越来越严密，而李嬷嬷的名单也从宫中除去，臣妾怕生事端，便将她一直养在暗房。每日饮食供应，并未苛待，直至今日……” 第498章 怎能判定是一面之辞？ “只是暗房里不见阳光，李嬷嬷独自一人又孤单寂寞，胃口越来越差，所以才瘦成这番形象。” 皇后怒道：“照你这番说法，李嬷嬷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本宫的原因？ 本宫也完全可以找个人，指责你想杀本宫，反正栽赃污蔑一张口，说句不追究还显得你大度。” 兰贵妃委屈地望着她：“臣妾已经说了，并没有其它证据，所以不想追究。” 皇后气得冷嗤：“本宫算是彻底看清你的为人了！发现暗房，不跟皇上和本宫禀报，还擅自改机关，谁知道这暗房是不是你派人挖的？” 兰贵妃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娘娘，臣妾若是挖暗房，怎么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皇上，”兰贵妃自责又委屈地望向帝景辙，“臣妾当时本要禀报皇上，可臣妾生骁王时难产，幸好李嬷嬷经验丰富，才保住我们大小两条人命。 这样算起来，她是臣妾的救命恩人，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遭遇毒手啊。 而且，李嬷嬷当时亲耳听到皇后那样说，却又拿不出证据，臣妾即便将实情禀报皇上，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激怒皇后娘娘，下场更惨。 臣妾也是……情非得已，还请皇上恕罪。” 说到这里，兰贵妃跪了下去，眼角早已垂了泪，拿着丝帕轻轻擦着。 帝景辙目光忽明忽暗地看着她，然后视线扫过皇后，落在帝千鄞身上。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想来骁王应该知道，不然骁王也不会在深夜费尽心思地来见他。 皇后见帝景辙神色不明，而且视线又看向帝千鄞，顿时惊觉不妙，也跪了下去，恳切道：“皇上，臣妾当时刚生了千煜，怎么可能会狠下心，害别人的孩子！” 她忽然明白了，骁王和兰贵妃这是联合起来陷害她。本以为骁王与兰贵妃关系极差，没想到为了各自的目的，竟也有联合的一天。 他们把帝千煜的太子之位给废了，现在又想觊觎她的皇后之位！ “皇上，臣妾真的没说过那些话，兰贵妃是在诬陷臣妾。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皇上！” 兰贵妃阴沉了目光：“皇后，当时的你怎么会没理由？ 骁王与太……前太子同年同月同日所生，当时皇上又对臣妾宠爱有加，你担心骁王会威胁到太子之位，自然是想先下手为强。” “你胡说！”皇后厉声吼道，“本宫是皇后，千煜又是嫡长子，自然会被封为太子，本宫为何要冒被发现的危险，去对骁王不利？” 帝景辙捏了捏眉心：“都闭嘴！” 两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彼此瞪了一眼，不再言语。不过皇后的脸上满是愤怒，兰贵妃却一脸委屈。 帝景辙心烦道：“骁王，你连夜进宫，就是为了给朕看这些？ 不管皇后当年说没说过命人害你的话，你也都已平安长大。仅凭李嬷嬷的一面之辞，你该知道，是无法给皇后定罪的！” 帝千鄞淡淡道：“皇上，李嬷嬷还没开口，您怎么就能判定是一面之辞？” 第499章 你可认识她 当着两个女人的面被顶撞的帝景辙脸色更难看了：“你母妃都已代她说完，还要李嬷嬷再说一遍？ 你平安长到现在，并未发生不测，皇后要害你之事自然就不成立。” 被斥责的帝千鄞并未急躁，淡淡道：“父皇，李嬷嬷要说的事，未必就是这件。 李嬷嬷之所以躲在暗室这么多年，用父皇的话说，仅凭兰贵妃一面之辞，怎能就确定原因？还是当事人自己说出来，才更有说服力。” 帝景辙本就疲惫，现在被绕得更加心烦：“李嬷嬷，你自己说原因。” 被点到名的李嬷嬷，这才从角落的阴影处走出来。她一出来，兰贵妃立刻提起一颗心，紧张望着她。 李嬷嬷嘴嗫嚅一下，视线掠过帝千鄞，似有些纠结，一时无言。 兰贵妃忽然长叹一声：“皇上，李嬷嬷被困于暗房中多年，屡次跟臣妾提到她的幼弟，言语中甚是思念。 若皇上不怪罪，臣妾恳请皇上放她出宫，与家人团聚。” 一提到幼弟，李嬷嬷明显紧张起来，兰贵妃唇角飞速翘起，转瞬即逝。 “皇上，”一名太监过来禀报，“骁王的人到了。” 帝景辙看了帝千鄞一眼，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命道：“进。” 宋卿尘与花霖带着一名女子进来，女子梳着妇人髻，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很普通。 三人行过礼后，立于一旁。 帝千鄞淡淡开口：“李嬷嬷，你可认识她？” 李嬷嬷睁起有些浑浊的眼睛，使劲盯着进来的女子看：“有些面熟……” 听到李嬷嬷的称呼，女子也同样打量起她，眼眶中渐渐涌上泪水，滚落下来。 李嬷嬷忽然道：“你、你是小桃？” 女子听到她的称呼，再也抑制不住滚滚的泪水：“姐，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她抬起手，轻轻触摸上李嬷嬷凹陷下去的脸。 如果不是被提前告知带她来见姐姐，如果不是听到李嬷嬷的称呼，她断断不敢相认。 她与姐姐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二十多年前，当时的姐姐何等漂亮，皮肤似能掐出水。这么多年过去，人自然都会变老，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姐姐竟然变得毫无人样，头发都变成了雪白。 本以为姐姐是在宫中享福，谁知竟然枯槁得如同乡里那些将死的老人。 “我都这么大了，你还叫我小桃。”她的泪涌得更多。 李嬷嬷浑浊的老眼中也聚满了泪水：“你来了！弟弟他还好吗，如今娶妻生子了吧？几个孩子了？”她母亲过世早，幼弟是她一手带大。所谓长姐如母，她在宫中最为牵挂的就是这个弟弟。 她这话一出，兰贵妃顿时变了脸色，想插话，却又怕太明显，紧紧绞着手里的丝帕。 李桃满脸泪水，惊愕地望向她，旋即了然：“也难怪，你在宫中，自然不知道家里的事。” 李嬷嬷看她神情不对，着急地问：“家里什么事？怎么了？” 李桃有些犹豫地看看她，难道那两个男人费那么大的劲把她带进宫…… 第500章 为了他，她要努力活下去 那两个男人费那么大的劲把她带进宫，就是为了让她告知李嬷嬷家里的情况？如果不是那两个男人给了她夫君一千两银子，她夫君怎么可能答应让她半夜出来。 她倒是早就想进宫瞧瞧了，只可惜来的不是时候，虽然外面燃着宫灯，但很多地方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家里……”李桃担忧地看着骨瘦如柴的她，“姐姐，你要挺住。” 李嬷嬷的心揪了起来：“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明明兰贵妃告诉她，家里一切都好。她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暗房里，日复一日，阴暗又潮湿，每一刻都令人感觉度日如年。 每天一睁眼，就只有狭小的房间，窄得似乎连伸展一下胳膊都会伸展不开。就连呼吸都是压抑的，心头永远堵着一块巨石。 而吃的，是每天兰贵妃剩下来的饭菜，凉的。因为兰贵妃要确保无人会发现时，才会将饭菜送下来。 她不知何时是白天、何时是晚上，不知她隔多久吃一次饭。地下没有一丝声音，安静得可怕。 那样的生活环境，她的心里几乎是崩溃的，原本早就想死了。可她心里寄挂着幼弟，为了幼弟，她也要努力活下去。 因为兰贵妃说，只要她寻死，兰贵妃就会派人杀了她弟弟。 就这样，她在地下一日一日熬着，直到头发都熬白。 因为在地下不知时间，所以她不知那是多久前，兰贵妃带了一个男人下来。那是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穿着杏黄蟒袍，她知道，那是太子独有的服饰。 这是她熬白头发后见到的第一个生面孔。 兰贵妃让她讲述了换子经过，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太子就是当年她亲手抱给皇后稳婆的那个孩子，是兰贵妃的儿子。 太子本是不肯信的，可她将每个细节都说得很详细，甚至将太子腋下那颗痣都交待出来。或许他又联想到兰贵妃平时的态度和所作所为，太子最后还是信了。 她原本以为，她的任务已完成，可以解脱了。 当然，她虽不聪明，但也不傻。她掌握有如此重要的秘密，兰贵妃肯定不会将她放出去。所以她以为的解脱，是死。只要能摆脱这折磨人心神、压抑她呼吸的暗房，死她也愿意。 然而，兰贵妃却命她继续活下去。因为，兰贵妃担心帮助太子登基后，没了她这个牵制，太子会反悔，不再承认兰贵妃是他亲生母亲。 毕竟，对太子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生母是贵妃哪有生母是皇后更令那帮大臣们心服。 兰贵妃命她活到太子登基、活到太子向世人承认兰贵妃的地位。 兰贵妃又提及幼弟，她妥协了。她一个人再苦再难都没关系，幼弟是她李家的独苗，是她李家的希望，为了幼弟，她也要继续努力活下去。 李桃还在纠结之时，兰贵妃忽然说道：“李嬷嬷，本宫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妹妹？这是哪位远房表亲家的妹妹，她今夜突然出现在宫里，她的话，可信吗？” 第501章 一眼就看穿了我大胆的本质 花霖看了眼做壁上观、任由事态发展的帝景辙，对身旁的宋卿尘半开玩笑：“卿尘，你有没有觉得，贵妃娘娘可真是体贴下人，竟连给她接生的稳婆有几个兄弟姐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卿尘面无表情道：“嗯。” 兰贵妃喝道：“大胆！你是谁，本宫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花霖摸了摸鼻子，斜翘起唇角：“兰贵妃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我大胆的本质。 没错，我这人从小的优点就是胆大，是吧，卿尘？” 宋卿尘依旧面无表情：“是！” 花霖冲明显气恼的兰贵妃扬扬眉：“听到没，卿尘说是，那就一定是。 不过，兰贵妃，你对下人虽然关心，但消息似乎不太灵通。难道你就没打听到，李家以前因为太过清贫，李嬷嬷的妹妹一生下来就被送给邻村一户人家了吗？” 兰贵妃惊愕地看向李嬷嬷和李桃，她派出去的人，真没查到这事…… 花霖笑道：“啧啧，看你惊讶的表情，果然不知道！ 那你就更不知道，这个妹妹的养父母很早就告诉她身世，所以李桃和进宫前的李嬷嬷早就相认了。 虽然后来李嬷嬷进宫，李桃出嫁，但亲情血缘始终割舍不断。” 兰贵妃手里的丝帕似要被绞烂，做壁上观的帝景辙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看来，骁王今晚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就是不知，他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 花霖看向李桃：“李氏，你还没告诉李嬷嬷，发生什么事了。” 李桃从兰贵妃有些过度的反应中回过神，拉住李嬷嬷骨瘦如柴的手：“姐姐，你一定要挺住，做好心理准备。” 李嬷嬷已经枯老的心，此刻狂跳起来，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手不由颤抖起来：“你说。” 李桃重重握了握她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数年前，我们李家……” 她抽泣起来，有些说不下去，李嬷嬷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怎么了？” 李桃忍不住哭出声：“弟弟、父亲、祖父，一夜之间，都……” 她没说下去，李嬷嬷已跪坐到地上，泣不成声：“都怎样了，怎么样了？”她不相信是她心里想的那样，执着地想要个答案。 李桃也跪到了地上，擦着泪：“一夜……灭门！” “灭门？”李嬷嬷声音颤抖地惊叫一声，几乎要背过气去。 帝景辙也正视起来，灭门，如此令人发指的惨案竟然发生在李嬷嬷的身上！ 李桃紧紧握着李嬷嬷的手，给她力量。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初知道此事时，她也差点晕过去，尽管她不是在李家长大。 这种残忍的手段，她是第一次见到！ 当时的她混在围观的层层百姓里，见到衙门的仵作和衙役将那些曾经熟悉的身影一个个抬出来，全身是血…… 那凄惨的一幕，她一生都不会忘记，凶手残忍到连那些鸡、狗都没放过。 李嬷嬷像失了魂魄与所有的力气，喃喃道：“怎、怎么会……” 第502章 是你 李桃长叹一声：“附近的百姓们说，这种惨忍的事，应该是我们李家得罪了人，才会在一夜之间被灭门。 当时夫君死死拉着我，后来怎么回的家，我一点都没印象了。 因为我生下来就被送走，知情者没几个，所以我才幸免于难…… 可是那几年，我也过得很不好，整天战战兢兢。夫君后来挣了点钱，跟我搬了家，搬到这天子脚下的京郊乡下，我才彻底安了心。” 李嬷嬷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皇后叹了一声，走过来，将自己的丝帕塞给她。 李嬷嬷惊愣片刻，急忙磕头，被皇后制止。 李嬷嬷从来没用过这么柔软的帕子，哪里舍得用，看了看，依旧是用袖子擦泪。 皇后说道：“李嬷嬷，一方帕子而已。本宫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了。” 花霖提醒道：“皇后的意思是，你放心大胆用，不用就是不敬。” 听到不敬二字，李嬷嬷才终于用丝帕去擦泪。 皇后看了花霖一眼，移开目光。这个男人很明显是骁王的人，她见都没见过，充其量应该顶多是个侍卫，果然大胆得很！ 帝景辙坐在龙椅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李嬷嬷被藏在暗房内近二十年，李家遭遇灭门惨案，他心底隐隐浮现一种猜想，但他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不过，骁王今晚将这些真相带到他面前，就说明后面还有更大的真相！ 李嬷嬷擦过泪，似又苍老了许多：“为什么……没人通知我？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李桃望着她，叹了一声：“当初发生这么大的事，惊动了四里八乡，何曾没给你送过信？ 衙门毫无头绪，就想找唯一活下来的你了解情况，想问问李家与什么人结过如此大的仇怨。 可是派来京城的人好不容易托关系打听到你，得到的消息却是宫里两位娘娘刚刚生了皇子。皇长子出生，是皇家的大喜事，你正在伺候两位娘娘坐月子。像这种灭门的事，不准传到宫里。 衙门的人只好空手而归，这件案子也成为一件悬案，被搁置了起来……” 李嬷嬷的大脑有什么在轰轰作响，整个人有点泛晕。 皇长子出生时…… 李嬷嬷猛得看向兰贵妃，眼里充满着恨意：“是你，是你对不对？” 兰贵妃眼中闪过慌乱，拂袖道：“休得胡言乱语！本宫一直在宫中，也没有理由去做这种事。” 帝景辙神情阴郁地盯着她。 本想来凑热闹、看好戏的皇后，此时也没了嘲讽的心，惊愕地望着兰贵妃。把一整家灭门，这得多大的狠心，真的是兰贵妃所为？ 见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兰贵妃急忙看向最大的决策者：“皇上，不是臣妾。臣妾一介女流，一直呆在宫里，当时又刚生了孩子，怎么可能会这么狠？ 皇上，不可能是臣妾！” 帝景辙看向李嬷嬷：“李嬷嬷为何有此言？” 李嬷嬷将情绪稳了稳，跪伏在地：“皇上，这么多年，兰贵妃一直……” 第503章 死，她并不怕 “皇上，这么多年，兰贵妃一直以奴婢弟弟的安危相要挟，奴婢才甘于在暗房内呆这么多年。” 兰贵妃厉声道：“你胡说！明明是你怕被皇后的人暗杀，才向本宫寻求庇护。怎么，皇后刚才给你一方丝帕，就把你买通了？” 帝千鄞扫了宋卿尘一眼，宋卿尘会意，食指与中指并拢，向兰贵妃喉下的穴位一点，兰贵妃立刻被噤声。 只见她双唇一张一合，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顿时急得狠瞪帝千鄞。 帝千鄞淡淡道：“李嬷嬷，你继续。若有什么冤屈，皇上一定会为你作主。 卿尘，若是兰贵妃不老实，就点她周身大穴，让她动弹不得。” 宋卿尘点了下头，花霖最怕被点穴，感同身受地抱抱胳膊，走到宋卿尘旁边。 得知幼弟已亡，全家只剩下她和李桃，已经枯槁的李嬷嬷没了生的信念。这么多年，就是幼弟支撑着她在暗房里度过一日又一日。 如今信念已塌，她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了她一个，孤孤零零，她只想尽快与家人去地下团聚。但是，在她走之前，幼弟及家人的仇，一定要报！ 李嬷嬷磕了个头，没了生念的她已无畏惧，连话语都清晰坚定了些：“这些年，兰贵妃一直告诉奴婢，奴婢的弟弟生活得很好，她把奴婢的月钱都每月按时派人送去给奴婢的家人。 奴婢也是基于此，才一直甘心被困在暗房之中。奴婢贱命一条，受苦受累都没关系，只要弟弟能生活得幸福快乐，就是奴婢的幸福快乐。 却没想到，原来，弟弟和家人早就不在了……” 皇后还对兰贵妃栽赃她的事耿耿于怀：“李嬷嬷，你到底是为何待在暗房？本宫虽以前见过你，却从未与你有什么嫌隙，更没有被你撞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因为……”李嬷嬷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没了生念的她，眼中竟多了丝惊恐，看向兰贵妃。 兰贵妃眼中全是警告，阴厉地望着她。 花霖侧步向前，隔开她的目光：“李嬷嬷，有什么话，你尽管大胆说。” “是。”李嬷嬷看向帝景辙，“皇上，奴婢要说的话事关重大，是一桩皇室秘辛，甚至关系到南樾王朝的未来，还请屏退无关之人。” 李嬷嬷手握成拳，她若将真相端出，那帝千煜这太子就当不成了，骁王才应该是真正的太子。她知道，一旦她将真相说出，她就没有回头路了。但死，她并不怕！ 她怕的是，不能给弟弟和全家人报仇！ 全家人的惨死，都是因为她当年铸成的大错导致，她这条命，早该交待了。 帝景辙听她说出跟骁王同样的话，脸色愈加凝重。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兰贵妃痛下狠手，将李氏一家灭门？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骁王认为关系到南樾未来？ 帝景辙看了一圈在场的人，还是看向了帝千鄞：“谁去谁留，骁王决定。” 帝千鄞淡淡道：“父皇、母后、兰贵妃、李嬷嬷留下……” 第504章 换子 “卿尘留下看守兰贵妃，其他人都出去，花霖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和进入。” 王安看向帝景辙，帝景辙对他点了下头，这才退出去。 花霖对李桃说道：“走吧，让王公公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明天一早送你回去。” 三人离开，花霖顺带把门一关，便候在议事房门外。 帝景辙看向李嬷嬷：“平身、赐坐！”她瘦得一把骨头，又衰老成这样，真担心话没说完，便跪不住晕过去。 李嬷嬷磕头谢恩后，在宋卿尘搬过来的锦墩上坐下。 “皇上，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宽恕，虽一死不足惜，但也希望皇上能完。” 帝景辙点点头。 李嬷嬷吸了口气，将自己沉浸在多年前的某一天。 “在贵妃生产的前几天，皇后命奴婢和张嬷嬷给兰贵妃接生。就在兰贵妃要生产的前两天，奴婢二人夜间被人悄悄喊进一间厢房。 奴婢二人进去时，兰贵妃和她的贴身宫女环儿在，不止她们，还有为皇后娘娘接生的两位嬷嬷，也在。” 皇后警惕地看了阴郁着目光的兰贵妃一眼，又看向李嬷嬷：“为本宫接生的嬷嬷也在？”她竟然丝毫不知。 兰贵妃急得恨不得撕了李嬷嬷的嘴，可宋卿尘挡在她身前，强大的气场镇慑着她，似乎她敢动，冷漠的他就会把她掐死。 也不知骁王从哪找的这人，根本不惧怕皇帝在场，擅自给她点了哑穴。如今她想开口回怼几句都没机会，只能任由李嬷嬷说下去。 李嬷嬷垂着眸道：“是。兰贵妃叫奴婢几人聚在一起，是谋划一件大事，一件足以影响到南樾王朝未来的大事！” 皇后凛神：“何事？” “换子！” 皇后重复道：“换子？”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意思浅显易懂，但是……，有个想法冒了个头，还没等她多想，便被自己否定。不，不可能！这两个字一定还有别的意思。 李嬷嬷说道：“是，换子！ 兰贵妃说，之前宫里几位御医已经确诊过几次，两位娘娘腹中的孩儿都是皇子。而且，她与皇后的预产期基本一致，估计差不了几个时辰。 她给了皇后的两位嬷嬷一包药，让她们等皇后生下皇子后，用药使她昏迷。反正刚生完皇子后，母亲虚弱昏睡的大有人在。” 皇后脸色已是铁青，紧紧握着手，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李嬷嬷继续说道：“兰贵妃说，趁皇后昏迷期间，将两位皇子调包！” 调包两字在皇后脑中炸响，她整张脸失了颜色，身体晃了晃，跌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头僵硬而缓慢地转向帝千鄞，眼中尽是惊愕与不可置信。 皇帝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又惊又怒又复杂难懂，深深盯了兰贵妃一眼后，看向淡定侍立在一旁的帝千鄞。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帝千鄞淡漠得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继续说。” “兰贵妃还说，药能使皇后昏睡五六个时辰。若是……” 第505章 母子相认了？ “若是等皇后醒了，她还没生，就再给皇后下药，直到她生下皇子为止。产子后身体本就虚弱，有稳婆在场，皇后嗜睡些也不会有人怀疑。 兰贵妃还说，皇后那边她已铺好路子，打点好一切。 没想到，皇后与兰贵妃几乎同一时间生下小皇子。” 帝景辙脸上早已阴云密布，明显在极力压抑着怒火，等她将事情说完。 而皇后已跌坐在椅子上，惊愕地望着帝千鄞，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似在摇摆着要不要相信。 兰贵妃脸部扭曲，双眼充血，手指弯曲，便要扑过去，将李嬷嬷给掐死。然而刚迈出一步，她便被宋卿尘给点了穴，动弹不得。 整个人上身微弯，手成爪伸向前，一副明显要掐人的模样。若是花霖还在这里，一定会将她行凶未遂的姿势奚落一番，只是在场的皇帝皇后已处于震怒之中，而宋卿尘则是能动手绝不张口之人，所以在场无人说话，都在等李嬷嬷继续说下去。 李嬷嬷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皇后的两个贴身宫女被‘突发’事件暂时引离，在兰贵妃的精心布局下，奴婢几乎一路畅通的将两位皇子调换。 兰贵妃说，等皇后醒来也不怕被发现，因为她的宫女绝对不敢主动说出擅自离开之事。因为那件突发的事，捂都捂不及。” 皇后几乎要背过气去，指着她惊愕地问：“你、你是说，骁王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 李嬷嬷含泪磕了个头：“奴婢自知罪不可恕，愿接受一切惩罚，也了结奴婢一块心病。 除了这一件，奴婢自认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这一件，却足以让奴婢死几百次都不为过。 这些年被囚禁在暗房，奴婢接触不到外面的人，看不到皇后、更看不到皇子，对奴婢来说，还好过一些。” “你！”皇后面部扭曲，想使劲踹过去，可李嬷嬷那骨瘦如柴、仿佛下一秒就会人死灯灭的样子，她还是咬牙控制住了，厉声道，“空口无凭，就凭你一张嘴，想说什么都可以，本宫不信！” 李嬷嬷满脸泪水，有些塌陷的眼已通红一片：“兰贵妃带太子来暗房时，他原本也不信。” 皇后猛得瞪起眼睛：“你、你是说太子也知道这件事？” “是。奴婢在暗房不知年月，所以也不知道是多久前。 奴婢说了换子的所有细节，还说出太子腋下一出生就有颗痣，连位置说得也分毫不差。 太子当时阴怒着脸离开了暗房，没有表态。不过，后来兰贵妃给奴婢送饭时，面有喜色，奴婢便明白，他们母子相认了。” 兰贵妃急怒不已，可全身因点穴而不能动分毫，嘴巴一张一合、破口大骂，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她恨，恨不得立刻就杀死李嬷嬷、杀死帝千鄞，杀死身旁点她穴的这个人。 “他们母子相认了？”皇后走了两步，不知自己的心底倒底相没相信，却只知心中被熊熊大火燃烧得怒不可遏…… 第506章 天生克母 皇后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兰贵妃脸上。 兰贵妃被点了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呼啸的巴掌打来，却躲不了分毫。被巴掌的力道带翻倒地，一侧脸被打得火辣生疼，另一侧脸则硬生生磕到地上，比那巴掌更疼。 宋卿尘冷眼看着兰贵妃倒地，一点扶的意思都没有。 帝景辙任由事态发展，皇后的一巴掌，甚至让他感觉有一丝丝快意。只是很小的一丝，还不够，远远不够。 虽然从始至终，只有李嬷嬷一个人在说，但他却深信不移。他不是信李嬷嬷，而是信帝千鄞，这个他从小带到大的儿子。 如果这件事只假的，帝千鄞根本就不会将李嬷嬷带到他面前。既然带来了，就说明帝千鄞已经查证过，并且确凿无疑。 想想他这个皇帝做得真是可笑，被兰贵妃耍了这么多年，却一无所知。 难怪同是兰贵妃所出，骁王和辰王的待遇却相差那么大。他甚至还相信了兰贵妃那可笑的“生骁王时她难产、差点一尸两命、骁王不吉利、天生克母”这些可笑的理由。 想到帝千鄞小小年纪就受了那么多磨难，想到别的皇子有母后或母妃疼爱，他却只能孤零零地旁观，而这一切，都是兰贵妃一手造成，他的心就生疼。 一直以来，他最中意的太子人选就是帝千鄞。众皇子中，只有帝千鄞才最适合继承这个皇位，可无奈帝千鄞非皇后所生，母妃一系的势力又不肯支持。 若是这一切都没发生，帝千鄞便是明正言顺的嫡长子，可以被明正言顺地被立为太子，他也不必遗憾了多年。 当年皇后与兰贵妃生子，恰逢他在御驾亲征回程的路上。他不过是晚回了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难怪骁王与李嬷嬷都说，这事关系到南樾王朝的未来。 若是真相不被揭露，将来的太子之位会落到谁手，他虽是皇帝，却也不敢保证。毕竟，他这个皇帝当得有些失败，朝政的事还要受制于几方。 若是帝千鄞继位，以他的能力和铁腕，朝政大权一定很快就能收回到他的手中，这也是他最欣赏帝千鄞的地方。做事干脆利落有魄力，从不优柔寡断。 只有帝千鄞接任皇位，才能带领南樾王朝走向更辉煌的未来，使周围的几大王朝不敢对南樾虎视眈眈。 尽管他心中已确信，帝千鄞才是皇后的亲生皇子，可作为一个皇帝，他必须拿出更多的证据。仅凭李嬷嬷一人的说辞，难以说服朝堂上众臣。他的家事不仅仅是家事，还是南樾王朝的国事。 帝景辙压抑着想将兰贵妃活活打死的欲念，铁青着脸道：“李嬷嬷，此事事关重大，仅凭你一人的说辞，恐难以采信。你可还有其它证据？” 李嬷嬷又磕了个头：“回皇上，奴婢在进暗房前，知情的嬷嬷与宫女中有几个已死于各种‘意外’。 奴婢相信，奴婢进暗房后，剩下的知情者也不会幸免于难。所以……” 第507章 不敢看帝千鄞 “当年兰贵妃安排的人，除了奴婢和兰贵妃的心腹宫女彩云，应该已无人生于世间。彩云对兰贵妃向来忠心耿耿，怕是不会招。 不过……” 李嬷嬷看了眼仍旧倒在地上的兰贵妃：“换子时，奴婢没说一路畅通，而是说‘几乎’一路畅通。 那是因为，奴婢挎着装皇子的大竹篮走在本已清过场的路上时，被一个相熟的太监无意中看到了。 他问奴婢，怎么不在幽兰宫伺候娘娘，反而挎那么大一个篮子。奴婢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本就心虚，他一问之下自然有些慌张，一时答不出话。 他一把掀起篮子上的盖纱，便……” 兰贵妃双目圆睁，惊愕不已。这事，李嬷嬷从来没跟她说过，那个太监是谁，竟然还有个漏网之鱼？但愿那名太监已经死了…… “那名太监发现小皇子后，惊恐不已。奴婢怕他喊出声，便拉着他到了角落，简单说了缘由。并告诉他，此事若被兰贵妃知道，不但他自己要死，恐怕他的家人也要全部陪葬。 那太监被吓住，答应了一个字都不说，他也不敢说。他的家人就在京郊的乡下，他不敢冒这个险。 奴婢自然也不敢告诉兰贵妃被人撞见的事，而且那位太监平时颇为照顾我们这些嬷嬷，奴婢也不想恩将仇报。 所以，皇上，还有一个证人，就是那名太监。 奴婢一直被关在暗房，无法与外界沟通，也无法预知会发生今天的事，所以不可能与那名太监串通。算起来，皇子们都这么大了，那名太监年岁已大，应该也早已离开皇宫。” 说到这里，李嬷嬷有了丝担忧。世事无常，那名太监还有没有活在世上…… 皇后急道：“叫什么？原来哪个宫的？” 李嬷嬷恭敬道：“是以前先帝跟前的顺公公。” 顺公公，除了宋卿尘，众人都了然。先帝在位时，看他机灵，提拔他当了大内副总管。先帝驾崩时，顺公公已经四十来岁。 帝景辙登基后，念在顺公公服侍先帝一场，便没给他安排重活，只给他安排了个闲差混日子。 在他们南樾王朝，太监到了五十岁便要离开皇宫，去往京郊的北安庙养老。现在算起来，顺公公应该也有六十多岁了。如今还有没有活在世上，在场之人无人知晓。 皇后心底已经信了李嬷嬷的话，可想到以前针对骁王的种种，便心头发慌，悔恨着过去的所作所为。她都做的什么事，帮着兰贵妃的亲儿子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兰贵妃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皇后狠狠踢了兰贵妃一脚，兰贵妃痛得脸部扭曲，身体因为被点穴，想蜷却蜷不起来，一双眼睛愤恨地瞪皇后。 皇后不敢看帝千鄞，望向帝景辙，哭道：“求皇上派人宣顺公公进宫！” 她心底太慌太慌，慌得明知李嬷嬷说的都是真话，却不愿去相信。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有什么脸站到骁王面前，骁王也一定不肯认她这个母后吧？ 第508章 违令者斩 她急于找到顺公公，想从他那里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虽然这答案早已在她心底盘桓。 帝景辙闭了闭眼，努力使心情平复。可想法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今夜的事给他太多震惊与震撼，他思绪烦乱，几乎已无法去思考。 “千鄞！” 帝千鄞平静无波的眼神淡漠看向他：“父皇！” 帝景辙深吸一口气，似乎憔悴了些：“派人去北安庙把顺公公找来。” 帝景辙看看外面的天色，离上朝时间已经不远了：“另外，今日的早朝取消。顺公公到后，宣左右丞相、京兆尹、刑部尚书、吏部尚书进宫。” “是！” 帝千鄞刚要走，帝景辙又喊住他：“忠勇候也一块宣进宫。” “是。” 帝千鄞走出去，宋卿尘解开兰贵妃的穴，也跟着离开。 躺在地上的兰贵妃发现能动能说话了，立刻跪起大哭：“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帝景辙看她的眼神已变为憎恶：“来人！” 王安领着几个太监从门外进来：“皇上！” “堵了兰贵妃的嘴，将她拖下去关起来，任何人不得前往探视，违令者斩！” 王安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招呼太监去做。 兰贵妃不顾形象地大哭大吼：“皇上，臣妾是冤枉的，都是她，都是她在胡说八道。”说着，她就冲李嬷嬷扑过去。 帝景辙会武功，急速飞起一脚，将快触到李嬷嬷的兰贵妃踹开。几名太监急忙上前将兰贵妃按住，熟练地拿布巾堵住她的嘴。 帝景辙见她还要挣扎，厉声喝道：“把她的手脚捆起来，抬走！” “是！” 众太监立刻行动，抬着兰贵妃离开，议事房总算安静下来。 帝景辙扫了一眼悔恨交加的皇后，吩咐王安：“安排一个房间给李嬷嬷住下，同样看守起来，不准任何人接近。饮食等供应上。” 李嬷嬷自然是罪无可恕，不过她是重要的人证，一定要看护好。看她那副骨瘦如柴的病态身体，他真担心会一时饮食供应不周，她就会饿死渴死。 她是该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王安叫了两名太监，送李嬷嬷出去。 皇后哭道：“皇上，还有兰贵妃的心腹彩云。” 帝景辙点点头：“把彩云抓起来，单独关押，听候发落。”京兆尹有的是方法能翘开彩云的嘴，这些年，兰贵妃都做过什么丑事，彩云一定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李嬷嬷一家被灭门之事。 “是。” 吩咐完，这房里只剩了他和皇后二人。帝景辙疲惫道：“顺公公和众大臣进宫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去休息一会儿。顺便派人通知湘安和辰王，让他们也进宫旁听此事。” 湘安是皇后的女儿，辰王是兰贵妃的儿子，此事牵连甚大，他们两个也有绝对的知情权。 “是。”皇后走路微微踉跄，失魂落魄地含着泪出了议事房。 帝景辙疲惫地走到议事房的里间，往榻上一躺，想养养精神，思想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第509章 二哥，出什么事了 这件事牵扯太大，他几乎能预见到公开后，朝廷会引发怎样的动荡。 一旦公开，朝廷上原有的平衡会被打破，大臣们会衡量各自的利弊，选择重新站队。 帝千煜被废后，皇后娘家一方的势力与程右相团结起来，想尽办法对他施压，想为帝千煜洗清罪责，重立太子。 而现在，等皇后认回帝千鄞，她娘家的势力有了新的人选，而这个人选比帝千煜更强，会不会与程右相反目成仇呢？ 不过，这么多年来，帝千鄞与皇后一直处于对立的状态，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皇后的娘家会冒险支持不好被他们掌控的骁王吗？ 想到这里，帝景辙不禁皱了皱眉，不过旋即展开。 帝千鄞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发生这种事，皇后一方的势力即使不支持帝千鄞，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打压他。不能成为一条战线，但至少也不可能再对立。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中，王安禀报：“皇上，您宣的人都到齐了，正候在御书房外。” “嗯。”帝景辙洗了把脸，打起精神，摆驾御书房。 * 忠勇候府 晚饭时，叶清岚心疼凌苒在万兽山睡不宁吃不好，让厨房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又特意亲手为她煲的羹汤。 叶清岚手艺不错，汤很好喝，凌苒一贪嘴就没控制住，喝多了…… 一晚上已经起夜两次，就在她第三次起夜、迷迷糊糊又要躺下时，便听得外面似有喧哗之声。 声音倒也不算大，只是在静寂的夜显得格外清晰。 凌苒急急忙忙穿衣服就出来，问道：“外面什么事？” 守夜的丫鬟答道：“好像是宫里传旨，命老爷去接旨。” “接旨？”凌苒瞅瞅漆黑的夜空，大半夜的接什么旨？她一颗心迅速被提起来，凌战连上朝都是五天一次，通常朝政上有什么急事，不会征集他的意见。 难道是边关告急，需要凌战立刻出征？不，不可能，大哥凌云安可是比凌战更好的人选，何况京城还有善战的骁王，怎么也不会命凌战突然出战。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担忧了，究其原因，似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凌战被牵扯进了什么大案子里。而且这件案子足够大，不但惊动了皇帝，而且让皇帝等不到天亮就急于处理。 难道是废太子还是什么皇子皇妃死了，栽赃到了凌战头上？ 凌苒更待不住了，拔腿就往外走，边走边整理身上的衣服，将扣子系严实。 刚走出凌云居，就碰到凌云墨和凌云翰过来。 “二哥三哥，出什么事了？” 一向沉稳的凌云墨也有些着急：“不知，父亲跟着传旨的太监进宫了。没说什么事，只是催得很急。” 凌苒拧眉：“最近朝廷有没有什么大事？” 凌云墨摇头：“没有，若是有，我清云门的人早就禀报给我了。” 凌云翰说道：“小苒，父亲被带进皇宫，我和二哥也不好硬闯。你与骁王、逍遥王熟悉，不如去打听一下。” 第510章 大半夜送上门 “对对对！”凌苒瞬间清明不少，急忙应道，“我这就去！” 凌苒抬脚就要走，被凌云墨一把拉住：“头发！” 凌苒这才意识到，她还披散着发。大半夜披头散发出去是挺吓人，不过心里牵挂凌战，哪里还有时间去梳理发型。如果真出什么大事，凌战被栽赃陷害，生死只是皇帝的一念之间。 晚一秒，可能就会出人命。 “二哥，没事，我路上抽空梳理。马，我需要一匹马。” 凌云翰说道：“早就命人准备好了，在侧门。” 凌苒来到侧门外，翻身上马，凌云墨说道：“小苒，我陪你去。” “不用，你们在府里等消息，随机应变。”凌战被带进宫，不知朝廷会不会派兵包围忠勇候府，两个哥哥还要保护爷爷、娘亲，还有所有的下人。 凌云墨自然也考虑到这一点：“路上注意安全。” “没事，又不远，何况大半夜的，路上没人。驾！” 凌苒策马离开，果然宽阔的道路上空无一人，只有马蹄踏地的声音。她坐在马上，从空间拿出梳子和一条发带，给自己扎了个帅气的马尾。 虽然不伦不类，但骑马时头发不会被风吹得四处乱飞了。而且，她还挺怀念马尾的。 她来到骁王府前，漂亮的轻功飞落下马，就往府里闯，却被两根叉起的长矛拦住去路。 她莫名又疑惑地看向冷冰冰板着脸的两名侍卫，这骁王府她每天进进出出，可从来没人拦过她。而且因为她是骁王的贴身侍卫，这些侍卫对她还算礼貌有加。 难道真是凌战出了什么事，骁王府不想被连累？这个念头才刚起，就被她扼杀在萌芽状态。绝不可能，骁王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她刚要问，就见守门的侍卫用异样的眼神望着她，那眼神就好像见了什么外星生物一般。她不自觉地顺着侍卫的视线摸向自己的脸，忽然恍然大悟，她真是急糊涂了…… 凌苒正要开口，就听侍卫问道：“不知永宁县主深夜到此，可是找我们王爷有事？”他们曾远远见过京城第一美人永宁县主，单看这美极的容貌，他们就知道绝对没认错。 只是永宁县主大半夜上门，这…… 即使县主再仰慕他们王爷，也不该大半夜送上门吧？还梳着这么奇怪的发型。现在女子都这么奔放了吗？ 看他们的眼神，凌苒就知道他们误会了。默了默，也不打算辩解，她没有时间辩解这些事情：“骁王在吗，我有急事相求。” 侍卫对她挑在深夜的时段、主动送上门的行为有些不齿，但考虑到对方是皇帝亲封的县主，父亲又是候爷，还是如实回道：“王爷自从离府前往万兽山狩猎，就一直未回。” “一直没回？”凌苒惊讶，从万兽山回京城时，骁王半路没了影子，问临风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难道他的离开与凌战的事有关？ 凌苒心里咯噔一下：“临风和玉树在不在？” 守门侍卫看她时的眼神更多了丝鄙夷…… 第511章 王爷一定会见我 永宁县主果然是要倒追他们家王爷，不但大半夜上门，更是连王爷侍卫的名字都打听到了。 骁王俊美无双、文武双全，永宁县主喜欢他也实属正常，而且两人郎才女貌，看起来极为般配。但心里再喜欢，身为女子也不该表现出来，应该矜持守礼。 更不该做出如此逾矩的举动，她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她不检点吗？ 侍卫冷漠的神色中带着丝轻蔑：“在，应该在睡觉，属下去喊醒他们？” “算了，”既然白天时临风没说出原因，现在叫醒他也不一定知道。而且依临风和玉树的身份也不可能进出皇宫，怎么可能知道皇宫里正在发生的事，“走了，不用说我来过。” 凌苒飞身上马，向逍遥王府奔去。 两名侍卫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鄙夷。看来永宁县主还知道脸面二字怎么写，竟然还记得叮嘱他们不要提她来的事。 凌苒哪里顾得上考虑他们在想什么，匆匆来到逍遥王府：“请问逍遥王在府里吗？” 门前的两名侍卫同样震惊地望着她：“在。” 凌苒是第一次来逍遥王府，跟这里的侍卫自然不认识，客气有礼地说道：“小女是忠勇候府的永宁县主，本不该深夜造访，但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紧急要事，需要见逍遥王。 烦请两位侍卫大哥通报一声。” 两名侍卫惊愕之余，有些犹豫：“王爷已就寝。” 对方是永宁县主，而且当时还是将军的凌战曾登门感谢过逍遥王对凌小姐的救命之恩，当时逍遥王亲自将凌将军送出府，言语间很是尊敬，所以他们也不好直接回绝。 凌苒按下心中的急色，拿出一锭银子：“小女真的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片刻耽搁不得。烦请两位大哥通报，就说忠勇候府的凌小姐来了，王爷一定会见我，绝对不会怪罪你们。” 侍卫急忙道：“属下怎敢当得大哥之称，请县主稍待。” 两人没接凌苒的银子，其中一人进府去禀报。他们王爷向来宽容，待下人也很亲和，来的又是永宁县主，所以他们才敢深夜去打扰禀报。 若是换成骁王这样的主子，他们可万万不敢。 凌苒只在府门外来回踱了一趟步，那名侍卫便跑出来，态度恭敬不少：“县主，我们王爷请你去正厅稍等片刻，他一会儿就来。” “好。”凌苒将马交给守门侍卫，独自进了府。王府的管家迎上来，引领她进了正厅。 凌苒顾不上欣赏逍遥王府的风景，而且两侧黑漆漆的，她也看不清。 管家请她坐下后，吩咐下人端来茶水和甜点：“县主请稍候，王爷马上就过来。” 凌苒冲他点点头：“谢谢。” 管家有些受宠若惊，哈着腰退了出去。 趁着等人的功夫，凌苒把马尾重新又扎了一下，之前骑马时绑的，又被风一吹，乱糟糟的。 她刚扎好，帝景轩就过来了，这么短的功夫，他一身白衣已穿得一丝不苟…… 第512章 本以为要被为难一番 头发更是用玉钗簪起，柔顺地披在脑后。公子如玉，俊美无双，只是此时凌苒无暇欣赏与感叹。 “小苒，出什么事了？” 帝景轩声音问得有些急切，刚才听侍卫说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而且若非足够急的大事，凌苒也不可能以女装的身份深夜到此。夜入王府，万一被外人知晓，一个女孩的清誉就没了。 冒着清誉被毁的危险，凌苒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忠勇候府出了事。 凌苒站起来：“王爷，我想让你带我进宫。” 帝景轩愣了一下：“进宫？现在？” 凌苒坚定道：“现在！我爹刚才突然被传旨太监叫去皇宫。” 帝景轩惊讶：“这个时辰被叫去皇宫？”他看看外面的天色，如今子时虽已过，但离上朝还有一个多时辰，皇帝应该正是安寝的时刻，忠勇候怎么会在这个时辰被叫进宫？ 皇帝刚从万兽山回来，正是疲惫劳累之时，竟然没睡，那一定是出大事了。 “你别急，本王进宫去看看。” 凌苒坚定道：“我跟你去，扮成侍卫、太监，什么都可以。不见到我爹，我不放心。”再说，一旦帝景轩进了宫，若是事情太复杂，他一时半刻出不来，她只会乱想。 帝景轩只是沉思片刻，便应道：“好，本王带你进宫，不必扮侍卫，这样就好。”说着，便命管家备马车。 上了马车后，帝景轩安慰：“别担心，忠勇候向来忠心耿耿，皇兄深知他的为人，不会有事。” 许是为了转移凌苒的注意力，他伸手拉起她的马尾：“你这是什么发型？” 凌苒将发带再次解开：“出来的急，随便扎了一下。” 现在在马车内，到皇宫有段距离，行驶的时间够她绾个简单的发髻了。 马车内有日用品，帝景轩举着铜镜，凌苒对镜梳妆，手从袖袋里拿出几支钗簪。将头发绾好时，宫门便到了。 两人下车，帝景轩不同于别人，乃是皇帝的弟弟，他有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今晚又不断有大臣等人被传进宫，守门的御林军深知宫里出了事，至于什么事，他们就不清楚了。 不过，逍遥王向来不理朝政，却这个时辰过来，肯定是与今夜的事情有关。 凌苒被御林军拦下，逍遥王说道：“忠勇候被宣入宫，本王带永宁县主进宫看看。本王有权带两名侍卫进宫，今夜县主就算是本王的侍卫。 皇上不会怪罪。设若真怪罪，本王定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累及你们。” 御林军首领连忙拱起手：“王爷言重了，请！” 一名女子而已，又是候爷之女、皇帝亲封的县主，又有逍遥王带着，他们如何敢跟逍遥王过不去。皇帝与逍遥王兄弟感情向来和睦，逍遥王又再三保证，这人自然要放进去。 凌苒顺利进了皇宫，心下稍稍安定了些：“本以为要被为难一番，原来逍遥王的面子这么好使。” 帝景轩温和笑了笑：“本王若是这么点面子没有，就不会带你过来了。” 第513章 皇帝主动让她旁听 帝景轩找了个太监问了一下，得知皇帝宣了好几名朝廷命官去御书房，两人便也往御书房而去。 “小苒，你可以放心了。皇上命这么多大臣进宫，恐是商议什么朝政大事，并非针对忠勇候。 难道是边关起了战事？” 两人来到御书房外，王安正候在门前，见到帝景轩，他行了礼：“王爷，皇上好像没宣您进宫……” 帝景轩温润如谦谦君子，既不因自己的地位而对太监傲慢，也不因王安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而特意示好：“本王听说皇上深夜宣许多大臣紧急进宫，其中还有忠勇候，所以来看看是何事。 皇上在里面吗？” 王安哈了哈腰：“皇上刚进去。” “你去禀报一声，就说本王带永宁县主求见。” “是。”王安欠了欠身，进了御书房，须臾便走出来，“皇上说，既然逍遥王来了，就与县主进去旁听。” 凌苒微有些意外，虽然不知是什么事，但皇帝竟然主动提出让她旁听。 凌苒随着帝景轩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竟站了十几人，人人神情肃穆，安静得针落可闻。 行过礼后，凌苒一眼便看到帝千鄞。他高大的身材再配上举世无双的俊美面容，还有那绝代风华的气质，无论站在哪里，都会吸引人不由自主去看他。 帝千鄞也正巧望过来，凌苒冲他悄悄眨眨眼睛，帝千鄞脸色微冷，移开目光。 凌苒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什么情况，回程时不还好好的？ 帝景辙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滑过：“赐座！” 今夜来的人多，又都是重臣，王安特意命人多搬了几把椅子过来。 众人依次落座，只有李嬷嬷和顺公公还站着。 凌苒自觉坐在最下首，再偷偷看向帝千鄞，他的脸好像没那么冷了…… “朕深夜命诸位前来，是宫里出了一件大案。一个时辰前，朕与皇后已了解了整个案件的经过，只是事情牵扯过大，所以召了各位进宫，进行见证。” 凌苒看向皇后，只见她丝毫没有前几次见到的威仪与庄重，脸色极差，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通红，明显是哭过。她坐在皇帝旁边，不时望向帝千鄞，只是帝千鄞神情淡漠，如同没有察觉。 帝景辙说道：“李嬷嬷，你再将事情经过说一遍。 诸位大臣，事情牵扯过大，也足以令举国震惊，一会儿请务必保持镇定与安静。若是心中有疑，暂且不要打断李嬷嬷的叙述，让她完整说完。 朕相信你们的疑问，会在她接下来的陈述中找到答案。 李嬷嬷，兰贵妃暂且不在这里，没人会打断你，开始吧。” 李嬷嬷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休养，精神更好了些。御膳房连夜给她做了补气补血的药膳，她用过后，蜡黄的脸色总算有了丝红润。 “是。” 李嬷嬷将在议事房说过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没人打断，她很快便讲完。 讲完后，御书房内陷入一片沉寂。众人皆惊，脸上或是沉思、或有丝犹疑…… 第514章 担心凌苒 或是在审视李嬷嬷，想从她苍老的脸上看出有没有说谎。 还有几人震惊地看向皇后和帝千鄞，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以前对立的两人，即将成为母子？只是，过往皇后一方对骁王的打压，骁王真的会放下芥蒂吗？ 帝千辰不可置信道：“李嬷嬷，你说你在幽兰宫寝宫的暗房里生活了近二十年？是母妃关的你？不，本王不信，你在骗人！” 帝景辙心情沉重道：“千辰，李嬷嬷生活在暗房之事无可质疑，朕与骁王亲自接她出来，兰贵妃虽不承认换子一事，但对李嬷嬷住在暗房之事确认无疑。 这么多年，一直是兰贵妃亲自去暗房给她送饭。” 帝千辰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怎么可能，母妃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怎么可能……” 帝湘安惊疑地看向帝景辙：“父皇、母后，二皇兄才是我真正的亲兄长？” “嗯。”帝景辙应了一声。 帝湘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一直以来，别人都说骁王冷漠，可她总是莫名觉得骁王更亲近些。反而与帝千煜之间的兄妹感情极为疏离，难道这就是亲情与血缘在起作用？ 想到骁王成了她亲兄长，她心底竟有丝喜悦，虽然她知道，皇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她不该喜悦的…… 几位大臣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兰贵妃总是待骁王那么冷淡，原来骁王是皇后的亲儿子。 那么，为什么骁王文武双全、能力那么强，兰贵妃却从不支持，反而支持没什么突出能力的辰王？为什么兰贵妃与骁王关系那么差，差到皇上都看不过去，亲自抚养骁王长大？这一切现在都能解释得通了。 原来，骁王根本不是兰贵妃的亲生儿子！ 现在细回想，虽然外界都传皇后与兰贵妃两方势力对立，但兰贵妃一方好像从没做过能让太子有实质性伤害的事。 而且，就连此次帝千煜的太子被废，兰贵妃一方竟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踩上几脚，实在不符合兰贵妃向来的做事风格。 更难怪，兰贵妃一方任由程右相四处奔波，想为帝千煜脱罪，没有任何阻止的行为。 原来，原因出在这里！ 众人心思变幻间，脸上的震惊之色迟迟不散。心里已经倾向相信李嬷嬷所言为真。 在场除了提前知道此事的几人，唯一脸上没有震惊之色的就是凌苒。 岂止没有震惊之色，表情根本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波澜。若硬要说有变化，那就是在李嬷嬷刚刚开口时，她微挑了下眉。 李嬷嬷在叙说时，众人因为过于震惊，都望着她。就连听过一遍的皇后也再次凝神静听，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 唯有帝千鄞的注意力没在李嬷嬷身上，他始终注意着凌苒。 李嬷嬷所说的换子一事，他没有丝毫担心。但是，他却担心凌苒在知道他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后，会对他有所诚见，对他疏离，甚至对他不理。 毕竟，皇后…… 第515章 拿什么跟骁王抗衡 毕竟，皇后为了阻止帝千煜娶凌苒为太子妃，曾经刻意针对凌苒，更是设计陷害过她，害得她差点清誉不保。幸好她人机灵，甚至还将计就计，让太子打消了娶她的念头，娶了程思思。 皇后的陷害成没成功是一回事，做没做过是另一回事。 皇后对她做出这种事，他却变成了皇后的儿子，凌苒会厌恶他吗？ 然而，直到李嬷嬷叙述完，他也没在凌苒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她就静静坐在那里，仿佛在听李嬷嬷讲一件睡前故事。 向来喜怒形于色的她，竟然这么平静…… 帝千鄞反而有些看不透了…… “皇上，老臣认为，李嬷嬷在说谎！”说话的是程右相，他一脸愤怒地道，“她居心叵测，想离间皇后与前太子的母子关系！ 老臣认为，皇上应该派人对她严加拷问，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程右相知道，不管李嬷嬷的话是真是假，他绝对不能让皇上和皇后认同和公布换子之事。即使是真的，也要让它变成假的。 他把爱女程思思嫁给帝千煜，不就是为了联合皇后的势力，不就是为了让女儿成为未来的皇后，不就是为了壮大程家的势力？ 一旦皇后认下帝千鄞，他就将失去皇后一方势力的支持，他的势力就会大大削减。他孤军奋战，还拿什么去解救帝千煜？ 帝千煜被软禁将遥遥无期，这么多年，他在女儿身上花费的心血也将付诸东流，他的女儿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帝千鄞本就有自己强大的势力，若是再被皇后认可，得到皇后一方势力的支持，他就会成为朝中最大的那股势力。朝中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一定会投向骁王阵营，使得骁王的势力越来越大。 那他，还拿什么跟骁王抗衡？ 骁王与他暗中交锋几次，绝对不会接受他的投奔与支持。他想重新拥立其他皇子，可放眼京城，还有哪个皇子能与骁王相匹敌？ 他，必须阻止皇后与帝千鄞相认！ 帝景辙对他的愤怒并不意外：“李嬷嬷，你刚才少说了一件事。李家被灭门，你为何没说？” 李家被灭门，是李嬷嬷刻意逃避的事。她不想面对和接受这个事实，这么多年，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竟然早已因为她而含冤离世。 一想起来，她整颗心都在流血。 “是，奴婢继续说。 奴婢甘心待在暗房，不主动找机会逃脱，是因为兰贵妃以奴婢家人的生命相要挟。奴婢生在这世上，最为牵挂的就是家中幼弟。 家母早亡，幼弟是奴婢从小照顾长大，姐弟感情深厚。兰贵妃派人打听过，深知此事。 为了幼弟能好好生活，”李嬷嬷几乎快干涸的泪再次滚滚流下，“奴婢甘愿被困于暗房。 兰贵妃说奴婢每月的月钱，她都按时派人送到幼弟手中。 然而，就在今夜……” 李嬷嬷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今夜奴婢才得知，早在换子之事发生后没几天，奴婢的家一夜之间被灭门，没了……” 第516章 奇怪，真奇怪 程右相哼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有人寻仇也不一定。” 李嬷嬷悲愤大哭：“不！家父只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奴婢一家从未与任何人交恶，或有过口舌之争。 得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人起灭门的杀心？ 凶手杀完人，那么静的夜，邻居竟然毫无察觉，可知凶手绝非普通人。 奴婢一家就是老老实实的种田人，连村子都很少出，哪有机会接触到那种人？” 帝湘安将自己的丝帕塞给李嬷嬷：“是啊，而且还能那么巧，刚好就是李嬷嬷一家，刚好就发生在换子之事那几天。” 程右相甩袖怒道：“那也不能说明，这事是兰贵妃做的。” 帝湘安向来向往江湖侠女，最爱打抱不平。她从小就得父皇母后宠爱，更是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就算不是兰贵妃做的，为什么兰贵妃要说谎？她为什么告诉李嬷嬷，她弟弟还活着？每月的月钱，她都送哪里了？难不成去地下送？” 程右相满脸怒容，碍于帝湘安的身份，却又不好骂她。被问了顿了下，旋即说道：“也许是兰贵妃心善，李嬷嬷也说了，她最牵挂的就是家人。若是她知道家里被灭门，或许就不想活了。 兰贵妃没告诉她，是想让她带着希望活下去。” 帝湘安轻嗤：“本公主怎么觉得右相的话前后矛盾呢？若是兰贵妃善良、那只是善意的谎言，就不该拿她家人的性命相要挟。” 众人听着两人争辩，各怀心思。 凌苒忽然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托着下巴幽幽道：“奇怪，真奇怪！” 帝湘安愣了一下：“哪儿奇怪？” 凌苒勾了勾唇：“听闻程右相支持前太子，支持皇后，与兰贵妃一方的关系向来很差。” “对啊，”帝湘安点头，“这点本公主赞同，程右相与兰贵妃一直对立。” 凌苒点着头：“这就是奇怪之处了，为什么刚刚程右相一直在为兰贵妃说情辩护呢？还夸兰贵妃心善，若是兰贵妃在这里，一定会很感动吧？” 程右相更怒了，帝湘安是公主，他忌惮她的身份，不能直接回怼。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县主也敢来跟他呛声？ “凌小姐，现在是长辈在说话，你父亲忠勇候都没表态，你来插什么嘴？难道忠勇候府的家教就是如此吗？” 凌战沉了脸：“右相大人，小女的意见就是本候的意见，小女的态度就是本候的态度。 还有，忠勇候府怎么教女儿，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我们候府愿意让女儿插嘴，愿意纵容她，怎么，你有意见？ 不好意思，她不是你们相府的人，你有意见也得咽下去。 有这闲情，你不如好好管教管教自家的女儿。据本候所知，前太子没娶令千金前，太子当得好好的。怎么娶了令千金后，就被废了太子之位，还被禁足了呢？” 凌苒忍不住绽开笑容，如果此刻不是在御书房，她一定会为凌战鼓掌叫好！ 第517章 帝千鄞护妻 知道凌战宠女儿，没想到会如此宠。平时话不多的凌战，为了护她，竟然在御书房、在皇帝面前，毫不留情地回怼程右相，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 她更没想到，凌战怼起人来，嘴皮子能这么溜！就冲他公然护她，她觉得回家应该亲自做一桌子菜，好好犒劳感谢一下这个暖心的父亲。 被亲爹护着的凌苒，顿时底气十足，傲娇地微抬起下巴：“爹爹说得有理，为什么前太子娶了程小姐，就走到了如此地步呢？ 听说娶妻娶贤，才能旺夫，难道是程小姐不贤？” 说完，她立刻捂起嘴，自责道：“对不起，右相大人，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她懊恼地轻轻拍了两下嘴，“有些话是只能在心里想想，怎么能宣之于口？” 程右相被他们父女的一唱一和气得心口剧烈起伏，使劲喘着粗气，看向帝景辙。 帝景辙却丝毫要制止、责问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饶有兴趣地望着凌苒，顿时程右相更生气了。 “皇上，忠勇候公然诋毁老臣和老臣的女儿，请皇上为老臣作主啊！” 帝千鄞淡淡道：“本王倒觉得，凌小姐说得极有道理。怎么，她说得不对吗？ 大皇兄确实是娶了太子妃没多久，就发生了这些事。” 凌苒倍感意外地看向帝千鄞，心里有些甜滋滋的。没想到他身为王爷，竟然如此公然偏袒她。她说得哪里有道理了？太子被废，是他自己作死，敢给皇帝下毒。 他下毒的事，必然不会与程思思说。虽然程思思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太子被废被禁足，确实与程思思没什么关系。帝千鄞当着这么多重臣的面，公然说这种话，就不怕损了他的一世英名吗？ 帝景辙意味深长地看了帝千鄞一眼，倒是冲淡了一丝心头的阴霾。 程右相铁青着脸，一肚子火却无从发泄，只能恶狠狠瞪了凌苒一眼。凌苒冲他扬扬眉，更气得程右相差点背过气儿去。 帝景辙见没人说话了，拉回跑远的话题：“这么大的事，自然要慎重，刚才毕竟只是李嬷嬷一人的陈述，算不得证据确凿。 顺公公侍奉先帝多年，想必大家都还记得。换子当日，他曾遇到李嬷嬷，所以朕特意命骁王将他连夜接进宫来。 顺公公，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顺公公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最后混到太监副总管，还深得先帝信任，自然眼力劲还是有的。 他刚进御书房时，并不知被叫来的原因，并且因为李嬷嬷过于衰老，也没认出她来。直到李嬷嬷讲述，他才恍然大悟。 他偷偷打量皇帝和皇后的表情，便知道，两人已认可了这件事，相信了李嬷嬷的话。 顺公公自然也不用再有所顾忌，当即就把换子当日偶遇李嬷嬷的事说出来。 待他说完，帝景辙说道：“单听他二人所言，朕觉得证据还不足以满朝文武信服。” 皇后抹着泪泣道：“皇上，臣妾相信李嬷嬷所言为真……” 第518章 对，又是我 皇后看向帝千鄞：“骁王……千鄞他确实是臣妾的亲生儿子。” 帝景辙微颔首：“这事，只有你相信还不行，还要让满朝文武都相信。” “父皇，”帝湘安忽然眼前一亮，“可以让母后与二皇兄滴血认亲。” 听到滴血认亲，凌苒轻牵了下嘴角。 程右相阻止道：“皇上，滴血认亲之法未必行得通。” 他一定要阻止滴血认亲，看李嬷嬷和顺公公的情形，骁王极可能就是皇后的儿子。一旦滴血融合，成了定局，帝千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他绝不能让两人滴血认亲。 “皇上，臣隐约听说过，滴血认亲有时候并作不得准。” 帝千辰大声道：“右相大人，本王怎么没听说过此言？自古以来，不都是用滴血认亲来验证亲疏？”他与骁王兄弟间的感情向来深厚，他实在接受不了这种结果，更接受不了母妃会做出这种事！ 如果用滴血认亲验证，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吗？ 程右相有些心虚：“臣说的是‘有时候作不得准’，臣以前曾偶然间听一位大夫说过。” “右相大人错了！”一个轻飘飘的女声响起，众人看向声音的主人。 凌苒微微一笑，白皙的小脸更加绝美动人，盘桓在御书房内的压抑气氛顿时扫去不少。 “又是你！”程右相气得快七窍生烟，这忠勇候府今夜跟他有仇吧，几次三番地呛他。 凌苒微笑着乖巧地点点头：“对，又是我。右相大人说错了，滴血认亲并非‘有时候作不得准’，而是根本就不能采信。” 众人脸现惊讶，他们以为凌苒会像刚才一样直接怼上程右相，驳斥他的言论。毕竟，滴血认亲是自古以来御医都认可的方法。可是现在听上去，凌苒是赞同程右相的话？ 不过，凌小姐太年轻，而且又不懂医术，不懂这个也实属正常。只是她不该在御书房内说出来，显得她有些无知了。 本是气得心口起伏的程右相忽然就觉得气顺了不少。 皇帝明显不会信一个小姑娘的话，虽然她曾提出过建立孤儿院的好主意，但毕竟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孩，见的世面少：“来人，拿银针银碗过来，准备滴血认亲，命御医也过来。” 凌苒挑挑眉，看了看无条件护她的凌战，又看了看一定不会对她见死不救的帝千鄞，她无所畏惧地反驳皇帝：“皇上，滴血认亲真的没有科学根据。呃，科学就是……” 凌苒歪了歪头，决定放弃对古人普及科学的概念，继续说道：“皇上和各位大人若是不信，小女可以给各位验证一下。” 帝景辙微皱了下眉，他只是命凌苒进来旁听，目的是让她和凌战知道，帝千鄞才是他的嫡子、才是真正的太子。 希望凌战和凌苒能重新考虑一下赐婚之事，而不是让她来随意插嘴。凌苒刚进京时，帝千煜想娶她为太子妃，当时皇后不同意。因为她认为，凌苒是在边关长大，就像乡下的野孩子，没有礼数。 第519章 顺公公，你竟然有儿子 帝景辙蹙眉，当时他觉得皇后这是偏见，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么多王爷和朝臣在，她一个作为旁听的女子，却随意插言、甚至顶撞他的话。 算起来，换子之事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她根本就没有插言的立场。 帝景辙不想浪费时间，去陪她进行什么可笑的验证。 他扫了一眼进来的王安，王安应道：“是。”便出了御书房，安排小太监去准备器具，传御医。 凌苒轻轻牵了下嘴角，便不再理会。跨越千年，代沟太大。 帝千鄞忽然询问：“凌小姐想如何验证？” 众人惊讶地望过去，骁王一向少言寡语，今夜可是第二次主动帮凌苒说话了！不过在看到凌苒那绝美的小脸后，众人都心中了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候府这个女儿长得如花似玉，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美的美人。 看来，骁王对她有意呀…… 凌苒只是略为意外地看向他：“随便找两个人，滴血验证。” 帝千鄞轻点点头：“好，一会儿银碗取来，你先验证。” 帝景辙幽幽瞥了眼儿子，果然儿大不中留，娶了媳妇忘了爹！别以为他不知道，从凌苒进御书房起，帝千鄞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在凌苒身上，哪里舍得多看他这个爹一眼！ 就连自古流传下来的滴血认亲之事，帝千鄞都要惯着她。 王安很快再次进来，手里多了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个银碗，还有几根长又细的银针，王御医也跟了进来。 帝千鄞问道：“凌小姐，你想找谁验证？” 凌苒看了一圈，她一个小县主，哪敢随便要别人的血来做实验？可是往自己手上扎又有点疼…… 凌苒唇一勾：“我看顺公公就不错。王公公，麻烦你随便叫个小太监过来。”本来想叫李嬷嬷，可李嬷嬷瘦得一把骨头，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她哪里能取她的血。 王安请示性地看了看帝景辙，帝景辙点点头，王安出去喊人。 不一会儿，便进来一个小太监。 王御医取了一个碗，倒入清水，放在王安命人搬来的小几上，便退至一旁。在他看来，凌苒就是胡闹，而且皇上竟然还纵容她的胡闹。 顺公公拿了一根银针，将指尖扎破，往银碗中滴入两滴血，接下来是小太监如法炮制。 仅仅是片刻，王御医惊愕地看向顺公公：“融了！顺公公，你、你竟然有儿子！”而且这儿子竟然也当了太监…… 他的一声喊，众人围过来，纷纷看向银碗。只见银碗内的血珠早已散开，彻底融为了一体。 帝景辙也不禁看过来：“融了？顺公公，你何时……”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原因无它，顺公公都六十岁左右了，这小太监看上去不过才十几岁。 如果小太监是他的儿子，顺公公在四十多岁时才能有这个孩子。可是四十多岁的顺公公早成太监几十年了…… 面对众人的疑惑，王御医沉吟道：“也许小太监是顺公公叔伯兄弟家的孩子。” 第520章 最不可能的人 顺公公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即摇头：“奴才不认识他，而且奴才并无亲人在世上。” 王御医沉思道：“也许你有兄弟，只是很小时送了人，所以不知。” 凌苒笑了笑：“不妨王御医也与这小太监滴两滴血？” 王御医见皇帝颔首，重新拿了一只碗，与小太监分别滴入两滴血，鲜血再次融合。众人纷纷惊讶地看向他。 扬眉吐气的凌战笑道：“王大人，原来你还有个当太监的私生子!” 凌苒轻笑：“不止有私生子，王大人和顺公公原来还是兄弟。” 王御医惊呼：“皇上，臣与顺公公不是兄弟，并且臣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小太监。” 小太监吓得跪伏在地：“奴才贱命一条，怎敢高攀王大人和顺公公。” 帝景辙神色中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自古至今，滴血认亲是普遍的认知。并且有些大案要案，有时也会用滴血认亲来判定最后的结果。 如果滴血认亲不可信，历史上会有多少冤假错案？又为什么那么多御医名医没发现？ 帝景辙看向王御医：“那血液融合之事，如何解释？” “这……”王御医行医多年，滴血认亲是从小就接受的知识，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皇上，也许是这名小太监的血有问题。” 程右相有些激动：“老臣就说，滴血认亲有时候不可靠。”这样一来，皇后和帝千鄞就没法通过滴血认亲相认了，被软禁的帝千煜或许还有希望翻身。 凌苒说道：“既然小太监的血有问题，不如请王公公重新叫个人过来。” 王安刚要退出去，打算找个宫女进来，就听帝千鄞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道：“去把兰贵妃带来！” 帝景辙惊愕地看向他：“你是说……” 在看到帝千鄞眼中肯定的目光后，帝景辙冷下脸喝道：“胡闹！” 帝千鄞坚定望着他：“父皇，儿臣认为，既然大家怀疑，不如就找最不可能的人来验证。 兰贵妃身为贵妃，入宫前必然被调查过九族，绝不可能与王御医、顺公公等人有亲缘关系。 儿臣认为，她是一个绝佳的人选。” 帝景辙烦心地挥了挥手：“去把兰贵妃带来。”兰贵妃做出这种事，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帝千鄞，他心里肯定有气，让他出出气也好。反正皇家的面子已经被兰贵妃丢光了，不差这一点了。 兰贵妃很快被带进来，众人惊讶地看向她。 兰贵妃的高贵、庄重、傲慢都已不见，现在的她披头散发，脸上都是泪痕，神情憔悴。在被带进来，见到御书房内如此多的人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大声哭喊：“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帝千辰含着泪，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与平时迥然不同的兰贵妃，声音颤抖道：“母妃！” 兰贵妃惊愣了一下，才发现帝千辰竟然也在。她竟然让千辰看到她如此狼狈、丢人的模样，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帝千鄞和李嬷嬷。 她愤恨地怒视两人…… 第521章 这一定是帝千鄞的阴谋 兰贵妃一把抓上帝千辰的手：“千辰，你跟你父皇说，跟他求情，母妃是被冤枉的，母妃是被冤枉的……” 帝千鄞冷酷道：“聒噪！” 话音落，御桌上一支毛笔被飞掷到兰贵妃身上，击在她的哑穴上，兰贵妃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一张嘴在一张一合。 众人皆惊！ 他们知道骁王武功高强，难寻敌手，但没想到会到如此高超的地步。仅凭一支毛笔，就能点人哑穴，高超得恐怖如斯。 凌战眉目中满是惊赞，他这一生，最敬重和佩服武功高强的人。果然后生可畏，以前听说是一回事，现在亲眼见到，不可谓不震撼。 帝千鄞淡淡道：“王安！” 王安从惊愣中回过神，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他一直服侍皇帝，所以帝千鄞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 王安会意，拿起银针，走向被两名太监守着的兰贵妃。 兰贵妃惊恐地看着他手里的银针：“你想做什么，走开！走开！”可惜她被点了哑穴，只有嘴巴在开开合合，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两名太监将她按住，王安取了她两滴血，兰贵妃的惊怕才散去，可紧接着一颗心便又提了起来。皇上该不会是想让她和帝千鄞滴血认亲吧？那谎言岂不是一戳就破？她喊再多冤枉也没了。 兰贵妃挣扎着，想阻止这场滴血认亲，可两名太监力气很大，她无法挪动分毫。却没想到，往银碗中再次滴血的并不是帝千鄞，而是王御医…… 她愣住了，为什么她要和王御医滴血认亲？ 然而，没人理会她，所有人都盯着那只碗。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王御医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融了，竟然融了……” 兰贵妃的大脑轰得一声，眼前有一瞬间发黑。她和王御医的血融了？怎么可能？姓氏都不一样，她和王御医根本就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这一定是帝千鄞的阴谋！ 对，一定是！难怪他要点她的哑穴，一定是怕她揭露他的阴谋！ 兰贵妃狠狠瞪向帝千鄞，一副要吃掉他的表情。帝千鄞一丝目光都没有施舍给她。 帝景辙惊愕地问：“王御医，这是怎么回事？” 王御医擦擦额头的汗：“臣……臣也不知…… 不过臣可以肯定，臣与贵妃娘娘绝无任何亲缘关系。” 众人惊疑间，凌苒幽幽道：“要不要再换几个人试试？” 王御医再次擦汗：“不用了。” 凌苒耸耸肩：“好，反正你回去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验证。 现在，是不是可以证明，滴血认亲的方式不可靠？” 帝景辙命王安将一切器具都撤下去，微微颔首。 兰贵妃松了口气，皇帝不打算让皇后与帝千鄞滴血认亲了，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而且听起来，这是凌苒的主意。 她虽没见过凌苒，但光看这容貌，就能猜个大致。毕竟这容貌艳压群芳，完全不是程思思能比的，难怪帝千煜总是对她念念不忘。 第522章 凌小姐很招人喜欢 京城中朝廷重臣的嫡女除了凌苒她都见过，而寻常人家的女孩也进不了皇宫，再加上这令人惊艳的外貌，必是凌苒无疑。 帝景辙探究地看向凌苒：“凌小姐，你是如何知道滴血认亲不可靠的？” 他们都从小便接受了滴血认亲的说法，所以竟从来没人质疑、也没人去验证过。古代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方法，竟然是假的…… 凌苒垂下眼帘：“小时候，臣女偶然间发现人血和鸡血能在清水中融合，人总不能和鸡有血缘关系，所以……好奇之下，就反复试验了几次……” 帝景辙看向正高昂着头、一脸骄傲的凌战，赞道：“忠勇候生了个聪明的好女儿啊！” 凌战笑得毫不谦虚：“臣也一直这么认为！” 凌苒默默低下头，咳，可能她父亲不知道谦虚这俩字怎么写…… 帝千鄞清冷开口：“本王亦如此认为，凌小姐聪慧伶俐，很招人喜欢。” 凌战的背更加挺直，头昂得更高，虽然他知道骁王对凌苒有意，但不得不说，骁王很有眼光。 帝景辙瞥了帝千鄞一眼，听起来如此大气客观，明明就是为了他的私心。 其余众人则更确定了心里的想法，若说刚才还只是猜测，现在就是确定了。这么多年，就没从骁王嘴里听到过与女孩相关的一切，更别说公然的赞美。 凌苒面色微红，使劲低着脑袋，脸上热热的。爹厚着脸夸也就罢了，骁王也跟着夸是怎么回事？招人喜欢……，是招他喜欢吧？越想脸色越红，心里还泛着丝莫名的甜意。 帝景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滑过：“本王甚为赞同骁王所言，凌小姐‘很’招人喜欢。” 众人掩住心中的惊讶，逍遥王向来不理世事，来御书房这么久也没发过言，现在竟突然说话了…… 只是，逍遥王话中之意是赞同骁王喜欢凌小姐，还是表达他也喜欢凌小姐？ 心思涌动间，众人更倾向于相信后者，因为莫名能察觉到两人周身的气势突然增强，目光相交间，似在暗暗较劲…… 凌苒只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众人的瞩目焦点，想出去透透气。可又想知道认亲的结果，原书中并没有这一幕的发生。便只是低着头，任由众人探究的视线扫过。 程右相心情舒坦不少：“皇上，既然滴血认亲不可靠，单凭李嬷嬷和顺公公所言，老臣觉得不足以采信，兰贵妃也并不承认此事。” 帝景辙收回在帝千鄞身上关注的目光：“是，只是他们二人，是不足以令人信服，这也是朕命京兆尹过来的原因。” 京兆尹顿时觉得压力山大：“皇上！” 帝景辙吩咐：“兰贵妃的心腹宫女彩云，这么多年一直跟随她，据说很是忠心。 彩云已被拿下，你去审问，朕给你一天的时间，傍晚时务必给朕一个结果。” 兰贵妃蓦得眼睛瞪大，挣扎起来。 程右相立刻说道：“皇上，彩云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是京兆尹对她用刑，她如何能经受住？” 第523章 怎么狠得下心 “屈打成招的人，并不是没有。” 帝景辙有些不悦，沉吟片刻：“命人去查一下彩云的家人……”既然兰贵妃能用家人要挟李嬷嬷，京兆尹便也能如此要挟彩云，虽然这种方式实在不适合官方用，所以他的话也只是点到而止。 帝千鄞淡淡道：“父皇，儿臣已查过，彩云的家人已死的死、亡的亡，早已只剩下她一个。” 帝景辙心寒地看向兰贵妃，为了掩饰真相，她竟然连心腹宫女的家人都不放过…… 程右相瞬间有了底气，若是彩云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咬定是屈打成招，做不得数。 帝景辙看了京兆尹一眼：“先散了，朕给你一天的时间。至于兰贵妃……” 他沉思片刻，道：“皇后，兰贵妃交给你审问，注意方式方法，不可屈打成招。” 皇后愤恨地瞪了兰贵妃一眼：“是。”不能屈打成招，只要不见伤即可，后宫里有的是不见伤的手段。既然她敢做出这种事，就要勇于承担后果。 帝景辙看看微明的天色，疲惫道：“先散了，今夜之事，在证据未充分确凿之前，先不要外扬。有了结果，朕自会再宣召你们。” “是，臣告退！” 一行人告退，皇后望着帝千鄞的背景，动了动唇，终究没有喊住他。她狠狠看向兰贵妃：“来人，把兰贵妃带到本宫那里，本宫要好好审问一番。” 一夜未眠，她自然是困的，但心中燃烧的熊熊烈火不允许她睡。近二十年的恩怨，改变了她亲生儿子的人生轨迹，令帝千鄞平白受了那么多苦。 小小年纪，便得不到任何母爱，得到的只是一点点错误就动辄的打骂和惩罚。只因晚起片刻，便会被罚跪在冰天雪地之中，一跪就是一个时辰。 当时她只觉得兰贵妃对儿子要求真严，怎么狠得下心，现在才明白，兰贵妃有什么狠不下心的，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 现在，她只恨不得将帝千鄞曾受过的苦、经过的难，百倍千倍万倍付诸于兰贵妃和帝千煜身上。凭什么兰贵妃的儿子在她这里受了近二十年的宠爱，一路顺畅，万事无忧？ * 凌苒因为地位最低，所以在众臣之后、最后一个迈出御书房。走在她前面的正是京兆尹，因为在思索如何避开用刑、又能翘开彩云的嘴，所以走路缓慢，微有些沉重。 “赵大人！” 京兆尹从沉思中回过头：“凌小姐？” 凌苒笑盈盈望着他，眼睛里有丝狡黠：“赵大人，对于审问彩云，我有个小小的主意，或许能起点小作用。” 京兆尹认真看向她：“愿闻其详！”凌苒连滴血认亲的事都知道，他对她的主意还是有些期待。 走在前面的凌战喊道：“小苒，走快点，我们回府。” “爹，你在宫门处稍等，我有问题请教赵大人，过会儿去找你。” “好。”凌战看了眼跟他差不多年龄的京兆尹，很放心地走了。小苒向来野惯了，不着府，他已经习惯。 第524章 他为什么要拒绝 何况京兆尹那点花拳绣腿，若有什么歹心，哪里是小苒的对手。 凌苒见帝景轩也正望着她，冲他笑了笑：“王爷，谢谢你带我进宫，晚会儿我和爹上门答谢。回去就不麻烦你了，爹带我回去就行。” 帝景轩温润笑道：“好，你的马还在逍遥王府，顺便牵回去。”他没拒绝她的答谢，她要和凌战一起拜访逍遥王府，多好的机会，他为什么要拒绝？ 帝景轩转身离开，凌苒触到同样停留的帝千鄞，刚要冲他笑，就见他冷漠转开脸，抬脚离开。 凌苒莫名其妙地眨眨眼，阴晴不定的家伙，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京兆尹问道：“凌小姐，你有什么方法？” 凌苒绽开一抹狡黠的笑，往旁边走了两步：“赵大人，我们偷偷说。” 赵大人随她到了一棵偏僻些的树下，身为京兆尹的他，丝毫没觉得向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讨教方法有什么不妥。 凌苒压低声音：“赵大人，皇上说不许屈打成招，不然不好向众人交待。你打算怎么办？” 京兆尹略微沉吟道：“只要表面没伤，便不会落人口舌。本官打算先命人套话，不行的话，便命人用长针刺身等。” 凌苒点点头：“赵大人，恕我直言，在后宫里没点心机，是生存不下去的。 彩云在宫中这么多年，一直伴在兰贵妃身边，暗地里做那么多坏事能不被人发现，足可见她早就通透了人情事故。她的心机只怕比想套话的人都深，想从她嘴里套出实情，恐怕很难。 再者，像针扎等不见伤的私刑，在宫内也有，虽不知她经受过没有，但肯定没少见。那种疼痛，咬咬牙也能挺过去。” 京兆尹赞赏地望着凌苒，看她年纪很小，没想到知道的事情不少：“本官正是为此烦恼，对口风严的人，我们向来是变着花样施以重刑，只给犯人留一口气，能挺住的人不多。 但皇上已经吩咐不许屈打成招，不见伤不见血的那点私刑，疼痛度有限，很难见效。” 凌苒偷偷笑道：“大人，你有没有考虑过……用毒？” “用毒？”京兆尹惊讶，“用什么毒？毒轻了怕不见效，重了有可能会闹出人命，何况毒药倒还能想点办法买到，但解药不好寻。” 毒药是朝廷明令禁止售卖之物，但他在京城这么多年，又负责京城的治安，自然知道京城某个角落里，夜晚有个鬼市。 鬼市背后也不知是江湖上哪股势力在保护，在很早之前触了几次霉头、吃了几次亏后，他就老老实实睁只眼、闭只眼。 幸好鬼市只是售卖一些毒药和渠道不明的贵重物品，在那股势力的保护下，倒没出过乱子，也没惹过事端。 如果想买毒药，那里自然是首选之地。只不过，现在天色微明，鬼市早散了，要买毒药，只能等再次入夜，可皇上他等不了。 听他这么说，凌苒倒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她听凌战多次提过，京城的老臣都是些老古板…… 第525章 酸痒到骨子里 京城的那些老臣都是老古板，顽固不化、冥顽不灵、认死理。 用毒这种事，向来不被衙门认可，她原本只是不想让兰贵妃和帝千煜继续逍遥，想对京兆尹提个主意。但他会不会采用，她并没抱太大希望，虽然她也想说服一下试试。 没想到，她连说服这关都省去了，京兆尹对用毒之事竟然没反感，也没提反对意见。 “没想到赵大人如此开明，倒省去我一番劝大人的说辞。” 京兆尹摸了摸山羊胡须，笑道：“这不算开明，只能算是变通。为了完成圣上交给的任务，有时自然要采取非常之法。”比起保住他的官帽和性命，暗中用些非常手段又算什么，只要能达到他要的目的即可。 凌苒低声道：“我知道一种毒药叫酸痒到骨子里。” 听到这奇怪的名字，京兆尹抽了抽眼角：“现在炼制毒药的人取名这么随意吗？” “咳，”凌苒心虚地轻咳一声，“这是一位叫毒蝎子的毒师炼的。此毒如其名，中毒后全身酸痒痛，就像从骨头里散发出来，抓不着挠不透。那感觉如同有万千只蚂蚁在骨头里爬动、啃噬。” 京兆尹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不觉环起胳膊，离得凌苒略远了些。 凌苒继续道：“中毒者会一直抓、一直挠，却缓解不了半分痒痛感，直到抓挠到皮肤溃烂、鲜血淋漓，那痒痛感仍旧往骨子钻，往心肝里钻，生不如死。 赵大人只要将她手脚捆起来，让她不能抓挠到自己，也无法寻死解脱。服下这种药后，相信她坚持不了多久。” 京兆尹深望了她一眼，明明长得一副乖巧美丽的模样，竟然这么狠：“本官忽然觉得，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 凌苒唇角绽开邪笑：“这种毒和解药，我恰好有。” 京兆尹神色复杂道：“你原本是想给谁用？” 凌苒撇撇嘴，一脸无辜：“我只是听到有这种毒，有些好奇，就买了下来，还没想好给谁用。不过，若是赵大人同意，这毒就有人用了。” 京兆尹再次询问：“你的解药确定能解毒吧？” “放心，鬼市上卖毒药的卖家从不骗人。等给彩云解了毒，你让她到皇上面前时好好招供，不然就让她再尝尝酸痒到骨子里的滋味，她定不敢说谎。 她身上不会有伤，而且解毒后，御医也不会查出她曾有过中毒的迹象。” 京兆尹沉思片刻，问道：“毒药和解药在哪儿，你打算要多少银子？告诉你，本官可是清官，银子多了可买不起。” 凌苒鄙视他一眼：“大人，我既然主动提，就没打算要你的银子。让京兆尹欠我一个人情，可比银子什么的贵重多了。 毒药带不进宫，自然是在候府。不如赵大人随我一同回去，在候府后门处稍等，我去取来送你。” “好，那就多谢凌小姐了。”如果他的办法无法令彩云招供，为了保住他的官帽和人头，就只能用这个了。 凌苒勾了勾唇…… 第526章 你有事情瞒着本王 “不谢。不过，毒药的事别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骁王。”上次的迷药都被帝千鄞没收了，而且他还三令五申地不许她持有毒药。 京兆尹一口应下：“这是自然，官府怎能用毒药逼供？而且骁王最痛恨这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本官自然会守口如瓶。” “成交！” 两人一同向宫门走去，京兆尹心里有了底，整个人轻松不少：“凌小姐，你为何要插手此事？” 凌苒轻松道：“我只是见不得坏人逍遥于世、好人却受尽磨难，就当我是行侠仗义吧。” 兰贵妃与帝千煜能受到应有的惩罚，她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毕竟若不是她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原主与骁王早已含冤而死。 她，也算替原主和骁王、替受尽两年黑暗统治的百姓们报仇了！ 凌苒坐着凌战的马车回了忠勇候府，从正门进府，然后溜至后门。将毒药偷偷塞给等在后门的京兆尹，这才打了个哈欠，打算回房去补觉。 她刚走进凌云居的卧房，却冷不丁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只见她的睡榻之上，坐着一个人。 帝千鄞淡淡道：“等你！” 凌苒走过来：“等我做什么，你不回府补觉？” “本王睡不着！” “哦。”凌苒也没多想，“你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心情激动又复杂，所以睡不着吧？” 帝千鄞探究地盯着她：“你似乎对此并不惊讶。” 凌苒心虚地移开目光：“我惊讶，谁说我不惊讶！” 为了显示出自己很惊讶，凌苒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王爷，没想到你竟然是皇后的儿子，太出人意料了！太子之位本该是你的，兰贵妃竟会做出这种事，绝对不能放过她！” “苒儿！”帝千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的表情很假！” “是吗？”凌苒捏捏自己的脸，“可能是我太过惊讶了。” 帝千鄞伸手将她拉过来，认真望着她的眼睛：“在御书房时本王就已发现，你很平静。现在才做出惊讶的表情，不觉得太过虚假？” 凌苒尴尬地僵笑一下：“咳，其实有御书房时，我心里很惊讶，只是没表现出来。” 帝千鄞轻轻捏起她的下巴：“苒儿，你有事情瞒着本王。”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太具穿透力，凌苒不自觉将视线下移，心虚笑道：“没有，我一个小女子，有事怎么能瞒得过骁王？” 帝千鄞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旋即力道一松，他撤了手：“苒儿有什么不敢，都敢半夜去打扰逍遥王休息，还敢让逍遥王带你进宫。” 凌苒嘟了嘟嘴：“我不也是没办法？爹半夜被宣入宫，却不知原因，难道我能安心在府里等结果？ 好在逍遥王性格温润，也不计较我把他吵醒，还带我进宫，也算对候府有恩了。” 帝千鄞语调偏冷：“有恩？逍遥王在太子府救你有恩，现在又带你进宫有恩，恩似乎不少。” 凌苒看了看脸色冷淡的他，有些莫名其妙…… 第527章 误会又如何 但她还是点点头：“是啊，逍遥王人很好，乐于助人，估计帮过不少人。” 帝千鄞手握成拳，声音沉冷：“本王倒不知他乐于助人。” 凌苒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你倒底想说什么？” 帝千鄞克制住胸膛中涌动翻滚的情绪，冷冷淡淡道：“本王倒不知你何时与皇叔这么熟了，有事不找本王，倒先去找他？” 凌苒瞥他一眼：“你是不是没回骁王府？谁说我没去找你？” 帝千鄞胸中翻滚的怒气突然就消失了：“你去过骁王府？” 凌苒认真点点头：“当然，而且还被侍卫…… 算了，反正侍卫说你一直没回府，我只好去了逍遥王府，还好逍遥王在府里。” 帝千鄞问道：“你说，被侍卫什么？” 凌苒耸耸肩：“没什么，不过是被他们误会了，懒得跟他们解释。” 帝千鄞追问：“被他们误会什么？” 凌苒无所谓地笑道：“没什么，好困，王爷，你一夜未睡吧，还不回府补眠？等京兆尹审理完案子，你想睡恐怕也不能睡了。” 帝千鄞没动：“本王说过，无人时，你喊本王的名字。” “好，千鄞，你不去补觉吗？”在万兽山本来就没睡好，今夜又折腾到现在，看看天色，都差不多清晨了。 “嗯，补觉。”帝千鄞脱去鞋袜，解开腰带，动作做得坦然顺畅，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凌苒瞪大眼睛：“千鄞，你……不回府？” 帝千鄞的手已经放在领口的系扣上：“累了，不想来回奔波了。” 凌苒急忙扑过去按住他的手：“我让马车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别人，本王今天就在这了。” “不，不是！”凌苒急道，“这里可是候府。” “那又怎样？我们又不是没在这里同榻过。”他说得理所当然，将凌苒的手拿开，继续自己的动作。 凌苒急忙道：“那次是八月十五，你情况特殊。我总不能看着你疼死，才让你在这里留了一晚。 现在你好端端的，何况马上就天亮了，人来人往的，万一被人看到你在这里，会被人误会的。” 帝千鄞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误会又如何？若是被人误会，本王可以负责。 苒儿，你很盼望本王那噬心之痛复发？” “我没有！”凌苒眼睁睁看着他将外衣脱下，眼睛愈张愈大，“你诚心的！” 帝千鄞仅着洁白的中衣中裤，往榻上一躺：“苒儿不是说困了，怎么不睡？” 凌苒看看被霸占的榻，狠狠瞪着他：“这是我的榻！” 帝千鄞好整以暇地回望着她：“本王知晓，苒儿是在担心本王会把你的榻弄脏？还是担心不香了？ 放心，本王已经梳洗过，苒儿若是不信，可以闻闻。” 凌苒深吸一口气，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赖在她这儿不走。真该让那两名守门的侍卫看看，倒底谁才是送上门的那个！ “好，你睡吧！”凌苒转身就要往外走，“反正芯玥和冷月不在，隔间没人，我去隔间睡。” 第528章 苒儿，我冷 然而，她还没走出门口，便被大力拉入一个结实的怀抱。刚刚躺在榻上的某人，瞬间已经来到她这里：“不许！” 凌苒推着他：“凭什么你说不许？这是我家！” “这是本王的未来岳丈家，也算是本王的半个家，本王说不许就不许。” 他长手一捞，便将凌苒抱起，走向雕花榻：“又不是没在一张榻上睡过，还是你怕会对本王做些什么？ 若你控制不住自己，本王不会怪罪，不用担心。” 凌苒牵牵嘴角，被帝千鄞轻轻放到榻里面。 帝千鄞声音温柔下来：“把外衣脱了。” “我不！”凌苒警惕地望着他。 帝千鄞的目光温柔似水：“本王只是担心你睡不好，乖，反正还穿着中衣，本王又不会对你怎样。” 在万兽山的山洞里睡硬梆梆的石头地面，确实身上有些不舒服。凌苒心里有些动摇：“你真的不会对我怎样？” 帝千鄞认真道：“苒儿，你说的怎样，是指怎样？” “你！”凌苒一口气堵住，气呼呼地瞪着他，这家伙，绝对、肯定、一定是故意的。 帝千鄞忽然唇角绽开，本就俊美的脸更加夺目，顿时令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凌苒不禁看呆了…… 看着她前一刻还如暴躁的小猫咪，下一瞬便直直盯着他，那目光中有丝茫然又有丝痴迷，帝千鄞唇角的笑意加深，屈起食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逗你的，快脱了外衣，好好睡。” 凌苒眨了眨眼睛，才回过神，垂下眼帘掩住那片刻的失态，乖巧将外衣脱去。确实又不是没同榻过，帝千鄞一直都老老实实，而且以往等她醒后，他人影都不见了，还算君子。 帝千鄞帮她顺了顺头发，略为粗砺的指腹无意间触过她的耳廓，凌苒默默垂下眼帘，躺好用锦被盖住微热的脸。 可还没等她脸上的热度散去，锦被便被拉开：“苒儿，睡觉不能蒙头，对身体不好。” “哦。”凌苒觉得气氛有点微妙，乖巧地闭上眼睛。 忽然觉得被子被拉动，她连忙又睁开眼，警惕望着伸来的大手：“你干什么？” “苒儿，我冷！” 凌苒顿了顿，中秋已过，天气确实寒了些，特别是夜晚和清晨。 “衣柜里有床新被，自己拿。” 凌苒的小手紧紧抓着被头，帝千鄞盯着她的小手看了会儿，从喉咙里轻轻挤出一个字：“好！” 凌苒身上那迫人的压力骤然一松，帝千鄞已经起身，取了一床新的锦被过来，顺便将窗棂的布帘拉上：“天马上就亮，影响睡眠。” 凌苒没吭声，继续闭上眼睛。看似安安静静，脑子里却乱哄哄的。这算怎么回事，连亲都没订，就躺一块儿了？ 虽说没做什么事，但…… 唉，算了，他一个古代人都不纠结，她一个现代人还怕他？ “苒儿？”低醇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嗯？”凌苒脑子正神游，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应了一下。 “怎么还不睡？” 第529章 凌苒也是重生的？ 凌苒睁开眼，就见帝千鄞正侧支着头，柔情似水地望着她。 近距离看着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凌苒心中无比惊叹，上天就是偏心，把他造得如此完美。如果放在现代，他什么都不用做，仅靠一张脸就能横扫整个娱乐圈，俘获所有粉丝的心。 “要睡了，才躺下，哪有那么快。” “苒儿，既然你暂时睡不着，不如跟本王说说话。” 凌苒轻嘟起唇：“有什么好说的，一夜未睡，你不困？”她好歹还睡了半夜，不过汤喝多了，起夜好几次，也没睡好。 “本王困不困，取决于要做什么事。苒儿，不如说说你今夜为何一点都不吃惊？”依凌苒平时的表现，不会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在御书房时也没必要刻意掩饰自己的惊愕。 就连左右丞相与凌战等人都惊愕不已，凌苒的平静便被衬托得更为明显。那表情，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世。 但，怎么可能？ 凌苒一直生活在边关，今年才应召进京，怎么可能知道宫里的事？ 换子之事做得那般隐秘，除了几个当事人，根本无人知晓。就连他，也是因为前世临死前，亲耳听帝千煜所说。 难道，凌苒也是重生的？ 帝千鄞的目光倏得一紧，旋即又想到前世的凌苒很早就被帝千煜折磨死，怎么可能会知道？ 凌苒心虚地闭上眼睛：“你这是又绕回来了？我明明很惊讶，是你看错了。啊，好困，别吵我。” 凌苒翻个身，面向里，背对帝千鄞。 她感觉到帝千鄞将支着脑袋的手放下，感觉到他躺下，这才轻微松了一口气。帝千鄞的目光穿透力太强，她真怕被看出什么。万一把她当作夺舍的妖魔鬼怪，给一把火烧了…… 帝千鄞极轻极低的声音传来：“好，睡吧。” * 忠勇候府里，自从半夜凌战被宣入宫，凌苒出去请人帮忙，叶清岚与两个儿子就一直牵挂着。哪里还睡得下去，三人就在正厅里煎熬般等待。 凌云墨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凌苒乘着马车与逍遥王一同进宫，他悬着的心才稍稍回落，但依旧牵挂着。 逍遥王肯带凌苒进宫，就说明不会坐视不理。 直到天色微明，才终于迎回凌战与凌苒。 凌苒称困，直接去了后面。凌战留在正厅，将下人屏退，把宫里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下。 三人尽皆震惊！ “骁王竟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凌战点点头：“虽然证据尚未充足、兰贵妃也未承认，但基本应是事实。皇上和皇后明显已经相信了李嬷嬷的话，否则也不会那样对待兰贵妃。” 凌云墨惊愕：“这么多年，竟然无人发现！那骁王是又如何得知幽兰宫有暗房，李嬷嬷被囚困在那里？” 凌战轻摇了摇头：“未曾提及，老夫也无权去问。” 凌云翰从震惊中醒过神：“原来的太子已被废，骁王才是皇上真正的嫡子，那新太子必是他无疑了。” 凌云墨微微担忧道：“王爷和太子，还是有很大不同。” 第530章 小苒想嫁给谁 “爹，骁王变成太子，小苒若以后还跟他走得这么近，不太好吧？” 凌战微蹙了眉：“是，若是骁王成为太子，将来就是皇帝。是皇帝就会有三宫六院，我们小苒绝对不能与她人共侍一夫。 今夜在御书房里，骁王毫不掩饰他对小苒有意。清岚，你怎么看？” 叶清岚也蹙起眉：“平时，我们都是尊重小苒的意见，现在也不知小苒心中如何想。” 凌战说道：“逍遥王和骁王明显都对小苒有意，不然也不会几次上门示好。 依老夫看，小苒年纪尚小，还不懂那些情情爱爱，对两位王爷似乎都有好感，但并没有喜欢上其中某一位。” 凌云墨想了想：“小苒跟骁王走得更近些。” 凌云翰说道：“那是因为小苒女扮男装，在骁王府当侍卫，自然对骁王更熟悉一些，并不代表她对骁王是那种喜欢。” 凌战点了点头：“感情的事不能拖，必须当断则断，不然等小苒对骁王情根深种，将来困在深宫争宠受苦的是她。 清岚，等她睡醒，你跟她聊聊，不要去骁王府当侍卫了。若是实在喜欢女扮男装、喜欢打打杀杀，不如去云墨的清云门。” “好。”叶清岚应下，“骁王若是将来不继承皇位，小苒嫁给他也无妨。历史上只娶一个王妃、后院无其她妻妾的王爷也不是没有。 但皇帝从来都是三宫六院，即使皇帝不想多娶，也有满朝的大臣劝谏。” 凌云翰道：“岂止，就算皇帝想专情，但万一皇后只生女儿，皇帝从哪方面考虑，也不得不纳妃。 我看逍遥王就挺好，温润有礼，有如谦谦公子。而且逍遥王府后院无人，连个通房都没有。 长相也不比骁王逊色多少，又不涉朝政之争，安逸逍遥，小苒嫁过去，一定很幸福。” 叶清岚瞪他一眼：“你还是操心自己的亲事吧。小苒想嫁给谁，那是她的事。” 凌战捋捋胡须：“大家一夜都没睡好，回去补觉。让厨房备着菜，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起来吃。 清岚，老爷子那边有没有动静？” “放心，老爷子的院子离这边远，我吩咐过下人别吵到他。” * 累极困极的凌苒睡了个好觉，梦中的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异常安心与踏实。 那依恋舒心的感觉，令她不想从梦中醒来。 直到…… 唇似乎被什么触碰，温温的、软软的，一下一下如羽毛般轻撩着，若即若离！ 凌苒霍然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颜…… 她瞬间清楚，蓦得瞪大眼睛，双手便去推他：“你……” 刚吐出一个字，她的话音便被吞没…… 刚才温柔的帝千鄞似乎不想再压抑自己，突然变得霸道、强势，盖了过来。 凌苒呜了一声，小手迅速用力去推他，却被他的大手捉住，不给她丝毫逃离的机会。 只不过挣了两下，凌苒大脑便陷入浆糊，一片空白…… * 等帝千鄞放过她，凌苒的大脑还处在迷篱放空状态…… 第531章 本王见不得人吗？ 凌苒合着的睫毛颤了颤，慢慢抖开，颊色泛着红。 待目光有了焦距，凌苒躲闪着视线不肯看他。 帝千鄞唇角一深，目光沉了几分，声音低哑：“苒儿……” 凌苒立刻闭上眼睛装死。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令凌苒一度怀疑产生了幻听。 “苒儿是在回味？” 凌苒骤然睁开眼，奶凶奶凶地瞪向他：“怎么可能！” 帝千鄞指尖绕起凌苒一绺秀发，唇角染着几丝邪肆：“苒儿自然不会承认，不过没关系，本王知就行。” 凌苒深吸一口气，恶狠狠道：“是不是想被我踹下榻？” “苒儿，本王恐怕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踹下榻的王爷。 不过，本王觉得不错，等世间流传本王被踹下榻的韵事时，一定会带上苒儿的名字，我们一起流传千古，成为一段爱情佳话。” 凌苒目瞪口呆地听着他这番言论，半晌才梗着脖子道：“想得美！” “本王不只想得美，行动也很美！” “小苒，醒了没？”外面传来叶清岚的声音，凌苒心中一凛，没心思再跟帝千鄞拌嘴，她急忙压低声音，推着帝千鄞：“我娘来了，你赶紧、赶紧藏起来。” 帝千鄞欣赏着她的急色，不为所动：“本王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何要藏？” 叶清岚的声音再次响起：“小苒，醒了没？娘要进去了？” 凌苒一颗心怦怦乱跳，连忙应道：“刚醒，我穿衣服洗漱洗漱，娘，有事吗？” 叶清岚没察觉异样，来到窗下，隔着窗棂说道：“这都下午了，你也没出来吃饭，怕你饿，来喊你吃饭再睡。顺便咱们娘俩说说话。” 帝千鄞噙了丝淡淡的笑意，望着凌苒。 凌苒心脏一哆嗦，生怕他发出声音来，急忙捂上他的嘴，扬声道：“哦好，娘，我梳洗一下，一会儿膳房，你先过去吧。” “好，你稍快点，娘现在让厨房上菜。” 脚步声渐远，叶清岚离开。 凌苒这才长松口气，发觉她的手还捂在帝千鄞嘴上，并且以可疑的姿态压着他，倏然一惊，急忙松开手后退。却被帝千鄞长手一伸截住。 “苒儿……”帝千鄞声音微哑，眼内深如大海，汹涌着波涛。 凌苒凶巴巴低吼，推开他：“放开，一会儿我出去，你想办法离开，别让人看到。” 帝千鄞拉住她的手，一副被抛弃的表情：“苒儿，本王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你要对本王负责，不能亲了本王就不认帐。” 凌苒怔然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无赖言论？她是不是幻听了？眼前的骁王是无赖附体吧？ “明明是你……” 帝千鄞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明明是我怎样？” 凌苒做了个深呼吸，握了握想挥到他脸上的拳头，咬着牙道：“你、出去。” “好。” 帝千鄞竟然难得听话地起身，将外衣松松垮垮罩在身上，抬脚就往外走。 凌苒外衣都顾不得系好，急忙趿着绣花鞋将他拉住：“你就这样出去？” 帝千鄞微挑眉：“不然呢？” 第532章 本王从不骗苒儿 “不然呢？不是你让本王出去，现在拉住本王是舍不得让本王走？ 本王可以勉为其难，留下来陪你。” 凌苒握紧拳，要不是他这张脸够帅、她不想毁了上天的杰作，她早就一巴掌劈过去了：“你老实点。” 帝千鄞掩住眼底的笑意，张开双臂：“本王一定很老实，绝不反抗，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 凌苒只觉得再多呆一分钟，她就能被气疯。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眼前的男人怎么就变成无赖了？ 她没好气道：“把衣服穿好，等我离开你再走。” 帝千鄞微微用力，将凌苒拽到身前，俯身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苒儿，好凶！” “我明明很淑女，都是被你气的。” 凌苒挥开他的手，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快点，京兆尹应该审理出结果了，你就不想早点知道他的审理结论？” 帝千鄞大手抚上她的秀发，五指帮她轻轻理顺，温柔道：“有苒儿陪着，本王哪也不想去，不想知道。” 凌苒装作凶狠的样子瞪他一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低着头，整理着腰带，下巴却突然被某人抬起。 帝千鄞略显粗砺的拇指在她唇上摩挲几下，目光逐渐加深，薄唇轻启，声音轻而低：“本王从不骗苒儿。” 说着，他的头越压越低，薄唇就在要触到凌苒时，凌苒一矮身，灵活地从他的包围圈里钻出去：“娘、娘等的时间太长，可能要过来了，我收拾收拾先过去。” 凌苒刻意撇开视线，微红着脸没看他，麻利地将衣服整理好，拿了几支钗环就往外跑。就好像屋里有什么要吃人的猛兽。 帝千鄞的声音从她身后幽幽传过来：“也是，别让娘等太久。” 凌苒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绊倒。他叫谁娘呢？亲都没订，就想抢娘，想得美…… 她稳了稳身形，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呼吸到外面清新微凉的空气，凌苒脸上的热度才消去，看了看正在剪花枝的丫鬟，说道：“不用打理了，去前院吧。” 确定四下无人后，凌苒回头望了眼房子，这才离开。 * “苒儿，怎么散着头发过来了？” 膳房里，叶清岚正在剥虾，剥好的大虾仁都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碟子里。 凌苒将手中的雕花桃木梳和钗环往叶清岚面前一递：“想叫娘帮我梳。” 叶清岚眼中尽是柔意，接过桃木梳与她走至窗前，拍了拍凳子：“坐好。” 凌苒笑嘻嘻坐下：“谢谢娘。” 叶清岚温柔笑着，将她的头发梳顺，宠溺道：“多大了，还叫娘帮着梳头。 算起来，从你六岁就是丫鬟们帮你梳了，娘也许久未曾帮你梳过了。” 她梳得很慢，力道很轻，一下一下，是凌苒从未经受过的感觉，是一种独属母亲的慈爱。 在叶清岚的巧手下，凌苒的发髻被梳起，叶清岚认真端详着，笑道：“小苒长得美，梳什么发髻都好看。” 凌苒甜甜道：“这是娘的功劳，我长得随娘。” 第533章 你喜欢骁王吗 叶清岚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你啊，嘴这么甜。来，娘给你剥的虾，快吃。” 两人盥洗过手，叶清岚帮凌苒夹着菜：“特意命厨房专门给你做的菜，全是你爱吃的。” 凌苒将一个大虾仁塞到叶清岚嘴里：“娘也吃。” 吃过饭，两人一起走出膳房，凌苒问道：“娘，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叶清岚轻笑：“鬼灵精，我们去花园说。” 在花园的亭子中坐下，叶清岚轻轻道：“小苒，骁王已知道你是女孩，而且他即将成为南樾王朝的太子。” 她盯着凌苒的眼睛，想从中看出凌苒的意思，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娘和爹的意思是，他当了太子，朝局的关系会变得更复杂，他也会更忙碌。 既然他已知道你是女孩，不如你不去当这个侍卫了，专心经营你的百药堂。 若是你喜欢女扮男装和打打杀杀的日子，可以去二哥的清云门。清云门那么大，有好多人并不认识你，你可以放心做自己爱做的事。” 凌苒垂下眼帘：“你是说，离开骁王府？” “是，以后骁王就是太子，他会住太子府。娘和爹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想到离开骁王府，凌苒心中就很乱。她穿越到古代，跟骁王交往的时间，比凌家的人都多，而且骁王刚才还…… “我还没想好。” 叶清岚观察着她的神色，轻声道：“那你慢慢想想。骁王原本就能力强、势力大，现在又是皇后的儿子，必会成为南樾太子无疑。 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皇帝。 小苒，娘也不绕弯子了，你告诉娘，你对他有没有想法？喜欢他吗？” 凌苒心里乱糟糟的，话哽在喉咙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叶清岚心下明白，若是不喜欢，小苒肯定就直接说不喜欢了。但她说不知道，那意思就是……有些喜欢了…… 叶清岚轻叹了一声：“骁王文武双全、一表人才、行事稳重，招人喜欢很正常。 只不过，如今的骁王与以前不同了，他是要当皇帝的人。 历史上，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即使他不想纳那么多嫔妃，朝臣们为了皇家的子嗣问题，也会逼着他纳。 娘只是不想你将来进了那深宫、每日与人争宠，即使你不想争宠、不想耍心机，也会有嫔妃来逼着你耍心机。 那朱红高墙中，冤死的人还少吗？ 骁王自己不就是个例子？兰贵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不惜偷天换日，做出如此大错。而且因为她的错误，后宫不知有多少人送命。 小苒，你的路，终究还是要你自己去走。要嫁给谁，爹娘不是迂腐固执之人，也会听你的意见。 娘只是将这些告诉你，希望你在做决定时能够慎重一些。 不管怎样，你的决定我们一定会支持。” 叶清岚说的道理、她的担忧，凌苒身为一个现代人，都懂。也正是因为此，她的心才乱成一团麻。 第534章 对她有多喜欢 “娘，我对骁王是喜欢的，有多喜欢，我也不知道…… 娘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我心里有些乱，暂时不想离开骁王府，我需要想想。” 叶清岚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好，你慢慢想。” 凌苒独自走回凌云居，屋里已经没了帝千鄞的身影。梳妆台上赫然多了一支粉色玉镯，旁边还有一张信笺：记得睹物思人。 凌苒唇角不自觉翘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拿起玉镯戴在腕上，须臾又摘下，嘟起嘴：“凭什么你说思就思？” 如果被他看到她戴了玉镯，恐怕尾巴都要翘上天，只会更加无赖。 凌苒将玉镯放入空间，坐在窗前托着腮发呆。 原著中下一任皇帝是帝景轩，但现在因为她的到来，原来的轨迹已经被改变，那么，当皇帝的人会不会变呢？ 现任皇帝没有中毒而亡，帝千煜也没顺利登基，帝千鄞如今更是身世大白。唯一符合原书走向的就是帝景轩，虽没称帝，但他确实来到了京城。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能察觉帝千鄞是喜欢她的。对她有多喜欢，她不清楚…… 帝千鄞如果称帝，会不会放弃整个后宫？能不能顶住众臣的压力？这都是个未知数，恐怕连帝千鄞自己都不清楚。 皇宫虽大，但被那高高的朱墙束缚着，她并不想被困在里面。就像凌家人说的，她性子有点野，在家里待不住。 何况她还想在古代做一番大事业，开药店、开成衣店、开酒楼…… 她的空间还需要一大笔银子，她要学好空间的本领，逍遥走天下。帝千鄞肯不肯陪她一起走？ 凌苒摇摇头，甩去这些未知，将窗棂的帘子拉开。 外面天色微暗，已是黄昏时分，这个时辰，帝千鄞应该在宫里吧？ 皇帝命京兆尹和皇后分别审问，也该都出结果了。 结论她倒不担心，她对自己的毒药有信心。 帝千鄞终于回归正位，成为皇后的嫡子，以他的能力，将来的路应该会更顺畅。 没想到，他竟然有身世大白的这一天。 他是怎么察觉出的，又是如何得知幽兰宫有秘道？ 想到这里，凌苒不得不佩服，她一个穿书人，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书的内容，想都不敢想会有换子之事的发生。 而帝千鄞，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竟然能够发现自己真正的身世，毕竟连住在皇宫里的皇帝都没发现。 * 皇宫中，御书房内依然是诸位重臣齐聚。 彩云跪伏在地，战战兢兢将一切都交待了，事无巨细，并且清晰地回答了众人提出的每一个细节问题。 兰贵妃脸色霎白，盯着彩云的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然而彩云视若不见。比起那让人宁愿立刻死掉的毒，这点恨意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程右相脸色异常难看，不甘心地做着最后的挣扎：“皇上，臣有理由怀疑赵大人对彩云用了刑，使她屈打成招，还编造了如此逼真的细节故事。” 京兆尹出列，义正言辞道…… 第535章 你也参与了此事？ “皇上，臣要告右相大人血口喷人！臣并未对彩云运用任何刑罚。”他没动刑罚，只不过是用了毒而已。 程右相气道：“你敢让人验伤吗？” “有何不敢！臣问心无愧！”京兆尹底气十足，凌苒说过，这毒服用解药后，根本就诊断不出来。 程右相拱手：“皇上，臣斗胆，请御医为彩云诊脉。” 帝景辙心里不悦，不过程右相的态度自然也代表了朝中一部人的态度。若能令程右相心服口服，自然也能令满朝文武心服口服。 “准！” 王御医很快背着药箱过来，为彩云诊脉。 程右相提醒道：“王御医，你可要认真、仔细诊脉。受伤就是受伤，若敢包庇，就是欺君。” 京兆尹也不甘示弱：“右相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没受伤，也要编造个受伤的结论出来？” 程右相怒瞪着他：“本相自然不是此意！本相只是提醒王御医，切莫撒谎，欺君大罪他受不起。” 明明秋意已凉，王御医额上却布满细密的汗珠，背部的中衣更是汗湿，贴在身上。 他将脉象诊了又诊，反复确定了五次，才回禀：“皇上，宫女彩云身体健康，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 程右相质疑：“你确定？” “回大人，臣已反复确诊过，大人若不信，可以命其他御医来诊。” 帝景辙淡淡道：“不必。” 程右相不肯死心：“皇上，臣请宫里的嬷嬷检查彩云之身。或许有些伤是外伤，御医诊断不出来。” 王御医心里有气，好歹他也是个有名望的御医，可以被吓唬被恐怖被威胁，但绝对不能被质疑医术。他在心里给程右相记了一笔。 皇后冷着脸，没好气斥责道：“本宫这个当事人、被换了皇子的母亲都没有怀疑彩云的供词，为何右相大人屡屡质疑？本宫的家事，关右相大人什么事？还是说，多年前，你也参与了此事？” 自从彩云供述兰贵妃这些年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坏事后，皇后就努力压抑、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滔天怒意。若不是碍于皇帝在场，她早就下去亲自教训两人，狠狠撕了她们的脸。 人果然是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之前程右相对她尊敬有加，与她一条战线。她说什么，程右相也都会照办。 现在呢？ 程右相的女婿帝千煜变成了兰贵妃的儿子，他就千方百计拒绝承认这个事实。即使证据摆在眼前，他也在努力找破绽。 听到皇后的话，程右相俯首：“皇上，皇后，臣惶恐。臣只是说出心中所疑，并没有其它意思。” 帝景辙只想让他彻底死心：“来人，将邹嬷嬷和田嬷嬷叫来。” 这两个嬷嬷是专门负责遴选秀女时，检查秀女们清白的老嬷嬷。两人向来做事一板一眼，不苟言笑，也不掺合后宫内的势力，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邹嬷嬷和田嬷嬷很快到来，听完皇上的吩咐后，立刻将彩云带至御书房外。 数名宫女用厚不透风的白布围起四面布墙…… 第536章 你也配谈条件？ 彩云和两个嬷嬷被围在布墙之内，隔绝开众人的视线。 不多时，三人掀开布帘出来，进入御书房：“回皇上，彩云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被拧、被掐、被扎的痕迹。” 帝景辙抬了抬手，两位嬷嬷退了下去。 兰贵妃愤恨盯着彩云，如果不是被点哑穴，她一定破口大骂。如果不是被人死死按住，她一定亲手掐死她。 她原以为，彩云是熬不住刑罚，才吐露真相，没想到，彩云竟然根本没受刑。 更让她恨不得掐死彩云一万次的是，彩云只说换子一件事即可，又没人问她其他事。可彩云竟然将这么多年她吩咐做的事全部抖了出来。 这么多事，不可能每一件都没人证物证，她再喊千百个冤枉也无人会相信。 京兆尹没好气道：“不知右相大人可还有什么质疑？” 程右相黑着脸道：“没了，皇上，臣也是只是提出心中所疑，既然彩云没有被刑讯逼供，那老臣无话可说。” 京兆尹似笑非笑：“右相大人，不管有没有刑讯逼供，能将每件事情的细节都说得如此清楚，而且回答诸位大人提出的各种疑问也毫不含糊，其中部分事件还有物证。 若是像右相大人这种心机深沉、哦臣用词不当，应该说像右相大人这种才智过人的，短时间能编造出如此缜密的故事，或许不足为奇。 但彩云只是个没读过书的宫女，这对她来说，就太难了。” 程右相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怒视着他。 京兆尹不怕死地继续道：“右相大人请不要误会，臣不是说右相大人，只是举个例子说像右相这般才智过人之人。程右相向来大度，一定不计较臣这么比喻，何况臣这是在夸程右相足智多谋。” 他现在才不畏惧程右相。程右相站队帝千煜，如今失了皇后的支持，就是在孤军奋战。而帝千煜的亲生母亲兰贵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胆大妄为之事，下场可想而知。 帝千煜再无起来的可能。 而之前，程右相又把骁王得罪了个彻底，骁王绝对不会接受他的投诚。放眼其他皇子，谁能与骁王相抗衡，何况现在他又有了皇后这股势力的支持。 程右相将怒气努力吞下去：“赵大人不愧是审讯出身，咬文嚼字、强词夺理，论才智，老夫哪比得过你。” 京兆尹笑眯眯拱了下手：“多谢程右相夸奖，臣愧不敢当。” 帝景辙见两人的互呛告一段落，看向被人押着跪在地上的兰贵妃：“兰贵妃，朕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不可大哭大闹，否则，朕会让骁王再点你的哑穴。” 他看了眼帝千鄞，帝千鄞拿起御案上的木质长镇尺，点开兰贵妃的哑穴。似乎碰她一下，都会脏了他的手。 “朕问你，你可认罪？” 兰贵妃的哑穴被解开，自知已无从辩白：“皇上，若要臣妾认罪也可以，臣妾有一个条件。” 帝景辙嫌恶道：“你也配谈条件？” 仿佛听到什么…… 第537章 千煜是无辜的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皇后厉声道：“兰贵妃，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现在证据充足，你做过那么多令人恶心的坏事，无论哪一件，都足以令你永不得翻身，你竟然还谈什么条件？ 皇上问你，是皇上宅心仁厚，全你一个曾为贵妃的体面，你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要谈条件？” 皇后蔑视着她，目中夹着愤恨，冷嘲道：“也是，像你这种丧心病狂、夺人亲子、狼心狗肺的人，怎会知道何为廉耻！” 兰贵妃被皇后呛白一顿，气得身体不断颤抖，但想到亲生儿子，还是把气咽了下去，泣道：“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罪无可恕，但千煜是无辜的。 臣妾别无它求，只求皇上开恩，放过千煜，他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啊！” 帝景辙高高俯视着伏在地上痛哭的她：“这么说来，你是认罪了？” 兰贵妃拼命磕头，狼狈不堪：“臣妾认罪、臣妾认罪！皇上，只求皇上能放过千煜，他是无辜的，他也是皇上的儿子啊！” 程右相的精神气如同瞬间被抽干，无力地站在一旁。完了，兰贵妃承认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帝千煜怎么就成了兰贵妃的儿子？他这次站队站错了…… 帝景辙冷着脸道：“京兆尹！” 京兆尹恭身上前：“皇上！” “柯兰废去贵妃之位，关入天牢，听候发落！李嬷嬷、顺公公、彩云，押入大牢，由京兆尹审问定罪。” “是。” 帝景辙轻挥下手，王安命了一队侍卫进来，将四人押起，跟着京兆尹离开。 “千鄞！”帝景辙看了看皇后，因为兰贵妃和各自的立场关系，这么多年，皇后与帝千鄞关系极差。依帝千鄞的性格，皇后想真正获得他的认同，怕是有很长很艰难的路要走。 所以，两人的相认也不在一时半刻，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骁王迅速带御林军将京城柯氏一脉的府邸统统包围，所有人只进不出。 由许左相、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协同辅佐骁王，查清柯兰九族的人口情况，尤其是柯氏官员、商户这二十年来的详细升迁及开支等。 三族内无辜者全部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九族内查出有罪、存疑者，全部押入大牢候审。” 帝千鄞与几名官员郑重领命。柯氏一系的势力，这是明显要借机连根拔除了…… * 帝千鄞带着大批御林军连夜包围柯府，以及附属柯府的一些官员和小势力。 等他回到骁王府时，已是子时。 临风和玉树听到他回府的消息，匆匆赶到正厅：“王爷！” 帝千鄞淡漠地扫过两人，便看向他们身后。 玉树和临风回头看了看，没人…… “王爷？” 帝千鄞收回目光：“小然呢？” 临风回道：“王爷，小然从狩猎后一直没来，可能知道您不在府中。” 帝千鄞忽然想起凌苒清晨时说的话：“这两天府里可有什么事？” 临风与玉树互视一眼：“没有，府里一切如常。” 第538章 我拿什么娶媳妇 帝千鄞的神色冷了几分：“可有人来找过本王？” 临风有些疑惑：“没有，王爷，没人来。” 帝千鄞沉下脸：“将夜间守门的侍卫叫来。” “是！”临风迅速离去。 不多时，两名侍卫跟着临风匆匆而来。 “属下青山、青林，见过王爷！” 帝千鄞冷眼看着他们，强大迫人的气势令两人不敢抬头。 “昨夜可有人来找过本王？” 青山回道：“王爷，昨日深夜候府的永宁县主来过。” 玉树惊讶：“为什么没报给我们？” 青林回道：“属下回说王爷不在府内。县主又问临大人和玉大人，属下说在，要禀报时，县主又说不用了，还说不必提她来过的事。 所以属下没及时回禀……” 头顶的压力似乎越来越大，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临风不用看骁王的脸色，也知骁王很生气，急忙道：“你们是骁王府的侍卫，什么时候这般听县主的话了？” 可他话音一落，那如芒的目光压在他身上，临风不知哪里说错，明智地闭了嘴。 玉树在心中斟酌一下，说道：“县主深夜来找王爷，必有大事，你们竟敢瞒着不报！” 青山和青林已经冷汗连连，明明是县主自己送上门，后来又自己说不必提。他们为了一个女孩的清白名誉着想，想着县主也是要面子要名声的，就没有提。 王爷怎么知道了？而且，王爷知道后，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难道，王爷也喜欢县主？ 想到这个可能，两人的小心脏颤了颤。 帝千鄞的目光似冰刀，凌迟着两人：“你们误会县主什么了？” 青山和青林垂着头，只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保命。 “哑巴？” 青山大着胆子道：“属下、属下没误会什么，只是担心县主被其他人看到，深夜来骁王府……” 帝千鄞冷戾道：“自己下去领重责十杖，以示惩戒。 今后，县主吩咐的话要听从，但县主的事也要事无巨细地报与本王。” “是！” 两人全身一凛，默默退下去。 帝千鄞冷眼扫过玉树和临风：“你们两个减去一个月的月钱。” “是。” 帝千鄞去了寝房，往日也不曾觉得寝房空凉，今夜不知为何，总觉得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眼前浮现出凌苒那美丽的小脸和生动的表情，帝千鄞的唇角不禁上扬，果然没有女主人的骁王府就是太冷清…… * 玉树和临风返回侍卫院去休息。 临风垂头丧气地道：“我一定是跟银子有仇。好不容易攒的银子都被凌苒赢了去，现在月钱又被王爷给没收了。” 玉树瞥他一眼：“比起银子，你应该先找个女人。没女人，你的银子有什么用？” 临风瞪他：“没有银子，我拿什么娶媳妇？” “等你有媳妇可娶时，我的银子借给你。” 临风这才心安了些：“你说王爷是什么意思？还有，永宁县主为什么大半夜来找王爷？” 玉树没说话，瞥他一眼就回了房。 临风冲他的背影挥挥拳…… 第539章 立帝千鄞为太子 “不说拉倒，我又不是没人问。” * 早晨一起来，老百姓们便发现京城好像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兰贵妃的娘家柯氏一系的所有官邸，都被御林军团团包围，远远的就能听到府里传出的哭嚎声。 柯氏一族的官员贪赃枉法，仗着兰贵妃在宫里受宠，暗中处处欺压百姓。尤其是兰贵妃亲兄长的嫡子，不知暗中强抢了多少民女。但凡有点姿色的被他看到，总要想方设法弄到手。 百姓们看到柯府被围，大快人心。 “是不是柯府做恶太多，被皇上知道了？” “先别高兴太早，听说兰贵妃在宫里比皇后都受宠，还生下骁王和辰王两个皇子，皇上看在兰贵妃的面子上，恐怕不会动柯府。最多也就小惩。” “有道理，若是皇上真想动柯府，早就抄家抓人了，哪里是围府软禁这么简单？” 今天发生的大事可不止这一件，宫里的早朝竟然直到巳时才散。 接着就爆出更大的消息，兰贵妃被废，关在天牢候斩。 是候斩，不是候审，这得犯了多么大的错！ 就在百姓们议论纷纷时，竟然看到骁王带人查抄柯府。 虽然兰贵妃待骁王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柯府总归是骁王的外祖家。不管犯了什么事，让骁王亲自查抄外祖家，真狠！ 但是很快，百姓们便回过味来。 连辰王府都被御林军包围了，为什么骁王府没事？非但没事，骁王行动还非常自由，据说还去望江楼吃了一顿饭。 百姓们苦思不解时，未时，各处张贴告示。经查，骁王帝千鄞乃皇后之子，遂立帝千鄞为太子，择吉日举行册封大典。 顿时，一片哗然！ 京城就在天子脚下，京城的百姓是最快接到消息、看到告示的人。 这个消息就如狂风一般，瞬间传遍京城的角角落落。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同一个话题。 虽然告示上没有详细明说，但从兰贵妃和柯府的突然倒台，百姓们也能联想到一二。 “谁能想到，皇后和骁王对立了这么多年，竟然是母子！” “众所周知，皇后和兰贵妃是同一天产子，而那天刚好皇上御驾亲征未归，不在宫中。 既然骁王是皇后的亲生儿子，那已被废的前太子帝千煜呢？” “没想到兰贵妃如此大胆，连皇子都敢调包。她自己的儿子倒是在皇后跟前受尽宠爱，可骁王呢，连我们百姓都知道骁王从小过得有多苦。 幸好骁王自己争气，文韬武略，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为了帮前太子树立势力，这些年来，皇后可谓费尽心思，百般阻挠骁王壮大势力。谁曾想，皇后阻挠的竟然是亲儿子，反而替别人的儿子作了嫁衣。 不过假太子就是假太子，没等换子的事发，就自己铸下大错，被废去了太子之位。” “帝千煜倒底是犯了什么错？” “谁知道呢，当时他还是皇后心中的亲儿子，都没能为他保住太子之位，可见犯的错不可原谅，至今还被软禁在太子府别苑中。” 第540章 不可过急 “这次兰贵妃的事发，牵连这么多人，帝千煜不知会不会幸免？” “要我说，辰王才无辜。有一说一，辰王没有欺压过我们百姓吧？辰王平时待百姓很和善，从来不像其他王爷那般高高在上。可他投错了胎，偏偏成为兰贵妃的儿子。” * 皇宫中，自从审完兰贵妃的案子，皇后就一直没见到帝千鄞。 帝千鄞忙着柯氏一系的事，很少进宫。即使进宫，也是去上早朝或者去御书房。 皇后身在后宫，根本就没有接触到他的机会。 好不容易，皇后听到太监说皇上清闲了些，便立刻熬了滋补汤，亲手捧着来到御书房求见。 兰贵妃的事情已经过了两三天，帝景辙心中的怒意已经稍稍平复了些。 所有牵连到的人和事，他已经吩咐帝千鄞和几个得力重臣去处理。帝千鄞能力强，基本他只负责最后下个旨意而已。 王安笑着出了御书房：“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皇后冲他点点头，捧着汤进了御书房。 “皇上，听说你这几天日夜劳碌，臣妾特意熬了汤，给您送过来。” 帝景辙抬抬眼皮，示意她放到御案上。 “你过来，不只是给朕送汤吧？” 皇后勉强笑了一下：“皇上圣明，臣妾听说外面告示已贴，可……” 她有些苦涩道：“臣妾与千鄞还没真正相认。” 帝景辙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来审视着她。才不过两三天，皇后的面色就大变了样。眼部红肿，脸色发白，也没有涂脂抹粉，更没有丝毫往日的光彩与威仪。 “千鄞的事，不可逼他过急。” “臣妾省得。过去这么多年，臣妾……”皇后自知理亏，已说不下去。往年先不论，就说今年，今年夏天她设计凌苒时，还将凌苒设计在了帝千鄞休息的房间。 当时还跟帝千鄞正面呛了几声…… 皇后的声音弱了下来：“臣妾只是想见见他，跟他说说话。” 帝景辙叹了一声：“朕会安排，不过他性格本就冷漠，跟你关系又不好，你做好心理准备。” 皇后点点头：“臣妾以前处处针对他，他不认臣妾，也是情理之中。臣妾会努力补偿他。” 帝千鄞下午就与一帮重臣被宣进了宫。 “朕命你们过来，是要说千煜的事。柯兰数年前换子，千煜自然不知。 不过，据李嬷嬷供述，近期千煜曾进过暗房，并且得知了柯兰是生母之事。 然而，此事他并未与朕提起，所以构成欺瞒之罪。再加上他以往犯下的罪行，数罪并罚，处斩也不为过。” 说到这里，帝景辙神色黯然下来，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愤慨与不舍。 两种情绪交加，令他一时沉默下来。 许左相与他相识甚久，在他还未登基时，两人关系就极好，自然知道他心中的纠结与难过：“皇上，废太子终究是您的皇子，依臣之见，不如将他打入天牢，永世不得出狱。” 帝景辙拧着眉，帝千煜是他的儿子，却对他下毒想要他的命。 第541章 凌苒竟然在这里 帝千煜更是在帝千鄞去江北城赈灾时设计截杀。 还有这次万兽山之行，被软禁的帝千煜依然派人要刺杀帝千鄞。 若只是将帝千煜打入天牢，他觉得愧对帝千鄞，可若是判死刑，他又狠不下心。就像兰贵妃所说，帝千煜终究是他的骨肉。 他恨死自己这个犹豫不定的性格！ 帝景辙看向帝千鄞，这个儿子向来情绪不外露，冷冷淡淡。 帝景辙闭了闭眼，叹惜一声：“将千煜重责一百杖，由太子千鄞监刑，杖毙算他的命。若是侥幸残活，便扔入天牢，任其自生自灭。 你们下去吧。” “是。” “太子留下。” 帝千鄞停住脚步。 待众人都退下去，帝景辙说道：“千鄞，你可怪朕？” 帝千鄞垂着眸，没有说话。 “朕命你亲自监刑，这一百杖，行刑的士卒自然不敢作假，定会是实打实的重杖。 通常情况，极少有人能挺过一百杖。若是千煜侥幸留了一口气，想来也是元气大伤。 天牢中又阴暗潮湿，他受一百重责，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 你若心有不甘，便赐他鸠酒、白绫。 他终究是朕的儿子，朕不想看他尸首分离，你能明白朕吗？” 帝千鄞淡漠道：“依父皇之言，重责一百杖。”鸠酒、白绫、包括斩首，都太便宜帝千煜了。上辈子他在天牢之中受尽折磨、受尽苦痛，帝千煜也该尝试一遍。 帝景辙叹了一声，像是了却一段心事，将盛汤的空瓷盅递给他：“这是上午皇后过来送汤的器具，你帮朕送去凤仪宫，朕就不过去了。” 帝千鄞垂眸接过，转身就往外走。 他明白帝景辙的意思，有那么多太监宫女不用，却偏偏命他去送瓷盅，不过就是想让他跟皇后在真相大白后，正式见个面。 帝千鄞来到凤仪宫时，意外在这里看到了凌苒…… 皇后脸上堆着笑，起身亲自将他迎进正厅：“千鄞来了！” 帝千鄞神色淡漠地将瓷盅交给小太监，便看向凌苒。 凌苒不动声色地保持微笑，她这个身份，名义上跟帝千鄞可不熟。 皇后笑道：“都坐！” 凌苒在最下首坐下来。 皇后尽力使自己看起来慈祥温柔：“本宫听说凌苒提议建造孤儿院的事，很感兴趣，所以召她进宫来讲讲，顺便陪本宫说说话。” 召她进宫的原因，帝千鄞与凌苒此时都心知肚明。孤儿院的提议都过去多久了，皇后现在才想起来询问？ 不过是前几天在御书房中，见他公然夸赞凌苒，主动向凌苒示好，猜测他喜欢凌苒，这才借着询问孤儿院的名义，召她进宫。 皇后的目的一猜便知，一来借着凌苒向他示好，二来，有凌苒在场，他自然会注意形象，不至于对皇后的态度太恶劣。 帝千鄞没有对她的话回应，不过确实坐下来。如果不是凌苒在，他的确会转身就走。可现在不行，他不放心凌苒一个人在深宫里。 而且，从那天亲过她一次后，她一直没去骁王府。 第542章 对她甚为思念 他猜测她可能是害羞了，故意躲着他，正巧也一直在为柯氏一系的事忙碌奔波，睡眠时间都很少，一直克制着自己没去找她。 他心中，对她甚为思念！ 今天他再也克制不住，打算晚上去夜探候府，没想到，竟然在凤仪宫见到了日思夜念的她。 皇后见帝千鄞没理她，目光却不时看向凌苒，笑了笑，便没话找话地说道：“凌小姐，听说凌老将军也来了京城，身体可好？” 帝千鄞可以不搭理皇后，凌苒却不能不理。皇后曾经设计陷害过她，虽没成功，但设计她却是事实。所以，她对皇后并没好感。 不过，她想，皇后对她也同样没什么好感。不过是想通过她，跟帝千鄞多共处一会儿罢了。 凌苒客套道：“回娘娘，托娘娘的福，祖父身体康健。” 皇后笑道：“凌老将军为南樾王朝立下赫赫战功，实乃国之栋梁！” 这尴尬的气氛，令凌苒有些坐不下去：“谢娘娘谬赞！” “本宫不知凌老将军喜欢何物，特准备了些养生的药材和古玩，等凌小姐回府时，一并送过去，还望凌老将军不要嫌弃。” 凌苒惊讶片刻，急忙道：“谢娘娘怜爱，不过无功不受禄，祖父他在候府内什么都不缺，小女也不敢擅自应下，还望娘娘见谅。” 皇后笑道：“凌小姐不必如此见外，凌老将军立下汗马功劳，本宫不过是聊表心意。” 凌苒悄悄看向帝千鄞，皇后岂会突然给凌府送东西，还不是为了做给帝千鄞看？ 帝千鄞冲她轻轻点了点头，凌苒愣了下，这是示意她……收下？ “那小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女代祖父谢过皇后娘娘，愿娘娘丽容永驻、凤体安康！”也对，皇后上赶着送，她为什么不收？就当是皇后因设计她而补偿给她的歉礼。 这样一想，凌苒这礼收得心安理得。 皇后轻轻笑道：“凌小姐倒会说话。” 气氛又尴尬下来，正宫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皇后看向帝千鄞：“千鄞，你如今已成为太子。本宫已命人将原来的太子府打扫得里外一新，家具等等也全都换过，你找个吉日，搬过去吧。” 帝千鄞语气冷淡道：“儿臣住惯了骁王府，觉得骁王府很好，不想换地方。” 皇后尴尬地怔了一下，以前的帝千煜从来没顶撞过她。不过现在帝千鄞顶撞她，她也能理解。这么多年，两人一直处于对立面，帝千鄞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回应她，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而且极有可能，这面子是托了凌苒的福。 “你的骁王府虽好，面积终究是小了点。” 帝千鄞淡漠道：“儿臣并不觉得小。” 再次被顶撞的皇后表情僵了片刻后，自己找了台阶：“也对，现在你一个人住，是不觉得小。以后娶了太子妃，再纳几个妾，生几个孩子，就会显得拥挤了。 也罢，现在先住着，等以后人多了再搬也不迟，反正不管你住不住，太子府都是你的。” 第543章 孤心里有你 听到皇后说纳妾生子，凌苒心里突然有点难受，垂眸望着自己的手。 帝千鄞忽然起身，冷冰冰道：“儿臣娶一妻足以，并不会纳妾，所以骁王府永远不会拥挤。 凌小姐，孤送你回府如何？” 听到帝千鄞掷地有声的话，凌苒眼中充满了神采。他说只娶一妻，不会纳妾，若是他当了皇帝，也会如此吗？ 再次被顶撞和甩脸色的皇后神情难看，然而只是一闪而过，她便强行挤出笑容：“本宫也正要请你送凌小姐回府呢，凌小姐，本宫的薄礼会跟在你们马车后面，稍后就到。” 凌苒行了一礼，跟上已经迈出门槛的帝千鄞的步伐。 皇后脸上的笑再也装不下去，沉着脸坐下。她知道，她和帝千鄞想恢复母子关系，很难！ 只是，帝千鄞当着外人的面顶撞她，她是皇后，实在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帝千鄞是男人，而且是有钱有权有势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只娶一妻？他为了发泄对她的不满，为了与她对着干，竟然连不纳妾的话都能说出来！ 身为未来的皇帝，即使现在不纳妾，当了皇帝后，也要充盈后宫。 不过，除了丢面子，今天也不是全无收获。 帝千鄞何时主动提出过送人回府，更别说是女人。 看来，凌苒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以前帝千煜喜欢凌苒，她反对他娶、甚至不惜设计凌苒，以令帝千煜死心，原因是看到皇帝召凌战一家入京，担心皇帝忌惮凌家的势力，早晚会找个借口，卸去凌战和凌云安的将军之职。 可是现在，皇上显然没有忌惮凌家，反而还封凌战为忠勇候，可见皇帝对凌战很是重视。 既然凌家不会倒，帝千鄞喜欢凌苒又有什么关系？能得到凌大将军的支持，对帝千鄞只有好处。 * 上了帝千鄞的马车，凌苒长松口气，活泼了些：“宫里真闷，我再也不想来了。” 没听帝千鄞回应，抬头一看，就见帝千鄞深情望着她。 凌苒微侧了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帝千鄞牵起她的手：“你脸上没东西，是孤心里有东西。” 听到他自称孤，凌苒笑了，听惯了他说本王，现在突然自称孤，有点怪怪的。因为笑，她的小脸明艳许多，大眼睛亮晶晶，似流淌着最闪耀的星河。 “你心里有什么东西？” 帝千鄞郑重道：“你！” 凌苒嘟起嘴：“我才不是东西！”话毕，觉得不太对，“不是，我是……诶，我不是……” 怎么说都不对，凌苒拍了下拙嘴：“总之，你这话说得不对！” 帝千鄞轻扬起薄唇：“好，孤心里有你！” 凌苒低下头，嘴角止不住上扬，须臾悄悄看他，见他凝望着她。 “你在凤仪宫里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帝千鄞声音越来越低沉：“哪句？” “就是……”凌苒捻了捻腰间的丝绦，垂下眼，“你说只娶一妻足矣，不会纳妾。” 说完，抬起眼盯着他的双眸，似要分辨出他一会儿的答案是不是说谎。 第544章 她刚才是醉了？ 帝千鄞心念一动，拉起她的腕微微用力，凌苒摔到他怀里，被帝千鄞一把捞到腿上。 凌苒的脸霎时就红了，挣扎着便要闪离，却被帝千鄞紧紧锢住。 帝千鄞的声音低哑：“几天没见，孤太想你，让孤抱一会儿。” 凌苒果然不动了，只是一双眼睛四处游移，不知该往哪儿安放。这姿势有点尴尬，尴尬中又透着甜蜜与安全感。 帝千鄞的声音响起：“孤说的，自然是真话。 苒儿，孤的心很大，大到能包容你的一切。孤的心又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你一人，再也没有缝隙。” 他低哑动听的情话响在她耳畔，凌苒只觉得双颊热乎乎的，连带头也晕乎乎的…… 好一会儿，她大脑才清醒过来，眨了眨眼，她刚才是醉了？ 凌苒眯起眼：“听说，越是爱甜言蜜语的男人，越不可靠。” 帝千鄞轻抬起她的下巴：“你听谁说的？” 凌苒挑衅地瞪着他：“自然是听‘人’说的。” 凌苒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肩窝：“你现在可是太子，太子可以有一个太子妃、两个侧妃，还有……” 她的话倏然消失在帝千鄞的唇内…… 凌苒怔忡地睁大眼睛，忽然唇上一痛。 帝千鄞坐直，傲娇道：“惩罚！孤说只有一妻，便只有一妻。 孤这个太子，为何要与别的太子一样？” 凌苒心脏怦怦跳着，突然猛得一推他，退到马车一角，警惕道：“好好说话，别乱动！” 她发现自己一个弱点，容易被帝千鄞的甜言蜜语和亲密行为“灌醉”，一醉，她大脑便会一片混沌、停止思考。 他太危险了，她需要时刻保持清醒。 帝千鄞眼底含着笑意：“孤一直坐在这里，没乱动。” 凌苒瞪起眼，他的意思是说乱动的是她？“那如果你当了皇帝呢，你想一妻足矣，恐怕大臣们也不许！” 帝千鄞神情傲慢起来：“孤要如何，是孤的事。孤若为帝，封他们做官是为南樾王朝和南樾百姓出谋划策，而不是让他们对孤的家事指指点点。” 凌苒眼睛亮得出奇：“是皇帝的家事吗？为了达到前朝的平衡，皇帝不是会权衡后宫嫔妃的位次吗？” “苒儿，靠嫔妃来维系大臣们的忠心，这种皇帝，孤不做也罢！孤若不做皇帝，苒儿还会嫁给孤吗？” “当然……”凌苒猛得捂住嘴，差点上当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 “殿下，忠勇候府到了！” 马车停下，凌苒着急地要跳下马车，似想逃离，却被帝千鄞一把拉住。 “苒儿，侍卫当得不称职，几天没去骁王府了？” 凌苒别开目光：“我想在家多待几天。” 帝千鄞望着她的目光加深，幽幽道：“你去骁王府，或孤夜探忠勇候府的闺房，你选一个。” 他松开手，凌苒狠狠瞪他一眼，跳下马车，飞也似的跑进府里。 * 傍晚，凌苒一身男装，手持墨绿笛出现在骁王府府前。 临风正在更换匾额，刚换完从梯子上下来，就看到仰着头的凌苒。 第545章 你喜欢的女人却喜欢别人 “凌然，你这侍卫当得也太随意、太任性了吧？”临风简直羡慕得要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换成他，不但月钱没收，肯定还要挨杖责。主子这心偏得没边了！ 凌苒仍旧仰头望着新换的牌匾，比原先大了许多不说，墨色的“骁王府”三个大字已经被“太子府”三个烫金大字代替。 笔力苍劲，但笔锋并没有帝千鄞那么凌厉，估计是皇帝亲笔题写。果然，她在旁边发现一行墨色小字，还盖着皇帝的御玺。 “不错，牌匾一换，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立刻高大上了。” 临风抬着头瞅了瞅：“牌匾位置没变，高大是你的错觉。上嘛……” 临风一脸与有荣焉：“太子确实在王爷之上。 凌然，你来的正好，我跟你说件事。” 凌苒看了他一眼，往府内走：“什么事？” 临风看看周围，靠近她压低声音：“你之前说想娶候府的凌小姐，我劝你死心吧，免得以后受打击！” 凌苒停住脚：“为什么？” “凌小姐喜欢我们太子殿下，而且，殿下也喜欢她。” 凌苒心虚地咳了一声：“你听谁说的？” 临风将声音压低：“跟你说，凌小姐前几天半夜来我们府了，只不过当时主子不在。” 凌苒目光微微游移，她明明告诉那两名侍卫，让他们不必跟别人提起。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八卦？ “兴许是凌小姐有什么大事。” 临风同情地望着她：“凌然，我知道，你喜欢的女人却喜欢别人，你心里难受，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他叹了一声，拍拍凌苒的肩，安慰道：“但你要勇敢面对事实！没事，不就是女人吗？ 你武功高，人又长得俊，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的。再说，女人没了，你不是还有兄弟我吗？” 凌苒抽了抽嘴角，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凌小姐可能真的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所以才来骁王府。” 临风无奈又同情地望着她：“你怎么还想不通？ 你想想，不管有多大、多重要的事，能比女人的贞洁名声更重要？ 大半夜，她出现在府外，若是被人知晓，她还有名声可言吗？世人会怎么看她？” 凌苒忽然觉得有些牙疼，托着腮道：“是啊，既然名声那么重要，她又何苦半夜出现在这里，落人口舌？” “这还不明显？肯定是她太喜欢我们主子了。 她不知喜欢了多久，长夜漫漫，她可能实在孤单难奈。就借着所谓重要的事，上门来找主子。” 凌苒深吸口气，看傻子似的瞥他一眼：“临风，我刚刚发现你一个优点。” 临风喜道：“什么优点？是不是发现我特别聪明？” “你想象力‘特别’丰富，无人能及！” 临风回过味来，看她的目光已有些怜悯：“你不信？凌然，我知道现实打击人，但你要学会勇敢面对。 现在你面临的问题，不仅是凌小姐喜欢我们主子，还有我们主子也喜欢她。 他们两情相悦……” 第546章 杵在这里干什么，滚 “他们两情相悦，你如果夹在中间，那是不是有点……太不识实务了。” 凌苒忍着笑：“你又从哪看出太子喜欢她？” 提到这个问题，临风垮下脸，说多了都是泪：“凌小姐半夜来找主子的事，侍卫没汇报，被主子知道后，将他们重责了十杖。 而且……”临风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还没收了我和玉树一个月的月钱。 我们挣银子容易吗？我攒个银子容易吗？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凌苒惊愕：“就为没禀报，两名侍卫被重责十杖？” 临风哭丧着脸点点头：“他们现在还在榻上躺着呢。我苦命的银子啊……” 凌苒抽了抽嘴角，从袖袋里拿出一张银票和一瓶药膏，递给临风。 临风愣怔地看她：“做什么？” “药膏给两名侍卫用，药圣炼的，见效极快。这一百两银子，你和玉树分了。” 临风只接过药膏，怀疑地打量着她：“你一个见钱眼开的守财奴，会无缘无故给我银子？平时出一两都难，你竟然拿一百两？ 难道…… 你发大财了？” 凌苒直接将银票塞给他：“磨磨叽叽，给你就拿着！ 不管怎样，你和玉树的月银是因为我表姐的事被没收的，我作为她的表弟，就补偿你们一下。”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凌苒瞥他一眼：“剩下的算封口费，表姐半夜出来的事，烂进肚子里。” 临风嘟囔道：“哦，原来是封口费。那我和玉树的封口费也太便宜了吧，一百两就封住我们的口？” 凌苒一伸手，作势要拿回来：“嫌少就还我。” 临风急忙揣怀里：“送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凌苒再也忍不住，扑哧一笑：“刚才给你不要，现在又揣着不还。男人啊，真善变！” 临风嘀咕道：“说得好像你不是男人似的。” “何事如此开心？” 一道略冰的声音传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临风立刻绷起了皮。 帝千鄞冰寒的视线扫过临风，落在凌苒小脸上时，略有了丝温度。 凌苒笑着迎上去：“没事，开玩笑呢。殿下这是要出府？” 帝千鄞扫了眼她绽开的笑脸，意味深长道：“本来要出府，看来，现在不用了。” 凌苒嘟了嘟嘴，她可不敢让他夜探候府，万一被家里人发现，她长十张嘴怕是也说不清…… 帝千鄞扫了眼一旁木桩似的临风：“杵在这里干什么，滚！” 临风几乎是感恩戴德地立刻逃远。 帝千鄞声音柔下来：“吃饭了没，陪孤去用晚膳。” 听着他瞬间转换的两种语气，凌苒心里有些同情临风。临风这脑子怕是被帝千鄞给吓傻的吧？ 凌苒狡黠地眨眨眼：“没，太子没用膳，小的怎敢先用？” 帝千鄞抬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淘气！” 说是凌苒陪帝千鄞用膳，反过来更合适。帝千鄞帮凌苒夹着她爱吃的菜，时不时帮她剥虾、剔鱼刺。 “太子殿下，你好好吃自己的饭不行吗？我怕我无福消受。” 第547章 孤这就去要了他的命 “需要孤提醒多少遍，无人时，叫千鄞！” 凌苒皱皱鼻子：“千鄞！” “嗯，吃饭而已，无关乎身份。”说着，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碗里，“多吃点。” 凌苒很给面子地吃撑了，她摸了摸鼓起的肚子，走出膳厅。每次饭前都告诉自己少吃点，可一吃起来就控制不住，她太难了。 “那只小老虎呢？伤好了没？” 帝千鄞淡淡道：“不知饿没饿死。” 凌苒睁大眼睛，拉住他的衣袖：“你没命人喂？” 帝千鄞傲娇道：“老虎是你要养的，你几天都没想起它，还奢望别人想起它？” “我、谁说我没想起它？我只是……在府里太忙，没顾得上过来。” 帝千鄞捏了捏她的腮：“你太忙？忙着缝制嫁衣？” 凌苒知道他是在逗她，狠狠瞪他一眼：“忙着数银子，老虎在哪儿？” 帝千鄞牵起她的手：“孤带你去。” 凌苒挣了挣手：“松开！” “不松。” 看到侍卫时不时走过，凌苒的脸倏得红了：“你松开！” 帝千鄞反而握得更紧：“已经看到了。” 凌苒竟无言以对…… 来到后院，帝千鄞将她带至被围起的一角，隔着铁栅栏做的门，凌苒看到小老虎正在啃骨头。 “它腿上怎么拴着绳？” “它虽然小，毕竟是猛兽，怕它突然发了凶性，跃过这墙去伤人。孤已命人继续将墙加高，待能足够困住它时，再解了绳索。” “哦。它现在看起来好可爱，不会伤人吧？”好想撸，怎么办？ 帝千鄞看了她一眼：“难说，养的时间长了，或许会磨掉些凶性。” 凌苒看了会儿老虎，随着帝千鄞离开。 帝千鄞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修建的一处楼阁：“那是给你准备的，以后嫁过来，与孤一起住那里。” 凌苒瞥开脸：“我记得没答应要嫁给你。” 帝千鄞挑起她的下巴：“不嫁给孤，你还想嫁给谁？孤这就去要了他的命！” 凌苒冲他嘟起嘴：“霸道！我不嫁人行不行？” “不行！”帝千鄞与她十指交缠，“孤就是抢，也要把你从候府抢过来。” 帝千鄞牵着她回到前院，正遇上临风和玉树走来。两人的视线不绝而同落到交缠的手上…… 临风瞪大眼睛，看向凌苒的目光充满疑问。 凌苒冲他无奈地扬扬眉。 帝千鄞似对两人的视线毫无觉察：“不必跟着了。” “是！” 玉树回禀了一件事后，与临风离开。 凌苒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全骁……全太子府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凌苒抬抬两人交握的手，没好气道：“知道你是断袖。” “孤说过，孤不在意。” 凌苒哼了一声：“可是我在意。” “你若是在意，孤可以立刻宣布你的女子身份，为你正名！” 凌苒从鼻子里哼道：“算了。” 两人在府里转了半个时辰，帝千鄞便牵着她往寝房走。 凌苒没注意到，还在欣赏着周围的景致：“皇后还说这府小，哪里小了？ 候府比这里小得多……” 第548章 孤一直在好好说话 “候府比这里小得多，住我们那么一大家子，都宽敞得很。” 帝千鄞淡淡道：“她的话，不必听。” 凌苒努努嘴：“她是皇后，我又没有当皇帝的爹，不听能行？” 帝千鄞忽得停住脚步，深深凝望着她：“苒儿，你想要当皇帝的爹，很简单，嫁给孤！” 凌苒张张嘴，竟无言以对，她这是给自己刨了个坑？“咳，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才不要当皇帝的爹。” “那想不想要当太上皇的爹？” 凌苒狠狠摇头：“不，我不想！太子殿下，咱能好好说话吗？” “孤一直在好好说话。” 凌苒终于发觉了方向不对，前面就是帝千鄞的寝房所在：“咳，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帝千鄞似乎没听懂，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嗯，孤也要睡了。” 凌苒挣了挣小手：“那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松一松？” “不能！” 眼看就到了他的院子门口，凌苒使劲往外挣：“松开！牵手遛到太子府人人皆知，你还要怎样？ 难不成还要让人以为我们……我们……” 帝千鄞轻扬起唇：“我们睡在一起？” 凌苒娇斥：“放开！” 帝千鄞见她似乎要恼，终于见好就好，松了手：“你别多想，孤只是让你送孤过来。 好了，孤的院子到了，你可以回你房间睡了。” 凌苒狠狠瞪他一眼，踏着轻功跃出去，生怕帝千鄞又改变主意。 帝千鄞轻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夜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脸，还是他的魅力不够了？ 凌苒跑回自己房间，才拍拍发烫的小脸。心里嘀咕着洗漱完，爬到属于她的榻上。 一闭眼，就是帝千鄞今天对她的各种撩…… * 半夜，凌苒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感觉似乎哪里不对。 睡眠朦胧中，伸手摸了摸……是个人！ 她瞬间清醒，一骨碌爬起来，便要掐上他的脖子。 小手被熟悉的粗砺大手包裹住，低沉的嗓音响起：“大半夜的不睡觉，想折腾？” 凌苒气得用另一只手拍了他一下：“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你不在自己寝房里睡，来我这里做什么？” 帝千鄞拉着她躺下，将她圈在怀里：“孤睡不着。” “睡不着数羊！我的名声还要不要！” 帝千鄞眯起眼：“要孤，要名声做什么？” 凌苒吸口气，鼻息间尽是他的清冽气息：“太子殿下，我一没定亲，二没成亲，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你半夜这样闯进来，真的好？” 帝千鄞默了片刻：“你很在意名声？” 凌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那好。” 凌苒以为他要走，刚要放下一颗心，就听他说道：“孤一定会很小心，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放心，孤刚才过来，绝对没被任何发现，不会坏了你的名声。” 凌苒怔了怔，他是没明白她的意思，还是诚心的？ 帝千鄞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睡吧，别乱想。” 两人靠这么近，她能睡得着？知道今晚是送不走他了，凌苒…… 第549章 能不能给我一点空间 凌苒在心里叹息一声，商量道：“你，能不能稍稍给我一点点空间？我透不过气来。” 某人动都未动，抱得正舒服，怎么可能撒手：“习惯就好。” 凌苒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我还没习惯！” “会慢慢习惯的。苒儿，若是睡不着，孤可以帮你。” 凌苒磨牙：“怎么帮？” “孤可以点你的睡穴，保证你一夜安眠。” 凌苒恨不得咬他一口，咬着牙道：“不用麻烦，谢谢你的好意！”就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话。 帝千鄞摸了摸她的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印：“不用谢。” 凌苒忍无可忍，伸手就在他腰间拧了一记。她是谢他吗？是谢他吗？ 她作怪的小手被他捉住，声音低沉暗哑：“睡不着？嗯？孤可以陪你……” 没等他说完，凌苒就果断打断他：“不、用！” 她闭上眼睛，任命地被他拥着。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她太难了！这男人是天生克她的吧！ 等哪一天，她被逼急了，非一把毒药招呼到他身上。 黑暗中，帝千鄞唇角上扬，紧了紧胳膊，舒服地闭上眼睛。 清晨，凌苒醒时，身旁已经没人了。 凌苒对着空了半边榻磨了磨牙，慢腾腾起来。 待梳洗完出来，玉树在院外。 “太子吩咐，你先自己用早膳。最近事情忙，他可能要中午才回来，叫你等他一起用午膳。” “哦。”凌苒往膳厅走，临风追上来，“凌然，你和太子是怎么回事？” 凌苒垂着眼皮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昨天傍晚，你和太子……手拉着手，你明知太子和凌小姐两情相悦……” 临风忽然惊愕地望着她：“你气不过，所以故意报复，是不是？” 凌苒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临风，你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恭喜！给自己想个媳妇，就不用攒银子娶了。” 临风急忙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倒底怎么回事？” 凌苒对他翻个白眼：“我哪知道怎么回事，你该问你家太子。对了，兰贵妃被判死刑，辰王呢，辰王有没有被牵连到？” 临风的注意力被转移，不再纠结牵手的问题，皱着眉道：“辰王仍被软禁在辰王府，圣上的旨意未曾下来。” 凌苒也蹙起眉：“依你之见，辰王会不会有事？”她与临风、帝千鄞的相识相知，正是起于辰王。 帝千辰虽然是兰贵妃的亲生儿子，但生性在众皇子中算单纯的，为人开朗和善，丝毫不像兰贵妃那么攻于心计，更不像帝千煜那般心狠手辣。 临风摇头：“不知，帝王心难测。其实辰王根本没有参与过兰贵妃那些破事，兰贵妃将他护得很好，只是每天逼他习文练武。唉！“ 凌苒说道：“我去去辰王府看看他，能不能帮我进去？” 临风想了想：“应该不难，辰王府那边御林军很少，而且主子怕辰王受刁难，特意将负责的官员换成了我们的人。” 玉树走过来…… 第550章 王爷不方便待客 “要去辰王府？凌然，你先吃早膳，不然太子会怪罪我们。” 临风急忙点头：“对对对，你先吃饭。我可不想再受什么牵连，银子和杖责事小，丢面子事大。你吃完饭，我带你去。” 凌苒无奈笑了笑：“管得真宽，管天管地，连吃不吃饭都要管。” 凌苒去了膳厅，因为记挂着帝千辰，她狼吞虎咽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一碗粥，便擦着嘴出来：“饱了，走吧。” 临风看向玉树，玉树转身离开：“我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 临风气得冲他的背影挥拳：“等太子怪罪起来，我就说是你指使的。” 凌苒笑道：“太子有这么可怕吗？如果真怪起来，就说是我威胁你、你打不过我，被迫带我去的。” 临风连往外走，边说道：“太子可能信吗？算了，大不了被打一顿，辰王的状态我也挺担心。 辰王跟你关系好，你去开导开导他。” * 两人骑马来到辰王府，辰王府这边的官兵果然少许多，最多只有其他府邸的一半，御林军之间相隔甚远。 “咦，那不是蒙校尉吗？”凌苒跃下马，惊讶道，“蒙大人，好久不见。” 蒙羽见到两人，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凌然，你还是穿戎装好看，起码看起来更像男人！” 凌苒挺挺背：“再不像，我也是男人。” 临风笑道：“听说这里换成了我们的人，没想到是蒙校尉当值。凌然要进去看看辰王，通融一下。” “这……”蒙羽有点为难，“没有太子的命令，我做不了主。” 临风哥俩好似的搭上他的肩：“你怎么这么死板，太子如今有多宠凌然，别人不清楚，你总该耳闻过。 凌然想进去，太子一定允许，只是太子进了宫，凌然心又急，让他进去吧。 就他一人进去，又不会出什么事，太子问起来，他一力承担。” 凌苒说道：“对，一定不会连累你们。”说着，抬脚就往府里走。 守门的士卒看蒙羽没阻止，便也没动。 凌苒进了辰王府，相比太子府的威严庄重，辰王府看上去更为明朗一些。 管家迎上来，好奇打量着她：“请问您是……”外面有官兵把守，能进来说明非等闲之辈。可京城的太子王爷们他都认识，甚至王爷们的贴身侍卫他也认识，怎么没见过这位小公子？ “哦，我是辰王的……朋友，王爷呢？” “王爷在……正厅。”管家说话时，似有些一言难尽。虽然不认识这俊俏小公子，但他既然从正门进来，就说明不会对辰王不利。 “我去找他。” 管家在头前带路，来到正厅前，浓重的酒气传出来。 管家为难地看了看凌苒：“王爷可能……不方便待客。” “没事，我进去看看，你不用跟着。” 凌苒进入正厅，就见桌上摆着几壶酒，还有两个倒着的壶，有酒从其中一个壶嘴往外流出来。 帝千辰梗着脖子，伸着嘴去接。察觉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努力睁了睁惺忪的眼睛，含糊不清道：“喝！” 第551章 长大的代价 凌苒走向前：“龙兄，你看看我是谁？” 帝千辰瞪着眼睛使劲瞅了半天：“嘿，然弟，然弟你来了，嗝，我们喝酒！” 帝千辰想拿壶酒给她，手上却没什么力气，桌上的酒壶成功又倒了一瓶，汩汩向外流着酒。 “啊，别浪费，别浪费了！”说着，帝千辰便要趴到桌子上去舔。 凌苒蹙起眉，急忙将酒壶竖好，推开他：“辰王，你清醒点！” 帝千辰此时用狼狈形容一丝不为过，衣服上都是酒渍，头发有些乱，下巴处更是长出青青的胡茬。整个人如同醉鬼，充满阴郁气息，丝毫不复以前阳光开朗的形象。 帝千辰闻言，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眼里就多了亮晶晶的液体。表情似笑又哭，让人看了格外辛酸。 “清醒？呵呵，清醒做什么？”帝千辰脸上笑着，眼里却全是泪，“保持着清醒，看本王情同手足的兄长变成别人的兄长吗？ 看本王的母妃……变得不像母妃、像陌生人？ 亲眼看着她被赐死，看着她被万人唾骂？ 看着外祖家被抄，问斩的问斩，流放的流放……” 他的泪再也抑不住，滚落下来。 凌苒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哭。可她却没有觉得男人哭是懦弱的表现，反而此刻心中很是悲凉，又不知该如何去劝导。 辰王说得没错，与他关系最好的骁王变成皇后之子，成为太子。而他的母妃兰贵妃一家，更是如街头老鼠、人人喊打。 以前巴结奉承柯府的人，现在躲得远远的，生怕沾到一星半点儿晦气。 凌苒在心中叹了一声，忍着心中的酸楚，说道：“人不能只沉湎于过去，总要向前看。 长大的代价，本就是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去。 这是谁都要经历的成长，风雨过后才能看到彩虹，难道你这么点打击就受不了了？” “呵，呵呵，”辰王眼里含着泪，借着醉意又喝了一口酒，“这种大话，我也会说。 然弟，你怎么也变成那些说教的老先生了，无趣，太无趣。” “无趣？”凌苒将他手中的酒壶夺过，“那我们来做点有趣的来试试。” 辰王还没做出反应，凌苒便将一壶酒兜头浇下来，辰王的乱发全湿，酒顺着脸往下滴：“这样有没有趣？” 帝千辰微愣了片刻，也不生气，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周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我已经决定在父皇旨意下来之前，醉生梦死，好好享受这可怜的、短暂的、苟延残喘的生活！” 说到最后，帝千辰突然激动起来，拎起一个酒壶就重重摔到地上，跌得粉碎：“我，就是一个可怜虫！” 管家听到声响，急忙奔进来。 凌苒说道：“没事没事，叫他发泄发泄也好，你出去吧。” 管家看了看帝千辰，退了出去。 凌苒望到帝千辰的糟糕状态，他现在也不知喝了多少酒，估计跟醉了的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第552章 王爷被点了睡穴？ 凌苒索性走出客厅，冲管家招了招手：“你们王爷许久没睡了吧？” 管家倒很老实：“自从出事，王爷就一直这个状态。不停喝酒，喝醉了就趴桌子上睡一会儿，醒了继续喝……” “府里有没有人会点穴？辰王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点他的睡穴，先强行让他睡一觉。” 管家睁大眼睛：“这……以下犯上，乃是大不敬！” 凌苒无语：“是大不敬重要，还是你家王爷的身体重要？” 管家认真道：“都重要！” 凌苒抽了抽嘴角：“等他怪罪起来，算我对他大不敬，如何？去找人点他的穴。” “小公子，点穴之人的武功必须高出被点穴之人的武功一大截，才能点得住。我们府里……找不出武功比辰王高的人。” “那临风的武功，比你家王爷如何？” “临风……”管家惊讶她竟然认识临风，说道，“他跟王爷的武功相差应该不多……” 凌苒皱皱眉，一时之间想找个点穴的人，看来不好找。她学的中阶内功里没有点穴这项技能，估计得解锁下一级才能学到。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算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一会儿，你们王爷睡了，你派人帮他梳洗一下，让他好好睡一场。” 管家惊讶打量着她：“小公子的武功很高？” “这你不需要知道。” 凌苒重新进了正厅，帝千辰已经抱着酒壶又喝上了。 她将正厅门关闭，隔绝开外面的视线，抓了一把药粉放进酒杯，倒满酒，递到帝千辰面前：“辰王说得对，醉生梦死这境界挺好，来，喝！” 帝千辰看杯子已经出现重影，好一会儿才找到酒杯的正确位置，接过来，往嘴里倒。 几乎是一杯酒下毒，帝千辰便立刻一歪，上身伏在了桌子上。 凌苒用酒将酒杯冲了冲，倒在地上，这才去开了门：“你家王爷睡了，派人给他梳洗干净。” 管家惊讶地奔到辰王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王爷？” 帝千辰没有动静。 管家半信半疑：“王爷被点了睡穴？”这位小公子真的武功那么高，会点穴？可如果小公子会点穴，为什么刚刚还要他帮忙找点穴之人？ 他有点怀疑辰王被下药了，可是小公子看起来并无恶意，似乎也不太可能。 凌苒避开这个问题，说道：“赶紧照我说的去做。 临风还在府门处等我，我去问问能不能将辰王暂时接到太子府。” 管家震惊：“接到太子府？”他皱起了眉，以前帝千鄞与辰王关系是很好，但现在辰王的母妃算得上是帝千鄞的仇人，他会允许辰王去太子府？ 即使他允许，那辰王会不会遭遇不测？ 凌苒看着他惊讶的表情，说道：“是啊，恐怕不太容易。不过，我会尽力。 我看辰王在这里，你们也照顾不好他。将他接去太子府，我能随时劝解开导他。 而且，太子说的话，辰王因为能听进去，我请太子劝劝他。” 管家已经震惊得不能再震惊…… 第553章 你跟太子有什么事 “小公子是太子府的人？”不仅是太子府的人，看起来与太子关系还极好。 他猛然想起一个人，与眼前的凌苒对起号来：“你是凌然小公子？” 听闻太子极宠一名侍卫叫凌然，连临风和玉树都自认不及。据说凌然长相俊俏白皙，很会讨太子欢心。看来，眼前的似乎正是他。 “是啊。”凌苒摆摆手，“别磨叽了，辰王身上都是些什么味，熏都熏醉了。” “好，好！”管家一招手，命人去搀帝千辰。 凌苒则来到府门处，临风急切地问：“辰王情形如何？” 凌苒摇摇头：“精神很不好。” 临风急道：“怎么不好？” “天天泡在酒缸里，我已经强行让他睡了。” “强行让他睡？”临风想了想，“我记得，你好像不会点穴……” 凌苒压低声音：“不会点穴，我还不会用药吗？” 临风惊愕：“你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凌苒拍了一巴掌：“嚷什么嚷，就你嗓门大？” 临风看看周围，压低声音：“你敢对他用药？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辰王再怎么被软禁，他总归是皇子、是王爷，若是被人知道，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凌苒瞥他一眼：“除了你，谁知道？我出来不是跟你讨论这个的。 我问你，辰王有没有被转移到太子府的可能性？他这样醉下去，不等皇上的判决下来，他自己就先垮了。 把他带去太子府软禁，应该也没什么吧？” 临风明白她的意思，拧起眉：“恐怕不行。” 凌苒蹙眉：“我再想想办法，不行就请太子去跟皇上说说情。他是皇子，皇上总不会看着他消极颓废成这副形象。” 临风眯起眼：“凌然，你请太子去说情，太子就去说情吗？” 凌苒扬扬眉：“这就是我和太子的事了，与你无关。我去照顾辰王，你回太子府，等太子回了府，你来告诉我一声。” 临风犹豫：“你不跟我回府，我怕太子回来见不到你，会重责我。挨几棍子还好说，我的面子啊……” 凌苒将墨竹笛递给他：“如果太子真的想罚你，你就把笛子给他。告诉他，如果他罚你，我跟他的事，没戏！” 临风好奇：“你跟太子有什么事？” 凌苒傲娇地往府内走：“与你无关。” 临风在后面不放心地喊道：“喂，这样说真没问题吗？听起来像威胁太子。” 凌苒没回头，只挥了挥手：“放心。” 她回正厅时，下人正在打扫桌上、地上的酒渍。她转身出来，在府里略逛了逛。 帝千辰这辰王府布置很是精致，室内的家具等物都很贵重。随便想也能想明白，他可是兰贵妃的亲儿子。没出事前，在衣食住行上，兰贵妃与柯府自然不会委屈了他。 书房前的水池里有几尾大锦鲤，自在地游来游去。凌苒取了一旁的鱼食，看着鱼儿争食吃。 * “凌公子！”管家匆匆跑过来，额头上都是汗珠。 “给辰王梳洗好了？” 第554章 他是怎么四舍五入的？ “太子，太子在正厅等您，请您速去。小的找了好几处，原来您在这。” 听着管家居然对她用了敬称，而且自称小的，凌苒挑了挑眉：“好，我这就去。辰王如何了？” “王爷刚刚洗好，已经帮他换了衣服，扶他回了寝房。” “好。” 凌苒在他的带领下，抄近路来到正厅。 杏黄色的蟒袍显得帝千鄞更为矜贵，冷漠的气质显得他更加高不可攀。管家连正厅的门都不敢进，哈着腰请凌苒进去。 凌苒再看看他额上的汗，难道这汗不是因为跑动，而是被帝千鄞给吓的？ “殿下。” 帝千鄞面色微冷，将手里把玩的墨竹笛放到桌上：“小然，胆子不小。” 凌苒才不怕他，径直走过去，嘿嘿笑道：“嗯，胆子从小就大。” 帝千鄞冷着脸：“孤没惩罚临风，那就等于你同意我们的事了。” “啊？”她只是说，惩罚临风就没戏，怎么就等同于同意？他是怎么四舍五入的？ “孤没罚临风，说明我们的事有戏。有戏，就等于你答应了。” 凌苒忽然觉得大脑好像有点不够用，有戏不是等有机会？怎么就变成答应了？ 不过，她反正讲不过帝千鄞，这些事以后再辩也不迟。 “殿下，临风有没有跟你说，我想将辰王带到太子府？” 帝千鄞脸色更冷了：“你如此关心辰王做什么？” 凌苒顶着他四散的冷气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殿下，你板着脸会让人觉得你无情。” “孤本就无情。” 凌苒嘟了嘟嘴：“才没有，若是你无情，围困辰王府的士卒为何那么少？连官员都换了蒙羽，而且我还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凌苒看了看正厅里，一个下人都没有。不知是帝千鄞喝退了，还是他们不敢进来。 她低声道：“千鄞，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是你跟辰王在一起。当时你们的关系多好，不，是一直都很好。” 帝千鄞身上的冷气收敛了些：“不，第一次见面，是在将军府的墙外。” 凌苒想起她翻墙的事，扑哧笑了：“啊，对，那是第一次，当时你竟然还给我银票。 不过，我们正式认识，是通过辰王。 我今天过来，辰王状态很糟。你也闻到这满厅的酒味了吧？这还是清扫过后，刚才酒味比现在浓郁多了。 他精神状态很糟糕，我担心他会受不住、身体垮掉，就……” 刚要说下药，猛得想起帝千鄞厌恶下药这种事，改口道：“就找人点了他的睡穴。 让他好好睡一觉，补补体力，等他醒了，我们劝解劝解他。” 帝千鄞只是淡淡望着她，没有表达他的意思。 凌苒又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对辰王来说，你一句话，肯定顶其他人百句千句。 辰王心里想不开，他刚才言语里对你很在意，他很在意你的态度。他担心你恨他、担心你与他从此由兄弟变成路人。 你一定也不想看他变成这样，对不对？” 帝千鄞轻垂了眸…… 第555章 孤想要的谢礼 “兰贵妃的事与他无关，父皇软禁他只是一时之气。等气消了，自然会放了他。” “可辰王不这么想啊！不光辰王，临风他们也不这么想。 等辰王清醒些，把这些告诉他，他一定能稍稍振作些。 你能不能去宫里跟皇帝说个情，让辰王先去太子府软禁，等他状态恢复，再回辰王府？” 帝千鄞深望着她，凌苒眼中充满期待。 帝千鄞终究还是拒绝不了，站起身：“孤能做主，命人将他扶上马车，暂居太子府客房。” 凌苒大喜：“谢谢太子！” 帝千鄞淡漠道：“孤不接受口头这种毫无诚意的道谢。” “那……”凌苒微侧着头想了想，“回太子府后，我亲自给你做一大桌丰盛的饭菜作为答谢，如何？” 想到她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帝千鄞说道：“孤对吃并没有太大兴趣。” “那……”凌苒忽然眼前一亮，嘟起唇，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飞快点了一下，便迅急跑开，“我去通知管家。” 帝千鄞眼底深邃，抿了抿唇，自言自语：“孤还没说是否接受这个谢礼。” * 帝千辰被架上马车，跟在帝千鄞的马车后面。 凌苒笑得眉眼弯弯：“等辰王睡饱酒醒，得知住在太子府，一定心里好受许多。” 帝千鄞深深凝望她：“苒儿，谢礼……” 凌苒睁大眼睛：“刚才的谢礼，还不行？” 那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主动触碰一个男人的唇，他竟然还不领情！那他还口口声声喜欢她，还说什么想娶她，果然他的喜欢，也没有多少。 只是须臾之间，凌苒就脑补了许多，心里有点失落，先前的欢喜被冲散得一干二净。 帝千鄞不知她片刻间就想了这么多，将手一伸，便把她捞到腿上圈起来。视线压低，落在她的唇上：“还不够。” 扑面而来的清冽气息让凌苒有些晃神，刚刚回过神，便发现唇已被他的薄唇盖住。 不同于刚刚的蜻蜓点水，他的气息霸道而强势，令她的大脑很快便混沌一片，忘记思考。 这个谢礼隆重而长久，凌苒只记得似乎肺部有几次涌进片刻的清新空气，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神智是被马车外侍卫的声音唤醒的：“殿下，太子府到了。” 帝千鄞这才放过她，意犹未尽地道：“下车。” 凌苒懵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拍拍发烫的双颊：“到了？” 帝千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来，苒儿是觉得时间太短。进了府，我们可以……” 凌苒连忙打断他：“不、不短。”说着便火急火燎地掀起帘子下车，似乎下晚了就会被老虎咬到屁咕。 帝千鄞一派矜贵地下车，稳重大气。 迎上来的临风疑惑地望着凌苒的小脸：“凌然，你脸怎么了？” 凌苒茫然：“怎么了？” “很红，是不是发烧？” 凌苒羞恼地瞪他一眼：“你才发烧！” 临风没在意她的态度，脸上却更疑惑：“你的眼睛也不对，没有平时那么澄明，不行，我得帮你去传府医。” 第556章 除去凌然 闻言，帝千鄞望过来，只见凌苒红扑扑的脸上，眉目含ch……咳，情。 他掩住眼底的意动，淡淡吩咐：“不必叫府医，孤能治。 临风，把辰王扶去客房。” “是。”临风不放心地看了凌苒一眼，又疑惑主子什么时候会医术了，去后面的马车帮忙扶辰王。 凌苒急忙道：“我去看看辰王。” 却被帝千鄞一把拉住：“辰王已睡，看与不看没区别，你跟孤进府。” “殿下！”一队人马过来，一名太监从马车上跳下。 凌苒看过去，这名太监她见过，正是昨天传她去凤仪宫的太监田公公。原著里提过，田公公是皇后的心腹，现在过来，是要传帝千鄞进宫？ 田公公脸上掬着笑容，哈着腰快步走来，视线却在帝千鄞与凌苒相牵的手上顿了顿。 凌苒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刚才被帝千鄞拉住，忘了松开。急忙挣了挣，怎料帝千鄞反而握得更紧。 凌苒尴尬地悄悄望向帝千鄞，只见他神色淡漠地看着田公公，在等他说话。 田公公脸上的笑也只是僵了一瞬，便继续笑道：“殿下，皇后娘娘说您近日过于操劳，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特命奴才带了一批上好的燕窝、人参、山参送过来。” 帝千鄞淡淡道：“来人，收下。田公公，孤还有要事处理，就不请你进府里坐了。” “殿下请便，奴才不敢。” 帝千鄞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施舍，转身便牵着凌苒进了府。 田公公望了眼凌苒的背影，收回目光，招呼人搬礼物。 * “你说什么？”凤仪宫中，皇后惊愕地看着田公公，“你确定？” 田公公哈着腰禀报：“娘娘，奴才所言非虚。 奴才见太子一直牵着他的手，特地侧面打听过，那小子叫凌然，是近几个月突然出现在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 个子不高，瘦瘦弱弱，但相貌极其俊俏，略显阴柔。 太子极为宠他，每天与他同一张桌子用膳，还经常与他独处。 牵手也非巧合，侍卫们已经见过好几次。” 皇后惊怒：“竟有这种事！” “娘娘，凌然受宠之事京城很多人知道，并非只在太子府内部流传。外面甚至有传言……有传言……”说到这里，田公公闭了口，似乎有些畏惧。 皇后厉声道：“传言什么，你但说无妨。” “是，外面传言太子是断袖！” “大胆！”皇后震怒，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田公公吓得连忙跪地：“奴才该死，娘娘息怒！” 皇后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你且起来。” 田公公站起，哈着腰听训。 皇后手握成拳，目光有些阴暗：“千鄞是本宫唯一的皇子，是这南樾王朝的太子，将来必定要继承皇位。 若是被人传为断袖，再拿到证据，为了南樾的江山和未来，那些大臣必定不肯罢休。 本宫绝不允许有人妨碍到太子继承大统的道路。 你，去联系本宫的父亲，让他想办法找人除去凌然。” “是！”田公公弓着腰退下。 第557章 你不是临时起意？ 宫里发生的事，凌苒自然不知。她微红着脸被帝千鄞牵到正厅，才好奇地问：“我以为你不会收皇后的礼物呢。” 帝千鄞为她斟了杯茶：“为何不收？孤留下，给你补身体用。” 凌苒惊讶：“给我？不是给你补身体的吗？” 帝千鄞抬了抬手，一脸高傲：“你是不是对孤有什么误解？ 孤的身体还需要补？等你嫁进太子府，就会知道孤的身体有多好。” 凌苒撇开脸，嘟囔：“我的身体也很好，都不怎么生病。” 帝千鄞忽然轻勾起她的下巴，轻声道：“苒儿的身体好，那是再好不过。 但补品已经送来，总不能放着浪费。你太瘦，多补补也好。” “我才不瘦！” 帝千鄞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瘦不瘦，孤说了算。孤忙了好几天，没好好陪你。今天带你出去散散心。” 凌苒惊讶：“现在？” “嗯，现在。孤去换件衣服。” 似乎怕凌苒多等，帝千鄞很快就换了衣服出来。杏黄色的蟒袍已经不见，一袭玄色常服显得他身材更加挺拔，气质愈加沉稳内敛。 “走吧。” 凌苒跟上去，好奇地问：“去哪儿？” “爬山。” “哦。” 两人坐上一辆低调的大马车，看到马车内的包裹，凌苒看向帝千鄞：“你不是临时起意？” 帝千鄞摸摸她的脑袋：“自然不是，想陪陪你，这里面是你爱吃的几样点心。” 凌苒唇角翘起，心里甜甜蜜蜜的。 帝千鄞伸出手，触向自己的薄唇，哑声道：“苒儿，刚才……” 凌苒急忙打断他：“马车里真闷。”说着，就掀开侧面的帘子，望向外面。凉爽的风吹在微热的脸上，舒舒服服。 帝千鄞薄唇微勾，信手拿起一卷书看。 凌苒回过头来，好奇：“你坐车时很爱看书。”刚认识他时，在去边关的路上，他也是一直在看书。 帝千鄞翻了一页，视线未离开书卷：“打发时间。” “什么书？” 帝千鄞抬眼看向她，眼底掩着一丝笑意：“兵书，一起看？” “咳，你好好看。”凌苒扭过头，继续看外面。比起兵书，外面的风景好看多了。 马车已经出了京城，凌苒忽然低呼一声：“咦，那是……程思思？” 只见数名衙役押着一队犯人走在路上，犯人们脖子上戴着木枷锁，脚上拖着长长的铁链。都穿着灰白色的粗布囚衣，披头散发。 初时，凌苒只是觉得里面有几个身形像女人，便在马车路过时特意多看了几眼，却不料其中一人正好抬头看过来，竟然是程思思。 程思思脸上脏兮兮的，她能认出她，也多亏了程思思几番刻意针对她，才令她印象成为深刻。尤其是在前太子府别苑赏花时，设计两名大汉想损她清白。 程思思的额头上与同行的其他犯人一样，都刺着一个印记，独属南樾王朝奴隶的印记，此生再也除不去。 帝千鄞凑过来往后扫了一眼：“嗯。”便收回了目光。 凌苒看向他…… 第558章 呀！我什么都没看到 “程右相竟然舍得女儿被流放？” 帝千鄞淡淡道：“不舍得又如何？且不说帝千煜的母妃柯兰所犯的罪，也不说他三番五次派人杀孤。 单就他给父皇下毒谋逆一事，就足以满门处斩。 程思思能保住这条命，已是父皇念在程右相曾经有功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他还敢有什么奢求？” 凌苒托着腮道：“说的也是。” 帝千鄞眼中飞速闪过一丝杀意：“程思思曾设计想陷害你，孤怎能让她轻易就死了……”他要让程思思受尽人间苦痛，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惨重而残酷的代价。死，太便宜她了！ 凌苒感兴趣地问：“不让她轻易死？那你想怎么做？” 帝千鄞敛去眼中的寒意：“你就负责开开心心，什么都不要管，一切交给孤。” 凌苒撇撇嘴，开玩笑：“我负责貌美如花吗？” 帝千鄞目光柔和下来，轻轻捏了捏她的颊：“你本就貌美如花，只需负责开心快乐、陪在孤身边即可。” 马车在山脚停下时，已是正午。 两人在马车内吃了糕点，便开始爬山。 没有侍卫跟随，山又偏僻，只有他们两人。 帝千鄞牵着她的手往上走：“这座山山势虽陡峭些，但没有野兽出没。” 凌苒笑道：“有野兽也不怕，又不是打不过。” 帝千鄞望了她一眼：“孤不是怕你打不过。” 凌苒好奇：“那是为什么？” “上次你把老虎带回府，孤担心你下次会把狼、熊带回府。”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凌苒扑哧一声笑了：“听起来主意不错，正好开家动物园。” “动物园？专门安置动物的园子？” 凌苒眨眨眼：“嗯，主意不错吧？” 帝千鄞紧了紧掌心的小手：“万兽山不就是安置动物的山脉？ 动物种类繁多，数量更是成千上万，自食其立，不用人去费时费力饲养。 为何要在专门用一个园子安置它们，泯灭它们追求自由的天性？” 凌苒点着头：“有道理。但是有一天，像熊、老虎之类因为太过凶猛，被人类大肆猎捕，整个南樾王朝就仅剩寥寥几只。为了不使它们灭绝，就只能用一个园子把它们保护起来。” 帝千鄞眼底盈着笑意：“苒儿这小脑袋里天天在想这些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已经不是你我还存在的那个南樾。这些事，就交给我们的子子孙孙去操心。” 凌苒嘟起唇：“什么叫‘我们的子子孙孙’？谁跟你有子子孙孙？” 帝千鄞停下脚步，将她圈入怀里：“孤若有子，只能是与你。” “呀，我什么都没看到！” 一个调笑的声音传来，凌苒慌得急忙去推帝千鄞。 帝千鄞松开了她，不悦地看向来人：“你们怎么来了？” 花霖张开指缝的手从眼睛上放下，笑道：“怎么不抱了？” 凌苒狠狠瞪了他一眼。 花霖哈哈笑道：“真没想到，骁王……哦，现在是太子了，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太子殿下拥抱一个人，此生已值！” 第559章 难道花霖暗恋她？ “原以为太子没有情不懂情，原来只是没遇到对的那个人。 你说是不是，卿尘？” 宋卿尘依旧是严肃着一张脸的那个宋卿尘：“是。” 帝千鄞冰冷地望着他们，他是刻意与凌苒来山中独处，增进感情，还特意挑了这一座偏僻的荒山，竟然还能被打扰？ “孤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花霖也不怕他，仍旧笑嘻嘻的开玩笑：“太子这是被打搅到好事，恼羞成怒了？ 太子，你不能这样。兰贵妃事发那夜，我和卿尘可是出了不少力。我还在等着你的答谢呢，左等右等不见人，我只好来亲自取了。 去太子府，得知你刚出了府，我和卿尘一路追过来。 本来早就追到你们，路上见到一队囚犯，里面有个熟人，就顺道托衙役们多照顾一些，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听到他说囚犯，凌苒刚才被撞见的窘迫与羞涩已不见：“熟人？那队囚犯里有你的熟人？”他该不会是说程思思吧？ 花霖将剑抱在怀里，边与他们往上走边说：“唔，严格来说，我认得她，她不认得我。” “谁？”凌苒惊讶，难道是花霖暗恋的人？ “你可能也认得，程思思，凌大将军一家未入京前的京城第一美女。” 凌苒惊愕：“你喜欢她那样的人？” “啊呸！你才喜欢！” 帝千鄞一道夹着寒意的目光掠过，花霖立刻改口：“不是，我是说，只有瞎子才喜欢她。” 凌苒不解：“那你怎么还托衙役照顾她？” 花霖哈哈大笑：“照顾，此照顾非彼照顾，我说的是那种照顾。 我跟你说，我最看不惯程思思那样的女人。表面上温良贤淑，一派温和无害的样子，暗地里却做了不少坏事。 前阵子，别苑的赏花会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她嫉妒凌府的小姐也就罢了，可以理解。谁让凌小姐不仅琴弹得好，长得还比她美。 但是，她竟然因为嫉妒而设计陷害凌小姐的清白。幸好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凌小姐侥幸逃过一劫。 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她同为女人不是不知，竟然以此暗害，实在其心可诛。” 凌苒惊讶不已，如果她女子的身份跟花霖认识，他如此愤慨也就罢了。可她女子的身份跟花霖根本就不认识，难道花霖暗恋的对象其实是……她？ 想到这里，凌苒一颗心提起来：“你跟凌小姐认识？” “当然……不认识！”花霖拔出剑，边走边无聊地砍着两边的矮丛杂草，“凌小姐是凌将军的女儿，凌老将军、凌将军、乃至凌小将军，都为南樾王朝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凌将军的女儿却只是因为长得美就无辜遭受这种对待，只要是个有良心的人，能咽得下这口气？” 花霖看向凌苒，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能咽下这口气？” 看了看花霖手中挥舞的剑，凌苒郑重地回应：“嗯，咽不下。程思思实在太阴险了！” 花霖赞赏地点头：“所以，我才特意塞了银子给衙役……” 第560章 为了掩饰他的私心 “我嘱托衙役们路上千万别让程思思好过，一定要区别对待。 别人吃饭她喝汤，别人坐着她站着，别人睡三个时辰她睡两个。总之，一定要‘照顾周到’，别让南樾王朝的百姓们寒心与失望。 小然，你说我做得怎么样？” 凌苒看了眼他手中那锋利的剑刃，竖起大拇指：“做得棒！” 花霖噙起自豪与骄傲的笑容，好像他立了大功一般。 凌苒悄悄拉了拉帝千鄞的衣袖：“有这么爱国的人，你作为太子，是不是特别欣慰与感动？” 帝千鄞瞥了花霖一眼，淡淡道：“并没有。” 凌苒挑挑眉：“没有？” 帝千鄞看向她，压低声音：“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大义凛然，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私心。” “私心？他有什么私心？” 看着好奇宝宝般的凌苒，帝千鄞俯身到她耳边，低低道：“他小时候不小心冲撞了程思思的车驾，被程思思命人打了两鞭。” 凌苒惊愕：“怎么回事？他小时候的事情，你又怎么知道的？” 帝千鄞望了望花霖的背影，他与宋卿尘不知在说着什么，走在他们前面。 “因为是孤救的他。他父母是江湖中人，被仇家所杀，那时他才六岁，流落在京城四处乞讨为生。” 凌苒惊讶花霖的身世，花霖那么乐观开朗、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原来身世这么凄惨，小小年纪就背负了这么多。 花霖比帝千鄞小两岁，与程思思年纪差不多。小小年纪的程思思如此蛮横吗？ 她仿佛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在行人来来往往的路上急驰，伴着车夫甩鞭的巨响破空声。 百姓们被惊到，纷纷向两旁躲避，推推搡搡间，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孩童被撞到马路中间，接下来便是车夫勒停马匹的短暂混乱。 马车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娇声喝斥，车夫扬起皮鞭，狠狠甩到瘦小男孩身上，一鞭便将他抽倒在地，疼得死去活来。 然而似乎还不够，又是一鞭呼啸着袭来…… 凌苒连忙闭了闭眼，将大脑中悲惨可怖的画面挥去。 还好，花霖遇到了帝千鄞，幸甚，他如今长成为开朗乐观的人！ 凌苒忽然道：“他那时六岁，那你也不过才八岁，八岁的你就懂得收留照顾他吗？” 八岁的帝千鄞应该还住在宫中，出宫机会应该很少。皇宫那样森严的地方，不可能会任由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乞儿住进去。 即使花霖身世来历能查清，作为一个非皇子的男孩，除非他变成太监，否则不可能住到宫中。 这种情况下，八岁的帝千鄞想收留他，就只有在京城给他找地方住。而花霖武功不低，说明也有教功夫的武师。 那么，八岁的帝千鄞就已经如此成熟，如此有能力了？ 凌苒回想她的八岁，那时的她还住在孤儿院，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学生。 “你们俩怎么走那么慢？”走远的花霖回头喊道，“说什么情话呢？” 凌苒挥了挥小拳头，喊道…… 第561章 孤舍不得你辛苦 “花霖，我记得我武功比你高。再乱说话，小心我揍你！” 花霖扬声笑道：“你揍我？那得问卿尘许不许。” 帝千鄞淡淡道：“小然有孤！” 凌苒得意地冲花霖扬扬眉：“二比零，你稳输。” 花霖冲帝千鄞不满道：“我就说，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没想到你是喜新厌旧的太子。 小然，看到前面那块巨石没有？” “嗯，看到了。” 花霖挑衅：“我们比一比谁最先到达那里，输的人……罚什么好呢？” 花霖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我听临风说你厨艺是一绝，令人吃过终身回味，输的人给赢的人做一顿饭如何？” 凌苒嫌弃道：“万一是你输了，你会做饭？” 花霖摸了摸鼻子：“我虽然不会做，但我不会输。” 凌苒不以为然，她武功比他高，轻功估计也比他好。“如果你输了，给我一百两银子。” 花霖看向宋卿尘：“我的银子都在卿尘那里。” 宋卿尘对他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花霖喜道：“好，成交！” 凌苒勾起唇：“那就脚下见真章！” “且慢！”花霖喊住她，“宣布一下规则，不许用轻功和内力，不许有人帮忙，仅凭自己双脚跑到那里。” “啊？”凌苒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不早说规则？” 花霖笑得一脸得意：“来，跑！” 不等凌苒有所反应，花霖便已跑出去。 凌苒也拔腿就追：“你耍诈！” “没有，我这是聪明！” 看着两人跑远，宋卿尘看向帝千鄞：“不帮？” 帝千鄞眼底噙着笑意，望着凌苒不停摆动的小短腿。不用轻功，光从腿长看，凌苒就已经输了，距离与腿长步大的花霖越拉越远。 但凌苒似乎跑得很开心，并没因为距离拉大就放弃。 “输了好。” 宋卿尘眼底闪过丝疑惑：“好？” “嗯，输了，受罚的会是花霖。” 宋卿尘微有疑惑，踏着轻功追上去。 等凌苒跑到巨石处，花霖已经站到巨石上宣示他的胜利了。 “我赢了，你欠我一顿饭。” 凌苒呼哧呼哧喘着气，不用内功，凭自身体力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跑，深一脚浅一脚，真累。 她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喘了一会儿才说道：“好，你喜欢吃什么？” 花霖得意道：“我不挑，有肉就行。” “好！”凌苒一屁股坐下，“好久没这么跑过了，真畅快！” 追上来的帝千鄞拿着锦帕轻轻为她蘸着额头上的汗。 凌苒享受着他的热情服务：“我多做点菜，你和卿尘也吃。” 帝千鄞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下：“孤担心你辛苦，只给花霖做两道就行。” 凌苒笑道：“不辛苦，做个菜而已。” 帝千鄞深情望着她，声音异常温柔：“孤舍不得看你辛苦做菜，做两道已是孤容许的极限。” 望着他专注而深情的目光，耳边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凌苒觉得自己又要醉了，大脑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走：“好，做两道。” 花霖抽了抽嘴角…… 第562章 抱她回府 花霖夸张地抱了抱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想到太子竟然能说出这种煽情的话。若不是亲耳听到，若是听别人转述，我肯定不会信。” 花霖学着帝千鄞的话说道：“总共才做两道菜，我可舍不得给你吃。” 帝千鄞淡淡瞥他一眼：“你自己凭本事赢来的，孤不会跟你争抢，但孤有个条件。” 花霖警惕地问：“什么条件？” “全部吃完。小然辛苦做的，你一点都不许剩。” 花霖拍拍胸膛：“两道菜而已，不用你说我也会全部吃完。 听临风说，小然的菜堪称南樾一绝，不吃遗憾终生。好不容易赢了小然，我绝对吃得渣都不剩，连盘子都舔干净！” 花霖冲凌苒扬扬下巴：“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美食。” 帝千鄞淡望着他：“孤记住了！若剩一滴，便是欺骗太子，欺骗太子，罪行仅次于欺君。” 凌苒茫然地眨眨眼，吃顿饭而已，怎么扯到欺骗太子上了？真是闲得！ 四人爬到山顶眺望着远处的风景，从这里正好能看到皇宫建筑的金灿灿琉璃顶。层层叠叠，高低错落，阳光洒在琉璃瓦上跳跃闪烁，古朴庄严又美丽。 等四人返回山脚时，已是傍晚时分。 花宋两人是骑马来的，嫌帝千鄞的马车跑得慢，自己出发了。 帝千鄞拿出糕点与野果给凌苒充饥，吃饱喝足累了一天的凌苒挑起侧面的帘子向外看。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外面渐渐看不清了。 帝千鄞拿出一颗小夜明珠摆到横板上，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照亮这方小小的空间。 凌苒托着腮看帝千鄞看书，渐渐眼皮开始打架。 帝千鄞收了放书的横板，铺了一床被褥：“困了？睡一会儿，到了太子府孤叫你。” “嗯。”凌苒睡眼朦胧地躺下。 爬山本就耗费体力，还与花霖赛跑，又有花霖时不时插科打诨，她的大脑几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现在静下来，又累又困不想动。 刚躺下一会儿，便在马车这个大摇篮中睡着。 帝千鄞掀开车帘轻声吩咐：“走慢些，别太颠。” “是。” 赶车的侍卫将速度放缓。 等抵达京城时，城门早已关。侍卫出侍了太子府的腰牌，顺利进入。 到了太子府，帝千鄞低沉的声音轻轻道：“苒儿，醒醒，回家了！” 凌苒小嘴巴吧唧吧唧动了动，不知模模糊糊说了句什么，便又睡着。 帝千鄞没再喊她，两条胳膊分别伸到她颈下和膝窝，将她轻盈抱起。 凌苒浑身不觉，小脑袋还往他怀里主动钻了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帝千鄞抱着凌苒下了马车，在合府侍卫震惊的目光中，抱着她进府。 临风与玉树接到太子回府的消息迎上来，见到被主子亲自抱着的凌苒，临风惊疑的视线扫过。 目测凌然没有受伤，仅仅是睡着了，因为主子的神色很平静。 可是…… 主子贵为太子，再怎么宠凌然、甚至牵她的手，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回来。 第563章 明天没脸见人了 临风心一惊，急忙道：“殿下，属下抱她回房。” 一道几乎要将他凌迟的、充满戾气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临风整个人僵住不敢动了。 直到帝千鄞走出很远，临风的身体才恢复知觉，擦擦脸上的冷汗：“玉树，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主子那表情，就好像我要抢他什么珍宝似的，吓得我中衣都湿透了。” 玉树没说话，转身就走。 临风急忙拉住他：“别走那么快，我的腿现在还是软的。 你给我个准话，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啊。” 玉树平静开口：“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看到的哪样？难道……”临风刚擦过的额上又布满细汗，“难道主子他是……” 玉树瞥他一眼，临风将话头咽回肚子里，他还是很惜命的。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临风抓抓头发，急道，“玉树，这该怎么办？”主子明明对凌小姐态度很不同，明明喜欢凌小姐的，凌然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定是想多了，主子对凌然肯定就像凌然以前说的那样，只是兄长对弟弟的感情。 玉树抬头望望夜空：“要怎么办，是主子的事。” * 帝千鄞将凌苒放到美人榻上，轻轻摇摇她：“苒儿，醒醒。” 他本也不忍心叫醒她，只是她在山上又是跑又是跳，出了一身的汗，不洗洗肯定浑身难受睡不好。 凌苒翻个身，没睁眼。 帝千鄞俯身，薄唇压低，声音低哑：“再不醒，孤就用自己的方法叫醒你。” 睡得香熟的凌苒没给他任何回应。 帝千鄞压下去，辗转、纠缠…… 空气被夺，睡梦中的凌苒猛然睁开眼，去推帝千鄞。 帝千鄞毫不心虚地直起身：“孤再三都喊不醒你，只好如此。到家了，你洗洗再睡。” 家？ 凌苒刚醒，大脑还有片刻的愣怔：“哦，我去洗。” 等她站起，便彻底清醒了，惊讶地望望周围，这是她在太子府的卧房：“我怎么进来的？”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帝千鄞一派坦然：“自然是孤抱你进来。” 凌苒低呼一声，掩住唇：“你、你提前吩咐侍卫们回避了吧？” 帝千鄞傲娇道：“孤行得正，为何要让他们回避？” 凌苒惊愕地瞪大眼睛：“他们都看到了？” 帝千鄞负手而立：“自然。” “啊！”凌苒双手捂上脸，都……看到了…… 帝千鄞似没觉察她的窘迫，温柔道：“去洗洗，还是需要孤……” 没等他说完，凌苒便将他往外推：“你出去、赶紧出去！” 帝千鄞任由她将他推到院子里：“苒儿，你这是过河拆桥？孤把你抱回来，你一点儿都不感恩？” 凌苒狠狠瞪他一眼，她感恩个头！凌苒使劲把门一关，将门栓从里面拴上，又将所有窗棂都关严，这才去梳洗。 一掬水浇在脸上，凌苒大脑这才清醒了些，一拍额头，干嚎道：“完了，明天没脸见人了！” 不行，她不能待在这里。 凌苒草草洗完，穿好衣服悄悄从门缝里往外看…… 第564章 你属狗的？ 凌苒没看到帝千鄞的人影，这才轻轻打开门，院子里果然没人。 他有洁癖，想来应该也梳洗去了。 凌苒这才出院子，行了没几步，便有侍卫问道：“凌公子，您怎么出来了？” 凌苒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努力装作镇定：“我忽然想起店里有点事，回去一趟。” “哦，跟太子说了吗？” “说了，明天一早我就回来。”凌苒说着就往外走。 侍卫们倒是没阻拦，都亲眼看到太子抱她，谁敢得罪太子宠的人？ 帝千鄞正在梳洗，侍卫们也不敢去打搅，便派一人守在外面，等太子出来再禀报。 凌苒趁夜回了候府，一进凌云居便把所有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确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后，这才疲惫地躺到榻上。 明明身体累极，大脑却一点都不想睡…… * 直到半夜，凌苒才在迷迷糊糊中睡着。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 她一整天都没出候府，吃过晚饭后，陪凌老爷子喝了会儿茶，才回到凌云居。 一进卧房，就发现帝千鄞坐在属于她的榻上。 “苒儿，你在躲孤？” 凌苒闪躲着目光，嘴硬道：“奇怪，我为什么要躲你？我只是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没躲你离那么远做什么？”帝千鄞拍拍榻沿，“过来坐。” “咳，坐就不必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倒也确实是有事。”她不过去，帝千鄞便站起，主动走到她身边，“你欠花霖的那顿饭，他今天去太子府追债，发现你不在。 他现在怀疑，是不是你食言，不想给他做菜了？” 退至墙角的凌苒心虚地嘟囔：“谁知道他这么急，又没说今天给他做。” 帝千鄞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小女人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毛绒绒的小脑袋。 “还有一件，千辰醒了。” 凌苒猛地抬起头，她竟然把帝千辰给忘了！果然男色误人啊…… “他现在状态怎么样？” 帝千鄞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道：“很糟糕，嚷着要喝酒。” 凌苒急道：“你没去开导他？” 帝千鄞淡淡道：“要求将他带至太子府的，是你！孤为何要开导他？ 孤很忙，忙着娶太子妃大计，没空理他。” 凌苒大眼睛瞪着他，眼里却没有一丝威胁意味：“我去看看他。” 帝千鄞将她圈在墙角，没动。 凌苒推推他：“去看看他啊？” 帝千鄞沉着脸：“不去！” 凌苒懵了懵，他来不是逮她去太子府？ 看到她眼中的茫然，帝千鄞的牙根突然发痒，低头就咬了一口。 凌苒霍然瞪大眼睛，捂上唇：“你属狗的？” 帝千鄞声音微冷：“看看外面的天色。” 凌苒捂着嘴警惕盯着他：“晚上，有什么不对？” “晚上你回太子府，目的是为另一个男人，你说，孤该不该罚你？” “你！”凌苒被噎了一下，“万一辰王想不开寻死怎么办？又不是私会……” “如果是私会，后果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帝千鄞一把拉起她的腕，拉着她往榻边走…… 第565章 傻太子的太子妃 “辰王如果想寻死，就不会现在还喘气儿。 孤已命人将他软禁在客院，没有酒、只有凉水，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而你，现在就负责跟孤解释，昨晚擅自离府的事。” 凌苒挑衅地瞪着他：“我本来就是自由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原来，苒儿这般强势！” 凌苒抬起下巴：“哼，现在知道了吧？” “可是孤因为担心你，昨夜一直没睡，今天又忙了一天。”帝千鄞幽幽叹了一声，“唉，说这些做什么，反正苒儿只关心七弟，又不会关心孤。” 凌苒明知他是故意这样说，可看到他脸上那落寞的表情，心便软了：“谁说我不关心你，你昨夜当真没睡？” “孤何曾骗过你？” 凌苒嘟了嘟嘴，低声道：“有什么可担心的……” 帝千鄞深望着她：“孤如何不担心？你一个女子，年轻貌美，又是深夜独自外出。” 凌苒望进他深邃的眼内，恍了恍神，才说道：“你若是担心，早就命人去找我了。” “孤亲自找的，可是你门窗紧闭。” 凌苒眯起眼，怀疑地看着他：“说漏嘴了吧？你都知道我回来了，那还说什么担心？” 帝千鄞轻轻捧起她的脸：“孤担心你胡思乱想，便在你的屋顶坐了一夜。” 凌苒惊讶：“坐了一夜？” “嗯，苒儿，晚上好冷，孤一直用内力暖身子。” 凌苒低下头：“你真傻！” 帝千鄞在她额头印了一吻，将她拥进怀里：“你是第一个说孤傻的，孤若傻，那你就是傻太子的太子妃。” 凌苒听着强有力的心跳，是那么令她安心：“又乱说，赶紧回府补觉去。” 帝千鄞飞快脱去鹿皮靴与外袍：“太晚路不好走，孤今晚留在这儿。” “那不行！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太子府？” 她整个人却被帝千鄞带倒：“不，回太子府你又要女扮男装。孤这样抱着你，舒服。” “你！”凌苒知道再劝无用，气得捏了捏他笔挺的鼻子，“就会耍无赖。得叫天下人好好看看，他们眼里高高在上、冷酷冷情的战神骁王、如今的太子殿下，是怎样耍无赖的。” 帝千鄞抱着她，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心安理得道：“孤也想让他们看看，苒儿允许吗？” 凌苒悄悄掐了他腰际一下，往他怀里拱了拱：“想得美！” * 凌苒被帝千鄞用他独特的方法叫醒时，天还是黑的。 “孤去上早朝，若是下了朝没看到你在太子府，孤就把你从这里一路抱回去。” 凌苒迷迷糊糊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敢？” “孤敢不敢，到时你就知道了。” 帝千鄞帮她掖了掖被角，凌苒打了个呵欠，又睡过去。 等她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凌苒一个激灵便爬起来，匆匆忙忙洗漱乔装过，便从候府后门溜了出去。 等她骑马奔到太子府，听侍卫说太子还没下朝，这才松了口气。 临风走过来：“昨天怎么没见你？” 凌苒脸色有丝不自然，努力作出平静的样子…… 第566章 有钱了不起吗 “昨天有点事，辰王醒了吗？” “醒了，就是……自从来太子府，一直嚷着要酒，不肯吃饭。” 凌苒惊愕：“一直没吃饭？” 临风拧着眉点点头：“他说，只要不给酒，他便不吃饭。太子吩咐不许给酒，他不吃便饿着。” “我去看看。”凌苒走了两步，说道，“让膳房熬两碗香喷喷的肉粥过来，我还没吃早饭。” “好。” 凌苒来到客院，院外有两名侍卫把守，没有阻止她进入。 不知帝千辰在做什么，凌苒走至窗下时刻意放重脚步，就听帝千辰有些暴躁的声音传出来：“滚，本王说过，没酒什么都不吃。” 凌苒轻笑一声，推门而入：“原本我还担心你会饿，特意命膳房做两碗粥过来。 没想到你说话中气十足，看来没什么可担心的。” 凌苒在椅子上坐下来，看向他。 现在的帝千辰明显比前天状态好了许多，起码人是清醒的。而且被人服侍梳洗过，与那天的醉鬼有着天壤之别。 看到她进来，帝千辰有一瞬间的窘迫，不过马上就破罐子破摔：“听说是你把我带到太子府的？” 凌苒笑眯眯点点头：“当然，听说你立志要做个醉鬼，我就求太子把你带了来。 酒多贵，那是用来品的，不是被你糟蹋的。” “本王喝辰王府的酒，又没喝你的。” “辰王府的酒就不是人酿的？酿酒用的粮食，不是农民辛苦耕种的？”凌苒勾了勾唇，“你一定想说，酒是你府里的人买的？ 有钱了不起，就能随意糟蹋别人的劳动成果吗？ 我想，酿酒之人如果知道自己精心配制的酒被糟蹋、耕种之人如果知道自己辛苦劳作的果实被践踏，他们一定会心寒失望。” 帝千辰愣了下，扭了头：“伶牙俐齿、强词夺理！” 凌苒得意地挑挑眉：“谢谢龙兄夸奖！龙兄是不是感觉脑子转得太慢，没法反驳我？ 啧啧，人饿了果然就是不行，血糖降低，大脑运行速度太慢。 你是不是发觉连我的话都听不懂了？” “送我回府。” “你说送就送，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 若是平时，帝千辰一定觉得这样的凌苒活泼生动，很有意思。但现在他心情很乱很糟，又饿得很，顿时烦躁道：“本王再怎么被软禁，也是王爷。而你，最多只是个侍卫，你敢以下犯上？” 凌苒摇了摇食指：“不，你说得不确切。我是侍卫，但却不是你的侍卫。 而且，有个人曾说把我弟弟，口口声声喊我然弟，看来口不应心，只有我自己当真了。” 帝千辰烦躁道：“对，我就是随口一说，要么你出去，要么放我走。” 凌苒勾起唇：“如果我不走呢？外面的侍卫似乎也不放你走，这可就难办了……” 帝千辰捏起拳头：“本王现在心里窝着一团火，劝你赶紧走。不然一会儿本王忍不住动起手来伤了你，到时受苦受疼的可是你。” “是吗？”凌苒勾了勾手指…… 第567章 真香 “辰王，不是我看不起你。像你这样饿了几天的醉鬼，我一次打十个都不成问题。” 帝千辰虽然心情很糟，但也能听出凌苒是故意激他。可他心里的烦郁急于宣泄，捏起拳头就冲过来：“那就让你看看，是谁打谁十个！” 凌苒邪肆地勾起唇角，一手格挡开他挥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握成拳，击向他腋下。 帝千辰被击得后退了两步，凌苒冲他摇头：“你看，我都没起身，只用了三成力，就把你打成这样。 你是肾虚还是脾虚，该补补了。” 帝千辰惊讶片刻，定了定神，他一定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饿得没力气了…… 聚了聚力，又是一招袭来，被凌苒轻轻松松闪开，往他脚下一勾，帝千辰躲避不急，趴倒在地。 临风端着托盘进来，看到的恰好就是帝千辰趴在地上的一幕，托盘里的粥险些洒地上。 “王爷？” 凌苒笑道：“王爷果然是醉得不轻，非要嚷着给我行大礼，还好我避开了。 不然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 嗯，这粥好香，快端过来。” 临风看到凌苒眼里的狡黠，顿了顿，没去扶辰王。辰王倒地肯定与凌然有关，凌然闯什么祸，反正有太子给收拾。 临风将其中一碗粥端给她，刚要把另一碗放到对面，凌苒说道：“我早上没吃饭，一碗粥怎么够？都给我。” 临风惊讶：“这碗不是给辰王的？” 凌苒瞥他一眼：“我有说过是给他吗？我只是说做两碗粥来。 我平时的饭量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两碗粥肯定不饱，若是再分给他一碗，我饿晕了怎么办？” 临风将另一碗也端给她，同情地看了眼慢吞吞爬起来的辰王。 凌苒拿着勺将粥搅了搅，一脸满足：“知道我为什么不吃了饭再来吗？ 太子府的膳食就是好吃，连粥都熬得这么香。” 临风自豪道：“太子府可是网罗了各地最好的厨子，就连皇上都曾说过，御厨都不及太子府的厨子，还命他们来太子府讨教过。” 凌苒喝了一口：“真香！” 余光偷偷瞄了瞄帝千辰，只见他一脸嫌弃的表情，喉结却不断做着吞咽的动作。 凌苒一口一口往嘴里接连送着，喝得很急。 临风怕她喝呛，急忙道：“凌然，又没人跟你抢，喝慢点。” “你怎么知道没人抢，万一有人不顾王爷身份，忍不住来夺怎么办？” 凌苒转眼就喝完一碗，又端起另一碗，就见帝千辰望着粥碗的目光有些期待。 凌苒毫不客气地往自己嘴里送，再次感叹：“好喝！唉，没想到今天做这么好喝，临风，再让膳房给我做一碗去。” “好。”临风看了眼帝千辰，拿着喝完的那只空碗走了。 凌苒搅着粥问：“辰王府的膳食做得还行吗？” 帝千辰好不容易才将视线从粥上移开，掸掸衣服，坐到椅子上，没理她。 凌苒继续道：“一定是不怎么样，可惜了。” 凌苒这次喝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每次喝下都是一脸餍足的表情。 第568章 多谢太子妃夸奖 “小然。” 帝千鄞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看都未看帝千辰一眼：“今天父皇留孤去御书房问话，孤见御书房里的糕点不错，就特意让御厨多做了一份。” 帝千鄞打开食盒盖子，里面的香气传出来。糕点不多，只有四块，但造型别致，更是雕刻了极为精致的花纹。 “这是百合糕、桂花糕、菊花糕、枣糕，据说配方和配料比例是御膳房新研制的，父皇说口味比以前好很多。” 凌苒笑眯眯地咬了一口百合糕，百合的清香沁入口腔：“好吃，一点儿都不腻。” 临风将第三碗粥放下，退了出去。 糕点的香味伴着粥味，飘得满客房都是。 帝千辰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作响，凌苒顿了顿，不舍得看了看糕点：“龙兄，不是我小气，实在是这糕点太好吃，粥也熬太香。 反正你说没酒不吃饭，你一定不会怪我对不对？” 帝千鄞淡淡道：“好好吃饭。他饿个几天饿不死，没事。” 帝千辰吞了吞唾沫，动了动唇，纠结着要不要妥协。 凌苒似想起什么事：“对了，花霖一会儿过来，我得去准备准备。” 凌苒端起食盒，有些不舍地看了看粥：“吃了糕点，估计就喝不下粥了。等会儿让下人过来倒了吧。” “嗯。”帝千鄞陪着她往外走，走至门口，忽然淡淡说道，“父皇说，换子一案牵扯之人均已处理，此案结案。 辰王虽对换子一事并不知情，但终是柯氏之子，特令终生不得饮酒，以示惩戒。 七弟，你自由了，辰王府的御林军已撤，你随时可以回去。” 说这些话时，帝千鄞并未回头，说完便牵着凌苒离开。 帝千辰忽得泪流满面，双手捂上脸。 过了好一会儿，肚子再次作响，他擦擦泪，端起桌子上的粥狼吞虎咽般喝得干干净净…… * 走出客院，凌苒挣开手，笑道：“殿下，禁酒这事，是你主动请皇上罚的吧？” 虽然当今的皇帝不够强势，但大事大非还能拎得清。兰贵妃换子一事，辰王确实是无辜之人。 辰王不仅是兰贵妃的儿子，也是皇帝的儿子，没犯什么错，皇帝自然不会责罚他。软禁他，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 而且，皇帝即使想责罚，也不可能拿酒说事儿。 帝千鄞薄唇翘起轻微的弧度，低声道：“什么都瞒不过苒儿。” 凌苒笑道：“太子建议的这个惩罚很好，免得他再变成酒鬼。” 帝千鄞忽得俯身到她耳边，低沉道：“多谢太子妃夸奖，不过，孤并不喜欢口头上毫无诚意的夸奖。” 凌苒的耳朵倏得红了，把食盒往他手里一塞，拔腿就跑：“我去膳房看看有什么菜。” * 巳时，花霖出现在了太子府。 “今天小然在吧？他若再不在，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躲起来不认账。” 坐在正厅首位的帝千鄞没说话，临风回道：“凌然今天一早就来了，正在膳房忙碌。”只是他的表情，有点难言的微妙。 第569章 她是孤的掌心宝 花霖未曾察觉，喜道：“还不错，没有食言。 临风，小然做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临风余光悄悄看了看帝千鄞，垂着眼说道：“凌然做菜堪称一绝，味道必然会令花公子终生难忘。” 花霖没有听出里面的暗示，夸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凌然那么瘦小，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大厨的样子？竟然做菜那么好。 她与太子府的厨子相比，谁更胜一筹？” 临风垂着眼，凌然的厨艺能跟太子府网罗的各地大厨相提？那简直是对大厨们的污辱！ “属下只能说，各具特色，不能相较。” 花霖眼睛都亮了：“我跟着卿尘走遍山山水水，还没发现哪里的饭菜比太子府好吃。 小然的厨艺竟能跟太子府的厨子们平分秋色，实在是出人意料。 小然才多大，在这世上活的年数，都不如厨子们做饭的时间长。 小小年纪，不但是学武的天才，还有着惊人的厨艺，性格又讨人喜欢，殿下，你真捡到了一个宝！” 帝千鄞一脸傲娇：“小然确实是孤的掌心宝。” 凌苒从外面走进来，见到花霖笑道：“你来了？我正打算请太子派人叫你呢。” 花霖期待道：“做完了？” “当然，请移步膳厅。” 临风说道：“殿下，属下去巡逻，顺便看看辰王离开没有。” 帝千鄞轻点下头，与凌苒、花霖一同走向膳厅。 还没进，花霖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从膳厅飘出来，反正不是饭香。 “什么味儿？” 凌苒翻了个白眼：“废话，当然是饭菜的味道。” 进了膳厅，凌苒得意地指着桌上的两盘菜：“容我隆重介绍我的杰作。” 花霖盯着其中一盘使劲瞅，疑惑道：“这上面的……难道是西瓜？” 凌苒竖起大拇指：“有眼力。” 帝千鄞看了看红中带焦的丁状小块，默默在远处的主位坐下。 凌苒得意介绍：“这盘菜叫万紫千红！” 花霖拿筷子扒拉两下，夹起一根丝状物：“怎么还有洋葱？” 提到洋葱，凌苒兴奋道：“我去膳房，竟然发现有紫洋葱，我还是第一次在南樾王朝看到。” 花霖纳闷着这道菜的奇怪搭配，闻言抬眼打量着她：“第一次在南樾王朝看到……那就是说，你在其它王朝见过？” 凌苒立刻改口：“没，我一直在南樾，没去过其它王朝，我的意思是说第一次见到。” “你第一次见，就知道它叫紫洋葱？” 凌苒瞎掰道：“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我以前听说过。这种菜很好辨认，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花霖也没再追问，仍旧纳闷着洋葱怎么和西瓜搭在一起：“也难怪你第一次见，我们南樾王朝并没有这种蔬菜，它是东颖王朝特有蔬菜。因为价格贵些，南樾百姓又吃不惯这味道，所以很少见。这是什么？” 花霖用筷子抿了抿里面的紫色泥状物，问道。 凌苒兴奋介绍：“盘子里最底层的这些是紫薯……” 第570章 凌苒是故意整他吧 “将紫薯蒸熟蒸透后，捣烂成泥，然后加上醋和胡椒翻炒一会儿。 再把紫洋葱切成丝，洒上辣椒末拌匀，铺在紫薯泥上面。 最后将西瓜切成片，涂上一层酱油和盐，静置片刻后烧烤一小会儿，再切成丁，洒在最上面。” 花霖嘴角不断抽搐：“你……确定能吃？” 原本坐在上首的帝千鄞站起，走过来：“小然的菜向来很有创意，吃过之人都夸赞好吃，你不妨尝尝。” 他在花霖身旁坐下来，左手不断摩挲着右手伸出的两根手指。 他的存在感太强，强大的气势笼罩着花霖，使得花霖不由自主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的手。 花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的大手，自然而然看到伸着的那两根手指。 这两根手指他再熟悉不过了，食指和中指，用来点穴的。 而花霖，最怕的就是点穴…… 而且，今天给他当靠山的宋卿尘不在，被帝千鄞给派了出去。 那么，帝千鄞伸着这两根手指的目的是什么？是不高兴他质疑的那句“确定能吃”的话？ 就在他心里犹疑时，帝千鄞含着浓浓警告的目光落到他脸上，那警告着带着能冰死人的戾气。 帝千鄞亲自夹了一筷子洋葱送到他嘴边：“花霖，为了给你做这两道菜，小然足足忙活了一上午，费了很多心思。 如此的美味，你还不赶紧尝尝？” 花霖心里直打鼓，但想到临风的大肆夸赞，或许听起来奇怪，尝起来很好吃呢？ 何况帝千鄞何曾亲手给人夹过菜？这待遇，够他回去跟宋卿尘吹一天了。 花霖张嘴就吃到嘴里，顿时洋葱的特殊辣味与辣椒末的不同辣味结合在一起，充斥满整个口腔。花霖下意识就要吐出来，却蓦得腿上一麻。 帝千鄞的手早已到了桌子下面，点了他的麻穴…… 在触到帝千鄞戾气十足的警告目光时，花霖欲哭无泪地嚼了两下便强行吞下。 他腿上的麻感骤然消失。 凌苒眼睛晶亮地问：“味道如何？” 花霖腿上又是一麻，他垂下眼皮：“挺……好。” 麻感再次消失…… 凌苒喜道：“我也觉得味道应该还不错。再来看这道，这可是用太子从宫里带出来的枣糕做的。 枣糕太甜，切成丁，洒上苦瓜的汁液中和一下甜度，然后用香醋浸泡一会儿，去除一下苦味。 再用鸡肉丝跟枣糕一起翻炒，出锅时倒点酒，免得太荤。” 花霖咽了咽唾沫，艰难问道：“这道叫什么？” 凌苒回道：“生活。” “嗯？” “这道菜的菜名，叫生活。”凌苒认真介绍，“甜中有苦，苦中有甜，饮酒作乐，这就叫生活。” 帝千鄞一本正经道：“名好菜也好，花霖多吃点。” 花霖咽下一肚子苦楚，现在逃还来得及吗？凌苒是故意整他吧？可看她那一脸期待的表情与认真的小脸，好像又不是在故意整他…… “嘶——” 花霖的痛穴被点，他没心理准备，冷不防轻呼出声。 第571章 孤怎能不照做 幸好帝千鄞只是手指一触就离开，似只是在给他警告，所以那疼痛的感觉转瞬即逝。 凌苒关心地问：“怎么了？” 花霖低声道：“没什么，刚才胳膊不小心撞到桌子了。” 帝千鄞将两道菜端到花霖眼皮子底下：“美食不可辜负，慢慢吃。” 凌苒笑道：“花霖可是说了，他会吃得一滴都不剩，把盘子都舔干净。” 花霖手上的力气几乎要将筷子折断，那句话，他收回还来不来得及？ 帝千鄞瞥了花霖一眼，继续看似无聊地摩挲他的手指。 花霖艰难将筷子伸向万紫千红，凌苒却递了把勺子过来：“切成丁了，不好夹，用勺子吧。” 花霖默默接过，行动缓慢地妥了一勺西瓜丁。 凌苒疑惑：“不好吃？” 帝千鄞淡淡道：“估计他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不舍得快速吃完，想慢慢品。” 凌苒好奇：“花霖，是吗？” 花霖艰难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凌苒笑道：“你尽管吃，等我心情好了，再给你做就是。” 花霖默默在心里许了个毒愿，祝凌苒心情永远都不好。 在帝千鄞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花霖狠下心，往嘴里大口填，然后狼吞虎咽强行咽下去。 既然必须要吃，小口小口地吃，只会让味道在嘴里停留更久。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来个痛快。 凌苒笑得很开心：“慢点，没人跟你抢。” 好在帝千鄞还算有点良心，不时给花霖倒茶。花霖每塞几大口，就要喝杯茶冲散一下嘴里的味道。虽然效果有限，但有总比没有好。 临风禁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蹭了进来。无比同情地看着花霖扒不知名的菜，被花霖瞅了个空子，递给他一个要杀人的眼神。 临风回他一个挑衅的目光，意味深长地问：“花公子，凌然的菜是不是天下一绝？” 花霖腿上又是一痛，他立刻道：“是，多亏了临风在我面前推荐与夸赞。以后有好东西，我也一定会跟你分享。” 临风毫不畏惧他话里的深意，这世上还有比凌然的菜可怕的东西？不，没了！ 临风禀报：“殿下，辰王回府了。回府前还把粥喝得干干净净，就跟洗刷过一般。” 凌苒笑道：“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特意留给他的。 估计他回去，很快就能想明白，可以不用担心他了。” 凌苒看向帝千鄞：“殿下，给辰王送罐茶过去吧？辰王很在意你对他的态度。” 帝千鄞看了眼临风：“去做。” “是。” 帝千鄞看向凌苒，目光柔和了些：“你都说了，孤怎能不照做？” 花霖将菜吃完，只觉得死了一次，又活过来了：“我忽然想起有要事要做，耽误不得，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便急匆匆离开。生怕跑慢了，会再被塞一道菜。 他要赶紧找个角落，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还要喝一大桶水，嗓子太难受了…… 凌苒望着他的背影，嘟囔道：“什么事，这么急？” 第572章 想拿她来祭刀？ 帝千鄞淡淡道：“江湖上出了点事。孤命人上菜，我们用午膳。” “嗯，吃完饭我回百药堂一趟。” 帝千鄞凝视着她：“又要躲孤？” “什么啊！你有什么好躲的，我好久没去百药堂，估计药早就卖完了。我得从药圣那里再进批药。” “孤陪你。” “别，你忙你的吧。我可不想与太子一起招摇过市。” 帝千鄞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不陪可以，但你要乖乖的。” 凌苒冲他扮个鬼脸：“你才要乖乖的。” * 从太子府出来，凌苒便直接回了百药堂。 不出她所料，百药堂的药早已卖完，将新炼的药交给芯玥冷月，与她们说笑一会儿，凌苒便拿着墨竹笛来到街上。 许久没逛街，凌苒兴致很高，东瞧瞧西看看，不久就发觉有两个人在鬼鬼祟祟跟踪她。 凌苒微觉奇怪，如果她是女子装束，被人跟踪也不难理解。但她现在是男子装扮，难道看她长相清秀，想抓她去小倌馆？ 凌苒挥去脑海中这个可笑的念头，难道是想通过她这个百药堂店主找到药圣？ 凌苒若无其事地又逛了两个店铺，这才拐出繁华街道，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别鬼鬼祟祟，出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便被五个彪形大汉包围，其中两个正是跟踪她的人，另三人则身穿夜行衣。 其中一名黑衣人冷笑：“果然是太子的侍卫，还算有点警惕，不算太给太子丢脸。既然发现了，你是自裁还是要我们帮忙？” 凌苒扬扬眉，听这人的意思，他们似乎不是为药圣来的，倒像是与帝千鄞有关，难道…… “你们是前太子的部下残余，还是柯氏一脉的漏网之鱼？”难道是没办法找帝千鄞报仇，想拿她来祭刀？ 黑衣人脸上满是傲慢与不屑：“我们怎么可能为他们卖命，一点儿前途都没有。” 凌苒倒没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好奇地问：“那你们是为谁卖命？” “想套我的话？等你下了地狱再问吧！”说着，就要挥剑而上。 凌苒急忙道：“别急，早死一刻晚死一刻也没什么大影响，你总要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吧？不然我连死都不安心，半夜去找你们怎么办？” “哈哈哈，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还会怕你来找？休想拖延时间，上！” 说着，就攻上来。 凌苒轻功跃出他们的包围圈，五人明显惊讶：“你竟然会轻功？” 凌苒抽了抽嘴角：“瞧你们说的，你们都知道我是太子的侍卫了，我能连轻功都不会？” 一人道：“看上去像文弱小白脸，没想到竟然还有两下子，难怪讨太子欢心。如此，就更不能留你了。” 凌苒眨眨眼：“为什么呀，为什么更不留我？我长得好看，还会武功，是多么难得的人才。” “别跟他废话，上！” 五人再次攻上来，凌苒踏着轻功，手持墨竹笛与五人周旋。五人武功都不低，如果她不用轻功，恐怕只能同时与三人对打。 第573章 没想到你这么想本宫主 幸好五人轻功明显逊她一筹，她倒也应付得来。 只是她并没庆幸多久，墨竹笛被一剑削断，凌苒嘴角噙着的那抹邪笑瞬间消失。 凌苒怒道：“这是太子送的，你们竟敢削断！” 凌苒一把粉末洒下去，五人晃了晃，便昏迷倒地。 凌苒对着其中一人狠狠踢了一脚：“你陪我的笛子！” 人已昏迷，自然无法回应，连痛哼都没。 凌苒拿着断了竹笛看了会儿，叹口气，收进空间。再看向地上躺着的五人，她想扛走他们很不现实。 凌苒向周围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大草垛。 她费力将五人藏进草垛内，这才往回走。 这五人为何要刺杀她，明显不为劫财劫色，又不是帝千煜和柯氏一系的人，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 难道是程右相的人？还是与帝千鄞敌对的势力？ 不管怎样，从五人的话中可以听出，一定与帝千鄞有关。只要将五人带回太子府，审审就明白了。 凌苒又转念一想，若是将他们带到太子府，依帝千鄞的性格，八成就不让她再参与审问这事了。万一五人死咬着秘密不交待…… 凌苒心下做出决定，她打算这五人带去忠勇候府，这样她就能用上次送给京兆尹用过的奇毒“酸痒到骨子里”，她就不信，五人全都能熬住这叫人求死不能的毒。 凌苒来到繁华街道上，正打算回百药堂骑匹马，以便尽快去候府叫人，却在百药堂不远处遇到一个人。 这人穿着妖紫的长袍，见了她笑得一脸妖魅，一双桃花眼更是潋滟生辉：“小苒，没想到你这么想本宫主，老远就过来迎接。” 凌苒看了祈夜一眼，继续往百药堂走：“想得美，你找我有事？” 祈夜妖笑：“小苒，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事就不能找你？你个没良心的，伤了本宫主的心知道吗？” 凌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经点说话，我现在忙着呢。有事说事，没事我就先去忙。” “你要忙什么？” 凌苒忽然顿住脚步看向他：“你带到京城的人多不多？”她忽然觉得，找祈夜比找候府要更合适。 不然贸然带五个昏迷的大男人去候府，这还真不好解释。 祈夜唇角笑得潋滟邪肆：“那得看小苒想做什么，若是想围剿太子府，自然没问题。但若是想包围京城，恐怕还有点困难。” 凌苒狠狠瞪他一眼，再看看周围，低声道：“也不看这是在哪儿，就信口胡说，小心官兵把你抓起来。” 祈夜高傲地自信一笑：“本宫主会怕？巴不得他们来抓呢，许久太无聊，早想找点热闹瞧瞧了。” 凌苒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声：“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去找两辆大马车过来，车夫需得是你的人。” “没问题！”祈夜问都没问，便爽快应下，眼中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笑意。 “我在东边街头等你。” “好，马上到。” 祈夜转身离去，凌苒也没问他要去哪里找人，步行走向街头。 第574章 要不你怎么被称魔头 凌苒刚到一会儿，两辆马车便停在她面前。跟她的要求一样，马车很大。 祈夜掀开车帘，妖气一笑：“上来。” 凌苒将路线跟车夫讲明，跃上马车。 宽敞的马车内，祈夜托着下巴望着她：“要马车，还特意强调是大马车，是要拉人还是物？” 凌苒神秘地狡黠一笑：“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祈夜望着她笑：“难得有你用得到本宫主的地方，本宫主不甚荣幸。” 凌苒笑道：“你有没有什么偏僻隐蔽、适合审问人之地？”既然祈夜是江湖上的魔头，那这种地方对他来说，应该不少，正所谓狡兔三窟。 祈夜笑得妖气肆意：“唔，听起来清纯小白兔是想审问什么人呢？ 兔子凶起来，会不会咬人？” 凌苒冲他亮亮自己的小白牙：“当然会咬人，而且连骨头都嚼碎成渣的那种。” 祈夜鼓了两下掌：“那本宫主可要拭目以待，本宫主最喜欢看起来无害、实际却凶凶的小兔子了。” 马车在凌苒的指挥下，在草垛处停下。 凌苒从马车上跳下来，祈夜已经眼尖地看到柴草缝隙里隐隐约约透出的衣角，唇角的坏笑加深：“果然很凶，都昏过去了。” 凌苒让车夫将五人抬去另一辆大马车，祈夜扫了几眼：“身上没伤，你给他们下了毒？” 凌苒冲他挑衅一笑：“所以你要老实些，不然小心我也给你下毒。” 祈夜勾起唇：“下毒，本宫主就更喜欢了。 本宫主最讨厌那些自诩正义的江湖人，说什么下毒是下三滥的手段。在本宫主看来，管它使用什么手段，达到效果就行。” 凌苒傲娇地哼道：“要不你怎么被称魔头？” 五人被抬上马车后，马车拐了个弯，继续行驶。 祈夜摩挲着自己的下颌：“让本宫主猜猜，他们五个为什么被你下毒，一定是他们想对你不利。” 凌苒也不瞒他：“他们想杀我，可又不说原因。 而且，他们明显不知我的真实身份，却几次提到我是太子的侍卫。不求财不求利，却要对我下杀手，你猜背后是什么人？” 祈夜沉吟道：“这可难说，京城水深，关系网纷繁复杂。 不过，他们竟然对一个看起来清纯无害的小侍卫下手，太令本宫主看不起。 如果是想对付太子，直接闯太子府多好。若是没那本事，还可以下毒暗杀。 对小侍卫下手，传到哪儿都会被人不齿，连我这邪道的魔头都鄙视他。” 凌苒坏笑：“猜不到就不猜了，反正他们会招。” 祈夜笑得更加冶艳：“小苒有什么好主意？” 凌苒将一个小纸包拿出来：“这是毒蝎子炼制的奇毒“酸痒到骨子里”。 中毒后如万千蚂蚁在啃噬体内的骨头，痒中透着疼，钻骨的疼痛中又令人恨不得刮肉去挠，那滋味绝对令人恨不得立时死去。 可偏偏又没办法去死，只能生生受着。 就算再硬的汉子，能忍一两个时辰已是罕见，我就不信能忍得了一天。” 第575章 夸我是魔头 祈夜一双桃花眼亮得出奇：“世间竟有此等妙毒！ 本宫主倒听过毒蝎子的名字，他的毒在京城鬼市托人售卖，许多毒药见所未见，他的名字更是在几天之内传遍江湖。 本宫主倒很想见见他呢……” 凌苒将“酸痒到骨子里”收起：“我这药正是在鬼市上花巨额买到的，没想到毒蝎子在江湖上已经这么有名了。” 凌苒心底升腾起一丝小得意，她在古代混得不错嘛…… 马车在一条巷子里停下，祈夜指了指：“这一整条巷子的房屋，全是本宫主的。” 车夫从其中一个院落里喊出几个人，将五名昏迷的大汉扛进去。 “来这边。” 祈夜带她进了同一所院落，五名大汉被扔进一间严严实实、连窗子都没有的屋子里。房屋的内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一旁还放置着老虎凳，很明显，这是一个私人的刑堂。 五名大汉四肢被捆，凌苒将解药兑了水，给五人灌下去。 五人立时便醒过来。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看了一圈，自知被擒，怒视凌苒：“你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真给太子丢脸！” 凌苒笑眯眯望着他：“是吗，你不给你们主子丢脸吗？ 暗中盯梢，若不是我提早发现，会被你们暗下杀手吧？而且，五人均持剑，却打一名手无寸铁的少年，你们就很光彩吗？” “那也比你用下三滥的毒药好。” 凌苒摇了摇头：“成王败寇，五人打一个还有理了？ 说，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黑衣人冷笑一声：“想知道？做梦！” 凌苒勾起唇：“希望你们一会儿也能这么有骨气。” “我们就是死，也不会交待主子的半点儿事。 这是你们私设的刑堂吧，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不幸低估了你的身手、落在你手里，给个痛快吧。 没什么好怕的，伸头一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凌苒看过去，说话的正是砍断她竹笛的那人。 凌苒伸手一指，冲祈夜说道：“就他吧，另四人点穴堵嘴，以免他们被吓得寻死。” 祈夜微抬了抬眼，立刻有属下用黑色的布巾塞满四人嘴巴。祈夜则亲自出手，点了四人的穴，令被捆了手脚的他们更是动弹不得。 唯一剩下的那人梗着脖子喊道：“你们想干什么？” 凌苒轻笑：“你又不怕死，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当然不怕死！”那人看向墙上的各种刑具，“要杀就给个痛快，别磨磨叽叽。” 祈夜妖气一笑：“那多没意思。若只是死，就不用费劲把你们带到这里。” 他走到角落里的火炉旁，拿起被烧至通红的烙铁，举着来到这名黑衣人面前：“我喜欢听烙铁搁在人身上，将皮肉烤焦的滋滋声，一会儿你别叫太大声，不然听不清。” 黑衣人额上瞬间布满了汗，使劲咽了几下口水，声音也飘浮了些：“有本事就给个痛快，折磨人算什么好汉。” 祈夜哈哈妖笑道：“好汉？这世上有人夸我是魔头、有人夸我是煞星……” 第576章 皇后为什么要杀我 “这世上唯独没人夸我是好汉，你想用好汉这个词污辱我？” 祈夜将火红的烙铁举到他眼前，还没碰到，便已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度。 “你说，先烙哪里好？” 看到黑衣人眼底的恐惧，凌苒摇摇头：“别吓他了，没看他脸都吓白了吗？” 祈夜将烙铁扔回火炉，黑衣人长松了一口气。 祈夜笑着看他一眼：“看来，你除了不怕死，什么都怕。不过，本宫主答应了小然暂时不插手，就先放你一马。” 凌苒唇角邪气一翘：“我只是不喜欢太血腥，用我的方式就和平多了。” 凌苒将“酸痒到骨子里”交给一名属下去兑水，对黑衣人温和道：“我也不为难你们，只想知道你幕后的主子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灭心宫的属下端着水走过来，黑衣人直觉不是好东西，警惕地望着他。然而他四肢被捆，再警惕也没用。 他的下颚被钳住，对方微微用力，便令他嘴巴大开，一杯水灌了进去。 “你们给我喝了什么？” 几乎是话音刚落，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奇痒伴着疼漫遍全身的骨头。 凌苒转身就往外走：“我这么心善纯良的人，见不得有人受苦受折磨。 等他什么时候想招了，再出来喊我。” 凌苒将解药扔给祈夜，便去了外面。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隐忍又抑制不住的闷哼声，偶尔还夹着几声颤抖的咒骂：“要杀就给个痛快！” “卑鄙、无耻、小人！” “……” 凌苒索性出了院子，来到巷子里，耳根子才清净了不少。 这里明显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房子低矮，看起来倒还结实。 “凌公子，宫主请您过去，那人肯招了。” 凌苒讶异：“这么快！”她本以为怎么也能熬一柱香的，没想到一盏茶都没熬过。 凌苒进屋时，黑衣人已经喝下解药，整个人就如同大病一场，虚脱地瘫在地上，脸上都是汗，头发也被汗湿。 “说吧！” 黑衣人吸了两口气，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是……皇后娘娘！” 凌苒惊讶，她猜了好多人，唯独没猜到皇后。皇后根本就不认识她女扮男装的这个侍卫身份。 她看了看被点了穴的四人，他们眼中此刻的神情告诉她，这是真的。 祈夜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妖里妖气地说道：“要不要本宫主进宫杀了她？”那神情，就仿佛杀一个小喽啰那般轻松简单。 黑衣人大惊：“你敢？！” “哈哈哈，本宫主有不敢做的事？皇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苒瞥他一眼：“正经点。皇后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微怒：“太子前程无量，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怎可被一个侍卫挡了前程？” 凌苒讶异，抽了抽嘴角：“我，一个小小的侍卫，能挡太子前程？你确定？” 黑衣人有了力气，撑着胳膊坐起来：“太子极为疼宠你这个侍卫，在京城已不是什么秘密。 且皇上曾有意给当时的骁王赐婚，却被拒绝。“ 第577章 孤没钱养你？ “现在，坊间已有不少传言说太子是断袖。 而且，而且……” 他突然耳朵泛红，住了口。 凌苒听他的言语正哭笑不得，好奇地问：“而且什么？” “而且前两日，太子竟然……竟然毫不避闲，在太子府前亲手抱你进府。虽是夜间，但太子府前灯火通明，不是没人看到。” 听他突然提起这个，凌苒顿时窘得想原地消失。低着头不肯与任何人视线交接。 “皇后娘娘绝不允许你挡了太子的大好前程！” 凌苒脸有点热：“杀了我，太子就不是断袖了？没了我，太子还可以有其他喜欢的人。” 黑衣人掷地有声道：“太子以前虽不喜欢女人，但也不喜欢男人。是你出现后，太子才有了这种表现。 杀了你，太子若是喜欢其他人，只要是男的，娘娘必杀无疑。” 凌苒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祈夜跟上来：“帝千鄞抱过你？” 凌苒脸发烫：“跟你没关系，我要回去了。” “这五个人怎么办？” 凌苒想了想：“虽是误会一场，但皇后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着实可恶。幸好我带着迷烟，不然就白白送命。 把他们关起来，或者废了他们的武功远远逐出去，总之，你处置吧，留他们条命就行。” * 凌苒回到太子府时，天色已黑。 见到她回来，临风问道：“你去哪了，怎么回来这么晚，太子不肯用晚膳，执意等你回来。” 凌苒心情不太好：“我回店里了。” “凌然，你小子学会骗人了，我早就去百药堂找过你。咦，这笛子怎么断了？” 凌苒气呼呼道：“我回店里安排好后，出来逛街，跟人打了一架。笛子被削断了。” 临风正心疼墨竹笛，听到打架，立刻兴奋起来：“能把你的笛子削断，说明有两下子，是谁？” 凌苒瞅他一眼，握着笛子往正厅走：“一个神经病！” 刚进正厅，她就感觉到帝千鄞身上散发的浓重低气压。 临风自觉缩缩脑袋，没有跟进来。 帝千鄞声音有些冷：“去哪儿了？” 凌苒眼珠子转了转，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将手抬起，露出断成两截的竹笛：“你送的笛子，被人削断了。我生气，追着那人打了一路，后来被他给跑了……” 帝千鄞的视线落在竹笛上，声音暖了些：“过来！” 凌苒可怜巴巴地走过去，被帝千鄞拉着手看了一圈。 “有没有受伤？” 凌苒讨喜地摇摇头：“没，我怎么可能受伤。就是……笛子断了。” 帝千鄞板着脸在她额上弹了一记：“身外之物，不值什么，孤没钱养你？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来找孤，而不是自己去追，还好没受伤出事，不然你让孤……” 帝千鄞将话头压了回去，柔和了语气，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孤定将抓来，杀了给你解气。” 凌苒嘟了嘟嘴：“现在也没那么气了，就是好好的笛子被削断了，反正那人也跑了，就饶了他吧。” 第578章 小侍卫死了就好 帝千鄞捏了捏她的小脸：“笛子而已，财迷。” “才不是！”凌苒皱起鼻子强调，“这可是你送的笛子！” 帝千鄞心思微动，声音更柔了：“孤新得了一支玉笛，用了晚膳给你。” 凌苒眼睛一亮：“玉笛？” 帝千鄞将她手里断成两截的竹笛一扔，牵起她的手往膳厅走：“嗯，好看又贵气，符合你的审美。” * 第二天，凌苒还没想好怎么找找皇后的晦气，玉树就前来禀报，皇后车驾马上到太子府。 凌苒唇角邪气翘起，皇后久居深宫，可不常出来。此次来太子府，一定是发现那五人没回去复命，又联系不到他们，所以亲自来太子府看“她”吧。 若是她好好的在太子府，就说明那五人出了事。而反之，皇后就可以放心了。 帝千鄞放下奏折，冷淡道：“去迎接。”皇后终究是皇后，做给外人看的那点礼仪要有。 凌苒笑了笑：“殿下，我回去换件衣服。” 帝千鄞看了看她的宝蓝衣服：“很干净，你不必穿侍卫服。” 凌苒低着头勾唇：“突然觉得这个颜色好丑，想换换。反正皇后又不认识我这个小侍卫，迎接她的人也不差我一个。” 帝千鄞眼底盈着丝宠溺：“好，不想去迎接，就不必去。” 帝千鄞带玉树离开，凌苒绽开灿烂的笑容。不打扮打扮，怎么对得起皇后的重视？ 帝千鄞率人迎皇后进府，来到正厅。 管家端上茶水，便带众人下去，只留了玉树、临风伺候。 皇后环视一圈，心情舒畅不少。刚才在府前，她就特意留意了众侍卫，都身材颀长，并没有传说中的瘦小个子。 而且太子府的众侍卫因为平时练武，皮肤晒得要么黄要么黑，也没有传说中细皮嫩肉、长相俊俏的小白脸。 直到进正厅，她也没发现有这么一个人。 看来，昨天刺杀凌然的人已得手。五人没回去复命，或许是遇到什么事或后来遭遇不测。 不管怎样，那小侍卫死了就好。 她就说，一个十几岁靠脸生活的小侍卫而已，名不见经传的，武功再高，能比得上临风、玉树？能好得过她派出去的五名杀手？ 皇后端起茶，细细留意帝千鄞的神色。只是她本身与这个儿子不熟，他又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现在面色淡漠，看不出丝毫感情。 也是，得知身世那晚，人人脸上尽皆震惊，帝千鄞当时的表情却淡漠地像在听什么无关紧要的、别人的小事。 帝千鄞心里有候府的凌苒，想来死个得宠的小太监，就像皇宫里突然死个嫔妃一样。那时的皇帝并没怎么伤心，何况感情向来寡淡的帝千鄞。 她不说话，帝千鄞也不开口询问，淡漠地坐在下首喝茶。 “本宫没来过你这太子府，正巧今日无事，便向皇上请了旨，过来看看。顺便看看太子府缺什么，本宫命内务府送过来。” 帝千鄞淡淡道：“不需要。” 气氛一时间更尴尬了…… 就在这时…… 第579章 当众跟皇后呛声 一个火红的瘦小身影从外面进来，腰间佩着把金鞘剑，皇后的心立时便提了起来。 皇后定睛看过去，火红的衣服衬得来人相貌格外俊俏，小脸白晳，唇色樱红，跟田公公的描述无二。 凌苒进来，拱手行礼：“属下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不等皇后说免礼，她就自己站直了腰杆。 侍立在皇后身边的田公公尖声喝道：“大胆，见了皇后竟然不行跪礼！” 凌苒放肆一笑：“请娘娘恕罪，太子殿下免了属下的一切礼仪。”反正皇后急于和帝千鄞修复母子感情，她就把一切都推到帝千鄞身上就好。 田公公厉声道：“太子见了皇后都要行礼，自然无法免去你见皇后的礼仪。” 帝千鄞薄唇微扬起一个极轻的弧度：“孤曾许诺她，在太子府见任何人都不必行礼。这里是太子府，是孤的地方，孤自然作得了主。” 凌苒挑衅地走到帝千鄞身边，如同一个恃宠而骄的祸水：“殿下，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帝千鄞虽不知凌苒为何在皇后面前刻意如此，但很配合地道：“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皇后立刻便绿了脸：“太子，这是何人？” 帝千鄞淡淡向她介绍：“这是凌然，孤的贴身侍卫。” 皇后脸色很不好：“既是侍卫，为何不穿侍卫服？” 凌苒勾唇笑道：“玉树临风不也没穿？” 田公公厉喝：“放肆！皇后与太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属下随意插嘴的份！” 凌苒忽然委屈地看向帝千鄞：“殿下，这位公公不是也在插嘴吗，为什么我就不行？” 帝千鄞看着她的表演，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你自然可以。凌然不必穿侍卫服，是孤的命令，太子府上下皆知。” 皇后明显被气得不轻：“太子，玉树临风虽不穿侍卫服，但衣色沉稳低调。这个凌然不过区区侍卫，竟然穿得如此鲜艳招摇。” 凌苒也不看她，望着帝千鄞委屈道：“殿下，南樾王朝和太子府有明文规定，不许侍卫穿得太招摇吗？” 帝千鄞淡然道：“自然没有。” 玉树和临风已经处于震惊状态了，尤其是临风，脸上那愕然的表情丝毫没掩饰。 今天的凌然一点都不像凌然，凌然平时古灵精怪的，嘴巴也会说话，特别招人喜欢，怎么可能当众跟皇后呛声？ 可自从进了正厅，凌苒句句顶撞皇后，明显是故意跟皇后过不去，就好像她跟皇后有仇一般。皇后在深宫，刚才的言语间可以听出，今天是第一次见凌然，怎么会有仇？ 难道凌然在替太子以前的待遇鸣不平？ 不管怎样，敢大逆不道跟皇后呛声的，除了太子，凌然是头一个，真令他佩服。 皇后阴沉着脸，克制着怒火道：“太子，这些也就罢了。 如今，本宫还在这里，凌然竟敢携带佩剑进入正厅，居心叵测，应予以重罚。” 凌苒一把抓上帝千鄞的手，皇后和田公公震惊地望着这一幕…… 第580章 皇后昏过去了 皇后和田公公又惊又怒，眼珠子都快掉来。然而传说中有洁癖、不许任何人触碰的帝千鄞竟然没甩开。 凌苒心中已经笑翻，脸上却委屈巴巴：“殿下，皇后娘娘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为什么句句针对我，从我进来就一直在挑我的毛病。” 她可怜兮兮地道：“即使我今天穿了侍卫服、不带佩剑，恐怕娘娘也会挑别的毛病。 我只是一名小小侍卫，自然只能听着受着。 或许，我不配给太子当侍卫，要不然，殿下将我逐出府去吧。” 皇后怒地恨不得掐死她，看凌然的表现和反应，明显已知道刺杀的事。那五人竟然没得手，非但没得手，还把她给供了出来。 看来，她低估了凌然的能耐。 看样子，凌然没跟帝千鄞提刺杀一事，应该是没证据。 皇后大怒：“太子，凌然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如此搬弄事非，绝不能留！” 凌苒挽上帝千鄞的胳膊，一副惊恐的模样：“殿下，皇后要杀我！” 帝千鄞虽然知道凌苒是在故意激怒皇后，听皇后气得说不能留，却还是动了怒：“凌然是太子府的人，要如何待她，孤说了算。 母后还是管好自己宫中的事情。” “太子，你怎能如此偏宠一个侍卫，传出去，外界会怎么说？” 帝千鄞主动握上凌苒的手：“外界如何说，是外界的事，与孤无关。 孤愿意偏宠谁，是孤的事，与别人没有半点关系。 看来母后没什么事，母后回宫，儿臣就不送了。儿臣与凌然还有事要做。” 帝千鄞站起，牵着凌苒往外走。 皇后气得心口起伏不定，跟来的嬷嬷帮她顺着气，她又听凌然说道：“殿下，我累了，你抱我回房休息。” 她气得差点要把桌上的茶杯扔出去，就见帝千鄞果然手一伸，打横抱起了凌然。 凌苒窝在帝千鄞怀里，越过他的胳膊，冲皇后眨了眨眼睛。 皇后的唇一抖，眼一翻，整个人后倒，昏了过去…… “娘娘、娘娘？”田公公和嬷嬷一迭声地喊，皇后没有反应，“快来人，皇后娘娘昏过去了。” 然而，他们喊得再焦急大声，也没有喊回帝千鄞。 临风和玉树从震惊中回过神，急忙命人请府医，并指挥随来的宫女太监将皇后扶至客房。 * 凌苒自然也听到后面的喊声及杂乱的脚步声，低声问：“皇后好像昏过去了，你不去看看？” 帝千鄞淡漠道：“多半是装晕，若真有事，临风和玉树会来通知孤，不必管。” “哦。”待拐了个弯，凌苒确定皇后即使醒了也不会看到时，说道，“放我下来吧。” 帝千鄞却反而收紧了胳膊：“不！” 凌苒蓦然瞪大眼睛：“没必要再抱着了，放我下来。” 帝千鄞冲她微扬了眉：“你这是过河拆桥，利用完了孤就要扔一边？” 凌苒目光闪了闪，心虚道：“没有。” “你刚才让孤抱你回房，孤向来重诺，你的房间还没到，孤自然不能放。” 第581章 不走就留下吧 凌苒将脸往他怀里一埋，不说话了。 帝千鄞眼底含笑：“难得苒儿主动投怀，我怎么能辜负苒儿的美意？” 一只小手，探到他腰际，轻轻旋了一下。 帝千鄞将凌苒一直抱到榻上，这才松开手，凝望着她的眼睛，温柔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凌苒心虚的目光躲闪着，嗫嚅道：“为什么怎么做？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帝千鄞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冰雪聪明，怎么会听不明白，又在给孤装傻。皇后是不是欺负你了？” 凌苒动了动唇，还是把话头压了回去：“没。” 帝千鄞勾起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明显是有事瞒我，她对你做了什么？” 凌苒小手推推他：“你已经把我送回房，可以回去了。”她不想说。他本来就跟皇后关系差，她不想再因为她的事，更加僵化他们的关系。 帝千鄞纹丝未动：“苒儿？” 凌苒往榻上一滚，伸手将他用力一拉，坏笑：“不走就留下吧。” 帝千鄞顺着她的力道倒在榻上：“好。”既然她暂时不想说，那他也不强求，等她想说时，他会是最好的倾听者。 凌苒触上他俊美无暇的脸：“大白天惰政，被皇后知道，又要被气晕了。” 帝千鄞任她的小手在他脸上作怪，眼中尽是宠溺：“苒儿，我请父皇为我们赐婚好不好？” 凌苒的小手在他脸上顿住：“赐婚？”对她来说，太快太突然了。 虽然她这个年纪在古代正是定亲成亲的好时候，但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她恋爱都没谈过，就要定亲了？ 帝千鄞握上她的手：“你不愿？” 凌苒垂下眼：“不是，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帝千鄞薄唇扬起，整张脸绽放出绝世风华：“赐婚不需要什么心理准备，你该做好成亲的心理准备。” 凌苒娇羞：“想得美！” 帝千鄞将她轻轻拥入怀里：“苒儿，我进宫去求父皇赐婚，好不好？” 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凌苒低声道：“太快了。” 帝千鄞拥着她的胳膊紧了紧：“不快！父皇为我们赐了婚，你名上有了我的烙印，我心里才踏实。” 凌苒从他怀里抬起头，狡黠笑道：“难道怕我被别人抢去？” 帝千鄞锢紧她：“任何人都休想从我身边抢走你！但是，我不想看到其他人起不该有的心思。” “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凌苒嘟囔，“我天天女扮男装，接触的都是你府里的侍卫，想调戏个女孩子都没有。” 帝千鄞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我现在就进宫请父皇赐婚，你回府等圣旨。”说着就要起身。 凌苒急忙拉住他：“也不用这么急吧？”她答应了吗？“再说，我爹和娘可能……不会答应。” 帝千鄞扳住她的肩，深深望进她的眼里：“苒儿，我哪里不够好，可以改。 岳父和岳母为什么不会答应？” 凌苒目光闪了闪…… 第582章 你不想当皇帝？ “人家还没答应呢，岳父岳母就叫上了，脸皮真厚。” “不管他们答不答应，我都要娶你！忠勇候为人爽朗大气，不是会苛责他人之人，苒儿，我哪里不得他们喜欢，为了你，我可以改。” 帝千鄞说得郑重其事，父皇说过，他会尊重凌战的态度，不会强行赐婚。 凌苒犹豫道：“其实……也不算你本人的问题……” 顿了顿，她认真说道：“爹娘和哥哥们向来待我如珠似宝，所以希望我能一生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我们凌家素来有一夫一妻的家训，最为厌恶后院的勾心斗角，所以父母希望我将来的夫君一生只有我一个女人，眼里心里只有我。 而你如今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自古皇帝三宫六院、嫔妃众多，所以家人不想我去深宫受苦。” 帝千鄞执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苒儿，我前几天跟你说过，只娶一妻，不会有其她女人。那不是随口之言，而是许诺。 若我为帝，不需要靠后宫的嫔妃来维系朝堂的稳定。苒儿，相信我，我有那个能力和势力。 苒儿，你希望我做皇帝吗？” 凌苒愣了一下，老老实实说道：“我不知……” “苒儿，你若不愿，我可以不用做这个皇帝。 我只是不想太子和皇位落在帝千煜手里。如今他受了一百杖责，皮开肉绽，趴在天牢里已出气多进气少，活不了几日了。 只要能为南樾百姓考虑，不使百姓们受苦，谁做南樾皇帝都是一样。 父皇还有几个皇子，继承皇位之事并不是非我不可。” “你不想当皇帝？”凌苒望着他，古代的男儿不是做梦都想当皇帝吗？坐在皇位上，坐拥天下和后宫美人，一呼百应。他竟然不想当？ 帝千鄞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登上皇位，就意味着要肩负起整个南樾王朝，心系天下苍生。 遇到你之后，我只想多陪你，天天看到你的笑颜。” 凌苒拱进他怀里：“谁让你之前拒绝皇上的赐婚，这就是报应。” 帝千鄞抚着她的秀发，叹了一声：“我最后悔的事，便是这件。如果当时答应，说不定现在你已经成为我的太子妃，或许已经有宝宝了。” 心念一动，他的手触上她的肚子，似乎那里真有个宝宝。 刚刚触上，便被凌苒啪一声打掉大手：“我们才认识一年都不到，少胡说。 赐婚的事，我没意见，剩下的，我不管。” 帝千鄞勾起薄唇：“苒儿同意了？” 凌苒冲他扮了个鬼脸，笑道：“我同意有什么用，我父母说了才算。” 帝千鄞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只要你愿意，我愿上刀山下火海以求打动岳父岳母。” 凌苒轻轻捶他一下：“我父母又不是刽子手，干吗要刀山火海？” * 等两人从房里出来时，皇后已经回宫了。 据玉树说，皇后的脸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在帝千鄞有事离开时，临风小声叮嘱凌苒：“凌然，你是不是跟皇后有仇？” 第583章 你看不出千鄞喜欢她？ “那可是皇后，明显被气得不轻，临走那眼神都阴怒可怕。我担心她回去会……” 凌苒挑挑眉：“会怎样？” 临风看看周围，确实不会有人听到，才小声道：“我怕她会派人暗地里绑架你，暗杀也有可能。” 凌苒望着难得聪明的临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很有可能。不过，我武功高，不怕。” 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临风似乎有点生气：“单打独斗你不怕，万一好几人围殴呢？万一派出来的全是高手呢？万一暗地里下黑手呢？ 你防不胜防！” 凌苒配合地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那怎么办？” 临风拍拍胸膛：“别怕，你只要注意别落单就行。再回百药堂的时候，一定要喊我和玉树陪着你。” 凌苒拱拱手：“多谢临大侠相护！” * 皇后在太子府昏倒之事不管是不是装的，都不是小事。 随行的太监自然报到了皇帝帝景辙那里。 帝景辙来到凤仪宫时，没让人通报，一进来就见到满地碎瓷器，一片狼藉。 而皇后正阴沉着脸喝斥宫女。 乍然见到帝景辙，皇后有一瞬间的愣怔，再看看一地的狼藉，反应过来的她立刻行大礼：“皇上，臣妾、臣妾失态了，请皇上责罚。” 田公公急忙与宫女们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一同退出去。 帝景辙这才淡淡道：“起来吧。” “谢皇上。” “朕听说，你被太子府一个小侍卫气晕了？” 皇后满脸窘迫：“臣妾惶恐。” 帝景辙有些不悦：“你也知道惶恐？若是传扬出去，你身为皇后，竟然跟舍弃身段跟一个小侍卫斤斤计较，成何体统？ 皇后应当沉稳大度，你却被侍卫给气晕，外界会怎么评价你？” 皇后再次跪下：“皇上，臣妾羞愧，给皇室丢脸了。” 帝景辙冷哼了一声：“朕已下令，任何人不得再提此事。太子府那边，朕也会跟千鄞说一声。” 皇后又怒又委屈：“多谢皇上考虑周全。皇上，臣妾今天实在是……” 皇后忍住眼里的泪：“臣妾也不愿跟一个小侍卫吵架，实在是千鄞他……” 当着帝景辙的面，她无法将所看到的说出口。帝千鄞是她的儿子，她不能毁了他的前程。 却没想到，帝景辙主动说道：“实在是怎样？千鄞处处维护那名小侍卫，甚至为了她顶撞你？” 皇后低下头，吵架顶撞这事，她知道瞒不住，所以没禁下人的口。只是交待他们不许说太子抱凌然回房之事。 “糊涂！”帝景辙训斥了一句，“你看不出千鄞喜欢她？” 皇后惊愕地看向帝景辙，皇上竟然知道帝千鄞喜欢侍卫凌然的事…… “皇上，那侍卫长相俊俏、又伶牙俐齿，太子只是贪一时新鲜，才对他有好感。太子他不是断袖！” 帝景辙原本板着的脸，忽然笑了：“你以为他是断袖？” 皇后心虚道：“臣妾、臣妾没这么认为，太子他不是断袖。” “嗯，太子的确不是断袖。” 第584章 凌然就是凌小姐 听着帝景辙语气肯定，皇后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确实不知帝千鄞抱凌然的事，只要皇上认为帝千鄞不是断袖，那就不会动摇到他的太子之位。 “是啊，太子对那名口齿伶俐的小侍卫只是图新鲜、有些许好感而已，毕竟他与太子府其他侍卫的言行举止截然不同。 皇上，依臣妾之见，那名小侍卫只是个少年，并无多大本领，身材瘦小，全凭一张嘴哄得太子开心，当不得贴身侍卫。 太子与臣妾关系僵，不听臣妾之言，不如皇上跟太子说一说，太子一定听您的话。” 帝景辙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多少朝廷大事，朕还处理不完，怎会管到太子府侍卫的身上。” “皇上，千鄞如今刚被立为太子，正是趁机站稳脚跟的时候。若是被坊间一些风言风语影响到他的声誉，对他对皇室的口碑都不好。” 帝景辙有些哭笑不得：“皇后，你就没发现那小侍卫眼熟？” “眼熟？”皇后疑惑地回想着小侍卫的相貌，被皇帝这么一说，似乎是有点眼熟，难道是哪位大臣家的庶子？ 凌然，姓凌…… 皇后惊讶：“皇上，难道他是忠勇候府的什么亲戚？经皇上一提，臣妾忽然觉得，他眉眼之间与凌小姐有些相像。” 帝景辙朗声笑道：“不是亲戚，凌然就是凌苒。” 皇后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皇上，您刚才……说什么？” 帝景辙耐心地强调：“朕说，那名侍卫凌然，就是忠勇候的女儿扮的。 永宁县主活泼淘气，假扮男子唬人，没想到皇后竟然没瞧出来。”他没亲眼见过凌苒扮成男子的样子，她的易容术很高超吗？ 皇后脑袋轰轰作响，凌然就是凌小姐凌苒…… 她派五人暗杀凌苒的事，明显凌苒已经知情，所以今天才会那般针对她。帝千鄞喜欢凌苒，她却对凌苒痛下杀手，那她与帝千鄞的母子之情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她心里有点恼凌苒，好好的女子为何要扮男子，竟然连声音都不一样了。 皇帝瞥了眼皇后脸上那复杂的表情，抬脚离开。 本来凌战就拒绝了赐婚，现在皇后又把那丫头气坏，有这样的母后，千鄞娶妻的路是越来越难了…… * 天黑了，帝千鄞还没回府。 管家催了两次：“凌公子，你先用晚膳吧，殿下或许有什么急事，晚上还不知是否回来。 若是殿下知道你没吃饭，一定会怪罪小人的。” “我再等一柱香的时间，他若还不来，我就去吃。” 一柱香过后，管家再次来催。 凌苒蹙了蹙眉：“派出去的人查探的人回来没有？” 管家回道：“回来了，太子不在皇宫，也没去辰王府。” 凌苒想了想：“逍遥王府呢？” “也不在。凌公子不必担心，殿下武功甚高，不会有事。” 凌苒盯着他：“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管家笑道：“一点儿都不。殿下以前时常深夜或几天不归，小的们都习惯了。” 第585章 咱爹同意了 “他在忙什么？” 管家摇摇头：“殿下的事，小的不敢打听，请凌公子移步膳厅用膳，菜要凉了。” “好。” 既然管家都不担心，看来是真没什么事。可能帝千鄞有什么急事耽搁了，没空遣人回来禀报。他现在是太子，朝中的势力又在重组中，自然会很忙碌。 直到凌苒吃完饭，帝千鄞仍旧没回来。 管家看她在正厅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说道：“凌公子早点休息吧，既然殿下现在还没回，可能今夜就不回来了。” “哦！”凌苒懒洋洋地出了正厅，拿着帝千鄞给她的新玉笛对着灯照。宫灯下，笛身晶莹透亮。 * 深夜，凌苒睡得正香，鼻尖便传来一阵浓重的酒气。 没等她从睡梦中有所反应，酒气便侵入她的口鼻，紧接着一个坚实熟悉的怀抱压下来，凌苒立刻便醒了。 酒气太浓并不好闻，凌苒去推他，可帝千鄞却将她越锢越紧。 直到凌苒憋得透不过气时，才在她费力的推拒下堪堪放过她。 “大半夜的要吓死人？” 凌苒爬起，将盖着夜明珠的黑绒缎子掀开。夜明珠散发出幽幽又柔和的白光，照亮室内的一切。 凌苒这才看清榻上的帝千鄞，外衫已脱，中衣凌乱。脸上泛着红，凤眸像蒙了层雾，失去平时的睿智与锋芒，身上也敛去素日的清冷高傲，反而多了丝慵懒与温和。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凌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手立刻被帝千鄞捉住。 帝千鄞将她的手放在薄唇边轻轻碰了碰，就像偷吃到糖果的孩子，唇角向上飞扬：“不多，半坛吧。”虽然看起来醉醺醺的，但他口齿很清晰。 “半坛？”凌苒惊讶，起身将一块布巾蘸湿，帮他轻轻擦着脸，想让他清醒一些，“怎么喝这么多？” “高兴！” 凌苒忍不住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这是去哪儿喝的，跟花霖？”她记得那个花霖很爱喝酒。 帝千鄞握上她的手，凤眸含笑：“跟岳父，岳父答应了。” 凌苒的手顿了下：“你跟……我爹喝的？”叫岳父竟然叫这么顺口，连喝醉了都喊这么溜。帝千鄞此刻的状态一定是醉了，清醒的他何时笑这么明显过？ “嗯，苒儿，咱爹同意了，明天我就去父皇那里请旨赐婚。”帝千鄞将她手中的湿布巾一扔，便将她圈在怀里。 凌苒惊愕地眨眨眼，刚才还叫岳父，转眼就变成咱爹了？“去去去，谁跟你咱爹，那是我爹。” “你的爹爹就是我的爹爹，咱爹。” 凌苒轻捶他的胸膛一下：“想得美，你这么想要爹，我给你当爹要不要？” 帝千鄞圈紧她：“不，你是我的妻。” “想得倒美，还没嫁给你呢。”凌苒娇气地哼了一声，“你怎么说服我爹的？” 帝千鄞满足地闭上凤眸，特自豪地说道：“喝酒！咱爹酒量不行，已经趴下了！” “喝酒？”凌苒抽了抽嘴角，“我爹喝了多少？” 帝千鄞皱了皱眉…… 第586章 不是咱哥，是你哥 帝千鄞纠正她：“是咱爹，咱爹！他喝了……”他似乎在回想，过了会儿才说道，“不太到半坛！ 放心，他喝不过我！” 凌苒哭笑不得：“我爹年纪大了，不宜饮太多酒。” 帝千鄞摸摸她的脑袋：“不多，他趴下了，喝不下了。” “我看你也快趴下了！” 帝千鄞不肯承认：“不，我还能战，还能喝！高兴，我今天高兴！” 凌苒笑道：“我爹同意，那我娘、爷爷、还有哥哥们，也同意了吗？”他偷偷去候府，也不知跟她提前打声招呼。 “咱爷爷、咱娘都同意了！” 帝千鄞又闭上眼睛，似是犯困，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凌苒推推他：“那咱哥呢？” 帝千鄞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上：“不是咱哥，是你哥！” 凌苒抽抽眼角，这会儿又不说“咱”了？好吧，喝醉的人最大，她懒得跟他争辩。 “你哥……没事，谁不服尽管向我挑战。我若是伤了他们，苒儿，你可不许心疼。” 凌苒推开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身上全是酒味，赶紧去洗洗。” 帝千鄞不动：“一起去。” 凌苒一口回绝：“不可能！” 帝千鄞笑得一脸灿烂：“那你帮我洗。” 凌苒被他的笑容恍花了眼，果然绝世风华的人笑起来，足以勾人心魂。他的笑容应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再无任何事物能与之相提。 直到帝千鄞起身，踉踉呛呛拉着她走了几步，凌苒才从那至美的笑容中回过神：“这么大的人了，自己洗。” 说着，就将他往外推。 帝千鄞本就站不太稳，被她轻而易举推到门外。凌苒毫不留情地落栓上锁，这个醉了的男人，时不时就冲她笑，她真怕自己忍不住…… 凌苒用凉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些。明明醉的是他，怎么她也感觉晕乎乎的…… 过了好一会儿，凌苒从窗缝悄悄往外看，就见到帝千鄞只穿着中衣，正踉踉呛呛往外走。外面有侍卫守夜，自然会照顾他，她倒也放心。 凌苒将帝千鄞充满酒气的外衫挂起，等明日再交给下人去洗。 躺到榻上，凌苒丹唇向上甜蜜抿起。也不知帝千鄞跟凌战说了些什么，竟然令凌战同意赐婚之事，还与他一同喝酒。 这帝千鄞，也是有些本事啊…… * 被帝千鄞这半夜一折腾，第二天凌苒起得迟了些。 她洗漱完出了院子，临风和玉树正守在外面。 见她，临风一脸嫌弃与鄙视：“你自己看看太阳都多高了？你是我平生见过的最懒的侍卫，起得比主子还晚，也不知道倒底谁是侍卫谁是主子。” 凌苒瞥他一眼，笑道：“怎么，羡慕嫉妒？那没办法，谁让本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特别’招人喜欢呢！” 临风刚要说什么，玉树抢先道：“别忘了正事。凌然，主子让你睡醒后立刻回家，等他去送礼物。” 凌苒想起昨夜帝千鄞的话，心中一甜：“太子进宫了？” “是，太子上早朝一直还没回来。” 第587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临风好奇：“凌然，殿下让你回家，是说回百药堂吧？殿下又要送你什么礼物？” 临风的视线落在凌苒手中的玉笛上：“跟了殿下这么久，殿下连跟竹笛都没赏过我，更别提这么贵重的玉笛了。” 玉树温和笑道：“赏你竹笛，你会吹？” 临风不服气道：“凌然会吹？我就没见他吹过。” 凌苒一脸同情地拍拍临风的肩：“一会儿我去买支竹笛给你，看把孩子给馋的。” “切，”临风一把挥掉她的手，“你才是孩子！” “凌公子、临风、玉树！”管家急匆匆跑过来，满头是汗。 临风打量着他：“什么事，急成这样？” 管家喘了一口气：“皇后，皇后驾到，赶紧去迎驾。” “皇后？”临风惊愕，“你没说太子不在？” “说了，皇后说她是来找……”管家有些为难地道，“凌公子。” 临风登时拉下脸：“凌然，你从后门走，我和玉树就回皇后说你刚离开。” 凌苒翘起唇角：“我为什么要走？我怕她？”说着，抬脚就向正门的方向走。 临风急忙追上去：“凌然，你别逞一时之气。 皇后昨天被你气晕，今天过来肯定是找你晦气的。太子不在，咱们都是些做属下的，谁敢顶撞她？ 到时还不是任她拿捏？ 你先溜，等太子回府时再回来。” 凌苒轻嗤一声：“放心，真要动起手来，你们都别动，我也不会连累你们。” 临风气道：“这是连不连累的事？你怎么这么倔，让你先走就赶紧走，有什么事等太子回来再说。 说不定，皇后就是特意挑太子不在的时候过来的。” 凌苒认真强调：“我说了，我不怕！” 玉树皱了皱眉：“凌然，临风说得对，不需要逞一时意气。若你受了伤，或是受了委屈，太子回来一定会震怒。” 凌苒抬手制止他们：“不要说了，我不是没脑子的人，太子不在，我不会莽撞，放心！”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府门。 玉树和临风只得闭了口，与众人一同跪迎皇后进府。 凌苒随着众人下跪，临风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在他看来，凌然肯跪，就说明他的话，凌然听进去了。太子不在，尽量不要跟皇后发生正面冲突。 然而，令他及众人错愕的一幕发生了…… 皇后下了马车后，亲自搀起凌苒，声音温柔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凌苒惊讶，临风与众人也不明其意，谢过后都站了起来。 管家哈着腰道：“娘娘，请！” 皇后点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府。 临风凑到凌苒身边，悄悄问：“什么情况？先礼后兵？” 凌苒点点头：“嗯，有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临风小声叮嘱：“一会儿皇后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在众人面前一定给足她面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拖延一下时间，等太子回来。” 进了正厅，临风想让凌苒等在外面，却没想到皇后的声音传来：“凌然，过来坐！” 第588章 今天的皇后怪怪的 临风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点问题，皇后是不是让凌然跪下？ 相对他，凌苒倒镇定多了，大方地坐到椅子上。 整个正厅内，只有她和皇后是坐着的。 管家端上茶水，退至一旁，为凌苒捏了一把汗。 皇后看向凌苒，目光丝毫没有昨日的阴沉与怒意，脸上挂着丝微笑：“凌然今天怎么没佩剑？” 凌苒笑道：“回皇后，太子赐了支玉笛，玉笛比剑好看。” 临风提起一颗心，拼命给凌苒使眼色。 凌然主动提起太子，虽说能提醒皇后忌惮她背后的太子，但不也是主动在引战吗？太子从没送给皇后如此贵重的礼物，却送给凌然一支玉笛，这不摆明了说太子偏袒他？ 皇后昨天不正是为太子过于偏袒他这个侍卫而生气吗？ 岂料，皇后却温柔一笑：“本宫也觉得这玉笛甚是好看，尤其是配凌然这身红衣。” 临风惊愕地嘴快合不拢，什么情况，今天的皇后怪怪的，难道被什么附身了？还是说，被人威胁了？ 凌苒淡笑：“多谢皇后夸奖。” “凌然，在太子府里还住得惯吗？” 皇后此话一出，凌苒立即明了她态度转换的原因。看来，皇后应该是知道了她女扮男装的事情，所以自然不存在太子断袖的事。 而帝千鄞喜欢她，皇后也是知道的，不然那次也不会召她进宫。 皇后这是在向她示好，通过她，辗转向帝千鄞表达她的善意。 是谁告诉皇后，她女扮男装之事？ 皇帝还是帝千鄞？除了他们两个，她想不出别的答案。 凌苒想明白，玉树临风以及管家众人却毫不明白。皇后昨天明明很反对太子宠爱凌然，甚至气得一度昏迷，为什么过了一个晚上，态度就完全大变？ 凌苒疏离微笑：“谢娘娘关心，属下住得很舒服。” 皇后笑着点点头：“那就好，若是缺什么，可以差人跟本宫说。本宫命内务府送过来。” 凌苒笑道：“属下什么都不缺，太子待属下很好。” “本宫今天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天见你喜欢红衣服，特意从内务府找了几匹红色的缎匹过来，给你留着做衣服。” 凌苒垂下眼，疏离又客气地回道：“属下谢娘娘赏赐。” 皇后又坐了一会儿，没什么可聊的，气氛有些尴尬。她站起：“如此，本宫就先回宫了。 凌然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去皇宫的御花园转转。那里风景迷人，是个好去处。” “多谢娘娘美意。” 望着皇后的车驾消失在街角，临风等人震惊地看向凌苒。 “凌然，皇后……皇后她……，是不是我在做梦？”临风挠挠头，总觉得不可思议。 凌苒坏笑：“对，你是在做梦。皇后给的缎子，我做衣服也用不了那么多。你和玉树一人一匹吧。” 临风嫌弃：“多谢好意，我才不爱穿这种颜色的衣服。”这火红的衣服男子穿起来，须得长相俊俏、唇红齿白的才好看。他才不穿出去丢人现眼呢。 第589章 凌家定全力支持 凌苒哼道：“谁说是给你穿的？我这是送给你未来媳妇的，算了，不要我收着吧。” 临风恍然大悟，急忙道：“要要要，当然要。嘿嘿，我刚才是开玩笑。” 凌苒鄙视他一眼，抬腿便要走，被临风拦住：“凌然，皇后刚刚是什么意思？” “去问她。” “我要是敢问皇后，早被推出去处斩了。听说昨天主子半夜才回，是不是与皇后对你态度转变有关？ 难道……主子去威胁她了？” 凌苒抽了抽嘴角，一巴掌拍到他肩上：“想像力挺丰富，继续。 你们主子让我回家接礼物，如果我再不回去，你真要被处斩了。” 临风像被烫到一般，立刻缩回手：“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你快走。” 凌苒忍不住笑道：“刚才拦着不让，这会儿又赶我走，唉，我太难了。” 看到凌苒走远，临风追上玉树：“你说，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昨天还被气晕，恨不得将凌然拖下去痛打的样子。 今天突然又示好，还赏赐东西，转变也太大了吧？” 玉树看看他：“不可妄加揣测皇后之意，你若太闲，就去骁骑营巡查一圈，看看有没有偷懒。” “不是我想揣测，实在是……想不出皇后这么做的理由。 凌然只是个侍卫，再得宠，也终究还是个侍卫，又不是什么大臣、官员，皇后完全不用如此牵就啊？” 玉树没再说话，去往后面，临风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找管家去了。 * 凌苒回候府时，帝千鄞早已在正厅跟凌老爷子、凌战等候多时。 她换回本来面目，来到前面正厅。 叶清岚拉起她的手，温柔笑道：“小苒怎么才过来，太子已经等了快一柱香了。” 帝千鄞望着楚楚动人的凌苒，主动说道：“是孤让她多睡会儿，晚点过来。” 叶清岚含笑望着凌苒，凌苒悄悄瞪了帝千鄞一眼。 她的娇态落在厅内几位长辈眼中，凌老爷子满意地捋了捋胡须。只要小苒愿意，凌家定全力支持。 莫说现在帝千鄞已是太子，大半朝臣已站在他那一边。便是帝千鄞孤军奋战，只要不违背道义良心，他们凌家也会全力支持。 帝千鄞站起，从随行太监手中接过圣旨：“忠勇候之女、永宁县主凌苒接旨！” 在场的凌家人急忙跪地听旨。 凌老爷子刚要跪，被太监托住：“太子特意向皇上请旨，凌老将军可以免跪，站着听旨即可。” 凌老爷子拱了拱手：“谢皇上、谢太子。”心下对帝千鄞更加满意了。 圣旨开篇如同众多的赐婚圣旨一样，先夸赞了凌氏一家的忠义。然后又对着凌苒一通夸，什么贤良淑德、温婉知礼，若不是提了她的名字，她险些以为夸的是别人。 最后才点到正题，圣旨宣布完毕，帝千鄞亲自扶起凌战，将圣旨交于他。 凌战将圣旨奉给凌苒，凌苒再交给管家去供奉。 凌老爷子看看天色，笑道：“已近中午，太子不如在府里吃过午饭再走。” 第590章 才赐婚就要成亲 从进入忠勇候府，帝千鄞便已敛去那一身的淡漠，尽力使自己温和一些。 “那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必太铺张，都是一家人，家常宴即可。” 凌老爷子眼睛晶亮：“小苒，你年轻，你陪太子去后花园走走。等饭菜上齐，你们再过来。” 凌苒微红着脸道：“三哥也挺年轻的。” 凌老爷子板起脸，一本正经道：“云翰功夫太差，老夫正要指点他几招，他没时间。” 帝千鄞眼底含着笑意：“凌小姐，请！” 凌苒冲他嘟了嘟嘴，离开正厅。这一大家人肯定是趁她不在商量好的，什么指点三哥几招，三哥天天在家，就没见他指点过，偏偏这时指点？ 两人并肩向后走，凌苒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帝千鄞散发出的喜悦之意。 凌苒憋着笑，故意说道：“太子殿下今天很不一样，格外平易近人好说话。” 帝千鄞一脸傲娇：“有媳妇的人自然不一样。” 凌苒撇开视线。 “苒儿，如今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任何人都休想把我们分开。” 凌苒笑道：“说得好像有人想拆散我们似的。” “苒儿这么美，我得看紧点。” 凌苒嗔瞪他一眼：“你长这么好看，我也得看紧点。” 帝千鄞拉上她的手：“嗯，你一定要看紧点，去哪儿都要带上我。” 凌苒娇嗔：“哪里还有太子的样子，更不像骁勇善战的骁王。正经点，早上皇后去太子府了。” 提到皇后，帝千鄞的好心情被冲淡了些：“父皇今天跟我说，他已将你就是凌然的事告诉皇后。她去，与这有关吧？” 凌苒撇撇嘴：“果然我没猜错，是皇上告诉她的。皇后去太子府倒也没为难我，还送了我不少缎匹。” 帝千鄞紧了紧她的小手：“皇后若是为难你，我必不许。还有，以后不要称皇上，要随我叫父皇。” 凌苒低下头嘟囔：“又没成亲。” “成亲只是个仪式而已，赐婚圣旨一下，你从此便是我的女人。你父亲便是我岳父，我父皇便是你父皇。 两个爹疼你，不好？” 凌苒娇瞪他一眼，进了亭子：“昨晚你是醉了，今天怎么还说醉话？” “苒儿，今天高兴，晚上我们回去喝个尽兴如何？” 凌苒扑哧笑道：“像你昨晚那样，走路都走不稳？” 帝千鄞伸手在她鼻子上一刮：“敢笑我，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 凌苒神气地瞪他：“将来谁收拾谁，难说。” 帝千鄞忽然唇角牵了起来：“我愿意被你收拾，任你收拾，随便收拾。” 凌苒眨了眨眼，忽然觉得亭子里有点热，撇开视线。看来，这竹帘挂早了…… “苒儿，我找钦天监算过，下个月十六是大吉之日，宜嫁娶，我们成亲好不好？”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这才赐婚就要成亲了？“不好！” 帝千鄞捏了捏她的手：“为什么？” “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那下下个月初六、初八、十二都是好日子，你挑一个。” 第591章 苒儿可以再凶点 凌苒狡黠地眨眨眼睛：“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你挑个？” 帝千鄞一把将她拉到腿上，凤眸中流露出危险的目光：“你再说一遍？” 凌苒见好就收，急忙推着他站起：“开玩笑、开玩笑，太子殿下消消气。”说着，目光慌乱地看向外面，亭子虽然挂了竹帘，但有半边卷了起来，若是刚才被人看到，她的脸…… 凌苒微松口气，至少肉眼可见的地方没人，她嗔瞪了帝千鄞一眼：“这是我家，你注意点。” 帝千鄞好整以暇望着她：“你家，就是我家。苒儿脸皮薄，我会注意，等回太子府我们再……” 凌苒倏得捂上他的嘴，奶凶奶凶地警告道：“再胡说，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府。” 帝千鄞勾起唇，握上她的手：“你将是史上第一个把太子扫地出门的人，一定会跟我一起名垂千古。” 凌苒脸微红，抿着唇看向亭外。 帝千鄞站起，一本正经道：“凌小姐，孤还没参观过你的凌云居，不如带孤去看看。” 凌苒眯了眯眼，忽然笑道：“好！” 两人出了后花园，凌苒带他往东南方向走。 帝千鄞拉住她，意味深长道：“苒儿，这不是去凌云居的方向。” “殿下又没去过，如何知道凌云居在哪儿，前面就是了。” 帝千鄞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孤梦里去过，那里景色优美，尤其是闺房，令人流连忘返。” 凌苒努力克制住想狠狠踢他一脚的念头，踢太子是大不敬，可能会砍头。 “你再踏进去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帝千鄞俯身，点点她的鼻尖，有丝宠溺地说：“原来苒儿凶起来这么可怕。” 凌苒板着脸使劲点头：“对，很可怕。” 帝千鄞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越可怕，我就越想挑战，苒儿可以再凶点。” “小苒！” 凌云墨大步走来，看到帝千鄞，对他俯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帝千鄞虚扶一下：“凌二公子不必多礼，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刚才宣读圣旨，二公子不在。” 凌苒笑着蹦到凌云墨跟前，甜甜喊了一声：“二哥。” 凌云墨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殿下，很快是，就代表现在还不是。世事难料，所以该有的礼不能少。” 帝千鄞微眯了下凤眸，凌云墨的态度似乎跟凌云翰一样，只不过比凌云翰稍稍委婉些而已。 “凌二公子似乎很忙，不怎么在府上。” 凌云墨温和的表情中含着疏离：“在下跟小苒一样，野惯了，在府里呆不住，便常出去四处走走，散心。 殿下，在下跟小苒有话要说，失陪。” 凌云墨看了凌苒一眼，示意她跟上。 凌苒看看帝千鄞，就这么把人丢在这里，太不礼貌：“请太子先去正厅，一会儿我去正厅找你。” 帝千鄞对她轻点下头：“好！” 凌云墨已走了几步：“小苒，跟上。” 凌苒冲帝千鄞挥挥手，跟了上去。 待走得稍远些，凌苒问道：“二哥，有什么事？” 第592章 你真的很喜欢太子吗 没有帝千鄞在场，凌云墨温和了许多，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没事就不能找你？” 凌苒笑道：“当然能。” 凌云墨的手落到她脑袋上，悠悠叹了一声：“我眼里的小丫头，转眼就长这么高了，已经成大女孩了。” 凌苒微仰头笑道：“可再高也高不过二哥。” 凌云墨宠溺地笑：“个子高了，心却还是小孩子，净说些孩子话。” 凌苒随着凌云墨进了他的院子，在前厅坐下。 凌云墨从抽屉里取出厚厚一沓银票：“这是你那些毒药卖的钱，你拿着。” 凌苒惊讶：“这么多！二哥，现在百药堂好几家分店，我不缺银子。”帝千鄞跟她合伙开的店，赚的银子他分文不要，还是她强行把人工费等留给他。 “我也不缺。你以后成了亲，还是有自己的梯己傍身好。太子府不同我们凌家，侍卫、下人都多，还兴赏赐那一套。 你有银子，赏赐起下人来也大方不掣肘，免得落人口舌。” 凌苒掩着嘴笑了。 凌云墨也跟着笑起来：“小苒在笑什么？” 凌苒痴痴笑道：“二哥，刚才在太子面前还一副想当场替我拒婚的样子，这会儿又为我的将来打算了。可见，二哥是多么口是心非。” 凌云墨伸出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中又带着丝无可奈何：“二哥是不想你嫁人。 二哥说过，想养你一辈子。无奈小苒长大，二哥留不住了。” 凌苒覆上他的手背：“二哥，现在只是赐婚，还没定成亲的日子，我不想太早成亲。” 凌云墨仍旧笑着，那笑里有丝酸楚，轻声道：“可你总归还是要嫁人的。” “二哥~”凌苒嘟了嘟嘴，“你诚心说得这么伤感，让人心里难受。 我即使真成亲，太子就在京城内，离咱府又近，回个家不是盏茶的功夫？ 你如果想我，也可以去太子府串门。太子府很大，好多空置的房子，你想住下来也没问题。” 凌云墨叹了一声：“虽是这样说，但成了亲嫁了人，心就偏到太子那里了。你心里哪还有我们几个哥哥的位置？” 凌苒不满地板起脸：“哥，难道你将来娶了二嫂，就忘了我这个妹妹了吗？” “当然不会！” “这不是一样？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哥哥，我最亲的人，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凌云墨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二哥就是心里不舍，你真的很喜欢太子吗？” 凌苒抿着唇点点头。 凌云墨哼了一声：“他有什么好，冷冰冰的，不过，谁让小苒喜欢呢。 也不知道太子是修了几辈子的福，今生才能娶我这么好的妹妹。若是将来他敢欺负你一星半点儿，小苒不要怕，只管跟二哥说。 即便他称了帝，二哥也会率清云门的人为你讨回公道。” 凌苒傲娇道：“他敢欺负我？我先打断他的腿。 哥，你忘了，我有这么多毒药，若想下毒，能叫他防不胜防，该担心受欺负的是他才对。” 凌云墨与凌苒笑了会儿，心里舒畅了许多…… 第593章 择一人终老 “我听爹说，太子昨天向爹发过誓。” “发誓？发什么誓？”凌苒惊讶，她就说，凌战不太可能喝顿酒就同意把女儿嫁了。 凌云墨郑重道：“他发誓，此生只娶你一人。跟我们凌家的家训一样，一生一世只择一人终老。 他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希望到时他真的能遵守许下的诺言。” 凌苒心里甜蜜蜜的，依帝千鄞的性格和实力，即使为帝，只要他不想，朝中大臣死谏也无用。“我相信他！” 凌云墨笑着把那一大沓银票塞到她手里：“你自然是信他，女子一旦陷入爱情，有哪个不盲目？ 午饭应该上齐了，我们去找太子，免得他一急把我这个舅子给抓进天牢。” 凌苒将银票放在桌子上：“我拿这个出去不合适，你放到凌云居或者去百药堂交给冷月。 天牢的饭很贵的，你吃不起。” 兄妹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前院，凌战正陪着帝千鄞说话。 看到她来，凌战笑道：“小苒终于来了，再晚，饭菜都要凉了。本来请太子先用，可太子非要等你。” 帝千鄞站起，走至凌苒身边，低声问：“悄悄话说完了？” 凌苒笑着看了看凌云墨，又看向帝千鄞：“兄妹间的话千千万，一时半会儿哪说得完。” 帝千鄞拉起她的手，警告似的用力捏了一下：“去吃饭。” 路上，帝千鄞俯身，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兄妹间不必那么多话，夫妻间的话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说。” 膳厅中，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帝千鄞又特意敛去那一身凌厉，尽力使自己温和一些，所以气氛温馨又欢乐。 帝千鄞被凌家几个男人轮番灌了几杯酒，再敬时，被凌苒拦下：“别跟昨晚似的又喝醉了，他白天事情多，少喝点吧。 还有你们，也少喝点，特别是爷爷。” 凌老爷子打趣道：“不得了，小苒现在权力大了，管这么多人。” 凌苒故意板起脸：“当然，谁不听话，我就罚他一辈子不许再饮酒。” 凌老爷子立马把酒杯放下：“吃菜、吃菜！” 帝千鄞将将酒杯放置一旁：“孤喜欢被苒儿管着，不喝了。” 叶清岚欣慰地笑笑，太子待小苒确实不一样，一举一动的细节间，都流露着对她的关心。希望这种关心能持续一辈子。 * 午饭后，凌苒换过衣服，与帝千鄞一同回了太子府。 太子府中，帝千辰与帝湘安候在正厅。 帝千辰精神好了许多，虽然看上去笑容有点淡，也没了以前的那份洒脱，但前几天的颓废已然不见。 见两人回来，帝湘安兴奋道：“太子皇兄，我和七皇兄是来道喜的。你们这是从候府过来吧？” 帝千鄞坐下，凌苒刚要往他旁边站，被他拉住：“去坐。” 凌苒悄悄道：“这不太好吧。” 帝千鄞的大手落在自己的腿上：“想换个地方坐？” “咳，我坐。” 帝千鄞这才说道：“你们也坐，孤在忠勇候府用过午膳才过来。” 帝湘安欢喜道…… 第594章 小然她是你的…… “太子皇兄的眼光真好，候府的凌小姐美如天仙，还很聪明。上次在御书房见到她，我就对她特别有好感。 若说这京城能配得上皇兄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凌苒默默低下头，当面被帝湘安这么夸，挺不好意思的…… 临风上完茶水，自动站到帝千鄞身旁，看向凌苒。侍卫和侍卫，真的不一样…… 帝千鄞饮了口茶，说道：“临风，去给小苒泡杯龙井，她喝不惯红茶。” “是。”临风欲将凌苒的茶撤走，凌苒清咳了一下嗓子：“不用那么麻烦，红茶我也能喝。” 帝千鄞淡淡道：“去换。” “是。”临风端着茶下去。 帝千辰笑了笑，虽然那笑容没有以前那般灿烂与阳光：“然弟比外面传的更受宠。” 凌苒半开玩笑道：“辰王的消息很灵通，连外面的传言都知道。” 帝千辰又笑了下，这次稍苦涩了些：“除了听听外面的热闹，本王还能做什么。” 兰贵妃的事虽然没有牵连他，但皇帝还是收了他在朝中的事务。他现在只是个不问朝政的闲散王爷。 当个闲散王爷，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他却没想是以这种方式卸任。 以前被兰贵妃和外公舅舅们逼迫学习，他从心底里抗拒。现在，逼迫他的人没了，他闲散的愿望也达到了，他却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王爷，能做的事有很多，就看你愿不愿意做。” 帝千鄞淡淡道：“父皇说你最近心情不好，特地给你时间放松与调整。 过段时间，朝中还有许多事要你做。” 帝千辰诧异看向他，父皇还需要他？明明在得知他失势后，那些趋炎附势的大臣言语间对他态度散漫了不少。 帝千鄞又说道：“虽然是让你放松，你平时的功课也不能落下。 孤这里也有事情要你做，你要尽快调整好心态好。孤现在人虽多，但他们都不能领会孤真正的想法。 你是孤的兄弟，知道孤一贯的行事风格，孤这边需要你。” 帝千辰的眼中有了光：“我还是你的兄弟？” 帝千鄞认真点了下头：“自然，孤认可的兄弟，就一辈子都是！” 凌苒看到帝千辰目中的光更亮了些，笑道：“龙兄，你有太子当兄弟，自然就看不起我这个小侍卫了。” 帝千辰也笑了：“然弟是我的兄弟，同样一辈子都是！前几天的事，谢了！” 帝千鄞却沉下脸：“孤是你一辈子的兄弟，但小然不能。” 帝千辰心里敞亮，也开起了玩笑：“皇兄，不能因为你宠小然，就断绝我跟他的兄弟关系。 是我先认的小然当兄弟，对吧，小然？” 帝千鄞态度强硬：“小然不是你的兄弟，也不是孤的兄弟。” 帝千辰敛起笑，严肃起来：“皇兄，你素来不看重出身的，为何？小然虽是侍卫，但他与别的侍卫不同。 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好兄弟。” 帝千鄞说道：“小然她是你的……” 凌苒打断他：“辰王误会了，太子并不是嫌弃我的侍卫身份。” 第595章 太子平时也这样吗 “小然是你的……” 凌苒急忙打断他：“辰王，你看我这支玉笛好不好看？” 帝千鄞看了看她，没再说话。 凌苒松口气，把玉笛递给帝千辰。 帝千辰夸道：“玉笛的质地自然是极好，晶莹、温润、通透，哪来的？” 凌苒得意道：“太子送的。” “这就过分了！”帝千辰将玉笛还给她，“本王跟着皇兄这么多年，他都没送我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起出去吃饭，基本都是本王付钱。 更尴尬的是，本王以前一直以为皇兄很穷…… 想想真是年少不更事，往事不堪回首。 然弟，太子怎么肯把这么贵重的玉笛送你，你传授传授经验。” 凌苒看向帝千鄞：“太子，你在别人面前这么抠门儿的吗？”记得花霖也抱怨过他很小气，可在她面前却极大方，恨不得把整个太子府都送给她。 帝千鄞漫不经心地道：“因为你是孤的人，他们不是。” 一句话，凌苒脸上热辣辣的，低着头想找个地缝儿避一避。 端着新茶进来的临风手一抖，差点把茶水洒出来。 帝千辰惊了片刻，强笑道：“皇兄的意思是，凌然是太子府的侍卫，自然是太子的人。” 临风将茶端给凌苒，凌苒正心虚，接过就喝，临风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已经一口咽了下去。 顿时，凌苒被烫得跳了起来。 想吐，已经咽下去了，吐不出来。张着嘴，伸着舌头，急得不停跳脚，手在嘴边使劲扇着，含含糊糊地嚷着：“烫、烫、烫……” 帝千鄞早已站起，一脚将临风踹开，吼道：“凉水！” 反应过来的临风不顾疼痛，急忙往外跑。 帝千辰与帝湘安被这突然的变故看得愣了愣，忍不住想笑，却也不好真的笑出来，使劲憋着。 帝千鄞扶住凌苒，抬起她的下巴往嘴里瞧，柔声安慰：“没事没事。” 临风风风火火地端着一瓢凉水过来，事发紧急，他已经来不及找精致的器皿去盛放了。 “殿下！” 帝千鄞接过，冷戾的目光瞟过他，将瓢送到凌苒嘴边：“乖，喝点就好了。” 凌苒已经没刚烫到时那么难受了，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凉水，这才舒缓了些，喘口气说道：“好了。” 玉树追着临风走进来时，凌苒已经喝过水。 帝千鄞将瓢递给临风：“自己去领十棍，长长记性。” 凌苒看临风要去领罚，急忙道：“临风，别动！”然后看向帝千鄞，“他又没犯错，为什么领罚？” “他烫到你了。” 帝湘安一脸难言，瞥到玉树，走过去悄悄问道：“太子平时也这样吗？”这还是她一向崇拜敬重的那个赏罚分明的二皇兄吗？ 玉树点了点头，临风没少因为凌苒受罚，还一次一次不长记性。太子说得对，他是该长长记性。 帝千辰小声道：“看来外界传言不属实。” 帝湘安看向他：“怎么不属实，外面都传太子宠爱凌侍卫，这还不明显吗？” 帝千辰摇摇头…… 第596章 小然的命令等同于孤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的意思是，太子比传言更宠凌然。临风跟了太子多少年，凌然才跟了太子几个月，只是喝个水，临风就要被打十棍……” 帝千鄞冷漠的声音传过来：“你们是觉得，孤听不到你们说话？” 帝湘安与玉树低下头，帝千辰说道：“二皇兄，虽然我也喜欢然弟，但你这么处理事情，不怕寒了下属的心吗？” 帝千鄞漫不经心道：“临风，你寒心吗？” 临风单膝跪地：“属下终生听从主子吩咐，绝无二心，也绝不寒心。 王爷，刚才确实是属下的错，没及时提醒凌然，属下甘愿领罚。” 帝千辰在心里叹了口气，当事人都不计较，他还打抱什么不平？ 帝千鄞淡淡道：“七弟，先把你喜欢然弟这句收回。 孤的行为若是寒了谁的心，那只能怪他的心太脆。孤愿意宠着小然，愿意把孤的一切都双手送给她。” 凌苒嘴部的不适已经消失，她抽了抽眼角，有些无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临风，起来，别动不动就跪，地上有金子？” 临风没敢直接起，先悄悄看向帝千鄞。 帝千鄞声音微冷：“小然让你起，你就起。以后，小然的命令就等同于孤。” 刚站起的临风身形晃了晃，差点被震晕。不止是他，在场的众人都惊愕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再怎么宠一个侍卫，也不可能宠到这个地步。太子这句话，比昏君都昏君。 凌苒悄悄瞪了帝千鄞一眼，急忙干笑：“殿下中午在候府喝了不少酒，可能有点醉。 刚刚临风端来的茶并不那么烫，是我喝得太急，跟临风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他提醒？ 刚才的事，跟临风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帝千辰有些欣慰，还好，二皇兄喝酒变成昏君，然弟却没恃宠而骄。 帝千鄞淡漠看向临风：“既然小然为你开脱，孤就放过你，还不谢过小然？” “我和临风是兄弟，谢什么谢。他又没错，我说的是事实，他为什么要谢我？” 帝千鄞瞥了临风一眼：“滚！” 临风自觉退出去。 帝千鄞抬起凌苒的下巴，打量着：“真的不痛了？” 凌苒脸一红：“不痛，你醉了，去睡会儿。” “你陪我，我就睡。” 今天的帝千鄞一句比一句惊人，凌苒已经没脸看厅内其他三人的神色了：“别乱说话。” 帝湘安蹙了蹙眉，还是提醒道：“皇兄，今天这些话给我们听也就罢了，千万别被凌小姐听到。 女人的心思小，只怕会误会。” 凌苒煞有介事地点头：“对，会误会，还请太子殿下注意言辞。” 她怕帝千鄞再说什么语出惊人的话，将茶杯端给他：“殿下，喝茶。” 帝千辰知道帝千鄞的酒量，这么多年，他就没见帝千鄞喝醉过。何况此刻的帝千鄞虽然行事古怪，但毫无醉态，怎么可能是喝醉了。 他半开玩笑道：“凌然，你这侍卫当得很舒服，连本王都羡慕了。” 第597章 二皇兄的真面目 凌苒笑道：“是吧，我也挺羡慕自己。”说着，瞥了帝千鄞一眼，都怪他乱说话。 饮了一口茶的帝千鄞牵起凌苒的手：“孤带你去府里转转，七弟，皇妹，你们自便。” 帝湘安望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震惊地与帝千辰互视一眼：“皇兄，凌然，你们……” 帝千鄞随着她的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没有解释，拉着凌苒就往外走：“看看哪里还需要整理，跟我说，我命人布置。” 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帝湘安好半天才合上张大的嘴。 帝千辰皱着眉问向玉树：“平时也这样？”帝千鄞宠凌然的程度，明显已超出他的认知。 玉树点点头：“是。” 帝湘安拧起眉：“七皇兄，等凌小姐嫁过来，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她心里一定很难受，我有些看不清，二皇兄倒底喜欢谁了。” “喜欢谁？”帝千辰幽幽道，“自古以来，皇上和太子喜欢过某个特定的人吗？ 本王记得皇爷爷在世时曾说过，皇帝最忌讳专宠某一个人，要做到博爱。 所以，皇室不存在喜欢谁，同时喜欢几个人实属正常。” “可是……”帝湘安想不通，“凌然他是个侍卫，又不是女人！” 几人都沉默了。 帝千辰望着玉树那一脸纠结的神色，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直接说。” 玉树顿了片刻，还是选择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没有。”他难道说，亲眼看到太子抱凌然进府？也曾亲眼看到太子清晨从凌然的房间里出来？ 帝千辰也没追问，而是对帝湘安说道：“主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帝湘安跟着他从正厅出来，走了几步，便住了脚，一脸坚定道：“七皇兄，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帝千辰看向她：“不然呢？” “是二皇兄主动请父皇赐的婚，那他就更应该对凌小姐负责。 御书房那晚你也见了，凌小姐聪慧美丽，很有正义感。那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却还是为追求真相而出谋划策。 二皇兄若宠爱的是个丫鬟也就罢了，可他现在……” 帝湘安越说越气：“凌小姐还没进门，他就已经将凌然宠到这个程度，等凌小姐进门，还有凌小姐的立足之地吗？” 帝千辰皱起眉：“你先别激动，凌然虽然受宠，但并不是那种恃宠而骄、恃强凌弱的人。” “凌然不是那种人，凌小姐就不会伤心吗？ 二皇兄再冷酷再无情，这事也总得有人要来提醒他。他如果选择凌然，那就该将赐婚的事取消，让凌小姐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湘安！”帝千辰叫住她，“这是他们的事，感情之事，别人怎么能说得清，说不定凌小姐也喜欢二皇兄，就想嫁给他呢？” 帝湘安低吼：“那是她不知道二皇兄的真面目！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你会相信这种事？二皇兄对凌然用‘我’自称也就罢了，竟然能说出凌然的命令等同于他的命令这种话，我看他已经昏了头了。” 第598章 这里没人 “你怕被二皇兄责罚，我却不怕。大不了被关起来打一顿，如果能用一顿板子来唤醒二皇兄，我愿意挨打。 你走吧，我去跟二皇兄说清楚。” 帝湘安问了侍卫方向，抬脚就往后院走。 帝千辰追上去：“你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还能怕？” * 帝千鄞牵着凌苒来到后院，指指正在建的院落：“我们的爱居快建成了，去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合意，让他们改。” 凌苒拖着他往另一条路走：“不去，我要去看小脑斧。” “小脑斧是什么？” 凌苒冲他狡黠地眨眨眼，笑道：“小老虎啊，我给它取的名字，可不可爱？” 帝千鄞亲昵地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更可爱！” 小老虎所在的院落竖起了高高的铁栅栏，它的腿伤已愈，正跑跑跳跳地淘气。看到有人来，立刻奔过来，蹭了蹭铁栅栏，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凌苒冲它打招呼：“小脑斧，想不想我呀？饿不饿？” 帝千鄞指指不远处盆子里大骨头：“每天喂它吃肉，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如果不是苒儿带回来的，我早就命人把它宰了。” 凌苒冲他扮个鬼脸：“它多可爱，我有银子给它买肉吃。” 帝千鄞摸摸她的脑袋：“它是你的宠物，我的银子不给你用，还给谁？ 我们去别处转转。” 凌苒抓着栅栏不肯走：“它好可爱，毛茸茸的，好想抱抱。” 帝千鄞强行扳过她的脸，迫使她看他：“苒儿，你为什么总看它不看我，我和它谁好看？” 凌苒抽了抽嘴角：“你！” 帝千鄞满意地牵起她的手：“既然我可爱，就跟我走，老虎有什么可看的。” 望望一脸傲娇的帝千鄞，凌苒忍着笑任他牵着走。 “苒儿，你喜欢什么花，我命人将这些花全拔掉，换成你喜欢的？” “别！”太子府的后院又大又美，花的品种更是繁多，微风吹来，散发出阵阵清香，“这么美的花，拔了它多可惜？ 我对花没什么研究，都挺好看。” 帝千鄞摘了一朵深粉的花，簪在凌苒头上，端详了一下：“好看！” 凌苒一把将花取下：“你确定好看？我现在可是侍卫！ 太子美色倾国倾城，我觉得太子簪起来会更好看。”说着，踮起脚作势就要为他簪上。 帝千鄞趁势一手圈上她的腰，另一只手夺过花，将它举高，凤眸着含着笑意：“苒儿主动投怀送抱，孤甚为感动。” 凌苒双手去推他：“放开，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帝千鄞低下头，唇压低，喉结滚了滚，轻声道：“这里没人……” 剩下的话，尽数淹没在两人的双唇中…… 似觉得不尽兴，帝千鄞将花一扔，扣上她的后脑勺，强势又霸道…… 凌苒已迷失，若不是腰被帝千鄞结实的胳膊有力锢着，怕是早就软倒在地…… “啊！” 一声低呼突然响在不远处，凌苒一惊，急忙去推帝千鄞。 帝千鄞不悦地瞥了眼声音的方向，又亲了两下才放过她。 第599章 你太令我失望了 凌苒深吸口气，看向来人，就看到帝千辰正捂着帝湘安的眼睛。方才那声低呼正是出自帝湘安之口。 帝千鄞见凌苒已站稳，松开她，不悦地望着打扰他美事的帝千辰：“你们来做什么？” 帝千辰松开r挡着帝湘安眼睛的手，尴尬地立着，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都没想到，会看到二皇兄和凌然如此亲密的一幕…… 帝湘安心头燃起一簇怒火，几步走过来，直视着两人：“二皇兄，你和凌然这般，可考虑过凌小姐的感受？ 你让凌小姐如何自处？” 凌苒尴尬窘迫之余，见帝湘安如此维护她另一个身份，心头不禁浮起一丝暖意。帝湘安向往江湖的侠女生活，还真如侠女一般热心肠，侠肝义胆、打抱不平。 帝千鄞冷漠道：“这与你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父皇已为你和凌小姐赐婚，那凌小姐就是我的皇嫂。 即使凌小姐不是我皇嫂，你也不能……不能……” 帝湘安毕竟是个没有感情经历的女孩，自己先红了脸，终于想出一个词代替：“你也不能如此不尊重女人。” 帝千鄞态度依旧冷漠：“这是孤的事，孤尊不尊重女人，也是孤的事。” 看两人要吵起来，凌苒急忙道：“公主，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帝湘安怒视着她：“说什么？你明知二皇兄已经被赐婚，却跟他……这样，枉我以前还认为你人不错，算我看走眼了！” 帝千鄞冷冰冰道：“道歉，给小然道歉！” 帝湘安指指自己的鼻子，再指指凌苒：“皇兄，你……太令我失望了！” 帝湘安眼里有颗泪，转身就要走。 凌苒在心里叹口气，急忙将她拦下：“公主，我……我就是你嘴里的凌小姐！”圣旨已下，她女扮男装估计也捂不了多长时间了。她若再不承认，只怕这兄妹俩要反目成仇了。 “你是……”帝湘安滞住，似有些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帝千辰也大步走过来，疑惑望着她：“凌然，本王好像……没听清。”他年纪轻轻的，怎么感觉出现幻听了呢？ 凌苒无奈一笑，认真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忠勇候府的永宁县主凌苒，你们口中被赐婚的凌小姐，隐瞒你们这么久，实在抱歉。感谢你们为我打抱不平！” 追着帝千辰走来的玉树过来，正好听到一句，惊愕定住，如同被点了穴。 帝千辰和帝湘安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睛睁大此生最大，盯着她的脸仔细打量。 凌苒无奈笑笑：“我化了伪妆，但应该能看出相像吧？” 帝千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确实有几分相像，可你之前说与凌府是远房亲戚，相貌有相似之处也正常。” 帝湘安说道：“个子，是差不多，就连这身形也差不多，除了前面这里。你真的是凌小姐？” 凌苒用回自己本来的女声：“如假包换，太子早就知道，所以……刚刚纯粹是个误会。” 帝湘安惊讶…… 第600章 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 “她真的是凌小姐，这就是凌小姐的声音。” 帝湘安伸手触到她脸上，一脸崇拜：“你的易容术好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帝千辰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在正厅，二皇兄不许我这又不许我那，原来是因为你是女的。”想到他在正厅说喜欢凌然，帝千辰灰溜溜地低下头。 凌苒笑道：“公主想学，我教你，只要别怪我骗你就好。” “不怪不怪！”接受了她身份的帝湘安立刻熟络高兴起来，仿佛刚才怒气冲冲的那个人不是她，“早知道你就是凌小姐，我就不用提着一颗心了。 你叫我安安就好，上次在御书房我就想跟你结交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 凌苒笑道：“是啊，我们早就认识了。” 帝千辰有些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做梦。”然后围着凌苒转了一圈，“小然，你还是用你的少年音吧。 男装打扮，声音却是女子，太奇怪了。” “好。”凌苒改回少年音，令帝湘安又发出一阵崇拜的感叹。 帝千辰回想起见凌苒的经历，敲了敲自己的头：“刚认识时，本王还把你灌醉送去战场，幸好你没事，不然凌将军非杀上辰王府不可。 你一个女子，去战场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他悄悄看看帝千鄞，当时的二皇兄也是刚认识凌苒，应该还不知她是女人。二皇兄一向治下纪律严明、一视同仁，他竟然把她送到骁骑营，真是罪过。 凌苒轻松一笑：“没受苦，虽然太子那时还不知我是女子，但因为有辰王的面子在，他一路上挺照顾我的。 还有玉树，一路上对我也很照顾。” 被点到名字的玉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急忙走上前，拱手行礼：“凌小姐！” 凌苒故意绷起脸：“这就是我不愿公布身份的原因，你看，才公布我们就生分了。 玉树，我还是凌然，我们都是兄弟。” 玉树哪里敢像以前那样再直呼她的名字，她已被赐婚，很快就是太子妃了。直呼太子妃的姓名，即使是个化名，也同样大不敬。 听凌苒这样说，玉树中和了一下，跟其他侍卫一样喊道：“凌公子！” 凌苒还要说什么，被帝千鄞拉起手：“早点习惯也好，总不能你嫁过来后，他们还叫你的名字。” 凌苒撇撇嘴，心里终究是有点不愿。称什么公子、小姐、太子妃，距离便会拉远。但古代的现实如此，她也无可奈何：“好吧。” 帝湘安还在兴奋的劲头上：“皇嫂，既然你是女子，那以后我天天来找你。” 帝千鄞不想被任何人占用他陪凌苒的时间，自然不想她天天来找凌苒，不过皇嫂二字听上去着实衬他的心：“安安，小苒平时也有自己的事，你可以偶尔来。” 凌苒却脸一热，纠正道：“现在叫皇嫂还早，叫我小苒就好。” “好！今天你和皇兄赐婚，我和七皇兄可是特意来道谢的，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第601章 凌然和公主才是一对 “七皇兄，不如我们在太子府用过晚膳再走，这么好的大喜事，怎么能不喝酒庆祝一下呢？” 帝千辰当即说道：“太子府酒好菜香，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凌苒失笑：“这好像应该是主人说的话吧，都被你们说完了。” 帝湘安坏笑着挤挤眼：“小苒是在暗示，她是太子府的主人呢。” 凌苒伸手就要打：“我哪里在暗示，你想多了。” 帝湘安嘻笑着跑开：“对，你不是在暗示，你是明示。” 凌苒一扭身，拽上帝千鄞的胳膊：“你妹妹欺负我。” 帝千鄞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我们是主人，大方一些。” 凌苒嘟起嘴：“谁跟你是我们。” 帝千鄞轻轻圈起她的腰：“你说呢？” 凌苒脸一热，使劲挣开，娇瞪他一眼。 几人一起来到前院，临风惊讶发现，几人间的气氛似乎不一样了，疑惑地看向玉树。 玉树只是目光复杂地瞥他一眼，没说话。 帝湘安好奇地盯着凌苒：“你前面束这么紧，很难受吧？” 凌苒撇开头，低声提醒：“谈论这种话题，能不能等没人的时候私下交流？” 经她一提醒，帝湘安的脸泛了红：“咳，失误。”她拉起凌苒的手，“小苒，我们到那边说悄悄话去，才不许他们听。” 凌苒被她拉到院子里一棵树下，两人声音压得极低，说着悄悄话。 帝千鄞看了看两人，冷着脸与帝千辰进了正厅。 临风来回看看，惊愕地问玉树：“我没看错吧？凌然跟公主……手牵手？ 凌然不是跟太子……” 玉树看了他一眼，没为他解惑，也进了正厅。 临风拧着眉，虽然听不到凌苒与公主在说什么，但两人脸都扬着笑，明显相谈甚欢。难道凌然和公主才是一对？ 太子对凌苒的宠，是出于照顾妹夫、对妹夫的宠？ 临风觉得有点道理，悬着的心落下。难怪皇后今天早上表现那么奇怪，一个劲地对凌然示好，一定是知道了凌然与公主彼此心悦的事，知道误会了太子。 只是…… 凌然与公主什么时候这般好的？他竟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临风沏了茶端进正厅，为太子和辰王放好后，站到玉树身边，得意地小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玉树意外地扬扬眉。 临风更得意了：“结合眼睛看到的，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真没想到，凌然和公主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天天跟凌然在一起，我竟然一点儿都没发觉，藏得这么深。 皇后今天过来态度大变的原因，一定是公主跟她坦白了。” 玉树斜着眼看他一眼，果然是他高估了临风的脑子。 临风碰碰他的胳膊：“凌然这小子混得不错，跟太子关系好，又跟辰王称兄道弟，将来还能当驸马。 同样是侍卫，再看看我们，能娶个丫鬟当媳妇就得烧高香了。” 玉树听不下去，见太子没有什么吩咐，转身就往外走。 临风拿着托盘跟着出去：“玉树，你倒是说句话啊。” 第602章 共度一生的人 玉树看了看还在树下与帝湘安说笑的凌苒：“说什么？” 临风开玩笑：“我觉得，我们得跟凌然好好聊聊，等他当了驸马，喝汤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点水喝。” 玉树微笑着摇了摇头：“临风，不想受罚，就话少点。” 这时，凌苒与帝湘安手拉手走过来，临风的视线追随着两人晃动的手。 凌苒刚迈进正厅，帝千鄞就说道：“过来！” 虽然没提名字，帝湘安很自觉地松开手，凌苒也很自觉地走到他身边，笑嘻嘻问：“过来了，干什么？” 帝千鄞吩咐：“临风，搬把椅子放这里。” “是。” 临风将下首的椅子搬到帝千鄞的座椅旁，帝千鄞拉着凌苒的手让她坐下。 “晚膳想吃什么，孤命临风去通知一声。” 凌苒看向帝湘安：“安安，你想吃什么？” 帝湘安笑道：“我不挑食，客随主便。” 帝千辰半开玩笑：“能吃到太子府的膳食，已是不易，我们哪里能再挑剔？” 凌苒想了想：“不如吃烧烤？” 帝湘安点点头：“好。” 帝千鄞刚要吩咐，凌苒又说道：“我说的是我们自己烤。 让膳房将肉提前腌制好，准备好带铁丝网的架子。” 帝千辰感兴趣道：“这是要怎么烤？” “这个简单，铁丝网下面放炭盆，把腌好的肉切成片，放到铁丝网上，烤好后根据自己的口味放点酱汁、胡椒粉等调味就可以了。” 帝千辰赞道：“听起来不错，而且早就听临风说你的厨艺极好，正好品尝。” 临风的心突突跳了两下。 帝千鄞吩咐：“临风，照小然说的去准备。另外，命膳房炒几道青菜，再多备两盘烤好的肉。” “是。”临风领命离开。 凌苒问道：“为什么要多备两盘烤好的？” 帝千鄞握起她的手：“万一烤得慢，不够吃。” * 晚上，月亮爬上天空，为大地洒下一片银白。 太子府的院中已摆了几个炭盆，上面如凌苒说的那样，放着铁丝网。 帝千辰将几片肉放到网上：“今晚月色不错，正适合月下饮酒。皇兄，把太子府珍藏的好酒取出来。” 帝千鄞看了临风一眼，临风命人去取酒。 帝湘安学着凌苒的样子翻烤着肉片：“这样自烤自酌，果然很有诗意。可惜我不会作诗。” 凌苒豪气道：“咱们可是江湖中人，学什么酸秀才作诗？” 帝湘安哈哈笑道：“你是江湖中人？” 凌苒下巴一场：“我说是，就是！” 帝千鄞夹起一块烤好的肉放到凌苒嘴里，附到她耳边低语：“苒儿，你今天跟皇妹说的话，比跟我说的都多。我才是跟你共度一生的人。” 凌苒双颊飞起两朵淡粉的云，也低声道：“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说话，跟安安说这几句算什么。” “苒儿，你是我的人。” 凌苒瞪他一眼，夹起她刚烤好的肉吹了几下，塞到帝千鄞嘴里：“好好吃饭。” 帝千鄞嚼了几下，慢吞吞咽下。虽然她烤的肉没有膳房送来的好吃，但…… 第603章 我不能嫁给你哥哥 比起她炒的那些让人记忆深刻的菜，这块烤肉已经可以用美味来形容。 两人的话别人听不到，但两人的投味动作却看傻了临风。临风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刚才以为凌然是要作驸马的人，可现在再看看，似乎又不是…… 帝湘安对帝千辰笑道：“七皇兄，你看他们两个，在背着我们说悄悄话呢。” 凌苒脸一红：“安安这是羡慕吗，那你也找个说悄悄话的人呗。” 她心头突然一动，问道：“安安，你有心仪的人吗？” 帝湘安没像闺阁小姐那般扭捏，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凌苒笑容加深：“我有三个哥哥，均未婚配。我哥哥，你见过吗？” 帝湘安吃了块肉：“这肉的味道还行。你哥哥婚没婚配，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远远见过你二哥一次。” 临风见帝千鄞暂时离席，插言道：“凌然，你哥哥们也来京城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凌苒望了望不远处的玉树，清咳了一下嗓子：“这个……以后再说。” 她对帝湘安笑道：“我的三个哥哥，论人品相貌，那都是上上等美男。而且三人三种风格，你好好考虑考虑。 你想想，将来你嫁给我哥哥，成了我嫂子，我们可就变成一家人了。” 帝湘安冲她挤挤眼，坏笑：“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啊，皇嫂！” 临风惊愕地瞪大眼睛，皇嫂…… 公主竟然喊凌然皇嫂…… 他肯定是听错了，对，一定是！ 凌苒微红着脸哼道：“别乱说，还不是呢。” 帝湘安却掰着指头跟她分析：“虽然我不了解你那几个哥哥，但是你以后是我皇嫂，我不能嫁给你哥哥。不然这关系怎么论？ 总不能我叫你皇嫂，你叫我嫂子？” 凌苒蹙了蹙眉：“好像是挺复杂的。” 帝湘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所以，我不能嫁给你哥哥。” 凌苒叹口气：“我三个哥哥都很优秀，可惜了…… 跟你说，全京城都找不出比我哥哥们更好的未婚男子了。” 她瞥到帝千辰，补充道：“我说的是皇室之外的男子。”总不能当着帝千辰的面，说他不如她的哥哥们，那也太不给面子了。 一旁的临风已经听得大脑乱成一团麻。帝湘安喊凌然皇嫂，能被她直呼皇嫂的，就只有太子妃和王爷们的正妃。凌然是太子府的人，那凌然岂不就是太子妃？ 可今天太子才刚被赐婚，太子妃明明是候府的永宁县主、凌然的表姐才对！怎么就变成凌然了？ 他眉头拧成川字，求解似的望向玉树。只见玉树表情一如往昔，似乎并不惊讶。 帝湘安笑道：“把你哥哥们夸得这么优秀，有机会我真要见识见识。” 侍卫抱了两个酒坛过来，帝千鄞也已回来，将两个酒坛打开，顿时院中酒香四溢。 帝千辰赞道：“早就馋二皇兄的酒了。” 帝千鄞面无表情地打击他：“孤记得父皇对你下了禁令，禁止你喝酒。” 凌苒也猛然想起这事，同情地望了他一眼。 第604章 是不是醉了 虽然借酒消愁的酒鬼她也不喜，但已恢复元气的辰王一口酒都不能喝，那也着实太惨了点。 帝千辰已然垮下脸：“二皇兄，我知道你最疼我，我就喝几杯，保证不会醉。 太子府的人一向口风严密，只要你下令，一定不会传到父皇耳朵里去。” 帝千鄞无情道：“你说错了，孤怎么会最疼你？” 帝千辰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我说错了，二皇兄最疼凌然，其次是臣弟。 我少喝点，保证不喝醉，也不给皇兄添麻烦。” 帝千鄞无情拒绝：“不可能！皇命怎可违？你若实在想喝，就去宫里请父皇解除禁令。” 帝千辰垂头丧气：“这会儿宫门早关了，等明天你又不一定舍得把酒端出来，我何时才能喝到啊？” 帝千鄞命人将酒倒入酒壶里，将其中一壶递给凌苒：“小然，这坛是桂花酿，不易醉，你和安安喝这些。壶里的喝完了，再命下人倒。” 凌苒早就被桂花酿的香气勾得馋虫冒出来，接过来就倒了一杯，喝一口到嘴里，品了品：“难怪辰王和花霖心心念念牵挂着太子府的酒，真好喝！” 说着，给帝湘安倒了一杯。 帝湘安喝下后，眼巴巴瞅着帝千鄞那杯：“好喝是好喝，可我想喝劲儿足的，二皇兄，我也喝你那坛。” 帝千鄞呷了一口：“不准！” 帝湘安知道二皇兄向来说一不二，只得悻悻地打消念头，老老实实跟凌苒喝桂花酿。 帝千辰几乎要被馋哭了：“二皇兄，一杯，我就喝一杯，父皇不会知道。” 帝千鄞冷酷回绝：“皇命不可违，这是你前几天醉生梦死的代价。”说完，贴心地帮凌苒夹菜倒酒。 酒香飘满整个院子，帝千辰心里越发痒得难受：“然弟，你忍心看我受折磨吗？” 凌苒同情道：“这是皇帝下的命令，有什么办法。” 帝千辰怂恿道：“这院中都是自己人，我喝了父皇不会知道。我就只喝一杯，保证不多喝。” 凌苒看他那馋猫样，犹豫着看向帝千鄞：“殿下，要不……” 帝千鄞晃了晃手中的酒，垂眸道：“要不什么？” “要不就让他喝一杯吧。反正只喝一杯，这么晚了，院子里又没外人，我们不说没人会知道。” 望着凌苒有些期待的眼睛，帝千鄞取了一个新酒杯，倒上酒放到桌子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帝千辰惊喜地端起，抿了一点点。就只有这一杯，他怕喝完就没了，一点点一点点地轻抿。 吃了小半个时辰，帝千鄞便命人送帝千辰与帝湘安回府，又命人重新炒了几道菜端到膳厅。 帝千鄞牵着凌苒的手移步到膳厅，屏退众人：“刚刚边烤边玩边吃，吃不好。 苒儿，今天是我们赐婚的大喜日子，我敬你一杯。” 凌苒端起酒：“我已经喝了……好像有一壶了，头有点晕，是不是醉了？” 帝千鄞将她揽进怀里：“没醉，你现在不是还很清醒？” 第605章 凌然就是永宁县主 “即使醉了也没什么，醉了睡觉就是。” 凌苒撑了撑头：“有道理，来，我也敬你一杯。” 将酒饮下，帝千鄞又斟了一杯给她，声音愈发温柔低沉：“来，好事成双，再喝一杯。” 凌苒的眼睛蒙了层薄薄的雾：“哦。”再次将酒喝下。 “苒儿，这酒好喝吗？” 凌苒笑了笑：“好喝。”只是那笑明显带点痴。 帝千鄞诱哄着她：“那再喝一杯？” 他将酒递到她唇边：“乖，张口，我喂你喝。” 凌苒迷迷蒙蒙地张开嘴喝下：“这古代的酒……就是好喝。” 帝千鄞轻笑一声：“苒儿，这是府里新酿的酒，不是古代的。” 他点点凌苒的鼻尖，喝醉了的她小脸灿若桃花、表情憨态可掬，愈发比平日可爱了。只是现在是易过容的脸，稍微有点遗憾。 帝千鄞又倒了一杯给她：“喝完这杯，我送你回房。” 凌苒接过，手已拿不稳，帝千鄞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帮她饮完。 “苒儿，我们回房。” 凌苒憨笑：“好，回房。” 帝千鄞扶她站起，才走了一步，凌苒整个人就仿佛挂在他身上：“谁在地上铺了这么多棉花？” 帝千鄞勾起唇，将她打横抱起：“路不好走，我抱你。” “抱我好，好！”凌苒小手不老实地捏了把他的脸，“长得还挺好看。” 帝千鄞唇角噙着笑意走出膳厅，玉树自觉垂下眼，临风则惊诧不已。 帝千鄞淡淡吩咐：“你们下去休息，不必跟着了。” “是。” 临风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明显喝醉的凌苒：“太子，属下送凌然回房？” 帝千鄞冷戾的目光仿若冰刀扫过他，抱着凌苒大步走向他的院子。 临风有些纠结地望着帝千鄞的背影，被玉树拉着离开。 临风小声地说出自己的担忧：“不会出什么事吧？” 玉树拍了他一巴掌：“太子和未来太子妃在一起，能出什么事？” “未来……太子妃？”临风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太子妃不是永宁县主吗？” 玉树吸口气，拽着他往侍卫院走：“还看不出来吗？凌然就是永宁县主！” “怎么可能！”临风满脸不信，“一男一女，怎么可能是同一人？” “凌然会易容术，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辰王和公主会态度大变？还有皇后，为什么昨天还一副要杀她的样子，今天却拿着绸缎亲自上门示好？” “停停停！我的头有点晕！”临风身体晃了晃，扶住额头，“女扮男装？” “是，你以前不总说她不像男子汉？这就是原因！”看到临风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玉树觉得他的表现要好多了。果然没有对比，就衬托不出他的稳重。 临风拍拍自己的脑子：“不行，我感觉我的脑子出问题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玉树再次拉上他的腕，拖着继续走：“回去再做梦！以后见凌然，要喊凌公子，知道吗？”毕竟府里其他侍卫还不知此事，他也无权擅自作主说出凌然女扮男装的事。 第606章 苒儿，你醉了 如果不是刚才在院中喝酒时，主子们谈话丝毫没避讳临风，他此时也不敢告诉临风真相。 * 帝千鄞抱着凌苒进入寝房，将她放到贵妃榻上：“苒儿，要睡觉了，你脸上的易容怎么去除？” 凌苒捏了捏自己的脸，憨憨笑道：“你说这伪妆啊，我自己卸。” 她从袖袋中拿了一个小瓷瓶出来，晃晃悠悠往手心里倒出些药水，然后醼着往脸上抹。只是因为喝了酒，抹的位置总有些力不从心。 “我帮你。” 帝千鄞用锦帕蘸了药水，轻轻擦她的脸，果然所过之处，露出凌苒的真容。 帮她擦去伪妆后，帝千鄞用清水帮她擦了脸，露出她倾城的小脸。抬手解开她头上的束带，将长发散下，乖巧的凌苒便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身上还穿着男式衣衫，显得不那么和谐。 “苒儿，身上勒不勒？解开束缚，我们睡觉。” 他的手才触到她领口的系扣，便被她的小手按住。她抬起精致的小脸，目光蒙着层水雾：“我自己来。” 帝千鄞松开手：“好，你自己来。” 凌苒痴痴笑了两声，去解衣服的系扣。只是小手总是放不对地方，帝千鄞被她慢吞吞的动作磨得心里发痒，帮她的手放到正确位置。 好不容易，在凌苒慢吞吞的动作下，男式外衫终于除下，露出里面的中衣。 帝千鄞的耐性已几乎磨光。 “前面束着睡觉不舒服吧？” “嗯！”凌苒乖巧地点点头，晃晃悠悠站起，“我……要去洗洗，换衣服睡觉。浴房呢？” 她迷蒙的目光茫然地望着四周：“浴房在哪个方向来？” 帝千鄞扶住她，喉结滚了一滚，声音愈发低沉撩人：“我陪你去。” 帝千鄞扶她来到独属他的大浴房，温汤池里散发着袅袅水蒸气。 “苒儿，我帮你解中衣。” 凌苒晃晃悠悠地往外推他：“你出去。” “苒儿，你醉了，自己洗不了。” “你走开！” 帝千鄞深呼吸了口气，扶住她的肩，认真望着她雾朦朦的眼睛：“我到屏风那面去，保证什么都不看，我发誓！” 他也不想考验自己的定力，可凌苒已经醉了，他真怕她在水里出什么事。“你就在边缘洗，中间水很深。” 凌苒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小手推着他，只是没什么力气。 帝千鄞无奈：“我走。”他绕到屏风之后。 凌苒慢吞吞地望望周围，没有看到人，这才去脱中衣。只是手不太听使唤，费了一番力气才将中衣除下，又去费劲儿地除束在身上的白绫。 屏风后的帝千鄞听到了下水之声，默默运起内力，努力保持大脑清明和心的安定。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凌苒上岸的声音。 帝千鄞又等了好一会儿，才从屏风后出来，就见凌苒已将中衣穿好，只是扣子系得不对，导致衣服皱皱巴巴。 中衣宽松，反而更易突出她作为女人的特征。 很明显，她束在身上的白绫已经除下。 “苒儿，我抱你回去。” 第607章 肯定是男主 帝千鄞将凌苒抱回寝房，放到榻上，为她盖好锦被。 凌苒伸手扯扯他的腮，笑道：“好看！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帝千鄞双手撑在她颈项两侧，俯身低笑：“是你的男人。” 凌苒迷蒙的眼睛笑得弯弯：“不是，我是单身狗。” 帝千鄞眼底尽是宠溺：“哪里有人骂自己是狗，苒儿，先乖乖躺会儿。我去洗洗，一会儿就过来。” “过来？”凌苒似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神色间尽是迷茫。 帝千鄞的薄唇在她眉心间印了一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低沉的声音带了丝蛊惑：“乖，先睡！” 凌苒大眼睛眨了两眨，果然合上了。 帝千鄞不想让凌苒多等，咳，其实是他自己等不及，很快便洗完换上舒适的中衣回了寝房。 明明寝房内仅仅是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已经睡着的小女人，帝千鄞便觉得这以往偌大又冷冰冰的房间突然就变温馨了。 果然，太子府该有女主人了。 帝千鄞将凌苒往里抱了抱，躺在她身旁，将夜明珠用稍透光的绢布盖住，方便夜间凌苒起夜视物。 凌苒因喝了酒，此时脸色酡红。腮颊仿佛染了胭脂，透着别样的风情。 帝千鄞指尖触上她脸上的红霞，温热传到他的指尖。 “苒儿！” 凌苒只是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颤了颤，没醒。 帝千鄞轻轻勾起她的下颚，抬高，薄唇精准地覆过去…… 浅尝辄止后，辗转、纠缠…… 透不过气的凌苒睁开眼睛，小手无意识地推他。 帝千鄞这才放过她，勾起薄唇：“苒儿，你醒了。” 凌苒眼睛仍然蒙着层雾：“嘻，帅哥！” “叫夫君。” 凌苒嘟了嘟唇，灿烂一笑：“给古装剧配音吗？我更擅长配现代偶像剧。” 帝千鄞眼底含着笑意：“苒儿果然醉了，说的话都听不懂。” “你才醉了！”凌苒伸手扯扯他垂落的长发，“帅哥，你拍哪部剧呀，假发热不热？” 帝千鄞听着她胡言乱语，只觉得她更加可爱，侧支着头，听她絮叨。 凌苒半眯着眼睛，一脸痴迷之意：“你是娱乐圈的新人吧？导演从哪儿挖到的，啧啧，真帅，肯定是男主！ 跟你搭戏的女主角是谁？ 跟你们导演说，后期女主角的配音来找我，我可是专业的。你们需要萝莉音还是御姐音？我的少年音也很棒的！” 说着，凌苒仿佛为了证实自己的实力，用可爱又甜美的萝莉音喊道：“大哥哥、大哥哥，我好怕，你要保护我哦！” 虽然不知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但最后这句帝千鄞听明白了。她期待、无辜又甘甜的求保护声音从他的耳朵钻进心里，他情不自禁就应道：“好，我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 凌苒却似没注意他，声音转为冷酷的御姐音：“呵！既然你们做出那种事，就休要怪本尊无情！” 画风一转，声音又变了，熟悉的少年音在他耳畔响起：“父亲，前面就是京城了吗？” 第608章 南樾之真假太子 话毕，凌苒扬起得意又自信的笑容：“怎么样，我还会老年音和少女音哦。” 帝千鄞的大手落在她脑袋上：“苒儿能模仿这么多人的声音，了不起。” 凌苒得意地翘起唇，不一会儿，脸上便多了丝苦恼的表情：“你的声音我还模仿不了，我得琢磨琢磨。” “模仿我的声音作什么？” 凌苒歪歪头：“给你配音啊！哈哈…… 帅哥，你叫什么？” 帝千鄞没想到她能醉到连他认不出，有些无奈：“千鄞，记住了？” “千鄞……”凌苒重复一遍，疑惑道，“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帝千鄞捏捏她的腮，恨恨地磨牙：“我是你的夫君，若不是你醉了，我一定狠狠惩罚你。” “夫君？噗——，什么年代了，还夫君？你怎么不说相公？ 不过……”凌苒的小手拍拍他的俊脸，“长这么帅，给我当老公是我赚了。 千鄞，你家在哪儿？” 明知凌苒是醉了胡言乱语，帝千鄞还是很配合：“京城太子府。” 谁知，他话音刚落，凌苒像听到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京城太子府？你入戏太深了吧？ 哈哈哈……，你怎么不说你住皇宫？” 帝千鄞微挑眉：“小时候，我是住在皇宫。” “哈哈哈……，笑死我了！”凌苒捂上肚子，似笑得肚子疼。帝千鄞将手伸到锦被中，轻轻帮她揉顺着。 “大清早亡了，哪里还有皇帝太子，你醒醒吧！” 帝千鄞轻声道：“没想到苒儿喝醉了，酒疯撒得如此厉害。” “我才没喝醉，明明是你醉了！你是不是扮演太子，入戏太深了？咦，对了，我最近看过一本书，也写的太子，叫什么来？” 凌苒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突然兴奋道：“我想起来了，叫《南樾之真假太子》，你有没有看过？” 帝千鄞心中微动，正色起来：“没看过，说来听听。” 凌苒眉飞色舞地讲起来：“就是讲古代有个南樾王朝，皇后和皇贵妃同一天生子，结果皇贵妃买通稳婆和宫女，把两个皇子给对调了。 皇贵妃的儿子养在皇后膝下，成为假太子。而真正的太子却被养在贵妃膝下，受尽苦难。” 凌苒叹息一声：“你说后来怎样了？” 帝千鄞勾了勾唇，没想到她醉后不记得他，却还记得前不久的兰贵妃之案：“自然真相被人查出，假太子伏诛，真太子苦尽甘来，回归正位。” “错！”凌苒两只手交叉在胸前，“大错特错！” “错？” “当然！唉，真太子可惨了，被假太子设计陷害打入天牢。” 帝千鄞心头触动：“你确定是真太子被打入天牢，不是假太子？” “当然不是，我可是看过原书的。假太子手段残忍，把真太子关在天牢中生生折磨死。 更诛心的是，在真太子被折磨死前，假太子告诉了他真相，告诉他皇后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一切都已于事无补，真太子就这么含恨而亡！” 帝千鄞…… 第609章 醉了还是没醉 帝千鄞的脑海浮现出前世在天牢中受尽的各种刑罚与折磨，那刻骨的仇恨不禁又涌现上来，眼中迸射出的恨意令醉意朦胧的凌苒都惊觉到。 凌苒不但没被吓到，反而似找到了知己般兴奋起来：“你听了也很生气对不对？ 好人不得长久，坏人却逍遥自在，谁看了这本书都要生气。那本书的作者是怎么想的，一定是生活不如意，才不给读者一个好结局。” 凌苒嘴里碎碎念着自己的臆想与猜测，将帝千鄞从前世的经历唤回来。 帝千鄞探究地打量着凌苒，究竟是她醉了胡言乱语、歪打误撞与前世巧合，还是……真有那么一本书、一本能预知过去的天书，被她偶然窥见？ 凌苒絮叨着把作者抱怨了个够，才又说道：“总算作者还有那么一丢丢良心，没有就这样结尾。” 帝千鄞低沉的声音中充满探究：“还有后续？” 凌苒说道：“当然！假太子在毒死皇帝、杀害真太子后，顺利登基称帝。 目的达到，把他一手养大的皇后也被他毒害，死前终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已追悔莫及。 假太子称帝后沉迷酒色、昏庸无道、苛政暴吏，各种赋税几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来。 百姓们饿死、病死、冻死者众多，假太子却终日在皇宫与嫔妃饮酒作乐，南樾王朝渐次衰落。 不断有百姓起义反抗，周围几大王朝也虎视眈眈，可谓是水深火热、内忧外患，唉！” 帝千鄞的心揪起，不管凌苒的醉言是真是假，她说的王朝名字都是南樾。这个他从小热爱的王朝、这片他钟爱的土地，这片他曾挥洒汗水与热血的土地。 “后来如何了？” 凌苒从忧郁中扬起笑脸：“后来还好，暴君统治两年后，终于有位王爷看不下去了。 他顺应民意，一路攻到京城，登基称帝，将暴君软禁起来。” 帝千鄞凝重道：“哪位王爷？” 凌苒笑道：“是暴君的皇叔逍遥王，他不愿置身朝堂纷争，所以一直置身事外，不理世事。 可两年的黑暗统治，令他再也无法怡然自居。他再不出手，南樾王朝就只能走向灭亡。 可是他终究还是心太软，只是把那暴君给软禁起来，没有把他杀死以谢天下。 南樾王朝在逍遥王的带领下，渐渐恢复生机，百姓们也渐渐安顿下来，安居乐业。只是元气损伤太大，再也恢复不到以往的盛世。” 帝千鄞探究睿智的凤眸紧紧锁住她雾蒙蒙的双眼。此时的凌苒应是醉了，因为连他都认不出，甚至前面还说了些听都听不懂的话。 可若是醉了，为何她讲的故事条理如此清晰？前世他死后，南樾王朝的发展他不知，但他竟觉得她说的极有可能发生…… 帝千鄞稳了稳心神：“苒儿，你说假太子设计陷害真太子，借此将他打入天牢。 那假太子设了什么计？没人怀疑吗？” 凌苒歪着头想了想，痴痴一笑：“我想起来了，假太子……” 第610章 网罗？手鸡？ “假太子找人模仿真太子的笔迹，写了一封通敌信函放入真太子的营帐，还找了人证。 皇帝虽不相信，却一时间没办法在众大臣面前替真太子洗脱罪名，只好将他暂时打入天牢。 皇帝本想寻找出证据，再将真太子救出，可世事难料，假太子没有给他时间，对他下了毒。” 帝千鄞双手紧握成拳，凌苒所说与前世几乎没有出入。难道，真有这么一本书，记载了前世所发生的事？ 还是说…… 凌苒也经历了前世？ “这本书，你在哪里看的？” 凌苒信口回道：“这种网络小说，当然是在手机里看的啊。” “网罗？手鸡？”帝千鄞发觉，讲完故事的凌苒又开始胡言乱语些听不懂的话了。 “是啊，手机里都有。” 帝千鄞皱了皱眉，野鸡、烤鸡、手撕鸡，他都听过，唯独手鸡没听过：“哪里有手鸡？” “哪里有……”凌苒似想起什么，小手往身上搜，“我的手机呢？你见我的手机了吗？” 说着，将锦被掀开，整个儿搜寻一遍也没找到。 “你的手机呢，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凌苒嫩白的小手伸向他：“用你的手机打给我，帮我找找。” 帝千鄞微蹙着眉：“我没有手鸡。” 凌苒瞪了他一眼：“这年代谁还没有手机？骗人！” 说着，小手就往他身上搜。 帝千鄞任她的小手四处搜寻，只是心中一股邪火随着她的落手点游走，不受自己控制。很受折磨却又很享受，那种痛并快乐的感觉，让他难以言喻。 凌苒没找到，气呼呼地嘟起嘴：“手机丢了，我要睡觉了！” 凌苒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整个儿将自己盖住。 帝千鄞正心下疑惑，怎肯让她睡，拉起锦被，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苒儿，告诉我，那本书在哪儿？” “手机里，别烦我，我要睡觉。” 凌苒闭着眼睛，一脸的不高兴。 “手鸡在哪儿？” 凌苒没好气道：“说过了，丢了！” 帝千鄞耐心诱哄着：“在哪丢的？我命人帮你找。” 凌苒闭着眼嘟囔：“我如果知道，就不会丢了。” “手鸡长什么样子？” 凌苒抽了抽嘴角：“你装傻呢？手机长什么样子，一岁小孩都知道。” 帝千鄞顿觉与醉了酒的凌苒交流真费劲：“苒儿，你看看我，我是千鄞。” 凌苒不肯睁眼：“头疼，我要睡觉。” “苒儿！” “我要睡觉！” 帝千鄞拍拍她：“苒儿，告诉我手鸡长什么样子再睡。” 被屡屡打扰的凌苒彻底不耐烦，手往袖子里一抓，拿出来一扬。 帝千鄞全副精力都在她说的手鸡上，对她毫无设防，待察觉到不对要闭气时已来不及，立时便中招昏了过去。 凌苒满意地吧唧吧唧小嘴，锦被一蒙，也睡了过去。 * “主子？主子？” 清晨，寝房的窗外传来临风不断呼唤的声音。 寝房内，帝千鄞仍旧昏迷着，对他的呼唤声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凌苒，似觉得声音烦人，往被子里钻了钻。 第611章 大清早的叫魂儿呢？ “主子，宫里来人了。主子？” 临风仍旧锲而不舍地喊着。 被吵得不能安睡的凌苒烦躁地将被子一掀坐起，她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可能是昨夜饮酒过量导致的头疼。 一睁眼便看到身侧的帝千鄞，中衣半敞着，露出精壮紧实的肌肉。再配上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 凌苒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有些疑惑。窗外仍旧响着临风的声音，他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凌苒伸手推推他，帝千鄞仿佛被点穴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咦？”凌苒蹙了蹙眉，便在他脸侧发现了可疑的白色粉末。她用指尖捻了捻，抿了抿唇。这是她炼制的迷烟…… 她昨晚对他用迷烟了？ 凌苒小心脏跳了跳，帝千鄞最讨厌迷烟这种东西，认为是下三滥的手段，上次还把她的迷烟没收了。 凌苒一拍额头，果然喝酒误人，她竟然当着他的面，给他用了迷烟。等他醒来，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惩罚她？ 怎么惩罚？ 凌苒托着疼痛的额头想了想，不管怎么惩罚，肯定不会舒服。 “主子，主子？” 凌苒更头疼更烦躁了，高声嚷道：“大清早的叫魂儿呢？别吵了！” 临风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先回候府去避避风头，等他气消了再回来。 凌苒化好伪妆，穿好衣服，掰开他的唇，往帝千鄞嘴里放了一颗解药。 她没敢用立时能让他醒来的解药，以免被抓现行。而是放了一颗药效不那么强的清神药，以便让她能顺利离开太子府。 凌苒出来，临风正站在院子里，神色震惊又纠结。 凌苒顺手将房门关闭，抬脚往外走，临风急忙问道：“太子没出来？宫里王公公来了，说是传皇上口谕，正在等太子过去。” 凌苒说得毫不心虚：“昨夜太子酒喝得太多，大清早地被你吵得有些头疼。 太子说他小憩半个时辰，自然就去前面，叫你别吵他。” 临风为难：“那王公公那里怎么办，皇上可能还等他回消息呢。” “太子让我去看看是何事。若是事情紧急，再叫醒他。不急就先别去打扰。” “好。”临风跟着凌苒出了院子，低声道，“咳，你昨夜跟太子……一直在一起？”他昨晚听玉树说凌然就是永宁县主后，震惊地几乎一夜未眠。 不是他不想睡，实在是大脑不受控制，翻来覆去，直到近天亮才眯了一会儿。 凌然既然是凌苒，是永宁县主，未曾成亲就住在太子府，若是传扬出去，外面那些闲人会说什么？ 昨天太子与凌苒刚赐婚，晚上就共处一室，两人昨夜还喝了酒…… 临风不敢往下想，震惊于凌苒的不拘世俗，竟然未成亲就与太子……睡在了一起…… 凌苒只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想多了。” 临风挠了挠头，想多了是什么意思，倒底是不是昨夜在一起？ “凌……公子，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她！” 凌苒扬扬眉…… 第612章 小苒儿，上来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 临风有些好奇：“你怎么做到的，你和她明明长得不像，个头倒是一样。” 凌苒高扬起下巴：“本公子的易容术很厉害。” “主子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女……”临风望望周围，改了口，“发现你是她的？” 凌苒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秘密！” 临风还想问些什么，两人已走至正厅。他只得先按捺下，反正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去问。 王安伸着脖子看向两人身后，没看到帝千鄞的身影。 凌苒主动说道：“太子殿下身体不太舒服，遣属下来问问公公，可是有什么要事？” 王安惊讶：“太子身体不适？可看过府医，府医怎么说？” 凌苒笑道：“公公多虑了，是属下没说明白。 太子昨天被赐婚，心情极好，昨夜便贪杯多喝了些。因而宿醉，晨起时微微有点头疼，说睡半个时辰再过来。 公公，可是有要紧事？” 王安放下心：“命膳房给太子熬点醒酒汤，喝下会好些。 也没什么大事，皇上见一向勤勉的太子没上朝，也没告假，便命杂家过来看看。 等太子方便了，还请太子进宫，跟皇上商议去候府下聘礼之事。” 临风眼中带笑看向凌苒，凌苒视若无睹，对王安说道：“是，属下一定传到。” 王安点点头：“那杂家就先回宫了。” “属下送公公！” 凌苒送王安到府门处，看着他上了马车离开，便去牵她自己的马。 “凌……公子，你去哪儿？”临风疑惑。 凌苒淡定道：“太子还要半个时辰才起，我没什么事，回家去看看。” “哦，好。记得早点回来。” 凌苒跨上马，冲他挥挥手，策马离开。 凌苒并没立刻回候府，而是去了趟百药堂，然后拿了银票去逛街。若是帝千鄞醒来，极有可能直奔候府去找她算账，她这时候回府，不是往枪口上撞？ 还是逛逛街消磨消磨时间比较好。 “小苒儿！” 一个妖气又慵懒的声音响起，凌苒不用抬头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小苒儿，上来！” 凌苒瞟了眼坐在品茗轩二楼窗沿上的祈夜，拿着玉笛进了茶楼。 她才刚走到祈夜的甲字房包间，房门便打开：“进！” 凌苒走进来，啧啧笑了两声：“难得看到你喝茶，你不是说茶太淡，不如饮酒吗？” 祈夜给她斟了杯茶，吊儿郎当道：“酒喝多了，偶尔也要品品茶换换口味，换个角度思考人生。” 凌苒冲他竖起大拇指：“竟然能从祈大宫主嘴里听到思考人生的话，更难得。” 祈夜哈哈妖笑两声：“小苒儿，本宫主昨天一出来，就听到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凌苒猜到他要说什么，装傻地问：“哦，京城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本宫主听说，忠勇候的宝贝女儿要当太子妃了，这可不就是大事？忠勇候府向来保持中立，现在竟也要投奔太子府了。 太子如今真是官场得意，政敌连连受挫…… 第613章 本宫主从未伤害过你 “现在又得到凌大将军的支持，真令人眼馋啊。” 凌苒嗤了一声：“你一个江湖人，眼馋太子做什么？” 祈夜毫无坐相，跷着一条腿跟江湖大爷一般，歪着身子：“本宫主眼馋他官场得意、情场更得意，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 最近本宫主闲得长毛，你说，要不要给他添点麻烦呢？ 人生太顺畅了也不好，没意思。” 凌苒瞥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经点？天天想着找别人麻烦，不怕别人找你麻烦呢？” “本宫主倒巴不得有人来找麻烦，江湖上太平静了。” 凌苒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祈夜行事总是古古怪怪，如果不是武功高，怕是早被别人打死几百次了。 “本宫主让小二换壶茶，顺便上几盘点心过来。” 凌苒点点头：“好，上次的事，谢谢你！” “别！本宫主最听不得谢这个字，浑身起鸡皮疙瘩。” 祈夜站起，便要往外走，却在经过凌苒时，突然出手，点了她的睡穴。 凌苒毫无防备，大脑连反应都没来得及，便已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祈夜低笑几声，坐到她旁边，玉指戳了戳她脸颊：“小苒儿，本宫主不舍得让你嫁给别人，怎么办？” * “醒了？” 凌苒睁开眼，撑着胳膊坐起，便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床榻的帐顶悬挂着七彩宝石做成的风铃，有风吹来时发出叮叮咚咚清脆又悦耳的声音。 帐帘勾在两旁，视线丝毫没有受阻。可以清晰地看到这间房很大。 地上铺着绣有大朵大朵金牡丹的毯子，华贵又奢华。 房间的陈设华丽，四处金灿灿的，无不诉说着主人的铺张与招摇。 凌苒低头看了看身上，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这是哪儿，你带我来想做什么？” 祈夜穿着张扬的妖紫长袍，倚在敞开的窗前，风便是从这里吹进来的：“这是哪儿，嗯……，算是一处落脚之地吧。 过来看，这里风景独好，多住几天。” 凌苒穿上绣花鞋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这里很明显是一个建筑的三楼，从这里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下方花团锦簇的美景。 虽然美则美矣，她却是被强行带到这里，哪里有什么心情赏花。“你带我来做什么？” “小苒儿，这么严肃做什么？”祈夜将手中盛酒的玉杯放下，朱唇一展，笑道，“你就快成太子妃了，本宫主不过是趁你没当太子妃前，来请你做个客。 你昏迷后，本宫主可没对你做什么，这么紧张做什么？” 凌苒警惕望着他：“送我回去。” “才刚来，就要走？”祈夜轻轻摇头，“你也说了，谢谢本宫主前几天帮你。 本宫主不过是太无聊，让你陪我几天，你也不愿？” 他虽是笑着，却笑不及眼，言语间有些自嘲，周身更是透着一股落寞与寂寥。 “小苒儿，本宫主虽然此次点了你的睡穴，将你带至此地，但却未曾伤害你。 以前，本宫主更是从未伤害过你。 你这般防备地盯着我，我会伤心……” 第614章 她呢 凌苒默了片刻：“你这样将我带来，家人会担心。” “家人？”祈夜轻笑，“刚赐婚就变成家人了？” “祈夜，你倒底想干什么？” 祈夜笑道：“也不干什么，刚才说过，让你来做几天客。” 祈夜脚轻轻一点，从三楼的窗棂落入百花丛中，那身妖紫长袍在百花争艳的花园里依然惹眼：“在这儿好好玩，别浪费了这大好的时光和美好的景致。” 几个轻盈潇洒的起落，祈夜从她视线中消失。 凌苒有些莫名其妙，走出这间富丽堂皇的卧房。 外间的梨木桌上摆着几个果盘，上面放着新鲜的水果。 用鲜花制成的各式糕点不仅外观好看，还散发着阵阵幽香，勾着凌苒肚子里的馋虫。 凌苒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往楼下走。从三楼下来，竟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眼前的花园很大，周遭静寂得只能听到偶尔的鸟鸣声和风吹过的声音，再无其它声响。 * 凌苒离开太子府小半个时辰后，帝千鄞醒了过来。 睿智的双眸睁开的瞬间，他便想起昨晚凌苒对他用迷烟的事。不禁薄唇抿了抿，这小女人的胆子是越来越大，还不学好，竟然对他用下三滥的手段。 上次没收了她的迷烟，看来她一点都没长记性。 离奇的是，昨夜抱她去温汤池时，她身上明明没带任何多余东西，这迷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醉得胡言乱语，都不忘对他下毒，他必须好好教训教训她，不然这小东西越发无法无天了。 帝千鄞梳理好出来，临风和玉树正守在院子里。 “殿下！” 帝千鄞望望已升高的太阳，他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晚：“她呢？” 她是谁，不消说，两人便都明白。临风回道：“凌公子送走王公公后，说要回家一趟，走了有半个时辰了。” 帝千鄞眼底有丝笑意闪过，小女人这是怕他醒了找她，所以畏罪潜逃？“王公公？” 临风应道：“是。皇上见太子没上朝，派了王公公前来探视。 王公公还说，请太子醒后进宫，去商议下聘礼一事。” 提到下聘礼，帝千鄞心情大好：“孤知道了，用过早膳便进宫。”正好带着聘礼去候府抓她回来。 昨夜她醉言醉语的那本书、那些话，他还要仔细询问一番。 早膳时，身旁没了小女人，帝千鄞有点不习惯。连饭吃着都不香了，仅喝了小半碗粥，他便放下筷子。 管家恭敬地问：“殿下，可是饭菜不合口？小的让膳房再做一桌过来？” “不必了。”帝千鄞站起，“小然用早膳了吗？” 临风回禀：“没，凌公子送走王公公就直接离府了。” 帝千鄞淡淡吩咐：“孤进宫，命膳房多研究些别致的糕点出来，给小然预备着。” 管家应道：“是。” * 帝千鄞从宫里出来，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聘礼队伍，大红的喜绸顿时吸引了来往之人的目光。 聘礼是皇后亲自过问和打理的，似乎是为了弥补过去错失的亲情…… 第615章 特意绕行 这次的聘礼比前太子帝千煜那时不知隆重多少。 帝千鄞精心装扮过，金冠将墨发高高束起，本就俊美无俦的脸更加丰神俊逸。偏淡的杏黄蟒袍加身，为他一贯冷寒的气场度了层柔和，显得整个人更加气宇非凡。 在长龙般的下聘队伍簇拥下，他骑在高大的白马上，整个人仿佛蒙了一层光，使得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在钦天监和礼部几位官员的陪同下，帝千鄞绕了点远路，前往忠勇候府。 道路两旁挤满了闻讯前来的百姓，都如过年一般兴奋喜庆。 “太子府离忠勇候府不远，怎么走这边？” “你们看，抬礼的都是御林军，后面还有几个太监、宫女随行，太子肯定是从宫里出来。” “从皇宫去忠勇候府，也走不着这条路啊，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兴许是太子想让京城的百姓热闹热闹。” 另一人摇摇头：“太子素来不做这些花哨、花而不实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单纯为了让百姓热闹热闹？” 一名秀才模样的人若有所思道：“你们看太子的路线，经过了逍遥王府和辰王府。 太子与辰王关系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虽然出了那件……不好的事，但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受太大影响。 而逍遥王是太子的皇叔，两人还一起去江平城赈灾，肯定关系也很好。 依我看，太子应该是出于此，才特意绕行，特意告知他们，他要下聘了，以示对他们的尊重。”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点头：“有理。” 果然，如秀才所猜测那般，帝千鄞并未再绕道从其他王爷府前走。而是在经过逍遥王府和辰王府后，直奔忠勇候府。 忠勇候府自然早接到了消息。 太子来下聘这么大的事，凌战见凌苒没回，便命人分别去百药堂和太子府请凌苒。可是两处回来的人都说，凌苒一大早就已离开。 凌云墨说道：“小苒爱女扮男装，说不定就乔装混在来下聘的侍卫里。” 凌战觉得有理：“有可能，或许她会随着太子一起过来。那我们不等她了，太子的队伍应该也快到了，速让府里所有人都前去迎接。” 凌战特意穿上官服、叶清岚也穿了她的诰命服，就连已经卸甲归田的凌老爷子也穿了一身崭新而沉稳的衣服，虽然只是下聘，不是成亲，但对候府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骑在白马上的帝千鄞远远便看到候府门前乌压压的一众人，虽然没见到胆大到给他下毒的小女人，但凌老爷子、凌战等人也很醒目。 下聘队伍抬着一百二十八抬聘礼走得慢，帝千鄞不想让凌战等人行跪礼，便轻功跃起，两三个起落便已飞到候府门前。 潇洒飘逸的高超轻功立刻得到围观百姓的惊呼与喝彩，凌老爷子和凌战在心中也暗暗惊叹。两人皆是武将出身，对武功自然痴迷，而对武功高强的人更是会从心底敬佩。 他们知道帝千鄞武功极高，但到底多高，并没什么概念。 第616章 怎么会闹别扭 现在亲眼见识到他如鸿雁般轻盈高超的轻功，不禁眼底升起几丝神往。 这是他们见过的、最高超的轻功，是他们这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因着帝千鄞的突然近前，凌炀与凌战急忙要跪，便被帝千鄞一手一个托住：“候爷、老将军，不必多礼！” 两人便对他俯首拱了拱手，不再坚持。 帝千鄞提高声音：“免礼。” 众人谢过，帝千鄞与凌炀、凌战进府，其余人则等钦天监的官员与聘礼过来。 进了正厅，凌战有些疑惑：“殿下，怎么没看到小女一块儿过来？” 帝千鄞挑了挑眉：“苒儿不在府上？”难道小女人怕他为下毒而发难，没回府，而是躲了起来？ 凌战正色道：“殿下不知道她在哪儿？” 他看向凌炀，太子下聘的声势搞得如此浩大，小苒竟然没出现，而且太子府、候府、百药堂三处常住地都不在，难道小苒反悔，不想嫁给太子了？ 这个…… 聘礼抬过来，他该怎么替她回绝呢？ 凌炀微侧着头，捋了捋胡须：“太子，小苒她在哪儿？” 帝千鄞已从凌战脸上看出不愉，神色不变道：“苒儿今天早上说要去百药堂，孤后来进了宫，以为她直接回府了。” 凌战凝重道：“没有，臣派人去过百药堂，也说早上确实去过，但没多久就离开了。 殿下，恕老臣直言，今天下聘的声势如此浩大，小苒若是在附近，不可能不知消息。可她却没出现，依老臣推测，有两种可能。 殿下，恕臣不敬，请问小苒和你可闹过别扭？” “没有！”帝千鄞回答地很干脆，没有丝毫迟疑，“昨天父皇给我们赐婚，苒儿也极高兴。 下午辰王与公主去道喜时，苒儿还高兴地留他们一起用晚膳。 依着苒儿的提议，我们在院子里自己动手烤肉，怎么会闹别扭？” 凌战沉思，俗话说君无戏言，太子是储君，自然也无戏言。太子说没闹别扭，那就应该没闹别扭，那么…… 凌战拧起眉：“殿下，既然没闹别扭，那就不是小苒故意躲起来。难道是她发生什么……”不测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难道是她遇到了什么事？” 凌炀立刻便站了起来：“老夫带人去寻她。” 帝千鄞看他二人焦急担忧的模样，急忙道：“老将军莫及。 苒儿聪慧伶俐，又身怀武功，不会有什么事。她又没有什么仇人，想来可能是贪玩，不知在哪个地方逛街。 孤带着人一路过来，也只是沿路及附近的百姓知晓。京城这么大，传遍还需要时间。 孤现在带人去寻她。” 聘礼已从外面一担担抬进来，凌战看着热热闹闹的场景，有些过意不去：“殿下，要不您在府上用过午膳再寻？” 帝千鄞哪能看不出他只是口头上客气客气，起身说道：“孤从后门悄悄离开，不会惊动别人。 孤会跟几位随行的大人交待好，候爷和凌老将军不必担心。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我们所在的地段又很繁华，不会有事的。” 第617章 凌公子失踪了 帝千鄞安慰了凌战几句，稳住他的心态，这才从后门离开。 为了避开众人耳目，他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太子府后门回府。 回到太子府，他的步伐明显快了许多，脸色微显凝重。 临风和玉树接到太子回府的消息，立刻来到正厅。 帝千鄞目光凌厉地看向临风：“小然离开时，可曾说什么？” 临风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回答：“不知主子是指哪方面？ 凌公子对王公公说，太子宿醉，微有些头疼，想多睡会儿，然后亲自送王公公上了马车。 再然后就要了匹马说回家一趟，没说别的。” “她心情如何？” 临风回忆着：“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帝千鄞稍做沉吟，苒儿昨夜对他下毒，今天她酒醒，很可能躲起来。但下聘这么大的事，她还是知道轻重的，只要听到消息，断不会不回府。 她没有出现，是没接到下聘的消息？ 下聘的队伍闹得动静这么大，很快就能传遍京城。她是在哪里睡着了，还是…… 帝千鄞不愿相信后者。 “玉树，你联系暗阁，让他们暗中查访小然的动向。 小然今早曾回过百药堂，临风从百药堂查起，重点排查各大热闹的街道、店铺，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小然。” 临风惊愕：“主子，凌公子失踪了？” 帝千鄞冷戾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他，临风急忙应道：“是，属下遵命。” 他与玉树迅速离开，帝千鄞换了身玄色常服，骑马走小路重新来到忠勇候府外。 将马拴好后，帝千鄞悄悄来到忠勇候府的院墙外。这里远离候府的几道门，并没有什么行人。 帝千鄞眼瞅左右无人，轻功一点，悄无声息地落入候府内。 他并非不相信凌战，凌战与凌炀眼中的焦急与担忧作不得伪。何况两人向来直爽，为人光明磊落，最厌恶文臣明里暗里不一的表现。 不过，凌苒现在不知所踪，每一个角落他都不想放过。万一凌苒偷偷潜回候府，因为怕他责怪她，故意藏起来避而不见呢？ 帝千鄞熟门熟路地避开下人，来到凌苒的凌云居，闪身进入房内。房内安静地针落可闻，明显没有凌苒回来过的痕迹。 尽管如此，帝千鄞还是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才离开。 他未肯罢休，将候府后花园与凌云墨的院子也找了一遍，这才微拧着眉离去。 帝千鄞并未直接回太子府，而是悄悄去了辰王府。帝千辰没在府内，辰王府内一切如常。 他又来到逍遥王府，隐在暗处便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下人边修剪花枝边谈论。 “昨天一整天，王爷心情都不怎么好，一直闷闷的，也不知是为何？ 听膳房的小六子说，昨天午膳的菜，王爷都没怎么动。所以昨天整整一个下午，膳房的几个厨子都在绞尽脑汁想花样，晚膳费尽了心思。 所以，昨天的晚膳特别丰盛，我们老远就闻到饭香，直流口水。可这菜怎么端上去，又怎么给撤下去的……” 第618章 椅子扶手被掰断 “听说王爷只是无精打采地拿筷子挑了挑，一口都没吃。 今天怎么没见王爷，也不知心情如何了？” 矮个子叹了口气：“王爷在书房呢，唉，别提了！ 今天早起时，王爷心情不说是很好，但至少比昨天状态好了些，用过早膳后还表扬几个厨子用心。 可没过多久就突然阴沉了脸，把自己关在书房，命任何人不得打扰，从那以后便一直没出来。” 高个子瞅瞅太阳：“现在也正午了，王爷没出来用午膳？” 矮个子又叹了一声：“别说用午膳了，管家只是在书房外请示要不要端茶，面儿都没见着，便被王爷斥退。 管家说王爷心情很糟，叫我们都别去书房附近打扰。” “为什么呢？咱们王爷一向温润谦和，极少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矮个子不得其解地摇摇头：“不知。只不过王爷倒辜负了太子的一番心意。 太子今天去候府下聘，尊重这个皇叔，特意绕远道从我们府前路过，唉——” 两名下人边叹气边继续剪花枝，帝千鄞悄悄离开逍遥王府，来去无踪，两个下人没有丝毫察觉。 帝千鄞边思索着边回太子府，凌苒平时都与他在一起，交际面并不广。常去的地点、熟识的人应该就这么多，她会去了哪儿？ 帝千鄞眼前一闪，对了，公主府还没去。昨天帝湘安知道凌苒的真实身份后，两人的关系简直突飞猛进，凌苒去公主府也不无可能。 刚回到太子府的帝千鄞正打算再到公主府走一遭，玉树和临风便回来了。 “主子，有凌公子的消息了。” 帝千鄞看向临风：“说。” 临风不敢迟疑，立刻回禀：“有人在品茗轩见过凌公子。 据悉是有位穿紫袍的公子在品茗轩二楼喊她上去，线索到这里便断了。” 玉树也回道：“暗阁查到的线索也是如此，那位紫袍公子极可能是灭心宫的祈夜。” “祈夜！”帝千鄞从口中冰冷吐出这两个字，冷戾道，“找死！” 玉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帝千鄞喝道：“还有什么？” “主子，暗阁还查到另一件与凌公子、祈宫主有关的事。” 帝千鄞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寒：“说！” 玉树垂首，身体紧绷：“前几日凌公子曾遇到过几名刺客。” 帝千鄞目光如冰刀：“刺客？” “是，不过这几名刺客都栽到了凌公子手里。凌公子正好遇到祈夜，便请他帮忙将刺客转移至一处院落。那里都是灭心宫的帮众，暗阁的人没有查到更详细的信息。 后来凌公子离开，刺客再次被转移。 不过，暗阁的人昨夜刚刚得到一个新消息，不知该不该禀明主子……” 帝千鄞沉声喝道：“一次性说完！” 玉树额头浸出细密的汗，头更低了：“刺杀凌公子的刺客为五人，而当天皇后培植的杀手有五名出任务，恰巧全部失踪……” 咔嚓，帝千椅所坐的坚实椅子扶手被硬生生掰断…… 第619章 打到他跪下喊爹 玉树和临风不约而同地缩了脑袋，强顶着袭卷至整个正厅的强大低气压，背已汗湿。 正厅中静了片刻，帝千鄞的声音伴着难以抑制的愤怒：“江湖沉寂太久，该风起云涌、有江湖的样子了。 临风，去别苑将宋卿尘叫来。 玉树，命暗阁将前段时间搜集的、灭心宫分布在各地的分堂地址及信息交过来，号令暗阁全体成员进入紧张备战状态，随时出去。” “是！” 两人分头行动，宋卿尘与花霖很快来到太子府的书房。 帝千鄞将暗阁送来的地图铺在案桌上：“卿尘，以宁川山为界，孤带暗阁成员围攻以北地界的所有灭心宫分堂。你带飞云门的人收拾以南的所有灭心宫分堂。 今天早上祈夜曾出现在京城，现在必然在孤的范围内，孤来对付他。” 宋卿尘翻阅着册子上灭心宫各分堂的信息：“可全？” 花霖伸着脖子往册子上瞅：“太子，灭心宫的分堂可都在上面？” “未必。至少能查询到的、明面上的分堂都在上面。 但灭心宫在江湖这么多年，十几年前遭逢毁灭性的打击，却仍旧能快速成长为令江湖正派谈而色变的所在，势力必然不是我们能在短时间查到的这些这么简单。 灭心宫很可能有众多极为隐蔽的地点。 不管怎样，当这些分堂再次遭受毁灭性打击，他隐在暗处的那些人也必然不能坐视不理。你我留心，尽力将他所有的势力趁机揪出，力求一网打尽。” 花霖将拳头握得咔咔响，有些跃跃欲试：“我早就想将灭心宫铲除了，只可惜能力不足。 现在有暗阁和飞云门同时出手，我终于可以报仇了！” 宋卿尘严肃道：“凌然！”在来的路上，他和花霖已经听临风说了凌然失踪一事。帝千鄞如今突然要对灭心宫出手，明显是为了凌然。 花霖正色道：“卿尘，你是说…… 如今凌然在祈夜手里，如果我们围攻灭心宫，祈夜有可能会对凌然不利或者拿他做人质？” 宋卿尘严肃地点了一下头。 花霖拧眉：“是啊，太子，如果这样，该怎么办？” 帝千鄞声音冷沉道：“祈夜此人虽行事乖张，随心所欲，但依孤对他的了解，他带走凌然并非要对她不利。 如今他在宁川山以北的地界内，孤对上他时，自会随机应变。 卿尘，为防事情有变，你与花霖即刻骑千里马出发与部署，并立即传消息给飞云门各弟子，就近奔赴灭心宫各分堂附近埋伏起来。 两日后子时，各地暗阁成员与飞云门弟子同时行动，打祈夜一个措手不及，并让他无从顾及这众多分堂。” 宋卿尘应了一声：“好！” 他严肃地看了眼花霖：“走！” “哦，好！”花霖跟上宋卿尘，有些兴奋，“这些日子憋死我了，终于不那么无聊了。等抓到祈夜，我要好好折磨折磨他，打到他跪下喊爹！” 帝卿尘严肃瞥他一眼，加快了步伐。 帝千鄞目光沉厉…… 第620章 被困原点 帝千鄞目光沉厉，将玉树和暗阁副阁主叫进来吩咐一番后，前往皇宫的凤仪宫…… * 凌苒置身于某座深山中，望着四周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树，以及她做下的、无比熟悉的记号，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她已经确定，这里设了阵法。不管她怎么跑、怎么绕，终归会绕到原点。 现在已经是她第三次被困在这里。 第一次时，她从那座三层的楼阁中出来，穿过花海般的花园出来，才发现这是一座山的山顶。 这座大山的山顶地势平坦，面积宽广，如果不是她走出来，她都不知道是在山上。 趁着没人发现，她开始往外跑。怎料，跑得气喘吁吁后才发觉，周围的树木场景总是似曾相识。特别是那棵歪脖子树，她几次路过。 她本以为是山林中有很多歪脖树，留心后才发现，她反复路过的都是这同一棵。 然后祈夜便出现了，将她带回阁楼。 祈夜并未生气，只是脸上挂着慵懒而妖气的笑，将准备的替换衣物给她。哦，他还附赠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小苒儿，别白费力气了，还是攒着精力陪本宫主几天。“ 祈夜送来的衣物是衣料上等的女装，还精心准备了钗环等佩饰。 凌苒的空间有很多衣服，但空间是她的秘密与底牌，她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随意取用里面的衣物。 祈夜不知忙什么，只待了一个多时辰便离开。 凌苒恢复女装，填饱肚子后，再次进了山林。 她就不信了，只顺着一个方向走，还走不出大山？然而，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她再次回到了原点。无论她顺着哪个方向走，总会回到那棵熟悉的歪脖子树。 凌苒气喘吁吁地倚着树，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周围还偶尔能听到野兽的吼声，然而却一只都没看到。 深秋的夜，很冷。她处在深山的山顶，更是尤其冷。 就在凌苒一个喷嚏落下时，她面前出现一个人，却不是祈夜。 这人穿着夜行衣，身负长剑，面无表情：“夜深了，凌姑娘是想继续跑，还是先回去休息？” 一句话，凌苒便明白，这人是祈夜的人，并且只怕已经看着她傻瓜似的跑了一天。 凌苒悻悻道：“回去休息！”这么冷她不想回房吗？她困在这里，不但出不去，就连回去都难，往哪儿走都是走回原点。 “走吧！”黑衣人在前，走得并不快，凌苒留心跟着他的步伐。 明明已经看到大花园里挑的灯笼就在前面，却不是直着走过去，而是忽而左、忽而右、忽而斜，迂回前行。 终于眼前阔然开朗，她站在了大花园的门前，顺着花园一直往里走，就是那座富丽堂皇的三层楼阁。 看黑衣人要返回山林中，凌苒说道：“你们这是设了什么迷阵吧？”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没与她多言，转身消失在山林之中。 凌苒撇撇嘴，祈夜那么不正经的主子，竟然有这么高冷的属下。她失踪这么久，帝千鄞应该很着急吧？ 第621章 算你狠 凌家人知道她失踪的事吗？ 她不想大家为她担忧。虽然被困在这里，但她并没有什么危险，也没受什么伤害。就仿佛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锦衣玉食养着，只是飞不出去。 祈夜这家伙也不知去了哪儿，倒底想干什么？难道是想用她来要挟帝千鄞做什么事？ 凌苒摇摇头，应该不是。祈夜做事虽然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他似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服谁，更不会用一个女人来要挟什么人。 楼阁的一楼有温汤池，凌苒将门窗关好，全身浸入水中，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舒适异常。 她在这里泡了半个时辰，才慢吞吞地回到三楼那金碧辉煌的豪华卧房。 清晨，没有人喊她起床，周围极静。 她本可以尽情睡懒觉，然而她却偏偏早早就醒了。 楼阁里不是没人，只是楼阁中的人做完份内的事，就消失了，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就像现在，正厅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热乎的早餐，除了凌苒，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凌苒吃饱了饭，袖了把匕首便又来到山林。 沿同一个方向出不去，她做记号总行吧？ 于是，她每隔几棵树，便作一个记号，每隔几棵便作个记号，然而，她再次回到原点。 她瞅了歪脖子树上的记号半天，终觉无力。古代的阵法果然强大，不是她这颗脑袋能够破的。 凌苒吼道：“喂，我知道你在这，出来！” 昨晚出现过的黑衣人再次落地：“凌姑娘不继续了？” 凌苒哼道：“继续个头，会破迷阵你很得意是吗？” 黑衣人面无表情：“没有。” “你嘴上说没有，心里还知道怎么笑翻了天。”凌苒眼珠转了转，嘿嘿笑道，“你，能不能带我下山？作为报答，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银子。” 黑衣人漠然：“不能。” “那很多美女，很多美女还不行吗？” “不行！” 凌苒磨着牙冲他竖起大拇指：“不受金钱美女的诱惑，你很强！” “过奖！” 凌苒捏起想捶爆他脑袋的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是在夸你吗？” 凌苒突然将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眼中、神色均没有任何波动：“凌姑娘若执意寻死，在下也不好多拦。黄泉路上好走！” “你！”凌苒将匕首放进鞘内，“算你狠！” 黑衣人伸手：“过奖！请凌姑娘把匕首给我。” 凌苒立刻将匕首藏到身后：“想都别想！” 黑衣人收回手，淡淡道：“凌姑娘多虑了！在下觉得，凌姑娘一定会心甘情愿将匕首送给我。” 凌苒满脸不屑：“怎么可能！”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眼，脚尖点地，便踏着轻功飞离原地，眨眼便消失在凌苒面前。 凌苒喊道：“喂，你还没带我出去呢。” 然而，寂静的山林只惊起一推鸟，没有传来任何人声，也没有任何人影再出去。 凌苒嘟囔：“以为没了你，我就出不去了？” 第622章 做宫主夫人 凌苒一直在山林中闯到天黑，祈夜才出现将她带回。 祈夜擎着一杯酒，倚在窗前，赏着明亮的月色，勾唇妖笑：“本宫主不在，小苒儿跟迷阵玩得很开心啊！” 凌苒走到他对面，也笑道：“祈宫主布置这么大一个迷阵，不就是为了跟我玩？” 祈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高扬起的下巴与脖颈形成一个优美弧度，有着窗外明月光的陪衬，分外迷人。 “也好，也省得你无聊。” 祈夜将玉杯递至她面前，冲她挑挑眉：“小苒儿，本宫主有点事情要办，一时半刻不能来看你了，你不给本宫主斟杯酒送行？” 凌苒倒没拒绝，执起酒壶为他斟满。 祈夜饮了一口，笑了：“小苒儿斟的酒，真对味儿。” 凌苒瞥他一眼：“你打算把我困在这里多久？” 祈夜晃着杯中残酒，嘴边挂着笑，目光变得幽深：“多久…… 这里有吃有喝、有花有酒，你等本宫主来接你就好。 本宫主在这里留了人服侍你、保护你。 还有，不要再试图闯迷阵，挑战朱三的底线，朱三可没有本宫主对你这么有耐心。” 凌苒了然，原来迷阵里那个黑衣人叫朱三。 “你要去哪儿？”怎么听起来，像是要远行？ “自然去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祈夜将杯中残酒饮下，噙着笑看了凌苒一会儿，“我走了，记得想我。” 凌苒在他转身之时，拉住他的衣袍：“把我带走。” 祈夜转身她，抬手似要碰她的脸，凌苒后仰。 祈夜笑着将手收回：“也不是不可，只要你答应本宫主一件事。” “什么事？” 祈夜笑意加深：“做本宫主的宫主夫人。” 凌苒撇嘴：“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稍稍端正一下态度？” 祈夜笑了一声，从窗棂轻盈跃下，落在万花丛中，向凌苒的方向又望了一眼，踏着轻功离开。 凌苒无聊地趴在窗前，望着那一轮快满的明月，心里有些担忧。又快月中了，如果她没及时赶回去，帝千鄞的噬心之痛便又要发作了吧？ * 接下来的日子，江湖上风起云涌。 暗阁和飞云门结盟，开始在各地攻打灭心宫的分堂。江湖上一些自诩正义的门派也纷纷自发加入进来，一则早已想铲除灭心宫，二则想分一杯羹。 江湖上如何打得轰轰烈烈，凌苒丝毫不得知。 她此刻正在山林的入口附近……捡柴。 “朱三、朱三！” 任凭凌苒如何喊，山林中的朱三也不出现。而她也极少看到别的人，偶尔看到，他们也是上完饭菜便立刻闪人。 凌苒没人说话，憋得难受，便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哼唱现代歌曲。 “朱三，来帮我捡柴！” 凌苒将捡的干柴往花园门口前一扔，周围仍旧连个人影都没。 山林入口处的柴捡完，凌苒便试探着往里走，很光荣地又被困在迷阵之中。 凌苒抱着一堆柴喊道：“朱三，带路！” 朱三似铁了心将她困在迷阵里吃点苦头，没有丝毫回应。 第623章 山火 “朱三，我不是要逃，我只是太无聊，捡点柴打发时间，不知不觉被困在这里。带我出去！” 朱三终于出现，一言不发地带她出去。 凌苒暗中记下步伐：左三前四右七斜三前五…… 一遍记不住，多走几次便记住了。 只是有时喊朱三，朱三并不搭理，经常要一直等到天黑，朱三才面无表情出现。 凌苒的干柴越堆越多，看到堆的柴已有半墙高后，凌苒开始收集落叶。这时她已经能从歪脖子树处独自走回花园门口，不需要朱三带路，所以效率高了很多。 她收集的落叶有湿的、干的、大的、小的，她通通都堆积到干柴之上，蒙了厚厚几层。这才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破阵对她一个门外汉来说，太难！ 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放火烧山。树没了，阵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然而，满山的树如此繁茂，火势一旦烧起来，就难以靠人为的力量熄灭。山火在现代都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何况是没有消防车、消防员的古代。 满山的树没得罪她，她自然不可能烧山。 所以，她收集了这么多干柴枯叶，堆积在花园门口与山林入口之间。 这里是块平坦而空旷的空地，将柴点燃，只要不刮强风怪风，火不会烧到四周。而且她特意将柴草堆到远离山林、靠近花园的一侧。即便真的有万一，着的也只会是花园。 点燃这么多柴，本来就会有大量黑烟冒出，而潮湿的落叶会增加黑烟的颜色和量。 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便只能尽人事、看天意。 在山顶燃起的黑烟会很醒目，隔很远就能观到。 而山火在古代历来都是大事，一旦着起就会无休无止地蔓延。这么大的事，百姓们一定会报给官府。剩下的，就只能看消息能不能传到太子府，并引起帝千鄞的注意了。 这里，离京城远不远？ 她抱这么多柴堆在这里，朱三等人未必就猜不到她的目的。然而他们并未出面阻止，原因不难猜，无非是他们吃定她没有引燃柴草的火折子。 然而，这些日常生活用品，她的空间怎么可能没有？ 凌苒特地挑在无风的上午，绕着柴草点了一周。柴草立刻便轰轰烈烈地燃起，上面覆盖的落叶使得此处烟熏火燎。 山林中的朱三察觉不对，急忙吹响竹哨，守在此处的下人纷纷赶至。 这里位于山顶，饮用水和平时用水，都是下属从山腰一处山泉一桶一桶用扁担挑来的。山顶几个大瓮，存放的便是这些水。 此时，众人一见着火，便知凌苒的用意，已没空追查她的火折子来自哪里，急忙找木桶、木盆去盛水灭火。 凌苒费这么大劲捡的柴草，自然不能坐视他们灭火。施展着武功，阻止着众人。 仗着有迷阵做屏障，祈夜留下来负责烧火做饭洗衣的下人都武功平平，纵然人多，哪里会是凌苒的对手。能跟凌苒对打的，是以朱三为首的四五个黑衣人。 第624章 果然有蹊跷 黑衣人将凌苒团团围住，下人们这才鼻青脸肿地去提水灭火。 黑衣人的武功都不弱，但怕伤到凌苒，受到祈夜责罚，所以纵然有五人，但打起来却束手束脚，以闪避为主。 凌苒瞧出他们的顾及，打起来更加顺畅，却在与其中两人缠斗时，一个不察，被朱三从后面偷袭成功。她后脖颈被劈了一掌，立时昏过去…… * “阁主，你看那儿！” 骑在马上、戴面具遮住眉眼的帝千鄞，顺着暗阁副阁主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远处黑烟滚滚，直冲云霄。 随行的暗阁成员自也看到：“那是山火？” “奇怪！那里山多水少，并无人烟居住，而且因为时有猛兽出没，更是罕有人至。怎么会着这么大的山火？” 副阁主问道：“阁主，要不要通知官府派人去灭火？” 帝千鄞望着那升腾起的黑烟若有所思：“似乎不是山火，只有浓烟却未见火光，且面积不对。 山火蔓延很快，不会只集中在一小处不变。” “那阁主的意思是……” 帝千鄞微眯凤眸：“此处起浓烟，必有蹊跷。派两人去通知附近的官府，以防引发山火救治不急。 剩下的人都随我前去查看。” “是！” 帝千鄞策马在前，带着大队人马来到浓烟所在的大山。 从山脚望去，并无树木着火，这浓烟便显得更为蹊跷。 众人下马，迅速赶往山顶，在行至半山腰处时，被帝千鄞叫停。 “阁主？”副阁主不解地看向他。 帝千鄞踏着轻功飞跃到树梢，查看了一下周围，落地：“此处果然有蹊跷，前方布置了迷阵。” “迷阵？”副阁主惊讶，“这里不适合耕种居住，且离各城又远，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布置迷阵？” 帝千鄞若有所思地望向林里：“你带十个人随我前往，其余人在此候命。” “是！” 帝千鄞对阵法颇有研究，区区迷阵难不到他。在他的带领下，暗阁成员很快便穿过迷阵，出现在浓烟燃起处。 还在救火的众人见到不速之客，纷纷放下水桶，警惕地看向为首的帝千鄞。 朱三执剑，与几名黑衣人警惕地打量着来人。 在看到帝千鄞半脸面具上的暗阁标记时，试探地问：“你是传说中的暗阁阁主？你们是暗阁的人？” 副阁主站在帝千鄞身侧：“你们又是何人？”这里所站之人，要么穿着没有任何标记的夜行黑衣，要么穿着普普通通的下人衣服。 朱三没正面回答：“我们与暗阁素无瓜葛，各位若是恰巧路过，还请离开。” 帝千鄞打量着燃烧的柴草，若是这些人点燃，断然没有提着水桶去灭的道理。那就说明，这些柴草是别人点燃，而点燃的目的又是什么？ 帝千鄞的视线越过花园，看向里面。从这里能看到里面楼阁的一角。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还设有迷阵？” 一名黑衣人上前一步：“我们是为了躲仇人，才隐居于此。” 第625章 她为何不醒 “暗阁阁主来此，可是有事？” 帝千鄞只是淡淡瞥了几人一眼，抬脚就往花园走。 朱三等人立刻亮剑拦阻，暗阁之人自然也纷纷不甘落后，持剑相向。 朱三提高声音：“阁主，未经主人允许，擅闯进入，是否有失礼数？” 帝千鄞淡声吩咐：“拦住他们。” “是。”副阁主率领十名暗阁高手，将几名黑衣人团团包围。 帝千鄞则如入无人之境，踏着轻功进了花园。 花园内百花齐放，不乏许多珍稀品种，而远处的楼阁更是琉璃碧瓦，精致匠心，明显不是普通富贵人所居住之处，何况外面还布有迷阵。 他很快便来到楼阁处，楼阁内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 帝千鄞打量过一楼，沿着阶梯徐徐往上。这里装潢金碧辉煌，随便一件摆设就价值千金，比皇宫还奢华。在南樾王朝，能有此手笔的人，可没有几个。 林中设有迷阵，说明主人不愿被人发现这里。可外面却偏偏燃起了浓烟，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很明显，放浓烟之人与主家绝非同一条心。 放烟之人引他们来，是想做什么？ 越往上走，他的心便跳得越快，似有些不受控制。令他不觉加快步伐，来到三楼。 三楼的大卧房内，帐幔之后的榻上，影影绰绰躺着一个人…… 帝千鄞快步上前，拨开帐幔，榻上正是他日思夜想、时刻放在心头的小女人。此刻她仰面而睡，绝美的容颜安详，没有丝毫觉察。 帝千鄞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紧紧相拥，感受着她的存在，动情的声音有丝颤抖与惊喜：“苒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苒儿！” 他将怀里的人儿紧了又紧，似想将她揉入他的骨血，片刻的狂喜过后，帝千鄞终于发觉了不对劲。若是以往，凌苒早就喊着痛，或者嚷着不能呼吸了。 可此刻，她却任他揉拥，没有丝毫反应。 帝千鄞急忙将她退离怀抱，只见凌苒仍旧闭着双眼，状如睡着。 帝千鄞的心提起，晃了晃她：“苒儿，醒醒！” 可任凭他如何晃动，怀里的人儿仍旧没有反应，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帝千鄞拧起眉，难道被封了睡穴？他试着解她的睡穴，依旧没有反应。 帝千鄞一贯的沉稳不见，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慌乱，大喊道：“苒儿，你醒醒，苒儿！”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若不是怀中的身体仍旧温软，若不是能感受到她平静的呼吸，他几乎要怀疑…… 帝千鄞抱起凌苒，从窗棂一跃而下。他没有再走楼梯的耐性，只想赶紧找个大夫瞧瞧，凌苒倒底是怎么回事。 帝千鄞抱着她再次回到花园前，几名黑衣人已然受伤，被暗阁高手制住，跪在地上。 在看到凌苒被抱出后，朱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帝千鄞喝道：“她是怎么回事，你们对她用毒？” 朱三急忙道：“没有，并未对她用毒。她是主子请来的贵客，我们怎么可能对她用毒？” 帝千鄞厉喝…… 第626章 查毒蝎子的所在 “那她为何昏迷不醒？” 朱三皱眉，早上他将凌苒劈晕后便送至卧房，当时曾经喊过她，她没有反应。 他只当是女人身体弱，可能受不了他那一击，所以陷入昏迷。 没想到，这都下午了，她竟然还没醒。他的一击有那么厉害？从她的武功看，她的内功可不低，不该出现这种状况…… 帝千鄞见他不说话，抱着凌苒厉声喝道：“把这些人全部带回去严加拷问！” “是！” “人已找到，我先回京城，你带人继续追击灭心宫残余。” 副阁主应道：“是！” 听到提灭心宫，朱三等人使劲低着头。他们虽然在此处看守、保护凌苒，但外面正如火如荼的战争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以暗阁与飞云门两大门派为首的正派纷纷联盟，到处攻打灭心宫的据点。有些很隐蔽的据点，也纷纷被扒了出来…… * 帝千鄞抱着凌苒踏轻功下山，骑了马飞速赶往最近的城邦。 将城中医术最高的几名大夫请来，为凌苒诊脉。 几名大夫诊完脉后，神色中充满疑惑：“公子，这位小姐脉象与常人无异，没有生病或中毒的迹象。” 帝千鄞冷着脸问：“那她为何不醒？”幸而面具遮挡了他上半边脸，将他那冷戾的神色遮了不少，几位大夫才不至于惊吓到腿软。 大夫摇摇头：“公子，小的几人接诊无数，一生从未见过此种症状。 从脉象看，这位小姐只是睡着了。至于为何不醒……” 几人对视一眼：“小人医术有限，还请公子见谅，另请高明。” 帝千鄞阴沉着脸命人将他们赶出去，连夜抱着凌苒坐上马车，往京城奔去。若说这南樾王朝的大夫，还是京城的医术更为高明。 帝千鄞未曾有片刻歇息，抵达京城后便立刻命人进宫请御医，自己则将太子府的府医叫来。 然而，府医的诊断结果与之前的大夫无异：“殿下，永宁县主脉象上没有异常，似乎只是睡着了。 臣未曾遇过此种症状。” 帝千鄞的脸色越来越冷，临风领着两位御医匆匆过来。 御医诊断后，依然是那个答案。 “殿下，县主一直不醒，臣认为，可以试试疼痛能否唤醒她。可用银针刺她的痛穴……” 帝千鄞冷戾道：“孤该用针刺你的痛穴，滚！” 两名御医提着药箱急忙往外走，太子的气势太吓人了，发起火来比皇帝可怕得多。 “回来！” 两名御医急忙转回身，躬着腰垂首问：“殿下？” 帝千鄞努力压住内心的烦躁：“依你们之见，谁能诊明原因，将她唤醒？” “殿下，神医或可一试。只不过神医行踪不定，也未必在南樾境内，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帝千鄞抬手挥退，立刻命玉树传令给各地暗阁，寻访神医所在。 “临风去鬼市，找到专卖毒药的那个摊位，查查有没有一种致人昏睡不醒、却诊断脉象无异的毒。另外，命人查查毒蝎子的所在。” “是！” 江湖上…… 第627章 我知道苒儿爱干净 江湖上的各种毒药及毒性，他大多数都有所耳闻，从未听过有这种诊断不出中毒症状的毒。 不过，今年江湖上突然多了几味从未听过的毒药，据说是一位自称毒蝎子的人所炼制。 难道苒儿是中了毒蝎子的新毒药？ 待众人都离开，帝千鄞洗了块温热的布巾，将凌苒的衣物除下，细细为她擦拭。 他的声音极为温柔：“苒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是我不好，口口声声要护你一辈子，却令你身处险境，还这么迟才找到你，你能原谅我吗？” “即使你能原谅，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苒儿，我去候府下过聘了，聘礼候府已收，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我不许你反悔。 你只能嫁给我！” “这几天，你有没有受委屈？ 对了，岳父一家还不知道你被找到的消息，我一会儿就命人去通知他们。” “苒儿，我知道你害羞，你还不起来阻止我？ 你不阻止，我就当你默认了。 我知道苒儿爱干净……” 帝千鄞帮凌苒擦拭过后，给她穿了软而舒适的中衣，为她盖好锦被，这才命人去候府送消息。 很快，候府来了一大家子。凌老爷子、凌战夫妇，还有凌苒的两位哥哥。 帝千鄞自觉退后几步，让出位置。 看到躺在榻上似乎睡着的凌苒，叶清岚的泪立刻就滚下来：“小苒，娘来了，你别吓娘，快醒醒。” 凌老爷子与凌战仔细打量着凌苒，问向帝千鄞：“太子，听来传话的人说，御医也诊断不出为何？” 帝千鄞低声应道：“嗯，她的脉象与常人无异，几位御医和府医已向孤再三保证过，苒儿虽然沉睡不醒，但无生命危险。还请凌老将军与候爷放心。 孤已命人遍地寻访神医，孤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苒儿！” 叶清岚啜泣：“小苒这倒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凌战说道：“云墨，陪你母亲在这里，老夫跟太子了解一下具体情形。” “好。” 帝千鄞与凌老爷子、凌战来到外面正厅，将掌握到的情况告知二人。 凌老爷子捋着胡须沉声问：“你是说，灭心宫宫主绑走了小苒？” “正是。” “或许灭心宫宫主知道小苒是怎么回事。” “孤的人以及江湖上许多正义门派，正在追击灭心宫余孽。这灭心宫宫主，自然也不能让他逃掉。” 凌战疑惑：“灭心宫宫主怎么会抓小苒？” 帝千鄞皱起眉：“孤也不知，等抓到宫主，孤一定好好审问审问。” 三人回到卧房，就听凌云翰嘟囔：“小苒会不会是中了什么奇毒？” 帝千鄞接口：“孤也有此怀疑，所以命人傍晚时去鬼市，查探最近名声大噪的毒蝎子。若是真有这种奇毒，极可能与他有关。” 凌云墨突然插言：“毒蝎子不必查了，她的毒药没有这种。” 帝千鄞看向他，探究地问：“凌二公子认识毒蝎子？” 凌云墨模棱两可道：“不管认不认识，我保证，毒蝎子与这种毒无关。” 第628章 孤唯一的妻 “且在我看来，小苒并非是中毒。” 帝千鄞沉思道：“何以见得？” “直觉！” 凌老爷子急道：“都这时候了，还直觉什么？不管小苒是不是中毒，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她醒过来！” 叶清岚坐在榻沿抹着眼泪，小苒明明就是平时睡着的样子，为什么不醒？ 凌战看向帝千鄞：“太子，虽然皇上已赐婚，但毕竟没有成亲。小苒住在太子府多有不妥，老臣想将她接回候府。” 叶清岚将脸上的泪擦净，认真道：“此话不错，是该接小苒回候府。” 帝千鄞自然不同意：“候爷，小苒昏迷之事和在太子府之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孤会命知情人封口，决不走露一丝风声。 太子府的下人都经过严格挑选，应比候府的下人更加忠心，口风也更加严实。 况且，太子府的府医医术堪比御医，照顾小苒会更加周到。 孤觉得，苒儿更适合待在太子府。候爷及夫人可以随时出入太子府，来照看苒儿。” 凌战与叶清岚对视一眼，叶清岚说道：“太子，苒儿她毕竟还没成亲……” “夫人在担忧什么？这几个月，苒儿一直住在太子府，虽是以侍卫的身份，也终究还是她。 在孤心里，成亲只是一道仪式。不管她醒不醒，她一直都会是孤的太子妃，孤唯一的妻。 候爷、夫人，苒儿如今昏迷不醒，孤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即便你们向父皇请旨也不行！” 在帝千鄞寸步不让的坚持下，凌家终于还是妥协。凌战认真考虑过，帝千鄞说得确实有理。 相比候府，太子府有着更大的优势。一旦凌苒有什么动静，府医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并诊治。而且，太子府的各种珍稀药材也不是他一个外来的候府能比的。 再者…… 凌战望了叶清岚一眼，如果接回凌苒，叶清岚怕是要时时守在她的榻前、整日以泪洗面，让凌苒住在这里也好。 傍晚，凌府一行人回去。 帝千鄞命人将书案、奏折等抬至卧房，边批阅奏折边陪着凌苒。 夜深，临风在隔间轻声唤到：“主子！” 帝千鄞放下奏折出来。 “主子，属下一直等到鬼市散市才回来，卖毒药的摊主今天始终没出现。 属下在鬼市上多方打听，并未打听到任何关于摊主的消息。属下已命人暗中留意，一旦发现毒药摊主，立刻来报。” 帝千鄞眯了眯凤眸，沉声问：“暗阁可有毒蝎子的消息？” “回主子，也没有。那毒蝎子极为神秘，虽因新炼制的毒药声名远扬，却并未有人见过他。 唯一的这个名号，也是来自卖药的摊主。 江湖上虽有关于毒蝎子的传言，但查无实据，多半是人杜撰。” 帝千鄞挥了挥手，临风退下。 帝千鄞在隔间沉默片刻，转身回到卧房。除去衣物，将凌苒轻轻拥进怀里。 低沉夹着浓浓思念的声音响在凌苒耳畔，却唤不回她一星半点儿的回应。 “苒儿，你叫我如何才好？” 第629章 你被人魂穿了？ 帝千鄞在她额头轻轻印了一吻：“苒儿，你再不醒，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然而，无论是威胁警告，还是百款温柔，凌苒都没有一丝反应。 * “医生，凌苒怎么样了？” 从急诊室出来的女医生面无表情地问：“你是病人家属？” 一头披肩发的女孩面现急切：“不是，我是凌苒的同事兼朋友。她是孤儿，没有家属。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病人现在已脱离危险，幸好发现和送医及时。” 披肩发女孩松了口气，就听医生继续说道：“病人是劳累过度引发的暂时性休克，现在已无大碍。 为了保险起见，建议住两天院吸氧再观察观察，出院后注意补充营养、多加休息。” “好，谢谢医生！” 凌苒被护士推到第七病房。 女孩进来时，凌苒刚刚睁开眼睛，神色正有些迷茫。 女孩后怕道：“凌苒你刚才差点吓死我，趴在桌子上怎么叫都没反应。” 凌苒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迷茫中透着惊讶：“雨薇？” 林雨薇笑道：“怎么，睡了一觉不认识我了？” 凌苒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现在是哪一年？” 林雨薇扑哧失笑：“哪一年？凌苒，你又不是发生车祸被撞坏脑子，你说是哪一年？难道……” 林雨薇冲她俏皮地眨眨眼：“你被人魂穿了？” 凌苒愣怔一下，脑海中似涌入什么。她没被人魂穿，但好像魂穿到了……书里…… 看着似乎呆滞的凌苒，林雨薇点了点她的眉心：“发什么呆呢？ 医生刚刚说你是劳累过度休克了，你傻人有傻福，可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工作有这么累吗，你都干什么了？ 唉，先不管这些了。 你啊，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补个大觉，等醒了我们再说话。” “可是你……” 林雨薇将薄被给她盖好：“别可是了，你身体要紧，拖你的福，boss放我半天假。我没什么事，就在这里陪你了。” 凌苒很感动，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谢谢。” 林雨薇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矫情！赶紧睡！” 凌苒听话地闭上眼睛，大脑却还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只是……休克了？ 她没穿书？ 那帝千鄞…… 一想到他，她的心口顿时泛起一阵尖锐的头疼，令她拧了眉。 或许，那真是只是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努力不去想帝千鄞，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陷入沉沉的梦乡。或许，梦里她和他会再次遇到…… 凌苒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试着坐起，惊醒了趴在她床上枕着胳膊小睡的林雨薇。 林雨薇揉揉眼睛，轻声道：“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 凌苒伸伸胳膊，笑了笑：“身体轻盈，好得不能再好。” “虽然这样，明天也得再住一天院。好不容易能有借口休息休息。 想吃什么，我给你点个外卖。” 她一提吃，凌苒才觉得自己饿了，随口说道：“燕窝、参汤、大闸蟹。” 第630章 愿以身相许 林雨薇伸手探到她额头：“也不烫啊，怎么净说胡话！医生说这几天尽量清淡点，这么晚了，我点外卖吧。” “嗯。”凌苒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在那个长长的梦里，燕窝参汤似乎是她的家常便饭。一想到那个梦，她的心又开始痛了。 “点好了。你最近忙什么，怎么会劳累过度？” 凌苒集中精神使劲回想，那段梦似乎妨碍到她对现实的记忆。好一会儿，她才将现实捋清。 “也没忙什么，就是白天跟大家一起配音工作，闲暇了发个美妆视频。上周末去孤儿院做了两天义工。 对了，可能是这几天本来工作等就安排地满满当当很充实，晚上又熬夜追书看到太晚，没怎么睡觉……” 林雨薇好奇：“追什么书，这么迷？” 凌苒平复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神色有些低落：“《南樾之真假太子》。” “啊，这本啊！”林雨薇眼前一亮，“这本最近很火啊，我也正打算看呢。 不过凌苒，凡事都要有个度，你总得保证睡眠时间吧？为了工作和书，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可不值。 要不是今天中午我发现得及时，你这小命……” 凌苒笑着拱拱手：“感谢救命之恩，小女愿以身相许！” “哈哈哈……” 两个女人笑作一团，幸好这间病房的另一位病人下午时出院了，不会打扰到别人。 外卖送来，是一碗八宝粥并两个清淡的小菜。 “来，尝尝，这家外卖很不错，我经常点。” 凌苒舀了一勺粥放到嘴里，林雨薇期待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凌苒看了她一眼，将粥咽下。 林雨薇鄙视道：“你怎么喝得这么勉强？” 凌苒夹了一口菜吃下，皱了皱眉：“一般，没你说得那么好吃。” “喂，凌苒，这还不好吃？那你还想多好吃？” 还想多好吃…… 凌苒忆起太子府的饭菜，与眼前的饭菜比起来，简直是天上与沟底的区别。梦里，连味道都有吗？ “也不是不好吃，还行。” 凌苒吃着菜，林雨薇再次鄙视她：“比起燕窝参汤大闸蟹，似乎味道是差了点儿。 等你什么时候吃这些时，记得叫上我一起，我也想尝尝。” 凌苒将粥喝完，用餐巾纸擦擦嘴：“我在梦里吃过，你来。” “哈哈哈，我在梦里还当过皇后呢。” 林雨薇将残余收拾好：“睡吧，你既然感觉没问题了，我就先去那张病床上休息了。明天我去上班，你休息一天再去。” “好。” 第二天，凌苒再次醒来。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不敢动！ 她怕一睁眼，便又是那个她自幼长到大的现代，没有亲人、没有爱人的现代。 然而，鼻孔处飘出的氧气提醒她，她还在现代。 凌苒慢慢睁开眼，一片白色映入眼中，连薄被的被罩都是洁白的。 她撑着胳膊坐起，床头桌上摆着一个保温饭盒，饭盒上贴着一个便签：我上班去了，粥记得喝！ 凌苒刚要打开盒盖，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 第631章 你很像我一位好朋友 来人一八几的个头，罩着白大褂，却依然遮不住他挺拔有型的身材。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镜框，看上去斯斯文文。 在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他脸上扬起一丝微笑，似是职业性的习惯，那笑容却令人如沐春风。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凌苒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惊愣住，大脑轰轰作响。 梦里的皇叔帝景轩…… “帝景轩”对凌苒客气地笑了一下，拿起床头挂着的病历看了看：“现在感觉怎样？” 凌苒还处在愣怔之中，惊愕地望着他。 “帝景轩”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脸上有东西？他经常从一些年轻女孩眼中看到惊艳的目光，像她这种，还是第一次见。 见对方还在望着他发呆，“帝景轩”清咳了一声，扫了眼病历上的名字，说道：“凌苒？” 被叫到名字，凌苒终于回过神，张了张嘴，想喊王爷的念头压下去。开什么玩笑，先不论她之前倒底是穿书还是做梦，现在是现代，哪有什么王爷。 凌苒的目光移到他身前带的工作牌上：“黄景轩……” 黄景轩点了下头，以示礼貌。在医院里，病人及家属们都是称呼他黄医生，直呼他名字的病人，她还是第一个。 “今天你感觉怎样，可有心悸、发慌？” 凌苒慢慢摇了摇头：“没。”只是在想到梦里某一个人时，心总如针扎似的疼痛。即便现在见到的是与帝景轩容颜相似的黄景轩，心中也浮起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她不想提，也不能跟医生提。如果提心口疼，依医院的习惯，得各种检查流程走一遍吧？她哪里有那么多钱…… 昨天她昏迷时，估计已经做了不少检查花了不少钱，唉，真想念梦里的日子啊…… 黄景轩忽略她那奇怪的目光：“如果没有不适，下午再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了。” “好。”凌苒仍旧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黄景轩往外走了一步，又停下，转身问道：“你……认识我？” 凌苒讪讪得移开目光：“你很像我一位好朋友。” “原来如此。”黄景轩笑得真诚了些，此时的他温润如玉，仿佛就是一身白衣的帝景轩站在此处望着她笑。 “很荣幸！其实，我也觉得凌小姐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黄景轩冲她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凌苒没了胃口，便没再动那饭盒，躺到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不敢回忆那个梦，因为每当想起，心口就会钝痛，令她不自觉选择逃避。 下午林雨薇来陪她办出院手续时，黄景轩又出现了。 “出院后记得劳逸结合，多加休息。这次只是暂时性休克，也没有什么并发病，是你幸运。 记住不要太拼。” 凌苒应下，开玩笑道：“鬼门前走一趟就够了，我可不想走第二趟。多谢黄医生，回去我会注意的。” 黄景轩冲她笑了笑，目送两人离开。 第632章 真巧 林雨薇悄悄回头看看黄景轩：“没想到有这么帅的医生，凌苒，要不你再住两天院，跟他培养培养感情吧。” 凌苒冲她伸出手：“住院没问题，住院费先拿来。” 林雨薇一巴掌拍在她手心：“别得了便宜卖乖。培养出感情，把这么大的帅哥拐回家，可是你赚了，还跟我要钱？ 看他那一身优雅温润的气质，就知道他家境一定很好，不像你我，是为生活奔波劳碌的人。” 凌苒撇撇嘴：“感情那么好培养？再说，黄医生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不可能！” 凌苒看向她：“为什么不可能？” 林雨薇自信道：“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他肯定没结婚，说不定连女朋友都没。 如果不是我已经订婚了，我还会催你？” 凌苒扯她一把：“别胡说了，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走吧，回去洗洗，明天还得上班。” “就这么回家？你都不好好感谢我一下？” “我花了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月接下来的日子要准备吃土了。如果你不嫌弃，我请你回去吃方便面好了。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两人说说笑笑离开。 * “凌苒，你不是说请我吃方便面，怎么来这了？” 凌苒挽起她的胳膊，拽着她往店里走：“我就说说，哪能真请救命恩人吃方便面。 高档饭店去不起，但自助餐还能应付应付，我跟你说，一会儿你必须敞开了吃、使劲吃，得对得起我接下来要节衣缩食的日子才行。” 进了餐厅，正是晚餐刚要开始的时候，店里人还不多。 凌苒指点江山一般，指了指摆放的一列列餐盘：“雨薇，别客气，这是小的为你精心准备的膳食。 喜欢吃哪道，你就尽管吃哪道，不够再取。” 林雨薇扑哧笑了：“凌苒，你这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我发现开朗活泼了不少。” 两人端着挑选的几样菜回桌，林雨薇碰了碰凌苒的胳膊，小声道：“你看那边。” 凌苒看向隔壁桌，惊讶：“黄医生！” 正在优雅用餐的黄景轩看过来，温和笑了笑：“真巧。” 林雨薇招呼：“是啊，好巧，下午才见过，现在又遇到了。不如…… 凌苒，我们拼桌吧？黄医生您那桌还有别人吗？” 黄景轩笑道：“没有。” 林雨薇自来熟一般，拉着凌苒将餐盘放在黄景轩对面，并在桌子底下踢了凌苒一脚，示意她跟黄景轩说话。 凌苒有些无奈地笑笑，低头剥虾。 林雨薇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凌苒的手机闪了下，她点开，就见林雨薇用微信发给她几个字：“直女！这么大的帅哥你看不到？” 凌苒将手机放到口袋里，就听林雨薇惊讶道：“这也太巧了吧，你们两个挑的菜和饮料居然是一样的。” 闻言，两人看向对方那边。 凌苒惊讶发现，两人盘子里的菜果然一样，只是量多量少不同。 林雨薇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笑得一脸幸福。凌苒便知道，肯定是她男朋友打过来的。 第633章 我跟他长得很像？ 林雨薇接完电话，满脸喜庆：“凌苒，我男朋友从外地回来了，叫我去接他，顺便一起吃晚饭。 那个，我现在就走，就不陪你吃了啊。” “哦，好，你去吧，开车注意安全。” 林雨薇往外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一脸笑意地对黄景轩说道：“黄医生，我开车载凌苒来的，现在要去接男朋友。能不能麻烦你晚会儿送她回去？” 凌苒一惊，急忙道：“不用不用，我打个出租就好。” “你的钱都交给医院了，还有余钱坐出租？真打算这个月吃土啊？ 你也是，平时也不攒点钱，竟然把生活费之外的工资都捐给孤儿院。 黄医生，能不能麻烦你……” 黄景轩温和一笑：“好。” 林雨薇高兴道：“谢啦！”冲凌苒意味深长地眨眨眼，便急急忙忙离开。 凌苒讪讪道：“黄医生，我朋友就是这样，你不要介意。你也不用送我，我家离这很近，打个出租一会儿就到。” 黄景轩笑了：“你第一次叫我黄景轩，怎么现在又叫我黄医生？ 现在没在医院，是个人时间，医生这个职业称呼就不必了，你可以叫我景轩。” “哦。”凌苒应下，并没叫。 “凌苒。” “啊？” “你说我很像你一个好朋友，你可以把我当成那个朋友，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凌苒笑了笑：“没有客气。”只是因为跟他不熟，再像，他也不会是帝景轩。 黄景轩优雅吃着菜：“这里我是第一次来，菜也还算可以。” “我也是第一次过来。” 黄景轩再次看看两人挑的菜：“真的很巧。凌苒，你朋友说你把工资都捎给孤儿院？” “嗯，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现在能自食其力了，自然要报答孤儿院的养育之恩。我也花不到什么钱，住院是特殊情况，我平时身体很好。” “你是疲劳过度，那么拼是为了孤儿院吗？” 凌苒有些囧：“也没怎么拼。” 黄景轩试探地问：“像你这么善良又漂亮的女孩，一定有很多男人追。男朋友不在本地？” 凌苒赧然一笑，漂亮？她这张脸还可以，但与梦中的古代凌苒相比，还是差一些。“善良什么的，一定是假象，你千万别信。 男朋友那种生物，不存在于我的世界。” 黄景轩笑道：“那一定是你的标准太高，你说我像你的一位好朋友，你那位好朋友呢？” “他……”凌苒心中又有点怅然，周身蒙了层淡淡的忧伤，“我也不知在哪儿。” “我跟他长得很像？” 凌苒看向他，更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很像，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头发的长短，两人似乎没什么不同。 黄景轩开玩笑：“真想见见，难道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凌苒并没笑，只是目光有些悠远。不是失散多年，而是失散千年…… 两人边吃边聊，凌苒对他的生疏感渐渐消散，熟悉了不少。 吃完饭，两人一同出了自助餐厅。 “景轩，我打出租回去就行。” 第634章 古代的月也是圆的吗 黄景轩坚持：“如果让一个漂亮女孩深夜自己打出租回去，我觉得是我作为男人的失职。车在那边，我送你回去。” 在黄景轩的坚持下，凌苒最终坐着他的车到了公司的单身公寓。 “太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了。” 黄景轩为她打开车门：“我看你进楼再走。” 凌苒下了车，急忙道：“别别别，还是我看你走再进楼。” 黄景轩没跟她争辩，却站着没动，只是扬了扬眉。 凌苒静立片刻，只得说道：“那我先进去了。” 黄景轩含笑点点头，那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跟帝景轩渐渐重合。 凌苒心中怅然，转身进了楼。 * 回到她的小窝，凌苒有种久违的感觉。 她倒了杯水，打开电视，习惯性地瘫到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置着一本书，封面是云雾笼罩下的皇宫，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南樾之真假太子》。 凌苒的心蓦得又有丝疼，她的手落在封面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打消了打开的念头。起身把书放到书架上，坐回沙发望着电视发呆。 电视正在播放一部古装剧，明明男主跟帝千鄞无一丝相似之处，凌苒却还是看到满屏的他。 心越来越疼，凌苒抚上心口。 不，那一定不是梦！ 哪里有那么真实的梦，真实到一草一木都清晰无比，真实到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都那么熟稔于心。 她，真的穿书了！ 并且，改变了书中原本的走向，在书中找到了爱她和她爱的人！ 即便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她宁愿在那场旖旎的梦中长眠不醒。 她为什么穿回来？ 凌苒将吵人的电视关掉，洗漱过后来到久违而熟悉的卧室。 今晚的夜色很好，圆月又明又亮，月光倾洒在她的床头，照着这个安详而静谧的夜。 月圆…… 凌苒再次抚上心口，没有她，帝千鄞又在忍受那无休无止的噬心之痛吧？ 她在这里，那被祈夜抓走的那具身体呢？ 是昏迷，还是……死了？ 如果不是她的穿越，那具身体早就死了，现在是对她擅自改变剧情的惩罚？ 她回忆起在古代的最后一幕，她正在跟围着她的几名黑衣人缠斗时，后颈被袭，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偷袭她的，多半就是朱三，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会不会在她昏迷后下毒手？ 毕竟祈夜不在，到时他随便编个理由就能蒙混过去。 祈夜临走时曾提醒过，叫她不要挑战朱三的耐性。她点燃柴堆后，朱三是终于没了耐性吗？ 今夜，古代的月也是圆的吗？ 凌苒抱膝坐在床头，望着那轮圆月慢慢移动，直到深夜不知不觉睡过去。 早上，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她。 “凌苒，上班时间到了，你怎么还没来？快来，都等着你来配音呢。” “哦。” 凌苒揉了揉眉心，懵了会儿，从床上爬起来。 没了将军府的出身，没了帝千鄞的护佑，连空间也没了，如今的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哪里还有睡懒觉的资格。 第635章 要被扣工资吧 凌苒下楼，却意外看到黄景轩。 他从车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淡红色钱包：“昨天你落在我车里的。” 凌苒接过钱包，可能是昨晚她翻包时，从里面不小心滑落的：“谢谢，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你等多久了？” 黄景轩温润一笑：“不久，也就一个多小时。” 凌苒惊讶：“一个多小时？” 黄景轩笑道：“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想着你总要出门或者上班，怕错过，就早点过来了。” 凌苒有些过意不去：“那你上班也迟到了吧？” 黄景轩抬腕看看手表：“嗯，迟到了。” 凌苒有些懊恼：“对不起，害你迟到，要被扣工资吧？” 黄景轩失笑，摇了摇头：“如果你感到抱歉，不如等下了班请我吃顿饭。” “好。”凌苒不想欠人情。 黄景轩掏出手机，开玩笑道：“留个手机号，免得我又久等。” 凌苒与他互留了手机号后，便要坐公交上班。公司离公寓并不远，只有四站路，直达。 黄景轩却坚持要送她，用他的话来说，反正已经迟到了。晚五分钟和十分钟并没什么区别，何况他还顺路。 就这样，凌苒搭了他的顺风车匆匆来到公司。 上司还算和善：“凌苒，你刚出院，原本该让你在家休息两天。 可是你之前配的那个恶毒女配，还有两集没配完，现在对方要得急，别人又没法接手。” 凌苒急忙道：“好，我身体已经好了，这就去配。” 她才走了一步，就听上司又说道：“如果来不了，要记得及时请假。今天迟到，按规章制度扣工资了。” “嗯。” 凌苒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在古代自己开店幸福啊。 * “凌苒，你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都配不好？感情、语气呢？” 林雨薇悄悄拉拉凌苒的袖子：“你是不是还没恢复好，怎么感觉无精打采的、不在状态？平时你都一条过的，今天怎么了？” 凌苒有些烦躁：“我去下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凌苒洗了几把脸，冰凉的水浇在脸上，令她清醒了些。 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脸，深吸几口气，暗暗给自己鼓劲儿。不管之前经历过什么，现在她正处在现代。 为了生活，她也要集中精神干好工作，而不是总受古代的影响。 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只是因为刚才配的古装剧，看到一盏与太子府相似的茶杯，都会神思飘远，难以投入到剧中。 凌苒再次回到配音房时，目光坚定了些。 林雨薇看过来，凌苒冲她点点头。 闭了闭眼，将大脑放空，让自己沉浸在要配音的剧中。终于，声音不再那么单薄，有了人物自己的感情色彩。 * 现代的生活，对以前的凌苒来说，充满抱负和希望。她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业界知名的一流配音师，有自己单独的工作室。并且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帮助孤儿院的孩子们成才。 然而现在的她却似失了灵魂，只觉得生活枯燥又乏味，再没有任何动力可言。 第636章 梦到你穿古装的样子 日复一日，凌苒越来越没活力，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黄景轩渐渐跟她熟了，时不时约她出来。 “凌苒，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竟然梦到你了。” 凌苒虽没什么兴致，但还记得要有礼貌：“什么梦？” 黄景轩回忆着：“我平时睡眠质量很好，都不做梦的。 昨晚竟然梦到你穿古装的样子，很美！” 他眼中的赞叹令凌苒的心立时提了起来：“古装？你还梦到什么了？” 黄景轩见她有兴趣，温润一笑：“你喜欢穿古装？我还梦到有条蛇似乎要咬你，被我出手挡下。” 黄景轩努力回忆着那场梦：“似乎我也是穿着古装，还有人叫我皇叔。 果然梦就是光怪陆离，我这年纪当皇帝、王爷还差不多，居然被喊皇叔，我有那么老吗？” 黄景轩笑着摇摇头，却发现凌苒望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对，敛了笑容：“凌苒，你怎么了？” 凌苒眼中聚了泪，怕他看到，急忙垂下目光，勉强笑笑：“也没什么，就是对你的梦特别感兴趣。” 黄景轩笑道：“一个梦而已。” 凌苒低声道：“我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有条蛇要咬我，被…… 一个长得跟你很像的人救下了。” 黄景轩惊讶，开玩笑道：“那我们还真有缘，该不会也是古代的梦吧？” 凌苒认真点了点头。 黄景轩脸上的笑容僵住，慢慢收敛：“也是古代？”他沉思道，“会有如此巧合的梦？ 难道你以前说我跟你的朋友长得很像，就是梦中这位朋友？” 凌苒垂下目光，有些低落地又点了下头：“你……还记得梦里其它的事吗？” 黄景轩凝神想想：“毕竟是梦，不那么清晰，记不清了。” “哦。”凌苒的语气中透着丝失落。 望着这样消沉的凌苒，黄景轩突然有点心疼：“凌苒，你还记得梦里的其它事吗？” “记得一点儿。”凌苒语气淡淡的，漫着丝伤感，“梦里那位朋友……也叫景轩。” 黄景轩讶异，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忽然明白了：“所以，你在病房见到我时，才会是那种表现？” “差不多。” 黄景轩默了默：“你经常梦到他？” 凌苒叹了口气：“是以前。不只有他，还有其他人。” 黄景轩拧了眉：“日有所思、梦有所想。不过，你能清晰记得梦里陌生人的面孔，确实奇怪……” * “凌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凌苒刚到公司，林雨薇就兴高采烈地凑过来。 “什么消息？”现在对她来说，还有什么好消息可言吗？ 林雨薇兴奋道：“你在医院时不是跟我说，在看《南樾之真假太子》吗，现在要拍电视剧了。” “啊？”凌苒果然提起了精神，喃喃道，“要拍……电视剧……” “对，怎么样，高兴吧？” 凌苒却垂下目光：“不，没人能扮演和诠释出书里的角色，只会毁原著。” 林雨薇笑着拍拍她的肩：“你一看就是典型的原著粉，每次火书拍成电视剧……” 第637章 终于等到了 “每次大火的书拍成电视剧，不总有书粉大喊着毁原著、毁原著，甚至还抵制。 可电视剧一播出来，往往——真香！ 你就拭目以待吧。对了，再附赠一个小道消息。” “什么？” 林雨薇压低声音：“这部剧的导演和制片人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估计后期的配音还是交给我们公司。 你既然这么喜欢这本书，不如到时自荐一下。” 林雨薇冲她眨眨眼，笑道：“配女主角怎么样？” * 南樾王朝 太子府 凌苒昏迷已有些时日，明明没有任何进食，只有帝千鄞每日口对口喂点水润唇，凌苒却没有丝毫变化，脸色依旧红润，就如平时睡着一般。 府医与御医每日请脉，得出的结论依旧是一切正常。 可是，睡这么多时日的情况，他们自古从未听说过。 帝千鄞每日都会为凌苒擦拭身体、梳理长发，陪她说许多话。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话这么多的时候。 凌府每天都会有人来陪凌苒说话，叶清岚和凌云墨来得最多。 百药堂因为药物早已卖完，所以在门前贴了张告示，暂时关门歇业，开期未知。 临风派去鬼市盯梢的人，一直没有发现卖毒药的那个摊位。摊主就如人间消失一般，再也没去过鬼市，江湖上也没有关于毒蝎子的新消息。 熙北北回了暗阁，芯玥和冷月则住到了太子府的客房，每天帮着照顾凌苒。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照顾的，关于凌苒的一切，帝千鄞都是亲力亲为，她们根本就插不上手。每天只能跟凌苒说说话，希望能唤醒凌苒。 “主子，神医到了！” 帝千鄞的阴郁之色总算少了些：“快请！” 寝房中的凌云墨和芯玥冷月同时面露喜色。 芯玥和冷月激动道：“终于等到了，小姐有救了！” 神医由外而至，看上去五十来岁，个不高，留着长须，一身粗布白衣，看上去倒也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气。 神医进来后，先对帝千鄞行过礼。 帝千鄞的声音略显疲惫：“神医不必多礼，先看病吧。” 凌云墨与两个丫鬟闪开，神医走至榻前，帝千鄞为凌苒的腕覆上一层轻纱。 神医凝神诊了片刻，面色越来越不解。 “殿下，草民刚才已听那位临统领说过症状，这位小姐多日昏迷不醒，粒米未进。” 帝千鄞淡淡应道：“正是。” 神医捋了下胡须，拧眉道：“这就奇了，从脉象看，她身体康健，并无异常，只是睡着了……” 凌云墨急道：“哪有人睡这么久，都快一个月了。” “草民也感到困惑。草民行医多年，足迹踏遍四大王朝，见过许许多多疑难杂症，像这位小姐这般症状，却还是第一次见。” 芯玥和冷月刚刚浮起的那点喜色被瞬间浇灭，芯玥期待地望着他：“神医，你是神医，虽然没见过，但一定可以想出医治办法的，对不对？” 神医凝神又诊了会儿脉，观了观她的面色：“若是她这么久没进食……” 第638章 冲喜 “若是她这么久没进食，面色憔悴发暗，我或许会开个参片让她含在嘴里吊命。 但她脉象平稳，脸色红润，跟常人无异，我也……不敢乱用药物……” 临风再次匆匆走进来：“主子，外面有个游方术士，喊着专治疑难杂症，要不要请进来看看？” 帝千鄞心内烦躁：“请！”他从不信术士之类，不过，为了凌苒，他愿意将所有方法都试一试。最多，也就损失些钱财。 凌苒不醒，再多的钱财又有何用，不过是一堆占地方的死物。 神医皱起眉：“殿下，术士都是招摇撞骗之人，信他们未免太过可笑。于太子的英明神武之名有损吧？” 凌云墨沉思道：“见见也好，虽然我也不信，但凡事都有万一。见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不见反会徒留遗憾。” 在临风的引领下，术士很快进来。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袍子，头带方巾，手拿一柄拂尘。见到帝千鄞并未跪拜，而是弯腰行礼：“小人见过太子。” 帝千鄞并未在意这些礼节：“孤听闻，你专治疑难杂症？” 术士看了眼神医，似是认识他，笑言：“小人专治神医治不了的疑难杂症。” 神医立时脸就青了：“你！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术士笑道：“小人只是在陈述事实，神医为何如此生气？神医能治的疑难杂症，小人并不会治。” 冷月一心记挂着凌苒，哪管他们两人是否和气：“正好，刚刚神医说治不了，你能治？” 术士一扬拂尘，观了观凌苒的面相：“能治。” 神医黑着脸嫌弃道：“荒唐！” 术士笑意加深：“现在就言荒唐，是不是为时过早？” 帝千鄞目光深沉地盯着他：“你可知，欺骗太子是何大罪？” 术士哈哈潇洒一笑：“小人自然知晓。” “好，那你说，如何才能让她醒来？” 术士将手一伸：“殿下，恕小人无礼，只看钱说事，请先付一万两。” 临风一脸不爽：“你还没说如何治疗，万一你的办法不行怎么办？至少，也要先让我们看到诚意。” 术士一甩拂尘：“是小人要看到你们的诚意。既然没诚意，小人告退！” 帝千鄞淡淡吩咐：“给他两万。” 临风急道：“殿下，这……” 帝千鄞只是瞥他一眼，临风立刻乖乖出去找管家。管家很快送过来厚厚一沓银票，临风递给术士，没好气道：“数好！” 那术士当真眯着眼睛一张一张仔细数完，这才笑眯眯地将银票收起：“既然太子如此有诚意，那小人就说小人的办法。如果见了效，还请殿下再给点赏钱。” 临风瞪着眼，想一脚踹过去。 帝千鄞淡淡道：“赏钱无需担心，若是她能醒过来，孤在京城望江楼摆三天流水筵。” 术士竖起大拇指：“太子大气！小人的办法是，冲喜！” 凌云墨疑惑：“冲喜？可她昏迷着，如何冲喜？” 神医冷哼一声：“若是冲喜管用，这世间还要大夫做什么？” 第639章 她愿意嫁给孤 术士笑容满面：“小人说了，只能治神医和大夫们治不好的疑难杂症。 世间要大夫自然是治病。 这位小姐虽然昏迷，但如同睡着，身体并未僵硬。想要成亲拜堂，小人想，太子一定有办法。” 凌云墨冷下脸：“冲喜能管用？我妹妹她如今昏迷不醒，若不想过早嫁人如何？ 如果冲喜能醒过来还好，若是冲喜无用，将来她醒后发现已经嫁人，岂不是要难过？ 你可能保证，她一定能醒？” 术士依然笑容可掬：“这位公子，最担心的应该是新郎吧？若是冲喜无用，新郎等于娶了一个睡美人。 如果小人所猜不错，榻上的应是候府凌小姐，要嫁的人应该是太子。 如果冲喜仍旧不醒，大臣们会怎么想、怎么做？” 帝千鄞冷戾的眸望着他：“听你的意思，是她一定能醒？” 术士笑着一哈腰：“殿下，心诚则灵！” 凌云墨冷着脸道：“打什么哑谜，直说是不是能保证？” 术士没应他，只是对帝千鄞说道：“殿下，冲喜心诚则灵。” 帝千鄞淡淡吩咐：“临风，将他安排到附近的客栈，以礼相待。” “是。” 临风带神医和术士离开。 凌云墨蹙着眉：“太子，你打算冲喜？” 帝千鄞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姿尊贵不凡：“正是！父皇已经赐婚，苒儿当时很欢喜，她愿意嫁给孤。” 凌云墨望望凌苒的睡颜：“此事，我需要跟父母商议。” 帝千鄞淡淡道：“岳父岳母一定会同意！待孤去钦天监挑个黄道吉日，再去府上送日子。” 他有信心，凌战与叶清岚为人父母，平时又最宠凌苒，只要一线希望，他们一定会尝试。赐婚时他们没有反对，成亲自然也不会反对。 他需要说服的，是父皇母后。 凌苒昏迷的消息一直捂着，群臣并不知。等他与凌苒拜过堂，群臣再反对也已无效。 * 太子于五日后大婚的消息，如疾风刮过，瞬间传遍大街小巷。 太子对大婚很重视，亲自盯着下人布置太子府，里里外外，无一遗漏，全都红彤彤的，喜庆非凡。 百姓们聚在酒肆茶馆、街头巷尾，都议论着同一个话题——太子大婚。 “之前还传闻太子好男风，喜欢一名小侍卫，怎么样，我就知道是误传。 一定是太子的政敌，故意放风声抹黑太子。” “可据我所知，太子真的很宠那名小侍卫。” “宠侍卫跟宠女人能一样？完全是两种概念，皇帝不还很宠大太监王安吗？ 只能说，那小侍卫是太子跟前的红人，仅此而已，不掺杂其它。” “候府的凌小姐看来生下就是当太子妃的命。差一点成为前太子的太子妃，现在，不还是太子妃？” “幸好没嫁给前太子，否则那下场……，想想右相府的程思思就知道了。 程思思被流放后，程右相消停了不少，很少听到他什么消息了。” “记得前太子大婚时，大家还为凌小姐感到可惜。现在想想，幸好当初没嫁给前太子。” 第640章 我才没哭 “说起来，好久没见凌小姐出府了。这马上要大婚了，怎么也没见出来采办胭脂水粉？” “这种事自然有下人采办，何需凌小姐亲自做。” “那不一样，下人的眼光采办平时用的还可以。这大婚用的，还是要亲自采办才好。” “听说最近候府的人往太子府跑得挺勤，或许就是在商议婚期吧。” “太子一个妾室都没，凌小姐嫁过去，就是独宠。” “太子将来终要继位，凌小姐想一辈子都独宠不可能。” “皇上现正龙体康健，谈论继位的事尚早。” 大婚前一天傍晚，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候府后门。一身玄色常服的帝千鄞将昏睡的凌苒抱进凌云居。 帝千鄞亲自给凌苒穿上太子妃专属喜服，大红的衣色映得她小脸格外娇艳，仿佛随时会睁开眼睛。双唇更是红润欲滴。 帝千鄞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唇形：“苒儿，明天一早，我必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迎你进府。 你，一定要醒来。” 他俯身在她唇间印了一吻，恋恋不舍地出了卧房。 芯玥和冷月正候在隔间，帝千鄞叮嘱后才离开。 芯玥和冷月进入卧房。 芯玥坐在榻前，握着凌苒的手抹眼泪。 冷月看到，递上一方丝帕：“大喜的日子，别哭了。” 芯玥噘了噘嘴：“我才没哭，我明明是在高兴。咱们陪了小姐这么多年，如今小姐终于要嫁人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冷月，你说明天小姐会不会醒？你信那术士的话吗？” “不知。”冷月为凌苒做着按摩，“我猜会。” “为什么？” “因为那术士在客栈里，如果他敢说谎，小姐没醒，太子一定会斩了他。” 芯玥也轻轻捏按着凌苒的胳膊：“术士多狡猾，如果小姐不醒，他肯定会有另一套说辞。比如，心不诚。” “太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芯玥叹了口气：“唉，小姐昏睡这么久，为何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害她这样的灭心宫宫主也不知藏哪了？用临风的话说，灭心宫凡能查到的势力，都已经被江湖组织剿灭干净。灭心宫也已从江湖上除名，为什么宫主却这么久都没消息？” 冷月分析道：“他不敢露面！ 临风说过，灭心宫宫主在江湖上树敌极多，人人恨不得得而诛之。如今他失了势，江湖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寻他报仇。 太子府更是布下天罗地网，他除非是傻，才敢出来。今夜为了小姐的安全，咱们这候府不也被太子布置了重重暗哨？ 他除非变成苍蝇蚊子，不然根本进不来。” 芯玥恨恨道：“小姐跟他又没深仇大恨，他为什么要把小姐害成这样。” “坏人做事，还需要理由吗？不要考虑这些了，我守着小姐，你先去睡一会儿，半夜你再来换我。 明天还要早起，有的忙。” * 天朦朦亮，京城上空便被阵阵爆竹声炸响。 仰望天空，硕大的烟花一朵连一朵绽开，绚丽无比，照得天空亮如白昼。 第641章 天作之合 百姓们纷纷打开家门，向着烟花绽放的方向涌来。 这么多年来，太子府从未像今天这般喜庆。一箱箱的烟花跟不要银子似的，燃放了足足半个时辰。紧接着就是爆竹声声、鞭炮齐鸣的场面。 从太子府至候府的所有道路都铺设了红地毯，闻讯而来的百姓们自发站在路两旁，见证京城这一盛景。 “太子真是大手笔啊，就连当年皇后大婚也没这场面啊。” “传闻太子专情，果然不假。光看这场烟花盛宴，还有十里红妆，路两旁的每一棵树都系满红绸，足以见太子的深情。” “凌小姐本就是京城第一美女，又是皇帝亲封的永宁县主，有才有貌，试问京城还有哪位小姐能与她比肩？ 太子与她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太子出府了！” 百姓们人头攒动，纷纷看向太子府大门。 只见府门大开，能看到里面的路尽皆铺了红毯。而路两旁摆着一排排玉雕、金雕植物，每一件都贵重得令人咂舌。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帝千鄞束金发冠，身穿喜庆的红蟒袍，从太子府出来。 他惯常穿玄色常服或杏黄蟒袍，此时穿着红蟒袍，顿时令人眼睛更亮。 他本就生得俊美无双，此时被红蟒袍映衬地精神气十足，面如冠玉、身材颀长，气质更是与生俱来的尊贵不凡，似乎能令世间所有人都自惭形秽。 锣鼓在前敲得震天响开路，接下来是一副副仪仗。有八名侍卫抬着四个用红绸包裹好的箱笼，里面盛满各色鲜花花瓣，八人边走边向空中抛洒，留下一路芳香。 帝千鄞骑着高大的系红绸枣红马，走在开道的仪仗之后，八抬花轿走在他身后。 轿顶一颗硕大的水晶球极为醒目，八个檐角更是有八种颜色的宝石做的风铃垂落，走动间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响动。 再往后，是长长的随行队伍。 长龙似的队伍，在百姓们或艳羡或惊叹或赞美的目光中，踏着红毯走向忠勇候府。 凌炀与凌战早率了阖府之人恭候在候府前。 凌炀身形笔直，双目炯炯有神，因为大喜而满面红光，丝毫不显老态。 精心梳理过的凌战更是年轻了好几岁，往府前一站，威风凛凛、英俊不凡。 迎亲队伍停在府前，帝千鄞飞身下马，赶在凌炀与凌战行礼前托住他们：“今日，孤只是候府的女婿，无君臣之别。”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帝千鄞进入候府，熟门熟路地直奔凌云居。 凌云居同样布置得喜气洋洋，帝千鄞心情激动，快步踏入凌苒的寝房。 凌苒穿着大红的喜服坐在榻上，一方缀着细碎宝石的金丝红纱罩在她头顶，遮住她的小脸。 若不是看到芯玥和冷月在旁的用力搀扶，帝千鄞一度以为凌苒已醒。 有红纱的遮盖，看不到她的脸，但从那纤细的十指上、那精心染红的指甲不难猜出，她应该化过妆。 红纱下的那张小脸，此时不知是怎样的惊艳绝伦！ 第642章 宫主 在喜娘的一番祝词后，帝千鄞将凌苒打横抱起。 直到候府正厅，帝千鄞才将她放下，亲自搀扶着她。 凌炀和凌战送过祝福后，叶清岚红了眼眶：“希望太子和小苒恩恩爱爱，白首偕老。太子，小苒以后就托你照顾了！” 帝千鄞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岳父岳母放心，孤定会护苒儿周全，给她幸福，永不负她！ 况且，我们两府离得近，岳父岳母想苒儿了，派人去太子府知会一声，孤陪她一起回来。” 凌云墨走过来：“太子，按习俗，应由兄长背她至花轿。大哥还在来京城的路上，我背她出府。” 帝千鄞抬手拦了一下：“那是民间习俗。孤说会护好苒儿，自然不会假手他人，孤亲自抱她上花轿。” 凌云墨微有不喜，转头看向叶清岚，叶清岚对他点了点头。 凌云墨退后一步：“也可，只要太子对小苒真情实意，习俗都是小事。” 帝千鄞打横抱起凌苒，红色的轻纱盖住她绝美的容颜，外人只能看到华贵大红喜服下包裹的窈窕身材。 “出来了，出来了！” “太子与凌小姐简直是郎才女貌，太般配了。论相貌，无人能及他二人。 太子俊美无双，凌小姐现在虽看不到容貌，但我们以前也都见过，京城第一美女那只是谦虚的说法，依我看，凌小姐当得南樾第一美女之称。” “凌小姐人美又善良，心系孤儿，有这样的人当太子妃，是我们百姓之福。” 芯玥与冷月打起轿帘，帝千鄞将凌苒抱进去。 宽敞的八抬大轿里，铺了厚厚的被褥，以便凌苒能舒服地躺在里面。 轿帘放下，帝千鄞冷声吩咐：“抬平抬稳，有任何颠簸，孤拿你们是问！” 不必多大声，他自带的强大气场已令抬轿的八名侍卫肃立：“属下遵旨！” 百姓们听闻，不住感叹：“太子待太子妃果然上心，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能叮嘱到。 八抬大轿本就平稳，现在太子妃坐在里面，恐怕跟在家中一样了。” “这侧面的轿帘怎么是放下的？” “可能是太子怕风吹到太子妃吧？毕竟现在也挺冷了。” “有道理，太子几乎是把太子妃捧在掌心，必然考虑到这些。再说，轿帘掀起又怎样，遮着红纱，我们只能看到个人影儿。” 震天的锣鼓与鞭炮再次响起，帝千鄞一行向着太子府而去。 前面的侍卫依旧抛洒着花瓣，迎亲队伍最末尾，也有八名侍卫抬着四个箱笼，不停往外抛洒着喜糖。 对于南樾的寻常百姓来说，喜糖是奢侈品，只有过年才能奢侈一把，买几块儿给小孩子解解馋。现在太子府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洒，顿时百姓们纷纷四处去捡，整条街热闹非凡。 * 京城一户不起眼的小院内 “宫主！” 祈夜脸上惯常的笑意已不见，神色偏冷。那一袭标志性的妖紫长袍更是不见，而是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穿的深蓝布衣，脸部稍稍做了点伪装。 “如何？” 第643章 给太子一个面子 一名砍柴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禀报：“宫主，属下已哨探过，太子大婚所经的街道暗中布置了很多弓箭手和强弩手。 屋顶、树上、人群中、街角暗巷……，都有他们的人。” 祈夜冷声啐道：“嗤，帝千鄞这是有多怕我去抢亲？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说明本宫主在他心中的份量还不低。” “宫主，您还是尽快离开京城，以免夜长梦多。 太子布下天罗地网，人群中恐怕也有暗阁与飞云门的高手隐匿其中，这场大婚如此声势浩大，极可能就是故意想引您现身。” “呵，等本宫主现身，然后将本宫主射成筛子？”祈夜手中的竹筷被折断，目光中有着强烈的杀气，“暗阁一向只收集各种消息，不参与江湖纷争，这次怎么与飞云门联手了？ 若非灭心宫被摸明底细，也不会落至如此地步。 可查到暗阁阁主是何人？” 砍柴人低下头：“属下无能！” “废物！”祈夜喝道，“暗阁把我们各地的据点查了个底朝天，我们却连他们的阁主是谁都摸不清？” 砍柴要单膝跪地：“宫主息怒！” 祈夜闭了闭眼睛，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既然今日布置得如此严密，本宫主就暂时给太子一个面子。 可曾见到小苒儿？她高兴吗？” “属下只见到她被太子抱进花轿，有红盖头遮着，看不到表情。 不过，太子抱出来时，凌小姐一直未动，想来可能是害羞。” 祈夜手握成拳：“退下！ 京城各城门估计也有各大门派的人暗中埋伏，本宫暂不宜出入，住在这里也很隐蔽，你出入警惕一些。” “是。” * 帝千鄞的迎亲队伍一路顺畅地回到太子府。 他将凌苒抱起，来到太子府正厅。 因为情况特殊，正厅内只有皇帝皇后、皇叔以及几位王爷，除了皇家人，一位官员都没有。 用帝千鄞的话说就是，他和凌苒成亲是他们的私事。他不想让朝廷那些复杂的关系及事情牵扯进来，使这场成亲变得不再单纯。 在场之人，都是知情者。 皇后因为先前的事，一直被禁足。直到今天才被允许出来一日，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她都没有表现出不悦。 这么多年，她与帝千鄞关系一直很差。现在虽然有了母子亲情的牵绊，但很明显，这情感牵绊住的只有她。 她这个儿子太过强势，一旦有了决断，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建议，她根本就拿捏不了。不像以前的帝千煜，几乎对她唯命是从。 也罢，既然帝千鄞喜欢，那她便也要试着喜欢。或许，冲喜真的能起效用。 帝景轩微垂着目光，坐在皇帝下首，在凌苒进来的那一刻，视线便胶着在她身上。 芯玥与冷月尽职得一左一右搀扶着凌苒，在她二人的辅助下，帝千鄞与凌苒拜堂很顺利，只是凌苒仍旧未醒。 “送入洞房！” 帝千鄞打横抱起凌苒，将她抱至后院专为她而盖的凌云阁…… * “啊，小心！” 第644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 凌苒与黄景轩一起吃过晚饭，从自助餐厅出来。 这里不是闹市区，路上车辆并不多。 两人正往黄景轩的停车处走，就听得一声女人的尖叫：“啊，小心！” 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跑着过马路，一辆轿车却在此时飞速驶来，刹车已是来不及，一场交通事故眼看就要发生。 黄景轩一颗心紧紧提起，电光火石之间，凌苒下意识脚尖一点，轻功极速跃到小男孩处，将他凌空提起，与飞驰过去的轿车擦肩而过。 小男孩的母亲扑过来，跪在地上抱住小男孩放声大哭，对凌苒不断说着谢谢。 凌苒却怔住了。 她这具身体没修炼过内功，竟然能使用轻功…… 想到轻功，她便又沉浸到古代的经历里，想到那个护她、爱她的人，她的心又还是一阵阵刺痛。 黄景轩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急跑几步过来：“凌苒，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凌苒似掉了半个魂儿，愣愣地说：“没事。” 黄景轩扫视一下四周，刚才的惊变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都拿着手机往这边拍。 黄景轩又向前一步，挡在凌苒面前，低声道：“先离开这。” 凌苒回过神，也注意到周围，应道：“好。” 黄景轩带着她大步离开现场。 上了车，黄景轩一路留意着是否有人跟踪，才将车开到凌苒所住公寓楼的楼下。 车停下，黄景轩看向她：“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凌苒有些恍惚：“上去喝杯茶，我给你讲个故事。” 黄景轩半开玩笑：“这个时间，你确定？”其实现在才八点多钟，夏夜的八点多，并不算晚。 凌苒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淡：“上去吧。不然在车这么狭小的空间讲故事，会更奇怪。” 黄景轩推开车门，温润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上了楼，凌苒给黄景轩泡了杯茶。 “这茶不错。” 凌苒眼神有些飘：“不错吗？” 拿到工资时，她经过一家茶社，心念一动，便奢侈地买了二两店里最贵的茶。 回家后她才发现，她并没有那么齐全的茶具。放到玻璃杯里泡了一点儿，怎么都品不出帝千鄞那种茶的清香，便搁置起来。 黄景轩点点头：“你尝不出？” 凌苒摇摇头：“不是我想要的味道。” 黄景轩坐在沙发上，温润望着她：“茶有了，只缺伴茶的故事了。” 凌苒从书橱中取出那本她自从醒来，就一直逃避、未曾触碰过的《南樾之真假太子》，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并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来：“这本书，你听过吗？” 黄景轩看了看封面：“没，平时我看专业类的书籍比较多，偶尔会看看科幻。你喜欢这本书？” “以前虽然喜欢，但也到不了痴迷的地步，但是现在……” 黄景轩好奇：“现在痴迷了？” 凌苒认真望向他：“你看的科幻书，有提过穿书吗？” “穿书？”黄景轩似不知她为何会这样问，有些好奇地望着她…… 第645章 我想出名 “我看的科幻书，有穿越时间、穿越空间的。穿书是指穿越到书里？” 凌苒点点头：“嗯。” 黄景轩迟疑片刻：“你是说，穿越到这本书里？” “嗯。” 黄景轩惊讶，疑惑道：“谁，你吗？” 凌苒再次坚定地点头。 黄景轩探究地望着她，他虽然爱好看科幻书和科幻剧，但也仅限是在书和电影里。若说真的发生在现实中……，作为一个科幻迷来说，仍旧感觉很不可思议。 科幻二字，科在前，重点仍旧是在幻上，那就是非现实。可眼前的凌苒却说，她穿越到书里…… 黄景轩目光中有丝迟疑，这些日子的相处，凌苒从没与他开过这种玩笑，而且她似乎一直有心事，根本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再看她的表情，无比认真。 如果她的话是假的，那依她的表情和眼神，真可以拿电影小金人了。 若是真的…… 那无疑会是轰动国际的大新闻，太玄幻了！ 但是，想到刚才马路上的一幕，他又不得不动摇…… “所以，你救小男孩用的是……轻功？” 如果不是他一直跟她在一起，如果他只是个路人，他几乎要怀疑是哪个节目组在吊威亚拍戏了。 凌苒挑了挑眉：“你相信我的话？” 黄景轩深沉地应道：“连传说中的轻功都出现了，我似乎没有理由怀疑。 不过，事发路段有监控，你救人的事，很可能会被人放到网上。再经过目睹那一幕的路人证实，你可能马上就会出名了。 你的轻功堪比电视上的超人，很可能会被媒体拿来爆炒，明天你能不能顺利走出小区去公司，还是个问题。” 凌苒皱了眉，不禁也有了担忧。当时确实有不少围观路人拿着手机对着她，尽管是在晚上、尽管他们离得稍远些，但现在手机像素这么高，一定有人拍到了她的正脸。 而她除了是一名声优，在网络上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伪妆博主，被人扒出来是迟早的事。 “你不想出名？” 凌苒认真道：“我想出名，但不想因为轻功和救人这种原因出名，更不想接受媒体采访。”她只想以著名声优出名，想以伪妆术出名…… 黄景轩见她紧张，轻松地笑了笑：“没事，等避过这一阵风头，就没事了。现在的新闻太多，人们忘得快。 你不是说，要给我讲个故事？我猜，与你说的穿书有关。 我非常感兴趣。” 想到自己的伪妆技术，凌苒将焦虑抛到一边。来到现代这么久，古代的事一直闷在心里，被她逃避，不敢正视。她也想找个能相信她的人倾诉出来，让她可以把心中的抑郁发散一下。 而且，现在她已不想再逃避。 与其龟缩在逃避的龟壳里，还不如主动寻找穿书的方法，想办法回到帝千鄞的身边。 也不知如今南樾王朝过了多久，帝千鄞……还在等她吗？ “那天，我工作太累，午休时就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一会儿。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香古色的阁楼，还有个穿着古装衣服的女孩站在那里……” 第646章 难道真有前世今生 凌苒回忆着过去的一点一滴，那一幕幕的场景，就仿佛放电影一般，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将古代的大致经历娓娓道来，暖黄的灯光为她镀了层柔美。 黄景轩静静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随着她的讲述或喜或讶，在听她说到帝景轩时，神色不由严肃起来，但他并未打断她的讲述。 凌苒只觉得自己讲了许久，直到口干舌燥，拿起已经放凉的茶水一口气饮下，快冒烟的嗓子这才舒缓了些。 “被人打昏后，我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了。而且看情形，我只不过是昏迷了几个小时，可对我来说，却是许久许久……” 黄景轩若有所思：“所以，你在医院醒来时，便是从书中穿越回了现实？” “嗯。只是一开始，我以为那是一场梦，一场令我舍不得醒来的长梦。 每每想到那个梦，想到梦里的人，我的心就会痛。 后来看到了你，你的相貌、你的名字，还有……你曾提起的那个梦，使我坚信那是一场穿越，不是梦！” 黄景轩深思着说道：“如果只是相貌、名字，还可以解释为你潜意识里可能见过我、或者受过什么暗示。 甚至那场梦，也可以认为是冥冥中某种巧合。 但是，你的轻功……似乎找不到为它开脱的理由。” 凌苒的手放到书的封面上，轻轻摩挲着，似在抚摸什么珍贵的珠宝。 “我也没想到，这具身体没修炼内功，竟然还可以使出轻功。当时只是下意识去救，什么都没考虑。 不过，我可不想成为科学家和众人研究的对象，这轻功，还得想个什么法子应付过去。” 她能躲得过媒体、躲得过好奇的网友，但她做为一个公民，却躲不过有名正言顺理由找她的官方人员。 黄景轩也想到这层：“我们一起想办法，办法总会有的。 我跟帝景轩，真的很像吗？” 凌苒认真点点头：“很像，除了发型和衣服不一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梦吗？” 凌苒应了一声：“当然记得，在南樾，那本来就是真实发生的事。当时有蛇要攻击我，是帝景轩救了我。” 黄景轩皱着眉，似在思索什么事情：“除了姓氏，名字一样，相貌一样，甚至我还梦到你穿古装，梦到我也穿着古装斩蛇。 而且，你刚刚聊起他的事，我竟然……竟然……” 凌苒提起一颗心，忽然有丝紧张：“竟然怎样？” “竟然觉得那些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凌苒也蹙起眉：“难道真的有前世今生？” 黄景轩却皱着眉摇头：“如果说是前世今生，可南樾王朝又不是历史上的国家，只是这本书的作者塑造出来的国度。 如果作者没写这本书，那就不会有这个王朝。” 凌苒一脸严肃：“我觉得那不是书，那些人、那些建筑、包括所有的事件及一草一木，都是活生生的真实存在，跟你我一样的存在。 他们有自己的历史……” 第647章 再见面，可能就是诀别 “他们有自己的历史、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传承，一本薄薄的书，哪里能塑造如此全面？” 黄景轩若有所思：“你是说，他们处在另一个空间？就比如，秦始皇登基时发生裂变，另一个平行空间内，登基的并不是秦始皇，所以产生了南樾王朝那样一个分支？” 凌苒凝神想了会儿，似不想为这些时间空间的事烦恼，忽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是活在别人的书里呢？” 黄景轩仿佛豁然开朗：“有道理！或许帝景轩真的跟我有某种联系也说不定。 凌苒，你……还想回去，对吧？” 他能感觉到她对古代的浓浓思念，特别是对帝千鄞的依恋。虽然他心中略堵，但也为她找到自己的幸福而高兴。 凌苒的手落在封面上轻轻摩挲：“嗯，想，很想！” 房间内一时沉默下来，两人似陷入各自的忧愁思绪中。 好一会儿，黄景轩的语气里夹了抹淡淡的忧伤：“如果你回去，是不是会像之前一样昏迷不醒？” 凌苒点点头：“应该会如此，毕竟我已穿到南樾王朝，这里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与思想的躯壳。 上次入院，你们说我是运气好，侥幸没死。我想下次，可能……” 黄景轩的心揪起，看到她说起死亡后云淡风轻的表情，心里有些难受：“那……” 只说了一个字，他便再也说不下去。沉默片刻，他站起身：“夜深了，我先走了。 你使用轻功的事，估计现在已经在网上传开了，明天一定会炒得沸沸扬扬。 明天正好是周末，你别出门，先避两天看看情况，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黄景轩离开后，凌苒关好门，手在封面上静置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勇气打开。书里的帝千鄞很早就被帝千煜设计入天牢，含恨而亡。 以前看这本书，对她来说，他只不过是书里一个普普通通的角色，虽然觉得惋惜和气愤，但也不会将情绪带到生活中。 但是现在，帝千鄞已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是她最挚爱的人，她怎么有勇气面对他的死亡？ 聊了这么久，又用了轻功，她也已身心疲乏，便简简单单冲了个澡，睡了过去。 * 凌苒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坐起，外面的天已大亮，只听得楼下吵吵嚷嚷的。她拉开窗帘，便看到楼下有些人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正在仰头往上看。 她猛然记起昨晚的事，立刻拉上窗帘，去拿手机，想看看事情发酵到了什么程度。 可拿起手机她才发现，手机已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将手机充上电，手放在开机键上，却没按下去。 开机又能怎样，她的住址已经暴露，手机号可想而知。开机不过是接到许许多多个骚扰电话，或许关机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趿着拖鞋来到客厅，一眼便看到茶几上那本醒目而熟悉的书。 她坐到沙发上，将书拿起，对着封面珍视地摩挲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打开了书…… 第648章 孤的爱妃真聪明 南樾两个字刚映入眼帘，眼前便一阵模糊，手中的书滑落在地，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唔——” 凌苒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只觉得憋得喘不过气。似有什么堵着她的嘴，令她不能呼吸。 强烈的求生意识令她大力将压在身上的重物一堆，唇间终于进了空气，她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 她记得，她在沙发上看书，好像……昏了过去？ 难道刚才是有人在对她进行抢救，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这人会不会做人工呼吸，是不是跟她有仇，想憋死她？ 她的大脑还处于有些混沌的状态，就听得一道低沉熟悉、又夹着狂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苒儿，苒儿？你醒了？” 帝千鄞，是帝千鄞的声音！ 凌苒心中溢满狂喜，她终于穿越回来了，她要好好看看他！ 然而，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努力睁也睁不开。 她感觉到手被那双略带薄茧的大手握起，听到一个激动而低沉的声音：“苒儿，苒儿？” 凌苒动员着全身的力量，伸出手指，在他的手心挠了挠。 接着她就感觉被拥进一个宽厚而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一个声音，在她耳畔抑制不住地因为激动而颤抖：“苒儿，苒儿，我的苒儿！” 凌苒扬起嘴角，就听到帝千鄞更为激动的声音：“苒儿，你笑了，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凌苒努力调动全身的精神，集聚到眼睛上，终于，那双合了许久的眸，在长长的羽睫轻颤之后，绽放出主人独有的灵动与风采。 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帝千鄞，他就在咫尺的距离，惊喜地凝望着她。那双凤眸，舍不得眨动，就这么深情地注视着她！ “苒儿，苒儿！” 她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滴亮晶晶的泪…… “苒儿，你终于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徒然低哑下来，“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凌苒伸出双手，回抱住他：“千鄞！” 听到她醒来后的第一个词便是千鄞，帝千鄞更是喜不自胜：“苒儿，你真的醒了？还是……我又在做梦？” 凌苒听出他话语中的不自信，不禁有些辛酸，绽开笑容：“我醒了，我真的醒了！” 她这才注意到一袭红蟒袍的他，用手拉起他的衣摆：“这是……” 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发现她穿着袖凤的红喜服，惊讶不已：“这……” 帝千鄞但笑不语，含笑望着她。 凌苒惊讶地环视一圈，发现她坐的榻是红的，纱帐是红的，整间寝房都装饰得红彤彤，窗前的雕花梨木桌上还燃着两支大红烛，这是…… 凌苒惊愕地看向帝千鄞：“我们不会是……成亲了吧？” 帝千鄞嘴角噙起笑意：“孤的爱妃真聪明。” 凌苒猛得从榻上站起，却因久未进食没力气又跌到帝千鄞怀里：“我成亲了？” “苒儿，是我们、你和我成亲了！” 凌苒娇气地嘟起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成亲的，有没有拜堂？” 第649章 不如就从了本太子 帝千鄞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舍得离开她，在她嘟起的唇上轻啄一下：“自然是拜过堂，明媒正娶，京城千千万万的百姓见证过，岳父岳母亲自将你送到我手中，父皇母后也亲临见证了我们的山盟海誓。 苒儿，你想反悔，可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就从了本太子？” 凌苒努努嘴，倚在他怀里戳着他坚硬的胸膛：“哼，你这是……骗婚！我连自己的婚礼什么样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成了亲。” 帝千鄞将她拥在怀里：“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听别人讲述你婚礼的盛景。苒儿，今天是咱们成亲的大喜日子，不如我们……” 凌苒看到外面的天色，将他一推：“现在是……下午？” 帝千鄞有些遗憾，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嗯。” “我要出去看看。” “苒儿，你要看什么？” “我爹娘、哥哥他们还不知道我醒了。” 帝千鄞将她再次拉进怀里：“明天回门，我派人先去知会一声。”说着，就凑过来…… “不，现在！” 帝千鄞在心中叹了一声，爱妃的要求，他能不照办吗？万一她生气了，再睡这么久的时间，他该怎么办？ “好，现在。不过你明天才能回门，不适合今天去候府，我命人将岳父岳母他们请来。” 按南樾风俗，成亲这天出了娘家的门，当天就不能再见娘家的人。不过，帝千鄞不是死板守俗的人。 “这么久没吃东西，你吃点东西再去见他们。” 冷月和芯玥就守在凌云阁一楼，帝千鄞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楼对冷月说道：“你去候府将所有主子们请来。” 两人疑惑：“所有？” 帝千鄞怕两人知道凌苒醒了太激动，耽误请人的时间，没有解释：“所有，就说孤有要事相商，非常重要！” “是！”冷月知道太子的脾气，话不多，做决断从不听取别人的意见，便也没多问，转身离开。 待冷月出了凌云阁，帝千鄞才说道：“芯玥，你去伺候太子妃。” “是。” 芯玥也没多想，来到二楼的寝房，在看到已经穿好绣花鞋、正在整理衣衫的凌苒后，瞬间惊愕地呆愣当场。 凌苒笑道：“怎么，傻了？” 芯玥的泪顿时飙了出来，飞跑到凌苒身边，扶起她：“小姐，啊不，太子妃，你醒了。” 凌苒抬手去擦她的泪：“我醒了，你哭什么！” 芯玥拿袖子胡乱抹抹：“我才没哭，那是太子妃眼花了。那名术士真神了，他说太子妃冲喜就能醒，果然就醒了。等明天我去给他磕个头……” “什么术士？” 帝千鄞见两人诉说着近日发生的事，勾了勾薄唇，转身出了凌云阁。凌苒刚醒，他特意命话少冷静的冷月去叫人，留下话匣子芯玥。 有芯玥陪她多说说话，她能知道近期发生的事，而且也防止她再次……睡着。 临风和玉树就守在凌云阁外，见到帝千鄞出来，有些意外。 毕竟今天是太子的大喜日子，照他们对太子深情的了解程度，太子怎么也得明天才能出来。 第650章 没媳妇的人真可怜 “主子！” “玉树，你通知膳房，命他们煮碗燕窝过来，再熬点容易消化、营养丰富的粥，要快！做好了送到凌云阁一楼正厅。”凌苒久未进食，他不敢给让她多吃，只能循序渐进。 “是！”玉树悄悄观了观帝千鄞的神色，结合他的吩咐，顿时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心中喜悦地离去。 临风有丝疑惑：“主子，您怎么突然想起来吃粥？” 帝千鄞瞥他一眼：“你去客栈，给那术士送五万两银子过去，就说是孤赏他的。 不必再禁着他，他自由了。顺便问问，以后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若是他想见孤，就带他过来。” 临风忽然脑子开了窍，惊喜地向帝千鄞身后张望：“主子，是不是太子妃她……” 帝千鄞站得笔直：“你顺便拿孤的腰牌去宫里说一声，宫里有什么名贵补品，都送来给太子妃补身子。” 临风大喜：“是！”太子这意思，就是说太子妃醒了。太子妃昏睡时可从不曾饮食，要补品有什么用？ 临风转身刚要走，便又被帝千鄞叫住：“顺便通知孙嬷嬷。” 临风愣了下：“通知孙嬷嬷什么？” 帝千鄞横了他一眼：“取元帕！” 临风脸一红：“是！”转身像被人追似的离开。 可他耳朵太尖，竟然听到帝千鄞的低声嫌弃：“没媳妇的人，就是什么都不懂，可怜！” 临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直接踏着轻功跑远。 帝千鄞面带春风回到二楼，芯玥跟凌苒明显还没叙完话。 就见凌苒一脸痛心的奇怪表情：“早上真的放了足足一个时辰的烟花？” 芯玥正说到兴头上，没留意到她的表情，兴奋道：“是啊，小姐，一个时辰只多不少，而且是漫天烟花那种。好美好美，小姐，我听人说，就连皇后当年都没这待遇呢。 你可是古往今来头一个！” 凌苒只觉得心更痛了，一个时辰，那可是现代两个小时。 她昏睡的期间，帝千鄞这是败了多少银子？这么多银子，买点看得见、摸得着、用得到的东西，它不香吗？ 放烟花能顶什么用，问题是她还昏迷着，什么都没见到！！这是讨她欢心，还是讨别人欢心呢？ 芯玥越说越兴奋：“岂止这样，来迎亲的路上……” 帝千鄞只见凌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出言喝止：“芯玥，孤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原本觉得这个丫鬟会说话，应该能让凌苒多开心会儿，谁知道是个不会看眼色的。早知道就留下冷月了。 芯玥这才注意到帝千鄞已经进来，兴致被他喝没了，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凌苒：“是！” 帝千鄞冷着脸道：“还有，以后称太子妃，不要让孤再听到小姐二字。” “是。”芯玥有些不高兴地下了楼，她开始时是叫太子妃的，这不是说着说着太高兴，一时叫顺了口吗？至于像要冻死她一样吗？ 芯玥一走，帝千鄞冷寒的表情倏然不见，化为一脸柔情：“苒儿，累不累？” 第651章 我是你最大的财产 凌苒冷着脸瞪他。 帝千鄞将她抱到腿上：“怎么不开心？” 凌苒哼了一声：“成亲花了多少银子？” 帝千鄞终于明白她不开心的缘由，他的苒儿，依然还是那个小财迷。 他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成亲花点银子算什么，这次成亲太仓促，所以还不够盛大。” 凌苒戳着他的心窝，瞪起大眼：“还不盛大？是不是要把太子府卖了办婚礼，才够盛大？” 帝千鄞低沉笑了两声：“苒儿，为夫还没穷到卖太子府的地步。赚的钱办个盛大的婚礼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时间太紧迫，很多烟花炮竹都运不过来。 不然，我一定放一整夜的烟花……” 凌苒愤愤地捏了他一把：“你这是成心气我。” 帝千鄞笑道：“苒儿，为夫有很多很多银子，不必为银子的事烦恼。” 凌苒哼道：“银子不在多少，花到该花的地方才不叫浪费。” 这一点，帝千鄞深感赞同：“嗯，我们的婚礼，就是最该花银子的地方。” 凌苒吸口气，算了，看在这么想他的面子上，不跟他争辩了。反正婚礼已经举行完，银子也已经花掉，再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 帝千鄞却在她唇上轻啄一口：“我很高兴，苒儿心疼太子府的银子，说明把太子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凌苒嘟了嘟嘴，小手一伸：“你个败家子，以后我管家！” 帝千鄞从怀中拿出一块小巧的紫玉牌放到她手心：“爱妃，太子府本来就是你的，我记得早把库房的钥匙给了你一串。” 凌苒这才想起被她扔到空间角落里的库房钥匙，将手里的玉牌举起看了看，晶莹润透，握在手里温润舒适，即使不懂玉，也明白它的不凡：“这是什么？” “这是为夫的全部家当。” 在他身边待了几个月，她知道很多地方出入都要象征身份的腰牌，比如帝千鄞以前有块刻着“骁”字的腰牌，后来成了太子，又有了块象征太子身份的腰牌。 不过，那些腰牌可不是玉质的。 “你的全部家当？这玉牌是去钱庄取银子的信物，还是打开哪里库房的信物？” 帝千鄞轻拥着她，将下巴嗑在她的肩头，闻着她身上散发的缕缕幽香，温柔道：“持这个，能号令整个暗阁。暗阁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当然，我是你最大的财产。” 凌苒小手推了推他的脸：“别靠我这么近，痒！” 帝千鄞动都不动：“我抱自己的媳妇，天经地义。” “跟你说正经话。暗阁……” 凌苒想起芯玥刚刚说过的话，芯玥说，是暗阁阁主将她从山上解救下来，送到太子府。 帝千鄞现在却说，这块玉牌能号令暗阁，还能支配暗阁所有财产。能做到这两件事的，应该只有暗阁阁主…… 凌苒倏然睁大眼睛，惊愕地侧头望向他：“你是暗阁阁主？” 帝千鄞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嗯。” 凌苒推开他的脸：“跟你说正经事，别乱动！当朝太子……” 第652章 你就是我的光 “当朝太子竟然是江湖三大门派之一的暗阁阁主，不是说江湖不插手朝政之事吗？ 这要是传出去，你猜是江湖会乱，还是朝廷会乱？” 帝千鄞自信道：“有我在，哪里都不会乱！” 凌苒皱了皱鼻子：“竟然藏这么深！皇上知道这件事吗？” 帝千鄞纠正：“错了，叫父皇。” 凌苒扭过脸去，这突然改口什么的，真别扭…… 看到她的娇羞模样，帝千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喉结滚了几滚，声音低哑：“他不知。” 他的薄唇忍不住往凌苒嘴边压去，被凌苒推着脸避开：“你先放开我。” 帝千鄞有丝委屈地控诉：“苒儿，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凌苒受不了他的眼神，目光游移：“现在是白天，一会儿父母就来了……” 帝千鄞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过她：“那孤就再想办法等等。” “殿下，”房门外传来芯玥的声音，“膳房送燕窝和粥过来了。” 凌苒的肚子似听懂了，很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然后委屈巴巴地看向帝千鄞：“我饿了。” 帝千鄞打横抱起她：“这么久未进食，现在才知道饿，下去吃饭。” 想到芯玥还在外面，凌苒红了脸：“你先放开我，我自己走。” “你刚醒没力气，我抱你下楼。” 凌苒小声道：“芯玥在外面。” 帝千鄞低笑：“苒儿，现在才想起来害羞？这些日子以来，我每天都这样抱你，还帮你洗漱更衣，她们早习以为常了。” 凌苒蓦得瞪大眼睛，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你！” “苒儿想说什么？为夫心甘情愿，不辛苦，不用感谢。” 凌苒轻轻掐了他一下，嘀咕道：“谁说要感谢你。” 凌苒被抱下楼，她悄悄看看芯玥，见她果然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声。唉，这个小没良心的，在她昏迷时就这么把她给卖了？ 座椅上被铺了厚厚的垫子，帝千鄞才将她放下：“芯玥，你先退下。” 芯玥看了看凌苒，又看了看已经自然而然捧起燕窝盏的帝千鄞，委屈地退了出去。太子太可恶了，连她这个丫鬟的活计都要抢。 帝千鄞将燕窝搅了搅，试过温度，这才送到凌苒嘴边：“你刚醒，不敢给你吃多吃硬。” 凌苒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既温暖又辛酸，张口吃下。 帝千鄞深情凝望着她：“苒儿，你醒了真好！我的心好像突然就安定下来，做什么都有底气了。做事有了目标，生活有了希望，苒儿，你就是我的光。” 凌苒一颗心怦怦跳动，小脸红红的，羞涩道：“好好吃个饭，干嘛说这么煽情的话。”弄得脸热热的发烫。 帝千鄞又舀了一勺放到她嘴边：“没有煽情，这是我的心里话。苒儿，这些日子你一直昏睡，我只觉得整个天空都是昏暗的，生活很没意思，也没有意义。” 凌苒眼眶湿润，抬手抚上他的脸：“我也每天在想你，很想、很想！” 帝千鄞的眼睛突然一亮…… 第653章 我看你就是羡慕 “苒儿，你能听到我每天在你耳边说的话？” 望着他眼中的期待，凌苒不忍心否认，可还是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帝千鄞笑了一下：“没关系，以后我有很多时间跟你说。” 凌苒能看到他眼底的那抹失落，心尖瞬间一疼，垂眼看向他手中的燕窝，幽幽道：“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特别想吃燕窝，可是吃不到……” 想起在现代那孤单思念他的日子，凌苒眼眶不禁泛了酸，一滴泪在眼眶里打转。 帝千鄞慌忙抬手，要为她拭去：“乖，哭什么。喜欢吃燕窝，我每天都让膳房给你做。” 凌苒的泪滚下来，她哪里是想吃燕窝，只是在思念燕窝背后的南樾和他…… 帝千鄞将碗放下，把凌苒拥入怀中，疼惜地轻抚着她：“怎么了，还想吃什么，我都命人给你做。” 凌苒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抬起小脸，脸上还挂着泪，却是笑了：“饿了！” 帝千鄞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喂你吃。” “小苒！” 几个惊喜的声音同时响起，凌苒脸一红，轻轻推开帝千鄞。 见叶清岚已经激动地流下泪，就连凌战也眼含热泪，为了缓和气氛，别这么伤感，凌云翰夸张道：“啊，大白天的，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小苒，你才刚醒来，就跟太子卿卿我我，也不怕伤身！” 他还待说什么，脑袋已被凌老爷子拍了一巴掌：“我看你就是羡慕！ 小苒比你小，都已经成亲了，你呢，连个女人的人影儿都没见着。” 凌云翰捂着后脑勺回道：“我这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吗？等开春参加科考，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再说，我上面还有大哥、二哥，不都没成亲嘛，我着什么急？” 凌炀扬起巴掌，作势要打：“臭小子翅膀硬了，竟然还敢顶嘴！” 被祖孙俩这样一闹，凌战眼眶的泪被憋回去了，叶清岚也破涕为笑。 凌云墨笑道：“三弟，已经入冬了，这春天很快就到，你可要努力，别丢太子和小苒的脸。” 凌苒眼里蒙着一层水雾，心头暖暖的。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她站起，帝千鄞立刻体贴地扶上她的胳膊。 “爷爷、爹、娘、二哥、三哥！” 五人不约而同激动地应道：“哎！” 叶清岚上前几步，牵起凌苒的手：“小苒，你终于醒了！”她看向帝千鄞，有些紧张地问：“太子，她……不会再昏了吧？” 这也是帝千鄞心底所担心的问题：“孤已命人去请神医，等神医请过脉，就安心了。” 凌苒笑道：“别担心，上次是意外，这次不会再昏睡了。” 现代的医生说过，她上次疲劳过度，差点猝死。是因为林雨薇将她及时送医抢救，运气好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所谓侥幸，自然是很难得。 这次她再次穿过来，想来现代的她已经倒在沙发上。因为发生了轻功救人的事，楼下都是记者，她不出现也不会有人怀疑，只会被以为不愿接受采访。 第654章 你注意点场合 等有人发现不对劲，把她的房门撬开，还不知道会是何时。抢救早就来不及了。 看叶清岚的神色，凌苒便知，叶清岚可能以为她在安慰她。凌苒认真而坚定道：“上次真的是意外，我被黑衣人从后面突袭，被击晕了。 可能是位置巧合，才致使昏睡这么久。” 帝千鄞很是自责：“以后，孤一定护好你，不再让你一个人赴险。” 凌苒笑盈盈地看向他：“是我自己大意。好了，都干站着做什么，坐！” 凌云翰笑道：“果然成亲就是不一样了，有女主人的样子了。” 凌苒瞪了他一眼，坏笑着对帝千鄞说道：“殿下，若是开春三哥考得好，你可要给他大展宏图的机会，把他派到贫瘠地区，让他好好发光发热。” 凌云翰若有所思道：“这主意甚好！” 凌苒扬扬眉：“甚好？你不怕吃苦？” 凌云翰敛起玩笑脸，认真道：“就像你说的，越贫瘠之地，才能越让我一展心中抱负。” 帝千鄞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当真这样想？” 凌云翰拱手：“太子，若在下能金榜题名，还请太子不要忘记今日所说。” 帝千鄞颔首，眼中有欣赏之意。 凌苒也很意外，没想到自己的三哥心中也是有大抱负之人：“三哥，待你出发时，我必亲自十里相送！” 凌云翰豪爽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果然还是太子妃醒了好，在院子里就听到热热闹闹的。” 伴随着帝景辙的声音，王安的喊驾声才迟迟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行礼，帝千辙已经快步向前，扶住要行礼的凌炀：“都是一家人，免礼免礼！”说着瞪了王安一眼，“不是说好了不喊驾不通传？” 凌苒看过去，就见帝景辙身后跟着好几个人，皇后、帝景轩、辰王都在。 再见到古装的帝景轩，凌苒不禁有些恍惚。在现代她因太过思念帝千鄞和这里的家人，消沉了好一段日子，幸好有黄景轩相陪开导她。 凌苒对帝景轩微笑，视线却突然受阻。 “苒儿刚醒来身子虚弱，坐！”帝千鄞扶着她就要坐。 凌苒小声道：“你注意点场合。”皇帝都还没坐呢，她哪儿能坐？ 却没想到，帝景辙爽朗笑道：“对，太子妃快坐，身子要紧！” 他看向凌炀和凌战，开怀笑道：“大家都坐，不必拘礼。今日无君臣，就只是我们两家亲家坐在一起。 看到小两口这般恩爱幸福，我们这些长辈也就放心了。” 皇后一脸温和与慈祥：“太子妃感觉身体怎样？本宫特意从宫里带来不少补身子的药材，让膳房给你做药膳吃。” 凌苒先看了看帝千鄞，见他点了点头，才说道：“谢父皇、母后关心，儿媳醒来身体与以前无异。” 皇后笑道：“那就好！” 又说了几句话，帝景辙说道：“太子妃醒了是件大喜事，今晚我们都在太子府用膳。王安，通知膳房早些准备，晚膳早一个时辰吃，以免耽误……” 第655章 是我长得不够高吗 帝景辙眼里有抹戏谑地看着帝千鄞：“以免有人怨恨朕耽误他的时间。” 王安应下，退了出去。 帝景辙站起身：“凌老将军、忠勇候，有我们这些长辈在这里，年轻人拘束。不如我们去前院正厅喝茶，让他们年轻人畅所欲言？ 太子妃醒了，以后有的时间与我们叙话。” 凌战看向叶清岚，叶清岚笑了笑：“明天小苒回门，我们明天再慢慢说，正好明天你大哥也要到家了。” 几位长辈带着太监宫女们都去了前院，只留下了几个年轻人。 凌苒惊喜地问：“二哥，大哥明天来京？” 凌云墨笑道：“是啊，大哥本来打算年末再来，听说你出了事，心急如焚，就提前赶来。前天传来的信儿上说，明天就能到了。” 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大哥，凌苒很期待。虽然来到古代后，她从没见过他，但每月大哥写来的家书里，都会单独有给她的一封，里面总是充满对她这个小妹的关心与爱护。 每次都会有小礼物捎带给她，为此凌云翰总抱怨大哥偏心。 果然，凌云翰笑着哼了一声：“明天你回门，就能见到大哥了。我倒要问问大哥，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幼弟了。是我长得不够高，他看不到我吗？” 几位长辈一走，果然正厅内就欢乐了许多。 帝景轩没有说话，只是含着温润的笑意望着她。之前，得知凌苒被赐婚的消息，他难受了好一阵子。 可是后来，从帝景辙那里得知凌苒出了意外，陷入昏睡，他又急又担心。可是有帝千鄞的阻挠，他一直未曾见到昏睡的她，直到今天早上的婚礼。 但是拜堂时，凌苒头上一直顶着红盖头，看不到脸，但从她那无力微垂的脑袋与两个身有武功的丫鬟扶她拜堂可以明显得知，她仍旧昏迷着。 他把自己关在逍遥王府，日日祈祷。只要她能醒来，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开心、健康、幸福、快乐就好！ 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见她。 看到这么鲜活的她，真好！ 帝千辰笑道：“皇嫂，你醒了真好，终于不用再忍受二皇兄的冷脸了。自你昏睡，我就不敢跟二皇兄多说一句话，生怕他心情一个不爽，把我撕碎了喂你们府上那只老虎。” 凌苒这才想起被她遗忘的小老虎：“你见到它了？它现在胖不胖，可不可爱？” 帝千辰鄙视她一眼：“皇嫂，你应该担心我吧？” 他话音刚落，便收到帝千鄞瞥来的夹着警告的冷戾视线，帝千辰抽了抽嘴角：“不是吧，二皇兄！ 我说的担心，是长嫂对于幼弟的担心，又不是那种爱人之间的担心，你这也太……” 帝千鄞的视线越来越冷寒，帝千辰聪明地捂上嘴巴：“好，我不说了。” 凌苒笑着瞪了帝千鄞一眼，帝千鄞则端起粥：“不是说饿？再不喝就凉了。” 说着，也不管有多少人围观，舀了一勺先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凌苒嘴边。 第656章 他不再是一个人 傍晚，太子府的晚膳比往日早了一个时辰，帝湘安闻讯也过来了。 前院膳厅内灯火通明，太子府恢复了许久没有过的热闹，欢声笑语飘荡在太子府上空。 酒过三巡，众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帝千鄞耐着性子，派人将众人早早送走，膳厅内终于安静下来。 有帝千鄞的限制，凌苒只喝了两杯。可她不胜酒力，虽只两杯，小脸却也红扑扑的，看在帝千鄞眼里，异常可爱动人。 他扶起她：“苒儿，你醉了，我们早些去休息。” 凌苒脚下虚浮，任他扶着，憨笑：“我没醉！我酒量一向很好，怎么可能会醉！” 帝千鄞将她打横抱起：“好，你没醉，我们回凌云阁。” 凌苒定了定神，伸手抚向他的脸：“千鄞，我回来了！” “嗯，真好！” 帝千鄞不许人跟着，抱着她往后院走。被入冬的寒风一吹，凌苒大脑清醒不少。 她往帝千鄞怀里又拱了拱，帝千鄞用披风拢住她，低沉问道：“冷吗？” 凌苒汲取着他怀中的清香，摇摇头：“有你在，一点儿都不冷！” 忽然，一行泪滑下来，凌苒吸了吸鼻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帝千鄞双手抱着她，腾不出手为她拭泪，便抱得高些，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苒儿，别哭，不然被冷风一吹，明天脸疼。” 似怕冻到她，他踏着轻功，几个起落进入凌云阁，抱着她来到温汤池，这才轻轻放下她：“我一直都在，你一睁眼就能看到。” 他的手触到她腰间系的飘带，轻轻一拉，凌苒急忙握紧：“你做什么？” 帝千鄞目中满是宠溺与无奈：“苒儿，你说我做什么？今天我们大婚。” 凌苒脸上飞了两朵红云，羞涩地低下头：“这里又不是婚房，你先去等我。” 帝千鄞的手移到她的领口，熟练地解着系扣：“苒儿，你昏睡这么久，一直是我帮你洗……” 凌苒脸发烫，松开手，将眼一闭…… * 从温汤池出来，帝千鄞抱着凌苒来到二楼的婚房。 房内的大红喜烛燃着火光，映着室内红彤彤的一切。 帝千鄞牵着她的手来到窗前，将桌上的一杯酒递给她，自己则执了另一杯，深情望着她：“苒儿，喝完这杯合卺酒，我们早些歇息吧。” 凌苒抿了抿唇：“再喝这杯，我可能就醉了。” “这杯是甜甜的果酒，不会醉。” 两人交臂对饮，帝千鄞放下酒杯，将凌苒轻柔放到榻上，深情望着她：“苒儿，我很想你！” 凌苒长长的羽睫颤了颤，低声道：“我也是！” “我爱你！” 薄唇落下，红红的喜烛映着榻上两个陷入爱河的身影…… 凌晨，帝千鄞望着怀中已经累得睡过去的凌苒，眼中溢满柔情与爱意。 今夜，他心心念念的苒儿终于彻彻底底属于了他，从今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的人生，有了她的印记！ 帝千鄞在她微肿的唇上又印下深深一记，才微扬着薄唇拥着她睡过去。 第657章 巧遇 日上三竿，二楼寝房内依然安静。 冷月、芯玥候在二楼的小厅内，不敢前去打扰。 帝千鄞早已醒来多时，只是拥着只属于他的小女人，不舍得起。不知不觉，便盯着她看了许久，怎么看都看不够。 心念一动，他便对着她的唇覆了过去…… “唔——” 氧气被夺，凌苒终于醒了过来，轻轻推了帝千鄞一下，娇声道：“别闹，困！” “苒儿！”帝千鄞拥着她宠溺低笑，“你想睡多久，我都陪你。只不过……” 凌苒闭着的眼睛动了动，却没睁开。 “只不过你的几位哥哥要打趣孤欺负你太久了。” 凌苒霍然睁开眼，低呼一声：“今天回门！” 见帝千鄞侧支着头悠闲望着她，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凌苒瞪了他一眼。只是与其说瞪，还不如说娇嗔，那眉目之间没有丝毫威力。 帝千鄞喉结滚动一下，眼睛发亮。 只看眼神，凌苒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捞起衣服盖到他脸上：“赶紧起床，都这么迟了也不知喊醒我。” 衣服下传出帝千鄞的阵阵低笑，凌苒脸一热，把被子也呼到他头上。 * 两位新人终于起床，冷月和芯玥进来伺候凌苒梳洗， 孙嬷嬷进来喜滋滋地收走元帕，凌苒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目光游移。 帝千鄞已经梳洗罢，站在一旁看凌苒梳妆打扮。他的目光落在凌苒的腕上，凌苒戴着他送的那支粉玉镯，衬得嫩白的肌肤透粉，令他不禁心头又有些荡漾。 视线随着她的小手落到她耳边，只见她正在戴一对墨玉耳坠，他不禁抬手触到自己束发的墨玉钗。 “苒儿，你的耳坠与送我的钗，似乎是同一块玉。” 凌苒望着镜中娇艳动人的自己，骄傲道：“嗯，当时我顺便买了这对耳坠。” 帝千鄞唇角的笑意加深，原来那个时候，他的苒儿就买了夫妻佩饰。 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携带众多礼物，浩浩荡荡来到忠勇候府。 进了正厅，凌苒并没看到陌生面孔。 “大哥呢？” 叶清岚笑道：“我们也正说呢，应该到了，或许是路上人多走得慢，已经差人去寻了。” * “让开！快让开！” 一袭淡紫江湖侠女打扮的帝湘安骑在受惊的马上，被颠得东倒西歪，随时有被甩下来的危险。 但这里是京城之内，若是她真的弃马跳下，不知这疯马会冲撞到多少人。 她勉强骑在马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拉着缰绳，调整着马奔跑的方向，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再弃马。 “少将军，前面好像有马受惊，马上还有个人。” 凌云安掀开马车车帘望去，就见受惊的马正向他们的方向冲撞而来。 凌云安脚尖在车辕上一点，整个人腾空跃起，一个翻跃便正好落到帝湘安身后，大手一伸，将缰绳握在手中，运着内力将马拉住。 马儿撂起前蹄，意图将两人甩下，凌云安牢牢抓着缰绳，将帝湘安牢牢锁在臂弯。 马儿终于安静下来，凌云安下马抱拳…… 第658章 幸福一家人 “姑娘，刚刚事出紧急，多有冒犯。” 帝湘安红着脸跳下马，望着这个在危难之机、有如天神般降临在她面前的男子。只见他仪表堂堂，全身充满英武之气，一双眼睛更是正气凛然，没有丝毫对她的亵渎。 只是…… 他眉目之间有些眼熟……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凌云安见女子并未怪罪，江湖女子果然不拘小节，便对她欣赏点了下头：“举手之劳而已，告辞！” “公子！”帝湘安喊住他，“公子救了我，于我有恩，我还未报呢。” “姑娘，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记在心上。” 帝湘安坚持道：“旁边就是茶楼，安安请公子喝个茶以表感谢，公子可肯赏脸？” “安安？”凌云安挑了下眉。 帝湘安笑道：“小女子安安，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安安……”凌云安咀嚼着这个与他重了一个字的名字，看了看天色，“在下姓凌，正赶着回家有事，不过，饮杯茶的时间还是有的。” 姓凌……，帝湘安与他往茶楼走，京城内姓凌的很少，凌苒就姓凌，难道他是凌府的什么人？难怪看到眉眼有些熟悉，可不就是与凌云墨有点相像嘛…… *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凌府里，凌云安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终于来到正厅，凌苒这也才见到这个从未谋面的大哥。 继承了凌家的优良基因，凌云安相貌堂堂，比凌云墨多了丝成熟与内敛。或许是常年在边关征战的原因，皮肤没凌云墨那么白，而是多了丝麦色，看上去健硕又有安全感。 待凌云安对几位长辈和帝千鄞行过礼，凌苒站起：“大哥！” 凌云安目含激动之色，便要行礼，被凌苒上前止住：“大哥，都是自己人，我即便成了太子妃，也依然是凌家的女儿，怎么能让你们行礼？” 见凌云安看向帝千鄞，凌苒笑盈盈道：“太子也是准过的，我们凌家人以前该怎么相处，以后还是怎么相处。太子妃不过是个称号，我还是你们的妹妹。” 凌云墨附和：“对，今天她回门，太子都免了我们的礼，不必这么生疏。” 凌云安这才认真看向凌苒，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一把：“大半年未见，小苒变了好多。” 凌苒故意嘟起嘴，撒娇道：“大哥，我哪里变了？” 凌云安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欣慰与宠溺：“更漂亮、更懂事，我家的小苒长大了！” 凌苒调皮地开玩笑：“大哥也长大了！” 凌云安摸了下她的脑袋，宠溺道：“调皮！听到你昏睡不醒，一路上我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还特意带了些名贵药材，看来是用不上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柔软的丝帕，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金步摇：“这是大哥给你的成亲礼物，快到京城时才接到你要成亲的消息，就在沿城买的，有些匆忙。 过两天，大哥一定给你补上。” 凌苒欢喜接过，从发间取下两根金钗，将步摇戴上：“大哥，我很喜欢这支步摇，谢谢大哥！” 凌云安的到来，令凌府的家味更浓了。 望着小女人脸上的开心笑容，帝千鄞心中涌动着无比的幸福，他一定要让这样的笑容维持下去，让她开心幸福一生！ (本书完) 凌苒倾情推荐： 【1】星影仙子的新书《皇上非要为我废除后宫》，欢脱轻松风宠文，男主绝对身心清白，不要担心，无虐。(咳，本书已经发布24小时了，可是还没审核出来，估计周末没人审。请明天晚上再看看吧，嘤嘤嘤~:() 【2】星影仙子的新书《女配她可盐又可甜》，大总裁、娱乐圈爽宠文，预计七月中旬开书，这本可以提前加入书架啦！！ 第659章 番外之毒蝎子1 “主子，卖毒药的那个摊位又在鬼市出现了！” 临风一接到消息，就立刻来书房禀报帝千鄞，“太子妃已醒，并非中毒，还追查毒蝎子的下落吗？” 帝千鄞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交给暗阁，查清毒蝎子的踪迹，来报给孤。”毒蝎子炼制的毒江湖罕见，就如同一个未知的危险，他必须查清他的下落。 只有掌握毒蝎子的踪迹，将来再出什么事，才能有备无患。 临风应道：“是，属下这就去暗阁，让他们务必查明。” 凌苒推门进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好奇地问：“查明什么？又出什么事了吗？” 帝千鄞的冷漠随着她的进入，化为无影无踪，眉眼间多了抹柔色：“不过是些江湖上的事，苒儿，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瞥了临风一眼，临风默默退下，顺便把门带上。 帝千鄞伸手，将凌苒拉到腿上，轻轻拥着她：“昨晚受累了，早上就没叫你。” 凌苒娇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我累？你自己算算，成亲才五天，你有没有叫我休息过一天？” 帝千鄞下巴在她脖颈间蹭了蹭：“苒儿，这也不能怪我。” 凌苒伸出纤纤食指戳着他的心窝：“不怪你？难道怪我？” 帝千鄞认真点头：“嗯，只怪苒儿太……” 没等他说完，便被凌苒一巴掌呼在他嘴上：“闭嘴！” 帝千鄞低笑，温柔问道：“用膳了吗？” “没。” “果然是我的苒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孤。” 凌苒瞪大眼睛，撇过头：“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帝千鄞在她的腮颊轻轻捏了一下：“苒儿脸皮薄，那孤就只好厚些了。等孤处理完手头的事，陪你出去好好玩几天，好不好？” 凌苒眼前一亮：“好！” 帝千鄞揪了揪她的小鼻子：“都快做孩子他娘了，还这么贪玩！” 凌苒一把将他的大手挥掉：“想得美，才成亲几天！” 帝千鄞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将她打横抱起：“看来再逗就要恼了，苒儿，我们去膳厅吃饭。” “你也没吃？” “苒儿不在，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吃完饭，我要去百药堂总店看看。”自从成了亲，芯玥和冷月就随她住在了太子府，百药堂由帝千鄞重新找了掌柜看管。熙北北也被调来太子府，跟着临风他们守护太子府的安全。 “我陪你去。” “不用陪我。药圣做了一批新药，我去取来，百药堂的药估计卖光了。” 帝千鄞若有所思道：“苒儿，孤有暗阁，专门负责收集各种消息，却一直未曾收集到药圣的消息。 你能不能带孤见见药圣？” 凌苒小心脏颤了颤，垂下眼帘：“你要见药圣做什么？” 帝千鄞忽然轻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内：“苒儿，你有事瞒着我？” 凌苒目光飘忽：“什、什么事？” “你说是什么事？” 凌苒脸有点热：“你多想了，我哪有什么事瞒着你。” 帝千鄞目光忽然晦暗起来…… 第660章 番外之毒蝎子2 发现祈夜的踪迹 “苒儿，孤在想，是不是孤这几天不够努力勤奋，才让你有精力瞒着孤？” 凌苒在他眼中看到一抹危险，小心脏一颤，腿不自觉发软：“我……我交待，坦白从宽吗？” 帝千鄞忍着心中的笑意，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轻轻哼了一声：“看你有多坦白。” “咳，其实这事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 “去膳厅边吃边说。” 帝千鄞本想抱她到膳厅，奈何她脸皮太薄，只能牵着她走。 凌苒嘟囔：“记得你以前总说，食不言，现在怎么变了？” “小的见过太子、太子妃！”用词虽恭敬，但语气却半分都听不出来，带着七分戏谑，三分调笑。 帝千鄞神色淡淡的：“你来做什么？” 花霖凑过来：“我来做什么？听听这是人话吗？ 卿尘，他在府里陪着美娇娥，我们出去四处奔波。这么冷的天气，吹得我皮肤都糙了，他问我们来做什么？” 宋卿尘没说话，只是对帝千鄞抱了抱拳。 花霖冲凌苒挤挤眼：“小苒，这几天日子过得不错呀，小脸红润红润的，还放着光。” 凌苒撇头朝向另一侧。 花霖仿佛牛皮糖一般，快步绕到另一侧：“扮成女人就假装不认识我了？跟你说，还是男装好，能逛花怡楼，多逍遥……” 一道冷戾的目光袭来，花霖不用看也知道是帝千鄞：“我就顺口一说，你还认真了。” 凌苒小脸发热，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男装好？你来京城这么多日子，我怎么就没见你踏进花怡楼一步？” “我这不是……这不是没银子吗？”花霖瞥了宋卿尘一眼，“武功又打不过人家，只能被管得死死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膳厅门口，帝千鄞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没事就滚！” “当然有事！而且是正事！不过……”花霖嘿嘿一笑，“都走到膳厅了，总不能叫我饿着肚子离开。 小苒，你说是不是？你现在是太子府的女主人，一顿饭总管得起吧？” 帝千鄞看在“女主人”三个字的份上，没再跟他计较。 凌苒进了膳厅：“要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 四人净过手，坐了下来，宋卿尘没吃，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三人吃。 帝千鄞帮凌苒夹着肉食：“何事？” 花霖招手喊了管家进来：“吃饭怎么能没酒，拿壶酒来。” 管家看向帝千鄞，帝千鄞略点了下头，管家才离开。 花霖说道：“我们寻到祈夜的踪迹了，咱们方向找错了，只以为他藏在远方，其实，他就藏身在京城内。” “祈夜？”凌苒凝神听过来。 “是啊，他竟敢绑架你，还害你昏迷这么久，自然不能轻饶了他。可惜他太狡猾，还是被他给跑了。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我们寻到了踪迹。 太子，祈夜武功高，我和卿尘怕敌不过，没敢打草惊蛇，所以过来问你。你是要亲自出手捉拿，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 帝千鄞眼底闪过冷戾：“自然是我亲自去！” 第661章 番外之毒蝎子3 孤保证以后不欺负你 凌苒急忙道：“打住！谁说是祈夜害我昏迷？我的昏迷另有原因，与祈夜无关。 即使他将我带上山，也没人偷袭我，我也依然会昏迷。” 花霖疑惑道：“这就奇了，你提前知道你会昏迷？” 凌苒摇摇头：“虽然我提前不知道，但我知道昏迷的真正原因，与所有人都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自己什么原因？” 凌苒看了眼帝千鄞：“原因有点复杂，一时之间说不明白，以后我会告诉千鄞。 现在看你们这架式，是要抓祈夜？” 花霖哼道：“这是自然，与灭心宫一战，虽然我方胜利，但也伤亡不小。擒贼不擒王，等他将来积聚势力反扑吗？” 凌苒蹙起眉，花霖的话也不无道理。祈夜一手建立的灭心宫被灭，即使还有残余力量，想来也不多了。如此大仇，祈夜怎么可能不报？ 但是…… 虽然祈夜行事反常，但她心底还是将他当作朋友的。 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即保全祈夜，又不会发生反扑的事…… “苒儿，”一只大手为她抚平蹙起的眉，“在想什么？” 凌苒轻轻摇了摇头：“祈夜武功很高。” 帝千鄞冷哼：“孤让你看看，什么叫武功高。” 凌苒挽上他的胳膊：“你武功最高，好不好？但万一交手时，祈夜用毒，怎么办？” 帝千鄞高傲道：“孤不会给他用毒的机会！” 花霖将一张地图给他：“祈夜就在上面标注出来的地方。” 正巧管家将酒送来，花霖欢喜地接过酒壶，晃了晃，笑道：“我和卿尘先行一步，就不打搅你们恩爱了。” 他冲凌苒挤挤眼睛：“有空再扮男装，我们一起去花怡楼。”说完，急忙拿着酒壶跑了出去，生怕跑慢了被帝千鄞抓到。 宋卿尘自始至终没发一言，跟着花霖离开。 帝千鄞眯了眯眼：“花怡楼？” 凌苒急忙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去，我发誓。” 帝千鄞这才满意道：“若是被孤发现你偷偷前去，孤定让你悔之不及，踏不出凌云阁一步！” 凌苒深吸口气，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才成亲五天，你就一直威胁我、欺负我，我要回娘家，不伺候了！” 说着，作势要站起来走，慌得帝千鄞将她一把揽住：“苒儿，不欺负你。” 凌苒傲娇一哼：“胡说，你刚刚还在欺负我！” 帝千鄞温柔诱哄：“乖，没欺负你。花怡楼那里什么人都有，很乱，你这么善良单纯，会被骗。” “别以为说好话，我就会原谅你！” “苒儿，那怎样才能原谅我？你如果实在想去，我陪你。” 凌苒噘起嘴：“是去不去花怡楼的问题吗？一有什么事，你就想威胁我、欺负我。” “孤保证以后不欺负你。” 凌苒狡黠地眨眨眼睛：“真的？” “真的。” “今晚我要休息，早睡。” “这……” 看到帝千鄞犹豫，凌苒立刻挣扎着便要站起：“就知道你不是真心。” 帝千鄞急忙抱紧她…… 第662章 番外之毒蝎子4 我怎么能去当电灯泡 “好好好，我答应。”先安抚住小女人再说，妻子离娘家太近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凌苒傲娇地高抬起下巴，哼道：“我要吃虾。” “娘子，为夫这就帮你剥。” 见凌苒神色缓和下来，帝千鄞问道：“之前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有，你说昏迷的事跟祈夜无关，与偷袭你无关，那是什么意思？” 凌苒将嘴里的虾咽下：“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没关系，孤有足够的时间听你讲，一辈子够不够，不够就两辈子、三辈子，永生永世！” 凌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想得倒美，还想占我好几辈子。” 帝千鄞将她揽到腿上：“不然，你想被谁占？孤先灭了他！” 凌苒甜蜜地笑了笑：“其实，我就是药圣。” 帝千鄞挑眉：“你是药圣？” 凌苒嘟囔：“反应这么平淡。” 帝千鄞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那这样呢？苒儿竟然是药圣，你何时学的医术？” 凌苒掰着指头一本正经道：“这说起来，得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 “嗯，你从盘古他祖宗说起也行。” 凌苒扑哧笑了：“原来太子殿下也会开玩笑。盘古的事，等我晚上回来慢慢跟你说，现在我要去百药堂，而且跟安安约好了去候府。 你忙你的，不用陪我们，不然两个女人说话，你在不方便。” 帝千鄞拥着她不撒手：“苒儿，你在嫌弃孤！” “我哪儿敢？不跟你讲了，安安估计要等急了。” 帝千鄞有些不乐意，微皱了皱眉：“湘安去候府做什么？为什么不约在太子府，太子府花园大，还有你……”他顿了一下，酸溜溜地说，“还有你喜欢的老虎。” 凌苒笑得有些邪气，趴到他耳边悄悄道：“安安很快就要成我大嫂了。” 帝千鄞惊讶地挑了下眉：“湘安与凌少将军？孤怎么不知？凌少将军才来京四天吧？” 凌苒笑着点头：“这就叫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对了，她也是你大嫂！” “休想！”帝千鄞冷哼，“湘安只能是我皇妹，你大哥会变成我妹夫。” 凌苒掰着指头算了算，这辈份怎么这么乱！“算了，等他们成了亲再说，我先走了。” 帝千鄞却依然不松开她，目光中有些期待。 凌苒无奈一笑，在他薄唇印了一吻：“走了，午膳我与安安在候府吃，晚上估计候府也要留饭，到时我让二哥送我回来。” “凌少将军送你我更放心。” 凌苒笑道：“大哥得送安安，我怎么能去当电灯泡。” 帝千鄞挑眉：“电灯泡是何物？” “晚上回来一起跟你讲。” “注意安全。” “放心！”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凌苒才终于离开太子府。 * 晚上，临风前来禀报：“主子，暗阁的人查到线索了，给毒蝎子卖药的摊主是清云门的人。” “清云门……” “主子，清云门是近几年出现在江湖的门派，之前活动范围主要在边关，发展势头不错，虽然年轻，但很快就发展为中等规模。” 第663章 番外之毒蝎子5 毒蝎子就在太子府 “今年清云门的人开始频繁出现在京城周围。” 帝千鄞将手里的奏折放下：“清云门掌门是谁？” 说到这里，临风笑了：“主子，以前清云门神秘，我们不知。不过现在副阁主追着那两个卖药人，已经查出来了。 主子，是我们熟识之人。” 帝千鄞瞥他一眼：“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想去暗牢了？” 临风皮一紧，立刻讪笑：“主子，这都是跟太子妃学的，属下下次不敢了。 清云门掌门是太子妃的二哥凌云墨。” 帝千鄞眼睛亮了亮：“是他？孤早知这人必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不过碍于他是苒儿的二哥，便没深究。 如此说来，毒蝎子是清云门的人？” 临风摇摇头：“似乎不是，暗阁的人说，他们会继续追查。” “主子！”又一人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进！” 暗阁副阁主推门进来，一脸急色：“主子，刚才清云门掌门凌云墨与毒蝎子接触了。” 临风急忙问道：“毒蝎子倒底是何人？” 副阁主一脸难言地看着帝千鄞：“这……” 临风一脚踢过去：“有话快说，故意吊人胃口。” 副阁主瞥他一眼，轻巧避开：“阁主，毒蝎子……毒蝎子……就在太子府里……” 临风惊愕：“太子府？” 帝千鄞冷沉下脸：“谁？” “是……太子妃！” 临风哈哈大笑：“副阁主，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胆子不小，敢跟主子开玩笑。 哈哈，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太子妃整天无所事事，怎么可能是那阴毒的毒蝎……”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脖颈凉飕飕的，一抬头，就见自己的主子正视线寒凉地望着他，那目光就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临风打了个激灵，立刻会意过来，急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属下一时口快说错了，太子妃没有无所事事，太子妃整日很忙。 既要忙着打理太子府、照顾主子，还要开店。太子妃这般贤惠，真乃南樾王朝之福。” 帝千鄞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副阁主。 副阁主急忙道：“阁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属下也不信。 怕其他人内功不高，被发现踪迹，所以查到凌云墨之后，属下便亲自过去。 正巧看到太子妃提着一个包裹进了凌云墨的房中，她打开包裹，里面是些瓶瓶罐罐。 属下听太子妃亲口跟凌云墨说，这些毒药都是她炼制，毒蝎子是她编出来掩人耳目的。 属下怕被凌云墨察觉，就立刻回来跟阁主禀报。” 临风犹疑道：“可能……大概是有什么误会。主子，可能是太子妃有什么特殊原因，故意如此说。” 帝千鄞目光深邃，静坐了会儿，站起身：“孤知道了，此事不必再查，退下。” “是！”副阁主看了眼临风，退了出去。 帝千鄞抬脚就往外走，临风跟上去：“主子，去哪儿？属下觉得，太子妃可能……” 帝千鄞冷冷一眼扫过来：“孤去接太子妃，你一个没有媳妇的人去当电灯泡？” 第664章 番外之毒蝎子6 大结局 临风下意识摇头，不怕死地问道：“主子，电灯泡是什么？” 帝千鄞高傲地收回视线，扬长而去。 临风挠着脑袋找到玉树：“电灯泡是什么？为什么没有媳妇就是电灯泡？” * 帝千鄞来到候府接凌苒时，她还在凌云墨的院子里。 见到帝千鄞过来，凌苒止住话头，惊讶：“千鄞，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二哥会送我回去吗？” 帝千鄞瞥了凌云墨一眼，目光并不怎么友好，可转向凌苒时，又化为一腔温柔：“想你了！” 凌苒瞬间脸一红，被帝千鄞牵着手出了候府，上了马车。 回到太子府，进了寝房，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下，帝千鄞给凌苒斟了茶：“苒儿，你可以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了。” 凌苒轻笑：“好。” 其实她讲的事远没有给现代黄景轩讲的事情多。 她给黄景轩讲了在古代的一桩桩一件件经历的事，可这些事，都是她和帝千鄞亲身经历，自不必讲。 她将她穿书的事细细讲给帝千鄞，而现代的事情，她只简略说了一下。 空间的事，她也告诉了他，只不过略过了毒。 帝千鄞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心中有疑时也并不打断她的话。 凌苒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他只是面色深沉、目光深邃地听着，直到她说完，寝房内陷入沉默。 “所以，我只是书里的一个角色？” 凌苒讲的那本书中的故事，正是他前世所经历之事，所以由不得他不信。难怪在边关时，凌苒会将营帐中的信掉换，害父皇都以为他不行。 从天之骄子，突然变成书中别人写的一个角色，这种落差，令他有些难以接受和释怀。 凌苒认真道：“昏迷前，我以为你是。现在，我坚信不是。” “为何？” “如果你是书中的角色，不管我穿进来怎么试图改变，应该还会顺着原来的方向发展，可是现在并没有。从我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变了。 我觉得，现在更像是一个平行时空，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活动轨迹，作者再厉害，也不会照顾到每一个人。甚至从未在书中出现过的每一个百姓，也都有他们自己的生活。 这怎么可能是一本书能展现的呢？” 相比这些，帝千鄞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苒儿，你确信不会再回到你的世界吗？” 凌苒无比坚定：“我确信，有你在的世界，才是我的世界。” 帝千鄞将凌苒紧紧拥入怀中：“苒儿，这是你对我说过的最动听的话，我要再听一遍。” 凌苒眼眶发热：“有你在的世界，才是我的世界！” 帝千鄞俯身，印了深深一吻：“苒儿，你是我的全世界！” 两人静静拥立，过了好一会儿，帝千鄞才问道：“你说的那个神奇空间，只有医术、武功？没有毒术？” 凌苒眼神游移，有些心虚：“你是不是很厌恶用毒？” 帝千鄞眼底有了丝笑意，原来小女人瞒着他，是因为怕他厌恶…… “并不。” 凌苒眼睛一亮：“不？你上次还把我的毒烟没收了。” 帝千鄞往她脑袋上揉了一把：“那是以前。现在我觉得，人不能太死板。” 凌苒笑道：“我空间也有毒术，江湖上的毒蝎子，就是我！” 说完，还有些傲娇地抬起下巴，“怎么，厉害吧？” 帝千鄞配合地夸道：“厉害，苒儿如此优秀，孤只有更加勤奋努力，才能配得上你。 这些，凌云墨也知道吗？” 凌苒狐疑地看向他：“你为何忽然提二哥，不问爹娘、三哥他们？” 帝千鄞毫不心虚：“我看你与凌云墨关系最好，去接你时，你在他院子里。” 听着他酸溜溜的证据语气，凌苒笑道：“他是我二哥。” 帝千鄞哼了一声：“照你的说法，他并不能算是你的亲二哥。” 凌苒笑得有些无奈：“我没跟他说空间和穿越的事，我只是告诉他，有位高人偷偷收我为徒，教我炼毒方法，还给了我许多方子，我照着炼制的。” 她穿越的事，可以告诉帝千鄞，但绝不能告诉凌家人。凌家人将凌苒捧在手心、宠在心头，一旦知道真正的凌苒已经逝去，他们如何能接受得了这个噩耗？ 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自然要替她生活下去，替她孝敬父母爷爷、保护凌家人。 听闻此，帝千鄞心头骤然一松，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就连书中人带来的心理落差，都消散不少。 他捧起凌苒的脸，深情望着她：“苒儿，就像你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们一定是最有缘的有情人，才能让你跨越时间和空间，来南樾来找到我。 我何德何能，能在此生遇到你！” 夜明珠的光华被遮，榻前的幔帐落下，窗外的月儿躲进厚厚的云层里，不肯露出半丝脸。 寝房内的人儿，被幸福包围着，忘却时间与空间，甜蜜相拥……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