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门镇的兔子铺》 楔子+第一章 青泥石板，空气氤氲。 一种没有来源的光芒笼罩着整条小巷子。巷子里游客颇多，来来去去热闹非凡。他们穿着奇异的衣服，造型更是夸张。乍一看还以为到了cosplay的游街现场。朦朦胧胧的雾气将这里点缀得有几分诡异的美感。 靠近这条小弄堂的尽头，一家装饰得古色古香的店内走出一个身穿白衣大袖，颈拢雪毛大领子的黑发年轻人。银白色发冠以两片君子兰展叶的造型固定在头上。黑色头发犹如夜幕一般倾泻下来。 他端着一块大木牌子走了出来，像模像样地“噔”将牌子搁在门前。整出的动静大得整条街都快听见。众人纷纷看过来。只见他若无其事地将双手拢在袖子里慢吞吞走进了店里。 木牌上写着斗大的字： 新年优惠促销活动，所有业务一律八八折。如果有缘，终生免费售后！年后恢复原价。谢谢惠顾。 顺着精美的木牌向上看去，浅色桃木碎屑压成的人造木艺牌匾上，写着笔力虬劲的三个大字——兔子铺！ 莫非这是一个出售兔子精灵的地方？ “那个……请问……有人吗？”一个温柔而略显底气不足的声音。 第一章 一个身穿无袖紧身衣，背着双肩包的高挑美女问道：“请问……雪小团mm在吗？” 后厅的帘子被一只很好看的手微微挑起：“雪小团mm？雪小团帅哥你要不要？” 雪小团声音温柔而低沉，十足的“公子低音炮”。美女被这么一调侃，忍不住红了红脸。 雪小团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顺口说了句：“两位坐。要泡杯茶么？” 这本是他随口一说，却不料美女一声尖叫，“嗖”地窜到了他的身旁，抓握他袖子的双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四下机警而惊恐地张望。 她的声音带了点哭腔：“雪先生救我！救救我！我被缠上了！” 雪小团闻言，手底下动作一滞。他看了一眼另外那个“客人”，那个东西着惨白色的长袍，手指鲜红，黑发拽地，一层黑紫色的雾气在它身边缭绕。它的眼脸处一团乌黑，眸子里却是一根根快爆出来的红血丝。 （妈的！千年老厉鬼！就老子这点道行……） “你，滚开。”阴测测的声音回荡在店铺内，使得整个店铺的气温都降到了最底层。 雪小团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迅速按下第一个抽屉的拉手。木桌面上一块方格向着两边缩了进去，一副小小的古卷轴弹了出来。他迅速咬破手指，可还没来得及按下契约，一阵阴风直接将卷轴卷起。 美女一声尖叫。雪小团手撑台面，一跃而起上前抢夺。却不料，厉鬼豁然松了手，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掌心冒起青黑色的烟雾。 雪小团微微一笑，云散天霁般的明朗：“这是一位得道大士在涅槃之前，自愿献出肉身和鲜血手书而成的经文。” “我要她不得安生！！！我恨！我恨！我恨！！！” 店里面忽然刮起了很大的风。纸张散落一地。一张一张莫名地开始渗出鲜血。 雪小团面色一沉：“你若再无理取闹，我可要找管理员了。” 管理员。 无门镇每个区域最年长，且道行最深的人。一般而言用于维护这一区域的交易正常运行。如同三维空间的区域警察。 厉鬼只是阴恻恻地笑：“无门镇总会关闭。她总要出去。我等~~” 雪小团凝视着它，张口却是对美女在说话：“说说吧，啥时候发现不对的？” 美女微微哆嗦：“半个月前。” “具体说说。” “冷！” “冷？” “对！三伏天。我却一直感到很冷！不是那种外在的冷，而是从内透出来的！” 雪小团一面仔细听着，一面不时地瞥向厉鬼。厉鬼看着两个人冷笑，豁然伸手狠狠抓了一把美女的头发。 “啊——” 雪小团迅速捻了个驱魔诀在指尖，向着厉鬼可怖的手指扎下去。岂料，这厉鬼似乎有意捉弄两人，在刹那间又收回了手。雪小团差点没收得住一泻千里的灵力。 “我以为我生病了，可是并没有。”美女的神色开始疲倦起来，“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 雪小团似是感慨万分：“神佛可以阻挡污秽，却阻挡不了恐惧为它们开启的大门。” 厉鬼无端端的大笑起来，看到美女的痛苦，似乎令它特别开心。雪小团瞟了一眼，不由地拧眉成川。 “他不好对付。按理来说，我应该抬高价格。这叫‘买命财’。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独自在外打拼，于我又有……咳，那个，我就不抬价了。你按我写的，找到这个地址。在那里点上三炷香，贡品要品相最好的十斤胡萝卜。上供完后，贡品不要带走。3万现金埋在香炉底下的土里。” 美女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雪小团目光如炬：“你现在在梦里。如果不相信，离开后，看你的附近，那里会有我留下的兔爪子印。真假自明。” “好。” 雪小团从左边第二格抽屉里拿出一张花笺，轻轻拍在桌上递到她眼前：“生死契约。我们现在做的交易超越三维，风险极大。所以——你若不幸，或者我若不幸，互相都不必负责任。你若愿意签下。那么，我开始探寻你的前世今生。你若不愿，就真当它是一个梦。” “我，我不。”美女忽然觉得雪小团的笑容也特别瘆人。 以我鲜血签契约，欲问前生向黄泉。是生是死由他去，求君为奴解孽缘。 “你叫什么名字？” “我？杨佳慧。” “佳慧……”雪小团低低附和了一遍，又转过头去看了眼厉鬼。 阴风又起。 “李梦吉。” 杨佳慧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向着雪小团靠了靠，声音不由自主压得很低：“……好了……” 话音刚落，天旋地转起来，李梦吉发出极为可怕的阴笑。整个店被死的绝望笼罩。雪小团瞳孔皱缩，他转头看向门外，整个街道陷入一片昏黑，所有的人在越来越浓的迷雾中慢慢飘离。 “啊——”杨佳慧控制不住地发抖尖叫、她觉得自己都快动不了了。 雪小团咬破手指很粗暴地扯开她的衣服，在她的胸口一阵涂鸦：“这是避魔符。只有两天功效。切记一定要去那里，你才能联系上我！” “啊——” “快走！无门镇要关了。一旦被关在里面鬼晓得多少年才会开启。”他边说，已经边拉着杨佳慧往外面跑。厉鬼在后面紧追不放。 原本看不见也听不到的鬼魂，现在已经可以让人听到它的声音。 黑黑的浓雾中，它的笑声似乎无处不在，像一根绳子，要把所有的生命拖进万丈深渊，永无救赎的地方…… 第二章竟不是梦 “啊——啊——啊？！” 杨佳慧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她觉得好像有一个什么热乎乎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脸。她伸手，轻轻推了推，而后揉揉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床上一只大白兔正威风地“巡视领地”！ “大雪~~”她抱起被子上那一只毛色品相极好的宠物兔子亲了亲。接着，转头去拿手机。霍地想起刚才梦中好像有个面容模糊的人说什么来着……目光不知不觉游弋上墙面。 一个巴掌大的兔爪子印！ “你现在在梦里。如果不相信，离开后，看你的附近，那里会有我留下的兔爪子印。真假自明。” 她又扯开自己胸口的衣服。一个若隐若现很有规律的图案…… “这是避魔符。只有两天功效。” “啊——”杨佳慧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房间里慢慢弥漫上一阵烟雾。一个空灵的男声回荡在房间内。 “我类个去，不至于吧~~这就吓晕了？” ——————华丽丽的视角切换线—————— 复合公寓楼。 “莫莫，陪我去个地方。十五分钟后你校门口见。”杨佳慧头夹着手机，一面下楼一面艰难地打着电话：“师父，停下。” 她拉开车门，迅速钻进车内：“艺术大学南门。” 十五分钟后。 校门口一个着装性感，栗子色大波浪卷的美女走向马路边四下一张望。远处开来的出租车内伸出一只手朝她疯狂舞动。 “这大清早的~你要去哪里啊？”林筱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杨佳慧正拿着手机给司机看地图上的大致位置：“师父，麻烦您在这附近停下。” 待她把手机收回来，林筱沫一把拿了过去。看着地图上的那个代表目的地的红点：“二货，这是哪儿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偏僻？” “到了再说。师傅，您先开，我会喊您停的。” 到达目的地后，杨佳慧就在林筱沫诧异的目光中拿着祭祀用的物品和十斤胡萝卜下了车。她将一个黑色的化妆匣子递给林筱沫，叮嘱她千万看好。 “这里面是什么啊？还挺沉。” 杨佳慧神秘兮兮道：“等我找到那里再告诉你。” “你到底要找什么呀！” “别bb，跟着就是。”杨佳慧微微蹙了下眉。 当杨佳慧看到她梦中白衣人所描述的那个洞的时候，她的瞳孔不断地收缩，轻轻战栗了一下，东西落地。林筱沫吓了一跳，松了手上的黑瞎子便飞奔过来。匣子落地的一刹那，搭扣松开，一把一把的钞票散落，被风一吹满天飞旋。杨佳慧站在中间，又轻轻抖了下。林筱沫目瞪口呆地看着，脑海中闪过无数警匪片的片段。 “你，你报警了吗？”林筱沫一面匆忙拾起散落的钞票，又道，“你到底招惹了什么大人物？” “警察管不了。”杨佳慧显得很烦躁。 林筱沫的手一顿：“什么？！那，那个……二货，我认识一个黑老大。你说得罪谁了，我看能不能请他出面摆平。” “沫沫，你相信灵魂吗？” 阳光豁然躲进云层里，天色暗下来。植被浓密的林间通常都是灵异故事发生的绝佳背景。 林筱沫只觉得手脚冰冷：“你说什么玩笑呢~~” 她笑得很僵硬，本想调解下气氛。却不曾料到看似幽默的语言把杨佳慧的一本正经衬托得万分诡异。 “这不是玩笑。”杨佳慧照着梦里的指示摆弄好祭祀用的物品。 “你，你……” 话没来得及说完，天空突然放晴，万里无云。阳光仿佛光明的利剑，刺穿黑暗和恐惧，将勇敢注满人的体内。 杨佳慧仰起了头，慢慢闭上眼睛，贪婪地感受着温暖。 “我觉得那个是骗人的。” 杨佳慧双掌合十，正在祝祷。磕头下去的一瞬间，闻言一顿。但她没有说话，固执地用自己的虔诚祭拜着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神灵或者鬼怪。 “喂。”林筱沫推了一下她，“虽然我不信这个，但是，听老人们说，不能随便这样祭拜，万一你冲撞了野大仙可不好。” “你才野大仙呢！你全家都野大仙。”那个很小很小的洞里传出一个温柔的男音。 林筱沫差一点吓晕过去，俊俏的小脸蛋儿完全脱了人色。 杨佳慧却是脱口而出：“雪小团先生？！” “嗯~最近你多弄两条彪悍的大型犬。” 林筱沫这时候缓过神来：“我那儿有！德国黑背，纯种的！三条！个个都是专门训练过的彪悍犬。你住我那儿去吧。” “所有的窗帘日出拉开，太阳消失前一定要拉上。” “这山头有桃木。”说着，雪小团停了停。 杨佳慧的面前冒起一团白雾。雾散，地上一个漂亮的瓷盒。盒子里面有一张看起来像星盘的东西。 “这个贴在你们住的房间门上。盒子里的额饰是朱砂加工而成，记得佩戴。我回来之前不许摘下——无论你在做什么！如果出了问题，杨小姐，我们可是签过契约的~” “好。” “别的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雪小团的声音慢慢虚无起来，最后归于寂静。 杨佳慧和林筱沫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后，惊觉胡萝卜和现金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林筱沫忍不住好奇想去看看那个洞里到底有什么，却被杨佳慧一把抓住，一记十分凌厉的眼刀把这念头给掐灭了。 两人一路叨叨絮絮先回了杨佳慧住的地方。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大雪~~大雪~~”杨佳慧一边喊着，一边四下找寻。 看不见自己心爱的兔子，空旷旷的房间一下子又变得阴森可怖起来。恐怖好像把那种冰冷的感觉泼洒到了每一个角落。林筱沫紧张地缩起了脖子，不断地用眼角余光瞄各式各样的角落和门，好像那个后面真的会蹦出什么东西一样。 “大雪！大雪！大雪——” 很快，一个犄角旮旯后面白花花的一团缓缓蹦了出来。 “大雪！”杨佳慧激动地抱起它亲了亲，“沫沫，你抱一下。” 林筱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我们可以开个直播！直播这一次的灵异事件。” 杨佳慧用一种“你有病”的眼神瞄了瞄林筱沫。 “大雪，最近你和你麻麻要住我那儿去了哦~~” 第三章另一条时间线 虽说杨佳慧对于开直播的提议表示满满的鄙视和不悦，不过比起坐在房间内什么也不干，傻傻地等着那不干净的东西到来要好。人类总是习惯验证自己的恐惧。这种感觉漫长而煎熬，心灵脆弱的人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如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来得爽快。 当然，更多是因为——高手在民间。兴许自己就能碰上几个能帮忙渡过危险期的人。 林筱沫是艺校第一校花。这感觉也许有些俗套。不过不得不说，没几个用下半身思考的非理性动物不喜欢那种曼陀罗一样致命的性感。想上她的男人已经太多了。听说下午她要在自己家弄个小派对，太多的男生想去凑个热闹。 但，她都没看上。 “要说厉鬼怕什么？当然是比他戾气还要重的人。”林筱沫在午后的阳光下点了一根烟，望着挂得很诗意的无数桃木枝桠，悠悠吐出一口烟圈，“我约了几个道上的朋友，这一带有名的混混。” “什么？！” 林筱沫忽视她的错愕，接着说：“这些混混砍过的人，飙过的血足够我们两个舒舒服服泡个澡。” “可是，万一他们……”杨佳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又看了看林筱沫性感的曲线。 “得了吧。”林筱沫将烟头在烟缸里摁灭，“就我们这货色，他们看不上。况且，老娘是和他们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你会上了你姐妹？我想你的口味没那么重。” 顿了顿，她轻笑一声：“他们，也一样。” 才说着，门铃就响了。 林筱沫迟疑了一下，牵起两条黑背前去开门。 杨佳慧透过落地窗看向大门口。三个彪形大汉剃着怪异的头发，染着极为另类的的颜色，膀子和胸口纹满了图案。虽然看不清。但基本也离不开猛兽或者神佛像。不消说，就是其中任何一个随随便便走在大街上都能让人汗毛倒竖，退避三舍。 已经到了穿长袖的季节，他们却都还穿着吊带背心，宽松的九分沙滩裤。一块块坚实的肌肉仿佛是钢铁锻造，泛着一种说不出的油光锃亮。 这，大概就是安全感吧。 三个人在林筱沫的带领下来到了房间。 “这妹子是……”身上纹着九龙逐浪的男人上下悠悠打量了一眼杨佳慧。 林筱沫笑起来：“龙哥，这位是我的好姐妹杨佳慧。学设计的。我请你们三个，就是来帮帮忙。我这姐妹胆子小。事情我刚才也大致说了。” “女娃娃，你还信那个？”开口的大汉膀子上纹的是两只老虎，“今晚一过，保管你破了那有的没的的念头。” 最后开口的一个人气场最为阴暗。他不紧不慢看了一圈：“我倒想会会。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能恐怖过人心。” 龙哥挑了一张靠阳光的位置坐下来。 林筱沫看了一眼，忙说：“大家都别站着了。都坐。我去把甜点拿来。二货，做五杯咖啡，顺便开下电脑，我准备弄一期直播。没准儿真的可以小小发一笔。到时候，兄弟几个下馆子吃去？” 龙哥大笑起来，声音震得天花板都要掉下来：“好啊。” “女娃娃，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大虎瞅了一眼杨佳慧随手挽头发的簪子。质感温润，隐约有些透。 “玳瑁簪。”杨佳慧微微一笑，“我不太懂古玩。估摸着应该是山寨的。就是取个好看的形状，装装文艺范儿。” “甜点来喽~~千万别辜负了这下午这么好的阳光啊~” 后续的时间，便在五个人谈笑风生中缓缓流过。 ——————————华丽丽的时间切换线—————————— 魏孝昭之世。 长白山的一家小酒肆内，零零散散坐了些客人。角落的地方坐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把玩着三颗晶莹圆润的大珍珠，悠悠喝着茶。没有人注意到这么与众不同的一个存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中间那张桌子上。 那里有个不起眼的人，正在说着这长安街上最大的“头条新闻”——相府千金倒追青年才俊书二代！ 三个月前，李梦吉刚刚收到来自国家的“公务员聘书”，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正是给了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铺了一条康庄大道！他在一家酒楼里设下宴席，请了三五好友，低调地庆贺一番。 “梦吉兄~原本来你家提亲的就多如繁星，现在，这么高——这么厚——的门槛都得踏破几块了吧？就没一个看上的？”好友夸张地比划着，拿他取笑起来。 李梦吉也不恼，只是端的酒杯，静静看着酒面上自己的倒影，微微一笑。 “呵，没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人家姑娘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他自嘲地勾勾唇角，“我大概心里住了个天上的仙女了吧？一辈子就那么长，将就二字难免会对不起自己。” 话音落，不知从何处传来琵琶声。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众人被琴声所吸引，一时万籁俱寂，唯剩乐音。 一连三曲。 曲尽，天地间便再无其他声音。 李梦吉失神了好一阵子。 “如此天籁琴音，一定是位天仙似的妙人儿。” 他自言自语：“声音好像来自隔壁那屋。” “那你喊个话试试？” 李梦吉害羞了一会儿，觉得总不能让姑娘主动，便走到靠近门口的地方，鼓足勇气问道：“姑娘琴音甚妙，听来只觉绕梁三日。在下鲁莽，想请姑娘前来一叙。” 隔壁那屋很久没说话。 他有些心虚，低声问翘首期盼的同伴们：“该不会坐了个男的吧？我们凭臆想唤人家作‘姑娘’惹人家不高兴了。” 才说着，隔壁房间传来悠悠女声，竟丝毫不比琵琶曲逊色：“既然想结交我，腿长在你身上，走过来都不会么？” 李梦吉愣住。 “喂，人家姑娘邀你过去呢~~”同伴推了他一把，侃笑道，“梦吉兄的艳福来喽~” 李梦吉难掩喜悦之情，可心中却又如初恋的少男少女般忐忑而羞涩。他在隔壁门口蹀躞了好一阵子。 “李公子，你是准备在我门口绕上三百圈么？” 李梦吉没想到声音的主人会亲自来开门，慌忙中抬头，对视上姑娘的刹那，一下子脸红到脖子跟。 “进来吧。”女子冷冷一笑，“不曾想这仕途坦荡的天之宠儿原是块木头变的。” 李梦吉这下更说不出话来了。 第四章帮手 “李梦吉。”杨蓉蓉悠悠吐出他的名字，“坐吧。还……记得我么？” 李梦吉愣了许久，有些歉意地摇了摇头，委实想不起来自己和眼前的人有过任何交集。 杨蓉蓉的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以前在……罢了。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姑娘秀外慧中，又善音律。”李梦吉迟疑了一下，“行事独特。是李某见所未见之奇女子。” 杨蓉蓉听着，没什么表情的变化。窗外，天色西沉，柔和的太阳余晖落了她满身。脸庞鼻尖上那一层细细腻腻的绒毛显得俏皮又柔美。她鹄视天际不知在想什么。好久没听到动静，她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李梦吉。 “时间不早了。”杨蓉蓉抱起自己的琵琶，闪身到他面前，直视着他，“你若喜欢我，便来相府提亲。”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下李梦吉一个人在那里呆呆的，还没从“快进式”的交谈中回过神来。 “这李公子既不能接受如此大胆开放的‘倒追’，可又不得不承认，在听到杨大小姐琵琶的那一瞬间，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人家。杨大小姐就是一朵有毒的花，作风离经叛道，却把李公子迷昏了头。”那人还在带劲地说着。 白衣男子抚弄珍珠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忍不住好奇，问：“他会去吗？” “当然！这几天大家都在传呢！”那人说得唾沫横飞，绘声绘色，“李公子着了魔似的，丝毫没考虑这门户差异。这结果能有好？” 众人听得这么一番“比对”，好一阵摇头唏嘘。 白衣男子沉吟了一会儿：“可自古以来，慧眼识英雄的老丈人也并不少啊。李公子青年才俊，又是当下备受推崇之人，我若是相爷必招他入府。” 那人笑起来：“哈哈哈，这位公子哥，可惜你不是相爷。且听我说，要说这相爷，和李老爷其实也有一段渊源……” 话说，十多年前，相国大人尚只是一介小官。李公子也才5、6岁。相国大人走访民情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打劫的一拨人。恰好李公子的父亲李桐撞见了。不过，这李桐是个十足的书呆子，勇气可嘉、脾气耿直，情商为负。 那伙土匪发现没什么油水可捞，海扁了一通两人便扬长而去。李桐在此期间一直护着相国大人，也没有暴露他的身份。那时候，穷苦的百姓们恨透了当官者。相国大人才上任了一年，没什么建树，也没干什么坏事，最容易成为民怒的宣泄口。 因这机缘，两个人成了朋友。相国喜欢李梦吉，常常带着杨蓉蓉前来串门，酒酣耳热时，两人定下一门娃娃亲。不过，没多久相国就升迁了。其速度之快甚至可以说是平步青云！ 相国这一升迁便再无音讯。娃娃亲之事也就渐渐被淡忘了。 如今的李桐，还是小城里的一个普通乡绅。而相国却是位极人臣，显赫无比。李梦吉的家书里只是粗略提了一下自己要去提亲之事。而李桐在回信中也没多赘述这一段渊源。 相国选婿的日子很早就传了开来。基本未婚的贵族或者富绅大贾都会精心准备。倘或运气好，一步登天是自然的。李梦吉虽然没有一个好出生，却也已在世人面前崭露头角。相貌生得又极好看。而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气度也足以折服众多阁中娇娥。 众候选人一早便在相府候着。等相国出来，热闹的花园顿时安静起来。大家忙列成两队，恭恭敬敬向他施礼问安。 几年的官场生活，除了将相国的身体打磨的有点圆润外，眼神也变得不可捉摸。迷离掩盖着犀利，笑中藏着棉针。 “诸位都是有身份有头脸的贵人。本相甚是喜欢。可惜，本相膝下仅有一个爱女。”相国呵呵笑起来，“天下父母一般无二的心思，自然要为小女寻一门最好的亲。届时，若结果引起在座诸位心中不悦，也请谅解。” “请相爷放心。”大家回礼。 白衣男子也混在这些人当中。他对选婿这种事情并不太感兴趣，最后的结果也早有了几分打算。只是，跟进到这一步，他心中的疑团却是越来越大。 选婿的流程简直像是一场全方位的“科举考试”，从学识、谈吐、行为习惯到人品、家世无所不包，无所不有。白衣男子本无意争，也不想耗费心思杜撰一个什么大家族，便早早地在学识考核中佯作“文化底蕴欠佳”败了下来，在一旁瞧了个全过程的热闹。 前面倒也简单，只是越到后面，刁难的意味越发严重。眼力劲儿好的，顺应时事自己下了台阶，得了些赏赐。眼力不好的，便大都以“自取其辱”这种很不光彩的方式输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最后剩下来的两个人——李梦吉在白衣男子的预计内。另一个，尊贵的身份这一点在预计内。唯一不同的便是，白衣男子没有想到原本李梦吉在家世一块被人取笑了，正要退出时，杨蓉蓉在大庭广众下公然留下了他。 相国的神色极为复杂，却又不好公然发作。 “七日后，两位再加试一场。”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直接退入了后堂，“诸位远道而来，本相已经备好佳肴，稍作休息便可入席了。” 相国的眼神和心思并没有逃过白衣男子的眼睛。白衣男子开始为李梦吉担心起来，并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想。此时，他开始焦急盼望“一位助手”。用过了晚膳，他脱离集体，东张西望地寻找僻静之地。 “喂，都说兔子的鼻子虽然不咋地，但耳朵灵得很。莫非，你是一只失聪的兔子？”一个慵懒而性感的声音在白衣男子背后幽幽响起，“我都来了半天了，还和你一道吃了晚膳，你竟没发觉我。” “狗小乐！”白衣男子简直开心得要跳起来。 他转头，看见一个身材火辣性感的，有些西域女子装扮的美人儿正用一种高冷而妩媚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女子的耳朵不是人耳，而是猫的耳朵。美人邪魅一笑，猫耳朵便在视线中倏地幻化成人耳。 第五章心意相通 “雪小团，你是不是在诸天世界里浪得太久，连修行都忘得差不多了？我这一身妖气你好意思发觉不出来？” “不不不，是你现在更牛逼了。”雪小团握着一把折扇搔了搔鼻子，“呃，我行动不太敏捷。上蹿下跳、飞檐走壁比你差太远。这点你是知道的。所以——” “所以——？” “你看，这相国极为不满意李梦吉。但是杨蓉蓉就不一样了。一个要的是爱情。一个盘算的是权力。没准儿就会出人命。我想让你帮我去相国那里探探。” “我把你的事情做了，你干嘛？” “我去跟踪李梦吉啊，最好能够劝退他。” 狗小乐一把抓住他：“你又想坏规矩？！我们要是真的做到了劝退……那么，李梦吉和杨佳慧后面几生几世都不存在！那原本存在的纠缠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并不重要。李梦吉本来就陷入了一场虚妄。缘起则聚，缘灭则散。即便现在执念为绳索能捆住杨佳慧，可也束缚住了他自己，最终善缘孽缘了结之时，他们所有的存在痕迹依旧会像沙滩上的画，被海水抹去一切。”雪小团轻笑一声，认认真真看着她，“你又怎知我不是他们命定的这一波‘海浪’呢？” “可是……” “好啦~出了事情我会担着。” ——————————华丽丽的地点切换线—————————— 相国的屋子内点了一盏很小的灯。灯芯如豆，昏昏昧昧。窗户上两个不甚清晰的人影靠得越来越近，他们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狗小乐不得不跳上窗框，伏在那里凑近了听。 “相国，您这可太不地道了吧！” “将军，这话何意？！”相国也似不太愉快，“谁会料到这一步？” “您就不该让小姐在一旁观望。” “即便蓉蓉同意，百姓也会猜忌。你问问街上谁不知道我们家蓉蓉是顶有主见的，这么一件大事，她要不出现，百姓会作何猜想？” “那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将军突然道，“我们只有借着成亲，把那些东西运进城来。老夫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届时我们两家联手……” 相国突然看到窗子上的一团黑影：“谁？！” 伸手开窗，不见有人。四下一张望才发现草丛里蹲了一只正在闭目养神的猫。猫听了动静，慢慢睁开眼睛，懒洋洋看了看他，“喵”了几声。 “什么情况？” 相国道：“一只猫。” 狗小乐抬头，忽见相国准备关窗。她倏地一跃而起窜进屋内。 “混账！” 狗小乐窜上了房梁，还是懒洋洋地揣着小爪子闭目养神。看她是一只猫，这两人也便没有在意，继续谈了下去。她在梁上听了几句，发觉听得不清晰，又跳了下来，蜷伏在附近仔细听他们谈话。 ——————————华丽丽的分割线—————————— 雪小团在杨蓉蓉的闺阁附近溜达了好久，楞是没想出来该怎么在不打扰对方的前提下进入屋子，以获取最有用的情报。他百无聊赖地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儿。不曾想，走神的太过厉害，竟一不小心使上了劲道。石子儿远远地飚飞出去，“咚”打在杨蓉蓉的房门上。 “谁？” 杨蓉蓉开门，四下望不见人。正欲关门进屋，视线顺着门框下移，却见一只十分好看的雪花花的“一团”兔子。她抱起来，爱不释手地抚摩着，一面又忍不住张望这小家伙是不是有主人。 摸着摸着，她忽然发现兔子脚上有一张纸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纸条没有落款，但杨蓉蓉认得那字迹。她顿时心花怒放，仿佛正被爱人的眼眸注视，双颊飞上红云。她心底假装着李梦吉正在面前，娇羞地轻轻一跺脚，一个劲摸兔子，小声道：“真是讨厌死啦~一点不正经！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话虽这样说，可她还是立马回到桌子前开始提笔写什么。每每写到一半，她却又羞又恼地团皱了花笺扔在一旁。就这么写了团，团了再捡起来，捡起来再重新写，写了再团……折腾了一晚上。 雪小团撑不住睡过去了几次~~ 等他养足了精神睁开眼睛时，已经快天亮了。他瞧见杨蓉蓉正微笑着工工整整叠起自己写好的东西，然后将一些精致的小物件一同放进一个很漂亮的小荷包里，唤来丫鬟，嘱咐她一定要交到李梦吉手中。 看着杨蓉蓉心满意足回床睡觉的样子，他心里有了个猜想。为了不必要的麻烦，雪小团先篡改了杨蓉蓉关于“兔子”的所有记忆。只留下了那张纸条。 令人没想到的是，李梦吉昨晚竟一直在重复写这句话，偏偏没有勇气送出去。倒让雪小团捡了个便宜，不至于两头碰面的时候，一个说没写过纸条，一个彻底下不来台…… （这只能说是注定的缘分哟~） ——————————华丽丽的分割线—————————— “李公子。”丫鬟叫住在客房前来回踱步的李梦吉。 “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们家小姐让奴婢转交的，请收好。” 李梦吉作了一揖：“有劳。” 目送了婢女离开，他按压住心头的狂跳，打开锦囊的手都因激动而变得有些发抖。 锦囊里那些细碎的小物件已足够提示杨蓉蓉的意思。而纸条则更加佐证了某些观点。 你我的心既是一样的，便一定要往一处使劲儿。不论结果成与不成，我们必定是要在一起的。想我父亲大约早下好了套。最后那一场比试，你尽管努力，我一旁配合表演。做戏总得有头有尾，善始善终才稳当。等一切“尘埃落定”，那就是我们开锣的时间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孝，可心里的事儿，谁做得了主？你倘或不能接受，那便三缄其口，都当没这档子事儿，从此两不相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又开始怀疑起我的决心来！”李梦吉的表情很复杂，“我要真有那个意思，后面那几场何必苦撑着与他比试？吃力不讨好。” “哟，李兄！” 李梦吉正当走神，乍一听这话，唬得手上的东西差点全扔了出去。他慌慌忙忙地藏进大袖子里，胡乱应了几声。转过身，目光顺势在来人身上扫了几遍，露出茫然的神色。 “你是……” 第六章诡谲的屋子 “哦，在下雪小团。”雪小团看似尴尬地挠挠头，“李兄现在是声名在外。我呢，不过就是一个浪荡子弟，仰慕你比试时候的恣意狂放。刚才在花园闲逛，忽然觉着有些渴，又恰巧路过这里，便厚颜来套杯水喝。” 李梦吉点点头，心还没放缓速度：“哦，哦……那，那请进。请进。” “多谢。” 雪小团十分自来熟地往她桌子前一坐，抬头，看见李梦吉正在给自己倒水，手还微微有些发虚颤栗，忍不住玩心大起。 “哟，李兄，你这是怎么了？” 李梦吉暗暗深吸几口气：“没，没什么。请慢用。” “谢谢。”雪小团端起茶水来喝。 李梦吉彻底松了一口气般，那绷紧的每一寸肌肤都松弛下来。 “呼”，雪小团暗地使了些小小手段，让门外刮进一阵风。李梦吉没注意，顺势抬手挡风沙，却不料，这一扬袖，把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抛了出来，还不偏不倚就落到了雪小团的身上。 雪小团装作漫不经心地打开：“这是什么？” 李梦吉刚放下手，顺势望过去，顿时整个脸色霎白，神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看不出来啊~~”虽然是一个意外的语调，但雪小团的脸上并没有半分意外的模样，甚至有点兴奋。 李梦吉此刻已经呆若木鸡，任凭雪小团把东西塞回自己手里。 “哎~李兄，你放松。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雪小团走近他身边，缓缓凑到他耳根，“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一两件胆大妄为的事儿？喜欢就去追，倦了两纷飞。” 李梦吉闻言，霍然回头，两眼满是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啧啧啧。就你俩不太高明的智商，我看啊，跑不出去。”雪小团摩挲着下巴，露出一种有些痞气的笑容，“这种事，你还是得请教我这个纨绔子弟啊。” “我……我……” “是男人就别墨迹。”雪小团一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喜欢她么？” “喜欢。” “这就是了。第一步，这个，毁掉它。看你神情紧张的样子，真不会做戏，还能指望掩饰什么秘密？” 李梦吉终于跟上思路的样子：“毁掉可以。可是，这是蓉蓉……” “别心疼。你两如果双宿双飞了，还在乎这点东西？” “可我没钱。踏上了这条路，仕途便再也无缘。我就只会读书，家里的活儿，父亲从来不让我染指。经商也不会。我怕……” 雪小团笑起来：“原来你怕这个啊。” “经商可以慢慢学。至于银子……喏，里面的小物件你就当卖给我。我呢，拿去哄楼里的姑娘。你呢，就拿着这些换来的钱向她表示你要带她走，平平凡凡做对夫妻的决心。嗯？你觉得如何？”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堆货币放在他手上，在李梦吉的迟疑中，直接“抢”过了所有的东西。 雪小团扬了扬那张纸：“至于这个~~” 他慢慢踱步到他的背后，暗暗藏了起来，同时又变出一张同样的纸捏在手上，走到李梦吉面前。他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握起了拳头，然后微微紧了紧手。 “你……”李梦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雪小团笑笑，五指再打开的时候，纸条不见了，只有簌簌粉末落下。 “你！” “李兄莫怕，我就是练过两天内家功夫而已。” “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雪小团用扇尖在额角蹭来蹭去，又用手搔了搔脑袋上的那个发冠：“第一，赶紧选个隐居的城镇，然后找朋友替你谈谈价格诸如此类。这几天，你该多上集市转转，看看需要什么。俗话说，饱带饥粮，晴带雨伞。甩开追捕的人，绕个远路，躲山洞几天那都是常事儿。再有嘛，总得给自己准备个全新的身份。搞不好你还得死一次。” “兄台说的极是。”李梦吉才说着，猛然反应过来后面半句话，磕磕巴巴道，“死，死……死一次？这是何意？” 雪小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你想啊，相国是什么身份的人，岂容你随随便便就把人带走了。你……” 他的话未说完，腹部突然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猛地躬起身来，跪倒在地，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显得扭曲、苍白。 “你你你……雪兄这是怎么了？来人啊——” 雪小团一把攥紧他的手，强提着一口气作轻松状：“别，别喊。呵，老毛病而已，吓到你了，真不好意思。我，我先回房休息休息……” 说罢，他一手捂着腹部，站起来踉踉跄跄冲出了李梦吉的客房，直往无人处而去，一面还用幻术织出一只特别的蝴蝶在满相府乱飞。 （糟糕，还是出事了！我得先回去一趟。狗小乐应该能看见这信号。）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杨佳慧、林筱沫和那三个黑社会的混混聊得倒也投缘。两个人直播，本身因为是美女、所经历之事又刺激，再加上这三个壮汉的陪衬，几个人都在忙着数收到的礼物。满屋子都是人气和热闹的感觉。那几只狗也在房间独自玩耍得愉快。杨佳慧在这一刻，甚至有那么一丝后悔给雪小团钱出面摆平这件事的念头。 若不是因为雪小团充满神秘，出场方式又绝非“科学”二字可解释，她说不定已经打电话要结束交易了。 家里所有的地方都一早就开了灯。夜幕降临之后，竟没人察觉太阳落了下去，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苍穹中。落地窗的窗框上一个芝麻大的点慢慢、慢慢、慢慢……氤氲开来，变成一个红色的斑，像是谁的鲜血不小心泼溅了上去。 可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 他们还在唠嗑，还在狂欢，还在吐槽杨佳慧的疑神疑鬼。 杨佳慧羞赧地低着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许是出于生存的本能，她自然而然地抬头环视了一圈。 这一刹那，她的心霍然一紧。这是一个看起来特别热闹，但实际上一点也不热闹的房间。每个人都像被罩在玻璃罩子里面的木偶，卖力地表演着，尽情地“哈哈哈”。这种笑声像是提前录好的，无限在循环。 整个房间本身却是一种死寂…… 诡异的交织，惊悚的和谐。 哪里都不太对。 第七章第一次对峙 她忍不住开始哆嗦。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她猛地想起雪小团的嘱咐，一声尖叫，冲到窗边。 “二货，你干嘛！” “刺啦”…… 窗帘，破了…… 一半在杨佳慧手上，一半还挂在钩子上。没有风，它兀自在飘动着。 杨佳慧脸上的表情似乎被冻住，死死瞪着那撕扯处的毛边。屋子里突然静悄悄的，惊而回身，每个人都像被定住。所有的眼神却不是交织在窗帘上，而是那一片红色的斑点。 红斑宛如有生命的怪物，平平地贴着窗户，飞快攀爬下来，又在触及地面的一瞬间，势头一顿，大有回流架势。杨佳慧回头看见这一景象，一声尖叫。 “汪汪汪汪” 家里的几条狗要不是因为门关着，恐怕已经吓得跑了出去。三个黑道上的人物也没见过这阵仗，纷纷变了脸色。恐惧驱使着本能，他们掏出枪支，纷纷一顿乱射，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神还是佛，统统给老子见阎王去！ 一面射击，一面还在嘶吼着谩骂。 骂得越大声，便似乎越有底气，越是勇敢。电脑的摄像机镜头忽好忽不好，屏幕一闪一闪，也使得正在进行的直播变得诡异起来。 “啊——” 原本不能开麦的吃瓜群众里，有一个黑客出身的小伙子。他原本只想和美女搭讪几句，所以对程序进行了改动，然后可以肆无忌惮地和她线上聊天，不必送什么礼物。却不料在破解的一瞬间，看见了极为可怕的一幕！ 听到尖叫的众人惊恐回头，只见温顺的金毛木木地蹲在身后，眸子里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很安静。眼角处隐隐有什么在闪动。 “狗……狗……啊！！！” “呵”“呵”“呵”几声缥缈颤抖的诡谲笑声包围着房间。房间里的人汗毛倒竖，纷纷向着四面八方紧张地张望。半晌，竟发觉那笑声来自—— 金毛！ 一道棕色的身影一跃而起，扑向了杨佳慧！ 龙哥抄起手枪就要一阵乱射，幸亏旁边的人拉的及时：“不能开枪！人，人命啊！” “滚开！老子打狗！”龙哥一震胳膊，将那人撂开。 “砰砰砰！” 金毛的身上渗出墨绿色的鲜血。它的爪子死死地按住了杨佳慧。让她在床上都动弹不得。杨佳慧已经吓得面色惨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金毛似乎是咧嘴笑了一下，而后，慢悠悠地转过头。谁也没瞧见它的身体有过变化，头却一点一点伸到了屁股的前面……脖子处是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不规律的裂纹 血，滴答，滴答。 “嘿”“嘿嘿”“嘿嘿嘿” “你们是谁，也敢管我的闲事？”金毛没有什么表情，却仍旧让人觉得它在笑。 笑容十分惊悚。 乌溜溜的眼睛泛着血光，眼脸处一根一根鲜红的血丝。 三个汉子的腿已经开始哆嗦。他们平日里“纵横江湖”的气焰也全部消失。现在甚至没法在移动小半步！他们三个人看着金毛的头狞笑着朝他们飞过来，一步一步往后退。它的眼睛似乎是看向了身后。 眼角的经络一分一分被撕拉出来，在地上滚动了两圈。忽地弹起一下跳到龙哥脚背上。所有的人一声尖叫。龙哥更是卯足了劲又是跳脚，又是甩脚，只想把这对眼珠子扔掉！鲜血那种黏腻的感觉慢慢渗透他的脚背。眼珠子又开始顺着他的腿向上爬。 “救命啊——救命——！” 眼珠子开始向着他的大腿里面钻进去。龙哥凄厉的惨叫混合着众人惊恐的尖叫，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像崩塌了一样！ 大虎一面尖叫着，一面哆嗦着拿起手枪，准备结束了龙哥的性命。机扣扳动的一刹那，子弹飞了出去，巨大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静了那么一瞬。可是，并没有预想中的某人的倒地而亡。 一阵白烟，子弹被一个着白衣男子大氅的人拈在指尖。 房间又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惊吓太多都吓傻了，还是见到了救星，一时蒙了。此时，就连那一对招子都停了下来，慢慢退出鲜血汩汩的大腿，飞悬在空中。 “雪，雪先生……” “雪小团。就凭你，也想阻拦我么？” 雪小团干咳了两声：“等等等。误会。” “什么误会？” “我说，你对她有误会。” “误会？” 一声冷笑，按压着杨佳慧的金毛突然倒地，鲜血浇得杨佳慧满身都是，差点认不出人来。随即，它便倒在了床上一动不动。头和眼珠子也散落在房间里。屋子的最阴暗处，一个白色的漂浮着的影子正看向这边。 “玩弄我的感情！你叫人带话给我，要和我双宿双飞。”他忽然大笑起来，万物俱泣血，“我做了不孝子，背了浪荡子的骂名。你呢？我等你私奔，你却叫你爹抓了我回去！你知道你爹怎么对我的吗？” “等等等。误会。你真的记错了！” “滚开！”李梦吉一挥袖，雪小团竟没招架得住直直摔到了床上。 屋内忽地又起了一阵白烟。眼中有一个慵懒的声音：“你要再对我朋友动手动脚，我的爪子可就按压不住了呢~” 白烟褪尽。 一个身材性感火辣的美人，舔着自己大大的猫爪子，性感的臀部上尾巴自然地摆动着。 趁着这个间隙，雪小团赶紧道：“她不是口头约你的！是给你写了纸条的。” “不可能！” “真的！你忘了而已。她给你写了纸条。”说着，雪小团把东西扬手扔了过去，“倘或她真想要害你，你当众拿出这纸条，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梦吉沉默。 雪小团趁机更进一步道：“再说了。害人得要理由。说句不好听的，你算个什么东西，配得上相国的女儿么？” “我配不上她？！”李梦吉怒瞪双眼。房间里霎时阴风四起。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也知道，那个时候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在世人的眼里，你们就是不配！”雪小团也露出一抹冷色，“你自己受了侮辱，却赖在深爱你的女人的头上，也不见得多大丈夫。” “我并没有想怎么样。这也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李梦吉霍地又激动起来，“她为何要取我性命！为何要这样！” 第八章比试结果 “ok！ok！稍等~”雪小团伸出两只手，虚空向下轻按了两下，示意两边都冷静一下，“杨小姐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交到了我的手上。首先，关于私奔的事情是个误会。谁也不能保证这个错误的开始，不会一直延续到结尾” “我凭什么信你？” “没有凭什么。我既不是过去的捕快、衙役，也不是现在的警察、侦探。我做的事情并不会去揭秘凶手是谁。我是一个商人。我的这笔交易就是保下她的命。” 李梦吉的指甲豁然伸长，猝然出手直抓向雪小团的脸。雪小团展开袖子，一个急退。屋里顿时又翻了天，尖叫、犬吠，打斗……诸多声音交织成一片，简直让人的耳朵都要炸了。 “老娘正想松松筋骨！”狗小乐曲腿蹬地一个弹跳而起。 “喵呜——呜——呜——”一咧嘴，一声呜咽，满嘴利牙。 她和雪小团一个攻上面，一个攻下面，出手默契得好像是同一个人。李梦吉生前就是个手不提篮，肩不挎担的文弱书生。这些年来，也就凭着戾气炼化的术法，有些害人的本事。真刀真枪打起来，他反倒落了下风。很快便被制住了。 雪小团一手摁住他的后颈，迫使他动弹不得：“我们现在其实是在救你。李梦吉，你已经在人间游荡了上千年了！再不去投胎，一世一世因为执念造就杀戮，我看地藏菩萨都救不了你了。” “除非让我跟你去查！”李梦吉喘息着，“我要亲眼见到真相。” 雪小团一口回绝：“你最多只能到无门镇！其他的世界，你去不了。” “你撒谎！” “没必要骗你。”狗小乐慵懒地扭了扭腰，“能够在各个世间和纬度切换的，除了管理员，便是有通行证的公家人和道行高深的生物。” “那你们两个算什么？” 狗小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我是公家人。” 正待要说雪小团，她却是一愣，一时竟发觉雪小团没有理由可以这样到处穿梭啊！她怎么办到的？莫非……而看这碎成渣的战斗力，怎么都不像这第三种可能啊。 “我也许是个特例。”雪小团非常自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可能的地方，“我这人身上专出特例。嗯！因此还被无门镇新闻播报部做过专题报道，不用太惊讶。” “为保证我并没有说什么假话，我会尽量带一些证据回来。” “好。” “但我也是有条件的。” “说。” “我回来之前，不允许动今天的任何一个人！” “好。” 雪小团点了点头。刚准备走人，可忽然又有些不放心，从袖子里取出玉雕琢而成的大毛笔以及一盒墨水。 “滋”一声。李梦吉尖利的指甲又伸了出来，他机警地望着雪小团：“你想干什么！” “说真的，我不太放心。” 李梦吉又羞又怒：“我是读书人！休得侮辱！” 雪小团绽开一抹狡黠的笑容，故意提高了几分嗓音：“哦~~读书人。读书人最讲信誉。所谓一诺千金。” 李梦吉明白过来是个套。然而，自尊心作祟，一时间竟也不能反驳。 雪小团和狗小乐嘻嘻笑了笑，招了招手：“走喽，bay~” ——————————华丽丽的时间切换线—————————— 雪小团和狗小乐回去的时候，最后一轮比试刚刚结束。两人从一处假山背后转了出来。但见一干座上宾正散席，两三个并排一处，低头窃窃私语着。两人举目张望了一圈也没见到李梦吉。雪小团伸手拦住一个从面前经过的文士。 “这位兄台。在下适才肚子不适，错过了好些精彩。眼下正想请教——” 文士瞥了他一眼：“比试结果，对吧？” 雪小团忍不住笑起来，很欣慰地点点头。 文士情不自禁地摇头叹息了一声，又抬眸看了看雪小团，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两手踹袖子里便慢慢离去了。 “哎……” 远远飘来一声：“这位兄台你觉得呢？” 文士的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白。雪小团却是暗喜一把。有些事情已经开始走上既定的轨道。 “这结果有甚好问的？”狗小乐一只手搭上雪小团的肩膀，“这不都是预料中的事情么？难不成还会爆出大冷门？现在赶紧找到李梦吉才是正事。” 雪小团听着，觉得十分有道理，忙又拦住一人。 “在下是李梦吉李兄的朋友。适才我身体不适离开了下。李兄现在到哪里去了？” 那人呆了一呆，语带叹息：“输了。唉~他神色不太对劲。我劝他去城外小林子里散散心。那里有个极美的湖，大约能化去他心头几分愤懑吧。这世道哟~两位赶紧去，我倒真是挺担心他的。” “多谢。”雪小团和狗小乐微微一抱拳，急忙奔着城外去了。 一路上，雪小团已经想好了该怎么祝他二人一臂之力。毕竟在这个封建的年代，做着现代人都需要勇气的事情，实在是有趣极了。 私奔。 好字眼。 需要勇气的字眼。 到了湖边，果然看见一个人木立在那儿。走上前去，正是李梦吉。 李梦吉似乎出神的厉害，根本没注意到雪小团他们的出现。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难以形容。阴郁、失落、紧张、窃喜、焦虑、愤怒……像一个大的调色盘，把所有的情感都调到了一块。 “李兄。” 乍闻身边响起个声音，倒是让李梦吉唬了一跳，脸色变了变。侧头，见到是熟人，似乎是微微展了展眉。 “带走杨小姐，李兄可有计划了？”雪小团目光灼灼，仿佛两把利剑直接洞穿李梦吉的灵魂。 李梦吉忍不住提了提心。转念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却又愁上眉间心头。 “看来你也是没有的了。”雪小团笑起来，“在下倒是有一计。就看李兄的胆儿有多肥了。” 李梦吉一呆，半晌道：“都走到这一步了，那里还来得退步？我并非懦夫。” “如此便好。”雪小团招招手，示意李梦吉凑过耳朵来。 第九章实行私奔 狗小乐在旁边看着，听觉全部打开，一并了解了整个计划。思来想去，觉着可行性还不错，就是满危险的样子。毕竟在无门镇外的世界，每个生灵都只能发挥自身本领的七分之一。 李梦吉听完，愣了许久，最终还是咬咬牙道：“行。” 随后，他跟着雪小团走了。而狗小乐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杨蓉蓉的房间。 “女儿，你莫要再胡闹了！”相国道，“程将军的儿子那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人。何况家底背景不知道比那个什么李梦吉殷实多少倍。” 杨蓉蓉只是不说话。 相国的脸色冷下来：“我告诉你。没得选择。你要是再倔强，我今晚就叫程公子替你开了苞。你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他图个新鲜，到时候守活寡可别怪爹。爹本来还为你找了调教房事的婆子。再说了，一朵残花败柳，那书呆子恐怕便不要你了。” 杨蓉蓉倔强地抬着头，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 “我类个去。”化身成兔子，先行来打探消息的雪小团听到这个不由地吐了吐舌头，“真他妈亲爹啊！” 霍地，听见房门内有动静。 雪小团急忙蹦进草丛躲了起来，举头张望了一会儿，确定相国走了，这才跳了出来，化身人形，急忙去找李梦吉。 不一会儿，程公子带着他的婢女出现在杨蓉蓉的门口了。这一幕还好巧不巧地被一个侍女看见。但侍女一点没怀疑，只是微微福了福，问了个安，就继续去内院“巡逻”了。 程公子，也就是程如寿喘着粗气，几次三番抬袖揩汗。 他带来的侍女小声提醒道：“镇定。” “杨，杨小姐……在下程如寿……”话音未落，便被打断了。 “滚！” 程如寿急得直擦汗。倒是侍女很镇定，上前再次敲了敲门。 侍女用另一种声音说了句话：“你我的心既是一样的，便一定要往一处使劲儿。不论结果成与不成，我们必定是要在一起的……” 房间内的杨蓉蓉眼睛里绽放出五彩的光华。 她按压住狂喜：“是你？！” “是我。”“程如寿”这个时候终于镇定下来，“事不宜迟。别辜负了雪兄的一番好意相助。” 杨蓉蓉心思细腻如发，开门的时候，还是一副冷冰冰的容颜：“哼，什么事？” “侍女”道：“是这样的。我们家公子在听雨轩定了一档好戏。一个人看未免可惜，想邀请杨小姐一起。” “哦，当然。杨小姐若觉得有不便，在下即刻就走。” 杨蓉蓉冷了冷面容：“看戏可以。但我告诉你，我们不可能！” “在下向来不做这种事情。现在，只是想约你分享好东西而已。”说着，那手情不自禁就动了起来。 杨蓉蓉佯作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 “程如寿”连拍三下手，一个车夫牵着马车过来了。三人一并入了车厢。车夫悠悠跳上车，慢慢地把马车驾出相府，等过了拐角看不到的时候，才开始撒了疯一般，一阵狂奔，眨眼就消失在黑夜里。 马车里。 “程如寿”急忙脱下雪小团给的那一张薄薄的东西。李梦吉儒雅的脸便露了出来。侍女散下头发重新简单一束，又变成了那个雌雄莫辩的雪小团。上了浓妆的雪小团显得分外好看。 “这次真的多谢雪兄了。” 杨蓉蓉也急忙颔首致谢。 “坐稳了。我们要加紧了。”雪小团笑了笑，“我得去接朋友。她还在湖边装扮成你呢！希望我们到的时候，你家的人还没追过去。” “要是拖累了您的朋友，我们真的过意不去。” “别担心。”雪小团露出温暖的笑容，“她可厉害着呢。全相府高手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李梦吉似是松了一口气。 雪小团忽然道：“杨小姐，容在下冒昧问一句。相国他和你真的是……” “我根本不是她的女儿。”杨蓉蓉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雪小团有些惊讶。而李梦吉直接懵了。 “那……” “买回来的‘工具’而已，连人都不是。”杨蓉蓉的脸色更加阴沉，绝望。 三个人正在马车里商量着下一步计划的落实。恍然间听见外面有打斗声。杨蓉蓉和李梦吉的心不约而同沉了沉。杨蓉蓉正要伸手挑左边的车帘，却被雪小团一把拽住，抛过去一个制止的眼色。 而后，雪小团挑开了右边的车帘，向外张望。 果然是狗小乐和相府的人在缠斗。只是有一点雪小团始料未及——相府内居然高手如云！这根本脱离了常规言情戏、私奔戏的套路。 “我靠！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一堆废柴家丁气势汹汹地完成么？主角一般都是速度很快、姿势很帅的……嘛……”他愣了愣，突然发现狗小乐竟受了一丢丢伤。 这……简直……不带这么设定的啊！ 他一跃而下，飘入战团。 “小赤佬，泥宗色哇晓则崴勾赖德（你总算还知道回过来）。”狗小乐恨恨地用方言骂了句，“老娘还以为你他娘跑了呢。” 雪小团边打边笑：“自己笨，怪我咯？”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物体，很淡定地完成了点燃过程。 雪小团和狗小乐的身形在渐渐氤氲开的薄雾间变得迷离起来。四周尽是扑通扑通扑通倒地的声音。两人一面看热闹，一面还在唠嗑。 “这玩意儿你都带着？还一天到晚吹嘘自己有多牛逼。” “图省事儿。我是最不喜欢用粗鲁的方式解决事情的。我和你说，自从我得到了那个什么破布袋子，真是足够装下整个宇宙。” “我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 “说。” “照着这个事态发展，这两人的结局应该很不错才对啊。为何……” “我也觉着奇怪。”雪小团摩挲着下巴，看最后一个人倒下，“天道既然已经把结局写好，被旁人牵引所篡改是不太可能的了。” 两个人淡定拍了拍手，慢悠悠走向马车：“除非，在这条时间线上，本来就有一个‘拯救者’存在。而你和我不过刚好成了这角色而已。啊呀，走一步看一步啦。如果事情能向好的地方走，最后有个童话般的结局，这一点足够抹去李梦吉的恨了。”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雪小团和杨佳慧就看见车里的这两人正紧紧地拥抱着，十指相扣，四目相望，一同赴死一般凄厉壮美的画面。 “猝不及防。”狗小乐撇撇嘴，退出了脑袋。 雪小团紧跟着退出去：“一口狗粮。” 这两人就坐在外面，相视一笑。 第十章天意难违 车里的人被惊动，再度打开车门：“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为什么不进来？” “你驾车？”狗小乐好气没气地白了李梦吉一眼。 李梦吉悻悻地退回车内。 他心中同时升起一个疑惑：“刚才不久两匹马。怎么……一下变成四匹马拉车了？” “你受伤了。待会儿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吧。”雪小团挥舞着马鞭，扭头看了看狗小乐。 狗小乐图“轻”，现了猫咪真身，伏在雪小团旁边，漫不禁心地伸着舌头舔伤口。听到声音，她悠悠抬眼看了看雪小团。 “不必。先把这两个腻歪在一起的人搞定再说。” 雪小团顿了顿，又说：“你变回来吧。万一这两人一开车门……真的会给吓死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成了一只猫……” “真特么神烦。”狗小乐打了个响指，在外头车门上贴了个封条。 倒下的那群人中，有几个已经睁开了眼睛，记住了马车的样子和离去的地方。 粗心的雪小团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用错了药——这是软骨香，不是迷药。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相府。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相国脸上似乎淡淡的。可越是这样，汇报情况的人头便垂得越低，连肩膀的颤抖都能够清晰的看见。 “哐” 原本以为没什么事情的侍卫正准备抬头瞄一眼相国，却不料刚好赶上相国咬牙切齿的“一拂袖”。手边的茶杯碟子全部扫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了侍卫的脸上。侍卫一个哆嗦，硬生生扛下了砸过来的物什，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脸颊一边微微变了色，鼓了起来。 他们朝哪个方向跑了？ “茵梦湖。往南。”侍卫的声音越来越虚，“天色太……暗……再往远的。属下已经看不清。” 相国烦躁地皱了皱眉，挥手示意他退下。侍卫如蒙大赦，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废物！” 管家这时迈上前一步到头：“相爷。茵梦湖往南，一共有两条路。属下这就布下天罗地网缉拿这几个人，请小姐‘回家’。” 相国的嘴角噙着一抹满意的笑。 正商讨着具体的事宜，忽然听到传来似唱非唱的长调：“圣旨到~~” 话音落，颁旨的已经入了花厅。 “参见陛下。”相国虽然对此时圣旨的到来很意外，甚至有些些不好的猜想，可面上却表现的云淡风轻，“这么晚了，陛下是有什么紧急政务需要臣效劳的么？” 公公一挥拂尘，横袖掩口笑了起来：“哎呀。要紧要紧的哩~~相国大人真是心系天下、心系陛下啊。” “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这个‘要紧的政务’啊，就是陛下觉得杨大小姐容品俱佳、行止有度，是个做郡主的女子。这不，大将军胜仗归来，陛下欲将杨大小姐嫁于程如寿少将军作为嘉勉，结秦晋之好，从此庙堂文武一心。” 相国哈哈大笑：“啊呀，陛下与臣不谋而合啊。臣原本还着急小女婚事，刚给她举办了一场选婿。好巧不巧，程少将军正好是夺冠之人。您说，这是不是天意？” “天意！实在是天作之合。”公公笑得眉眼弯弯，作了一揖，“老奴就在这里先恭喜相国大人了。啊，时间不早，老奴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叨唠了。三个月后，老奴来接杨大小姐参加册封。完了，杨大小姐就住宫里，等待出阁。” 相国一拱手：“全凭陛下安排。” 送走了公公，相国的嘴角闪现出一丝更加阴鸷的诡笑：“原本还担心会引起那人的猜忌。这下，他可算为我做了件好事！” “来人。” “在。” “立刻派出所有的影卫把大小姐找回来。李梦吉……” 旁边管家适时插了一句话：“大人应该留下他的命。毕竟过几天就是他的封赏大典。如果这个时候出了问题，那——无论什么样的君王，都会震怒，并要求彻查的。再者，既然是圣旨，那么，李梦吉想抗旨都不行了。” 相国正要点头，却又还是摆了摆手：“不对。倘或他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小姐跟了他，然后又在御前大述‘苦情恩爱’的戏码，那喜好听戏的，没准就入了其中，改了天意！他也不是没做过。” 管家一愣：“那要不——赏赐‘望缘’，或可一试。同时，也好让大小姐死心。” “让大小姐死心？”相国冷然的眉间闪过一丝疑惑。 管家随即上前一步，附耳了几句。 只见相国眉开眼笑，频频点头。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丰裕村。 “我们下来歇歇再做下一步打算吧。”坐在外头赶车雪小团放慢了速度，回头问里面。 “应该的。”杨蓉蓉关切道，“这位公子也该换个药。总是只用一种捂着，恐怕不妥。” 狗小乐嘴角斜勾：“我不叫这位公子。你可以叫我‘小公子。’” 雪小团立刻凑上来挖她墙角：“什么公子。这就是一女儿身。这是我老婆！” “老婆？” “哦，也就是正妻！”雪小团贱贱一笑。 狗小乐曲起手臂，用关节狠狠顶了一下雪小团，给这货翻了个白眼。 雪小团还是那副贱兮兮的笑容：“你要再凶，为夫就把你休了。” “滚犊子！” 狗小乐跳下车，向着不远处的药铺走去。 雪小团四下张望了一下，交代道：“你们待会儿现在附近找个地歇歇脚，我去这后头的山解个手，顺便探下路。” “有劳了。” 两人刚一走开。李梦吉从车里出来，正要下车，忽地头上一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杨蓉蓉一声尖叫，音尚未落，脖子间一痛，随即也没了知觉。街上的人被一群平地冒出来一般的影卫吓到，纷纷逃窜。而那辆马车，由驾车高手驾驭，眨眼便消失在了这条街上。 与此同时，所有的影卫也都没了影子。 狗小乐出来的时候，正好药店门口有两个人在讨论刚刚发生的那件事情。她脚步一顿，听了两句，忽然发觉他们说的怎么那么像李梦吉。匆匆抬头，发现原本视线范围内应该可以看到的马车不见了！狗小乐原自我安慰着自己一定记错了，又往前走了一两百米，心越来越沉。 “天呐！出大事了！”她暗暗感应了一下雪小团的精确位置，随即赶了过去。 原本在打量地形的雪小团听完，很平静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天意难违哟……” 第十一章受辱 狗小乐缓缓来去踱步着：“那就是说，李梦吉有可能就是在这一段死掉的？刚死的人，仇恨只会对着害自己的人，绝对不会是杨家大小姐。可为什么……” “简单来说，直接告诉我，这事儿啊它没完。天塌喽，地陷喽，这下子完蛋喽，哦哦哦~~”雪小团连蹦带跳，一阵抽搐般犯二。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放开我！放开！”李梦吉挣扎得厉害。 霍地，一阵刺眼的阳光射进眸子。李梦吉下意识抬手遮了遮，隐约看到好几个人在自己的身边打转，还有一个正坐在椅子上。 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但他只能故作镇定。 “我可是朝廷命官，绑架我都不想活了么？” “不想活？”一个声音幽幽响起，“这人是你吧？” “相国大人？！”李梦吉的气势不知不觉就低了一些。这时，他已经适应了这光线。想到自己做的一切，好像也确实玷污了孔孟之道，一时没了言语。 相国慢慢走过来，伸手以一种极具侮辱性的姿势拍了拍他的脸颊，淡淡一笑：“带出去。” 很快，李梦吉又被套住了头。袋子里含糊不清地传出几句叫喊。 “你们干嘛！放开我！” “为什么脱我衣服？别动！别动！” “干嘛！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你们要干嘛！这是要用私刑吗？！” “放开我啊！” 一块布团被塞进嘴中。 他被两个人压着，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又一段路。突然听到很嘈杂的声音。这时，他感到自己被推着撞上了一根柱子，两手被人绑了起来。 李梦吉感到一阵惊恐和绝望。 （我在哪里？我……） 哗！ 头套被摘了下来。他不由地闭眼侧头。他忽然感觉有很多眼睛盯着自己看，无数双手隔空不断地戳着自己。待适应了这一切，李梦吉发现自己被带到了菜市口，所有的人都在围观一丝不挂的自己。 相国拿着茶盖悠悠撇着上面的浮沫，慢慢戳了一口茶，向着管家使了一个眼神。 管家心领神会，走上前一步，向着看热闹的百姓说道：“这个好色之徒，接着我们相府选婿的日子，混了进去。凭着花言巧语，欺骗我们加大小姐！还强行要把大小姐带走。要不是，我们拦得快，恐怕大错就已经铸成。我们大小姐，已经被陛下钦点为郡主，是要下嫁给将军的。亏的这人还读了那么多书！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众人又是好一阵议论。 “这就是前一阵，那个科举考试中拔得头筹的青年才俊状元郎！一肚子男盗女娼。” “败坏门风的纨绔子弟！”人群中似乎也早做了安排，一个人提着一桶黄褐色的物体就冲了过来，“哗”地泼到了李梦吉的身上。 紧跟着，百姓的情绪被带动出来，烂叶子臭鸡蛋纷纷砸向李梦吉。 李梦吉满身满脸的污秽，根本睁不开眼睛。额头和脸颊也是痛痛的。但这些都比不上心中的绝望。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所有的人践踏到尘埃里。身子随便看，垃圾随便扔。路边一条流浪狗都比他的待遇要好一些。 他已下定决心，以死解脱。 可相国偏偏不想让他如愿。他露出一抹很深邃的笑容，掩着口鼻走到他身前。他看着李梦吉，开口却是低声对下人做吩咐。 “他不能死。人参汤吊着精神，记住了？” “是。” “李——李梦吉，对吧？蓉蓉的清白就用你的名誉来洗刷吧。不然，本相的大事没准就岌岌可危了。” 李梦吉说不出话来，也不想再说什么话。早一天死和几天后死恐怕也没什么区别。 他听着相爷离去的脚步，万念俱灰。可还没来得及反应，两颊一阵疼痛，突然有一个什么东西闯进了自己的嘴。紧跟着，下巴被人一抬，声音都没发出，就让那刚入嘴的东西“咕隆”顺着咽喉滑到身体里面去了。 “哥们儿，好东西。”一个陌生的声音皮笑肉不笑的在李梦吉的耳边说道。 （一定是什么可怕的药物吧。丢人都丢到这份上了。我也全无活的念想，再吓唬我又有何用？） 一念及此，李梦吉的嘴角缓缓勾了勾。 “神经病吧？”喂他药的人见到这个表情，倒被吓了一跳，低低咒骂了两句便也走了，徒留下李梦吉和莫名愤怒的人群。 ——————————华丽丽的视角切换线—————————— 路边某屋顶上伏着两个人。 “凝住他们的时间？” “不行。我们在这里力量是受限制的。你以为随便哪个维度都能抽掉时间？” “那怎么办？你穿过这么多臭鸡蛋烂菜叶子去救人？” “我不能。”优雅性感的女子一挑眉，“但是你必须能。” “为啥？” “雪小团！这是你的生意！都来让我解决问题，也就你好意思。” 雪小团贱贱嘿嘿了两声。忽地，就不见了。 “雪小团？” 人群一阵骚动。声音大得足够掀掉屋顶。狗小乐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差点没雷晕过去。天地间端坐着一只超级无敌大大大大大……号的兔子！两只前蹄在胸口，后蹄曲坐着，如同人一般。 人们似乎被吓傻了。只会尖叫。 他们看着那只兔子像拔青草一般，很轻松地把打进地下的绑着李梦吉的木桩拔了出来，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 “妖怪啊——” 才一晃眼的功夫，整个街上都没了人。 “喵~喵喵~喵~”（我觉得，呵呵，你可以再高调一些。） 狗小乐讽刺道。 雪小团伸爪子搔着耳朵（额，你看。效果不挺好。） “喵~喵~喵~喵喵~”（放屁！出了事情你担着？） 雪小团放下木桩（我当然有把握才这么做。） “喵喵喵~喵~”（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胆肥儿了啊！） 雪小团又习惯性地折下耳朵挠啊挠（你也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 “喵~喵喵喵~喵呜——”（信不信我告诉管理员，关你个几百年？） 雪小团向它跳近了两步（嘿嘿，不顶用。区域管理员不能跨域管理。我们这片，嘿嘿，自由天堂！）。 两货都不说话了。 天地一片寂静。 李梦吉懵懵的，适才，茫茫寰宇尽是一声声猫儿的叫声。深邃悠远，无处不在。后来，大地又莫名地颤抖了两下。 现在……死寂了…… “李兄！” 第十二章奇怪的圣旨 李梦吉突然又听到那个磁性莫辩的声音：“雪兄？” 雪小团看了一眼快把眼睛睁开来的李梦吉，急急像身形巨大的狗小乐使了个眼色。一阵风沙，李梦吉又慌忙闭上了眼睛。狗小乐也在这时恢复了人身。 “啊呀！我真是把你害了。”雪小团掏出帕子替李梦吉擦眼睛，“都怪我心思不够缜密。才害得你这样模样。都是我的错啊……” “雪兄千万别这么说。”李梦吉的眼中已经完全没了生的欲望，“你也是一番好意。无论成败，小弟都该谢谢你的。” 说话间，狗小乐已经拿来一套衣服。女孩子毕竟都是爱干净的，她递过来的时候，好看的眉毛忍不住就缩了缩。李梦吉看在眼里，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讷讷地接过，胡乱披在了身上。 “我估计附近也没有人肯让你投宿。来我府上吧。虽然地方小一些，但住的还舒服。你先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睡一觉。说不定第二天就忘了一切。” 李梦吉现在连苦笑都笑不出来，神情恍惚，呆滞无比。满脑子都是“干干净净走了罢”的念头。 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嫌麻烦的雪小团直接“变”出了一辆马车在他身前：“先上车吧。” 李梦吉行尸走肉般坐进了车内，听着外头两个人一边对话一边驾车。 “他这样子……我觉得需要一点忘情水，抹去记忆什么的。” “抹去记忆——那是个大工程。我和你，在这里，搞不出来。”狗小乐的声音，“不过我真得很怀疑，世界上真的有类似于忘情水的药物？” 雪小团的声音出奇的坚定：“有。” “你怎么知道？” 雪小团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肯定有。哎呀，别纠结这个问题了。这两天咱轮流看护他，免得……” “你知道的，我是慵懒型的。你也是。” “鹿仙和豹王……额，我觉得可以找他们，啊，不，还是算了吧。我受点累得了。”想到某人的逼仄的气场，冷酷的笑容，雪小团就头皮发麻。 李梦吉很配合雪小团他们的帮助。洗干净澡后，他乖乖在雪小团为他准备的客房里面睡觉。眼睛一闭上，那受辱的画面便如同雨后春笋般在脑海里冒出头来，然后伸出许许多多触角盘踞着整片思维。他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额头青筋根根暴了起来，牙齿也咯吱咯吱作响。他想爬起来，可身上每一寸力量似乎都给抽空了。 李梦吉一面和自己较劲，努力想爬起来，脑袋里却还是那些画面。他要爬起来，他把这种无力的感觉代入了受辱之中，仿佛只要自己能爬起来，那种不堪回首的痛苦就会好受一些。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睡过去的了。 而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的神色是极度茫然。 这好像不是我家吧？ “哎，你醒啦？你可真能睡。”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 逆着光，一个黑影映入眼帘。李梦吉不记得这是谁的声音，连男女都没听出来。他愣愣地看着黑影靠近，变作实实在在的眼睛鼻子。剑眉星目中又带着点秀气，脸蛋很白，晶莹玉润得像一块玉。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的男孩子很多，但好看成这样的，还真没几个。月牙白的薄衫飘飘然，如此不容易驾驭的颜色，在这人身上看来，却是显得他脱俗极了。 “喂。李兄？傻啦？” “啊？我？”李梦吉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个人真的在喊自己。 这人皱皱眉头：“我雪小团下手剂量一向很准啊。怎么他……” “雪小团……”李梦吉低低嘟囔了一声。 “不至于吧——你……” 这时，李梦吉灵台豁然清明：“哦。雪兄。我，我……” 雪小团也醒悟过来，笑道：“不必说。我懂。都懂。表示理解。嗯，理解。” “这是哪里？” “我家啊。” “哦……”李梦吉闷闷回应了一声，隐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出被人用马车载来这里的“桥段”。 雪小团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你呢，不多不少刚好睡了三天。现在醒来一定该饿了。喏。” “谢谢。”李梦吉恹恹接过，神色还是说不出的绝望失落和疲惫。 睡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点提不起精神来呢？ 一念及此，他不由地伸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 只听的雪小团笑道：“别摸了，你没生病。我怕你睡不好，给你下了些药。额——约莫是剂量没掌握好，让你睡久了。如今醒来，手脚乏力是难免的。” “哦——”李梦吉迟疑了一下，忽然又道，“你是——” 雪小团闻言愕然，盯着他茫然的神色看了好久：“雪小团。雪、小、团！最近我们都在一起的。” 李梦吉又是好一阵沉默，砉地，又有了些印象，不自觉地点了几下头。 “得。我不打扰你了。你且先好好缓缓神，理理思绪。可怜的娃儿哟~~”说着，他转身出了屋子，前去和狗小乐交流这一情况了。 狗小乐听着，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他不会是——” “应该不会。”雪小团摩挲着下巴，“我记得，人间的心理学研究中有一种说法一个人受了重大的刺激以后，会有意识地选择遗忘。我想应该这是这样了。哎，没啥大事。时间久了，自然能一一回忆起来。” “那么他和杨蓉蓉……” “对啊。”雪小团一拍大腿，“我日。要是这两人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其实也不错啊。然而，额——那个世界里的‘李梦吉’怎么交代？空口白牙地和他说是你把杨蓉蓉忘了甩了。别说他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啊。” “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雪小团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能怎么办？让我想想。再想想……” 就这样，又拖了个六七天。 这日，雪小团他们三人正在院落中小憩，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拉了长调唱歌一般的声音：“圣旨到——” “嗯？”雪小团和狗小乐对望了一眼，一时有些茫然。 三个人尚未反应，门外的一大帮人已浩浩荡荡“闯”了进来。 太监一挥拂尘：“李梦吉接旨——” “草民在。” “李大人，即刻随我进宫面圣。” 李梦吉一愣：“李，李大人？草民……” 话未说完就被太监打断了：“您不用再自称草民了。从现在起，您已经是官。陛下这两天就会授官印。随后，喜乐公主的婚事就有您一手操办了。” “哦。”李梦吉一叩首，“臣接旨——” 李梦吉接过圣旨起身后，忍不住问道：“敢问公公，陛下何时有了一位公主？” 第十三章那种药 “哦~李大人还不知道吧，就前一段时间，陛下封相国大人的千金为喜乐公主。而后，好玉成与少将军的婚事。” 雪小团却是吃了一惊，他忍不住道：“相国的千金？呵，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位？” “这位小哥说笑了吧？”太监一脸冷冷的鄙视，“当朝相国就一位千金——杨蓉蓉小姐。” 狗小乐第一反应便是紧紧盯住身旁的李梦吉，生怕这文弱书生遭受打击扛不住要晕过去。 可谁料，他似乎很好的样子。李梦吉莞尔一笑，双手作了一揖：“有劳公公释疑。若无事，咱即刻起程吧。” “呵呵，就知道李大人是个明事理的。”太监一挥拂尘转身要走。 雪小团脱口喊了一句：“李兄。” 李梦吉回过头来，看着他。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疑惑。 “雪兄，有事么？” “哦，没，没有。那个——别忘了向杨大小姐问个好。她一定惦念你呢。” 李梦吉笑起来：“雪兄，这话可乱说不得。我又不认识她，你这么说可有污蔑人家姑娘清白的嫌疑了。” 哈？ 雪小团和狗小乐愣在当堂，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李梦吉上了马车，他二人才想起来追出去。 然而，刚刚迈出了一步，天地间突然刮起妖风。雪小团凭感觉一抓，抓握住一样东西。待这风过去，雪小团才发现手上是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很像圣旨，但是比圣旨要气精美得多。 一看到这东西，他就有些头疼了。 展开一看，上书几个大字。 “回头。看身后。” 雪小团的身后站着一个衣襟微敞，胸膛坚实而宽阔的男人。一头栗子色的长发松松扎起。玄色的披风下摆绣着江山如画。皮质的护肩上绣着云潮翻涌的纹色。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虎牙。牙齿微微泛着黄，把来人白耀耀的胸口映衬得更刺眼，光嫩得恨不得掐出水来。他剑眉斜挑，死死盯着雪小团。 “是，是你。”雪小团头一低，慌慌忙忙就想走。 却不料，这人身形一闪。一把将雪小团推着顶了出去，一直“壁咚”到墙上。 “我有这么可怕，团团？” “没，没有。你，你好歹注意一下我这形象。” 狗小乐在一旁悠悠道：“喂喂喂，这是封建社会。搞基也不看看场合。” 雪小团急道：“别乱说。” 狗小乐干笑了两声，看好戏一般就是不帮雪小团。 “叫声好听的。本王给你带来了你想要的。”来人的嘴唇一直凑到雪小团耳边，温热的气息弄得雪小团的兔耳朵痒得不行，不由自主地使劲甩头。 雪小团皱着眉头道：“豹王，你别闹了！” 豹王滞了滞，似乎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放开了手。他的神色难以分辨，只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以前可吃这一套了。” “哈？刚才说什么？” 雪小团虽这样问，可实际上她是听到了。她心下疑惑，自己这抠脚大汉的性格，怎么会喜欢霸道总裁的壁咚…… 豹王岔开了话题：“没什么。” 说着，他手伸向背后掏出了一卷东西：“你要的《禁忌》。” “《禁忌》！”雪小团的眼睛亮了，“当日，不过是被你缠得烦了，随口一说。你还真拿到了！我靠！从大boss手中谋宝贝，看不出来啊，真有你的。” 说着，他很豪爽地捶了一下豹王的胸口。却不料，豹王整个人一颤栗，整个脸色白了下来。雪小团看似神经粗条，实际却是个眼顶尖儿的。 “你受伤了？！” 狗小乐闻言也凑过来。 “你当真——是玩闹的？”豹王愣了一愣，眼底闪过一丝黯淡，“居然敢嫌本王烦。” 雪小团叹了口大气：“你，你那日却是——咳咳，有点中二嘛！这书我虽喜欢，真没一定要得，难为你这么跑一趟了。” “你现在是——要赶本王走？” “没有没有。你受伤了，也不该再到处乱跑。正好，我接了一单生意。这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在这里。你留下来养伤，顺道还能帮我做些什么。唔，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量。” 豹王脸色微霁。 “别啰嗦了行啊？”狗小乐在一旁不耐烦道，“要你侬我侬叨叨感情，也请坐屋子里头去？这有病号！你还有生意要做，ok？” 两人扶着豹王进了屋子。 “团团，聘几个临时工回来吧。本王不想你一边照顾我，一边还得忙生意。自己偏懒得动手。” 雪小团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先让我看看伤势。” 伤口足有手掌那么长，刚巧在肋骨那儿。若是不巧，恐怕连命都得送掉。雪小团和狗小乐看着，倒吸了一口冷气。招聘临时婢女和跟上李梦吉这两件事情恐怕都得先缓几天。 雪小团心里盘算的是，就算这件事情办砸了，和平解决不行，那就把自己的朋友都找来，黑社会那样呼啦啦子一帮人找厉鬼的晦气！简单粗暴地让它消失。 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比朋友来的重要。 豹王就也在这个世界住下休养了。这四五天闲来无事，便日日拿着本医药典籍在看。疲累时，便把这典籍随手搁在一旁。雪小团觉着好玩，又是也拿来读上一段。 “咦~~”他正看着，豁然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狗小乐狗小乐，快来！” 豹王见他这般也勾起了好奇心：“什么事啊。” “怎么了？”狗小乐从外面回来，“对了，下午就有婢女回过来。” “啊呀，先别管那个了。来看这里。”雪小团招招手。 狗小乐上前看着雪小团手指比划过的地方：“你是说——李梦吉有可能中了毒。而且，这个毒实际并不来自这个空间？有可能是更高维度的一种药。” “是。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仙药’。” 狗小乐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却不知——”雪小团摩挲着下巴，“这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在练的，又为何要练？” 豹王悠悠放下手中一直捏着的戏本：“本王知道。” 第十四章联系上鹿大仙 “哈？谁？” “这药是那娘娘腔练的。” “大仙？鹿大仙？！” 豹王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为啥要练这药？他在这个时空？” 豹王又闷闷地“嗯”了一声。 “啊，狗小乐，你去找找他吧。我来问问这都咋回事儿啊。”雪小团自言自语道，“真想不通。他要练这药干什么？” “你知道这药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不就是遗忘么？” 豹王的眸光暗了暗，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苦涩：“他是个怕历劫的。而我们这些‘生物’，如果不修行，那早晚会打回原形。有些苦经历过了便很难再释怀。所以，人为的遗忘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那是他在修行的时候练得药。没想到效果强大到抛弃了肉身，灵魂竟能靠着那个药力把有些记忆封印起来。” “啥！靠！万一李梦吉要真吃得是那一种药，这里头的变数可就大了啊。” 豹王皱皱眉：“你还没有很详细地和我说过你接的这一单是怎么回事呢。” 雪小团跳上豹王的床，靠坐着絮絮叨叨从开始一直讲到那天圣旨的事情。说完，瞪大了眼睛瞅着豹王，等待他的见解。 “依着你说的情形看来，他吃的十有八九只会是娘娘腔练得药。你要知道，‘忘情水’这种类似的东西，人间造出来的，那多半都是连自己都要遗忘，会影响到日常生活的。这么高端的，具有可选择性的遗忘。一种就是高级的药。还有一种就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可是，人类的潜意识虽然极为强大，能够自动屏蔽伤心的事，可是，也很容易由小事再牵扯出来，如山洪暴发一般不可收拾，将人逼到崩溃的边缘。” 雪小团秒懂：“这般情平静的表现真是足以说明一切了！” “也不尽然。至哀莫过于心死。他说不定早在心里盘算好了自杀。暴风雨前尤为宁静啊。” 想到这一层，雪小团越发坐不住了。算算时间，李梦吉被圣旨“请”走好些天了。没准现在已经在准备婚嫁。想想看，原本是自己的女朋友、准老婆，转眼之间……倒真是“你要嫁人啦，新郎不是我”。想不开继而寻死也是常理中的事情。 但如果真的只是药的作用，那还非得鹿大仙出面不可。 “小乐。你去盯着李梦吉，我去找鹿大仙。”雪小团已经在心里有了部署。 豹王深深顶着他的脸：“本王呢？” “额，呃呃呃……你，你坐镇军中！”话毕，不给豹王说话的机会，直接从腰封里面掏出几颗丸子，“老东西联络。” “好。” ——————————华丽丽的分割线—————————— 密密的竹林深处。 一间小竹屋伫立眼前。透过排竹的罅隙，一抹米黄色如流水般躞蹀其间。雪小团在外头站着，看着这景象走神了好一会儿。总觉得一切都是似曾相识。感觉越熟悉便越是落寞空虚，他暗自嘲笑自己是不是抗压能力太差了，居然连即视感都给逼了出来。 “嘿。” 屋内人听到响动，有些诧异地回过头。 看到门框旁倚着的人，他足足失神了好一会儿。眼里的情绪复杂得难以再用词汇描述。 “喂，中央空调？你傻啦？”雪小团捂着嘴“噗嗤”笑起来。 屋内人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他，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子里：“你没事！你没事！你没事！” “鹿大仙！我日你爸爸！松手！”雪小团豁然一踩他的脚，狠狠推开了他，“什么有事没事的。两个男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我又不是腐女……啊，呸，腐男！” 鹿大仙却是忍不住莞尔：“你再如何雌雄莫辩，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鹿大仙笑起来很俊朗。原本就清瘦如修竹，近百年来，雪小团觉得他越发苒弱起来，笑容也似不太常见。他有一双白玉翥尾似的手，却不知道在何时弄了个去也去不掉的疤痕。那位置不偏不倚，倒像是割腕自杀留下的痕迹。 雪小团为此还揣度了好久。鹿大仙却是死活不多说半个字。她只好猜大约是某一世被“八苦”伤得惨痛了，一时想不开干出来的事儿。想着，如今朋友一场，老刺激他是不符合江湖道义的，故而也就灭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只不过，唯一让雪小团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何没一次鹿大仙见到自己，出场都是那么热烈！ 并且一定会说“你没事！”。 简直不能理解！ 雪小团每次都感觉自己收到了深深的侮辱。战斗力渣一点怎么啦，不然要你们几个搭档何用？ “你怎么想起我来了？”鹿大仙微微笑着，将刚烧好的水取下来。 “想你，可以么？”雪小团笑得贱贱的。 鹿大仙的手却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眉梢滑过一丝阴郁。他强打起精神，咧了咧嘴：“你真会开玩笑。你最不会想的人是我才对。”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然后拿过一个滤网，去了一大捧深褐色的粉墨放上面，而后用热水一圈圈缓缓地浇淋上去。滚滚白色热气袅袅升起，带着浓郁的香气氤氲开去。 雪小团看着，吃了一惊：“我类个去！这你都带着！怎么，什么时候开始和我的咖啡瘾一样重了？” 她边说边拿过鹿大仙递来的咖啡，叹道：“要是有牛奶就好了。” “等等，我帮你热下，不然加进去不会好喝。”鹿大仙的眼角眉梢都弥漫着一种体贴入微的温柔，“我不喜欢喝咖啡。是你喜欢。你这人那么健忘，咖啡瘾又那么重，一旦发作起来，我担心你这不太高的智商会彻底变成——额，负数。” 雪小团错愕地瞪着他：“厉害了，我的哥！” “好了，直接说来找我什么事儿吧。” 雪小团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听说，你研制了一种药。额，可以让人有选择地进行遗忘。结果，一不小心药效‘满级’，导致人死后都不会想起来那些有过的事情。就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是么？” 她只顾自己叨叨，丝毫没有注意到鹿仙轻微的颤栗，好看的手死死抓着杯子，关节隐隐发白。 “嘿，你说句话呀。是你研究的么？” 第十五章成全刀 “嘿，你说句话呀。是你研究的么？” “……是，是的。怎么了？” 雪小团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哎，有解药不？” 鹿大仙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华，但很快就黯淡了，恢复成那种常见的温暖的神色：“你要吃？” “有病啊。我又没失忆，吃它做什么？”雪小团blablabla讲了一串自己这一单的生意。 鹿大仙的神色又暗了一黯，半晌，他努了努嘴。 雪小团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有很多瓶瓶罐罐挨个排在桌子上。 “这是……” “没有解药。我正在研制。没想到我意外爆了个冷门，现在可好，拆解不了了。”鹿大仙笑得有点苦涩，“我这人其实不擅长医术炼药的。” 雪小团一愣：“不可能吧。你不是几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来着？我跟你说啊，刚和你结交上的时候，我简直开心得要跳起来。要知道，从此以后，我可就多了一张保命符！” “一世历劫，留了几分阴影。你记得不？” “懂！秒懂！所以发愤图强精研医道！我虽然不喜欢历劫，但不得不说，这种劫数那真是像我这样的修行懒癌晚期的福音。好好把握！骚年，你可以的！爷看好你。” 鹿大仙没说话，沉默了许久。他看雪小团的神色又带上了一抹郁色。 “快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他缓缓地把牛奶倒进去。 白色的牛奶冲破咖啡色的汤面，一丝丝绽开，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咖啡是心，牛奶是刀，慢慢地，温柔地切碎它，摧毁它，消融它。喝起来味道不错，却满含心痛的感觉。 “豹王也去我那里了。你一起搬过来吧。这样热闹。我觉得这一次我可能人手不够。”雪小团边说边站起来，四处打量鹿大仙现在住的地方。 “好。” “这刀真好看。不像这里的。”雪小团顺手拿起一把通体为玉，上面镶满璀璨宝石的小刀。刀刃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即便搁在阴影处，一样流光溢彩。 鹿大仙背转过身去，声音淡淡的：“不错，别的世界带来的。” 雪小团盯着到看了好一会儿，豁然，一个哆嗦。 她恍惚看见这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沿着皮肉一点点游走，经脉，每一丝肌肉的纹路被“咔嚓”切断。冷冷的刀锋刀气，在活跃的生命里刻画。 是疼痛，痛到麻木。 “你当心。这刀，不好控制。” “哦，是吗？”雪小团这么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比划。刀气居然隔着很远的路，硬生生地把竹窗柩割裂了一道口子。 两个人都震在当场。 “这……这……这……这……我，我干的？”雪小团尴尬地搔着头，“额，我，我好像是来替你拆家的……” 鹿大仙似是微微笑了下，轻声道：“你若喜欢，随便拆。” “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雪小团狠地一拍他的肩膀。 她又拿起了刀，欲言又止。 鹿大仙却看得明白。他淡淡道：“你要是喜欢，便……便拿走吧。” “额，我看你好像很舍不得哎。算了吧。我是君子，不夺人所爱。” 鹿大仙沉默了好久：“它和我没缘分。你知道么，这刀极有灵性，最初的时候，我连拔都拔不出来。已经被它伤了好几次。倒是你，挺有缘分的。” 雪小团不置一词。 顿了顿，鹿大仙接着说：“这是一件宝贝。是用一个人所有的爱恨、慈悲和血肉骨皮做出来的。” “额，真心相爱的人，如果拿它雕刻一个物件，那么，哪怕一方已成鬼魂，也可以凭此化了‘孟婆汤’的功效。”雪小团情不自禁接了下去，“阴阳两隔一样可以在一起，谁也不会伤害到谁。” 话毕，她自己愣了一下。 “我好像听过？这叫啥刀来着？” 鹿大仙的声音低沉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成全。‘成全刀’。” “哦。谢啦~”雪小团兴高采烈地将这刀收进腰封，“不和你多说了。我还有特别重大的事情。那个，这是地址。你先搬过去吧。” 她扬手打了个响指，变出一张纸条。随后蹦蹦跳跳转身离去。那俏皮的模样，好像一个15,6岁，正值准备绽放的少女，充满张扬与活力。 鹿大仙痴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似乎弥漫上一丝笑意。待雪小团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目光，看了看刚才雪小团用过的杯子。 噗嗤。 杯子在他的眼前化为齑粉，风一吹，消散无痕。 一句话突然在他的耳边回荡起来。那是一句折磨了他几百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带着无尽的恨、悔恨、痛恨凌迟着魂魄。 那眉眼冷艳，倔强隐忍的女子，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爱过了，恨够了。无论生前死后，我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诅咒。将行的死路，我愿意走。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他。日后，你们没必要愧疚悔恨。一人死而众人生，这就是理由。最后，在我还没忘记之前，谢谢你的药。这可以让我觉得自己做了‘牺牲’，死得很‘英雄’，而不是爱情里面的狗熊。”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雪小团和狗小乐汇合的时候，李梦吉刚刚举行完册封仪式。他的样子看起来春风得意，丝毫没有难过的感觉。唯一的异常就是他时不时会突然之间情绪低落下来，尔后，又那么茫然地抬头四望。 “我们暗中盯着比较好。”雪小团搔搔耳朵，“不过我看没啥大事儿。那只‘中央空调’和我说了，他还没研究出解药呢。恐怕这货一辈子都不会想起什么来了。” “那……这现在……你准备怎么解决？这里的‘李梦吉’倒是忘得爽快，忘得幸运。那个世界的，好像没那么幸运吧。它正磨拳霍霍准备干掉你的顾客哩。” “且再等等。若是不行，我有办法让他回忆起一切来。” “什么办法？” 雪小团一脸沉思，眉头微锁：“不过得等他死后。只怕，这一死，最终成了变数。每一个平行空间，原本的‘剧本’都是一样的。但具体的发展走向，还是要取决于‘缘’。这里的恐怕已经和那条线上的‘剧本’不一样了。” “喂，你到底有什么绝招？” “你听说过——成全刀么？。 第十六章这叫缘分 “听过！那是个神物！据说，好像就是你们区的那个管理员造的哩，大慈悲之物。”狗小乐的眼睛突然绽放出光彩来，“你不会是——” 雪小团很嘚瑟地点点头。 “啊呀呀呀呀。我看看。我看看。快给我观摩一下。厉害啊~这管理员都消失了那么长时间了，你居然还能弄到他的宝贝！” “不是我。中央空调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雪小团边说边往腰封里面摸索。 她将刀递给狗小乐。狗小乐直勾勾地瞪着绝美无比的刀。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可没想到，刀身才现一条缝，刀气已经飞旋而出，直直削掉了对面一棵大树上碗口那么大的树枝。雪小团唬了一跳，连忙变走了那断枝，免得引起巨大的骚动。狗小乐也不敢再拔出刀来。 房屋内的李梦吉听到异动走出来，却没发现什么。自个儿嘟囔了几句，又回了房间。 “这东西……凭你的道行，还是早点还给‘中央空调’吧。这就是带着一张催命符在身边啊。” 雪小团更加困惑了：“可是，我没事啊。”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抽刀。 正如所说，精美的刀身闪耀着绚烂美丽的光泽。 “灵物！会自己选择主人！”狗小乐羡慕嫉妒恨道，“你们区的管理员真是牛逼。” 雪小团“嘿嘿”了两声，忽然正色道：“你还记得不，那个太监说，李梦吉是皇帝钦点的婚礼策划人。也就是说，所有的事情都得靠他来布置。” “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写个拜帖，司仪贺词等等。李梦吉自己亲笔写的东西，还能有假？” “有道理啊！没想你这回智商居然在线了！”狗小乐一笑起来，风情万种。即便是损人，那样子也俏皮美艳得紧。 顿了顿，她的眸子里迸射出更加炽热的光芒：“哎，你傻啊。你既然有了成全刀，为什么不直接用来帮助那只厉鬼？” “我记得——成全刀的使用，两个人之间必须有爱。哪怕是遗忘掉的爱。可是，李梦吉已经做了几千年的厉鬼，爱之深恨之切，恨到今时今日，爱已经彻底殁了。真给他用，我怕适得其反。况且……这，这刀……我好像知道怎么用，又好像不知道……” “噗！”狗小乐现在如果能吐血的话，一定已经喷了一大口老血。 当下空间。 李梦吉的耐心也许在千年的岁月里已经被消磨干净。原本平静的眼睛随着时间的推迟，开始有一种焦躁翻涌起来。焦躁又慢慢转为愤怒和不安。房间内，人与人挤在一处，彼此倚靠着似乎才能有安全感。 初时，夜色深沉。恐惧的感觉凌迟着细胞。感觉三魂七魄都要被这种颤栗的感觉活活勒死。可当夜过大半，众人见李梦吉真的信守承诺，没有异动的时候，紧绷的神经隐约松了松。 谁晓得，李梦吉自个儿却开始慢慢狂躁起来。他的眼神有血色，血色慢慢化成火焰。火焰就快化成涛天巨浪！ 他刚想说话，杨佳慧却抢了先。 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所有的语句都是靠抖出来的：“李李李李李李……先，先，先……生，那那那那，那个……你你你你，你……先，先……先别，别别，别……激动……” 李梦吉本来快要炸开来的一腔怒火竟情不自禁地泄了，嘴角虽然紧紧眠着，却还是翘了一翘。 杨佳慧暗暗观察着，略略舒了一口气。可是，开口的瞬间还是不由自主地结巴：“你你你你……你……你……要，要，要……要……要不先，先坐，坐会儿？我，我给……给……给你……倒……倒……倒杯，杯……饮，饮料？” 看到她害怕的样子，李梦吉的心情似乎更好了几分。他沉沉地说了句：“好啊。” 杨佳慧一愣。从床上站起来的瞬间，整个人都抖得像筛糠。从拿饮料开始她的手便像着不到力一样。 “哐。” 杨佳慧没抓住杯子，摔碎在了地上。饮料流了一地。屋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才的几个黑社会人物，也不够就是撑着一口气在对抗恐惧。现在这一碎，一并摧毁的还有他们的“勇敢”。 杨佳慧已经快哭起来，一时呆在那儿，如被人“定”住。 天，这时慢慢掀开，再过两三个小时，大家便要迎来东方际白。每个人都在心里对自己说：“再忍忍。” 可李梦吉已经无法忍受。 他大笑起来，笑得屋内阴风四起，众鬼凄嚎。 “你下辈子找个靠谱点的店主。雪小团是个蠢货！他这一走，是跑了，还是以为我发个誓就不动你们了？从当初和你私奔开始，我就没了底线！孔孟之道全在脑后了。君子之约也是一纸空文。我要报仇！报仇！懂？” 杨佳慧吓得连尖叫都叫不出来。 这只鬼居然可以碰她？！ 李梦吉挑着她的下巴：“让我想想……如何……取你的性命？” “不……不……”杨佳慧只是反复呜咽着这个字，眼睛根本不敢看李梦吉。 “知道做了千年的厉鬼，无休止的游荡，被恨缠住是什么感觉么？”李梦吉的指甲漫不禁心地在她的脸颊上一划，鲜血流出。 他缓缓背转过身：“孤独、寂寞、悔恨、难过……我还要逃避来自冥界的追捕。寒冰地狱、赤莲地狱、刀山火海……呵，都等着我呢！啊，为了找你，有很多生灵就被我弄死了~~呵呵，我厉害不？现在才知道力量是多么的诱人。几本书……乱七八糟的治国安邦……都没有力量来的爽快！” “是啊。几千年来，你最精进的就是这张脸皮了。”身后传来一个很温柔的侃笑声，“真不知道那些东西变成鬼，和你面对面的时候，你会不会有点尴尬？嗯？反正，如果是我，我真是尴尬症都要犯了。” 李梦吉愣了一愣。慢慢回过头。 来人的额头两边有一对小小的鹿角。放在一张线条柔和的男性的脸上，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很是戳中女孩子们的“萌点”。况且，声音好听长的帅，从容不迫的气势完全能够将这房间阴森森的氛围变得如同太阳快升起的时候。 这是一种叫“希望”的感觉。 杨佳慧此刻就被来人“搂”住。那修长有力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使她感觉自己充满了勇气和力量。 “你是谁？” 第十七章错觉了 那人轻轻一挑眉：“团团的朋友。人称鹿大仙。” “妖？还是……” 鹿大仙无语地吐了一口气，还是很耐心地解释道：“既被人供奉为仙，那我自然是那个维度里，官方花名册上有提名的人。” 顿了顿，他接着道：“团团是个粗枝大叶的家伙。但我不是。她和我说了这一笔生意。我便猜到会有这么一出。” 李梦吉看着他，带了一点点的敬意。想当初自己也是个以“礼”为先的读书人，面对鹿大仙的这番“礼貌”交谈，自然也得少些戾气。况且，对方能力几何额，自己竟没探出究竟来。 他正自愣神，鹿大仙又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信守了承诺。你虽然是千年老厉鬼。可到底是鬼，马上阴消阳长，焦虑也是自然。” 李梦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喏。”鹿大仙一挥手，房间里所有能够投进阳光的地方都被蒙上了厚厚的黑布，“等天亮太阳出来，你也不用担心灰飞烟灭了。” 李梦吉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杀机，其他人则是一种恐惧和绝望。 鹿大仙话锋一转：“但是，在团团来之前，我会在这里替她这迷糊蛋看着。” 说到“迷糊蛋”三个字的时候，鹿大仙忍不住暗暗微笑了一下，脸上隐约爬上一丝宠溺女朋友的幸福神色。这一笑，让整个房间都灿烂起来。 听到这个神秘的“仙人”要留下来。大家顿时将一颗已经吓出来的心又捡起来放回了肚子。 “我既然做了‘和平使者’，便不会再允许你们动手。”鹿大仙一敲脑袋，“啊，不对，应该是不会允许你动手。” 他看着李梦吉。 李梦吉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 “漫漫时光，我们呆坐着也不是一回事。有你有我，这里的电器估计没几个能用得了，不妨，聊点轻松的话题？”鹿大仙微微一笑，“团团虽然神经粗大条，但是她下决心要搞定的事情，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你们可以相信她。” 杨佳慧拼命点头。 李梦吉还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也不知道算是讥讽，还是根本不信。 雪小团和狗小乐两个人又盯梢了一会儿，发现暂时也没什么要守着的了，便先退下了墙头。两人一合计时间，李梦吉大约还有五天的时间才会被调派到宫里专门为他安排的房间进行婚礼策划。 “要不，我们在附近找家客栈住下？” “你去找。”雪小团沉思道，“我得回趟无门镇。成全刀可是个宝贝。我可不想它在我做生意中又丢了。一般人打不开。打开的吧，又未必控制得住。” “中央空调怎么舍得把这东西送你？” 雪小团搔了搔头：“你还别说，这玩意儿，连他都驾驭不了！还被伤着了！你啊，刚才没有被刀气弄伤，只是伤了那棵树，实在是很幸运的了。” 狗小乐点点头，又疑惑道：“我说你的运气咋就这么好。这高端宝贝也甘愿供你驱使！嘿嘿，不过我说吧，这货到你手上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我知道。不过，喜欢搜集不犯法吧~~束之高阁看看也是好的。有本事你也弄一个啊，啦啦啦啦~~” 狗小乐倏地揪住她的兔耳朵：“雪小团，你欠揍！”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撒手！撒手！啊啊啊……”雪小团狠狠一踩狗小乐的脚，趁她吃痛，慌忙逃开， “混蛋，你别跑！” 狗小乐嘴上虽然叫骂着，可是，脸上却是一种明媚灿烂的笑容。两个人在街上你追我赶，旁人看来像极了一对新婚燕尔正在调情。也都纷纷带着明媚的笑意看着这两人。追到无人处，雪小团回过身来，一把抱住狗小乐。 “这里交给你看着啦，有时间回去和豹王说一声。爱你么么哒！” 说完，她便消失在了这时间点。 ——————————华丽丽的地点切换线—————————— 无门镇兔子铺。 雪小团回到自己的店里。望着上一次匆忙离开，还没来得及整理的乱糟糟的店铺，心里实在有点糟心。掏出腰间的成全刀，四顾一番，却发现没地方可以摆这玩意儿。如此宝贝，她只想妥妥地自个儿“独享”，不愿被朋友以外的人知道。 几番思量。她先打开电脑，看了看上面自己为了方便工作而制造的虚拟时间，定了一个“打扫闹钟”。雪小团想着，没准这一趟大扫除会让自己想起来这店里隐秘的那些“好地方”！ 才打扫到了一半，她的视线便被木柜子最顶层上面的一个雕花匣子吸引。原本，这个匣子都快被雪小团遗忘了一两百年了，她甚至不记得啥时候去弄回了这么一只匣子。要不是此番把书架上的书都取了下来，这货估计还得在这犄角旮旯“躲”上几百年。 “咦，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雪小团端着下巴，看着上面扣着精美铜锁的盒子，“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愣愣出神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甚至连钥匙长什么样，在那里都给忘了。原本是打算打扫完再来看看的，可是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和宇宙黑洞一般的脑洞，时时刻刻折磨着她，让她恨不得立刻就打开。 纠结了一阵，雪小团胡乱抹了两下桌椅，便将抹布丢弃一旁，开始挨个挨个抽屉找钥匙。她有些诧异，从来没发现自己居然有上千把……钥匙！这么多钥匙，她甚至不记得哪个是哪个。要不是有些钥匙串上面做着一些标记，她真感觉自己快哭了。 翻到写有“私人小物”那一串钥匙的时候，雪小团委实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有十来把钥匙。除了几个记得特别清楚的，剩下的也不过五六把，一把一把试过去，终于，有一把尾部为碎裂的心脏造型的锁打开了这个匣子。 匣子里面有一块……手绢？ 雪小团皱皱眉头，疑惑地展开了这帕子。 这是鲛绡帕子。传说是鲛人织出来的。帕子的周围，是鲛人的泪珠。一颗一颗很小很小的珠子。大约是含泪状态下取出来的，才这般玲珑。帕子上提着几个字： 樊笼桎梏最难抛， 愁心不堪凄凉调。 “这哪来的啊？那么落寞忧郁的独白。”雪小团皱着眉，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看着遒劲的笔力应该是个男人写的。” 她伸过手去触摸上面有些泛黄的一团团血渍印记？泪痕印记？或者是…… 砉然，有些朦朦胧胧的景象浮现。 带血的人。孤独的背影。好看的……手？ 第十八章唇舌之战 “啥玩意儿啊~”雪小团有些失望地将帕子丢回匣子。 她正准备放回原位，眼睛却不由自主地亮了。她拿过成全刀比划了一下，倒是足够放进去。看着容量，估计还能放好几件宝贝。她拿出帕子工工整整叠好铺在里面垫底，然后，将成全刀小心翼翼，很轻柔地放进去。 她看这宝刀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位情人！ 这时，闹钟响起来，提醒她时间已经到。雪小团最后胡乱抹了两把，便匆匆赶回了狗小乐那儿。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雪小团发现狗小乐的时候，她正很光明正大地待在李梦吉身边。 啊，不，是在李梦吉的手边。 在桌子上。 一只好看的猫。 李梦吉正忙得飞起！只见那支毛笔不断地来往在墨缸和宣纸之间，笔尾的摇曳，频率快得简直成了“颤抖”。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些纸张上面了。当然不会注意到门口有一只兔子，它正和桌上的猫“交流”得不亦乐乎。 “我靠！你到真会挑角色。” “你也可以这样啊。” “放放。你当这儿是动物园啊？莫名其妙地被一只猫‘傍’上也就算了，隔段时间又跑出来一只兔子。我觉得他肯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住到了饲养动物的院子附近。” 狗小乐笑笑：“你看他忙成这样，有心情管？” “咦，就他一个人？” “哦，写这种东西什么的就他一个人。其他流程，小事情有人帮忙做，大事情，全得他自己来。你看，这货的黑眼圈。” 雪小团嗤之以鼻了一下：“合该着，有人是给他穿小鞋，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不许他吃饭睡觉，想活活累死他。” “我担心这书生的单薄得身子骨快撑到极致了。” “那就让他睡会儿呗。”雪小团说着化成婢女模样，“李大人。” “哎？”李梦吉才一抬头，只见眼前一片香纱飞过。 然后就没了知觉…… 狗小乐接过李梦吉，直接横抱着将他送上了床。雪小团则随手拿过李梦吉写好的，字迹最最工整的那一版塞进锦囊里面：“这可都是证据啊！” “不过说实话，我要是李梦吉，估计也不太会相信这些。两人爱得你死我活的，可转眼怎么就像不认识了一样？”狗小乐端详着李梦吉熟睡的脸，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雪小团点点头，没接话，却先是一挥袖子关了门，然后掏出印刷机和大型充电宝，一阵飞快的输入。 “我靠！你这二货，东西带的倒是齐全。” “古时候的婚嫁礼俗委实麻烦。我虽没有研究却听过一些。所以就一直带着这个防止哪一天需要。这不，用上了。这充电宝还不是杨佳慧那个时间线上的哩。”雪小团输入完程序，随手按下“star”。 刷刷刷刷刷刷。 在等待的时间过程里，雪小团从口袋里取出两袋挂耳咖啡，随手递给了狗小乐一袋：“下午茶时间到！” 狗小乐抛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下一步你要做什么？” 雪小团伸伸懒腰：“喝咖啡。喝完咖啡，我要回杨佳慧那个时间线上。不管怎么说，先让李梦吉自己纠结一会儿，总好过他时时刻刻想着复仇。虽说他答应了我暂时不动手，可你要知道，厉鬼这东西——脾气就和火山似的，说爆发就爆发。我走前连‘禁秩’都没有下一个。现在想起来才觉着……有点担忧……” “什么！！！你没有给他下个禁秩？？？”狗小乐差点跳起来，“那你还能在这里坐得住慢慢喝咖啡。你这心是有多大啊……” 雪小团有些红了脸：“瘾……犯了……” 她匆匆喝了两口：“好了，我走了。那个中央空调最近搬过来没有？” “没见到啊！他要来？”狗小乐奇道，“他啥时候来啊？” “不知道。随便他吧！” 雪小团才刚走，狗小乐便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依着这印刷机的速度，一杯下午茶的功夫，应该可以一两百份的量。李梦吉夜以继日在忙，剩下的并不多了，怎么到这时候了，还在“刷刷刷刷刷”。 她走上前看了看印刷数字，差点没跳起来——100000！ “雪小团——这玩意儿怎么关啊——哎~~你回来！！！” 狗小乐懵懵地坐在一堆纸中，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雪小团回到原时间线上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面居然多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很是诧异。 “中央空调？”说完，她就后悔了，暗暗“呸”了一声，“呃，鹿，鹿大仙，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有去找豹王？” 鹿大仙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团团，你喊我……什么？中央空调？” “呃呃呃呃呃呃，没，没有。呵呵呵，你听错了。你们说对吧？听错了。”雪小团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顶到了墙上，“啊！” “团团……” 所有人都那手挡住了脸，却又都情不自禁地张开了五指，偷瞄着这个画面——腐气都快溢出屋子了啊~~ “喂，我，男的。我男的。男的……你这样，会惹人非议的。”雪小团红了脸。 鹿大仙情不自禁地轻笑一声，松开手：“我就知道你做事不够严谨，所以过来看看，免得——” 李梦吉和鹿大仙的目光在半空中走了个交锋：“出事情。” 雪小团一撇之下便有了几分数。 “李梦吉，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且不说没和你算金毛丧命一事，就单单这个不信守承诺，都足够让我看不起你的了。” 李梦吉冷哼一声：“一条狗而已，也值得你大惊小怪？再说了，原本，她便欠着我的命！” “你倒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可不是你那时候活过的世界。这里，养好一条金毛的代价甚至比养一个人还贵。”雪小团讥讽道，“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有。” 她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李梦吉已经怒了起来。一刹那间，黑色的指甲嗖嗖长了出来。全身燃烧着一股红紫色的戾气。他一跃而起抓向雪小团。雪小团龇牙咧嘴，也怒炸了毛，两前爪伏地，在鬼爪攻向自己心口的时候，狠狠向下斜劈。 李梦吉瞬间转了招式，手臂反向拉扯，上勾雪小团下颚。雪小团险险避开，后足一蹬，翻身反跃过李梦吉的头。 “你找死！” 第十九章你的知情权 几次都伤到雪小团的李梦吉越发地恼恨起来，出手更加凌厉。 鹿大仙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话还是十二分的文雅柔和：“团团，我是真的很担心你的智商。” “喂！有时间说风凉话，能出手帮个忙，不看戏了么？我他么道行没他深啊！我靠！”话音才落，雪小团的手臂上已经被划了一道口子，黑气袅娜。 鹿大仙这才沉了脸：“李梦吉，看这里！” 李梦吉惊觉回头，只见鹿大仙“唰”地拉开一边窗帘。眼下正当中午，最是炎热的时候。李梦吉怪叫一声，脸部已经开始灼烧。他慌忙拿袖子挡脸，闪身进了比较阴暗的地方。 “小作惩戒。”鹿大仙的声音还是冷冷的、缓缓的，非常低沉。 雪小团捂着伤口，龇牙咧嘴：“喂，李梦吉，你能不能冷静一下？不要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一气行么？事情都没搞清楚，也没有证据，胡乱地就印了仇恨在心里，千百年来不得转世。我都替你感到悲哀啊！” 说完，她走向李梦吉。 鹿大仙在一旁紧紧盯着，一只手上，强大的力量正在缓慢沉稳地流转，只要李梦吉一有异动，他便立刻下手。 不能格杀，最少也得打个“伤重难愈”！ “喏。”雪小团掏出那些婚礼筹备的手书，“你写的。你，亲手把她送给了不爱她的人！” 李梦吉劈手拿过，打开……手开始颤抖，眼睛游弋在字里行间，速度越来越快。 他倏地扔掉了这东西，只一个劲地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你别激动。我也觉得事有蹊跷。” 这时，一个弱弱地声音响起：“那个……雪，雪先生？我……我可以……” “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佳慧点点头。 雪小团略一作沉思：“也好。作为消费者，你有知情权。” 雪小团便把最近遇到的事情大致都讲了一遍。 但她隐瞒了一点——每一条时间线上的人物，既是有联系的，也是独立的，事情发展并不会彻底一样，这么一点。 “所以说，李梦吉童鞋，你生前的记忆是有偏差的！” 鹿大仙的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咳咳，那个，这就有点抱歉了。那药……呃，是我弄出来的。” “解药呢？解药有么？” 好几双眼睛都一致地目光灼灼看向鹿大仙。 要不是鹿大仙又把窗帘拉上，现在估计所有人都能看出他脸已经红到脖子根。 “那个……解药……我还在研究。还没研究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很快转移了话题，“后续的事情，现在还是只能靠团团代为‘体验一把’，才能释疑。” 李梦吉冷笑：“好好的，你为什么非得研究那种药物？” 这个问题别说当事人想知道，就连不相干的雪小团也很想知道。这一类药物基本都是‘禁忌药品’，逆天而为，修行者搞这种研究，如果没有‘从业资格证’，那就是自我毁灭的一种方式。 按理说，温柔懂进退的鹿大仙，怎么都不会对这东西感上兴趣的啊~~ “我不想说。”鹿大仙转过脸去，黑暗中，没人看的清他的表情。 雪小团用胳膊肘顶了顶他：“你做了多少啊？” “就一小瓶。最后的就是被相国买走了。其实早在几百年前，我就已经把它封存了起来，不准备再用。我所有的精力都在研究解药上面了。那次，有人来问我，我便顺手出掉了，也免得看着，心里时时刻刻都如同堵了块大石头。” 雪小团若有所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骚年有前途，你加油！” 鹿大仙忍不住“噗嗤”一笑。 “根据心理学的说法，用这些东西也是可以起到刺激作用的，没准就想起来了。李梦吉，你也别一直揪着仇恨不放了。事情绝没那么简单。你好好把玩把玩，仔细回忆回忆。我呢，还得继续跟踪下去。” 顿了顿，她又道：“我这人其实也不太讲规矩的。有人做错了事情，等着天收拾？那还不如自己动手。这点，我站在你这边。但你把仇恨胡乱地发泄在无辜的生灵那儿，我只觉得你一个字——怂！” “要报仇，应该的。我替你去查清前因后果。冤有头，债有主。那时候，你想怎么报复怎么报复，我只当不知道。你了了执念，该领的刑罚——是个有种的，就乖乖领完了事。百年之后，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鹿大仙一把揪住她，将她拉拽进怀里，紧紧抱着一动不动：“团团，哪有你这样的！万一被上面知道了……你，你还要不要命了？你怎么还是那么爱逞英雄！” 雪小团乍听这话，觉得耳熟得很，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还半天才回过神来，挣扎着脱离了鹿大仙的臂弯。 “不怂敢撕！”雪小团高傲地哼了一声，“大丈夫做事，无愧于天地！” “你是大丈夫吗？”鹿大仙故意拉长了调子，笑容又几分坏坏的俏皮。 雪小团一听这话，忍不住就开始搔耳朵，哼哼了两声便落荒而逃了。走前耳边还全充斥着鹿大仙的笑声。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咚咚咚。 “谁？”房间内的李梦吉放下笔，问道。 “是我。雪小团。” 李梦吉一愣：“雪小团是谁？”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他还是走上前去开了门。雪小团见他一脸迷茫，便知道这货把自己也彻底给忘了。 不过，如此最好！ 在来的路上，雪小团随手翻阅了一下豹王带给自己的《禁忌》，新学了一种新鲜玩意儿。那就是编制一个记忆储存进大脑，一般情况，只要不离谱，没人怀疑是假的。 雪小团很热情地握上手来，一面叨叨絮絮讲自己和李梦吉的故事，一面，将讲的这个故事通过掌心输入到李梦吉的大脑内。很快就有了成效。 “原来是雪兄！看我这脑子！”李梦吉热情地请他进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想当年我们同窗时候，雪兄可是当时出了名的神童。但不知道，这一别数年，雪兄如今过得可还好？眼下——是在这宫里当差？” “凑合着呗。”雪小团放下杯子，“我可没你有本事。才几年工夫，已经平步青云了啊。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啊，就可以封侯拜相了！” “哎哟，快别说这话。几年不见，雪兄怎么变得口无遮拦起来了。”李梦吉听到这吉言虽然高兴，却也为他的“有话直说”感到忧虑。 “哦？我不一向心直口快么？” “雪兄这几年都在宫里做的什么？” 第二十章密谋 雪小团微微一笑：“御前带刀侍卫。哎，当然，不过也就是个闲职。一般情况，陛下身边都是我属下在护卫。我很少再出手啦~” “原来，雪兄不仅书读得好，还是个练家子。当初传说的那个武状元，原来是你啊。” “好说好说。听见你也来了，我特地过来拜访老同学。不要嫌弃啊~” 雪小团笑眯眯地说道。她转头就看见化身为猫的狗小乐的鄙视的眼神。 编，编，编，你接着编。雪小团，论睁眼说瞎话，我就服你一个人！ 雪小团抛过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雪兄，怎么了？你好像很喜欢这只猫？”李梦吉走过去，将狗小乐抱起，放入雪小团怀中。雪小团暗暗坏笑了两声，伸手在狗小乐身上狠狠一顿搓揉。挫得狗小乐一脸生无可恋的呆滞表情。 雪小团得意地哈哈大笑：“你这猫儿真乖啊~养的不错！” “是啊。这猫儿可有灵性了。不过，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一时没找到主人，我便先代为收养着了。 “啊！”雪小团突然叫了一声。 原来，是狗小乐趁她不注意，亮了爪子，狠狠抓了她一把，然后，挑衅地吐吐舌头。 雪小团眯着眼睛一瞪，心下骂道：“狗小乐，你个大傻帽！” “哎，这猫儿……真抱歉啊。” 李梦吉不懂啥情况，傻不愣登地代替狗小乐，直向雪小团道歉。 雪小团和李梦吉正在很熟络地“忆往昔峥嵘岁月”，时不时还要提两句这一回嫁公主的事情。 “雪兄，你是不知道……皇帝嫁女儿可麻烦得很。公主代表皇家下嫁大臣什么的，虽然比不上和亲，但是也是‘皇恩浩荡’的具体体现。光礼单那就是呼啦啦啦的一大串。唉，也不知道他们当我什么了，竟没多配几个帮手。” “我看你写了挺多了呀。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若真累垮了，到那隆重的大典上反而容易出事。那可是——”雪小团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唬得李梦吉噤声很久。 他不住地点点头：“有道理。等手边事情处理完了，我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突然，狗小乐使劲拿爪子按压雪小团的手心。 （二货，太监来了。） （来就来呗。） （你找死啊？你是御前带刀侍卫？） 雪小团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记忆输入”是单向的，只是对李梦吉一个人，其他人可不知道。要是给太监发现这里莫名多出来一个人，那可真是捅了大篓子。 “雪兄？”李梦吉见他在发呆，伸手到她跟前晃了晃。 “哈？” 狗小乐还在通过爪子的按压，与雪小团进行着精神交流。 “咦，这猫儿是怎么了？” 雪小团笑了笑：“没事儿。它喜欢我呗。雪兄，我内急，先去趟茅厕。稍后再聊。” “哎，好。我继续做手头的事情。” 说着，一个出了门，一个回到案几前，提起毛笔继续龙飞凤舞，一边还在喃喃道：“我明明记得之前请柬没写完来着，这么就写好了呢？” 我记错了么？ 李梦吉没有往深处多想，还在专心做着下一项工作。突然门外进来一个人。李梦吉刚想开口问“回来得这么快啊”，匍一抬头却发现是当初来传圣旨的太监。 “公公大驾光临，敢问有何吩咐？” 太监笑笑：“哦，老奴就是恰巧路过，特来看看，也好应对陛下询问。陛下对这件婚事很是上心。李大人这是做到哪一步了？人手可还有？要不要老奴禀明陛下再给您多派些人手？” 李梦吉刚想开口致谢，却不料，那太监接下去道：“最近宫里的人手可紧张得嘞。大人们，哎哟，呵呵呵，一个人能干好几个人的事儿，把他们累得哭爹喊娘的。也端的是李大人能忍，居然没抱怨一声。这可是大大的模范啊。老奴要多替您美言几句嘞。” 这一番话说得李梦吉只有“哎哎哎”地一个劲点头道谢，再也不好意思开口求帮手。又听得皇帝身边的人要为自己“美言几句”，少不得得掏出腰包酬谢一番。 后面的日子，可就有些难过了。 好在在这宫门之中，吃饭不用自己花钱。不然，李梦吉来的这段日子，恐怕是勒着裤腰带都没法过下去了。 化身成猫的狗小乐在一旁看着，一时间感慨万端。 “皇宫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才想着，雪小团已经探头探脑地进来了：“人走了就好。我可最讨厌俗礼了。” 李梦吉苦笑一声，整理好了礼单，方便大婚之日核对。 “李兄，你睡会儿吧。我这几天正空得紧，刚好替你分担一些。” “这如何使得？” “哎呀，没什么的啦。”雪小团拍拍他的肩膀，“说，还有什么要做的。留下个样本儿，我好依葫芦画瓢。” “那就有劳了。” “没事没事”雪小团摆摆手，后面却是跟着嘟囔了一句，“反正都是复印机印印的，麻烦才怪！” 李梦吉没听清楚，问道：“什么？” “哦，没什么。你现在就可以睡觉去了。”雪小团推搡着他往床边走。 ——————————华丽丽的分割线—————————— 相府无名小屋子。 简陋的茅草屋坐落在相府后的小山坡上。原本是块野生的山头。这几年被相府划进了范围内。旁人只当是有钱人闲来无事，想体验一两把“务农”的乐趣，用现在流行语说，便是“农家乐”！ 一般，没有相国的允许，谁也不准随便上去。 眼下，整个山头都被清空了人，只剩下屋子内的两个。 两个老者。 一个身着笑皮袄，胸口一块制着护心镜的。另一个则是广袖大袍，博冠儒带。两个人正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一张圣旨，你现在可是皇亲国戚了啊！”皮袄老者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 “你说笑了吧。我这是把女儿送了出去！她可和我没半点关系了。她现在可是公主哩。” “那不一样。毕竟，相国，你才是生她养她的人。这点，不管是谁，都是不能否认的。那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以为这样你就会感恩戴德了？” 相国笑起来，声音诡谲：“嘿嘿嘿，说不准哩。” “咱都是一路人。他想让我们互相扶持，但又互相牵制，还都受着他的恩惠，如此便可成就‘铁三角’。殊不知，我们要的可不是那点儿虚浮的东西。” “不错。我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你呢？” 皮袄老人手抚着下颚额，一脸莫测的阴笑：“你说呢？” 第二十一章休了个假 “公主出嫁可是个大事情。要讲究排场！” “那是自然。我可是让公公对李梦吉好生吩咐过嘞。”皮袄老人顿了顿，眼神更加犀利额，“大戏必须要一波三折才好看。这宾客盈坐那还不是最好的。本将军——可是把整个皇城都布置起来嘞！那时候，排场更大。” “哈哈哈哈哈，是的！”相国抚髯大笑，“气吞山河，乾坤——易——主——的好派场！”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却不知——老将军如何推出这一场热闹的大戏？” “好的戏必须是先抑后扬。所以，我等老头子抓握不住杯酒，一不小心在皇帝面前出了丑态，博众同僚一笑，那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儿么？兵权，他可早想收回去哩，免得在我这老不死手里，怪令人担忧的。” “众人一热闹，气氛才够足，才不浪费我们设计的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啊！”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彼此对视。目光又在霎那交错开来。恍若虎狼峡谷相遇的那一瞬神思相交。 目标一致。深处却又各怀鬼胎。 毕竟，这个“单人至尊vip座位”只能坐单人！ 有雪小团和狗小乐两个人的帮助，李梦吉的“策划”任务完成的很出色。他是个细心的人，每一个环节和物品都核实妥当了，才向皇帝提出“休假”的要求，并且，很顺理成章地把主持大局的事情交给了相国和将军。 雪小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手覆上脸颊，长嚎一声：“全——完——啦——” “雪兄？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完了？” “全完了……全完了……”雪小团带着一脸“让我去死吧”的表情，喃喃自语着出了门。 令李梦吉奇怪的是，他暂养着的那只猫居然也跟着雪小团一起走了。倒像是雪小团是它主人。李梦吉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反正在这皇宫大院也饿不死，就随它去吧。而自己早在向皇帝打“请假条”的时候，心中就已经谋划好了要去哪里“休养生息”“游山玩水”。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得回家一趟，看看自己的老父亲。 傍晚时分，雪小团回到他院落的时候，婢女告诉她，李梦吉下午就已经走了。雪小团和狗小乐相视一眼，彼此间都读出一个信息。 “一定要追上去！真正的变数开始了！” “你准备——用什么理由？”狗小乐睨着她，“你这开头胡诌了一个什么带刀侍卫。现在要追过去如何自圆其说？” 雪小团“嘿嘿”了两声：“简单啊。” “嗯？” “不告诉你！等追上了在说。”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李梦吉一路南行，原本心情倒是不错。可当他察觉出百姓对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时候，心里免不了有疙瘩。 那是一种不友善的，不好的，讥讽的眼神。 他很想下马去问人，但无论是谁，只要见他驱马过来，立刻避得远远的。偏生他脸皮又薄不好意思追上去扯着人家袖子央一份“答案”。一顿功夫下来，竟没问到一个人。 如此，原本鲜衣怒马向天涯的豪情顿时没了大半，速度也放慢下来。 雪小团他们追上来的时候，李梦吉正坐在马背上，任由它缓步而行。他的眼神鹄视天际，却什么也没在看，放得空空的，眉头微锁。 “李兄，当心撞喽~~” 这么一声喝，把兀自走神的李梦吉吓了一跳：“谁？” “我啦~~” 李梦吉回头看到一样悠悠策马而来的雪小团，显得十二分的诧异：“雪兄？你，你怎么也出来了？” “嘿嘿，我又不坐牢？为啥只能待在皇城里？”雪小团一掸衣袖，“奉旨而来。” 李梦吉一听，停下了马。他正欲翻身下马，跪地接旨，却被雪小团拦住了。 “低调低调。口头交代而已。” “陛下有何吩咐？” 雪小团笑了笑，指了指落在后面的狗小乐：“陛下让我们两个同你随行。一路护送你的安全。毕竟你也算是国之栋梁。这国家的兴旺早晚会落在你们这些年轻的官儿上。所以，陛下特别小心。” 李梦吉听着，简直感动的要哭了，一脸“必定誓死效忠”的神色：“陛下圣明！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行了行了。你就别整那一套虚的了。以后多为百姓做好事，那就是对自己和对陛下最好的回报。”雪小团突地扬鞭策马，“跟上喽~~” “雪小团你等等我！傻叉！”狗小乐一声尖叫，紧跟着飞扬起马鞭，追了上去。 李梦吉也急道：“两位同僚，等等在下！等等——” 说着，也火急火燎地扬鞭策马奔腾起来。赶在太阳落山前出了帝都，在野外的一家小店打了个尖儿。 三个人简单点了几个小菜，便开始胡天海地地乱扯。李梦吉看着雪小团，几次欲言又止。开始，粗心的雪小团压根儿没有意识到，直到狗小乐拿肘子轻轻推了推她，她还花了好才时间才明白过来李梦吉特别隐晦的“欲言又止”。 “李兄有话不妨直说。” “你今天上午——额，我是说——额，雪兄好像很反对这一次休假？” “休假我不反对。事情办多了，总该放松放松换个脑子使使。我反对的是……”雪小团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让人蛋疼的两号人物。 不过，转念一想，并没有办法和李梦吉解释清楚未来有可能发生什么什么什么事情。即便说了，恐怕也很难让他相信。不仅如此，从此以后，李梦吉估计都得带着看疯子的眼神看自己。 沉吟半晌，她道：“额，我觉得你的识人术我不敢苟同。将军和相国，这两个人，我是顶不喜欢的。不是好人。不对，看着就肯定不是好人了！贼眉鼠眼的！” “呵，雪兄说笑了。将军乃是为国立过功，战场厮杀过的人。言谈举止间尽是将门风范。至于相国，成熟老练，颇有计谋，眉宇间端的是器宇轩昂。哪里就成雪兄口中的‘贼眉鼠眼’了？如此定论，未免有失偏颇吧。” 狗小乐只是淡淡地冷笑一声。 雪小团也无奈地摊摊手，耸耸肩：“好吧，个人看法不同。我们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反正我是不喜欢他的。特不喜欢！”她瘪瘪嘴，逮着盘子里剩下的一根青菜使劲戳戳，恨不得戳出个十七八个洞。 李梦吉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这个“带刀侍卫”心思单纯，可爱得紧。 大概习武之人都是这么率真的？ 第二十二章无门镇的八卦 用过晚膳之后，三个各自回房间。雪小团还想和狗小乐唠叨一会儿，便溜进了她的房间。狗小乐正准备要睡下，如今被只觉得头很大，也知道今晚上别安生了。 “哎哟，天呐你让我睡觉吧，真是累死了。” “再唠会儿磕呗。我睡不着啊。” “滚~~~” “不滚。和我一起回杨佳慧那边看看？” 狗小乐将头猛地磕桌子上：“姑奶奶哎——” “哎！” 狗小乐白了她一眼：“中央空调在帮你照看，你有啥不放心的？除非——你想他了？” 雪小团老脸一红：“额——好看又温柔的汉子，还特别土豪，任谁都会喜欢的。但真没那个意思。” “那你要回去干嘛？眼下盯着李梦吉才是正事。” 两个人正在彼此说服“回不回去”的问题的时候，雪小团收到了一份“隔空传书”。 “谁的？” “中央空调的。” “怎么了？出问题了么？”狗小乐见雪小团的神色很是凝肃，以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雪小团顿了顿，严肃的脸蛋翻书似的豁然变成了苦瓜脸：“啊——我咋那么粗心呢！” “咋了。” “我忘记了。杨佳慧那一条的时间线和这一条是基本平行的。” “我靠，这边过了一个星期，那边基本也就过了三天半！我日！要是这边的事情一两年都办不好呢？我觉得李梦吉大概已经把杨佳慧连皮带骨吃下去了！我之前去那里，还真没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狗小乐皱着眉头，“现在呢？该怎么办？” 雪小团笑得眉眼弯弯：“我一向都知道中央空调的‘迷人之处’。这不，他已经替我考虑到，并且帮我搞定了。” “他怎么搞定的？” 这时，雪小团却岔开了话题，先问了个别的：“那本《禁忌》你有看过么？” “看了一点点。我没看下去。公家人不允许看《禁忌》，除非能够得到上面首肯，给出合格使用书。”狗小乐摊摊手，“我才看了一面，就眼花耳热，晕的不行。话说，你怎么没事？” “我不知道。这个是我在《禁忌》上面看到过的。有一种叫‘云空间’。中央空调把李梦吉，杨佳慧等等所有人的灵魂全部带到‘云空间’去了。” “云空间？” “是的。就相当于是一个虚拟的梦空间。云空间里面，时间可以无限拉长，也可以无限缩短。对应到杨佳慧那个空间——几百年的光阴，可能也不过就是她睡一晚上的时间。同理，她感觉只有几分钟的故事，可能在现实中，已经一不小心睡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听起来用处很大啊。这玩意儿不应该普济众生，造福大众么？怎么就变成‘禁术’哩？” “但问题是，云空间和无门镇只隔了一层结界！无门镇没有时间。云空间有虚拟时间。建立在某个宿主身上的云空间，到最深层次，也就是建立在‘潜意识’上的时候，通过潜意识的‘云空间’，可以直接进入无门镇！你也知道的，现在无门镇是关闭的……” “肉体凡胎一旦进去，要是控制的不好，找不到回来的法门，就可能被困死在里面？！” “是的。”雪小团顿了顿，“就和《盗梦空间》那样。到达了梦的边缘。我们来去无门镇，实际上都是走的这条路。这是我们这些物种的‘员工通道’。低纬度生物无权随意出入。” 狗小乐用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神色撇瞟着雪小团，“近年来你理论学习很是下功夫啊~~啧啧啧，死不要读书的现在居然转型了。很意外。” 雪小团狠狠瞪了她一眼，紧跟着又白了一眼：“喂，你是最喜欢搜集无门镇故事的人。且给我讲讲呗。我好拿去和新人们唠唠。谁都知道，在无门镇，我还兼职着半个‘说书先生’哩。” “你要听什么？” 雪小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话说自从上次从中央空调那里拿到成全刀以后，我倒是对我们那里的管理员更多了几分好奇。我只知道我们管理员失踪了好久，且据说是为了逃避最后的那一大关。不过，他倒是留着不少宝贝下来，是这样么？” “我掌握的资料也不多。”狗小乐歪头看了她一眼，“你要知道的那么详细做什么？和她非亲非故的。难不成起了贪欲，还想搜集别的？” “就是有点好奇啦。”雪小团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抖露出自己的一些疑问，“你知道不，我把成全刀放回自己店铺的时候，随手找了个犄角旮旯的盒子。里面有一块绢头。我将成全刀放了上去。在手还没来记得及离开刀的时候，突然，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画质就像是打了一层薄薄的马赛克。” “我就想知道，关于这成全刀或者别的什么，是不是有好玩的八卦。拿刀，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刀。锻造刀的人，也是有故事的人。” 狗小乐微一颔首：“我也不确定。只能说说我知道的一些传闻还有《无门镇档案记载》上面的故事。” “嗯哪！”雪小团支起了下巴，准备仔细聆听。 无门镇第54号三维片区的管理员名叫雪碎心。 当然，这还有待考证。真正的名字都是在过了“大关”以后才能留笔青史（也就是《无门镇档案记载（正史）》。姑且就叫“雪碎心”吧。） 根据无门镇的条例，每个管理员必须选择自己的一到两个主要职责。剩下的部分，须有其他管理员代为完成或者是辅助完成。 雪碎心是个很有天赋，修为很高的管理员。她一个人能扛下很多职责，在三维世界里，她化身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核定主要职责的时候，她选择了“刑杀母”。 五刑天煞！ 这颗星就是她的寝宫。 管理员确定下职责以后，需要历练和考核。兵器什么的都要自己在每一场“历劫”考试中慢慢锻造出来。锻造成功之日，就是管理员获得“评定资格证书”的时候。只要通过考试，那么，她的主职责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至于，评定内容是什么？”狗小乐抚摩着下巴，“没人知道。只说大boss出题，除了变态变态很变态之外，就是从来没有重复的。没人知道到底考些什么。甚至于，考试开始到结束，你都不知道，而上面已经把考核成绩送到你手上了。” 雪碎心顺利拿到了“五刑天煞执行资格证书”。 “哦？那可有人八卦她考了什么？” 第二十三章二货你个队友 “没有。因为，她是一个特例……” “什么特例？” 狗小乐一字一顿道：“她！没！有！考！试！” “哈？” “别人只练了一两种兵器。她炼了足足七种……每一种都有几个功能，彼此间还不带重样的。” 狗小乐抿了抿嘴：“有人背后说过她‘又是一个大变态’。” 顿了顿，狗小乐加了一句：“当然！我必须要提醒的是——只是传说！传说她是没有考试的。不过哩，无门镇内经常有这一种‘闷骚型’管理员，在大家都神不是鬼不觉的情况下，就把考试通过了！尤其是那些爱嚷嚷‘啊呀我没看书’‘啊呀我最近没修行’的，最容易出这种‘学霸’。” “你当初考了什么？” “我？”狗小乐指着自己的鼻子，抛出一个高高在上的冷笑，“作为公二代，我们哪里需要考试？所有的规则法则都是针对你们的，我们有的，只是‘特权’。呐，就一千多年前，那个四维的谁谁谁来着，得罪了司法大家的大公子，这不，随便找了个由头，揍了人家一顿，把人家大半修为揍没了。这还不算，还直接把人家踢入三维的‘轮回体系’，现在都没找回来呢！” 雪小团露出一种愤懑的神色，却又带了点疑惑：“话说，我咋一点没印象了？后来呢，怎么处理的？” “鬼知道。估计你那段时间忙，没注意看新闻？当时，无门镇的公民们都快炸了，恨不得要闹‘游行’。为了安抚群众，公家机构给他判了个禁闭。也就100来年的功夫，风头过去了，这不，早就出来了。现在可还过的有滋有味哩。” “到底谁啊？” “就那个不务家族正业，非得跻身咱无门镇艺术圈的那个大公子。”狗小乐并没指名道姓地说。 雪小团却是秒懂：“哦~~就那个人！这无门镇近年来，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演出广告。最讨厌这种人了！妈的，触犯了司法，就不过仗个好出生，不痛不痒地罚了两下，继续逍遥快活！” “呵呵。”狗小乐对这种事情也倦怠得很，“气死人的还在后面哩。那些个粉丝，可不左一个‘他知道错了要原谅’，右一个‘改了就是好人，我们一样支持你’的恶心理论在无门镇流传着？” “不比对还好，要是一比对那个五维的管理员，你还要气死嘞！人家受命卧底大反派那边，为了切断他的回头路，那边的人，拖他下水，让他炼禁药，给他那最能蛊惑人的‘纠缠’。你知道的，无论谁，一旦沾上‘纠缠’，这辈子恐怕就算完了。他虽然染上了，可最后还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可结果呢？” 雪小团叹了一口气，甚至感同身受一种绝望：“结果就是——人们逼逼叨‘作为管理员，居然染了纠缠，简直就是堕落。’‘魔鬼就该下地狱’诸如此类。嘿嘿，借用三维一句话‘戏子当道，英雄落泪’！最合适不过！听说后来，他也没了踪迹。” 顿了顿，狗小乐压低了声音：“若那两货要归来，肯定带着一腔怨恨，又得掀起一场浩劫！这几万年来，这样的‘暴动事件’还少么？啧啧啧。” 雪小团一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转得咔咔作响：“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拳头——送到像大公子这些人脸上！我顶看不惯的也就是你们这种人。” “嘿，你怎么把火气撒我身上了？”狗小乐撇撇嘴，“我要是同他们一样，会和你这个无门镇屌丝霍霍在一道？以我现在的身份，登高一呼，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腆着脸倒贴过来哩！” 雪小团不再接口。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有点小尴尬。好半天，还是狗小乐先开了口。 “我说二货，这都几点了！你到底还要不要睡觉？古人都是一早就要爬起来赶路的。你要再不去睡觉，那索性就别睡了。” “不睡就不睡呗。” “大佬！”狗小乐抓狂道，“问题是你别扯着我一道行吗？我快累死了……” 说罢，她真往床上走去，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一动不肯动。 “挪挪。喂，挪挪。咱挤挤睡。” 半分钟后，原本的床上，从一个人睡变成了两只动物在睡…… 许是两个人昨天都太累，还熬夜到那么晚。第二天李梦吉来找两人的时候，两人还在呼呼大睡。李梦吉看到床上的那只猫和兔子，倒是吃了一惊。心想着，如何宫里那只猫也跟出来了？什么时候跟上的？咋还带了一只兔子来哩？ 两人被大手揉醒，幸亏多了个心眼，没有火急火燎地变回人身，不然，李梦吉估计当场就该吓没半条命。 李梦吉抱起雪小团，一面揉她的兔毛，一面四下看，喃喃道：“咦，大清早的雪兄和候兄去哪里了？” “哎，小兔子你乖，小心摔下去了。”李梦吉感到臂弯间那只兔子不断地扒拉着爪子，探出身体，想要跳下去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又把兔子放回了床上。 （都是你，昨晚非得拉着我聊天！） （喂，也不能全怪我啊。你就不知道调个闹铃嘛！） （不和你纠结这个问题，你只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等他离开呗。） （万一他一直不走呢？） （他总得要上路。） （问题是他等不到我们啊！！！我们和他同行，现在不见了踪迹，你觉得他会先走？就算他先行一步了，我们后面又突然莫名其妙出现了，你不觉得很可疑嘛？这段时间我们去哪里了，难道李梦吉不会怀疑？你准备继续编什么故事？） （我肚子里故事多哩！） （问题是，你给自己的设定是来保护他的！哦~~保护他的人半路玩失踪，该当何罪哩？） （那怎么办？） 狗小乐睨了她一眼，转过身屁股对着她，烦躁的不行。 （自己想办法！） 雪小团正当发愁呢，突然听到李梦吉的肚子叫唤了一声。李梦吉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了句。 “罢了，我先下去寻些吃的。顺道问问掌柜看见两人没有。”说罢，径直起身下了楼。 雪小团和狗小乐立马变成人身。而后在客栈外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现身，顺道“准备”几份早饭。狗小乐初时还看不明白雪小团在搞什么，可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这货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真是当刮目相看。” 狗小乐嘚瑟地一挑眉：“那是！” 紧跟着就飞奔向那家客栈，高呼着：“李兄哎~~~看我买什么吃的来喽~~~” 第二十四章失败 李梦吉闻得声音，忙转过身来，喜上眉梢道：“原来两位是一早就出门了呀。” “是啊。你看，新出炉的豆腐包子！” “习武之人的精气神儿就是比我们好些。我昨天可是累得不行，要不是今天还要赶路，我倒真想再多睡一会儿。”李梦吉的眼里满满都是羡慕，“不曾想，你们倒那么早就都醒了。” “习惯了。”雪小团展开包着包子的油纸，顺手递给了李梦吉一个。 李梦吉忽然道：“对了，两位昨天——把宫里那两只玩宠也给带出来了？” “哈？”雪小团清了清嗓子，眼神在往狗小乐那儿瞟，“这个嘛……” 狗小乐乍闻此言，心一紧，一个不留神就给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 “候兄这是怎么了？”李梦吉疑惑道。 “没事没事。呛了一下。” “待会儿我们要走，那两只玩宠——”李梦吉欲言又止，“带着未必方便吧？” 雪小团发挥“打死不承认”的精神：“什么玩宠？我们都没见过哩。莫不是那个地方跑出来撒野的小家伙。” “不是你们带出来的？” “当然。那日我们追上你，你可有看见会动的包裹？” 李梦吉一想，也对，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狗小乐忽然道：“李兄连日操劳，若是昨日赶路疲倦，不妨今日再多滞留一天。好好养足精神。” “可是，在下倒是急着回去见家父。陛下给的时间不多，我担心……” “别担心啦~~你要是过分疲倦累倒在了半途，那拖得时间可还要长呐。” 李梦吉正兀自举棋不定，摹地，门口有一太监高唱：“圣旨到——”入了这店。 众人跪下听旨。 这份圣旨原来是给李梦吉的。 相国和将军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皇帝又把李梦吉召回去亲自操办婚礼。李梦吉接到旨意不敢再做停留，甚至赶得更加急。明天就是大婚了。圣旨居然今天才到！ （这不是折腾人么？） 雪小团和狗小乐对望了一眼，心下是同一种厌倦和鄙视。 太监走后，李梦吉立马起身回房间收拾东西，末了还拜托了雪小团和狗小乐两人一件事情——不孝子将晚归——这一份家书带给自己的父亲，顺道问下父亲，自己已到婚嫁之龄，若父亲有中意的，自己定会接受安排。 雪小团和狗小乐虽然接的不情不愿，一面吐槽李梦吉，只顾要让父亲早些抱孙子，做个“大孝子”，完全没把另一个陌生女子的喜恶放在心上，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可另一边，还是无可推卸地帮他去完成这件事情。 “狗小乐，你去送家书。我去盯着李梦吉。总觉得原本这好好地发展，突然有了这种变数，给人的预感不太好啊。” 狗小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切小心。他既希望我们一起回去，跟踪他也就只能在暗地里了。你啊，可记得长点儿心！” “鸽吻！老子哪里不‘长心’了。”雪小团笑骂。 狗小乐讥诮地撇了她一眼：“早上那波危机才刚过去你就忘了。这记忆力真值得人同情！” ——————————华丽丽的视角切换线—————————— 李梦吉回到自己在宫里的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仰望了一眼柳梢上的皓月，戚戚冷冷，无边孤寂，不禁想到了眼下的自己。“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好长一段时间，自己连一封家书都没有带回去。无论酸甜苦辣，也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无人诉说，无可诉说。 一时间，感慨万端，情不自禁就叹了一口气。 “吱呀——” 房门旋转擦过地面的声音显得悠长而清冷，仿佛一声沉重的叹息。 李梦吉不知怎么地，愣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迟疑着缓步走进屋内，摸黑点亮了桌上的蜡烛，而后匆忙倒了杯冷了的水润润嗓子。回身，正准备抓紧时间上床睡觉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连水杯都没来得及放下，便“哐当”一声摔碎在地上。 “怎，怎么……是，是你？” 眼前的人一张脸庞早成了带雨的梨花，泪痕几乎爬满整张脸。她看着他，在等他开口。她幻想过无数重逢的场景，重逢的对白和重逢的感觉。却未曾想到，好一番谋划，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这个人，有的只是不敢置信和震惊！ 可难道不对么？ 我安排了重逢，谋划了私奔，眼下就是最后一步。 如此水到渠成，他，为何却给我这样的回馈呢？ “有什么问题么？” 虽然她也许哭了很久，但在这一刻，开口的时候，却是非常的平静。 “公，公主有何吩咐？”李梦吉嚅嗫道，“要这时辰还在臣的寝室等……等臣？” 李梦吉见过画像上的这位相国之女，现在的一国公主。但这么特殊的时刻，这么特殊的人出现在这里，李梦吉真的在心里七上八下。 “你为什么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梦吉，为什么？”杨蓉蓉又羞又怒，遗恨万千。 那种倔强的神情，那种认命的绝望，莫不昭示着杨蓉蓉可能已经知道什么了。 “梦，梦，梦……梦吉？”李梦吉双手拢在袖里，有些猝不及防，“公主，您这样称呼微臣，于理不合。” 杨蓉蓉笑了，嘴角斜斜勾着，眼里全是悲哀：“那我该喊你什么？李大人？小李？小梦？小吉？吉吉？还是梦梦……” 杨蓉蓉故意说着特别轻浮的话，一次来掩盖她的愤怒和哀伤，还有数不清的愁绪和绝望。 “公主自重。”李梦吉总算回过神来，语气硬了起来。 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是不由自主地别开了头，心底涌上同样莫名的酸楚和痛苦。 杨蓉蓉愣了一愣，低低道：“你——你嫌我不自重？” 李梦吉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掇住，狠狠地攥紧，利刃刺进心脏最深处，痛得他几乎要弓起身子。 “臣没别的意思。只是——夜深了。公主请回吧。明天就是您和少将军大婚，倘或熬了夜，明天还不知受的是何种折磨呢。” 杨蓉蓉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她似乎听了很好笑的笑话，也遇到了很舒心的事情。 笑了很久，笑着出门。 背后传来李梦吉的声音，一个字便是一把刀。 “臣恭祝您与少将军百年好合，并蒂荣华，子孙满堂。” 百年好合？并蒂荣华？子孙满堂？ 从头到尾，我都只想和你一个人做这些事情啊…… 第二十五章喝酒误事 雪小团在暗中窥得这一幅场景，不由地怅然万端。万年不起的酒性竟在这伤感的催发下如同火山喷发一般，遏制不住。她闪身上街买了许多酒，一个人自斟自饮。 烧残红烛夜幕低，飘尽落花窗牖寒。 屋檐下，原本一灯如豆。但没过多久，也便沦陷进了黑暗。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雪小团一个人睁大了眼睛，默默仰望着苍穹。满天星河倒映在她水晶般莹润的眼眸里，也变得温柔起来。 酒劲上头，雪小团晕晕乎乎起来。奈何良辰美景不忍辜负，千百年的感慨又似乎集中到了一起，将进酒，杯莫停。 喝到最后，酒和水已经是一个味道。 她似乎怎么都不觉得尽兴，竟开始满大街找酒喝。找着找着就找回了自己的临时住所。大门口的府邸旗帜竟生生被看成了“雪广酒馆”…… 砰砰砰！ “谁啊~大半夜的……”一个侍女睡眼惺忪地前来开门。 但见一个满身酒气的俏公子，一时间又害怕又羞涩：“敢问这位公子……” 话未说完，雪小团已经扯着嗓子嚷嚷起来：“拿酒拿酒！拿酒来！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都搬出来！” 说罢，她一把推开侍女，径直走了进去：“哟呵，你们的店……还挺大啊，还自带庭院。快上酒！桌子在哪里？嗯？给爷安排下。” “喂！你出来啊！这里不是卖酒的！这位公子，请不要乱闯民宅啊！” 侍女的叫声惊动了这屋子里的很多人。半晌，一个披着风衣，袒露着一大块肌肉的男子悠悠出现在庭院里。他浑身都笼罩在一种王者的威严气息当中，不容许任何一个人接近和忤逆。 风中都似乎染上了雪小团的酒气。 男子刚一出现就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看向这个无端闯入的闹事者，原打算着将他直接丢出去了事。不曾想，当雪小团转过脸来的时候，他显得吃惊不小。 “哎嘿嘿，店主——！”雪小团步子踉跄，“你们家卖酒怎么把客人往外面赶哩？开除她！快！给爷上酒，爷有赏钱。” 男子正是豹王。 豹王的剑眉锁得更紧了些。他一把拽住雪小团的手腕：“你怎么了？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什么啊，喝酒还要理由啊？爷都不记得自己有几百年没这么痛快过了！你说吧，这就是命啊！她的心思，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哩？唔——酒，酒呢？快上酒！！！” 豹王闻言，身子一震。再听，身子又震了震，几乎要站立不住。他握着她的手有些颤哆。 “团团，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的心思么？对谁的？谁又不懂了？” “是啊！我说中央空调也真是的……好好的，为啥要这么祸祸我哩？看吧，现在多麻烦。我特么心里那个着急啊！！！多想把这情谊公诸天下！可是不能啊……” 豹王听着这些话，却好像是听到了刀子刺入身体的声音，不断地晃了几晃身子，喃喃道：“应该的。你这么无心无情——本来就是应该的。” “谁他么无心无情？老子最重的就是一个情字！不然能搞得这么受伤么？真是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着急！甚至比他们自己还要黯然神伤！哎~~” 她两只手抱定豹王整条手臂，使劲晃啊晃：“能不能懂？能不能？” 豹王刚想说什么，雪小团却又嚷嚷起来：“酒呢！你们这都什么服务态度啊！投诉！” 豹王脸色苍白，却还是不得不支起一个笑容：“酒嘛，跟我来。” “好！”雪小团摇摇晃晃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豹王从背后横掌为刀，在她的脑后砍了一下。雪小团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豹王借着月光打量这一张微醺的脸，粉嫩嫩，细细的一层绒毛柔软而可爱。从来没觉得雪小团竟有如此阴柔的美丽。 他的神色十分复杂。 月光将场景点缀的清冷又诗意。前尘往事在这夜色下，以浩瀚星河做了背景，缓缓在心尖铺开。豹王情不自禁地就轻轻啜饮了一个吻在雪小团的额头上。 此时的雪小团已经打起了轻鼾。夜风微凉。她很自然地一伸手就勾住豹王的脖子，往他坚实宽阔而又温暖的胸膛里缩了缩。 末了还不忘嘟囔一句：“妈的，李梦吉你猪啊！气死小爷了！” 说着，手还不安分地捶了两下豹王的胸口。 大约是酒喝得实在没了节制，才刚抱进房间，雪小团居然就现了原形！唬得豹王忙关上了房门，心里头实在不确定，那些还没有散干净的侍女有没有看到这一幕。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眼下这只“醉猫”不仅醉的现了原形，还大吐特吐…… ————————华丽丽的场景分割线———————— “唔~~~嗯~~~” 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在柔软的被窝里面撅着屁股，伸出前蹄连做了好几个“伸展运动”，一面还发出舒服的哼哼声。又打了三五个哈欠，它才缓缓睁开眼睛。 举起手，一看面前的两只毛茸茸的蹄子，不由地唬了一跳，一个踉跄向后滚了半圈。 “天呐！我怎么变回去了？”雪小团拍拍自己的脸颊，“哦~~头好疼~~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尚在迷糊间，眼前突然笼罩住一大片黑影。雪小团惊警抬头。只见，豹王正用一种不可形容的笑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盯得人全身发麻的感觉。 “团团，醒啦？” “我为什么在这里啊？” 雪小团咽下一口唾液，火急火燎地变回人身。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身子。迟疑了一下，偷偷掀开一个角，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这一看，她几乎忍不住要拍拍胸口。 （还好还好，没有酒后乱那个那个……） 她又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在盯着李梦吉的么？” “你之前喝的酩酊大醉……”豹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雪小团瞥了一眼外面，豁然惊起，一阵烟雾散尽，人就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特别仓促的一句话：“完蛋！婚礼！你等等我啊！别死啊！” “团团！”豹王喊了一句，也幻了一缕青烟，追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皇宫死牢的用刑 雪小团回到皇宫的时候，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一切如常。她装作闲庭细步走了一段，甚至怀疑这个时间线上的两人是不是平安地完成了婚礼，大劫并不是在这一个环节上。 豹王跟在她身边。 两人都幻作宫内御前侍卫的样子，边走边小声嘀咕。 “团团，你到底急什么？” “我也说不准。昨天不是李梦吉准备送杨蓉蓉出嫁么，结果吧，那天晚上——呃，李梦吉回来的时候发现杨蓉蓉居然在自己的房间等自己。李梦吉因为中央空调的药，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么一个人了。所以吧……你懂得。” 豹王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摊手：“我不懂。” “李梦吉是个书生！书生！满脑子的之乎者也，孔孟之道。”雪小团特别厌烦的感觉，摆了摆手，“然后他把杨蓉蓉‘请’出了门……我一时感慨，然后就喝了点小酒。” 豹王的嘴角忍不住绽放了一丝笑意：“你那不是眯了一点‘小’酒。是缸——饮！” 雪小团虽然记不得了，但脑补一下自己的丑态，也足够脸红半宿了，随便哈哈了两声就将窘态迅速盖了过去。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间院落前。院落大门虚掩着。雪小团和豹王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豹王凭着敏锐的直觉嗅到了几分不一样的死寂。 他微微蹙眉：“大白天的这么关着门，好像不太对头。” “这不是虚掩着嘛，李梦吉有的时候图清净，偶然为之，眼下情形在正常不过。”雪小团说着就上前伸手推门。 豹王一把抓握住他的手：“不对。你之前说他一直急着想回去。” “是啊。怎么了？”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豹王开口却说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不知道。应该不久吧。” 豹王轻轻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你那天喝的太多。我担心你最近是太劳累了，满嘴说着胡话，还吐了我一床。所以，在你的茶汤里面放了点东西。让你睡得有点久……” 雪小团闻言，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胸口起伏得厉害。霍地，她一把捏住他两边手臂：“多久！我睡了多久？” “七天半。” “李梦吉！”雪小团一下踹开门，“李梦吉！” 好巧不巧，有一队巡逻的侍卫路过，听到有人在嚷嚷李梦吉的名字，立马大声喝道：“何人在此喧哗？” “啊，这位小哥，那个……” 雪小团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人已经很不友好地打断了她：“你是何人？为何着御前侍卫的服装？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雪小团不得不拿出已经用得烂大街的理由来搪塞。 “新来的？”那人先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才转瞬间便又声色厉疾起来，“抓起来！” 雪小团一脸懵逼，反应不及，被人捉了个正着。 豹王一开始就知道不对头，可还没来记得提醒雪小团，这二货已经把“新来的”三个字说出了口。眼下，雪小团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反应迟钝了一下，正被刀剑架在脖子上。豹王也只好无奈地陪她一并落网。 雪小团尚在迷糊当中：“你，你们为啥捉我啊？” 领头的侍卫尚未说话，豹王已经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嫌弃的神色：“你啊，你以为御前侍卫是上街买菜随便挑挑就可以的？现在还没到选举的时候，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呵，倒有一个懂分寸的，可惜，却也跟着一番胡闹。”领头的侍卫讥诮地写写勾了勾嘴角。 “万一是皇帝亲封的呢？”雪小团还是不死心。 既然这一个谎言失败了，那么总得就着这个谎言圆下去，看看最后能不能够在这一番“唇枪舌剑”里面摸索出个天衣无缝的弥天大谎来！倘若大家都信了，那么，谎也就不是谎了。 “就你这么笨的人，也敢到这种地方来撒野。”侍卫头领的语气中，鄙视的成分更加明显，“若真是陛下破格亲封，如此大的殊荣，早就在这深深宫墙内传遍了！即便没见过人，也该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 雪小团听罢大大叹了口气，小心侧头看了看豹王：“啊，下回，我觉得我应该更加注意一点。” “嗯。不错。就你的智商——哪怕闭着嘴巴都比随便扯谎来的合适。” 话音刚落，侍卫只觉得眼前一花，懵在了原地。 他们的手仍保持着持剑架在人脖子上的造型。剑下却已经是空空如也。眼下这模样看过去，莫名多了几分喜感。 实际，豹王和雪小团仍旧在他们面前。只不过隐去了身形。 “快！”领头的侍卫大喝一声，“即刻通知陛下，李梦吉有两个会妖法的同党。” 豹王一把抓住雪小团的手：“我们跟过去。一定会找到李梦吉被关在那里。” 此时的李梦吉已经在皇家的死牢里面。负责刑讯的是几个太监。更巧的是皇帝也在。皇帝年纪虽不大，但阴冷狠绝的眼神绝对是在生死泥潭中千锤百炼过无数次的人才会有的那种。 他满脸的冷漠，淡淡地背着手。 关着李梦吉的这一间死牢的大门敞开着。皇帝又看了一眼外面。 “给你两条路。看在你操持朕的婚礼也算尽心的份上，给你一个跑的机会。或者，供出同党也可以将功抵过。” 皇帝朝下方左右看了看。眼力劲儿好的太监立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两个人抬来牢里最舒服的椅子供皇帝休息。又很适时地递过新泡的茶。皇帝浅浅啜了一口，看着前面跪着的衣衫破碎的李梦吉，又是一个冷笑。 “你要是跑不动，朕可以给你休息两天。说吧，你的选择。” 李梦吉没说话。 一道装满倒刺的皮鞭凌空抽下。李梦吉一声惨叫，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移动一点点。 “你不走？”皇帝有些意外，“那就招供。” 李梦吉还是没有说话。 皇帝眼神轻轻一瞥。 旁边用刑的人立刻心领神会。鞭影飞扬。李梦吉疼得满地打滚，几度昏死过去。可他愣是没走。 “你为什么既不肯走，又不肯供出同党呢？” 眼前的李梦吉已经连跪都跪不了了。他伏在地上，脸距离皇帝的脚不过一个半手掌的位置。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上来。 “……臣……是……是……清白的……您，曾……赏识……臣，将……臣……提拔……上……上来……臣，臣……无……以……为报……陛下，要……要……打……臣……臣便……献了……这……这身躯，皮鞭……炮烙……臣，臣……甘之如饴。“ 皇帝的神色似有动容：“若朕要杀你呢？” “臣……愿……引颈……而……就刀……斧……。” 皇帝愣了愣，脸上似乎浮起一阵疲倦。 他挥了挥手：“放了他吧。贬为庶民。” “是。” 话音未落，有人高喊着：“陛下慢着！” 侍卫头领冲进来：“陛下，此人有两个会妖术的同党闯进了宫内！” “哦？”皇帝面色一沉，眼神如刀，刮得李梦吉一阵胆寒，“爱卿刚才的戏码……精彩极了！差点骗过了朕！” 说罢，抬起脚，“咔嚓”一声，将李梦吉的一只手生生踩断！李梦吉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化鬼 皇帝刚转身准备离开，忽听见背后一阵掌声。浑厚而霸道的男声缓缓响起：“不错不错。心够狠。手够辣。” 皇帝全身一僵，脑海中闪现过那个侍卫说的“会妖法的朋友”。他正在犹豫回头好，还是不回头好。 半晌，他将手在袖子里紧紧攥成拳头，转过身来，努力挺了挺胸膛，尽量显得有底气一点：“你们是谁？” “刚才不还在骂我们是妖怪来着？”雪小团也把声音放得有几分慵懒，“怎么？连眼眸都不敢抬？” “胡说！朕……” 后面半句话皇帝没说得出口。眼前的两个人恍如天神亲履凡尘。天衣飘飘，身材窈窕结实，面若玉雕，眼似莲花。全身上下笼着一副淡淡的光芒。映照的整个铁血大牢都变得纯美神圣起来。 “神仙……”皇帝喃喃自语。 “哦？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豹王冷冷睨了他一眼，“现在，吾有两句话要交代。听不听，大可自便。倘若没了什么好后果，也怨不得吾未提醒。” 皇帝面上一烧：“两位仙家请说。” “你这昏君当真好坏不分。倘或他真有反心，串通了相国和老将军，那么，他直接留下来一直到婚礼操持结束，和相国和老将军来个里应外合便可。第二，他请了假期离开后，你下旨召他回去，他大可托人找个理由远走高飞不回去。何必再出了这烫手的棋局后再跑回来？”雪小团叨叨了一大堆，没说到点子上，却也有道理。 豹王好几次都想插话，却偏偏又叫雪小团用眼神怼了回去。 “杨蓉蓉半夜去找过李梦吉，要与他远走高飞。但是，李梦吉并没有这么做。” 皇帝听着，脸色都有些绿，低低咒骂了一句：“水性杨花的贱人！” “住口！”雪小团怒了起来，整个死牢霍然百鬼夜哭，声音凄厉，甚是骇人，“你抢了李梦吉的女人，拆了一对鸳鸯，居然还好意思大言不惭！” 皇帝僵立在原地，脸上冷汗已经汇成小溪，滚滚而下。 “你听着。倘若此人就此丧命，吾必当上报天庭，请天帝裁夺。功过簿上记此一笔，来世做牛做马，吾等可求不得情。一切好自为之。” 皇帝唯有不断点头称喏。 雪小团和豹王又于周身放出大光明云，唬得牢中众人急忙跪下叩拜。在一束极强的白光中，两人隐去了身形，出了牢笼。 “咳咳咳咳咳。”雪小团现身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倚着一棵树就瘫了下去，“累死小爷了。” 豹王看着她，眉头微皱：“你最近是不是又不做功课了？” “喂，你忘啦。我们在其他维度，很多牛逼的本事都是打折扣的。像我，那可不是五六折的问题，是……折的只剩下一二点了。” 豹王一愣，又问道：“那为何要显现大光明宝相？” “装逼装全套，这点很重要。”雪小团愣了愣，“回家罢。” 豹王勾起一个很王者的笑容，顺势去牵雪小团的手。雪小团一颤，下意识抽了出来，退了半步的距离。豹王呆立在原地，手还保持着微曲的姿势。雪小团见状，一时有些尴尬。这些年也不知怎么了，无论是和鹿大仙还是豹王，只要带有感情的亲密动作，她的心都会下意识裹上一层盔甲，带着一种虚无的受伤感甩开。 （看他样子，也许知道发生了什么？） 雪小团无数次从这两人的表情中窥探到一点很重要的讯息。可是无从开口，也不知如何才不唐突。即便有意无意打听了，两人总能找话题打个马虎眼过去。 这也就算了。 鹿大仙和豹王两个人总在有意无意地交锋。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雪小团和狗小乐应该已经被殃及池鱼无数回了。 但没有一个人说——为！什！么！ 一念三千。 “额，走啦走啦~~”雪小团说着，先蹦蹦跳跳走了。豹王只好紧跟其后。 两人都因为在这空间大动术法而疲倦不已。刚一回到家里，纷纷钻进自己的屋子，倒头就睡。直睡得月上柳梢才沉沉醒来。豹王先醒过来。他沉默地坐在庭院里。石桌上摆着酒菜。 菜未动， 壶已空。 “咦，你醒的这么早？”雪小团搔着幻成两片发饰的耳朵，很自然地拿过一双没动的碗筷。 伸手正要去拿酒壶，却被豹王按住了手：“空的。来人，再拿两壶酒来。” “你少喝点吧。”豹王沉着声音劝道，“免得醉了误事。” “一个人独酌多没意思。”雪小团才说着，已经拿过酒壶直接灌了起来，一面还举着伸到豹王面前，“你喝。你也喝。事儿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还能误到哪里去？” “好。”豹王看着她酒意上头的样子，一时间胸口又莫名痛了起来。 雪小团酒量很浅，却偏偏爱醉。醉的也特别快。然后满世界找酒。豹王总当她这么些年醉酒醉过来了，依着旁人，莫说是千杯不醉，千缸不醉的量都该有了。可偏生她就是个特例！ “我跟你说！”雪小团大着舌头，“我好像还真的……因这东西……被人打过。不过也有可能记错了。我这人记忆力一向不太好。以前可好了。大概是让我不堪重负的事情太多了，自己就选择遗忘了。反正——皮糙肉厚的。不怕！” 豹王胸口更疼：“以后谁敢打你，和本王说。本王替你打回去？” 雪小团嘿嘿一笑：“好哥们。” “可万一——”她顿了顿，凑上前盯住他的眼睛，“就是你呢？你让人把我吊起来狠狠地打。还请了好多人看……好几个打手呢。12个时辰的‘车轮战’。天好热……我却好冷……真的。我没骗你。嘿嘿，不过我真皮糙肉厚的，居然没死，嘿嘿，快夸我，是不是好牛逼！” 她顿了顿，笑得更加灿烂：“我和你说，别的没有，就这‘挨打’一课，我学得最好。有人说，要想练就最有攻击性的本事，就得是最耐打的一个！哪怕你打得我只剩半口气，我也能提着剑站在你面前！牛逼吧，嘿嘿嘿嘿~~” 豹王的脸色一白再白。他再也控制不住，将雪小团整个搂进怀里，低低呜咽。谁也听不清在说什么。雪小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管一个劲地叨叨，末了还要加几句“么么哒”。 她松下了酒壶，开始满院子跳舞。舞步凌乱，根本不成形。一面跳，一面还哼着三维世界流行的广场舞音乐。画面实在滑稽的不行。豹王却一点也笑不起来。雪小团所有碰过的东西，只要豹王目光所及，被风轻轻一吹，都会化为粉末消散无形。 每每她眼睛看过来，豹王不得不用术法再硬生生变出一份幻相。 雪小团还在兴高采烈地挥舞着衣袖。情到浓时，围着豹王又唱又跳。豹王应变不及。这时，雪小团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咦，东，东西怎么都消失了……？” 豹王一把搂住她，用手挡住她的眼睛：“团团，你眼花了。” “两位大仙。”一个缥缈的声音从暗影处传来。 雪小团和豹王纷纷转头看去，都吃惊不小。雪小团连酒意都给惊醒了一半。 “杨蓉蓉？！” 第二十八章鬼魂的请求 “你逃出来了？”雪小团定了定神，醉意又涌了上来，根本分不清眼前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厉害啊！看不出来啊。” “逃出来？”杨蓉蓉一愣，哭笑莫变，“这算什么逃出来？难道——非身形俱灭了，才算折磨到头了么？” 豹王“咳咳”了两声，淡淡道：“团团她又在说胡话了。你别放心上。你身世堪怜，如今又落得这般下场，也叫人唏嘘。” 杨蓉蓉的眉心一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黑气在涌动。豹王看了一眼，脸色明灭，眸色更沉。那种标志再明显不过。 戾气。 倘或能够化掉，便算圆满。算定最后功过几何，便能够安心去往别的平行空间，再度“轮回”。倘或化不掉，那便是又一个厉鬼的温床！无门镇的管理员们为了众生安全与小镇的秩序，基本都是见一个灭一个。 雪小团那片区域，管理员没有了。因此也是厉鬼比较猖獗的地方。若不是她这能解因缘的铺子，恐怕，这片区域就会沦陷！ 眼下，能够掐了苗头，自然是最好的。 “杨小姐。”豹王换上一种懒散却又威严的低沉嗓音，道，“本王知你心里苦。请不要再把更痛苦的恨加诸自己身上，自我折磨。佛说，苦苦今生路，修的，是来世的福。你倘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本王尽量满足你。” 杨蓉蓉眸中光华一绽，黑气骤退。正要开口，却又被豹王拦住。 “不过，逆天之事，不可为。若有的是执念，也许不能完全令你放下，但是，短暂的满足你，令你一晌贪欢也无不可。”豹王顿了顿，正色道，“请说吧。” “我今生今世只想嫁作梦吉妇。奈何，我那个‘爹’不知给他吃了什么，竟令他把我忘了个干净！挖心之痛不啻于此。”杨蓉蓉似乎还有心会‘绞痛’‘绝望’，黑气和血泪交融一处，“我只想圆满一段幸福而已。” 豹王听完，很久都没有说话。 “做不到吧？”杨蓉蓉的声音不知不觉有些尖利起来。 豹王心头一凌。 那是戾气和执念占据灵魂的音色。 “倒也不是。”他急忙道，“只是，这‘圆满’也许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你若说是冥婚牵绊住这段因缘，不太现实。毕竟——李梦吉完全把你忘了，生活在世俗里的他，需要按照老父亲的要求，走着娶妻生子的‘人生轨迹’。不会去娶一个自己不认识，还已经死掉的尸体。” “那还有什么办法？”杨蓉蓉的神色里又透出了不信任。 豹王又沉吟了片刻：“办法有一个，但你愿不愿意试一下？” “请说。” “李梦吉吃的这个药，很不巧是我一个朋友研制的。可惜，他并没有研究出解药。但是，团团手上有一把刀。刀的名字叫‘成全刀’。据说，用成全刀雕刻出来的东西，如果两人心底之间还有爱，那么，一方已死之人，无论死了多久，记忆被时间抹去了多少，它都可以凭借成全刀雕刻出来的东西一点点回忆起过去。” 杨蓉蓉睁大了眼睛，听得很仔细。那神色就仿佛看到了明天的太阳，看到了希望。 “我有一个疑问。这个雕刻出来的东西，是给谁用的？” “鬼。” “但是……梦吉他……” 豹王点点头，正色道：“你愿意等么？鬼的寿命也很长。只不过，如果等的过分久了，我说过，时间会一点点抹去记忆，无论你尝没尝过孟婆汤都一样。” “呵，大仙说笑了。凡生七十就已经古来稀了。等得起。”杨蓉蓉又问道，“那么，冒昧请教大仙，这成功的可能性……” “不知道。”豹王坦言，“成全刀是几个月前才刚刚现世。这里面有太多曲折，三言两语说不清。只能说，也许，你们是第一对‘实验者’。但有一点好处是肯定的。” “什么？” “你能以鬼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守护他而不会伤他阳气，或者被他的阳气所伤。也算某种意义上的一段‘圆满’。而且，他能看见且不会察觉你是鬼。至于你们最后能否在三生石上刻下名字，成就下一世情缘，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修行业果’了，本王爱莫能助。成全刀只有团团能使唤。所以，东西得她帮你雕。明天我和她说，你晚上来取。” 杨蓉蓉不住地点头，末了在豹王面前跪了下来，五体拜扣：“大仙慈悲。此事无论成败，蓉蓉愿于每世投胎前化身为婢，侍奉两位大仙一百年，以偿恩情。万世之后，方算缘尽。” 豹王淡淡点点头。 杨蓉蓉又伏地拜了拜，这才起身飘然离去。 此时的雪小团已经睡得像头死猪。外面天塌下来都不会知道了。 翌日。 “唔~~舒服~~” 雪小团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推门，朝着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外头微风微醺，鸟儿欢唱，连花儿都似乎开得很好。如此美丽的天气，不由地将雪小团的心情也点亮了好几分。眼下，她的精神头正足得很。 “雪公子，请用膳。”婢女迈着小碎步，将食盘捧过来，一道道点心依次放上门口的石桌子上，微微福了福，躬身倒退而出。 雪小团连蹦带跳着过去，顺手抄起一只包子，“啊呜”一口咬了下去，又自己倒了半碗甜豆浆。顿时，无限的满足感在舌尖味蕾荡漾开去。 “唔~~好吃！好好吃！”她含糊不清地哼哼了几声。 待嘴巴里的吞下去七七八八了，她又朝着远处的院落喊道：“豹王，起床啦——吃早饭啦~~这么好的太阳，赖床简直是暴遣天物啊——快起来吃早饭哎~~” “唉~团团……”豹王足不惊尘地出现在雪小团身后。 他的脸色苍白，刚毅的眉毛微微有些皱起，满脸都是疲倦之色。看起来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人，熬夜操劳了一宿！ “你怎么了？”雪小团见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凑上来轻触一下他额头。 豹王淡淡搁开她的手：“我昨晚没睡好而已。” “不至于的吧？”雪小团脱口而出，但偏生又找不到别的什么更加贴切的理由。 豹王停顿了下：“团团，你听我说。” 他把昨晚的事情大致和雪小团说了一遍。雪小团听得有些诧异。 “你不会是因为担心这个才没睡好的吧？”她拍着胸脯保证，“你交给我吧，放心好啦！保证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说着，雪小团递过去一个包子，想塞到豹王嘴里，豹王却微微侧头避开，直接起身离去了：“让她们把早饭送我房里来吧。我随便吃点接着睡。现在倒有些困了。” “好。” 雪小团私下又嘟囔了一句：“我手臭的吗？嘿，每次难得有心情喂他吃个早饭，居然都特妈傲娇地躲开了！靠！” 第二十九章王的隐伤 当夜，杨蓉蓉按照约定前来取雪小团的“大作”。 雪小团在雕刻之前就思量了很久。作为“手残党”，发簪步摇什么的，虽然有心雕刻，奈何功底不行。况且，成全刀威力巨大，雪小团虽然能驾驭它，却也不是驾驭得那么“爽快”。有几次还不小心割到了手。 血珠爆出，她的脑子里便开始涌出很多模糊的影像。 凌乱、复杂…… 就好像一块很大的图被切割成了一万片，又被顽童打碎，那么多，那么纷杂，那么不可整理！ 这使得雪小团好几次被迫停止手上的活儿。她只是下意识地雕刻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雕刻一个什么玩意儿。 豹王给她选了几种材料。最后，雪小团选定了木材。不仅如此，她还决定雕刻一个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艺品——手镯！ 在她心里，这玩意儿就是刻一个小圆，再刻一个大圆，然后修修边角，稍微雕点图案都能变得很美妙的东西。 果不其然，这东西，却是省时省力，还很方便随身携带。 杨蓉蓉小心翼翼地将它包起，正要收进衣襟，却被雪小团拦住。 “你应该带着，让它多吸收一点你的气息和记忆。这个有助于利用它来帮助李梦吉恢复记忆。”她很自然而然地说着，“当然，就算不考虑这一点，时刻让他感受到你，习惯有你，也有助于你们情缘的缔结。” 豹王也有些吃惊：“你竟还记得这么多？” “哈？什么情况？”雪小团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为啥我会那么熟悉这东西？莫非……很久以前上师讲的时候被我深深刻在脑子里了？如今，机缘巧合下，就这么说了出来。） 她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倒似乎回忆起了那些青葱岁月。 雪小团得意地一条下巴：“小爷记忆力一向很好！这好像是以前上师讲课时提到的内容。那节课……唔，我睡了半节课！嘿嘿嘿！那么一闹腾，竟让我记忆深刻成这般模样。” 她只顾自己“吹牛”，却没注意到豹王风云不定的脸色和眼神。但最终所有的所有，都化作一种隐秘的受伤，深深敛在豹王宝石一般的眼湖深处。 “也许——我永远也用不上了。”杨蓉蓉的语气愈发哀婉。 此时的豹王已经定住了心神。他发觉眼前的杨蓉蓉和昨天晚上见到的不太一样。仔仔细细将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两个来回：“你……被镇压了？” 此言一出，雪小团惊得跳了起来，一脸错愕。稳了稳心神，仔细朝面前的鬼魂看去，这才发现豹王说的没有错。 “什么情况？” 杨蓉蓉还没开口，豹王已经猜到了前半段。 “也许，是我们去找了那皇帝。皇帝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生怕杨蓉蓉回去找他麻烦，所以——” 杨蓉蓉手拢在袖子里，微微作了一揖：“大仙睿智。今早刚下的圣旨。” “呵……”她的苦笑中透着几分冷笑，“圣旨说，犯上作乱一事已经查明，本公主是无罪的。现重新以公主之礼下葬。然后，将几千里外的土地‘封’给了我。并请了一众和尚道士保护我的安全，将我送到了我的封地！” 雪小团作恍然大悟状：“哦~~说到底就是把你的遗体牵了过去，顺便——额，以保护你英灵的名义，让和尚道士作法以此镇压，怕你心生怨恨，日后会化成力量强大的厉鬼来报复他！” “不错。”豹王频频点头，忍不住叹了一句，“人心向来是最难琢磨，也是最阴森黑暗的，在这个面前，恐怕连‘天意难测’四个字都得让位。多亏的本王不用成天和人打交道。不管本王是妖是仙，光这一层想想，就足够我幸福几千年了。” 杨蓉蓉沉默着，事情似乎到了死胡同里。她眉心的黑气忽隐忽现、忽强忽弱。 “我有办法了！”雪小团惊喜地一叫。 杨蓉蓉眉心的戾骤然敛去，似乎已经消散无痕。 “李梦吉要想继续在这煌煌大殿上建立不朽功业，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想为百姓做事的心只要不死，那么，这愿望就不难满足。” 杨蓉蓉一脸迷茫。 这次，连豹王都很迷糊。他皱了皱眉：“团团，你到底想说什么？” “作为一个帝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就算是有‘仙人指路’，他心中对于李梦吉的罅隙也不再可能消除。君臣之间共事，若他一直猜忌李梦吉，李梦吉早晚也是小命不保。” 雪小团面露得色：“如此，我们何不让皇帝颁下一道圣旨，让李梦吉远离京师，这样，偏远地区既没有可能集中力量成为‘叛军’，又能够直接深入民间，完成李梦吉的一桩愿望，这样岂不更好？” 杨蓉蓉面露喜色，嘴角不禁绽开了笑容。那一身惨白变得柔美起来。 “团团。”豹王不由自主地拥抱她，想吻她的额头，“你还是那么聪明。” 雪小团却似乎石化了，整个人都很僵硬，很冷漠。 豹王口中越发苦涩，只得慢慢松开。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远，笑容又慢慢爬回雪小团的双颊。这一刻，她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那一个拥抱。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下回，本王一定赏你一个吻！”豹王背转过身去，用一种僵硬的笑语轻轻掩盖自己的苦楚。 雪小团神经粗大条，一点没有注意到，还在讲着冷笑话：“嘿嘿嘿，我当你是哥们儿，你却一直想上我！” 杨蓉蓉将两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有一个女人，哦，不，是女鬼特有的直觉——有很波折的故事在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 一个深刻地记住那所有的情节。 而另一个，不是没当回事，就是……选择，或者被选择——遗忘了。 就好像自己和李梦吉。 她看到了豹王和自己一样受伤的颜色。 甚至，比自己更深更绝望的痛苦。 怜悯，在这一刻于杨蓉蓉的心里播种下种子。 豹王，在不知不觉间用自己的痛苦成就了一个可能化成厉鬼的女子的善心。 第三十章他不适合宦海 三个月后，杨蓉蓉“到达”自己的封地。 李梦吉并没有随行。 那一段的牢狱生活，几乎摧残了他一大半的生命力。原本就“手不提篮，肩不挎担”的书生，现在更加羸弱。一双手才刚刚接好，也不知多久才能够运用自如。身上一道道可怖的伤口也收得极慢。 李梦吉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床上度过。 床头有一两本特别薄的小册子。这是“皇恩浩荡”，特地找人为他抄录的一些诗文，方便他打发时间。 李梦吉开始说不恨皇帝是半真半假的。而现在，他“忠君爱国”的思想已经超越了一切！皇帝的这一番安排，甚至让他有点感恩戴德。他仍想着有朝一日身体彻底康复了，一定不能辜负皇帝的“隆恩”。 豹王和雪小团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心下无限感慨，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兄。”雪小团拎着一些水果进了门。 被分派在他这里的两个侍女很熟络地接过手去，一丝不苟地摆进果盘。 豹王微微一笑：“两位麻烦去洗一下。这些果子得吃新鲜的好。” “是。” “两位大仙！”李梦吉目送侍女远去，随后挣扎着想要起身。 雪小团隔空凝气托住了他：“你可别乱动。也别乱行礼。” “如果是想要谢我门，那就好好养伤，乖乖吃我们送来的水果。”豹王的笑容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仙药是没有的。这些，却是好药。” 李梦吉固执道：“两位大仙的救命之恩，梦吉一定要答谢的。” “答谢什么。于我们而言，这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千百年的修行，这样的举手之劳已如‘恒河沙数’。”雪小团微微一笑。 豹王的眸子里流转着一种危险的光：“也别叫大仙了。万一我们是妖，是魔呢？” 李梦吉一怔，似乎没料到这样的结果。 好半天，他才讷讷道：“不管是什么，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 “哦？”豹王似乎来了兴趣，“怎么报？” “这……”李梦吉被这么一问，彻底懵了。 他想报恩。 一点没有虚伪的成分参合在里面。 但是——一个凡夫俗子，能怎么报恩？ 说赴汤蹈火，对于神妖来说，都显得太过搞笑了…… “豹王你混蛋。这么戏弄人！”雪小团忍不住打抱不平起来。 豹王也不由地笑起来，可最终表情还是凝结在肃穆之上，一字一顿：“你，准，备，怎，么，报，恩？” 李梦吉一时竟不能作答。 这下，连雪小团都坐不住了，不断扯他的袖子：“你都这岁数的人了，和……和人类计较这些得失做什么？” “以万里太平，鼎朝盛世回报两位恩情，如何？”李梦吉的眼中透出决然。 那是悠悠历史长河中文臣门的信仰与灵魂！ 为此不惜血溅朝堂 为此不惜鞠躬尽瘁 为此不惜忤逆龙鳞 …… 孱弱的肩膀挑起满江山的风雨。 是幸运。 也是磨难。 “唉……”豹王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李梦吉身子一震，几乎连坐都坐不住，就要滚下卧榻来：“大仙认为……我做不到？这江山的未来是如何模样？不是太平盛世吗？” “一般般。”雪小团用一种很遗憾的语气回答他，“但你别问是不是因为你。我们已经给你泄了一个最大的天机了。想报恩，至少先别害我们。” 李梦吉点头，隐忍不说。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豹王端起侍女送上来的茶，随后挥手示意退下，“江山太平我没那么在乎。反正，你们归于尘土的时候，我们依旧存在着。你的鼎盛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我要你答应过，管理好一方封地。” 雪小团渐渐明白过来豹王的意图，随即浅笑道：“是的。你若连一方封地都管理不好，更何谈给我们看天下呢？” 李梦吉不住点头：“多谢两位大仙指点。是梦吉眼高手低了。” “封地……”顿了顿，他似乎反应过来，“两位的意思是——我会封侯拜相？” 豹王和雪小团彼此心知肚明地对视了一眼，很快又向着反方向扭转开脑袋。 “嗯哼~~我可什么都没说。”两人异口同声道。 李梦吉却看得明白，一时间几乎心花怒放。 封侯拜相，自古多少人的梦想！ 光宗耀祖，彪斌千秋！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豹王不再去管正做着白日梦的李梦吉，拉起雪小团离开了。 “恭送两位大仙。” 出了李梦吉那儿，雪小团脱口感慨道：“幸亏没给他掌权……” “你也这么想的？”豹王露出一种审视她的笑容。 雪小团一惊，下意识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豹王默默看着，顿了顿转开了脸，淡淡道：“你想多了。本王只想说，我们想的一致。” “他只适合做个没什么大权的体面大官儿。”雪小团揉了揉鼻子，“宦海危机重重，皇帝又不信任他。在帝都，反倒是将自己送上了烧烤架。这一腔书卷气的豪言壮语并没有任何用处。可显然，他没意识到这一点。他是书生，不是治国的栋梁。” 豹王缓缓点了下头：“也许，下辈子，下下辈子，多积累些德行，上头会给他一颗更开窍和圆滑的心。” “下一步怎么办？”雪小团似乎是在问豹王，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豹王却已经行动起来：“该去皇帝面前装装逼了。” 听到优雅的贵族说出这么粗俗的市井词汇，雪小团忍不住被戳了萌点，咯咯咯笑个不停。她心情一好，便忍不住暴露出兔子的本性，一路又碰又跳着前进。 豹王不由地想把她抱住，揉进怀里，佯作天威震怒的样子，调戏眼前的人。可抬手的那一刹那，心还在沸腾，血液却已经冻住。他的手僵在半空，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缓缓地放下了…… “你怎么了？”雪小团回头，看见豹王木立在原地没动，“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走吧。再不完成这一出，下面的戏就该没法唱了。” 第三十一章城外杨府 皇帝原本对李梦吉的处置，一直感觉是“烫手的山芋”。原本三碗面最难吃的就是“情面”。他想起之前雪小团和豹王这两位大仙的“训导”，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处理李梦吉。 给个高官吧，自己不信任。 封个小官吧，又怕不符合“神仙”的意思，逆了天意，恐怕后果更加不得了。 所有目睹过“神仙显灵”的人，已经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传得人尽皆知。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这位皇帝宣布最终的审判和结果。所有的人都从心底相信了“李梦吉是无罪的”这一事实。 因为，这是“神仙”说的。 不需要理由。 就这么简单。 皇帝为此辗转难眠了很多个夜晚。正当他做出一个一半依着自己思想，一半逆天而为的决定的时候，雪小团和豹王的到来，很“仁慈”地为他解决了这个困难。 甚至，皇帝自豪地觉得自己的智慧已经可以比肩这两位神仙——因为，心底深处的想法竟是一致的！ 远封外地，以贴民众，权力有限，仅供应急。 为了将自己的错误掩盖过去，彰显自己“圣明仁德”，皇帝特意将李梦吉一起“分封”到了杨蓉蓉的地盘，还对天下装模作样下了一诏——罪己书，要成全为国捐躯的公主的心愿。 雪小团听到的时候，只觉得啼笑皆非。 杨蓉蓉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为国捐躯的“英雄公主”了。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是忠是奸，皇帝一句话，可以让整个局势来个一百八的大转弯。 这一点，丝毫不啻于所谓的“仙法”。 甚至，更加厉害！ 不费一点点功夫！ 动个嘴皮子就ok！ “好啦~~这里的事情暂时先放放。”雪小团上来拉豹王的手。 豹王一怔，许久没有回过神。 “咦？怎么，被人使了定身术了？”雪小团侃笑道，“走啊。” “去哪里？” “三维。中央空调那儿。” “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 配雪小团回到了三维的世界，豹王差点没雷晕过去。 此刻，下午三点。 天高云淡，阳光正好。 “团团。”鹿大仙轻轻将耳边碎发勾到脑后，声音温润，举止优雅，仿佛童话世界里最高贵的王子，“是否有幸邀请我们的雪公主共进一杯下午茶呢？” 雪小团咯咯咯笑起来，还没来得及回答，豹王却先阴沉着脸开口了。 “怠慢了其他来宾，这就是你学的贵族礼仪？” “抱歉。才发现豹王阁下也在。”鹿大仙欠身，淡淡道。 雪小团不得不在两个人火药味更加浓重之前拦在中间，“哦，快带我和他一起去吧，前几天听了你的描述，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口水要掉下来了。” “好的。”鹿大仙正要抬手揉她的脑袋，却被另一股霸道的力量搁住了。 雪小团察觉到来自头顶的能量团的运转，慌忙跳开：“啊，我觉额我需要先去换身漂亮的lolita，这样才能配得上那种风格精美的咖啡厅。你们先聊！哦，豹王，你要是实在空，可以帮我通知一下狗小乐。她最近都帮了我不少忙。” “我也要去做一下最后的检查。”鹿大仙抛出一个挑衅的得意的笑容，微微欠身，“失陪片刻，豹王阁下。三刻钟后，我们出发。” 豹王冷冷一哼，算作回应。 ——————————华丽丽的时间切换线—————————— 李梦吉在伤口刚一结痂的时候就被催着上了路。一路磨磨蹭蹭，也算到了自己的封地。他开始还觉得整个胸腔的热血肉在燃烧。 封侯拜相啊！ 可一路的跋涉，他忽然开始明白这样的封侯其实毫无意义。 又是好一阵失落。 但，当自己的“国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忽然从心底涌起一阵豪情，想到当日自己的承诺，一时间，心绪翻涌如潮不能自持。 这是一个偏僻的城市。 经济一般般。 城市面貌算不上多繁华，但是干净而宁静。 李梦吉相信，只要自己努力，这里的百姓会过得越来越幸福。他们不仅会有宁静祥和，还会有更多的时间和金钱享受生活。 不要那么无奈地为生活起早贪黑。 他们的精神世界也会充足。 这一方小小的，远离斗争中心的城市，一定会被打造成一个“世外桃源”！ 李梦吉甚至已经开始规划，等在这里稳定下来之后，要把自己的父亲接过来。然后，在他的主持下寻一门亲，结婚生子，开枝散叶。 一生已经足够圆满。 李梦吉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折回了附近考察。他要了解自己这座城市周边的情况，然后了解城内的状态。 他要像一个主人一样，熟悉自己的家和自己的邻居。 可是很不巧，也许是他一身的伤没好利索，在外走走停停消耗了太多时间，到了晚上，没有来得及赶回城里。不仅如此，他和自己的小书童还在城外迷了路…… 冷冷的夜风，黑黑的夜晚…… 李梦吉不禁有些胆寒。白日里的豪气已经消磨了大半。他现在只想看到一盏明亮的灯。 那是光明。 如此，他才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瞎转瞎转竟然找到了一处大宅子。宅子上写着“杨府”。 “咚咚咚”。 “吱呀——”朱色的大门发出一声闷闷的吟哦，夜风里听起来竟有几分诡异。 “公子……”小书童拽拽他的衣角，“这里好吓人啊……我们还是走吧……” 李梦吉也这么觉得。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这是唯一找到的一户人家。 现在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他正在纠结着，门前一声轻唤将他惊醒。 “这位贵客，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一个身穿淡紫色衣服，扎着丫鬟髻的女子双手拢在胸前，微微垂目颔首。 李梦吉也微微作了一揖算是回礼：“在下初到贵宝地，原想要天黑前进城，却不料在此迷了路。所以——想请姑娘为在下指条路，好让在下回城。” “敢问公子贵姓？” “李。” 那女子又福了福：“眼下天色太晚，不宜行路。若李公子不嫌弃，可在府内小住一晚再走。” 李梦吉一愣：“是否方便？” “自然。”丫鬟微微一笑，“这里就我和小姐，还有几个打扫的下人。” “那就叨唠了。” 第三十二章算命为生的李杨氏 “李公子，这边请。”丫鬟将李梦吉和他的书童带到了花厅，“李公子请稍候。小姐稍后就来。请先用茶。” 说着，丫鬟轻轻一拍手。 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美人。她的手上托着一只精美的银盘。盘子上放着一只竹罐和一口精致的小紫砂壶。壶正搁在一个雕着百花图的茶座上。座缸中，木炭烧得正旺。美人将东西一一从盘内取出，放在桌面上。而后转过床旁的一个小屏风，从里面拎出一个紫檀小盖木桶。 在桌子旁伺候着的丫鬟接过她递来的小桶，从里面舀出两勺水倒进紫砂壶里，又将壶搁在小茶座上慢慢煨煮。待水“咕嘟咕嘟”泛泡泡时，丫鬟已经着手准备洗茶泡茶。 李梦吉很惊讶地看着这丫鬟娴熟的手法，暗暗佩服。 （不曾想这城外，也有如此懂茶道的人家。竟连一个丫鬟都这般有意思。却不知这主家小姐又是何等人物？） “李公子，请。” 李梦吉忙颔首回礼：“哦，有劳。多谢。” “闻有贵客家访，小女未及远迎，失礼之处，想必李公子会包含的。” 人未到，声先至。 李梦吉一听，慌忙站起来，朝着门口先作了一揖：“是在下冒昧了。” 抬头，只见门口立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十八尾羽点翠飞凤冠，纯金多宝琉璃步摇，眉心一点红朱砂。她一半的容颜都隐没在素雅的面纱之后。李梦吉瞧不清楚，只觉得该是个美丽的女子。 甚至，幻想过这就是个狐仙。 “李公子？”女子扑哧一笑，朝他挥了挥手，“你这般模样倒像极了块木头。” 李梦吉一窘：“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好了。我们在这般傻站着，茶都该老了。漫漫长夜，何不边说边聊。” “就依姑娘所言。” 李梦吉和那女子分主宾而坐。丫鬟在一旁替两人泡茶。李梦吉看着她的动作，仍旧忍不住要赞叹。 “这丫头点茶的动作当真做得行云流水，好看至极。” “呵，李公子真会夸人。” 李梦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到现在为止，在下还不知道——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愣了一愣。许久，她偷偷瞥了一眼李梦吉，脸颊飞上一片红云：“奴家……李杨氏。” “啊？！”李梦吉有些诧异，愣了愣，笑道，“原是位夫人。方才在下称呼不当还请李夫人莫要见怪。” “不妨事。” 李梦吉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四下看了看，惊奇道：“那敢问——李老爷可在家？” 李杨氏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滞了滞，道：“李公子找他有事儿？” “哦，不。随口一问罢了。” 李杨氏闻言，美眸暗暗一流转：“我家夫君原在帝都为官，常年不回家。数月前得了家书。他……” 话未完，泪已现。 “我们已是恩断义绝。”李杨氏拿过锦帕轻轻掖了掖眼角，“虽不曾一纸休书于我，却再无半分心思于我身上。” “抱歉。”李梦吉慌地站起来，“是在下唐突，触及了李夫人的伤心事。” “这倒没什么。”李杨氏转头又换上了笑容，“我倒还不稀罕他呢。本身么，他也就是个健忘的人儿。现在，他不再支撑这个家，我为了生计，便难免要抛头露面。” 李梦吉正为自己的失礼之处感到心结难解，眼下，思量着自己手中略有薄权，正好可以帮帮这个苦命的少妇。即算做了好事，又聊表自己的歉意。这一举两得的方法，几乎让李梦吉忍不住绽开了一丝笑意。 “李公子？” 李杨氏轻轻唤了声，将李梦吉从兀自走神中拉了出来。 “嗯？” “不知李公子所思何人，竟这般投入？”李杨氏情不自禁地调侃起他来。 李梦吉的脸“唰”地一红，嚅嗫道，“李夫人多虑了。在下只是在想如何能帮你一把。不知李夫人所谋是何营生？” “你要帮我？”李杨氏的语调提了一提，稍顿，忽然又笑声如铃，“怎么？李候爷也对相术有兴趣？竟还起了提携之意？那我倒要好好替这城中所有相术师谢谢您了。” 李梦吉霍地一阵面烧，尴尬道：“李夫人是靠替人算命为生的？” “那是！”旁边的丫鬟一面煮茶，一面插话道，“李候爷还不知道吧，我们家夫人可是被人称为神算子的。” “李，李候爷？”李梦吉现在似乎才反应过来，吃了一惊道，“李夫人是如何识破在下身份的？” 李杨氏还没开口，丫鬟再次笑了起来：“合该着——李候爷刚才丝毫没听奴婢的话呀！哎~不过，您不听奴婢说话也就算了，怎么，我们家夫人的话你也没听个只言片字去？” “翠儿，休要胡闹！”李杨氏笑着轻叱一句，“李候爷想必是还没回得过神来。毕竟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弄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难免有些惹人笑话。” “呵，李夫人误会了。是在下反应迟钝，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李杨氏单手浅浅抵着下颚：“李候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知有没有兴趣看个手相，再看我起一卦？” “好啊。反正，在下也觉着有些新鲜。”李梦吉当下笑起来，“若真那么神奇，在下倒很乐意帮李夫人作个宣传哩。” 说罢，他将手伸了过去。 李杨氏十指如葱，细腻温润。她浅浅地捏着李梦吉的之间部分，仔细敲了敲。又黑又长的睫毛慢慢垂下，掩盖住了眼中凝肃的眸色，很久都没有开口。她不由自主地浅浅一蹙眉头，但一想到李梦吉可能正盯着自己的脸看，立马又放缓了表情。 可是，还是被李梦吉捕捉到了刚才的一瞬间。 “是有什么不吉利之处吗？李夫人？” 李杨氏笑起来：“哦，不。只是我算卦到现在，从没见过李公子这么强硬的手相。是个能逢凶化吉的吉祥样子。” “李夫人还真是有些本事！”李梦吉的眼中有赞叹的神色，“在下近来确实一直危情不断，可都有贵人帮忙解决了。如今还封了候。不知——在下寿数又是几何？” 李梦氏一愣，慌忙垂下眸子，装作认真品茶的样子。半晌，才浅笑盈盈道：“李候爷又在拿我寻开心了。我也就是投个机，取个巧，哪里能知道那么遥远的事情？” 第三十三章约定 “不过……”李杨氏话锋忽地一转，“李候爷近来面相不善啊。” 李梦吉听罢，一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信？不信？ “李候爷马上恐怕有大事要落您脑袋上了。不仅如此，这事儿……恐怕还得坏您运数。” “是吗？”李梦吉啜了一口茶，淡淡问道。 语气中，并没有尽信。 李杨氏也没放在心上，只微微笑道：“希望我是看错的。不过——” “不过什么？” “奴家有个令人笑话的毛病。” 李梦吉又是怔了怔：“李夫人这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李杨氏拍手三下。 这时，有一个美丫鬟捧了一个木盒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啪嗒”一声开了锁。李梦吉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心底下微微有些紧张，生怕有了一场临时筹备的“贿赂”。 木盒子打开。 里面有一对雕功很一般，做工更加一般的木镯子。李杨氏取出其中一只推到李梦吉的面前。 “这是……” “李候爷莫着急。奴家可没有打点您的意思。”李杨氏似乎看出了李梦吉心里头那点小九九，忍不住暗笑了好几回。 李梦吉被看穿心思，一时有些窘迫，不知如何接话。 倒是李杨氏眼睛尖，适时接了下去：“奴家有的毛病就是若前来算命的有劫数，奴家是必定要赠物一二，帮其渡过劫数。但若真是刻进轮回的冤孽债……那我也没办法。只当是个小礼物送了人。” 李梦吉刚要开口，泡茶的丫鬟道：“哎，李候爷，我们家夫人的第二个怪癖就是——不允许领卦人推辞所送之礼。” 李梦吉一时有些害羞，嚅嗫道：“那就多谢李夫人了。” 话毕，他双手拿起木镯子，简单端详了几眼便塞进了衣袖中。 “好了，带李候爷和这位小书童去客房休息休息。”李杨氏站起来，“真是对不住。奴家常年算卦，有时会和神神鬼鬼打个交道，习惯了阴时。故而白天一般都在睡觉。所以——还希望李候爷在太阳出来前回城里去吧。” 李梦吉一怔，心下思量着这夫人的“脾气秉性”倒是有些与众不同。但人家既然说了，也不好回绝。毕竟自己是客人。 当下，点了点头。 “李候爷千万见谅。”李杨氏看出他的一些微妙的情绪变化，浅笑盈盈解释道，“您不必太过担忧。依您的脚程，天亮时分刚好到城门口。那时候，城门也该开了。” 顿了顿，她又道：“再者，我原是想留您的，可是，毕竟就我单独住在这儿，夫君又恰好不在家。青天白日若让人瞧见您从我府上出来，恐怕十张嘴都说不清了。奴家的声誉清白倒是没什么，李候爷就不同了。” 李梦吉见她这般为自己考虑，又想到自己刚才不合理的小气劲儿，一时讪讪无言。好半天才拱了拱手，聊表谢意。 “啊，对了。李大人一般没事晚上就不要出城了。这荒郊野林实在不安全。奴家一般太阳一下山就躲家里不再出门了。” 李梦吉频频点头。 “奴家言李候爷有富贵相。三年后，奴家前来拜访，看看自己算得准不准。若准……李候爷当再上我府邸小酌几杯。若是，不准，没了住所。那便留我府上，再不过问俗世，可好？” 李梦吉又是一惊：“什么？” “额……好，好。” “公子您在说什么呢？”书童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李梦吉回神：“啊，不！住您府上不太好吧？” “不打紧的。我这里也常收留一些没地方去的。”李杨氏半喜半忧，“您虽然有富贵运，可是……前路波折，难寻命脉。要么大富大贵，要么危机潦倒。所以，奴家先让您心里有个谱儿。” 李梦吉恍然大悟，拱手道：“多谢。” 第二天大早，李梦吉果然准时离去。 李杨氏并没有来送他，只是派遣了一个婢女，带了句“我家夫人已经就寝”便打发走了李梦吉。 其实，李杨氏一直都在暗中看着他。 李杨氏看着天边还只剩下弯弯一线的月亮，轻轻叹了一口气。 “公主，怎么了？”旁边的侍女问道。 这就是杨蓉蓉。 她被“分封”此地时，为了不惊扰百姓，将她的墓安在了城外，美其名曰可以凝视整座城池，保一方太平。杨蓉蓉没想到李梦吉会误打误撞，闯进自己的“家”。 这一声叹息，半喜半忧。 喜的是缘分未尽。 忧的却是—— “三年。他能实现自己一展宏图的夙愿么？” 侍女不解道：“为何非得掐准了三年？只要活着，用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去完成自己的使命，那也一样让人敬佩啊。” 杨蓉蓉缓缓摘下面纱，波澜不禁的语气里面带了些遗憾：“因为——他！只！有！三！年！寿！命！了！” ——————————华丽丽的视角切换线—————————— 李梦吉就不同了。 他和小书童一路赶向城门口。在天际放出第一缕光芒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想看看那座庄园。也许三年后自己真的会登门拜访。毕竟，一番交谈下来，李梦吉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 可是——回望身后空空荡荡。 书童的眼中也充满疑惑。 “这……”他情不自禁问书童道，“我们是已经走了很久很远了么？” “不会吧。大概就一柱半香的时间。”书童搔首道，“公子，会不会是李夫人家院子小，咱走到这里已经看不见了，其实也很正常。” 李梦吉脱口反问：“她们家小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不仅不小，雕梁画栋，极尽奢华，那根本就是可以媲美行宫的存在！ 这短短功夫就消失了？ 李梦吉揉揉眼睛，想起那只木镯子。他急忙掏出来看。 很正常。 一点没有什么灵异的事情发生。 书童其实看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他没反应过来。 书童看到地平线处有一小块隆起的“大石块”。 他以为是石块。 然而，却是一做建在地势低洼处的坟茔。 “不对。我总觉得不踏实呢！”李梦吉不知心底想到了什么，一定要回头去看一看，说服自己先去认认路。总不能三年后，大晚上去找人家。 自己是个认路不太灵光的，万一迷了路…… 想着，他迎着万丈阳光折了回去。 第三十四章死人的秘密 主仆两个一边走一边说起昨天的事情。也不知怎么的，昨晚黑灯瞎火的，两人误打误撞到了杨府。可现在，眼前道路虽然宽阔，竟一时想不起来到底该怎么走。书童是靠着那一块“石头”认得路。 然而经过那旁边的时候却发现是一个坟茔！两人也没仔细看，只觉得青天白日撞上个坟墓有些晦气，急忙绕道避开了此处。 李梦吉和书童又走了一段路。 他忽地停下来，一愣：“不对吧。一定是你看岔眼了。我看，我们还是先走上一柱半香的时间，然后在那附近找找。我想，那么大的一座府邸，应该是不难找到的。” “可是……”书童迟疑道，“这里那么空阔，我们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可以的啊。更何况我们昨天晚上是乱摸乱摸摸着的府邸。” 李梦吉听罢，长久沉吟不语。 良久，才道：“撞撞运气吧。” “公子，我看还是先去交接了您上任的事儿，了了这一桩大事。多下来的空余时间，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回头再来这里寻找。吃饱喝足力气满满了，脑子也好使唤，找起来也带劲啊！”书童忍不住轻声提醒道，“毕竟天大地大，人间皇帝最大！” 听到书童如此天真而直白的话语，李梦吉忍不住笑起来。他温柔地抚了抚书童的脑袋：“好吧，就听你的！我们先进城。” 两人又折回了城门口。 这时候的城门口人来人往，已经很热闹了。 接下来交接的事情一切顺利。早在地方官府听说李梦吉要来接受这块“封地”的时候，就已经很殷勤地开始为他建造行宫了。地方官府和他交接完所有事情的时候，最后一波收尾的打扫工作刚好结束。 “李候爷。”孙知府拱手作了一揖，“该交办的物什，下官已经全部移交清楚。下面您还有什么安排么？” 李梦吉一怔：“没了。下午就把本侯带来的行李安置好，尽快让本侯入住吧。” “这个是自然的。侯爷请放心。”孙知府笑得眉眼弯弯，满脸横肉像极了一只讨好的哈巴狗。 李梦吉打心眼里觉得不喜欢这个人，只想离他远远的。 “侯爷，要不，您先移驾行宫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孙知府再次开口，将他从满腹思绪中拉回。 李梦吉正待天人交战着。一方面，自己的新家，他自然想去看看的。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和这个孙知府同去。但倘或不这样，孙知府毕竟算是这里的“地头蛇”，初来乍到不宜惹他。 孙知府见李梦吉一直不说话，只当他默认了。 他随即笑嘻嘻地伸出一手：“侯爷，请跟下官来。这边请。” 李梦吉见他一腔谄媚的热情，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糊糊涂涂地就跟了过去。 见到行宫的一刹那，他再一次涌上豪情——那是走向人生巅峰时刻的激动。 作为普通人民出生的李梦吉终于如愿以偿地让自己过上了想要的生活。不是只有郊外那座府邸让他惊讶，眼前自己的府邸就也很有气派！ 他不必再羡慕任何人的大院子了。 “很好。”他忍不住绽开一个笑容。 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李梦吉粗粗游览了一番自己的“新家”之后，找个由头甩开了孙知府，到街上去熟悉此地环境了。而孙知府虽然没有再缠着他，却为他又准备了“新鲜的玩意儿”。 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下午到傍晚时分，众人已经为李梦吉安排好了一切。 至此后，李梦吉就安心住下，一面将身上的伤彻底修养好，一面暗暗留意着这座城市所有的命脉——包括民生矛盾，平贵矛盾，贵族纠葛等等问题。另一方面还在暗暗提拔人才，考察适合做自己心腹的人。 仅一个月的时间，很多事情就已经初见成效。 李梦吉忍不住佩服起“李杨氏”的占卜术起来。看来自己在此地建功立业，已经是大势所趋。 “公子，孙知府求见。”一直跟着他的小书童躬身入内，启禀道。 “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孙知府没有进来。只是小书童拿着一张请柬递给了李梦吉：“孙知府说公子爱民如子，此刻应该正在忙就不进来打扰了。只让小的将这份请柬送到。” 请柬上面言简意赅，又不失溜须拍马的简述了孙知府和“众乡绅”的请求——为李梦吉办一场举民同庆欢迎宴会。 以此庆贺这座城市迎来一位真正的“王侯”！让这座不起眼的城市有了炫耀的资本。 “这么快就开始拉我下水了么？”李梦吉喃喃自语，眼底精光和无奈同时闪过，交缠不休。 为了缓解自己的烦躁，他带着书童去郊外走走，顺便碰一下运气，看看能不能再找到那座“杨府”。 也许是天意。李梦吉走来走去，走去走来都会回到这座坟茔前。要不是正在日中十分，李梦吉一定会觉得自己遇到“鬼打墙”了！几番下来，让他忍不住“好好重视”一下这块墓碑。 不看不知道，一看惊得不行。 这赫然是公主的坟墓！ 最近他一直忙着关心百姓的事情，把这块封地还有一位特殊的“大人物”给抛到脑后了！ 他连忙让书童返回城里多张罗些祭祀用的物品。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李梦吉百无聊赖地将墓碑上的字，还有碑文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忽然升起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总觉得哪几个字似乎曾经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偏偏想不起来。 李梦吉在墓前来来回回踱步着，突然，袖子内掉出了那只镯子！ 镯子的内圈刻着几个字，好巧不巧正对着李梦吉！ 那天夜里，李梦吉没有发现，或者说光线不佳，没注意到那么隐晦的几个字。眼下，他头脑清醒，光线好，眼神清楚……这一看，冷不丁唬出一生冷汗！ 镯子的主人竟赫然是墓碑上的那为公主！ 在仔细回想李杨氏的容颜，隐隐觉得即便遮着面纱，一样有几分熟悉。 这就是了！ 李梦吉情不自禁地拾起镯子，却没有收回袖子里，而是……准备将它埋在墓碑前，以示“归还”。 “你最好还是妥善收着。” 身后一个慵懒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三十五章大仙入住 李梦吉惊觉回头。 只见，雪小团和狗小乐还有豹王站在不远处。 见到这三个人，他简直觉得见到了大救星。也不知上辈子自己积了什么德，居然能够遇到两位大仙，哦，不，应该是三位大仙长期地留驻在自己身边。眼下这件棘手的“鬼魂的礼物”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哩。 听到雪小团说不要丢弃，李梦吉一怔，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第一，她没有害你的意思。”雪小团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这个是她送给你的，不算是犯了禁忌。再者，这确实是有辟邪的功效。并不会给你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狗小乐接着学校团的话继续说：“第二，别忘了，在这块地盘上，不仅你李梦吉管理着此处。杨蓉蓉也算一份子啊。她按照官衔来说，实则是比你还要高的。” “这……公主她，她不是已经……”李梦吉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意思显而易见。 “话虽如此。可是。皇帝颁下的圣旨，阴间也必须照做。这城市里可不仅有人，还有一些你们想不到的东西。”狗小乐一挑自己的下巴，露出一个感性妩媚的笑容，“她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侯爷’，还兼着这个帝国公主的头衔。她送的礼物，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拒绝。” 李梦吉听到这里忽然打了个寒噤：“她，她还说三年之约……她要看我的政绩。要是我走投无路，就让我……” “让你什么？”雪小团已经察觉出了里面有“好戏”，几乎按耐不住八卦的心，脱口催了起来，“让我搬她那里去住。” 才说着，李梦吉又打了一个哆嗦。 雪小团、狗小乐和豹王闻言，一时间面面相觑，心底都有着各自猜测的版本，但彼此间有不知道对方是何意见。 所以，没有一个人开口讲话。 场面一度非常地凝肃。 这让李梦吉都快急哭了。 豹王见状，在一旁适时插话道：“不必担心。她也许就只是向关心一下你这个同僚，对吧？“ “是啊是啊。”雪小团充分发挥自己胡天海地吹牛的天赋，“你想想看，一个是阳间的侯爷，一个阴间的侯爷。彼此居住一城，分管一块。难道对对方的工作就不感兴趣么？这是跨世纪的会晤与牵手，众民翘首期盼的结果。” “当然作为弱势的一方，你最好不要招惹这位上司。她毕竟统御的不是人。”狗小乐也在一旁一本正经地帮着胡说八道！ 李梦吉听着，被唬得连连点头称喏。 “这镯子——杨蓉蓉送给你辟邪消灾，可见，她对你是呵护有加的，生怕自己的属下无意之间冲撞冒犯了你。”豹王端着一个王者架子与气派，缓缓道，“你要知道，人，是何其脆弱的一种存在。没准被那些个幽魂上了上身，你的阳气就开始迅速消逝，然后莫名而死。懂？” “懂！懂懂懂！”李梦吉一叠声地回复，“多谢大仙指点，多谢大仙指点。” 雪小团一挥手：“这都是小事。你快收好吧。” 这时，豹王又插了一句话：“我们要在城里落脚。就麻烦我们的‘李候爷’给安排一下。” 他那根本不是麻烦别人办事的口气，而是王者对下属颁布命令。 李梦吉却不以为杵，从心底感觉真正的大仙就该是这种气派和孤傲的！他立马屁颠屁颠起来。 “三位大仙。在下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行宫，大可供三位大仙居住。” “哦？”雪小团倒是有些意外，“你这就有行宫了？” 她一面说一面和豹王他们做着眼神交流。 （这皇帝为了我们的一番“小建议”，还真是肯下血本啊。连行宫都帮忙造好了！这得花去多少人力物力哟。） 豹王却是一脸沉思。 （我看未必是皇帝的手笔。） （那么……） （恐怕，这城里居住着一只‘大老虎’，说不定还能揪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狗小乐在这个时候用意念插上了一句。 （你们别在这里意淫的起劲了。有没有老虎，能不能揪出来，关键还在李梦吉身上。看看他是否可以在风云诡谲的宦海之中洁身自好。） 另外两人不由地频频点头。 李梦吉看在眼里，却解读成了另一种令他振奋的讯息——好的，我们同意住你那里去！ “公子~~”书童正好领着祭祀之物前来。 “快快快。”李梦吉也顾不得许多，一面自己动手把东西搬下来，一面又急忙吩咐书童，“通知孙知府，立马备下三辆一等品街的马车，迎接三位神仙入城！快！” 雪小团正想拦住他，书童却已经“嗖”地“飚”了出去。 狗小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啊，你是准备让一群人来围观我们么？我只想找个地方住下，低调地蛰伏在城中啊~~” “围观？是什么？”李梦吉自然听不懂千年之后的网络流行语。 狗小乐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你快点给你的上司上香吧。” 也许是三尊“大神”都在场看着他上香的缘故，李梦吉的额头上都是汗，手握着香也颤抖不已，火点了几次都没点着，雪小团已经急得恨不得冲上去帮他一把了。 豹王适时拉住了她，轻声道：“团团，我看他是太紧张了。我们先走开一段时间再回来。” “好吧。” “李兄。”雪小团乍地一呼唤，忽的李梦吉直接扔掉了手中好不容易点起来的香。 雪小团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要不是我熟悉你的为人，我一定以为你做了不得了的亏心事。好啦，放松啦。杨蓉蓉真的没有什么害人的意思。” 李梦吉似乎不会别的了，只一个劲地点头。 “我们先去附近转转，稍后就会回来。你慢慢在这里祭祀吧。要虔诚哦~”狗小乐张开手臂，抱着头，向着阳光眯了一会儿眼睛。 李梦吉还是一个劲地点头。 半晌，他慢慢平静下来，发现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发现那三个人都走掉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花了好一阵子平静下来。 看着手上的木镯子不禁又好笑又紧张。 他还真怕这镯子的主人，什么时候一高兴就来看望一下自己。再加上自己的府邸稍后会有另外三个不是人的人入住。 这下子，可热闹了。 第三十六章不一样的宴会 原本设下的为李梦吉准备的“接风洗尘宴”因为雪小团他们三个大人物的到来而不得不延后。更主要的是，孙知府是个眼力劲儿很好的人。他从李梦吉很细微的表情中就能捕捉到无数的信息。 然后，几个小心思就在脑子里形成了。 第一，要将宴会的排场做得更大，要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城市来了活神仙！ 至于是不是真神仙，那根本就是虚的。上头要看的就是“政绩”！“祥瑞”！ 第二，借此机会建立李梦吉对于自己的信任，方便日后将他同化或者铲除。这也是上头某些人的命令！ 第三，寻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把这三个让李梦吉极为看重的纳入自己的囊中。若是真的“活神仙”，那么，让他们效命就比前两个意义还要远大。 想着这几点，伏在案几上默默策划宴会的孙知府就绽开了一个深邃而阴沉的笑容。他的笔停顿了好几次，墨水在纸张上晕开，将好不容易写好的那些文书搞得一团邋遢，他也丝毫不以为意。 说起这个孙知府，李梦吉打听到，他比自己来的也早不了多少。但好像好挺受当地百姓的爱戴，就好像他已经在此地为官多年和当地人有了深厚的情谊一样。 对于这一次的宴会，李梦吉也有自己的打算。 雪小团、豹王和狗小乐是肯定推诿不掉的了。有这三位帮自己撑场，李梦吉觉得信心满满，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很多问题。 第一，他一定要弄清楚孙知府这“极度热情”背后的含义。他读的是圣贤书，可私底下，也会看些话本小说“打打牙祭”。这些话本子虽然是改编，但也不难瞧出一些宦海本身的影子。 第二，如果孙知府真的只是热情而热情，那么，如此一个豪爽的人，应该拉为朋友。不管是性格上面的欣赏，还是为了日后工作的好开展。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 李梦吉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座城市扎根，然后和百姓们打成一片的。古往今来，能有这本领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李梦吉甚至打心眼儿里有些崇拜这个“孙知府”。 他要虚心地请教孙知府。 “雪兄。” 李梦吉拿着孙知府递来的请柬，找到雪小团的时候，雪小团正在百无聊赖地坐在假山上晒太阳、看折子戏。听到有人叫她，她抬起头来。 “李兄。有什么事儿么？”她兴高采烈道，“我和你说啊，你们家小书童也是厉害，从哪里弄来的这么有趣的书。嗯——《韶华烬》。哈哈哈，异域的故事，还是第一次见过哩，虽然是个不入流的话本子。” 李梦吉见她这般咋咋呼呼，完全没了当初大仙般的气质，一时有些尴尬。 他讷讷道：“雪兄，你的请柬。” “哦？”雪小团顺手接过，打开看了看，“就我一个人么？” 李梦吉摇摇头，从大袖子里又掏出两份外观一模一样的请柬：“我还要去给另外两位兄台送请柬，先失陪了。” “我还真不想去啊。”豹王和狗小乐正优哉游哉地自另一条小路缓步而来。他昂首挺胸，睥睨而视的姿态真是说不出的王者之风，“小乐，你呢？” 狗小乐耸耸肩：“我无所谓。” “我想去！”雪小团从假山上一跃而下，兴高采烈道，“一百多年没吃过皇家大餐了！” 她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我要吃大餐！！！” 豹王看着，不禁莞尔一笑：“团团，你要吃皇家大餐，早些和本王说一声不就完了。我天天让你吃。” “我不要。你王国里的大餐可以腻得我几百年吃不下东西。” 豹王和狗小乐彼此对望一眼，哑然失笑。 “好吧。团团。”豹王顿了顿，既然你想去，李梦吉作为主人也不在家，那本王和小乐估计独自待在家里会很闷，那便一道去看看吧。顺带着——“ 他轻轻凑近雪小团的耳朵：“做我们亲爱的公主殿下的守护骑士！” “哈？”雪小团笑起来，一本正经道，“我啥时候就变成公主了？”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 “不！”雪小团负手而立，“我才不是什么公主呢！我是女王！你要叫我女王大人！” 狗小乐皱皱鼻子：“真不害臊！” 院中的几个人相顾大笑，气氛极为融洽。 孙知府准备的是一场晚宴。 雪小团等人如约而至。 此时，孙知府已经在一个非常“合理”的位置上面坐着等四个人了。见到李梦吉的身影，他立刻站起来，用近乎浮夸的声音道：“啊呀呀呀，终于把几位贵客盼来了。” 说着，他的面部表情恨不得要成为一种喜极而泣：“属下参建李候爷。李候爷的光临必定令这一场宴席蓬荜生辉啊！” 李梦吉淡淡点了点头，一面微笑回礼，一面眉头却又似有什么忧虑，微微锁到了一起。 可还没来得及等他回神，孙知府已经又用很夸张的谄媚笑容迎向了自己后面三个慢吞吞的“活神仙”。 “啊呀！三位仙人大驾光临，我孙某真是激动的无以言表！”孙知府恨不得用“涕泪交加”来表达自己的高涨的情绪，“真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够得见天颜！” 说着，他就要扑上来，扯雪小团的袖子，用那种狂热的“跪伏朝拜”来迎接她。 雪小团吓了一跳，正要退开，就在这一瞬，她的面前升起一面淡淡的光幕。她被笼罩在里面。孙知府疑惑又不知所措地拍打着面前的空气，眼中掠过一丝恐惧 顺带着，还有一丝更加疯狂地喜悦！ 这是真神仙！ “三位大仙，来。请这边来。”他九十度鞠躬，“请坐。” 雪小团不客气地先选了座位，一屁股坐下。豹王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温柔的颜色，轻轻一挥，撤掉了笼罩在她身上的光幕，在她旁边一张座位坐下。而狗小乐则坐到了李梦吉的身旁。 “感谢诸位给孙某的面子。”他说着一拍手。 一列美人鱼贯而入。 一时间，歌舞升平！ 第三十七章围观大仙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气氛也很融洽。 可刚到一半，外头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孙知府的嘴角暗暗掠过一丝笑意i，随后换上一副很头疼的尊荣，皱着眉招了招手。 一个紧紧跟着他的小厮躬身上来，将耳朵附到他唇边，边听着边频频点头。 孙知府那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瞒过豹王的眼睛。豹王端起一杯酒，抬袖掩面。但他却没有急着喝酒，却是召唤了一声吃得正欢快地雪小团。 “团团。” “嗯？”雪小团似乎酒意上头，正开心得很哩，“吃啊！你吃。” 说罢，她竟直直转过身去，和旁边的人玩起了划拳！ 豹王差点一口老血吐在桌子上。他很不爽地一把拽过雪小团。雪小团没及撑稳当，直接倒在了豹王的怀里。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看了过来。豹王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也只能故作淡定地微微一笑。 “团团，你怎么这么快就醉了！本王都没好意思花力气，你倒自己先倒了。” 雪小团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好像从来没看过这张脸似的。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妈的！豹王！劳资要撕碎你的身体，打爆你的头！） “嘿嘿，嘿嘿嘿嘿~”雪小团咧了咧嘴，“谁晓得你会突然之间拽我。那个——” 她霸气地一挥袖子：“歌舞继续。” 众人似乎也都反应过来。 孙知府笑道：“继续。歌舞继续。” 很快，乐声又起。 舞袖招展。 “大人——”外头，小厮匆匆入内。 孙知府佯作愤怒：“放肆！” 小厮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李梦吉倒像是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劝阻道：“孙大人不必如此。兴许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让他觉得急迫了。” 小厮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 “李候爷，您是不知道啊！”孙知府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快瞎管平时忙于公务，疏于管教。这些个下人们，越发是不懂的规矩了。” 狗小乐忍不住插了一句：“没规矩？我怎么没看出来。” “李候爷在此。”孙知府看了一眼李梦吉，又摆出那副很讨好的表情，“怎么事事都向下官汇报，完全无视李候爷的存在！行礼，也需向李候爷先行。” 狗小乐和李梦吉对望了一眼似乎都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破理由。拍个马屁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李候爷！” 这回小厮学乖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厮原本急吼吼地要说，现在却又欲言又止，李梦吉和旁人都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急着想知道下文。吵吵嚷嚷的声音更大了。 “快说啊！”孙知府一拍案几。 霍地，他想起来还有李梦吉在场，不由自主地朝他看了一眼，一时间有些尴尬。 “说吧。” 小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一直往豹王、雪小团和狗小乐的身上游走。 “外面有一些百姓……他们……” “他们怎地？”孙知府急吼吼地问道。 豹王已了然于胸。他慢慢斟了一杯酒：“想见我们？” “是是是。”小厮一叠声地应承道。 雪小团一激动下，兔耳朵差点竖了起来：“啊？！为啥要见我们？” “呵呵，那个——三位大仙。”孙知府好整以暇地向着李梦吉和雪小团他们几个拱了拱手，“你们有所不知。帝都之时，大仙于陛下面前显现种种神迹之事已经传到了我们这种小地方。” 豹王和雪小团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狗小乐有些茫然，但见豹王和雪小团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数目。 “然后呢？” 孙知府又堆起满脸笑容：“您也是知道的。大仙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百姓们也多在戏文、经书里头见到过，难免有些好奇。他们听闻下官宴请了李候爷。李候爷还请来了三位神仙，一时按耐不住，就在门口闹起事儿来了。” 豹王眉头浅浅蹙了一下。这一点小表情丝毫没有逃过孙知府的眼睛。 孙知府立马道：“三位大仙若是不愿见他们，下官就把他们轰走。” “万万不可！”李梦吉闻言，急忙起身阻止，而后，他来到豹王和雪小团的座前，恭恭敬敬跪下，伏地道，“还请两位满足一下百姓们的小小心愿。也请大仙为我们登坛说法，以开心智，以净灵魂。” 雪小团啼笑皆非。 （我类个去！还登坛说法……偶不是佛祖菩萨啊，说毛线个法啊。我就只会装装逼啊。佛理考试我都没及格过……） 豹王见雪小团不说话，也就一直不表态。 李梦吉见这两个人不表态，一直跪着不肯起来，满脸地期待看着似乎正在苦苦思索什么的雪小团。 “好。我们就出去见见。”豹王见雪小团一直在发呆，似乎看不下去了，满口应承下来，一面推了推还在走神的雪小团。 雪小团只听到了后面两个字，也就下意识尴尬地附和两句：“好。看看。嗯，看看。” “本侯代众百姓谢大仙大恩。” “啊？！”雪小团终于跟上了思路，她慌忙起身，扶住李梦吉，“快起来快起来。” 顿了顿，她道：“登坛说法就免了。那玩意儿太过高深，一句半句也说不清楚。反正办个宴会，大家开心开心的嘛，我就展示一下……额……” 她似乎一时想不起来表演什么。 “二货，先出去亮个相，看看现实情况在考虑表演什么吧。” “好吧。” 于是，宴会上的一干人等出了门。 孙知府两眼都快成星星眼了。不仅是百姓很期待瞧个西洋镜，实际他自己也好奇得很。就怕这三位大仙不买账，这才私底下煽动百姓，在这里“闹事”。见雪小团他们几个肯亮相，一时间只觉得看到了新鲜玩意儿，同时也看到了“高官厚禄”在向自己招手。 地盘上出了三个活神仙啊！ 三个！ “乡亲们，看，这就是我们三位大仙。”他激动地侧过身，恭敬俯首，手掌向着自己的身后。 本以为会迎来雷动的掌声。 可是…… 一时间尽是窃窃私语。 李梦吉看着自己和孙知府空空的身后，也莫名焦急起来。 “诸位久等。” 似是从九天之上传来淡淡佛音。 众人惊诧，齐齐抬头望向天上。 第三十八章伤人的往事 夜空下三个绝色之人踩着祥云垂眸看向下方，满目慈悲，身后尽是七彩霞光。她们的广袖衣袂鲜亮绝伦，轻盈得像是正在翻滚的云。 “大仙——” 百姓惊呼一声，紧跟着就噼里啪啦跪了一地。 雪小团忍不住要下去阻止，却被豹王暗暗拉住了手。 豹王轻声道：“神！你现在是神！装逼装全套了……” “咳咳。”雪小团轻轻咳了两声。 下面的百姓立马齐刷刷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一时间窘了窘，好半天才拉回了思绪：“诸位请起。我们今受大人和侯爷的相邀，向诸位展示一二。佛理高深，便不多说什么了。就此商定，由我向诸位显现一段天地之剑，以正乾坤明朗之气！也算是孙知府德行无亏，上苍的奖励。” 孙知府一听，老脸不由地一红。 密密麻麻的百姓更是激动地掌声不断。 雪小团扬手幻化出一阵风。 清风飘飞出去，采集了附近的诸多鲜花而回。她将鲜花凝做剑身，又轻轻扯下一律月光注入其中，变作剑刃寒光。她握剑缓缓滑过半个圈，剑尖斜指于地。 狗小乐摩挲着下巴，嘿嘿一笑：“这二货的剑法貌似退步了啊？也就能骗骗这些无知人类了。几百年不用剑，我看她已经生疏得不要不要了！” “唉……”不知怎么地，豹王却是叹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无法描述的神色。 雪小团即兴而舞，衣袂翻飞如同一朵白色的花。开谢轮回，往复不止。淡淡的花香轻轻扯着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愁绪。 豹王定定看着，眼神越发地复杂，脸色越发地苍白。 “唰！” 剑势一转，金戈铁马之声扑面而来。凌厉、绝望、痛苦中又透着不甘，挣扎和向往光明的情绪。众人被这压迫的剑气逼得面色僵硬。 狗小乐讶然道：“嘿，这二货的剑术不仅没有退步，好像还进步了啊……” 她正要伸手推推豹王，却见他面色有异，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很让人难受的事情。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雪小团的剑势又变了。 低迷、颓废又充斥着深深的无力之感。 她剑速不慢，却似乎很是拖沓。好像在她的周围布满了看不见的柔软而韧性的丝线，将她紧紧束缚。可又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硬生生强撑着在做月下舞。不知是被迫如此，还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雪小团的表情似乎受剑法的影响，变得凄怆悲凉。 她好像不是她。 “团团！”豹王不知怎么地，忽然冲了过去，幻化出另外一把剑，当空砍下。 不偏不倚，两把剑擦出绚烂的火花。 锵—— 绵长龙吟似乎把雪小团的魂魄拉了回来。她脸上那种失魂落魄，生死不放心上的表情已经变回了正常。见豹王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有些懵逼，顺势挽了个剑花，收剑而立。 “你怎么窜进来了？”她小声问道。 豹王无奈咬了咬下唇：“本王看你太投入了，真怕你走火入魔了。” “嘿嘿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说话间，她散去了力道。花瓣如雨而下。 百姓纷乱地抢作一团，都想要一片花瓣沾沾仙气，保佑自己一家平安，心想事情等等。 雪小团看着这场景，和豹王、狗小乐彼此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样吧。本王便表演一个漫天花雨的小法术。”豹王抬头看了看月色，“来，把你们的手臂露出来，本王让你们体会一下仙人遍体生香，不沾汗溽的奇妙感觉。” 百姓一听，纷纷捋起了袖子，就连李梦吉、孙知府和一干衙役也忍不住要凑热闹。 李梦吉却在孙知府捋袖子的一瞬间看到了他手上的一个刺青！ 孙知府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慌忙把视线转过来。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李梦吉下意识抬头，将视线移到雪小团她们的身上。孙知府愣了愣，暗地里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那个书呆子应该没看到什么吧？是我多想了。） 可就应为这一个小插曲，他把捋起的袖子又很快放了下来，遮住了手。 狗小乐不解地瞟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顿了顿，又把目光转回了豹王的身上。 豹王表演结束后，狗小乐也随便耍了两下，这一场晚宴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说好是吃皇家大餐的……”雪小团一下躺回床上，嘟囔着嘴，“这下子倒变成围观大会了！唉~” 狗小乐无奈地摊摊手：“谁教我们那里的生物在这里留下了太多传说。早些睡吧，明儿我们上街上逛逛。” “好。晚安。”雪小团躺在床上，向着邻床的狗小乐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吹熄了灯。 “晚安。” 而此刻，豹王却一个人冷冷清清地来到了这两人的院落里。这个院落的布景似乎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回忆起了很不开心的事情。他猝然合眼，眉心紧皱。 再睁看眼睛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心底一直徘徊的那些过往的幻影： “绝梦，作为一个杀手。你没有完成任务。” “是……” “看来是你练习的还不够。” “……是。”绝梦的声音虚弱无力，满身的伤口和鲜血。 “你若下次再失败，后果你懂的。” “属下遵命。” 说话者表情冷漠，把玩着手上那根已经湿漉漉的鞭子：“这一百鞭你挨得可有怨言？” 绝梦跪下来，脸上冷汗淋淋：“没有。属下没完成教主的吩咐，理当受罚。” “本教主也是为了你好。今天晚上，你就把这套剑法好好练一练。” “是。”绝梦的手在颤抖。 不，是全身都在抖。 但她没有停。她从地上拔起剑便开始没命的狂舞。每一次摔倒，迎面而来的都是重重鞭打。什么时候从鞭子下站起来了，什么时候就不用挨打了。 然后，接着练习。 说话的人不喊停，她便不允许休息！ 一直到太阳出来，说话者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好了。你稍作休息。等这边早课结束，自己面壁思过去。” “……是……” 绝梦已经吐不出音来，迷迷糊糊间见教主远走，她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昏死过去！ 第三十九章失魂 她已经死了。 心死了。 人也死了。 死无全尸！ 她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你的身边。 豹王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和记忆中的那个杀手一样隐秘地颤抖着。他终于深刻的意识到“天道好轮回”不是一句无聊的废话。 豹王盯着那扇房门，似乎想透过这糊门的纸张和雕花的木头，看到屋内人恬静的睡颜。月色沉沉，沉入云海。黑压压一片的云海压向这座城市。 “轰隆隆~~” “哗哗哗哗”。 一场大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屋内传出几句低低的交谈。 “二货，你听，外面下大雨了。” “啊，哦……哎呀，睡觉吧。困死了。我现在最讨厌下雨天了。也许是真的老了，近些年似乎有了些老寒腿什么的毛病。” “啥。” “哎哟，才说呢。”雪小团迷迷糊糊的哼哼了两声，“我的腰……还有这腿……啧，一到下雨就隐隐作痛。还好不厉害，不然真是要命……嗷呜~~睡了睡了睡了。” 豹王听到锦衾和衣服摩擦的声响。 他痴痴地站着，没有动。任凭雨水将全身淋了个通透。脑海中，那些让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画面似乎被雨水冲刷得更加清晰。 “绝梦……”豹王轻轻呢喃着。 责骂、羞辱、毒打、折磨、虐待交织出豹王对绝梦所有的记忆。绝梦撒手离去，归来时候，已是六亲不认。 甚至，连她自己本身的身份都忘得干净。 她用自我的解脱给豹王织了一张复仇的大网。让他永远沦陷在自责和追悔中，用罪孽钉死在因缘轮回里。 “吱呀——” 雪小团撑着伞，披着外衣，睡眼朦胧地开了门。 抬眸，只见自己的门前呆坐着一个湿漉漉的黑影，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 她豁然喝道：“谁！” 豹王被惊动，慌慌张张站起来，拔腿就要走。 “豹王！卧槽！你为啥在这里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 屋里传出狗小乐的声音：“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 说着，屋内通体透亮。 狗小乐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来，一看豹王也下了一跳。 “这，这发生什么事情了？快进屋来。” 雪小团一把抓住豹王的手。 他的手指冰冷僵硬。 入了屋子，雪小团很自然地把他的外衣扒了下来递给狗小乐，然后将被子盖到他的身上。豹王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个人在忙，没有说话。狗小乐找来小火炉，烧了一壶热水。在这等待水开的期间，她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发问了。 “豹王，我觉得你今天下午开始就一直怪怪的。出什么事了？” 豹王默然了很久，才淡淡道：“没事。本王走了个神而已。” “哦？！”狗小乐哂笑，“换个有说服力一点的理由好么？我还以为你一下子变成白痴了。下雨都不知道。” 豹王不以为杵，也没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只是转头问在寻找茶叶的雪小团。 “你的腰和腿没事吧。” “没事儿。就是稍稍有些痛。不像杨佳慧她那个邻居，哎哟喂，下个雨，整个人窝在床上动都动不得。和她比起来啊，我这能走能跳的，实在是好得不行！” 雪小团似乎天生就是一个话痨。 豹王目光闪动，别开头去，没有看她。 “哎哎哎，水好了水好了。”雪小团兴奋地撮了撮手，“记得帮我倒一杯。我先去个茅房。” 她回来的时候，豹王已经离去。吹熄了灯，原本准备继续睡觉。可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竟扰得她再也没法入睡。脑海中模模糊糊闪过几幕画面。 画面的感觉通体洁白。 很冷。 雪小团不由地紧了紧被子。 也不知是自己在做梦，还是想象力太活跃，脑子里似乎正在杜撰一个悲惨的故事。 她恍惚看到一个身影跪在雨雪交加中，全身都在颤抖。那模糊的人影身上似乎还有很多伤。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门。 画面陡转。 这时，感觉上似乎是温暖了一点点。 毕竟有了阳光。 那个身影依旧直挺挺地跪着，似乎已经冻僵。 “二货。” 一声惊雷一般的叫声将雪小团吓得瞬间清醒过来。她呆了呆。只见自己的视线被一张大大的好看的脸占据！ “狗小乐……哎哟，你干嘛呢！”说话间，她2龇牙咧嘴了一下，“哎哟，怎么有点冷哦。” “废话！”狗小乐啼笑皆非地指指她的背后，“看看你蹬被子蹬的！” “诶？”雪小团顺势摸了摸自己的背后，果然，一点被子都没有。一床被子被她像抱玩具熊似的，两腿夹着，双手环着。 她立马拉了拉杯子，盖住全身，缩在一起：“让我暖和暖和再起来。不然肯定得感冒。” “感冒你个大头鬼！你还真当自己是一个人啦！”狗小乐一把拽住她的手，“哎呀，起来起来。外头阳光简直好的不要不要的。我们出去转转。” 雪小团恹恹地打了两个哈欠：“……啊，好困啊……我觉得这时应该有一杯咖啡。额，说到咖啡——不行了不行了。我觉得我咖啡瘾要犯了。” 原本还不想动的雪小团忽然如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都在极度兴奋的状态。她草草穿了件衣服，便打开了无门镇的员工通道。 “喂，你要去哪里？” “三维世界喝杯咖啡。马上就回来！”话音都没来得及落，她已经不见了身影。 狗小乐很无语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抽了抽嘴角。 “咚咚咚。” “大仙可起了？本侯已经准备好早膳，特来邀请两位一同前去。”李梦吉在门外中规中矩地请安。 狗小乐打开门：“嗯。雪小团有事先——额，先回天界一趟了。咱们不等她了。先吃吧。” “好，大仙这边请。” 狗小乐到的时候，豹王已经落了座，正在斯斯文文地啜着一口热粥。听到有响动。他笑了笑：“你们来了。” 抬头，却没见到雪小团一时有些惊讶。 “团团呢？” 狗小乐一手挡住嘴，在他耳边轻声道：“二货她咖啡瘾又犯了。” “哦~~”豹王露出很是理解的表情。 三个人直接将她排除在外，先吃起了早饭。 刚吃到一半，李梦吉突然道：“两位大仙，本侯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准备说了。”狗小乐睨了他一眼，笑得很意味深长，“既然准备说了，既不要来虚的。” “嗯，不错。”豹王淡淡附和了一句。 第四十章孙知府不是孙知府 李梦吉一窘。 其实他原本是想委婉一点开场，如此才显得有涵养和分寸。却不料眼前的两位大仙都似乎是“绿林好汉”出生，说话直来直去，也没给对方“留台阶下”的意识。 他苦笑了两声，这才道：“不知——大仙可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地方？” “不妥？”豹王看李梦吉的眼神定格在自己身上，自然而然便接了话，“什么不妥？何处不妥？” 李梦吉见他的反应，微微一滞，心下有了几分数，料想应该是两人都把精力放在了百姓身上，没注意到其他的。 于是，他又进一步提醒道：“两位大仙对于相国和程将军叛变之事，可有详细了解？” “了解这个做什么？”狗小乐夹起一块龙城来的特产——萝卜干塞进嘴里，漫不经心问道，“人类的朝代更迭对于我们来说比翻书还快，当做戏本子看看还凑合，细致研究——那真是没必要。不过就是欲望催生的罪恶罢了。” 李梦吉一时语塞。 豹王无奈地叹口气：“小乐，现在不是讨论禅理和说法的时候，这心灵鸡汤你且等会儿再灌。” 李梦吉虽然听得有几分糊涂，却仍不由地频频点头，努力附和。 “不知李侯爷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豹王反问，“你若是有兴趣说一说，我们倒也有兴致当它一个故事听听。” 李梦吉点点头，开了话匣子。 相国和程老将军早在皇帝登基之时就已经生出了叛逆之心。此后十年厉兵秣马，暗蓄实力。原本以为新帝刚登基的时候，是最佳时机。可洞察先机的老皇帝在撒手人寰之前，已经与自己的儿子布下了天罗地网，以待时机。 由于相国准备的很早，就眼线情报而论，已经远远优胜于新帝。因此，他在截获这一个消息的时候，把原本安排好的计划临时取消了。 程老将军那边也大致无二。 在目标一致的时候，联盟是最常见的。所以，这两人联手起来了。 开始时候，两人彼此之间面和心不合，而新帝正利用这一层微妙的关系，让双方互相制衡，以至于，他们一直没有抓住最佳的谋朝篡位的时机。 又是三四年过去。 这两年——相国和程老将军已经意识到合作需要坦诚的本质。两个人这时才真正的统一战线！ 皇帝不知为何，却在这个时候犯了个糊涂事。 他让两家结为亲家！ 相国和程老将军也觉得不对头，可是，他们的准备已经极为充分，两家联手更是如虎添翼，新皇帝不务朝政，甚至给了他们“师出有名”的最利条件！ 做大事总得冒险风险。 于是，这两个人正式张罗反叛行动，名曰“清天”！ 清天的实行地点和时间就是皇宫举婚礼的时候。 但是，这两个人谁也不能保证新皇帝没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也不肯定里面是不是会混进其他的一些队伍，乘乱也来打劫一波。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于是，做记号则成了最关键的部分。 这个刺青就是——利刃刺云！ “哦~~”狗小乐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么这和你说的‘不妥’有啥关联？” 李梦吉正襟危坐：“昨天宴会上——” 他的话没说完，豹王已经淡淡接了下去：“你在宴会上看到了这个标志。也就是说——你看到了叛！逆！余！党！” 李梦吉的眼中闪现过极为复杂的颜色：“是。” 顿了顿，又接了一句：“也不是。” 此言一出，豹王和狗小乐忍不住都看向了他。 “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 为了分清楚每个军队的领头和负责项目，在“利刃刺云”基础纹身上，有头衔的人还会有对应的一些小标志。 至于这场叛变的策划者、组织者。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纹身——利刃是穿透祥云的（普通人的不穿透，剑尖埋没在祥云中），且在剑尖之下还刺有一只龙头！ “昨天我在……”李梦吉变得有些不太肯定起来，“我看到了孙知府手上——有这个纹身。” “啊？！”狗小乐十分震惊。 豹王也是一脸出乎意料的神色。 “那么……就是说，孙知府也是这一次叛变的组织者之一？” “是。”李梦吉深深吸了一口气，“但问题是——” 豹王和狗小乐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下文。可李梦吉只是皱着眉头，似是一直在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上面纠结不已。 狗小乐忍不住了：“哎呀，你说话呀！问题是什么？” “问题是——清天行动的首脑只有相国和程老将军。” 豹王和狗小乐更加震惊了。 狗小乐不敢置信道：“不，不是……那个谁谁谁，他们不是已经……”说着，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就是这么回事。”李梦吉皱了皱眉头，“所以，我还以为自己撞了鬼了……但有两位大仙在，若真是不干净的东西，是不该出现的。” 狗小乐闻言，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干笑了两声，心里头却在吐槽。 （呵呵，无门镇里大部分都是“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不分尊卑，生活的挺和谐！） “大仙，您怎么了？”看到狗小乐的表情有些奇怪，李梦吉不由地也跟着有些发虚。 豹王适时插话进来：“你是怀疑——相国和程老将军并没有死。或者，实际上他们还不是最高的叛变者，而是另有其人。” “第二种说不太通。”李梦吉道，“这里离皇城太远。叛变者如果事发当天并没有去，那等于是将皇位拱手送人。毕竟，我打下了‘江山’，为什么最后要恭恭敬敬送到你的手上？我只要直接在皇城登高一呼就是了。” 豹王看着他，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 “这就不对了啊。”狗小乐疑惑道，“如果孙知府是相国或者程老将军。那么……他们不应该和百姓混得这么熟阿。如果和百姓混的很熟的是孙知府，那么……为什么他会带有相国和程老将军的特殊印记？” 豹王点点头：“有道理。如果孙知府不是孙知府，那么真正的孙知府又在哪里？” 几个人正说话着，雪小团突然出现。 “啊咧，都在呢！”她两眼熠熠发光，“那个——城外——可热闹！你们一起去看看？” “团团，什么热闹不能先吃了早饭再去？” 雪小团叹了一口气，颇为同情地看着李梦吉：“我看是不行了。毕竟——出了人命！” 话音刚落，小厮就慌慌张张跑向了这边…… 第四十一章剥皮尸体 “公子！！！公子！！！” 李梦吉看着迎面狂奔过来的小厮，情不自禁地好几下眉头。 “何事如此惊慌？都说了几遍了遇事稳重些，莫教人看了笑话。” 狗小乐看着气喘吁吁，犹自点头不已的小厮，不由地插话道：“稍后再训话。你慢慢说，出什么事情了？” 小厮好几次想开口，可刚吸一口气，还没开腔，立马就“咳咳咳咳咳”个没完。雪小团不由自主地就替他回答了。 不过，她是以问句的形式在回答。 “那个——侯府里面那个大花园中的池水是不是从外头引进来的？” 李梦吉一怔，道：“正是。水池的一端直接凿到了外头。墙横架于上面。我曾经嫌那段通向外头的小水流太破坏景致，还特地叫人在上面架了一块石板，铺了些泥土，种上花草以作掩盖。” 雪小团三人仔细想了想那池子四周的景色，不由地感慨李梦吉真是个很有审美观的人啊。要不是早知道那池子的水是来自于外头的溪流活水，雪小团一定会以为是有人在下面装了“活水器”！ “这个……有问题么？”李梦吉问道。 “额，有一件不太吉利的事情要告诉你。”雪小团正色道。 李梦吉的心一沉：“大仙请直言？” “那个……连通着你们家大池子的那条小溪边上冲出来了一具……”她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尸体。” 李梦吉大骇。想着自己池子的水是流经过尸体，沾染过尸气的水，又联想到自己城外的奇遇。顿时觉得——这池水，大大的不洁啊！ 他恨不得立刻叫人堵了池子，重新开凿。 “那——死者身份可查明了？”豹王看着雪小团，问道。 雪小团开口却是说了别的：“额，然后吧……额……那个人……死状极惨。” 才说着，她不知为何竟身不由己地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狗小乐疑惑道，“有那么恐怖么？我们什么没见过！竟让你怂成那样。” 豹王觉着她神色很难看，不由地关切道：“团团，到底怎么了？” 雪小团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死者被人整张皮——额，剥了下来……” 说着，她龇牙咧嘴地抽抽了两下嘴角，皱着眉头，就好像那刀子切割在了自己的身上。豹王看着她，眼底升起一片悲哀和怜悯。 雪小团每一次迷茫和条件反射，都令他心痛如死！ “剥，剥了下来……”李梦吉的牙齿轻轻打了个颤。 “嗯，是的。剥了下来。”雪小团缩了缩脖子，看着狗小乐，“我看着都觉得好疼。啧啧啧，劳资怕疼，我认怂行吧？” 狗小乐啼笑皆非：“喂，够了啊！之前培训，参观地狱的时候，我看你在里面玩得挺high的啊~~现在认哪门子怂？” 雪小团却不再理她，只是很歉意地看着李梦吉：“李兄，你是否需要准备个……布袋袋？” 李梦吉一愣：“为何？” “你一个读书人，没见过这阵仗。我觉得你会……吐晕过去的。真的，不是一点半点的恶心，是……呕~~”雪小团才说着已经忍不住干呕了下。 豹王神色大变，立马很强势地拉她入怀，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团团，你要是受不了，就别去了。本王和李候爷走一趟。” 李梦吉很异样地看着豹王和雪小团。 （莫非……神仙都喜欢同性欢好？不，不对啊……雪小团到底是个什么性别的？哦，是了，据说神是无男女之分的。） 单身狗狗小乐真心看不下去了，“咳咳”两声以示提醒。 雪小团顿时大窘，慌地要起身，却被豹王扣得死死的：“要去，本王抱你去。” “滚！老子当你兄弟，你你你你……” 小厮已经回过神来，气也顺了：“公子，孙知府让小的来请您过去。时间差不多了，您还是赶紧的吧。” “好。”说着，李梦吉回头看了看雪小团他们三个。 雪小团点点头。 顿了顿，她又说道：“那个，李兄。下回，还是请称呼我为——雪兄，我这样比较习惯。大仙大仙的，真是听得我牙酸。” 李梦吉又愣了愣，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那条溪水一直通到城外。尸体就是在城墙底下发现的。一半埋在土里，一半泡在水里。尸体周边的溪水又脏又臭。昨晚的大雨把尸体冲刷了出来。早上被路过的一个百姓看到，这才报了官。 仵作正在验尸。 由于尸体毁得太厉害，那裹在外头的人皮又不见了。一时间身份还真是很难确认。 “唔……”雪小团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仔细打量着尸体。 而先一步入内的李梦吉已经早早冲了出来，在人群外，一个角落里狂吐不止。小厮正在他的旁边为他抚背顺气。 雪小团觉得现在真的不适合让他再上前问个所以然。因此，她自己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凝肃表情准备代替李梦吉上前问话。豹王从后面一把拉住她，一手搭在她的肩头。 豹王坚实宽阔的胸膛，孔武有力的手臂和温暖的手掌都让雪小团觉得很有安全感。一时间，把对剥皮的无由来的恐惧寄托到了这个“兄弟”的身上。 她镇定多了。 “大仙。”仵作看到他们三人，急忙行礼。 毕竟尸体打交道太多，总会遇些奇怪的事情，需要沾些仙气来补补自身阳气。 “死了多久。” “估计快有四个半月了。” “人皮找到了么？” “还没有。” “死因就是剥皮么？” “不。是一剑穿心。材质极好的特锋利的软皮剑。凶手出手速度快，而且内力好。一剑下去拔出来，伤口几乎没流什么血，很快就凝住了。要不是胸腔积血太多，还真是就被忽略了。”仵作忍不住咂咂嘴。 “那么，这附近可有他穿着的衣物什么的小物件？” “有。” 说着，仵作递过来一个小木盘子，上面堆了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雪小团接过盘子，伸出一根手指左右翻看了一会儿。 第四十二章疑点 “一剑穿心。”雪小团似乎是随手的一种习惯，一边翻腾一边还在自言自语，“唔，谋杀的可能性更大啊。” 豹王见她压根儿没存几个心思在上面1，忍不住道：“团团，你到底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别翻了。”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你当这是菜呢！都快被你‘炒熟’了。” 雪小团登时大窘，这才收敛了正在脑补各种乱七八糟破案小说的心思。 盘子里就一件浅灰色的真丝大袖外套。 一个香囊。香囊里面有些茉莉和桂花。 一个空空的锦囊。 “这大概是……钱包？”雪小团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不过，遇害之时，有人可能顺走了里面的money！” 说罢，她不由地看向豹王和狗小乐征询意见。 豹王和狗小乐不约而同显现出一抹沉思的颜色。 雪小团一时手痒，又翻了翻那些物件。 灰衣服里面有个暗袋一下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好奇心大动，忍不住打开来瞧瞧。 这里面有一块纯白色的真丝手帕。帕子角落绣了一朵五瓣的简单花卉。 “梅花？”豹王目光闪动。 雪小团一愣：“为啥这么肯定？” 豹王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古人一般都喜欢梅花。而且，用这种花卉可以标榜自己的——节操！五朵花瓣。梅花，又叫‘五福花’。很吉利。” “哦~~搜嘎！”雪小团一时回过神来，顿时觉得豹王呼出来的温热气体逗得耳朵直痒痒。她打了个激灵，拼命用手挠自己发髻上的两片如同兰花叶子的“头饰”。 “那个……下回……离我远点说话！”她恨恨道，“凑这么近讲话，你弄得我耳朵痒，差点就‘嗖’地竖起来了！我确信，会吓坏这一大帮子看热闹的！” 豹王忍不住哑然失笑。 狗小乐看着这两个人，又不由地皱了皱眉。 “喂，你们够了啊。注意形象。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情骂俏。” 雪小团笑道：“谁打情骂俏了？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喏，豹王给你吧。你把他收了，我谢谢你。” “不要！” “不要！” 豹王和狗小乐居然异口同声回答了雪小团。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惊动，看向他们这边，气氛真是尴尬到极点。 “那个……有谁认得这块帕子么？”雪小团适时站了出来，将帕子高高举起，牵住众人的视线。 人群中站出来一个模样有些唯唯诺诺的小厮：“……有，有点眼熟。好像曾经在……在孙知府那里见到过。” “孙知府？”雪小团大为震惊。 他们三人彼此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一个捉摸不定的感觉在三人中间弥散开来。 （这里面恐怕有很大的文章，豹王，你觉得呢？） （小乐，你还记不记得李梦吉和我们说的？） （记得。莫非……真的有什么惊死人的真相被掩盖在了这起命案之下？） （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那个书呆子是不是发觉什么了？） （团团，等回去了在和你说。） （好。噢耶~~老子也要当一回侦探了！啊呀呀呀，我一直觉得，啧啧啧，三维空间里，那种叫“私家侦探”的职业特别帅！我找下家主人时，说不准就找个侦探。） 豹王一脸无奈。 （团团，注意你的言辞。要是被上面知道你在生命之前幸灾乐祸，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怜悯心呢？你少说也假装一下怜悯啊！你个二货！） 百姓自然不会知道这三个人正在以精神之力做交流，还只当他们在运功做法，侦查凶手哩。 狗小乐沉吟了一下，又接着提了个意见。 （二货。此事先不要太张扬。有孙知府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孙知府。万一是他送人的手帕呢？先把群众注意力转移一下吧。） 雪小团忍不住点点头。 片刻，她说道：“大家不要胡乱猜测。孙知府好好待在这儿呢。要想知道凶手，我们首先要知道少了谁。你们左右留意下，有没有谁莫名失踪的。“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补充道：“那种……额，出城打个猎，走个亲戚的，如果距离出去已经超过三个多月的，就可以报上来，那种短期的就不要了。还有，出城时间虽长，但是你们彼此之间保持联系的，也就不要告诉我们了。” 百姓之中响起一阵议论。 “停一下停一下——”雪小团无语，站到一个高地，扯着嗓子对这“翻了的鸭船”喊话道，“不光这个，凡是你们能认出盘内之物主人，或者提供其他有利线索的，都可以得到一个许愿的机会。我们三个替你完成。” 此言一出，人群彻底炸开锅！ 可以向神仙许愿了！！！ 一时间，除了仵作和其他几个衙役，其余人都开始哄抢盘内证物。 “团团……”豹王一脸沉色，“那个——你这么折腾只会毁了证物！” 仵作和已经适应过来的李梦吉拼命点头。 雪小团一派成竹在胸的神色：“安啦~~” 才说着，“呼”地飞来一团东西。 一件破破烂烂的……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灰色外衣…… 噗~~~ 雪小团只觉得自己快吐！血！三！升！了。 （何其残暴的一群人啊啊……） 豹王、李梦吉等人则是当场风化。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满怀愧疚”的兴奋的吃瓜群众。李梦吉命人把尸体抬到府衙，证物拿回自己的府邸，料想那孙知府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我看未必。”狗小乐抚摩着下巴，“我们最好早点研究出一些名堂。” 雪小团咋呀咧嘴地一笑：“谁怕谁怂。看，这不就搞定了！” 说着，他也不避讳旁人了，直接从自己的大袖子里掏出了一份一模一样的“证物”。 在场的人除了豹王和狗小乐，皆是大惊失色。 豹王满脸苦笑：“团团，你做事真是越来越离经叛道了！这时空里，岂可随意施展能量……额，随意施展术法？” 雪小团满不在乎地瘪瘪嘴：“怕什么！豹王，亏你还是野兽之王，做事缩手缩脚。我就曾许愿过，如果可以，一定要活的随心所欲！” 豹王听着，没有生气，眼中却是闪过十分复杂的神色。 第四十三章一次争吵 回了李梦吉的府上。几个人围坐着一团毁的不成样子的“证物”，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露出一副很是头疼的表情。 雪小团有些心虚，一直不开口说话，拉低自己的存在感。 院子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团团。”豹王沉吟了一下，打破了僵局，“李候爷，麻烦你把早膳十分我们所讨论的问题再简单给团团复述一遍吧。” 李梦吉点点头，表情不知不觉凝肃起来。他简单说了下宴会上的发现以及有关叛变事件的基础资料。雪小团一面听一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乖乖，这么爆炸性的新闻！”她一只手指抵着下唇，“唔，看来我那天表演是太投入了。你们两个也发现了？” 说着，她转向豹王和狗小乐。 两人均摇摇头。 “他在看你。”狗小乐懒洋洋地指了指豹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而我，在看你们两个。” 豹王沉声道：“团团，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 “我知道。”雪小团皱了皱眉头，“行了，豹王阁下，近百年来您是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豹王面色微显薄怒，可才一瞬，便在一声无言的浅叹中消弭无形。 “你下面打算怎么办？”他问。 “第一，李兄。”雪小团喊了一声。 “在。” “把这个——额，我变出来的证物妥善收起来。不要给任何人。尤其是孙知府。” 李梦吉有些疑惑：“为什么？按常理来说，他是比我更有‘资格’来接手这案子的人。” “哎，你个榆木脑袋。我不让你给他，并不是真的不让你给。拖一拖，耗一耗明白不？” 李梦吉只觉得好像有什么灵光一现，可是没抓得住。脸上的表情正定格在“疑惑”和“醒悟”交织的纠结神色上。 “团团，你的意思是诈一诈孙知府。如果他有什么问题，拿不会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会很急。一个人一旦急了，那么，露出马脚就是早晚的事情。” 雪小团满脸“孺子可教”的欣慰神色。 “不错。最好在周璇的差不多的时候，适时来一句‘本侯已经有了头绪，很快就会有重大的发现’云云。和他说过几天定派人亲自送过去！” 李梦吉豁然开朗：“有道理！雪……雪兄，我觉得我还应该加强防卫。他说不定会派人来偷取。” “嗯，是的。” 狗小乐也插了一句话：“最好是让他不太容易得到这么一件‘证物’。但是，我们输还是要输给他的。” “知己啊知己！”雪小团大发感慨，“不愧是多年的老搭档！” 顿了顿，她笑得眉眼弯弯：“然后，我们就可以很淡定地研究证物了。呐，如果孙知府没有烧毁证物，那么，一段时间后，这证物也会自己消失的。毕竟我的……额，法力有限。” “二货，你就这个时候显得最聪明。”狗小乐虽是取笑她，可眼底却是一片自豪，“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是我们双方要配合的。你和豹王负责收集百姓那里来的资料。我呢，拿着这件衣服去找中央空调。” “找他干什么？” “上次我溜回去喝下午茶的时候，和中央空调聊到过他的事情。他在这个时间段里，虽是‘隐士’身份，可是，对于物质的要求一点没有变。我看这料子很好。估计他能一眼看出是什么料子，产自何地。我想听听从他那里能获得什么有用信息。” 唤了口气，雪小团接着说：“然后，我去打听一下这衣服的买主是谁。” 众人频频点头，都觉得很有道理。 偏偏豹王不咸不淡地哼了声：“你又去找骗子？” “喂，你怎么说话呢！”雪小团显露出几分不悦的颜色来，“你们两人有仇还是怎么地？凭什么说他骗子？” 豹王一愣，许久，才缓缓道：“你就那么在意他？” “什么在意不在意的。你们都是我朋友，拜托，别让我夹在中间很为难行么？” 狗小乐见状，向李梦吉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出院子，让他们自己吵架去。 “本王不过是说句实话，这就让你跳脚了？”豹王也不知怎么地，今日就非和雪小团杠上了！ 雪小团冷笑：“是，豹王阁下！您是肉食动物，又是现在的百兽之王。我和中央空调不过都是随时会被吃掉的吃草动物。怎么，呼来唤去的习惯了？老子合该着就得先仅着你转?招谁陪我玩，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吧？” “团团！你不觉得这样刺伤一个人很残忍么？”豹王原本满眼愤怒，却在说道“刺伤”“残忍”两个字的时候，“呼”地退去了大半的怒火。 他只是紧紧攥着拳，不再说话。 “残忍？残忍的是你吧？中央空调怎么你了？背叛你了？伤害你了？”雪小团没察觉豹王刚才一反常态的沉默，还在狂飙怒火，“我就觉得他比你好。温柔体贴，绅士得很。长得又好看，还很有钱。哦，对，他还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迄今为止为这段感情单身着。这叫长情！你懂么？光这几点，就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想要倒贴上去呢！ “刻骨铭心？长情？”豹王揶挪。 “怎么？不服气啊。他是骗子，那你呢？你算什么？” 豹王原本怒火又起，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黯淡了眸光。许久，才冷冷道：“混蛋。” 雪小团本来还要再继续炸毛下去，却在听到这一本正经的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笑着皱了皱眉：“行了，你这是怎么了。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你们可以不来往的嘛。但不代表，我不能跟你们两个做朋友啊。这又不冲突。择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权利这么做。” 豹王轻轻喟叹。 许久，他轻声道：“对不起。” “好啦好啦。”雪小团摆摆手，“就当我们今儿脑袋都被门夹了。也是，食草动物和你这个食肉动物还能做生死之交，这已经算是‘被门夹’的典范了。” 雪小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引得豹王也忍不住绽开一个笑容。 “团团，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知道啦~~”雪小团边说，边带着证物打开了无门正的员工通道，临走前还回头俏皮了一句。 “你知道么，你这表情特像那——委屈小媳妇！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四章审卷人——鹿大仙 三维云空间。 许是李梦吉的力气太过重了，鹿大仙不得不启用禁术让他在这个空间里沉睡着。李梦吉的“脑电波”就被禁锢在大大小小的神秘器具之内。 雪小团回来的时候，鹿大仙正靠在宽大的席梦思上。整个房间都被布置成了欧式皇家风格。 他面露疲倦，此刻正是熟睡状态。 杨佳慧和她的好朋友林筱沫正在这间大房间的“子房间”内看书。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所有的人都被禁止使用电器了。 除了电灯。 雪小团刚出现的时候，屋子里安静得就像没人一般。 她看到了鹿大仙，想到最近一阵他一定为看管李梦吉耗费了不少心神，免不了对着这一张俊俏俏的脸蛋儿一阵肉疼。 雪小团蹑手蹑脚地准备先去厨房准备点下午茶。谁料，刚刚抬起一只脚。 只听，床上传来一个慵懒的淡淡的声音：“团团，你来了？” “哈！”雪小团感觉自己像做贼似的，有点尴尬地挠挠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想着自己先去煮杯咖啡，做点小点心什么的。嘿嘿，犒劳一下最近为我们‘救命大业’日夜操劳的——中央空调先生！” “呵。”鹿大仙听到中央空调几个字忍不住笑了笑。 雪小团转身，抬起一只脚再度要走，却摹地感到腰间一紧，耳边有淡淡的温热传来。 “团团，你为什么总要叫我中央空调呢？你为什么给我起的名字都那么特殊呢？” 雪小团闻言，看了他一眼，居然一本正经道：“因为，大暖男不都是被人叫‘中央空调’的嘛。你就是那个会暖所有人的人！另外——” 她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要用‘都’。我只给你起过一个外号——‘中央空调’。没别的。真的！” “团团，你累不累？我帮你去煮咖啡吧。”鹿大仙的嗓音低沉柔和，简直让人忍不住就要答应他的要求。 雪小团一把挣脱开他的怀抱：“真是够了啊！还抱着我！我们是小伙伴啊，别那么那么那样那样噻~~~空调先生，你该好好睡一觉。我保证，你起床的时候可以喝到美味的咖啡和好吃到爆的蛋糕！” 她甜甜一笑，连蹦带跳去了厨房。 鹿大仙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疼惜：“团团，你真的是铁打的身子，不会觉得累么？才一段时间，我便已经累得不行了。你的精力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神色阴郁，睡回了那张席梦思大床。才一会儿工夫便轻轻打起了鼾儿。 雪小团拿着手机，打开百度，查阅了蓝莓慕斯的制作方法。可折腾了一半，便发现材料不够了。为了不打扰到中央空调入睡，她索性直接从厨房的窗户翻了出去。然后……罢了，懒癌一犯，直接在咖啡店买了几份带回去。 雪小团不知道的是，她走了没多久，有人就找上了鹿大仙。 不，也许，他们很早就有往来了。 “鹿尊者。”鹿大仙睡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听到耳边响起了这个声音。 鹿尊者，是他身份上很正式的称呼。依照品阶来排，“尊者”相当于是系主任。历劫考试的审卷人。 事实上，无门镇的考核标准是：管理员的审核者需要先通过灵力的基础考核，获得“学员”资格证书。等到修完了所有的课程，历完所有的初级劫，才能够正是成为“待岗管理员”。 待岗管理员可以根据自身的擅长，提交历劫考题，职责选择，匹配兵器等材料。由“审卷人”通过以后，随意指派一到两名老师作为“考场监管”随之进入考试，以防有作弊现象。如有考生遗漏自己锻造的兵器，考场老师也负责帮忙带回，交至“审卷人”处，等待失主前来领取。 鹿大仙听到这个称呼，很快清醒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就看到自己的床前站着一个裹了大黑袍子，看不清脸的人。 来人全身都泛着红黑色的气息。无论人凑多近都看不清他的脸。包括道行高深如鹿大仙一样的人。这只表明了一件事情。 此人是来自极高纬度的“暗黑生物”。 “暗夜学院的——”鹿大仙瞳孔皱缩，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教授？还是校长？” 那人微微一笑，声音居然悦耳得如同山涧温泉，潺潺温和：“鹿尊者的眼力还不错。就是，没有千年前的那么犀利了。莫非是受了感情的蛊惑？本阁就知道爱情那个小蹄子黑白两道不吃，离经叛道，磨人得很~~无门镇的老大让她当才最合适不过。” 鹿大仙眉头一皱，实在摸不清楚他这么话痨到底为了什么。不过，自己内心的渴望，眼前的人似乎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这让鹿大仙的心理感觉怪怪的，就好像自己被人扯光了衣服，尽供观赏一样。 “阁下所来何事？”鹿大仙脸上有了一分薄怒，“无门镇的当家人是谁，不是我们该妄议的话题。” “鹿尊者，请不要动怒。”那人不以为杵，淡淡一笑，“百年之前，你欺骗了一个人。其实本也没什么。这就是最后敲定的考题。只不过，在考试过程当中，由于你们彼此都是不记得自己身份的，所以，在学员提交的考核项目中，您不小心出手狠了一点，多了好些超纲题。导致现在这位雪碎心管理员还没归位。” “她已经过关了。” “啊，是的。本阁知道。”那人笑得很愉快。 鹿大仙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人先不急着解释，而是岔开话题道，“雪日学院的考题本阁基本都有过研究。你们无论大小考核，最后一题都是舍生。” 说到此处，他话音犹温，但绵中带着冷冷的刀一般的嘲弄之意：“你们教导的就是要忍，要为别人而活着。无论什么时候被需要，都要无条件的付出。即便背负上所有痛苦，也要付出。不然……这门考试就不及格！重修！” 他停了停，笑问：“对吧？” 第四十五章居然是你！ 鹿大仙冷漠道：“那是你根本不懂的境界。与尔何必多费口舌？” “唉~~都说所有的审卷人就属鹿尊者性格最温和宽恕，本阁怎么觉得你脾气那么暴躁呢！” 鹿大仙阴沉着脸：“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雪碎心已经通过考试了？” “她那一场考试中化身——绝……”那人似乎一时想不起来一般敲了几下脑袋，突然消出声，“绝梦~~呵，真是个好名字啊，应了整个一生。” “你到底是谁！”鹿大仙低叱。 那人不急不缓理了理衣袖：“因为目睹她整个死亡过程的人就是——我啊！你说，是不是缘分？那种死法，还真是我到三维空间玩乐的时候临时起意的呢~~” “你！” “本来呢，只是想玩点重口味的。”那人还是很不在乎的样子，“谁料——这人的心脏是个宝贝啊！” 鹿大仙的面色变了变：“你！你偷走了她的心！” “没有。现在还早了些。” 鹿大仙的声音变得逼紧：“那么……她身上的那些……” 那人没等他说完话就已经打断了他：“哦，本阁可没有拿走。啊，雪碎心是个天才，额，她练出来的那么多宝贝，本阁是准备拿走的。不过呢，当时取出来之后，需要在血水里多泡一会儿，直到‘活’气彻底消散。本阁走的时候特地藏了起来。” “大概是藏的不太用心。”那人缓慢地摩挲着下巴，“回来的时候发现——啧啧啧，居然都不见了。可惜啊可惜。不过——” 他话锋陡转：“雪碎心的那颗心脏才是真正的宝贝啊！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有这么一颗心脏！” “你到底是谁！”鹿大仙在这一刻碎了所有的温柔和儒雅，一挥袖让杨佳慧他们陷入沉睡，尔后朝来人怒吼起来。 他原本好看的容颜此刻竟变得有些扭曲。 “我么？你确定要看？” “是的。” 那人诡笑：“可不要后悔啊，雪日学院的审卷人！” 鹿大仙没有表态，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往下沉，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人脱下了自己超级大的帽子，露出了半边脸。 鹿大仙的心已经快沉到脚底。 当那人转过脸来正对着他的时候，他的心彻底嵌入了深深的地底！ “是你？！”他情不自禁地失声惊叫了一声。 ——————————华丽丽的场景转换线—————————— 雪小团原本准备直奔上一次去的那一家咖啡馆。虽然是在虚拟世界，不过，真心要夸一句鹿大仙对于咖啡的品鉴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所以，他在虚拟空间里面对于咖啡的档次定位也很高。 价位感人！ 良心卖家！ 不过，沿路上，雪小团居然还发现了一家新开出来的视饰品店。店内各式各样的饰品都有，分成一个小格子一个小格子，或者一长条一长条的。整个店的装修就好看极了。 她忍不住跑进去逛了逛。 店铺内人不是很多。 原本，雪小团只想自己逛逛，不料诺大的饰品店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结账台。她左顾右盼了很久，正在考虑着刚才是在哪个柜台过来，下一步要去哪个柜台。这却让柜台后面的人以为她遇到了麻烦。 “亲，需要什么？” 熟悉的嗓音！ 熟悉的配方！ 啊，天呐！ 雪小团转过身看向那个柜台后面的人。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两个一模一样的雪小团！ 雪小团以为自己眼花了，忍不住伸出手去，而对方也同一时间伸过来了手。 （天呐，我这是在照镜子吗？） “啊！” 又是一声惊叫。 这一次是雪小团发出来的。 她刚刚一碰到那个“雪小团”的手，那个雪小团就不见了。然而，店里的人没有觉得很意外，更甚至似乎没人发现有这么一个问题。 那些人拿着东西很自然地走过来：“老板，一共多少钱？” “啊，我不是老板。”说着，雪小团随便指了个地方，“老板在那里。” 然后，她就落荒而逃了。 出了店铺，她回头一看。自己随手指的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如真实世界一般和其他的人做着买卖。 雪小团忍不住绽开一下笑容。 （唉，中央空调啊中央空调，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倒要问问，在这个虚拟空间里，他就不能给我安排个好一点的人设么~） 她一面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一面走进了咖啡店。 这时，外头豁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靠！死空调！”雪小团忍不住骂了一句，“明晓得老娘来找他有事，他居然就用我最讨厌的雨天来折磨我。看我回去不揪着他鹿角踹两下以泄私愤！” “老板~~来五份蓝莓慕斯~~” 无人应答。 咖啡店内的灯豁然晃了几晃，又暗了几暗，一时间，原本很有情调的店铺竟变得气氛诡异起来。 雪小团觉得不对头，慢慢将灵力蓄在掌间。 一会儿，咖啡店又恢复了常态。 “呀，雪小姐。”老板笑眯眯地从很深处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今天这么早就来喝下午茶？” “呵，是啊。”雪小团紧紧盯着她的脸，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板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在里头那屋睡觉，睡得有些死。起来的时候又不小心碰到了电源插座，那吊灯闪了闪，我都给吓着了。您没吓着吧？” 雪小团闻言，心下释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 “雪小姐？”老板见雪小团在发呆，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雪小团回过神来，歉意地笑笑：“抱歉抱歉。我走神了。” “刚才没吓到吧？” “没有没有。那个——给我打包五份蓝莓慕斯吧。” “好的。稍等啊。”老板麻利地装好了五份蓝莓慕斯，扬起招牌式待客微笑，“给，您拿好。” “好的，谢谢。” “不客气。祝您购物愉快，慢走。” 雪小团点点头，亦微笑道：“留步。” 出了店门，才走了几步，雪小团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头。 鹿大仙曾经说过这家咖啡馆实际是他的“云空间”基点——也就是大脑能量的变相指挥部！咖啡馆里面的所有变数牵动着这个云空间的一切改变。 外头之前的雷声和电灯的短路都代表着—— 他遇到了措手不及、甚至无法继续思考的情况！ 他动怒了！ 雪小团尚未理清头绪，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带点诡异的温和笑声。 “hello。” 第四十六章线索 雪小团闻声回头。 只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裹了很宽大的黑袍子的人。他袍子的下摆在疾风中铺张招摇，如同一对正在扇动的翅膀，随时可能让这穿帮的主人腾飞上万里高空。黝黑黑的颜色与天空完美地嵌合在一起。 雪小团凝视着这个陌生人，心底下莫名就涌起了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你是……” “我？”那人温和地笑笑，“你可以叫我噬。吞噬的噬。” （什么鬼名字！听着就不像好人的感觉。不过——声音真心好听啊。） 雪小团在这时刻还忍不住要少女心泛滥一下。 噬似乎可以感知到她的内心：“唔，这么多年，你似乎变了许多。” “哈？老朋友？”雪小团歪着脖子，用一根手指不停地轻点太阳穴，“你是哪位啊？我咋一点想不起来了？” 那人听闻，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等等。”雪小团再次仔细打量起他的衣服。 这种衣服实在很眼熟啊。 真的真的特别眼熟啊。 （好像是……谁家的招牌特色？） “暗夜学院！”她突然惊叫起来。 噬发出一声很愉悦的笑声：“还能被阁下记得真是我的荣幸。” （我靠！暗夜学院是出了名的“不是好鸟”啊！） 暗夜学院。 魔校的别称。 一般无门镇的居民，拥有雪日学院学位或者仅是从其毕业的，皆可算作“仙”；而在暗夜学院花名册内的，那就是“魔”。两者都没有的无业散民就被称为鬼或者妖。 “雪同学对我们的偏见很深呢。” 雪小团不想和这人过多纠缠，因而皱眉问道：“阁下所司何职？眼下所来何事？” “哦~是这样的。路过此地，见到熟人，特来打个招呼。”噬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悦耳，“我是艺术系的总教授。现在没什么事了。雪同学后会有期。” 雪小团再次震了一震。 “啊，对了。如果你有兴趣，暗夜学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雪小团冷笑：“好了好了，你真tm话痨。再见。” 说罢，她自个儿先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再次从厨房翻进去，准备上鹿大仙的房间看看，喊他起床喝下午茶。可刚伸手推开门，她便发现，鹿大仙正靠坐在床头愣愣地发呆。 “喂。”雪小团喊了一声。 他没有反应。 反而莫名其妙蹦出一句：“他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雪小团一听，豁然明白了一大部分。噬所说的“看熟人”原来是来看的鹿大仙。 （难道——他们有往来？） 但回想着噬让人极为压抑和不愉快的气场和鹿大仙的温润怎么都不搭调，顿时觉得自己的第一推测是完全不成立的。 随后，第二点推测紧跟着浮上心头。 （笑面虎式的“报复请柬”！） 噬是来提醒鹿大仙自己要找他麻烦的！ “喂！”雪小团走过去推了推鹿大仙。 “哈？团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鹿大仙一脸茫然。 雪小团脸色阴森：“刚才是不是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鹿大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笑着掩饰：“团团，你太累了吧。想多了。” “不要骗我。”她睨了鹿大仙一眼，“暗夜学院的艺术系总教授。刚刚和我见过一面。” 鹿大仙神色大变，霍地紧紧抓住雪小团的两条手臂：“什么？！他和你说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一时间语塞当场。 雪小团的神色怪异起来：“莫非——” 她退后两步：“你们有勾结！” “哈？”鹿大仙慌忙摆手，“没有没有！” “那为什么你刚才那么紧张他和我说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怕你信他的话。” “他什么都没有和我说。”雪小团嘴上虽然淡淡说着，可心中却仍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疙瘩，还有一点疑惑，“我对朋友的信任远比你想象的高。” 鹿大仙微微一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好了，享受下午茶吧。”他已经很熟络地拿过了蓝莓慕斯，顺便解了杨佳慧他们的结界，邀请他们一起前来享用。 甚至包括李梦吉。 那个移动的“囚笼”也搬到了下午茶的茶厅。 “幸亏咖啡厅特别为我准备的蓝莓慕斯都很大。不然，这么多人可真的不够分啊。” 雪小团喝着下午茶，吃着美味的糕点，顿时把所有的不悦、疑惑、猜测和怀疑都抛到了脑后。 吃了一半，她从袖子里掏出藏好的证物。 “这是什么？”鹿大仙好奇地挑起一个角看了看。 杨佳慧等人也禁不住好奇，放下手中食物，眸光集中到雪小团拿出来的东西上面。 “这是一件衣服，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物件。”雪小团说到，“这是一件凶杀案中的证物。我看它材质很好，就想来问问你，那段时间在那里，你能不能分辨出这是什么料子？在哪里定做的？” 李梦吉瞪着它，只觉得头疼得好像要炸开。 “你怎么了？” 李梦吉阴沉着声音：“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雪小团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在……”李梦吉开始激动起来，“想不起来了！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谁！谁害了我！谁！” 雪小团忽地吸气在胸，开口亮了一嗓子“佛音狮子吼”，迫使李梦吉稍稍清醒了一些。鹿大仙紧跟其后念诵清心咒，慢慢消去李梦吉暴长的戾气。 “和你没关系的事情。”雪小团只好先随口扯了个谎。 李梦吉安静下来，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品尝雪小团为自己准备的同其他人一样的“祭品”。 鹿大仙拿起那件衣服看了看：“杭州天绸坊的天丝仙袍！唔，这可是个好东西。一点不比咱们七仙女同学做的云锦差。这东西造价不菲。哪儿来的？” “死人的东西。” “唔，逝者生前绝对有钱！这玩意儿造价不菲。再加上所有的绣花都是出自杭州第一绣房——蝶绣，那更是奢侈品啊。” 雪小团一拍手：“好样的！就知道找你有用。我现在有眉目了。” “团团，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方便说。回了那边我邮寄手札给你。”雪小团凑近他耳朵道，“秘密哦，只能一个人看哦。” 第四十七章来自风的提示 “团团！”见雪小团吃完最后一口蓝莓慕斯，准备起身离开，鹿大仙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她，“你——你少和豹王接触接触。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雪小团一怔，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鹿大仙很好看的脸。 “你平时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啊。”她愣愣道，“你一直是个很君子的人，为什么……” 雪小团在说这个话的时候，脑子里居然情不自禁冒出“离间计”三个字。 鹿大仙一时语塞。他淡淡皱起眉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解释什么。 “我说你们到底结下了什么仇怨？”雪小团不知不觉就说了不太有利于关系和谐的话，“他说你是骗子，你说他是坏人。” 鹿大仙面色微微有些阴沉：“骗子？说我是骗子？” “呵，是。我是骗子。那他呢？”鹿大仙听着雪小团对自己形象的“积极赞美”，原本还有三分犹豫说出个真相，眼下彻底不想再隐瞒。 他一字一顿道：“因为，我看到黑袍之下的那张脸了。” “豹王？！”雪小团一下醒悟过来，当场错愕地呆住。 一时间，气氛变得凝滞沉重。 雪小团沉默许久后，道：“我不相信。我要自己去问他。” 话毕，她直接打开了无门镇的员工通道，匆匆离开了这个空间。 ——————————华丽丽的空间切换线—————————— 雪小团回到李梦吉的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豹王、李梦吉等人刚刚命人将晚膳撤走。见到雪小团回来，李梦吉和狗小乐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而豹王则相对冷淡些。他的注意力只在雪小团本身。 “怎么样？中央空调知不知道那证物？”狗小乐一面接过雪小团的东西，一面开口问道。 雪小团满脸疲倦，点了点头：“嗯。灰袍是杭州天绸坊的天丝仙袍，上面绣花出自杭州第一绣——蝶绣。” “这就奇怪了。”豹王不紧不慢接了一句话，“我们在这里守了那么久，赏金高达一百金。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可是报案到现在，没有一条消息是有用的。按骗……按你的说法，失踪被杀掉这么一个大富豪，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的啊。” 李梦吉和狗小乐忙不迭地点头帮腔。 “是不是我们一开始思路就出错了？”李梦吉弱弱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不会吧。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推理一切都顺理成章啊。”雪小团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个证物——孙知府有没有教人来讨去？” 狗小乐忽然笑起来：“你呀，难得这么神一回。” “按计划走了？” “那当然。” 雪小团微微一笑，霍地又有忧色爬上脸颊。 “团团，你怎么了？”豹王察觉到异样，疾步到她身边，双手按住她的肩。 雪小团叹了口气：“看来我们遇到瓶颈了。唔，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先睡一觉，等睡醒了，脑子活动得会更快些。” 豹王暗暗松了口气，嘴角绽开一个性感的弧度：“本王也这么认为。” “哦，对了。有人找到这具无名尸体的——额，皮么？” 眼前三人都很失望地摇摇头。 “啊，那算了。先各自回房睡觉吧。在这里枯坐着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雪小团俏皮一笑，“当然，如果你精力很好，我自然不介意你们继续守着，说不准大半夜会有鬼来敲门伸冤哩~” 豹王和狗小乐倒是没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李梦吉却不行了，这文弱的书生脸色“唰”地就白了，联想到自己之前还“撞了大运”，现在身子更是隐秘地颤抖起来。雪小团将这一反映看在眼里。 她笑着安慰道：“好啦，我们都在。李候爷还怕什么呢？别忘了，你还有这地盘上百鬼之王相送的镯子防身哩。” 看着她自信淡然的表情，李梦吉慢慢放松下来。 片刻的时间，这原本热闹的庭院就散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雪小团大概是真的很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是，梦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做，屋外已经狂风大作！ 空空空空！ 虽然门窗紧闭，可是，外头风大得已经可以把门摇得“砰砰”作响，让人头疼不已。 “这该死的妖风……”雪小团忍不住吐槽。 她拖着疲累感爆棚的身子，随便找来几张宣纸，睡眼朦胧地胡乱叠了叠，而后准备堵上那些门缝，这样就不会因为和门槛、门沿撞击什么的发出声音了。 她的手刚刚触到门，摹地，“砰”一道劲风直接撞开了门。 雪小团的第六感提示着她——这不是自然风！ 那么就是——有东西！ “二货。”狗小乐郁卒道，“这风还有完没完啦。你堵好门了吗？堵好就来睡觉。” “小乐，我觉得这风是有人故意通知我们什么。” 黑暗中，狗小乐看不清雪小团的面容，只觉得她前所未有的严肃。一时间，睡意也去了大半。她穿起衣服也走到了庭中。 这时候的雪小团正在举目四望。 “咦，这是什么？”狗小乐发现了门槛外头有一块似黑又似灰的一滩东西，顺势便躬下身子拾了起来，递交给雪小团，“感觉是什么东西上面的一块料子。” 雪小团结果摸了一摸，一时间，眼睛大放光彩：“天丝仙袍！这是天丝仙袍同样的料子。” “莫非，有人在提醒我们什么？” 才说着，又是一阵风。 雪小团这时候两眼瞪如铜铃，特别注意着风中的一切变化。 果不其然，在视线可及的最远范围内，又有一个软趴趴的点在风中招摇了两下，而后落在某一棵树的树梢上。 她神秘一笑：“不是人。好了，去吧豹王和李梦吉叫出来。” 狗小乐正要离开，却又被喊住：“那个——李梦吉就算了吧。我们三个人就够了。别把那文弱书生给吓坏了。” 不一会儿功夫，豹王也就来到了庭院。他匆匆了解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这时，第三阵风起。 “我们追着风走，看看这风的‘主人’到底想把我们引到哪里去。” 豹王点点头，提醒道：“大家注意安全。” 第四十八章人皮 众人很快就追着一块块布料出了李梦吉的府邸。 诡异的风有一阵没一阵地盘旋在三个人周围，眼看就要到城门口了。雪小团脸色凝肃起来。 “我们三个大晚上不睡觉跑城门口来，任谁都会觉得很奇怪吧？” “是的。”豹王沉下声，四下看了看，“姑娘，都到这里了，可以现身了吧？他不会知道的。” 听到豹王说这话，雪小团和狗小乐忍不住齐齐惊呼出来：“你知道是谁？” “如果没有错，应该就是杨蓉蓉——公主，是么？” 雪小团霍地皱起鼻子嗅了嗅：“我说怎么气味有些熟稔。” “三位大仙有礼了。”杨蓉蓉在一片黑暗中现身，微微裣衽一礼。 雪小团看了她一眼：“你把我们引过来是想做什么？莫非你知道我们想要的答案。” 杨蓉蓉半掩朱唇，浅笑：“三位大仙说笑。只不过。我倒是有些线索。” 豹王突然间“哦”了一声。 “怎么了？”雪小团与狗小乐双双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们都忘了。公主阁下现在是掌管这片非人类区域的‘侯爷’。所以——公主阁下，是有人向你伸冤了么？” 杨蓉蓉点了点头：“这应该是一个新的……新的……” 她似乎不太能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和以同样的称呼称谓自己的同类。 “新的鬼。”狗小乐实在是感觉墨迹不下去了，替她接了话。 杨蓉蓉愣了好一会儿才算回过神来，喃喃了几句话，谁也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又迟疑了片刻，她说道：“它来找我的时候还很虚弱。” “嗯~新鬼的力量都这样。” 杨蓉蓉径自摇了摇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似乎不能讲话。” 豹王和雪小团她们面面相觑。 三人脱口道：“不可能的！即便在世之时是哑巴，一旦脱离了肉体的束缚，所有的病痛隐疾都清零。” “除非——”雪小团霍地想起什么，“有人动用了巫术。” 豹王与狗小乐都不由地点点头。 “那么，他即便不能说话，比划比划也是可以的。他来找你到底所为何事呢？” 杨蓉蓉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它……他带我去看了一样东西。” “什么？” 虽然是鬼，但是，初次接受这身份，杨蓉蓉对人世的记忆还是很清晰。她想到不久前自己看到的东西，依旧心有余悸。 “好像是人皮。”她轻轻哆嗦了下，“还是它自己的皮。” “看到那张皮的脸了？” 杨蓉蓉摇摇头：“它的面容有点糊。地上的那张皮又被毁得支离破碎。” “那你如何判……” 雪小团的话没有说完，杨蓉蓉就截断了她的话头：“因为，它指了指人皮，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三人闻言，齐齐脱口惊呼：“无名尸体！快，带我们去看看！” “谁！谁在那里？”估计是深夜太静，守城的人听到远处有嚷嚷声，呼喝着就过来了。 豹王一皱眉：“隐身穿墙。” “好。” 雪小团等人跟着杨蓉蓉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左转右转，在一处坑坑洼洼的粪池旁的泥地里见到了被挖（雨水冲）出来的一大坨东西。 “呕~~”雪小团看了一眼，居然经不住反胃起来。 狗小乐一脸懵逼看着她，又转头去看豹王，“你看二货这怂……” 话音都没来得及收，狗小乐就诧异的发现豹王的脸色也是雪白，别头在一旁，不去看着块“东西” “嘿嘿。”她自嘲地笑了两下，“合该着就我的口味这么重？！你们两个都怎么回事啊，这算什么狗屁阵仗就让你们吃不消了？” 杨蓉蓉在一旁小声道：“我第一次见到，也会这样的情形。还是不要责怪他们了。” 雪小团蹙紧眉头，一脸蛋碎的表情，随手掐了个手印，然后虚空点在那坨东西上面。 那一坨东西上的污秽像生了脚一般，自己“嗖嗖嗖嗖”爬离了人皮。那些外翻腐烂的刀口也慢慢剥落下腐肉，干瘪的部分重新饱满膨胀起来，血液也一点点在伤口处你推我搡着挤出来。 但是，这面容毁得是在太厉害，而且，送下去的能量团……它被莫名的力量阻碍着。 “豹王、小乐，帮一把忙！” “好。” 雪小团再次捻了一个手印，这下，不光是复原了人皮本来的破碎样子，现在，连伤口都一并抹消掉了。 四个人看着复原过来的完整无缺的人皮，一时都变了变色。 “这……这……这熟悉的眉眼……” “孙知府！” 眼前的人皮竟赫然是孙知府的一张皮！ “孙知府死了，那么……现在这个‘孙知府’”雪小团喃喃道，“它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居然没有一点察觉到它的不同。” 豹王沉吟片刻：“也许，这就是个人。在三维的世界里，有一种叫‘江湖’的存在。本王曾在小说里面窥探到一二分这个世界。” 被这么一提醒，雪小团顿时两眼放光。 她可是个实打实的武侠迷啊~~ “哦~~易容~~啊呀呀呀，人皮面具！” 狗小乐恨不得上去给她一记爆栗子，让她澎湃的心和无边的脑洞打住一下。 几个人正在各自想着或者做着自己的事情。这时，人皮上方袅娜出一缕白烟。白眼幻化成半个人身。 那就是孙知府！ 它可怜巴巴地看着眼前的三仙一鬼，眼中哀求意味甚重。 “我觉得它虚弱应该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压制住他了。”豹王淡淡扫了扫人皮出土的附近，“可能最近的几场雨冲松动了一些部分，所以他才有机会逃出去给自己报案。” 雪小团点点头，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那就是说，这个冒充孙知府的人肯定杨蓉蓉的存在，并且相对应地采取了措施。” “如果仅是这一个原因的话。”狗小乐凑近雪小团的耳朵道，“这个时代的人，觉悟没那么高。大部分人都深信不疑鬼神之说。那嫌疑犯的数量就大了去了。” 两个人下意识转头，想听听豹王的意见。却见他正在破坏某个隐秘的阵法。 他的声音淡淡传来：“不管有什么疑问，待会儿，我们自己问问它不就行了么。” 第四十九章那么活着的那个是谁 豹王折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眼前的这个鬼魂已经有很清晰的模样了。他欣慰地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一拍雪小团的肩膀。 “去问吧。” 雪小团很激动地点点头，劈头就问：“谁杀了你？” 那新鬼摇摇头。 “你不知道？” 新鬼还是摇摇头。 “你，你这到底啥意思啊？别一个劲摇头啊，说话啊。” 新鬼依旧在固执地摇头。 “我类个去！” 狗小乐一把推开雪小团，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现在能不能讲话？” 新鬼摇了摇头。 豹王一愣。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悟：“大概有个很厉害的人不止下了一重禁秩。第二重……我们未必能找得到。” “啧啧啧，二货，你这一回的生意真心不太好做。” 雪小团苦笑：“我接的生意，到现在为止就没遇见过好做的。你看……根据时间来算，咱在这个时间线上都已经快两年了。” 豹王一脸严肃地插了一句话：“先别在这里吐槽了。你们还记不记得李梦吉那天早上和我们说的疑点。” 狗小乐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 雪小团恍然道：“你说的是晚宴上他的发现！” “嗯。看他的皮上有没有记号。” 说话间，狗小乐暗暗扯了扯雪小团的袖子。雪小团抬头，正好看见惊恐、尴尬、愧疚、愤恨等诸多表情凝聚在新鬼的脸上。那模样简直像是某个粗心的孩子打翻了表情的调色盘！ 这个时候，三个人心里便基本有了答案。 豹王似叹非叹，拾起地上一小节枯枝随意翻动了一下人皮。 利刃刺云！ 这个刺青符号展露在众人眼前。 “果然是叛党啊。”雪小团喃喃道，“那么杀他的人——要么是皇帝；要么就是——” 狗小乐缓缓眯起眼睛，掩盖住眸中锐利的光芒：“要么就是，叛军并没有被完全拔除。可能在相国和将军的后面还有一只更大的手存在。为了更好地保存实力卷土重来，把知道实情，参与叛变的‘余孽’都灭了口！” 雪小团一面说“有道理”一面暗暗观察新鬼的表情。 它的表情几乎大起大落。尤其是听着狗小乐的推理的时候不是拼命点头，就是拼命摇头。 “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雪小团抛过去一个很是同情的眼神。 新鬼点点头。 “可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狗小乐紧跟着叹了一口气，“最近你还是先好好养养阴气。没准过一阵就能操控个小术法什么的，然后用树枝或者笔写字和我们交流。” 新鬼点点头，“呼”地一下就没了影子。 “三位大仙。”一直不开口的杨蓉蓉突然唤了三个人一声。 “嗯？”豹王看了她一眼，“公主阁下有什么事？” “我能和你们一起查这个案子么？我总觉得有人要对梦吉不利。” “哦？何以见得？” “这个孙知府初来乍到的时候，我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实在想不起来熟悉在何处。”杨蓉蓉低声道，“我可以帮你们盯紧孙知府，或者做点别的什么。我想……我想……” 她的脸不动声色地红了一下。 狗小乐秒懂，忍不住一手捂嘴，“呵呵呵呵”大笑起来。 雪小团和豹王一个眼神交错，也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那个——你会附身么？” 杨蓉蓉愣了愣：“学了一些。还未有过尝试。” “要不，就让她白天先栖身在成全刀内？”雪小团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豹王和狗小乐。 狗小乐一愣：“不好吧。我听说，成全刀是用雪碎心的血肉养出来的。这一类血肉养殖的法器恐怕戾气都重得很，会把我们的公主阁下撕成碎片。” “成全刀灵力太强。她……”豹王掩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又回望向雪小团。 雪小团脱口道：“我觉得你们可能误会了什么。额，成全刀只成全爱。有恨的人或者绝望的人都会被它的灵气吞噬干净。额，大概是这样。我竟一点不记得这把刀的最初设定了。小乐，有空带我去档案室里面瞅瞅它的资料呗。” 狗小乐撇撇嘴：“能不能混进去要看运气哈。” “公主阁下。待会儿你先附身成全刀试试看。一旦发觉不行，立马出来。如果出不了就鬼啸提醒我们。我们把你救出来。” “有劳三位大仙了。” 豹王这时淡淡接了一句：“团团，要不你把成全刀佩戴在身。你毕竟是它的主人。有你在，它说不准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有道理。就这么办！”雪小团说着，为难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皮，“那个……你们两个——谁把这玩意儿……带回去？” 她的话刚一出，豹王的脸色便已经铁青铁青。 狗小乐叹了一口气，伸手凌空一抹，将东西收入了自己这里：“好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她直接拽着杨蓉蓉走前头去了。雪小团一向是个墨迹的人。眼下月色还不错，她自然是忍不住抬头要望一望天，发两声感慨才会慢慢做跟上队伍。 豹王和鹿大仙一样，所有行动总是若有似无地配合着雪小团的节奏。 想到这一点，狗小乐每每都会升起一丢丢的嫉妒心——妈的，怎么就没有一个男人来想着收复老娘呢！ “喂。”雪小团看着走在最最前面的两个人，语气轻松，似是随口问起，“像你这么有特色的‘霸道总裁’，会不会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呢？” “嗯？”豹王瞅了她一眼，无奈地苦笑起来，“团团，你最近是不是改口味看总裁文了？” “额。没有。只是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有本书上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那么……双胞胎算什么？” “双胞胎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啊。” “也是。不过，即便不是双胞胎，两个人长得一样也是有可能的。”雪小团嘿嘿一笑，“所以我在想，世界上有没有一个人，会和你长得特别像什么的，来个总裁的千里认亲路！啊呀！好剧情！” 豹王啼笑皆非，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团团你这小小的兔子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顿了顿，他忽又正色道：“不过说到一模一样。这世上……” 第五十章啊，又忘了 “但是？但是什么？”雪小团努力装作不经意地好奇地样子随口问了下去。 心里头却一直在叫嚣“快给我想要的答案”！ 豹王撇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怪怪的：“我确实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什么？！你有弟弟？！” 大约是雪小团叫的声音太大了，前面走路的两个人回过头来。 狗小乐回头问道：“嘿！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弟弟？快点跟上啊。“ “来啦来啦！”雪小团一边应声，一边看向豹王。 豹王淡淡地回了一句：“他是个魔。暗夜学院的艺术系教授。” “噬！”雪小团脱口道。 豹王有些诧异：“你认识？” “额……额，听说过。嗯。听过的。”雪小团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哎呀，好了啦~快点追上去吧。不然小乐这家伙又要叨叨个没完。” （唔，我就说嘛，中央空调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找机会一定要和他去说说。） 她此刻心情大好，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李侯府。 四个人回到这里的时候，侯府里面除了几个“值夜班”的人，其他的都已经熟睡。 “公主阁下今儿就和我们挤挤吧。你自己看这房间，随便附身在那个上面。明早我回趟无门镇，把成全刀取来。”雪小团率先推开了房，走了进去。 杨蓉蓉跟在后头环视了一圈，微微蹙了下眉头。 狗小乐语气中带着些嘲讽：“好了，公主阁下可不要想着还要把你的丫鬟们都搬过来。太多负能量团会让这里变得凉飕飕。李梦吉会发现的。再说了，二货现在的手脚落下了些毛病，已经受不得凉。” “我知道。麻烦了。”杨蓉蓉意识到自己有些挑剔的目光被对方发现了，一时有些脸臊。 诸多杂事安排完后，这三货各自睡去了。 第二天大早。 “小乐，我来不及吃早饭了。稍后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有了线索追查去了。我顺道还要去找下中央空调。回来估计会晚。你让李梦吉准备一份点心给我，我回来好吃。” “好的，这里我照看着。” 雪小团回到无门镇。她在自己的兔子铺内取下了成全刀，然后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将这小匣子的钥匙扔进抽屉里。 这个匣子堆满了客户资料。 雪小团脑海中闪过几幕以前遇到过的生意，一时兴起，随手抽出了几本翻看着。或是感慨，或是微笑。正要把这些资料再放回去，最底下一份已经很黄的纸暴露了出来。 她竟怎么也想不出上面写了些什么！然而，关于拿不拿出来的问题，她却是纠结了好久。 雪小团毕竟很懒。 要抽出压在这么下面的资料，难免就需要移开上面的。如果看过了，这些资料还得放回去。这多麻烦啊！ 可是想到自己“如果有了疑问解不开会睡不着”的尿性，学校团还是咬咬牙拿了出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脸都红了。 这是自己的第一份生意。 委托人——鹿大仙！ 委托项目：寻找一个叫绝梦（也就是失踪的那个管理员：雪碎心）的女子。 “哦~天呐！”雪小团翻看着日期。 两百多年前的委托书了啊！ 从接这笔生意到和鹿大仙成为朋友，时间过得飞快。而雪小团不太灵光的记忆力让她彻底忘了还有这么一笔生意的存在。 并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结果！ 没有终止啊！ 她叹了一口气：“也亏得中央空调是个金毛一样的大暖男，性格脾气都温和。要不是如此……我的兔子铺都该被客户砸成渣渣好几回了。啊，李梦吉的事情一完你，我大概要上个心关注一下这件事情了。” 雪小团很是感慨地将东西塞回了抽屉。 摹地，她想到什么似的。 （这么些年我似乎接了不少生意。啊，这种“长时单”说不准不止一个。罢了，晚些回去就晚些回去吧。我先来整理整理以前的资料。看看还有什么漏掉的不。不要最后人家客户找上门，我连当初做的什么生意都忘了。毕竟我都是收了定金的……） （职业操守不能废！） 想着，她又把资料搬了出来，顺手抄起鹿大仙上面的一单。 上头编号是：2. 这时雪小团的第二笔生意。 委托人：豹王！ 委托项目—— 雪小团一眼扫过去，表情要多怪有多怪！ （天呐！同一笔生意，我居然有了两个委托人！） 雪小团搔了搔头，喃喃道：“雪碎心……绝梦……除了公共资料，那两货提供的私人资料我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了。不对，他们有给过额外的资料么？” “还有——我们经常碰面，为什么这两货就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件事情？莫非他们在无形中已经忘记或者放弃了？等事情结束，我也得好好问问他们。” 第三份发现的未完成单子居然是雪日学院的校长“大尊”亲自委托的！ 委托的项目居然也是寻找雪碎心！ “我去！这个失踪的管理员是个多牛逼的人物啊。这么多人在找他！连校长大人都在找他！他还活着不？” 雪小团突然开始有点后悔当初接下这三笔单子了。 资料整理完一遍后，她又去鹿大仙解释了一下他和豹王之间的误会。最后在慢吞吞地回到了李侯府。 “你怎么才回来？”这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快熄灯的时间。 豹王睡得很晚。 所以这个点的他还在院子里坐着，点着一盏灯笼，默默翻看着《杂诗集》。 “入我相思门，当知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豹王同学，看不出来啊~~你居然在这个时节开始发情了！”雪小团突然的出现让豹王有些措手不及。 他苦笑道：“团团，你这脑壳里都在想什么？我不过是恰好翻到这一页而已。倒是你，怎么那么晚回来？你去找他了？” 说到后面半句话的时候，豹王的语气里竟然有些微妙的醋意。 第五十一章奇怪的要求 “啊。额……那个……”雪小团不知怎么地有些别扭起来，好像去和鹿大仙碰头是一件对不起豹王的事情，心慌意乱之下，直接岔开了话题，“啊，我好渴啊。喝水喝水。” 她火急火燎地倒了杯水直接到嘴巴里，不料一个走神居然呛着了，好一阵咳嗽。 “团团。”豹王轻轻唤了一声。 雪小团咳得更加厉害了。 豹王一脸黑气：“你真是够了。” “豹王，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还记不记得……你拜托过我一件事情？” 豹王一怔：“拜托你？” 旋即，他轻笑起来：“团团，你这么不靠谱的性格。你拜托我一件事情还差不多。我有什么好拜托你的？” “你当真不记得了？”雪小团舔了两下自己的嘴唇，“你委托我过一桩交易。” 豹王震了一震：“你……” “哦，你别误会。我，我还没有线索。”要不是因为月色正值晦暗，大概可以看得清她正在脸红，“那个……你别急。我一定会查出来雪碎心的下落！时间太久，我彻底给忘了。你——能说说她么？” 豹王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也许喜欢上的并不是雪碎心，而是绝梦吧。” 雪小团暗暗吐了吐舌头，脑补了无数的小说剧情。 （糟糕！中央空调要找的也是绝梦。这就是赤果果的两男抢一女的节奏啊。真想知道他们当初发生了什么。） 想着想着，雪小团就情不自禁地暗搓搓地揉起手来，舔舔舌头，做足了一副八卦状，坐等好戏开锣。 谁晓得，豹王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顿了顿，他站起身来：“以后再说吧。你先把手边的生意完成了再来管这个。现在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好吧……晚安。”雪小团兴致恹恹地摆了摆手。 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的时候。雪小团正把成全刀拔出来，与狗小乐凑一块欣赏着这绝美的宝刀！ 阳光照耀在上面，透过刀身在桌子上投射出七彩的光芒。而迎着阳光的正面更是闪耀着波光一样的光华。 刀身与刀鞘上面大大小小的宝石绽放着炫目的光，彼此遥遥呼应。 整把成全刀都笼罩在一种淡淡的血红色里，混合着阳光交织成网。 “啧啧啧。看一万遍我都觉得很美。都不会觉得腻味。”狗小乐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样子，“不知道护梦钉、捧心箭、白首梳和长情索都是什么样子的。” 雪小团淡淡一叹：“都拢着血气。别以为这些都是什么好东西。我看，得到它的人下场未必会好。” “呸，你怎么知道？” “额……”雪小团一时竟不能答，心烦意乱转过头，“公主，你就暂时寄身在刀鞘里面吧。我怕刀气太厉，别不小心让你魂飞魄散了。” “好。” 看着杨蓉蓉变成一缕白烟窜进刀鞘以后，雪小团将成全刀收回鞘里：“小乐，我们要去杭州一趟。走，去和李梦吉打个招呼，然后把这刀拜托给豹王。” “好啊。”狗小乐一面说，一面已经和雪小团出了房门，向着豹王的院落走去，“你想把豹王留下来坐镇？” “不错。毕竟两个大男人。李梦吉万一有什么危险，豹王可以直接住他房间去而不被人说闲话啊。” “有道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豹王房门口。 雪小团上前一步正准备敲门，却不料这时豹王刚好把门打开。 雪小团的手不偏不倚就刚好敲在了他的胸口…… 豹王看着她，霍地一把拽抓她的手，又迅速跨出了门，将雪小团反顶到了墙上。雪小团一脸懵逼，只是傻傻地看着豹王深邃的眼睛，忘记了挣扎。 “团团。”他温热的气息缠绕在雪小团的嘴唇和颈部，“你就这么想本王？本王也好想你。一直一直都好想。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归来呢？” “额……额？”雪小团傻傻发出了几个鼻音，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一把推开豹王：“喂！你个死不正经的！老子找你有事！” 豹王似笑非笑，恢复了一种倦怠的淡漠：“怎么了？天塌地陷了？” 雪小团伸手在大袖子里掏啊掏。 豹王在她还没来得及拿出什么东西的时候先开口了：“无论你要给我什么东西，都直接放我的房间去，藏起来，别给我看到。” “为什么？”雪小团惊诧。 狗小乐也不由地皱着眉头，很疑惑地盯着豹王的脸。 豹王见雪小团已经伸出手来，慌忙别过了脸。 沉吟许久，淡淡道：“没有为什么。这是本王的规矩。” “噗！”雪小团夸张的笑起来，“这些年你的破规矩真是越发地多了。” 豹王阴沉了脸，冷冷道：“做不到便别找本王。” “好好好好。我有求于人。你是大爷！”雪小团又将成全刀塞回了袖子走进了豹王的房间。 豹王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你最好藏严实了。被本王发现了，我便把它直接扔掉。” “如果是成全刀这样的宝贝呢？”雪小团的声音忽近忽远，明显是在房间里打着转儿找地方藏。 豹王的语气不容质疑：“照扔不误！” （藏哪儿好呢~~） 雪小团抚摩着下巴。 忽然，她看见木桌子的下方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而钥匙就放在桌上的竹筒里。 （啊，豹王应该不会时常打开这个抽屉吧？） 想着，她便取了钥匙打开了那一层。 这里面没什么特别多的东西。雪小团伸手进去摸了一摸，就只摸到一个方方正正，不算太大的琉璃盒子。雪小团取出琉璃盒子，将包着成全刀的锦囊塞进了最里面。 她正要把这琉璃盒子放进去，这时，目光却被盒子内的东西吸引。透过复杂得花纹。盒子内的东西折射出一些影子来。 也许是书稿或者画卷、手帕什么的。 （啧啧啧。豹王心上人的东西吧？我要悄咪咪地瞅瞅。） （不好吧。我得尊重他的个人隐私。） （没关系的，我就瞧上一眼！对！就一眼。） 她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抵不住诱惑，打开了这个琉璃盒子。 琉璃盒子里面只有一个卷轴。 卷轴用一条鲜红的，缝着宝石的带子紧紧束着。反过来，可以看到靠近打结的地方坠着一个小紫檀牌子。 牌子上写着两个小字： 绝梦。 （哇偶！绝梦的画像！让我来看看这货到底生成什么模样！） 第五十二章秘密 “二货！你tm又再墨迹什么？”雪小团还没来得及打开卷轴，狗小乐已经踩着优雅的猫步蹭蹭蹭蹭跑了进来。 雪小团一惊，慌忙将卷轴丢回琉璃盒子，假装在哼着小曲整理东西。 “你在干嘛？” 雪小团顺手抄起盒子：“哦，把东西放回去。嗯，放回去。藏得好好的才是正经事。” 说罢，她已经将琉璃盒子放回了抽屉，并且规规矩矩上了锁。 心里头却无不遗憾的在想这么一个问题——啊，天呐！我要是早点打开来看看，不那么纠结该多好！这样一个“世纪难题”就解决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内心戏已经丰富的不行，可雪小团的脸上还是亘古不变的二货傻笑。 “走吧！”狗小乐牵起她的手。 雪小团嘚瑟地一笑，从她的手掌间抽出自己的手来，然后反握住狗小乐的手：“妈的！劳资是男装！要握手也是我握你的手。” 狗小乐一脸嫌弃的表情：”“喂，今晚上回得来么？“ “回不来。” “啊？！这事儿调查起来有困难么？” “没有。” “那么……” 雪小团盯着她的脸，很久没有说话。半晌，却突然之间大笑起来。她附耳在狗小乐耳边说了几句话。 狗小乐的表情变了几变。 最后，她叹出一口气，末了，又变做了笑声：“嘿嘿嘿，出门不用桨，一生全靠浪！你啊，该收收性子了。” 豹王看着这两人，脸上不禁升起一丝疑惑：“你们……在说什么？” “喏，这个野蹄子又想在外头疯了。生意不好好做，净想着玩儿。” 豹王一怔：“你们不回来吃晚饭？” “她要看三潭映月，柳浪闻莺，断桥残雪……hhhhh.这断桥残雪她是真看不了了。不过，两三天总是要的。千年之后的杭州和千年之前的景致大概是不一样的。” 豹王无奈道：“团团，别太贪玩了啊。早点回来。” “好的。豹王阁下。”雪小团撇撇嘴，“你现在真和管家婆一样唠叨。” 说着，不等豹王一脸黑气地冲过来“壁咚”，雪小团已经拉着狗小乐消失在了庭院里。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府衙别院。 孙知府为了标榜自己的廉洁，直接在办公的府衙旁边建了一座小院子。院子有一边和府衙是共用一面墙的。 这私人的府邸实则比府衙要大很多很多。 不过就单从外头看起来却像是一体。 这个人造成一种府衙是个很霸气庄严的地方。 在孙知府的私人院落里有一丛假山群。假山包围拱起一座小亭子。 谁也不会想到，小亭子的下面是一个暗室。 此刻，暗室里面正有两个人。 “这一次的杀手简直给老夫惹了大麻烦！” “大麻烦？什么大麻烦？你是说那个死人么？” “难道不是么？” “这算什么麻烦？”一人哂笑，“你看，这都过去多久了。再说，他们不是连人皮都没有找到么？” 第一个开口的拂袖大怒：“什么没有找到！找到了！找到了！见鬼的，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相距那么远的地方找到的。” “可时间这么久已经烂的都快成一坨了吧？”那人笑道，“谁还能认出来？你丫太神经质了。” 顿了顿，那人接着道：“再说了，这连证物都已经被你收缴了，还能怎么样？最近装模作样搞点公告找找人，或者是装模作样问问附近城镇有没有人失踪，等百姓们的关注点过去，这事就算彻底完了。” “李梦吉可是一个书呆子！他会知道变通么？他会与我们合作么？” “他就是个不掌实权的。咱们还有更重要的宏图霸业要完成！别为这一点小事伤神伤脑。实在不行，那种事情就再来一次呗。”说着，那人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可李梦吉身边还有三个了不得的人物。你要知道，当初李梦吉本来是死定了的！这三个人却救了他。还让那皇帝小儿敬若神明。”说话的人有意识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扳指。 那人笑起来：“这是多大的事儿啊。就算真的是三个神仙。这三个神仙到凡尘走一趟不会就是为了来守护在李梦吉身边的吧？他这是有多大的福分能得此待遇。呵，要真如此，那可真是洪福齐天了。天子之位保不齐就是他的。” “我还是不太放心。”说话的人有又一次摸了摸扳指，“尸体不毁干净，这就像一块大石头堵在了我心里。” “找个人去毁了不就完了么。” “嗯……李梦吉身边有几个能人。要毁掉尸体还得好好策划。”说话的人边说边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将军肚，眉头蹙了一蹙。 这段对话原本在无人知晓的暗室里面进行。 可眼下，却被一个人……不，应该是一缕魂……滴水不漏地听了进去。 没错。 正是杨蓉蓉。 杨蓉蓉没有被成全刀伤到。 她附身在刀鞘内，日子却过得一样不好受。 那是一种心灵的折磨。 这把刀的主人所有的故事都被记录了下来。充满灵性的刀鞘像是一个善于倾听的智者，它一直在听刀身诉说那个故事。 而附身在刀鞘里面的杨蓉蓉便不得不听了。 听了这个故事，她觉得自己比成全刀的锻造者要幸福太多。 好容易从里面出来了。 她再也不想回去。 可是她却又不得不回去。 白天，她是没发出来的。刀鞘确实是她最好的栖身之地。 也许是白天看到的故事乱了杨蓉蓉的心绪。 那个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孙知府，他做的很多动作杨蓉蓉都觉得分外眼熟。 可她一时间竟完全想不起来了。 （这些小动作，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想着想着，她的脑子里却又浮现上了白天在刀鞘里面听到的故事。 恍若真的见过一般。 这让她不免有些苦恼。 （如此下去，我怕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啊。不如就早早地问全了刀身整个故事。听完了，也许……就能当他是个戏本子遗忘脑后了。） 第五十三章装逼的买卖 杭州。 一个样貌俊美的男子牵着一匹黑色的马大摇大摆走在街道的正中央。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美艳高冷的女子。 女子步态窈窕，裙裾摇曳如舞。 女子则牵着一匹白马。 一黑一白两匹马。 一男一女两妙人。 就算是他们把整个大街都占据了、堵起来，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相反，张扬的感觉令他们更加赏心悦目。 “这位姑娘，打扰了。”男子忽地来到一个年轻的小姐跟前，微微作了一揖，“在下初来宝地，人生地不熟。想请教姑娘一件事。” “你，你说。”那女子羞赧地半侧过头，双颊一片飞红。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吸引力：“听说此地最好的制衣坊是天绸坊，是不是？” “是的。” “啊，那就对了。在下也是慕名而来，却不想在这弯弯曲曲的街道上迷了路。请教姑娘天绸坊如何走？” 女子一呆，半晌，羞赧道：“公子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六个店铺的位置。那里有两条小岔路。左手边那条一直往里走。然后，向右拐进一个小弄堂。再走几步，拐角处就能看见了。“ 男子微微莞尔：“多谢姑娘。” 说着，他牵起马就要走。 那女子忽地一唤：“那个……公子……你，你银子带够了么？”说罢，脸又一片桃色。 男子微微一滞，心下暗想。 （莫非这姑娘遇到了很么困难，想要借钱？） “姑娘需要多少银子？”男子问话依旧温文尔雅。 女子知他会错了意思，更加羞涩：“公子误会了。天绸坊向来只收现银，概不赊账。而且，他们都是一次性付清的。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天绸坊的衣服……很……很贵的。” “原来是这事儿啊。”后面那个美娇娘扑哧一笑，“小妹妹，这点事儿，我们家公子还不放心上呢。莫说是定做几件衣服，我们家公子的财富足够买下十个天绸坊。” 女子一脸错愕，半天没合得拢嘴。 “乐儿，你莫要吓着人家姑娘。”男子淡淡一笑，取下腰间一个小锦囊，“有劳姑娘答疑。区区薄礼万勿推辞。” 女子低着头接过，脸色越发红了。 锦囊上残留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冷香，正如这男子一般温润。 “那奴家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千万别客气。”男子一拱手，“在下还有急事，就此告辞。” 说罢，他带着那个美娇娘头也不回去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天绸坊。 “小乐。你说咱们能打听到一些事情吗？” “对于商人来说，肯花大钱的都是好主顾。好主顾的问话，总得回答一二的。” 男子正是雪小团。 她放粗了嗓音实在是很有“公子如玉”的效果。 “咳咳。” 进了店门。雪小团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对满屋子极为华美的样衣没一样看的上眼的。再加上眉头微微一沉，给人一种清雅高贵的感觉。 王公贵胄与她比起来还怕要逊上三分。 “这位客官，您要点什么？”店内的小伙计不卑不亢地在她身前恭声问道。 雪小团一看，心中暗暗佩服。 （高档店面就是与众不同。连伙计都这么有气质。看来耶得更加装逼才行。） 她半天没说话。 小伙计情不自禁地抬眼瞄了瞄她。 狗小乐饰演的美娇娘这是开口了。 她的声音放得千娇百媚，魅中还带点高冷：“就这些货色么？” “您要什么样的？我们都能满足。” “公子，我听说，天绸坊最好的是天丝仙袍。不知道这里面哪一件是？” 雪小团装模作样在这些成品样衣之前漫不禁心地走过，而后，回头淡淡一笑：“这里面要有一件是天丝仙袍，我看，你这小蹄子恐怕要失望得很了。这些料子不都是轩儿、香儿这些低贱的奴婢才穿的么。” 这种歧视人的话在这公子哥的嘴里说出来却一点也不违和，不讨人厌。 （雪小团，你装逼还真是有一套。） 狗小乐在心底暗笑。 小伙计一听。 （来了大行家了！我恐怕应付不来。） 他声音愈发恭敬：“这位公子请您稍后。我们暂时只做好了一套成品。这是几个月前一个客人定制的。您若不嫌弃可以先看一下。如果有什么要求，或者您有自个儿设计的纹样，我们都能帮您制作。“ 他一面说，一面还在不住地打量雪小团和狗小乐身上的材料。 但是，一无所获、 他们身上穿的这种料子，是店小二从来没有见过的。 轻盈无比，极为薄削。 稍稍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人如飞仙驾云一般衣袂张扬。 雪小团见他疑惑又贪婪的眼神，几乎要憋不住笑起来。 三十度的雪纺实在是不值钱得很，4,5元就能买一米。 “你们掌柜呢？” “您稍等。掌柜马上就来。”小伙计为他们泡了一杯茶，然后弓着身子低着头缓慢退入后堂。 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捧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 他还没开口，整个人却先乐呵呵地笑起来。 “两位贵客大驾光临，钱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哈。稍后一定给两位最公道的价格。” 雪小团面上淡淡的：“乐儿，拿来看看。” 他朝着掌柜手上的那叠衣服努了努嘴。 狗小乐好气没气地捻起衣服一角，“唰”地一下抖了开来。 “这样式……有点死板啊。” 掌柜见她毫不怜惜，嘴角已经抽搐了好几回，慌忙笑着取回衣服，嘴里喃喃道：“那是那是。这官家一向管得严苛，这衣服更是不能乱穿的。” “这我知道。”狗小乐做一种不耐烦的样子，“不过看这复杂的程度，想来也是什么高官。虽然这衣服丑了点，料子……大官们看上的应该还凑合吧。” 雪小团还是无所谓的淡淡的样子：“我看到不想什么大官穿的。” 掌柜的忙道：“这是大官定制的。” “这里离帝都那么远，能有多大的大官儿。”雪小团哂笑。 “真的。这可是知府大人定的呢？” “哦？哪位知府啊。我看也是个没眼界的。”狗小乐一摆柳腰，讥讽道。 掌柜急道：“孙知府！大名鼎鼎的孙知府！半年前他刚取走一套。后来又来订了一套。” 雪小团点点头：“算了。我也没见到过更好的了。掌柜的，照着这几个图样，一种定三套。乐儿。” 狗小乐看也不看，随手丢出一叠银票，然后递过一张纸：“做好后飞鸽传书，自会有人来取的。” 说罢，她挽起雪小团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天绸坊。 只听后面传来一声。 （豪客啊！） 第五十四章成全刀讲的故事 杭州这边事情算是有了个不错的调查结果。雪小团且放了手边的事情，痛痛快快计划着旅游的事情起来。毕竟，李梦吉那里的事情交给豹王，雪小团实在放心得很。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夜深沉。 豹王丝毫没有睡意。他的手边还是拿着那一本《杂诗集》。 诗集已经很旧很旧了，泛着深黄色。 有几页还大有快掉下来的架势。 “这么晚了，您还不睡么？”一个悠悠的声音从豹王背后传来。 豹王小心翼翼地合上《杂诗集》，轻轻搁在桌面上：“公主阁下怎么也还没有睡？” “豹……呵，王爷说笑。”杨蓉蓉想了想，最后还是称呼豹王为‘王爷’更加妥帖，“我现在怎么会和生前一样作息呢。” “也是。这么晚来找本王，公主阁下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杨蓉蓉浅浅一笑：“正是。” 说着，她将自己看到的，以及一些疑虑全都说了出来。 “公主阁下再好好想想那些习惯动作可是身边什么亲近之人会有的？”豹王不急不缓反问道。 杨蓉蓉摇摇头：“唉。不是我不想仔细回忆，只不过附身在宝刀刀鞘内……实在……” 豹王抬眸撇了撇杨蓉蓉，但见她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公主阁下，有话但说无妨。本王知道，成全刀这种好东西是不太好驾驭的。” “这宝刀委实太灵性了些。”杨蓉蓉似笑非笑，似叹非叹，“它……它竟一个人叨叨絮絮个没完。还非得拉着刀鞘和我一并听他说话。” “哦？”豹王目光闪动，“这倒是件稀奇事。本王也不曾有过关于它这方面的听闻。” “倒不是常常有。每日里定时会有一段时间。” 豹王点点头：“世界上不能解释事情有很多。大概这也算其中一件了。却不知这刀都说了些什么？” 杨蓉蓉的黛眉微微锁起：“它在讲它的主人。” 豹王原本很淡然的脸色霍然一僵，整个身子不可见地隐隐颤栗了一下：“它，它的主人？” “是的。好像叫什么……额……琴欣慈。” “琴欣慈？”豹王的脸色又变了一变，变得有些不能描述，“琴欣慈是谁？” 才说完，他的脸色又变了第三变，喃喃重复了几遍：“琴欣慈。琴欣慈。琴欣慈……呵，我竟然连她的本名都忘了。” “王爷？”杨蓉蓉见他神色游移，隐隐有些心惊，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豹王回神，敛起复杂的神色：“是的。琴欣慈原本是江湖一个大帮派的帮主的女儿。” 杨蓉蓉点点头：“哦~~刀说，后来这个琴欣慈姑娘到了一个什么什么教派里面，被那个教主改名叫——” “绝梦。”豹王一面说，一面暗暗攥着拳头。 “我问刀，琴欣慈这名字多好听，为啥非得改个不太吉利的名字。刀说，那是因为那个教主要宣告琴欣慈从此就是他的物件了，那些什么大小姐脾气、美丽的梦想都改粉碎掉。”说到这儿，杨蓉蓉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抬头仰望着明月，心底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落寞。 豹王一字一字道：“也确实如此。她的命数大概就是被这位教主破坏的。” 杨蓉蓉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说道：“琴欣慈，哦，不，应该叫绝梦姑娘。绝梦姑娘原是个手不沾血的千金大小姐。卖身为……奴……” 她顿了顿，黛眉蹙起，似是在纠结这种说法准确不准确。 “刀没说错。准确地来说，绝梦是被作为奴隶卖给了那位教主。” “啊？！”杨蓉蓉一滞，“可是，她不是千金大小姐么？” “在死亡面前，在毁教灭门面前，有些人是不会吝啬牺牲一点人的。况且，这样牺牲还会给他带来好名声。”豹王微微冷笑，“别忘了你的好父……抱歉，本王失态了。” 杨蓉蓉一愣，复又微微叹了一口气：“王爷并没有说错。” 她又接着道：“那位教主把她扔到了那个教派最惨无人道的地方。” “杀手楼。”豹王再次拿起《杂诗集》，紧紧握着，指尖有些微微发白。 “嗯。就是这样的。却不想王爷知道的竟也那么多。”杨蓉蓉一顿，随即笑道，“我倒忘了，王爷是仙身，自然通晓古今。刀又说，那位教主看出她无心苟活，便威胁绝梦姑娘，如果不能活着出来，那么，作为那个教派前来献‘忠诚’的奴隶这就算是犯了‘对主人不服从’的条例。教主便有理由再次屠戮他派。” 豹王端坐着一动不动，连表情都似乎没有了。 “当绝梦姑娘活着出来跪倒在那位教主脚下的时候，那位教主给她的脖子上带了一个铁环，上面刻着那位教主的名字。据说，这就是代表——代表……”杨蓉蓉一时似乎想不起来那个含义。 “代表这是教主私人豢养的杀手。” “是的。”杨蓉蓉点了点头，“据说，开始的时候，绝梦姑娘只肯喊‘教主’，还因此受了不少毒打。最后，那位教主扬言要杀了她的好友，她这才改了口。” 豹王一字一顿道：“为了驯服她，让她知道尊卑，那位教主还是在她面前杀了她的朋友。” “啊？！”杨蓉蓉一惊，“她没有恨过，当场刺杀这位教主么？” “他们实力不对等。”豹王仰起头，猝然合上眼睛，“那位教主说，她要是再敢对着干，她的下一个朋友也就是这个下场。那天，那位教主让司刑主簿判了她两百鞭。为了检验自己的‘成果’，他不允许绝梦在挨鞭子的时候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也不允许晕过去。” 杨蓉蓉惊呼出声：“这是不可能的！” 豹王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不可描摹的自恨：“她做到了。拖着血淋淋的身子爬到那位教主的脚边，说了句‘请主人检验’。那位教主很满意，并让她明天太阳出来前要跪到房门前，等待自己开门时请安。” 杨蓉蓉听着，都忍不住为绝梦心痛起来。 “刀说，绝梦姑娘那一此迟到了……” 第五十五章迎接老父亲 杨蓉蓉瞥了一眼豹王：“再往后面……刀还没有说。” 豹王垂下眉睫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 半晌，他抬头道：“别告诉团团。她这家伙脑洞太大，不知道会脑补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剧情来。” “脑洞？脑补？”杨蓉蓉一脸茫然。 “哦，就是胡思乱想的意思。”豹王淡淡带过，“本王乏了，就不陪公主阁下了。” “王爷自便。” 豹王顺手抄起那本《杂诗集》，每走一步都似乎要用很多很多的力气。来到房门前，他似乎已经连推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蓉蓉凝视着豹王的背影脑海中闪现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太靠谱的想法。 ——————————华丽丽的时间切换线—————————— 李梦吉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十分隆重地在穿戴一整套礼服。 豹王一直到吃完早饭还没有见到他的人。 “李候爷呢？”豹王问道。 一个小婢女回答：“侯爷正在准备典礼。” “准备典礼？” 豹王一愣，脑海中闪过几个词“封侯典礼”？“求雨典礼”？“祭祀典礼”？还是什么这当地特有的风俗典礼？ （怎么从没听这书呆子提起过？） 他坐在庭院里吹了一会儿风，站起来走向李梦吉所在的院子。 李梦吉正站在阳光下，将他那初次受封时候所穿的一整套王侯礼服穿在了身上。他身边有两个小丫头正在帮忙做最后精致细腻的整理。听到身后有动静，李梦吉很缓慢地转过身子【毕竟不太方便行动】。 “大仙，您来了？” 豹王微微一点头：“侯爷，叫我豹王就好。” 李梦吉一窘。 “你这是……”豹王双手交缠在胸前，姿态依旧慵懒中带着高贵，“有什么重要活动？” “自然是重要的！”李梦吉满面春风，“我爹今天要到了。我马上就去城门口迎接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子孙能够光宗耀祖。如今，托两位大仙的福，我自然想借此机会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 豹王很适时地露出一种欣赏的笑容：“不介意本王一道去看看吧？” 李梦吉的笑容更加明显，他转头对下人做着最后的吩咐，一边还在同豹王闲聊。 “敢问大仙……今年高寿？”李梦吉刚说完，忽然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唐突，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爹他听闻三位的事情以后，很是仰慕和敬重，却也充满好奇。” “岁月太长了。具体的本王早已经记不得了。”豹王浅浅蹙了一下眉头，“约莫四千多岁吧。” 李梦吉露出一种十分惊讶和敬畏的面容。 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很多，极为俊美的帝王式仙人居然是个四千多岁的老头儿了！ 两人又随意闲扯了一些有的没的，而后，一小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城门而去。 孙知府听闻这个消息，十分贴心地告知了全城的百姓，并且“下令”让所有的百姓都要到城门口迎接。李梦吉到的时候，乍一看门口的阵势，先是吓了一跳，随后，面露喜色，几乎掩盖都掩盖不住。 （这愣头青！孙知府这么劳师动众，恐怕没安什么好心。他的算盘打得不就是——李梦吉初到此地，尚未建功立业，便先有这般“张扬狂妄”“滥弄职权”的举动……人心不稳可就麻烦了。） （皇帝本就不情不愿封侯。眼下，一旦找到了把柄将他贬官削爵，恐怕，便是以我和团团、小乐三个人的身份也包他不得，甚至无法插手。而孙知府到时候就可以独揽大权。倘或李梦吉还对他构成威胁，那下手起来也甚是方便。） （真是个一箭三雕的好计！） 咕噜噜噜~~~ 远远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腾起一些尘土。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破沙尘而来，闯入人们的视线。 李梦吉脸上的喜色更加明显。 不一会儿功夫，马车就已经近在眼前。 “吁~~~”车夫拖了个长长的调子。 “爹！”李梦吉已经情不自禁地欢喜而呼。不过，碍于现在的身份。他仍旧辛苦地端着架子。 马车门被一只手推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不急不缓地走出了车舱，在车夫的扶持下下了车。 孙知府忽地喊道：“吾等恭迎老侯爷进城。” 他一挥手。几个早就安排着帮腔的便跟着扯着嗓子吼叫起来。身后密密麻麻的百姓也只好跟着叫起来。 在这一声声高呼声中，马车内又出来一个少年。 少年看着这阵势，很是得意。 他一下跳下马车来。 李梦吉拜倒在地：“参见父亲。” “快起来。”老者一沉下脸，“成何体统。你我父子现在身份不同，岂可随意跪拜？” “啊呀，爹！您就别那么一本正经了。大哥也是敬重您嘛！” 李梦吉羞赧一笑：“二弟，多年不见，你长大不少了。来，让大哥仔细瞧瞧。” “天地君亲师！岂可废了这个规矩？”老者还在絮絮叨叨，一双眼睛不阴不阳地四下看了看。 孙知府又很适时地上前为李梦吉开脱：“李候爷既然是侯爷，那么，您是侯爷的父亲，自然也算是个侯爷。如此阵仗迎接，并不算逾矩。” “你是当地的地方官儿？” “回老侯爷。是的。” 李梦吉忙道：“这是孙知府。” 老人淡淡点了点头：“吉儿初来乍到，很多地方还不是很熟悉，有赖孙知府多多提点，老朽感激不尽。” 孙知府立刻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面容：“老侯爷哪里的话。为李候爷分忧，是下官的本分。这也是为国效力。” 老者听闻似乎很是满意，他又唤道：“韶儿，还不快来见过知府大人！” 少年一瘪嘴，随后又笑起来：“李梦韶见过孙知府！” 孙知府立刻满脸堆笑夸赞道：“李二公子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公子如玉，下官今儿算是见着了。” 李梦韶被逗得直笑。 老者立马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老者才把目光缓缓放到豹王的身上。 “吉儿，这位……” 第五十六章思虑 “我么？”豹王先是不急不缓地扫了老者一眼，随后微微一笑，“李老伯可以同李候爷一般，唤我‘豹王’。” 老者的身子震了一震：“您便是吉儿信中所提及的仙人！老朽何其有幸能得见天颜。” 说罢，他竟激动得要俯身下拜。 豹王一惊，抬手隔空扶住了老者。 虽然，依照豹王的辈分与年纪，便是老者的爷爷来参拜，他一样是受得的。不过呢，刚才还一本正经，威严正气的人却突然俯身下拜，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情！ “您太客气了。”豹王淡淡回道，“本王也是就不入流的散仙，不受香火参拜，游戏人间而已。” 老者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哎哎”了两声，道：“吉儿行事鲁莽，不知变通，还仰仗大仙多多庇佑，老朽感激不尽。” 豹王浅浅一勾唇角：“人的命数自有天定。倘或他明儿就该死去，那本王也是奈何不得的。你还是不用先急着谢我了。” 老者再次一滞。 一时间，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各位大人们别光站着了。下官在得意轩备下了一桌酒菜给老侯爷洗尘。诸位一并赏个光吧。”孙知府总在最适当的时侯，“贴心”地解决很多事情。 李梦吉想也不想，随口笑道：“又劳孙知府破费了。” “哈哈哈哈，侯爷哪里的话，这是下官的荣幸。”说着，孙知府瞥了一眼人群中的几个人。 那几人心领神会，立刻高喊起来：“欢迎老侯爷。” 百姓面对着凶神恶煞的几个人，身边又有官兵持枪而立，也只能卖力地呼喊“欢迎老侯爷”。 李梦吉和李梦韶自然是兴高采烈的。 李梦韶初次见这阵仗更是有些飘飘然。 孙知府叫人前来准备好的几辆马车。老者一辆。李梦吉和李梦韶以及豹王又是一辆。而他自己却徒步跟随。 “孙知府，也请上车吧。” 孙知府听到老者唤他，他立刻笑道：“下官平日里杂事繁多，成天就坐在那个案前，这腰腿胳膊就没一处好的。大夫说了，要多走动走动。眼下这么好的时机，下官怎么能放过的，哈哈哈哈，你说是吧。” “孙知府为国为民忧心劳神，老朽佩服。”老者的脸色渐渐舒缓。 后面那一辆马车上就更加热闹了。 “忽然觉得我好威风啊~~大哥！”李梦韶笑嘻嘻地挑开帘子，看着道路两边还在呼喊的人群。 李梦吉也是一脸笑意。 两人的目光瞥向豹王的时候，却见他一点没有笑意，似乎连眼神都没有焦距。 “大哥……仙人是元神出窍了么？”李梦韶好奇道。 豹王听着，霍然回神，那空洞的眼睛恍若一下子绽放出两道光彩。 他淡淡一笑：“你背着你父亲看了很多杂书吧？” 李梦韶面色一变。 “这四书五经或其他传统书目里，可没有这四个字。” 李梦韶面色又变了一变。 这次，就连李梦吉也有些神色异样起来。他生怕豹王在说什么让李梦韶感到害怕的话，连忙道：“大仙……” 豹王特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李梦吉面色一窘，讷讷道：“豹王……那个……你刚才很不开心的样子。所以……” “李梦吉啊李梦吉，难怪你会是那个下场。如此人物，真的不该在宦海沉浮。”豹王的声音低沉阴森，却又说不出的柔和。 那像是命运的宣判、无可更改的谶语。 李梦吉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碜：“什，什么意思？” “你觉得那个孙知府怎么样？”豹王反问，看着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真如豹子一般。 李梦吉还不由地打着寒颤：“看着像个好人。虽然有可能是……但，但做的事情，我确实没发现……” “没发现他不好。是么？”豹王一边说，一边转开脸，也挑起帘子瞥了一眼外面。 “是，是的。” 豹王哂笑，自己挑开帘子看看，看看这高声呼唤的百姓们的表情：“他们真的是从心底敬重你的父亲么？真的喊的心甘情愿么？” 李梦吉一呆。李梦韶已经忍不住挑开了帘子仔细观察起来，过了一会儿不由地扯了扯李梦吉的袖子。 “大哥……” 李梦吉的心沉了一沉。 豹王展颜，双手搁在脑袋后面，靠在车壁上：“那么，本王再问你，到此地那么久，你可有何可圈可点的建树或者功绩？” 李梦吉再次沉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有吧。至少现在没有吧？”豹王在他准备开口说话之前先抢着说了。 这是事实。李梦吉只好点头。 豹王修长玉润的手指似在腿上敲打着某种节奏：“功绩没有，但却有一桩剥皮案子。” “可，可那个……几个月前的尸体，要也是……”李梦吉嚅嗫着。 豹王不由地笑起来：“呆子！真是呆子！不会以为几个月前发生的命案，那就应该是孙知府的事情。出了事，人家也只会怪他吧？殊不知，人的两嘴皮翻翻你，舆论导向很容易变的。那是你的事情！也是你树立威信的好时机。但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你破案了么？” “我……” 豹王若有似无叹了一声，从怀中掏出《杂诗集》，似是随手掸了掸上面的灰：“我看你的功绩和作用，还不及我手中这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好好想想吧，李候爷！” 他着重说了“李候爷”三个字。 李梦吉心底滚过一阵惊怒，恨不得立马就要站起来。 豹王不愠不怒地看了他一眼：“匹夫之勇是没有用的。以后凡是小心着点。” “那……敢问豹王，我该怎么做呢？” “吃了这一顿好的，你最先要考虑的是赶紧还人家一顿。否则‘作威作福’，‘鱼肉地方’这些词，你是肯定少不掉的了。” “可是……” “可是你并没有这意思。但是，现在的做法就是在表达这个意思！”豹王冷冷说道。 李梦韶听着他们的对话，却觉得特别无趣。 他的眼睛一直在瞅豹王手中的书。 在他的脑补里，这一定是了不得的书。 第五十七章傲娇的刀魂 “梦韶，你在看这个？” 或许是李梦韶的目光实在太专注，太有神了。豹王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似笑非笑问道。 “我……”李梦韶脸一红，“有点好奇。” 豹王随手将书递了过去。 李梦韶大喜过望，双手伸出，拖住那本书。可到了眼前，随手翻了一翻才发现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描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内容。 就是一本诗集。 《杂诗集》。 不过，李梦韶翻了两遍却忽然发现，有好些纸张除了泛黄之外，还有深褐色污渍。 这是干涸了太久的血迹。 不仅如此，书的封面上有一道小小的划痕。 李梦韶一直以为是豹王的指甲不小心划到了上面，所以有了一个印子。可随后他就发现，这本书每一页，每一处同样的地方，都会有这么一个印子。从最后开始，口子慢慢变大。 李梦韶仔细思量了一下，脑补着说书先生那儿听来的一些片段，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比划上了，一面还在喃喃自语“应该是这样的。”“不对不对，应该是这样的……嗯~” “小家伙，你一个人在嘟囔什么？” “我……大仙，我觉得……你这书上的这个残破处像是剑刺的，猜得对不对？” 豹王一愣，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原本该是个“小书生”的李梦韶。 “不曾想你有这眼力劲儿和想象力。”豹王的神色深邃起来，“这确实是剑刺出来的。” “这本书破了，大仙为何不换一本呢？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凡夫俗子看不透的秘密？” 豹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这能有什么秘密？” “这本书……”他顿了顿，声音分外地阴郁起来，脸色也变得清冷而孤单，“它救过一个人的命。如果没有这本书的一挡……大概……” “这么神奇啊！”李梦韶豁然将书高高举起，凑近到眼睛边上，使劲儿瞪着，“原来是本仙书啊！还能救人性命！” 豹王一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又笑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着车壁的样子显得越发的慵懒：“你个小鬼成天在胡思乱想什么？倒真和团团有得一比。就这是本普通的书。” “那么，为什么能救人性命？” “因为……”豹王的语气里有一丝惆怅，“我们需要经历劫难来悟道修行。这是，其中某一世的时候，有个人想要实行刺杀。他确实把剑刺进去了，不过，有一段是刺透了书。要不是这么‘一挡’，被刺的人大概就是真的来不及反应，一命呜呼了。幸好……幸好……” 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句：“让她多陪了我五年。” 李梦韶没听到他的这句话。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团团”上面：“大仙大仙，团团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有些可爱、很热情，也很单纯的一个仙女。”豹王的脸上不知不觉弥漫上一种暖色，“不过，她一向喜欢打扮成男的，自居为‘小爷’。你可以叫她兔儿爷。她会很开心的。” “这个仙女真有意思。还从来没听说书先生说过这样的呢！”李梦韶手支着下颚，眼神有些游离在外，嘴角有一丝丝笑意，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么。 豹王看着，无奈又好笑。 ——————————华丽丽的分割线—————————— “豹王~~” “李候爷~~~” 雪小团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声声不断地传来。 狗小乐在后头“袭击”了她一脚：“二货，你喊魂呢！” “咦，他们人呢？一个都不在么？” 这时，远处匆匆走来一个婢女：“参见雪大仙。” “你们李候爷呢？还有豹王呢？” “回雪大仙的话，李候爷和另外一位大仙出门迎接老太爷去了。听说，孙知府还摆下了酒席，他们中午一道在那边用膳。” “哦~~原来如此。”雪小团点点头，“另外，别叫我雪大仙了，听得很别扭。叫我——兔儿爷！” “是。奴婢遵命。” 雪小团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小乐，你先去休息吧。我去豹王房里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啊？” 雪小团本来想实话实说来着，可话到嘴边情不自禁就变掉了：“成全刀！” “哎哟！他还能贪污了你的刀不成？”狗小乐一把拽住她向着房间走去，“你不是说的么，回来是想叫上豹王一起游玩。现在正好养养精神。过两天，我们组织旅个游呗。” “可是……” “放心啦。杨蓉蓉会盯着孙知府的。” “但是……” “但是什么呀，你现在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狗小乐皱了皱眉头。 雪小团一脸凝肃：“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按理说到现在为止……应该是要进入李梦吉的危机期了。难道你没有发觉李梦吉的命相不太对头了么？” 狗小乐一滞。 听得雪小团这么一说，她自个儿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李梦吉最近的一言一行，尤其是那一张脸，似乎真的不太好。 她正准备同雪小团一并去取成全刀，可转头一想，才发现问题。 “哎呀，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没准晚上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你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吧。再说了，杨蓉蓉现在在刀鞘里面休息，你总不能白天叫她出来汇报结果吧？睡觉啦睡觉啦~~大白天不睡觉，发什么疯。” 雪小团哭笑不得：“大晚上成天不睡的才是发疯吧！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我们是人么？”狗小乐不急不缓噎回去一句。 雪小团还真的差点被她“噎”死。 她尚未反应过来，狗小乐已经拉着她向着两人的院落走去。 ——————————华丽丽的分割线—————————— 刀终于安静了下来。 它有些颓然地坐在“床”边。 “你怎么了？”杨蓉蓉和刀鞘之灵站他身边看着他。 刀噘着嘴：“主人为啥不把我拿回去啊？她不是回来了么？” “豹王是她朋友。将东西寄放在这里，你主人很安心，自然不会急着带你回去。你难道不想在这里呆着？这地方很宽敞啊。” “我不喜欢豹王。”刀瞪瞪眼睛，恨道，“更不喜欢鹿大仙！” “为什么？” 杨蓉蓉想起几面之缘的鹿大仙，实在觉得他是一个很完美的“男神”。 世间诸多美好的词都可以堆到他的身上。 这刀……为啥不 第五十八章浮出水的线索 “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刀像是被谁惹到一般，怒目圆睁，恨不得立马捋起袖子和人打一架。 刀鞘默默朝着杨蓉蓉吐了吐舌头，嘀咕道：“这可是他的禁忌，你最好别提。他脾气可暴躁。前一阵他心情不咋地，主人的好朋友猫小乐才刚把他拔出来，他回头就甩人家一刀风。幸亏狗小乐躲得快，然后诺大一棵树遭了殃。”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么？” 刀鞘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却不是不知道的意思。 显然也是不愿意多说。 一时间，气氛又降了下来。这三个“非人”才相识没多久，一直不说话难免有些尴尬。刀鞘隐隐有些坐不住的感觉。可是，看看刀——正在生闷气；再看看杨蓉蓉——不知在思考什么，走神得厉害。 他正准备找些话题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刀又反应过来了。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他看向杨蓉蓉那边，一脸茫然，“咋地了？那个——姓杨的。啊，不对，应该喊杨姑娘。你在想什么。” “你主人让我去监视一个人。” “哦？那你为什么……啊，对了。你不是人了。”刀侧头想了想，“你是不是监视到什么了？” “我……”杨蓉蓉皱了皱眉头。 刀鞘温柔地笑道：“公主不必着急，慢慢理下思绪。你要是不介意，也和我们说说，没准能提供什么参考意见。” “就是！别看我们这是工具。但是，我们是伟大的天才的主人用骨血、伤痕和感情锻造出来的，那是很有灵性的！”刀每次说到来历，虽然总忍不住要为雪碎心唏嘘一把，但言辞间除了嘚瑟还是嘚瑟。 “这个事情……有点长……” “啊，反正时间多。你说。说完两场我来接着说。”刀已经很强硬地分配了“说书”主次场顺序。 刀鞘急忙道：“咱们这一次……先听公主的。” （哦，我不要再听那些经历过的事情了。你的词我都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刀。） “不行！杨姑娘对主人的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是不是。” 杨蓉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行吧，你先开始吧。” 理了理思绪，杨蓉蓉从自己如何认识了李梦吉到最后死亡，到如今这个身份等等都大致说了一遍。 “哦？你是说真的孙知府死掉了？”刀一手支着下巴，一边沉吟着，“为什么这么肯定？” 杨蓉蓉被一反问，登时答不出话来，脱口道：“难道不是么？” 刀鞘也忍不住点点头。 “我倒觉得不能太肯定。你看啊，万一死掉的就是假的孙知府，活着的才是真的。而所有的人都以为死掉的是真的。大家都在拼命验证死掉的是真的，活着的是假的，活着的是谁这个问题，那么就没有人会去关注活着的这一位到底在做什么了。万一……君临天下的大梦还没醒来……” 杨蓉蓉和刀鞘具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没有可能啊！ 两个人纷纷投过去不一样的目光。 刀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得意扬扬的表情。 “但是……”杨蓉蓉最先清醒过来，“孙知府有什么习惯我不知道。可是，摸扳指和轻轻敲打肚子这两个动作却看得很眼熟。” “哦？”刀静默片刻，沉吟道，“一般，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那动作出现的频率必是特别高的，如此才容易被人察觉出习惯动作；要么就是你身边的人。也许你没有刻意观察过，但是，因为你太熟悉他了，所以，每次提到这个人，你都会下意识地想起一些他的经典动作。” 杨蓉蓉细细推敲着他的话，脑子里一点点闪过以前、现在自己常见的人。 摹地，她的面色变了变。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杨蓉蓉只是低低呢喃道：“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这是个活人。不应该啊！这……” “什么活人死人，应该不应该的？”刀是个急性子，恨不得立马扒开杨蓉蓉的嘴，把里面的秘密全部掏出来。 刀鞘就显得耐心温和多了。 他静静地看着杨蓉蓉，等待她自己整理一下思绪。 “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出去了。得尽快把事情回报给你的主人。” 也没等刀和刀鞘开口，杨蓉蓉已经化作一阵青烟飘出了房门。 豹王此时不在屋内。 杨蓉蓉急忙赶到雪小团所在的院落。 只见雪小团、狗小乐、豹王、李梦吉、还有一位老者和一个与李梦吉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围成一圈。 少年的脸上是一种惊恐的表情。 老者则是一脸凝重。 豹王和狗小乐在沉思。 雪小团看起来最淡定。 李梦吉却是一脸苦瓜相。 “孙知府在数月前去天绸坊取过这天丝仙袍。不过据我调查下来。天丝仙袍昂贵无比，质地极好，只要保养得当可以穿很久。才半年，依照孙知府的财力，可没那么快‘回血’。“ “为什么不能从百姓头上剥削呢？他就有足够的闲钱买好几件了。” “那是因为——你仔细看过这边的百姓么？虽说，他们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饿殍遍野，提到官府就咬牙切齿。说明，孙知府下手还算仁慈。一个下手比较仁慈的，俸禄又不是特别高的官……” 后面的话雪小团没说，但旁人自然能懂。 “按照推算下来的孙知府死的时间，他的衣服也就才穿了两个多月，怎么又要买新的了？雪小团又补充道，“况且，我从他下人那里还打听到，他只有一件这衣服。数月前的某一天，他就是穿着出去的。据说是去参加什么很盛大的酒席。” “团团，你到底想说什么？” “额，强调一下这是孙知府本人……”雪小团一窘，发现自己说了一大堆废话。 豹王无语地吐了一口气：“那么，雪大侦探，你对于假的孙知府有线索了么？” 雪小团的脸又是一红。 “我有！”一直在后面听他们对话的杨蓉蓉很适当地接了一句话。 她见众人看过来，微微一笑，慢慢飘了过去。 尤其是当她看见李梦吉居然带着那个木镯子的时候，更是脸色微醺。 李梦吉的眼里却是暗涌着恐惧。 “哦？公主这么快就有发现了？”雪小团惊喜道。 李梦韶听到雪小团说话，再看她的眼前一片虚空，情不自禁就打了个哆嗦。 “你，你们在……在……和谁，谁说话？” 第五十九章出了个背叛者 雪小团恶趣味又起：“嘿嘿嘿，这里！就这里！有人啊。你没看到么？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喏~~看这里！” 她故意挪开半个身子指了指身前。 “没，没有人啊。” 豹王微微笑，点头。 李梦韶只觉得全身不受控制开始颤抖。 “几位大仙手下留情。二弟一向胆小儿。”李梦吉急忙上来打圆场。 猫小乐咯咯咯笑了好一阵，乐得一推雪小团：“好家伙，还不把那些个什么木镯子，木梳子啥的拿出来给这小屁孩带着瞅瞅。免得我们被当了疯子。” 李梦韶接过一支样式丑到不能见人的簪子：“这……” “插脑袋上你就能看见了。”雪小团的笑容莫名有些贱贱的。 这簪子……李梦韶戴的真是不情不愿。 才刚一上脑袋，他便发现了雪小团和豹王之间还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姑娘。 “这位是……” “杨蓉蓉。” 李梦韶大惊失色：“那个死掉的公主！” “嗯哼。你看到的就是她的魂魄。” 杨蓉蓉尽量拿出友善的笑容朝着李梦韶点了点头。 李梦韶双眼圆瞪，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吓昏过去。 “韶儿！！！”老人家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周身冷得厉害。 雪小团手支着下颚：“我在考虑……要不要……让他也看看。” 他，就是李梦吉的老爹。 李梦吉忙到：“别。咱们还是继续吧。” “你发现了什么？”豹王打断了无意义的对白，直接问杨蓉蓉。 杨蓉蓉用一种不太肯定的语气，道：“我爹可能没死……”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怎么可能？！”李梦吉怪叫一声，“那天所有人都看着的！” “眼见不一定为真。” 杨蓉蓉点点头：“是的。我暗中观察孙知府的时候发现他有着和我爹一样的毛病。一紧张或者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就会开始摸扳指。而且，他的扳指一定是红色的。思考问题最关键的时候，他喜欢按着一种节奏缓缓拍打肚子。” 狗小乐摩挲着下巴：“yes！这个推测很有道理。可是……” “可是，这里又用不了手机录个视频什么的，有没有别的证明方法。试问……嗯哼？？？” 雪小团有些气馁。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不语了。 “公主，麻烦你继续去盯着那边。我们这里会想办法。”豹王顿了顿，作了如下安排。 这时，远处走过来一个小婢女。婢女的手中托着一个大木盘子。 盘子上面搁着几只碗。 “这么晚了，大家该吃些东西再继续讨论案情。”老者不急不缓地说道。 末了，他又吩咐人把李梦韶搀回了房间。 雪小团用肘子推了推豹王：“请教你一个问题。” “说。” “现在太晚了，大家都散了吧。”雪小团先支开了众人。 大家也都有自知之明。 “人走了，说罢。” “我总觉得李梦吉死期将近。” “不会吧。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死的这么早。”豹王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头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 “李梦吉一直觉得是杨蓉蓉的‘约定’害死了自己。要不是他偶遇杨蓉蓉的魂魄，他就不会死去。而事实上却是，他们本就是一对。杨蓉蓉发现了李梦吉的‘死期’，才特别定下了约定。希望他变作新魂的时候不会满世界飘荡，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这是好意。” 豹王微一簇眉：“团团，你近年来倒是越发话痨了。直接说想做什么。” “我觉得有必要让李梦吉自己见证一下这段‘历史’。” “我们几个人合力。把那个李梦吉的精神力和这条时间线的李梦吉的精神力捆扎到一起。”雪小团的眼眸深邃，“那么，这时的李梦吉会有一种‘预感未来’的错觉。而那只厉鬼，也可以通过这个李梦吉的梦境来了解历史。” “不太明白。” “我在《禁忌》上面看到的。” “我带给你的那本书？” “是的。简单点说就是，这两根时间线在精神空间相遇，平行而行，彼此可以互相看见。”雪小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有些费时费力。需要我们四个人一起努力。” “四个？” “是啊。你，我，小乐，中央空调。” 听到最后一个人，豹王面色一沉：“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就不帮你查雪碎心了！” 豹王身子震了一震。脸色变的苍白。 可当他抬起头来看雪小团的时候，却是一种不可描述的笑意：“不查就不查吧。本王无所谓。” 说罢，他已经起身远去。 “不是，你……”雪小团给噎在那儿，好像真的没话可说了，“喂——你当初付了很多定金的！中途结束交易是不退还的啊！” 这时，豹王已经拐过了最远处的那棵树，消失在了夜色里，只有声音被扯碎了传过来：“那钱送你了——” “有钱任性啊！”雪小团舔舔嘴唇，“我也要当个有钱人。”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成全刀。 “喂——还我刀啊——” ——————————华丽丽的分割线—————————— 杨蓉蓉找到假孙知府的时候，发现他还是在那间密室里面。 而且，密室里不光有他，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 这个女子看起来也有几分眼熟。 女子梳着简单的丫鬟髻。衣服的料子做工也都不考究，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小姐。却不知道她又在这里做什么。 她光明正大地漂浮在门前看着屋内的一切。 只见，女子莆一进门便先磕头行礼：“奴婢参见知府大人。” 话音刚落，只听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女子诚惶诚恐伏地，“参见陛下。” 杨蓉蓉倒吸一口冷气：“果然贼心不死啊！” “打探到什么没有？” 女子未曾听到允许她起身的命令，只好继续伏在地上，道：“李梦吉等人已经怀疑到您的头上。并且开始搜集证据了。之前您拿到的证物，他们有一份一模一样的。” “什么？！”假的孙知府拂袖而起，将手边茶盅直接扫了出去。 茶盅打在女子脸上。 女子不敢动，也不敢痛呼。只能忍着，任由半边脸微微肿起，满脸茶水。 第六十章终于看到画像了 “下去下去。”孙知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婢女仓皇退下。 杨蓉蓉没有仔细看她的脸，她在关注着孙知府。杨蓉蓉虽然不知道“录视频”是个什么概念，但是看雪小团等人的无奈表情，便也猜到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习惯性动作可以鉴别一个人。 那么习惯性动作之下的一些产物…… 杨蓉蓉的眼睛亮了。 她凝视着假的孙知府皱着眉头，不断地搓揉自己的红扳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华丽丽的分割线—————————— 昨天晚上本来是要取回成全刀的。可是……讨厌的豹王，一回到房间就熄了灯，直接蒙头就睡。雪小团虽然哈士奇了一些，然而，大半夜踹一个汉子卧室门的勇气……还欠那么一点点。 “我明天白天再来取。”雪小团叫嚣了一句。 次日，她蹑手蹑脚溜进了豹王所在的院落，仔细打量着情况，要是豹王还在和自己生莫名其妙的气，那么，就要用“偷”把成全刀取回来。 然而，当她进入院子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不光如此，今日清晨，就连狗小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嘿，见鬼！这一个两个的都跑哪里去了。” 雪小团嘟囔了一句窜进了豹王的屋子。 她打开最后一层抽屉。琉璃盒子映入眼帘。最后一层不仅有这个盒子，好像……还多了一副画？ 画长得有点像之前琉璃盒子里的。 雪小团贼头贼脑地四下看了看，兔耳朵“唰”地直立而起，听了半晌才确定附近真的没有别人了。她先抽出那副画卷徐徐展开。 画像上是一个穿着剑装，双目深沉而忧郁的女子。 薄唇紧抿，没有一丝丝“快乐”。 雪小团看着都觉得说不出来的“生无可恋”。 更有一种极难形容的感觉在心底轻轻撩拨着。她反复端详了很久。 “艾玛，忽然发现……和我有那么一丢丢像？” 当发现这个问题以后，她就开始热衷于从犄角旮旯去寻找画像上女子的闺名。 然而，除了找到绘制时间是百年之前，“濯凌”是绘制者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濯凌？莫非……是豹王某一世的名字，这个人就是他的心上人？” 雪小团其实已经不用想都该知道了。毕竟电视上、小说里都是这么演的。 想到这一层，她便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何必呢？早该知道情情爱爱都是过眼烟云，执着是没有意义的。佛理课你一向学霸，怎么实际运用中，还没我看得透彻呢？” 她一面忍不住多感慨了几声，一面伸手摸出了成全刀插在腰封里。 琉璃盒子再次吸引她的注意力。 “雪碎心！”她惊喜地舔舔嘴唇，再也不犹豫，赶紧拿出盒子打了开来。 可是—— 什么也没有…… 空的。 空盒子。 “额……豹王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了么？我类个去，交易是你找上我的，拜托我的，现在我要你提供点资料你都不肯，我靠！这生意还做个屁啊！” 雪小团暗暗把豹王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个遍。 再联想到昨天豹王那个不肯合作的坚决态度，她几乎认定自己一定交了个“假朋友”！太不够仗义了！太不够义气了！ “啊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办呢？”雪小团苦恼地拖着步子出了豹王的房间。 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又惦念起狗小乐来。 “小乐那只死猫去哪里了？今儿怎么一大早就没有看见她？” “嘿，李梦吉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妈的，这一个两个的……成天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她一个人坐在窗边，细细地梳理起现在掌握的所有线索和资料，而后，思考着下面完整的整体规划。 ——————————华丽丽的分割线—————————— 鹿大仙单腿跪在地上，胸口处有五个血洞。李梦吉的四肢被四条白白的烟锁住，嘴角也挂着惨绿的鲜血。杨佳慧和她的朋友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就这是豹王和狗小乐来到这个时间线的时候所看到的一幅画面。 “这……”狗小乐急忙上前扶起鹿大仙，“这怎么回事？” 鹿大仙脸色惨白，只是缓缓地摇摇头。 “她，他们……这……” “没死。还活着。”鹿大仙紧紧攥着狗小乐的手，“快！先去救他们……” “到底怎么回事？” “暗夜学院……偷袭……”他看了一眼狗小乐，顿了顿，眼神慢慢飘向豹王，“帮团团一把。” 豹王冷哼一声：“自然。团团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那你怎么办？他们，如果真心命数如此，救不救都是一个结果啦！”狗小乐说着就像帮鹿大仙先疗伤。 鹿大仙很倔强地推开了：“生意没做成，团团会伤心的。” “好好好。你们一个两个都只想着她。”狗小乐嘴里虽然讽刺着，手上却也实际行动了起来，“那你真是棒棒哦！” 豹王嫌这些三维世界的生物醒过来碍手碍脚的，直接就把他们缩进了梦里面，开启了“定时解除”的模式。 “团团转么没有过来？” “这个你管不着。”豹王冷冷地回复了一句。 狗小乐叹了一口气：“二货察觉到，喏，他的气数将尽，为了证实真的不是杨蓉蓉害他的，她想把他带到那个时间线的，李梦吉的精神平行空间。要他自己亲眼见证历史。你知道的，你的那个什么丹药——额，作用实在太大，你又没有培植出解药。so……” 鹿大仙轻轻蹙了蹙眉头：“《禁忌》上面的。她怎么会知道？” 虽然他是这么问着，可眼神却锁定在了豹王的身上：“《禁忌》一直是雪日学院的禁书。前一阵被盗……” 狗小乐听了目瞪口呆，也忍不住瞅向豹王。 豹王冷笑：“是本王偷的又如何？本王说过，她的所有愿望，本王都将不惜一切代价完成。” 鹿大仙轻轻叹了句：“一样。” “我真有点开始嫉妒那个二货了。”狗小乐也忍不住跟着感慨了一下。 第六十一章一条妙计 “骗子！你们这些人都是骗子！”李梦吉虽然被束缚了四肢，但是力道还是很大，隐隐有要脱开来的架势。 狗小乐从布阵结印中抽出手来：“你最好给我安生一点。否则，无门镇附近最少四个街区的管理员都会出现在这儿。审判协会的如果也不小心赶来，那么，永无尽头的黑狱将是你的归宿！” “你敢么？”李梦吉战斗能力略渣，很快就被重新牢牢束缚住了。 他冷笑：“你们在做同一个人的不同时间线的平行空间……这是‘违法’的！” 狗小乐闷闷地瞪了他一眼，顿了顿：“看！不用找人，你一样被我秒成渣渣。” “你！” 狗小乐重新回到结印法阵之中。侧头看看两边，豹王和鹿大仙脸色皆是惨白，额头上点点虚汗汩汩而下。她才刚刚把手一伸进去，便感到周围无穷无尽皆是压力，仿佛有无数大山一般的堆成的棉花团正在扑面挤来。 很软，但是挣脱不开。 很松，但是喘不过气来。 “相信你们？我是永远也不会相信的！永远也不！” 随着阵法的扩大，李梦吉的影子慢慢被吞没…… ——————————华丽丽的分割线———————— 砰！ “哎哟！”一声嘤咛。 砰砰！ “额！”两声闷哼。 “谁啊！高空抛物也看准地点啊，砸了人怎么办？” 屋内传出一声不满的抱怨。 吱呀—— “哦，我给忘了，这是古代。”门内走出一个人。 随后又是一声惊叫！ “我靠！豹王！小乐！中央空调！你们……” 雪小团一个箭步冲到三个人中间，挨个扶起他们。 三个人的脸色都疲倦极了，中央空调更是受了很重的伤。 “你们打架了？！无门镇条约规定，我们是不能打架的，你们……” “团团！”豹王低低叱了声，“你总喜欢瞎猜。本王真是服了你了！” 鹿大仙冷冷道：“你何必拿她撒气？！这种事情你做的还不够多么？” 豹王的脸色更白了。 “停！”狗小乐举起双手叫起来，“你们别吵了。二货，我们没打架。喏，这两个人看你太忙，就没找你帮忙。” “什么事情把我排除在外了？我们是一个小团体！”雪小团蹙了蹙眉头，有一种被人当成弱者抛弃的感觉。 “你不是说要李梦吉亲自见证历史的么？” 雪小团一惊：“你们三个人完成了？！” “不然呢！”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一个两个都成天念叨没有好好修行，懒怠修行……大大退步……看来，就我一个人当了真啊~~呵。” “好了好了，都坐下歇歇吧。”她很自然地扶过鹿大仙，“你带药了么？唉~~” 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鹿大仙大概已经被豹王凌迟了好几遍。 狗小乐在几个人的身后笑得意味深长。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几个人刚进了房间。雪小团突然感到腰间一阵悸动。 她低头一看，脸“唰”地就红了，情不自禁向着豹王嘟囔。 “那，那个……这把刀……它，它本来就是我的。我拿回来不犯法！” “团团，我不想听你解释。” “喂，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你……” 狗小乐无语地一拍脑袋：“他的意思是，你的东西拿回去天经地义，不需要解释。豹王，你转世为人的那几世，语文一定是体育老师教的！我肯定。二货，你也一样。” 鹿大仙淡淡地笑出了声。 雪小团骚骚头，掏出成全刀。 呲溜~ 一股白烟窜出，在阴暗处凝成了形。 “公主？” “我想到该怎么证明孙知府是我爹了！” “怎么证明？”雪小团脱口问道。 杨蓉蓉顿了顿：“我今晚再去探探。如果没有预计错误，我应该可以把证物取回来。” “好。我们等你去取来证物，然后连夜赶往京都！” 屋内几个人谈得很愉快顺畅，屋外有个人也听得很清楚。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讲话似乎并不是彼此相对的，而是冲着一个……不存在的人讲话。 联想到前几天的事情。 偷听的人豁然就明白了很多。 “咚咚咚。” “谁？”豹王沉声喝问。 “雪公子，您要的小炒和清粥。” 雪小团愉快地笑起来，眼睛就快眯成一条线：“我饿了，叫人煮了点点心。啊，帮你们也煮了。” 顿了顿，她道：“进来吧。” 侍女托着盘子推开了房门。 看到这一张脸，杨蓉蓉豁然低低一声惊呼。 “是她！” 雪小团脱口问道：“什么是她？” 侍女一听，抬头，一脸茫然：“雪公子有何吩咐？” “哦，没什么，你下去吧。”雪小团急忙找了个借口支开侍女。 侍女的眼珠子滴流一转，恭声道：“是。” 她果然很快退了出去。 然而，走出去几步之后，她又“匍匐前进”溜了过来。 “门口有人！”杨蓉蓉在雪小团准备开口前提醒道。 鹿大仙斜倚着床柱，缓缓道：“这样挺好的。你们先说，我自有妙计。” “这个侍女是个奸细。我昨天晚上在我爹的暗室里面看见她了。” “哦~~”鹿大仙突然大声说道，“你准备去偷那个什么扳指做证物？” 虽然，他其实一点也不知道杨蓉蓉准备干什么，不过来时听了些内容，现在又谈了不少，他的脑海中隐约穿起了一根线，而这个“扳指”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 “你干什么！”雪小团急得直跺脚。 “没事儿，我保你能偷到。” 豹王心领神会，也大声接话：“是啊！谁会想到，世界上人死后真有不灭的英灵。” 雪小团看着这两个似乎是在赌气的人，突然有些明白过来，嘴角荡漾开一丝笑意。 她招招手，示意杨蓉蓉凑过耳朵来。 侍女在外头听不见声响，悄悄地在纸窗上戳了个口子。 她看见雪小团虚空拍打着什么，嘴中还道：“你晚上还是要小心些，注意安全。别被捉鬼师逮到。” 侍女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转身溜得没了影子。 “她走了。” “走得好。”雪小团得意地一叉腰，“就要如此效果！哎~~我的演技越来越棒了啊！可把自己牛逼坏了！下一单生意，我要做演员玩玩儿。” 第六十二章来自耳环的过往 “虽说江湖骗子多，但也不保证你爹找不到真的捉鬼师。”雪小团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掏出一对碎了一半的耳坠子。 幽蓝幽蓝的不规则的水滴，看起来像是跌在地上破碎的眼泪。 她将这对耳坠子塞到杨蓉蓉手中。 “团团，这是……这是哪里来的？”鹿大仙紧紧凝视着这对耳坠子，神色煞白。 雪小团一愣：“莫非你认识？” “你……你也认识？” “不认识。”雪小团道，“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我几十年前的一单生意吧。然后，交易过程中看到的。觉得造型别具一格，就买下来了。残缺美啊~简直！这种自然的残缺美……第一次看到做工这么浑然天成的！” 鹿大仙又不说话了。 “它本来不是碎的。”豹王声音逼紧。 “哦？那怎么……”雪小团本来想问怎么就碎了，可转头便觉着这问题问了没意思，“哎，算了，管他呢！碎了就碎了。这下，一样美得与众不同嘛~哦，对了。公主，这玩意儿力量不强，但是一般的捉鬼师就是逮到了你，你也很容易就能逃脱。” “多谢。” “团团，你……你把耳坠送人了？”豹王忍不住便欺身上前。 鹿大仙脸现薄怒：“豹王！当初本来就已经是被送出去的了。” “等等等，几位大仙，这……这……我只是暂时借用。耳坠子乃雪先生心爱之物，君子岂可夺人所爱。” 雪小团摆摆手：“哎~~哪儿的话。我也就一时图个新鲜。你们谁喜欢便拿去好了。” “你——不在乎？”鹿大仙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中央空调，你喜欢？”雪小团露出很懂的表情，“还是，你喜欢的女孩喜欢？公主，等你用完了，直接送给他就行。” 鹿大仙的声音陡然有些提高：“你，你不在乎？” “这有什么好在乎的！难道我要被一对耳环牵绊住大半生么？有缘，我就留下。现在既然是被你看上了，那么，这就是你的了。它与我缘分尽了。”雪小团揣着两手，姿态特别潇洒，“也许这本来就该属于你的。” 一对耳环牵绊住了我大半生。 如今，它已破碎，与我的缘分就此尽了。 请——军师取回。 豹王和鹿大仙竟同时沉默了。 两个人的心底各有一把刀在缓慢地凌迟着他们的灵魂。 “你，你留下吧。”豹王蹙着眉，“给这家伙做什么？” “你吃醋了？要不给你？”雪小团一抖耳朵，“我雪小团做出的决定，绝不更改！你们要都不喜欢，那就扔了呗。反正——嗯哼，我是已经送出去了，可没脸皮再要回来。再说了，我是汉子！汉子懂不？用这破耳环去撩妹明显是行不通的。更没可能自己用。” 杨蓉蓉道：“这一碎，碎得实在巧之又巧，扔了实在可惜。倘或你们都不要，那——我便暂代保管，等几位哪天想要了，我再送还。” “好。”雪小团笑道，“现在正是阳气最足的时候，你还是先回刀鞘里面吧。晚上，咱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中央空调，你们镇守宅院。我先去蹲点。这样方便我晚上接应。” 鹿大仙慢慢坐起身来：“团团，我和你一起。” “团团，本王与你一并行动。”似乎有意和鹿大仙抢，豹王也急忙表态。 “行了，一个虚弱无力，一个只会打架，你们不帮倒忙就算了。”雪小团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下，“我印象里，似乎一向都是单独行动，生死从无人问津。也就是认识你们之后，越来越依赖。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谁能保证，我们能同甘共苦一辈子呢？万一——” “雪小团！”狗小乐唇齿间突然发出一种猫发怒时的低啸，“没想到你这么不信任我们！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不会说话就闭嘴！” “够了！”豹王叱了一声，再开口，语气却又软了很多，“团团，我们一定给你一个‘一辈子’。” 雪小团只是噘着嘴哼哼了两声，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不相信。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咦，你这是哪里来的耳坠子？”刀紧紧盯着杨蓉蓉手中的耳坠子，神色大为惊讶。 这次就连刀鞘也忍不住急着知道答案。 “你现在的主人给我的啊。我晚上有事情要做，可能有点危险。”顿了顿，杨蓉蓉奇道，“你们认识这耳坠子？” “是啊是啊。这是我主人的。” “原主人？” “嗯。绝梦的。”刀嘟了嘟嘴，似乎很不高兴，“那个大骗子给她的。当初，主人一直视若珍宝。她总说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那……那最后……这耳环陪葬了么？怎么流传出来了呢？” “额，说不定是盗墓贼干的。”刀鞘猜。 刀上去就给了刀鞘一记爆栗子！ “盗你妹！你忘了啊，主人后来把东西还给了大骗子！” “还回去了？为什么？” “现在不能跟你说。说了就是剧透！那故事前后颠颠倒倒，你还听得明白么？”刀不耐烦地摆摆手，“反正，你只要知道，这是主人赴死前还回去的！她要和尘世彻底‘恩断义绝’！” “想必，一定是被伤得很深了。”杨蓉蓉喟叹道，“那么，她最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么？” “收不到。我说了，她要彻底恩断义绝。所以——前来收尸的人，只能看着她的尸体被销毁。” “销毁？” “是的。她自己对敌人最后提的要求。” “这……怎么回事？” “不说了不说了！剧透太多了！”刀似乎又恨又怒，“你只要知道，我主人死的很惨！很惨！被人活生生剥下了皮！活生生地剥！就是为了得到我们！可是……救她的人呢？呵！主人做的好！盼着你来的时候你不来，那么，就不必再对着没有生命的一团肉假慈悲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耶耶耶耶！”雪小团感到腰间异样，急忙抽出成全刀。整把刀似乎都在震动。 “这……成全刀啊成全刀，你今儿是怎么了？”她将刀放在桌子上，很郁闷地盯着它，“你能不震了么？我……可以把你收起来了么？” 嗡~~~~~嗡~~~~嗡嗡嗡嗡嗡~~~~ 雪小团一阵汗颜…… “得，得！你牛逼！你继续！” 第六十三章捉鬼师 好不容易等到成全刀安静下来，雪小团一边收了刀，一边还在对着刀捻着法印，方便传话。 “公主，我在这台子上留下三滴血。哦，对了，还有一句咒语。”她将写有咒语的纸叠的方方正正，带着很是欣赏自己的表情，道，“你一定要牢记了。用咒语去焚烧我留下的那三滴血。然后我就会知道了。” “你烧一滴血，就表示很危险。两滴血，那就是，极度危险了。如果到了第三滴，那么就是表示你已经快魂飞魄散。”雪小团絮絮叨叨，“所以，一定不要随便乱烧。” “这个就是在情非得已之下，给你召唤我保命的。是你最后一道保护线。” 交代完这些，雪小团便起身离开了。 她要做的事情还是很重要的。 ——————————华丽丽的分割线—————————— 入夜。 相国端坐在自己的卧房内，摩挲着手上的红扳指。他有一个贴身的讼师。 讼师眯着两老鼠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四下看着。 “康讼师，你确定没什么问题吧？” 康讼师腆着脸一笑：“绝对没有问题！您只要把假的扳指像往常一样脱下，然后放在枕头边，当作什么事也不知道一般睡觉就好。” “对了，你找的捉鬼师到底哪里来的，可靠么？” 康讼师一脸凝肃，缓缓道：“说真的。老爷，这个人的底细完全无法探查。而且——” “而且什么？” “您给的时间也不够细查啊。”康讼师的脸上很适时地表现出一种可怜巴巴的无奈。 “嗯？”相国语调一扬。 康讼师被一种无形的气场逼迫，打了个哆嗦，急忙解释道：“虽然这次的捉鬼师底细不清楚，但是，他与李梦吉那小子身边的几个厉害角色是敌对。况且，这人单独露了一手给属下瞧过，那是真本事！” “哦？是什么？”相国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别是一二障眼法的江湖小把戏，前来哄骗本府钱财。” “绝对不是。” “怎么说？” 康讼师忙道：“这位捉鬼师不仅能捉鬼，还能捉异兽！” “哦？他捉了什么？” “凤凰。”康讼师想到这个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眼底的敬重也很是浓厚，“火红的。” “真有这等稀罕物？” “是的。属下亲眼所见。” 相国怒道：“那为何不买下来？此乃祥瑞，若是奉上‘天庭’，莫说官阶连升三级，就是直接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是不难的。” 康讼师面露难色：“属下想到过。可是，人家捉鬼大师不同意。” “那位捉鬼大师叫什么？” “噬。” “事？” “不，吞噬的噬。”康讼师微微一笑，“噬大师说他能吞噬掉一切鬼魂。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相国淡淡地摆摆手：“时间差不多了，你先下去吧。本府好好想想如何能从他的手中得到这只火凤凰。另外，可以吩咐噬大师做准备了。” “噬大师早已准备妥当。”康讼师欠了欠身，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 相国凝视着燃烧的烛火，嘴角挑起一抹阴冷的笑，而后吹熄了灯，合衣而卧。 嗖嗖嗖嗖。 一阵阵很冷的风从一切罅隙中钻了进来。 相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到这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惊恐。手脚越来越冷，几乎不能动弹。脸上的冷汗也是越来越多。 这一阵阵阴冷的风在屋子里打转。 相国猜想，它也许正在考察地形。 想到如果扳指一直放在床头，那么，这个东西最后有可能会和自己来个“亲密接触”。一时间，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几个激灵。 这下如何是好？ 相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怎么地，原本只是想努力翻个身，不去感受渐渐迫近的“阴气”的相国，莫名其妙抬了下手，枕头边的扳指“咕咚”被拂了出去。相国一滞，身子僵了僵，想要回过身来。 那阴风骤然一停！ 相国顿时大喜。 真是天助我也~ 见床上没了动静，阴风化成人形——杨蓉蓉。 她俯下身，暗暗将那对耳环攥在手心，以备不测。随后，起身去捡那个扳指。不料，当她一手触到扳指，准备起身的时候，豁然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她惊恐地转动着眼睛，想勘探一下什么情况。 一种神奇的力量正像一只大手，把自己的力量全部搅浑搅碎。 “砰”！ 大门打开。 “唰” 烛火亮起。 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袍子的面容和豹王一模一样的人。 “豹王？！”杨蓉蓉差点惊得下巴脱臼。 门口的黑衣人朝着她微微一笑。 笑容性感又危险。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噬。豹王的双胞胎兄弟。暗夜学院艺术系的教授。啊，我想，作为一种新能量，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这个‘新世界’的存在和运行法则。不过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的。” 杨蓉蓉很快就冷静下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要是恐惧有用，那么，脑子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用来做摆设了。 “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和某人对着干。”噬笑得很愉快。 相国很不解地看着这位噬大师对着床前一片虚空弯了下腰，而后又弓着身子，像在和谁说话似的。 “他在干什么？”他轻轻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康讼师。 康讼师摇摇头：“不知道。噬大师是捉鬼师。他也许正在和被捉住的鬼聊着什么。” 凡夫俗子现在只能干瞪着眼睛凭想象观察噬的一举一动。 “你是想来要回红扳指的？”杨蓉蓉虽然害怕，可还是佯作镇定，不急不缓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要红扳指做什么？” “那么你……” 噬笑得很愉快：“假的红扳指有什么用？我们不过就是想引你出来，然后，好让某人没有机会上京告状。” “你们！” “能破坏雪小团的计划，或者是让豹王心塞一下，这都会令我很愉快。” 杨蓉蓉先是极为愤怒的表情，后来却笑了起来。 “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第六十四章谁成了谁的网中鱼 “哦？是么？”噬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在包围杨蓉蓉的那个能量圈外踱着步子。 姿态很悠闲。 这让杨蓉蓉开始怀疑这个计划是不是……可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完美。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一出“空城计”。 她也笑笑：“噬公子，恐怕——现在雪先生已经拿着真的证物和李候爷一并上帝都了。” “哦，意料之内。”噬微微一笑。 杨蓉蓉的眼神故意不去看他，也不去刻意关注自己的手心。此时的她已经发现了一个很令人颓废的消息——雪小团没告诉自己这耳环的使用方法。 其二，就自己被困这一现实来看，对方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莫说是自己，就是雪小团……能不能和他正面交锋恐怕都是问题。 天亡我也。 杨蓉蓉的心里只有这四个字。 “天亡你？”噬似乎能看透她的内心，笑起来，“要亡也不是现在。” 说着，他来到相国面前，微微一躬身：“孙知府，很荣幸在下能出色地完成您的任务。这只女鬼，您准备如何处置？” “魂飞魄散！教她魂飞魄散！”相国努力控制着声音，尽量让它听上去不那么颤抖。 噬微微一笑，缓缓抬起了手。 “等等！”康讼师突然出面阻止。 “你干什么？”相国愤怒地低吼。 而此时的杨蓉蓉已经准备将三滴鲜血一次性焚烧的准备。当康讼师出声阻止的时候，她刚刚“唱”完了咒语的前三个调子。 康讼师道：“此鬼留着还大有用处。” “哦？怎么说？” “她手中的扳指既然是假的，她也不是马上要上帝都的鬼，所以，本身而言，这只鬼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 相国听着，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康讼师进一步说道：“但是，她却有一个很大的用处。” “什么用处？” 康讼师没有急着回答相国的话，却是先看了一眼噬：“我想，噬大师应该有吸引来她的同伴或者是她的幕后人的方式的吧？” 噬笑了起来：“哪里需要在下费神。这女鬼说，她的朋友已经拿着红扳指出发了。” 相国和康讼师双双变了面色。 相国激动地一个箭步冲到噬的面前，牢牢攥着他的手：“大师救我！大师救我啊！无论您要多少金银珠宝，高官厚禄，本府一定满足！” 噬厌恶地淡淡掸开了他的手。 “我还没说完呢。”他顿了顿，“作为整个环节的一个部分，她的朋友不会放任她不管的。所以，来之前一定都安排好了‘万一失败’的退路。再者，她既然是鱼饵，牵引我们视线的，就算成功，最后还是要动用到‘逃跑法器’来保证全身而退的。” “有道理！有道理！”相国喃喃自语。 顿了顿，他眼神热切：“那，那……那请大师快快将这女鬼身上所有能逃跑的，或者是召唤同伴的东西都给收了。让她同伴救不了她。” 噬眼神一沉：“错！就应该让她的同伴来救。” 杨蓉蓉一听，顿时有些慌神。沾有雪小团血迹的东西可以毁掉、但这耳环……自己还没这个能力。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暗暗把手拢在袖子里，悄悄将第一片沾有血迹的东西撕碎。 可是！ 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噬的脸毫无征兆地就占据了自己全部的视线。 “公主阁下的如意小算盘，恐怕也不能实现了呢~” 杨蓉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袖子，然后将那些碎片，和后面两滴血小心翼翼地全部搜集起来。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不会的！不会那么糟糕的！他不知道召唤之术！是的！一定！” 杨蓉蓉这样自我安慰着。 但是当她看到噬那种意味深长的邪笑的时候，又开始了自我怀疑。 “知府大人，您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派出杀手么？”他慵懒地靠着门框，“莫不是您很期待某些人把你的老底全部供上去？那可真就一点翻身机会都没有了啊。” “可是——噬大师，能不能提本府搞定李梦吉身边拿几个妖人！” “我去搞定？”噬冷笑，“我从来不喜欢跑来跑去。正确顺序应该是他们自己跑过来让在下搞定。” “这，这……呵，您，您说笑吧……”相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康讼师也是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 “你照我说的做就行。明天一早，赶紧派出杀手去堵截他们。而我呢，就在这里等着这些人上门。” “好。” 才说着，相国发现噬又向着虚空弯下了腰，说了一句。 “召唤术……她真是个没头脑的人。这在无门镇，所有的老居民都会。不是什么稀罕术法。”他笑得十分阴邪，“你就别抱太大希望了，公主阁下。” 杨蓉蓉闻言，委顿在地上，任凭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束缚住自己，而后被收进一个狭小的空间。 她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知府大人，这些是我要用的东西，明天太阳出来之前，我一定要见到。” “好。” 杨蓉蓉的心里现在只盼望着雪小团、狗小乐、豹王和李梦吉……无论他们当中的哪一个都不要出现！ ——————————华丽丽的分割线—————————— 成全刀内。 刀：“咦？都这个点了……那个公主呢？怎么还不回来？她转世投胎去了么？她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来着？” 刀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刀鞘听了，语气沉重道：“之前她拿回来那个耳环的时候，说是要去做一件略微有一点危险的事情。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刀立马否认了这个想法。 它一昂头：“主人的宝贝！绝对能够保她安全！主人的宝贝懂不！” “可是……”紧跟着，它的话锋却又软了下来，“额……也许，真的……要不然，新主人为什么要把老主人的宝贝送给她呢？哦，不对，是借给她呢？如果真有用，应该回来了啊。” “你在惦念这位公主了？”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听众。”刀一脸郁闷，“我们伟大的主人的故事……我，我还没讲完呢！” 第六十五章三滴血的召唤 一拿到物证，雪小团便直接回了李梦吉的府上。李梦吉早在旁人的提醒下打包好了所有的证物，撰写好了证词，只等最后一个物件一拿回来就好上路。 几个人似乎都不担心杨蓉蓉。 出去李梦吉和他爹之外，一人两个小时驾车马不停蹄地跑了一夜。 等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下一个小镇。 “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歇息一下再走。”雪小团是最后驾车的那一个。 她向着初升的太阳仰起脸，微微笑着，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的舒适。而后，推开半边车门向车内召唤了几声“起床啦”。 “团团，你想吃什么？”鹿大仙露出温和的笑意。 “随便啦。喏，就那一家卖豆浆的。咱们……” 豹王却是一皱眉：“喝多了水也不怕一直要上厕所。” “也对哦。”雪小团骚骚头，“不管了，看到合适的就凑合着来点吧。反正，咱们这次要是立了大功，可是有皇家大餐可以吃的哦~~” 狗小乐忍俊不禁：“二货，你就知道吃。” “就这吧。我看这里好。”李梦韶指着一家大的酒楼。 大酒楼档次自然不一样。 早餐种类也是齐全。 七个人落座以后点了一份大锅素斋粥，各自又点了些自己爱吃的和常见的品种。谈笑风生着享用美味的早餐和享受宁静的早晨。 雪小团咬了一口碧玉饺，喝了一口咸淡适中，十分稠厚的素斋粥，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然而，再吃第二口的时候，她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头。血腥味在唇齿间扩散开来。更糟糕的是，伴随着血腥味的挥发，她隐隐心悸起来，并且越来越不安。 “团团，你怎么了？”豹王沉声问道。 而鹿大仙直接伸手过去，号了号脉：“团团，你……你的心跳……已经快到不正常了……你，你是在……” 鹿大仙一滞，脸上表情不太能形容。 雪小团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反应贼快：“我没在想谁。没有春心可动！” “二货，你不舒服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不安。我总觉得要出事情。” 被她这么一说，几个人面面相觑。 一种同样微妙的不安的情愫在几个人之间缓缓扩散开来。豹王和鹿大仙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既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同时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很暧昧的默契在两个人之间悄悄传递着。 “团团，别怕。本王再次还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鹿大仙也柔声劝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还有我呢！”狗小乐虽然有点吃醋，但是，雪小团的渣渣战斗力实在很容易让人升起保护她的欲望。 “不是我啦！”雪小团无可奈何地拿出了成全刀，而后，又很隐晦地看了一眼李梦吉。 “几位大仙，是不是小儿……有难？”李梦吉的爹眼尖儿，倒是发现了雪小团的暗示，“还请诸位大发慈悲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你觉得他或者……她有危险？”狗小乐问道。 雪小团点点头：“是的。但……也不确定。这些年，我他么总是神经质得很。也不保证不是我神经质又犯了。” 说罢，她摊手，耸了耸肩。 摹地，雪小团一震。 紧跟着，她又连震了两震。 众人急道：“你到底怎么啦？” “糟透了！”雪小团皱眉，慌道，“公主有很大的危险！” “什么！” 雪小团便把自己将三滴血给杨荣荣的事情说了出来。 鹿大仙一脸郁卒：“能够挡住那对耳环，还能够布下强大阵法困住并且毁灭亡魂的人并不多。” “团团，要救人，我陪你回去。” “本王也去。” 狗小乐冷哼一声：“都不带我！” “啊呀，你就照看着这里就好了啊！”雪小团撇撇嘴。 “我若说不呢？” 摹地，雪小团又蹙了蹙眉：“不好！我感应到——这次对方似乎很强大……我觉得，还真得团队合作了。” “那他们谁来保护？”豹王冷冷看了几个人一眼，最后手指了指李氏兄弟和他们的老爹。 “结界。”雪小团道，“我们四个人合力织一个结界。” 顿了顿，她道：“对方搞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引我出来。李梦吉也许不是主要目标。我们四人合力织出来的结界，足够应付很多事情了。” “也好。” 雪小团站起身来：“这里人多眼杂不妨便。” 豹王等人点点头。 很快，店小二便照着吩咐打包好了所有的东西。 “这些，放车上。我们不回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下车。”鹿大仙耐心地交代着三个人。 雪小团舔了舔嘴唇，以此来掩饰焦虑：“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几位大仙，放心吧。”老者露出一种仁慈而信任的笑容，“小老儿会看好这两个孩子的。” 马车被牵引到了很偏僻的一个小巷子里。四个人联手建起了一道心墙结界。又交代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后，准备离开。 雪小团、狗小乐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安心和信任。 “走！” 车门半开着，李梦吉目送着四人“消失”在眼前，一时间形容不出心底是何滋味。李梦韶倒是充满好奇，啧啧称赞：“厉害啊！神仙就是不一样。” 他二人将头又缩回了车内。 “睡觉吧。”老者吩咐道，“现在是最好的休养生息时间。” “爹，您先睡。我和二弟在旁边守着。” “胡闹、我一个老人家，一旦出了事情，一不能动武，二脑子也转不过你们这些青年，休息太多没什么用。我自有分寸。” 李梦吉一听，觉得无可辩驳，便拉着李梦韶一人躺车厢一边睡下了。老者也时不时地闭上眼睛小小打个盹儿。 就在李梦吉和李梦韶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头有人问。 “请问车内的是李梦吉李候爷么？” 老者豁然睁开双眼，目露精光，并不急着挑开帘子。 他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第六十六章救人 李梦吉正要开口说话，他爹却先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都不要说话。 老者不紧不慢地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小的是附近的一个小贩。” “你找李梦吉有何要事？” “前来报案。” “报案？”老者故意显露出一丝怒意，“侯爷管什么破案？有案子自然要报官府去！” 来人也不着急，也不害怕：“这里的官府已经管不了了。还是师爷让小的来请的呢！” 李梦吉再也坐不住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说罢，他一侧头，发现自己的老父亲正又急又恨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县衙里的县老爷……”那人嚅嗫了一下，“被人杀了。现在就师爷一个人在撑大局。” 李梦吉大惊：“什么？” 老者相对冷静得多：“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有人认得侯爷，但是不太确定。小的也就是来碰碰运气的。” 李梦韶忽然探出一颗脑袋：“侯爷今日身体不适。你们先保护好现场，我们晚些时候到。” “侯爷不舒服么？需要小的替您去找个大夫来么？离这里不远有个望龙医馆。医馆里面的坐诊大夫乔大夫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大夫。” 李梦吉急忙道：“不用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突然间又有一个女子跌跌撞撞过来，满身满脸的血。 她惨呼着：“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那陌生人扶住她一脸急切地问道。 这次，就连老者也忍不住打开了车门。 三个人压低了身子看向外面。 女子的眼睛游弋在四个人中间，全身都似乎打着颤儿，说话也不太利索：“师，师爷……也被杀了……就，就在我，我身前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就……‘砰’飞了脑袋！” “什么？！”李梦韶表情浮夸，一声惊叫。 就连老者也微微变了面色。 “离这里远么？”李梦吉探出半个身子问道。 “不远不远。”女子的声音特别急切。 李梦韶道：“哥，我觉得你应该去。去看看就来。不会出什么事的。” 说罢，他附耳道：“青天白日，恐怕也没人敢在人多的时候行刺你。” 李梦吉点点头，跳下了车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亲。 老者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却也偏向了李梦韶的观点。 李梦吉顿时觉得信心百倍，立刻向那二人道：“你们前方带路。” “好。” 第一个来报案的小厮扶着那位姑娘带头走在前面。 “多亏有人和我指明了路，不然，我心乱成一团，都找不到这里来。” 小厮只是傻笑两声，回头道：“侯爷，您可跟得上？” “跟得上跟得上。” 三个人七拐八拐出了这小弄堂。 没走多久就发现众人纷纷向着一个地方赶，彼此之间似乎还在讨论什么。原本还有疑虑的李梦吉瞬间一点疑虑都没有了。 （果然出了大的命案！） ——————————华丽丽的分割线—————————— 杨蓉蓉被束缚在法阵里动也不能动，只能一直半飘在空中。她的头顶上有一颗正在缓缓流转着光华的玉球。 球光明灭不定。 杨蓉蓉轻轻阖着眼帘，仿佛是睡着了。 噬端着一杯从无门镇兔子铺偷来的咖啡，优哉游哉地品尝着，是不是还要咋下嘴，皱皱眉头。 摹地，杨蓉蓉的四周刺啦啦拉地响起一连串电力通过一般的声音。她的周身浮现出一种若有似无的圆筒形结界，一丝丝光线游弋在上面，闪着亮亮的光。 噬微微抬了下眸子看了一眼光幕，嘴角路出一丝隐晦的笑意。 他低头缓缓啜了一口咖啡：“雪同学，你很喜欢躲猫猫么？” “不喜欢。”人未到，声音先行。 “那么，为什么不现身呢？” 雪小团一脸嫌弃和机警地出现了：“我出现了，你现在想怎么样？” “唔，雪同学，你的咖啡不太好喝呢~” “好不好喝关你屁事。喝我咖啡？你偷的吧？堂堂暗夜学院的教授竟然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噬笑着说：“雪同学，我给你推荐一款咖啡豆吧。或者，随时欢迎你上我那里去取咖啡豆。” “免了。我们不是来闲聊的。要么把人放了，要么我们直接开打吧。” 噬闻言一愣，哑然失笑：“雪同学，数载不见，你竟变得这般豪放了。” “别扯有的没的。好像我和你有什么交情似的。” 说罢，雪小团抽出了成全刀。 刀身忽然微微震动起来，雪小团差点没拿的住。 “雪同学，成全刀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他似乎不太肯被你驾驭。至少现在是不肯的。即便这是你的东西。”噬的神情很是暧昧。 突然，白光一耀，噬顺势一侧。 “嘿嘿嘿。”雪小团握着刀把，很得意地一挑眉，“也许它只是太就不出鞘不饮血，突然间重见了天日，有些激动得乱颤而已。” 噬慢慢直了直身子，露出一种很遗憾的表情：“可惜！可惜！这威力居然连十分之一都没发挥到。” 雪小团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杨蓉蓉，道：“再跟你废话是猪！” 说罢，她飞身而起，刀光织成一整片利刃之幕，直直压向噬。尖锐的风在雪小团耳畔呼啸着，几乎要割破她的耳朵。噬的金色短发被吹得一边道，有些已经割碎飘散在风中。 “呵呵，你可要吃苦头了，雪同学。” 说罢，那刀气织成的网猎猎疾风居然转了方向。那些削断的一层噬的金色碎发铺天盖地地冲着雪小团而来。雪小团被毛发弄得很窘，很难受。 “雪同学，你剃头的技术不错。”噬笑得幸灾乐祸。 雪小团一面换了个口诀荡开风和碎发，一面结起一个手印来防御直面而来的那种攻击力量。 霍地，她全身一紧，身形一滞。 “呐，真是可惜啊……”噬悠悠道，“败的这么快。” “你个二货！到底行不行啊！”平地一声炸雷响！ 噬觉得不能再拖，扬手化利刃便直切雪小团心口而去！ 第六十七章请君解答 噬觉得不能再拖，扬手化利刃便直切雪小团心口而去！ “妈卖批！”雪小团怒吼了一声，可仅仅是勉力抵挡了一下下。 那种力量撞到肌肤上的感觉还是实实在在传了过来。她等待力量洞穿自己或者被人救。 当然，额，说实在的，第二种才是最大的可能。 砰一声。 噬退了小半步。 他邪邪一勾嘴角，抬起眼眸沿着眼前出现的三个人。 “哦~~来得真齐全啊。鹿尊者。猫神使。还有……连哥哥大人都来了。怎么，你们最近工作都很空？” 狗小乐讥讽道：“噬教授不也是没什么课，到处惹是生非呢！原来暗夜学院的课业那么轻啊。恕我直言哦，像你们这样，再过一万年恐怕也超越不了雪日学院啊。” “团团你没事吧？”鹿大仙望着雪小团，一脸关切，一面解掉了她身上的能量网。 雪小团抖了抖身子：“没事儿！” “噬，怎么地，还打架不？”她嘚瑟地一扬下巴，“无门镇赫赫有名的‘四人帮’你也敢惹！” 另外三个的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 总在关键时刻“二”气冲天啊…… 噬没有去看她，反而转头向豹王：“哥哥大人，父亲一直觉得你才是统领我们国土的最好人选。我很不服气呢。之前几场交锋，不知道是否令哥哥觉得满意？” “尚可。”豹王冷冷回应。 “那哥哥大人考核雪同学时候，弟弟的推波助澜可是恰到好处？弟弟深知哥哥不喜欢雪同学呢！”噬露出一副极为虚伪的笑容。 雪小团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豹王，脱口道：“我么？” “不是！”豹王几乎是呵斥。 噬只是一副看好戏地笑笑。 “好了！今日的‘离间计’戏份到此结束。”雪小团一举双手，“我倒是很想自己是雪碎心。奈何……我是出了名的渣渣修为。” “公主阁下就在里面。哥哥，试着解解？”噬九十度鞠躬，如同西欧贵族邀请公主一般向着囚禁杨蓉蓉的地方伸出了手。 雪小团正想说话，豹王却已经淡淡将她推到一边。他一手按上那看不见的能量罩，一边缓缓闭起了眼睛。 在场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看着他。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情况不对吗？”雪小团忍不住拉着兔耳朵咬了咬，也伸手上去感受感受。 噬不出声地冷冷笑着。 雪小团一脸茫然地缩了手，愣了半晌，感觉又想通了什么似的，再次将手放了上去。 而后，她发出一声长长的：“额……” “二货，豹王，你们到底行不行啊？”狗小乐说着也挑了块地方把手覆了上去。 然后，她的面色就变了。 很快，也从瞬息万变的表情变成了迷茫。 “呵，”噬轻轻笑了一声，把眸光锁定在了鹿大仙的脸上，“都说雪日学院的鹿尊者博闻强记。却不知对这阵法可有了解。” 鹿大仙不紧不缓地整了整衣冠，理直气壮道：“我不凑热闹。暗夜学院的教授在这里，我怕团团他们被偷袭。毕竟你们的名声实在不好，又没什么规章法度。” 噬一愣，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假笑。 “鹿尊者不见识一下古老的能量交织网，实在是很可惜啊。” 鹿大仙淡淡道：“用不着替我可惜。” “也对。那么，三位……可参透出什么了么？”噬的笑容变得幸灾乐祸起来，“要在没有结果，亲爱的公主大人可就要被耗尽能量了呢。” 雪小团正暗自苦恼着，侧头看看一边的豹王，另一边的狗小乐，发现情况越发不容乐观。 （完蛋了！歇菜！） 第一个念头就这么从雪小团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可摹地，她眼中神光暴长，兔耳朵一个激灵“唰”地竖了起来。 “哎嘿嘿嘿嘿嘿嘿……谁说我们不会解的。”雪小团一扬下巴，“小伙伴们——” 她高举起一只手，俨然是个趾高气昂的君王，准备向自己臣民发出自己的指令：“听我号令！” “团团，我在。” “团团，我在。” “二货，我在。” “很好。”雪小团向噬抛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我们一人各守一边正方位。正东、正南、正北，正西。” 嗖嗖。 几道模糊的影像闪了闪，四个人已经各就各位。 “分出两股力量化成等身，分别占据正位四十五度角的方位。也就是——” 鹿大仙道：“西北、东北、西南、东南。” “这是八卦的八个方位，分别对应八种能量。世间所有的力量都是这八种力量的变化衍生。所以——” “能量由此而来，也将归于此处。” 雪小团嘚瑟地咂咂嘴：“悟性都不错！有前途。” 这个解法实在很好。 可是—— 豹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这个时候，另外三个已经进入了状态，他也只好跟着开始拆解这能量网的力量。 四个人闭目施法，能够感觉到有一大团凝聚在一起的能量正像一个被找到头子的毛线团，一根根“毛线”滴溜溜地散了开来，铺得满地都是。 一时间，只觉得皆大欢喜，畅快无比。 一大团能量很快就全部被瓦解。 四个人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却全部都傻眼了！ 只有噬疯狂的大笑声回荡在四周。 能量网是没有了，可是……可是…… 杨蓉蓉居然也没有了？！ 大家大眼瞪小眼看着地上隆起来了一堆能量碎片，一时懵逼当场。 豹王突然一个激灵。 “我想起来了！” 噬幽幽叹了口气：“哥哥大人，现在才想起来——不觉得有点晚了么？” “你想起来什么了？”雪小团目光灼灼，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豹王侧头问雪小团：“你是不是在《禁忌》上面看到的？” 雪小团点点头。 “糟透了……”豹王一手支着额头，挡住了半张脸，“团团，你肯定没看完……” 他顿了顿道：“这种方法虽然可以解天下诸阵，然而——杨蓉蓉也是一种能量团，再加上她和阵法相连。所以，这种单纯地把能量团分解成原始能量粒子的方式简单粗暴地把她也给分解了！” 雪小团懵逼得更加厉害了：“那……那我们再……把，把她拼回来？” 第六十八章死亡 “不可能的。造物是神的专属。我们都没有这个权利。而且，三维生物和进阶或者退级的生物，能量团的组成部分和比例都是不一样的。我们必须要知道‘它’的详细完整的配方和搭配方式。”豹王已然平静下来。 雪小团一脸苦逼的模样：“那么——现在——额——她——这算是魂飞魄散了？” 鹿大仙悠悠接了一句：“那倒没有。只不过，提早入了轮回。这一条时间线上的无论是活着的公主，还是死了的统领一方的公主都已经谢幕。我们现在要做的，也许应该是把她的能量碎片搜集起来，然后，保证她不至于满须弥山乱跑，散在其他二十一个时间线里。” 狗小乐不解道：“这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雪小团一脸歉意，“我们姑且就当她的能量团成分是‘三魂七魄’。完整的无损的三魂七魄才能使得每一个能量团的心智、肉体等等方面完整。如果任由她随意‘投胎转世’，那么其他二十一条时间线出来的婴儿恐怕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不是智障，就是残疾，或者歪瓜裂枣。” 鹿大仙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他目光熠熠地盯着噬，一字一顿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出手偷袭？” “哦？明知道你们都在防着我，我出手偷袭的几率几乎是零，我为啥还要出手偷袭呢？”噬笑着反问。 “你，为，什，么，没，有，出，手，偷，袭？”鹿大仙沉下脸色。 噬摆出一副很是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的神情，不急不缓整了整衣冠 “我的几乎已经完成，偷不偷袭你们无所谓。有个对手玩玩总是好的。况且——” 他的眼睛看向豹王：“哥哥大人还在这里。我虽是魔，可是也很爱惜名声。传出去不好听的。” 雪小团一声惊叫：“糟了！莫非他有高手去……” 四人醒悟过来，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当下再也不与噬多做纠缠，急急忙忙返回李梦吉身边。 ——————————华丽丽的分割线—————————— “让一让！让一让！”报案的小厮冲在最前面，替李梦吉拨开了看热闹的人群。 现场真如女子所描述那样——惨不忍睹。 李梦吉强压着恶心，站在大片大片的血迹前，白花花的那些更像是糊掉的脑浆，还有一节节肠子。 总之，怎一个“恶心”了得。 他想开口说话，问些什么，可嘴唇才刚刚憋出一条缝，又立刻有一种胃里的早餐正在努力向外冲的狂躁感。 李梦吉只好慌忙别开脑袋。 “姑娘！姑娘！”身旁小厮的声音传来。 李梦吉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报案的女子昏厥了过去。 她正口吐着白沫，脸色也基本和死人没什么差别了。 李梦吉盯住她的脸在说话：“快抬这位姑娘去看大夫！可不能再出人命了！” “这里——”他顿了顿，“县衙还有没有管事的？”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此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重口味的尸体上，现在又集中在新闯入的李梦吉身上。突然听到李梦吉提出这个问题，众人才乱哄哄地开始讨论起来。 最起劲的还是县衙里的其他杂员。 一般最重要，也是头领的两个人都横死了，大家还没来得及考虑以后的事情呢！ 况且—— 啧啧啧，这里的头领似乎……邪得很，谁沾谁倒霉啊！ 好一阵子没人说话。 突然，李梦吉面色一变！ 大家激烈的讨论声变成了一堆无意义的“嗡嗡嗡嗡” 最后，耳边清晰的只有“李候爷”！“李候爷”！ 一阵阵尖叫。 世界变成血红色…… 天，天呐！这是什么情况。 李梦吉想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眼花了。 可是，忽然地，他就感知不到手的存在了。 报案小厮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几乎占据了整个视线。看着他狰狞的笑容，李梦吉有些反应过来。 “你……” “是的。我来杀你的，李候爷。” “为什么要……杀……” “李候爷，您真是个书呆子！书呆子是不适合官场混的。” “你……” “你要揭发相国大人，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么？”杀手很是愉悦，“本来这一次有你那个老不死的爹，我都觉得我不可能成功了，岂料，还有一个无辜女子的出现。真是天要亡你！” 杀手顿了顿，用手甩了他几巴掌：“醒醒。还没说完呢！也多亏得大师说的。杨蓉蓉公主曾经是您的相好，她十分想要你陪她，所以，曾对你说‘三年之后，你若怎么怎么地’，记得吧？” 李梦吉不敢置信地努力瞪着杀手，想分辨这话的真假。 “这是诅咒！啊哈哈哈。果然应验了。师爷被杀本来还在再晚些，谁知道有人迫不及待动手了。无辜的女子不偏不倚还刚好就问路问到了相国大人的线人那儿。” “明白了么？这虽然是大师策划的，但如此精准的实现，却是天定的！大师的血法阵真是厉害啊！您马上就和师爷一样了。” 大师，就是噬。 “为，为什么，告，告诉……“ “相国的意思，希望你死得明白。能让对手明白自己的精妙绝伦的计谋，一向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杨蓉蓉雕琢的那个木镯子突然间暗暗流转起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光芒。李梦吉已经感觉不到旁人的存在。他看到天空中有很多很多杨蓉蓉和自己的片段。 那像是潜意识深处被挖掘出来埋藏的记忆。 她要带我走。 这没错啊。 因为，我也曾经深爱着她啊。 后来，不过是我忘了。 我现在想起来了，所以…… “蓉蓉……” “哥哥！” “吉儿！” 耳边有亲人的呼唤。 李梦吉微微一笑：“父亲，弟弟，来世……我还在你们家……” “蓉蓉……我们……一起……走……” ——————————华丽丽的分割线—————————— 雪小团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老者抱着李梦吉的尸体不肯撒手。 豹王看了一眼尸体，却发现不不对劲。 “你撒手！”他道。 老者不说话。 豹王直接一掌劈晕了他。 “你们干什么！”李梦韶又惊又怒。 第六十九章第一卷结局 “砰” 一声巨响，李梦吉的尸体炸开来。街道的百姓无一不被惊动。大家惊魂未定地看着这鲜血飞溅的场面，不久之前某条街道还以这样的方式毁掉过一个人。 雪小团、豹王、狗小乐以及鹿大仙看着一位老者和少年，一时间都没有了言语。 一种愧疚和面烧浮现上在脸上。 少年抽抽搭搭。 老者只是沉默。 半晌，老者哑着嗓子道：“天命如此，几位大仙不必太在意。” “老人家，他一定还会成为您的孩子的。”雪小团说道，“您的命中还有一子。” 雪小团其实说了个半真半假的话。 老者命里有子是真，但不是原本的李梦吉。 又安慰了几句，四个人这才离去。他们重新来到云空间。厉鬼李梦吉正极为出神地呆坐在一处。他的眼睛依旧看着下方那一条时间线上。 “还恨么？” “不恨了……” “那么，投胎去吧。” “好。”李梦吉依旧垂着脑袋，“但走之前我想去看看蓉蓉。” 豹王立马道：“你不能有非分之想！” “我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放心吧。” “豹王，我们一起带着他去呗。他也蛮可怜的。因为一场美丽的遇见而一生坎坷。如果不是我们的介入，那时候的李梦吉一定死得更早。” 另外三个细细一思量觉着也有道理。 众人回到那个房间。 这里才刚过了24个小时。 杨佳慧和自己的朋友们从昏睡中醒来，脑子一片浆糊。眼前莫名其妙多了好些人。 长着一对兔耳朵，像是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兔子先生” 有一对猫耳朵的性感的女郎。 胸口雪白诱人，像极了霸道总裁的美男子双手部分却是一对豹爪子。 而最温文尔雅的那个人，头上却长了两个小小的鹿角。 这四个人的后面飘着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恐怖的东西。 几个人的下意识反应是“鬼”。 “你们是……”杨佳慧揉着昏沉沉的脑袋，很久很久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 好半天才回想起来，喜道：“啊！雪大仙！” “嗯哼~~我们帮你搞定了。他不会缠着你了。” “那你们带他来这里……”杨佳慧问得小心翼翼，生怕眼前的四个人是喜怒无常的主儿。 雪小团瞥了一眼身后：“他投胎前有些夙愿未了。” “什么？” “他想和你告别。”狗小乐插了一句话，“他已经去掉戾气了。就是一个普通的——额，你可以当它能量团。” 杨佳慧左右为难。 “你听听他说什么呗。”杨佳慧身边的朋友纷纷建议。 在众人的怂恿下，她点了点头。 李梦吉慢慢从最后面飘到最前面。 “公主，你……瘦了好多。”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依恋和不舍。 杨佳慧的恐惧很快就给抹平。 “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但我还是好想和你再续前缘。” 杨佳慧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扭曲，恐惧在悄无声息的潜入。 “别怕。我不想伤害你。” 杨佳慧暗暗松了一口气。 “公主，跟我走吧。我愿意带你去一个世外桃源。所有红尘俗世都不再能够沾染到你。”李梦吉慢慢靠近她，伸出一只手。 “呵，不，不可能的。我们人鬼殊途。” “可是，那你说过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不是么？” “是，是的。可是……”杨佳慧面露恐惧，看向雪小团。 雪小团轻轻叱了一声：“李梦吉！适可而止……” “你在骗我！”李梦吉不知怎么地，戾气居然再次翻涌起来，“你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我摈弃门户之见，鼓起勇气追求你！为你蟾宫折桂！你呢！！！” 说罢，他的手指“嗖”地窜出修长的利爪。利爪直直地扣向杨佳慧。 杨佳慧一声尖叫！ 雪小团、狗小乐、豹王和鹿大仙已经凝光成线，抛洒出去。线头仿佛长了眼睛，一下子缠住了李梦吉的双手。 李梦吉双脚一蹬，三百六十度空翻而起。 “谁也休想阻止我！” “你应该去投胎！”鹿大仙沉声喝道，“如果你真的想再续前缘，只要你们还有没尽的情缘，早晚是会碰面的！” “我不信！你们这群骗子！” 豹王冷笑：“和他废话什么！爱信不信！” “二十二号线。有个王妃即将迎来皇子。”狗小乐在众人捕捉住李梦吉之后，适时插了一句，“缺了一条胳膊的……残疾的……瞎子。你杀了这么多人，正好适合你。” 雪小团咂咂嘴：“我类个去，不必那么狠吧。” “这还不算什么呢！”狗小乐一声大喝，“走你！” 伴随着李梦吉不甘心地尖叫，魂魄投胎的光华化作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鹿大仙拍了拍手，缓缓道：“这个王子的母妃从他出生开始就受到冷落。王子也因此饱受其他兄弟和贵族孩子的欺辱。因为长了张好看的脸蛋，被其中一个兄弟训练成男娼豢养起来，逼迫他在众人跟前表演接客。后来是被几个恩客活活玩虐死的。” 雪小团听得目瞪口呆。 其他几个也是目瞪口呆。 “不是……这……这……你们和他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是为他好。”豹王缓缓道，“他和，喏，她还有一世情缘。但是，此前的那么长时间里，李梦吉欠下的债太多。他所摧残的生命，情感等等，一次性投胎全部换回来。以后，这两人才能够过个‘简单美满’的一辈子。” 雪小团若有所悟帝点点头。 她侧头看了一下下面的时间线。 “额——那个……我们好像扔错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哇哇哇——” “生了生了！”接生婆笑嘻嘻地冲出房门，对着在外面焦急踱步的老头说，“李老爷虽然已是这岁数，可是，雄风不减啊！” “男孩儿女孩儿？” “公子！是个公子！恭喜李老爷！贺喜李老爷！” 老者抚着胡须哈哈大笑：“来人——打赏！” “谢谢！谢谢老爷！” ——————————华丽丽的分割线—————————— “小吉！做功课啦！”李梦韶拿着一本书，交叉着手，气呼呼地看着这个有些调皮的小弟。 小弟白了他一眼：“这些我都会。” “会什么会！尽会吹牛！给我坐下来！好好写功课！” “不写。” 李梦韶拿起书佯作要打小男孩的样子。 小男孩一把抢过书，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下李梦韶的头。李梦韶一愣，随即怒火将起。 “你先别生气，弟弟。” “你喊我什么？” “弟弟啊。”小男孩一脸平静，“我是李梦吉，是你的哥哥。我死前说过要再做爹的孩子。” 李梦韶一脸懵逼。 小男孩继续说：“在你三岁的时候，你尿裤子弄湿了我的青衫。你八岁的时候，我外出读书，你死活非要跟着我去，结果被爹爹打了一顿。” “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小男孩脸色一沉，“叫我哥。” 说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一章初遇 无门镇。 兔子铺。 雪小团躺在铺子里的躺椅上面，一手拿着一份三维世界100年以后的报纸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娱乐版块。 手边加了冰的咖啡袅娜着丝丝白色的寒气。 这一次无门镇面向众生开放，但貌似并没有前几次火爆。 莫非……额，大家另谋到交易地点了？ 雪小团一惊咸鱼了一个多月了，再这么“宅”下去，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大概已可以长出一片蘑菇田！ 无门镇官方新发布了一款“时光眼镜”，专门针对于七维度及以下的生物研发的产品。借助这一款眼镜，可以看到十三个维度每一条时间线的事情，是现在最有助于修行学业的一款“学习机”。 雪小团想到之前李梦吉一案当中，苦逼的自己和苦逼的小伙伴们大费周章地把厉鬼锁进云空间，那个损耗啊——回了无门镇，自己足足睡了一个星期！ 要是能有这一款时光眼镜，那不是省事儿很多？ 最主要的还不是灰色手段。 开启个云空间，差点把审判团给招来！ 雪小团想想若是被判个回雪日学院重修什么的，那简直生不如死。 只不过，这眼镜要价实在昂贵得很。雪小团看看自己的存款，估计是不够了。罢了，为了不要再惦念着这东西，她决定找下一家客户去。 啊，实际也就是找下一个主人去。 雪小团取出二十二根玉算筹，随手要了要，“窟窿通”一把撒在桌面上，而后伸手在这些玉算筹的上空抹了抹，屈指入爪，提气吸上一根。 玉算筹上写着——第十五号线。 “好吧。十五号线就十五号线吧。” 雪小团转入兔子铺后面的小卧房，打开了自己的衣柜…… 十五号线。 与杨佳慧一线刚好相差五十年。 若是有缘还能遇到，此时的杨佳慧应该是个耄耋老者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英式复古咖啡厅。 雪小团拉来狗小乐陪自己一起物色新的主人。 侍者端上一杯新做好的拿铁。白色的奶沫，咖啡色奶沫奇妙地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幅很q的兔子头像。 手工烧制的瓷杯，简洁时尚色调的底盘，旁边搁着一把银色的带有花纹的咖啡勺，另外还配了一个指甲油大小瓶子的牛奶扎杯。 “你从哪里找到这个咖啡店的？”狗小乐环顾着四周高大上的装修，又看了看雪小团面前的咖啡。 雪小团拿着手机正对着那杯咖啡一顿狂拍。 她一面拍一面压低声音说：“一百年后的报纸上看到的。这家店最起码得存在五十年。现在正是鼎盛时期。据说啊，这里的店员不是帅哥就是美女。” 狗小乐点点头：“领略到了。刚才来给我们上咖啡的那位就很帅。啊，不，不是很帅。是——帅破天际！” “嘿，帅哥！来份小份的薄荷汁和玫瑰浆，谢谢。” 男侍者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打扮得很有英国贵族的味道。 他微微一颔首：“好的，小姐。很乐意为美丽的您服务。” “啧啧啧啧。”雪小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要不，我的主人就在这里挑选？毕竟外貌协会的。” “随便你。” 狗小乐正说着，蔓越莓奶咖正好端上来：“哦，谢谢。” “你想做什么生意？” 雪小团搅动着奶沫和咖啡，若有所思道：“也许，卖卖梦想？或者卖个机缘，等以后客户需要的时候，好随时让我完成一件事情。再或者，看实际情况。” “小姐，您的薄荷汁和玫瑰浆，请趁冰佐事。” 这声音很是温和。 雪小团本来正低头想着事情，闻言忍不住抬起头来。 那真是一张神仙般的脸。 像春日里最温暖舒适的一抹阳光。 “请慢用。” “好的。谢谢。” “不客气。”男侍者微微一鞠躬便走开了。 狗小乐看着有些星星眼的雪小团说道：“如何？” “很好。然而——我透过他的眼睛，观测到灵魂里有很不安分的东西在挣扎。” “这很正常。年轻人嘛，无非就是功成名就的野心。” “有道理。”雪小团的眼睛还在追逐那一抹靓丽，“但此人是福薄之相。未来的路，恐怕坎坷。他命里应该有一大变数！” 狗小乐摩挲着下巴：“那你更应该帮帮他了啊。” “容我观察观察。”雪小团说着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末了，她笑得很不一般：“你说，如果是中央空调和豹王来这里打工……” 没等她说完，狗小乐已经接口了：“中央空调会有一大堆迷妹。而豹王——他会直接拆了这儿。” 这回答听得雪小团满意地哈哈大笑。 两人正说着，只见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出现在咖啡厅。不过，这姑娘的着装比起咖啡厅的其他女客人来说，她就像是穷山沟里的小野花儿。而其他姑娘就是装点在皇家花园里面的名贵花种。 “不会是真人不露相吧？”雪小团猜测道。 狗小乐打量了片刻：“她不像是来喝咖啡的。” 果不其然。 刚才被雪小团她们讨论到的那个男侍者一见到这姑娘，立刻绽放出了笑靥。他疾步迎向那姑娘，而后拉着她的手出了门。两个人在落地玻璃窗的拐角角落里说着什么，并且不时有笑容出现。 “真是很美的风景啊。”雪小团由衷赞叹道。 狗小乐这次看问题的角度又有些不同了：“然而，看起来也像是个红颜薄命的。” “额，可当下这一刻不就很完美么？人生那可能一直完美。那是要累积了很大功德的人才有的。一般人都在理想的生活和痛苦的生活之间摇摆。” 说着，她顿了顿：“不过看样子，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估计容不下一只——多余的兔子。” 狗小乐不以为然地啜了口咖啡：“可也许这只兔子可以收获双份的爱。” “好吧。也有道理。待我观察个一阵再决定。”雪小团满眼期待道，“要是我有足够的代价去买新出的那个时光眼镜该多好。我就能淡定地躺在自己舒服的躺椅里面观察他们。” 狗小乐笑得很嘚瑟：“二货，要不要——我借你啊！我有成熟的实验版哦！” “什么？！” “公家人的特权。”狗小乐似笑非笑。 这句话的语调却说不出的复杂。 似乎有诸多无法分清的情绪在里面。 第二章第二十二支线的主角 无门镇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雪小团只能依仗着自己那台老旧得不能再老旧的电脑上的虚拟时间来计算日子。好在他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尤其是想起李梦吉一案时候，自己无意间在抽屉里发现的三份没有完结的交易。她花了好大一篇幅来记录整个李梦吉的事件。 这件事情做完，她便把自己第一笔交易开始，全部重新再仔细检查了一遍。 有好多看似完成的交易，其实还有些不完美的地方。比如某些物件不知所踪，比如某些过往没有被扒出来。不过真要雪小团一一去弥补这些小缺憾，那也是不现实的！ 毕竟她太懒。 这些事情都做完以后，她还把兔子铺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很多已经彻底忘掉的各式各样的小东西。 看着洁净如新的小店。雪小团的心情好得很。 今天无门镇已经关闭。 这么久以来，她的记忆中好像还是第一回住回无门镇。 虽然没有三维空间的世界那么多姿多彩，可是永恒的宁静和没有欲望交织的慢节奏让人很是沉醉。她将木板一块块排好“关门大吉”！而后躲进自己的小屋子，拉上了所有的帘子，点一盏五托的蜡烛，营造一种夜晚的气氛。 软软的小床上面放了好几个枕头。床头边上是一个乾坤桌，里面藏了几千万册各式各样的书。光小说便足以在三维世界开个书店。 雪小团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存钱买了个“电视”。但不得不说很好用——虽然用的机会不多。 无门镇的电视很是奇特。它可以凭借你的精神力和书本链接。然后将你脑海中构造出来的人物直接变成影像投射到屏幕上，让你更直观的“看”到小说故事。 据说，这种发明也曾经在暗夜学院和雪日学院红极一时。 毕竟，集中精神，用灵魂去操控能量团，连接整个世界是作为修行者的第一基本功！ 无论你是好是坏。 这电视的发明简直是既娱乐了莘莘学子，还锻炼了他们的基本功。 印象中很贵。 雪小团一面啜着摆在乾坤桌桌面上的咖啡，一面暗暗叹息。 （想当初，我也是有过钱的人啊~~可现在为什么这么穷！） 一本一百多万字的小说“放映”到结束，雪小团的精神力已经支撑到极限。她一手结了个法印在眉心轻轻一点，切断了脑电波和“电视”的链接。随手扯过云絮填充、晚霞作端面的小被子盖在身上，侧身缩成一个球甜甜睡去。 由于精神力耗得太多，雪小团睡到几乎算是“半条死猪”的状态！压根儿没听见有人敲门。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狗小乐在身边。 然而—— 店门却已经变成一瓣、一瓣、又一瓣的状态…… “你！”雪小团瞪大了眼睛，“你毁了我的门！！！” “那又怎么样。反正无门镇里从来没出过小偷。”狗小乐无所谓地摊摊手。 雪小团差点气背过去：“小偷没出过。出的都是大盗！魔道！” “……” “你来什么事儿？” 雪小团这样问的时候，狗小乐正一把将她推里面去了一些，随后，优哉游哉地在她床上躺下：“枕头拉过来点。我枕不到了。” 雪小团无语地翻翻白眼，将枕头递过去了一些。 狗小乐从胸口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画满复杂花纹的纸：“喏，资料库所有的有关雪碎心的资料。我偷来的。不过我先看了看，感觉没啥特别的，可能没有对你有用的。但是又怕有些东西可能我觉着不重要，你觉着重要。所以——” 雪小团当下明白她的意思。 她暗自庆幸自己幸亏好好睡了一觉，不然头晕脑胀，还真容易丢掉很多很重要的信息。再不多话，她拿过资料仔仔细细迅速阅读起来。 然而越看，雪小团连上失望的表情便越是严重。 档案里除了记载了雪碎心傲人的成绩，不可多得的天赋，便再无其他。 这也就算了。 连雪碎心最后留的考题内容，是否过关、锻造的兵器去向、到底如何炼融了其他二十一个灵魂支线等等内容都没有记载。 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只写了三样内容。 审卷人：鹿尊者。 主考老师：豹王。 陪考老师：鹿尊者。 “雪碎心考完试后，提交了最后的试卷。原本，据说按流程应该是到中央空调那里去报道，上交准考证和区域管理员申请材料什么的。结果她没有去。作为两位一起参与考试的老师把学生弄丢了，这倒确实说不过去。”雪小团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 狗小乐用胳膊肘推了推她：“有没有用啊？” “啊——她是个天才。修行进度是别人的十倍！甚至在快十倍的同时效果还高出十倍！” 狗小乐啐了一口；“废话！我要你来为她继续歌功颂德！我是说我辛苦偷出来的资料有没有啥对你有帮助的？” “好像没有。”雪小团说着，“要不，我再核对一遍？” 这一次，雪小团僵住了。表情极为怪异。 “二货，你……你怎么了？” 卷轴从雪小团的手心滑落，掉在地上。狗小乐听到，不明所以地坐起身，俯身去捡。 “你怎么啦？被人定住啦？” 说着，她的眼睛瞥了一眼摊开的那一页，一下子也僵住了。 （怎么刚才没发现呢？） 居然没有发现呢！ 其实，这一部分上记载的是除了雪碎心之外的，其他二十一条线上所有的不同的灵魂的名字。每个名字背后如果点开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一个小传。 这“大传”是依照二十二个支线灵魂，谁是最后留下来的定型主灵魂而存在的。这是一种无人欣赏的“荣誉”【毕竟自己二十一个支线的“兄弟”都已经被自己炼融了、吞噬了……】 这一页上只有一个名字： 第二十二号支线——雪！小！团！ （我已经被……炼融了？） 那么，现在的这个…… “我”…… 是谁？ 第三章消失的侍者 “我说，公家人管理这些资料是不是都不会核对的？” 雪小团在捏了自己百八十遍，直到双颊微微泛青，终于认定自己的是“存在”的，“真实”的，不是什么“雪小饼”“雪小圆”。 雪小团就是雪小团。 打开神识，一一检验精神网。连上本尊一根主线，剩下二十一条线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实实在在。 “我，是主人格。剩下二十一个全被我炼融。我应该有个单独的档案。”她脸上有些许薄怒，“为毛线我会变成这个人的分支？” 狗小乐摇摇头，将掉在地上的卷轴捡起来，正欲塞进怀中：“我把这事儿上报上去。看看上面怎么解决。” 雪小团这才得了满意答案一般，睨着狗小乐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来来来来。”她顿了顿，道，“反正都发现了。咱看看，这个‘雪小团’档案里面都记载了什么。” 一时间两个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出来。 狗小乐又拿出卷轴打了开来，用精神力拓展开里面的内容。 第一卷开篇便写着： 二十二灵魂中，最弱的灵魂。其外在体现为表象皮肉最为体弱，主“病”之苦。 “这明显和我不符合嘛！”雪小团站起来，在狗小乐的注视中跳了两圈。 脸不红，气不喘。 二十二支线中最倔强的灵魂。智慧甚至赶超雪碎心。 “啧啧啧，这么夸，我会忍不住对号入座的。” 狗小乐正色道：“二货，你是最蠢的！谢谢。” “滚~~~~”雪小团一跃而起，直接将狗小乐扑倒在床上，“你个身下受！” 狗小乐一个翻身，双手越过雪小团的肩头，两手在床面上一撑！ 完美“床咚”！ “嗯？谁是受？” “啊哈哈哈哈，看下去看下去。别纠结这个问题了。”雪小团认怂似的笑起来，伸手摸索过卷轴。 两人坐直了身子继续向下看去。 “共吞并十一支分支线，内在力量强大。” 狗小乐仔细端详着雪小团。 许久，她道：“就你那个……呵呵哒……的战斗力。我怀疑，这卷轴是一个和你重名的人。啊，你要知道，几十万年以来，你是第一个被发现——额，档案出错的。” 雪小团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是不是出错的，你回去翻翻有没有我的大传资料不就可以了？” 狗小乐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段时间，狗小乐突然问道：“二货，你找到下家了么？” “还没有。” “上次那个咖啡馆里，那个很漂亮的，你说可能有灾难的帅哥，没有再跟进一下么？” 雪小团认真想了一想：“额~好吧。看在他足够好看的份上，我们去看看现在发展成什么样子了。要是不算太差的话，也许我就找他做主人了。” 说着，两人动身去往三维世界。 ——————————华丽丽的分割线—————————— 咖啡馆依旧很有格调。 里面的侍者依旧很美很帅。 可是——跟雪小团她们来的时候比起来就差远了。两人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圈，最后做了个简单的眼神交流。 “那人不在？” “要不我们稍后问问。” 两人照例点了两杯咖啡，在侍者端上来的时候，雪小团乘机问话。 “哎，你们这之前有个很帅气的侍者。叫……叫……”雪小团一下愣住。 她暗暗心惊。 （糟糕，之前忘记问名字了。） “嗯？”侍者很轻柔地发了个鼻音，提醒雪小团他正在等待结果。 雪小团急中生智变出一张照片。 “喏，就这个人。时间太久。我都忘了。” 侍者一愣，好久没说话。但闪烁的眼神中，明显透露着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狗小乐慢悠悠地接了一句话：“啊，这是我们小学的同学。嘿，你看我们这记性。太多年不联系了。最近不知道是谁牵的头，建了个扣扣群。我们都加了进去。他貌似没在群里。我们费了好多功夫才打听到，他在这里做过。” “啊，对。我们上次来见到他了。可是没敢相认。”雪小团笑得很是灿烂，“我这人眼神不太好，很容易认错人。” 侍者面带微笑听完她们的表述：“两位美女，我不是很清楚这个人。我才刚来没多久。我想，店主可能知道。两位稍等。” “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体发福，面容和蔼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的面色看起来微微有些肃穆。但看到雪小团她们看过来，他还是端起了一个笑容。 “两位好。” “您坐。”雪小团示意他坐下说话，不用那么拘谨。 中年男子微微一点头：“谢谢。” 雪小团继续笑容慢慢，佯作很兴奋的样子，大差不差地讲了一下刚才的内容。中年男子听完，沉默了好一阵子。 末了，他说了一句：“两位定个包厢吧。今天打折。” 雪小团一愣。 狗小乐虽然也很疑惑，但立马表示：“好啊！哎呀。早说嘛！其实我这人最不喜欢大厅了。啊，不是说你的大厅装修的不好。嗯~~还是包相会更有小资情调。” 中年男子露出很是李姐的微笑。 三个人搬到了距离大厅最远的一个西式田原风格的小包厢内。 “秦洋这小子一直是我很喜欢的店员啊。” “哦？是吗？哈哈哈。”雪小团笑道，“他以前在学校也是很受人欢迎的。毕竟光长相就很是讨人喜欢呢。” “你还说呢！”狗小乐配合道，“你暗恋了人家好久。我都怀疑你主动请缨是来重寻旧爱的。” “滚！老娘有男朋友了。” 中年男子沉默了许久。 也许是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头，雪小团敛起笑容：“怎么？他——出事了？” “这小子什么都好，怪就怪他命不好，还偏偏能有艳福。” “咦，这倒是稀奇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艳福也算是坏事的。老板你在和我开玩笑呢。” “真的。” “小秦结交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两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的明星范儿。”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这可不光是外在好看。人家姑娘那可是211大学毕业的。还去外国深造过。” “啧啧啧。秦洋也不差啊。” “我知道。可是，麻烦就麻烦在两人太腻歪了。” “年轻人嘛。我也喜欢和男朋友腻歪在一起啊。我下班了，他来接我。早上我们一起出门。”雪小团佯作一脸幸福的样子。 中年男子顿了顿，皱着眉头，似乎在为自己的表述而感到苦恼：“这问题是——” 第四章变故 “哎呀，问题是问题是。问题到底是什么嘛！”雪小团抱怨道，“别吞吞吐吐的了。莫非他们分手了？还是遭人嫉妒，背地里使绊子了？”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要真是这样，那也没什么不好摆平的。” “那——” “我们这个店，档次是很高的。”他说话间隐隐有种自豪。 狗小乐瞥了一眼，只当他要自吹自擂好一会儿这个店的“发家史”，一时有点嫌弃。 “知道知道。你就直接说重点吧。” “两位美女莫急。我不是要自夸，而是这个确实很重要。这是一家高档的咖啡厅。来的不光是有钱人。有权人，尤其是那些不缺钱也不缺时间的vip年卡客户。他们大都是富家的公子小姐，或者就是个官二代。” 雪小团沉吟着：“看出来了。然后呢？” “小秦是个长得很标致，脑子又灵活，且言谈举止都很优雅的人。我甚至觉得他比好些公子哥儿都像个‘贵族’。”中年男子微微舔了下嘴唇，“许多富小姐官太太都喜欢招他服务。” 狗小乐的嗓音突然提高，有些意味不明的暧昧：“招他服务？” “两位可别想歪了。”中年男子正色道，“这是正经的咖啡店。小秦也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小白脸儿。” “哦，抱歉抱歉。我这姐妹比较容易八卦。” 中年男子有些羞赧：“为了服务好客人，让人身心愉悦，我们这里确实一般都是异性服务。” 雪小团和狗小乐对视了一眼，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 “小秦的女朋友比他小些，做的是自由职业。” “自由职业？” “对。被人称为美女作家。”中年男人说道，“但她一般不会来这里喝咖啡。倒不是因为出不起价钱。而是，她的男友在这里。她既会心疼，也会尴尬。” “他女朋友叫什么？” “楚温瑾。还是个写武侠小说的作家。”中年男子露出一抹很明朗的笑意，“她经常会在写书累的时候来这里走走，找个由头把小秦叫出去扯上两句。他们家离这里不过十五分钟的距离。承蒙她曾在发布会上说过，她的很多故事都是从这条路上走出来的，我的生意好有她一半功劳。” 雪小团和狗小乐又对望了一眼。 当初那“惊鸿一瞥”，还真没看出来秦洋的女朋友是个满腹诗书的“才女”。 （也许是为了避人耳目。又或者，我们上次没有真的仔细地打量过他二人。） “再然后呢？”狗小乐追问。 “几年前的某一天，楚温瑾突然找到我说要在这里打工半个月。” 中年男子说着，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似乎回到了当时： ————————华丽丽的分割线—————————— “老板。” “哟，楚大才女！怎么？来找小秦的？他今天休息。” “不。不是的。” “那——来喝咖啡的？” “也不是。”楚温瑾笑得很好看，“我来打工。” “打工？”中年男子侃笑道，“大作家，你来打什么工？稿费不够花了么？” 楚温瑾很爽朗地笑起来：“你真会开玩笑。我是来体验一下生活的。嗯~最近稿子卡壳。有一个重要的小人物我不知道该怎么塑造。所以，决定亲自尝试一下。” “哦~小二一类的人物？” “算是吧。”楚温瑾笑道，“想知道的话，看我的书啊~嗯哼~” “你做兼职，想多久？” “半个月吧。月底要交稿子。后面就是我集中赶稿的时间。” 中年男子想了想，笑得很意味深长：“明天来吧。小秦明天也上班。” “那真是太好了。第一次和他一起工作。”楚温瑾满足一笑，“多谢啦~我一定会在书的后记里面提上一笔的。” ——————————华丽丽的分割线—————————— “是不是这上面出事情了？”雪小团听着，忍不住停住了正在搅动咖啡的手。 中年男子似是叹了一口气：“不错。”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这里的员工都是要求化淡妆的。她们的服装，我也都是精挑细选过的。真正的美女很难在这种情况下不被人发现。楚温瑾平时不化妆，‘好看’二字大部分来源于她的气质和本身还算耐看的底子。” 雪小团和狗小乐认同地点点头。 “所以，往常什么的，在很会打扮的富家太太小姐们那里一对比，自然是宝珠蒙尘。”中年男子的眼睛似乎开始在放光，“因为她是个名人，很是能够作为隐形噱头来招揽更多的客户。虽然，我们说过，不会以此来作宣传。但是，我可以把她打扮得好看一点，使她变得出众。” 雪小团暗暗腹诽。 （真特么无奸不商啊！） “她上班的第一天。上午还好。有些人发现后，发出了很惊喜的怪叫声。她在我们店里的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下午咖啡厅直接爆满。” “第二天一整天都是爆满的状态。” “啧啧啧。可惜我没赶上。”雪小团煞有介事地说，“那时候我正在国外。” “为了不累着我们的大作家。我让她做迎宾，然后，不用负责点餐，只帮忙上咖啡就行。” 狗小乐感觉听了半天没听到真正的重点，又忍不住催促起来：“然后呢然后呢？长话短说。” “第三天的时候，我没想到省长的大公子也会来。” 中年男子说着，面色沉重起来。从他的表述里，雪小团甚至能够感觉到后面更加不平静的暴风雨：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下午两点半，阳光正正好。 楚温瑾虽然免有些许倦容，可是还是很“敬业”地带着浅浅的微笑。 腹有诗书气自华。 在阳光的“镀金”之下，这出众的气质简直让她变得和女神一般。就差背后再生出一对翅膀来了。 一会会儿，一辆纯黑色的造型很炫酷的劳斯莱斯出现在了咖啡店的大门口…… 第五章埋下祸根 （这阵仗简直就像是偶像剧里面霸道总裁的出场！） 楚温瑾私下这么脑补了几个片段。 车前面副驾驶的位置，车门“唰”地打开了，一只漆黑锃亮的皮鞋出现在楚温瑾的视线中，踏地有声！ 紧跟着，一个发型十分杀马特，穿着西装裤的微胖男子出现在楚温瑾的眼前。上身原本应该西装革履，领带都系的一丝不苟的男子，此刻却只穿了个白衬衫。 他皱着眉头将领带扯松，带着些乱糟糟的感觉。尔后，又把袖子高高撸起，露出纹满花纹的两只手臂。 砉开的领口出很粗的金项链简直能耀瞎人眼。男子将西装拎成一条，随意地搭在肩头，斜叼着一根雪茄。 “砰”，他反手撞上车门，然后很装逼地捏着墨镜一边，从左到右夸张地画了个半弧形扯下。 与此同时，车的另外一边下来一个穿着超短裙，酥胸胀圆，几乎露了三分之二在外面的性感女郎。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捏着屁股到男子身边，很顺手地接过男子的墨镜塞进小包里面。 鉴于一个职业写作者的工作习惯。楚温瑾只恨自己的两只眼睛不能像个扫描仪，把这一个极具纨绔特色的贵公子和风月气息士十足的妙女郎扫描进脑海。 也许是鉴于喊了一上午的“欢迎光临”，楚温瑾在脑子高速运转的时候，依旧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句：“欢迎光临”。 同步地，她也在默默地为劳动人民感到“生活不易”。 好一番内心丰富的活动让她的打招呼看起来有些刻板。那男子只是微微侧目瞥了一眼便进去了，没仔细打量这人是谁。 “哟，沈大少爷来了！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来来来，里面请。大厅嘈杂，我给您安排了一间贵宾单间。可以观赏到我们一级咖啡师制作咖啡的全过程。” 沈大少爷名叫沈楠。 沈楠“呸”了一声，随口将雪茄吐在地上。侍者立马拿来簸箕打扫干净。 他看着侍者在眼前忙碌，随口问了一句：“那个什么美女作家呢？” “您没看到她么？”中年男子疑惑地侧弯过身子，探出脑袋看了看门口。 楚温瑾正好好地站在那儿呢。 “那位就是。” 沈楠一脸看不起的表情：“就她？！” “是的。” “哼，说话生硬刻板，长得也一般般。既没有胸器也没有大屁股，不晓得现在的都是什么审美。”沈楠好一通吐槽，而后问道，“她怎么在这里打工？这种人你也招？我看你这咖啡馆是干不长了。” 中年男子只得赔着笑脸道：“楚作家是来体验生活的，并不是正儿八经要在这里当侍者。我也就只是让她当当迎宾跑跑腿。毕竟她也是半个名人。” 沈楠不置可否，但对店老板打得算盘——“名人效应”表示理解。 “我们也能叫她上咖啡喽？”妙女郎娇滴滴地挽住沈楠的手臂，胸露出的部分有意无意地擦着他的手臂。 沈楠看了一眼她胸口的沟，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宝贝儿，你想叫她上咖啡？” “不然呢~~”妙女郎带着嗲嗲的鼻音，“人家第一次喝这种咖啡嘛~人家还看过她的书呢~~” “写的怎么样，宝贝儿~~” 妙女郎一扭腰，一撅嘴：“我看——还没我写的好！说不准就是潜规则上的位，谁知道呢~” “哎呀~~好楠楠，人家就要嘛！” “好好好好。都听你的！” “听到了吗？”沈楠问中年男子。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沈楠搂着妙女郎进了包厢。中年男子偷偷看了一眼。只见沈楠未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将手伸到妙女郎的屁股底下好一阵抓揉…… 妙女郎扭着身子发出一声声轻轻地嘤咛：“讨厌~” （这可怎么办好？） 中年男子有些为楚温瑾担心起来。 他沉吟了一阵，将秦洋和楚温瑾都叫了过去。楚温瑾让她上咖啡，秦洋就上点心。为了做戏更像，中年男子还准备了一些装饰的盘子和道具，交代秦洋该如何摆盘、楚温瑾该如何上咖啡。 秦洋最先将点心上好。 沈楠不耐烦地叫他出去。 秦洋出去后，没有离开，而是悄悄地附耳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咄咄咄咄咄。 这是楚温瑾穿着高跟鞋走过的声音。 “您的咖啡。” “大作家~~~哎呀，我真是荣幸呢！我可是您的铁杆粉丝。啊呀，一起做下来喝一杯吧。” 楚温瑾微微一笑：“抱歉。我正在工作。等以后结束了，我们再约不迟。” “你说的哦。” 楚温瑾浅笑作答。 她含蓄内敛的笑容，端庄儒雅的气质，配合这一身中世纪欧洲贵族的礼服裙子，将头发如芭蕾舞演员那般高高盘起，一个小小的璀璨的皇冠点缀其上。一时间，她仿佛是一位公主。 包厢里面暖色调的灯光将她的侧影描画的很是柔美。鼻尖上的小小绒毛，弯弯的眉睫都特别的迷人。 沈楠看到有些入神。 “楠楠~~”妙女郎娇嗔，另一面心底对楚温瑾一下子有了抵触情绪，“你这样盯着人家美女看，大作家会害羞的！” 楚温瑾只是礼貌地笑笑，没有说话。 “我就说吧，人家脸皮薄。” “您的咖啡。”楚温瑾只想赶紧上完咖啡走人。 她刚一放下杯子，只觉得一只肥手摸了上来：“啊，谢谢大作家了。” “不客气。”楚温瑾微微冷着脸抽回了手。 “大作家有男朋友了么？你长得真好看。”沈楠舔着脸问，“美貌和才华一样一样地飞着。我认识很多出版商的。” “楠楠！！！” 沈楠瞪了她一眼：“没你说话的份。” 楚温瑾面无表情道：“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说完，她在沈楠意欲第二次动手动脚的时候迅速打开了门。一眼看到秦洋就在门口，顿时很是心安。 秦洋目露仇恨之光，瞥了一眼沈楠。 很快，楚温瑾和秦洋很是默契地同时出手挽住对方，然后在帮沈楠关包厢门之前故意将门大开一下，然后再关上。 他们有一种胜利的炫耀姿态。 第六章艳照风波 “老板呢！”一个声音嗲嗲的，但是充满暴戾女声响起来，“你们这什么狗屁不通的店就这么大啊？连个好一点的包间都没有！” 中年男子急忙站起身来：“那个两位……” “你先去忙吧。”雪小团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来了来了。”中年男子轻唤着跑了出去。雪小团和狗小乐紧跟其后去看热闹。 “您有什么吩咐？” “还有没有别的包间啦？怎么每次我来vip贵宾间都没有了？这可是市长的两位公子呢！” 中年男子陪着笑脸道：“真是不好意思。贵宾包间都已经给订满了。要不，我给几位在大厅找一处僻静的座儿？包间其实比较适合预定。直接开经常会没有的，还请两位谅解。” “烦死了！”女郎皱着眉头骂了两句，拉着另外两个看起来痞里痞气的男子就走了。 中年男子暗暗叹了一口气，回了过来。 雪小团看着，冷笑道：“古往今来，果然飞扬跋扈的官二代才是主旋律。就那副恶心的嘴脸，即便不做什么坏事儿我都想揍他们，问一句，你们何德何能一天到晚作威作福的。现在他妈的简直想提刀统统宰了这些人。” 狗小乐感到一阵凌厉，忍不住侧目。 雪小团的周身有一丝丝外泄的杀气！ 见有人看过来，雪小团立马放缓了情绪：“走走走，咱接着聊。” “哎，两位。” “来了啊。坐下说。” 中年男子坐了下来：“看到刚才那个女人了么？以前是沈楠包养的小姐。就是她和沈楠一块来了这咖啡厅，点名要楚温瑾上咖啡的。” 雪小团点了点头。 “楚温瑾被骚扰以后，第二天她就不干了。甚至连第一天的工资都没有要。”中年男子又舔了舔嘴唇，“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看见她。连秦洋都请了好几天的假。” “哦？” 中年男子道：“这还不算什么。后面的事情就更加不愉快了。” “发生了什么？” “小秦和楚温瑾消失了一阵后，又重新来我这里上班。楚温瑾当然没有继续。只不过，她仍然保持着最初的习惯，时常来看小秦。” 中年男子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某一天，楚温瑾不来了。而且，小秦也联系不上她。” “怎么回事？” “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中年男子语带感慨，“唉，还算是个出了大作家的人家呢，都什么年代了，还……” “楚温瑾的家人看重门当户对，不允许他们继续往来？”狗小乐猜测道。 雪小团截断话头：“不可能的。要是不同意，那早就阻止两个人交往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楚温瑾居然被那个畜生强了！这还不算。她失魂落魄了好些天，最后被家人发现了异常。本来应该报警，然而——那对奇葩的父母居然说传出去有损家族颜面，而且咱没权没势斗不过人家，就当不知道吧。万一以后发现不是处女，很掉价的。” “我靠！”雪小团和狗小乐齐齐爆了句粗口，“草泥马！” “秦洋呢？” “小伙子血气方刚的——”中年男子又叹了一口气，“提着棍子就去找人单挑。结果被打得半死。他被人发现的时候，浑身都是伤，在医院住了很久。” 雪小团听得简直两只眼睛要冒出火来！ 狗小乐也几乎控制不住地低低发出猫发飙时的“呼呼”声。 “再然后呢？”雪小团咬牙切齿地问道。 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后来，楚温瑾还是勇敢滴站出来，在微博上面实名举报了沈楠。可人家有手段啊！而且看样子不仅托了关系，还雇了水军，说这位作家其实没什么本事，都是靠什么抄袭、与编辑乱搞，现在想再红一把之类。众口铄金！原本不明真相的一些普通围观的人，就被误导了。后来这帖子也沉了。” 狗小乐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楚温瑾那段时间虽然很痛苦，但是，病房中的秦洋一直在给她鼓励。两个人在这一场劫难中，相互依偎，灵魂更为默契。已经直接升华到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雪小团和狗小乐又忍不住为两个人松了口气，一时间竟很难找到合适的感情表达。 “事情不会到此结束吧？”雪小团的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不错。”中年男子的神色越发深沉和愤懑，“就在秦洋出院的那天早上，他手机扣扣邮箱里收到了一条消息。里面有一个图片文件和一个视频文件。署名是楚温瑾。” 一段血淋淋的事件在中年男子的描述中缓缓展开： 医院病房。 放在床头的手机“丁”响了一声。秦洋正好扣完外套最后一粒扣子。他顺手拿过手机。 上面有一条扣扣邮箱的提示。 秦洋点开看了一下。 署名是：楚温瑾。 亲爱的，特地为你准备的真人大礼哦~~【一个飞吻】。 秦洋看了看两个文件的大小。 “哦，天呐。那个磨人的小妖精给我发了什么好玩意儿，这么大的文件。”他自言自语道，嘴角的笑容变得明朗起来，“宝贝儿我回家看。” 他迫不及待地赶回自己租的房子内，打开了电脑。 “啊，我先来看看图片。” 说着，秦洋解压了图片压缩包。 他打开文件夹，密密麻麻的小图……他已经愣在当场！ 小图不清晰，但是，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第一张图片： 肉体横陈！ 楚温瑾被人用布条勒住了嘴巴，扯住了头发，光光地摆出仰头半望天的姿势。脸上不知为何潮潮的，长长的头发黏在脸上。她的背后站着一个一脸猥琐笑容的男人。 …… 第七章变鬼 越到后面画面越是不堪入目！ 秦洋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眸子深处一片空白，灵魂深处地狱的业火正在逐步逐步踏平他的理智！ 这一刻，秦洋正慢慢变成十八层地狱里永不超生的……鬼。 视频的内容更是限制级中的限制级。 大概也只有商代“酒池肉林”可以媲美一下。 楚温瑾嘴巴微张，眉目半合，眉头微蹙，这一番痛苦的表情，配合着旁边四五个汉子欲仙欲死，努力“进攻”的跋扈之态，她的神情倒显得像是那种达到极乐之时，半梦半醒的样子。 滴答滴答滴答滴…… 时间一点点流逝。 月亮初上， 月挂树梢， 月已西沉， 月影渐消…… mv早已经播放停止，秦洋还是呆呆的，灵魂仿佛已经离开躯壳，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次日，新闻头条内容导读便成了——美女作家兼职av演员，一次可与数名男子同时发生关系，欲求极大，被赞床功扎实。 第三天，新闻头条便成了——美女作家宿夜未归，下落不明。 网上评论除了满满语言暴力之外，便是“看客行为”，更有甚者，直接在下面编排起了小黄段子…… （你在哪里？在哪里？你到底去哪里了啊？） （接电话！宝贝你接接我的电话啊！楚温瑾，你给我接电话！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担着啊！接电话啊！） 秦洋在第四天的时候打了几百个电话！从早打到晚，几乎陷入梦魔的状态…… ——————————华丽丽的分割线—————————— “后来呢？”雪小团忍不住问，一颗心被大手撺掇住似的，隐隐生疼。 中年男子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有人在郊区的一条臭水沟里发现了她的尸体……还是……光着身子的。这儿全部都是牙齿咬印子。” 他指了指胸。 狗小乐怒骂了一句：“草！妈的！吃屎啊！” “狗娘养的！”雪小团恨恨道，“老子要去帮秦洋一把。” 中年男子苦苦一笑：“你说笑哦。秦洋已经失踪了很久了。大约……三年了吧。” “哦？怎么回事？” “小秦当时怀疑是奸杀，mv与照片可以直接作为证据，在楚温瑾的下身还检验出了沈楠的精液。可后来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最后判决下来说是沈楠和楚温瑾发生关系完全出于自愿。他们之间有金钱往来的记录。” “交易？” “是的。说是楚温瑾的家里人收了这笔钱。”中年男子说，“后来么又闹出什么沈楠实际想要娶了楚温瑾，那是彩礼啥啥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雪小团皱皱眉头。 “群众也很模糊啊。反正最后就是，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沈楠被警察局传唤，关进去了几天，装模作样审了两趟，后来就不了了之了，继续出来作威作福。嘿，你说这世道哟……” 末了，中年男子一捂嘴巴：“我胡说的。胡说的。” “然后秦洋就不见了？” “应该是的。不过有人看见他又被一群人围殴。对方人多，看起来还是个混黑社会的，所以没敢上前。再往后，他就真的……不知所踪了。” 雪小团和狗小乐彼此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好的。谢谢啊。”雪小团的神情很是黯然，“不曾想多年一别，竟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是啊。这一次看来是联系不上他了。希望以后人海茫茫能有缘分再见上一面叙叙旧。”狗小乐配合道。 中年男子叹着气出了包厢，去照顾店里生意去了。 雪小团和狗小乐喝完咖啡，暗暗动用追踪秘术寻到了秦洋的方位。 “走。我们去看看。” ——————————华丽丽的分割线—————————— 郊外。 杂草丛生的荒野之地，一座破破烂烂的石楼伫立在这里。石楼的最高层，一半已经塌陷，而另一半没有塌陷的部分，有一处完整的小空间。 它看起来像别墅最高层边缘的一个小房间。 顶部角度是向下倾斜的，也许最早的设计者只把这个房间设计成一个储物间。 这储物间的方方窗户上挂着一条简易的花布。 而这种荒郊野外废弃的楼房是不应该有这种干净的花布的。 距离石楼不远处，一块大石碑几乎被一人高的杂草所覆盖。看那块碑的样子像极了墓碑。 雪小团和狗小乐来到这里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人嗅到了冷冷的杀气和浓浓的恨意。 不仅如此，就在两人快要靠近石楼的时候，她们发现墓碑旁边站着一个人——啊，不，应该说是一个鬼。 楚温瑾。 楚温瑾也是一个厉鬼。和别的鬼不同。她的戾气在这里的时候，似乎可以被埋得很深，但是，面对陌生的闯入者的时候，那种黑煞之气便开始慢慢浮上脸颊。 “你们滚开！！！”楚温瑾发现了陌生的闯入者。 雪小团和狗小乐彼此对看一眼。 （既然被发现，那就索性大大方方出来打个招呼喽！） “楚小姐。” 看到两个人来到自己的面前，楚温瑾一吓，条件反射退了半步：“你，你们……你们看得见我？！” “为什么看不见？”雪小团带着一种同情，温柔地调侃道，“你不是人，我们也不是人。负负得正，你说我看得见你看不见你？” “你们是谁？” 狗小乐突然上前，猝不及防勾住她的肩膀，并且迅速封住了下意识窜出来的攻击性能量团。 “我们么？你可以理解为文学作品当中最常见的——额，仙。当然，你要把我们当做妖，我们也没办法。是吧，二货？” “不错。”雪小团指指自己，又指指狗小乐：“我，兔儿神。她，猫神女。” “你们来干什么？你们是不是要来找秦洋的？”楚温瑾的戒心很高。 雪小团和狗小乐又是一个眼神交错。 “算是吧。” 楚温瑾闻言，敌意未消，却似乎更强了一些。 第八章梦中托付 “你们为什么要找他？找他有什么事儿？” 雪小团双手反剪，不停左右摇摆着身子：“啊。其实也不是一定要找他的。只不过，听了你们的事情，让我觉得……我们相遇大概就是一种老天对他和你的补偿。” 楚温瑾不太相信地又打量了雪小团几眼。 雪小团无奈，伸出手，远远指着一棵古木。古木瞬间燃烧，并且蔓延向周围高高的杂草丛。不用半个小时，大概所有的人都会被吸引过来的。 “你们干什么！快停下！不要招惹别人过来！” 雪小团睨了她一眼：“你怕什么？”说话间，她已轻轻收回了空气中波动的能量团，粉尘凝在半空，稍顿，纷纷坠地。 “难不成——秦洋真住在那个小破楼里？”狗小乐“哈”了一声，“这他妈能住人？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楚温瑾的眼神看向很远的地方，神情变得很是深邃：“因为他要为我报仇！” “住这里？为你报仇？” “是的。” 雪小团挠了挠头：“这——这是个什么脑回路？” “你们想怎么帮他？”楚温瑾显然不想她们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他做我人类世界的主人。然后呢，准备一笔钱。由于他这个……身世凄惨，业务难度也不大。我收费不会高。”雪小团顿了顿，“然后，我成为他暗中的保护神，辅助他完成心愿。当然具体的要看，他到底会如何安排自己的前程。” 楚温瑾听到雪小团要钞票的时候，那表情简直难以形容。 她忍不住问道：“你还需要钱？” “啊，生命漫漫，总得找点乐子，让自己感觉有些做事儿的动力。在三维世界，我除了要钱比较实际，其他玩意儿，在人的眼中看起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比如，我想要两只厉鬼提炼黑能量。人，办得到么？” 三家伙正在聊天的时候，楚温瑾突然冒出来一句：“他来了。” 雪小团和狗小乐顺着楚温瑾所指示的方向看去。一个白色体恤，打着黑领带的人穿梭在杂草丛中。高高的杂草掩映他的容颜，看起来不太清晰。 等近一些了才发现—— “额，你确定他是……秦洋？” 边说，两人边隐去了身形。 走来的小伙子，眼角眉梢棱角分明，线条刚毅。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狭长的眉毛斜侵入鬓，眉头微微锁着。皮肤白皙，眸如黑玉。 秦洋很好看了。 他比秦洋好看十倍！ “貌似是某个明星？” “他就是明星。”楚温瑾一字一顿道，“他就是秦洋。” “哈？” “他——就是——黑道第一杀手——美妞儿。” 雪小团和狗小乐差点把下巴给惊脱臼。 “咖啡馆见过一面给我们上了杯咖啡。今儿再见面……我类个去，仇恨的力量果然强大啊。” 狗小乐咂咂嘴：“不对啊，那个什么沈楠不还活着么？还在到处惹是生非。” “这几年在他都在不断磨练自己，不断地为刺杀做准备。”楚温瑾看着他，眼睛里满满都是牵肠挂肚和爱，“他自愿献身杀手道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花巨资把自己整得足够完美。他的画画得过全国大奖。他为自己设计好了一张脸。” “我——觉得——看他那个眼睛里的阴狠，我怀疑，我若真的蹦跶着和他见面……额，估计，没变成他的宠物，倒先变成了一盘手撕兔肉……” 狗小乐忍不住笑起来：“二货，这还不简单。喏，拉上楚温瑾，我们一起去他梦里先打个招呼。” ——————————华丽丽的分割线—————————— 无门镇兔子铺。 秦洋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这里的一切。突然，脚边有一阵异动。他下意识缩了半步，低头一看。一只毛色油亮蓬松，眸如红玉的超高颜值兔子在他脚边打转。 秦洋冷峻的表情忍不住柔和下来。他慢慢屈下一条膝盖，俯身将兔子抱起。兔子很听话地揣着小爪子团在他的手掌心。他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兔子背上的毛。 兔子忽然竖起两只前爪勾在他的胸口衬衣处。 秦洋怕摔了它，便将托它的那只手抵在了胸口处。兔子竖起来，在他的耳根处蹭啊蹭，忽地，亲了他一口。 秦洋不由地微微笑起来。 “真可爱~你的主人呢？小兔子？” 从小门挑帘子走进来一个人。 温和的笑容，文雅的气质。 “洋洋。这兔子我养的不错吧？” 秦洋没意识到什么，只是笑起来：“果然是女孩子心细，能把这些宠物养得好看。你怎么在这里？书写完了么？” “前一阵就交稿了。我金盆洗手了，从此退出文坛。” 秦洋诧异道：“为什么？” “我想自己开家小店，有钱多赚点，没钱凑合着过。自由。你看——这店，就是我喜欢的风格呢。” 秦洋宠溺一笑：“那真要恭喜你了。” “哦，对了。我欧洲有个朋友请我去那边小住一阵。大概一两个月吧。这兔子，你帮我照看一下。” “欧洲的朋友？”秦洋一愣，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听见楚温瑾的喊声了，“喂，来一下。” “哦。” 秦洋跟着楚温瑾来到小门后的世界。 那是个小小的很温馨的屋子。 屋子角落里有一个炒鸡豪华的宠物窝。 一共三层。最高层是个铺了软垫子的观赏台。台子的一边连着上来的不规则的台阶。 二层和三层中间，还吊了一个小小的吊床秋千。 最底层是个大兔窝。里面一边是食槽，窝下面有排泄疏通槽，可以自动清理宠物的排泄物。另外一大块都是一个圆形小床。上面垫着迷你小被褥，垫子什么的。顶上还有那种led小装饰灯。 有亮光，还不刺眼。 “哟呵……宝贝儿。真是高级啊~~”秦洋温柔一笑，“我都想和这只兔子换换角色了。你看，我作为人，活的那么累……” 摹地，秦洋想到什么似的，脸“唰”地就变了颜色。 “你……你不是……” 他喃喃道：“是梦！这一定是梦！是……” ——————————华丽丽的分割线—————————— “是梦！” 秦洋一下从床上竖了起来。剑眉紧蹙，眼眸里全是警觉和杀意。他迅速看了一眼四周。 残破的屋子。碎花的小窗帘。一张木板架起的简易的床。一处石墩上还有一个铁面盆。 他暗暗长舒一口气。 起身，刚来到门口……秦洋面色大变！ 第九章为主操心的宠物 一个超级豪华的宠物窝和一只颜值超级高的雪白的……兔子…… “不是梦么？不是么？” 秦洋反复确认着眼前的东西没有危险，且是真实的东西，这才呢喃道：“怎么可能？难道是……温瑾……回来看我了？” 秦洋似乎想起来，楚温瑾以前曾经说过养过一只宠物。 有些事情听起来神神叨叨，可也许，它们都是真的。只是因为它们超越了你的知识范围，所以，你觉得不真实罢了。 秦洋过去喜欢看一些未解之谜，梦游症或者其他神学类的东西。对于这种“灵异”他从来不排斥。 他想，也许这一次——轮到我体验一把了。 “喵~~”蹿进来一只猫。 兔子一见猫，立刻背转过身子。猫大摇大摆窜进兔子窝。兔子见状，整个儿身子一坐起来，一脸懵逼的表情…… 秦洋看着，嘴角微微扬了扬。 他忽然有些寂寞，自己好像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笑过了。 兔子瞥了一眼秦洋，随后也钻进了兔子窝。 兔子窝里，两只宠物正在无声地交流着，还特别热闹。 “二货，我来陪你啦~” “卧槽！这是小爷的主人！” “呸！是我撺掇你来的。不是我出谋划策，你就是他桌上的一盘红烧兔子肉了！” “卧槽！狗小乐！非得和我挤在一起吗？你不觉得这床有点小嘛？” “没事儿挤挤。”狗小乐愉悦地笑起来。 雪小团气呼呼地背转过屁股。 狗小乐一竖起来，伸出猫爪抓住她的脖子处。秦洋心一紧，蹲下来关注两只宠物的情况。 “你们两个可别打架哦~~” 才说着，他发现，这只自来熟的猫原来是想搂着兔子睡觉。 兔子抗拒地推开她，一不小心从床上滚了下去。 秦洋忍不住笑了一声。 “看来，得帮你们换个大床。” 他慢慢站起身，鹄视天际。 （温瑾，连你的宠物都像你一般有灵性。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这只兔子的。从今以后她还多了一个朋友呢。） 雪小团被取名“小雯” 狗小乐则被称作“小瑾” 秦洋从抽屉里翻出一些简单的速食食品，拆了其中一包香辣小鱼干和脱水果蔬放进兔子窝，看着两只宠物开始进食，他才起身去准备自己的早饭。 吃完以后，他拿起藏在柜子里的走私来的枪支到楼前空地进行射击练习。 兔子和猫亦步亦趋的跟着。 秦洋疑惑地看着它们：“嘿，你们两个小家伙也想看么？” 猫和兔子向着秦洋的脚边靠了靠。 “天呐，真是聪明的成精了。”他微微咧了咧嘴，“走吧。” 秦洋来到小楼前最高的杂草丛。草已经可以没到他的头部。大片的杂草丛中有许许多多的蚊虫。秦洋脱去外衣，精赤着上身，任由蚊虫叮咬一动不动。 很快，身上就鼓起了一个个小包。 他皱着眉头，几次都像抬手去挠一下，可下一个却依旧是拿枪瞄准目标，射击！ 有的时候，蚊虫就落在他的手臂上，叮咬带来的痒痒的感觉甚至让他打了几个哆嗦。 但秦洋依旧固执地拼命练枪。 他已经是一个杀手。 他要做的就是躲在最安全的地方，杀掉自己最想杀的人！他也要有足够的忍耐力，在一些常人待不了的地方躲避追杀。 当累极的时候，他便直接躺在草堆里“喂蚊虫”。 狗小乐和雪小团只能守在他身边帮他“扑蚊子”。秦洋侧头看见两个“小家伙”半竖着身子，伸着爪子撩啊撩，不禁笑了起来。 他伸手摸上雪小团的头：“真是太可爱了。” “狗小乐。”雪小团见秦洋又开始练枪，便蹦到狗小乐身边，“我觉着他这样不行啊。” “不是吧。我觉得他还是有点悟性的。虽然算不上天才，不过，几年时间就能练到这一步也不错了。” 雪小团咂咂嘴：“他对外身份是个明星。要是杀了人，尤其是沈楠这样的。以后这傻逼总得继承他父亲的职位。到时候，凶手不难查。” “没事儿。你没看到么，那个谁谁谁，谁谁谁还有谁谁谁吸毒，老子有名气，对影视业贡献不小。儿子吸了毒，也不就半年时间出来了！哎哟喂，粉丝在这几个货进去之前鼓励为主，等他们出来了，又说要原谅啥的。完全无脑！但是，某位所谓的缉毒警察受到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雪小团一愣：“哦~~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刚当上缉毒警察，然后组织里派他去卧底，后来为了骗取他们信任，他也吸了毒。后来妻离子散，晚年凄凉，还一直被人戳着脊梁骨。我记得他说过一句‘是英雄是狗熊，咱们走着瞧吧！’他虽然吸了毒，但是对缉毒大业立下了赫赫战功！” “是啊！你看看这种人，他妈的得到的是什么下场！”狗小乐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那些就有个皮囊的，有个好爹的，都他妈是怎么混得风生水起的。” “是啊！贼他么可恶。别的不说，就秦洋身上发生的这事儿。要不是上头允许杀人，要不是要秦洋亲自报仇，我就动手了！人命脆如琉璃，爷这道行，随便搞个海啸地震，死个十来万人小意思。直接把沈楠一家团灭——身形俱灭。”雪小团的身上流转过几分杀气。 狗小乐拍拍他的肩：“我们应该帮帮他。” “怎么帮？” “给他弄点精良的设备。甚至于可以从别的时间线，额……也就是未来，先借点武器。” 雪小团摇摇头：“这还不是最好的。我想到了一个。” “什么？” “《禁忌》一书里面，我看到有记载。人这种生物，十亿个人中间，可以有一个人掌握分身术。这主要是因为他们不明白分身缘何而来。但如果有人指导他们，他们有很多人可以掌握。” 狗小乐一愣：“大道至简归一。我既世界，世界即我。” “不错。用人类的说法就是，无数的类似于量子这样的小单位组合成了各种有情无情的东西。排列的方式和顺序，数量的多少都是关键。”雪小团道，“隔空克隆！反正，我们和世界是一体的。我就在这儿，我也在那儿。我不在这儿，我也不在那儿……他应该能参透。” “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了不在场的证据。” “什么？” 第十章真身 “他可以拍着他的电视剧，开着他的演唱会，赚着他的钱，同时杀掉沈楠。无数人见证着他不在现场，也无数人见证着他杀了人。然后，无论怎么查，都不会查到他有双胞胎兄弟。而再回过头来找这位杀手，分子组成的玩意儿便可以再恢复分子的状态。” 狗小乐彻底明白过来雪小团这是在指导并且帮助他杀人！这是触犯无门镇法律的！ “二货！你在犯罪！” 雪小团斜斜地一勾嘴角，揶挪道：“你认为我在乎？当神当得太久了，热血都凉了吧？我们除了会几句阿q一般自欺欺人的鬼话，忽悠低等或者高等的生物顺从的接受不公平，还会什么？我就是道，道就是我。那么我做的一切，就是道的法则！” 狗小乐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忽然觉得，雪小团也许并没有她所看到的那么二。 正走神，她忽然听到雪小团说了一句：“我不想做斗战胜佛。我只想做齐天大圣。你，懂么？” 狗小乐叹了一口气：“懂。” 迟疑了一下，她重重跺了跺脚：“草泥马，老子上辈子欠你的！豁出去了！干他一票！” 雪小团闻言侧转过头，直直勾着她。狗小乐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正要开口，却不料，雪小团绽开了一个笑容。 很温暖。 像消融冰雪的春日。 “你准备怎么向他传道？”狗小乐沉下心来。 雪小团抚摩着下巴：“嗯~~~~我在想是走‘现实’，还是走‘梦境’。走现实吧……emmmmmm，金星老君不曾经在人间下过一个命令——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来着。走梦境吧，我又怕他不当回事。” “走现实啊！不许成精不等于不许成仙吧？你好歹也是花名册上记了一笔的人。” 雪小团想起什么似的：“卧槽。说到花名册，那个事情解决没有？到底啥情况，有我的大传么？” “没有。”狗小乐的迷惑里面带了一丝尴尬，“至于错没错，年代太久远，已经没法考证了。” “我日你爸爸！没有错？你和我说没有错？？？”雪小团气得直跳脚，“那么雪碎心哪里去了？为啥现在存在的是我？” 话音刚落，它的整个身形就陷在了一片巨大的阴影里面 “小雯，你今天很兴奋么？”秦洋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从他的角度看起来，这只兔子正围着猫一圈圈不知疲倦地疯狂跳着，两前爪时不时手舞足蹈一番。 听到秦洋的话，雪小团豁然定住，回头，抬眸，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妈的，啥时候出现的。） 狗小乐幸灾乐祸地挠着身上的痒痒。 “走吧，回去吃午饭。”秦洋轻轻呢喃道。 猫和兔子都竖起了半个身子，直愣愣地看着他。 秦洋抿了抿嘴，朝小楼走去。回头，猫和兔子正亦步亦趋跟着。 “宝贝儿，你养的宠物真有灵性。” 吃过午饭，秦洋有午睡一个小时的习惯。近几年，仇恨折磨着他的心灵，他不得不靠药物来入睡。雪小团看着，皱起了眉头。她一下跃上秦洋的床，伸头在他身边蹭啊蹭。 秦洋无奈，抱起她，一手揉着她保养得很好的毛：“唉~~你这算是求抱抱么？” 可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华丽丽的转换线—————————— 梦境。 秦洋抬头四顾：“这家店我好像来过？” 雪小团一身白衣广袖飘然而出：“中午好啊，帅哥。” “你是——” “店主。” “额……这是什么店？” “帮你解决非人类问题的。” “非人类问题。”秦洋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美女，你……你这是搞cosplay么？还是中二病犯了？” “这是大氅！汉服中的大氅！你个没文化的！”雪小团睨了他一眼道，“喂，你胆子够大么？” 秦洋迟疑了一下：“还可以。” “你怕非人类么？比如说——额，妖怪……额，鬼。” 雪小团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让秦洋的心里打起了小鼓。 这个小铺子在以可见的速度变得晦暗不明，阴风阵阵。 “fuck！停下你的想象！”雪小团骂骂咧咧道，“老子随口说说的，没有鬼！没有！” 秦洋耸耸肩，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店铺的幻影，就建立在你的脑海中。我可是好不容易拷贝过来的！” “嗯~~人类科技发展到这一步，其实也是一件十分喜闻乐见的事情啊。”秦洋沉吟道。 雪小团不想去点穿这是个梦的问题。 “你确定你胆子大么？” “你就直接说吧，店主。不然我又要胡思乱想了。” “转过身。” 秦洋乖乖转过了身。 “转回来。” 秦洋第一眼看到的是蹲坐在台子上的，差不多**岁小孩一般大小的兔子…… “我靠！” 人眼兔眼两两相对。 “好大的兔子！” “成仙的都这么大。不要太惊讶。” 说是让他不要太惊讶，可是，秦洋的面部表情明显是有些目瞪口呆。 “你，你会说话？！” “成仙的，为啥不会说话？”雪小团拿过案头一本本子和一支笔，“填一下这个，我做客户资料。上一次没问你要。” “我们之前见过？” “嗯。见过。” “在那里？” “这里。还有，你那个破石楼。” “破石楼？”秦洋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眉。 雪小团淡定道：“我来帮你回忆回忆，顺便让你明白你在哪里。” 顿了顿，他道，“你在梦里。我把你的精神力锁在了这里。” 随后又把很多事情说了一说。 片刻…… ——————————华丽丽的切换线—————————— 秦洋从昏睡中惊醒。 睁眼，余光中便多出了一团白色。 他侧头，看见雪白的兔子正蹲坐他的枕头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秦洋一惊！ 再看，那兔子依旧很萌很萌，不像是成精或者成仙的样子。正当他松了一口气，准备抬手摸摸兔子头的时候—— “哟，醒啦！” “啥？” 秦洋惊得差一点从床上滚下去。 “你，你在说话？”他瞪着那只兔子。 兔子扑棱扑棱着大眼睛瞅着他。 见兔子没开口，秦洋再次舒出一口气：“一定是幻觉幻听了。我大概需要找心理医生看看了。” “找啥医生啊，找我就好。” 第十一章献祭全部的代价你肯么 而这一次，刚刚喝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秦洋，“噗”地把水全部喷了出来！ “别害怕，小主人。”又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秦洋回过头，只见兔子和猫并排站在一起，一起目光灼灼看着他。 秦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不是单纯的惊恐。他足足失语了四五分钟。 再开口，竟意外有些结巴起来：“你，你们……会……会说话……” “淡定。”雪小团搔搔自己的兔耳朵，“你这样很掉杀手身份的。” 秦洋想接话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不接话似乎又不太合适，一时间又囧在原地。而他面前的这两位“老兄”也不说话。雪小团心里头默默尴尬。而狗小乐则是一脸嫌弃——“冷场帝”真是非雪小团莫属。 “咳咳，那个……”雪小团找了个话题，“是这样子的。为了方便我们后续的交流，我首先要做个简单的开场白。本人姓雪，名小团。目前大概……额，三四千岁？哦，不，也可能好几万岁了。反正大差不差吧。是无门镇的居民。在无门镇开了一家不卖兔子的兔子铺。你在梦里已经去过了。嗯，介绍完毕。” 秦洋一怔，顿了顿，沉吟道：“那么……你……想说什么。” “二货，我觉得你需要向他解释一下你开的兔子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雪小团沉吟道：“额，兔子铺——额，一方面我是需要完成我的‘课业’，因此在人间修行。另外一方面，生存法则如此。我需要缘分的指引，在人世间寻找一个个和我有缘的人物，为他们负责更改已完成的命运，规避现有的风险，或者是只是单纯地辅助有缘人完成他的期望。” “为了打发无聊的漫长的岁月，这位仁兄——”狗小乐的猫爪子搭在雪小团的肩上，“会问人类要一部分现金。用现金去体验人类生活。另外，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的其他版本的‘兄弟’将全部献祭给她。她拿去炼药或者别的什么，以便和更高维度的生物做交易，换取在无门镇里头的房租。” 雪小团拼命点头：“嗯嗯嗯呃，无门镇房租很贵的。” 秦洋听得十分认真，但是双眸的焦点却有点涣散，一丝丝迷茫正在缓缓流转。 “罢了罢了。我这么解释一下吧。你，按照科学的说法，有22个版本。我，现在在第n条线上和你进行交涉。我辅助你完成愿望。你则需要把其他21个版本的‘你’全部作为费用支付给我，当然还需要支付我3万的现金作为‘预约资金’。至少这一单生意，我的开价是这样的。” “你能做什么？” “嚯！”雪小团冷笑，“你说一个几千几万岁的妖或者仙能做什么？嗯~反正比你想象得多得多。” “21个其他版本支付给你？” “是的。这就意味着，你至少十万年内失去来到无门镇的资格。你也不能窥探天道。除非现在的你的灵魂足够强大，然后把22条时间线全部轮回一遍，接着，重新生出21个分支版本，每个版本都需要轮回一遍22条时间线，然后才能正式入名无门镇，并且正式开始融魂之路。” 狗小乐插了一句话：“当然，大部分三维生物是不愿意‘融魂’的。融魂之路一旦踏上，便再无回头之路，你只剩下吞并和被吞并两种道路。额，不过也不尽准确。比如——” 她指了指雪小团：“这一位就是个特例。她是某一条分支的。另一条分支的她叫‘雪碎心’。雪碎心的个人记录里是吞并了其他二十一个版本完整了自己的灵魂。可实际上，这位二货没有被吞并，还存在着。” “我知道你要什么。”雪小团搔着下巴，“楚温瑾复活，这是不可能的。我无法带一个活人从平行线a通过无门镇再穿越到平行线b。但是，你退而求其次的——” “什么？” 雪小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洋一惊。 （这，这是……仙？） “堕仙不行啊！你有意见啊！”雪小团的兔耳朵“唰”地竖了起来，两前爪气呼呼地抱在一起。 狗小乐叹了口气：“你最好赶紧赔礼道歉，这货的破坏力蛮强的。” “对不起。” “哼！” 狗小乐笑了起来：“喂，你小主人说了，请你喝咖啡。” 秦洋一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对。” “这，这还差不多。我就要喝那个——那个啥啥咖啡店的。” 秦洋微微笑。 “那么，这个交易就算是完成了。”雪小团看着他说道，“额，今天你早点睡，我把你的潜意识带入无门镇，你去把交易合同以及没填完的资料填一下。” 狗小乐双手抱胸：“然后你可以听听我们为你量身订制的完美计划。” “什么计划？” “分身杀人。” 雪小团霍地拍了一下狗小乐的脑袋：“一点没有情调！这个计划应该叫双生量子劫。” “什么？双……双生量子劫？” 雪小团尴尬扶额：“就是分身杀人啦~以后再给你解释。不过你务必要保密。无门镇也是有规矩的，我这是在打擦边球。” “谢谢你们。” “不客气。”说着，雪小团和狗小乐纷纷跳上秦洋的床，“嗯哼~~~宠物床舒服。” 狗小乐虽然一起搅和进来了，可是，还是忍不住忧心雪小团：“褚爱尔之剑一直都是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那些褚爱尔使者已经寂寞很久了。没有人真的见过他们，就像无门镇的大boss那样。我们真的……” “有什么好怕的。即便是粉身碎骨，你以为我们真的就幻灭了？”雪小团直起身子，“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们来源于世界，碎融入世界，几亿年后，说不准曾经凝成我这副躯体的尘埃又再次回来了！” 她张开兔爪子：“我爱这个世界！当然，世界也是爱我的！所以，生死不必那么在意。褚爱尔之剑爱悬哪里悬哪里。” ——————————华丽丽的场景切换线—————————— 无门镇兔子铺。 雪小团和狗小乐分别坐在木桌子的两边。桌子上搁着一块黑板。雪小团手拿着一支“胡萝卜教鞭”，狗小乐的猫爪则扶着这块小黑板。 小黑板的正对面是坐在小板凳上的唯一的学生——秦洋。 雪小团拿着教鞭敲了敲黑板：“下面是重点！请这位同学认真做好笔记！” 她在黑板上写下“分身杀人基础原理”。 歪歪忸怩的几个“鸡爪子”字让一旁的狗小乐很是尴尬…… 第十二章发布会 为了避免人类无法接受如此先进（额，不，也许是如此神经病）的理论，雪小团一个月授课一次。那一间按小破楼，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雪小团已经将其摧毁为一堆粉尘，扬手飘散。 秦洋，继续以一位明星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洋洋！oh~~~我们爱你~~~” 每次秦洋出现在某地，都能引起很大的轰动。疯狂的粉丝把大道小道围的水泄不通，高举着他的名牌，荧光棒，在无人组织的情况下齐唰唰地尖叫他的名字。 （fuck！真是吵死了……） 雪小团伏在秦洋的左边肩上，狗小乐则在另一边。 “大明星，您这次带了两只萌宠出席发布会，是想说，下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和他们有关么？能剧透一下么？” 记者的话筒就快顶到秦洋的脸上。 秦洋保持着迷人的微笑：“你猜呢？” 而后，对着镜头做了一个绅士又性感的飞吻。 “oh~~~~”一连串怪叫，很快又发展成为尖叫。 发布会上，秦洋的老牌搭档——孙导向记者透露，下一部戏叫《无解刺杀》是一部科幻大剧！ 并且，他信誓旦旦地向群众表示，这一部戏不仅大牌云集，还会给观众带来不一样的感受！现在国产电影走量的太多，《无解刺杀》剧组将用好每一分钱，惊心制作每个细节！ 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观众们耐心等待（笑）。 按着一贯流程，主演们会各自找到事先安排好的座位坐下，然后一些简单的问答，各种爆料和互动。雪小团和狗小乐从秦洋的肩头一跃而下。 节目筹备组怕秦洋不方便行动，便找了一张小桌子，临时铺了个丝绒的桌布摆上台。 “我们的洋洋还带了自己的心肝儿过来。”主持人笑道，“我可听粉丝们说了，你的香吻都献给它们了！粉丝吃醋了怎么办？” 秦洋笑得很阳光，还卖了个萌：“哎哟，好害羞哦~你们要变成兔子和喵星人，我也就好意思亲亲了。不然一定被美女说成耍流氓了~” 雪小团和狗小乐跳上小桌子，一人坐半边。 “穿个小礼服好不好？”主持人笑得眉眼弯弯。 秦洋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视频后期在画面上打上几个字“天下爱萌宠的人都一个样子~”然后还放了个颜表情。 雪小团与狗小乐虽然不太喜欢，到也不能不配合，毕竟几十架摄像机，还有无数照相装备聚焦在舞台上。 “哎呀，洋洋的萌宠好乖啊~~” “好聪明~~” “啊！！！可爱死了~~~” “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喵星人，别人家的兔星人咩~” 女明星们更是彻底沦陷了。 主持人豁然提高嗓音：“你们发现没有——洋洋真的是个超级腹黑男！把家里爱宠都带了过来，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带跑了，有木有！” 秦洋害羞地笑~~ “来来来，老实回答。《无解刺杀》里面是不是有这两货的戏份？” 孙导接过话头：“那是自然的。我确实想在这个戏里面加入宠物。它们被秘密基地研究进化过程，开发智力，一不小心弄了几个‘特例’。然后——” 他说到这儿故意停住。 “然后什么？”记者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孙导神秘一笑：“自己去看电影喽。” 众人一阵遗憾地唏嘘。 之后也就是些常见的流程。 在发布会最后一幕，水晶球激光开幕上。秦洋提议：“既然孙导有意向引入全新的真实的动物参演，那么——这两个小家伙就代表一下我们的动物嘉宾，大家说好不好？” 下方一片山呼“好好好”。 节目组把桌子直接抬到水晶球旁边，调整到差不多的高度。她站在两只宠物旁边，原本想着稍后，一手抓一个，把这两货的爪子摁在水晶球随便哪个角落就可以。 然而，当她的手真的靠近雪小团、狗小乐的时候，狗小乐上去就是一爪。 不过，力道控制得很好。 “两个小坏蛋！怎么可以抓漂亮姐姐！”秦洋有些尴尬地骚骚头。 主持人当然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面对媒体立刻笑道：“看来这两位萌宠，想要自己和我们一起点亮水晶球！” 顿了顿，她高声一呼：“让我们一起倒数三个数——三——二——一——！” 伴随着众多观礼者欢呼。 水晶球刹那光耀四方，悬空浮现出“无解刺杀”四个大字。 媒体朋友们发现，在同一时间，这桌上的兔子和猫竟也知道伸出爪子摁在水晶球上，同时把脸留给观众们。 不出所料，第二天的头条，却是这两只“宠物”做了《无解刺杀》的噱头，赚尽了大众的注意力。孙道更是扬言，要正式聘请这两位“特殊演员”。在这后头，还有雪小团和狗小乐“拿着”聘书的照片。 秦洋的私人书房内。 秦洋的办公桌很大，旁边还放着两张吊椅。 他正坐在那儿，桌上搁着一杯意大利特浓。 两张吊椅里面分别搁了两块小板，板上有一个迷你的沙发和一个小茶几。这个小茶几不多不少刚好放一杯咖啡，一份很精致的甜点。 雪小团与狗小乐一人占据一个吊椅。 大晚上，这三货正在喝“下午茶”。 “唔，什么鬼摄影师，把我拍的这么丑！”雪小团抓着一份报纸，喝了一口咖啡，哇哇怪叫，“撤职撤职！立马让他卷铺盖走人！啊啊啊啊，我一世英明的形象！” 狗小乐似乎很是满意，悠悠叹了口气：“我觉得还可以啊。哎，我这张好看！很性感！秦洋……你出了个表情包……” 秦洋无奈扶额，又好气又好笑：“两位聚聚，现在是大晚上。要是被佣人们听到我书房里还传出对话声，明天的绯闻恐怕得满天飞~” “这是好事儿，可以提高知名度。越多人知道越好。” 雪小团接着道：“你快喝，喝完了赶紧上床睡觉，我们接应你到无门镇去。今天开始要好好训练了。” 秦洋露出一抹苦笑：“我们喝的是苦咖啡。” “这简单。”雪小团看着他，一本正经，“你先喝掉，喝完我告诉你方法。” 秦洋依言照做。 等他真的喝完了咖啡，正准备抬头问雪小团方法，却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喂……”狗小乐看着吓了一跳。 直到秦洋彻底趴在办公桌上，露出雪小团的身影，她才发现，这货的肩上扛着一根大木棍子。 雪小团轻轻一抹鼻子：“看！这不就完事了么？小乐，咱们走~~” 第十三章一群非人类 无门镇兔子铺。 “可以说——”雪小团拿着胡萝卜教鞭，敲了下黑板，“《无解刺杀》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掩护。秦洋——” “嗯，你说。” “我，雪小团。”雪小团昂首挺胸，拍拍胸口，“将是你们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导演！我将让全人类见证，什么叫真正的‘无解刺杀’。” 狗小乐一笑，毫无瑕疵地接过话头：“让电影和现实融为一体！对此——” “我们还请了另外两位嘉宾助阵——”雪小团微微往旁边一移，黑板拿开。 黑板后面有两个影子，分别坐在两张椅子上，斜靠成很对称的图形。 一个是穿着豹纹西装，露出胸口很大一块白花花肉肉的男子。他正睨着秦洋，眉头紧锁，很是不乐意的样子。微微露出的一线牙齿白的简直要反光。那是一种兵刃一般的光芒。 秦洋一时间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动物，只是觉得应该是食肉动物。 直到男子一条又细又长的，覆盖着一块块油亮黑斑的尾巴傲娇地扫了扫，他这才发现，这是一只豹子！ 按着动物界的生存法则，这样子的豹子大概是豹群中的王者了。 而另一个。样子看起来没进化完全。头上两个鹿角还在。短短的，意外有些“小受萌”的感觉。嘴角微微翘起，睫毛很长，眼神敦厚温和。 “这位是豹王。嗯……已经……用你们人类的说法，已经位列仙班。这位——鹿大仙。是仙，这自然不必说。他还是新人的修行导师。”雪小团介绍这两个人的时候，总是说不出的感觉挺自豪。 “团团的忙，我自然是乐意相助。”鹿大仙最先站起身，伸出一只手，“秦同学，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你可以叫我鹿，也可以叫我老师。或者，和团团一样叫我‘中央空调’。” 秦洋有些尴尬，但还是面带微笑伸了手：“叫您鹿教授也许更好些。” 豹王忽地凑过头来，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秦洋几眼，慵懒道：“团团你的新主人还不错。秦洋，对吧？本人豹王。名字忘了。你就这么叫吧。” 秦洋正要伸手，他却已经转过了身回了座位。 “看在团团的面上，本王自当尽力。”豹王悠悠地将脚架上椅子的扶手，一副完全就没把人间那屁点事情当回事儿的模样。 雪小团笑眯眯地爬到一个最高处，将黑板悬在上面，腾空到黑板旁边，拿着胡萝卜教鞭一顿猛敲：“下面是重点了！所有人抬头！看这里！” “二货，你那个装逼的大袖子——快把黑板下方的字挡住了。”狗小乐忍不住就要拆她的台。 “不要在意细节。” 雪小团说着不要在意细节时，一只手已经将袖子下摆微微一抵，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古装剧上如玉公子的效果。 “秦洋，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说服姓孙的那个家伙把中央空调和豹王一块扯进去。理由随便编。然后，剧本最重要的是后半部分——套用一下楚温瑾类似的事情。这种人世间的肮脏，最后光明战胜邪恶神马的主题，一向是不变的主旋律。再加上魔幻的外衣。嗯~应该是很有噱头的。” 鹿大仙仔细听听了，面色一变：“团团！你——” 雪小团扬手制止他下面要说的：“如果你要说褚爱尔之剑，我不怕！如果连我们面对比自己还要弱小的物种，都不能、不敢伸张正义，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修行修的又是什么？” 豹王在一旁忽然鼓起掌来：“说得好。无论是不是对的，本王都将站在团团这边。” 说罢，他抛过去一个轻蔑的挑事儿眼神。 雪小团无奈扶额，心中弄暗暗叫苦——就不该让这两货一起共事儿！ “再说了，褚爱尔之剑鬼晓得谁在管。到底分不分得清罪恶。我看他就是一把糊涂剑，一天到晚舍本逐末。” 鹿大仙却是轻轻叹了口气：“你以为他愿意？” 豹王和狗小乐不约而同挑了挑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都在看鹿大仙。鹿大仙却不说话了。而雪小团神经粗大条，压根儿没把这句话听进去，她正在硬质兴致高昂地讲述自己的宏伟计划！ “这一回的剧本将是很重要的事情。”她又敲了敲黑板，“毕竟，让电影如谶语一般印证于现实生活，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豹王两爪交叉，身子微微前倾：“所以——你想怎么样呢，团团？” “中央空调，这里就你的学历最高，文笔最好。所以——你的任务来了！” 鹿大仙虽然心里有谱了，可还是忍不住苦笑起来，脱口问道：“什么？” “撰写一个一万多字的开头。嗯……明天让秦洋带给那个姓孙的，就说是你的投稿。你的第二重身份是秦洋的作家朋友。常年留学在外，作品在外国小有名气。” “万一他有眼不识金作品呢？” “这简单。” “什么？” “摄魂术。额——”雪小团看了一眼秦洋，“你可以理解为催眠术。” “再说了，我实在想不出我的构思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中央空调可以适当地用一点点他原本的构思。让这个家伙暗地里微微爽一把。毕竟和天才能有一两分想法一样，总是让人高兴的。” “我做什么，团团？”豹王不耐烦地开口问道。 雪小团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额，以豹子的身份参加演出。当，当，当然，那个——你真实要做的事是保护好我的小主人。剩下的临时再告诉你吧。” 豹王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冷冷地哼了声。 末了，他忽然加了一句：“本王要不是和你有些交情，才不会给愚蠢的人类关笼子里去呢！又小又恶心的笼子，还要给人摸摸头，哼~” 秦洋看在眼里，心底只觉得好笑。这个外表妖娆又霸气的汉子，满脸写着“傲娇”两个字。 “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就先这样吧。”雪小团再次很郑重的语气说道，“秦洋，这事儿一定得成！” “可是——已经开拍了。” “开拍了也得把剧本给我改了！”雪小团说道，“豹王，看来你还得冒充一下有钱人了。” 豹王微微一笑：“可以。本王投资——”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吐出一句话：“一个亿。” “要求，让我的宠物出演。还得淡出配个宾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秦洋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所谓的“宠物”其实是他自己。 第十四章喝咖啡的兔子 秦洋舌底生莲的口才加上鹿大仙巧妙的构思，又有豹王财力的推波助澜。已经开拍的《无解刺杀》临时停工，并且当即换了剧本。稍一研究具体拍摄后，很快有重新开机。 由于前期有半集都是交代另一条分线索【高智宠物】的，然而，梅花鹿和金钱豹都还没有归位，只得先拍些简单的小场景，还有和几位主演进行初期的戏份讲解和培训。 剧本并不全也是让孙道很头疼的事情。他通过秦洋把鹿大仙请来作戏份讲解。眼下，已经迟到了十分钟。秦洋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洋洋，你的朋友还有点大牌的嘞~”孙导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 秦洋搔了搔头：“额，他一个月前刚回的中国，还没适应过来。再加上上海又大，人口又多……孙导就体谅体谅啦~” 一个背着黑色帆布包，打扮得干净又时尚的男子出现在片场。 “请问这是《无解刺杀》的剧组么？” 工作人员一看这除了长相好看，其他啥都平平的人，忍不住恶声恶气道：“不给采访不给采访，走走走，走吧。” “我是你们孙导聘请来的。” 工作人员刚要说什么，远远地秦洋急促的跑步声就临近了。 “鹿教授。嗨！morning~” “morning~”鹿大仙露出暖和的笑容。 两人日常唠家常一般，完全无视工作人员的诧异，有说有笑地走向拍摄棚。 “上海天气还算适应吧？” 鹿大仙做出很夸张的表情：“oh,veryhot！我都快化掉了。这几天一个字都没写。” “卧槽！”秦洋也摆出很夸张的造型，“拖延症可不能随便犯。” 孙导闻声走了过来。 “这位是我们的总导演孙导。”秦洋热情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鹿教授。” “哦？”孙导打量了一眼鹿大仙。 干净柔和的脸部线条，温文尔雅的气质，时尚前沿的审美打扮，简直是流落明民间的天生的明星啊。他甚至动了直接把鹿大仙提为男二号的心思。 “小秦，你叫他教授？你们是师生那种朋友。” “哦，不。这是我给他的昵称。不过他也确实是大学教授。” 孙导不禁佩服道：“这么年轻！幸会幸会。”说罢，他伸出了手。 “幸会。孙导也可以和洋洋一样称我。”鹿大仙微微羞赧，“我的本名实在是太土了，被人叫起会忍不住有点pudency~” 孙导点头表示理解，心下又对这语速恰好的“低音炮”感到极为心动。 “孙导，有些事情我想有必要和你谈谈。” “什么？” “孙导，鹿教授，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孙导想了想：“行吧。” 他冲工作人员喊道：“今天上午半天先收工，下午两点集合。” 得到工作人员的回应后，他招呼道：“附近有家咖啡馆，我们上那边去吧。” “等等。”秦洋笑道，“我把我家那个两个小公举带上。不带着，晚上回去可要闹了。” “小公举？” 鹿大仙轻笑出声：“他的兔子和猫。他私下一直叫她们小公举。” “我们家兔兔小公举还是个咖啡控。”秦洋侃笑道。 ——————————华丽丽的分割线—————————— 弄堂小咖啡厅。 秦洋卸掉脸上所有保养，然后点了两三颗淡淡的斑，带了个又粗又黑的“文青眼镜框”低调出现。 孙导也是带了个普普通通的空调广告帽子，穿了个洗得发白的格子衫。只有鹿大仙还是保持着一副时尚又儒雅的学者模样。 “服务员~”秦洋打了个响指。 “您好。需要点什么？” “三杯卡布基诺。”秦洋抬眸看了看孙导和鹿大仙，“两位点什么？” 孙导奇道：“你不是点了么？” “你们也喝卡布基诺？” “不，我喜欢摩卡或者espresso。”鹿大仙说道。 孙导迟疑了一下：“我来杯冰咖吧。小秦，你这么喜欢喝咖啡啊，一下点了三杯。” 突然兔子和猫跳到了台子上面对面而坐。 “天呐。这……你这宠物哪里买的，真成精了啊？” 秦洋暗暗憋着笑：“额——我送他们去了国外一家专门培训宠物的学校。就和我们人类上大学一样。这个宠物学校也沿袭人类的制度。兔兔和喵喵都是今年上半年刚毕业的。说起来——还是鹿教授推荐给我的。” “yes。那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学校。有的时候不得不说，人的脑洞还真是蛮大的。” 在等咖啡的时间，三个人已经开始聊了起来。 “孙导，首先你确定用我的剧本了么？” “是的。你放心，稿费不会少的。” “这不是我担心的问题。”鹿大仙笑道，“之前我把初步的构思和前一万字已经给你了。但后面的，我也就只多存了五千字的稿子。我一般都是现写。偶尔会断更，但是，这预备的5000字是足够应付的。” 孙导诧异道：“你没有存稿？都是现写？” “是的。” “可我们从来没有这样操作的。” “那真是很抱歉。”鹿大仙似乎毫不在意，“我之前在外国读书的时候做过好一阵子影子写手。他们的剧本第二天如果发现有比原剧本更好的构思，他们的编剧就会直接把本改掉，导演直接拍更好的。我倒是有些习惯这种模式了。” 孙导犹豫了很久。 “你可以看看我‘现写”的质量。”鹿大仙拿出准备好的五千字。 孙导粗粗浏览了一下，心里只有一个词——完美！ “那么，你也能在现场直接给予我们的演员剧本指导喽？” “这个——要看时间。我不太可能天天来。我还有学术研究要做。我写作有个习惯，就是必须每天晚上十点以后开动。更新小说的话，一般是一章的量。电视不会超过一集的量。你可以放心，就算我断稿，也绝对在这5000字用尽之前写出新的内容。” 孙导再次瞅了瞅鹿大仙。 集美貌和才华于一体的人真的是不多见。不能放任他溜掉，就是随便抓来临时充个小角色也是好的。 “行吧。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梅花鹿和金钱豹到的时候，我们就能正式开工了。” “先生，您的咖啡。” 侍者把五杯咖啡依次放下。 等她离开。秦洋将其中两杯先递到兔子和猫的跟前，帮它们加好糖。 “真是太聪明了~”孙导看着咖啡喝的文绉绉的宠物，忍不住一番感慨，“有些人的举止行为还真不及这两只宠物绅士。” 第十五章宠物大战 下午两点半。 助手正在将东拼西凑的那些椅子相对整齐地排到一处，使得它们看起来不那么零散。十七八线的女星男星都已经在安排下做好了位置，就差几个主角还没到。鹿大仙一边在泡咖啡一边在跟蹲在咖啡滴壶旁边的兔子唠叨。 而那只猫——正躺在一大堆又白又软，细嫩柔滑的手中，享受爱抚。 几个助手和内勤看了看眨眼间就乱掉的椅子，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团团，你真的该少喝点咖啡了。你今天已经喝过一杯了说好一天一杯的量的呢？” 雪小团把兔头凑近还在冒着白烟儿的咖啡嗅了嗅，抬头看着鹿大仙。 “这是深度烘焙的咖啡豆……” “嗯，是啊。”鹿大仙回头微微一笑，“诸位咖啡好了。我们今天可能会讲到很晚哦~需要的自己来拿。啊，数量不多，我没给那几个大牌留~” 他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国内大牌还真是蛮难伺候的。”看着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演员很礼貌地说声谢谢，他微微一笑，侧头看向雪小团。 雪小团正一脸生无可恋地呆立着，每一位前去那咖啡的都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 鹿大仙憋着笑来到她身边：“额，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他们家中度烘焙的豆子已经卖完了，下午还没来得及去进货。其实深度烘焙口感也是很不错的啦。作为资深咖啡控，你怎么喜欢中度烘焙。” 雪小团又把头凑过去再次闻了闻，摆出一副深思的表情。 “天呐~这兔子听得懂吗？”女演员们纷纷凑过来。 当然也就有借机好好欣赏鹿大仙的意思。 雪小团咬咬鹿大仙的袖口：“卧槽！老子的呢？” “你不是不喝深度烘焙的豆子么？”他转了个向，上半身低伏在简陋的桌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抚弄了一下兔耳朵。 “谁，谁说的！我只是……只是比较嫌弃深度烘焙嘛！但也是喝的，卧槽，中央空调我们友尽！” “放心，我给你留了。”鹿大仙微微笑。 众女演员满眼爱心，紧紧盯着鹿大仙的一举一动。 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包可比可递给雪小团。 “nmp！”雪小团咬住速溶咖啡包，甩头扔到了地上，气得在桌上直跳脚，“友尽！”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这兔子发脾气哩~” 鹿大仙一把抱住它，揉揉他的耳朵：“团团，你又瞎闹了~” 他抱着雪小团俯身去捡那可比可的包装袋，一手抱着它，一手艰难地打开袋子。 这原是一包拆封过的。 “卧槽！还给我拆袋了的！你有没有点良心啊！”雪小团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鹿大仙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它：“乖~别闹。”说罢，从里面掏出一小包用棉布包裹起来的东西，起身将它放到桌子上，同时也松开了雪小团。 “好香啊。”雪小团抬头看看鹿大仙。 鹿大仙莞尔，声音分外柔和：“知道你挑剔。特地给你留的。猫屎咖啡哦~据对正宗的！” “哇偶……人不如兔啊……”演员们窃窃私语着，“老贵嘞~啧啧啧，真舍得。” “喵喵喵喵喵喵喵……” 听到狗小乐的叫声，原本聚集在咖啡桌边的众人纷纷看向狗小乐。雪小团的眼中，狗小乐已经笑得和傻逼没什么两样了。 “猫屎咖啡，啊哈哈哈哈哈哈……猫屎……啊哈哈哈哈哈，二货我，我拉点给你……哈哈哈哈哈……” 气得雪小团直跳脚，一爪子把咖啡“呼”了出去：“狗小乐你个大傻逼！” “天哪天哪！” 场面一片混乱。 秦洋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他的手上还牵着一只金钱豹。 “什么情况。那个骗子在干嘛？”豹王低低吼了一声，“他把团团惹生气了么！他，他居然敢这样抱团团！” 秦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很凶狠的豹子叫惊动了整个摄影棚。 那就不是一杯咖啡惊落在地了，是很多杯咖啡和很多尖叫。 豹王一下冲到鹿大仙面前，龇牙咧嘴地抵着他的肚子。 “天呐！报警报警快报警！”被吓得不轻的女演员们已经咋咋呼呼着要报警了。 “你确定不低调些？”鹿大仙弯腰，自己的鼻尖顶上豹王的鼻尖，低声道，“豹王阁下？” 豹王从鼻中低低哼出一声，大咧咧地跳上了桌子，直接带翻了咖啡滴壶。他用王者一般深邃的眼神缓缓地扫过全场，最后目光定格在雪小团的身上。雪小团的兔耳朵都耷拉下去了。 所有人都不敢动，只是眼巴巴地看着。 这时候，人已经齐全了。 胆子大一些的正在拿摄像机录视频。 “团团。” 鹿大仙一把抱过雪小团。 豹王立刻咧开了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给本王放下！” “想得美！” 雪小团挣扎了一番，挣脱开鹿大仙的手，跳到台子上的小角落去，倚靠着豹王的一条腿。 “别打架！”她无语道，“人类的地盘上，你们能不能够低调点？” “不错。别再闹了。再闹下去鬼晓得稍后的微博微信上会有多么惊天动地的内容传出去。”狗小乐迈着优雅的猫步，轻轻一跃也跳上台子，与雪小团挤在一处。 鹿大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看着表情丰富，眼神懵逼的一群人，微微一笑：“大家先把这里整理一下吧。哦~老伙计，你带来的这宠物简直——惊天动地！这算是给的我一个，额……surprise？” 秦洋瞥了一眼满脸杀气的豹王，尴尬地挠挠头。 一顿饭的功夫，摄影棚内已经打扫完毕。鹿大仙嘴角闪过一丝坏笑，那手不轻不重打了一下豹王的——屁股。 “下去听课。” 豹王正要发作，却被雪小团咬住了尾巴。 “团团，松口！” 旁人看得一阵心惊：“它不会吃了那只兔子吧？” “你别打架我就松口。”雪小团含糊不清道。 “好，那你松口。” 雪小团松了口。 鹿大仙揶挪一笑，很是挑衅的模样。 豹王慢悠悠地走过他身边，霍地一个回旋，就是把鹿大仙的裤子抓破了三个洞，接着趾高气昂地走到人群中。 “你！” 鹿大仙此刻想发作也发作不了。 狗小乐和雪小团忍不住用爪子挡住了脸，齐齐道：“oh，mygod~” “鹿教授，换条裤子吧。”秦洋递过一条崭新的裤子。 稍后，讲解正式开场。 “我们这个《无解刺杀》新的框架很简单。主要是两条线索。一条是小秦饰演的杀手，要去为自己的爱妻报仇。而另一条，是宠物线。这位悲剧的杀手，在这一票动物的帮助下完成了分身杀人。警察追查到他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能为他提供不在场的证明。可是，刺杀之事，却也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人们觉得可能是双胞胎兄弟。但验证下来并不是如此。因此成了无解刺杀。” 第十六章白首梳现身 众人听着一阵窃窃私语。鹿大仙耐心听了一会儿聒噪，修长有力的手至缓缓扣了扣桌面。 “诸位安静——” “其实这故事没有多大的波折。最重要的两点就是，第一，宠物线失败的研究误打误撞造就了彻底开智的高智商宠物。这算是科幻吧。”鹿大仙微微一勾嘴角。 导演稍稍一愣，眉头渐渐蹙起：“看来我们需要一两位驯兽师。” 不知为何，人群中又是一波嘈杂响起。 “真是……”鹿大仙不温不火地道了声，“shutup……” 豹王就简单粗暴多了，张开嘴巴好一番嘶吼。所有人几乎落荒而逃，场面更加混乱。他倒两眼一翻白，吹吹号子，像个没事人儿一样。 雪小团用脑袋顶了下豹王：“看你干的好事儿！” “关本王何事？这群人吵吵的不行。” “要不——先把这豹子关起来吧？”导演弱弱地提了个建议。 豹王气得浑身直颤，对着他便是一通吼。 鹿大仙扬手抛出一段锁链，锁链头缠住豹王的脖子。他顺势工字步斜叉一步，拧身背住了锁链，嘴角淡淡一斜勾。豹王一时动弹不得，偏又不能变身，回头恨恨瞪着鹿大仙，两眼都快冒出火来。 “孙导还是尊重一下它本身的意见比较好。这种专业学校毕业的宠物，是不需要笼子的。” 孙导嘟囔了几句，起来组织众人把混乱的影棚恢复原样。 自此后，豹王身边一米半内无人敢靠近。 雪小团、狗小乐还有鹿大仙都啼笑皆非。 另外，鹿大仙这一番好身手——已经俘获了所有人的心……装逼很到位！ “不用再请驯兽师了。”他双肘轻轻抵在桌面上，十指相扣，“本人就会。一般情况下，小秦就能应付。是不是？” 秦洋猛然听到在说自己，一时间窘在原地：“额……我……” “唉~我教过你怎么和它们打交道的。”鹿大仙手指轻轻敲打着太阳穴，很头疼的样子，“你就先照料着他们吧，我有空就会来帮忙的。” “好。” “第二条主要的看点就是——复仇。可以算是警匪和悬疑的结合。冲突最大的地方在于对手很强大，树敌虽然很多，但是由于法的保护，由于权的保护，甚至灵媒的相助，这位杀手要想刺杀完后全身而退，是难于登天的一件事情。” 鹿大仙似乎说的有些自high起来，得意地转了个身，还走了两下太空步。 “着重突出对手令人反感的地方，让观众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从心底都希望主角灭了他，最好连他身边那些人都团灭——这就是我会好好下功夫的地方。最后刺杀成功，警方无法定案，观众正可以暗爽一把。” 在场听众表情各异。 “听着——蛮新鲜的。” “有点期待。不过这么玄乎容易出烂片啊” “这年头观众还就吃这一套。” “也不尽然。孙导好歹也算是前辈级的人物了。” “等成了型，是骡子是马不就知道了么？” …… 孙导大声打断了嘈杂的交谈：“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六点集合，正式开拍。” 不一会儿功夫众人散去。 ————————————华丽丽的分割线—————————— “秦总”女助手跑上前来，一手抱起兔子，一手抱起猫，“这只……今晚是跟我们回去的么？” 秦洋邪魅一笑：“真是聪明呢~” 女助手忍不住小脸儿一红。 “啊，对了。鹿教授也住我那里去。” 鹿大仙手插进口袋：“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赵，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好的。”女助手小跑着离开了。 另外几个助手刚替秦洋把东西收拾完毕，有序地将东西放置到专门用于摆放他个人物品的小车上。 回到别墅，豹王倒是很不客气地先占据了一张沙发，鹿大仙他们就只能挤在另一张沙发上。 “吴妈，打扫出三间房间来。” 吴妈看了一眼客厅的情况，迟疑道：“三间么？” “是的。快去吧。” 吴妈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豹王单独一间，鹿大仙单独一间，雪小团和狗小乐单独一间全部分配完毕。 “跟他们说，进去之前一定要敲门。”秦洋的语气不容置疑，“一定要敲。” “哎，好，好的。” 秦洋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坐下就听到“波”一声。最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只兔子。紧跟着就是猫和豹子。最后面的是鹿大仙。 “几位……” “上无门镇去。”豹王化作人身，道。 雪小团和狗小乐也纷纷化作人身：“去无门镇干嘛？没事儿别老往无门镇跑好嘛！里面死气沉沉的。” 气氛正尴尬着，突然，角落顶上一个小屏幕亮了起来。 一个形容精瘦，脸部线条极为森冷的人出现在屏幕上。秦洋见到他的第一眼，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老，老大。” “你屋里还有别的人？” “是，是的。那个……是，是我朋友。” 精瘦的男人脸色一沉：“杀了他们。我给你楚温瑾的东西。” “温瑾的……东，东西？” “是的。你是杀手。不该有朋友的。”男子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味道，“我跟你说过的吧？” 秦洋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雪小团扯到身后去了。 “小赤佬，做人别太狂。就凭你个吊样还惹不起老娘呢！” 那人也不理她，只是喊了一声：“秦洋。” 秦洋沉默着，往前挪了一步。 “这娘们很狂么。干掉她！” 秦洋暗暗攥起拳头，浑身都在轻轻颤栗。 “我，我没这个本事，老大。” “你是怎么成为明星的，有个什么样的过去，是不是想要我找人抖出来？” “不要！”秦洋眼底深处一片痛恨和惊恐。 大仇为报，怎么可以！！！ 豹王伸出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舔了舔：“说说，哪条道上的？本王来会会。” “秦洋，你东西是不要了么？”那人豁然拿出一把白玉造型的小梳子，对着镜头轻轻比划了两下。 秦洋瞳孔皱缩。 “白首梳！”鹿大仙也大吃一惊。 他与豹王一个眼神交替，霍地心口一疼。 那个不能说，隐秘的名字——绝梦…… 第十七章开拍第一天 “这东西有名字？”精瘦的男子鼻音上扬。 秦洋也是一脸懵逼。 楚温瑾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就更不知道了。鹿大仙和豹王却知道。莫非这本是他们的东西？ “说说，哪里来的？”豹王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两条修长健美的腿随意地搁在桌子上。 他说的对象自然是白首梳。 但这个问题可以是秦洋回答，也可以是那个黑老大回答。 “温瑾说过，这是他们家族祖传的梳子。据说用这个来梳头可以白发变青丝，还有挡灾的效果。” 屏幕里爆发出一阵森冷的笑：“挡灾？那她最后死得那么脏，不知道挡了什么灾？” 秦洋的拳头慢慢握起，咯吱咯吱地响。 “动气了？”黑老大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秦洋却没敢多说什么。 “别怂。”鹿大仙拍拍他的肩膀，说话依旧很斯文，“就你这样，当不了多高明的杀手。” “看爷给你露一手。”雪小团微微一笑，在屏幕前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刺啦啦啦。 一阵雪花屏。 忽然间，听到几声低低的“哎”“哎哎” 电光火石褪去，黑老大的领带被雪小团攥着，两人正当脸对脸。雪小团抢下白首梳直接远远地扔在了那张大床上。 黑老大脸色有些变了。 “他娘的！管你是人是妖！”他霍地掏出手枪抵在雪小团的太阳穴。 秦洋大惊，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狗小乐悠悠挡了下来。 雪小团嘿嘿咧嘴一笑，笑容极为诡异：“那个，开枪啊。多么低级无聊的人类。” 黑老大有一丝迟疑。 “你到底开不开枪？”雪小团不耐烦道，“不开我替你开。” 她在黑老大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攥着他的手“砰”地开了一枪。黑老大一脸懵逼地看着她，看着子弹打穿她的太阳穴，鲜血飞溅。 雪小团定定地看着他。 他从惊恐变成微微笑，掰开雪小团的手，冷笑着看向众人。 豹王和鹿大仙面无表情瞪着他，狗小乐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坐到床上。 “希望你是个胆子大的。玩坏了你，我们几个还担不起责任哩。” 黑老大举起手枪对着狗小乐的脑袋，看的却是秦洋。 “你要背叛我？” 秦洋没说话，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惊恐。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黑老大。 当然，其实指的是他后面。 黑老大森冷一笑，回头。 啪嗒。 枪掉落在地。 他的背后，雪小团正冲着他微微笑…… “啊”才发出半个音的时候，雪小团的大棍子已经招呼了上来。黑老大被揍晕了过去。 “搞定。扔回去。”她拍了拍手，将黑老大从那个屏幕里又扔了回去。 后来听说，那个老大醒来后就疯了，成天神神叨叨的。 当然，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说。 ——————————华丽丽的分割线—————————— 拍摄第一天。 “鹿教授今天不来么？” “他今天不来。”秦洋看着镜子里造型师正在帮自己弄发型，“他在那个什么大学有一场学术演讲。” 孙导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他看了一眼散养在外头，各自伏地休息的“宠物们”，有些头大。完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拍这第一场戏。 “孙导，我来协助你。” 孙导见秦洋都准备好了，手边又没什么人可以再用，便道：“1号女博士还有一号男博士。准备了啊。” 见第一幕的人到齐，他接着道：“这一幕讲的是两位博士刚刚给这只兔子打了一针新的药剂。兔子突然间十分的狂躁，足够的痛苦。然后，过了一会儿，它突然不动了。两位博士发现，这兔子死掉了。于是，将它扔了出去，转而说要找智商更高一点的动物来实验。” “然后我们画面会切转。被丢弃在这野外的兔子，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扑腾扑腾跳走了，末了嘴角还微微咧了一下。画面就切到这里结束。” “都懂了么？” 众人点头。 “好。”孙导拉了一声长调，“第一集第一场——两位博士准备。灯光准备——好……咔！” 【以下为拍摄内容】 两位博士从脏脏的笼子里随手抓过一只兔子，麻利地带上橡胶手套以后，将兔子摁水里很麻溜地洗干净，而后带到了实验室里一个无菌的恒温箱内。兔子被弄得水淋淋的，无力地挣扎着，满脸的绝望和无助。 女博士调好药剂，一下就扎进了兔子的屁股。兔子萎顿下来，再也不挣扎。随着药剂一点点注入体内，兔子的眼睛慢慢合了上去。【结束】 “咔！”孙导喊了一声。 秦洋疾步上前，一把抱起雪小团，拿干净的毛巾帮她擦揉着雪白的毛。 “哎哟我的小乖乖，受苦了受苦了~~” 两个“博士”走过来：“还真是第一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兔子。真的~哎哟，太可爱了。完全是完美的配合。” 雪小团突然在秦洋臂弯间挣扎了一下。 秦洋放开了她。 雪小团很是嘚瑟地跳到朋友们面前：“怎么样怎么样。也第一次献身演艺圈儿，有没有感觉我很有天赋？” “团团……”鹿大仙突然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你……一直都……都挺有这天赋的。” “哎哟，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发觉哩。”雪小团挺高兴。 狗小乐轻蔑地冷哼一声：“嘿！之后看我。我比你厉害的多啦~” “不害臊不害臊！” 两人斗嘴倒是挺欢快的，谁也没有注意到沉默的豹王和鹿大仙。 思绪停留在那个伤口上： “这是还当自己的是大小姐么？还没搞清楚状况么？”濯凌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脑袋，“给主人请安该是奴隶的首要职责。来人，把人带来。” 很快，几个教众便把生病了的绝梦拖了过来。 绝梦唇色雪白，脸色泛金。她低头跪在濯凌身前，冷声道：“贱奴给主人请安。” “啧啧啧。这话那么冷傲，心里完全没我这个主人啊。”濯凌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绝梦垂着眸子，不说话。 “来人，拖下去教教规矩。” “是。” 不一会儿，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绝梦教人拖了上来，旁边的老妈子早有准备，将一桶盐水泼了上去。 绝梦悠悠转醒。 濯凌笑着来到她的身前，缓缓蹲下。绝梦只是看着他，没说话。濯凌的笑容慢慢冻结。 “看来，记性一般啊。” 老妈子上来便抽了她一巴掌：“主子教了你规矩，还不磕头谢恩？” 绝梦没动。 她实在没有这力气了，全身都在发抖。 “狗不听话就得关几天。” 老妈子扯直嗓子喊了句：“把笼子拿来。” “快，锁进去，锁住了。” 绝梦双手被反剪绑住，双腿成跪姿捆在了地上。脖子上的那个狗项圈被拴在了一个木桶的旁边。 “早上记得喊本教主起床。若是晚了，你的朋友或者家人会有什么下场，自己心里有数。” “是。主人……”绝尘哆嗦着嘴唇说出这么一句话。 “来人，把这桶填满了，本教主不会让自己的狗挨饿。” “是。” 不一会儿仆人提来一盆泔水和一盆稀粪倒入桶里搅拌了一下。 “乖，吃吧。本教主要看狗吃得饱饱的。”濯凌笑起来，慢慢报复的快感。 绝梦冷冷瞪了他一眼。她的手脚都被束缚着，只能伸出头像真的狗那样舔食。濯凌搬了把椅子，看着她吃下去约莫一碗和粪的泔水，听着她不住地呕吐，这才大笑离去。 “一日三餐，一顿都不能少喂，听到了么？” “是。” 绝梦一是气紧，昏了过去。 “喂喂喂，我继续拉~”雪小团推推一直很沉默的豹王和鹿大仙，“看着点哦。李梦吉那一世我说要做演员，看来我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 豹王勉力勾了勾嘴角：“你真会自我感觉良好啊。” “注意安全。”鹿大仙蹭了蹭她的耳朵。 “看看看。暖男就是不一样。” 豹王看了鹿大仙一眼：“原来你就是这样欺骗了她的所有。” “那是你不善待它而已。” 狗小乐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吼得好！”雪小团冷笑。 这时，孙导喊了一声：“演员各就各位——把那只兔子抱过来。” “来了来了来了。”雪小团在别人要抱她之前，很主动地跳进了无菌恒温箱。 第十八章疯狂的兔子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由于秦洋有演唱会，他便提早撤退了。他身边的那几个宠物似乎都只想和他在一起。孙导想了想，便安排其他人先拍掉一些简单的场景，动物全给秦洋带走了。 在他单独的试衣间，雪小团、狗小乐、豹王和鹿大仙四只……挤在一起，与秦洋大眼瞪小眼。 “待会儿我助手会来……我觉得……会，会吓到她。” 雪小团笑道：“这简单。筒子们，让我们一起变身——1,2,3变！” 更衣室里一下子就多了两个美人，两个型男。 “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你之前住的那个小破楼——楚温瑾她一直都在。” 秦洋浑身一颤。 雪小团咂了咂嘴：“就在，额……大概三个小时前，她转世投胎去了。” “她，她不看我为她报仇了么？” 狗小乐双手抱胸：“就是因为她知道你一定会为她报仇的，所以得以化去戾气，安心投胎。你——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仇报不报？” “报！”秦洋想都没有想。 狗小乐一愣，许久，大力一拍他的肩：“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 “就算是不为温瑾，这样的人渣死一个好一个！”秦洋的眼里流露出一种狠绝。 “咚咚咚。” “秦总，下面就到您的节目了，导演组让您台后准备。”门外是女经纪人温温软软的声音。 “好的，我马上就来。”说着，秦洋转过脸来，“这里出去，右手边尽头处有一个小门，推开小门，能够直通观众席。” 鹿大仙点点头：“行，那我们在那边等你。” 演唱会。 秦洋一个人就有五首歌的串场。 雪小团估计是全观众场最疯的一个。 high爆天的歌曲，已经让她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直接踩到了座位上，拿着自己变出来的带铃铛的荧光棒，舞得摇头晃脑，还带着周围一众女观众高声尖叫。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狗小乐也会疯，两个人手牵着手踩在椅子上，又蹦又跳，秦洋上面跳的欢，这两人在观众席跟打了鸡血似的在观众座位上跳得欢——比台上的秦洋欢脱一万倍……都不止！ givemeasecond ineedtogetmystorystraight myfriendsareinthebathroom gettinghigherthantheempirestate mylovershe＇swaitingforme justacrossthebar …… 豹王和鹿大仙一人坐一边，一手抵着额头，挡住眼睛，满身都写着“我不认识这两货”! “一起来嘛！演唱会就要这样才有感觉哩~” 狗小乐拽住鹿大仙，雪小团拽住豹王。 不一会儿，就多了四个站着的人。 这四个人一站起来，后面的被挡住了视线，为了能看到，也挨个站了起来。 ……演唱会……有，有点乱了…… 演艺厅门口的保安们看了一眼疯掉的观众们，啧啧称奇。 “现在的年轻人——啧啧啧，真是搞不懂，怎么这么疯狂……” 回到后台。 “天呐，今天后面是出什么状况了么？”秦洋正拉着助手在问话。 他离雪小团她们比较远。本来以为喜欢中国传统文化的这些人，是不乐意坐在前排的。 “哈哈哈，没什么大事。听他们保安说后面疯狂的粉丝们在随着您的歌曲，兴致高昂地跳舞，差点把演艺厅给拆了。” 秦洋听了，忍不住绽开了笑容：“哦？真是一群可爱的粉丝呢。他们应该觉得快疯了吧……” “谁？” “哦，没什么。”秦洋道，“你先帮我附近的酒店定个包厢，然后定五份晚餐。其中四份——额，尽量全素。” “好的。” 经纪人前脚刚走，后脚雪小团他们就拖着一身凌乱的衣服出现了。 “你，你们——” 雪小团仍旧血脉贲张：“卧槽，你唱的太棒了！那个什么什么什么……” 她一边哼哼调子，一边还在扭动着腰肢，连兔子尾巴、兔子耳朵都露出来了还不知道。 狗小乐也在哼哼着调子，踩着猫步扭啊扭。 “小乐小姐的猫步真是比世界顶级模特还要完美。您堪称我的老师。” 狗小乐听到有人拍自己马屁，还拍的不错，顿时心花怒放：“那是自然。我元神就是一只猫。” “鹿教授。” 鹿大仙揉着额头苦笑道：“听了你的音乐，这两人直接就变成了疯子……哦，天呐，我的头！晚上估计得断稿。团团——” “嗯？” “我把大纲给你，晚上你写。” 豹王沉吟了许久，绽开一点点笑容：“其实，这感觉好像也不错。等回了无门镇，我们也开一场party。本王把最好的歌姬和舞见都请来。” “好啊好啊。”雪小团兴奋的两兔耳朵“唰”地立了起来。 “啊，对了，稿子我不写。狗小乐写。” “我也不写！” 雪小团咂咂嘴：“豹王写。好了，就这样了。嗯。好困，睡一会儿。” 说罢，她将这件换衣室里面所有的演出服全部扯了下来在地上铺成一大块，然后找了个大布往上一盖，一个摇身变回了兔子，率先躺了上去。 “一起吗？” 鹿大仙再次无奈苦笑，但也紧跟着变回了本来的模样，曲腿卧在了地上，下颚抵着地面，阖着眼睛养起了神。 “本王也累了。凑合着吧。”豹王睡在另一端。 狗小乐一看：“你们都睡了，我也要睡。” 于是，不一会儿功夫，这上面就多了四只动物。狗小乐和雪小团，一个头枕着豹王的肚子，脚架在鹿大仙的肚子上；另一个则反了过来。彼此倒也都和谐相处。 留下秦洋一个人风中凌乱…… “秦总。”助手敲门道。 秦洋正想叫他们起床，没想到助手已经“咔哒”开了门。正好看到秦洋的一只手放在金钱豹的肚子上。 助手差点被吓得尖声叫起来。 “嘘——” “它，它们怎么在这里？” 秦洋耸耸肩：“这几个小家伙长时间没见到我，觉着慌了，自己找过来的。” “天呐。真聪明。”助手推了推眼镜，而后翻开小册子，“您今天已经没安排了。酒店已经预定好，您现在可以过去了。” “好。让司机把车开过来了吧。” 助手点了点头，刚跨出两步，又折回来问道：“那您的朋友们呢？” “朋友们？” “您点了五份餐。” 秦洋搔了搔头：“哦。这个……这个我自己和他们说。我们先过去吧。东西送到我的房间去。你早点休息吧。如果有急事到时候我会打你电话的。” “好的。那您晚安。” 第十九章无耻的替换 第二天，秦洋早早就来到了片场。 总有小配角喜欢打趣道：“哇，大明星居然来的这么早~” “哦？难道他们来的都很晚么？” 众人笑道：“这么勤奋的是不多见。” 打闹了一会儿，助理已经将化妆师找来。秦洋正将最后一个扣子扣上。他习惯性地抬头四下扫了扫，随口问了句话。 “咦，徐荣呢？他来了么？今天是我们的对手戏。” 随意散坐在摄影棚里的演员们从剧本上抬起头。 “没注意到哎~” “他好像……还没有来吧？” 秦洋问正在将化妆品挨个搬出化妆箱的化妆师，“现在几点了？” “七点零五分。”化妆师看了一下表，随手拿过沾了bb霜的海绵道，“闭眼。” “七点零五了啊~这家伙，怎么今天这么懒了？以前可是比我……唔……” “别说话！嘴巴里去了！” “以前可是比我勤快的啊。哎，对了，孙导呢？” 那几个背台词的演员再次抬起头来。 “也不知道哎。” “我好像看见过他，不知道后来去哪里了。” “孙导好像刚外面去接电话了。” “他现在不在外面。我看他说了两句就远远走开了。现在不晓得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秦洋化完妆的时候已经八点半过了，孙导还没有回来。他想起来自己之前的剧本还没有背哩，这倒是个好时间。能被多少算多少，不然这暴脾气的导演恐怕又得炸起来。 “您好，这是您的咖啡。” “别灰心。是骡子是马，总有心里头亮敞的人。我相信你。” “我就喜欢你的才华横溢。” “娶了你，就像取了个李清照。” “那是畜生！你是受害的人，我……怎么会抛弃你呢？” …… 背着背着，秦洋就走神了，面色煞白阴冷，拳头暗暗窜着，甚至连旁人异样的眼光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到一个毛茸茸的很热的东西在他掌心蹭了蹭他才回过神。 只见一只毛色油亮的金钱豹缓缓将脑袋远离他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金钱豹背上的猫和兔子，还有跟在后面的梅花鹿也都齐唰唰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满都是规劝他冷静的话。 猫小乐“嗖”地亮出猫爪，抓着秦洋的戏服一直爬到他的肩膀处，嘴巴凑近他的耳朵抵了抵。 “这喵星人好粘人啊~”旁人艳羡道。 “哎哟，真是叫‘别人家的猫’。” 秦洋却是很僵硬地笑了笑作为回应。只因为刚才，狗小乐在他耳边说的一句话。 “沈楠和你做同事了。你心里一定要有个准备啊！忍！记住了，要忍！” 他失神地站了好一会儿。而那四只就用悲悯的眼神盯着他，等待着他自己调整好情绪。虽然，感觉有点不近人情，但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帮他的。 “哎哟~原来是真家伙啊！”沈楠贱贱的笑声传了过来。 秦洋在颤抖…… 雪小团秘法传音向他道：“要报仇，就给老子忍住喽！” 突然，豹王怒喝一声，森白的牙齿就这么露了出来……沈楠差点吓得尿裤子。其它原本在那儿背台词背得好好的演员，虽说和这豹子有了几天愉快相处的情形，但见到猛兽暴怒，还是忍不住吓得全部跑了出去。 “这是猛兽。请不要随便靠近。伤了你就不好了。”秦洋没有抬眼看他，只是垂着眼睛，轻轻拍抚着金钱豹的背部，没什么语气的变化。 沈楠见对方客气，又开始得意起来：“你就是男一号？” “嗯。” 沈楠见惯了别人对他和颜悦色，鞍前马后，忽然见到一个戏子敢这么冷淡地对自己的，立马放下脸来。 “赶明儿，我也来弄个男一号当当。”沈楠抚摸着自己的脸，总觉得自己的样貌天下第一。 秦洋冷冷一笑：“哦。” “要不我们今天就换换吧。反正后面我们也是可能换过来的。” 秦洋沉吟着撸了撸金钱豹的毛：“你得问问这豹子的主人。人家投资了一个亿。” “一个亿算什么？我让他放不了。这电影别说有人投资了一个亿，就是十个亿也一样啊~”沈楠用一种很是装逼的调调说话。 秦洋冷冷一笑：“哦。” 两人正要怼起来，孙导匆匆忙忙跑进了影棚：“赶紧。化妆师——给大公子化下妆。” “孙导，徐荣呢？他今天还没来呢~”化妆师见自己的第二角色人迟迟没来，不免有些担心。 孙导的声音从摄像机跟前传来：“大公子替换上他的角色了。” 化妆师暗暗嘟哝了一句，把不愉快的感觉压回了肚子深处。“ 豹王和狗小乐他们两两相看，都显得很不开心。 “剧本的后续恐怕得改了。”鹿大仙沉吟道，“我本来的结局是秦洋在拍刺杀戏份的时候，同步进行了真的刺杀。现场是这么拍。现实生活中也是完全重合了那一天的戏份安排……” 雪小团点头道：“嗯~~这个晚上回去好好想想。” 他们正说话间，那边的戏份拍摄已经开始。雪小团看着秦洋压抑到有些扭曲的脸，不自觉地就为他捏了几把冷汗，心下一直默念“忍住啊！忍住！” 而另一场戏是雪小团他们几个幻化成人形去咖啡厅喝咖啡，偶遇秦洋的戏份。不过雪小团他们本身的戏份不多，拍了一上午，也就全部过了。后续的时间他们便在一群妹子们的“爱心爆棚”下，边看他们拍戏边享受抚摸。 啊，豹王一直享受的都是职业按摩。食肉动物毕竟比较吓人。 “中央空调——你为啥写的剧情是幻化成人形的我们给秦洋塞纸条，让他有事去找我们？这玩意儿，整的我们像是江湖骗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只有这样，观众才会觉得后面一定会出事，且很期待我们几个的出场。” “你不觉得这个现在已经不是科幻了嘛……是灵异了哦……”雪小团弱弱接了一句话。 鹿大仙微微一笑：“嘿，导演同意了啊。给了个完美的解释，这几个动物被激发超高智商以后，能够进行量子操控和转换，变成人类的模样其实也不就不稀奇了，不是咩？” 空下来的沈楠，总想摸摸豹王，让他臣服在自己脚下，好让自己装逼一把。可是——当他一靠近，豹王就龇牙咧嘴，或者是亮出爪子。 “啊！”沈楠一声尖叫，“天呐！要杀人了啊！” 他高高举起自己上面有三道血印子的手…… 突然感到手边还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死猫，滚开……”话音未落，狗小乐华丽丽地也给了他一爪子！ 豹王给得很轻，就是挠个痒痒，怕挠死了他。 狗小乐本就是一只猫，抓起人来……是不用考虑什么的！ 第二十章醉酒误事 为了保质保量，剧组没有赶进度，毕竟也考虑到有大量“动物”在内，耗时一定不会短。今儿一段就到沈楠所饰演的反派注意到女一号那边。 “我们去看看徐荣吧。”结束以后，秦洋突然说道。 女一号梦梦听了，忽然窜出来：“带个我。” 很快，秦洋的助理就安排了这件事情。 在车上，梦梦忍不住道：“今天真是烦死了。” “怎么了？”秦洋露出习惯性的微笑。 “你笑毛线笑，这里没别人了，就我一个。你今天的状态也没比我好哪里去。” “哟哟哟，谁把我们梦梦大小姐气成这样？”秦洋本来还不太愉悦，见美人儿生气，两腮都气得鼓了起来，忍不住打趣起来。 梦梦拿了个靠垫狠狠往腿上一放，使劲一顿捶：“你说还有谁？那个sb动手动脚的，一直在吃我嫩豆腐！妈的，有个爹了不起啊~” “哦，你说的是他。”秦洋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我一看就知道，你也不喜欢他。” “说起来，徐荣比他好太多了。” “嗯？那一方面？演技么？徐荣毕竟是专业的。” 梦梦摇摇头：“哪里哦~我说的是做人。徐荣绅士多了，那个sb一看就是流氓，下半身思考的货色。” “你可当心着点吧。”秦洋的神色阴沉，扭头看向窗外。 梦梦忽地想到他的车子后排座位还有几只宠物，又忍不住升起一种复仇的快慢。 “你哪里整来的宠物，牛叉！哈哈哈哈，是真牛叉！” “好了，梦梦大小姐，想想待会儿见到徐荣该怎么说吧。我笨嘴拙舌的，别越说越戳他痛处。”秦洋叹了口气，“这家伙顶要面子了。” 他们来到徐荣家门口的时候，这汉子正在花园里喝扎啤，看星星。 “嗨~~”梦梦的声音性感而妩媚。 徐荣疑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车上下来的梦梦、秦洋和他的四只宠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今天结束得早的嘛。” “嗯。”秦洋轻轻拍了拍金钱豹的背和抚摸了一下猫的脑袋，“这两货收拾了那家伙。” 那家伙即便不说，大家也知道是指的沈楠。 “什么？收拾？怎么收拾？”徐荣顺带着开了两瓶扎啤递给梦梦和秦洋，“可别拿我逗乐子。我心情不好着呢。”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手上多了毛茸茸的一只大爪子。 豹王将扎啤推到他跟前，又拍了拍他的手。 “卧槽！”徐荣一个哆嗦，“它，它啥意思？” 秦洋的额头上垂下三条粗粗的黑线：“额——他的意思是……他的啤酒呢？” “草！成精了吧？”徐荣不敢置信地开了一罐递给豹王。 豹王不客气地叼走了。 与此同时，还有三道齐刷刷的目光向着徐荣飞射过来。 “这三只你也不能忘了……” “……” 梦梦笑得花枝乱颤：“你确定你养的不是四个妖怪？” “妖你妹！”酒量很浅的雪小团在干完一瓶扎啤以后便飘飘然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呆住了。梦梦和徐荣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而狗小乐他们则是不由自主用爪子捂住了眼睛。 满脸写着——尴尬！ “妖你妹！”秦洋急忙又接了一句。 梦梦长长吐出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它说话了。” “本来就是我啊。”雪小团稀里糊涂间就现了人形。 气氛一下降到冰点以下。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大地抖了三抖。 雪小团尚不自觉：“闭嘴……” 梦梦便只能惊恐地瞪着眼睛手舞足蹈，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妖……妖……”徐荣也说不利索话了。 狗小乐无奈跟着开口：“我们不是妖。是——仙！拜托，神仙的仙！” “你……你们……” 豹王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很舒服地躺在私人泳池旁边的躺椅上：“你真以为没开智的动物能够聪明成这样？” “抱歉，惊扰到诸位了。”鹿大仙最后一个缓缓开口，声音还是令人如沐春风一般。 他最先幻化成人形。 梦梦指着他，好一阵激动。 鹿大仙看着她，露出绅士的微笑：“梦小姐若能保持理智，我很愿意听你说话。” 虽说是如此，可他开始随手解了梦梦的禁秩。 “鹿教授！那个写剧本的！”梦梦指着他，仍旧有些激动。 鹿大仙含笑点点头。 “唉~既然都化人形了，那——就这样吧。”狗小乐也变了身。 火辣的身材让梦梦都觉得嫉妒。 豹王则是无比性感的“总裁”。 “团团，你又贪杯了。” 他将雪小团一下壁咚到桌上，正要亲下去，却被鹿大仙拽住了手。 “轮不到你管她。” “也轮不到你。” 狗小乐轻叱一声：“你们够了！居然又吵起来了！有完没完啊？” 梦梦偷偷附耳徐荣，道：“神仙……额，也吵架？” “大概吧。”他耸了耸肩，显然已经接受了这四个不是人的事实。 再看秦洋……徐荣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秦洋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知道太多了。”雪小团霍地从背后掏出一把梳子，“来来来，梳梳头。白首梳，好东西嘞~~~” 徐荣要跑，却一下被定住。 “跑什么跑！”雪小团双颊飞红，“嘿嘿嘿嘿。忘忘忘忘忘……” 除了同类，另两个人只以为她喝糊涂了，正在学狗叫“汪”。 “好了，差不多了。下一个——你！”雪小团指着梦梦。 梦梦知道自己跑不了，只好乖乖过去。 “忘忘忘忘忘……白首梳好东西哩~忘得快……忘了，就不会有痛苦了~~嘿嘿。忘了吧？”她霍地凑脸到梦梦面前。 梦梦的意识已经有点迷糊。 “下一个——”雪小团正要指向秦洋，手指却被鹿大仙一把一抓。 鹿大仙哄道：“好好好。你乖。你最乖了~” 他拿出随身带着的解酒药给雪小团服下。 等雪小团醒来的时候，那两个人也差不多醒了。 “咦？秦洋？你怎么在这里？”徐荣揉揉眼睛，转头又看见了梦梦，“梦梦，你也在？！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额……那个……”梦梦敲敲脑袋，“我靠，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唉~你们呀，两人拼酒，结果都醉趴下了。幸亏鹿教授在。” 徐荣看了眼另外三个。 “哦，他们是我和鹿教授的朋友。本来准备一起去讨论剧本的。我想来和你喝一杯，又恰好碰到了梦梦，索性就呼啦啦子一帮人一起过来了。” “哦~你好。徐荣。”徐荣简短地报了下名字，和雪小团他们分别握了手。 “雪小团。” “狗小乐。” “豹王。”豹王咧嘴一笑，“朋友都这么叫我。” 第二十一章刺杀的方案 “今天人多，我想，这并不适合讨论剧本。”鹿大仙浅浅啜了一口啤酒，“还是随便谈天说地比较划算。” 雪小团哼哼了两声，突然问道：“那剧本怎么办？你可说过一天一交的。” “放心，来得及。” 几个人闹到后半夜才回了秦洋的别墅。 秦洋本不想睡。他要参与剧本创作的过程。然而，雪小团并不同意。 “你是个明星。保持良好的状态和敏捷的思维尤为重要。” “如果你在观众心中的高大形象没有了，那么换主角了怎么办？” “放心，我们一定让你好好报仇。” 几番劝说后，在狗小乐的“简单粗暴”之下，秦洋昏睡了过去。 此刻，秦洋的办公桌边围坐着四个长相养眼的人，各自支着头，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雪小团没说三句，就要吐槽一下导演和沈楠。 “真特么没骨气的导演！” “缺钱早说嘛~” “不就是有个好爹么？了不起啊？” “你们说，就他那个吊德行，观众看了都恶心，还贡献什么票房！” 鹿大仙听着，忽然微微一笑：“团团，开始我也不太喜欢他。可我忽然想到。他这样倒是正好。” “什么正好？” “其实，一个真正的好演员若是演反面角色，那是十分的尴尬的。他演的好了，有些观众就会忍不住骂他、说他，全然忘了他只是一个演员，只是演的一个角色。这些事本来就不是徐荣做的。” “哦~~我明白了。这个沈楠，本来就是个坏人。根本不用演就很本色了。再说了，到时候观众能够可劲骂他，他还不能说什么！” “你真聪明~”鹿大仙宠溺地看着雪小团。 豹王那种很不爽的感觉又升了上来：“哼，今天他能叫人撤换掉男二号，明天就能叫人撤换掉剧本。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吧。” “怕什么？”狗小乐若无其事地舔了舔爪子，“一，我们能够有足够的钱；二，他要是敢不给放，那我们就黑了审核这剧目的那个局子！” 豹王沉默了一会儿。 “好啦~我们先别焦虑这个问题了，赶紧把后面的故事写完再说。至少现在‘换剧本’啥的问题都还是我们自个儿瞎想想的。” 豹王凑近雪小团的脸：“那你说——有什么好的剧情？” 雪小团见他凑近，忍不住就要逃，脑子糊的像一桶浆糊，“恩恩额额”了半天也没有搞出个所以然来。 鹿大仙轻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我本来的剧本构想是，男一的女朋友和自己受到伤害以后，他想到了那几个一面之缘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开智的动物’。从他们那里他学会了‘量子克隆杀人’。在剧团里演出到他杀死坏人的那一段，他的分身正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真正要报仇的对象。” 顿了顿，他道：“这整个一段是观众看到的电影故事。同时，也和现实同步了。” “那你本来准备什么时候让秦洋报仇的？” “电影首映。”鹿大仙沉吟着，“我本来还准备了声势浩大的观影礼。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秦洋会在那一天去某个电影院观影，美其名曰‘与影迷同乐’。” 雪小团大力地点点头：“实际就是为了让足够多的人做他的不在场证据的证人。” “哎~多完美的计划。可是……”狗小乐无不遗憾道。 豹王突然沉沉插了一句：“后面这个宣传可以保留。前面的剧情——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如果，本来是想在拍摄这一段的时候同步杀死沈楠，那么如今沈楠的‘替身’徐荣——已经换成了沈楠本人。那么，剧情需要改。可现在的问题是——这部戏一直要到上映的时候才会实施杀人。所以，秦洋的对手戏到底是谁无所谓，不是么？” 大家恍然大悟。 所有人都无意之间钻进了牛角尖，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 “好吧，那个——”雪小团自告奉勇站了起来，“今天我来加班吧。” 末了，她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反正我永远都躲不过。” 豹王的面色瞬间煞白，许久都没说话。 “喂，你怎么了？”雪小团推推他，“大家都去睡觉了。你也去吧。我赶紧写一写，也准备睡了。” 豹王的声音放得很低沉：“团团，你要是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没做完的事本王来做。你不该这么辛苦……” “哎~没事儿，习惯了。”雪小团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比这更苦逼的都有，这算什么？” 豹王的心一阵抽搐。 雪小团泡了一杯意大利特浓，打开了电脑，将一根白色的线，一面插在电脑的usb接口上，一面刺入太阳穴。电脑的屏幕闪了几闪，一个个字符便自动输入了电脑。莹白色的屏幕将雪小团的脸映亮。 她满面肃穆，双眸紧紧凝视着光标。每每精神不济，便狠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 豹王在不远处陪着她，心莫名有些滴血。 绝梦……这个名字又浮现上脑海。 深深的夜，所有人都睡了，只有她被任务折磨着，困了就狠狠地用刀扎自己。等天亮了，她还是不被允许休息，站在主子的在门口看家护院——直到累得昏死过去…… 我一定活不长的。最好，是越短寿越好。如此，我就能早些解脱了。 豹王直到此刻仍然无法忘怀绝梦靠在树下，对着月亮说的这句话。 “嘿！” 雪小团的叫唤将他从内疚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团团，累么？”豹王柔声问道。 雪小团白了他一眼：“猪！你觉得呢？大半夜的又没觉睡，还得费脑费心费神。好了好了，总算写完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 “好。” 他前脚刚抬起来，雪小团后脚就交代了一句：“你明天帮我请个假。我要多睡一会儿。” “呵，团团，你是累糊涂了么？你就只是一只兔子啊。怎么会要请假呢？” 雪小团一拍额头：“马丹！我不管，明天你就和秦洋说我身体不适，稍微晚点过去。” “好~都听你的。”稍一停顿，他笑道，“晚安。” 第二十二章杀青宴会 因为动物们的配合良好，所以，电影拍摄的速度比预计的要快的多。 半个月后就已经开始拍摄刺杀部分了。这也意味着拍摄将进入尾声。休息空挡之余，小配角们和几个主角坐在一处闲聊着剧情。 鹿大仙以“鹿教授”的身份来到剧组的时候，只见沈楠正拿着自己的剧本在激动地说来说去。 此前，因为这人一直在擅做主张地改动剧本，弄得雪小团她们因为剧情的问题焦头烂额。直到豹王以“神秘金主”的身份，来关心一下自己投资的这部电影拍到什么程度了，沈楠才有所收敛。 他的出场像极了黑帮老大！两个领头的黑墨镜保镖像拎小鸡一样提起沈楠，冷笑。 豹王悠悠吸了一口雪茄：“也许死的大公子比较讨人喜欢。”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保镖就已经把枪抵在了沈楠的太阳穴上。 沈楠吓得直哆嗦，紧紧闭上了嘴巴。 “这才像乖孙子。”豹王漫不经心地拍拍他的脸颊，“听说你改动了很多鹿教授写的剧本？” “我……” “我也不为难你们。反正都拍了这么多了，推翻重来也没有必要。后面的——你最好悠着点。本人喜欢鹿教授写的故事。” 沈楠一个劲地点头哈药。 沈楠只敢在背后耀武扬威，在他面前只能吃瘪。 改剧本是没办法的了，但是挡不住吐槽剧本啊！ 沈楠再怎么不是东西，可人家到底是“大公子”，旁边的小角色和三线以外的明星都只能听着，既不表态也不沉默，就只是装的好像在听。 “你们说说，这些的都是啥玩意儿！我演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演了个啥~嘿，还年纪轻轻就做了教授。这里面八成有见不得人的交易。”沈楠摸着下巴，说着粗俗市井的糙话，“是不是洋穴起来更爽些？~” 话音未落，他“哎哟”痛叫了一声。只见自己的脚面在流血，而高出正有一只猫，怒目圆瞪着他，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嘴里还在“呜呜”“呜呜”低声咆哮。 “你个杂碎！” 猫亦“喵喵”反骂两句。 鹿大仙站在沈楠的身后，微微笑：“原来您和她是同类，失敬失敬“ “你！” “小白脸，别给脸不要脸！” 鹿大仙看着自己被揪起来的的领子，抬眸，抛过去一个挑事的微笑。 沈楠怒气冲冲抬起拳头就像照着鹿大仙的脸面准备砸下去，没想到，手臂刚抬起，就觉得关节处一阵热乎乎，湿漉漉中还带点利器抵着皮肉的感觉。 他的心底涌上一阵不好的感觉。 小心翼翼侧过头，只见，皮色锃亮的金钱豹正死死盯着他，那种眼神就像是捕食时候，盯上猎物的专注和残虐。 “我是它朋友。” “你，你你……你说……你，你，你是它，它朋友？” “对。” 沈楠干笑两声：“嘿嘿嘿嘿嘿。兄弟兄弟，闹，闹着玩儿的，别，别，别较真。别较真哈……” 他一点点松开手，左右赔笑。 金钱豹在他彻底放下手以后，也慢慢松开了嘴，朝着他龇牙咧嘴地吼了几声。 旁边的演员都在暗暗窃喜，看他的笑话。 沈楠心中也有数，可面上又不好发作。一时间，心情暴躁到了极点。还把几个小角给欺负哭了。雪小团只能干瞪着眼睛，不方便出面，心里直恨的牙痒痒。 拍摄就在这很不和谐的气氛中勉强支撑完毕。 后面的几天，沈楠一直在拖进度。不是这里不舒服了就是那里有些个什么事了。开始的时候雪小团还会捉弄他一下，可发现他一动就“请假”，觉得只能隐忍他的臭脾气，暗暗拍了很多他一直找替身拍电视的视频片段，放到网上去以后，大面积让其传播。 电影尚未开播，沈楠已经臭名远扬。 这让沈楠很郁闷。 孙导生怕捅出什么篓子来，办了一个杀青宴席。让沈楠常够做明星的感觉。他宴请了所有的主要人物、豹王还有其他一些赞助商。 雪小团她们以豹王朋友的名义也一起参加了宴会酒席上无非是些官面上的恭贺话语。很多人知道他的身份，有意无意地都在奉承他。 沈楠的目光却为了狗小乐而停留。 狗小乐一向喜欢狂野性感的打扮，并和着高冷而妩媚的气质，是那种天生就能降服所有雄性的尤物！ “嘿，美女。”沈楠主动上来打招呼，一双眼睛左右离不开狗小乐胸前两个球…… 狗小乐冷笑道：“看够了么？大么？好看么？” 沈楠先是一愣，继而露出很懂的表情。 一副——原来是个“公主”——的那种很懂的表情。 “美女喜欢什么？尽管说嘛。做一回‘朋友’如何？” 狗小乐佯作思考，突然说了句：“你就是那个电影里头的‘混世魔王大公子’。” “哎哎哎！对！”沈楠有意无意蹭过来，“美女，你那个小手，细嫩嫩的小腿……啧，我会让你感觉到什么叫真正的大魔王的，怕不怕？” 狗小乐面对他的逼近没有退后，反而冷笑：“到时候怕的反而是你呢~你演了这么坏的角色，真担心出去会被观众当坏人直接打死哦。” “那你就保护我啊~”沈楠笑得十分猥琐，一双手已经伸出，向着两团白花花的地方摸过去。 狗小乐蔑视一笑，倏忽躲开，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只留下沈楠一个人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嘿，看到一个穿得非常美的很性感的女人没有？”沈楠拉住服务生问道。 服务生愣了愣：“先生您是说那一位么？” 他的手指向豹王身边，狗小乐正恨恨地瞪他一眼。原本泛滥的龌龊心思，在看到豹王邪恶狠绝的眼神以后，立马恹恹了。 自讨了一个没趣，沈楠只能调戏调戏那些漂亮的女服务员。 雪小团暗中使了个绊子，让他在媒体朋友眼前出尽了洋相！ 大家在背后默默看他的笑话，满天飞的表情包遏制都遏制不住…… 第二十三章双生量子劫 距离开播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雪小团和朋友们，以及自己的现任主人在一家新开的高档咖啡厅里喝咖啡。这里地处偏僻，一般的人又无钱进来消费。所以，人空潇潇的。 秦洋叫了几杯咖啡。 温热的咖啡氤氲着白烟，透过满是水雾的窗户，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若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这真的是非常浪漫的一场下午茶。 豹王似乎对咖啡杯很是感兴趣，反反复复拿手上看了很久。雪小团见状，有些有些不明所以。 “豹王，你这是在看什么？” “杯子。” 雪小团疑惑地拿起杯子，也跟着仔细瞧了瞧，还差点把里面剩余的咖啡翻出来。 半晌，听豹王冒出来一句：“杯子不错。” “我们正在讨论首播的事情……”狗小乐黑下脸来。 “我知道。可是你们的智商还真没这杯子好看。所以，本王就不直视了，免得雷瞎我的眼。” 鹿大仙冷笑一声：“那不知——豹王阁下有何见解？” “啥，啥意思？” 豹王不紧不缓地又啜了一口咖啡：“沈楠也算是个主角吧？” “嗯……” “首播这么重要，这么全民关注的事情他会不来么？他能不来么？他愿不来么？” 会不来么？能不来么？愿不来么？ 这三个问题雪小团竟一个也不能回答。 她倒是差点忘了，为了制造舆论效应，宣传效应，主办方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最好是没有新闻也制造一些新闻，没有绯闻也编纂一些绯闻，这样才能够让电影火，演员火，才能捞大笔的钱！ “要不，我们让他病一场？”狗小乐沉吟道。 雪小团眼睛一亮：“这个也许不错哎！” “不好。” 一直不说话的秦洋突然之间开口接了一句话。 “为什么不好？”鹿大仙问。 “鹿教授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除非病的下不了床，说不了话，不然的话无论什么活动都要照常，不然的话，就得付给我们的经济包装公司‘违约费’。这费用，是你想象不到的。” “而为了不给对手挤下去的机会，我们也会自己拼命。总的来说，即便是他病了，也一定会被‘请’到现场。无论他背景有多硬多厚。” 秦洋的嗓音一点点低沉下来，淡漠的语气里隐藏着倦意和痛楚。 “额……”雪小团情不自禁搔了搔兔耳朵，“没办法了？” 豹王不耐烦道：“真是麻烦啊。直接让他病得下不了床不就可以了么？” “这个不好吧？” “对啊。”狗小乐一面沉思一面帮腔了一句，“人太脆弱了。别一不小心就弄死了。” “中央空调，你有什么看法？” 鹿大仙懵懵地盯着一个点，很久以后才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台上安排主持人、观众和主演互动环节。然后分身的秦洋突然出现杀死了人，在一片混乱中，他悄然退到幕后，然后淡定离开。后台工作人员一部分在前面，还有一部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淡定地放假的秦洋离开。官方为了压住这一波风波，便说是这是无解刺杀的宣传，还让狗仔队‘假装’一不小心拍到了偷偷出来的‘沈楠’，私底下在一直在找人暗暗调查这个案子，却是无疾而终。无解刺杀以后，秦洋也‘消失’在大众视线，隐居做了一个普通人。” ————————————华丽丽的分割线—————————— 保利大剧院。 聚光灯下，主持人身穿裁剪合身的燕尾服，带着儒雅的微笑点头向观众致意，用充满激情的嗓音道：“下面，就有请我们的主人公们登场！” 一众主角在光环、鲜花和掌声的簇拥下来到了舞台的中心。沈楠明显瘦了很多，加上私人造型师的打理，莫名有一种“斯文败类”的美感。他的眼角眉梢深藏着一种厌倦和烦躁。可是在大众面前，无论他爹多么厉害，终究只能将不愉快的戏份演下去。 “咦，我们的主角……好像没有到全哦~~” 才说了没两句话，秦洋就已经轻车熟路地开始与观众们调侃卖萌了：“猜猜，还有哪些哦~~~” 台下一片尖叫。 “下面掌声有请我们的搭档——！” 狗小乐、雪小团、豹王、鹿大仙依次在如雷的掌声中威风凌凌地登场了。 女主持微笑着说：“这一场电影的顺利完成，且效果如此棒，离不开我们的这些动物明星。所以——我们的第一波掌声，其实应该献给它们，大家说是不是？” “是——” 上万观众齐声作答，一致鼓掌，好像商量好了一般。 这把雪小团感动得直往狗小乐身上蹭。 狗小乐嫌弃地拍了她一巴掌：“妈的！别犯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观众爆笑。就连豹王也忍不住“扑哧”一声。 “大家看啊——这两个小伙伴还争风吃醋起来了。这是在比谁赢得的掌声多嘛？” 又与观众调侃了几回，演了几个电影中的经典曲目，安排了一些别的小的助兴节目。真正的gao潮点便来了！ 女主持一脸坏笑着：“观众朋友们，这焦躁不安已经满脸都是了哦~~哎，你说，我们要再不开始压轴戏——” 男主持很默契地配合道：“说不定会被撕成碎片。所以——闲话不多说。请主演们各就各位！” “大型签名会现在开始——！” 超大的舞台被分成好几个区域。在海报上面，连雪小团她们都是有一席之地的，且海报下面标注着“已驯服，不伤人”。开始没啥人敢靠前。但是发现这些动物真心特别温顺，特别萌以后，签名的人便多了起来。 雪小团他们看着面前长长的队伍七拐八拐拐了很多很多个弯，实在忍不住暗暗苦笑了几下。开头是四个货轮流盖爪子印。后来嫌麻烦。每个人递过来的东西上面，四个货一人一个方位，“啪”地集体按上爪子印。 效率是快了很多，但要是再不行动，那么，恐怕就真的没有力气对付沈楠了。 雪小团暗暗变出一个分身，在秦洋耳边道：“可以准备了。还有三分钟。一到四十八分，我们会集体变出分身来帮助你的，你自己做好准备。” 秦洋暗暗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哒，哒，哒，哒…… 极为嘈杂的环境中，秦洋仍然能够听到那钟表走过的滴答声和自己的心跳，很远很远的黑暗之中，他似乎依旧能够看到楚温瑾秀气的脸蛋，浅浅的笑容。 “沈楠，看这里！” 一声大喝盖过全场嘈杂，人群如同遇到避水珠的海浪一下子分到了两边。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个和秦洋一模一样的人举着枪，带着满脸的煞气直冲过来。 沈楠一脸懵逼，只当是节目组临时准备的“惊喜”，迷茫中下意识地换上了惊恐的表情。 “砰！” “啊——”场内一片混乱。 血慢慢涌了出来，染透了衣服。沈楠倒在地上。聚光灯下很温暖，背部却出奇的冷…… 一点一滴……全身都开始冷了…… 在众人的混乱和茫然中，秦洋潇洒转身，扬长而去。 “怎么回事？”台上的那个突然大叫一声，众人如梦初醒。 可所有的人依旧有些蒙蒙的…… 雪小团正心满意足于自己调教出来的“徒弟”的时候，鹿教授却是眉头紧锁。 果然没多久，褚爱尔使者的“传票”便送了过来！ 狗小乐、豹王和鹿大仙十分担忧地看着雪小团。 “这些怎么办？” “我在想……额……能不能先……溜之大吉再说？”雪小团一脸贱兮兮的怂样。 第二十四章这下闹大了 秦洋的大别墅里，狗小乐、豹王和鹿大仙正坐在他的花园里面，一共四杯咖啡。 雪小团的位置上空着，那儿摆着她最喜欢的咖啡的口味。 “她真的不来么？” “不来。” “为什么？她有急事？”秦洋慵懒地笑笑，笑容中是勉强和落寞。 “不。她的擦边球没打成。”豹王面无表情道，“或者说，到了个危险期。” “什么？” “你们的世界有律法，有警察、法官。我们也有类似的。她用这方法教你杀人，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里说，那就是她杀了人。往小了说，就是一个无心过失。可以说她没想到你随便教了你一个术法，你会当了真，会真的去杀人。” “那，那，那……你们和警察说说，就说是无心的过失。我胡闹灌了酒给她，她在梦里头乱说的。” “那你知道你将面临着什么么？”鹿大仙的嗓音沉了下来。 “什么？” “虽然我们没有‘警察’来抓你，但是，我们有一本类似《功过簿》的东西，专门来记录你们的一生。这对你的‘轮回’将有很大的影响。也许本来你这一世吃苦都吃尽了，下一辈子会变成一个有钱有权有美貌有人疼爱的，特别完美的人生。可是现在——” 秦洋凄凉一笑：“没必要了。做了杀手，双手早已经沾满鲜血。来世嘛，早就崩坏了。再说，雪小姐也确实是为了我才触犯了你们的法律的。” 豹王听着，眼眸中闪过一丝暖色：“也不必太担心。只要上头有人，这事儿很好糊弄过去的。” “不错。”鹿大仙也满意地微微一笑，“我们就是想来‘试炼’一下你。顺便——” 狗小乐优雅地啜了口咖啡，微微叹道：“她先开溜避避风头。我们替她来讨要薪水的。” “好。” ——————————华丽丽的分割线—————————— 雪小团穿着黑不溜秋的low爆了的工作服躲在暗夜学院垃圾房的后面，时不时探出脑袋看一下。“废能源收割机”被她遗弃在一边。 “你可真会躲啊。”狗小乐咋呀咧嘴地用两根手指将穿身上的伪装服半提溜着，满面都是“恶心”“嫌弃”的表情。 “我想来想去，这里是唯一一个不会被查的地方。除非是最顶上的大boss亲自下令要彻查此事。这等小事，褚爱尔使者是不会和暗夜学院死磕的。” “emmmmm，好吧，其实你说的有点道理。” “我的服务费呢？”雪小团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狗小乐将一个琉璃的瓶子放到她的手中。瓶子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每一点亮光都是一个小小的秦洋，性格、人生千差万别。 雪小团满眼放光，却又无不可惜道：“其实秦洋挺有慧根，很适合修行啊。” “那你把东西还给人家啊。” 雪小团闻言，立马抱紧了瓶子半转过身去，生怕狗小乐上来抢：“但比起他的天赋，无门镇昂贵的房租还是更让我有压力。我也是要靠自己劳动赚钱生存下去的人。” “唉，就这点出息！” “喏，这个是你的现金。” 顿了顿，狗小乐又拿出一个小锦囊。 “这是什么？” “白首梳。你又差点弄丢了。” “啊呀！”雪小团激动地抱住她，给这高冷喵一个大大的吻，“太感谢了！” “够了够了够了！要不是它已经认了你做主人，我可就自己收入囊中了。” 雪小团腆着脸笑笑。 她知道，就算真的如此，狗小乐也一定会还给自己，帮着战斗力渣渣的自己炼化这宝物，能够早一点自己保护自己。 朋友，真是个很美好的字眼呢~ “喂。” “嗯？” “上面是不是都已经炸开锅了？” 狗小乐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咦——这次好像并没有多么大的动静。” “难不成豹王和中央空调还真给你摆平了这件事情？” 雪小团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眼神奕奕放光：“就是说——” “你想多了！” 顿了顿，狗小乐又接口道：“不过也不一定。” “额，那到底是算结束了还是没结束啊。” “你说到底也算是个基层的——emmmm，‘公务员’！现在上头有两个大佬罩着，再加上我也会帮衬一把，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错误……还是能掩盖过去的。再说，这也不过是单方面的问题。除非——” “除非什么？” 狗小乐的脸色豁然变了一变：“不对，万一沈楠来此报道时候顺带着告你一状呢！” 雪小团的心沉了一沉，可还没来得及沉到底，却又笑了起来。 她一把勾住狗小乐的脖子：“放心啦~~他又不是什么高级生命体。他怎么知道问题出在秦洋的宠物身上，我们之间又有什么误会等等。” “赶紧帮我去瞅瞅现在的风声。我在这里头，虽然捡了许许多多那些败家学生扔掉的宝贝，不过呢，日子也是不太好过的。” 狗小乐看了看她身上的服装，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有那小破车儿，忍不住放声大笑。 “喂喂喂喂喂，你要死啊！”雪小团急忙上来捂她的嘴。 “你……唔~~你拿开~唔~~靠，脏……脏！” 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兔子铺等来的不是简单的‘传票’了，而是褚爱尔十二大天使！！！ 说白了就是一群“小领导”组团来“慰问”她了…… 十二位大天使左右两边整整齐齐地站在兔子铺的门口，这阵仗搞得像迎接首席boss团一样。然而，兔子铺木板上厚厚的灰和飘落在地上的“通知书”足以见得这屋子的主人有多久都没回来过了。 褚爱尔十二大天使之首一脸黑气：“给我翻遍三界也要找出她来！” “唔……这下子玩完了……” 雪小团缩在自己店旁边杂物堆的角落里，用《禁忌》上面的术法隐藏着自己，偷偷地窥探外头的情况，心中叫苦不迭，莫名害怕的不行。 弱小、孤单又无助。 她竟然意外有了种委屈到想哭的情绪在心里涌动。 脑子里又开始闪现那些奇怪的片段： 第一章大麻烦 萧萧寒风，皑皑白雪。 残破的荒废的羊圈里，一堆枯草之下蜷缩着一个人。身上的鲜血已经被风雪凝成薄片，冷冽得毫无人情。 那人手抵着嘴唇，喉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努力不让胸腔深处涌上来的鲜血喷出口去。 倘或失了控，命大概就没了。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说好的救援迟迟不来，而对手一遍遍在搜寻，不知道何时会离开。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喘气声很大很大，大到足以立刻把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吸引过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提心吊胆到煎熬。 她曾经想过死亡，可真的面临死亡的时候，却忽然又有些退缩，想着再咬咬牙，也许以后的生活会好起来。吃了那么多苦，好容易有盼头了，却要如此死去，那不就太亏了么？ 所以，请活下去。 用所有的力量和虔诚鼓励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然而，救援在哪里，希望在哪里…… “哗啦”她忍不住抬手挡眼，仿佛有刺眼的光扑面而来。心也就在这一刻碎成了粉末，彻底死去。 ——————————华丽丽的分割线—————————— “窝在这里舒服么？” 一声本来远在天边的搜寻声怎么就豁然到眼前了？？？ “额……”她抬头。 一个身穿金色战甲，身后有玄色羽翼的帅气男子逼视着她，全身上下就充满一种气场——万年总攻！ “额……” “不要企图装傻，主赋予吾明辨是非的眼睛，洞穿一切的心灵，任何宵小轨迹在完全的圣洁跟前，将无所遁形……” 她受不了了！ 她回神了！ 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脑子里走神时候，乱象乱想的产物。 “停——！” “大，大，大天使……那个……我文化水平不高，你说话简洁明了些可以么？” 大天使之首名——曜。 曜愣了愣，直直盯着她，好看的眉微微蹙着，似乎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表达的不够准确么？ 雪小团腆着脸，笑笑：“那个——在……三维世界……那个……二次元，啊，也就是网络用语中，简称为‘别装逼，说人话’。” 曜的嘴角抽搐，周身一股凌冽之气升腾而起，带动整条街都回旋着肃杀之风。 “汝敢无理？” “……” “你如果不准备说人话了，那么，我将有权保持沉默。”雪小团温吞吞道，“毕竟我水平不高，听不懂你说话。” “雪小团同学稍安勿躁。” 曜身后一个看起来特别阳光帅气的男子探出头来。他是褚爱尔十二大天使中排行老二的筱。 曜属于文雅高冷猫系，筱便是中二亲民狗系。 “经我们查证，你——”筱突然向雪小团招了招手。 雪小团满怀戒备地退了半步：“干什么？” “我保证不动你，你过来。有些事儿咱适合悄咪咪地私下说。这——整点潜规则，嗯哼嗯哼~低调行事~对吧？” 雪小团心下闪过一念。 原来褚爱尔十二大天使的老二这么接地气啊…… 不由自主地，她就靠了过去。 筱跟面对老朋友一样，一把环住她的肩膀，轻轻一带就给带到一犄角旮旯去了，雪小团身上每一根毫毛都竖了起来，随时准备逃跑。 筱看穿她的意图，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 “经我们查证，你用了禁术间接地教会人类杀戮。” 雪小团正要说什么，他又急忙拍了她几下肩膀：“你先等等，先等等。” “你当然也可以说不是禁术。然而——这些，都是老大告诉我们的。老大的话就是圣旨。这点，我想你能理解，对不对？” 他笑眯眯地逼视着雪小团。雪小团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闹腾一下下，他会把自己撕成碎片。 她尴尬地笑笑。 “当然当然，iknow。i一切都know。这的确不算什么大事。豹王阁下和猫神女，还有我们的鹿尊者，都是竭力在保全你的。” 雪小团情不自禁松下一口气来。可还没等精神彻底松懈，筱的一只手便狠狠拍了上来，嗓音陡然一提高。 “可是——” 然后就没下文了。 雪小团忍不住问道：“可是什么？” 筱露出十分满意她这反应的笑容：“可是，你用了《禁忌》上面的内容。” “喂，不就是用了个禁书上面的小小术法么，有必要这么穷追不舍的么？” “小小术法？”筱的脸色变了几次，最后变得难以描摹，他再次大力地勾住了雪小团的肩膀狠狠转到自己胸口。 “小兔叽，你造不造你捅了多大的娄子？你用啥不好要用《禁忌》上面的术法，嗯？” “我拜托你，直白点说。”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除了老大曜能看得见上面的字，能修行得了上面的术法，其他人大概就只能看到大纲，详细内容根本看不见。” “为啥看不见？他写的很清楚啊。” “你问我为啥？我还想问你为啥能看见？？？！！！” “曜是什么段位的？” “额……听说，是……雪日学院终身教授级别的，另外还是‘守护者’的终极领袖。说白了就是——大佬中的战斗机！” “那么，你能修行到和他同一级别的术法，你——” 雪小团眼睛一亮：“就是说我也是大佬喽？你们在嫉妒我！” 筱的嘴角忍不住抽抽起来。 “分身杀人之术，为《禁忌》初级，亦为终极。吾犹修行不及，汝却相驭自如，故——汝是为何人？”曜从天而降，横梗在雪小团和筱之间。 “可，可……” 雪小团本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只是心下在吐槽。 （豹王、鹿大仙……他们不也驾驭的挺好么？） 但，等震惊过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她发现了问题。 秦洋那一世，这两货只是担当着秦洋的入门普及，初级指导和理论讲解，并没有实际操作。教他实际操作，辅助他完成的人，是自己！ 是自己！ “所以你的意思是……” “汝究竟何人！”曜硕大的羽翼后，一把剑光逼人的审判之剑已然出鞘。 “我我我我我……我，我就，就是……雪，雪小团啊……” “休得胡言，且看——” “住手！”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雪小团只觉得一下子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两座巍峨的高山！ 从未感到如此有安全感~~ 第二章神秘的哭声 “有话好好说，别打架。”第三个出现的是妩媚的声音。 哇，两座半大山！ “救星~~~~” 狗小乐回过身来，满脸的尴尬：“瞧你那怂样……” 雪小团只能搔搔耳朵，干笑两声。 “你不能直接审判她！”豹王一声喝。 曜停下手中结法印的动作，冷冷地看着豹王，倏忽眼神又转向雪小团。雪小团缩在狗小乐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曜。 “喂，那个……额，我真的就是雪小团。而，而且没有为什么，就是看得见上面的字，包括她的拓展内容。第三，我的档案你们都还搞错的呢，没准就对我有什么误解。” 筱霍地窜出来，直直将雪小团“壁咚”到墙面上，帅气的脸带着很危险的笑容：“小兔叽，什么档案啊？你为什么会看到？” “我，我，我……” 狗小乐的眼神变掉了。 雪小团也是左右为难，为难中还带了点震惊和愤懑。 “我去申请过查档案。” 筱的眉头一挑：“真的吗？” “真的真的。” “够了！”鹿大仙一脸薄怒，一把将雪小团从包围状态拽了出来护到身后。 筱挑起一个冷笑：“鹿尊者，如果她无法证实自己是谁，那么，我们恐怕就得将她提上‘花名册’了。被一刻不停监视着的滋味，是不会好受的。” “那个——”雪小团再次从鹿大仙的胳膊后面探出一对兔耳，接着又慢慢探出一对暗红的眼睛，“追查档案失误，调研人物身份，需，需要先……先支付定金哒……”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嗖”地缩回鹿大仙背后。 天地一阵无言…… “现在促销活动，可以打折。”雪小团又从豹王的背后窜出半个头，“八，八折……真的不能再低了。那个……尾款另算。” “竖子！！！安敢无理！！！”曜的一头长发被气得直接炸了开来。 所有的人都一头黑线。 狗小乐从背后一把抱住雪小团，用猫爪子捂住她的嘴：“你他妈穷疯了是吧？” 筱似笑非笑看着她：“雪同学，不得不提醒你，现在是你自己摊上了事儿哦。” “可是，不做生意我就得穷死。我——我付不起无门镇的房租了。”兔耳朵恹恹地耷拉下来，一脸的委屈。 “她的房租我会出。”豹王突然出声，“我们会陪她去查，但这段时间，你们最好别出现。” 曜冷哼一声。 筱皮笑肉不笑：“哦，她有豹王阁下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那么——一周后见，bye~~” 一阵寒烟袅娜，烟散处，人已无踪。除了地上那张纸条，褚爱尔十二大天使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雪小团掰着手指算道：“哇，一周就是七年哎。时间还算宽裕。” “你知道从哪里下手么，团团？”鹿大仙很是担忧地看着她，“《禁忌》上面的初级术法确实非一般人可以参透。如果不是你整体在策划，说实话，我们都不知道这术法是《禁忌》第一术。” 雪小团烦躁地揉了揉兔毛：“尴尬。我真的是雪小团！真的真的真的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能看见了，为什么一下子就懂了，为什么用起来这么自如了。” 鹿大仙疑惑地歪着头思考，不知不觉就和豹王的眼神撞上了。 两个人的眸光在半空中走了个交锋，刹那间一道灵感的火花迸发出来，两人彼此心意相通，具是一惊。 “不会的。”鹿大仙低低沉吟一句。 “啥？啥不会的？” “没什么。”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雪小团一手横抱胸前，一手托着腮：“emmmmmm，当然是睡觉！美美的睡一觉。” ——————————华丽丽地分割线—————————— 雪小团这段时间因为东躲西藏，日子过得提心吊胆，因此睡眠一向很浅，难得如此清闲下来，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可是，谁曾想，只觉得自己睡了一会会儿，便听见好一阵哭泣声。 “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啊！”她嘟囔着，很不满意地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缓缓看了一圈，“啊，没人，继续睡。” 才睡下去，闹哄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能说草泥马嘛！”雪小团抓狂地竖了起来，“他妈的无门镇还闹鬼啊！” 可是，她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兔耳朵竖的像电线杆子，“嗖嗖”左右转了转，仔细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哭声？貌……貌似……是？” 雪小团认真听了好一阵子：“哎哟，这谁家啊，大晚上也不消停点，遇到啥事情了，哭得那么凄惨……啧啧啧，真可怜。” 可想归想，她还是将被子一下捂上耳朵，继续睡觉。 但，却再也睡不着了，心里头不知怎么的就惦念上了哭声的来源，莫名同情的不行，就想立刻化身超级英雄救人于千里之外！ 她，还真就这么做了！ 雪小团起身穿衣服，全身上下都感觉充满了一种神秘的力量，自豪感也伴随着“我是英雄”四个字冉冉升起，愉悦的情绪随之而来。她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自己广袖飘飘如同神人莅临凡尘的“炫酷造型”。 可踏出兔子铺的那一刹那，雪小团发现，灰蒙蒙的无门镇一如往日宁静、死寂。并没有所谓的“哭声”。 “听错了么？” “不会吧，我的兔耳朵一向很灵敏的。” 她疑惑地挠着耳朵，掏了掏“耳屎”又仔细听了听。风中断断续续传来哭声。 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这声音竟然弄得雪小团忍不住汗毛倒竖！ “是三维！三维世界传来的！” 雪小团忍不住一个挑眉：“也许，我的下一单生意就来了哦~~~” 她哼着小曲回了店内，拿出算筹仔细起了一卦，尔后在第十八条线上找到了人灾定位。 这是一个战乱的年代。 ——————————华丽丽的分割线—————————— 维景三十六年。 大姜王朝的最后一年（好吧，雪小团翻看《未来史书》，上面暂时性是这么记载这个王朝的命运的）。 “嗖” 雪小团现身的时候，一支利剑冷不丁地刺了过来，一下扎进她的胸口！ “额……”雪小团吃痛，一声闷哼，低声咒骂道，“傻叉！没带眼睛出门啊！” 四周只有凌凌的风，没有看到偷袭者。 一种凄凉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她的骨髓，然后变成一种有些绝望的愁。她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嘟囔着拔掉了剑，用绒绒的兔爪子揉了揉自己的伤口。 “艾玛~~有点疼……” 第三章小寺庙 雪小团还没反过来，“索索索索索索”一群拿着箭弩的家伙就出现了。他们的头上还带着抜似的帽子。很像当初中国历史里面记载的“元朝”时代的造型。这些人叽里咕噜地商量了好一阵子。 其中一个“锅盖儿”最大的人大概是他们的领导，上前了一步。 “哪里来的小白脸？” 雪小团冷漠地看着他，没说话。 “这是我悍跶的地盘。你是中原人？” “不错。”雪小团以男相示人，儒雅中尽是英气，“怎么？” “中原人？”那领头的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中原人踏上我们的地盘就得交银子！” “银子？” “哈哈哈，你不会是白痴吧，样子都不知道！” “你有什么权利来问我收银子？嚯，你当这是公路上的收费站啊。”雪小团怒极反笑。 “你是中原人，踩我们的地，呼吸我们的空气就该给银子！” “银你妹！”雪小团的身体突然随风而长，脑袋一直顶上飘渺的云气！脚边的人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 只见，她冷笑着将胡萝卜“蹬”地直直插入泥土，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座山，围困住了所有的人。 这些悍跶人已然双膝发软跪了下来，不断不断地磕头。 “不是要银子么？”雪小团的声音现在听来就像天雷滚滚，“你们面前的这座山就是座银山，有本事搬啊！告诉你，至少在这个地界上，别让我知道你们还在做这种无耻的勾当！” 说罢，随着一阵寒烟，雪小团便消失不见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妈的，刚‘着陆’就遇到这种事情，真是气死我了！”她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朝着“阳关大道”而去。 拐过一座山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一条石子铺成的上山路。满山苍翠，嶙峋怪石隐约而现。原本想走大道的雪小团改为登山。 山顶有一座小庙。 不算破旧，可看起来也是年代久远了。虽说单纯的修行小庙往日不会大门洞开，可是小角门啥的总会开一个，以便迎接这庙里的长期香客和临时过来歇脚的路人。但这个小寺庙所有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总给人一种“裹紧被子的畏寒小和尚”的萌感。 雪小团上前敲了敲门。 好半天都无人开。 “莫非是个废弃的寺庙？”她转过身去，疑惑呢喃，“可看这清洁度不像是不住人的啊。” 她刚踏下第一级台阶，门口后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雪小团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词居然是——鬼鬼祟祟！ 她摹地一回头。背后传来暗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地上坐着一个茫然而惊慌的年轻小沙弥。 “你是……” “施，施主……” “喂，小和尚。” 小沙弥慌地站起来，只顾低着头整理袈裟，嚅嗫道：“小，小僧……妙，妙谛……” “哈哈哈哈哈。”雪小团不知被戳中了什么萌点，忽然一个健步窜上前，“妙谛？很……妙……的弟弟？哈哈哈哈哈好名字！” “小和尚，我路过此地。不知道能不能借宿一晚啊？” “可是……” “放心，要求不高。房间干净就行。你们吃什么我也吃什么。香火钱会给的。” “不是。小僧是想说……说……说……”妙谛不知怎么地吞吞吐吐，左右为难的样子。 “你们客满了？” “是，是。”妙谛低着头。 雪小团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板着脸：“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说了谎话那是要下地狱的！你看你，耳根子都是羞红的，还‘是是是’，是啥是啊？” “小，小僧，不，不，不是故意的。小，小僧……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哦~~~藏了美人了是不是！在偷腥是不是！” “不不不。”妙谛又急着解释，“施主已经很美了。哪里还有什么人能在您面前称美人。” 雪小团一窘：“咳咳，别乱说话。小和尚一看你就不是个正经人。” “施主何出此言？”妙谛大惊！ “哎行了行了，我随口说的。”雪小团推开他，自己简单粗暴地闯了进去，“若真客满，我到时候走便是了。我现在累了，借你宝地歇歇脚，喝口水。这个总不过分吧？” “妙谛，又有客人来了？”庭院内的树下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和尚。 老和尚慈眉善目，双眸曜着精光。 “是的，师父。” 老和尚仔仔细细看了看雪小团，忽地一喜，衲了衲：“老衲这小寺不想也能招来大佛。弟子修为尚浅，根基不足，有些眼拙，还请上师不要见怪。” 雪小团笑起来，笑得意味深长：“方丈果然不一样啊。” 妙谛疑惑地骚骚头。 老和尚伸出手：“上师请移步老衲的禅房小憩，弟子让徒儿们为您准备斋饭。” “随意就行，不必太麻烦。” “是。” 妙谛懵懵地看着这个大咧咧的闯入者，一下子从一个普通的“女施主”变成了让师父都毕恭毕敬的“上师”，趾高气昂，嘚瑟地走在最前面。 寺庙里其他的和尚也陆陆续续被吸引过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得，版本就变成了雪小团是观音幻化，前来普度众生的，所有人的喜上眉梢，等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有一场“登坛说法”！ 禅房内。 雪小团东瞧瞧西望望。 当家大和尚的禅房其实差不多。有钱的寺庙，房间里高级的“雅物”多些，器具材料也有档次。略差一些的，也就品种和“雅物”材质工艺上有些区别。佛龛内的神像和供案都很干净，甚至有些发亮。可见“打扫”二字在这里做的最好。 大和尚亲自将斋饭端了进来：“上师。” “大和尚我问你。这附近是不是出过什么冤情或者不好的事情。” “是的。” “来来来，说说呗。” 老和尚便絮絮叨叨起来。 “什么！我草泥马！居然有这种事情！”雪小团一下跳脚起来。一阵风似的直接窜出了禅房。 “上师——”老和尚出来的时候，雪小团都不知道已经跑哪里去了。 山下有两个扛着锄头的年轻人。他们一面摇头叹息，一面向着西方走。 一道白色的闪电耀过。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揉了揉眼睛：“你，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好像……是……是只兔子？” “我滴妈呀，跑得这么快的兔子！” “哎，别管他了。还是赶紧回家吧。这世道不安全啊。别说女人在外面晃荡不安全，那群蛮子，连男人都要尝尝鲜。” “哦，我也听说了。这一代的女娃子都给抓尽了！” “这么狠啊！” “可不是嘛！哎，不过我还听说了，有个义士救了那一带的小女孩。还有一些黄花大闺女。但谁也不知道这人是谁。被救的又藏哪里去了。” “嗨，你们说什么呢？”雪小团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前。 “啊。” 两汉子一个猝不及防，连带着一并倒了下去，跌坐在地。 “哎，你有病啊！突然出现！”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高个子的警觉道：“没什么没什么。” “我听见你们在说什么女娃子的事。”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说着，两人就要离去。 第四章满路的幽魂 “在我面前不说话的人，可是要挨揍的哦~”雪小团的手扣住腰带，一震腕子，软剑便弹了出来。 两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个子高一些的上前一步：“凑近些说。这么说不安全。你帮我们望风。” 矮个子应了一句：“哎，你言简意赅说说就行。” “这位公子打哪里来？” 雪小团被他拽到一边后，四下一瞅：“江南。” “怎么到这里来了？” “江湖浪子四海为家。为什么不能到这里来？” 高个子男眼中闪过一丝警觉：“那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没来过怎么会知道？” “那您有没有听说过真主山？” “真主山？有这山？”雪小团在脑海中默默翻阅了一遍“记忆典”。却没找到任何东西。 矮个子的汉子突然接了一句：“这地儿以前不叫真主山，叫翠琅山。悍跶骚扰我们边境的时候，这块地被抢了去。” “是的。上头虽然派兵来打了，还来了个厉害的将军赢了几场。但不多久就被调走了。如此一来，这地儿倒有些‘三不管’的风气出来了。” “现在的府衙不太管事。甚至有传言，官府和悍跶沆瀣一气。” “然后他们抓走了很多女孩子？” “是啊。有很多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是惨死很久的了。曝尸荒野无人问津啊。”高个子提醒道，“我可和您说，太阳快下山了，赶紧找个地儿落脚吧。不然，可有吓人的事情哩。” “还有啊，他们连男人有时候都要。您这细皮嫩肉的……” 矮个子忍不住坏笑起来，看雪小团的眼神中却也有几分关怀。 “是啊，你也快些落脚吧。要是找不到地儿，上我们家去。我那儿还有一间空屋子。” “多谢。不过，我早就和人约好了。承蒙两位美意，就此别过。” （哎嘿，我还偏不信这个邪了！） 目送了那两人远去后，雪小团又不想那么早回山上，便在这乡间田野游魂一般东游西荡。在晃出去一大段路以后，她找到了一个用四根不算太粗的棍子，一尺破布扯起来的“棚子”。棚子的角落有几只破水缸。 雪小团抚摩着下巴：“按常理来说，这一大段路早应该有一道两处茶棚了，如今却只有这寒碜地儿。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独自一个人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坠下了天空，夜幕悄悄爬上，凉凉的风撩拨着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孤独。 沉默。 连思想都安静下来。 等月光覆上雪小团的双眼，她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脊背竟然忍不住一阵发凉…… 这个“破”茶棚的四周站着一个个白影。看向远处，阡陌交通的小路上竟然也到处站着这“不干净”的东西。 饶是见多了这东西的雪小团也差点吓得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我，我到‘阴曹地府’了吗？” 她正想着，忽然看见很远的地方有两点非常眼熟的光芒。她直起身来，却没注意到这些幽魂压根儿不看她，却盯着那口破水缸。 雪小团一心想着是不是可以见到个熟人，倒也没在意。 当她感到那最远处时，确实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远处的树下，一位穿着白色大氅，拿着白色藤蔓花儿的俊俏青叔和一位穿着黑色大氅，举着一根琉璃杖的冷面青叔正面对着三位穿着破烂的，身上满是伤痕的少妇。 “大姐，我知道你死得冤枉。可是……可是你赖这儿不走，你也报不了仇不是？” “你总不能指望着你仇人自个儿来这里祭奠你，让你有机会吓死他吧？” “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那些家伙早晚是要尝到苦头的，你又何必非搭上自己？” “你好好去投胎，我给你多整两句好听滴，给投个好人家，你看行不？” 雪小团幽幽叹了一口气：“老白啊，亏你还是个大名人，这点都搞不定。” 老白。 也就是我们最耳熟的冥差之一——白无常。 老白痛苦地用手拽着头发在雪小团面前暴走。 “天呐！救命啊！顽固分子说不通啊！” 雪小团抬手一边说道：“直接打晕扔‘轮回’去不就得了嘛？” “你那叫暴力执法！要被群众举报的。” “暴力执法？”雪小团一脸坏笑看向旁边的黑衣人，“黒黑好像很喜欢这么做吧？还做了不止一次。” 黑衣人瞬间黑下脸来：“shutup！” 黒黑。 也就是我们所知的黑无常。 “哟呵，黒黑现在也讲英语啦？” 老白用手肘推了推雪小团：“你可当心着点吧，他近来心情惨淡。” “为啥啊？” “你说能为啥啊？”老白附耳道，“你说我俩这都单身几千年了，黒黑好容易长了朵……额，桃花苞苞！结果还没开花，它就over了。＂ “啊？啥时候的事儿啊？” “半个月前刚over。”老白很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却被他愤怒的眼神瞪了回去，“阎经理发现这地儿阴气太重，那些个新东西不去该去的地儿报道，这不是成了三界‘黑户’嘛！现在这事儿，上头查的可紧了。” “然后就让你们来说服‘群众’上户口，然后去投胎？” “就是噻。” “可这和黒黑有啥关系？” “废话。他这不是也和我一样是这一块的‘片儿警’么？好巧不巧，接到任务的那时候，黒黑刚刚答应了他的心肝肉肉宝贝疙瘩，准备请个长假陪伴她。你也知道的，黒黑他最负责了。” “所以，他——食言了？” 老白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点了点头。 “紧跟着，女票一生气，果断分手？” 老白再次用痛心疾首的表情点了点头。 这两货谁都没有注意到黒黑每听一句话，脸色就难看一分，下手就重一分，幽魂就少一个…… “注孤生。”雪小团撇撇嘴，“这些魂儿你又不是应付不来。你们两个同时出现，完全就是浪费警力！他这做事调调和那些社区老大妈们一样，为了个小事放弃了女朋友？？？” “诶诶诶，怎么说话呢？黒黑这是为群众负责。”老白说着又看向黒黑，“啊咧？黑啊，魂，魂呢？” 黒黑拎着自己的琉璃杖，无言地和雪小团、老白擦身而过，向着茶棚方向走去。 老白从后面追上来：“你，你，你全打晕了，扔轮回里去了？？？” 黒黑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就说嘛，这才是他的画风。” “二货，我说你这嘴可真是够欠的。”狗小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雪小团喜得兔耳朵一竖起来：“你咋来了？” “我去找你。结果你不在。我就找来了呗。老白，干活呢？” “是啊。”老白长叹一口气，“雪啊，我和你说吧，你真以为就这些个普通的百姓魂儿能同时惊动我哥俩？” “那是为了……” 老白没说话，指了指远处的茶棚：“你看那儿。” 第五章宝贝认主 茶棚的一个角落聚集着不少的灵体。有温润圆满的月牙色光透出来。 “这是有宝贝的节奏啊。”雪小团摸了一下下巴，在茶棚前驻足。 老白和黒黑最先走上前去。 所有的灵体一看到他们顿时退出茶棚，转眼都到了远处。然而目光依旧贪婪地盯着这里。 “啥宝贝啊？”狗小乐搭上雪小团的肩膀探出头来。 话音未落，一道神光暴长，将老白、黒黑依旧雪小团和狗小乐一并撞飞出去！老白离得最近，直接被击到吐血。 “你没事吧？”黒黑一面擦着嘴角的红色，一面撑地起来。 狗小乐和雪小团伤得最轻。 “老，老子的……爪子！”雪小团一声哼哼。 狗小乐站起身后却没有急着去关心雪小团，而是转身去看老白。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三个人，雪小团的心底莫名闪过一丝落寞。 戚戚冷冷的夜晚，三五成群的互相照顾的人。 被遗忘在角落的无助的自己。 “唉……” “二货，怎么了？”狗小乐的声音突然地就到了跟前，“你……” 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雪小团是一个从来不会“丧”的人。 她不该是白色的兔子。她应该是一只将火焰当做皮毛，将太阳当做灵魂的兔子！ 为什么就颓废了呢？ 雪小团骚骚头，一脸懵逼：“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地上很好玩么？不凉？”狗小乐一把抓上她的手臂。 只听一声惨叫“啊”！ 狗小乐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慌和歉意，可随即看着雪小团傻萌的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 雪小团的心头莫名感到一阵刺痛。 却不知，这一种近乎绝望的刺痛从何而来。 “卧槽，好痛啊……”她顺势眯起了眼睛，眼角泪水悄悄流下，就好像是因为手臂的疼痛，“真是痛哭了！” 狗小乐蹲下身来，手很轻柔地搭在雪小团的肩膀上，轻轻摸索。 雪小团并没有那么疼。但她不得不装得很疼。 装作疼到眼泪忍不住的流。 可实际—— 她的泪水是无名的。那是太多冷漠以对后，从天而降了一份温柔。 雪小团的脑海闪过一个很温润儒雅的模糊的影像。 还有一种十分温柔细腻的触碰的错觉。 就好像是一个久病无人问津的人，在某一天突然有了一个愿意照顾自己的人。 “瞧你那点出息！以后要是到了‘考试’你该咋办？那经历的可是虐身虐心啊！” 雪小团用一贯爆粗口的方式怼回去：“尼玛！你来试试！丝~~疼死爷了！” “喂，那个——老白，那里头到底啥玩意儿？” 老白抚着胸口：“没，啥也没，（丝~~）没看到！” “我去瞅瞅。” 狗小乐一把抓住她：“你这战斗力！后边去！” “我不，！我就要去看看。” 雪小团的反应快起来根本不是狗小乐比得上的。 她转身已经冲到了那破缸跟前。一下七束光。 色彩斑斓的透明的薄光。 “哇，漂亮！66……”雪小团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惨叫。 七束光直接冲进她的身体。 那感觉就像是七根冰冷的钉子扎入了皮肤，七束光分别钉在了她的七轮之上，痛入骨髓，连呼吸都是令人生死难熬的。很快，雪小团两眼一抹黑就啥意识也没有了。 “二货！二货！你怎么啦二货！” “喂，雪啊！雪！雪你醒醒！” “小团，小团！小团！”黒黑掐了掐雪小团的人中。 雪小团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咋回事啊？” 狗小乐紧紧蹙着眉头：“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好。”黒黑一把背起雪小团，一众人等赶往灵气聚集的“大仙庙”。 虽然，这里的大仙庙—— 实在是破了点？ 雪小团的四肢一直在抽搐，看起来似乎是在挣扎，又似乎是正在捱痛苦。 “黑啊，那东西怎么办？” 黒黑沉沉地说了句：“好像进她身体了。” “这意思不会是……” 狗小乐拍了拍手，叹气道：“回去上报给阎经理吧，那玩意儿认主了。” “啥？你，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试了一下，那东西在二货身体里不肯出来。它和二货的血脉呼吸节奏一致，完全融合。所以——” “果然是我……”雪小团紧紧闭着双目，呢喃道。 “嗯？” “估计做梦呢吧。”狗小乐搔了搔耳朵，“不知她梦到了什么？” “潜入她的梦里看看？” “好啊。” ——————————华丽丽的分割线—————————— 杀手楼巅。 杀手楼是一栋楼，也不单单指的是一栋楼。 在杀手楼的最高层有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就最常见的一些小刀，镊子，铁链之类的。据说，这里是关押反叛和其他教派杀手的地方。 而且是专门针对很厉害的杀手。 教主濯凌斜靠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捻着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汤之上铺着的叶子还有茶沫。 “你的意思是说——这种奇物只要能种在活人体内，数十年后有可能变成极为厉害的宝物？” 濯凌身边站着一个浅灰色大氅，发色如墨的儒雅男子。 “不错。但前提条件是，被接种的人必须要活着，要清醒地挨过剧痛，包括后续取出宝贝。” “那么种在里面的时候，对人有什么影响？” “除了日常行动会很疼之外，它可以让人的战斗力一下高出三五倍！” “三五倍……”濯凌浅浅地啜了一口茶，“嗯……反正那奴隶身上已经有宝贝了，再多塞几样也无所谓。” 灰衣男子心下一沉，“哎，等……” 话音未落，濯凌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一条低贱的狗罢了，不必紧张。” “参见主人。”绝梦的一只脚有些一瘸一拐，她费力地跪下来，伏在地上等待濯凌的命令，或者惩罚。 “圣使，开始吧。” 圣使迟疑了一下：“我不太喜欢血腥。我找两个助手来吧。” “随便你。” 绝梦在濯凌跟前若没有命令是没有资格抬头的。她的脸只能贴近地面。但她的心里却闪过一丝阴霾和疑惑。 （这个声音为什么那么熟？） “你记着，稍后整个过程，你若敢晕过去，你的家，你的月歌就会随着你的昏厥灰飞烟灭！”那个声音在她的耳朵附近盘旋。 “是。”绝梦沉声回答。 最后，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撑过去的。唯一能感觉的，便是痛苦。整个身子从上到下，连着心口就没有一刻是不疼的！ “小慈，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绝梦刚刚回到自己的私人小领地，那个曾经放自己一马的江湖小公子——月歌便疾步上前拉过自己的手。 他细细地温和地整理着绝梦耳后碎发：“怎么了？生病了么？” “我没事。” “还没事！看你的唇色！。我给你准备了红豆汤，放了很多糖。你啊，要保护好自己。”月歌一身锦缎，端茶送水之事也能做的优雅，“早说了江湖不是好地方，你也早些退出吧。” 绝梦苦涩地笑笑：“好。等我手边事情完了就隐退。” “唉……不为难你了。你都说了半年了。”月歌无奈地笑笑，舀起一口汤，“来尝尝。你真该好好补一补了。” 第六章宝贝来历 “好”绝梦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 狗小乐、老白还有黒黑正在猜测那两个面目并不是很清楚的关键主人公——圣使和濯凌到底是何人的时候，画面突然被撕裂，一下子跌入黑暗。 “哎哟~”狗小乐的神识最先被甩出雪小团的意识团中，紧跟着老白和黒黑也被扔了出来。 “靠，什么情况？” “会不会是我们被她的潜意识发现了？” “应该不会吧，二货的反应迟钝，心思又大咧咧。” 昏迷在那儿的雪小团发出一声轻轻的嘤咛。 狗小乐疾步冲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二货，二货，二货……” “嗯~~”雪小团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疼……” “什么疼？” “脑阔到……丝……屁股……疼……” “你没事吧？”老白凑上来，“雪啊，还能动不？” “好像……”雪小团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哦哦哦哦哦，痛！” 狗小乐一把摁住她：“你够了，别乱动。黒黑，你去找一下鹿教授吧。他精通岐黄。” 黒黑点了点头。 ——————————华丽丽的分割线—————————— 雪日学院办公大楼考级导师办公室。 鹿大仙是考级导师高级组的组长，所以，这办公室是依照他喜欢的模型建造的——园林式。 面向阳光的一间留青竹刻大茅屋便是他的办公室。 此刻，鹿大仙正面对着一桌子错落有致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沉思着，手中的狼毫小笔有一下没一下转个不停，偶尔停下来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 黒黑敲了敲半开的竹门。 “鹿老师。” “嗯，请进。”鹿大仙头也没抬，随手拿过一只装着黄色液体的小琉璃管倒入正缥缈着蓝烟的小烧杯。 烧杯中突然翻起寒烟，杯内液体却像是煮开了一样“汩汩”冒泡。鹿大仙动也不动地凝视着烧杯内的情况。 “鹿……” 黑黑的话还没说，却被鹿大仙一个手势制止了。 不一会儿功夫，烧杯内的一切消散无踪，仿佛什么也没出现过。 鹿大仙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的忧伤，他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来人。 “黒黑同学？”鹿大仙忽然扶额一笑，“嘿，我都忘了，该叫你黑无常了。” 黒黑，鹿大仙曾经的万众学子之一。 “鹿老师，猫神女让我来找你。小团她……”黒黑皱了皱眉，“额，反正就是不太好。” “团团怎么了？”鹿大仙两眼圆瞪，一个箭步冲过来抓握住黑黑的肩膀，“她怎么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我们先走吧。” 鹿大仙随后就跟着黒黑启程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啊，靠~~中央空调还来不来。”雪小团一面皱着眉头，一面却又在笑，“疼死过去了。他再不来我就歇菜了……” “来了来了来了！”老白很激动地从外头跑进来，“鹿教授来了。” 鹿大仙看着面色苍白的雪小团，心尖猛然一抽搐。 “哎哟喂，你可算来了，快帮我把东西取出来。”雪小团挣扎着要起身。 鹿大仙见她那样倔强地挣扎，泪水差点没掉下来，一把抱住她：“团团乖，别乱动，乱动更疼。” “我记得我以前很能吃痛的。” 鹿大仙的指尖轻轻颤抖起来。 雪小团却误以为他在笑。 “卧槽，你有没有一点人性！爷都疼死了你还笑。哎，我没骗你，我记得我真的很能吃痛的，那时候，关节上戳着刀子，我照样可以厮杀。我跟你说啊……丝丝，卧槽，疼……我跟你说，到最后刀子取出来，那关节里头，肉都划烂了。” “团团乖，别去想那些。”鹿大仙的声音低沉又柔和。 “哎，你啥意思啊。我真没吹牛。也不知道这几年怎么了，越发地怕痛。” 鹿大仙的手轻轻游走在她的脊背上：“我没笑你。怕疼是本能反应，不是你的错。” “靠，爷还有救嘛。钉进我身体里的东西还能取出来吗？” 鹿大仙叹了一口气：“要靠你自己了。” “啊？！我我我我……我怎么取啊？！” 鹿大仙深深吸了一口气：“可能会更痛。不过，团团，你是最坚强的，一定可以驾驭它的。” “哎哟，你别废话了行吗？快说！丝~~~” “好好好好。”鹿大仙凑近她的耳朵，“这叫护梦钉。有几句口诀你务必记着。口诀是……” 雪小团一面听着，一面跟着念。 刚一念到完，痛感排山倒海而来，都没来得及哼哼两声，人就失去知觉了。 “团团！” 听到鹿大仙的惊叫，在外头守着的人纷纷进来。 “怎么了？” “二货又昏过去了？” “唉……” 黒黑看了看鹿大仙：“鹿老师，这是什么回事？” 鹿大仙瞥了一眼雪小团，轻轻喟叹一声：“在她体内的是什么，你们知道么？” “我听阎经理说可能是雪碎心练得几大宝贝中的一样，叫——护梦钉。” “不错，正是。”鹿大仙双手在胸前交叉，倚靠着一树干，“护梦钉入团团身体内，又与之融合，说明是认主了。” “那……”老白转动着眼珠子，“褚爱尔审判团那边该怎么办？” “褚爱尔审判团要的？” “不是。褚爱尔审判团只是代为收缴下落不明的考试学员的作品。” 鹿大仙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自己的鼻梁：“学员下落不明，那些兵器早晚也是下落不明。既然宝贝认主了，那么，就当是有人认领了。“ “这……” 黒黑沉吟一下：“行吧。如此也好。” “有道理。我倒是想起来了。我曾无意之间听见褚爱尔审判团在那儿说，雪碎心的档案资料出了错，其中听说有一支分支上的人就叫‘雪小团’。如今，咱有个现成的‘雪小团’。这宝贝说本来就是她的也没什么不对。” 狗小乐瞄了一眼屋里头，用手肘推了推鹿大仙忧心道：“喂，二货啥时候会醒？” 鹿大仙沉默着摇了摇头。 “有没有人啊——” 大仙庙里面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叫喊。 “团团！”鹿大仙率先冲入其中，“你怎么样？” 雪小团咬咬下唇：“我……” 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着她，等着她。 “肚子好像有点饿……” 狗小乐的额头上垂下三条粗粗的黑线。 “雪啊，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哈。”老白很识趣地拉着黒黑一并走了。 “团团，还有哪里不舒服么？”鹿大仙抱着她坐起来，变出个枕头垫在她后头。 雪小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不上来。隐隐有些痛。但又——额，不是很痛。总感觉吧，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面蠕动。” “宝贝都是有灵性的。”鹿大仙沉吟片刻，“也许，他们在等待你的召唤。” “召唤？emmmmm……啊，不过说实话，我刚才确实在想如果这宝贝认我做主人了，我该取个什么名字好。” 狗小乐好气没气道：“你的运气真他么好。它们有名字了。” “啥？” “护梦钉。” 雪小团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有点熟悉的感觉。 第七章储存记忆 “护梦钉？” “对。” “啊，我知道。这护梦钉一共有七颗。分别种植于人体的七轮。它可以激发人的每一轮的最大潜能，综合素质可以提升三到五倍。”雪小团眨巴着眼睛，说话时有点心不在焉。 狗小乐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大概是闲来无事看书看过？” “而且，记忆中，七颗护梦钉并不一定要同启同止，可以分开使用。” “嘿，这可就666了。” 鹿大仙坐在床沿，温声道：“团团，你可别瞎胡闹。‘记忆中’‘记忆中’，这可是顶顶害人的三个字了。记忆是会骗人的。万一你记错了，伤了自己怎么办？” “怎么可能。”雪小团无所谓地摆摆手，“都说了宝贝认主，怎么会伤害我呢？我呀，名儿都想好了。就叫它们‘红橙黄绿蓝靛紫’！每个前头跟个‘小’。小红，小橙，小黄，小绿，小蓝，小靛，小紫！” 话音刚落，七束光一溜烟地自她体内窜出，整齐地排在一起，幻化成一道掌心小彩虹。 雪小团激动地两兔耳朵直直立住，然后左右摇摆。 “小红。” 红光飞出，悬立半空。 雪小团道：“你就是护梦钉中的老大啦！” 红色的光微微弯了弯。 过了一会儿，另外六束光将红光包围，站六边角之位，向着中心的红光弯了弯。 “收！” 七束光再度入体后，雪小团却一点痛感都没有了。她努力伸展了一下双臂，从床上跳下来。 “老白和黒黑呢？我想我快饿晕了。”她看向狗小乐。 “来了来了，新鲜的胡萝卜——还有大白菜哦！”老白用衣摆兜了一大堆带泥的瘦瘪瘪的胡萝卜和蔫了吧唧的大……不，是小白菜。 雪小团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捻起了一根胡萝卜：“就这个？” “哎哟雪啊，我和你说，能找到这些就不错了。” “这是山坳坳里面去挖的‘纯天然纯野生’食品？”雪小团嫌弃地丢开。 狗小乐笑得直不起腰来。鹿大仙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没办法。”黒黑浅浅一蹙眉头，“这不是野生的。是人工种植的。” “种的？” 鹿大仙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他拿过老白堆在供桌上的胡萝卜和白菜，轻轻咬了一口。 “喂，脏。”狗小乐上前用袖子替鹿大仙擦了擦嘴角。 鹿大仙不动声色地拂开，淡淡一笑。 “团团，这个你恐怕吃不下去。” 老白带着很是意味深长的眼光在打量三个人：“我还真没吹牛。我和黒黑本来是想山上去找点野果什么的，可山上都是杂乱的树木，有些已经枯死，还有的嘛……太邪性，估摸着也出不了啥好东西。” “这是我们在山的另一边的山脚下发现的。”黒黑点头道，“那里有几亩很糟糕的田，里面就这么种着几颗东倒西歪的胡萝卜和白菜……” 雪小团咂咂嘴：“种个田这么不上心。” 黒黑摇了摇头。 “莫非……有隐情？” “那田种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而且，看起来那家农户真的很穷。” 鹿大仙睨了一眼：“嘿，那你们还‘打劫’人家的粮食？” “我这不是怕雪饿死嘛。不过，依我说啊，这田还要邪性。” 狗小乐拿过一棵白菜，轻轻一嗅：“腐肉的味道。” “腐肉？”雪小团也不由自主地放鼻子下闻了闻，“这是枉死之人血肉上长出来的啊。这家主人不会是……” 黒黑摇了摇头。 老白接口道：“我和黑黑去看过了，那家就一个半瞎的老头子。” 鹿大仙沉吟片刻：“团团，我去给你找吃的。你们两个摘了人家的东西，给人家还点什么回去吧。”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盆递了过去。 “别看这是土烧的，却是个聚宝盆。荒土成肥土，浊水化清水，腐食回新鲜，碎物能复原。” “哇，这么6！” “额，不能变财宝？”雪小团拿过聚宝盆左右看了看。 狗小乐哂笑：“哎，二货，你现在也俗的嘛！” “不是我啦。哎，你拿这变不了财宝的给他们有啥用？” 鹿大仙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这是乱世。乱世有的时候拿钱并不一定有用。对他们来说，能吃饱饭才是关键。其次，金钱使人堕落。没有多少人可以经过这一关考验。好吃懒做容易变成他们的‘特点’。” “对。”狗小乐附和道，“这个聚宝盆我听过。比如一只破碗要用它复原，就必须等待数天。那么，在穷人家里，他就必须爱护自己的财物，不然，在等待复原的过程中，他无物可用。” “哦~~这其实是变相地在给他们财富。有了肥沃的土地，他们只要耕种，至少饿不死。如有余粮，还能换钱或者救济更多的人。”老白带着特别欣赏的眼光看了一下聚宝盆。 “你的杰作吧？”狗小乐用手肘推了推鹿大仙。 鹿大仙很久没说话。 “喂？” 他这才点了点头。 “你做个聚宝盆干什么？” 鹿大仙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其实是个失败品。我想做一个可以存放记忆的聚宝盆。如果有人遗忘了某些事某些人，那么可以通过相关者的记忆，进行记忆反射和重塑。” 雪小团忽地凑上来：“不对啊！有文章！哎，是不是有人把你忘了，然后你伤心了？” 鹿大仙没接口。 “哎哟，都是朋友啦，别不说话嘛！” “她……她现在的样子其实挺好的。很快乐。也很单纯。” 雪小团抖了抖耳朵：“这样啊，那还是保持现状好。你大不了重新进入她的生命，重新开始嘛。” 鹿大仙的嘴角漾起一丝苦笑：“团团，你是这样觉得吗？” “是啊。这个人若不是伤到了很大的伤害，不会选择遗忘的。毕竟——额，记忆应该很重要吧？”雪小团的脸上浮上一丝郁色，“你看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也不记得自己多少岁了，有没有经历过考试。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分支还是总线。” “但我不也活的挺开心嘛。你看，豹王那家伙虽然是个死傲娇，但是财大气粗啊，能像大哥大那样罩我啊。” 狗小乐，老白和黒黑听的一头黑线。 “你看你吧，有本事，懂得又多，还会开导人。没事儿帮忙打个小架。简直就是全能型管家！” 狗小乐，老白和黒黑再次一头黑线。 “再说小乐。打架不赖。日子过的时尚。当得了女神，hold得住流氓，没事还能整点八卦！我的生活丰富多彩。” 狗小乐已经想用平底锅打飞她。 “所以，也没什么的啊。只不过就是——没有记忆会有点遗憾。但是千百年后，我们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发生的这些事，都会是‘记忆’啊。我不就又有记忆了吗？” 鹿大仙凝视着雪小团一动一动的嘴，神色愈发复杂。 第八章表象声色 “安啦，作为一个男人，你这么多愁善感的可不是好习惯。” 鹿大仙刚想说什么，却又被雪小团抢白了。 “啊，我懂。忧郁的文艺小青年。额，不对，是文艺老青年。” 鹿大仙简直哭笑不得。 “我去把东西送过去吧。”黒黑突然接口。 老白看了他一眼愣了愣：“啊，对了。我还要把附近一些不肯投胎的给劝走才行。” “那——这不远处的山上有个小庙，我们在那里碰头吧。” 黒黑和老白面露难色。 “阎经理一般不予许我们随便踏足佛门圣地。” 鹿大仙温和一笑：“阎经理还真是个榆木疙瘩。虽说你们都是阴暗维度的公差。可众生平等，佛门广开，只要心无恶念，哪里去不得？” 狗小乐跳上供桌，两腿打着摆子：“再者，我们说起来都是无门镇的人。我们能去，你们又为何不能去？” 黒黑和老白沉吟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 几人分散开来。 雪小团带着鹿大仙、狗小乐上山。 路上，她忍不住问道：“诶，平时你总是和豹王一起出现。怎么今儿就你一个人来寻我玩耍？” 鹿大仙一顿，脸上表情很是不一样。 “二货，谁他么来找你？中央空调是我们为了帮你治病去请来的好么？”狗小乐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怼了一句。 “哎哎哎，看我一个转身就忘了。老年痴呆的前兆……”雪小团说着环顾四周，忽然在乱木从中看见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 “妙……” 她的话音未落，那个影子就一闪而过了。 狗小乐却是忽然笑了起来：“喂，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像我一样喵喵喵了？你又不是猫。” “团团，你‘喵’得还是蛮可爱的。”鹿大仙的脸上漾起一丝暖暖的笑意，揉了揉雪小团的头。 雪小团一插腰，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再说一遍，爷是攻！可爱？喵？这是攻的‘专属词’吗？” “好好好，你攻，你攻。”鹿大仙啼笑皆非。 狗小乐无奈地叹口气：“这孩子，为了个‘攻’都已经疯魔了。中央空调，你快给她治治。” 鹿大仙只是笑笑。 “诶，说正经的，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谁啊？” “我刚到这条线上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小和尚。就我们待会儿要去的山上的。他叫妙谛。”雪小团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不过我也不确定。看着好像是。” 鹿大仙一直不说话。 “诶，想什么呢？”雪小团停下脚步，看了看他。 “团团。”鹿大仙思量许久，“你为什么要选这条线？” “我觉得这条线不简单。”雪小团便把在无门镇听到哭声的事情原原本本和鹿大仙说了。 鹿大仙时而蹙眉，时而沉思，时而点头。 “找机缘。团团——我觉得这不太可能了。此地怨气横生，罪恶遍布，是人间地狱之所在。我们也许谁都救不了。” 狗小乐忽然瞪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了！” “嗯？” “在三维线上，有一些过分腐朽的线路早晚是要被毁灭的，然后被新的线路所代替。我觉着，这条线没准就是。” 雪小团疑惑道：“什么样的情况会被毁灭呢？” “等托生此处的无门镇居民或者无门镇官员回去之后，判官会进行断后。” “会死很多人吗？” “那是自然的。”鹿大仙耐心解释道，“不过也会有很多新的灵魂进入。从某种意义上说的‘新生’。” “还有一种‘新生’，那是在特别重大的‘毁灭行动’里面才会用的，叫——时间重置。大部分的三维生物是不可能感知到的，只有千万分之一的人能够有一些‘怀疑’。” 雪小团茫然道：“时间重置？” “对。举个简单点的例子。a已经死亡。但是为了时间重置，或者更改原本写好的‘剧情’，上头会在人们的不知不觉中把整个世界换掉。比如说，切入点就从a死前开始。她本来已经死亡三个月。但是，她在三个月后又重新出现了，且没有人觉得奇怪，也想不起来她已经死亡了。” 雪小团突然想起来：“啊，我在曾经有一条线上就有过怀疑。我明明记得有个歌手已经死掉了。我还在报纸上看到了她的讣告。可是后来她又出来唱歌了。我和人说起这事情，他们还笑我‘你不会是做梦，梦里头的事情当真了吧？’我问了不止一个，好多人都说‘她什么时候死了？’我也找不到那张报纸了。以至于我怀疑自己真的记错了。” “在三维世界的某一条线上，公元2012年的时候，上头对那个世界进行了一回时间重置。”狗小乐接话道。 雪小团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这时，那个一直紧闭的庙门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 “唔，大白天就这么关着门么？”鹿大仙淡淡一笑。 “这里是悍跶的地界。额，不对。应该说是悍跶横行的地界。为了安全，他们把庙门关了。没有香客的往来，也就不会被人注意到。” 雪小团插着腰，上前一顿敲门：“妙谛——妙谛——哥哥来找你玩了哦~~” “咳咳咳。”鹿大仙一口气差点没缓的过来。 好半天，才有一个眼神看起来有些飘忽的中年和尚过来开门。一看是一个陌生人，正要关门，却被雪小团伸手拦住了。 “嘿，我就下个山，你们就不让我进去了？”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听到门口讲话的声音，一个小沙弥慌慌张张跑过来，拉住那个中年和尚的手，“快请菩萨进来。” “菩萨？”中年和尚看了看雪小团，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人，“师弟，你不要被表象声色迷惑了。” 说罢，又要关门。 “真的！师兄。师父说的。那时候你不在。” 一个苍老的声音渐渐靠近：“何事喧哗？” 中年和尚和小沙弥纷纷转过身，双掌合十：“师父。” 老和尚看了一眼雪小团，目中一喜，又看见她背后的两个人，喜色更甚。 “三位上师，请。” 第九章玲珑罩 在中年和尚很是不解，还带着点……害怕的眼神中，雪小团领着小伙伴走进了庙里。 “他这庙小，我们总不能三个人挤一间。” 鹿大仙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云空间。不怕。” 狗小乐咬了咬下唇：“我化猫形睡你身上。” “我也要我也要。” 雪小团想到鹿大仙现原形的时候，那个漂亮的四蹄和肚子之间，一屈坐下来刚好有一个圆圆的“窝”。这样的话，她和狗小乐便不会冷了，而禅房唯一的一床被子也可以给鹿大仙盖。 启用云空间毕竟是十分耗费精神力的方式。 “占据了人家的房间，我们也给人留点什么呗。” “什么啊？” 鹿大仙沉吟半晌：“玲珑罩。这庙恐有大劫。有了玲珑罩，没准他们还能有个躲的地方。” “玲珑罩？”雪小团歪头想了想，“哦~~~那个无门镇比较热门的婴幼儿玩具，启发孩子‘无穷’这个概念用的。” 狗小乐啼笑皆非：“这合适么？” “再高级的他们也驾驭不了啊。这个比较简单，大概就能容纳一千人。”鹿大仙解释道。 “诶，为啥我们不住进玲珑罩里面？”雪小团疑惑道。 “因为它容不下我们。” 三个人将禅房稍作布置，随后便来到院子里头晒太阳。 老和尚这时候也已经找地儿安顿好了自己，见三个人正在晒太阳，急忙吩咐弟子准备了一些好茶。 “嘿，方丈，你过来。”雪小团在远处招招手，“来来来，坐嘛。别忙活了。要什么我会和中央空调说的。” 老和尚笑得慈眉善目。 “这么好的天，晒太阳喝茶才是正事。”鹿大仙已经泡好了三杯茶。一杯递给了老和尚，“我啊，还是喜欢着清净地儿。” “多谢上师。” “哎，这叫的可生疏。我姓鹿。梅花鹿的那个鹿。这位……” 狗小乐已经抢过了话头：“可以叫我猫小姐，或者妙小姐。” “至于我，叫我小团就好。” 三杯茶已经被分完，雪小团这才想起来：“空调！我的呢？？？” 鹿大仙宠溺地笑笑，然后把茶夹递给了狗小乐。 “团团，你又不喝茶。看我准备了什么。” 鹿大仙将咖啡粉、牛奶和滴漏壶一一拿了出来：“煮杯咖啡给你喝。” “哇~~单独的享受啊！”雪小团已经变作两星星眼。 喝到咖啡的雪小团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手冲式咖啡虽然没有咖啡机压榨的好喝，但比起速溶来强太多了。” 刚喝了两口，她忍不住道：“嘿，大暖男，说好要给人答谢的呢？” “是啊。”狗小乐正用茶夹夹着一只极小的梅花杯在茶海里清洗。 她笑道：“这功夫茶可烦死了。我不弄了，你接着弄吧。” 鹿大仙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玻璃罩递给了狗小乐，随后接过狗小乐手中的工具，继续泡茶。 “喏，方丈。” 老和尚急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微微一欠身：“多谢上师。” “这玩意儿叫玲珑罩。”雪小团情不自禁伸手拿了回来，在老和尚有些懵的眼神下站起身。 “你可看好了。” 她一个助跑，飞跃上墙头，同时将手中的玲珑罩抛了出去。 一片斑斓闪耀。 不一会儿，玲珑罩便不见了影子。 “这……”老和尚讶然。 他正要说什么，只见远处跑来一个弟子，问正在向这边扫地过来的另一个弟子。 “诶，你看见师父了吗？” “哦，在那……咦，师父呢？他刚刚就坐在那便，和三位施主喝茶来着。”那名弟子疑惑地挠挠头。 “你找师父有事儿？” “哦，粮食不够了。我想问问师父要不要喊师兄弟们下山化些斋饭。今儿要去的话，我得让妙谛师弟先把一些家伙准备好。” 老和尚很是愕然：“这……” “嘿嘿嘿。你虽然人坐在这里，但是，玲珑罩外头是看不见的。”雪小团很是得意道，“这可是宝贝呢。水火不侵。就算埋进土里，沉入海底，里面的人一样闷不死。” 老和尚瞳孔放大，表情很是难以描述。 “诶，不过——这只能容纳一千多人。具体的上限数，我们已经不大记得了。”狗小乐插了一句话。 鹿大仙又泡好了三杯茶：“具体能撑多大，容纳多少人，关键在于你能把玲珑罩抛开多少。” “嗯？”老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好比撒渔网。有的人会用巧劲，网便能彻底张开，有的人就只能抛眼前那么一小段距离，网自然也就小。”狗小乐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玲珑罩会在每一次的‘制高点’时自动撒开。所以，高度，决定它撒开的大小。落地即定型。” 雪小团点点头：“嗯嗯嗯。所以，我这轻轻一抛，它落地的时候刚好只能罩住我们三个。” 老和尚若有所悟。 顿了顿，他问：“那是否可以借助工具来抛撒？” “可以啊。” 雪小团一面说，一面给老和尚进行收网演示。 完毕，她将玲珑罩很郑重地交到老和尚手中。 “多谢多谢。” “诶~不必客气。我们恐怕得在贵寺叨扰一段时间。” 老和尚笑道：“不打紧。” “嘿，方丈。我问你个问题。” “施主请说。” “刚才我上山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妙谛。” 老和尚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他随即镇定下来。可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并没有瞒过鹿大仙和狗小乐。 “施主恐怕看错了。妙谛这孩子最怕生，极少下山。每次也就这庙附近砍些柴。” 雪小团的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不是他啊。咦，看着还真像。” “妙谛？团团，是不是你说的那和很面薄的小和尚？”鹿大仙和狗小乐心领神会地一个眼神交错，“喊来我们瞅瞅呗。” “好啊好啊。” 老和尚这时急忙站起身来：“老衲去寻他。这，这孩子平时在庙里头比较顽皮。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找到。” 说罢，不等雪小团她们开口，他便径直起身离去了。 第十章死神到来 好半天不见老和尚回来，雪小团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我想，那个人真的应该是妙谛。” “但老和尚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狗小乐摇了摇头：“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看老和尚的面相就不像是个坏人。”鹿大仙回头，刚好看见在打扫落叶的中年和尚。 中年和尚与他的目光仅仅轻触一下，便慌忙避开了，暗下里抬手掖了掖额角。 “我看那家伙倒不像是好人。” 雪小团和狗小乐顺势看过去。中年和尚被刀剑一样锐利的目光瞪得如芒在背。 “你看看你……哎！”老和尚的声音远远传来。 三人回头望去，只见妙谛不知怎么搞的，顶着一“灰头土脸”的造型就出现了，手里还拎了个篮子，里面有几个又小又瘪的不知名的果子。 “你这是被打劫啦，很妙的弟弟？”雪小团一面笑着，一面伸手拿过了篮子。 她下意识拿起果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眉间情不自禁地就扣起了一个疙瘩。她又拿出两个果子递给了伸手过来的鹿大仙和狗小乐。 三人彼此相视一瞥，又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怎么了？”老和尚神色紧张地问。 鹿大仙把手里的果子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一时不明，看向雪小团。 雪小团将果子放到鼻子底下晃了晃。老和尚带着一脸疑惑也不由地照着她的样子做。 “这……”老和尚的眉头蹙起，和闻到了大粪一样的表情。 狗小乐咬了一口，随即吐了出来，干呕了几下。 “师父，山脚下，现在没什么人敢开张。路上也没什么人了。” “你下去了？”老和尚声音微微提起。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在给妙谛使眼色。 妙谛低着头嚅嗫道：“我们没什么东西吃了。弟子只好下山去。” 鹿大仙听着，却是一脸的沉思之色。 雪小团也在沉思。她恍地看见鹿大仙这表情，不由地用胳膊肘推了推他：“你想到了么？” “什么？”鹿大仙一脸茫然。 “哦，没什么。”他自己又补充了一句。 老和尚已经没心喝茶了，便起身告辞。 “妙谛，不要打扰施主了，赶紧去洗洗脸。” 老和尚一走，鹿大仙继续泡着茶。 “没对我们说实话啊。” “什么？” “妙谛的样子明显就是出过山门了，方丈还非给给她使眼色。这是疑点一。” “不错。” “第二，方丈之前说过，妙谛胆子小，面嫩，除了砍柴很少出寺门。这庙很小，他怎么去找了那么久？说明他没有找到，直接出去了。” “嗯嗯。他怎么知道妙谛去哪里了？” “按脚程来算，到山下找他来不及，不出门用不了这么多时间。” “对啊，再者——”雪小团压低了声音，“现在山脚下也没什么人啊。那摘来的果子，明显就不是普通地方摘的。而是去了个尸横遍野，少有人走动的林子里。” “谁会立马想到去那里找吃的？正常人都是想那里还能有好的林子，能结果子的林子啊。” 三个人正低声讨论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哟，黒黑和老白他们到了。” 话音都没落，又一阵很剧烈的敲门声。 “黒黑其实比较文雅的。不像黒黑他们。” “来了来了来了。” 一个小和尚在三个人的注目下打开了门。一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少年惊慌失措地说着“救我”“救我，悍跶在追我”。 小和尚回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雪小团她们，立刻把人放了进来，快速掩住了门。 可还没来得及关住，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进来七八个五大三粗，脑满肠肥的悍跶官兵。他们的手中刀光明晃晃耀个不停。小和尚被强大的力道撞开躺倒在一旁，正在费力地起身。一面还在叫嚷着“施主，现在不能进去。” “滚开。” 悍跶的那一脚没踢得下去，反倒是自个儿痛呼了一声。 只见，狗小乐的掌心有一颗石子正随着她的手上下跳动着，冷冷看着他们。那几个悍跶官兵怒气冲冲地就围过来。 他们还没把雪小团几个围住，就听见自己的同伴又是一声痛呼，转头看过去时，发现他已经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脚踝处钉着一块小石子——狗小乐刚拿手里的那块。 见到同伴流血了，几个悍跶官兵更了不得似的叫嚷起来。 “赶紧交出我们的花奴。否则——” 少年吓得躲在鹿大仙背后直哆嗦：“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鹿大仙坚实宽厚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少年：“不怕。” “否则怎么滴？” “你们一个都活不了！伟大的真主将带领我们踏平此地！”悍跶官兵看着围过来的和尚们，看着他们害怕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得意。 雪小团突然笑起来。 大家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狗小乐忍不住用手肘顶了顶她：“卧槽，你在搞什么鬼。” “我说——你们家‘真主’要带着一帮子尸体来打架？”雪小团笑弯了腰，“我跟你们说啊，尸体行动起来是很不方便的，带着打架也没意思。”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雪小团的脸刹那冷下来，阴沉沉的仿佛是地狱的判官。那一刻，就连在她身边的鹿大仙和狗小乐也察觉到了凌冽的杀意。这种熟悉的气场，让鹿大仙情不自禁震了震身子。 “卧槽，二货。我不认识你了。”狗小乐感觉眼前的雪小团一脸陌生人的既视感。 雪小团恍若未闻。 鹿大仙却已经看出雪小团不受控制的外溢的杀气。他一把拽上雪小团的手，小声提醒。 “褚爱尔！褚爱尔！团团，别犯法。冷静！”他的嗓音平静又温和，“深呼吸~~呼~~” 鹿大仙霍地灵光一闪，扬手抛出一个迷你玲珑罩，将几个人都罩在了里面，而后丢出了庙门外。随后飞身上空，抛出身上最后一个玲珑罩，将整个寺庙都罩了起来。 狗小乐疑惑道：“中央空调，你……” 鹿大仙微微一笑，又将那个小玲珑罩收了回来，打开了庙门。众人大惊失色。也幸亏狗小乐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硬生生收住了和尚们的惊呼。 大家不明所以顺着鹿大仙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那些悍跶官兵在庙门前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搔首弄耳朵。明明都站在面前，却似乎完全看不到。 “咦，雪啊，鹿教授，你们这是干嘛呢？杵个玲珑罩在这里。”老白大咧咧走上来，“一群秃驴在干嘛呢？” 听到声音，悍跶官兵转过身子，怒瞪着他们。 “你们是谁？你在和谁说话？” 老白没去鸟他，越过他们去看雪小团。 雪小团摊摊手“嘘” “哦~~~”老白自顾自点了点头，“你们几个滚下去吧。” “你们是谁？”悍跶突然将弯刀架上了老白和黑黑的脖子。 黒黑阴沉沉说了句：“无常。” “无常？”悍跶人大笑起来，“他说——他是鬼差无常！黑白无常。哈哈哈哈哈……” 笑声突然被噎住。 只见整个天空一下遮云蔽日，暗沉沉地连星星都没有。整个山林中风声鹤唳的压抑氛围。那个本来被制住的老白和黒黑，显出了民间流传最为广的版本。惨白的脸色，舌头一直拖到腹部，眼眶中弥漫着血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悍跶官兵腿一下子软了，连滚带爬滚下了山去，有风吹过，带起一阵屎尿捂身的臭味。 老白和黒黑相视一笑。 “黑啊，赶紧变回来。丑死了。” 不一会儿，天幕放晴。老白和黒黑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而鹿大仙也收了玲珑罩。老白忽然大笑起来。黑黑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雪小团等人不明所以转过身去看后面。 只见和尚们正惊恐地闭着眼睛好一阵念叨。 “好了，他们走了。”狗小乐恶趣味地开了个玩笑，“真的不热烈迎接一下死神到来嘛？” 第十一章都有秘密 方丈听闻，急忙合掌施礼，主持弟子安排老白和黒黑入住。随后，众弟子各自散去，忙乎着自己该忙的事情。方丈本被雪小团扯住，想留下来唠唠嗑，打听些这片地区的事儿。几个人还没说上几句话，方丈霍地站起来，满脸错愕地看着雪小团身后的那棵古树。 树上有一只皮毛颜色极其炫目油亮的金钱豹。树枝被豹子压弯，几乎要触到雪小团的脑袋。 雪小团感觉到脖子后面似乎有东西在呼吸。她一回头，情不自禁一声尖叫，连兔耳朵都“唰”地暴露出来，正好打在金钱豹的脸上。 “团团！”金钱豹一脸怒气。 一阵青烟过，一个只穿了一件薄衬衫，风衣完全敞开的年轻汉子很是嫌弃地在脸上一阵抹蹭，时不时吐两下舌头，拉出舌头上一丝一丝白色的……兔毛。 “哈哈哈哈哈哈哈。”狗小乐最先绷不住笑起来。 雪小团也忍不住笑弯了腰。 只有鹿大仙象征性勾了勾嘴角：“豹王阁下好雅兴。” “你不也一样吗，鹿教授。这劣质的山泉水更受你喜欢？”他看了看正从坛子里舀出清水烧煮的鹿大仙。 “哎哎哎，打住。” “你咋过来了？”雪小团问道。 豹王面色一冷，闪过很不悦的神色：“为什么他能来？我路过不可以？” “你这生的哪门子气？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雪小团也有些不爽了。 狗小乐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忍不住上来打岔：“等等等。什么鬼。你们磁场不和是吧？好了啦，诶，方丈，午饭好了吗？” 方丈一愣，见狗小乐在朝自己使眼色，也不管到底是个啥意思，只得含笑道：“快了快了。” “呃，对了。” 狗小乐一招手：“过来坐过来坐。我有事儿要说。” 她顺手将那些野果子推给豹王。豹王的嗅觉是极其灵敏的，尚未到跟前，就被他嫌弃的推开了：“腐肉的味道？” “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狗小乐说道，“大家看，我们的方丈在这么困难的时刻还热情接待了我们。但是，现在这世道是个什么状况，我想你们也明白。咱不能白吃白用人家的对吧？” “你的意思是——付钱？” “什么呀，这些个成年叽叽歪歪念经的，在这乱世要钱又是什么用？又不是行军打仗的要军费。” “你想说什么？”鹿大仙淡淡接口。 雪小团突然跳出来：“哦~~小乐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找点粮食来。” “对。二货，你终于记得把‘脑子’带出门了。” “混蛋！”雪小团做出气死的样子，“啊，大家尽量多找点吃的。” “那么，事不宜迟喽。” 方丈拦道：“几位上师不必担心。斋饭之事老衲会想法子。下午，弟子们会下山采办一些。” “你让他们乖乖待庙里吧，事情交给我们。” 说罢，几个人陆续钻进了无门镇。 ——————————华丽丽的分割线—————————— “把几位上师的斋饭端我房里去。” “是，师父。” 可坐等他们不来，又等他们还是不来。 “师父，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妙谛盘坐在方丈跟前。 方丈摇摇头：“应该不会。他们都不是人。” 话锋突然一转。 “可——如今天下大乱，妖门洞开，魔鬼横行，也不保证这些人就是安全的。” 说罢，方丈叹了一口气。 末了，他眼睛一亮，急忙从怀里掏出鹿大仙的玲珑罩。 “妙谛，这东西也许对你有些用。” 妙谛伸出双手接过方丈手中的东西，疑惑道：“这是什么？” “听那几位上师说，这东西叫玲珑罩。为师知道你的难处，想来对你更有用些。” “我们出家之人不该太在意生死。若于这乱世不幸圆寂，那或也是一种修行磨砺。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生之道便在于此。” “这东西，你且千万收好。” “是，师父。”妙谛双掌合十恭敬道。 方丈招招手：“你且附耳过来，为师要关照你几句话。” 屋内的声音变得细如蚊蝇，只能听得断断续续、忽高忽低的“哼哼”声。伏在门上倾听的中年和尚皱着眉头，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他的眼睛时不时还要扫一下四周。 “哎哟哎哟哎哟~~”雪小团的声音摹地出现在背后，“喂，呼~~快把东西接过去。你在干嘛呢？” “啊！”中年和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上，上师。” “你在这把门呢？方丈——妙谛——” 屋内的两个人悚然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方丈疾步走到门边，透过窗柩边上的一个小孔朝外看了看，然后装作没事人一般推开了门。 “几位……” 他的话突然打住。 自己的门口堆了最起码十麻袋的粮食。 “这，这……”方丈突然一跪下来，“老衲代这方圆百里的百姓感谢菩萨救命之恩啊！” 雪小团他们急忙上前搀扶：“起来起来起来。方丈，你又在胡扯。我们就是普通的人，什么菩萨不菩萨的。” “我告诉你啊，你可省着点用。这可是我们能搜罗的最多的粮食了。” “额，对了，我们的乾坤袋里面还有五袋。” 狗小乐笑道：“这二货，可是把她兔子铺里面能搜罗的吃的都刨出来了。” “谢谢谢谢。” “妙闻，快安排人把食物存起来。后天我们下山到集市上去施粥。” “是，师父。”那个叫妙闻的中年和尚疾步离开此处。 翌日。 雪小团、豹王等人也都一大早就醒了，兴高采烈地和和尚们一起准备施粥的事儿。 鹿大仙代替掌勺和尚，在一口硕大的锅跟前搅动着稀粥，旁边还有几个不同的碗。那都是寺庙里的一些蔬菜存货和他自带的一包草药。 他随手将一个个碗里的配料倒进去，而后娴熟地抓起适量草药往锅中一丢，抬头喊道：“团团，你顺来的腊肉切好了吗？” “来了来了~~”雪小团高举着一只不算太大的碗，里面有被她剁成泥状的腊肉。 “哇~~好香啊~~” 鹿大仙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小馋鬼~” 雪小团抬眸注视着这笑容，竟如此的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牵念着渴望着的一种温柔的笑…… “嘿，走神啦。” 狗小乐望着两人，心下渐渐有些苦涩：“喂，你两有完没完？这肉是我从暗夜学院顺来的吧。” “来吧，装进桶里吧。” “团团，来帮我包包子。”豹王的声音从一个小房间里传出来。 雪小团循声找去。 当她推门看见二十几个豹王的时候，愕然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今天还有包子？” “我想了想，年纪很大的那些人类，受了伤得了病的人，他们应该是没法来排队喝粥的。所以家里凡是有小孩、老人和伤者的，按人数多领一份包子。” 雪小团听着，也化身数十人帮忙一起包。 她想了一会儿道：“万一有些人贪心……” “人性和欲望是我们没有办法控制的。”豹王淡淡地说道。 雪小团黯然道：“弱者只能自求多福吧？” 豹王看着她，胸口一滞，闪过一些片段，一时间几乎不能呼吸。 自求多福…… 绝梦陷入绝境时候，自己曾经就这么伤害过她。其实只要强者轻轻拉一把，这些弱者就有可能走出低谷。 可她，一次次被自己逼上绝路。 直到最后，她选择带着遗忘离开。 “喂，你怎么又走神了？快点啦！他们都在准备装车，清点财物下山了。最后一笼赶紧蒸出来！” “好。” 第十二章是他！是他！ 寺庙里一大半的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下山了。 “方丈，你把剩下的粮食放在哪里了？我刚才在厨房怎么没有看到啊？”雪小团突然凑近说道。 方丈一愣，左右看了下，忽地用脚跺了跺地。雪小团有些懵，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撞一边的鹿大仙。 方丈见鹿大仙看着自己，只得微微苦笑。 “哦，好地方。” “诶，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雪小团皱着眉在两人前头一蹦一跳，“说说呗。” “回去再说。我们先和大师们做功德去。” 一行人刚把车推到集市上面便被人团团围住了，大家都伸着手，举着破碗请求他们施舍一点。 方丈双掌合十念了句佛号，温言道：“诸位，老衲在前方破庙设了一个施粥的地儿，请大家移步那儿，有序排队。” 那伙人还是不肯走。 “诸位若不移步，我们这粥绝不开施。”豹王冷冷说了一句。 众人畏惧他的气场竟纷纷执行其命令来。 等雪小团他们赶到指定地点的时候，提前来踩点的和尚们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将人群均分成了几条长龙。 不一会儿，负责后勤打扫，施粥，发馒头，加煮草药等等事宜也全部到位。施粥之事很顺利的就开始了。 可谁曾想，开始了还没有半柱香的时间，街道尽头远远地扬起了飞尘。 “悍跶！是悍跶来啦——” “救命啊——” 人群既惊恐又不甘。他们怕铁骑，可也不甘心还没有领到粥和馒头。有的人几乎饿到走不动路要昏过去。 “一个也不许走——！” 悍跶军队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一会儿那些想要逃跑的百姓便被拦截下来。而施粥的长桌之前，原本有的人现在全部被驱赶到了一边。负责维持秩序的僧侣们纷纷抄起棍棒和悍跶对持不下。 “我看，他们谁都不比跑。”豹王慢条斯理地解下身上的围裙。 雪小团、狗小乐和鹿大仙也纷纷走上前面来。 “这是什么？”狗小乐慢慢走近其中一个骑在马上的悍跶官兵跟前。 “嘿嘿，楚腰娥~~给爷摸摸~~”那人淫笑着探出手来。 人们忽然听到一声很响的很凄厉的猫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发现那人整个手都被卸了下来，上面有三个大窟窿——整条手变成了三根肉条。 “小乐。”豹王一把抓住她的肩，“你别冲动。” 狗小乐恍若未闻。她舔了舔指间的血，忽地干呕了一声，全部吐掉。 悍跶领头的官兵忽地大吼一声：“给老子上！” “抓到的姑娘统统赏你们——” 一时间悍跶官兵简直被get到了兴奋点。一个个不顾死活地冲上来。 “我去！这是有多饥渴啊……”雪小团吐了吐舌头。 “悍跶狗贼！我华夏儿女绝不放过你！”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的热血和仇恨被点燃。就连三岁蒙童也知道捡起地上的小石头扔向侵犯自己家园的敌人的身上。 场面一度混乱。 “家园被践踏。佛不救，那除了我们自救还能做什么？”雪小团忽地登高一呼，第一个下了杀招。 众人被他所感染，和尚们也纷纷大开杀戒。 “团团！”鹿大仙一声惊呼。正想上前阻止。 雪小团回头，双目充血，衣服下摆也已经湿哒哒一片。这个人都浸透着一股癫狂、杀戮和嗜血的味道。 鹿大仙悚然一惊。再看四周。就连豹王和狗小乐也和失了智一样。 再看眼前混乱而又血腥的场面，脑海中那个“杀杀杀”的声音慢慢的大了起来。 “不，不对！有问题！” 鹿大仙随即坐下来，封闭五官，利用周身磁场将自己隔离出战斗之地。他轻声念诵起大悲咒，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风火雷电土调整为同一运动频率。那小声哼唱的大悲咒便如同有了一个硕大扩音器一般，天地共振起来。 豹王等人最先回过神。 三人惊愕对望，看到鹿大仙正盘坐闭目诵经，随即也跟着一起帮忙，顺便涤荡一下自己的杀气。 这杀气来的太突然。 耳边都是丁丁框框的兵刃掉落之声、呻吟、喘息等响声。当四个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又回到了僵峙的状态。只不过眼前的画面却凌乱极了。附近的店铺残破不堪，桌椅碎了一地，鲜血，伤者、死尸…… 所有的人眼睛都充着血。 气氛压抑的就仿佛在地狱的最深处。 “好了，大将军。他们这些低贱的牲畜不过就是肚子饿了，想吃食物了。你不必大动肝火。这是生理反应。” 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在寰宇间沉沉压下来。 那种悦耳之声仿佛在地狱的上空划开了一道口子，天堂的阳光透了进来。所有的压抑和不悦都消失了。 “国师。老子给兄弟们抓几个母的回去给活肤那帮人泄泄火。” “不是已经有很多花奴了么？” 不一会儿四个漂亮的少年抬着一顶华丽的轿子出现。那国师正坐在轿子里，一直没有露面。 “那是给打仗的兵圈养的。可是杂役们也需要啊。” “你这手段讨要的太野蛮了些。我们是有礼数的人，不能让那些牲口看了笑话。” 这顶轿子出现的时候，豹王、雪小团和鹿大仙纷纷变了面色。 （怎么这么熟悉的一顶轿子！） 雪小团突然有了一种头疼的感觉，并且越来越疼。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 而豹王和鹿大仙却是对视一眼。 （轿子！） （这不是你的……） （不可能！它不是已经毁掉了吗？） （而且，它的细节在雪日学院的考核档案室啊！） 所有的人都在猜想。 轿子里的到底是谁！ 丁零当啷。 一连串好听的响动。 纱帘被掀开。随后有一只保养得很好的手慢慢挑开了面前的两层珠帘。他探出半个身子。而后故意顿住。 大家都不约而同摒着一口气，在静静等待这什么。 那国师突然抬起了头，微微一笑。 四个人全部一下变得面色惨白！ “是他！竟然是他！” “很意外？”国师似乎是低低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好久不见啦。” 第十三章寻找“星” “噬！” 雪小团的兔爪慢慢紧握成拳：“你来做什么？” “哦，雪同学又来做什么呢？” “前一阵，你躲在我们暗夜学院作保洁小妹，感觉可还好？” “好你妈……b！”雪小团爆了一句粗口。 噬笑了笑：“雪同学，你这样爆粗口，文明形象分……雪日学院没给你全扣光么？” 狗小乐冷笑一句：“她有没有被扣分关你屁事。噬教授，你们暗夜学院是不是上至校长下至新生都不务正业，成天那么闲的发慌，没事跑这里来玩玩？” “哦，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来找一下我的哥哥。” 三个人得眼神齐刷刷瞥向了豹王。 “本王不知道。”豹王冷冷地撇了撇嘴。 噬笑笑：“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父亲大人听闻哥哥和雪同学打得甚是火热很不高兴。你既然家族大业都不顾，父亲大人正在考虑换个接班人。” 豹王讥诮地一勾嘴角：“然后呢？” “当然，父亲大人一向很公平。所以，他提出，最先取得‘星’的子嗣继位豹族之王。” 豹王和鹿大仙瞬间变了脸色。 “星？”狗小乐冷笑道，“一到夜里，天空都是。你尽管摘去。” “好了，不和你们说了。”噬折身回轿子，“将军，这些低贱的畜生你就别计较了。免得饿急了，还要反咬我们一口。” 不一会儿，四个少年抬着轿子走了。 还留下了一大袋米。 将军瞪了他们一会儿，一跺脚，也带领人马撤了。 “好可惜啊。刚才的粥打翻了一半。”一个小和尚看着有点残破的粥桶，痛心疾首。 “来来来。留下一袋大米不用白不用。”雪小团双手抓住麻袋口子哼哧哼哧地拖进小庙，“中央空调——煮粥啦——” “团团！”豹王一脸薄怒，还有些无奈，“你真是够没骨气的！” “骨气值几个钱？”雪小团拍拍他的肩膀，“再说了。这些粮食可也都是他们从百姓那里抢来的。现在我们吃回去，有什么问题？” 狗小乐端着下巴：“有毒怎么办？” “不着急。” “那个——外头的，排好队，先施粥。这里我来解决。” 鹿大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一面已经生柴，架起了大锅子：“你怎么解决？” 雪小团神秘地笑笑：“等煮开了再说。” 锅大火旺，很快就煮开了。 “好了。你有什么办法，二货？” 雪小团抄起大勺子舀了一勺子放嘴边吹了吹。 “团团！”豹王和鹿大仙忽地一声惊呼。 可是雪小团已经把粥喝下下去：“唔，很浓稠。味道不错。” 她咧嘴一笑。 鹿大仙忽地感到身体里的疼痛要炸开来。 多么熟悉的笑容啊。 就和她最后趁自己不注意一把吞下所有那新药的表情一样——带着一点得意的笑容： 我们忘了有关你们的一切。然后骗自己不是爱情里的懦夫而是一个拯救苍生的大英雄！ “团团，你为什么要吃？”豹王抓住她的手近乎狂怒。 “不！你发什么神经啊？莫名其妙!＂ “我就是试一下有毒没毒。” “哦~”她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你不会怕我毒死吧？” 说到这个，所有的和尚和外头排队的人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雪小团有没有什么反应。 “安啦~~” 狗小乐的脸上闪过一丝酸意：“哪那么容易毒死。三维世界的毒物都很低级好嘛~” “对啊！再说了，我总觉得我以前给人试过毒。你看，我不也好好的活到现在了吗？” 豹王的脸色也变了一变。 鹿大仙侧过头来看了一眼豹王，又扭转过头看别处。 “可是，这些毒对我们没什么用。对他们——”狗小乐伸手比划了一下在场的人。 “也对哦。”雪小团抚摩着下巴 “那怎么办？” “额……只能让他们……＂ 妙谛突然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小团施主，请让小僧来试毒吧。” “哟，很妙的弟弟，你想好了？” “小和尚，有可能会死人的哦~” “不论生死，小僧都将因为这一个举动而救活很多人，不是么？” “即便小僧不是佛门中人也会这么做的。更何况我是。” 雪小团笑着摸了摸他锃亮的额头噗：“小秃驴，口才挺溜嘛！” “放心啦~~有这妙手回春在，包你死不了。”她向鹿大仙抛过去暧昧的一个眼神。 鹿大仙啼笑皆非。 豹王端着两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瞪着两人。 “给。”雪小团亲自舀了一碗递过去。 妙谛喝下，并没有什么反应。等到前面的粥全派发完毕，他依旧没什么事情。 “好了好了。”狗小乐叫了一声，“诸位再等一下。鹿啊，和妙谛小师父把粥桶搁火上加热一下吧。” 妙谛抢先一步，帮鹿大仙将粥桶端上了架子。 “嘿，想不到小师父的力气还挺大的嘛。” 妙谛羞涩地挠了挠光头。 “哦~~我想起来了。”雪小团砉地冒出一个脑袋，“很妙的弟弟功夫好的嘞。前头刚打架的时候，哟哟哟——那棍子舞得虎虎生风啊！” 妙谛的脸已经红到耳根子了，嚅嗫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门外，方丈实在累的不行，进屋歇息。正好听到这对话。 他忍不住笑眯眯道：“我们妙谛是这方圆百里功夫最好的。” “咦，那妙谛小师父怎么没有去从军？这样还能驱敌报效祖国呢。”狗小乐很是不解。 雪小团也不由地点了点头，认为这建议相当的好啊。 “唉……”妙谛摇了摇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方丈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报效国家？这十方地狱哪里来的国家啊？依老衲看，还是念念地藏经，求地藏菩萨保佑保佑我们吧。” 豹王皱起了眉头，咬了咬下唇：“这地儿已经腐烂到骨子里了。我弟弟又来插一脚。恐怕是不好对付的。” 雪小团霍地大叫一声：“呔！”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二货，你想吓死人啊！” “豹王——”她一步步逼近，“老实交代，你弟弟到底在找什么？星是个物件嘛？” “没什么。” “中央空调，你也知道是不是！” “别骗我！” “你的表情老娘看得清清楚楚。” 雪小团张牙舞爪：“快说！到底是什么！” “团团！你别问了。”鹿大仙一把拉住她，“你让豹王阁下静一静。” “铁定有事瞒着我！诶，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还是——” “团团，别问了！” “你倒是说啊！你不信任我？” “本王——不信任你？不，太让我失望了！” “干嘛不说呢？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雪小团不由地拍了拍额头：“老子就是想帮你啊！你忘了吗，我的业务范围中有一条——寻找东西。” “啊，看在我们是朋友的面子上，我免费帮你一回。” “啊，当然，更主要的是你继承了家族以后就是铁板钉钉的大贵族啦！” 雪小团一脸痴汉模样：“老娘也有贵族朋友啦！” 其余众人集体汗。 豹王暗暗松了一口气，似笑非笑问道：“那你还记得我要你找的一个人么？人呢？” 雪小团突然想起了“绝梦” 顿时老脸一阵绯红…… 第十四章问题 “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个问题了。” 狗小乐看着外头还有这里面瘫坐一地的那些百姓，一时间感慨万端。这些人中只有几个少妇。单薄的衣衫裹着瘦削的身体，闷闷地低着头坐在一边。 “二货。”她用胳膊肘推了推雪小团，“这些人怎么安置？” “我咋知道。各回各家喽。” 妙谛突然插入一句：“其他人还好说。这些女施主……” “我想起来了。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山脚那块地儿看到的很多能量团？那里的磁场已经被修改过，死气腾腾的。并且，这种死气正在朝着一个，额，一个……不太对头的方向发展。” 鹿大仙看了一眼她：“团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那里充满了怨灵。女性居多。也就是阴性能量团。而它的由来就是因为——咳咳，不用我多说了吧。” “所以？” “这些姑娘们还是应该跟着我们走。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方丈在一旁听着：“上师说的有道理。要不，交给老衲安排吧。” “行啊。” 妙谛这时候瞥了一眼方丈，暗暗点了点头。 下午众人打了个盹儿，又起来忙活了。 雪小团站在庙门前的石狮子头上，神气活现：“按照上午的队伍排好。开晚饭啦~~~” “雪啊！你在这呢。”雪小团的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白的白色藤蔓正捆扎着五六个灵体。他一只手牵着藤蔓头，拖拽着这些不情不愿的灵体。黒黑将琉璃杖搁在肩头，跟着后面护送。 “诶，看看。”老白用力一拽。 那几个魂灵摔倒在地。 “这些痕迹。看看看。净给我惹事啊。” 狗小乐看见这两人，笑着迎了上来：“你们忙完了？” “小乐。你们平时下手注意点啊。” 狗小乐突然一把勾住老白的脖子：“喂！私下说行吗？你看看这些百姓一个个都在用看蛇精病的眼神在看你们。” 在百姓的眼中，这个穿着白色大袍的英俊青叔正抬着手斜指地面。而另一个冷面的青叔，却摆着猪八戒扛钉耙的“非主流”造型。 “咳咳。” 老白尴尬地清了清嗓：“黑啊，交给你了。” 黒黑看似随意地把琉璃杖从肩头放了下来，而后，再次看似随意地抡起了琉璃杖，仿佛只是闲得无聊玩弄着这根漂亮棍子。 而雪小团她们的眼中，看到的就完全不一样了——琉璃杖从肩头取下，微微划过的半圈已经把两个魂儿打进了轮回。随后的几圈舞棍，把剩下的魂儿也像打棒球似的全部送进了轮回。 “黑啊，你……” 黒黑不急不缓地冷声道：“不用审判了。审不出什么来。审审只会把麻烦带来。” “那万一上头询问起来怎么办？” “上头哪有空管着点破事。每天每条线每个维度都要死去数以十亿的生命。要各个都盘问，不疯了才怪。” 雪小团很赞赏地拍拍黒黑的肩膀：“这才是明事理的人儿。” “好了好了。我们帮忙去吧。” “你们忙。”老白扫了一眼这些百姓，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最起码有七个只剩一盏命火了。我们啊，要准备开工了。” “喂，这不还没死嘛！先来帮忙。” “我们已经连续工作24小时了，真的吃不消了。让我们休息休息。”说罢，老白拉起黒黑离开了人群，在路的尽头豁然消失。 “阎魔大人所来何事？” 方丈见雪小团和狗小乐进来帮忙，刚才又瞥见老白和黒黑，忍不住问起来。 “额，没什么。” “那，麻烦两位上师帮忙收拾一下不用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不然，那路上可太邪门。” “好。” ——————————华丽丽的分割线—————————— 和尚们在施粥完毕后，带着这些百姓中的年轻女子一起回了山。 “来来来，这刚刚入夜就适合喝杯咖啡小资一下。”雪小团伸了一个懒腰，两根手指捏住鹿大仙的衣袖摇啊摇。 鹿大仙忍不住莞尔，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馋猫，你可省着点吃。我没带很多。” “诸位女施主请跟贫僧来。”中年和尚合掌施礼。 女子们纷纷还礼：“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妙法。” 寺里的僧人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不一会儿，他们开始上晚课。 “庙里的和尚睡得都好早。”雪小团看着他们准备好的洗漱之物，忍不住咂了咂舌。 鹿大仙正在煮咖啡。而狗小乐正帮着鹿大仙煮茶。 “咦？”他轻轻“呀”了声。 “怎么了？”雪小团不由地紧张起来。 “我好像忘记带牛奶了。” “天呐！”雪小团有些急起来。 她忍不住在自己身上好一顿翻找。最后，在自己的兔耳朵里掏出了一个包装已经皱巴巴到不得了的炼乳。 “喏，先凑合凑合着用吧。” 豹王接过狗小乐煮好的茶，浅浅呷了一口：“今天那个老和尚说施粥几天来着？” “五天还是七天吧？”雪小团伸手端过刚刚做好的奶咖，浅呷一口，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剩下的维持全寺三个月总该是够的。” 豹王冷笑着怼回去：“不够你有办法再弄点粮食来？” 雪小团白了他一眼：“我跟你有仇？没事就怼怼我。” “那倒不是。”豹王看了看狗小乐，又看了看鹿大仙。 两人察觉到他的目光，纷纷抬头看过来。 “你想说什么？” “你们有没有去厨房看过？” 鹿大仙一愣：“豹王，粮食他们没放在厨房。” 豹王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狗小乐上来插话道：“他们好像是直接埋在地下了。” “原来你们之前在说的是这个啊！” 雪小团搔着头：“额，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豹王微微蹙了一下眉：“说不上来。” “哎，你别想那么多了。走吧，回屋睡觉。”雪小团拍拍他的肩膀，又招呼其他两个一起。 话毕，它化身原形蹦啊蹦地率先进了屋子。 打开屋门的一刹那，雪小团就是笑不起来了。 “哇，说好七天的呢！为什么现在就来了？？？” 豹王和鹿大仙、狗小乐也急忙冲进来。 坐在屋内的闯入者和这四人虎视眈眈地僵持着，一时都没说话。 许久，筱左右看了一下：“啊，别这样嘛！来来来，雪同学坐下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豹王阁下，鹿教授，猫神女——都坐下。” “剑拔弩张的多不方便促膝长谈啊。” 他笑嘻嘻地靠近雪小团。雪小团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壁咚到了门框上。 “七天！就是七天！你们现在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 筱侧头看向豹王，冷冷的笑了笑，舔了舔嘴唇：“豹王阁下，你该收收脾气了。” “我们这次是大boss的命令来保护——她。” 鹿大仙温吞吞说了句：“是监视吧。” “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筱耸了耸肩，“诚然，有一点这个原因，但并非全部。如果只是监视，根本没必要我们褚爱尔天使团集体行动。” 狗小乐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叹：“1,2,3,4……12！我类个去！你们居然全来了！” “二货，你到底又犯了什么事儿了？” 不过她心里想的却是早上自己伤人的那些事情。 “没有啊！”雪小团忍不住大叫起来。 “这个嘛……”筱故意拖了个长音。 第十五章最强保镖团 “她。我们可爱的雪同学当然没犯什么事啦。只不过有人不安分了。” 狗小乐的心沉了下去：“谁？” “猫神女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谁紧张了！闭嘴！”狗小乐有些恼羞成怒。 筱咂咂嘴：“暗夜学院将展开‘星’计划。” “新计划？什么计划？”雪小团不由地问道，“难道还有旧计划？” 十二大天使中的老大——曜冷冷开口。 “尚未可知。二世子为谋划者之一。其爪牙已向汝等。故虽不知星为何物，天听仍派遣吾众前来护卫。” 雪小团的眼睛突然亮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从现在起都是我的保镖了？” 筱尴尬地清了两下嗓子：“额，雪同学要这么理解，我们……额，我们也不反对。” “哇偶，那就帅了！”雪小团流着哈喇子，“排队排队排队！” 筱搔了搔头，其他大天使也莫名其妙。 “怎么了？” “你们先排个我看看嘛。” 筱没动。倒是曜破天荒地先站了起来，走到自己最常站立的位置。剩下的自然也跟着做起来。 谁都没想到—— 雪小团仅仅是为了排到这十二个人最前面，然后摆了一个超级风骚的poss. “小乐小乐，快过来。” 狗小乐也一头雾水。 “你到底要干嘛。” “你带手机没有？” “你……” 雪小团两只星星眼瞪着后面的十二大天使：“我靠！史上最帅的背景墙，还不赶紧自拍一个！大家来来来！快……诶诶诶额” 雪小团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慢慢离开地面，“呼”地一下变回原形。 筱笑嘻嘻地提溜着她：“小兔叽，你玩的有点过火了哟~” 雪小团立刻摆出可怜巴巴的造型，呜呜个没完。 “好好好好，你赢了你赢了。你拍，你尽管拍。”筱一扶额头，突然咧嘴一笑，“记得把我们也拍得帅一点！” “……” 曜冷冷地扫了雪小团一眼。 “额，我，我会拍的很帅的。咱就拍一张。”雪小团双手作揖，“拜托拜托啦~~” 狗小乐一把掰过她的肩：“一张！想法很不错。” “快快快。来一张。” “嗯。我手机没带，就这样。带着这里也没信号。” “……” 雪小团颓然道：“那好吧。” “另外，我要说的是——二货，这不是‘我’的保镖，而是——”狗小乐的手指了指自己和豹王、鹿大仙，“而是‘我们’的。” 曜一言不发，阴沉着脸走到雪小团跟前：“只她一人。” “什么？！你们都是来保护她的？” 回头看看鹿大仙和豹王，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对。偶刚才已经说过了。结果你们都没仔细分辨其中的信息。” 雪小团也有些纳闷：“什么？！真的都是来保护我一个人的？” “嗯。小兔叽，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但多少能猜出来一些。” 豹王突然轻叱了一声：“这没什么好说的。” “哦~”筱笑得意味深长，“看来我们的豹王阁下知道什么啊。” “喂，你说说呗。” “说说嘛。” 鹿大仙也接口道：“团团你就别问了。这是跟你有关，但不是全部。你不知道最安全。也，也许……也许你的兔子铺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没意识到，对于暗夜学院却很重要。” “不知道的话，真的，对你有好处。” “也许……”雪小团微微眯起眼睛，突然大叫一声，“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狗小乐一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屑情绪中隐隐有一丝酸涩。 “反正我是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想来是为你好。” 雪小团拉扯着兔耳朵尖儿放嘴里轻轻啃着：“唔~~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会是绝梦的那些宝贝吧。” “我现在好像有了——”她突然一捂嘴巴。 筱凑上前笑得很危险：“有了多少？” “几，几个而已。” “放心啦。”他一手拍上雪小团的肩膀。 雪小团一阵毛骨悚然。 “就那些个宝贝还不值得大boss这么劳师动众。” “那会是什么啊？” 鹿大仙不禁上前一步：“团……”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有人敲门。 雪小团看着十二大天使急得直跺脚：“躲起来躲起来躲起来。快快快。” 曜的嘴角疯狂抽搐了几下。 他豁然消散在空中。 很快，另外十二个大天使也化成粉尘消散弥踪。 “来了来了来了。”雪小团疾步上前开门，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哟，方丈。这么晚了，你……” 方丈显得很为难：“上师，我担心庙里的存粮恐怕撑不了那么多天的施粥。” “那就少几天嘛。” 豹王阻止道：“方丈既然已经对百姓做出承诺，自然不能够反悔。” 方丈一个劲点头附和。 “你放心吧。这事儿，我们会想办法的” “有劳诸位了。” 方丈走后，十二大天使也没有再出现。 雪小团和狗小乐已经累的不行一大早就进入了梦想。两个人头枕在鹿大仙的肚子上，脚搁在豹王的身上。 鹿大仙和豹王面对着面睡在一起，偏偏还不能动。他俩睡成的姿势，刚好把雪小团、狗小乐围在里头。可不挪动吧——鼻尖相触，实在暧昧的不行。 半晌，豹王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起身，出了房间。 他睡不着，漫无目的地用脚丈量着这寺庙的大小。 正走到后院，突然看见妙法在一处假山里走出来。 妙法一见他，面色煞白。 “你，你……” “咦，妙法师父？”豹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你咋这里做什么？” “贫，贫僧。贫……施，施主。” “妙法师父怎么了？本王有那么吓人？”豹王淡淡一笑，“本王近来失眠严重，妙法师父也一样吗？” 妙法慌乱地擦着汗：“是，是的。” “本王听说出家人最是六根清净，安于乐道。难道也会有什么烦心事让妙法师父睡不着？” 妙法这时候已经慢慢缓过神来。他淡淡长吁一口气：“那是自然。贫僧只是想到如今这乱世茫茫，百姓朝不保夕，我辈中人莫说渡人去往彼岸，便是渡己都是奢求。” “妙法师父不必太过悲观。”豹王安慰了两句，道，“本王困了，先去睡了。” “施主请。”妙法看着豹王离开，暗暗擦了擦额头。 第十六章有问题的数字 后面几日，施粥照常进行。 然而，最后一天的时候，方丈却是忧心忡忡叹了几口气。 “大师，怎么了？” “唉……老衲实在难以开口啊。” 鹿大仙的目光仁慈又和善：“有什么难处不妨说说。 “今日这粮食派完——都怪老衲没有算清楚。这几天施粥下来居然一袋存粮都没有了。” 这话恰好被雪小团听到。 “什么？！”她的剑兰形头饰轻轻颤动了一下，“用这么快？！” “可是——按照预算的话，应该最少剩下三到五袋粮食才对。”鹿大仙喃喃道。 方丈急忙解释：“百姓们有些是在可怜。家里有老有小。贫僧会额外多给些粮食。这不，唉……” 雪小团听着可劲儿搔脑袋：“这，这……” 她转头看向鹿大仙：“咋办？我可是把兔子铺里面的所有存粮，连着临期存粮都给搬来了。” “我想想吧。”鹿大仙看着方丈千恩万谢地去安排别的事情了，咬了咬下嘴唇，“从别的线搬运粮食就得通过无门镇。可是通过无门镇，那么粮食必然消散在其中。” “简单点说就是带不过来喽。”狗小乐霍地窜出一个脑袋，“那你等于啥也没说。” “行了行了，别纠结这个事情了，先去干活儿。” 施粥很快就结束了。几个人回到寺庙以后，和众僧人一起喝了一些几乎是稀米汤的“晚饭”。 鹿大仙的身上还有小半斤茶叶和半罐子咖啡粉。 方丈婉拒了鹿大仙的邀请，早早回了禅房。雪小团本想“抓”妙谛过来调戏调戏。妙谛却不见了人影。鹿大仙有事儿和大家商量，雪小团也就没顾得上去找他。 “怎么了？我觉得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狗小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鹿大仙好看的剑眉轻轻一蹙：“我总觉得数量不对。” “我们一共拿过来十五袋粮食。” “对。” “这几天本身用于施粥的预计是八袋。那么一共就剩了七袋。根据方丈的描述，现在已经用了十五袋。那么剩下的这七袋怎么用掉的？” 雪小团插话道：“其中两袋是面粉，用来做包子了。” 豹王点点头。 “那么就还有五袋。” 狗小乐似乎也发觉了不对：“这五袋……去哪里了？我们施粥就算有些许超出预算，也不会超出那么多。” “方丈不是说了嘛，他还分发给了一些特别困难的老百姓一些粮食。” 豹王这时候摇了摇头：“不对。那些人每次顶多就只领到一斤米。而且，把控分发的是妙谛。他核查得很严谨。毕竟是以施粥为主。所以其实并没有发出去多少。” “而且，别的不说。每次我们就带下去那么多粮食。一大半施粥散了出去。也就用这大头余下的一些在派发。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来领的人并没有想象中多。” 鹿大仙拿起茶壶，在公道杯内注入刚烧开的水，不急不缓道：“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单独的粮食分发最多就两袋米。” 豹王冷声道：“那么，还有三袋去哪里了？” “方丈不是说埋地下了吗？” 豹王蔑视地撇了她一眼：“要真的还有存粮埋在地下，今天晚上，我们大概犯不着喝米水。” “诶，我们又用不着吃这东西，你计较个啥。”雪小团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小气。” “团团，你没明白豹王的意思。” 狗小乐已经无语了：“她这智商——就别指望她能反应过来了。” “这两人的意思是：我们这四张嘴实际上有吃没吃无所谓。如果方丈真的还有存粮，根本没有必要、也不会将粮食私藏起来，不给大家吃。” “而且，藏粮在地下的又不是方丈一个人。他这么藏了，弟子不会嚷嚷嘛。要知道，饥饿是人类的本能。” 鹿大仙已经泡好了茶，分给豹王和狗小乐，正准备开始煮咖啡。 “不错。所以，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了还有三袋粮食去哪里了？” 雪小团突然一拍大腿：“你们有完没完？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有被什么动物偷吃的，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被人顺走一点……诸如此类，这不都是消耗嘛！” “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后面该怎么办？” 鹿大仙淡淡道：“我只是觉得这消耗的有些不合理而已。说道这问题。我们只要有银子就能解决问题。” “so——”雪小团耸耸肩，“我没银子。” “对啊！二货，你说是来这条线找客户的。客户呢？” 雪小团冷幽默道：“我的客户大概早给饿死了。”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行吧。再过几天我们回去。” 狗小乐活动了一下脖子：“我是夜行动物。休息一会儿后，大概就得用些非常手段来解决事情了。” “你想怎么样？”雪小团神秘兮兮地问，“什么非常手段？” 狗小乐夸张地比划了一个嘴型。 “啥？” 鹿大仙看着她，淡淡莞尔：“你可小心点上头来问罪。而且——这褚爱尔大天使们可就躲在暗处看着我们呢。” “放心，我手脚很快的。而且，只要这二货安分一点，大天使才没心情管我这些小破事儿呢！” “那你当心一点。”豹王喝了一口茶，冷冷嘱咐了一句。——————————华丽丽的分割线—————————— 狗小乐摸黑从背后下了山。 一路上看到很多悬浮林中的能量团，一个个长相可怖。 她默默叹了口气：“这乱世，还是早些投胎吧。” “啧啧啧。黒黑和老白又得忙活了。” 由于后山她没走过，一时间绕了很多路。为了看清楚情况她直接化成狸猫，窜上树梢，匍匐跳跃。 一点点幽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看见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从幽光底下走过。等她到的时候，男子听到树梢不正常的抖动，身形霍然一僵。 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动。 狗小乐伏在树枝上，“喵~”叫了一声。 “吱呀——” 男人背后的门打开了。 一个妇人探出脑袋，小声道：“快走。” “好。” 说罢，她关了门。男人也匆匆离去。 狗小乐看着这背影，一时有些怔怔的：“好熟悉的声音啊。” 她又窜上那墙头。 这是一个残破的小院子。 看起来主人比较懒，不常打扫。 破破烂烂的围墙，凌乱的工具，还有残缺的各种大缸、桌椅。 “这里估计不会有什么油水了。” 第十七章她有危险！ 想到这儿，狗小乐兴趣恹然地转身离去。 趁着月色，她打劫了当地几个富商。由于身上没带乾坤袋之类的东西，只能够勉强背了三袋粮食，匆匆回了庙里。 “二货！快出来帮我。”她站在门口大叫一声。 雪小团的耳朵灵敏，立马就捕捉到了这信息。她不情不愿地起身去给狗小乐开门，将粮食费力地扛进了寺庙。 “行了行了，就堆这儿吧。再过一会儿他们要起来做早课，会看见的。我去睡个回笼觉，你也补充一下体力。”雪小团打着哈欠，拉着狗小乐一起进了门。 次日，方丈又是前来好一通千恩万谢。 “不必谢我。要是以后有余粮余钱，你可是要还我这份情的哟。” 说罢，雪小团笑着挪开了眼神。正好看到妙谛拿着扫帚走过来。 “哟，很妙的弟弟。这是准备打扫，还是准备练习秋风扫落叶啊？” 妙谛脸一红：“小僧来扫地。” 狗小乐听到这声音，便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她的脑海中无端端飘过一个不太靠谱的想法。可随即又摇了摇头，将这念头甩了出去。 “你怎么了？”鹿大仙刚采集回来一些露水，正好撞见狗小乐在摇头晃脑。 狗小乐心头莫名一甜，只感觉阳光都更明媚了些。 “没事儿。我们回聊。” “豹王阁下。” 豹王傲娇地伸展了一下四肢，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从鼻中“嗯。”出一声。 “团团为什么没和本王早安？”他豁然出现在雪小团面前。 “……” 鹿大仙不动声色拽过雪小团：“豹王阁下，打不打招呼是每个人的自由。你这么高要求未免不合适。” “停！”雪小团在豹王要开口点燃“口水战”之前，最先开了腔，“一大早吵吵个毛线。我出门去转转。” “我陪你去。”豹王和鹿大仙异口同声说道。 狗小乐心头一下子又酸酸的，一个人悄悄离开了。 雪小团一皱眉头：“我不用。我早就过了需要人肩膀依靠的岁月。” “我也习惯一个人了。这你们知道的。” 豹王和鹿大仙很默契地互相注视着对方片刻，又转开了眼神。 “和她像极了。” “正如她所说，她再也不需要依靠了。” 豹王沉声冷道：“但本王绝对不会是多余的。” 鹿大仙抛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我也不是。” ——————————华丽丽的分割线—————————— 雪小团迈着情况的步子在林间小道穿梭着，虽然这荒野山丘很可能就埋着不多不知名的骸骨，但这并不影响她晒到温暖太阳的好心情。 修行嘛，第一个就要勘破生死。 再者，雪小团觉得自己对于生死早已经麻木。 刚到山下，她就听到有人在叫卖“痴缠花”。 “痴缠花，好看的痴缠花。来自西域的痴缠花，十文一支，美丽又好养活啊。只要十天就能开花。” “卖痴缠花啦~~” “痴缠花？”雪小团挠了挠兔耳朵，“天下还有这种花？” “诶，不过，大千世界无数空间，说不准这里就有卖。” 她叫住了小贩。 那小贩的扁担上有两个大竹篓子。上面正用两块大麻布盖着。 “喂，你这花能给我看看不？” “哟，公子，您买花吗？”小贩停下来，看着她，满面堆笑。 “一定要买花才给看？” “额，也不是。这花——小的这里刚好有一株已经长出了花苞，快要开放了。只不过——”小贩慢吞吞地拖了个长音。 雪小团按耐不住好奇，忍不住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痴缠花在还没有盛放之前是不可以见阳光的。” “等到彻底开放以后，只要在阳光下晒三天，它就会依附着支架，开满整个它能触及到的地方。” 雪小团忍不住蹲下来，想要掀开看看。 小贩不由地摁住她的手：“您不买可别随便打开。” “我买。买还不行？” “不过，我总得先验验货吧。”雪小团随口问道，“为什么叫它痴缠花？” 小贩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嘱咐道：“您看可以。只不过这布不能一下掀开。只能够掀起一小只角。劳驾您头伸过去瞅瞅。” 雪小团发现这花儿却是很美妙。 花瓣本身很薄，但上面有细密的小绒毛，泛着一种流光溢彩的颜色。估计在阳光下会随着不同的光线和角度有些许颜色的差异。 只可惜现在有一层布盖着，很难一睹最美的样子。 “您刚才问为什么叫痴缠花。因为——”小贩神秘一笑，“它会缠上所有触碰它的东西。她就像个热恋中的人，贪婪地占有对方的全部。” “哈？这么神奇？” “那是自然。不信，您可以手伸进去触碰一下。”小贩提醒道，“只能轻轻的哦。不然，它可是要顺着缠上您的身体的哟。” 雪小团将信将疑掀开麻布一角，将手伸了进去。只觉得指尖隐约有那么一丝痒痒的。她以为自己没有触碰到位，又往里伸了一伸。 “有感觉了吗？” “好像有点痒，是缠上来了吗？” “您再伸里面一点。感觉到了吗？” “诶，好像真的诶！”雪小团忍不住将麻布盖上头，偷看里面的情况。 那些柔软的枝条一圈圈缠绕上她的手臂，慢慢地延伸向她的锁骨。 她没有注意到小贩脸上阴森的笑容。她只注意到了异样的花枝。 （这……这不是凡物？！） 再想撤手已经来不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酝酿运功，小贩已经一掌劈晕了她。那些花枝加速缠上了她的脖子脊背和四肢，然后变成了一副精钢锁链。 锁链上长着倒刺，划破雪小团的皮肤往深处扎了几分。 可不知为何，很快就扎不进去了。 雪小团因为疼痛而条件反射颤动了两下身子。她的腰间玉兔坠子掉落在地。小贩露出一脸奸邪之相，扛起雪小团就消失在了小路尽头。 “团团怎么还不回来？” 狗小乐好气没气道：“这二货没准是玩得乐不思蜀了。” “这兵荒马乱的，有什么好玩的。”豹王起身，“本王去找她。” “我们也去。”狗小乐接口道。 几个人在山下晃悠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雪小团。 而她掉落的那个玉坠子好巧不巧被一个农民捡走了。 “我，我感应不到团团。”鹿大仙砉地一脸紧张！ 第十八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由于战乱，山下人烟稀少。豹王他们只能够到之前施粥过的集市上去问问。谁曾想，问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人见过雪小团。 “这二货死哪里去了？”狗小乐焦急而又狂躁。 鹿大仙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她会不会临时回无门镇了？” “无门镇和其他世界的联系信号不太好，我们再试着感应一下。” “那我直接回无门镇去。”狗小乐主动请缨 豹王突然沉声道：“说好了十二个褚爱尔大天使保护着她的呢？” “对啊！”正要动身的狗小乐突然插了一句，“那十二个大天使呢？” 筱突然出现：“小兔叽不见了？” “哦，天呐。我好像闯大祸了。” “你们并不是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吗？”豹王一下把筱顶在了一棵枯树树干上，“你们到底都在保护些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们根本不是来保护她，而是来监视她的。” 筱叹了口气：“如果是监视，那我们就更失败了。” “按时间算应该是我和老大交接的时候。现在在人类世界。按照人类时间算，我们两个小时换一班。老大和我交接的时候，正好被召唤离去一会儿。我本想这没什么事儿，便没有急着暗中跟着她。” “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 筱咂咂嘴：“我回去报告一声老大。” “世间万物，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可以逃过大boss的感知。”豹王面色凝重，“我要不去问问大boss？” “得了吧你，豹王阁下。这种谁谁谁丢了，谁谁谁死了的小问题，你根本连最高维度空间都进不去，更别说见到他们了。” “还是靠自己吧。” “我继续去街道上张贴告示。”鹿大仙说道。 豹王沉吟了片刻：“我去找黒黑和老白。有些事情人虽然看不见，但是有东西可以看见。” 筱抚摩着下巴：“那我去问问这一片的地仙们。它们到处流窜，没准就会碰到什么。” “那我们三天后的黄昏在这里见。” 无门镇。 “火伯伯，你见过团团没有？”狗小乐在司夏君主的炎宫里，找到了正在制作“暖宝宝”的流火。 “那只兔子啊？” “对啊。” “我可好久没看到她开张了。前一阵还和我说要买几贴我这独家供应的暖宝宝。无门镇近来太阴。她那老寒腿？还是啥关节不太舒服来着。现在好些没有？” 狗小乐不耐道：“啊呀！她不见了！。” “不见了？” “你急什么。这小丫头片子就喜欢满世界乱跑。指不定出去跑单了。” “没有没有。我最近都和她在一起。可今天她突然消失在了某个时空点。” 流火停下手来，惊讶地看了一眼狗小乐：“你们都感应不到她？” “对。我们当时想，无门镇和其他空间都有关联，但是联系很弱。只当是信号不好，所以我才回来的。” “所以，火伯伯，要是你看到了她的人和我说一声啊。” 流火点点头：“好嘞。我也托朋友注意着点。” “miki，来来来，广播站借我用一下。” miki是一只修炼成型的橘猫。算是狗小乐下面的属下之一。狗小乐是神使家族的继承人。 无门镇公告这一块便由神使家族所掌管。 但是，这是专门用于公布大新闻的。每条消息也必须由一级一级审核最后才能够呈报上去，考虑是否通知全镇。 miki一愣，小心翼翼道：“公主殿下，这……这没有命令，我们不能播啊。” “哎哟，你废话真多。我来播。出了事情我担着。”狗小乐一把拽开miki。 “雪小团——你个大二货——死哪里去了——给老娘出来——！” “你在不在无门镇？在就给老娘吱个声。老娘在兔子铺等你——！听到没有——！” “还有诸位同仁，凡于近期看到屏幕上的人，请来兔子铺提供线索。凡消息有用者，皆可获得10颗灵丸。” miki眼睛睁得大大：“十颗灵丸！公主殿下……这……” “你别废话。赶紧去仓库调取一万颗来。” miki弱弱道：“可是，女皇陛下的仓库里总共才一万颗。我们用掉了一部分，现在有没有九千都是个问题。” “有多少调多少。” 很意外的是，上头居然叫人送来了一万颗灵丸。 ——————————华丽丽的分割线—————————— 鹿大仙拎着米糊桶，满脸的忧伤。 （团团，你到底去哪里了？） （你为什么总喜欢不辞而别？） （你要报复我多少次才肯罢手，团团？） 有人在画像前驻足。鹿大仙惊觉，忙看着他问道：“这位兄台，你见过他么？” “这不就是前两天和你们一起施粥的那位小公子么？” “对对对。就是他。你有没有见过。” “没有。”那年轻人道，“这世道，人走着走着就没了的太多了。” 他苦笑一声离开了。 鹿大仙豁然背后一紧，转头看向那个男子。 他自言自语道：“走着走着就……没了……” 那年绝梦也一样。背着自己喝下了遗忘一切的药，然后就消失了。再见到她的时候——那就是一具尸体——皮骨分家的惨不忍睹的尸体！ “团团！团团！团团你在哪里？团团——”鹿大仙的心里头一阵一阵的发紧。 众人看着这个突然在街上失心疯一般的俊朗的男子，默默叹息。 ——————————华丽丽的分割线—————————— “什么？雪不见了？”老白震惊到站起来。 “十二大天使的守护下她不见了？”黑黑的关注点却在十二大天使的身上。 豹王闷声道：“不错。” “本王想着，那一带多有亡魂滞留。也许有谁见到过她。” 老白摩挲着下巴：“不对啊。那里的冤魂大都是新魂。光有怨气，没什么道行和力量。依照你说的时间，应该是太阳出来的时候。” 黒黑接着道：“阳气正足。它们根本不会出来。” “除非那里有怨气极重还有些道行的大鬼。” “但据我了解，这一带没出过几个。有几个听了菩萨点化都投胎去了。所以——” 黒黑缓缓道：“只能试着打听打听了。” “这条路上冤魂一般不会关心别的事情。”老白多说了几句，“她们大多是被那些悍跶抢了出来。有的就直接在路边被人给……唉！” “你们不管下？” “豹王你说笑吧。我们只管鬼的事儿。哪里能插手人间？” 黒黑道：“我们干活的时候帮你留意下。” 豹王微微一颔首，算是谢过了。 第十九章惊现玲珑罩 雪小团犹如人间蒸发。没有一个人能够联系得上她。 鹿大仙、豹王还有狗小乐都很颓然地坐在寺庙的小院子里。曜和筱以三人朋友的身份也在寺庙里住了下来。 方丈将所有的客房都命人打扫了出来。 “雪上师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也许她只是有些心烦，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谁都联系不上她。” 鹿大仙等人也只能拿这话哄哄自己了。 曜沉声接了一句：“等等筱的消息吧。” “老大老大。”筱从寺庙的某一面墙倏然翻了进来，“有了一点消息。” “什么消息？”豹王和鹿大仙一下子站起来，疾步到他面前。 筱吐了一口气：“我听这道上的狐儿说，曾经见过一个卖一种叫什么……什么‘痴缠花’的小贩和小兔叽在一起。” “貌似是小兔叽好奇，想买痴缠花，然后就被击晕带走了。” 豹王一声低叱：“为什么不救她？” “豹王阁下，你脑子没进水吧？” “人狐儿好好的修行，没事儿插手这件事情干什么？她又不肯定谁好谁坏、各种区直。” 筱看了一眼恹恹然的三个人，轻叹一口气：“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首先，我们先把这个小贩的样子画下来，打听打听。我听说了，这小贩貌似也不是人。” “这附近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非人聚集地，还是可以问问百姓的。非人族一般不太会忌讳被百姓知道。” 筱很自然地就开始指挥了：“所以，鹿教授，麻烦你去打听一下啦。” “至于豹王，我们来搜集和整理一下情报。” 豹王粗声问道：“什么情报？” “我让各路大仙儿出动他的弟子们到处去问问。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回音。” “至于猫神女——你还是回无门镇盯着。我想来往各个世界、各个维度的人都要通过无门镇。指不定他们就有谁见过。” 果不其然，没出一天，他们就有了大致的情报。 劫走雪小团的“小贩”是一只魅。 是暗夜学院的新学员。也是他们新晋的高材生。正在噬的手底下完成第一学期的“工学交替”。本身专业是“土木工程”。 长相很大众化。 他的落脚点在距离寺庙大约四公里的地方。平时最常去的是悍跶所新建造的神庙。听闻那里附近似乎时常有“不可明说”的禁忌出现。 “看来，我们有必要探探那边了。”鹿大仙轻轻合上整理好的案卷，“把小乐也召回来吧。” “不必麻烦了。我们去吧。”筱耸了耸肩，“这事儿算是我们十二大天使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他迟疑了一下：“我还搜集到一条情报。有人说在离这庙十里左右的地方，也经常出现不明事件。在地图上大概是——” “等一下哈。” 筱掏出最新款的手机，打开板绘功能，然后用三维立体播放的模式在虚空打出地图。 “喏，这样的三角图形。这里是寺庙。这便是神庙。这里就是百姓口中所说的神秘地带。据说老是传出女人哭和说话的声音。” 曜突然插上来一句话：“要不，你们去那边看看。” “好的，老大。我们就分头行动。如果有什么变故，需要临时转移，那么，就在原地点留下记号。” “多少时间为限？” “不管谁先回来。再回来后四十八个小时内，对方如果还不回来，我方就开始行动，如何？” 鹿大仙略一沉吟：“好。” 就这样，两拨人马双管齐下。 鹿大仙、狗小乐还有豹王赶到那片容易出灵异事件的地方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除了—— 一座超级大的残破的院落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院落就坐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这本没什么。 但奇怪就奇怪在——豹王他们送给方丈的玲珑罩为什么在这里？ 更让人疑惑不解的是，是谁把玲珑罩套上去的，这状态，已经到达了玲珑罩可容纳物体的极限！ “玲珑罩在这儿，为什么方丈从来没有提起过？” 鹿大仙和豹王都摇摇头。 豹王冷冷道：“也许这个方丈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几个人话音刚落，吱呀——门开了。 门内两个老头和鹿大仙他们四目相对。两个老头极为慌张。 “杨叔、李叔别怕。他们看不见我们。”两个老头的身后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 其中一个老头回答：“哈死小老儿了。那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感觉看得见我们似的。” “喂，向你们打听一点事儿。”狗小乐突然走上前。 “你你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狗小乐走到门口，看了看两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和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妇女。 妇女惊恐道：“你你你你……你怎么看的见我们？” “为什么看不见？”说话间，狗小乐已经进了门，鹿大仙和豹王也跟着进来了。 鹿大仙温和道：“罩着你们这院子的宝贝，本就是我们的。” “胡说！” “哦？不是我们的那是谁的？” “那是——”妇女豁然回神，收住了要说的话，“你管不着吧。” 狗小乐冷哼一声：“反正东西是送出去了，他爱怎么用其实也不管我们的事儿。” “我们只有一个问题。”豹王推开狗小乐，走到妇人面前，阴沉着脸，拿出一张画像，“见过这个人没有？” 话音未落，屋内出来好多人。 很多都是女子。基本都还不丑。 “芹姐。” “芹姐出什么事了？他们是谁？” “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了芹姐！”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 一时间叽叽喳喳很多声音。 突然，听到那老头惊慌失措叫了一声：“来了来了！悍跶来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吓得挤成一团，都不敢出声。胆小的窝在胆大的怀里嘤嘤哭泣。 狗小乐和豹王、鹿大仙茫然地站在那儿，看着门外。 只见几个悍跶兵来到门口左看看，右看看，叽里咕噜了几句话。 狗小乐正想说话，却见那个叫芹姐的拼命摇手。 “臭小子，是不是这儿？” “那有什么人声？再胡说砍了你的。好了好了，虚惊一场，回去吧。” 见悍跶走远。狗小乐扯过画像接着问：“看见过这个人没有?” 第二十章救人 那个叫芹姐的人看他们也不是坏人的样子，便上前仔细打量起了画像。 许久，她摇了摇头。 有一个缩在人群中的姑娘颤巍巍地探出脑袋：“这姑娘没见过。但我见过有个人扛着一个衣服和这个很相似的人从这门外的路走过。” “然后呢？”鹿大仙不由地脱口道。 “然后，他们就往那边去了。” 那姑娘指了一个不是向着神庙的方向。 狗小乐三人面面相觑。 “别废话了。赶紧出发。”豹王焦急道，“沿路打听过去。” 可是，一天下来还是一无所获。 又紧跟着找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 三个人很是沮丧地回到寺里。 见筱和曜刚站起身，朝着大门走过来。 “你们有消息吗？” “有。也可以说没有。”筱耸耸肩。 豹王怒斥一声：“这说的什么话？” 筱白了他一眼：“我们赶到那里以后，想办法混了进去。那个神庙有个地下室。然而，地下室里面关押的都是他们抓来的一些战俘、间谍。” “还有一个隐秘的围场。那里关押的都是做苦力的百姓和战俘。” “本王不关心这个！本王只想知道团团怎么样了！” 筱冷笑：“不知道。” “你！” 狗小乐尖叫一声：“够了！然后呢？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他们——”筱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找很厉害的神兵利器，说是要用来割人肚子。还有什么——额，说是那个人的身体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被成功割开。” “我怀疑是……” 豹王一下坐倒在椅子上：“是团团。一定是她。” “你还知道了什么？” “我还知道了他们要把搜集来的神兵利器送哪里去。” 狗小乐情不自禁跳了起来：“那还不赶紧走？” “要明天的。”筱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拜托，别被情绪左右了大脑。我来仔细和你们说说老大和我定制的计划。” 他招了招手。 豹王和狗小乐原是个傲娇不肯亲近人的主儿，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 几个人脑袋凑在一起，悄悄地商量了起来。 “有人。”一个大天使突然出现轻声说了一句话。 豹王怒气冲冲地一下拉开了门，只见妙法站在门外。突然看见豹王出现，唬出一声冷汗。他趴在门框上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收势、站稳。 “妙法师父有什么事吗？”豹王粗声问道。 “哦，没，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站在我们这里不走做什么？” 妙法急中生智，胡乱答道：“师父托我来问问各位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没有。谢谢。” 说罢，豹王“嘭”地关上了门随手立了道“真空隔音墙”。 妙法呆呆立了半天，皱着眉头走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悍跶的大王看着在石桌上面昏迷不醒的变回兔子原型的雪小团，急得抓耳挠腮。 噬浅浅收紧了眉头，自言自语：“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阻止我割开她的肚子？” “难道是那几个兵器？可是——那些兵器呢？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悍跶的大王沉吟了一会儿：“国师，要不我们试试炼丹那样？” “炼丹？”噬好半天没说话。 半晌，缓缓点了点头：“也许可以试试。” “本王近来得到了一个新宝贝，据说是什么得道高人的炼丹炉。” “炉中高温可以迫使雪小团不得不祭出这些兵器的能量转移掉身边的热量。只要使用，我们就能收掉这些兵器，然后再剖开她的肚子。” “不过国师，本王有一点不明白。” “大王请说。” “我们为什么非要她的一颗心？” “为什么？”噬哂笑，“大王啊，她可是一只妖。我们要是得到了她的心，也就是这内丹，立马可以长生不老，功力倍增！” “您想想，到时候这大好河山都是您的。而且您还能够千秋万载地享受这片江山！” “别的不说，就算我们现在攻不下这么大的国家，但是您足够长寿啊。有的是时间和他们玩。” 噬的嘴角挑起一抹危险的小人：“时间就是本钱。比青春还要值钱。” 悍跶的王忍不住频频点头。 “好了，容臣先告退。臣要想想都需要些什么。我们要保证在最快的时间炼出这颗心。不然拖到他的朋友来可就不好玩了。” “那本王命人轮番看住此地。”他吩咐侍卫道，“一颗灰尘都不能随便放进来。” “是。” 悍跶的大王却是最先离开。 噬刚走出去两步，忽然觉得停放雪小团的地方好像空气流动得比较快。他阴沉着脸，笑了一笑：“齐溪。” “在。” 这个叫齐溪的魅就是冒充小贩，劫走雪小团的人。 “我们的杀手该活动活动了。” 不一会儿，悍跶的官兵全部被撤走，只留下了黑压压的暗夜学院的学生、老师。 “哥哥，我知道你来了。” 豹王突然在雪小团躺着的石桌旁出现。 噬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一副“你劫，你随便劫”的神色。 随后，狗小乐和鹿大仙也出现了。 可是，三个人似乎都被无形的力量阻挡住，谁也触碰不到雪小团。 “你们想办法救人，剩下的我们来办。” 十二大天使如同神兵天降。 “哟，不曾想褚爱尔十二大天使也来凑热闹了？说好了褚爱尔不插手任何无谓的神魔纷争，如今怎么来凑热闹了？” 说着，噬已经出手。 但就算任凭着他一大波的打手，人海战依旧不能搞定十二大天使。所以—— “唔~~~”噬突然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整个洞穴内一下子鼓荡起特别激烈的风。 “我靠，谁家的超大鼓风机打开了？”筱忍不住耍起贫嘴来。 似乎是凭空多出来的四个巨人。 “哎哟，原来是‘四傻’。”筱笑嘻嘻道，“喂，低着头猫着腰站这里不觉得难受啊？大傻二傻三傻小傻~” 曜低叱一声：“按原计划进行。” 鹿大仙和豹王双手触碰在那看不见的阻挡物上，用意念道：“团团，你要坚持住。” “我们一起召唤护梦钉和成全刀。” “请一定一定努力配合我们。” 雪小团还是一丁点儿反应也没有。 豹王和鹿大仙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狗小乐在一旁护法。 “二货，你给我赶紧醒过来啊！！！”狗小乐在心里也不断重复着呼唤她。 第二十一章都有秘密 也许是求生欲望比较强。雪小团很快就有了反应。成全刀在她的感召下最先出现。刀身闪着极为刺眼的寒芒，“嗡嗡嗡嗡”地震动着。 “刺啦”一声。那无形的屏障被撕开一个小口子。 豹王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可是，就只有一道缝，再也不扩大了！ “现在怎么办？” 刀里面的精魄急得抓耳挠腮，原地暴走：“砍不破砍不破砍不破……砍不破怎么办！！！” “集中力量。让他们集中力量。” 一个很轻很虚无的声音突然出现。 “主人？！” “哎哟天呐，不要犹豫了。快告诉他们。我这人体质差，精神力集中不了多久的。” “哦，好。” 刀身拼命震动。鹿大仙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成全刀抽风似的一阵哆嗦是出什么事了。 它想起来自己没法说话，别人也不会明白自己在干嘛。 它急中生智，飞进鹿大仙手上，然后使劲把他往狗小乐他们身上顶。 “成全到的意思不会是要我们……一起？” “不会吧?”鹿大仙皱着眉头，“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试试了。” 源源不断的巨大的能量让整个石桌周边都激荡起极为恐怖的飓风。疾风凝成一线直直劈向这无形的屏障。 “刺啦” “啵” 一阵寂静…… “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豹王几乎狂躁起来。 “不，我们再试一遍。” “团团。团团你能听见我说话是么？” “护梦钉。召唤出护梦钉。钉在这罩子的七个‘敏感点’” “然后，用刀气作铁锤，让钉子的力道瞬间放射型扩散！” 狗小乐不假思索：“好。就这样。” “团团。快，召唤护梦钉。加油团团。” 雪小团微弱的意识飘飘渺渺，忽而清醒，忽而模糊，只记得“护梦钉”三个字。 （口诀……召唤口诀……） （啊，不能睡。哦……护梦钉……） （口诀……口诀是啥来着？） （谁？谁在喊我？） （梦？梦是谁？谁再喊梦？） （罢了罢了，死就死嘛。大不了重新来过嘛。） （不。我还有牵挂的人。我不能死。我要活着……） （啊，护梦钉？什么口诀？） （啊……好像是……咦，咦，是啥来着？） “团团！团团算我求你。你快集中精神。我求你不要放弃！” “二货！你要是在这样，我们绝交！” 筱大喝一声：“喂！你们能不能不要逼逼了？！” “我们快顶不住了！” “他们有大招要放啊！我们没有啊！” 豹王突然变了变脸色。 他紧紧抿着唇，半晌，开始念动咒语。鹿大仙一见，随即也跟着念起来。 这声音一点一点渗透雪小团的意识。 （哇哇哇哇！天呐？什么声音？） （口诀！卧槽卧槽！天降口诀！） 雪小团的潜意识立马跟着念诵起来。 很快护梦钉就全部被召唤出来，安插在了各自的地方。 “三、二、一——呀——合！” 成全刀的光芒猛然如大网当空罩下。缕缕光芒推着七根护梦钉往这隐形屏障上面重重扎下。 一阵噼里啪啦玻璃碎裂般的响动。 “团团！”豹王一把抱住雪小团。 鹿大仙手慢了一步。他失落地看了一眼豹王，以及他怀里的雪小团，愣了一愣。 狗小乐看着鹿大仙的表情，更是五味杂陈。 “行了。快走吧。别迟疑了。” 三个人说消失就消失了。 “我靠！这么不够义气！”筱怪叫一声，“兄弟们，撤！” ——————————华丽丽的分割线—————————— 禅房。 雪小团有气无力地靠着窗框。 “唔，我还以为我会变成烤兔子了。” “你能听见他们说话？” “能啊。” “那你为什么听我们说话就这么费劲？” 雪小团“呸”了一声：“辣鸡！他们要用炉子烤我诶。卧槽，想想都害怕啊！当然所有的精神都瞬间击集中了。” “我至少要知道他们准备怎么烤吧。人家是北京烤鸭。我是‘魔式烤兔’。” 豹王怒笑道：“都虚弱成这样了，你怎么就是改不掉话痨的毛病呢？” “我又不是哑巴。要我不说话，还不如宰了我。” “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哑巴。不是哑巴也是个没有诉说对象的人。所以现在才那么有说话的欲望。” 豹王轻轻皱起了眉，侧转过头去。 鹿大仙却是一把抱住雪小团：“团团，你说。我听着。你说话声音那么好听……” 他的话没有说完，狗小乐就忍不住“咳咳”了两声。 “我说大天使，你们的战斗力……十二个人居然打不过那四个傻大个？！” “猫神女，你可真会说风凉话。”筱夸张地抱着头，“他们同属我们一个层次的修行者。但是在那个层次上面，他们可以算是排前的。懂不？很靠前很靠前。” 雪小团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我的心？” “他们说的‘星’计划。其实不是新旧的新，也不是星星的星。而是心脏的心，对不对？” “是我的心脏对不对？” 她逼视着鹿大仙和豹王：“你们其实知道一点内情对不对？说实话！不要骗我。” “你们都以为我是很好糊弄的大笨蛋是不是？” “我想知道一个真相。” 鹿大仙摇摇头：“团团。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但你的心脏里一定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哈？我的心脏里？” 雪小团沉默了很久，轻轻笑了一下：“看来，没有过去和记忆也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至少，我连自己为什么变成了人家的杀戮目标都不知道。” “啊，对了。”她的眼睛突然看向筱，“大boss都让你们来保护说了。看来关于我的心脏——这按事情你们也搀合在里面了。你们知道是不是？” 筱耸耸肩：“不太清楚。但听说，你好像有一颗了不起的心脏。” 雪小团的眼睛立马亮了：“有多了不起？” “不知道。听上面的意思——有可能关乎着无门镇乃至整个世界的兴亡。” “什么？！”听到这话的四个人齐刷刷露出错愕的表情。 雪小团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我，有这么重要？” 狗小乐突然说了一句：“也许——这是真的哦。你们想想看。二货的战斗力和智商是何其的不靠谱。没想到，成全刀连中央空调都没法控制，还要被反噬，但在雪小团的手上，却听话得不要不要的，甚至不用她发号施令，主动为主人办事。” “一件兵器也就算了。” “白首梳和护梦钉居然也纷纷认她为主。” 十二个大天使对此推理都不由地点点头。 唯独豹王和鹿大仙一声不吭。 第二十二章疑点重重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二货的心脏里说不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能量。这种没有被发现和释放的力量吸引着神兵利器都认她做主人。”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狗小乐，很投入地听着她的分析。脑洞虽然大了些，但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雪小团抬手搔了搔耳朵：“要真这样的话——那我可能多做做有氧运动，让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出‘健壮有力’的调调。” 大家都被雪小团的幽默逗笑了。 “当当当” 铜钟撞击的响声回荡在寺院内。 “哟，开饭了。” 雪小团挣扎着就要起身。 “团团。鹿大仙一把按住她：”你不吃饭又没事儿。非去凑这热闹做什么？“ “待在屋子里怪闷的。外头太阳这么好。和这些小和尚们唠唠嗑儿，逗逗他们，然后晒晒太阳，不要太惬意啊~”雪小团一脸陶醉。 豹王拉开鹿大仙，一把将她背上了肩：“好。本王带你去膳堂。” 其他人见状也只好过去。 筱左右看了一眼：“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这破地儿已经够穷了。” 食堂里虽然人多，倒也还算安静。大家只是小声地交谈几句。雪小团在等他们念诵开饭前的咒语时刻，左右瞧了瞧。 “咦，妙谛好像不太在哎。” “你很关心妙谛？”豹王不阴不阳问了句。 雪小团一挑眼角：“你吃醋了？” “嘿嘿，别那么小气嘛！你们要是谁那天没来和我共进……额……稀粥青菜，我也会惦念的。” 等大会儿开饭的时候，妙谛低着头悄悄地出现了。 “咦，妙谛。来，哥哥这里还有一个位置呢。”雪小团笑得很阴森。 妙谛慌乱地点了几下头。 “你过来嘛！”雪小团一把一拉他的手臂。 妙谛霍地身子一震，哆嗦了一下。他转身想跑。 “别动！”雪小团正色道，“给我过来。我好像刚才摸到了——伤。” 妙谛皱着眉头，轻声含糊道：“没，没事。” “来嘛！哥哥看看嘛。” 说罢，雪小团已经掀起了他的衣袖。 鹿大仙顺势看了过来，轻轻“呀”了一声。 “小师父，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妙谛胡乱地扯回袖子，拉了拉：“小僧没事。多谢各位施主挂心。” 雪小团淡定地拖着步子走到鹿大仙身边，一手搁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搁手的肩膀。 “喏。这位老兄，我们那里最好的医生。” 妙谛一滞：“医……医生？” “咳咳咳。”雪小团手指抵着唇，“说错了。是大夫。” “二货，你还吃不吃饭。” “吃吃吃。”雪小团又坐下来，“妙谛，先吃饭。然后，我让中央空调帮你看看。真的。保证你三天痊愈。” 妙谛讷讷道：“谢，谢谢。” 雪小团怕这个面嫩的小和尚不去，便同他一道吃了饭，拉着他回了客房1. “小师父啊。”鹿大仙一面依次打开要用的小药瓶，一面又打量了一眼伤口，“你看着面善，怎么也喜欢打打杀杀的？” “小僧没有。”妙谛又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 “呵，出家人不打诳语。”鹿大仙叹了一口气，“罢了，说不说随便你吧。” 豹王突然插了句话：“对了，小师父。我们之前送你们的玲珑罩能不能先借我们用一下。这几天，我们要存放个宝贝在里面。到时候离去的时候，再取出来。” “哈？”雪小团一脸懵逼。要不是狗小乐的眼神阻止得快，她又要变成“猪队友”了。 “玲珑罩？是，是什么？” 狗小乐见妙谛神色躲闪，疑心更重：“别怕。我们又不吃了你。这东西是我们送给你师父的。你去问你师父就可以了。“ “哦，好，好的。小僧一定转达。” 妙谛如坐针毡地焦急等待着鹿大仙把自己的伤口包扎好。 “小师父，你这心跳的可真快。”鹿大仙温和一笑，“快得我都能听见‘咚咚咚’。” 妙谛脸一红。 “妙谛啊。这玲珑罩，我们恐怕要拿回来两三天的。你呢，就和你师父转达一下，等我们用完了，就还给你们。”雪小团说这话的时候，背后偷偷藏着《禁忌》。 妙谛的神色暗暗变动了一下。 豹王眼睛尖，已经看出了端倪。他不动声色地记在心里，等妙谛离开后，再同伙伴们商量。 “而且，我们还会弄来一些粮食作为酬谢哟。” 妙谛心不在焉地应答了一句：“好的。多谢几位施主了。” “包扎好了。”鹿大仙嘱咐道，“这几天这只手臂不要用力，也不要沾水。” “好。小僧在此谢过您的帮忙。” 等送走了妙谛，雪小团不解地看着三个人：“小爷我刚才虽然急中生智帮你们推波助澜了一把。我是，你们倒是告诉我有什么宝贝要拿回玲珑罩来？” “这东西送都送人家了。而且，这么小儿科的东西，用来放宝贝合适吗？” “团团。”鹿大仙正准备开口。 筱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她背后：“小兔叽。” 雪小团一惊，整个身子抖了一抖：“啊呀！” “诶！” 这在她这么一抖之间，筱已经抢过了她手上的《禁忌》：“这本书谁给你的，小兔叽？” “这是我的！”雪小团伸手就要去抢。 “你答应我们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呢？你用这书上的杀人之法传授给姓秦的小子……” 豹王冷冷接过话头：“你们好像给他七天时间的吧。” “豹王阁下，这件事情你好像无权参与。” “停停停停停。”狗小乐出现在两人中间，“特殊时间段，不要打架！关于这件事情——我想，二货没有做好它该做的。而你们，也没有做到对她保护到位的措施，对吧？” “所以，现在双方——请不要日常互怼！” “就是就是。”雪小团靠着床头，两腿交叠慵懒地坐着，“好吧，回到刚才的话题。” 话毕，她趁着筱不注意，一把又抢回了《禁忌》：“这是我的。好，下面豹王发言。” 豹王简单讲了一下三个人在救他时遇到的那个小院落。 筱和沉默的曜也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点，缓缓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觉得这里面真的有问题。 “这还不简单。” 听完豹王说的话，雪小团一拍大腿：“我们去偷听妙谛怎么和老和尚说的呗。” “立马就出发。”说着，她已经闪身出去，一溜烟没了影子。 第二十三章相助一臂之力 “他们真这么说？”方丈的语气又快又急。 妙谛点了点头：“是的。说是要借回去三四天。” “借回去三四天。”方丈摩挲着下巴，眉头皱得紧紧的。 师徒两个此刻倒是一般模样。 “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要？”方丈的身子不由自主前倾了一下。 妙谛一楞：“好像没说。弟子心烦意乱的，倒没注意这个问题他们有没有谈到。” “那要不过几天再去拿给他们？” 妙谛迟疑了一下。 门外的几个偷听的人用意念正做着交流。 “话说，东西都已经送给了人家，你们为什么还在纠结人家用来做什么了？” “我只想知道这老和尚想干嘛。” “当初送他玲珑罩也正是因为我们看到了此庙将有一劫。” “还有，那院子里怎么那么多姑娘？” “我相信这老和尚是好人。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他想做什么好事，完全可以求我们的帮助。” “还有，发现了这个院落以后，我就想到了那凭空没有的那几袋粮食。会不会是给了这些人了？” “噬可不是什么好家伙。如果老和尚有人救人，用这破罩子，噬一来，全部完蛋。” 雪小团突然“嘘”了声：“有动静。” “看来。我们只能这样。”老和尚捻着胡须。 “是的，师父。师父去和那几位施主交涉一下。您就说，不知道粗心的弟子把东西整理到哪里去了，需要找一下，等弟子回来问过弟子您就会把东西送过去。” “而弟子则去转移这些姑娘。一时半会儿也就不会回来了。无论他们同意不同意，时间上都得拖一拖。” 方丈认真思量了很久：“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 “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当初我们用玲珑罩把院子罩了起来，这就相当于凭空让院子消失在了路上。一直以为从此以后会这么太平下去。可是……” 妙谛顿了顿：“那边一块也已经成了悍跶经常活动的地方。一夜之间冒出这么一个大院子，难免引人怀疑。到时候吸引了十里八街的看热闹的人和那些官兵……” 方丈截住他的话头：“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的转移是个问题。” “对。那里经常有悍跶来去。我们要是这么光明正大地从那里撤走。恐怕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多人呢。” 方丈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这可么办呢？” “妙谛哟~没闯过江湖吧。”雪小团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的小伙伴们。 方丈和妙谛愣在当场，脸色极为负责，带着一脸惊恐。 “哎呀。别这么看着我们嘛。我知道‘听墙角’这毛病糟糕得很。可是也是逼不得已的嘛。” “那个玲珑罩你们到底用来做什么了？” 方丈重重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不瞒几位上师了。” “悍跶在这里横行霸道。经常打劫和掠夺城镇的女子。有些人看到这里有个小庙，会上来请求庇护。” “也有被抓的女子侥幸逃走，无路可去躲到这儿的。” 方丈接了一句：“还有一些义士救人后，一个人转移不了那些姑娘，也会把她们送上山来。” “开始我们这小庙还能承受，后来——” “师父有先见之明。一早就带着弟子们还有那些被救上山来的信徒挖一些逃生的地道，建一些茅草屋什么的。” 方丈的神色有些严重：“但后来不知怎么被发现了。他们来搜山，老衲有几个弟子被杀害了，有些姑娘也被——唉！”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四处找一些打劫过的，烧成残垣断壁的地方来安顿这些姑娘。” “这世道太乱。阴气怨气很重。所以闹鬼之事时常发生。” “我们便借此机会在那些地方制造一些闹鬼的谣言。使得普通百姓和悍跶都不敢踏足那些地方。” 豹王半抱着手臂：“也就是说，那里就是你们救下人之后的安置点了，是么？” “是这样的。” “那他们的吃饭等问题怎么解决的？” 狗小乐霍地“哦”了一声。 “施粥那一回余下的粮食。有三分之二都给了他们了吧？” 方丈尴尬地干咳了两下：“正是如此。” “好吧。看吧，人家没做坏事。”雪小团用手背轻轻拍了拍豹王的胸口，“现在真相大白了吧。” “我们不需要玲珑罩。就是他们去救我的时候发现了你们使用玲珑罩罩住的那个小院落，因此有些好奇。” “你们有什么困难尽可以和我们说。”鹿大仙温言道，“粮食我们可能弄不来了，但是帮忙打个小架，护送个把人这些小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雪小团是最乐意展现自己的英雄情结的人了。 她忙不迭道：“对对对对对。” “那些个小屁悍跶。在我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方丈又迟疑了一下：“可是，他们好像有一个很厉害的国师。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啊。他们正在用邪术，企图控制整个城镇。” 雪小团悚然一惊：“我差点把他给忘了。” “不过无所谓了啦。噬来这里可不单单是帮助悍跶他们。不过就是借助他们的手来对付我们而已。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雪小团说着说着一个回旋，摆了个风骚的poss：“我们是战友。” 妙谛突然插了一句话：“几位施主。我们可能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忙。” “说。我雪大侠最喜欢帮助别人啦！” 狗小乐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不装逼会死啊！” “听说悍跶从临镇绑了一票姑娘作花奴，必要时以充军粮。小僧正在设法营救。眼下，悍跶突然邀请我和师父前去登坛说法。” “登坛说法？”狗小乐轻声和雪小团说，“悍跶那便不是比较崇尚什么真主、度母之类的伊斯兰、佛教混合体嘛。怎么……” “据说，是有个游僧给悍跶展现了佛法无边。” “你不会说的是——游僧给阿育王展现的那些吧？” 方丈点点头：“大差不差。” “悍跶的大王动摇了信仰。于是就想来一场登坛说法和辩法。” 豹王紧跟着问一句：“国师同意了吗？” “开始不同意，后来据说同意了。” 狗小乐和雪小团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阴谋！” 第二十四章参加辩法大会 “然后，你们也同意了？” “自然。” “但是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安排。也不知道那些姑娘被困在了哪里。” “这个简单，交给我吧。”雪小团忍不住再次自告奋勇。 鹿大仙一把拉住她：“团团，你不合适。我们——都不合适。” “那么……”雪小团搔了搔后脑勺“还能找谁呢？” “你忘了褚爱尔了吗？”狗小乐接话道。 豹王轻轻一蹙眉头：“可是——褚爱尔只是来保护团团的，并不受我们调遣。” “也许我们需要和他们谈谈。” 雪小团支着腮帮子略一沉吟：“我担心万一这场说法噬也在那该怎么办。” “所以——”她顿了顿，“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四个要不随同方丈一起出席。身份嘛，就是帮手、善男信女之类的都好。历届法会一般都是佛门广开，邀请天下教众彼此辩论的。” 鹿大仙沉吟道：“团团，你的意思是——我们留在方丈身边，可以牵住噬的视线。那么妙谛可以带着庙里的僧人去救人。” “而褚爱尔大天使为了牵绊住你，应该会很愿意和你谈条件。他们去打听关押人的地点是不是？” “啊，对对对。智商合格。” 雪小团转过脸来看着方丈：“那至于后面你们怎么解救那些人，就要你们自己解决啦。” “各位义士能帮到这一步，老衲已是感激不尽。” 筱最终在雪小团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去探听一下状况。 而他随机应变的本领和耍嘴皮子的功夫也使得消息来的很顺畅。 回到厢房，雪小团急忙凑上前去询问：“如何如何？” “当当当当！”筱将3d影像投射出来，凭空用手指翻动着照片，“这张、这张还有这张，这边是入门的机关。这里是进去以后第一处会遇到侍卫的地方……” blablablabla~ “最后！”筱突然提高嗓音，一拍桌子，将遥控按钮一摁，一幅巨大的手绘地图便展现在眼前。 “这就是我的终极资料！” “啊，不过还要稍等一下。我要绘制的更加完善一点。这种ppt不太好做。” 筱大声呼唤道：“老大——呼叫老大——” “唤吾何事？” 一个全身淹没在圣光里，挥动着巨大翅膀的人像出现在房间里，他仿佛站得很遥远。 “老大，你有没有带蓝牙彩色打印机？基础款配件的那种小打印机就好。” 曜摇了摇头。 筱搔着后脑勺，正要说什么，却见曜慢慢消失了。 “老大。” “额……高冷的老大又这么一声不吭地撤了。” 筱很是得意地踱着步子：“为了绘制出古人们看得懂的地图，我还专门请教了一下‘人文历史人类学考古专家组’。” “你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鹿大仙迟疑了一下，不解地问道。 “你随便找个秀才画匠帮你画一幅不就完了吗？你现在正处在这根时间线上啊。”雪小团手抵着下颚，用看智障一样的同情的眼神看着筱。 筱一头黑线。 话音刚落，曜突然又出现了。他一声不吭地将蓝牙打印机放在了桌上，顺便还有临时的移动电板。 “老大你真的太好了！” 筱随后用了一天的时间制作出了一份绘制精细，关键部分附带彩图解说以及详细机关的地图。不仅如此，由于有些小的标注点字数很多，筱只能用微雕的方式记录。所以，还随地图附赠了一张魔力卡。 其实，就是个超薄型高清放大镜。 “打印两份。” 狗小乐缓缓道：“二货说的有道理。一份给方丈。一份给妙谛他们。就算出了什么幺蛾子，方丈说不准还能赶去救场。” 筱端着下巴听她们说完，顿了顿：“好吧，就听小兔叽一次。” 那天深夜，雪小团偷偷将这两份地图送到了方丈和妙谛的手中。 “明日，我们找个合适的时间详细谈谈。你们先研究着，尽量熟悉这上面的每一个细节。” “好，有劳了。” 次日，雪小团等人可是费了好些功夫才把筱煞费苦心绘制的这一版地图讲解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人算不如天算，现场实际情况随时有可能变动。所以，小师父你和方丈大师还是要多加小心啊。尤其是你。” 妙谛双掌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小僧记下了。” “为了安全，你不要带太多帮手，这样容易暴露。具体都找那些人，怎么下手，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好。小僧明白。” ——————————华丽丽的分割线—————————— 辩法大会。 临行前，妙谛拉了妙法等师兄弟五人在晚宴上一同参与营救。雪小团和豹王他们在明处同方丈一起参与辩法和晚宴，拉住众人视线。 初时，立在神庙门口接应的侍卫们不让雪小团等闲杂人等进去。方丈、妙谛等人软磨硬泡了好久。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出什么事了？”噬在主持大局的同时见到这边出门问题，便上前来询问。 “咦，稀客啊？哥哥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辩法了？” 豹王冷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快把几位都请进去。这位——可是本国师的亲哥哥呢！” 噬笑得很邪魅：“陛下有旨，凡有兴趣的信徒皆可参与此次辩法大会。所以，你们两个，谁也不许拦着。” “是。”两个侍卫齐齐点头。 “弟弟还有要事，就不陪哥哥了，先行一步，告退。” 狗小乐进了门后，走出去了几步，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侍卫们。 “这么顺利，我总觉得有问题。” 豹王面色铁青，冷然道：“这种宴会和场合，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豹王阁下说的在理。团团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豹王露出更加不爽的神色，哼了一声。 狗小乐更是说话带酸：“二货的命就是好啊。不像我们有些人，真正要冒险的、怕得要死的，也不见有人来安慰几句壮壮胆。” “小乐，你怎么啦？”雪小团被酸的莫名其妙。 辩法在她看来实在无聊，忍不住反复玩味狗小乐的那句话最终有了个不靠谱的猜测。 （小乐不会是 第二十五章萌萌一团 辩法法会开展很是顺利。 雪小团和狗小乐等人是实在没心情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在那里说些看起来毫无实际作用的废话。噬则用一种看美食的眼神，贪婪地在雪小团的身上打转。 雪小团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憷。 “我总有一种他要吃了我的感觉。”雪小团悄悄对狗小乐耳语道，“也许他上次就在考虑烹饪手法了。” “那我该恭喜你喽？” “鸽吻！” 两人说着悄悄打闹起来。 鹿大仙忍不住清了下嗓子：“我们是来当信徒的，好歹装得像一点吧……” “我说——额，中央空调，你在这边浪荡了这么多天，雪日学院没有召你回去上课？” “我请了研究假期。” “研究假期？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新假期？” 鹿大仙端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没多久。不过我是第一位享受这教师待遇的人。” “谁提出来的呢？” “还不是那帮子闲的没事干的假期研究、社会人文研究组的研究成员。没事儿就在那里捣鼓怎么放假和上班能够让人最舒服。” 豹王估计也是实在无聊了，加入他们的窃窃私语。 “这还不止啊。本王听说还有考试假、渡劫假等新的假期条目要出来。” “额，不仅如此，休假期间加班的有双倍功德记载。休假期间，在自己的地盘定时处理公务的有假期补贴。” “现在公家待遇这么好了啊？”雪小团瞪大了眼睛，“这让我们全年无休假的自主经营户情何以堪。” 豹王冷声说道：“就因为待遇太好了，所以很多修行之人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修行，而是为了有朝一日那几个名额。” 雪小团点点头：“是啊。就像三维世界的人类。有些把这种吃公家饭的叫‘公务员’，有些叫‘官宦’，有些叫‘抱金碗’，反正嘛都是那个意思。可真正会为了修行，为了苍生的，能有几个？” “也从来不扪心自问一下，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就是从每天上岗呆坐到下岗，没事斗斗心机，拍拍马屁？” “所谓天人五衰。说白了就是任期满了，要回原点重新开始。享受惯了不用为生活发愁、不用为吃喝玩乐发愁，哪哪都享受着贵宾待遇，一联想到日后的苦日子，有些人就开始狗急跳墙。” “但这规定死的就是死的。也是无门镇世界最为公平的一点。” 鹿大仙深以为然：“看看我们这些家伙。每天没啥事要做。基层的辅导员、管理员还得接受功绩评测，每年带出多少毕业的徒弟。我们连这个烦恼都没有。” “每一年管理员考核，我们陪考一场，可以有数万功德记录在案。还有将近一旬由的假期。” 狗小乐拼命点了点头：“还有我们这种世袭制的。你以为我真要有多少了不得的本事？” “首先我出生就是小公主。见识的、接触的都是极为高端的修行群体。他们的眼界、谈吐、思想境界、术法都不同于常人。” 雪小团听着简直羡慕嫉妒恨：“我明白了。这就好像对于一个乞丐来说，能够用钢琴谈一只《小星星》那都是很了不起的伟大人物了。而在上层社会，这是一个刚学琴小朋友的入门练手曲目。” 狗小乐很是欣慰。她拍了拍雪小团的肩膀：“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和你这个唯一的‘平民’做朋友吗？” “为什么？” “你三观相对比较正。” “有很多从下层提拔上来的修行者，尤其是吃尽苦头上来的，他们难免有些‘仇富’情节。不过换位想想我也会。” “很多时候，我并不想炫耀。我也没有在炫耀我的财富和品阶。我的日常生活就这样。哪哪都有服侍的人。可有些人就会说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出生好么，炫耀个啥。” “你就不一样了。你嫉妒也好，羡慕也罢，还有那一身土气真的——哈哈哈，特别可爱。” 鹿大仙和豹王都忍不住漾开一丝笑容。 三个人第一次把她拉去参加高级宴会的时候，雪小团的模样可爱极了—— 华丽的拖地晚礼服被拧成一股在腰间打了个结，高跟的晚霞水晶鞋随意地倒在身旁。两条腿大咧咧地往地上一盘。一手端着不知道哪里顺来的盘子，一手直接抓了盘子里的甜点，大口大口塞着。琼浆玉液放身体的另一侧。 “说真的，要不是我的胸花掉了，我根本不知道团团躲在了主桌底下正在那里吃的欢。” 豹王说的时候，声音都带着笑：“还赖在那里不肯出来。我帮她把空盘子收走的时候，这家伙，居然给我来一句‘还能再要一盘吗？’。” “这能怪我啊。那衣服勒得我胸疼胃疼屁股疼，什么都吃不下。点心挺大个，还只能小口小口吃，我为了多吃点好吃的，可是空腹去的，差点没饿晕我。” 鹿大仙也笑起来：“结果团团你喝high了，显现了原型，抱着一团流云，四仰八叉地睡在了大门后面。还让嫦娥误以为是她养的宠物。” “哈哈哈。真的是土的不要不要的。”狗小乐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你还有一点好就是，从来不阿谀谄媚。你的讨好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嬉笑打闹。不像有些一心想着往上爬的修行者。” “不像中央空调啊，那可是几万年一点一点慢慢修行得来的功绩。我呢，父亲大人一出手就是几十万年的功德金。就这些财富，我要开个兔子铺，倒闭几百次都不会放心上。” “我不用自己会什么，我只要会‘买’人才就可以。我不会分辨属下才能如何，那我买一个会分辨的。我不会做宣传做广告，那我买一个会的。我不善言辞，不会谈判，我就买一个会的人。” 雪小团忍不住频频点头：“是的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 “雪碎心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消失？！好不容易成了管理员，考核通过了！”她到激动处，霍然站了起来。 一下子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噬笑得很诡谲：“看来，我们这位公子对方丈大师刚刚所阐述的观点，持有不同意见。” “什，什么？” 鹿大仙等人等不住拿手挡住了脸。 刚才，这四个货可一点没听那些发言。 第二十六章罗曼史 雪小团灵机一动：“啊，那个……刚才，我没听明白。请再说得浅白一点。” 方丈看向她，笑得慈眉善目。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 雪小团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很有节奏地连点了几下头。 “啊，这么说来的话，我就没有啥问题了。” 说罢，她很是得意地下巴一挑，瞪了噬一眼。 噬诡笑着盯住她的眼睛。雪小团顿时背后冷汗直冒，“嗖”一下把脑袋缩到豹王背后。豹王转过头来，看着她皱了皱眉头。雪小团抬眸一看，那一模一样的容颜令她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气。 雪小团立马转战鹿大仙的身后。 鹿大仙的后背被乱晃的兔耳朵搔得痒痒。 他转身温和笑道：“团团，你躲猫猫呢？” “哦，没有。” “那还不坐坐好，还等着再被点名叫起来一次？”鹿大仙忍不住轻笑起来。 豹王见到这一幕，很是不爽，冷冷哼了一声，别开头去。 雪小团忽地摸了摸肚子：“诶，这辩法大会啥时候结束？我想啃胡萝卜了……” 鹿大仙、狗小乐和豹王不约而同掉下一头黑线。 冗长的辩法法会好不容易结束了。 悍跶之王并没有找到自己的要的答案，但就内容而言，他觉得两边都挺有道理，辩法彼此间的辩驳也很有意思。有些故事很贴近自己的生活，好理解。一时间动了过段时间，再请两方互相辩法一次，权当是听听故事也不错。 毕竟此地富饶，没钱了可以向百姓收缴上供。 “诸位都是与法有缘之人。本王摆下了千人宴席。稍后，随本王一同入席。” 众人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雪小团也忍不住要跳起来：“哇塞，太棒了！” “太棒了？二货，你脑子又犯抽抽啦。你会饿？” “哦，我不会……” “凑凑热闹的嘛~~” 豹王冷嘿了一声：“等到你看到都是这百姓的血汗压榨出来的美食，不知道你还提得起兴趣么？” “……” 几个人正说着，方丈和妙谛以及其他几个和尚朝这边走过来，几个人心有灵犀一般，向着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走去，四下看了看，这才讨论起来。 “下一步，我们就可以实施救人了。”妙谛对于自己的想法还是很有信心的。 “等等等等。你先别着急。等宴会开始一段时间以后。”雪小团拉住他，“妙谛，你好歹是个腼腆的小和尚，怎地性格那么急，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妙谛脸一红：“施主请指教。” 狗小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二货说的没错。这里主宾位置应该都是安排好的。一般宴会开始，领导人总是要屁话好一通才行。” “对！这还不算什么。完了之后，还一定会有一个大家共同举杯的环节。这一个环节，肯定有人还要歌功颂德，主宾互相谦让一番。然后饮酒一杯，或者连饮三杯。” 鹿大仙端着双臂：“这是个时机。宴会毕竟不可能从一开始就一直是人全的。等到了大家互相推杯交盏之间，那时候时机就差不多了。‘ “那个时候人最杂，什么上菜的啦，什么服务员啦，还有各种收拾残渣之类的。完了一般还会有歌舞。宾客要上厕所，酒量浅一些的没准已经开始到处撒欢了。” “你们见机行动。”豹王沉吟了片刻，“方丈肯定是座上宾。你带了一批人来，可能只有你一人会留在悍跶之王的身边，也可能要带一个‘大弟子’之类的人。” 方丈听闻：“要是要带一个弟子的话，那就——” 他的眼睛在众人那里游走了一圈，最后落在妙法身上：“就妙法吧。” 那个中年的和尚立马连连摆手：“不行的不行的，师父。弟子实在愚笨。笨嘴拙舌的万一悍跶之王一高兴，就是之间又来询问关于‘法’这事儿，弟子笨嘴拙舌的，怕坏了师父的大事啊。” “妙法，你在这来的弟子中最为年长。看起来也最稳重。所以，你在为师身边，我们一同陪悍跶之王饮宴，才最能牵住他的视线。” 妙谛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奥秘，忍不住拍了下手：“弟子知道了。几位施主和我们坐在一处。然后，弟子先撤，探探路况。回来在同师兄们商量。然后一起救人。” 雪小团不知道又被戳到了哪个g点，激动得直跳脚：“带个我带个我！要打架我也是很厉……” 她的话没说完，狗小乐的猫爪子已经一下拍上了脑袋：“没你的事儿。” “……” “喂，和尚全走光了你不觉得很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啊？” 鹿大仙沉思片刻：“团团说的其实有道理。” “问题是——你和和尚一起行动，万一不小心被人发觉你们鬼鬼祟祟，这也不好找借口啊。” “啊呀，你放心啦，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雪小团撇撇嘴：“危险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团团，你……”豹王豁然看向她，莫名其妙问了句，“你恨吗？” “什么鬼？恨？恨啥？恨你吗？” “对。” 雪小团用一种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豹王：“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谁啊？我仇人？我为啥要无缘无故恨你？我们两之间可没有什么相爱相杀。” 豹王胸口一滞，一阵阵的绞痛感。 （你果然所有的话都能说到做到！） “我说的危险的事情——额，你看我平时冒险还少吗？年轻人嘛，没事儿得来点刺激的玩玩儿。”雪小团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感情受过伤。” 鹿大仙和豹王闻言，两人反应一样大。 “什么？！团团，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 “对啊。”雪小团一脸懵逼 狗小乐也是不明所以。 “几位闲聊，老衲带弟子们四处转转。” 可是，这四个人全在自己的小心思里面，没注意到。方丈摇头叹了口气，悄悄走了。 “我知道了啊。” “所以你是不是恨透了我还有——他。” “什么鬼啊。”雪小团搔了搔头，跳起来捶了一下豹王的胸口，“我是那样的人吗？” 她舔了舔下嘴唇：“我知道，感情嘛，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你前女友，哦，不对，她不是你女友。你看吧，人家主动追你吧，你不拿萝卜当盘小菜。等人家离开了，你再来各种缅怀，那是没有必要的。小乐，你说对不对。” 狗小乐情不自禁点点头，眼睛忍不住看向鹿大仙：“二货说的是真理。希望明白。” 豹王一愣：“什么？你喜欢过我？你，你……” “诶诶诶，你可别胡说。我说的是和你有联系的那家伙。” “你从哪里听来的‘罗曼史’？”狗小乐好奇道。 第二十七章开宴 “哪听来的？暗夜学院啊。”雪小团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诶，你是不知道啊，那些个小屁孩，一天到晚不好好修行，各种八卦。谁谁谁相爱相杀啦，谁谁谁考试作弊啦等等。” “小爷我每天在扫地的时候都能听到那些学生在各种嘴碎。然后——话说，豹王和某女子的故事在暗夜学院流传很广啊。” 狗小乐瞪大了星星眼。 “我呢？” “你有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雪小团斜睨了她一眼。 “额，没有。” “不过倒是中央空调也有不少的戏份啊。” 鹿大仙一愣：“我？” “对。” 豹王仿佛事不关己那样，淡淡问道：“他们说什么？” “这故事版本还是们多的。就光女一号的人设就有很多。其中就有说是雪碎心。这还不算，关于故事的起因和背景有说是真事，也有说是考试的。“ “反正常规嘛就那个套路，我爱你来你不爱我，我不爱你了，或者我挂了，你又开始各种‘升天入地求之遍’。” 狗小乐最关心的还是鹿大仙的身份。 “中央空调啊~他的戏份就简单多了开始是奉命行事，后来嘛发现自己爱上女一号了。可女一号恨死他了，没给重新来过的机会就挂了。” 鹿大仙突然轻叱一声：“别说了。” 雪小团被唬了一跳，只当是别人拿他来编排了几个故事心里头不开心。 “好吧好吧。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 “那些个学生没事瞎编编的，你啊，也别往心里去。”狗小乐支着下巴，用一副很是有哲学调调的神情看着鹿大仙。 雪小团点点头。 她看了看鹿大仙和豹王：“不过我要是那里面的主角。这剧本放我手上我选择一定是一样的。” “结局是什么？”狗小乐拉着雪小团的胳膊，“就死了？有详细点的吗？” “女一号诅咒了这两货。啊，其实也不算诅咒。她就是说‘爱过了，恨够了。无论生前死后，我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诅咒。’。” “这还不是最经典的！” “哇！听起来6666啊。下面还说了什么？” 鹿大仙的眉头紧紧蹙着，身子隐秘地颤栗着：“她还说‘将行的死路，我愿意走。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他。日后，你们没必要愧疚悔恨。一人死而众人生，这就是理由。’” “‘最后，在我还没忘记之前，谢谢你的药。这可以让我觉得自己做了‘牺牲’，死得很‘英雄’，而不是爱情里面的狗熊。’” 豹王突然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她这么说过？！她真这么说过？如此说来，她一早就……为什么不拦着她？” 雪小团和狗小乐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扭在一起。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要不要上去劝架？” “额……我战斗力不行。你干不过两个。还是——” “那些很离谱的故事是真的啊？” “不知道啊！不过看起来是真的？” 雪小团说着跳出来：“呃呃呃，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一个老婆子突然出现在大院里，扯着嗓子唱了声长调：“开——宴——” 同步人潮陆陆续续跟着领路的侍女入了宴席区。 “上——菜——嘞~~” 雪小团等四人靠在一起，小和尚们也在这同一桌。雪小团一手拿一只筷子，一边哼哼，一边敲打桌沿。 前前后后一共上了十几道菜。 “哇哇哇哇。开吃开吃。” 鹿大仙忍不住扶额：“团团。你这么饿么？” 雪小团脸一红：“好像也不哦。” 说着不饿，她却已经举起了筷子正要往盘里伸。 “诸位，我们应当敬大王一杯。” 一片附和之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雪小团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临了还忍不住夹了一块菜霍地一下送进嘴里，趁着抬袖掩口之际带劲地嚼着。 “快吃快吃。咱庙里头都好些天没有吃什么好东西了。”她看了一下妙谛：“尤其是你，妙谛。多吃吃。吃吃饱。” “没准我也去帮个忙哒。” 桌上所有的人听到这话都情不自禁抬起头来。 有的人很开心，有的却是一脸茫然。 “二货，你又在梦游了。”狗小乐急忙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团团，你最好当心些。“豹王兴趣恹然地喝着酒。 可实际上，雪小团却还是悄悄溜了。 当时，豹王正和鹿大仙聊着曾经那个共同的‘女友’，但很说事情说的很隐晦，也听不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狗小乐见到飞舞的蝴蝶，本性便显露出来。不受控制地扑蝴蝶玩儿，玩的还挺开心。 “唔，看来。这个了不起的冒险的事情只能我自己玩儿了。”雪小团自言自语道。 这时，假山后面传来对话声。 “咦，妙谛的声音。他什么时候行动的？” 正说着，雪小团探出头望去。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指点。” “快走快走。这里不许陌生人停留。” “哦，好好好。”妙谛双掌合十拜了一拜，又从大袖子里拿出一壶酒，“啊，小僧忘了。你们大王说，今夜就你们守护这些地方。但这宴会见者有份，所以，他说，如果见到你们这些辛苦的施主，务必施舍些。” “所以——贫僧特地携了一壶酒。” “和尚喝酒？”那人警觉道。 “不不不。施主误会了。正是因为我们那一桌没人喝酒，可偏偏上来了。小僧想这或许是天意。摆在那里浪费也是浪费，如今给施主倒是正好。” “这样既能让小僧报答一下施主的指路之恩，又能不浪费。可谓一举两得。”妙谛双掌合十，“您说是不是？” 女人一想也有道理。再加上是上头允许的。他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笑嘻嘻地装模作样推挡了两下便接了过去，开始大口大口灌酒。 “啊呀，果然不错啊。秃驴，还有吗？” 妙谛摇摇头：“没有了。要是施主想要，稍后小僧再去看看。” 那人一面听他说，一面还在灌酒，不一会儿就醉了。 这时，他身后的院子里传出“救命”的叫声。 “不许叫！”那人转头呵斥一声，“再叫扒光了打！” “你，赶紧滚！” “是是。”妙谛头一低，眼中却闪过一抹凶光，藏在袖子里的手上握紧一把寒光凌冽的刀。 第二十八章成功救人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再不走，我连你一起拿了！”那人满脸涨红，喷着酒气，指着妙谛的鼻子。 妙谛佯作回身，一点点抽出袖子里的刀。 “你走啊，磨蹭啥？”那人摇摇晃晃向着妙谛的前面走。 （卧槽！） 雪小团在妙谛还没拔出刀，那人还没到雪小团跟前之际，突然现身！ 当然，她还没蠢到直接现身。 一阵铜铃之声，漫天散开花雨，混合着极为芬芳的气息，令人不由得心神一荡。 “文，文殊菩萨？！”妙谛的神色难以形容。 那人见天上有个骑着白象，端坐莲花上面的人，也不由地肃然起敬。七宝璎珞，精美珠宝点缀在那从天而降之人的身上、头上。 白象在两人稍远处的上方停住了。 “欺压良家妇女，强取豪夺。我佛知道此事后大为震怒。然，我佛慈悲。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速速把那屋内的姑娘放了！” 那人愣了一下。 雪小团皱皱眉头——真他妈麻烦！ 一念及此，她凝聚起四周流动的风，一下攻击向那看门的人。 那人应声昏厥。 妙谛愣愣地瞪着从天而降的菩萨。 （文殊菩萨有这么……野蛮粗暴？） “嘿，妙谛，你愣什么呢！快救人啊！” 妙谛全身一震，直勾勾盯着雪小团。 “你，你是……” “雪小团。你真以为文殊菩萨会干管破事啊。” “施主，你真来了？” “你到底救不救人！快点啊！” “哦哦哦。” 妙谛迅速从那人身上抽取钥匙，打开了门。 门内一片惊叫。 “姑，姑娘莫怕！” 为了保持现场安静，妙谛只好轻喝一声。然后在众女子惊恐失声的片刻做了个简单的解释。 “现在请各位互相帮忙，跟着小僧的指示走。” 一听能够逃生。所有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可就在逃生逃到一半的时候，那人突然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的他看到这混乱的景象，怔了怔。雪小团又迅速在他的脑后补了一下。 “妙谛，你留下来坐镇。他们带这些人逃出去。线路已经和他们说过了吧？” 后面赶过来的妙谛的帮手纷纷点头。 “施主请放心，交给我们吧。” “师弟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雪小团尚未说话，妙谛先开了口：“如此不妥。别忘了，前面还有师傅和妙法师兄，以及其他一些师兄弟。宾客也多。” “我若这么一走，只怕这些人倒霉得更快。” “那你怎么办？” “我不是有文殊菩萨加持的嘛。”妙谛瞥了一眼雪小团，难得的冷幽默了一把。 雪小团的内心很是尴尬。她勉强咧嘴笑了笑。 “我先会宴席上看下有没有出什么意外情况。抽空再过来和你汇合。” “施主放心去吧，小僧自有应对说辞。” 雪小团急急忙忙找回原路。可才行进到一半，突然从一处阴影中感受到了杀气和凉意。 她慢下了脚步，小声嘀咕：“筱，曜，你们在不在啊？” “哟，雪同学，没想到你还喜欢一个人躲起来自言自语啊。”噬突然从阴影中走出来，带着一脸邪魅的笑，“这习惯——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你居然依旧没有改掉。” “你别胡说。我又不是疯子，一个人有什么好嘀咕的。” “哥哥他们怎么没有跟过来？” “我，我上厕所，跟着干嘛？替我把尿啊？”雪小团才说完她就想狠狠揍自己了。 （我去，厕所明明还没到。我胡说什么？） 果不其然，噬冷笑：“哦？雪同学上厕所喜欢兜个大圈子、” “我迷路了不行啊。关你屁事！” 噬的笑容诡异起来：“既然他们都不在，那么，我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可惜了。” “你要干嘛？！”雪小团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 “我我我我，我可告诉你。我能把十二大天使召唤出来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我知道。可是——我也有四个牛逼的帮手啊。” “你到底为什么不放过我？” “我想要你一颗心脏。” “话说，我，我的心脏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想要？” 雪小团嗖地躲到一棵树的后面，紧紧抱着粗壮的树干。这么做让她感到莫名的有些安全感。 “毁天灭地的力量谁不稀罕？”噬哈哈大笑起来，“所以小兔子，认命吧！” 说罢，他一跃而起，身体扭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要把树干后面的雪小团拽出来。 雪小团仓皇向后一退，仍不死心：“要真是这样，我怎么会战力都弱成这样？” “等我剖开你的心就告诉你！” “想得美！”雪小团的大袖子差一点点就被噬的爪子勾到，“妈啊！救命啊！” 一道强光笼罩下来。 “小兔叽~~”很活泼的声音。 雪小团喜得直接扑了上去：“哇哇哇哇，筱，救命啊！救命！” 筱突然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脸色：“我也挺好奇你这小兔叽的心脏里面有什么。” 他危险的神色让雪小团全身寒毛倒竖。 “你你你你。” “不许戏耍她。”曜的声音突然出现。 雪小团颤巍巍地四顾一番。十二个大天使一个不少地护卫在自己的身边。一股嘚瑟之情油然而生。 “打啊打啊打啊~~来啊来啊来啊~~” 十二大天使忍不住垂下一头黑线。 “我就不会找帮手了么？”噬看到行为举止都很幼稚的雪小团忍不住鄙视一笑。 “我去！四大傻！”筱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四个大块头。 他转头对雪小团做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十二大帅哥对四大傻……额，小兔叽，那只危险的大豹子好像只能你自己解决了哟。” 雪小团的脸都绿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看好四大傻，不让他来搅局的。你只管和那只豹子打就行。” “虽然，额，你们可能不是一个级别的。加油，看好你哟。” 雪小团狠狠踹了他一屁股：“鸽吻！妈的，就知道旁人都靠不住。” 可谁知，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厮。十二大天使等人急忙隐去身形。只留一束散掉的光。 小厮错以为那是噬身上的，一时间更加恭敬。 “启禀国师，大王有事找您。” 第二十九章新的区域管理员 雪小团就这么看着噬被人叫走，一场大型干架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唉，人的运气好起来真是挡也挡不住。” “团团，快。去就妙谛。” 鹿大仙、豹王还有狗小乐急匆匆的赶过来。 “什么情况啊？”雪小团被几个人拉着往大厅跑，“他没逃跑啊？” 话音未落，鹿大仙豁然收住了脚。 雪小团没收得住，一连串“诶诶诶诶”的怪叫声后，“吧唧”撞到了他身上。 那种身上每一分肌肉都紧绷住的感觉吓了雪小团一跳。 她不明所以地探出头来。 “妈呀！” 十二大天使拦在鹿大仙他们的跟前，对面是筱口中的“四大傻”。双方僵持着，谁都别想立刻离开这地儿。 “拦我们在这儿有意思吗？”狗小乐“呲”地亮出爪子，爪刃处划过一丝兵刃交锋的刺耳的金属声。 雪小团听着这声音头皮发麻，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豹王也亮出了爪子，喉头滚过沉闷的“呼呼”声。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雪小团却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神经病一样笑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一阵汗颜。 鹿大仙低声请叱了声：“团团！你怎么又皮了！” “小兔叽，你抽什么风啊？” 雪小团本解释一下，可一看豹王和狗小乐就觉得话说不出口了。 狗小乐气得也“呼”了声，这下可好，雪小团笑得更带劲了。 “猫科动物的习惯是不是都一样的？”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心里话。 对面沉默的四大傻突然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筱不忍只是这画面，一手捂上了脸：“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备战！”曜突然一声呵斥。 他的身后金色的羽翼“哗”地一下怒张开来，整个夜空都被金色的光芒填满，仿佛一下子变成了白天。 他们不知道，那一夜所有的百姓都出来看这“天地异象”。 “这三维空间我们根本展不开手脚。上头还没有发出过要毁灭它的告示。”筱讥诮地笑了声，“你们喜欢犯事儿，没规矩。我们可都是有考勤和检查的。” 说罢，他一下闪到雪小团后面，拉着她就消失在了这个时空。豹王、鹿大仙和狗小乐一看，紧跟着追过去。另外十一个人也在瞬间消失于这条线上。 他们最后的落脚点在无门镇的擂台区。 这里俗称黑市。 这里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交易——人人都知道，人人都不管。 这是秘而不宣的公开的秘密。 无论多么光明的世界，都一定会有一处特别阴暗的角落。 一般无门镇的居民没事不会随便来这地方。 “我靠，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雪小团脸色都变了，“在这里打死人可是没人会来过问，也没人会来收尸的！” 筱耸耸肩：“我也没办法。老大说的。我们尽力打吧。” 话音刚落，筱便一把推开了雪小团。一道光几乎是贴着两人的肌肤擦了过去。 雪小团的手臂上一撮兔毛被烧焦。 “我去！这就开打了？” 一时间，豹王、狗小乐和鹿大仙纷纷开启了重型机甲的状态。只有雪小团还苦逼的只是个“巨型兔子”的本体形象。 十二大天使进入了战斗机甲模式。筱和曜的手腕处都有精铁打造的七孔导弹枪口。 “以为只有你们四大傻有激光枪？看看我们的装备吧！”筱的五指莆地一下紧握成拳。 “砰砰砰砰砰” 一阵疯狂扫射，黑市的地面上弹孔扎堆。 “怎么样，小兔叽，酷吧！” “挺酷的。”雪小团的兔耳朵耷拉下来，在下颚处打了个蝴蝶结，“就是我耳朵快被吵炸了。第二，遗憾的告诉你，你没射中目标。” 四大傻的脚底突然生出一排弹孔。 “卧槽，分子炸弹！”狗小乐惊叫一声，“快开启微波盾牌。” 一连串绚烂的光芒几乎耀瞎雪小团的眼睛。她的皮毛被灼烧得很痛。分子炸弹是利用分子运动制造的。他把分子运动中的小力量扩大了一亿倍！在限定的范围内进行攻击。 这就好像一颗炸弹在一截根本不会裂开的管子里面爆炸了。它的运动方向和力量集中在了对手那里。 微波盾牌从某种意义上是从内部力量进行瓦解。 但这不小的力度还是让狗小乐等人受了伤。 “团团你没事吧？”鹿大仙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问缩在角落里面的团团。 而四大傻也被筱找到了乘虚而入的机会。激光枪在两个人的左肩射出了弹孔。 双方直厮杀得地动山摇。 雪小团的武器实在是落后——一把成全刀，七根护梦钉。 却不料成败偏偏在这护梦钉上。 雪小团在他们枪战打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飞跃而起，一连射出七根护梦钉。这护梦钉带有一定的磁性。 四大傻的机甲装备有一半力量来自于和自然磁场的相互呼应。就好像一个机器人正连着充电插座。 可护梦钉的介入刚好破坏了磁场。 然而苦逼的是——狗小乐及十二大天使他们的机甲也因此收到了不晓得影响。 “二货！” 整个战斗场混乱的磁场最后拧成一坨，又豁然放射形状态爆炸开来。 整个黑市都为此收到了巨大的动荡！。 雪小团功力薄弱，直接被甩出了黑市。 她本想再进去，却不料狗小乐他们也出来了。 “打完了？” “不，是总管理员带着检查组和特卫队出现了。”豹王不爽地揉着一边手臂。 雪小团忙上前瞅了瞅：“呀，你受伤了？” “没事儿，小伤。” 鹿大仙在一旁看着，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掌心，一时倍感失落。 “我们先回妙谛那条线吧。看看什么情况了。” 可等他们回到那里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天，天空很阴沉。 瓢泼大雨。 行刑台的木柱子上跪着一个人。他光光的脑袋耷拉着，身上布满了箭簇。有的穿体而过，有的还在轻轻颤动。鲜血宛如一朵花，在雨水的湿润下慢慢晕开。残破的衣服上是密密麻麻向外翻卷的伤口和焦烂的皮肉。 老和尚带着弟子们跪在雨中，低低默念着往生咒。 念着念着，他突然抬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老和尚的面前立着一个虚无的影子。黒黑和老白揣着手，面带感慨地站在那个影子身后。 “妙谛……” 许是听到了有人叫唤，妙谛看了过来。 “施主？” “你，你……”雪小团指着木桩。 妙谛淡然一笑：“桎梏以除，静待轮回。” 老白这时突然出现：“嗨，雪啊。好久不见。” “这里出什么事了？” “喏，这货放走了姑娘们。然后看守的就只能抓他顶罪。悍跶之王万分生气，命人狠狠揍他。然后又判了个乱箭射死。” “那个叫妙法的去告的信。但最后不知怎么滴也被杀了。悍跶之王放过了其他人。据说是有人真的看见菩萨现身了。悍跶之王找到了台阶，也正好要稳固了人心。” “那——他要去阎经理那里报道了？” “不不不，我们是奉命来把他接到无门镇去的。” “无门镇？” “对。新的管理员。” “什么？无门镇——他是要去我们那一片区域吗？”雪小团看了一眼笑容温和的妙谛。 老白笑起来：“雪啊。你们是有管理员的。只不过就是不见了。一片区可不能有两个管理。” “那他是——” “不知道。得等上面通知。我们先去报道了啊。” “好吧。妙谛，得空来兔子铺玩玩哟！” 妙谛淡淡一笑：“雪小团。” “哎。” “等我拿到了第一份薪水，再支付给你劳务费。” “哈？我可没做什么？” “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便救不了人。也就没有后面的取舍。” 你——是来渡我之人。 第一章度假区的诡异 又大又软的云被里豁然弹出一双兔耳朵。兔耳朵招了招，又疲软下去。一声舒适的“哼哼”传了出来。 “砰砰砰” 被子里传出一声极为不满的嘟囔：“谁啊？” 接着一声高呼：“今天周末，小店不开张！我要碎觉！” 来人似乎不肯放过她，砰砰砰砰又连着敲了几下。 “啊啊啊啊”雪小团一下坐起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伸出一只兔爪子去扯衣服。 “诶，变！”看着毛茸茸的爪子，她这才想起来还没化人形。急忙捻了个手诀。 “谁啊？还在不在啊？吱个声啊！” 话音刚落，床头边的座机“滴零零零零~~~” “我去！”雪小团的耳朵嗖地一个激灵竖了起来。 “真tm操蛋的一早上。”她拿起听筒，“喂，您好。这里兔子铺。雪小团为您服务。” “雪啊，雪。是我。老白。” “老白？你，你找我啥事啊？” “你先开门。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去！刚才敲门的是你？” “对啊。你快开门，别废话了。” “稍等下哈。” 雪小团搁下电话，扯过广袖上襦往身上一披一面系腰带，一面又变幻出两只手穿下裙。 “砰砰砰” “卧槽！赶着投胎呐！”她抓住大袖衫双手向上一扬，很潇洒地姿势将衣服套上了身，“来了来了来了。” 刚搬开一块木板，“啪”迎面呼过来一巴掌。 “额，抱歉抱歉。” “雪，雪啊，你总算出来了。”老白悻悻地收了敲在雪小团脸上的手。 雪小团皱皱眉，有些不悦：“啥事儿啊，这么急？” “诶，老白，这又不下雨，你怎么打起了你的白伞？” “进去说进去说。” 老白一面收伞，一面跨进门，雪小团这才发现黒黑也在后面悄无声息地跟着。 “我这打了一路的伞，一个魂都没收到。” 雪小团听着，露出一丝讶然。但她没说什么，转身进了自己的收银台。那里搁着一个咖啡机。磨豆子的嗡嗡声让静谧的兔子铺一下子跌进了喧嚣中。 雪小团看了一眼正在压榨原浆的咖啡机，笑道：“你两先别急。喝点咖啡提提神。看起来，这是加班了？” “是啊。”老白叹了口气，“若加个班能把事情搞定也就算了。问题是——毫无办法啊。” “稍等。” 雪小团起身端来了三倍刚做好的卡布基诺：“来，尝尝，慢慢说。” 老白火急火燎喝了一口，就打开了话匣子：“你有没有听说无门镇最近出了个大新闻。” “大新闻？”雪小团露出一抹讥笑，“是哪个大明星又遭遇劈腿了，还是谁谁谁之间又撕逼了？” “都不是。这一回真的是出大事了。” “哦？” 黒黑突然插了一句：“高纬度新型空间线出现了大量的非正常死亡。而且，这个空间是上头刚建立起来几万年的新空间。” “说不准是上头发现了新空间的问题，决定毁灭这条线呢？”雪小团啜了一口咖啡，满意地舒了一口气。 “不会的。这个空间里面都是大德神明和妖类，还有一些拥有极高科技的人类。”黒黑进一步解释道，“可以说从来没有一个世界有那里那么完美——高科技和传统的修行术法相辅相成，共同服务于生活在那个空间的所有物种。” 雪小团的身子微微一震：“然后现在很多人都莫名其妙死了？” “对。” “怎么死的？” “睡死的。” “睡，睡死的？”雪小团经莫名觉得有些喜感，“还真有睡死的？” 黒黑脸色一沉。 老白赶忙圆场，道：“雪啊，说正事呢。严肃。生死攸关的大事情！” “说到这个空间——”雪小团猛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搁，身子前倾，“是不是褚爱尔大天使们所暂居的空间？那里和无门镇就隔着一重结界。” “对，就是那里。不愿意居住在无门镇的大佬们都住在那里。也算是公家出资建设的‘休闲度假区’。” 雪小团搔了搔耳朵：“那么，这事儿——和你们有啥关系？你两大早上火烧眉毛似的扰我清梦就为了来给我八卦一下这事儿？” “他们的魂魄我两负责收。能收的收，魂飞魄散的就不管他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我把这伞完全撑开，如此强大的吸魂能力，却依旧一个魂魄都没收到，死去的人数却每天都在上升。所以——” 雪小团眼睛一亮：“你们来谈生意的？” “对。” “我的报价——” “我知道。可那是你对三维世界的。你现在要面对的是高级生物。资金方面不用担心。出门的所有吃穿住行，公家一律会报销。这是定金支票。如果需要雇佣帮手，佣金公家也会报销。” “好！就这么定了！”雪小团一下拿过定金支票，掏出随身的收据单及其他票据，“来来来，签个字。” 老白一面签字一面笑道：“雪啊。咱朋友一场，搞那么正式干什么。” “这可都是宝贵的客户资料。没准以后还能有个回头客。”雪小团打开了那一台已经老旧得不能再老旧的电脑。 黒黑起身跟过来，一看：“你居然还在用word2003？这可算是老古董级别的系统了。” “老古董好用好上手啊。”雪小团飞快地登记好资料，“确定可以带助手哦。” “确定。” “简直太棒了！我明天出发吧。今天要去找街头那边的流火大叔。马上这里的温度和湿度都要降下来。我得买一个疗程的暖宝宝。” 老白点点头：“这随便你。雪啊。喏，这是阎经理给你安排的住宿。这下面的号码是和你接头，负责接待你的人。” 雪小团接过一看：“呀！研究基地的旁边。那里应该很荒芜吧。” 老白神秘一笑：“去了就知道。” “还有这个杨瑾是谁？” “额，一个很牛逼的人类。” 黒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盒子：“这是他的资料。你抽空看一下吧。” “好的。” “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的话——雪，我们先走了。”老白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站了起来。 “再见。” “再见。ps：你的咖啡做的不错。”老白淡淡一笑，撑开了伞，缓缓步入无门镇的烟雾中。 雪小团掏出那张支票，看着上面诱人的定金数字：“啧啧啧，公家出手就不一样。光着定金我就能够我小半年不开张。” “这么丰厚的报酬，这生意——一定很危险吧。” 第二章寻找帮手 豹王接到雪小团电话的时候，直接在电话里炸了起来。 “团团！你这是多缺钱？！连催命符也敢接？？？” “什么催命符？没那么夸张吧~~”雪小团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点打起了小鼓。 “其实就是去查一下那些人的死因，还有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如果是类似于疫情的爆发，那么，上面的人就要想办法解决。如果是人为，那直接解决掉问题的根源就可以。” “这不很简单的事情吗？” 豹王咆哮起来：“很简单？！你觉得很简单？” “简单个屁！”素日注重贵族形象的豹王情不自禁爆了一句粗话，“你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少人去查过了？” “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过，全死在这件事情里面了？” “……” “我去！这，这么……危险？”雪小团心里已经把老白和黒黑的祖宗一百八十代都问候了n遍。 豹王平复了一下情绪，放缓了语气：“团团，我好像已经帮你支付掉了不少无门镇的租金，你为什么还要接这么不安全的事？” “现在整个无门镇的上流圈子，有实力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愿意染指这件事情的。你一个无门镇的平头老百姓，凭什么去管这档子事？” “我和你说，这十有八九是人为操控。那么，这幕后黑手只可能是有权有势还有钱，自己能力又极为出众的顶尖修行者。无门镇能排得上号的统共就那么些人。” 他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你觉得都会是那些人？” “……” “卧槽，你别说了。雪小团一旦接下的单子绝不退还。你再这么恐吓我，我就——就认怂啦！” “我劝你放聪明点，赶紧认怂。” 雪小团摹地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 “你们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危险的事情从来不会插手的，都是叫我们这些人去办的。不过话说回来，没有所谓的‘上流’，我这兔子铺大概就是不存在了。” 雪小团在电话里等了半天，没等到豹王的回答。她无法见到气势逼人的豹王一下子垂头丧气的样子。 “喂，你还在不在？说话噻。好吧，我承认，这个讨人厌的‘上流’不包含你们三个。” 豹王的语气很疲倦，很低沉：“团团，我陪你。” “啊，对。我打电话来就是来雇佣你的。好了，不啰嗦了，我还要给小乐和中央空调打电话。再见。” 她正要放下电话，却又急忙拿到嘴边：“啊，再补充一句，明天中午兔子铺集合。再见。” 紧跟着，她又拨通下一个电话。结果却是电子音自动接听。雪小团丧气地放下电话。谁知，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中央空调。” “团团，那活你真的接下了？” “对啊。” “你为什么要接？” “什么为什么，开门做生意，谁钱多得把生意往门外推？我知道，刚和豹王通过电话，电话里把我好一通训。我告诉你，你可别再bb了，再bb我真生气了。” “我就问一句话。” “你说。” “我要是雇佣你，你参加不参加？” “请我……们帮忙？” “对。我们黄金搭档组合。我可告诉你哦，这是有佣金的哦。” 鹿大仙叹了一口气：“便是没有佣金，我也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出去厮杀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中午兔子铺。再见。” 啪，很得意地挂了电话。 好不容易拨通了狗小乐的电话，却是一个小侍女接的。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就说雪小团有事找狗小乐。” 哒哒哒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声声传入听筒。 然而，狗小乐似乎没有接过电话。 “谁的电话？” “公主殿下，雪小团店主找您。” “跟她说，我是不会去的。” 雪小团急得直叫唤：“喂喂喂喂，你你你，你为啥不去啊？为啥不去？” 狗小乐的声音不太清晰地传过来：“因为我不想死啊——” “挂电话。”下一句这这么冰冷冷地传进了电话里。 雪小团瞬间觉得倍感失落。 （我居然又被抛弃了。） 这种失落很快升级为莫名的绝望。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无数次。自己显得无关紧要。 “诶，死雪小团你乱想什么呢？你可不能道德绑架狗小乐啊。你也是知道的，这活很危险，万一把她卷进去有了什么意外，我到哪里去赔个‘公主殿下’给他们神使家族。” 雪小团又做了一杯咖啡，一面细品，一面对着自己碎碎念。 半杯咖啡下肚，摇摇椅上晃了那么一会儿，她的心情变好了起来。 雪小团对于幸福的定义其实挺简单—— 一杯咖啡一本书，一张摇椅一下午。 时有好友二三四，听听音乐到沉暮。 “罢了，不去就不去吧。今天早点休息。”想着，她从摇椅里面站起来，将一块块门板装了起来。 烧了满满大半桶热水，将储藏在哪里的百花花瓣撒入热水中，倒入半斤牛奶。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这么舒服的享受，不能不来杯雪顶咖啡。”说好要少喝点咖啡，可雪小团还是顶着罪恶感做了今日的第三份咖啡。 “滴铃铃铃” “草泥马！谁他们那么缺德啊？喂，您好，雪小团为您服务。” 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声音。 许久才传来一声：“警告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雪小团只感觉全身都被电话那头的人的气场逼得寒毛倒竖。 她忍不住怒喝一句为自己壮胆：“操你妈！” 挂了电话，她疯狂往脸上泼水，然后喝了一口冰咖啡。紧绷着的神经一点一点松下来。 “大不了一死呗，还能咋滴。” 这么一想，雪小团顿时又开心起来，享受着美好的泡澡时光。 “来点音乐~~” 她浅啜几口咖啡，跟着曲子哼唱起来：“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思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滴铃铃铃。” “我去！又是谁啊？” “团团。” “中央空调？啥事啊？” “这次很危险，你记得把成全刀、白首梳和护梦钉全部带上。你那里能有宝贝，一定都要带着。今天晚上就要把东西都梳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像个管家婆一样？我洗澡了。明儿来了再说。” 洗完澡，雪小团钻进了被窝，拿着一本小说看了半天。 最后，她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狗小乐碎了她的门，出现在她面前。 第三章侦探一样的男人 “你……额……你……”雪小团伸出一根爪子，睡眼朦胧地瞅着狗小乐。 “你什么你。”狗小乐撇撇嘴，不欢迎我啊。 雪小团一愣，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你也来了？！” “对啊。我还带了点东西来。” “啥？” “自己门口去看看呗。” 雪小团的心底涌上一阵激动。她飞快地穿好衣服冲到门口。 门外一整条街上密密麻麻站满了——猫！ “这……” “神使家族的军队。”狗小乐慵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一阵光怪陆离，一只只猫变成了一个个人。紧身的风衣将这些人健美的线条勾勒的极其完美。微型枪支贴身藏在腰际。背后是锋利的冷兵器。 “老子就一个平民朋友，怕你死在这件事情上。” “我去！给力啊！66666。” “还有我们。”鹿大仙带着笑意的温和的声音传了下来。 雪小团急忙走出兔子铺，抬头向屋顶望去。 豹王和鹿大仙站在屋顶上，无可奈何地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猫。 “我们没地方站脚了。只能这上面等你了。” “团团，东西你有没有全部检查一遍？” “就带那三个宝贝够了。剩下的带几身替换衣物就够了。不够，大不了买新的。” 雪小团一挺胸脯：“我们出发！” ——————————华丽丽的分割线—————————— 热闹的商业街区的两头是同一个主题游乐园。无论从哪边进去，都能够先尽兴地玩一把，然后逛逛街购购物。 雪小团看了一眼热闹的娱乐业一条街，不由地再次感慨：“当有钱人和当官的感觉真他妈好啊。公费足够。咱和杨瑾碰了头下午就来逛逛。” “团团，你开心就好。” 狗小乐轻轻蹙了下眉，心里不是滋味。 人造的阳光甚至带着和人间一样的温度。看着来来往往，脸上溢着笑容的人，她的心情才勉强平复了几分。 “本公主下午一定要好好买、买、买。两位唯一的绅士，包包就交给你们喽。” 鹿大仙微微勾了勾嘴角：“好。团团，你要买什么，也买。我送你。” “诶，某人，都是朋友一场，怎么就没我的份儿？” “她的东西还轮不到你来买单。现在她才是顶头上司。豹王不知怎么地又躁了起来。 雪小团急忙卡在三个人中间：“行了行了行了。我们只是来小小放松一下的，真以为是来度假的？还有你，怎么跟吃了枪子儿似的。”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怼怼怼怼怼！” “好了好了好了，看够了就走吧。” 雪小团拿着老白留下的地址，好不容易才找到传说中公家定好的住宿——迷你版城堡。 高大的铁艺大栅栏和大门上都缠满了野蔷薇。颜色繁多煞是好看。打开大门，一条光滑的白玉石铺成的道路横亘在脚下。路的中间用上好的红毯子铺着。两边凸起的低矮扶手上雕着精美的花纹。低调奢华的水晶路灯在华美的灯座上闪耀着炫目的光。 除去这条路，其他地方都被玫瑰占据着，贵族的气息扑面而来。 “哦~~天呐！我觉得我进了宫殿！我变成了小公举。”雪小团一面说一面变出了一身洁白奢华的lolita，“这样走里面感觉才不违和。” 城堡是很浅很优雅的冰蓝、浅蓝色，少许的白色和嫩黄点缀在其中，几乎要把人拖进一个静谧的童话世界。 城堡的大门处站着两个穿着红色仪仗队服饰的守门人。 雪小团举了举手中的公家通行证件。这两人立刻毕恭毕敬地90度鞠了个躬，然后一按手中的遥控器。银白色的大门缓缓开启。 一座大型的水晶宫映入雪小团的眼帘。 “哇——有钱人啊。这住宿费一定超贵吧？” “曾经是的，这位小姐。” “现在呢？” “自从出现死人事情后，很少有人再来租借这里的房子了。现在这一个片区都是特价区。” “那怎么算住宿费的？” “您是公家出面，所以比特价还要便宜些，四万五24小时。” “啥，这里还是按着人类时间来的？” “是的，小姐。您进去就能看到那个银制的艺术壁炉上面镶嵌着一块钟表。” 雪小团倒吸一口冷气：“四万五一天……啧啧啧啧。不敢想象。” 狗小乐鄙夷地瞅了雪小团一眼：“一共定了多久？” “一个月。” “另外要说明一点，其中有几个房间已经被人有人入住。” “谁？” “我。” 人未到，声先至。 一个头发梳得油光，穿着很正式的西装礼服的儒雅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轻轻推了下眼镜。 “几位就是公家派来的吧？在下杨瑾，特地恭候在此，为几位大侦探接风洗尘。” 雪小团忍不住凑上前：“你就是杨谨啊。啧啧啧啧。真是年轻有为。我在老白给我的资料上看到过你全部的信息。真的很厉害啊~~” 杨瑾微微一笑：“你是雪小团吧？久闻大名。” “啊？你听过我？” “你们来之前，也有人跟我大致说过前来支援的人的情况。” “那你怎么就肯定我一定是。” 杨瑾淡淡勾了下唇角：“这两位是男士。所以一定不是‘雪小团’。另一个——这位小姐自带贵族气场，看这手提包和包上的花纹。” 他顿了顿：“神使家族的小姐。额，据我了解，这么有个性又不服从管束，肯来搅混水的，应该就只有公主殿下了。” 狗小乐砸了下嘴：“不错嘛！和我们比起来，你这言谈举止更像侦探吧。” “那后面这两位——应该是豹王阁下和鹿教授了。” 杨瑾虽然没有指出谁是谁，可他的眼神落得很准确，已经不需要再用语言重复。 鹿大仙上前握了握手：“幸会幸会。” 豹王虽然不乐意，可也不得不做几份表面功夫，跟着握了握：“幸会。” “大家别在这大门口站着了，我们进去吧。” 不一会儿，迎面走过来几个推着小银车的男侍从。 “你们行李放这上面就好。想要什么样的房间自己去挑。” 鹿大仙和豹王是面对面的两间单人间，正好是毗邻着雪小团她们选的女士双人间。 “哇，小乐。这浴室好诶。” 雪小团看着磨砂玻璃的淋浴房，房间被隔成两小间。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个大木桶，桶上面就是花洒。两个木桶之间是用比木桶高一点点的磨砂艺术玻璃墙隔起来。 在里面洗澡的两个人能够毫无阻碍地交流。起来时，只要放下上面的珠帘，就能缓解赤身穿衣时候的尴尬。在木桶的桶脚处，便是珠帘和纱帘。出了帘子，换上毯子上一早备下的干爽的拖鞋就好。 第四章崩溃的镇 雪小团将自己的行李之类的东西一一放入对应的位置。 “我们要不要洗个澡再出去？” “就你那个洗澡速度？二货，我们还是简单装扮一下就出去吧。” “好吧。”雪小团耸耸肩，“我来找找我有没有带什么好看的衣服……额，呃呃呃，都是汉服男装……” 狗小乐叹了口气，从自己的百宝袋中找出了三件lolita高定制版的花嫁。 “你自己挑吧。我也没带几件。” 而楼下的豹王和鹿大仙已经和杨瑾喝完三四盅茶了。 “杨先生，我想问下，这种……emmm，姑且称之为‘瘟疫’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根据我们的大数据分析，35年前出现了第一例。” “35年前？”豹王悠悠翘起了二郎腿，“也就是说，其实还没多少年？” “如果您是按着无门镇的历史来说的话，35年，大概也就你们这些人打个哈欠的时间。”杨瑾微微一笑。 “那现在发展到什么样子了？” 杨瑾的面色凝重起来：“上午刚接到消息，这种病毒由农村向城市包围了。而且死亡人数很多。” “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有。” “哪里？” “研究基地。那里集合了最尖端的科技和传统术法。每日都有人检查安全。暂时没有一个死亡。” 杨瑾苦笑了一下：“这估计是我们这边最后一片净土了。” “那这座度假宫殿杨先生有了解吗？” “不瞒你说，这里第一个死掉的人是小老板。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哦？” “后面陆续都有人死亡。不仅如此，也就在一个月前，整个三楼的住户，只有一个活着。那天他刚好夜不归宿。” 说到这里，杨瑾又苦涩一笑：“为此，这里的居民开始相信，只要彻夜不睡，死神就不会找上门。然后，商业街的生意异常火爆起来。尤其是咖啡生意，供不应求。” “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楼上下来的雪小团和狗小乐她们两个打断了。 “什么什么？这里咖啡供不应求？”雪小团情不自禁啪地一拍两手，“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准备了好多咖啡。” 豹王睨了一眼精心打扮过的两个人，最后眼光定格在雪小团的身上，神色很复杂，开心中带着一些失落：“好好打扮一下还挺漂亮。你们两个总算弄完啦？” “不错。女孩子出门逛街嘛总得要打扮一番的。我想你得习惯等待。以后你有了女朋友，就能时刻体会到了。” “为什么不是她迁就本王？” 雪小团撇撇嘴：“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女奴隶，只有照做，没有开口的权利！” “团团，你！”豹王一下子受了重伤一般，重重地喘息着。 “喂，喂，你……” 鹿大仙看着，也叹了口气：“别说了。赶紧出发去逛街吧。不然到了大晚上，我可就没这闲心了。” “这儿晚上更热闹啊。”杨瑾笑着提醒。 “哦，是吗？” “本王看还是免了吧。虽然是个狂欢的不夜城，可是，那狂欢的背后是深深的恐惧。” “装出来的狂欢有何可看。” 雪小团和狗小乐异口同声道：“还有这事儿？” “不错。稍后路上我和你们说。” 四个人就这么潇洒地毫无顾忌地用公费吃吃吃浪浪浪去了。 在一家下午茶餐厅，雪小团舔着胡萝卜冰淇淋，一面还在搅动雪顶咖啡。 “团团，你少喝点冰的。免得回去又闹肚子。” “没事啦。”她拿过纸巾擦了下嘴角，“话说，那刚才说的都是杨瑾和你说的？靠谱吗？” “目前看这街上的情况好像是的。” 话音刚落，只听他们的背后传来一声“噗通”！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头发散乱的男子直愣愣地将头砸上了桌子、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老板急忙过来使劲推他：“先生醒醒！快醒醒！” 好半天都没反应。 “不会是……” 店里的女客户正要叫起来，却见那人迷迷糊糊抬了下头：“让我睡会儿吧。我宁可睡死。” 然后又没声音了。 老板又忍不住推醒他。 反反复复几次以后，那客人发起了火。可他实在太累了，没一会儿就委顿下去。 “我好好睡一会儿吧。死不死的无所谓了。” 除了雪小团她们四个，其他的人纷纷流露出一种悲哀的神色。 大家窃窃私语着。然而，不一会儿就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人造太阳已经西斜。 老板一桌一桌去打招呼：“我们马上要打烊一段时间。八点之后再过来。谢谢配合。” 但等到那一桌客人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喊不醒了，早就没了气。 啊~~~ 尖叫声在店里传开。 “没事的没事的，大家别慌。” 虽然老板一个劲地安慰大家，但是所有的人宁可相信这里也已经被魔鬼占据了。 一阵乱哄哄后，人都走光了——当然，不包括雪小团她们。 “你们几位——” 鹿大仙温和道：“您不必担心。他是猝死的。” “您咋知道？” “哦。我是学中医的。我能看出来。” “不瞒你说啊。这个客人已经在我这里连续十天不合眼了。就因为怕睡着睡着睡死。这下可好，怕什么什么来。” 老板揣着手：“诶。现在这里的人感觉都疯了。你们还要喝咖啡吗？” “你不是打烊了吗？” “打烊不打烊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没准哪天我也就一睡不起了。”老板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 这时，雪小团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黑西装，一个白西装。 “咦。老白，黒黑。” “来两杯原味奶茶。” “好的，稍等。” “来，先干正事儿。”老白拿出一个小盒子，“进去吧。” 老板看着他对着虚空这么一顿折腾：“他是术士？” “对。很厉害的术士。”雪小团忍着笑，特别想吓唬一下老板，“死神一样的术士。” 狗小乐也恶趣味横生：“他可以收魂哦。还能够教人还魂哦。” “真的吗？” 老白瞪了老板一眼：“听他们胡扯。这人自己造的孽。阳寿已尽，还魂个屁。” 第四章入侵研究基地2 “老白和黒黑，我在这里帮你做事儿，你们是不是也要来帮帮忙？” “我们来干嘛？魂收不了，人又救不活。” 老白端起刚上桌的新鲜奶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我们走了。啊，对了，这里游乐园的6d幻影过山车很好玩的。胆大的可以去试试。” 两人前脚走，后脚狗小乐就忍不住站起来了。 “咱去玩两把？” 雪小团瞥了狗小乐一眼：“你这个人那么容易吐……” 可最后，四个人还是一起上了传说中的6d超刺激幻影过山车。过山车上惊叫声此起彼伏，雪小团只觉得兔耳朵在风中左右招摇都快被扯下来了。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杨瑾和一个陌生人在花园一角说着什么。可是闪的太快，以至于她以为自己看过了，便未放在心上。 “噢噢噢噢，脚，本公举的脚……”狗小乐刚一着地就软了下去，几次想站起来，但腿都在哆嗦。 雪小团很嘚瑟地放声大笑，可没想到，自己迈出脚的第一步，噗通就跪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狗小乐指着她笑得更厉害，“站的还没我稳。” “不许笑！咦~中央空调和那只死傲娇呢？”雪小团扭头四下找起来。 狗小乐闻言也跟着四面寻找起来。透过陆陆续续下来的密集的人群看到豹王跪在地上，鹿大仙单膝跪在他的旁边，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似乎在说什么。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雪小团看着地上一堆有点渗人的秽物：“我说你个死傲娇，若是容易头晕，就不要玩儿了嘛。何苦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哩？” 说着，她上前扶住他。 “团团，这又算什么？”豹王脸色惨白，“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你们先去玩，不用管本王。” 鹿大仙顿了顿：“团团、小乐你们两个玩吧。我不太喜欢这么热闹的环境。我留下来照顾他。” “哇，有你那就太棒了。小乐，我们走。” 狗小乐却是深深看着鹿大仙：“难得来一趟。” “豹王一起吧。慢慢慢慢地走会舒服一点。” 雪小团瞅了他脸一眼：“算了吧。这样你还是别动他了。我感觉我们碰碰他他都要吐了。” 说着，她就拉着狗小乐先撤了。 “原来——只留自己一个人面对困难是这个感觉。” 豹王回忆起一些散乱的片段。 “我们的前路已经被切断了。怎么办，教主？” “从后面撤。” 圣使摇摇头：“后面还是得有人断后才行。” “断后……她……” “她恐怕撑不了多久。” 绝梦捂着胳膊：“主人，我留下来吧。” 濯凌略一沉吟：“行，你务必要撑到我们安全撤离，然后再想办法逃走。” “是。” 绝梦一个人站在那半山腰，却好似一道悬崖天堑，将所有的敌人拦在了悬崖的那边。然而每一次回眸，每一下鲜血喷溅都将她的孤独和绝望。 而那一次，她却差点再也回不去。 …… “我们都对她不好不是么？”鹿大仙只觉得豹王和自己同病相怜。他的恨既有对自己的，也有对豹王的。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人群中那个时隐时现的身影，千百滋味涌上心头。 “这就是她的报复。” 而此时的雪小团玩的正当开心。人世间玩过的那些好玩的东西，她可都没放过。哪怕要排老长的队。 这个高级度假区仿着人类的模式还分白天和黑夜。 雪小团带着小伙伴们一直嗨到10点多才回的“高级宿舍”。 谁也没想到，一推门进去，杨瑾正一脸凝重地坐在大厅里。 “出什么事了？” 雪小团却在杨瑾说话之前先抢了白：“我们很累了。先去洗漱一下再说事情吧。说完好直接睡觉。” 不一会儿，几个人便上了楼，各自洗漱去了。 杨瑾看着这四个人的背影，满满都是“这几个人真的都靠谱吗？”的质疑神色。 等杨瑾叫人煮好了五杯咖啡和做完五份甜点后，这四个人恰好也洗漱完毕，穿了宽松的睡衣下了楼。 “诸位，真不是杨某要打搅你们休息。” “而是事情实在很紧急。” “到底出什么事了嘛~~”雪小团急道，“你就不要这么多文绉绉的虚礼了，直接说发生了什么。” “研究基地下午刚送来的报道。”杨瑾递给豹王。 豹王扫了一眼，脸色一沉，眉头一拧，正要伸手递给鹿大仙，却被雪小团抢了过去。 “爷才是主角吧！” 说罢，她低头粗粗浏览了一下，忍不住惊叫一声。 “怎么了？出啥事了？二货，你别吊胃口了。” 杨瑾在雪小团开口之前先开了腔：“我们的两名研究人员和一名魔法师在下午的午休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的语气极为沉重。 “所以你的意思是——”狗小乐忍不住道，“研究基地也被这无形的梦魇所侵入了？” “对。因为，我们从来没有人感染过。研究基地就是上帝的伊甸园。可现在……” 豹王突然插了一句：“本王总觉得空气中有不一样的律动。” 狗小乐眼眸微微一斜挑，暗暗有了几分数。 “我也察觉到了。”雪小团莫名也插了这么一句话，“但好像吧，又没这回事。” 杨瑾啜了口咖啡，清了下嗓子：“诸位，可能要劳驾你们明天就搬到研究基地里面去住了。” “研究基地离这里很远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连我们里头都收到了牵连，外面恐怕更不安全了。” “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自有办法。”豹王直接打断了杨瑾要说什么的意向。 杨瑾只好点点头：“我明天有事不在。那——几位——” “这样吧，我们后天早上九点半在研究基地的门口集合。”杨瑾递过一张小图，“这是简易地图。研究基地周围是个极大的公园，还有些危险。有了这图就会方便很多。” “好的。谢谢。” “那——诸位晚安吧。” “晚安。”雪小团最先站起身来。 回到了房间，她拨通了鹿大仙的电话：“你和豹王来一趟我们房间，我有话说。” 电话那头鹿大仙道：“真巧。我们也有要和你们说的。” 第五章有危险 很快，四个人就在狗小乐他们的房间集中了。 雪小团和狗小乐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懒散地伸着腿交叠在一起。豹王和鹿大仙各自占据着一张贵妃榻。 “我来简单说下。根据我今天的观察，那种不一样的律动时有时无，忽强忽弱，也就是说——” “这有可能是个活物。” 雪小团抱着双臂，认真地摸索了一下下巴：“但问题在于，我开了个隐形天眼也没看到它的存在。” 狗小乐错愕道：“隐形天眼？你会隐形天眼？” “对啊。《禁忌》上面看到的。你要想学？我教你啊。” “现在没时间。说回正题。” “哦，对。也就说——这个波动的能量它可能不是个‘妖魔鬼怪’。” 狗小乐疑惑道：“那会是什么呢？” “也许就是个能量团？很单纯的能量。”雪小团揣测，“别忘了这个世界科技完全可以和传统大仙并驾齐驱。修仙者能做到的，科技也可以。就好像古人不能飞，而未来就有了飞机。甚至于可以更高级。” 一直默不作声的豹王和鹿大仙这时也点起头来。 豹王道：“本王一直有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总觉得那个东西或者能量还会回来，攻击这座城堡里的人。” “不错。所以——这样吧，我们轮流守夜。上半夜，我们守；下半夜，你们守。”鹿大仙提议道。 雪小团立马举双手赞同。 “不过，今天玩了一天大家都累了。两个人一起守着，容易都睡着。一个人守夜又太无聊。所以，我建议——上下半场都分三个时间段。” “a段中央空调守，b段豹王守，c段你们可以一起守夜，互相说说话，时间也好打发。到了下半夜，你们叫醒我们中的一个。然后，你们去睡觉，我和小乐重复你们的方式。” “这样大家可以轮流休息，又不至于太无聊。” 豹王发话道：“团团这个意见不错。我们就这样吧。今天本王因身体不适，没玩什么，精力尚可，所以，最先一关我来。” 上半夜倒是平安无事。 到了快交接的时候，豹王和鹿大仙却都迟疑了一下：“先叫醒谁？” 雪小团和狗小乐睡得都很香。 可是—— 雪小团在这时偏偏醒了过来：“行了，你们两个就别纠结了。再这么细细索索，我想睡也没法睡了。” “稍等一下，我下楼煮杯咖啡，然后你两接着睡。” 不一会儿，雪小团将咖啡端了上来。一杯刚做好的冰咖是最诱人的了。雪小团一面细细啜着咖啡，一面看着随身携带的《禁忌》。时不时还要抬头看两下睡着的三个人。 房间里突然有一种很让人舒适的馨香。雪小团也没在意。 高级地方果然不一样啊。还定时进行空气净化。她这么想着。 可到后头，雪小团便吃不消了。 她只觉得这种令人极其舒适的气味和房间温度太影响她的“守夜大业”了，便四处寻找哪里可以关掉这东西。 尴尬。连冰咖啡都不能阻挡我的困意！要死了！ 雪小团打开房门，在门口站着，一边啜着冰咖啡，一面不住地向房间里面张望。 霍地，她全身一僵。 不好！有危险！ 她闪入门内，却并未急着关门。 那种奇怪的律动又开始了…… 雪小团在房间里，一手紧紧攥着冰咖啡，一手虚握成拳，以便随时都可以先来一个物理攻击。掌心慢慢溢出薄汗。 她能感觉到这东西的存在，却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也不知道“它”到底怎么个行进，具体又在哪里。 不小心间，雪小团打翻了一只花瓶。 本以为三个人会受惊醒过来，谁料，他们只是紧紧皱着眉头，一个都没有醒过来！ “要死！”雪小团大喊一声，“起床啦！” “我去！没反应！” 雪小团忍不住要拿出终极武器！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二货会折腾出啥东西——她从百宝袋里面找出了一个在三维世界买的高级的大音响。据说那个北京鸟巢只要有这么其中一只就能够让每个人都震耳欲聋！ “让我们来个劲爆的歌曲！” 雪小团按下开始键： “江南皮革厂倒闭啦！江南皮革厂倒闭啦！“ “噗”雪小团暗自吐了口血，“什么鬼曲子。还有声音为什么那么低？” 她挠了挠耳朵：“我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强过那个不明物的波动啊！” “不行，我来开到最大！” 眼瞅着豹王他们全部陷入了很深的梦魇，雪小团那个急啊。 她将音量开到最大，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一下抬起头。 鹿大仙张着嘴似乎在喊什么。她却一点也听不到！ 不对！这里有人装了消音器！ 雪小团赶紧从包包里找出了一个新买的高级扩音器，然后借助自己的修为一下镇在了大音响上。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连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光开着两个大音箱还不够，雪小团还掏出了麦克风，好一顿嘶吼…… 别说是睡着的人了，就算是植物人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床板使劲地在颠簸。 “跟着我动起来~~~” 她一下排出十八夔鼓。 “来自远古的声音，来自天神的召唤准备好了吗——comebaby！” 控控控控控控控！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控控控控控，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空空空空空空……” 突然，她的耳边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你有毛病啊——！” 雪小团从自嗨中回过神来。 她回头，看见了狗小乐、豹王和鹿大仙。 “你们醒啦？” 三个人捂着耳朵，费劲地比划着嘴唇。 “噢噢噢噢。”雪小团急忙去关掉了那个大音响，“谢谢捧场~~” 话音刚落，她的后脑勺就被狗小乐使劲拍了一下。 “干嘛打我！我唱得不错吧？那可是近几年人类大妈们最流行的广场舞嗨歌了。” 豹王一脸黑气：“团团，你想把整条街上的人都吵醒么？” “不，我相信团团。”鹿大仙忽地蹙了蹙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 雪小团叹了一口气：“总算还是有个人了解我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哼，如果不是我，你们可能都要睡死过去了。”雪小团轻描淡写道，“看起来像是被魇住了。但一般人都会惊醒，可你们却被困在了梦境里一样。” “开始我还没发觉，后来，我才发觉，我喊的声音都被消音器消掉了。你们的惊叫声我也听不到。” “这个办法我只是试试。没想有点用处。” 雪小团没想到的是，她这么一折腾，不仅救活了这三个人，整个城堡里将近一半的人，因为她的“发疯”而躲过一劫。 第六章新的秘密 翌日。 雪小团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三个陌生的面孔。三个草木精灵的女服务员正在为这座城堡里的客人准备早餐。 “唔，高级地方就是不一样啊。早餐都这么丰盛。不过量看起来都点少啊。”雪小团看了一眼只有掌心那么大的两片超薄圆形肉片，“嘿，美女，麻烦把这个肉撤了，我们不沾荤腥。” “好的，您稍后。” 不一会儿又走过来一个女服务员：“那不知几位需要替换成什么种类的早餐呢？” 雪小团看着除了正常量的一杯咖啡，其他的都是迷你版——一片面包，一块小蛋羹，五种水果，少量坚果，一份薯条，两块华夫饼，一份酸奶，三片生菜，一只翡翠包，两只水晶蒸饺，一丢丢八宝粥，四碟调味酱。 每个器皿上都写着对应的物品。 “我去！已经够多了。不过——能替换什么？” “冰淇淋、马卡龙、巧克力、粽子等一切常见小食。”女服务员声音甜美，耐心回答道。 末了，她又补充道：“任何您想续份的饮食，只需要将空的对应的盘子给我们就好。” “好的。有劳了。” 四个人正准备美美地享用一下早餐，却见楼上有两个男侍抬着一个人从房子里出来。所有的人都被这动静惊动。 只有一个人埋头狂吃，还时不时发出吧唧吧唧难听的声音。 雪小团忍不住回头瞪了那人一眼。 这是个穿的不甚讲究，但一眼就会让人觉得他是个超级有钱人的人。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雪小团的目光，他抬起头来，咧嘴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吃饭就这样。我尽量声音小点儿。” 然而，并没什么改变。 “喂喂喂喂，死人从我们面前抬过去，晦气不晦气啊！”一个穿着贵妇装的女人尖着嗓子鬼叫道。 “行了，等你挂掉的时候，希望别人给你收尸，旁观者不要也这么评价一句。”那个吃饭声音特别响的男人不急不缓说了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哈。”雪小团笑起来。 紧跟着，她示意抬尸体的两个人停下来。 “我们要检查一下他。” 那两个人却不肯：“这种尸体立马都要送到研究基地去的。” 雪小团拿出一个信物：“我们是来办理这件事情的，麻烦配合一下。” “好吧。” 豹王最先凑上去。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其实准确的说，这——不能算是完全没有生命体征吧？” “你这是说的废话……”雪小团也蹲了下来，她用手试探了一下，“一魂半魄。” “话说，倒不是不能取出来，而是取出来没什么卵用啊。一魂半魄能干吗？” 狗小乐忍不住也摸索了两把下颚：“那么，他还有的魂魄去哪里了？” “这就不知道了。要不问问老白，不完整的魂魄他要不要？” 说曹操，曹操到。 老白和黒黑看着这具不能算尸体的尸体，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算能取出来，这也不能算是个鬼啊。” “而且，没有‘大脑灵魂’的指挥，即便三魂七魄都全，他们也缺少指挥官，不能形成气候。” 鹿大仙忍不住道：“那么——这个人的潜意识呢？” “我怎么知道？”老白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不是等你们查呢么。” “今天有几个人不行了？” “今天人数不多。昨晚好像是有什么人突然噪音扰民，反倒是救了一部分人。”男侍者回答道。 雪小团窃喜：“那我夜夜笙歌？” “然后大家都别好好休息了？早晚有人得猝死。”狗小乐冷笑起来。 “不行不行！我不住了，要申请进入研究基地！”那个之前尖叫过的女人又开始嚷嚷起来。 没人去理她。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雪小团坐回位置上，“生死擦肩这种事儿我遇过的多了。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好好享受生活。吃好每一顿早餐。” 说着，她习惯性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舒服啊~~” 在场的人，不知几人在吃美食，几人在嚼蜡。 “我们去看看其他地方的情况吧。” “好。” 四个人走出了这大院子，进入了游乐园。 似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游乐园就变得仿佛进入了淡季。人不多，每个人都无精打采的。阳光似乎也不那么和煦了。 路过昨天去过的那家咖啡馆，雪小团突然看见了门口挂了一个招工启事的牌子。 “咦，老板，你这是生意大好了？” 老板摇头苦笑：“哪里哟。昨天的伙计就休息了那么一会儿，然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四个人听着暗暗喟叹了一把，表示了一下同情，而后转身离去，只听着身后的老板似乎是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个世界早就不是天堂了。死亡和明天指不定谁先来呢，唉~~” 人群中，只有一个穿着黑袍的女子很是淡定。她的脚踝上有金色的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给原本有些颓然的游乐园增添了几分喜气。 “咦，阎魔！” 那人听到有人喊自己，疑惑地转过头来。 只是拥有着一张绝美容颜的女神。她叫死神。 “鹿教授？豹王？猫神女？还有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的朋友。无门镇的一个店主。” “哦？哪家店？” “没有管理员的片区的一家店——店名叫——兔子铺。”雪小团说着笑起来，伸手去握了握死神的手，“哇，果然很冷。” 阎魔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哦哦哦哦哦”起来：“你就是那个现在无门镇盛传的不怕死的‘接盘侠’！” 雪小团正准备接受人们充满敬意的赞美，却不料现在自己居然得了这么一个称号“接盘侠”？！ “我叫雪小团。你也可以叫我小兔子。” “噢噢噢噢。我知道我知道。筱提到过的‘小兔叽’原来就是你啊。” “……” “小兔子啊，你查出什么来没有？” “没有。我这才刚到两天。研究基地都还没去呢。” “我和你说啊，你可真的快点了。”女神耷拉着脑袋，很是戚戚然的表情，“你也是知道的，我是何其的倒霉被分到了一个死神的职务。如今，这里出了这么个事情，我是天天被人骂啊，被人求啊，求我放过他们啊。” “我……我……”阎魔瘪瘪嘴，“我真的是……我招谁惹谁了。这又不是我干的。而且，问题是，他们还没死啊。也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啊。” “我跟你们说啊，现在我们‘死神办公室’里面的成员，可一致眼巴巴等着你呢。凡有需要之处，乐于效劳。” 雪小团咂咂嘴：“你看看这漂亮的美人儿，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比黒黑和老白会做人多了。” “不说了。我找地方玩儿去了。真得好好解解闷了。” 阎魔和雪小团四人分道扬镳。 “原来，四位还不是一般人。”那个看的很有钱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笑嘻嘻地出现在了背后。 雪小团一愣：“额，你……” 狗小乐却是一脸机警：“跟着我们的？” “戏真多。我不过就是出来散散心，恰好看见了你们。”那人突然说了句，“虽然我不是很想散这心。” 豹王和鹿大仙俱是一愣。 鹿大仙温言道：“我们也算有缘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景阳。” “景先生。幸会。”鹿大仙伸出手。 和景阳握手的时候，鹿大仙忽地一顿，看着他的手，意味深长一笑。 “想不到景先生的手竟是如此细腻。这触感可不比那些女神差哩。” 景阳苦涩一笑：“成天手不提篮，肩不挎担，闲到出蛆的人，手上皮肤如何会不好哩？我连身上皮肤都很好呢。” 说着，他径直脱起了衣服。 鹿大仙和雪小团她们显然始料未及，想要发声阻止，却都呆呆的。硬生生看着他把上衣全部脱光，裤子脱得也只剩下贴里那一件小三角裤。 “穿起来！”豹王生硬道。 景阳“嘿嘿”一笑，穿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搅和，所有的人都没了继续探查周围情况的“雅兴”，转头打道回府。 雪小团和狗小乐正准备在贵妃榻上打个盹，却不料鹿大仙和豹王闯了进来。 “握着我的手。” “什么情况？” “快握着。” 雪小团正要抓握上来，鹿大仙却又说：“先做个屏保结界。” “你到底怎么啦？” “待会儿我再解释。” 雪小团原本偷懒用了玲珑罩，鹿大仙不放心，又集四人之力加固了一下这个玲珑罩。 “好，下面拉着我的手。我们用意念说话。” “好。” 四个人用潜意识做主场，用意念交流着。鹿大仙打开了今天新收到的纸条。 “谁写的？” “遇到的人。” “哪个？” 鹿大仙却是幻化出了一面镜子，随即让它消失，然后就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了。 “可这纸条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豹王沉声道：“不要说出来。我们看心里就好。” 这条上是这样写的： 谁是猎人谁是狐，通关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七章研究大楼 “那家伙是个疯子吧？” 四个人退出潜意识交流后，豹王烧毁了那张纸条。 “我到不这么觉得。他这样行为张狂。但思维又很清晰，很难说这里——”鹿大仙指了指脑袋，“有问题。” 狗小乐点点头，道：“我总看见有两个家伙跟着他。看起来像是保镖。” “保镖？”雪小团嗤之以鼻了一下，“一看就不是。很可能是怕他撒疯。而且——咦，奇怪，那两个人为啥看他脱衣服不阻止他？” 豹王道：“这就是问题。” “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慢慢参悟吧。总之——这一定是提醒我们有什么阴谋。” 这个房间成了目前全城堡最为安全的房间。 四个人不放心，还是轮流守护。 雪小团的大音响放在外头时不时地闹腾两下。然而他们住的房间却有隔离噪音的那一层能量膜。 这一天大家都很平安。 ——————————————华丽丽的分割线——————————— 禁地。 两个穿黑袍的人站在一个荒冢跟前，墓碑已经残破不全，上面的字也看不清了。墓碑顶上还杵着一个斑驳的银制十字架。 那个身材高大的人就站在这墓碑前面，宽大的黑色斗篷把他捂得严严实实。 他身后的那个人也是如此。 “哦，你说那个无门镇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搞了个大音响破了我们的计划？” “是的。” “她还用了扩音器和我们的消音器对抗着干。所以这两天都没收到什么。” “不得不说她兵出奇招，本尊都差点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的。” “那下面该怎么办？” “不着急，他们明天就要进研究基地的了。外面这大把大把的人和妖我想他们是没精力管了。” 那人忽又交代了一句：“对了。今日，那令人舒缓的香气就不要四处散播了，免得引起他们的怀疑。” “还有，看好了杨瑾。这家伙表面看得老实，私底下做事可一点也不老实，一直都在和我们对着干。” “要加派人手监视吗？” “不用。就一个懂点科技的普通人而已。” 后面的人急忙说了几句恭维话。 “还有，我们安插的眼线现在都进展得如何了？” “研究基地已经被我们的线人把控了大局。前天死了几个人，略施小惩。恰好也让他们误以为，现在事情还没有令他们绝望的程度。” “等把这边收拾了——”那人轻轻拍了一下那个墓碑上的十字架，“下一步就是无门镇了。” “那些人的力量集中起来，那得多么壮观啊。世界瞬息毁灭。创世之神便只有我了。” “是的。恭喜您霸业将成。” “好了，赶紧走吧，免得被人发现。” 那人唯唯诺诺应了声，转身正要走，却又忽然停下来：“那么——那四个人需要干掉么？” “蠢货！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敢问——” “等我们把外面的人杀的差不多了，研究基地也操控在手上的时候，他们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 “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 “嗯。” ——————————华丽丽的分割线———————————— “杨先生，你这么早就来了？早餐吃了吗？” 杨瑾笑道：“回来的路上就买了点凑合着吃了。” “想着要你们自己过去实在是过意不去。虽说一路上山风景秀美，可是，我们任务紧急。再者登山累了，实在是不能不给你们休息。这就……” “哦，我们懂。”看着有点尴尬而不好意思的杨瑾，狗小乐笑道，“直接送我们上去，我们就能开工干活了。” “嘿嘿。小乐小姐好悟性。”杨瑾的面色更加红了些。 四个人也不好让杨瑾等太久，匆匆吃了一些，剩下的让服务员全部打包了起来。 “我去！直升机！”雪小团发出一声惊叹，“这待遇，了不得啊。” 等直升机降落的时候，一座不亚于城市的宏伟研究基地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雪小团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防止自己忍不住惊叫出声。 “真他妈雄伟！你们政府真有钱！” “我来简单介绍一下。你们面前的这三栋是主大楼。这后面的的五栋是我们的临时宿舍。宿舍后面比较危险。” “哦？哪里有什么？” “那里是培育基地。所有药品生产，基础观察等都在那里完成。” “培育基地的两侧是大型图书馆。最下面的两层是娱乐书籍，供这里的研究人员放松的。还有新进的研究学生学习的教科书。” “我们的食堂在宿舍主楼和三大主楼之间。那里有个空中旋转餐厅。” “哦，对了。在培育基地和宿舍楼、图书楼之间还建了大型公园。我们必须穿过公园才能从图书楼或者宿舍到培育基地。” 鹿大仙和豹王一直冷眼旁观，只有雪小团一路啧啧称奇个没完。 杨瑾先把这四个人带进了宿舍大楼。 “这里虽然没有之前那个城堡住的那么舒服。可是，房间也还算大，东西也比较齐全。” 杨瑾笑着把他们带入了一个超大的房间：“我知道，你们四位总喜欢一起办事儿，凡事儿也好有个商量和照应，所以，我特地给你们安排了这么一个房间。” 这个大房间内分成上下铺。 上铺的床头还留了一张带书柜的课桌位。床边是一块绒毛地毯。从床脚小楼梯一只包到课桌边。就好像是一个悬空的榻榻米房间。 下铺的中间有一大块空地，中间有个大圆桌。 “挺好。我喜欢这里。” 杨瑾淡淡一笑：“不过就是你们洗澡要麻烦些。恐怕只能那个两位两位这么来。” “没关系。这里已经不错了。有劳了。”鹿大仙礼貌地握了握手。 “你们稍微休息一下。过一会儿有人来给你们录一下信息。完了我带你们去吃午饭。” “吃完午饭，我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下午我带你们去主大楼的每一个办公室去参观一下。” “好的。谢谢。” 等杨瑾离开后，两位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分床位了。 “我住上面我住上面。”雪小团率先挑了一处。 可刚爬上去她又不爽了。我还是住下面吧。” “你们先挑。我无所谓的。” “小乐，咱们一上一下吧。” “好。” 于是，小乐和豹王睡上铺，鹿大仙和雪小团住在下铺。 第八章未死的那些人 中午，杨瑾将四个人带到了集体食堂。 这里的伙食委实丰盛，搭配均衡，种类也很多。雪小团和狗小乐端着一只大号的三层托盘，上面对应有不同的碗碟。 “你们吃是什么？” “随便吧。”雪小团道，“不得不说，其实，人类校园模式的食堂还是挺好的。你看，连这边都采取那种模式。” 狗小乐点头附和道：“不错。不过就是这里的更高级。餐盘是三层可抽取式的。” 杨瑾正端着盘子走过来：“你们放心吃。这里的东西虽然不精致，但是味道还可以，管够。这是国家出资建的。” “我刚才照了照房间的镜子，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发福了，需要减肥。”狗小乐跑向冷餐区域，“我去拿点蔬菜沙拉。” “我也去。” 鹿大仙瞥了一眼豹王，而后闷声不响自己走开了。 不一会儿，他们在有阳光的一个安静角落找到了雪小团她们。这里的餐桌和椅子都是吊在半空中很小资情调的藤椅。假花滕蔓缠绕在上面。椅子上放着对应的靠垫。 “这食堂简直就是一家大型餐馆啊。” 狗小乐一拍她耳朵：“泥垢了！土包子似的。我说，你想好下面怎么开展你的本职工作没有？” “没有。”雪小团用水果叉叉了一块大西瓜塞进嘴里，“说实话，我干的都是凡人业务。一半没啥难度，一般是靠运气。正儿八经的破案——这种事情你见我做过？” 狗小乐摇摇头。 鹿大仙忧心道：“团团，那你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她的面容不知不觉弥漫上几丝冷然和决绝：“而且吧，什么做过没做过的。我没做过的事儿还少么？摊到我头上，谁又允许我不做了？” 豹王和鹿大仙原本正在夹菜的手豁然一顿，神色变得难以形容。 “二货，你这话说的……今儿不对头啊。” “啥？”雪小团骚骚头，“啊呀，行了行了。吃饭。这事儿你们也说了，危险重重，来‘破案’的都还没有一个活着回去的哩。” “所以，破不了案也没啥，顶多就是店铺信誉可能要被拉低一点。再说了，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三个人中，大约除了她心大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其他人都没了胃口。 “喂喂喂，不吃别浪费啊。”她一面啜着咖啡，一面嘟囔道，“现在不多吃点，下午饿死你们。唔——我真的该少喝点咖啡了……咖啡真好喝~~我得再来一杯。” 狗小乐看着她又取来一杯卡布基诺，忍不住道：“事情都火烧眉毛了，你这么就这么吃的下呢？” “我想起来我还要查你们两个拜托我查的绝梦和雪碎心，还要查档案出错的事情，现在又来这档子事儿。真是让我心烦的吃不下东西啊~~” 说着吃不下东西的她又狠狠喝了一大口咖啡：“好喝。嗝~吃饱了。” “走吧，回去休息吧。” 四个人回了宿舍。 豹王突然说了句：“自从来到这里，本王那种很不安全的感觉越发明显起来。” “我也是。”狗小乐立马附议。 鹿大仙沉默着没说话。 “你们太敏感了吧……”雪小团咬咬下唇，“我感觉还行啊。” “不，这是我们的本能。”豹王面色凝重道，“按着我们的本体，应该是你们三个最敏感。” “为啥。” “二货，你不会忘了你本体是只兔子吧？咱都是食草动物。按着食物链划分，我们都是弱者。” “哦，我差点忘了。”雪小团淡定回答。 她从包里翻找出一样五光十色的网：“抽空织的保护膜。这东西叫——叫——叫啥来着，哦，对，恒能网。” “只要你设定好空气的味道、温度、湿度、风力等等数值，那么一旦有外力侵入，它会自动分解掉超出的能量，单独储存。” “当内部环境达不到设定值的时候，它分解储存的小量能量就能拿出来用。比如，我们设置这房间的空气流通量是a。当低于a的时候，它的存能系统就会打开，转换成流通量，直到空气流通值达到a。” 狗小乐抓住她手上的网：“我天哪！二货，你什么时候会弄出这么厉害的宝贝了？！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对这些东西特别在行。” “我去！你虽然战斗力很渣，不过要是考试的话，你肯定成绩优异啊。虽说修为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emmm，说不定，无门镇又要出一个‘雪碎心’了。” 只有豹王这时候关心一个问题：“你的成全刀、白首梳之类的都带了吗？” “都在。啊，还有，合我们四人之力在这恒能网的内外层还得建一个感知膜。既是为了加固恒能网，也是为了一旦有异动，我们立马可以知道。” 雪小团一面说着一面撑开了恒能网，依照她的指挥将这宿舍布置得天衣无缝。 “不过我忘了提醒你们了。《禁忌》上提到过，这网每天只能打开3次。” 狗小乐忍不住问道：“三次以后呢？” “额，三次以后，将出现关不上，或者打不开的问题。直到过这一时段的‘24小时’。” “啥意思？” 鹿大仙温言道：“团团，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个网的‘天’是按着人类的24小时来计算的。当在这个24小时内，你超过3次开关，也就是第四次下了命令以后，它就封锁了，直到下一个24小时计数开始。” “聪明。”雪小团指了指墙角，“计数器和时间表都在那里。” “那现在就先不开启了吧。睡觉前再开。下午肯定进进出出次数不会少。” “有道理。” 狗小乐突然说道：“今天下午我们就是去参观一下这地方，熟悉一下事物。然后我们干嘛？” “我们可能需要去图书馆借一些书和一些资料回来。这里的问题从爆发开始就应该有各种报道，还有研究论文之类的。” 其实雪小团对于什么科学研究是一窍不通的，不仅如此，她还经常遭遇到高科技一靠近自己就各种抽风、各种毛病。所以。杨瑾一路上的叨叨叨叨，她实际上没有听进去几个字。 狗小乐对这些压根儿就不感兴趣。她来就是陪着雪小团来冒险找刺激，顺便彰显一下自己“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更重要的是，鹿大仙也参与进去了。 她喜欢他，不想他死。 杨瑾将四个人带到了最上头的第二层。 “这里。”他打开了无菌室的大门，看着里面一排排的睡着人的床位，“凡是躺在这里的人，都没有死。而且，现在生命体征都还有，但就是醒不过来。传统意义上的‘植物人’依照现如今的科技完全可以唤醒。” 他叹了口气。 鹿大仙也面露慈悲神色：“他们唤不醒是不是？” “对。” 杨瑾苦笑着打趣道：“就好像有些小说中写的那样‘被困在了幻境里。别人看着他们各种表演，却怎么都无法把他们拉出来。’” 豹王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雪小团突然出手。 “你干嘛？”杨瑾大惊，“不要乱动！你会破坏我们正在搜集的数据的。” “你急什么？”雪小团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光这么缩手缩脚地做实验，搜集数据，人能醒过来才怪。” 狗小乐道：“如果物理方法救不活，你们就没有试试最最传统的‘招魂’？” “我们试了。” “那些招魂大师确实把魂都找回来了，但是，没人能说的清还缺了什么致使他们依旧醒不过来。” 雪小团打开隐形天眼：“不对。他们的灵魂都是浅层覆盖在肉体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回去’。而且，有几个还在实验室漫无目的游荡。” 说着，她凭空一吸，向着某几具肉身狠砸下去，然后念了一串咒语。 每一具肉身上的实验数值飞快变换。 “这是要醒了吗？”杨瑾大喜。 雪小团却在实验数值突然定格的时候，沉重道：“封印不住。人体三把火，脑袋上一把没有了。即便我强行将他们魂魄留在体内也是不融合的。” 第九章疑点 “所以，我们首先要知道他们灵魂的统帅——也就是潜意识到哪里去了。” “第二，这些潜意识为什么会脱离本体？如果是非正常脱离，那么……” “第三个问题就是，这些潜意识有什么用。” 雪小团负手在这些“植物人”的床边踱步：“以上这些是我目前想知道的信息，也是目前为止我能想到的疑点。” 杨瑾不懂破案，便只好在一旁频频点头：“有道理。雪店主说的有道理。” 狗小乐挠了挠耳朵：“可古法上并没有关于潜意识的记载。最多也只有关于灵魂的。” “其实，按照古书而言，并没有现在划分的那么细腻。它们统称灵魂，但是，从只言片字，我们还是能够发现一些问题的。有的灵魂主观意识很强。有的灵魂却只是个会飘忽来飘忽去的东西，甚至几乎连修行者都极难感知到。” “因此——”雪小团突然提高了嗓音。 所有人都紧紧盯住她，等着听她说些什么。 却不料，她嘿嘿一笑：“回宿舍查书去。” 杨瑾这时候回过神来了：“等一下。我们还没参观完。还有最后一层。以及其他重要的设施。” 雪小团立即苦下脸来：“什么鬼~~还没完啊？”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出门旅游，跟团参观一个小城市也不过就这么些时间。咱居然用了这么久参观了三座大楼——的各个办公室、实验室！” 狗小乐一屁股坐在一张试验床的边上，指了指自己的高跟鞋：“我不行了。走不动了。我要回宿舍！” “我也想回去。”雪小团搭着杨瑾的肩膀，“我跟你说啊，杨教授。我们呢，是来调查案子的，这没错。然而，不得不告诉你，我们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的政府的员工。” “可是……” “另外，我们也不属于无门镇政府的员工。无门镇的统治者只是聘请我们这个团队来破案而已。” “so，我们现在要说句抱歉——真的超级累了。我们回宿舍了。白白。” 说罢，雪小团拉着狗小乐，豹王和鹿大仙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才走出去几步，狗小乐突然问道：“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雪小团一愣，摇摇头。回头，看后面两个特别沉默的家伙。 后面两个人也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杨瑾正暗自发表者感慨，忽见几个人又回了过来。先是一惊，忽而又一喜。 “你们回来了？咱们……” 雪小团焉能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她立马抢白打断了杨瑾要说的话：“我是想问回去的路。” 杨瑾一滞，暗暗叹了口气。他大致比划了一下。 雪小团笑道：“谢谢啦。老铁，这不扎心。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这句话我还是蛮同意的。太拼命反倒会走进死胡同。嘛，是缘是劫，天都看着的，它也自有公断。你啊，不要成天这么忧心忡忡的。” 鹿大仙也温和道：“团团说的没错。天若要灭这世界，它又何必不断找人来拯救？只怕你们还没反应就都魂归星海了。” “明天一早我们会来报道的。”雪小团笑得眉眼弯弯。 “你们知道每天的开会时间？” 狗小乐指了指外面：“我们来的时候看着每个宿舍门口都贴着你们的作息表的啊。” 这四个人转身又要走。杨瑾却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最后一层你们看完再走。也许对你们还是有点用处的。目前而言，就我们的科技已经触及不到如此高深的知识。” 雪小团想也不想：“好。上去吧。” 四个人来到最后一层。 这里和下面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这里就停着三个“植物人”。 “这有啥区别吗？除了，额，仪器好像比下面一层多了那么一些。” “自然。” 杨瑾打开了玻璃大门，带着四个人走了进去。 几乎是本能反应，四个人一下子双手虚握成拳，死死护卫在胸口，一双眼睛机警地四下看着，脚步也放得很慢。 杨瑾在自说自着，没注意到四个人的改变。 “这四个人虽然现在不能动弹。可是，他们的灵魂却完整地留在了体内。不过醒不过来，很有可能就是潜意识不在。只不过有一点，为什么下面的人的潜意识不在，灵魂就不能在体内留驻，而他们的……” 可话说下去，身后却没有反应。 他忍不住回头，却看见背后四个人如临大敌，各自毗陵不远摆出攻击的姿态，很警觉地四下张望。 “哈哈哈。你们这是怎么了？这里很安全的。” “那就好。” 雪小团等人虽然这样说着，可是暗地里却丝毫没有放松气场。豹王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个人，在他们的脸上来回扫了几遍。 四个人的能量团和原本的仪器产生的能量有了冲突，一下子让整个实验室混乱起来。 雪小团乘机尴尬一笑：“我们这些做传统术法的，很容易引起高科技故障。这么稍微参观一下就差不多了吧。” “你们要是有什么可以隔绝我们这种气场的黑科技，赶紧找几件来我们穿穿。明天有疑问上来也不迟。” 杨瑾点点头。生怕他们真的毁了这些实验数据和实验仪器，立马把他们带走。 ——————————华丽丽的分割线—————————— 宿舍。 “我想去借书。可是——真的走不动了啊。”雪小团瘫在床上，“这里有冰箱嘛？” “你找冰箱干什么？”同样摊在床上的狗小乐探出了她的“猫脑袋”，条件反射喵了一声，“这里怎么会有冰箱。” 鹿大仙侧过身子：“团团，你今天已经喝了两杯咖啡了。不能再多喝了。” “额……唉。好吧。没咖啡喝我很狂躁啊。” 不一会儿，她大叫着坐起来：“不行不行。我不管。你们不喝拉倒。我是一定要喝了。” “啊……那给我也来一杯。”狗小乐在上面懒洋洋地接话。 豹王慵懒地“嗯”了一声：“那给本王也来一杯吧。” “你们都喝，独留我一人好像不太合群。”鹿大仙莞尔一笑，“那——我也来一杯吧。团团，我来帮你做。” 雪小团从床底下的收纳箱里翻出自己的包，找出了迷你冰格和小咖啡机，递给了豹王。 “我们先来磨豆子。我磨豆机没带。” 豹王道：“那本王去借书。” “这个主意好。我们稍后可以一边看资料一边喝咖啡。顺道交流一下。” 四个人就这么分工了。 狗小乐从小就是小公主，此番累坏了她。所以，她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顺便先缕缕自己的思路，以及替那个不太靠谱的二货雪小团弄出一个“破案方针”啥的。 约莫一个小时后，豹王直接推了一辆小车过来。 “哇，天——呐~~”三个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一推车的书。 “人类的学习力，战斗力和工作力真的让我们这些修行者汗颜啊！” 雪小团这时候已经将冰激凌做好，一勺勺均匀地分在四杯咖啡里面。 “来来来来，各回各床，喝咖啡喽。” 雪小团最先啜了一口冰咖啡，舒服地呼了一口气：“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 “巧了，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我先问。”说着，雪小团不等狗小乐开口就直接问，“那天，你们沉睡之后，到底梦到了什么？看起来一个表情痛苦。我摇动你们也没反应。” “急死我了知道吗？” “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个事。” 豹王淡淡道：“本王恰好也想说说。先听听小乐的。” “其实，我没做什么梦。按理说，我们这些人现在是不会随便做梦了。我们做的任何一个梦都有可能在某个三维世界化生出一些生命。” “然而，我却梦到了我因为法力全失，变成一只猫在某个杂草堆中修养。然后一个小女孩捡到了我。她好吃好喝供着我，每天给我按摩，陪我玩儿，和我说话。” “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因为发现了一件宝贝，所以半夜出去寻宝。然后，就出事了。” 第十章死亡飙升 “出什么事儿了？” 狗小乐的眼睛却是瞥向鹿大仙：“不知道你过去无数世里面又没有被人吃过？” 鹿大仙一愣，点了点头。 他缓缓道：“我本体是鹿。鹿肉——嗯……很好吃的。” “哦~~改明儿我也割一块来尝尝。”雪小团大笑起来。 狗小乐看着他形容自己肉很好吃的样子，忍俊不禁：“我的梦就奇怪了。我梦到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猫肉。死亡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早就不应该放在心上。可是，我的潜意识却依旧胆怯。我害怕明晃晃的刀子，我害怕被剥皮……” “然后呢？重点？”雪小团迫不及待催促道。 “我这不是得把前应后果交代清楚了才好彰显它的价值。”狗小乐啐了她一口。 “我被人用网网住了。然后我挣扎。那个陌生人在我的身上扎了一针。这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一阵倦意。” “我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然而，伴随着一种很好闻的馨香，一只大手轻轻搓揉我的毛。朦胧间，我似乎看到那个人是——”狗小乐的眼睛偷偷瞥了一下鹿大仙，不动声色红了红，“就是你诶。” 雪小团露出明了的神色，正要说什么，狗小乐却急着抢白了过去：“我想反正在你的手上，就不用担心了。” “可突然之间画面就变掉了。他把我带到了一个阴暗的房间。那里有好多好多的笼子和脏的水。” “就这样，他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往水里摁。”狗小乐的呼吸急促起来，“我感觉我快死了。可是，我突然惊醒，我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我以为我会醒过来，然而，我大脑尝试发出去的指令都被截断了。不光如此，我不仅不能够操控我的四肢，我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悬浮在空中，被无名的东西捆住，散都散不开。我感受到被水淹没时候的窒息。” 狗小乐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可是后来连这种窒息感觉都没有了。我看到自己可以在水下睁开眼睛，然后，我看到了自己——也就是那只猫的尸体。我低头，却看不到自己飘浮在半空的下肢。我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 “我的心里有个声音一致在说‘我已经死了’。我甚至开始怀疑，你们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片段都是什么，我大概就是一只猫。然后，现在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借用庄子的一句话。到底是我梦到了蝴蝶，还是我在蝴蝶的梦里。” 鹿大仙情不自禁接下去：“再接着呢？” “我感觉全身都在颤动。我隐约听到有音乐。然后我听到了二货的声音。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动。我能感觉到一阵阵酥麻麻的痒。我还听清了‘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这几个字。” 狗小乐扑哧一笑：“听着你的鬼声音我居然忍不住跟着哼哼起来。我一放松心情，哼着哼着就回过神来了。这歌曲那可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我就是在做梦。这嗡嗡的震动就是音响。“ “别问我为啥就反应过来，就肯定了。但我就是知道。” “后面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你在忘情地鬼哭狼嚎……还连蹦带跳……一个人嗨出了万人演唱会的调调。” 雪小团脸一红，鹿大仙和豹王忍不住笑起来。 “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梦，也说来听听，好叫我们也乐呵乐呵。” 豹王脸色一黑：“没什么。内容恐怕也都大同小异。都是恐怖的。” 鹿大仙补充了一句：“但是那一段灵魂出窍，不能控制四肢，也无法感知、定位自己的心理历程却是如出一辙。＂ “还有，小乐说的那种舒适好闻的感觉，我也感受到了。” “本王也感受到了。” 雪小团幻出原形，淡定坐在床上。两爪子搂住咖啡杯浅浅啜了一口：“在人类的研究中有一种说法，人睡觉的时候，尤其是熟睡——也就是深度睡眠的时候，潜意识便成了主人公。然而，潜意识不是单一的那种发出指令和接受指令的存在。他很复杂，甚至远比清醒时候的理智和感性更加复杂。但也可以说更加直接。” “他不一定有逻辑，也不一定没有逻辑。它能产生不靠谱的想法，也能够在一瞬间给自己久久不能解开的迷惑一个答案。人们不知道他的运行方式，不知道它那些凌乱的、或有意义、或无意义的想法思绪来自哪里。” “有人说，潜意识就是神的本身。我们都是虚幻的。只有潜意识是真实的。我们日常的行动都是神的梦境，都是不存在的。我们误以为这是真实的，只不过是神在沉睡。就好像深度睡眠中的做梦的我们开始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我们错把梦境当成现实。” 雪小团故作高深地沉吟了一会儿：“其实——我们就是神，神就是我们。” “嘿嘿嘿嘿。佛学常识复习到此结束。请准时收听下期节目。你们的主持人——雪小团感谢您的聆听。” 狗小乐不由地笑骂一句：“二货！” 豹王这时候插了一句话：“那种芳香剂如果量少，并不会被人感知。然而，我们却一致都在深度睡眠中感受到了那种香气，并且深深地为此松懈了精神。你们不觉得——有点问题？” 鹿大仙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了一下。 “所以，我们可以大胆推测，这种芬芳的空气里面是含有镇定剂的，啊，不，应该说是安神功效的。”狗小乐支着下颚，一只手敲打着桌面。 雪小团放下咖啡杯，露出沉思的神色：“但有一个大问题。你们肯定不知道。” “什么？”另外三人异口同声问。 “房间里没有空气清新剂开关。” “这算什么大问题。”狗小乐不解道。 “并不是每个人都夜不能寐的。” “但人家那种高档地方——定时进行空气净化和清新是必备的硬件设施和服务。” “可是你也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接受这种香味的。而且，有的人对香气过敏。尤其是花香……” “不会吧。咋们不会生病。” “唉……我滴喵星人公举，这里不是无门镇，这里是个高级的人类世界。”雪小团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哦。” “而且。你说的没错，但是你忽略了一点。人性化的服务店虽然会有这样的服务，但是，他们也会考虑到有客人不喜欢、不适应。因此会装有通风装置、或者本身房间里有单独的开关。” “在统一净化空气的时候，客人可以选择关闭自己房中的。然而，这个却没有。他们甚至没有换气扇。这个在三维世界的发展中人类里就已经出现。这个尊称为‘极乐园’‘天堂’‘典范’的高级世界居然没有？” 雪小团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冷笑。 “好了，明天开完会，我们回那边城堡一趟。” “我们今天早点睡嘛？” “当然。我都快累死了。”狗小乐嘟囔着回答了一句，“我先去洗个澡。” 鹿大仙轻声道：“今天我们还要守夜吗？”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按着老样子。”豹王的语气就生硬多了，“第一站本王来。” “那好。你顺道看些书打发打发时间。”雪小团将小车推到桌子的一边，“看完的放这边。等你睡觉的时候，没看完的部分就合在那里，下一个人接着看。反正这些都是要看完的。” “还有，有用的信息自己拿笔记下来。” 鹿大仙点点头。 “你结束了我来。”雪小团接着道，“然后中央空调。最后是狗小乐。” 四个人挨个洗完澡出来，刚关上恒能网。这时每个房间的智能电视自己打了开来。 “下面播报一则晚间新闻。截止今晚八点，当天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6978人，较之上月，每天死亡人数呈直线上升。其中非人类占据总数的三分之一。” 四个听新闻的人具是一惊。 现在的形势已经严峻到这个地步了吗？ 第十一章有问题的电表 起床铃响。 雪小团他们几个人正好洗漱完毕，准备去食堂吃饭。路过距离自己不远的一间宿舍的时候，看见有一些戴着口罩人的抬着一个担架出来了。 宿舍里的其他人具是满脸焦虑又悲哀地看着。周围宿舍的人则是一脸“天呐，又死掉一个”惶惶不安的神色。 “二货，我看你的任务现在有点紧啊。” 雪小团抚着额头：“我有什么办法。先去开会先去开会。走走走走走。” “先去吃早饭。” 面对是死而非死的奇怪境地，每个人的心情都超乎的沉重，只有雪小团似乎心情不错，吃饭起来依旧狼吞虎咽的。 “你这家伙是不是没有心啊？”狗小乐看着她的吃相，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雪小团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你觉得有就有，你觉得没有就没有。” “诶，二货，赶紧破案行不？你知不知道多拖一天会死很多人啊。” “我知道啊。可是没头绪这又不能怪我。”雪小团埋着头只顾吃，只顾吃。 “啊呀！我真是要被你急死了！” 雪小团闷声在吃没说话。鹿大仙和豹王也不开口。 吃完东西，雪小团沉声道：“走吧，开会去吧。” 会议的内容雪小团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她已经不想再知道。就目前而言掌握的那些信息分析，这里面一定有一只超大的幕后黑手操控着一切。 “我们还书去吧。”雪小团推着小车走出宿舍。 “我跟你一起。”鹿大仙紧跟着出来。 见两人都走了，豹王和狗小乐也跟着一起出来。 ————————————华丽丽的分割线—————————— 图书馆。 这里之前来只是匆匆一瞥，都没有直接进入里面好好看一看。 年迈的管理员看着一车的书，只是淡定推了推眼睛，口齿不清道：“记得把书放回原位。” “哦，好的。你从哪里拿的？”她转头问豹王。 豹王摊了摊手：“各个房间的各个书架。” 噗！一口老血…… “那我们四个人分别行动吧。”狗小乐率先提议，然后最先捧出一摞书，朝着最左边的那一间走过过去。 雪小团是最后动身的。 当她把其他的书都放回书架后，却怎么都找不到最后三本是哪里拿的。她正要去找豹王问问。退出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却看见了在不甚起眼的拐角好像还有一个很破旧的房间。 看看这三本书吧，好巧不巧都属于那种很破旧的了。 “一定是这里了！” 她正要推门，却见有一个人呵斥住了她：“住手！这里不许进去。” “啥？” “这里是机房重地，别处去。” 雪小团很不高兴地“哦”了声，心下却道：“好好说话会死啊。都什么态度！” 她抬头看了看门框上确实写着“机房重地”四个字。 “诶，你等下。” 那人转过头来，粗声粗气地问：“你怎么还不走？快走快走。” “那个……这位小哥，我想打听个事儿。” “快说。” “咱这基地的供电都是这一个机房吗？” “你想多了，只有部分供电在这里。但是，这是网络总线路。” “哦。” “那你们也是挺可怜的，平时估计都睡不好。” “为什么？”那人疑惑地看着她。 雪小团一本正经道：“以前我曾住过一个宿舍，就靠着机房边上结果那个嗡嗡声……啧啧啧。这里是不是装了隔音材料？” 那人讥诮一笑：“你上上上世纪来的吧。这都啥年代了。现在的机器都自带消音器。” “哦，对了，小哥。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这人问题怎么那么多？” “我这是初来乍到，是协调整个基地后勤的。现在就要关于用电用水之类的杂事做个详细的报告。所以问题多一点。” “fuck！你快说吧，我还要去忙呢。” “这里的电表在哪里？” 那人给雪小团指了个位置。 “哦。好的。谢谢啊。” “不客气。” “对了小哥。这三本书是哪个房间的？我怎么找不到对应的编号。” 那人接过来粗粗看了下：“你怎么也对这事情感兴趣？我看得可是晚上连觉都不敢睡了。” “我胆子大，心也大。” “这三本书在二三层的中间那个小房间里。也就是电表旁边的小房间里。” “哦，谢谢谢谢。真的麻烦你了。你去忙吧。” “记住啊。这机房老了，没事别进去。里面东西又多又杂，一不小心碰掉了什么，那可是配不到原件的。” “这机房供的是哪里的点？” “三个主大楼的。” “哦。” 说着那人远去了。 雪小团赶紧捧着书上去，想要打开电表。然而，电表四周都被铁皮护着，只有一小块透明的玻璃，上面显示着一些常见的数据和几盏不停闪烁的彩色的灯。 “团团，你在这里干嘛呢？”豹王从房间走出来，见她捧着三本书在那个铁皮皮的电表前发呆。 雪小团一看他：“能帮我打开不？” 豹王多日来绷着脸忽然促狭一笑：“你要本王物理式开法还是学霸式开法？” “物理？学霸？” “学霸是怎么样的，物理又是怎么样的？” 豹王微微一笑，倏地亮出金刚利爪，轻轻比划了一下。 电表外壳上立马破了三道痕。 雪小团透过破的痕迹向箱内张望，然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 “那……那学霸式的呢？” 鹿大仙将一块怀表一样的东西按在电箱表皮上，附耳过去听了听，嘴里还在顾念着什么。不一会儿，他的手在箱子上一顿按。 “卡塔。” 铁皮皮电表箱的门弹了开来，露出里面的东西。 “我去！”雪小团用一种刮目相看的表情扫了一眼豹王，“什么时候有了黑客一样的本事。改明儿入侵他们电脑系统看看。” 雪小团快速取出随身照相机咔嚓咔嚓把电表照了个遍。 “这三本书你去还一下。我马上过来。” 这时候，鹿大仙和狗小乐也已经完成了还书。 两个人看着雪小团一下隐去身形，又看了看盯着她的豹王：“二货干嘛呢？” “不知道。” 话音刚落，雪小团又出现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再说。” 几个人回了宿舍。雪小团开启了防监听设置。 “小乐帮我开下电脑。” 雪小团把录音笔插入笔记本内。 “你们要一起看一看嘛？” “一起吧。” “等等，我先做几杯咖啡。” “中央空调，帮我把包包里的小投影仪拿出来。” 不一会儿，四个人便在投影仪之前集中了。 雪小团把桌子搬到了投影仪前。她坐在投影仪的旁边。鹿大仙他们坐在对面。雪小团最先啜了一口咖啡。 “开始播放前，我先介绍一下这是我还书时候遇到的一件事。” 不一会儿，投影仪开始播放。 放到一半的时候，雪小团突然停了下来。 “其实，我是有怀疑的。所以故意说我以前听到的那些机房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声音。但人家后来给了解释。我觉着，也没问题。” “但是，这么老旧的机房和整个研究基地的配置明显格格不入。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问问它是操控哪一块的。凡是我觉得有疑问的，我都想办法套话了。” “当他说是主要操控三座主大楼的时候我就觉得问题更大了。当然现在科技发达，以前刚有电脑出来的时候，一次开机城市停电一场。现在已经可以用很小的机器带动很大的供电。” “然而。我却发现这里一点都没有人常来的迹象。而且，明明不缺这钱，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会是他描述中的‘没人整理’‘东西又多又杂’。” 雪小团转着笔，又喝了一口咖啡：“诚然，我们也许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我们习惯了古老的生活方式，他们的可以也许已经进步到可以远程探测机房故障的地步。可总得有人日常打扫或者维修吧。” “这么大的电量运转，网络流通，难不成一次维修都不用？” “当然我们可以说这个有点牵强副会。” 雪小团顿了顿：“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实锤。电量不对。这么大的输出，这电表显示的用电量完全不对头啊。” 第十二章诡异 “我们继续看下去。” 投影仪还在播放。 结束后，雪小团将拍到的照片一张张放给小伙伴们看。然后打开了这个房间的电闸闸门。她将闸门上的数据投射到投影仪上。 “来来来。我们先来看看这个房间的各个用电工具的电流及其他数据。还有它房间自带的空插头。” “看到上面的数据了吗？” 狗小乐、鹿大仙和豹王不约而同点点头。 “我们假设，这里每个宿舍都是差不多配置的电器和插座，那么，相对来说，电量差别不会大。我们按着最基础的算。一个小时，宿舍大楼所须用电量。” “再看看总电表上面的量。” 鹿大仙突然直起身子：“我记得杨瑾好像在闲谈时候说过，现在提倡节俭用电，这个时代普通的设施都是节能型。然而，按着团团拍到的数据。总电表的电流流量仅仅够维持宿舍普通设施的运转。” “哦~~而三座主大楼里面都是大型设备。精密仪器、常规空插座预留等更是不计其数。”狗小乐做了一个恍然的表情，“加上各种基础设备——换言之，也就是那个所谓的机房里面的供电设施根本就不够支撑三座主大楼的用电。” 雪小团打了个响指：“对。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遮遮掩掩？除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者，一般的机房很少见阳光。所以窗子不多，而且多半不向阳面。他倒好，装了一排窗子。我还误以为是教室哩。” “这也就算了。窗子窗帘都盖得严严实实。” “这好像没什么问题。”豹王拧着眉头，有什么问题想不通，“可能初期的时候他们临时安排了这个房间作机房之一。好巧不巧这房间有那么多窗户。那就只好用窗帘遮了。” “对，是这样。”雪小团的语音突然提了提，“不过——我们姑且按照他说的，供电给三座主楼。主楼里都是重要仪器设备，实验数据等等，倘或哪一天不小心停电或者房间年久失修漏水等等，怎么办？” 雪小团搔着耳朵：“虽然，实验数据可以随时储存，但是也不一定架得住一次意外的系统瘫痪。或多或少丢失一些数据很正常。” “但是，你们回顾一下杨瑾在面对各种实验数据的时候，哪怕只是我们带去的一点不稳定因素都让他紧张得不得了。” 狗小乐突然站起来：“行了，不要为这些极小的问题去纠结逻辑有没有错误，或者是我们跟不跟得上时代这种无聊的问题了。我们去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们出去看看吧。”雪小团提议道。 “不，不行。现在时间太赶。马上又要到晚饭的时间。”她沉吟了一下，又推翻了原提议，“明天一早我们回那边城堡去。” 狗小乐弱弱插了句话：“我其实挺想问……我们出去干嘛？” 鹿大仙和豹王也不约而同看向她。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么？每天死亡人数那么多，这么些年下来了——人呢？” “什么人呢？” “那些说死其实并没死的人呢？” “不是说都拉到研究基地作研究了么？” 雪小团很夸张地点了点头：“对哦。那么……昨天晚上死了多少人？” “6千多。” “那好，其中还有非人类对吧？” “不错。” “就一天就有这么多，那么我们在研究基地总共才看到多少人？” 狗小乐正要说什么，雪小团却又紧跟着问：“非人类！这其中还有非人类。也许低级生物或者低级修行者也都算在这里面。” “类似于阿猫阿狗之类的，他们会做梦，这个咱们先不管。可是像我们这些人呢？妖魔鬼怪也好，诸天神佛也罢。” “你想一下，我们有多少年没有做梦了？亦或者说，我们这些人本身就是没有‘梦’这个概念的。我们不需要借助潜意识来和神沟通。我们能够自由地游走在高纬度和低纬度之间。” 豹王淡淡道：“团团，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我们昨天看到的都是人类。然而，非人类在梦境中再也醒不过来才是最让人惊讶的吧。所以，那些非人类呢？” “其二，他们没有死。可是他们的人数却和躺在那里的数量不一样。我们算算这么些年总共有这种问题的人有多少。” “恐怕三座大楼加上这宿舍楼，全部用来放感染者——放到满，也装不下这么多人。所以，除了非人类，其他的感染到的普通人类呢？” “还有。现在每天死亡人数那么多。这里的居民又不是你想来就来的。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人口总数和感染人数不和谐。” 鹿大仙疑道：“团团，哪里不对头？” “还记不记得我们来的时候，那商业街和游乐园？” “嗯。怎么了？” 三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雪小团一掌覆盖上自己的脸：“什么怎么了？你们不觉得人很多很热闹么？” “嗯~然后呢？” “我去！怎么就不开窍呢？” 豹王的眸中突然神色暴长：“这里人口本来就有严格限制，现在的死亡人数又这么高，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人。” “可是——” “小乐，你是不是想说，有人死就有人生？” “对。” “但你忽略了一点，死亡只在刹那，生存却是数年。按着人类世界，古老的传统，少说也得12,3年才能够算是正儿八经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雪小团顿了顿：“换言之——出生速度应该是远远跟不上死亡速度的。也就是说，不论大镇小城都不应该有如此密集的情况出现。” 鹿大仙点头称善：“总不能说，这个世界一大半的人都集中到我们之前住的那个地方的周围了吧？” “so，那么密集的人口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他们清醒过来了？” “然而——清醒过来。这么重大、这么令人喜悦的事情……为什么没人知道？”雪小团一把勾住狗小乐的肩膀，“你要知道这个研究基地存在的最终意义就是拯救全世界的生命。” “他们如此惶恐地生活在这种‘死亡’的阴影下，倘或真的有人奇迹般复活了。他们应该举国——哦，不，举世界欢庆。至少死神的脚步放慢了。” “或者，他们会告诉自己，人类正在战胜这可怕的魔鬼。而不是成天惶惶不可终日。” 狗小乐夸张地“哦哦哦”了几声。 “一个人复活有可能被人忽视掉。也许他开始几年都没有复苏希望，研究人员认定他死亡了，让他自生自灭。他醒过来不被人知道，那完全情有可原。可是——如果是很多人的话……” 雪小团道：“对。我就是这个不靠谱的想法。除非有大量的人复活了，重新填重回城镇，这才有可能有我们看到的那‘热闹’的景象。” “倘或不是。那么就会回到原来的问题。”豹王沉声道，“那就是，这么多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鹿大仙、豹王和狗小乐一致看向雪小团。 “所以你的计划是……” 雪小团招招手，对着三个人耳语了一番。 不一会儿，她又直起身来：“还有一个问题。无门镇派过来的那些查案的人，以及以前这个世界查案的人，他们没有回去，可能死了，也可能感染了。但是——他们的人呢？昨天你们有谁看到了？” 说着，她抛出一叠照片：“就这些人。” “如果死了，老白，黒黑还有他们死神办公室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没有死——” “当初也不是没有人去寻找他们的下落。但一片空白。” “说都运到研究基地来研究的。研究基地却不知道他们下落。也许他们复生了，可找遍世界他们还是不见踪影。是不是他们自己，或者有人把他们藏起来了？” “又为何要这么做？” 第十三章再获救援 雪小团舔了舔嘴唇：“这次一定是一条大鱼。” “能不能活着吃下去，就看诸位的鼎力相助啦~哇，晚上，我们可能要夜探机房重地。” “好。”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晚铃。 “好了，我们先吃饭去。吃饱饭，大家休息一会儿。深夜行动。” ——————————华丽丽的分割线—————————— 深夜。 雪小团、狗小乐、豹王和鹿大仙化身原型悄悄潜伏向图书馆。 那个老眼昏花的图书馆看门人今天恰好值夜班。 他推了推眼镜，看见树下站着一只小鹿。 “哟，哪里跑出来的小鹿。”他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估计是后山上的。来来来来。” 那只鹿朝他走过去，一会儿舔舔他的手，一会儿又走到远处，回头看看他。 老头见没什么事儿，便笑道：“喊小老儿过去陪你玩啊？” 那鹿就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他。 老头走过来几步，它便也靠前几步。有时又低头啃啃草。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啊呀，人老了，玩不动了。我回去坐坐。”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狗小乐他们正要潜入那门内。 鹿大仙一看，急忙上前咬住那老头的衣袖，把他往树下拽，各种在他身边蹭啊蹭。 雪小团远远地比了个“竖起大拇指”的手势。 眼看着三个人贴着墙，然后隐入了那小房间。鹿大仙这才放开老头。假装低头吃了几口草，舔了舔老头的手，蹦进了公园的深处。 “唔。你怎么朝那里跑？”老头嘿嘿一笑，“倒也不是走不通，就是得绕点远路才能到后山。” 他回到座位上，刚坐下，却又慢悠悠站了起来：“肚子有点饿。我先去找点吃的来。” 鹿大仙从墙角阴影处走出来，迅速潜入机房。 “你总算来了！”雪小团在窗户下，门边上蹲着。 豹王和狗小乐则在深处的墙角。 “你们怎么不找灯的开关？”鹿大仙一面说一面往墙上摸。 雪小团颓然道：“别找了，这里根本就没有安装灯。而且吧——你看，这些机器居然没有一个是开的。” “我没有夜视眼。”鹿大仙又好气又好笑。 雪小团扑哧一笑：“笨蛋！你们看见这个房间一点小的信号灯都没有吗？” 她这么说着，手已经伸向了鹿大仙：“拿着。” “什么？” “夜视眼镜。” “哦。” 狗小乐在一排排机器间上蹿下跳：“我去！好多机器的线路掉在地上，压根儿没有接上机器啊。” “等下！本王感觉有危险！”豹王突然低声叱了声，“快！建立联系！” 四个人在刹那建立起了灵魂契约。 这时，雪小团摹地一声惊呼。 “团团！” 三个人惊恐地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不知道被谁突然切断了。 “二货！”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声音。 “快隐身！”豹王低喝一声。 狗小乐惶然道：“糟糕！这里隐不了。” “那量子转换！” 豹王将口诀和方式迅速告诉另外两个人。 开门的是老头。 “呼” 一阵强风，吹的老头连连后退。机房内的沙尘几乎令他睁不开眼睛。 等风沙停下，他却没有进门，只是拿电灯照了照，小声嘟囔道：“没关窗么？咦，还真有一扇窗户没关。” 他小心翼翼走进去，却发现根本不是没关窗。而是角落的那扇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 “唔，明天上报上去，然后找人来修修。” 他这么想着，又关上了门。 豹王、狗小乐和鹿大仙他们潜伏到到那个破了的窗户底下去。 “我们一定要把团团救回来。” 鹿大仙最先探出脑袋，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怎么样？” 鹿大仙低下身子，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豹王和狗小乐，颓然摇了摇头。 “没有人？”狗小乐疑惑道。 “对。” “不可能啊。”她轻声喊两句，“二货——二货——” 豹王轻叱一声：“别喊了！当心招来人。本王潜进去看看。” 鹿大仙一把按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里磁场不对。说不准是谁一早就布好了陷阱在等我们进去呢。” “我不管，团团有危险！” “我知道！”鹿大仙低沉下声音，温和的嗓音也染了怒气，“你以为我不知道？” “行了！你们别吵了！” 三个人正当商量着的时候，身后的杂草堆里传出一声嘤咛。三个人具是一惊，汗毛倒竖。豹王小心翼翼地移过去，慢慢拨开层层杂草。而鹿大仙和狗小乐则暗暗握着兵器随时准备出手。 拨开草丛的瞬间，鹿大仙和狗小乐几乎同一时间用兵器抵上发出声音的未名物的脖子。 一只兔子。 一只受伤的兔子。 “嗯？” 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只兔子又嘤咛了一声。 “团团？” “二货？” 雪白的兔子低低“嗯”了一声作回应。 豹王急忙抱起她：“团团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儿。只不过一时半会儿……唔~~卧槽，好疼……唔~~一时半会儿，回，回不了人身。”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回去再说。” “谁在那里？” 一束手电筒的光射过来，穿着保安制服的几个人一手持枪指着他们。 “举起手来！” 狗小乐急忙举起手，没有后退，反而笑嘻嘻走上前。 “等等等等，几位大哥。误会。误会。” “闭嘴！” “真的是……诶诶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来这里做什么？”豹王冷冷地没有回答。 鹿大仙的声音很温和、很平静：“我这位朋友养了只兔子。我们刚刚带它下来遛弯。谁知道一不小心它就跑了。我们追了过来。” “快走快走！” “好的好的。” 狗小乐见他们神色充满怀疑，紧跟着用饱含委屈的样子，瘪了瘪嘴道：“你们知道这里的医务室在哪里吗？我的兔兔不小心被扎伤了。” 领头的人粗声粗气说了句：“在那边。快走吧。” 三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紧紧抱着兔子赶紧撤退。 “团团，你坚持一下。” “没事儿。”她道，“我们快回宿舍。回去了我慢慢和你们说。” ——————————华丽丽的分割线—————————— 宿舍。 雪小团还是老样子，抱着一杯咖啡。 “其实，在刚刚建立联系的时候，我便感到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但是我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豹王声音有些逼紧：“那你那一声惊叫是——” “黑暗中，我明明戴了夜视眼镜，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却没有看清楚。最后明了的只有一对扎进我肩头的钩子。” “听到有人来，我知道隐身是不可能的了。但我听到他说的那句话。”雪小团指了指豹王，然后浅浅啜了一口咖啡，“所以，我也想量子分解。”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量子分解以后，所有的力量都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扣住了。我一急之下，一些启用七颗护梦钉。护梦钉对于集中某个点爆破的力量很强。所以一下子七个点都被逐个击破。” “原本互相牵扯，在我周围形成网络的能量一下子被打散，又无处可去。因此，在我迅速溢出那七处爆破点的时候攻击到了我的身上”狗小乐的神色有点懵：“就这样？” “对，就这样。其实我没什么大事儿。” 突然，雪小团抬起了头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三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真的有声音，” 雪小团凝神听了好久才发现那个声音是—— “主人主人、主人，是我啊！” “你是谁？” 第十四章有问题的咖啡馆 “什么我是谁？我是小红啊。” 雪小团一愣：“小红是谁？” 那个声音还没来得及回答，倒是鹿大仙的手已经覆盖上了她的额头，一脸沉重的焦虑：“你——真的还好吗？” “你别吵。”雪小团打开他的手，一本正经道，“我听不清它说话了。你刚才说什么？” “哦哦哦哦哦。你是那个‘小红’。” 雪小团的体内豁然耀起几缕红光。一个兔子模样的精灵浮在半空。 “主人主人，我貌似感觉到宝贝的气息了。” “宝贝？什么宝贝？” “不知道。”小红提议道，“我们找宝贝去吧。” “……” “别闹，先忙正事。”雪小团一挥手，收了小红。 她沉吟片刻道：“我们先不要管谁袭击了我。明天直接下山到游乐园那边去。我们需要明察暗访一下。” “好。” 雪小团忽地召唤出七颗护梦钉。 “如果有危险逼近，立刻警告，听到没有？” “是。” 七颗护梦钉化作七盏小小的灯。 “我们都不用守夜了，睡一会儿可以准备起来干活了。”雪小团笑了笑。 ————————————华丽丽的分割线—————————— 清晨游乐园。 雪小团他们四个人又路过那家咖啡馆。老板那块“招工启事”的牌子已经不见了。 “反正我们早茶还没吃，先来吃些呗。”雪小团是个一见到咖啡馆和甜点就走不动路的主儿。 两只眼睛已经开始大放异彩。 “团团。”鹿大仙一把拉住她，无奈苦笑，“你不久前才喝过咖啡。” 雪小团白了他一眼：“那是‘昨晚’的事情了好不好？走。小乐，他不喝，我们喝。” “真是持宠而娇，好心成了驴肝肺。”狗小乐冷笑。 雪小团一愣，神色怪异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有人关心的感觉如何？” “emmmm……醋坛子翻了？” “滚！” 豹王拉起雪小团的手：“走吧。” 鹿大仙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暗暗喟叹一声，跟着走了进去。 “我要一份蓝莓慕斯，一份香草拿铁。”狗小乐一面点单，一面轻声在说，“巧克力冰激凌也来一份。” “哟，这边出冰激凌啦？我来也来一份。”雪小团急忙打开自己手边的电子点单器，“这几天不见，连设备和菜品都更新了。” “先来一份冰淇淋。” “团团。你肠胃那样还吃什么冰淇淋。这两天你喝的可都是冰咖啡。”鹿大仙温言提醒道。 老板听到几个人在争论“冰激凌”的事儿，立马堆着笑脸走过来。 “诶，几位尝尝这新款的冰激凌。我们店现在最新推出的是《冰火交融》” “哦？” “吃下去之前是冰激凌，等到里面的保温糖衣化开，进入胃部的时候，里面热乎的甜汁就会出来。冰淇淋和甜汁混合，变成温热的，如此不伤肠胃的。” “这个好！”雪小团笑着点了一份，“嗯……我要巧克力味儿的。” 狗小乐打开菜单：“那刚才一份我也不要了，也换成这个。” “诶，好。” “你们两个呢？” 豹王顿了顿：“本王也来一份。” “我和团团一样的一份。” “你们快点点咖啡或者早茶啊。” 不一会儿，菜单被送上去，很快，四份甜点和咖啡便先送了上来。 “几位先尝尝甜点和咖啡，冰火交融要费一些时间的。” 雪小团笑眯眯道：“我说老板啊，几天不见，你这小店感觉换了个样子啊。是不是最近赚翻了？” 老板嘴上说着“没有没有”，可满脸的喜悦，收都收不住的嘴角完全出卖了他。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生意好是好事儿啊。” 几个人正闲聊着，一位穿着甜点师衣服的走了出来。雪小团一眼看去，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她微笑着对上菜的大厨道：“谢谢。” “怎么样？”老板的神色莫名有些紧张。 这《冰火交融》的冰激凌其实一颗丸子只有大拇指一个。完全可以一口一只。 雪小团吞下一颗。另外四双眼睛都巴巴地看着她。 “嗯……嗯……入口冰凉。不甜腻。很绵软。唔~~现在开始热起来了。但不是很烧肚子的那种。就是温温热。和我贴暖宝宝的感觉是一样的。”雪小团最后总结成一句话，“很好吃！” 老板顿时很得意地笑起来。 趁着他特别放松的时候，鹿大仙看似随意地问道：“咦，老板，你这边不用伙计上菜啦？我记得之前的时候有两个伙计的嘛。” “两个？”老板骚骚头，“这位先生一定记错了。” 雪小团嚷起来：“你最近这记忆力真是操蛋。他们不一直是一个服务员。诶，好像是的吧？” “是啊。” “你们这本来的服务眼升级做甜品师了？” 老板急忙摆手：“没有没有。这是我新请的。以前那个小子根本不会做甜品。这道甜品就是他的新菜品。” “很有创造力。”狗小乐故意道，“要不是看他是个人，我一定请他回家做我们的甜品师傅。” “几位说笑，说得好像你们不是人类一样。” “巧了，我们还真不是。”雪小团露出一种危险又怪异的嬉笑神色。 老板的整个精神竟被带的莫名有些紧张。 “哈哈哈哈。”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老板，来两份原味的冰火交融。” “景阳。” 雪小团招了招手：“嗨，好久不见。” “哟，几位，好久不见。还活着呢？” 四个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的打招呼方式……） （难不成现在这里的居民都已经开始玩这种“冷幽默”了。） “废话。不活着还死的不成？”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就诈尸又回来了。”景阳一本正经道。 豹王吃相优雅，缓缓回了一句：“本王倒觉着不是什么稀奇事。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死而复生。” “对啊，开个玩笑而已。一个个都如临大敌似的。” 几个人呵呵呵笑起来。 景阳挑在了他们背后的位置。 雪小团转过身去，招呼道：“不来这边坐坐吗？一个人坐那边多孤单。” “嗯……既然小团小姐盛情邀约，那我就厚颜做下来喽。” 狗小乐却是很头大一般，把脑袋转向一边看着窗外。 她的心里已经在骂娘了。 （这个死吧唧嘴……妈的，好好的把他拉过来干嘛？死雪小团，我特么诅咒你全家！） 谁知道，景阳吃东西原来和鹿大仙、豹王一样斯文优雅，一点点声音都没有。 “没想到你行为举止这么优雅。”雪小团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我本来还做好了……“ 景阳笑笑：“以为我真的是吧唧嘴？” 他欲言又止，嘴角虽然带着笑，但是，眸子却是极快地扫了一眼窗外：“这要看在哪儿吃饭，和谁吃饭。” “有贵族公主和异族少主两位大人物在。自然要斯文一点。” 豹王压低了声音，口腔深处的牙齿微微露了露尖头：“你到底是谁？” “有本事劫走我问问啊。”景阳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我开玩笑的。” “你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那种什么生生死死的事儿，颠颠倒倒的——也没啥好奇怪的。” 雪小团一愣：“这倒不是。生死有定数，哪能随便颠颠倒倒啊。” “这可不允许。”她抬手指了指天，“上头可都看着呢。” “诶，上头总有松懈的时候吧。难得偷来一二份闲时，它大概是发现不了的。” 鹿大仙微微莞尔：“景阳先生说话很风趣啊。那种可不叫偷。上头都是知道的，上头不知道背着它来的，那才叫偷呢。” “偷不偷的，不就是看上面怎么想的嘛！它不过问，那自然偷也不叫偷。他若过问。白送的也是偷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雪小团扑哧一笑：“狗屁不通~” “哈哈哈，通了，那就不是狗屁了。” 第十五章景阳的秘密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景阳笑道，“我就在这街上转转，有空来找我玩啊。” 鹿大仙微笑着点了点头。狗小乐也适当表示了一下“淑女风范”。豹王仍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只有雪小团露出一副很是不能理解的模样，也没有去接景阳的话。 “团团，你最近老喜欢走神？”豹王的眸光直直逼视着她。 “额，木有啦。”雪小团摆了摆手，“我只是有一些问题想不通。” “什么问题？” “这个我们回去再说。”雪小团再次摆了摆手，“我们街上转转。” 老板看他们起身要走，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几位吃好啦？” “慢走啊。欢迎下次再来。” “好的，再见。” 四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彼此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有没有觉得见过那个甜品师？” 狗小乐很不爽地怼了一句：“废话。要你说。” “小乐，你今天吃火药啦！” “没有。” 雪小团撇撇嘴：“懒得和你bb。咱接着说正事儿。” “本王很肯定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 “气味。人的气味。”豹王慵懒地舒展了下腰肢，“本王的嗅觉极度灵敏。” 鹿大仙沉吟道：“那为何他看我们很陌生。老板也一口笃定不是原来的人。” 狗小乐嘟着嘴：“我看老板就很有问题。” 雪小团瞥了狗小乐一眼，悠悠道：“其实看老板的样子，他未必肯定。而且他也心存疑惑。只不过事实摆在那里，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不是同一个人。” 豹王道：“不过也难怪会怀疑。一个人长得那么像，行事作风却又完全不相同。搁谁都会很意外的。” 雪小团摇摇头：“这不是关键。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我同意团团的说法。”鹿大仙随即接口。 “其实你们稍微翻一下人类的心理学著作就会知道这不稀奇。多重人格在人类世界中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和令人恐慌的事情了。” 狗小乐歪了歪头，长长嗯了声：“你的意思就是说——他有可能复苏过来了，然后，额，还召唤出了另一重完全不同的人格？” “可以这么理解。” 豹王冷笑，道：“一个人召唤出多重人格是正常的。那——一群人呢？” “一群人？” 雪小团顺着他眼睛睨了睨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愣在当场。 狗小乐和鹿大仙都有点目瞪口呆。 街上的人潮中有几个那天在城堡里面被抬出去的“死人”。如今他们正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 “这……” “嗨。” 雪小团的肩头突然被人一拍。 她惊惶转身：“谁？” “我去！原来是你啊。” 来的人正是景阳。 “我有事儿，先走啦。” “诶，你，你这就走啦？”狗小乐一脸懵逼。 谁曾想，雪小团突然飞身而起，一下子抓住他，刹那没了踪影。 “团团！” “二货！” 三个人跑出去一段路，眼角余光忽地看到几个人也气喘吁吁地在休息。但见有人目光转过来，这几个人又假装在看风景、买东西。 鹿大仙打开了手机，用微信戳了戳雪小团。 “你干嘛呢？” “我给团团发个微信，问一下她的定位。在这个世界里，用术法不一定有普通通信安全。”鹿大仙解释道。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就响了起来。 “喂，团团，你在哪儿呢？” 雪小团忍着笑，道：“十二大天使的家。我想我正在给他们拆家。” 她为了进入十二大天使的居住的欧式城堡大院，将他们的防御系统给拆毁了…… “你们快来帮我装回去。我已经进来了。糟糕，我把守卫招来了！” 雪小团的样子显现在屏幕上。她难得卖萌似的吐吐舌头。 等鹿大仙、狗小乐和豹王赶到那里的时候，十二大天使也到了。十二大天使中的老大——曜正在筱的左哄右骗，各种说好话中，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无知竖子，汝安敢擅闯吾宅！” “额，我正在破案。这个——”她一把把景阳拽到前头，“重要的证人，我觉得放哪里都不安全。尤其是问话，我觉得一定要保密。” 曜冷冷凝视着她，咬牙切齿地等着她解释更多。 筱这时插了一句话：“小兔叽是不是在查现在这里神秘的所谓的‘死亡’现象？” “对。” “我觉得外面都不安全。所以只好在你们的地盘上问话了。我虽然知道你们很讨厌外人闯入，也代表着最高生物的权威所在。然而，作为‘褚爱尔’这个词——的代言人，我充分信任你们。” 雪小团先是一番豪言壮语让曜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 但她后面的话就雷人了：“况且，你们还肩负着保护我的任务。保镖是不能倒过来伤害雇主的。” 曜的脸色又变回去了一分。 “好好好好。你没说错，你没说错。小兔叽，我们屋里谈吧。现在外头让他们修复一下，不然稍后被黑客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十二大天使中极少开口的老三——凰，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话：“上头有下过命令，你若需要任何帮助和配合，我们必将全力配合。” “真的啊！” 筱一扬秀发：“不错。大boss亲自下的命令。” “大boss长啥样？”雪小团用手肘推了推筱。 筱摇了摇头，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真没见到。” 十二大天使的城堡的内部简直可以说是金碧辉煌。四条螺旋形上升的铁艺楼梯。最顶层临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集会场所。打开天窗，可以看到浩瀚的星穹。 “政府机关的公务员待遇就是不一样啊。这房子……啧啧啧啧。” 筱，笑起来：“小兔叽，原来你这么没有见过世面啊。你要是见到大boss他们用纯水晶和琉璃建出的宫殿。那你岂不是下巴都得惊掉了？” 曜带着他们直接到了最顶层那个可以看到整个天幕的观景台、 圆形观景台，一边是十二张高科技老板椅。还有一边是十二张美丽的欧式贵族椅。 凰解释道：“这是我们平时开会的地方。” “那我们先来交流一下信息。反正嘛，小兔叽，你们问话我们肯定也是会听的，顺便还有可能补充一点什么。但是，你得把前因后果交代一下。” 雪小团看了一眼鹿大仙和豹王，又看了看狗小乐。见他们一致默默使了个肯定的眼色。她便开始讲述起来。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就这么多了。下面，我们就来交流一下今天街上发生的事情。” “之前的我已经说过了，看见很多明明已经不应该在街上晃动的人，突然又出现在了街上，还完全变了一个人。我开始不太肯定这一切了。” 雪小团顿了顿，看向了景阳：“你在咖啡馆说的那一段什么生生死死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景阳深深吸了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在场所有的人，道：“不错。我确实知道。” “知道什么？” “你看到的那个甜品师就是当初的男服务员。也就是说睡死过去的那个人。” “可他为什么……” “这三言两语我解释不清楚。他是活过来了，但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活过来。他是以另外一个人的形式活了过来。就像你们说的多重人格。” 景阳顿了顿：“但多重人格是极少数人才有可能拥有的。一下子出现这么一大批更是不可能。” “曾经有一位非人类告诉我。有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很弱，就好像是婴儿胚胎，而且还不完全。另一个——却完全不是这个人的。” 筱饶有兴趣地把身子向前探了探：“用个比较诗意的比喻就是——别的灵魂附身到了这个躯壳里，是不是？” “不错。可以这么理解。” 豹王突然面色一冷：“你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肯定？” “因为——”景阳顿了顿，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十六章潜意识 “因为我就是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的人。” “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的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微微上扬了一下语调，“你是幕后策划的人？” 景阳迟疑了一下，苦笑道：“曾经是。” 雪小团打断了他：“等等等等。‘曾经是’是什么意思？” “就是现在不是了的意思。” “这……” 鹿大仙不急不缓啜了口茶：“景先生，你是否方便说说全部的经过呢？这么挤牙膏似的说一半留一半，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的。” “嗯——其实我本来只想给你们一点提示。只是没想到雪小姐做事那么鲁莽和豪气。直接把我劫了过来。”景阳瞥了一眼雪小团，淡淡笑了笑。 他顿了顿，面色凝重起来。 “只是这样的话，雪小姐和你们都有危险。其实，我该早一点给暗示，给得再含蓄一点的。” “这是为什么？”狗小乐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景阳神秘一笑：“首先，在讲故事之前。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做个自我介绍。非常正式认真的‘自我介绍’。” 狗小乐催促道：“自我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虚礼环节就先免了吧。直接进入正题。” “好吧。不过，自我介绍还是要听的。” 豹王冷然地睨着景阳，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 可谁知道，景阳并没有进行他所说的自我介绍，而是讲起了一个关于他自己的亲身经历的故事： 35年前，这个世界上迎来了一个堪称“天生神棍”的小男孩。 这个世界的人和几万年前的老人类一样，那些曾经被套上“迷信”“封建”“超自然”之类的一些玄而又玄、忽准忽不准的仪式和游戏又流行了起来。 人们开始兴起玩“抓周”。不过这时候的人类称这个游戏为“未来预演”。游戏很简单，还是那种很古老的方法——把一堆各式各样的东西放在刚满周岁的小孩子面前，然后，让他去抓。 抓到什么往往代表着小孩以后所从事的职业。不过，过去没有那么多东西让他们抓。职业的代表物也很局限，因此，准确度并不高。 而现在这个世界，为了跟上市场需求，往往有专门的“抓周城”供人们评测。 这男孩子抓什么不好，偏偏一手抓了符咒和神、妖铜像，一手抓了虚拟3d研仪。 人们笑称，这个男孩未来将要带着科学去修仙，开创个“科学式修仙法”。自立门派做教主！ 25年后，这个小男孩居然真的名扬世界。而他也的确因为一手抓传统术法，一手促进科学发展而印证了当初“未来预演”时候的评语。 26岁那一年，他对他的朋友们说，他要去干一件真正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情！ 朋友问他在做什么事情，他却显得十分神秘不肯说。 再后来，31岁那年，他初步有成果的时候，却突然消失了。 再再后来，这个世界就开始崩坏了。 而他，也回来了。 人们都说是他带来的灾难。他不是推进世界进步的人，他是来毁灭世界的魔鬼。 “等等等等。”雪小团听到这儿突然站起来，“我好像在某个犄角旮旯的报纸看到过关于这一则传闻。这个——是你搞出来的事儿？” 景阳笑笑没说话。 “不对啊。我记得主人公不是这个名字啊。” “可以说是我引起的。也可以说不是。”景阳看见筱的脸色变了变，嘴唇张了张，但他用眼阻止了筱开口说话的欲望。 “这个故事中有一段时间，这里面的主人公消失了是不是？” “对。” “用个浪漫一点的说法就是——他闭关了。也可以说是被软囚禁了。” “软囚禁？！” “对。” 景阳接着往下讲述了一段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小男孩在19岁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古人类撰写的关于“潜意识”“灵魂”之类的心理学、超自然科学的书。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人的潜意识和理性意识可以自由转换，或者同步操控大脑。那么，我们可以不可以用潜意识来和这个世界、和神明进行直接的交流和对话？那个时候即便不用语言，我们也可以毫无障碍地交流。 于是，他开始翻阅所有的人类古籍，还有新的关于这一方面的科学研究以及令人感到神秘的传统“术法”。 25岁，他捋出了一个大概的思路。也在小范围的实验上看到了希望。可是，他的资金链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问题。 被他聘请来做实验的催眠师给他推荐了一个人。 他至始至终没有见过资助他的“好心人”。唯一的碰面还是在一个隔着屏风的房间里。 那人问了他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这个实验的？你又为什么会想到这样做？ 那小伙子回答：“在很久很久以前，心理医生，或者说是催眠师用催眠的手法唤醒一个人的潜意识。他们利用这种方式去破案，去安抚有精神疾病的人。” “将人的深层记忆从潜意识里面挖掘出来，可以把他们不敢面对，不能面对，选择性遗忘的东西统统挖掘出来。不仅如此，还能够更改记忆。” “现在，在这一个领域的研究已经更加突出。我们已经可以利用催眠等科学手段让人类的潜意识和动物的潜意识进行一定的无声交流。” “我还想尝试用术法、催眠等科技和传统的结合来尝试，人与人直接的潜意识的深层交流。而不是只有修仙者或者妖才能够做到操控万物。” 那个提问的人笑着说：“很有想法，小伙子。我愿意资助你。” “谢谢谢谢。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一定不会让这个世界失望。”小伙子很激动，几乎要热泪盈眶。 那人的声音冰冷而没有温度：“你先别急着谢我。在没有我满意的成果之前，你是不能离开实验室的。你也不可以向世界宣告你的半成品。” “如果试验成功了呢？” “你自然可以离开。我们会在世界都聆听我们，看着我们的时候，宣告这场成果属于你。” “行，我答应。” “小伙子，我还有一个问题。” “您说。” “人的潜意识能不能被操控？力量到底有多大？” “人的潜意识完全可以被操控。从古老的人类利用催眠的手法改变记忆就知道，这已经有了个完整成熟的雏形。潜意识连通着世界，它不受外表肉体的束缚，这一点也一早就被理论证实。” “强有力的证据在早期还有一点点令人怀疑和作弊的成分。但现在……” 他的话没有说完，那个人就打断了他的说话：“如果你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就签下契约吧。” “契约？” “呵，看我，一激动都用错词了。是合同。”那人微侧过头，对旁边的黑西服助手说，“带他下去和我们的律师见个面。” “是。” 然后这个小伙子就和那个神秘的人签订了合同。于是也就有了外界传闻的那个“消失”的说法。 “那再后来呢？”雪小团支着下巴，“我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没有说啊。” “其实开始的实验结果来得非常容易。我们只是在先人的基础上微微又近了一步。利用潜意识训猫训狗，跨物种交流。后来又有了篡改人的潜意识，尝试让女人变成男人。那种——额，完全心理上的。有的人反应过度到甚至看见自己的乳房都觉得那是幻觉。那是自己要减肥的标志。” “那个神秘的人要我把方法交给他。他说，他也想试试。” 景阳在不知不觉中把第三人称称呼换成了“我”。 “我真的教给了他。” “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个疯子。甚至是个天才疯子。” “他告诉那些参与到实验中来的‘志愿者’，自己是他们的主人。赋予他们的生命。如果有反抗，他们立马就会死去。” 景阳的声音急促而逼紧：“然后，我真的看着那些人把他当成神一般供奉，让他们自虐就自虐。” 他痛苦地挠着头。 在场每个人都觉得心情很沉重。 “这还不是最终极的。”他突地话锋一转。 第十七章真正的杨瑾 “那最终极的是什么？”筱饶有兴趣地问。 景阳微微战栗了一下：“他要我在快死的人身上做实验。” “快死的人身上？”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异口同声“哇”了声。 “这家伙脑洞真大啊……” “那他为什么要催眠快死的人呢？” 景阳笑道：“也许他想体验一把小说中的那种驱阴兵的感觉。” “这……” “那——他最终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呢？” 景阳无奈地摇摇头：“操控死人的潜意识。” “因为据说人死后，灵魂还在。也就是现在所说的能量还在。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这种能量会一直存在。并且，潜意识就好比天神的一个部分。它可以无限地放大。力量是无穷的。” “开始我也很好奇。所以，即便我对他的行为他别不满意，我也还是加入了他的实验。当然——” 筱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你也没有选择余地吧。” “你说的没错。” 豹王这时候阴沉着脸问了句：“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后面再说。”景阳和煦的笑容挂在脸上，举止优雅得像个真正的贵族，“豹王阁下怎么这么焦躁呢？” “我后来和他闹掰了。因为我发现，他并不单单是想要操控快死的人的潜意识。而是——” 景阳蹙了蹙眉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最合适。 “额，他想——额——打个比方。我们有快死的一个人a，我们要在他死之前告诉他，他没有死。他是神的一部分，是永生不死的。他的主人是这个神秘人。” “神秘人下令要a用潜意识腐烂掉自己的尸体，然后让他完全没有怀疑地接受新的尸体。啊，不对，不是尸体。而是有一缕残魂的活死人。” “为什么要活死人？”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景阳摩挲着下巴，“我猜来猜去只有一种可能最为接近。” “活死人，也就是我们说的植物人，一般情况下可以保证身体永久的存活。而不会腐烂。” “不仅如此，他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尸源过来。而且穿的衣服像是古代。我还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可以自由地穿梭时空了呢。” 雪小团和狗小乐，豹王、鹿大仙他们三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跳出一个词“妙谛”！ “这也就是我对他产生了极大怀疑的地方。” “你到底是谁？这个实验当初的策划人不是杨瑾嘛？你为什么知道的那么详细？你是他的助手？而且，我查过报纸，他们对外宣称，他们将通过研究实现‘冻龄极乐死亡’。” “还有，非人类那一块的实验也是这样的嘛？” 景阳无可奈何笑了笑：“雪小姐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好了。额……我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这本是人类世界自己的实验，和非人类并没有关系。就算有，最初也是拿动物做的实验。” “不知道雪小姐说的‘非人类’是否和我理解的一致。” 雪小团莞尔：“你又在开玩笑。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传说中的那种生物。” “那当然是没有的。这个世界人妖仙魔和谐共处，传统术法和新型科技相辅相成，自然不可能凌驾在他们身上，拿他们做实验。况且，额……你们也不需要这种技术，不是么？” 鹿大仙温和地勾了勾嘴角：“景先生好眼力。” “最后，我要来做自我介绍了。这个环节一定要有的。”景阳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本人今年72岁。” “什么？！72？！” “对。我的潜意识催眠术第一个实验对象就是自己。” “你们不要太惊讶。我还有更重要的消息呢。” “本人——性别男。爱好——男。” “噗~”筱和凰最先绷不住喷了一口水出来，“你居然喜欢男的。” “在这个社会已经很正常了嘛。” 筱挠了挠头：“原谅我们这些活了十几万年的老家伙一时半会儿还转变不过来旧思维。” “本人姓杨。杨树的杨。名瑾。周公瑾的瑾。”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几乎齐唰唰地站立起来，十几双眼睛包围住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瞪个窟窿出来：“你是杨瑾？？？” “你真的是杨瑾？？？” “如假包换。” “那……那实验基地那个呢？” “假的。实验基地的领导人曾经是我。那个杨瑾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不知道是谁在操控媒体说我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这就是我的兄弟，来接手‘消失’的我的研究。” 雪小团搔了搔头：“谁又那么大能耐操控你们这里的媒体？你们的媒体是属于政府机关的发声筒么？” “是的。但也不完全是。” “主要是，我们的政府财政是公开透明的，而且定期有民间正义黑客联盟入侵财政系统，定期检查。” “而且政府也没有必要来做这种事情。这种试验一旦搞砸，很容易引起公愤。所以，凡是在人的身上试验的实验，那都是循序渐进的。绝对不可能那么快。” “那么，你们的媒体可能被收买嘛？” “那自然。莫说是人，就是神也有私心私欲。只不过，这个世界的生灵自律性和道德观念都很高。所以——不是重金不好收买。” “那这个消息大概是什么时候播出的？” “我36岁那年。” 豹王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雪小团突地打了个响指：“筱~~帅帅哒筱先生。” 筱身子往后仰了仰：“诶诶诶，别别别，小兔叽。别这么叫我。你想干嘛！” “你能不能明天化作他的模样去街上晃两圈。” “为什么？” “你先别问。” “第二，我们是没有见过面的。” 曜沉吟片刻，目光很深邃地看了眼雪小团，半晌点了点头。 “第三，我们现在要回去。” “第四，他——真正的杨瑾先生就先留你们这儿啦。” “第五，今天，筱先生也得化作他的样子和我们在人群中晃一下。然后，我暗示你撤你就撤。” 筱嘻嘻一笑：“小兔叽还有什么吩咐么？” “木有了。” “那请不请客呢？” 雪小团一扬手：“这里事情完我就请客。” “一请可就要十二个的哟！” “当然。” 狗小乐用手中推了推雪小团：“卧槽二货。你可别随便许愿。你啥时候这么有钱，一请这么多人。” “肯定在破案前请。有公费哦。”雪小团笑得贱贱的。 从十二大天使家出来以后，四个人和一个“景阳”就不知不觉空降入了人群，然后，一阵乱晃。 其中有一个跟踪者看到了他们。正要追过去。几个人一晃眼又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又在人群里晃了晃。追踪者门联系着追了过去，却最终还是让那几个人消失在人海里。 他们有说有笑的，好像聊得很愉快。 追踪者的神色变得十分难以描述。 送走了筱后，豹王突然道：“团团，本王要回去一趟。” “诶，你怎么走啦？家里出啥事了？” “没啥事。相信本王，这对你有好处的。”豹王一把把她壁咚到墙上，“等着本王，去去就回。一定保护好自己。” ——————————华丽丽的分割线———————————— 研究基地。 雪小团大摇大摆地去找杨瑾。 杨瑾一见几个人，脸色有些异样。 “你们……” “嗨！”雪小团摹地一拍他的肩头。杨瑾整个人都一哆嗦。 “咋啦，你冷啊？” 杨瑾故作镇定：“你们都知道了？你们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狗小乐一挑下颚，正要说什么，却被雪小团抢了白。 “是不是卡在研究瓶颈上了？”雪小团笑得贱贱的。 “什么？” 她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诶，做科学研究嘛，总是失败的多。有啥好害羞的。” 杨瑾一脸懵逼。 “我和你说啊。我可是去请教了超自然研究学者。” “什么？你在说什么？你们不是把他……” “什么他啊你啊的。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的研究基地人才多。我可找到了一个民间高手。” 狗小乐不解地看着雪小团像个戏精一般叨叨个没完。要不是鹿大仙眼神阻止着她，她就要说些什么了。 第十八章豹王回宫 “民间高手？什么民间高手？” “他是研究超自然科学的。他叫景阳。额，本来我是想帮你请教一下，但他说了一大堆我也没明白。” 杨瑾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顿了顿，道：“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他闪身出去。 “二货你……你在瞎说什么啊？” “我觉得他有意和咱们装疯卖傻，那咱们便也配合他一下。总比，我们被一网打尽，留个豹王在外头晃荡，然后也苦逼地被抓起来好吧？” “至少，我们这么互相试探，他不能轻举妄动，而我们可以自由一点。” 狗小乐歪着头想了想：“那万一他想方设法害我们，我们岂不是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着过日子。” “但总比立马就没命的好。至少我们还能留点备份的东西给外界。” 狗小乐撇了撇嘴：“好吧，当你说的有道理。” 她话音刚落，杨瑾已经回来了，换了一副笑脸。 “你们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么？” “没有。我只知道他说过他最近要去褚爱尔城堡。” 杨瑾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仅仅一瞬，又换上了笑容：“哦……那看来也不是什么普通平民了。说不准，我们还是见过的。” “有道理。”雪小团伸了个懒腰，“不说了。我们回宿舍了。” 才走出去两步，她又折回来：“啊，对了。那些感染的非人类都在哪里？” “我今天有点忙。明天带你们去看一下吧。” “好。” 三个人回到宿舍，雪小团看了一眼豹王空空的床位，嘟囔道：“不知道这傲娇分子突然之间回去是出什么事儿了。还真挺担心他的。” 鹿大仙深邃的眸子里有难以描摹的神色：“你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过去？” “不了不了。万一他在忙。我贸然打电话过去，万一打搅到他，这多不好啊。”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一座雄伟的中式宫殿伫立在泱泱大湖边，七彩琉璃瓦在阳光的映衬下耀着极美的光华。 不一会儿，远处驶来一辆加长版林肯车。一个穿着裁剪极为合身的西装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司机替他拉着车门，侍从替他打着伞。 男子摘下墨镜随手递给了候在一旁的侍女。 “噬回来过没有？” 侍女想了想：“启禀太子，大概12天前吧，噬殿下回来过一次。” 男子正是豹王。豹王沉吟着没说话，抬腿向里面走。他的身后跟了好几个侍卫和侍女。 “老王爷呢？” 侍女垂首道：“老王爷正和狮王、虎王、狼王以及神使家族的猫王几位王爷喝茶。”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侍女刚要走，却又被他喊住；“等下。把财政大臣叫到我书房，我有话要问。” “那——太子殿下，是否需要携带账本一同前来？” 豹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让他把近40年的账本都拿过来。” “40……年？”侍女愣了愣，弱弱问了句，“太子殿下真的要这么多的吗？” 豹王头大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我这记性。天上一天人间三年。应该是……emmmmmm……罢了，15天之内的都拿过来吧。” “好的，太子殿下。” 豹王的书房里装饰的很简单。书桌旁的斜角落里有两幅等人高的画像。上面画着同一个美人。 他看着那两幅画，沉默地拉开抽屉。他从抽屉里面取出了一个很大的琉璃盒子。凝视上面的花纹许久，他这才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有一卷带血的布，一串小小的璎珞，一把匕首，一只小壶、一个破了一个大口子的碗。还有一件薄薄的外衫和项圈。 外衫上都是撕裂的裂痕。项圈上刻着名字。 她真的还在。 但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豹王拿起带着血的匕首，指尖微微颤抖着：“我大概就是从你挡下的那一刻真正的爱上你的吧。” “我那时候已经知道你活不久了。我真的好害怕。我多想留你在身边。但你总是那样不近不远地和我保持着距离。” “你知道，我是一个骄傲的人。”他笑得很苦涩，“但我太自私。我明明知道你也是一个骄傲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躺在那里，重伤昏迷的那段时间最让我心疼了。但也只有那个时候我可以靠近你。” “我不想伤害你。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点也不想了。可是你一直要我放你走。我承认，我后面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生气。可你越是冷漠的执行我所有的命令我便越生气。” “我更讨厌你和那个伪君子在一起。” “他是我派去的。我要摧毁你。可后来我发现他动感情了，我也动了……” “我后悔了。我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仅仅是想让你心灰意冷，然后感受到我的感情，充分信任我。” “可你最后——我培养出来的最好的杀手，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那六件宝贝其实最后我想帮你取出来的，可是，它会让你马上没命。我做不到。” “在你特别平静地笑了一下，说‘原来是这样的’之后，我就知道事情已经超乎我的预计了。那一天，你至少还给了伪君子‘遗言’。对我却只言片字也没有。多残忍啊。” 豹王的手抚摸过那件破的外衫，笑容更加酸楚。 “其实，我印象中只有小时候见到过你的笑容。后来，就是你知道真相的那一次。剩下——你好像从来不笑。也很少看到你哭。” “说真的，我更愿意你想现在这样会说会笑，会哭会闹，遇到事情怂得像只怂包。”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豹王的回忆。 他收起东西，敛好易容。 咚咚咚。 换上威严不可犯的面容，沉声道：“进来吧。” “参见太子殿下。” “账本拿来。” 财政大臣忙将账本递过去。豹王随手翻了翻便不耐烦起来。他将账本丢回财政大臣的手里。 “我问你，这十多天内有没有数额特别大的进出账？” 财政大臣想了想：“有。” “找出来给我看。” “是。” 财政大臣翻阅了一下账目，将所有的他觉得的“大”收入支出交到了豹王手中。 当翻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豹王用两根手指将那支取票据抽了出来。那上面的数额大得出乎他的意料。 “这上面只有噬的名字，为什么你们打给他这么多钱？经过老王爷同意了吗？” 财政大臣垂首道：“这个是老王爷允许的。噬殿下和老王也说过他要搞一件科技投资的事情。老王也觉得可行，也很欣慰噬殿下开始有担当了，所以特许生意上的财政，他可以自由支取。” “老王爷还给了他什么特权？” “没有了。”财政大臣沉吟片刻，“老王爷说，如果他的生意能做的出色，独当一面，还有意想不到的奖励。” “关于噬殿下，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暂时没有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财政大臣正要走，他又追问了一句：“老王爷和那些王爷什么时候会结束？” “不知道。您若有急事，现在就去找老王爷吧。” “不用了。你去和他说，我回来了，我有事情要和他说。”豹王又关照了一句，“不要给其他客人听到。” “是的。” ————————————华丽丽的分割线—————————— 花园里头，老豹王和其他几位王爷正听着小曲儿看着戏。忽然听到财政大臣这么报告。他的脸色变了变。 他随即站起身对客人笑了笑：“几位先慢慢玩儿。本王有点急事，先失陪一下。你们随意哈。” “去吧去吧。我们不急。你忙你的正事儿去。”神使家族的猫王用绒毛扇子捂着嘴笑了笑，“不过这‘失陪之礼’……以后拿你的小戏班子借来听两天 做赔罪！” “哈哈哈，一定一定。” 第十九章集体转移宿舍 老豹王看起来很温和，但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场也同样完美地融合在这具躯体里面。 “父亲大人。”豹王看到自己的父亲，不由地展露了一点笑容。 可笑容中还是带着一点忧虑。 “你还晓得回来？”老豹王笑起来，笑中带着一些慈父的嗔怨，“我看你浪在外面都找不到家门了。你要是有噬儿一半恋家，我这老父亲的心就安肚子里啦~” “父亲大人，您这话说的。儿子这不回来了么。” “哦，我看得见，我没瞎。你回来了——emmm，是带女朋友回来见家长了？” “父亲大人，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有正事儿。” “看来，你没有正事也不会回来啊。”老豹王叹了口气，表情中流露出失望和无奈。 豹王也叹了口气：“说真的呢。父亲大人。噬是不是在十多天前支取过家族里的一大笔钱？” 老豹王微微有些惊讶，抬头看向他，眸子里有一种暗暗的激动和期许的神色：“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家里这些事情呢！” “您先回答我，您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翼儿啊，你是家族的继承人。为父也不想换人。但是，你一定要改下你焦躁的脾气。噬儿就比你能沉得住起多了。你要再不知收敛，就不要怪为父了。”老豹王的语气温温吞吞，不愠不火，但是威胁的意味已经很强。 豹王没有说话，沉默应对。 老豹王见他没反应，也没啥表情，一时猜不透他到底作何感想，便只好将话题扯回那笔钱上。 “噬儿跟我说，他要做一个关于潜意识的实验。而且希望突破人类研究，还要转嫁到非人类上面去。他要获得雪日学院和暗夜学院的双教授学位。” “而且，他研究出成果以后，他要出可以与之有关的治疗药物。为父很少关心现在这些年轻人们喜欢的神神叨叨的话题。所以也没太明白。不过看着是一笔大买卖。” “年轻人除了要好学，还得敢拼敢干敢摔跤。要有那种摔死都不怕的冲动。你们兄弟两个是很幸运的，含着金钥匙和皇位出生。” “你们无论要做什么事，就算是为父不出手，光是报上我的名号，你们就能够省去很多麻烦。人家混个铁饭碗的职务要到处求爹爹告奶奶，你们就不用。” “人家要拉个赞助，到处陪喝酒，找女人、男人陪玩陪睡各种无底线的摇尾讨好。你们都不用。但是，你们做大买卖如果失败，也是要很有承受能力的，毕竟，有可能把整个家族都赔进去。” 豹王沉默半晌，轻声问：“那父亲大人不怕么？” “怕什么？怕你们连累我？我都这岁数了，也许再过个几十万年也就该重入轮回了。大不了躲人间去。虽然没有那么多琼浆玉液，但是安稳度日总是可以的。主要是你们。” “失败了，那么日后重整家族雄风，再战无门镇霸主这种苦差事就是你们的了。” 豹王突地紧逼一步，道：“万一噬干的事情是想的那独一无二的一张座椅呢？” 老豹王一愣：“椅子就一张。从生出了你们两个娃，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一直在等。看你们谁更厉害。” 豹王一手覆上脸。 “你真是个佛系父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热闹好看么？” “不好看？没看出味儿来。”老豹王淡然一笑。 “……” “父亲大人，你不觉得你这个看热闹的心态有点过分么？” “不觉得。为父恨不得再给你们两加把火呢！” “……” “可是，父亲大人，如果噬他想要的根本不单单是家族的这一张椅子呢？他还想要更大的呢？” “更大的？”老豹王喃喃重复了一声这几个字。 顿了顿，他微笑起来，眼角的皱纹一丝丝显现出来：“要真有那个本事，试试也无妨。” “……” “好吧，儿子知道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你不一起吃个晚饭？” “不了。我想我也没有心情吃了。”豹王转身，潇洒离去。 老豹王沉沉叹了口气。 “这基业能发扬光大还是碎为瓦砾，全看这两小家伙。只不过，翼儿啊，你太感情用事了，不一定能是噬儿的对手。” ——————————华丽丽的分割线—————————— 研究基地。 研究基地挂起了电视剧上常见的那种大白横幅，大白灯笼，搞得像招魂似的。 “出什么事儿了？”豹王的心莫名地一沉，拉着一个迎面走来的研究人员问道。 研究人员表情凝重：“我们这里也不安全了。今天早上，宿舍二楼的同事们几乎有一半人都没有醒过来。” “什么？！” “对。”那个研究人员面色很难看。她推了推眼镜，“差不多四、五十号人吧。” 豹王又接着追问：“那其他人呢？” “其他楼层暂且安全。”研究人员又推了推快掉下来的眼镜，“不和您说了，我的赶紧去开会了。” “什么会？所有人都得去么？” “除了这种事情当然是开紧急会议了。”她看了一眼俊朗的豹王，嘻嘻一笑，“你不会是新来的吧。快点吧。” 看着那人走开，豹王一下子隐去身形直接御风飞回了四个人的宿舍。 “喂，团团，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会议室。你总算回来啦？事情完啦？” “完了。” “那就赶快过来吧。”雪小团又补充一句，“我们在会议室。” “好。马上到。” 不一会儿，豹王出现在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面，人才到了一半。他眼眸扫过去，看见最后倒数第三排的中间，雪小团正冲他招手。 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从桌子上一路“跳山羊式”飞速过去。 “看，我们给你预留的座位。” 豹王的声音低沉下来：“哪里都好，只要在你旁边就行。” “我去！你今天说话为什么这么肉麻？” 豹王面色一窘，清了清嗓子：“谁叫你那么愚蠢，本王不放心。” “你们回来后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 雪小团神秘一笑：“我们和他正相互辛苦地演着戏呢！暂时谁也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呢。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件事情回去再和你说。你们怎么来这边开会的？” “杨瑾自己来通知的。稍后，我们还要去看那些成为植物人的‘非人类’呢。” 四个人悄声地说了几句话。这时候，杨瑾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很不好。 “想必诸位已经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了。我们这个研究基地本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片净土。可现在……” 他说着，竟然忍不住哽咽起来：“现在……我们可能守不住它了。” 雪小团低低哂笑：“你看这演技，是不是应该颁发一个什么奥斯卡影帝之类的？” 鹿大仙轻声提醒道：“团团，别乱说话。他有可能会对我们实行高科技监听。” “有道理。” 杨瑾的声音又传下来：“为了大家互相有个照应，从今天起，搬入新的宿舍楼。八个人一个房间。彼此相互照应。” “什么啊，八个人挤在一间……？！” 下面议论纷纷。 大家住惯了设施齐全犹如连锁酒店的住宿环境，突然要改成贫民学校一样的拥挤的环境，自然是怨声很大。 大家每天轮流休息，实验基地从来不会“打烊”，也没有任何节假日。这已经等于将研究人员的终生都卖在这里了，现在却还要忍受这种条件。 “为了大家好。如果你们发现有人不对头，可以立刻叫醒他。” 到底是“亚死亡”带来的恐惧感更强烈一些，所以，抱怨声很快小了下去。 “虽然空间有点拥挤，但是，我保证，设施是齐全的。” 图书馆之间的原来的地儿就是了。这里面的东西最近全部搬进我们的原宿舍大楼进行观察。” “好。就到这里。散会吧。” “教授，可是，我们习惯了宽松的环境，比较适中的生活节奏。现在蓦然换地方，恐怕很多人都不能休息好啊。” 杨瑾愣了愣：“这点我到没想到。先委屈大家几天。前几日有个推销安神剂和舒缓压力的仪器的销售员。我来找他买一些产品试试。希望能改善一下诸位的睡眠质量。” 雪小团漫不经心说道：“你们就不怕睡得太好醒不过来吗？” “雪小姐。反正怕也是可能会来，不怕也可能会来。随他去吧。” 第二十章大吵一架 雪小团微微一笑：“这生活态度很好。我就喜欢这么潇洒的。” “杨先生，我们住哪里？” 杨瑾一愣，笑道：“哦，我会让助手把宿舍安排挂在原宿舍大楼的。尽快把东西搬过去吧。” 狗小乐的手指缠弄着自己的发梢：“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非人类的情况呢？” “晚些时候吧。” “晚些？”雪小团的语气充满笑意和活泼，但潜台词却是咄咄逼人，“杨先生不担心晚些时候死更多人啊~” 杨瑾的脸上闪过一丝薄怒：“我怎么不担心？你又凭什么说我不担心？” “你那么激动干嘛？”狗小乐趾高气昂地瞥了他一眼。 杨瑾狠狠呼吸了几次：“你们几个本来是我们从无门镇聘请来的帮忙解决这件事情的人。可我却很少看到你们的身影。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在和谁查案。” 雪小团怒起来：“你怎么说话呢？到底是谁不好好配合？” “自己做了点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没点b数？” “这研究基地到底都有啥秘密，想必杨先生心知肚明吧？” 杨瑾冷笑起来：“我心知肚明？无门镇派来的那些人，开头还有模有样折腾两下，之后就没了人影。完了回头倒打一耙，说我们这边不安全，有人出阴招。” “你们既然不想拯救我们，就不要搞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自己也可以。” “而且，这案子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可是每每要到关键时刻了，幕后黑手要浮出水面了，你们就开始出这个状况。我知道，你们大多数都不是人类。无门镇里也都是高等生物。对于我们，要生要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两次尚可。几次三番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到底是我们的世界不安全，还是你们知道什么内幕，过来查案只不过是走个场子。最后关头玩失踪、玩出事。这样既能把皮球踢给我们，还能够保护你们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 豹王冷下脸来。他一下揪住杨瑾的领子：“什么见不得光的心思。本王倒是很想知道。” “不要以为吓唬我有用。这个世界的人类拥有着最高级的智慧。我们的科技完全可以和大德大妖相提并论。我们的文明还在发展，没准哪天就超越了无门镇。无门镇再也不能为所欲为地驾驭在各个世界、各个维度之上。” “你们吧主的位置就要完蛋了。”杨瑾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的笑容。 “你们看不起我们。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着自然。但是，当我们威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所谓的‘慈悲’还是被撕破了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不是么？” 雪小团啐了一口：“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鹿大仙冷静道：“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无门镇完全可以放任不管。你太小瞧无门镇的存在了。我们的大boss要毁灭这一条线的时候，你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他们请来团团办这件事情。” 杨瑾没说话。 “官宦文化在很多地方都一样。享受着人间最好的。难免怕死。因此，把这件事情踢给了平民。团团完全可以不管。无门镇的居民完全有权利拒绝政府的任何请求。” “而无门镇的掌权人也斥巨资来破这案。” 杨瑾嘿嘿一笑：“巨资？你们四个人能有花费掉多少钱？莫不是来提前度假的吧？” 狗小乐骂道：“你这人有病是吧？到随时有可能醒不过来的地方度假？！” 鹿大仙不愠不火，慢吞吞说了句：“我们自然有足够的人来运转这一回的案子。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足够的人？多少人？” “无可奉告。”雪小团冷冷接了一句，“我们走吧。谁正谁邪，孰真孰假，时间到了自有分晓。” ——————————华丽丽的分割线—————————— 新的宿舍。 雪小团、狗小乐还有豹王和鹿大仙，他们四个人集体选择了上铺。 雪小团悄悄建了个微信群，把豹王，鹿大仙还有狗小乐都拉了进去。同一宿舍还有其他人在，聊天起来就不方便多了。 “你们带电脑了吗？”雪小团在群里面敲下这一行字。 “没有。” 顿了顿，鹿大仙又敲下一行字：“我们应该用传统的方式。” “什么？”狗小乐也打了一行字。 不一会儿，雪小团的目光所及里多了一架纸飞机。 她愕然抬头。 只见鹿大仙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又努了努嘴。 雪小团带着疑惑打开纸条。 纸条上写着： 这种方式难道不更加安全吗？看完扔回给我。 雪小团又看了他一眼。只见，香炉里头幽幽火光明灭。她顺手把纸飞机叠好扔了回去。 鹿大仙微微一笑，将纸条团了团塞进了香炉里。一阵红光后，烟都不剩下。 “喂。”雪小团见宿舍的其他人都走了，忙说道：“咱们这么搞，不怕待会儿他们回来闻到一屋子的烧纸味儿？” 豹王一面支起自己的火炉，一面揶挪道：“你以为现在还是远古时期？现在的电子香炉都自带虚幻烟雾和吸烟、净化空气的效果。” “现在没人，咱们直接说话。” 雪小团深深吸了一口气，话语里面带着不太确定的调调：“刚才和那个冒牌货吵了一架，我莫名觉得他有点像个好人。” 狗小乐无语白了白她。 鹿大仙却也拧起了眉头：“说实话，我也有这感觉。他说的话和那种神情语调……” 豹王没发表任何意见。 狗小乐心眼儿比较小，满脑子只顾生气。 “这一次，恐怕是噬搞出来的事情。”豹王砉地开了腔。 “哈？”雪小团讶然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近期从家族里面支取掉很大一笔资金。而景阳曾经说过，要想操控这个世界的媒体，除非有巨资诱惑。” “而噬所支取的那一笔巨资实在是难以令人想象，便换位是我，我也免不了一阵心动。” “多少钱？” 豹王以无言代替了语言。 “好吧，你是回家查账本了？” “对。” “那噬到底想干嘛呢？”雪小团突地耳朵一竖起来，“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事？”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过来。 “你们还记得‘妙谛’那条腐朽的线路吧？景阳也说过，那个神秘人不知道从哪里源源不断地弄来尸体，而且看起来像古代的衣服。” “但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消息，那些人可能未必死掉了。只是我们都以为是悍跶滥杀无辜。” 鹿大仙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催眠了？” “对。” 狗小乐摆摆手：“不对。你应该说倒了。” 雪小团一滞，半晌，一拍大腿：“对。这里的人被催眠了。意识荡然无存，灵魂残缺不整。而妙谛线上的人，他们的潜意识和灵魂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越 无门镇，然后，在这个世界集中。” “并且进入了这个世界的活死人的身体！”鹿大仙接口，“因为那个空间的人没有多少‘文明’和‘科学’的概念，所以很好哄也很好催眠。” “可是他要这么多被控制的人有什么用呢？” 雪小团又接着抛出一个疑问：“而且吧——他还一门心思想要我的心脏。这又是为什么？” 狗小乐点了点头：“对！很有疑点的两方面。甚至于，这两件事情之间是不是还有不可告人的关联。” “不错！我明明是一个平民百姓，为什么连大boss也要亲自指派褚爱尔十二大天使来保护我？” “这两方是不是还在做什么交易？” 豹王干咳了两声：“你们跑题了、先不要管其他的。我们把这件事情顺下来，前因后果找出来，也许，其他问题也就找到了答案，或者解答思路。” 第二十一章突破口 现在和雪小团同宿舍的一共是两男两女。那几个人全部回来后，晚上，雪小团和他们套了几句近乎，彼此熟悉了一下。 “其实，我们主研究人员现在并不会称呼名字。基本都有昵称。”其中一个姑娘自我介绍道，“他们都喊我莜莜，这位是菲菲。还有那两位男士。我们叫他们大白和小黑。” 叫“大白”的那个男研究员看起来白白胖胖很有福气。而那个叫小黑的，精瘦精瘦得仿佛一只猴儿，皮肤像是小麦的颜色。不过他的轮郭分明，具有独特的层次感。 “你们几位呢？” “这个看起来……emmm特别傲娇的，我们叫他——小包。”雪小团指着豹王。 豹王的嘴角直抽抽。 狗小乐掩着嘴偷偷笑起来。 “这个在笑的，我们叫她小乐。” “还有那位看起来比较文绉绉，充满着学神气息的，我们叫他——中央空调！” “哈哈哈哈。”那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鹿大仙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为什么叫他中央空调？” “因为他是暖男。”狗小乐说这话的时候，眼角面颊闪过一丝羞赧。 雪小团干笑两声：“暖一大堆人的大暖男。你们也可以叫他金毛。啊哈哈哈哈。” 鹿大仙无语地笑了笑，温言道：“团团，你又在胡闹了。” “对！这个‘团团’就是我啦。” 狗小乐又拆台一般叫了一句：“就我叫她二货。这人办事儿不靠谱。就这样。” “你们是负责哪方面的事情？”那几个人问道。 雪小团一顿，勾了勾嘴角：“负责打酱油。” “噗。哈哈哈哈，你们真是有趣。”小黑笑着问，“说真的，你们到底来干嘛的？” “我们真的是来打酱油的。” “看吧看吧。都一个宿舍的了还遮遮藏藏什么。” 雪小团一手覆上脸颊：“骗你做什么？不信你看看我们每天都在干嘛嘛！” 宿舍里八个人轮流洗漱，随后又聊了几句天，这才各自回床熄灯睡觉。 翌日。 起床铃照常响起。 同宿舍的大白，小黑，莜莜，菲菲都爬起来洗漱了。而雪小团却是把被子往上头一拉，捂住了耳朵，嘟囔了几声继续睡。 鹿大仙倒是按着铃声起床了。然而，他却没有参与洗漱，而是坐在床上，拿过枕头边的一本书翻看起来。 那本书已经很老旧了。看样子被他翻过无数遍。 豹王在小黑洗漱完毕以后才悠悠钻出被窝。他也没下床，而是在床上盘腿成伽跌坐，轻轻阖着眼帘在做冥想。 至于狗小乐，她已经是彻底没动静的状态。 莜莜走到她的床铺前，又回眸看了一眼雪小团，万分担忧地瞅向鹿大仙。 “嘿，嘿。金毛先生。”她说着见鹿大仙抬起头来，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不知道你的真名。不介意这么叫吧。” 鹿大仙顿了顿：“有什么事么？” 莜莜指了指狗小乐：“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不是要喊一声试试？” 鹿大仙认真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笑容很温和：“不需要。这家伙起床气可大了。聪明的话，你最好离她远远的。” “可是……” “放心。谢谢你的关心。谁都会有事，她一定不会。” 被子里传出一声闷闷的声音：“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一双白嫩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使劲向床头伸了伸，随后一个头发微微有些乱的头钻了出来。 “下回应该开个空调。”狗小乐搔了搔头发，侧过头去一看，“二货还不起床啊。她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豹王仍旧闭着眼睛：“团团哪次不是睡到中午才起来的？” “谁说的。我可醒着呢。今天要去看非人类。我想想都蛮兴奋的嘞。”雪小团嘴上这么说着，可就是缩在被窝里不愿意动，“晚上有点冷，今晚我们应该开个空调。” 菲菲用一种很羡慕的语气说道：“你们都还睡得着？我在原宿舍大楼住了十年，那个房间的每一种设备、气味还有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已经一清二楚。甚至于隔壁相邻的几个宿舍的习惯也都了然于心。” “如今，都打乱了。”莜莜叹道，“说实话，我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 雪小团咧嘴一笑：“爷不认床。只要困了就能睡着。” “你们还赖在床上做什么？这九点一到食堂就收摊了。” “那万一有人去的晚，还没来得及吃怎么办？＂ 大白解释道：“不。9点一到，所有卖早餐的统一撤退，只留下保洁员。但早上食堂人很多。有的人光排队就要到8点45分的样子。” 雪小团只是淡淡“哦”了声。 “不怕，我随身都带着干粮。” “你的干粮可没有这里食堂的种类丰富。”狗小乐迅速起身，然后风一般洗漱起来。 十分钟不到，她就已经打开了折叠式梳妆柜开始化妆。 “你说，今天去看非人类，我穿哪一件好？“ “我去！你又不是去约会。哪一件都好。”雪小团佯作一本正经，“方便打架的都好。” “……” “我们先走了啊。”莜莜匆匆拿起自己的工作服，和其他三个人离开了。 “再见。” 看着几个人都走了，豹王突然睁开眼睛：“本王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 “本王不知怎么滴突然想起了食梦貘。它能吃掉人的梦。好梦噩梦。那么……人的潜意识有没有可能被吃掉？” 雪小团随即否定了：“不可能。潜意识是具有能量的。食梦貘本身也是一种能量形式。能量叠加能量，很有可能产生变异。”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 突然，雪小团的脑海内灵光一闪：“对了。这倒是给我一个提示。那些人的潜意识有没有可能被封印了。人类大多数拥有的是禁锢他们灵魂的肉体。封印这种事情一般不存在。但非人类就不一样了。” “现在，人们发现虚无缥缈的潜意识也可以被操控。能够打出指令，接受指挥。那么为什么不能够当作实体来封印？” “食梦貘食的是梦。梦也本身就是人类大脑活动产生出来的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它的本质还是在投射一个人的潜意识。就好像哈哈镜里面的景象原型实际是我们自己一样。” 鹿大仙深深看了雪小团一眼：“团团，你真的从来都不会令人失望。” 雪小团却是看向豹王：“这家伙的提示很到位。” 狗小乐提出疑问：“人类可以这么假设。可是非人类呢？要知道，像我们这些人哪里来的梦？百年做一次。” “可是，你们要知道，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为什么我们在其他地方不会做梦，偏偏在这里，我们会像普通的人类一样有梦？我们按理来说，其实是没有潜意识的。我们的神识和灵魂早就是一体的，和世界共同呼吸的。” 雪小团说着，自己感觉脊背一凉：“那——那一天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梦魇魇住了，如果不是潜意识的话。”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我们都是仙，是妖。 我们不用像人类那样在梦里面才能够上天入地，接受来自苍天的旨意、训示。 那么——到底是什么被困住了？为什么会被困住？谁困住的？ 这三个问题，竟无一人能回答出任何一个。 “不，我们虽然没有潜意识，但是我们有记忆。我们有执念。这些东西散落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时间久的连我们自己都忘记了。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鹿大仙见三个人都露出迷茫之色，又进一步解释道：“就好比，我们平时看书，可能四五天才会看一次。但是，某一天你想着要看书了……你不知不觉做了梦，梦里面你在看书。那个时候，你就会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熟悉不过的场景了。你要看书——你——正在看书。” “你会意识到是梦么？” 雪小团笑笑：“没毛病。除非，场景一下子变得过分不符合逻辑。” “所以我们被困住的有可能是——” “记忆。” “而和我们的记忆合二为一的是灵魂。简言之也就是——我们的灵魂被自己困在了记忆幻境里。而我们的对于记忆的部分感觉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给模糊了。” 雪小团一面说，一面缓缓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沉思什么 第二十二章雪小团的馊主意 “有道理。”狗小乐猛地点了点头，然后，傻笑一声，“亲，缺乏验证。” “我们只能找机会尝试一下。” 豹王这时候沉吟着开口了：“团团，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非人类是被自己的记忆幻境困住了，那么，我们当如何解救？我们恐怕连他的记忆都进不去。” “额……”雪小团愣了愣。 半晌，她道：“我只是猜测，也是打个比喻。也许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这样吧。我们先去看那些成为活死人的非人类。然后，下午再去一趟那个神秘的‘机房重地’！” “好。”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鹿大仙突然提醒道：“团团。其实可以试试记忆干扰。” “怎么个记忆干扰法？” 狗小乐睨了鹿大仙一眼：“中央空调，你不会说的是……上次这二货用的这个方法吧？” 鹿大仙以沉默代替承认。 “不行不行。那个太张扬。杨瑾恐怕能找到一万种理由拒绝。” “也不一定。他要顾及到他的身份和面子的问题。”雪小团的食指不断摩挲着下巴，“还有，记忆干扰不一定要用如此古老的方式。” “还有什么方法？” “我们可以用自己的灵魂直接进入他们的脑补，进行‘灵魂交流’。只要他意识到这不是合理的行为，那就可能唤醒他。” 雪小团的面色凝重：“但如果——他意识不到问题，并且把非正常现象当作正常现象的话……那就麻烦了。” “我们今天去看非人类的时候试一试呗。”雪小团倒是很淡定。 狗小乐蹙着眉头：“就怕杨瑾不同意。” “我看未必。在这个世界，人们最怕的就是醒不过来、却又无法死去。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着……“ “所以，他们宁可痛快的死去。当然，说不准运气好，能醒过来或者看到同伴醒过来呢？” “二货，你好像跑题了。兜那么一大圈，你到底想说什么？” 鹿大仙缓缓接了一句话：“团团，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有可能让这些‘活死人’‘植物人’醒过来，他们一定会愿意一试的。” “那是自然。” “说句自私一点的。你要死了。我操心我难过我为你奔忙也就这最后一次了。” “你要是醒过来了，那么，我就可以完全自由地享受自己的生活，或者享受你我一起的生活。你现在不死不活，毫无反应的躺在那里，我每天要做实验拯救你，提心吊胆看住你……” 雪小团撇了撇嘴：“反正我是不觉得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的。啊——除了杨瑾之外。其他人肯定都会愿意试试的。所谓‘认真听取民众意见’。” “你想拉一堆人去一起看非人类？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的吧？”豹王当头给她泼了一碰冷水。 雪小团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小乐，我要借你的‘喵星人军队’用一下下了哟~” “你想怎么做？” “待会儿我和你说。” 说着，雪小团打开了电脑，噼里啪啦飞速打着字。不一会儿，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她又跳下床来，拉出自己的行李，一阵掏摸。 看到她手上的东西，鹿大仙忍不住搔搔鼻尖：“团团，你拿个打印机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啦！”雪小团嘴角的得意神色盖都盖不住。 狗小乐就看着她又是弄电脑又是弄打印机，忙的不亦乐乎。 “二货，你不会是想……” 狗小乐的话还没说完，雪小团已经笑着点了点头：“很聪明！这个办法可好哩。” 说话间，一万份“传单”已经印好。上面的大白话已经把要表达的内容夸大了十倍表达。 “我和傲娇去问非人类的下落。你和鹿大仙带着传单，拉上那些喵星人军队，到各个制高点抛撒这些传单。” “为什么要在外面也抛撒？” “那是肯定的啊。”雪小团清了清嗓子，“如果只是基地内部，杨瑾完全有可能封锁这件事情，然后把‘胡说八道’的责任推给我们。可如果天下皆知，那就不一样了。” “如果能引得媒体也关注上这件事情，那——要封锁消息之类的那就是更加不可能的了。毕竟全世界的眼睛都巴巴望着这个研究基地，等待着能够出拯救世界的药物或者英雄哩。” “这个时候，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希望，人们也不会想要放弃的。” 豹王突地笑了笑：“团团的作法虽然张扬了一点，但是，不失为一个‘将军’的好办法。杨瑾无论从什么方面都没法不答应我们的要求。” “只不过，二货，我们要是不成功的话——可是容易出现被人骂死的情况哦~” “管不了这么多了。” 雪小团正襟危……站，一副随时准备舍生取义的样子：“爱骂就骂。我雪小团不仅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你们的安全，我还要把这些人都救回来！” “爷的名号早晚会响彻三界！”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那就——出发吧！” ——————————华丽丽的分割线———————————— 游乐园。 今天的摩天轮项目依旧和往常一样热闹。排队的人很多。人群中两个身材火辣性感的美女背着相似的黑色包包和人有说有笑的。 第一个妖艳的御姐型美女，瞪着高跟鞋正要坐进游舱里，售票员却突然喊住了她。 “等一下。” 妖艳美人一滞，没有动。 半晌，没什么动静，她一点一点缓缓侧转过头，微笑道：“哦，有什么事吗？” 售票员满脸堆笑地看着她，眼睛又忍不住往下方一点点极为诱惑人的地方飘过去。 “那个……美女，我们这个游舱，下面有一小快板是镂空铁板型的。您穿这么尖细的跟，请务必小心。或者，是否需要——” 妖艳美人不耐烦地别转过头。胸自然也就微微转了转。 那人不由地稍稍伸了下脖子。 “需要什么？” 那人慌忙收回了视线：“是否需要帮您准备一双平底的鞋子？” “不需要，谢谢。”说罢，她一头钻了进去。 摩天轮缓缓启动。 突然，有大张大张的a4纸从某一高处下雪似的飘了下来。每个人都抬头看着。见到纸张飘落在地，很多吃瓜群众都忍不住弯下腰来拾起了这纸，认真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每个人的表情各异，有的甚至可以说是“丰富而夸张”。 一圈结束。 妖艳的御姐从游舱里下来，也忍不住弯下了腰。那个售票员十分殷勤地递过自己手中的传单：“您不要捡地上的了，那个太脏了。我这里有。” 售票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美女，方便留个微信么？” “好啊。” 售票员一愣没想到那么快人家就答应了。 不一会儿，妖艳御姐远离的人群，幻化回猫形，迅速躲进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它的爪缝间塞着一个小的信息传输器。 “总台请注意，总台请注意。喵a小队9号任务已完成，请指示。再重复一遍，喵a小队9号任务已完成，请指示。” “很好。请迅速撤离。再重复一遍，请迅速撤离。” “收到。收到。” 不一会儿，那只猫就从灌木丛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景阳还在那家咖啡馆吃着《冰火交融》。突然看到大街上乱糟糟的。忍不住问老板。 “老板，这外头出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老板伸头张望了一下，猜测道，“不会是又要搞什么游行了吧。” 十二大天使中的凰陪着景阳出来的。他们很少在这个世界，所以，不太明白什么游行。 他问道：“游行？这里举行过什么游行嘛？” 第二十三章危机暗伏 “那可不！”老板坐下来道，“咱看景先生是老顾客这才说说的。这世界到底出了啥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吧。” 凰愣了愣：“出了什么情况？” 老板突地露出极为嫌弃的神色，似乎感觉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好吧，他也确实不是】，不和自己在一个频道上的感觉。 “当然是睡着睡着醒不过来的情况了啊。”但他最终还是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 凰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们说的是这个。我还以为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呢。” 老板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差点气到内伤。但来者是客，总不能够对人冷言冷语吧。但又实在不想和这家伙说话。于是他只能看向景阳。 景阳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人们举行游街示众好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并没什么用的。”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三个正拿着传单聊天的人。 “欢迎光临。” 只有其中一个人礼貌地对着老板笑了笑。 两外两个还拿着传单在指指点点交流得起劲。 这三个人恰好坐在景阳他们后面一张桌子。景阳和噬情不自禁竖起了耳朵。 其中一人道：“你们说这事儿真的假的？” “应该不会是假的吧。”那人哚了哚桌面上的纸张，“这么高调的宣布这种事情。要是作假——未免胆子太大了吧？” 景阳忍不住回过头去：“冒昧打扰一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看外面刚才挺热闹，还有人漫天撒广告纸。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你都不知道？！”第三个看起来特别八卦的人回答道，“现在外头都在讨论上面的事情呢。说是什么从神秘世界无门镇来的那几个神秘人，有办法解救非人类。明天他们就要尝试一下自己的研究成果呢。” 景阳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震惊之余还有很难形容的更复杂的深层情绪被掩盖了起来。 “真的假的？！” 凰似乎不太相信那个二哈兮兮，办事感觉贼不靠谱，智商又极度欠费，战斗力渣得不得了的——雪小团！ “当然是真的！” “哦~~那倒是不错。”景阳慢吞吞地接了一句话，嘴角带着笑容，“不想那么多专家、大仙都没研究出来的东西，他们来了不过数日，竟然都有一些成果了。” 凰笑道：“果真应了那句毒鸡汤——你的全力以赴，真不如人家的随便搞搞。” 见景阳的神色略微有些落寞。凰忽然觉得自己说话有失分寸。 他急忙解释道：“你啊，其实在这里已经是很厉害的了。老天就是要给你一点磨练。你看吧，过去都是人家的全力以赴，不如你的随便猜猜、想想、搞搞。一个人嘛，这么多年了，难免有点自负情绪。千万不要放心上。” “我知道，可能这种突然被小赤佬超越的感觉不是很好。不过你要想——emmm，他们都不是人。一个几千年的老妖怪能一下懂这么多，或者解开这些谜团不是问题。毕竟嘛，年纪不是活在狗身上的。” 景阳点了点头：“我没在乎这个。只是，突然之间要看到曙光了，忍不住回想起一步一步的过来路，有些感慨罢了。” “诶，你们几位能把那个传单给我们看看嘛？” “喏。” 景阳看了一眼，默默叠起来塞进自己怀里。 “咦~~”凰好奇道，“你把这没用的东西当宝贝似的藏起来有什么用？” “我觉得他们提出的理论很是新颖，而且很玄幻。如果真的实验成功。公布这个想法的今天，在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收藏一份今天当天的传单，没准，几十年后，这可就值钱了。”景阳开玩笑道。 “哦~~有道理。”凰扭了扭脖子，舒了口气，“哎，反正我对这些东西是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的。” 景阳无奈地笑了笑。 面对着面前一个寿命长得足够自己轮回几千次的人，他很难描述普通人类对于特殊事件的标价。 “对了。后面你们不用担心我。也不必寸步不离的跟着了。” “为什么？” “其实，他们也只敢暗地里跟踪我。我的手上掌握着更厉害的操控潜意识的方式。但如果惹怒了我，我随时可以自毁。那么，我所正在研究的阻止这事情进展的实验基地他们就永远找不到了。”景阳忽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凰忍不住用赞许的眼光看了看他。 “那行。” “我今天下午在这边街上转转。我这人啊，就是闲不住。”景阳搅拌着刚端上来的咖啡，“嗯——待会儿，老夫我就去坐坐摩天轮。我可好久没再玩过年轻人们相信的那些玩意儿了。” “什么？” “情侣若在摩天轮的最顶端接吻，然后这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哈哈哈。你也敢自居老家伙？”凰笑起来，起身将几张零钱放在桌子上，转身出去，“在我面前你还只能算是个小婴儿。” ——————————华丽丽的分割线—————————— 暗黑森林。 暗黑森林里有一个穿着宽大黑色斗篷的人。他的手上此刻正拿着一张传单。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紫色银袍子的人。银袍子的双手交叠在一起，一言不发。 黑斗篷的神秘人沉吟了一下，突然笑了笑：“想不到变成智商堪忧的雪小团以后，她依旧会时不时冒出一点智慧的火花。” “比起那些只会混吃等死，玩了两招就想撤退的某些人有趣多了。如果能够驾驭她的灵魂思想……本座没准儿可以把计划提前了。” “可是——”银袍子迟疑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把那些非人类都救活了，纳很可能要组建起来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他们会给雪小团提供更详细的信息。” “那时候恐怕不等我们做好更进一步的准备，雪小团就已经带兵杀过来了。” “这点你不用担心。她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有这种想法也不过就是瞎猜猜的。即便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对了，要想救活所有的非人类。恐怕非一朝一夕。” “等她救活了所有人，呵，说不准我们早已经控制了她本人了。” “那豹王、鹿教授还有猫神女呢？” “那三个虽然也是棘手货。但是呢，查这案子有危险，整个无门镇都知道，也没有什么人敢来招惹。唯独他们不怕死。” “既然前面都死了这么多当官了，后面再多死几个又有什么关系呢？”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银袍子听出了其中的味道，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那下一步我该这么做？” “给她制造更多的麻烦。然后，让他焦头烂额，让她心神不宁。只有这样，我的宝贝神兽才好进入她的思维空间，进行思维囚禁。” 黑斗篷的人又加了一句：“饮恨勾要慎用。” “为什么？” “因为，这家伙天生有收复神器的能力。没准就被她吸收了。” “可是，饮恨勾能够困住一个非人类的除思想之外一切的东西。这样，您的神兽才能趁虚而入进行催眠，进行制造幻境囚禁那些非人类。” “没事儿。只要不对她使用就好。” 银袍子又多问了一句：“还有没有什么可以麻痹或者活捉那四个人的方法吗？” “有。”黑色斗篷的神秘人给了他一瓶泛着淡肉色光芒的药液，“这东西对普通的人类或者初级修仙这没有用。但对于那些人——” “哦。还有这个香味剂，闻到它的修行者都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形如废人。我想雪小团是知道的。必要的时候，你大可以搞搞威胁。” “好。” 第二十四章预备进入幻境 撒传单事件几乎在两个小时后就已经传遍了那个世界的各个角落。研究基地的公园围栏、高科技围栏及其他一切围栏已经阻止不了这个世界的生物对于自己未知事件的恐惧。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证奇迹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杨瑾面对着翘着二郎腿，很不在乎的雪小团，简直气得抓狂。 可是，她有办法！她有办法，他能怎么办？ 如果真的能够救活那些人…… 公开给大家演示又如何？ 为了维持研究基地的正常运转，杨瑾宣布，第二天下午可以开放研究基地。但仅限于每个村，每个街道，每家公司，仅有一人可以作为代表前来观摩。 每个报社特例可以有两个记者前来做一线采访。 杨瑾有一个比较喜欢的助手，叫——琴琴。看了这个名字，不要以为这是一个很淑女的漂亮妹子。 这是一个很温和的很有耐心的一米八帅哥。研究基地中意他的女研究员还是很多的。 琴琴嘟囔道：“这都什么嘛！案子没帮忙破，净给我们来找麻烦。” 杨瑾无奈地摇摇头：“你别说了。他们毕竟是客。还是无门镇特别派来的。不过，也许他们真的有这本事呢！” “我总觉得这几个人……不，应该是非人类，绝不是一般的非人类。”他微微一笑，试着幽默一下，“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神呢！” “哼，老师这样想啊？”琴琴露出鄙视的神色，明摆着就是不看好这四个人。 宿舍里。 大白小黑还有莜莜、菲菲，四个人围住雪小团。 “我的天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居然有解决办法了！” “哇，厉害啊！啧啧啧啧，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额，我有个疑问——额，你们这个做过实验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啊，所以才要在明天开始我们的第一次实验。不然，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实验对象？” 雪小团补充道：“百姓只眼巴巴望着你们，等待你们出结果。你们是医学科技最高的精神领袖，给别人——那靠谱吗？你说是不是，百姓是不是会这样想？” 四个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我现在这么高调地敢在研究基地做实验，就是为了给百姓吃一颗定心丸。” “那万一失败了呢？” “哦——”雪小团拖了个长音，淡淡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不要介意。” “你说。” “你们这里面那个不是学者？再差的打杂的也是各个学校的选拔出来的尖子生、高材生。这么一个大神云集的地方况且不能出个实验的成功对象，莫说是我们这些——对于这里的百姓来说是‘无名小卒’的人了。” “他们都赶过来凑热闹。这不过就是一种溺水者的心态。无论浮木大小，先抓住一支，多在水上漂一会儿也是好的。没准撑着撑着就等来了救兵呢？倘或一不小心爆个大冷门，那就更是皆大欢喜了。” “无名小卒嘛，失败了也没什么。反正日盼夜盼，从来就是希望失望希望失望……这么反复轮回着。” 菲菲看着传单上的大致构思和内容：“我怎么觉得跟写小说似的。” “别看他玄幻。做人就得敢于想象！” “再者，我既然敢提出这种理论，自然有把握操控它。虽然实验结果还在待定中，但是方法没问题。” 雪小团嘻嘻一笑：“我想很多人想来看，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们觉得很稀奇，很好玩吧。” “哈哈哈。第一次发现你这人的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哈哈哈。” 第二天，下午。 雪小团他们几个还没有到，而研究基地的实验大楼内已经挤满了人。 不一会儿，四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记者们犹如采花的蜂蜜，一下子蜂拥过去，各种集音设备，摄像机，3d虚拟立体投放仪等等差点要把雪小团她们盖在中间。豹王和鹿大仙适时挡在雪小团和狗小乐的身边，伸手为她们拂开那些怼到嘴边，眼睛上的设备。 “请让一下，谢谢。让让一下，谢谢。” “几位，能对这一次的试验做一个更详细的信息透露吗？” “请问你们有把握吗？” “有人说这个像是神话故事一样，你们怎么看呢？” “请问，救回这些非人类的几率高么？” “请问什么时候会把研究方向转向人类？” …… “不好意思，暂时无可奉告。”豹王的神色十分冷傲，完全不想和人bb的样子。 雪小团等着气氛冷下来的一刹那，说了一句：“由于该实验需要足够安静、空阔的空间，所以——各位可以选择留下来等，或者现在离去，第二天自有结果公布。” “什么嘛！” 雪小团不再听这些人废话，直接钻进了实验室。而其他人则被高端黑科技和特警拦在了外头。 只不过—— 雪小团透过实验室的一个小窗户，向外张望：“我去！我看他们是不准备离去了啊。一定要亲自等到第一手资料才行。” “那自然。”狗小乐在几个半人半狗，还有人身狐面的非人类床边转悠了几圈，“其他人还好说。要抢第一手资料的记者肯定不会离去。”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试试吧。其实我们虽然没有潜意识。但有灵魂就够了。我们只要帮他们分辨出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幻境就可以。” 雪小团将《禁忌》拿了出来，然后牵起鹿大仙的手和豹王的手。 “小乐，你也过来。我们四个人手牵手。我要用魂魄来解读《禁忌》给你们看。这是比较高端的术法，我没有办法把里面的内容展现出来给你们。” 四个人同时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一行行闪着金光的字体由雪小团的脑海里一一飘过鹿大仙、狗小乐和豹王的脑海。 “你们看到了吗？”雪小团闭着眼睛问。 “嗯。” “记住了吧？记住我就放手了啊。” “好。” 四个人同时放手，同时睁开了眼睛。 这四个人，我们一人管一个。 “可是……”狗小乐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妥。 鹿大仙插了一句话：“这个实验基地并不安全，而且，杨瑾目前也是个危险人物。我们蓦然把实体停留在这儿，深层思维去往别人的虚幻境地，恐怕不安全。” “那——总不能让外面的人类来替我们护法吧。”雪小团咬了咬下唇，“而且，焉知这些人有哪些个是‘起死回生过的。那些又是普通百姓，哪些又是背后有人的暗哨~~你说是不是？” “那现在怎么办？” “不怕！看我的制胜法宝！” 雪小团突地一声大喝：“成全刀！” 她的体内飞跃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刀。 “悬于门顶，靠近者——”雪小团的眼睛一点点眯起，杀意悄然流露出来，“杀无赦！” 刀光一闪，以表接收到命令。 “白首梳！” 雪小团的脑后升起一把漂亮的梳子，“谁要还敢靠近，用利刃将她扎成筛子！不要留情！” 白首梳飞上屋顶，冷冷地呈放射状散着寒光。 “小红，小橙，小黄，小绿，小蓝，小靛，小紫！” 极尽炫目的七道彩虹之光在雪小团的面前排起。 “列阵！护法！” 不一会儿，七支护梦钉散发出彩色的光，各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光网。而雪小团他们四个人就在光网之中。 雪小团还不够放心，又拿出四把保护伞在头顶撑开。 四个人彼此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一一进入这些非人类的精神空间中，一探究竟。 第二十五章唤醒一人 为了方便区分。雪小团给这几个分人类分别标号a，b，c，d。 雪小团最先进入了a的记忆幻境。 这是一个很日常的幻境： 一只小狗走在大街上。他不算特别好看。毛脏脏的怂成一团，上面有一些藓还有一些结扎一处的垃圾。 天气很热。小狗无精打采地吐着舌头。地面上没有水塘，附近也没有小河。即便有遇到一些放了水的脏脏的盆子，它也总犹豫着靠近不靠近。每当它下定决心就靠近稍稍喝一点点水，缓解一下那种整个水分和气力都要被艳阳蒸没的难受感。 可是，老天似乎有意和它开玩笑。每每它伸出鼻子凑近那水面，哪怕是吸一吸水的气味，意淫一下也是好的。可是，恶狠狠的咒骂和小孩的尖叫、石子就招呼过来了。 小狗只好狼狈得躲开。 它摇摇晃晃地去寻找下一处有可能有水源的地方。 “卧槽!”雪小团在他的记忆幻境外面，隔着看不见的“结界”观看他的记忆空间。一时觉得不知该如何下手，“为啥是唤起了狗的记忆。卧槽卧槽！要知道动物没有人类那么能思考啊……这……无论我给他加啥不对头的内容，恐怕都不会让他有什么怀疑吧？” “变成它的主人？”雪小团摸着下颚，“这应该在正常不过吧~” “不行不行，这样实在太在合理范围之内了。” “变成屠夫？然后提着大砍刀杀到他们家？”雪小团搔了搔耳朵，沉吟道，“好像也很日常？这年头吃狗肉的人还挺多。而且吧——作为投身畜生道，早晚要历经这一劫难。” “我到底还能够对他进行怎么样的干预呢？” “要不，真给他来一段最炫民族风？” 雪小团开始觉得自己这个方法很好。可真的要进行实施的时候，天气却又觉得不太对头了。 “他的记忆可能有它主人的一部分。如果，它的主人好巧不巧就跳广场舞呢？啥音乐都是应该的，都能很快找到合理的解释。” “啊啊啊啊啊！还是不行！该怎么办呢？”雪小团烦躁地搓揉着满头的毛。 记忆幻境的边界闪着薄薄的微光，雪小团在这淡淡的光中看到了自己影子的反射。一只超大的兔子，正在疯狂地揉自己的头发。 “诶！有了！这个可以试一试。” 然而…… 正当雪小团要正式深入他的梦境，进行梦境干预的时候。一只异兽却突然出现了。它青面獠牙，嗷嗷叫了几声。雪小团正要发出进攻，却不料，这青面獠牙的怪物突然横起一种低沉悠扬的调子来。 调子让人感觉很舒服，很好听。不仅如此，还容易让人眼皮打架！ “我靠!真以为老娘那你没有办法了是吧？”雪小团突地气沉丹田，猛地一亮嗓子—— “死了——都要爱——”她闭着眼睛，很陶醉的往死里尖叫，“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 不知道是不是雪小团实在是太过投入，她的灵魂已经嘶吼道声嘶力竭。 这——半人半狗的非人类——的梦境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巴黎的街头，它的主人正带着它在埃菲尔铁塔下面——开演唱会？正在唱“死了都要爱！” 围观的人有很多。这只小狗就蹲在礼帽的边上。看着人们把钱一点点放进去，吐着舌头喘两口气，有时也侧过头来看看自己的主人。 突然，那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把嘴越长越大，一点点贴上那个光幕。光幕居然在慢慢消隐…… 光芒消失，那么投射在上面的几记忆也好、梦境也罢都一并慢慢淡出。 雪小团看着明灭的光有些懵懵的。 就在那些画面快要消失的时候，雪小团突然醒悟过来——这是变异的食梦貘！ 而当这只食梦貘发现这半人半狗的非人类的梦境已经不能守住，开始出现变异的时候，只能用鱼死网破的方式——吃掉！来解决一切。 虽然雪小团不知道吃掉了非人类的记忆和梦境会带来什么。但是他们没有灵魂和潜意识却是肯定的。 “不管了，先破坏了再说。” 雪小团却在这个时候又迟疑了一下——刚才一招已经被这个宿主不住不觉地按上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还有什么能够影响它的思考呢？ “兔子造反啦！兔子妖化啦！救命啊！兔子吃人啦——！！！”雪小团一面叫一面幻化成十分可怖的模样，然后使劲往那个青面獠牙的食梦貘身上撞。 “救命啊——啊——超大的兔子啊！！！哇，快看兔子飞起来了啊！！！救命啊——！！！有兔子要吃了我啊——！！！天呐——！！！” 刚开始画面没什么反应。可突然光幕慢慢闪烁起来，里面的场景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不稳定。 繁华的城市忽地切换得像是废弃的鬼城。荒草丛生。摹地，在某一处生锈的铁门后面窜出来一个人。他的身后跟着一条狗。而他们正被一只兔子追着。 雪小团突然想到三地电影的效果。 她将自己的灵魂变得无限地大，然后在这个非人类的脑海深处使劲蹦跶。这种蹦跶将产生极为不一样的脑电波，从而让它的感知上有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可跑着跑着，这只狗突然停了下来。他面前的主人已经跑出去很远一段路。回头看过来。 他使劲叫着：“kitty，快过来啊！kitty！！！你快过来啊。” 那只狗愣了一下。忽地感觉自己被那只兔子的一只手提了起来。它木讷讷地看着那只手，似乎是在沉思。 主人的叫声还在耳边忽远忽近。 突然，这兔子开口说话了：“小赤佬，canyouspeakchinese？你要吃糖果吗？我叫雪小团。兔子精。你的主人也是妖精。” 雪小团发现，只要设计的场景够“脱轨”，就很有可能让它的情绪等不稳定起来。一旦梦境摇动，产生一种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食梦貘就再也没有办法吞噬他，只能够吐出来。 可是没多久，这个非人类就给这个梦境片段一个看似还算合理的“桥段”顺利继续做梦下去。 他的梦境里面看起来一点逻辑问题都没有的记忆部分，也有根本乱七八糟的做梦部分。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让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而且是深层记忆构成的牢固梦境、幻境！ 画面中，那只所谓的“兔妖”一个不小心松了手，它摔落在地。它和它的主人继续没命地跑，离开了，那只兔子的视线。 食梦貘发现他的记忆环境稳定下来了，这下立马学乖了，不再进行别的浪费功夫的步骤。直接窜上去张开血盆大口，想把这个幻境一下子吞进肚子，让他，在也没有受到外界干扰的机会，然后安安分分待在那个里面。而他的身体和内丹之类的宝贝，以及行为就全部变成他人操控的了。 “额……这下我该怎么接？” 情急之下，雪小团突然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面放射出夜店迪斯科的调调，然后用几种不同的妖娆的声音说：“小哥，来喝一杯么？” “小哥啊~~真的不请我喝一杯么？” “来啊来啊，小哥，我们去舞池里跳舞。您被那个妖兔追的厉害了吧？” 那几个夜店女郎一下抱起了那只狗，抱在怀里玩弄着。那只狗的目光忽然直直地看着一处，说：“对啊。那只妖兔呢？” “狗说话啦！你这只狗会说话？你看别的狗都只会……” 雪小团使劲利用脑电波出狗叫的频率。 “对啊！狗是‘汪汪汪’这么叫的，不会说话的？我为什么会说话呢？” “说话……说话……”他喃喃自语道，“我不是狗！我明明已就修炼出任人形了！” “是梦！对了……这一定是……” 那非人类的想法尚未结束，整个思维空间地动山摇起来。 雪小团的精神世界一下子被甩出那非人类的脑海。食梦貘不知去向。雪小团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屏住呼吸，等待着看他能不能睁开眼睛。 她不由自主地摇晃着他：“醒醒。喂，醒醒。” 第二十六章依旧没有反应 一声低低的闷哼，那个半人半狗的生物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沉重地喘着气。 也许是深层记忆用得太过多了。他感到疲乏，脑袋里面像被塞了定时炸弹一样，不时地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片段，头疼感加剧。 他的视线余光里有一个人站着。 他转过头来，此时狗狗的部分也已经幻化成人形。 “你是谁？”他一面说一面坐起来。 “我叫雪小团。”雪小团伸出手，“居住在无门镇最著名的无管理员街区。开了一家兔子铺。”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那人说话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 “这就得问你了。”雪小团笑道，“还没说你叫啥名字呢？” 那人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怕我么？” “怕你？你大概是睡糊涂了，还没反应过来。我——住在无——门——镇！” “无门镇？”那人喃喃跟着重复一遍，忽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是人？！” 雪小团差点一口气噎在那里：“老兄，你这话说得虽然没错，很在理。但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像是在骂人。那调调就像‘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魔鬼！你就是魔鬼！畜生！’的感觉。” 那人微微一窘。 “另外，嗯~~长相打个八分还是没问题的。”雪小团认真端详了一会儿，“便是看在这颜值的份上，大概也没啥好怕的。” “快说吧，你叫啥？” “我叫夏冰。夏虫不可语冰的夏冰。” 雪小团笑道：“我看过你的原身。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完全可以叫‘大雪’，哈哈哈哈。开玩笑，你可别介意。” “这是在哪里？”夏冰环顾四周，又指了指其他实验台上的非人类和非人类旁边的人，“他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实验台上的几位都和你的情况一样。” “至于他们旁边站着的，是我的朋友们。他们正在试图唤醒这些人。” “唤醒他们？” 夏冰很意外地看了看雪小团，又看了看实验台上的同道以及雪小团的三位朋友。 “这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大概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死了？”夏冰沉吟着，“我只是做了个梦吧。” 雪小团哂笑：“非人类什么时候会无缘无故做梦？你修成人形多少年了？” “一千多年吧。” “你之间有做过梦？” 夏冰一愣：“做梦没有，基本都是渡劫吧。真正可以靠梦境去轮回渡劫的，那都是大仙大士级别的吧。” “那就对了呀。你现在是做梦，而且——之前还深信不疑。”雪小团见他的神色很迷茫，进一步解释道，“也就是——额，简言之说，就是你被自己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面。而且外部还有力量在切断和阻隔你对真实世界的感知。” “怎么会这样？莫非……”夏冰突地抬头，直直逼视着她，“那个传说是说真的？” “什么传说？” “在这个世界里，几十年前开始，有的人睡着睡着就睡死了。后来这种问题蔓延到了非人族的身上。” “是的。” “天呐！我开始一直以为是那个同道无聊随口说说的。” 雪小团抱着双臂，道：“别的不说，就我们这些人，睡觉都很少吧。你怎么会无缘无故陷入沉睡的？” “这……”夏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睡了多久了？” 雪小团往后倒退两步，在实验台的尾部取下一个夹了小本子的夹板，随手翻了翻，尔后递给了夏冰：“喏，你自己看呗。” “一个月？”夏冰的语气很难形容是错愕，还是意外。 （他这是觉得自己没睡多久，还是觉得自己睡得太久了？） 雪小团暗暗揣测着。 “一个月……根据人类的时间换算，好像也不是很长啊。”夏冰看向雪小团，“根据非人类的睡眠来说，一睡上万年都很正常啊。” 雪小团表面笑嘻嘻，内心却只想说“草泥马”。 她沉吟片刻，敛容正色道：“你想多了。一睡上万年，那基本都是高级别的大神。一般修炼者，光修炼能不能突破一万年，过那左一道右一道的天劫都成问题。还想安安稳稳睡上几万年来充‘道行’？” 夏冰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第二，对于初级修行者来说，没有什么睡觉不睡觉的说法。实际的‘睡觉’基本说的都是‘入定’。但入定不等于对外界没有感知在同伴或者外界因素的作用下完全是可以醒过来的。” “而你——” “别人没有唤醒我？”夏冰的语气充满了差异的调调。 雪小团一拍额头：“废话！要是唤醒你了我还在这里干嘛？” “……” “我想你根本没有在认真听我的发言。” “我在听啊。” 雪小团逼视着他：“我说‘你被自己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面’后面一句话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夏冰一愣，一时竟怎么也想不起来。 雪小团气呼呼道：“我后面说的是‘还有外部力量在切断和阻隔你对真实世界的感知’。” “请将本话重点‘外部力量’四个字圈！起！来！” “外部力量……”夏冰沉吟着，“什么外部力量？” 雪小团拖了个长长的“嗯”：“我暂且自定义为‘变了异的食梦貘’。” “变了异的食梦貘？那是个什么鬼？” “食梦貘知道吧？” 夏冰点点头：“妖魔鬼怪界出镜率比较高的明星物种。” 他忽地一顿：“不过，据我了解，食梦貘只食用噩梦吧？” “对啊。”雪小团一昂头，“所以你没认真听我说么？我在前面加了个前置词啊！” “什么？” “变了异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吃我的梦？我们可是同类啊。” “你跟他同什么类？” “都不是人啊。” 雪小团无语：“你这话形容的……” “至于为什么好巧不巧就你，还有他们中招了，我就不清楚了。没准是你道行比较低，悟性比较差，或者容易迷失在虚幻之中，所以比较好操控？” “这些还有待验证。”她又摸索了一下下颚，“所以，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在——额，昏睡之前，你在干嘛？” 夏冰愣了一愣，随即好看的眼睛里神色黯淡下来：“我——我……我失恋了。” “噗~” “诶，干嘛这副表情？” “老兄，你该不会是开始渡情劫了吧？” 夏冰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迷茫：“渡情劫？” “喂，你渡过情劫嘛？” “情劫？情是什么？” “我去！你真的失恋了吗？”雪小团怀疑地看着他，“爱情，亲情和友情啊。主要是爱情。” 夏冰正色：“我真的失恋了啊。我的心上人跟着别人跑了。然后，我觉得挺不开心的。我觉得我蛮好的啊。” “那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 “额……这倒没有。” 雪小团露出了然于胸的神色：“看来，你真正的‘劫’还没来啊。” “你怎么知道的？你已经渡过了？” 雪小团一愣，心里泛上怪怪的感觉：“大……大概吧。我已经不记得很多事情了。不过，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夏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是，雪小团看向那三个人，见鹿大仙、狗小乐和豹王都还没有反应，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他们……怎么还没动静？” 雪小团抽出《禁忌》翻了翻，道：“帮我一个忙，也是给你证明一下我所言不假。” 她转身指向三个人：“豹王，狗小乐和鹿大仙。我的朋友。这三个躺着里的人和你一样。待会儿，你进入他们的精神世界，找到我的朋友。” “怎么进去啊？” 第二十七章牵涉到了朋友 “你拉住我的手。” “啥？” “听不懂人话嘛!拉——住——我——的——手——！”雪小团几乎控不住自己狂躁的情绪。 夏冰只能理解为是因为朋友的缘故，所以，她很焦虑。 “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那就拜托了。”夏冰点点头。 雪小团想了一会儿：“你先进入，然后，我看你进去了再进入别人的精神世界。” 夏冰最先闯入了狗小乐负责的那一个非人类的唤醒。 狗小乐负责的是一只母狐狸。也是个修成人形时间还不算太长的小妖。这只小妖做的梦几乎是最落俗套的那种痴男怨女。 狗小乐偷笑着想：大概……这只骚狐狸修炼的那么勤快就是想来轰轰烈烈爱一场，玩一玩感情的过山车？ 这只小狐狸的故事就简单多了： 一只才会走路没多久的小狐狸躲在山洞里，本来等着母狐狸带点好吃的回来喂自己。毕竟再跟着母亲身后屁颠儿屁颠儿一阵后，她就要独立了。 可是，它的母亲出去捕食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母狐狸不回来，它总不能永远躲在山洞里不出来吧？至少要找吃的。所以，它比其他幼狐成长得都要快。 第一次捕食，它成功收获了一只野老鼠。 但后来的一次追捕猎物中，它不慎跳进了捕兽夹的范围。不偏不倚，还正好一只脚落在最中心。 它疼得一声凄厉尖叫。 它虽然知道，没事儿最好不要随便乱叫，能忍则忍。不然，这种叫声很快就会给它们的天敌以及猎人传递这么一种信息。这对于他们来说，自身安全就完全不能保障了。 可这只小狐狸实在是忍不住了。 果然，有脚步声临近。小狐狸使劲憋着叫声，可那种疼痛哪里是能忍受的。她哼哼唧唧哼哼唧唧。 一只手拨开了草丛。 一双明亮的眼睛，温文尔雅的举止。 那人惊呼一声：“呀。一只小狐狸诶。小狐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喂，梦儿，你快来看。” 狗小乐乍一听这名字一愣。 当看到这只狐狸梦中的“梦儿”时，不禁整个身子都震了一震。 “卧槽！二货！”狗小乐的身边虽然没有人，但是她好像还是忍不住当作有听众一样，连叫几声，“卧槽！卧槽！真的是二货！莫不是这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怎么了？”梦儿的声音很平淡冰冷，没有什么特别起伏的感觉。 “你看，这只粗心的小狐狸受伤了。你帮我备一下药筐，我来——诶诶额，小狐狸小狐狸，别乱动！我没有恶意哦。真的哦~~看着我的眼睛。” “好~~乖~~别乱动！别动。看我看我看我。我是好人哦。” 梦儿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容虽然冷冷的，但是笑意很明显。 那人豁然转过头来：“我就说嘛，你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很好看。真的。” 可是，那人后面说了什么，狗小乐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那个背着药筐，看起来十分温柔的公子长着鹿大仙一模一样的脸！ “大医师~~活菩萨~~你说的都对！”梦儿难得有这么明显又明媚的笑容，“你这么和它谈判下去，哄下去，怕是哄到明天，也哄不出个所以然来。” “哦？”男子忽然露出十分诡谲的坏笑，“那——梦儿，你说该怎么办？” 梦儿鄙视地“哼哼”一笑，出手如风，一下子扣住了小狐狸颈部松弛的皮毛，无论它怎么努力地去回头，各种蹬四肢，具是枉然。 “看。这不就好了吗。百无一用是书生。” 男子笑了笑，他很轻柔地抚摸着小狐狸的毛：“乖啊~~不要乱动哦。你这么蹬腿不觉得很疼吗？血会流的更多的哦~~诶~~对~~乖~~” 不一会儿，小狐狸腿上的血就给止住了。男子撕下自己草药筐里面的一段应急棉布，用嘴巴咬碎了一些药物黏在布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绑上了小狐狸的腿。 疼痛磨掉了它大部分的精神和力气，凉凉的草药使得它忍不住松下精神头儿。这么一松弛，整个感觉都崩塌了。小狐狸的眼皮越来越重。再加上那只大手的抚摸，它更是想提起精神、保持警惕都已是无望的了。 那么就任由自己放纵一回吧。是死是活那就交给天意吧！ 狗小乐乍见这只狐妖的梦正在往第二深层走去，不由地有些着急。可是，一时半会儿，她却又想不出来该怎么干预。 好巧不巧，这两个相关主人公还是自己的朋友。这些小狐狸视角看到的事情都是她不知道的，没有一起经历过的。 狗小乐竟然情不自禁有了八卦的心思，以一种看电影一样的态度想着观看下文。 可是，梦境深入的层次越高，越不容易召唤醒来。狗小乐只能够赶紧想办法。可是，就在她快要想出来的时候，那只狐狸倒自己切换成了醒过来的场景。 那个叫梦儿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只有那个男子。 男子似乎正在准备小狐狸的食物。他用一双竹筷子搅动着肉末，往里面添置了少许的药罐里的药材。 而他的身后站着好几个穿着绿衣服的人。 这些人称这个汉子为“圣使’。 “圣使，一切按您的吩咐办妥了。” “很好。” “教主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培育那些宝贝？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男子微微一笑。 那是一种具有危险味道的“笑容”。 “那个女人是一个好容器。但是，还需要淬炼。这段时间，教主需要出征其他门派。就让她打头阵吧。” “本圣使会安排后面的一切。” “是。” 那几个绿衣服的人走掉以后，这个被人称为“圣使”的男子拿着装了肉末的碗递到她的面前。 小狐狸忍不住侧转过头，满心都是“好难闻的味道啊” “小狐狸，只有乖乖吃饭吃药，你才能好起来啊~”圣使很温柔地抱起了它，一只手用筷子夹着肉末一点点塞给它吃。 小狐狸的脸上，那种幸福的笑容几乎要满溢出来。 有一天，圣使抱着小狐狸来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教派遗留下来的残垣断壁。 它又看到了那个叫“梦儿”的女人。 不过这一回不一样了。梦儿被人围在中间，昏死过去。然后，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将她捆得结结实实拖进了一个大院子里面。 “嗯，小狐狸，我看我们要过一会儿再来看了。” 第二天，这位圣使果然又带着小狐狸过来看他所谓的“热闹”了。 那个叫梦儿的女人一晚上过来，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人类似乎很乐于研究怎么让同类发出令人感觉亢奋的惨叫。 梦儿却咬着牙，甚少发出什么声音。 圣使摇摇头。他揉了揉狐狸毛：“啧啧啧。现在这些武林中人，下手真的是越来越仁慈了。看来打得不够狠啊。” 小狐狸的心底泛上一阵寒意。 长得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这么心狠手辣呢？ 可是，很快它就发现，除了对这个女人他乐于研究各种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招数，其他的人，他的态度基本都很仁慈。 而更奇怪的是，这个女人好像特别喜欢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受苦受难的时候，他在悄悄地指导别人如何更有力度的虐待自己。 这女人大概就喜欢这样吧。小狐狸这样想。 狗小乐看到这儿，神色已经变得极其的难以形容。按着现在鹿大仙对于雪小团的态度，和那种宁可自己死掉，也绝对不容许雪小团有一点点伤害的行事作风，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是——二货自己有双胞胎，但她自己却不知道。而和中央空调真的有过纠葛的叫‘梦儿’的女人，其实是二货的姐妹？所以，无论空调说什么奇怪的话，实际都是他和那个人经历的，而雪小团没有经历过，所以根本就不是他们理解的‘失忆’。” 狗小乐觉得自己的解释很到位。 正当她要看下去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旁边。 “你是谁？” 第二十八章完美搭救 见到狗小乐十分机警的眼神，以及暗暗酝酿的随时可能亮出来的爪子，夏冰还是不由地心里发毛。 他急忙摆出很友好的神色，微微一笑：“我叫夏冰。” 狗小乐远远地退开两步，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遍。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夏冰干笑两声：“哦？是吗？” “哦~~~本公主想起来了。你是躺实验台上的一个非人。”这下狗小乐更加警惕起来，“为什么你在这里？” 她的脑海中却是转过无数很不好的猜想。 （难道……这四个非人类之间有关系？这个夏冰也是个幻相？我已经不知不觉被单独困在这只狐狸的精神空间里面了？） “小乐小姐请不要害怕。我，我，我……我是雪小团叫着来帮忙的。” “雪小团？” 夏冰听着狗小乐用了一个上扬的语气，忍不住心往下沉了沉。 （我操他们四个不会不是朋友吧？） “对。” 夏冰心里那么想着，嘴上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看似随意地将尽可能多的信息透露出来，给给狗小乐知道他是无辜的，只是认识雪小团，是她请来帮忙的路人甲。 “雪小团看见你们几个都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她在我的梦境里面遭遇过——额，叫，叫啥来着的……”夏冰挠了挠头，忽地使劲一拍，加重强调了那几个字，“变了异的食梦貘的袭击。所以，联想到你们是不是也受到了袭击。” 狗小乐暗暗伸出的利爪一点点松弛下来，缩了回去。但她仍旧很惊疑地盯着夏冰，没有彻底松懈下来。 夏冰没办法，只好试图扯开话题：“不知道小乐小姐这边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这时候狗小乐却又把话语权抓回了自己的手里，根本不理夏冰刚才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二货就醒了你？” “什么？”夏冰属于反射弧比较长的雪橇三傻之一，“什么‘二货’？我是雪……” 话音未落，狗小乐却突然亮出了爪子，“喵呜”一声就挠了上来。 “喂喂喂喂喂。小乐小姐有话好说！小乐小姐有话好说！” “快说你是谁！” “我我我我我，我……我真的就是夏冰啊。” “夏冰是谁？” 夏冰是一只极其怂的萨摩耶……面对狗小乐的喵爪，他根本招架不住。 “哎哟哎哟。啊啊啊，痛！痛痛痛！” “喵呜~~” 空气中有利爪挥过，带起一种很凉意沁骨的感觉。 夏冰可怜巴巴的说：“夏冰真的就是夏冰。没有什么是谁啊。这都什么鬼问题！” “喵呜~~~” 狗小乐的步步紧逼弄得夏冰也有些怒了。他下意识“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也展开攻击。 可是夏冰的脑子及身手都不如狗小乐灵敏，不一会儿就急得哇哇大叫。但这一来二去，阴差阳错间却改变了那只狐狸原本的梦境。 毕竟，两人在精神空间进行掐架所产生的脑电波很容易就影响了那只狐狸的脑电波。 原本的场景硬生生被切换了几次毫无关联和逻辑的故事，使得精神世界的主体自我意识到梦境的存在。 这念头莆地一起，狗小乐和夏冰就统统给甩出了那只狐狸的精神世界。 一见到这两个人睁开眼睛，狗小乐急忙上前去摇晃那只狐狸：“你快点醒醒！不要继续睡下去！不要睡！赶紧醒醒。” 可是，这只狐狸却似乎很困，一直想要睡的样子。 “拍她的床边！”雪小团一推夏冰，“使劲吵她。” 夏冰一边拍一边“汪汪汪”地对着她的耳边叫。 狗小乐下手就更加狠了，直接用爪子挠她的脚底。见她有痒痒的感知，立马加快了速度。 那只狐狸嘤咛了几声，眼睛忽睁忽闭，嘟囔道：“我再睡会儿。” “再睡你就死了!”夏冰冷声道。 雪小团笑起来：“没错。醒醒了啊。”她霍地吸了一口水喷上了那只狐狸的脸。 过了一会儿接着喷。 那只狐狸总算是带着湿哒哒的毛悠悠转醒过来。 “你们是谁……” “反正不是敌人。” 那只狐狸深深看着雪小团，皱了皱眉头：“莫名觉得你有点眼熟。” “哦。很多人看我都觉得眼熟的。”雪小团笑笑，“我，无门镇无管理员片区的城镇居民一枚。开了一家兔子铺。承办各种业务。有需要可以找我。” 她很官方地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哦，对了，你也有一张。” 掉转过头，雪小团也塞给了夏冰一张。 “中央空调他们呢？” 只见鹿大仙正在扶自己负责的那只公狐狸坐起来。而豹王才刚刚被甩出另一只公狗的脑海，正在使劲让他立马清醒。 “几位恐怕要和我们走一趟。”雪小团正色道。 “你叫什么名字？”她先问了下那只母狐狸。 “琪琪。” “那两位先生呢？” 公狐狸回答：“净梵。” 公狗的名字则叫“晓宇”。 琪琪嘟着嘴：“跟你们走一趟？怎么了？难道我们犯法了么？” “那倒没有。” “那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净梵的言谈举止十分文雅，看起来书生气十足。 “冒昧问一下小姐芳名？” 雪小团顺手又给净梵和晓宇递过去两张名片。净梵双手接过，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轻轻念了遍上面的名字。 “雪小团。呵，当真是好名字。” 他伸出手握了握雪小团的手：“原来是同为修行者。幸会幸会。” “好说。” “冒昧再问一句，这里是……” “这里是杨瑾那个混蛋的实验基地。” “实验基地？那我们……”四个人互相诧异地对望一眼。 “你们彼此认识吗？” “不认识。” 雪小团“哦”了一声：“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所以跟我们走一趟。” “那雪小姐——你们几位是——” 雪小团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是豹族的少主——豹王。这位是神使家族的继承人神使公主——狗小乐。这位是无门镇雪日学院终身教授——鹿尊者鹿大仙。而我，咳咳……他们的‘小伙伴’，平民百姓一个……” 鹿大仙接话道：“我们几个是受聘于无门镇，前来调查这里奇怪的现象。” 晓宇挠了挠头：“你们说的是不是就是大街上疯传的‘睡着睡着醒不过来了’的事情？后来在非人族里面也是流传甚广。” “对。” 狗小乐扫了一眼全场：“你们四个不幸中招。” “就我们四个？” “那倒不是。” “很不好的消息。”雪小团皱了皱眉头，她从云储存里面掏出了几份报纸，“你们看一下这数据。” 夏冰“呀”了一声：“现在形势这么严峻了吗？” 雪小团耸耸肩：“可能还在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我们需要你们，以及更多人的帮助。” “哦，想要我们怎么做呢？”净梵缓缓道，“修行之人本就该慈悲为怀。如今摊上这等灭世一般的大事，自然义不容辞。” “先跟我们回了宿舍再说。” 豹王冷冷提醒了一句：“待会儿你们最好做好被媒体包围在里面，出不去的心理准备。更重要的是，有人恐怕会趁乱作祟。” “啊，有道理！”雪小团一拍他的肩膀，“傲娇现在越来越棒了。” “成全刀，白首梳，护梦钉——归位！”她一声大喝。 在净梵他们极度错愕的神色中，雪小团淡然收起了宝贝。 晓宇，净梵、夏冰和琪琪四个人看雪小团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变了。 （果然不是什么平民都能勾搭上有权有势的大佬的。） 走出实验室的一刻——世界都是凝固的！ 第二十九章添加新成员 一直守候在外头的媒体以及各家所请来的代表，本来以为他们进去这么长时间，有可能是没有结果的了。甚至有人怀疑，他们吃吃在里面不出来是不是已经翻窗或者是从什么应急小门逃走了，以此来躲避自己高调宣战怪病的“傻逼行径”。 可是，当实验室的门打开，所有的人探头看过去的时候，最先四个出来的人令他们感到失望。可这种失望尚未来及反应在脸上，随后四个人也走了出来。 所有的人人就这么看着进去是四个人，出来的时候却成了八个人。 那多出来的四个简直是“天降”之人。 八个人一字排开，莫名气势逼人得很。就连他们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出场酷毙了。一样的姿势，同一种步调走入挡路的人群。 人们似乎已经失去灵魂，情不自禁移开两边，傻傻地看着这八个人两两一对，整整齐齐往下楼的电梯口走。 “活了！你们活过来了！”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杨瑾。 除去雪小团他们四个，琪琪，夏冰，净梵和晓宇都是他的研究对象。这几个人送来已经有一个月了。这期间，他试过无数的方法，但是，最终都归于零。他的研究方法甚至转向研究这些非人类的脑电波，以尝试解读出更多的关于他们的信息——一种不用语言交流的信息。 可是，无一不都失败了。 猛见这四个人醒过来，他适才激动到形如木人。现在回过神来，更是不愿意他们走。他要知道全部救人的办法，以及关于这种病更多的细节。 “现在还不方便透露。”雪小团礼貌地拒绝了他，“现在是我负责这个案件，所以，相关内容和细节，需要先经过我的问话。” 然而媒体朋友们本着将死不要脸的精神折腾到底的行事作风，团团围住他们。 “请问一下，你们还自己的自己睡了多久了嘛？” “请问一下，你们在此期间有什么感觉吗？” “请问一下，你们能感知到这几位是用什么办法救活你们了吗？” “请问一下，你们将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请问一下，几位的救人秘诀什么时候可以在媒体平台公开，或者可以大批量投入制作？” “请问一下，你们还会在更多的人身上实验吗？又或者有什么好的防御方法？” “请问一下，对于这种奇怪的病症本身什么时候能有克制它的具体方法出来？就像千百年前人类慢慢将感冒咳嗽变成小病一样。” 豹王烦躁地一推开手：“这种事情应该问研究基地的杨瑾，而不是我们。” 狗小乐笑着说：“是的。我们也不过是想试试自己无意之间想起来的办法，暂时还没有系统的研究和试验过。” 雪小团接着道：“接下来，我们会考虑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进行更全面的研究和救治。以找到比较完善合理的拯救方式，然后普及给大家。” 这句话像给人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正当人们还想追问更多问题的时候，雪小团一行人已经迅速窜进电梯，然后留了一句“更多专业问题咨询杨教授”之后，不动声色将人群向后逼了逼，然后快速躲回了宿舍。 “中央空调还有……额，死傲娇，帮我最几杯咖啡呗。”雪小团指了指宿舍中间的大圆台子，嘻嘻一笑，“你们坐。” “小乐，把3d投影仪打开。我们可能需要开一个小型的座谈会。” “啊，对了，几位最近能不能够麻烦你们——额，住在这里一段时间？相助我们一臂之力。” 四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雪小团一拍手：“那就太棒啦。” 她找到门后面的一张《主要负责人电话表》，拨通了上面杨瑾的电话。她将自己的要求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请人将大白等人的物品全部打包整理出了宿舍。 宿舍里面依旧照着以前的布置进行了一番修改。随后将安全装置的使用，以及彼此间的守护和配合简单说了一下。 无意之间，雪小团发现了一个空气清新剂的装置。看上面的生产商和品牌，颇觉陌生。 倒是琪琪解释了一下：“甜梦香香烟是这几年’好安睡‘公司最出名的产品了。它在人族和非人族都有很高的声誉，是这个世界的上市公司。他们在安神熏香上面有着特别好的造诣。” “哦~~~我想起来了。”夏冰接着说道，“曾经因为它们的安神熏香特别好用被对手扒出来说使用了高效催眠剂。” “不过后来在全媒体面前，他们公司邀请专业的药剂检验团队对熏香成分做了检验。虽然里面确实有催眠剂的成分，不过，这剂量却是完全在允许使用的剂量范围之内。” “对。”净梵笑道，“所以这件事情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据我所知，这种药物可昂贵得很。这研究基地能安装这么昂贵的助眠药物，可见负责人和领导还是很重视的。” 雪小团咂咂嘴：“说实话，经过现在这些事情，我对于这些产品都是免疫的。而且，光想想就莫名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那是你太敏感了。”晓宇笑起来，“果然兔子都是胆小的么。” “小心驶得万年船。”鹿大仙已经端着几杯咖啡上来，一一送到诸人面前，“马上我们就要进入正题了。” “这给你们看一下关于这个奇怪的病症的‘完整历史’。” 由于，琪琪他们都是当事人，而自己却没什么实际的感觉，因此，都格外的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段内容短小精悍，信息量十分大的ppt是雪小团亲自操刀的作品。播放结束以后，看着四个观众极为震惊的神色，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得色。 可随后，雪小团正襟危坐：“我想请你们帮忙。” “我们知道。”夏冰忍不住感到她反复念叨这个问题，很是话痨。 “你听我把话说完。”雪小团正色道，“在你们答应之前，我先给你们看一下我搜集的一些资料。看完这些资料，你们考虑清楚以后再告诉我，是否选择加入。如果不加入，也请朋友们帮忙在公众跟前替我们挡挡风。” “什么？” 狗小乐替她解释道：“二货的意思是，你们毕竟是‘重生’之人，而我们是救了你们的人，媒体肯定会像苍蝇一样盯着我们所有人。这不利于我们下一步工作的开展。因此，不参加这案子的朋友，我们仍旧希望你们可以顺水推舟帮一下这个小忙。” 晓宇点点头：“哦~说白了就是帮忙挡媒体。” “对。”雪小团深深吸了一口气，“下面我要开始播放这段小视频了。” 这四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当第一幅画面闪过的时候，这四个人就已经双双变了面色。 这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很案子本身有太大关联的线索。这只是一则人物介绍。 只不过上面所有的人物都和这个案子有关。 他们都是曾经的查案之人，而从此以后，这些人却再也没了音讯。亦或者，已经横死荒野。 看完，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净梵他们私人毕竟好不容易活过来，谁也不会舍得随随便便再次招惹烫手山芋。再者，光那些遇难的人的大名就已经让他们打起了退堂鼓。 而豹王的沉默却是在想噬用那笔钱这么大费周章的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及，现在有四个人被救了过来，下一步，它又会怎么做？ 鹿大仙则已经开始在心中草拟这些人加入或者不加入相对应的各种方案。 狗小乐则是对开会完全没有兴趣，已经走神到很远地方去的状态了。 “几位，过两天再给答复？” “可以。” “不过，最近帮我一些小忙，我们晚上睡觉什么帮着守守夜总是可以的吧？”雪小团笑容轻松，“毕竟，我们也是耗费了大量的心血的。” 净梵笑起来：“你说的破案，我加入这个团队。” “你当真考虑好了？” “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没准，这是我的一劫，也是我的考验呢。” 第三十章睡前遭遇 而夏冰莫名有点喜欢狗小乐，十分想引起她的注意，并且和她并肩作战，因此，就算心里有点毛毛的，也还是忍不住要展现一下自己的英勇。 “我也加入。”夏冰高举起自己的双手。 而琪琪胆子比较小，晓宇的自身能力又不算特别好，本着“明哲保身”的想法，这两人不参与破案。他们只负责对付媒体，以及和雪小团她们进行信息内部交接。 “好。”雪小团看到有两个人还愿意加入，自然是高兴的。 至少比她预计的愿加入人数要多。 鹿大仙切换出第三份资料：“这个是这几年感染人数的扇形图。这个是非人类的扇形图。还有人类感染数和非人类感染数的比例扇形图。” 净梵微微一滞：“非人类的数量在持续增高！” “对！”雪小团道，“这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一直在想人族和非人族有什么区别。” 夏冰嘟囔了一句：“要说区别。那我们区别可太大了。非人族，光种类就得分好几块。” “还有非人类不同的技能，不同的属性，不同的修行方向等等。” “但我想——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区别。”雪小团插话道，“一定是有什么差别，使幕后黑手意识到让非人类感染比让人类感染的益处多上十倍，甚至一百倍！” 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 琪琪幽默了一句：“有什么差别。都只会躺在那里做春秋大梦，死狗一样动也动不了。” 对啊，这话在理啊。 所有的人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却也一致是这样想的。 雪小团舔了一口雪顶咖啡上面的冰激凌：“唔，先不纠结这个了。缘分到了，本姑娘自会顿悟其中道理。” 狗小乐冷笑道：“希望那时候这个世界还有人活着,而不是全部睡死过去了。” “……”雪小团撇了撇嘴，“额，小乐，你最近对我的意见好像有点大？” “没有。” “还没有，说话总这么怪怪的。话说，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噻？” 狗小乐正要回几句话，却被豹王粗暴打断了：“你们还还不开会了？不开本王休息去了。” “好了。大家都冷静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可能有点多。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样。”鹿大仙心平气和道，“这个研究基地有很多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而且见不得光。”狗小乐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夏冰疑惑道：“见不得光的秘密？什么秘密？” 雪小团看向狗小乐，恰好狗小乐的眸光也看向她这边。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有了个交错，当下不约而同微微颔首。 “比如图书馆的那间‘机房重地’。” “对。” “什么机房重地？什么秘密？”琪琪身为女性，对于这些看起来很有八卦味儿的事情自然特别感兴趣，所以，立马两眼放光追问起来。 雪小团却是不得不扫扫她的兴：“这个后面再说。先说说你们几个人的情况吧。” “额——从夏冰开始。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会昏睡的。你昏睡之前在干嘛？最晚的记忆是什么？”雪小团啜了口咖啡，直直地看着他。 夏冰脸微微一红：“额——” 两条眉毛随着他情绪的低落也慢慢有点耷拉下来：“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不过，她不是非人类。当然，她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我们谈朋友大概谈了一年多吧。” “我本来是打算娶她的。” “娶她？喂喂喂，你搞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啊。”晓宇忍不住惊叫一声。 夏冰咬咬下唇：“我知道啊。可是我没打算和她有结果。就是玩玩的，”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已经感受到了女同胞的愤懑以及男同胞的不屑。 “不，不是那个‘玩玩’的啦。我们只是做夫妻，也享受鱼水之欢。只是，我不会和她有爱情的结晶。而且，我们的寿命都足够的长。” “我想就这么陪她一辈子。然后嘛，每一天都是过着不一样的浪漫的日子。这种生活，连我自己都觉得特别棒。” “我保证，你过了一个月这么美妙的生活，你连佛都不想当了。” 琪琪忍不住尖声道：“有完没完，说重点！” “对！”狗小乐跟着附和。 夏冰委屈道：“听我说完嘛。本来我和她都准备去登记结婚了。结果到民政局才发现，现在他们分窗口办理结婚手续了。” “然后呢？是分人类和非人类了吗？” “必须的嘛！在非人类窗口，不是同一物种，他还不给办理。” 夏冰有些面烧：“我本来是想蒙混过关的，于是和女朋友手牵手去人类窗口。结果——其中一个业务员是非人类。一下就嗅到了我身上的非人气息。他收一指旁边‘非人类窗口在那边，下一位。’。” “我女朋友很震惊地望着我。那个业务员又叫道‘那位小姐，请将您的身份证拿上来。哦，还有您未婚夫的一并给我们。’。然后我女朋友转身跑了出去。我跟着追了出去。” “我们一路上没说话。她没有问我为什么隐瞒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开口又问些什么。” “我们一直逛到吃宵夜的时间。我带她去吃了宵夜。这期间，我喝了挺多酒。后来，我女朋友说‘我开始很生气，后来其实已经不介意了。只不过，我们非同类，结合也是不好的。有可能会变成黑户。容我想想折中的办法。’。” 夏冰的脸上亮起一抹光华：“我当时还是特别开心的。我女朋友本来嘛，是个酒吧里面出台的。认识的人多，人脉也广。她游走在这些人物中间如鱼得水，自有一套训人之法。” “她也比较大度。我出去寻野味儿尝鲜，也从来不闹脾气。这是我感觉最舒服的状态了。” 这句话刚出，所有的人齐刷刷的眼睛看着他。男士更是露出了“甚是同情”的表情。 晓宇“扑哧”一笑：“头上有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夏冰却似乎并不介意的样子，撇了撇嘴：“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本来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嘛。再说了，你们大概不知道，我女朋友在床上时候，那功夫真的是一般。” “……” “无耻！”狗小乐随手把笔记本砸向了他的脑袋。 夏冰再度委屈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果然不知道什么是爱。她也不是你的情劫。” 夏冰有些委顿，也没有解释着什么，只是接着说道：“但后来，她跟我说，她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只不过要花些时间，让我一段时间内不要去打扰她。” “再后来呢？” “我有一次无意之间在一家豪华的歌舞厅里面看到了她。那是一个很大的包厢。里面的主人没有把门观赏，似乎很乐意给别人看到他们在干什么。我女朋友和一个满身肥油的中年男人在大玩情趣秀。屋子里面还有好几个男男女女，钞票满天飞。” 所有的人再次一致投去同情的目光。 “我女朋友看到了我。她也没什么很诧异的地方。倒是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她问我一不一起玩。然后说我们没有可能的。她不会和一个妖怪在一起。自古人妖就殊途。” “我觉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所以，我就出去买醉。然后，有一个看起来也挺落寞的男人刚好也坐在酒保那里。然后我们就谈了起来。然后喝了很多很多酒。再然后我也就啥都不知道了。” 雪小团的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无奈这感觉来的很快，去得更快。她竟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个关键的问题。于是，只好下意识问了一句。 “那男的是谁？叫什么名字？” 第三十一章调查阻碍 “那个男的吗？”夏冰挠了挠头，“似乎叫——景阳。” “景阳？” 雪小团他们四人不约而同齐齐惊呼出声来。 “怎么？你们认识啊？” “这个你先别管。继续说。” “没啥好说的了啊。再往后就是你把我救了。”夏冰咬了咬下唇，“别说什么之后的事情了。我现在也和凡人一样。梦的起始压根儿就想不起来。甚至于开头一段也想不起来。” “而且，现在还在持续遗忘。只有零散的打乱的片段还在脑海里头飘来飘去。”夏冰顿了顿，道，“估计再睡一觉也就忘了。” 雪小团把目光转向另外三个人：“那你们呢？” 琪琪与之对视了一眼，然后最先开口：“我就没那么麻烦啦。” “在这个世界里面，妖的生存空间其实并不大。而且，很多人类都想着从我们身上捞好处。所以，我们修炼都是躲起来的。” “可是，仍然有靠买卖妖、妖的内丹，以及驯服妖物为生的捉妖师。那天我在一个废弃不用的工厂车间暗自修炼，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捉妖师盯上的。我和他大打了一架。” “开始，那个捉妖师的本领其实很一般。长得斯斯文文，有点偏瘦，眼窝和面颊都是凹陷下去的。反正看得给人感觉阴沉沉的调调。” 琪琪的语气稍稍提了提：“可后来不知怎么滴，我与他打了一阵子，他突然窜进一处废墟。” “我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因此没有跟上去。然后我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省去麻烦，因此换了一个地方继续修炼。”她突然咬牙切齿起来，“可是没想到，那个肥头大耳恶心死人的捉妖师居然不肯放过我。又带着他的师父前来叫阵。” “他师父说实在的也不过就是一流里面的末流。能捉捉一般的小妖，但要捉我这样有些修为和道行的，还是很不容易的。”琪琪砉然一蹙眉头，“可是后来她们明明都已经败阵下去，却听那师父说道‘我从一位能人异士那里得到了一件宝贝，保管教这小妖精乖乖臣服。’” “那是什么宝贝？” “一种螺旋形的宝贝。上头均匀分着八只勾子状的尖头儿。” 豹王和鹿大仙相视一眼，脱口而出道：“饮恨勾！” “我不知道那叫什么。不过是个极其厉害的宝贝。我只是不甚被划到了一点点，结果那血脉之中竟好像突然间窜入了一条蛇，迅速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死死盘踞着。无数小勾子倒扎进血肉的感觉。” “虽说不是特别疼吧，可是那种一阵一阵的痛楚可疲乏感让我渐渐使不上劲。不仅如此，它和母体之间似乎还能互相召唤。很快我就被牵引到了原母体上。这宝贝会自己解体成新样子。你们看——” 说着，琪琪卸下肩头的衣服，露出一段白耀耀的肌肤。只可惜肩胛骨两边有两个被利刃戳进去的洞。结的厚厚的血痂看起来极为瘆人。 “本来我就没什么力气了，再这么一痛，我就彻底晕了过去。再往后我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么，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琪琪摇摇头。 “我们狐族的寿命本来就很长，再加上我一心只想好好修炼，选的地方又是废弃的工厂。因此，根本不知道日子和时间。” 狗小乐不解道：“二货，你问她这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的还有意义么？” “自然是有的。”雪小团沉吟片刻，笃定道，“我想，你应该不知道那宝贝是谁给了那两个捉妖师的吧？” 琪琪奇道：“你真神了！我确实不知道。那两个捉妖师是谁我也不知道。而且，他们为什么要捉我更是一大谜团。” “哦？这怎么说？”鹿大仙追问道。 “因为按着一般的规矩，捉妖师不会随便去动比自己厉害不少的妖物。如果那妖物人性修为尚且足够，那么慈悲心大发，可能会放捉妖师一条生路。倘或妖物没有到达那种修炼境界，那么，很有可能激起他的戾气和魔性。” “这后果之可怖可是难以估量的。因此，一般捉妖师不会白白去招惹比自己厉害的妖物，那是送死的表现。而一般被大量捉妖师围攻的妖物，身上必定有宝贝。” 琪琪见几个人还是面露疑惑，便进一步解释道，“通常逃不过内丹、历劫遗留物，道行还有各自特殊的地方。有时候也可能是得了什么令人极为眼馋的宝贝。” “可是我左思右想却偏偏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能和这个有关联的。我道行比他们高，却也不是特别高。身上除了一颗还没到境界的内丹外，穷的叮当响。生平已经坚持吃素上千年，一般不与人为恶。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 “况且这几年我都准备搬离这里了。” “哦？你要去哪里？”晓宇好奇道。 “无门镇啊。我的修为已经够资格申请迁居无门镇了。然后我要报考雪日学院，好好进修一番。回来好给狐族光宗耀祖啊。” “自打妲己之后，各界都不太看好狐狸。”琪琪无不遗憾地说道。 净梵这时候微微一笑：“那真是很巧。我也有这打算。希望我们有机会做同班同学。” “停！这个你们以后的发展自个儿私下说。这台面上……咳咳，还是矜持一点的好。”雪小团清了两嗓子。 “我们现在只有通过知道那一天的具体时间和发生的位置，倒过去查监控。由监控得知那两天和琪琪为难的是谁。然后再去追寻这两个人的下落，从而套出到底是谁卖给了他们这么一件宝贝。” 豹王当即反对：“这事恐怕行不通。查起来太费事儿。” “为什么？” “第一，即便我们问到了具体的时间，监控仍然可以销毁。第二——”他却突然看向琪琪，“你平时出来走动多吗？” “什么？” “本王的意思是，你修炼过程中会时不时出来逛逛街啊，散散步啊什么的吗？” “那倒不会。我一般没有特殊情况，恐怕一两百年内不会挪窝。” “好。这也就是说。那件事情发生的那一个时间段——在此之前，琪琪可能已经几十上百年在那个废工厂里面没有动弹过了。也可能是刚刚搬进去的。如果是搬进去后一两百年才发生的事情，我们要一点点去看监控？” 鹿大仙却打断了他的说话：“我驳回。这有一个漏洞。一般废弃的工厂的那块地儿，一般不会上百年再被卖掉，很可能没多久就会有人来接手。而应该是先有废弃的工厂，然后再被琪琪发现并且住了进去。” 豹王睨了他一眼：“就算如此，你知道这工程量有多大吗？” 净梵不骄不躁接了一句话：“小可闲来没事儿喜欢研究电脑。我或许可以帮助诸位排查一下。既然是废弃的工厂，那么几乎是没有人会去走动的。” “所以，我只要先查出那工厂的具体位置以及荒废时间。然后入侵这里的路边监控公安系统，筛选出有人的进入的时间段的监控就ok啦。至于在里面发生的事情，监控应该是拍不到了。所以具体的昏睡时间还是有待考证。” 雪小团咯咯一笑：“看不出来啊，小子，有点聪明啊！” “只要这两个问题解决掉，其他的细节方面的具体问题我们再说。” “那怎么知道琪琪昏睡了多久了呢？” “问杨瑾？”雪小团就脱口而出了，不过语气却不太肯定。 “不行。”豹王生硬道，“太危险。” 雪小团默不作声，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 “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直接光明正大上琪琪曾经睡过的房间看一下那个信息表，或者，如果运气好遇到负责那一块的研究员就问问。当然，不问杨瑾，就随便唠家常一般问问。” “另一小队——琪琪，那地方你还认得不？” “认得。” “你带我们去。我们去看了那工厂，在附近问问这场叫啥名字，然后对应的信息不就全出来了啊？” “对了，你为什么要挪到那里去修炼。” “有小姐妹告诉我那里灵气足。我被吸引过去的。” 第三十二章越来越多的疑点 雪小团心下一滞：“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那废弃工厂所在的地儿灵气很足。”琪琪显然还是比较留恋那块地儿的，说起来就不那么利索和爽快了，“其实，我……我之前就去探查过地形了。确实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你跟你的小姐妹一起的吗？” “那倒不是。我的小姐妹不喜欢同居。所以那地儿我没和人说就自己搬过去了。她另外有一处好地儿。” 鹿大仙的剑眉一轩，忽又蹙了蹙，但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倒是狗小乐接话道：“那工厂是不是不大啊？” “不啊，很大啊。” 话音刚落，雪小团和狗小乐、豹王以及鹿大仙就忍不住神色异样地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 “哦，没什么。”雪小团一面飞快地在电子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一边问，“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暂时没有了。” “那净梵和晓宇，你们谁先说说自己是什么情况？” 净梵和晓宇对视一眼，半晌，道：“还是晓宇先说吧。我顺顺思路。” 晓宇的面色有点难看而且愤怒：“我的就更加简单了。我们家族和另一个家族争地盘。然后掐群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狗小乐嘿嘿一笑：“我觉着你这是带着很强烈的情绪在阐述事实啊。” “我没有。”晓宇生硬道。 “还说没有。” “够了！”豹王一声低喝，“你们和好另一个家族——这‘另一个家族’是同类，还是别的物种？” “同类。” “可是——”雪小团挠了挠头上的毛，“听说，你们划分领域的话，一般是谁先得到谁做几号。留了记号的，就算是自己的地盘了。一般很少有好巧不巧碰到一起去的情况吧。” 晓宇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说：“那也是一块风水宝地。我们家族的长老前去做记号的时候。才做到一半，忽然发觉另一个家族的也在做记号。” “于是你们就打起来了？” “当场打倒是没有。” 鹿大仙迟疑着道：“你们是另外约了时间打的？” “对。” 鹿大仙的面色有点凝重和冷然。 “怎么了？”雪小团不解地看向他。 “那一次打架是不是大半年前的轰动一时的群架案。几乎把整个犬类族都拉了进去。”鹿大仙一字一顿问道。 经这么一提醒，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夏冰和晓宇。 晓宇没说话，夏冰倒先开口了：“啊，对对对。应该就是了。” “你怎么肯定？” “因为我参与进去了啊。”夏冰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那个架掐得蛮无厘头的。一大堆人打到最后都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了。甚至连自己是哪一方的都不知道。” “那……这怎么还会掐起来了？” 夏冰挠挠头：“还不是兄弟情义在作祟么！你拉我，我拉你……然后滚雪球一样越扯越多。听说有的地方掐架，掐到最后发现，自己最上面原来是同一个家族。或者掐架的对方有自己的朋友、家人之类的。” “总而言之要多乱有多乱。” 雪小团等人不约而同看向晓宇：“是么？” “他说的没错。” 豹王也补充了一句：“不仅如此，这一场掐架简直和人类小说《封神榜》一般，犬类家族还向其他家族拉外援。后来是褚爱尔十二大天使以及八十一位，哦，不对，是八十位无门镇管理员一同出面才阻止了一场浩劫。” 晓宇沉默了很久，缓缓道：“对。在那一场掐架中死伤无数。两个家族都没落下去了。而那一块地儿也被政府当做‘证物’上缴了无门镇政府。成为无门镇的区域。” “现在那里是不是有了结界。非持有无门镇居民令牌的，不得进入？”净梵插了一句话，问道。 “对。” 狗小乐长长“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回家那几天听到下人们闲聊说起过这事儿。说是邪门得很，那地儿根本不大，居然能让两家的械斗升级到差点造成世界大灾。” “说起来也是啊。一块地儿，你们这最后的做法也太夸张了。”雪小团听着信息一点点补充全面，忍不住诧异得一愣一愣的。 “说起来——”晓宇迟疑了一下，“两家开始好像没什么大毛病，而且听说还有点小交情。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结仇了。然后——额，反正就是小摩擦不断。压弯两家最后的一根稻草才是那一块地儿的事情。” 鹿大仙的剑眉都已经凝成一线了。 他心下暗道：“一个家族世代交好不易，一旦互生罅隙，虽说一时半刻不太可能土崩瓦解，但倘或有人从中作梗，彼此挑拨。那千百年的友好交情可能不消多少时日便能碎为瓦砾。这里头会不会……” “喂，想什么呢？”雪小团用胳膊肘推了推鹿大仙。 “哦。没什么。我只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我听说，一般发现无人占据的好地儿，发现者都会先留下自己的记号，直接划出自己的范围。这是我们的天性。有时候，不巧碰到一起，那么就直接打一架分出胜负。胜者直接划分领地。可你们两家竟是同时发现了那地儿，并且还回去拉了救兵打架？” 狗小乐露出恍然的表情：“这看起来像是有预谋的打架啊。” “其实并不是的。”晓宇赶紧解释，“是我们家族的长老听一位外族的朋友说，那里有一块风水宝地，里面埋着许多宝物。但最集中的宝物地到底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所以，本来是双方可以各占一半的地儿，为了不让‘大头’落到对方手里，便都不肯松口。所以才——” “那么说来，对方可能也不是最先发现那块地儿的喽？” “这就不得而知了。” 净梵这时候提出了一个疑问：“既然，是第三方最先发现了风水宝地，而且肯定有宝贝，为什么他不自己拿，而要告诉你们？” 晓宇回答道：“听长辈们说，是那块地儿很大，而且宝贝很多。那个人凭一己之力根本守不住也享用不来。不如就分享出去。做了件好事，也拉近了朋友的关系。只要事后分他十分之一即可。” “而且，第一次，长辈们去考察地形的时候，发现，凭几个人划分自己的势力范围，确实比较吃力。可能，四五个人要花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划完。”晓宇接着道，“所以，长辈们打算回去召集族内壮丁一起行动。毕竟拖个两三天可能某些范围就变成别人的了。” 雪小团疑惑道：“问题是，你们回去召集人，一样有可能让这块地儿变成别人的啊。” “那个告诉我们家族长老这块地儿的那位朋友说，他来代替看管。让我们长老赶紧回来找人。” “后来我也是听旁人议论的。另一个家族也发现了那快宝地，也回去找人。只不过，我们先一步。可是，后来在实施划分过程中，我们被神秘人阻止了。但好在，那个阻止我们的人修为一般。抵挡了一阵就败阵下来了。” 豹王接口道：“是不是后来就悄悄退出了。” 晓宇点点头：“对。但是，很可惜的是，对方家族的人也到了。开始我们是不知道的。只是划分范围的时候，两家碰了头。” 他用感应笔在投影仪的空白处画了个草图。分别标注了“a”“b”两个点，然后，画了个划分范围的路线图。最后用红色圈出了碰头的地方。 “喏，就是这么回事，后来几次谈判都是谈崩了，而且关系越谈越紧张。即便有外族朋友的一并帮忙，还是让事情一团糟。”晓宇不由地叹了口气。 雪小团等人情不自禁地又互相走了个眼神交错。 每个人的神色里明明白白写着“离间计”三个大字！ 第三十三章爆炸式新闻 “好了，我有数了。净梵。你呢？” 净梵正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愣了一愣：“我……容我想想最早的记忆是什么。我……” 他苦思冥想了半天，仍旧没有想起来。 “不会是我昏睡的时间太久了吧？”净梵轻轻用手拍着太阳穴，“被人追杀……然后受伤了？” “不对不对。那个是梦境。那——这之前又是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 “莫非不是梦境？那么——那个女孩又是谁呢？” “那是梦。”鹿大仙的神色略微有些凝重，“因为我在旁边做着第三者围观了一小段。” 净梵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为什么就你们都能想的起来，而我……即便有一些片段，也不敢肯定孰真默认分章[33]孰假。” 雪小团“额”了半天：“你倒是真该看看自己昏睡了多久。” 夏冰这时候脑子转得最快：“不对不对。这一定有问题。一般大妖大仙凭借梦境修炼，修炼结束后，从头到尾，事情起止皆在心中，一念顿悟亦是如此。像你这般遗忘的绝对不是因为特例。” “嗯。那我们有必要一起去看一下净梵的昏睡时间。” “我们明天出发。按之前所说的兵分两路。” 由于那四个人已经睡得够多的了，所以，它们来为雪小团四人守夜，以确保第二天的活动顺利进行。 ——————————华丽丽的分割线—————————— 第二天早上。 雪小团领着净梵他们去研究基地的食堂吃早餐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侧目注视着他们，悄悄说着“就是这四个人”“他们救活的。”“好厉害啊”等等议论。 更有一些大胆的小研究员上来询问：“几位大教授能不能给个签名？” “大教授，你们还收学生吗？研究生、博士生那种。” 鹿大仙温和地问道：“谁说我们是大教授了？” “啊呀，你们就不要谦虚了，报纸上都这么说的。”他们指着食堂大门边的报架，“喏。不要在隐瞒啦。你们自己去看看嘛。” 夏冰好奇，不由地走过去抓了一把报纸，然后分发给同行的人。 “唔，还真是这么写的诶。” 豹王脸色一沉：“现在的媒体，尤其是自媒体，做事情越来越不负责，态度也越来越猖獗。一天到晚不弄清楚事实真相就误导群众！岂有此理！” “诶诶诶，你别激动嘛！”雪小团笑笑，“我们暂且还不打算收学生。这件事情得容后再议。” “这里是自助餐形式的。自己去拿吃的。我们一会儿碰头。” 不多久，一张大圆桌上八个人就集中了。 “死傲娇啊，我和你说。这事儿真怪不了媒体。原本这个世界对于这种病症已经集结了最好的那些专家。结果左没卵用，右没卵用。从无门镇请了几个杂牌的乱七八糟的‘侦探’来破案，案子虽没破，但还没满半个月呢……救活了四个人！” “你让这里的政府和学术界怎么活？颜面何存？但倘或是请来了无门镇的四个大专家，大学者，这话儿啊——就该两说了。” 狗小乐露出刮目相看的神色:“二货，你啥时候做人做事变得这么玲珑剔透了？嗯？” “这是常识吧……”雪小团叹了口气，“你们这些有钱有势，或者满肚子只顾学问的象牙塔里的幸运儿，是根本不能真正体会这生活中最虚伪、残酷的一面的。” “我呸！好不要脸。”狗小乐笑着啐了一口。 一时间大家都笑起来。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 早餐结束，琪琪带着净梵、雪小团和豹王其个人去了现场。 而鹿大仙做事最为稳重，懂得也最多，自然带领其他人去往当初的实验室。不过很可惜的是，因为，原本睡这四张床的人已经活了，所以，资料卡都被没收走，换上了昨天刚刚运来的新的感染者。 好在，很辛运的是，遇到了那里日常来统计实验数据的小研究员。问到了日期。回去只要和雪小团他们对一对，便能先寻找一些端倪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雪小团他们回来的也不算太晚。那时候刚好是中午。 一向先生活后工作的雪小团自然要去美美吃一顿大餐。她一个电话叫鹿大仙他们全部下楼。 “我们出去吃饭。我请客。”雪小团自从有“公家提款机”以后，行事作风大方得很，“我们到那家有《冰火交融》的店里去吃。” “喂，你不谈正事啦？”夏冰一愣。 “谈什么谈。先吃饭再说。况且——也没有说吃饭的时候谈不了正事啊。”狗小乐也是一个享乐主义，自然很是偏袒向雪小团。 八个人来到那家咖啡馆的时候，鹿大仙有点意外。 “团团，这家店什么时候也供应中西餐了？” 琪琪最先开了腔：“我们去的时候，刚好路过这家店。雪小团看见他挂出的牌子上刚好有写新的服务推出。” “不错。我去的时候就已经打算中午来这里吃了。” 由于雪小团也算是这家店的老主顾了，再加上老板是个热情的人。本以为他们上前叩门老板会很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去的。 岂料，老板开门后，只是例行公事那般，用十分不走心的笑迎接了他们：“欢迎光临。几位头一遭来吧？” “老板，你眼神不好吧？”狗小乐笑侃道，“我们都来过这里几次了。” 老板的眼中有一丝机警闪过。 “哦，就是了就是了。看我这年纪不大，记忆里倒是越来越不好了。” “老板最近生意大好啊？” “哪有哪有。” “还说没有以前这里只提供下午茶，如今多了服务项目，你看这店里的生意明显比之前好很多嘛。” 老板很受用地笑道：“还不是托老客户们的福嘛。” 雪小团突地说了一句话：“自从这世界有了那莫名其妙的怪病以后，我是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早就不是天堂了。死亡和明天指不定谁先来呢，唉~~’“ 老板笑起来：“不要那么悲观嘛。” “这可是一个名人说的话呢！” “哦？谁啊？” 雪小团指指自己：“我。” 狗小乐一愣：“二货，这不是——” “不是什么？”她直接截下话头，“他这听不出来嘛！不对吗？不像我的吗？” 鹿大仙也急忙笑道：“好了，什么你的我的。别挡在人家门口妨碍人家做生意啊。” 老板赔笑道：“对啊对啊。进去说。那边有一张大位置，一下可以容纳十个人。你们宽坐坐，却是正好。” “老板，我们这第一次来吃你们的‘午餐’，也不知道有啥好吃的。你给推荐推荐呗。” 老板正要说话，却见外头涌过来好几个记者。 一时间，雪小团只觉得头如斗大。 “老板，有没有包厢？” “有。自然有。”老板一伸手，“请跟我来。这边请。” 八个人进了包厢。不一会儿，外头的嘈杂之声弱了下去。 “总算安静了。” “我看我们下回还是不要出来吃饭了。”鹿大仙沉吟着，说道。 “我以为这件事情的新鲜劲儿该过了。谁曾想——要不，后天你们开个发布会？”雪小团的眼神瞟向琪琪和晓宇。 两人相视一眼：“好。记者就交给我们应付吧。” “老板——你就把你们这里特色的午餐准备十个菜。完了再来八杯咖啡和八分精致甜点。” 老板在下面叫道：“好嘞~~菜要大份小份？” 狗小乐打趣道：“有中份么？” “只要客户需要，我们就没有‘没’的说法。” “好样的。” 在等待上菜期间，狗小乐顺手打开了包厢里面的电视。 刚好一则爆炸式新闻正在播出： 第三十四章再现转折 新闻里说道研究基地救活了四个人以后，原打算聘请雪小团等“四位教授”出席一场座谈会，对于这场席卷整个生命的怪病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房，给予扼制、拯救众生命的指导方针。 谁曾想，这个提案尚未申报上去，研究基地就迎来了史上最大的“迎头痛击”，上百具非人类肉身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唯独留下曾经四个已经复活的非人类的那个实验室里还保留着四具非人类肉身。 “我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雪小团原本正百无聊赖地咬着筷子等上菜，乍听闻这消息，连筷子都忘了放下来，一不小心搁到了牙，这才回了神。 “我们回去吧。” 雪小团好整以暇，微微一笑：“回去个屁。天大的事儿也吃完饭再说。” “诶对了，你们查出来的琪琪的昏睡时间是啥时候？” “半年之前。” “好。”雪小团打开手机网页，输入了那废弃的工厂的名字，“这店网速不行啊。” 这时候饭菜已经端了上来。 “开吃啦！吃完我们好干活。”雪小团最先夹起一块胡萝卜，“下午，我和净梵查一下那个废弃工厂的情况以及监控，核对琪琪的昏睡时间。死傲娇和中央空调、晓宇、琪琪，你们四个人去调查一下关于尸体被盗走的情况。小乐和夏冰你们去查探一下当初晓宇他们家族的外姓好友是谁。” “晚上，除了晓宇和琪琪，其他人我们要夜探机房！” 夏冰歪了歪头：“去搞破坏还是盗取数据……” “……” 雪小团一脸黑气：“一个根本废弃不用的机房盗毛线数据。” “那我们去做什么？”净梵也忍不住问道。 鹿大仙替雪小团作了回复：“这是一个有秘密的很危险的机房。啊，对了，净梵你昏睡了15年。” 豹王阴沉着脸说了一句更加让人脊背发凉的话：“夏冰，你——根本没有女朋友！” “有的！”夏冰跳起来，“我真的有的！不过就是——后来分手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个朋友叫‘小熊’。” “哦，我知道。那个死胖死胖的哈士奇！他怎么了？” “小熊现在也在研究基地。”鹿大仙接了下去，“他说在报纸上、电视上还有铺天盖地的报道中看到了你。他本来还好奇你怎么又一阵没去找他玩儿了，电话啥的也打不通。去你家你也不在。” “嘿！那小子，说起来，我倒是很久没和他好好嗨一嗨了。他还有说什么吗？” 鹿大仙摇摇头：“倒是我随口问了句‘夏冰那段时间很朋友分手后，怎么没有把你叫出来陪陪他？’。结果——” “结果他说我没女朋友？” 鹿大仙和其他的人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我靠！这小子胡说什么啊！”夏冰跳起来，我真的有女朋友的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好吧好吧，那至少是前女友。小熊也真是的，开玩笑怎么也不看看时间、场合。” “我不小心陷入昏睡不就是因为饮酒过度嘛！” 狗小乐撇了撇嘴：“其实，不如你自己去问问他。” “好。我要你们先跟我一起去问问他！” 吃完饭后，鹿大仙还真带着夏冰先去会见了小熊。 “你这个小赤佬！”夏冰说着就扑了上去，两个人热烈地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这小子躲这里来清净了!唉——亏得你活过来了，要是没有这几位大教授，我们可就没办法一起耍耍了。你都有一阵子没来找我了。” “说到这事儿——”夏冰正色道，“诶，你怎么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啥了？”小熊一脸蒙逼的样子。 “香香。你还记得吧？” 小熊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当然记得。我们哪次不是去找她玩儿的？” “对啊！那你为什么说我没有女朋友？” “什么？”小熊露出很震惊的神色，“你有女朋友？你有屁个女朋友！你不会是说香香吧？香香有自己的男朋友的。而且，香香做的是皮肉生意，也不可能有我们所说的那种‘男朋友’。” “谁说的！她的男朋友不是我吗？她后来和一个肥头大耳的汉子好上了。” 小熊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吧？肥头大耳的那个人是个大老板，最近包养了香香。之前，我们去玩的时候，不还看到他给香香栓起了狗链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大玩sm来着。” “……” “你你你……你这个说的是真的假的？” “真的啊！” “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没有开玩笑啊。此前的时候，我们在酒吧里，你还说‘香香真漂亮，以后我要找个女朋友，就得她那么漂亮，功夫又好的。’，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回复了你什么？” 夏冰的脸色极为难看，只是不断地呢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 “什么怎么可能？我当时回答你的是‘卧槽，你喜欢卖肉的啊？你可别真找了个卖肉的女朋友。那简直666了’。你还记不记得？”小熊接着补充道，“你说这话的时候，香香的主顾还不是那个肥头大耳的。” “那是……” “你最近怎么啦？香香跟我们勾搭的时候，她的大老板是一个中年人。脾气还蛮暴躁。你想不起来啦？” 小熊接着道：“那我给你提示个更黄色的。有一次，“香香和我们两个在前台喝酒，那天，她穿的特别性感。那时候你就说过，你女朋友要也有这么好的身材就好了。后来她老板来了。看到她的装束，一下子血脉贲张。急吼吼地就要她跪下来帮自己那个。香香还哭了。然后是我把那个家伙胖揍了一顿！” 豹王生怕小熊再说下去，直接截断了话头：“够了！你想起来了吗？” 他看向夏冰。 夏冰似乎是无意识地在点头。他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愣愣地回忆着“自己没有女朋友”这个话题。 “可是……” 雪小团一点点拧起了自己的眉头：“你也许吧梦境当成了现实。并且丝毫没有怀疑。” “可是……” 夏冰似乎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没有女朋友，那完全是个梦”的现实。 “不可能啊。我们这些修行的人怎么可能连是梦是真都分不清呢？而且，提示我这么多，我的脑袋还是糊的……” “那——”他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在昏睡之前到底在做什么事？” “额，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都有三个多月没碰头了。” 雪小团追问道：“那么，在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干嘛？” “我们——”小熊端着下巴想了会儿，“我们在酒吧的舞池里跳舞~~~” 他回忆着回忆着，嘴角忍不住漾开了笑容：“这货酒量一般。他很快就喝得醉醺醺的，跳着跳着自己把自己甩出了舞池。当时是一个落魄的中年人，叫——叫啥来着。” 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小熊，紧张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啊，对了！”小熊一拍脑袋，“景阳。那个叫景阳的男人把你扶了起来，然后，你们两个人就在旁边各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互倒苦水、用一个文邹邹的词，那就是——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鹿大仙沉思道：“其实，他的梦境和现实只是人物关系和部分情节被修改和重置了。而且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所以，如果我们不说，可能夏冰到现在都意识不到这是个梦。” 豹王沉声道：“这才是最让人感到不安的地方。如何梦境多么贴近现实，一般人都能区分的清，况且他还是非人类！” 第三十五章关联的地方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夏冰的脸色更是难以形容。他甚至开始怀疑起眼前的这些人和事是否也是真实的。 狗小乐这时说了句话：“如果，夏冰的关于‘昏睡’的起源是错误的，那么，其他人的有没有可能——” 话音未落，琪琪和晓宇就不由自主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惧。不过，晓宇很快就放下心来。毕竟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 琪琪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行了行了。大家放轻松点儿。”雪小团露出一个笑脸，试图让整个气氛变得不要那么压抑，“我们先暗着原来的计划，兵分三路去执行。琪琪这边，我和净梵看了监控以后，会想办法检验一下真假的。” 宿舍里就剩下净梵和雪小团。 “把那个什么空气净化器还是清新器关了吧。这温度和触感让我都快睡着了。”雪小团指了指那边的开关。 净梵原本在忙，听到雪小团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顿了顿，看了一眼电脑这才站起来，伸手关掉了空气清新剂的开关。 “你那边怎么样了？我这里快要攻入监控系统了。” “快了快了。”雪小团把自己整理好的文件正准备发给净梵，“你稍等下，我来发给你。” “不，不要。你直接挑觉得有用的读。我不喜欢看密密麻麻的字。” “这个什么三化化工厂之前是一个著名的房地产商人建造的‘第二事业’，后来由于污染问题没有处理好，使得周围居民很是不满意，联名上书要求政府出面疯了这厂。由于呼声很高，光游街示威就有很多次。所以，最后被封了。” “诶，等等。有污染的化工厂？”净梵奇道，“那琪琪怎么会选择那种地方修炼的？” 雪小团愣了愣：“也对哦——啊，不对。现在对于化工业污染，人类已经有了十分先进的高科技应对。所以，这厂停顿整改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化工污染问题了。至于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开下去。emmmm——” “一是民众呼声很高，不希望这里建化工厂，影响周围环境。第二个是——”雪小团又倒回去浏览了一遍资料，“是因为有人说这一块地儿的风水不好。是为大凶之地。若于此处建厂，不出十年厂毁人亡，而且祸及子孙。” “……现在还有这种迷信嘛？” 雪小团摇摇头：“我看也不尽然。我们去那厂子里走了几步，那时候我就觉着这厂有啥不好的地方。” “那么问题来了，这四周是个灵气充足的好位置，可偏偏这厂建了个不好的位置。琪琪不选四周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偏偏选了这块废弃的工厂。这一点……额，解释不通吧？”净梵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雪小团一滞，觉得颇有道理，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理由。她只好继续往下读。 “这座工厂废弃于——七年前。也就是说，按着实验基地记录的信息资料，琪琪是半年前送过来的，也就是大概在废弃了六年半以后她在里面修行的。” “不对。废弃时间是废弃时间。她进入修炼是修炼时间。陷入昏睡是昏睡时间。这三个时间彼此间并不冲突。” “额，有道理。”雪小团迟疑片刻，“要不把从废弃的第一年开始所有有人进入的片段都提取出来？” “好。稍等哈。”净梵刚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太喜欢对着电脑。这份监控时间可能有点长。我先来拷贝下在和你说。”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净梵长长舒了口气，退出了系统。 “还好，没有惊动公安警报系统。这里一共13个t。慢慢看吧。”净梵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你先看一小时，然后换我看。一个人老盯着看不仅眼睛吃不消，而且，还容易思维疲劳。从而错过重要的东西。” 鹿大仙他们这些小分队回来的时候，雪小团他们还只看到一半。 “你们来接着看吧。轮流看。我已经快无聊的睡过去了。”雪小团打着哈欠，“我想睡觉。” “好。”豹王很霸气地拉开椅子，最先坐了下去。 可是，一个令人非常震惊的消息——足足3个t的视频内容看到完，居然没有琪琪的身影。 琪琪的脸色变得煞白：“这……这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你修炼的时候……影响到了监控，导致你的出现和被抬走都没有录入在内。” 雪小团摇了摇头：“不会的。如果说非人类的修炼会对人类的高科技产生影响，那也应该是在修炼状态下。而昏睡的状态是不可能有什么能量来改变监控本身的。” 鹿大仙这时候提出了更关键的一点：“诚然，可以说各种阴差阳错导致监控没有拍摄到非人类，也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捉妖师是两个人类吧？” 他说话间看向了琪琪。 琪琪点点头，很肯定地说：“对。” “那么——为什么这上面连捉妖师的痕迹都没有？” 这一个问题引发了大家长久的沉默。这个问题没法回答。这件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琪琪这时候弱弱问了句：“为啥非得纠结我们昏睡的时间？” “因为我觉得他们有关联。”雪小团打开ppt，“虽说，现在的非人类感染数直线上升，但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规律感在其中。所以我试图从你们的昏睡时间，还有彼此的背景查一下这有没有什么关联。” “而且，现在的捉妖师一般不会随便对修善行的妖物动手。他们这么不知死活挑战比自己高阶很多的妖物，以及手上所持有的根本不是他们能够驾驭的饮恨勾都是很值得人怀疑的疑点。” 琪琪叹了口气：“真是烦死了。我们狐族的长老给我看了道行功德后，还对我说，不出几年，我就可以准备投胎人身去历劫了。若是成绩优异，当可直接报考无门镇的‘保送生’。现在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夏冰“嘿”了一声扯近乎道：“巧了。我也快了。只不过我没想着去无门镇定居。我只想修个人道。若是有机缘，修个小仙当当也无不错。当然，最好是在人间当小仙。” 雪小团的心中“咯噔”一下。 “咦，你们两个的修行都到啥境界啦？” 净梵暗暗衡量了一番：“我估摸着找个适当的机缘，就能投胎人身先历一劫，作为报考无门镇的雪日学院的拜名帖了。我这狐身还是不错的。不想修到了人身再去报考。怪麻烦。” 夏冰忍不住道：“可是修了人身再考无门镇的雪日学院，一旦毕业，就直接是仙班花名册上的一员啦。可比不得我这种想修散仙的。” “再说吧。” 晓宇见他们都说了，自己三缄其口好像显得太高冷，所以，也分享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嘛……也没人给我看过是个啥情况了。不过，我已经是今年家族提交上去的第一批参加无门镇雪日学院考核的人。具体啥时候考试我也不知道。那个——” 他看向四位来自无门镇的：“你们有考过，清楚考试时间吗？” 豹王和狗小乐摇摇头：“我们不用。” 鹿大仙耸了耸肩：“我关于考试的记忆——年代太久远。不清楚了。“ 雪小团笑起来：“我以前的事情全部不记得了。不过，说到考试时间——你问他啊。” 他用手肘推了推鹿大仙：“雪日学院的终生教授鹿尊者，以前专门负责考核这一块的。是监考老师。后来才推掉不做的。” “那——一般什么时候考试？” 鹿大仙想了想：“根据提交名单的先后顺序，还有旁人、导师对你的道行评估，会分批考核。一般以‘死亡’为基准。” 所有的人脸色变了变。 “也就是在某一特定的环境下，你会抛弃掉现有的肉身，然后进入考试通道。根据你的福报把你送入不同的‘道’。等成功考核回来，你能够选择还用原来的物种，或者根据考分重新划分物种。比如说你原是狗。因为福报多，分数高，在入住无门镇的时候可以选择做人。从人开始进修。” “当然，这种特权——现在一般都是考试的前三甲有这个权利选择。 第三十六章机房重地的秘密 “哦。”晓宇心不在焉地应答了一声。 雪小团歪着头，支着下巴，笑了起来：“我倒是又想起来一个怪招。” “什么怪招？” “对付人类的。” “什么？” “我只是突然之间想起来一件小趣事。” 狗小乐看着她诡谲的笑意，突然之间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二货，你又想搞毛线飞机？” “我也不保证有用没用。”雪小团哈哈一笑，“小乐你记不记得，你每次来找我的时候，都是多么的野蛮粗暴！尤其是我睡着的时候你总是捏住我的鼻子……然后我就憋醒了……” 鹿大仙勾了勾嘴角：“团团，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也像小乐那样，去人类那里到捣乱吧？” “有何不可？他们毕竟不是死人，毕竟还要呼吸。突然之间无法呼吸了，迫于人类的强大的求生本能和潜意识的反抗，他们自然会醒过来。”说罢，雪小团却又接着说了句：“好吧，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不过，根据我的个人体验，成功的几率未必就没有。” “由于这是罕见病症，估计没有人会用这么‘野蛮’‘不科学’‘完全无理取闹’的不成形的方式医治，所以，没准就给我们瞎猫碰到死耗子弄醒了呢？” “……” 豹王一手覆上脸：“团团，你……你这么脱轨地做事真的妥当么？” “我乐意！你若不乐意，你便在这儿休息。我们去弄。” “团团！”豹王一把将她壁咚到墙上，“凡你所希望的，本王都将为你办到。” 琪琪听着觉得这事儿又好玩又有可能救人，也没什么危险系数，便自告奋勇担起重任了。晓宇看人人都有事情做，自己若不也出一份力，似乎不太对得起救自己的人。 于是，也选择了同琪琪一道。 而剩下的人，晚上要去探一探机房重地。 雪小团立志一定要在这几天内把机房重地的秘密给挖掘出来。她将机房重地的情况还有之前自己的一些怀疑一五一十告诉了今天晚上的新加入的合作伙伴。 ——————————华丽丽的分割线—————————— 晚上。 由于第一次夜探机房重地，四个人铩羽而归，雪小团还受了伤。导致，这一次前来打探情况的六个人极为机警和紧张。 狗小乐现出原形，故意冲到看守的面前，暗暗打开了机房重地的窗，还对着那些窗帘一阵抓挠。 看守自然提着扫帚前来驱赶狗小乐。狗小乐和他僵持了一阵。见到同伴都进去了，她才一下窜入黑暗中，趁看守去拿新的窗帘布的时候一下子潜入机房内，与小伙伴们汇合。 “情况怎么样？” 雪小团四下看了看：“暂时很安全。上次那个袭击我的宝贝貌似不在了。” “小点声儿。免得被发现。”鹿大仙比划了一个，“走”的手势，又比划了一个“看”的手势。 雪小团点点头。但见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明白，便掏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用夜光笔写了一串大字： 建立联系，分区探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好！” 六个人建立起了灵力联系，然后划分了六块区域。 雪小团在最中心的区域挨个检查过那些仪器的时候，突然在机器的一处角落里看见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珠子。虽然蒙了尘，不过，一眼望去，就给人以不一样的质感。 “好漂亮啊~~” 雪小团伸出手去，想把那颗卡在机器里的珠子抠出来。可是怎么扣都抠不动。 “妈的！老娘还偏不信这邪了！”雪小团一气之下，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集中了起来，硬生生把珠子抠了出来！ 一声轻微的“波尔”。她面前的机器一下锁进墙里，原本有机器的地方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你们快来看！”雪小团通过灵力联系把所有的人都集中过来。 豹王一把拦住所有人：“本王走最前面。” “我断后。”鹿大仙瞥了豹王一眼后，默默选择了最后面。 这条通道却是意外地很安全。 通道的尽头处分了好几处岔路。 “这……”夏冰挠挠头，又使劲拿鼻子嗅了嗅，“看起来不太安全……？” “我们分开行动。”雪小团在分配任务前再一次加固了灵力联系。 “靠这个，我们可以进行空间的瞬移。 雪小团和狗小乐一组。剩下的男士们一人选一条通道。 这个底下的通道没有点灯，还在烧最最古老的那种蜡烛。雪小团伸手摸了一下烛台上细微的浮尘，若有所思。 “这是个什么地方？”狗小乐道。 雪小团摇摇头，眼神雪亮：“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面的人大概刚离开不久。” “为什么？” “因为这烛台上没什么灰尘，而且，你看，蜡烛都快烧完了。说明有人长时间在这里待过，然后，离开的时间又不长。 再向深处走一段，雪小团发现了这地方看起来像是古代的监狱。只不过现在这监狱里面没有人。里面的陈设也不是监狱那样的土台乱稻草，而是一张张医用的急救床。 两个人进入了其中一个小隔间。 狗小乐使劲吸了吸鼻子：“二货。这里面怎么有股挺好闻的味儿。” “哦？是吗？”雪小团狠狠吸了下鼻子，“好像是的诶。这货到底什么地方，为啥还会有这种挺好闻的味儿。” 她在这个小屋子里面四下踱着步，忽地看到了空气清新器的开关：“我去！” “小乐小乐，你过来看。香味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吧。” 狗小乐凑上去一闻：“不错。就是这个味儿。” “还真是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味道？说它是研究室的一部分吧，这里一个感染者都没有，就算有——这设备也不齐全啊。” “咦，这是什么？”雪小团在一个角落里面发现了一块布，还有几段指甲。 这块很脏的布上有一个让雪小团觉得有些眼熟的绣花图案。 “你手上拿的是啥？”狗小乐见他呆呆地蹲在地上，忍不住凑了过来，“这哪里来的？” 雪小团顺手一指：“那里捡的。小乐，你来看看，有没有觉得很是眼熟？喏，就这个角落上的绣花图案。” 狗小乐顺着她指的看过去。 “艾玛，确实很眼熟。” “那你——知道来自哪里？” 狗小乐摇摇头。 雪小团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呆呆地凝视着这块布。 而狗小乐却不肯死心。这一块绣花实在是太眼熟了！她绝对在哪里见过，而且，拥有这块绣花的主人，她说不准还认识！ “你在发什么呆？”雪小团胳膊轻轻推了推狗小乐。 狗小乐一蹙眉头，用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这绣花……我一定在近期见过。太眼熟了！而且——我总觉得这块绣花出现在这里十分的违和。这——不应该是它呆的地方。还有这块布料、这颜色——” 雪小团这时候却突然叫了起来：“空调！中央空调！” “中央空调？关他什么事——啊啊啊啊！对对对对！在他那里看到的！” “快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布料！” 果不其然，在发现这块布料的周围泥地里，她们又挖出了一块。这一块上面绣着一个字。不过，只留下一半“白”字偏旁和一个根本看不出是啥笔划的绣花针脚。 “难道是——皓然？”狗小乐嘟囔了一句。 “皓然是谁？” 狗小乐解释道：“他和中央空调一样，是雪日学院的终生教授。这服饰和绣花，中央空调也有一身。” “他还是司法系的系主任。主要负责雪日学院的秩序维护和评级判定。据说，早年，十二大天使还是学生的时候，都是他的得意门生。” 狗小乐的面色越发沉重起来：“之前，他——” 雪小团突然怪叫一声：“参与破此案的大佬之一！后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第三十七章无稽之谈 “现在他的东西出现在这里……”雪小团一字一顿道，“可不可以说，他来过这里？” “可能性很大。” “那有没有可能他死在了这里？或者困在了这里？” 狗小乐正要点头，却见雪小团自己摇了摇头，推翻了部分想法。 “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难说皓然是不是死在这儿。首先一点就是，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里？他家在这里吗？” “不。皓然和中央空调一样，都直接住在无门镇的。” 雪小团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他是以什么方式来这里的？为什么还会穿着雪日学院的教授服？是不是代表他来的第一天就来过这里？然后在这里换过衣服？” 狗小乐瞟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会说出他第一天就出问题的猜测？” “你想啊。一般代表某个地方的人参与到另一块地方的某些事务中去。第一天的时候，一般是‘迎宾’。迎宾的话，双方自然会身穿相应的‘正装’。皓然代表无门镇雪日学院派出的骨干，这没什么稀奇。” 狗小乐反驳道：“可是，皓然教授传email回来，明明已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了，说是已经有关于本案的线索和眉目。但后来才消失的。” 雪小团摩挲着下巴，摹地打了个响指：“不错。莫不是他特别喜欢这一身教授服，所以时常穿着？又或者他来这里一共就带了两套衣服？你不觉得欢迎仪式结束以后，后面成天穿着教授服很奇怪，而且，还是来这种地方？” 狗小乐无言以对。 “第三点疑问，即便他确实好巧不巧穿着这衣服来到了这里。又因为某种原因，他将衣服废弃在了这里。那么……他为什么要把衣服毁成这副德行？难道他突然之间和衣服有仇了？” 雪小团清了清嗓子：“如果这衣服变成这样不是他的‘杰作’，那是谁对他，或者对这件衣服恨得如此咬牙切齿？” 狗小乐忍不住打断道：“不对。我们并没有看到衣服的碎片。可能衣服——” 她的话音未落，学校团就已经接上了：“对！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点。如果这仅仅只是两片碎片，那么衣服本身呢？衣服去哪里了？” “还有这张床，是他睡过的么？如果是，他为什么要睡在这里？” 雪小团和狗小乐正在热烈讨论着所有可疑的地方。 突然灵力联系被触动了。 “不好！是中央空调！” 一下子其他七个人瞬间集中到了鹿大仙所在的那条通道中。 只见鹿大仙背对几个人站着，他的不远处站着两个呈现搏斗姿势的人。这两个人看得栩栩如生，但一动不动。大概就是雕像。 “喂，喂……”雪小团轻轻呼唤了一声。 鹿大仙很久都没有发声。 “你没事吧？”狗小乐一下子冲上前去，扶住鹿大仙的肩膀。 鹿大仙暗暗推开她的相扶，指了指面前。 所有的人都涌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什么事？出了什么事儿？” 他还是指了指面前的墙。 粗粗一眼看过去，很多人还真没发现有啥问题。 “有字！有字！你们看！”雪小团惊叫起来。 顺着鹿大仙刚才所指的，几个人又看了一遍，这才发现了字迹已经不太清楚，而且隐没在杂草上面的一大篇‘文书’。 雪小团粗粗看了一眼，大吃一惊；“这是皓然写的？他不是来这里破案的嘛？怎么变成寻仇了？” 众人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寻仇？”豹王意味深长说了句，“他有什么仇要寻？比起这个伪君子，他的仕途之路实在是顺风顺水得很。他的母亲和父亲当年是一对神仙眷侣。家里面家大业大。不仅如此，他还是独生子女。甚至没有我这种兄弟争位的担忧。” “可是，他这上面写的……什么他本来不是谁谁谁的孩子。自己是被收养的。以前的家是被一个叫啥啥的杀手来着满门屠戮殆尽了。但实际上，那个杀手上面还有人。但他不知道是谁。因此，只能先向动手的人寻仇。” 豹王冷笑起来：“简直离谱！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是他父母亲生的，那又是哪里来的？” “是啊。”狗小乐频频点头。 雪小团笑起来：“又不是你的兄弟姐妹，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妈和她妈是好闺蜜。他出生的时候，是我妈陪在产房里的，看着产婆接生的。然后，也是我妈抱出去给大家宣布好消息的。”狗小乐眼角一挑，一个嘚瑟的表情。 鹿大仙缓缓说了一句：“这还不是最不可思议的。你们看那两个人。” “呀！”狗小乐最先惊叫起来，指着其中一个人像道，“皓然教授！” “啊，天呐，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夏冰一脸懵逼地看着现在的这些人一惊一乍。 雪小团吐了口气：“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净梵在一旁看着，一声不吭。 “奇怪了啊，这货的身世完全没有问题啊，怎么出了个乱七八糟的‘灭家之仇’？更不可思议的是，堂堂大教授居然会不相信自己而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狗小乐频频摇头。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 “不管怎么说，就算对身世抱有怀疑，作为严谨的学者，他都该明察暗访，各种取证啊，而不是这么贸然的行动。”雪小团不解地看着他的样子。 夏冰也忍不住凑上去摸了摸：“他这样子算是死的还是活的？” “现在只留一个空壳和一缕受了重伤随时可能散掉的残魂。”鹿大仙说着，召唤来了老白和黒黑。 老白和黒黑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很是震惊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接过鹿大仙费力提取出来的残魂。 “这——这残魂，投胎吧，不合适；不投胎吧，带回去没处安放。鹿老师，你这让我们——” “交给你们的阎经理。” “唉……估计也只能这样了。”老白走前突地问道，“这案子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前两天阎经理还想我打听来着。我们办公室的阎魔美人更是急得不行。” 雪小团一背手：“快了，大概就这两天我来公布答案。” “二货，你……你知道了？！”狗小乐一脸诧异。 不仅是她，所有的人都很诧异。 老白和黒黑可不管这些。他们听到雪小团这么说，自然很是开心。毕竟，她花公费实在是太大手大脚了。整个死神部门的奖金都已经被她压榨干净。 “那就好，我们先走了啊。” “好的，再见。” 等两人一走，豹王一把拉过她：“团团，你在搞什么？” “没什么啊。” 鹿大仙又一把将她扯回自己身边：“团团的事儿她自有主见。就不劳你费心了。团团，说说吧，你下面打算怎么办？” 净梵插了一句话：“那么，不知道小团小姐的推测到底是什么？” “我有屁个推测。”雪小团豪迈地大笑起来，“我想应该不止我一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些事情看起来很零散，东一搓西一撮，但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关联。但又似乎没什么特别大的关联。硬要说有，大概除了都昏睡过，估计也没别的了。” “我们现在是跟着幕后黑手的脚步走。这肯定不行。那我就只好倒过来喽。” “幕后黑手费尽心思这么搞，甚至不怕无门镇知道。如今我说快查出来了，那么，他们必然会着急。”雪小团一下提高了嗓音，“我发现，之前来查的那些人也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而突然出了事情。” “说明这个幕后主使不怕出事情。但是怕事情没有成功之前出纰漏。这很可能会让无门镇有机会一锅端了他。” “他只要乱了阵脚，我们就有机可乘。” 雪小团说着将手中两块破布贴上了皓然的破衣服上。 “这杀手与有点眼熟啊。” 第三十八章错杀一人 “这杀手……”经人一提醒，鹿大仙他们纷纷仔细端详起了皓然对面的人。 狗小乐突然注意到杀手的袖口深处，似乎有一个标志。 她上前翻看了一下所谓的“杀手”的袖口。 “靠！”她一声惊叫，手仿佛被那袖口烫到一般豁然缩了回去。 “怎么了？”雪小团扯过袖口看了看，又豁然转向狗小乐，“神使家族？” 她又习惯性地端起了下巴：“那他有可能是——神使长老沐长老。” 说着，雪小团的眼睛看向狗小乐，似乎在问她是不是。 狗小乐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我不知道。神使家族的长老我基本上一个不认识。我很少在家呆着。” “为什么？” “规矩太多。而且——额，时常给我介绍谁家谁家公猫长得英俊潇洒，谁家谁家公猫又留学回来了诸如此类。一个字——烦！” 狗小乐又补充道：“不过，这个标志却是我们神使家族的。再者，这一次，我们神使家族的确派出过家族中人参与这件事情。派了几个我不知道，如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了。” “之前我们在妙谛那条线上办事儿的时候，听我母亲说过，但后来的事情，我并不关心。我们家族派出的人没回去，还是刚刚从你那里知道的。”狗小乐看了看雪小团。 “我对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疑惑。”雪小团咬了咬下唇，“你后天能不能回去和猫后核实一下，这位沐长老是否和皓然教授有过鲜为人知的过节。” “为什么要后天？明天就可以啊。” “明天，我们集中查一下关于犬类的大型斗殴事件。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 狗小乐点点头。 “夏冰，这件事情，你可一定要给我们指指明路。拜谒犬族，还得要找这‘里头人’才好开口。”雪小团嘻嘻一笑。 “那是自然。这个包在我身上。” ——————————华丽丽的分割线—————————— 实验室。 “额，说实话，我觉得这个办法看起来真的不太靠谱。”琪琪，在一张张实验台边转过，转头去看晓宇。 晓宇紧紧蹙着眉。 “其实……我虽然觉得不太靠谱。但是，雪小团所提出的理论性东西却是常识。这也是人类的日常生活中很普遍的一种现象。” “所以——我们还是试试呗。” 琪琪几番迟疑，最终在晓宇肯定的眼神中，冲着其中一个人类的鼻子捏去。 结果却是他们谁都没有预料到的。那个人开始的时候还张大了嘴巴在呼吸，手脚微微抽搐着。可当琪琪的另一只手捂上他的嘴巴的时候。 那人蹬了两下腿，又狠狠抓了两下手，便渐渐失去反应一般。 晓宇一看形势不对，一下钻入那人的精神世界，却见这个世界里面，有人正对他进行谋杀，并且，他毫无反抗能力。 “快松手。”这是晓宇出来后的第一句哈。 实际上，那个时候已经晚了。这个做梦的人在心跳停止的那一秒他已经认定自己的死亡。当琪琪松开手的时候。他的梦境已经变成了——自己来到阎罗殿，排着队准备投胎了。 而他的肉体实质上已经失去了呼吸。 更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他的梦境，琪琪和晓宇似乎也进不去了。 “这下怎么办？” “撤呗。等着被抓，然后告我们一个谋杀人类的罪名？”琪琪噗嗤一笑，“好了啦，聪明的赶紧溜吧。” 晓宇一面跑一面还在自言自语：“这事儿等着雪小团来解决。” ——————————华丽丽的分割线—————————— 晓宇他们刚回到宿舍没多久，雪小团等人就心事重重地回来了。 “你们那边怎么样？”雪小团的神色很是热切，“有救活人吗？” 她一面在等回答，一面先忙着做起了咖啡。 “嗯……”晓宇拖了个长长的鼻音。 开始，雪小团还以为是救活了呢，却不料这个“嗯”到尾部却慢慢上扬了起来。 “这倒是救活没救活？” “没有。”琪琪已经不准备考虑怎么婉转地把来龙去脉和雪小团说了，她选择了单刀直入的方式，“可能已经被我们整挂掉。” “什么？！”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站了起来。 雪小团更是惊得摔了手中的第一杯咖啡，手忙脚乱地在准备着什么。一面还忍不住要问清楚前因后果。 鹿大仙担忧道：“团团，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不着急。”雪小团故作镇定，掏出了《禁忌》，“容我来翻翻这上面有没有什么答案。” 越看，她的脸色越难看。 “是不是没有办法了？”豹王忽地凑到她的脸前，将她暗自的惊慌看得滴水不漏。 雪小团好久才道：“现在只能将他的肉身毁去，使得假死，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夏冰搔搔头，奇道：“毁去？怎么毁？” “火烧。”雪小团一字一顿道，面色更加苍白。 “火烧？！”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然而，她下面的话更是让人脊背一凉。 “需要烧得只剩渣渣灰。一点点骨肉都不能留下。” “为什么？”狗小乐忍不住问道。 “因为一旦出些状况，或者某一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死……有可能尸变。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那恐怕更可怕。”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更加难以形容。 “等下，小团小姐，我有一个问题……”净梵皱了皱眉头，迟疑了几次，总算开了口。 “请说。” “现在实际上这个人并没有完全意义上的死亡。是不是？” “对。只是他的潜意识和灵魂已经高度统一的、毫无怀疑地认为自己死亡了。” “那么，在他还没有死的状态下活生生烧死他……他不会痛吗？这样做是不是有点……额，太残忍？” “不不不。在本质上，他已经完全认为自己是死亡的，和肉体脱离的。因此不存在烧肉身而生痛感的说法。” 雪小团又特别说明了一点：“如果焚烧的剧痛能够传导给他的灵魂，让他意识到痛楚的来源，那么，我们随时可以扑灭大火救醒他。” 豹王这时候说了一句：“其实，本王觉得他醒来的概率基本等于零。”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人类的一个关于催眠的实验？” “什么实验？”除了雪小团和鹿大仙，其他人都显得极为好奇。 “人类中有个催眠师，他有一次在舞台上表演催眠术。他拿来两张椅子，椅子分得很开，仅仅够一个女士的头和脚架在上面。要知道，人的身体，即便有脊柱存在，那也是很软的身体。所以，单单是保持身体像一块板一样搁在两张椅子上就不太可能了，是不是？” 众人一想，以人类的身体和毫无灵术的基础来说，确实做到这一点就不太可能了，所以，不由地纷纷点头。 豹王很是满意大家的反应，于是接着往下讲。 “当这位人类催眠师催眠了这位女士以后。女士完全没有了自我知觉，并且坚信自己就是一块木板。然后她就这么被催眠师的助手架上了两张椅子——直挺挺地架着。然后，有两个成年的男士站在了她的身上。” “她除了稍微身体有些弯，像个被压弯的木板之外，她对于其他的感知已经完全废弃。” “直到催眠师解除了对她的催眠，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做到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催眠的这段时间都在干嘛了。就好像着一段记忆已经消失，那肉身也不是她自己的。”雪小团接着往下说，“现在，我们所遇到的情况比这种催眠还要高级。” “因为，这肉体的本身除了潜意识意识不到自己本身在哪里之外，还自我感觉已经死亡。这是主观意识上的认知。” 狗小乐无奈地笑了笑：“好吧好吧。大学霸们，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想办法悄无声息地把这个‘尸体’运出来再说。” 第三十九章秘密 当然，这种事情雪小团一向都是用野蛮粗暴的方式解决的。而研究基地不想把事情闹大，因此，并没有把事情传出去。 私下处理就处理了吧。 可风声多少总是会走漏一点的。但至于怎么传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传到幕后黑手的耳朵里就已经变成了“雪小团救活了人类，悄悄地运出了研究基地，以图日后大面积复生人类和非人类。” 堕天使教堂。 这座教堂已经废弃很久了。惨白的月光透过斑斓的花窗玻璃折射进来，呈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灰彩色调。基督的圣像已经不完整，堕天使的雕塑也爬满泥泞和斑驳。教堂内的壁画充满了血腥、暴力、贪婪以及自私的“原罪”。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冰冷可怖。 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如同两只幽灵静静地站在这个教堂的最中间。 “真是令人很诧异。雪小团那种智商不高，根本不会破案，做事情更是喜欢东打一耙，西打一耙的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掐住本尊的咽喉。” “真是让人如芒在背啊。” 另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嘿嘿诡谲地笑了两声，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举动。 “这样不好。” “你要知道，她的身边跟着的三个人都是身份何其尊贵的人。三个惹不起的死党——聪明的话最好不要有这个想法。” “不过呢，既然现在连非人类感染这种疾病都很常见，她感染上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对吧？” “对。” “而且——”那人诡谲一笑，“我已经着手行动起来了。这两天就可以收网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第二天。 “天呐，我好累啊~~”雪小团萎靡不振道，“中央空调，你和夏冰、晓宇一起去打听一下关于犬类大型斗殴的事情吧。” “好。” 豹王突然一坐起来：“团团，为什么你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本王。” “……” 雪小团突地用被子把头蒙起来：“因为你的脾气太差了！你一发飚起来，估计犬族就该完蛋了。社会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 “哈哈哈哈哈哈。”全宿舍爆发出一阵猛笑。 豹王很不爽地沉下脸来，心里却是闷骚地在想：“本王的脾气真的有这么差吗？” 狗小乐也上来凑趣：“为什么没有我呢？” “……” “死一边去！你又来拿我寻开心。”雪小团佯怒，却是笑嘻嘻地推了她一把。 “剩下的人，我们接着上一次琪琪的那个视频再说。” 鹿大仙站起身来：“那我们各忙各的。团团，我们先走了。” “好的，晚上见。” 雪小团顿了顿道：“我想到有一种可能。你是a时间点进入了这个厂区，然后b时间点和捉妖师有冲突。再跟着，是c时间点陷入了昏睡。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一提高：“是在d时间点才被人发现的。” 净梵最先摇了摇头：“不对。按这道理来说，监控在第六年半的时候就应该有有人把它带出来的画面。” “不要忘了监控盲区，以及，未必必须从外面走。万一有地下通道啥的呢？”狗小乐反驳道。 “琪琪，你确定你去过那里？” “对。我确定。” 琪琪虽然对于为什么监控没有拍到自己和捉妖师充满了疑惑，但是，她对于自己去过这个地方却是极为的肯定。因为，在刚开始的日子里，她的小姐妹时常来看她。 “这就奇怪了……”雪小团喃喃自语道，“要不看看这块地儿废弃以前的监控？说不准琪琪的记忆有些许偏差。就像夏冰那样？” “那这样的范围就太大了啊……”净梵咂咂舌。 “从三化化工厂建厂开始。”雪小团软磨硬泡道，“麻烦我们的净梵大黑客再帮一次忙嘛！” “好吧。可是，你还有储存空间吗？” “有。”雪小团扔过来一个云网盘，“之前的那个也可以删除了。现在还是只留下有人进出的部分。” “好吧，希望不会触发公安警报系统。”净梵又道，“你那里还有网线吗？我想我需要重新改造一下这里的宽带。不然网速太慢，很有可能会不小心就惊扰到这警报系统。” “我来找找看吧。不过有的几率不大。毕竟现在的宽带和网速已经太足够了。” 好在万幸的是，雪小团还是找到了。 “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你就凑合着使唤一下吧。” 净梵无奈地摇摇头。 这下子要靠近三十五个t。 净梵退出电脑系统的时候，差点让系统死机。他将所有的视频分作五份，一人发了一份。 “大家一起看吧，也许会快一点。” 雪小团点点头，摇身一变，分出七个自己。然后，一起看。 “小团小姐果然聪明。” 宿舍里剩下的人也纷纷效仿。 在临近黄昏之时，除了雪小团，其他人基本都看完了。 “我这里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 “我也没有。” “没有加一。” 所有的人都看向雪小团。 雪小团叹了口气：“难道我猜错了么？” 这个时候电脑屏幕上可以看见，她的视频还剩最后几秒。但是关键的问题却恰恰出现在这最后的几秒之上。 “诶，净梵，你是不是刻录刻重了？” “不会啊。”净梵凑过头来看。 只见电脑屏幕上又显现了一段废墟。看样子还是三化化工厂的位置。 “这……”净梵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豹王眼睛尖：“不对。这不是三化化工厂。” 他指着画面的一个角落：“本王记得三化化工厂的废墟画面上，这个角落里有一个类似废弃的井的泥堆，可这个画面里面却没有。” “也就是说，这个有可能不是三化化工厂？” “对。” “稍等一下。”雪小团打开网页，输入三化化工厂的地址，查找到这片土地上还有哪些厂曾在这里立足过。 “哦，有了！在三化化工厂前面这里曾经有过大型的花木、牲畜养殖基地。由于这个养殖基地的地儿好，使得老板大赚一票。后来，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这个养殖基地迁至别处了。然后就废弃了下来。” “没多久，三化化工厂找来一个有名的风水师看了看风水，然后在风水师的修改下建起了三化化工厂。再往后就是我们知道的。” “也就是说，曾经这是一块很不错的地儿喽。后来不知怎么滴就成了凶地。” 狗小乐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看那个风水师很有问题。不然怎么他来一搅和，这里就变成不好的地儿了呢？” “先不管他。既然这荒废的样子和三化化工厂那么相像。有没有可能琪琪真的记错了。” 琪琪听闻，连自己都忍不住点起头来。 “来来来，大家再接再厉帮帮忙。”雪小团腆着脸道，“这次我们轮班来。每人一个小时。” 辛运的是，养殖基地搬迁没多久三化化工厂就接手了。所以，实际只有一年半多一点的时间是荒废的。 更巧的是，在养殖基地搬走的第一个月里，雪小团她们终于找到了琪琪的身影。 第二个月的开头两个捉妖师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画面里。然后又离开了。 所有的人都显得很诧异。 更令人诧异的是，琪琪后来的去向再也没有录入下来。 进进出出、前来参观这块地儿的人很多，谁也搞不清到底那些人有问题。 “有没有可能有暗道之类的？” “或者来带走琪琪，把她送到研究基地的人根本不是人类？并且还刻意隐瞒了踪迹？” “有可能。” “如果，捉妖师的来临致使琪琪陷入了昏睡，而研究基地所记载的她被带到研究基地的时间没有错的话。那么就是琪琪世纪实际昏睡了十多年。其中包括，近一年半的空档期，然后是三化化工厂，再接着是三化化工厂的废弃时期……” 第四十章难以参透的目的 “那么，为什么琪琪昏睡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呢？” “那后来又是如何被发现的呢？” “其三，又是谁把她带出去的呢？” “第四，又是如何把她带出去的呢？” 雪小团正自顾自地说着，电脑还在循环播放净梵分配过来的这一段录像。霍地，一个人闯入了雪小团的视线。 “咦，景阳！他也在视频里面诶。” “这有啥好稀奇的。人当初是大名人，到处都想邀请他参加什么动土仪式啦，诸如此类的。可不比有些世界的明星差。”狗小乐看着那个类似于养殖基地的什么重要仪式，不屑一顾道。 众人一想，也觉得没啥好反驳的，便不再纠结这画面里面有熟人的问题了。 “咕噜”。 雪小团面色一窘：“我们去找好吃的，我饿了。” “诶，现在好像过了研究基地的饭点诶。”琪琪从自己的小桌子里翻出一张订餐卡，“我们叫宅急送吧。” “好啊。”几个人正说着，雪小团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中央空调，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要不要帮你们留一份晚饭？我们正准备点宅急送。” 鹿大仙的声音在听筒里听来很是凝肃。 “不用了，我们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去。你要注意安全。” “喂，出什么事儿啦？” 鹿大仙放松了语气：“没事儿。乖乖待着，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刚才在路边公屏看到这种奇怪的病症已经开始席卷研究基地本身了。” “啊？！” “难怪我们不小心弄死个人，他们也秘不发丧，也不愿意把事情搞大。”雪小团挠着头，“原来是事态严重要没空管这件事情了。” “嘿，二货。注意你的关注点。你要是搞不定这个案子，看你回去怎么向无门镇政府交代？” 雪小团大大叹了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的信息太多，我已经完全理不出头绪。” 豹王听闻，正要说什么，雪小团却又接着道：“还有，中央空调叫我们千万小心。但是，我总觉得他的意思可能是杨瑾要在暗中对我们做什么时候手脚了。” “杨瑾？”琪琪一愣，“是这个研究基地的总负责人嘛？” “对。他其实不是真正的杨瑾，真正的杨瑾是刚才我们视频里看到的景阳。”雪小团正说着，却总觉得那里好像不太对头。 “不管了不管了，先点些好吃的再说。” 几个人正凑在一块讨论吃什么的时候，广播里突然播报出最新的宿舍舍规： 由于未知病毒的肆虐，为保障人类最后的一道防线，现在所有的研究人员和实习务工人员将分两地安置。夜晚或白天严禁单独行动，需要两人及两人以上。 “这都什么破规定。”雪小团挠了挠耳朵，“他们已经手足无措到这个地步了吗？” “额，不过好像我也对此没什么办法。” 这时候，豹王说了一句：“也许，形势比你我想象的还要严峻。街上那家咖啡馆的老板和伙计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它们本质上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这是不是重点。更重点的是，本王嗅到了两个人的味道。” “两个人的味道？什么两个人的味道？” 其他人听着都一副丈二和尚偶不到头脑的表情。 “本王的意思是说——”豹王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的急躁的脾气，“我曾在很多肉体上闻到了两个人的味道。” “两个人？” “对。一个是肉体本身的味道，而另一个味道太陌生。那个店老板身上以前的味道我知道，可是，我们后来一次去的时候，他的身上就多出了一种味道。” “说到这个，我肯定，那个店老板——额，仅仅指的是在说话的那个——已经不是本人了。” “哦？为什么？” “因为他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知道！” 狗小乐突然想起那一天雪小团在店里说的奇奇怪怪的话，还说什么“名人有言”，实际上就是在试探店老板。 “这么说来……” 就连活了上千年的这些非人类都忍不住感到脊背一冷。 “我们大街上看到的人可能都不是原来的人了。甚至连夏冰这样的非人类都有可能被篡改了记忆而不自知。” “这幕后黑手到底想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恐怕不到最后，难以有人给出答案。毕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想毁灭掉一个世界。 豹王的眉头锁得最紧。自从他知道那一大笔家族资金去向以后，就一直很是担心噬为了和自己争夺家族继承者的位置，而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重罪。 要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只是这种疯狂的毁天灭地的罪恶，恐怕得拖整个家族一起下水，一起倒霉。 虽然，豹王并不是很喜欢被家族束缚住的感觉，但至少比无依无靠，浮萍一般的流浪者要好，况且，自己在家族里也不是一个能把酒言欢的也没有。 便单单只是因为有一颗慈悲心，也该考虑到，那么多人的性命不能全部拴在一个人的欲望上。 可现在，如果真的噬是幕后主使，或者这件事儿和噬脱不了关系，那么，他就是把整个豹族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我虽然莫名有点——额，后悔脑子一抽抽答应下来这么一件事情，不过想到这个世界和无门镇仅仅搁了一个结界。一旦连这个世界都能攻克，那么假以时日，也许——无门镇也会遭殃。” 雪小团耸耸肩：“我又忽然觉得我必须顶着压力勇往直前，再无退路。” “妈的！你这二货就会各种煽情。老子现在想退都不好意思退了。”狗小乐笑骂道。 “嘿嘿。小乐，明天上午，你别忘了动身回家一趟。一定要查清楚你们的沐长老和皓然教授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是否这件事情是真的。我怀疑幕后黑手可能是在做某种控制人心神的实验。” “好的啦。我知道了。” “啊，对了，我们帮中央空调他们准备一份夜宵吧。也不知道他们几点回来。”雪小团说着又打开了订餐app。 他们此前定的晚餐已经送到。 雪小团突然关注到墙上那个空气净化器：“我们近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试试这玩意儿，看看能不能帮助我们安睡。次日起来好有些精神。” 说罢，她打开了仪器。 仪器将室内温度调到最适宜的范围，湿度也很合适。淡淡的充满山野气味的芬芳，时有一些低低的潺潺流水音效环绕在房间里。 “唔，这设计实在是非常人性化了。”雪小团笑侃道，“想来这设计师是个喜欢隐士调调的人。” “确实最近大家都太紧张了。”狗小乐扭动了下脖子，“我去洗个澡，然后早点上床看看书、休息休息。” “有道理。”琪琪跟着狗小乐一起将吃剩下的餐具打包放在了宿舍门口。 另外三个人看着也陆续收了餐盘，纷纷想今儿早些休息算了。 净梵是最后一个沐浴的。等他沐浴完毕爬上床的时候，鹿大仙他们正好回来。原本快睡着的狗小乐惊醒过来。 雪小团睡眼朦胧地指了指桌子上：“那里有我们给你们点的夜宵。要吃的话吃一点。” “团团。”鹿大仙摇了摇她。 “天塌下来也等我睡醒再说。你们不累吗？” 鹿大仙他们三个人本身赶了一天已经十分疲倦，现在又在如此放松和安逸的环境中，因此，乏累和困倦的感觉也很明显。 加上晓宇和夏冰已经对于陈述自己的所见所闻完全没了兴趣，狗小乐他们也不想听，便只好先洗漱休息。 等三个人搞定时候，整个宿舍都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凌晨。由于狗小乐和雪小团睡得最早，所以醒的也最早。雪小团把狗小乐拽起来上厕所。 谁曾想两人迷迷糊糊地竟然打开宿舍门，到外头晃荡去了。 “这清新剂虽好，只是，用了一晚上，现在这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雪小团嘟囔道，“我们出来兜兜风，清醒清醒。让他们再睡会儿。” 第四十一章危险临近 如此大清早的，整个研究基地还没有彻底“醒来”。最晚的值班人员刚刚回宿舍，准备休息，而早上的第一批“早班人员”有的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当然，也有人永远醒不来了。 雪小团从未如此正式地看过研究基地，趁着这个时间刚好可以四下转转。她和狗小乐漫无目的地走着，七拐八拐便拐进了一处奇怪的别院。这院子很大，连着后头的公园和一大片山坡，房子还是苏州园林那样的。也有四五个房间连在一起的那种古装剧上常见的宫廷式样房屋。 “这是哪里？”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来参观过。” 雪小团和狗小乐面面相觑。 两个人走进这九曲回廊，到处观赏美景。虽然每一间屋子都是一个有点类似于大通铺一般的集体宿舍，可是，打理得还算干净，也很有一种六十年代厂宿的风格。 看这里面的人的穿着，像是研究基地里面普通的工作人员——类似于扫地阿姨，保洁大叔，保安大叔。单间屋子的里面住的看起来像是送进来的普通学生工。 有些人起得早，正拿着一本书在回廊边、小桥上或者就过道里念念叨叨。刚起床的正在努力喊醒旁边的人。 如果怎么也醒不过来的那些人则会被反复巡逻的“尸体”清理员清理走。这里已经基本没有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温度和基础的慈悲怜悯。也没有了那些恐惧或者强烈的求生欲望。世界、时间和生命于他们而言，等同于一张没有镇纸的白纸，随时可能被风吹走。 而在当日醒过来的那些人，则会特别珍惜这多活的一天。 “唔，我好像想去一趟茅厕。”雪小团突然道。 “……你还需要上厕所？你是……” “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了，所以才要把凡人的东西导出来啦。” 两人一边互相嫌弃，一边仔细寻找厕所所在。 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大回廊的尽头，有一个草棚建起来的屋子。竹子做成的窗户。有两级台阶横亘在大草棚的木板处。很多人在那里进进出出。 “唉，这么像高山隐士居住的小——额，不，大禅屋，居然是这里的厕所！” 两人才刚走近，便已经闻到了那令人“欲仙欲死”的气味。狗小乐忍不住干呕了几声。雪小团走进去才发现，里面还是一个大长条式的蹲坑。然后用几块酱红色的或者墨绿色的破板隔开来。然后装了一个小木板作为可以推进推出的门。 当然很多门都已经坏掉了，只有一个螺丝是好的。 有些凹槽里面，人的排泄物都已经堆了出来，连水都冲不走了。还有的可能已经溢出坑外，后来才被清理干净的。总之——这一切都令雪小团觉得糟糕透顶了。 狗小乐更是差点吐了出来。她皱了皱眉头，拉着雪小团到一个通风口：“你慢慢在这里排泄你最近的”小能量体吧。我在附近转转，等你。“ “好的。我会快去快回的。” 狗小乐在厕所外头看着一条看起来同祥花园深处的小路上，行人来来去去。 “不知道下半年的题目这一回还会不会有人来兜售。” “不知道诶。看着时间，应该是快了吧。” “如果没来，那是不是说今年的考试题目搞不到啊？” “天呐，如果真搞不到，这一回的选拔恐怕没法过了啊。” “是啊是啊。上一次的考试，你看，给了答案都那么难呗，亏我还买了那个什么神药。好巧不巧就差那么一点。” “其实在这里也一样吧。直接到研究基地的主大楼里，未必也就能保障安全。我听说，这种病毒已经侵入这边了。我们这里没那么高端的设备，所以，感染的人很多。他们那边也是有人感染的。” “就算有，也比我们这边少很多吧。还是值得拼一拼的。别的不说，就看看这住宿条件。” “我们去散步吧。” “还是再等等吧。等那个人来的时间点一过，我们再去逛逛，散散步。万一好巧不巧我们走了，他来兜售答案了，那该怎么办？” “也对。” 几个人正这么说着，只见一个裹着研究人员服侍的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厕所旁的小亭子里。 “期末考试的题目！新一期的期末考试题目。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嘞~~还有这增强记忆力的神药，价高者得~~两百元起拍。现在叫价，一共50颗，逾期不候啊——” “这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热闹？”雪小团出来的时候看见狗小乐正站在人堆的不远处，也在垫着脚尖看什么。 “有人在兜售期末考试的答案，还有能瞬间增强人记忆里的药物。” “吹吧，哪有这么神奇的。”雪小团说着，眼神落到了那个所谓的“小贩”的身上。 “我咋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狗小乐愣了一愣，许久才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也觉得有点眼熟了。” 两人正在讨论着，那个小贩突然把头转向了她们。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可是那双诡异的眼睛充满危险气息的眼神，还是让雪小团从心底打了个寒颤。 小贩突然诡谲地勾了勾嘴角。 可是他这个极为阴森吓人的表情，居然除了雪小团和狗小乐就没有一个人看见的。哪怕是在他面前的那些学生。 “两位新来的吧，你们一定需要这一份答案和神药的”那个诡异的小贩慢慢拨开人群朝他们走来。 “小乐，我来引开他，你去找豹王他们。宿舍汇合。记得先去查查这人的底细。” “我来引开。你战斗力太差了！”狗小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雪小团一把推开。 “快！” 更加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其他人的眼里都只看到那个小贩还站在亭子里叫卖考试答案和神药，只有雪小团看见他本尊正在狞笑着一步一步逼近。 她撒开蹄子就跑。那人仿佛鬼魅，如影随形。死亡的气息从未有如此近地贴着雪小团的脊背，仿佛她只要一慢下来就会没命。 也许是潜力被完全逼迫了出来，雪小团化作一阵风直接冲进了宿舍。打开了保护屏罩。宿舍里虽然一个人也没有，但多少能给她一种安全感。至少自己有很多宝贝在这里。 “嘿。” 轻轻的一声呼唤把雪小团吓得差点跳起来。她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过去。只见景阳不知道是如何混进来的，正悄悄躲在门后面。见雪小团回来，他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景阳轻声道：“我刚来的时候你不在，其他人也被陆续运了出去。” 他的话尚未说完，雪小团一下子紧紧握住他的手，情绪激动到不可思议：“什么？！运了出去？什么叫‘运了出去’？我的小伙伴们，他们……” “哦，没有没有。是你们宿舍的另外四个人。” “什么？！什么意思？” “他们没有醒过来。然后你的两个异性朋友和其他人一起把他们抬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看着被运到哪里去。那几个人好像不肯让他们跟着，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雪小团完全被这消息给震惊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正要冲出宿舍，却又被景阳拉住了。 “你怎么了，小团小姐。这么慌慌张张的。不要担心，这个基地再怎么都属于政府机构，你朋友的性命不会有问题的。”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雪小团还没来得及回答，有两个查房的进来了。他们一看雪小团煞白的脸色 “你怎么了，要不要跟我们回去做个检查？” 雪小团现在有些莫名地草木皆兵，尤其是感觉到这两个人的神色特别悚人的时候。 “我没事，只是有些低血糖了。” “那就好，以后每天我们都会来查房三次，如有人感染怪病，一定要及时上报。” “诶，好的好的。” 几个查房的人又看了一眼景阳。 “他是谁？” 第四十二章景阳的真面目 “哦。”雪小团佯作镇定看了一眼特别淡定的景阳，“这位是我的朋友。” “他不是这里面的人吧？” 雪小团正在想怎么说的时候只见那个查房的人又紧跟着说了句：“没事儿不要带陌生人进来。尽快把他带出去，听到没有？不然出了事情我们也担待不起。” “诶，好，好的。”雪小团表面笑嘻嘻，内心cnm的送走了这一拨人。 景阳微笑着看雪小团脸不红，气不喘的漫天扯犊子。 “我今天混进来其实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景阳神秘一笑：“我可能有可以救这些人的方法了。” “真的吗？” “对。可是……”他迟疑了一下，“现在还不好说。毕竟这也就停留在我的‘空想’阶段。我需要做实验。” “需要我帮忙吗？”雪小团虽然不能算什么大善之人，不过看到这么多人就这么睡着睡着再也醒不过来，其中还包括自己救醒过的人，心里头也不是滋味。想到景阳有办法可以救人，自然很想助他一臂之力。 “不用了。杨瑾现在盯你们盯得可紧。我自己一个人更方便行动。”景阳温和一笑，“祝我马到成功吧，小团小姐。“ 他伸出了一只手。 雪小团看了看，笑道：“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也伸出了一只手。 两手相握…… 雪小团霍地感到有一根刺刺中了自己。一个极不好的念头闪过，她慌忙要缩手，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一颗心直直地坠了下去。 “你……难道你是……”雪小团想伸手，无奈却根本抬不起来。全身都软麻得很。 有一个阴沉沉的人影从景阳背后闪出：“你大概没注意到我吧？” “那个厕所门口的人！” 那人一把抓住雪小团在她的头顶硬生生扎了一针。 “啊——！”雪小团一声惨叫，“救命啊——” 可是没有一个人过来。她明明从半掩的门缝里看到，有人甚至刚刚从门口经过，但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这……这……”雪小团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她自知这是要想脱离魔爪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一心只盼着狗小乐不要出什么事情。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甚至能才到后面将面临多么可怕的炼狱。那些捉住她的人在听到她的惨叫声的时候是多么的欢快。他们把这当做一首音乐。每个人都各出奇招，看谁能够让她的叫声更加凄厉尖锐！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瞅到机会在这里装了消音器啊。怎么样，这不错吧？” 雪小团突然感觉自己的血脉在一点一点炸开。她的脸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颤抖着。 “忘了告诉你，我叫悍刃。”曾经出现在厕所门口的神秘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痛！” “有人告诉我，你研究出了对抗这种病毒的药。而且还救活了人类。准备大面积的进行拯救。”景阳看着雪小团瘫倒在地上，因痛苦而扭曲着身体，闷闷的叫声不曾停止。 他笑了笑：“这个房间里现在被噬教授和暗夜校长施了魔咒。所有进来的人恐怕都不能够运用他们的灵术。你和外界的联系也将被切断。” “你要是引起了别人的怀疑，我想——先死的一定是没有防备的你的朋友们。” 雪小团看到了隐身在屋顶上的十二大天使口中的“四大傻”。 “我们现在说说小团小姐的研究成果到底是什么？你准备怎么救醒那些人类。” “救醒……？这，这话……从，从何说起？卧槽好痛啊……啊~~啊啊啊啊……”雪小团倒吸了两口冷气。 她在心下已经无数遍咒骂：“我特么要知道救人方法，还轮得到你来bb，你来嘚瑟？” “看来小团小姐是不肯说的了？”景阳的嘴角浮现一抹残酷的笑容，“还是我们的药剂没有让小团小姐爽够？”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啊啊啊啊，放过我吧！” 景阳冷笑：“好。我数到三。你要是再嘴硬，那么，待会儿我们就多‘享受’一会儿生不如死的感觉。哦，不，是一日三顿，顿顿让你享受个够。” “一……” 话音未落，悍刃突然说：“有人回来了。” “那——正好。如果他们要救她，我们便来个一网打尽。” “不行！想得美！”雪小团尖叫起来。 “那就看小团小姐配合不配合喽？” 景阳将她抱上床，给她盖好了被子，撤了消音器 “团团！” “团团你没事吧？” 豹王和鹿大仙先后冲进来。看着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雪小团一时间连手都颤抖起来。 “团团，怎么回事？早上我还听着你和小乐轻手轻脚的出门呢。”豹王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额头，“你还好吧。” “我没事儿。就是近来身体有些不带舒服。”雪小团时不时拿眼睛瞟了下景阳。 心里头自付，现在完全不适合鲁莽行动。一旦自己呼救，恐怕没有被救出去，还会让没有防备的朋友们一并遭殃。若是被灭了口，恐怕连回去报丧的人都没有。 “景阳，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本来是想进来看看那些实验室的人类和非人类的。我有一个想法，想悄悄做个实验。” 鹿大仙已经不想管那么多破事：“团团，我们去找医生。只要能给我一些器材，我能来救你的。” “不用麻烦了。小团小姐是非人类，寻常医生怎么可能看好她。我倒是有个朋友很厉害。也许找他可以。”景阳热心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鹿大仙将三指扣上她的手腕，可是听了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情况。 “我来看看呢。”景阳装模作样摸了摸她的脉搏，实则却在暗用内劲让雪小团呻吟不止，冷汗簌簌，“她恐怕有新型病毒的危险。这样吧，我朋友那里有个一级实验室。” “私下建的。你们可别说出去。”景阳笑道，“来了绝对不会让小团小姐后悔。” 雪小团还在哼哼。 “我看，真别拖了。小团小姐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肯吃苦、肯吃痛的人。”景阳忍不住笑了笑。 一时间，狗小乐、鹿大仙和豹王都是一团乱麻，没法仔细思考。再加上景阳又是朋友，有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做治疗，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那就拜托你了，景先生。”鹿大仙万分感激道。 景阳笑笑：“麻烦两位帮忙把小团小姐抬过去。” “去哪里？离这里很远吗？” “那倒不是。”景阳看了看窗外，“我的车停在了这边不远的地方。然后，我可能会开得飞快，甩掉那些追上来的跟屁虫。” “而且更遗憾的是，我的车上有追踪器。到了’一级实验室‘附近，我们还得徒步过去。速度要快。不然等追踪的人跟上来就麻烦了。” 雪小团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而且，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为什么景阳还不带我走，而要在这里和死傲娇他们耗时间？） （一定是耗的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不行，我得赶紧让他们脱离出这个危险的空间。外头空气稀薄，就算有什么药剂也能被西施一大半。） 一念及此，雪小团哼哼起来。 “痛死我了！啊啊啊~~你们还动身不动身啊！我草你妈啊，bb完没有啊！” “好好好。团团。我们马上就动身。”豹王一把抓起雪小团扔在自己的背上，化身成一只猎豹，冲出了宿舍。 乍一冲出去，引得宿舍楼尖叫声一片。 “这……小乐小姐，你的这位朋友还真是心急啊。”景阳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 “他找得到我的车么？” 狗小乐一笑：“放心吧，他鼻子很灵的。” 景阳却是暗暗变了变面色，一下子也跟着冲了出去，还大笑道：“那么就快些喽。” 第四十三章上山 雪小团乍见豹王背起自己就跑，心里着实暗爽了一把。只要有一句话的机会，她就有救了。豹王也能发挥自己的威力。 然而，这车上却还有个……司机…… 这个司机也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悍刃。 雪小团的心凉了半截。 原想好了一朝可以和豹王说些什么的招数。她正暗搓搓地酝酿着，谁晓得，好巧不好，这个时候的景阳也已经赶到了到了。 “团团。团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鹿大仙钻入车内，看着她很是心疼。 狗小乐紧跟着想上车，可是车里已经很挤了。 “没事儿。”雪小团笑起来，“你坐在鹿大仙的腿上呗。” 雪小团也不等鹿大仙反应，直接把面露羞嗒嗒样子的狗小乐拽了上来。 “我靠！二货！没想到你的力气那么大！我特么甚至怀疑你有没有生病了。” “病了病了。肯定病了。” 雪小团不确定现在自己的朋友们如果动起武来，能不能够有必胜的把握，再加上，可能所谓的“四大傻”还在看着，她更加不敢冒险，因此只好说自己还在生病。 “几位坐好了啊。抓稳头顶扶手，系好安全带。”景阳的笑容现在在雪小团看起来，那是十分的可怖，而且充满了诡诈的味道。 “我们为了甩开那些傻逼的追兵可能需要来一场‘生死急速’。” “好的。” 雪小团感觉就是毫无征兆地，这辆小车车霍地飞了起来——当然仅仅是指速度快得几乎飞了起来。 雪小团甚至感觉这辆车已经离开了地面。 她粗略估算着时间，大概过了半小时，汽车猛地一刹车。豹王一个没抓住，她的脑袋就磕碰到了前面的座位。 “天呐！痛！” 鹿大仙一下拉起她的手：“团团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雪小团不声不响地把手掌环了一下豹王的腰。 豹王整个人霍地一僵。 “团团。”他的声音逼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鹿大仙在一旁看着，脸上浮现出很是复杂的表情。狗小乐心里暗暗不爽，但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 豹王弯下腰去抱住雪小团，却不料起身的时候没站稳，一下重重蹭摔在了座位上，一只脚刚刚踏出车子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被哪个地方勾住了。 雪小团差点儿又要被甩出去。 豹王低低咒骂了一句，一怒之下直接一手撕了那被勾住的地方。雪小团看了一眼他衣服的破角，顿时生无可恋。 刚才她的那个一拍明显是有目的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她精心谋划了很久的求救信号。 这一蹭，一撕扯更是把她她的心血完全抛弃到一边了，还白白浪费她故意弄破了自己手，流了不少血。 “罢了罢了，天要亡我啊！”雪小团低声嘟囔了一句。 “我们要快些了。他们可能要追上来了。”景阳说了一句，然后带着司机等一众人一并向着一处荒山深处跑去。 荒山的深处有一大块山头都是秘密树林，然而没有一点点可以走路的痕迹。 “几位都非一般人，想必，征服这座山完全不是问题吧？”景阳意味深长的一笑。 几个人点点头，豹王变身猎豹，正准备在一次冲击，却听的景阳在身后笑道：“豹王阁下，你这么急做什么？我不上去，你们恐怕找不到这‘一级实验室’。” 听到这话，豹王只好耐下性子。 “麻烦景先生快一些。本王现在很急。” 鹿大仙也很急，但他相对就能够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和脾气：“景先生，我驮着你上去吧。这样快些。你指路。” 话音刚落，鹿大仙就显示了自己的原身——一只梅花鹿。 “景先生，请快些上来。” “好。” “你们都变身了，那我不变好像不太追的上你们的速度。”随着话音落，狗小乐也恢复了真身。 “一直向上冲，到上头有一个小荒草道儿，向左拐，再跑一段就能看到竹海。竹海进去，深处就是那个一级实验室。然后等我解除禁秩，大家就能进去了。” “好。” 一时间，三人化了真身，行动起来犹如一阵风。不到十五分钟就已经在一级实验室的门口集中了。 景阳用最简单的指纹解了锁。 这个实验室不算特别大，但是整的很干净。而且，如果光一两个人用，那实在是很够了。不仅如此，实验基地有的设备，这里一点都不少，全部都有。 “景先生真是一个痴迷此道的人。想来以后一定会有更大的成就的。”鹿大仙看着雪小团被放在实验台上，一根根输液管插入她的身体，一时心疼的不行。 景阳无奈苦笑：“还更大的成就呢。希望在我有成就之前，这个世界的生物还么死光死绝。” “你不要这么悲观嘛。”狗小乐安慰道。 雪小团一看形势不对，所有的人都在关心景阳，更是对他很有好感和尊敬，立马觉得该到自己做戏精的时刻了。 雪小团故意嚎叫得像杀猪一样。 所有小伙伴自然都被她吸引到床边。 “景先生，团团这样子多久才能好？您说，您需要什么？”豹王紧紧握着雪小团的手，看着景阳，“你说。只要你能说出来的，本王都会想办法弄来。” “哎……这不是我想不想帮忙，她好不好得起来的问题。”景阳摩挲着下巴，“我要是不想帮忙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来是不是？” “现在的问题是——想必精通岐黄之术的鹿先生也是心里有数了。这个病暂时救不了。我只好委屈她做一下的我试验品，看一下她身体各个方面的数据，还有基因之类的，在比对一下其他非人的基因数据，身体机能状况，找出其中某种规律。这才有可能想办法把她调为正常状态。” “好，那就麻烦你了。” “这样吧，你们先离开。我需要一个安静的，丝毫不会给我影响，让我分心的环境。而且有些实验可能会让小团小姐有些痛苦。我很担心……” 鹿大仙露出理解的表情，口中喃喃道：“人之常情，人人之常情。景先生多多包涵。” 但见景阳的神色坚决，鹿大仙只好微微一笑：“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打扰了。” “啊啊啊啊~~你们要常来看我啊！我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的山上害怕啊~~~啊啊啊啊”雪小团又哭又闹，仿佛一个孩子。 “好好好好。”豹王放下他死傲娇的身段，哄孩子似的哄她。 狗小乐忍不住“扑哧”一笑：“诶，二货。你好歹也是人人向往的无门镇居民之一。怎么怂成这样。你要是勇敢的挺过来，我带你去参加天宫的宴席。让你再有机会去嫦娥那小蹄子那里袭胸！” “一定要常来看我！常来啊！说不定我那天就死了！” 豹王莫名有些怒：“够了！你他么敢死，本王叫人拆了你的兔子铺，卷走你所有的钞票和宝贝！” “……一定要常来看我，尤其看我有没有死。” “还有，一定要好好查案子。查查那四个人的共同点。你们会来找我的，对吧。” 景阳不动声色地笑笑：“小团小姐想来是小说看的太多了。自己脑补出了了不得的感人桥段。放心啦，我保证你什么都会好的。只要你肯配合。你要是不配合，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几位放心吧。我会亲自在这里照顾好小团小姐的。” 鹿大仙，豹王还有狗小乐只能够先悬着一颗心下山。 景阳看着他们离开，而后转身露出魔鬼一样的笑容：“小团小姐——这下，没人能救你了。你，已经完全属于我了。” “他们会回来看我的。不知道你到时候怎么交代！” “嘿嘿，不劳你操心了。” 第四十四章最终理由 “这个东西，你认得么？” 景阳嬉笑着，拉来一辆小推车，推车上面有一大块红娟布盖着一个什么东西。他将这东西拉到雪小团的面前。 “为了方便你认出来，我想居高临下地观看更为合适。” 他诡笑一声，突地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刚才插入雪小团体内的那些管子摹地紧绷起来，一下把她悬到空中。雪小团摹地发出一声痛呼。 “你，你……你这么折腾，就不怕我……痛，痛死啊？” “小团小姐是道行高深之人，岂会因为这一点切入肌肤就没了性命？” 景阳无所谓地笑笑，兴致似乎很好一般，从实验柜子里拿出了一支一支的蜡烛，然后把它们排成了很好看的形状，一根一根点燃。 “额，那你不怕我召唤出我的绝世神兵？”雪小团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得很是虚弱，却还在作最后的挣扎。 “哈哈哈哈。第一次发现小团小姐不仅长得很可爱，智商也很可爱、感人。”景阳忍不住大笑起来，忽又憋住笑看着雪小团，“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做事情都不考虑周全的么？” “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笨蛋。你要是能够召唤出你的绝世神兵早就这么干了。何必等到现在？莫不是你有受虐爱好。譬如sm之类的特殊口味。” “……” “第二点，我既然能这么轻易地松下你的心里戒备，自然对你的所有事情都很有研究。其中自然包括你的什么——额，叫啥来着。额——成全刀。对，成全刀。据说很厉害的兵器。” “还有什么护梦钉、白首梳。听主和我说，这些都是很厉害的兵器，而且极通人性，已经幻化出了器灵。”景阳笑了笑，“我还立志，不禁要帮主办到他想办的事情，还要取下这些兵器作为大礼供养我主。” “……” 雪小团轻轻笑了一声：“你大概有病。还敢妄说自己知道的很多。我的神兵利器只有在主人真正意义上死亡的时候，才会另觅新主。当然，不过据我了解，他们会‘殉情’。” 景阳又笑了。 “我发现小团小姐越来越可爱了。你以为我们这儿费劲地折腾人类和非人类，甚至大费周章把妙谛僧人那个世界的亡魂迁徙到这个世界的人类肉体里是为了什么？” 雪小团浑身一个激灵，她霍地脱口问道：“什么？” “其实，豹王阁下的鼻子确实十分灵敏，他所说的‘嗅到同一肉体两种味道没有错。’”景阳不紧不慢点燃了最后一支蜡烛，然后将九大堕天使的神像“请”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做着祈祷。 “原土著居民的潜意识被封闭，三魂七魄一半都在睡梦中被食梦貘吃掉。而我们用高级催眠术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没有死，也认同此刻正在使用他们身体的是他们自己。那腾出来的空间——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雪小团恍然大悟，心下暗道（原来如此。） “小团小姐就没有什么还要问的吗？”景阳见她闷闷的不说话，不由地很诧异。据他所打下来的雪小团在关键时刻总是问题特别多的。 “有。”雪小团缓缓吐出一句话，“得等我缓缓力气。我先疼得很。” “哈哈哈哈。小团小姐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一般的英雄人物不是总得死扛嘛。你倒是很诚实。” “因为确实很痛。”雪小团冷笑，“怕痛和绝不吐露秘密不冲突。” “伶牙俐齿。真是难得啊。”景阳也不气，慢慢揭开了那一层红色绢布，“认识它么？” 雪小团在机房重地吃过这货的亏，琪琪也因为这玩意儿肩头被炸了两个洞。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饮恨勾！”她的瞳孔皱缩。 “主说的一点不错。她说你一定会认识这兵器的。” “哼。现在我要问第一个问题了。非人类那个是这么回事？” “非人类？”景阳抬起眼皮看了看雪小团，“小团小姐知不知道非人类也是可以被催眠的。” “……” “不过，和正常人不同的是，我们对非人类的操控有点不一样。我们让他们深陷梦中，但同时保有攻击能力。你该知道的——人类不能飞但是在梦中他们的力量无所不能。但是，我们不可能把人类的这种力量从梦中外化到现实中来。” “但非人类就不一样了。他们的技能点和实际的差别并不大。当他的意念极为强大的时候，完全可以开发出梦中一样的力量。当我们实行催眠后，一般的——额，我得说的更具体一点——也就是即将投胎人身历劫和具有特高深道行的非人类最容易被催眠。” “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到的多半是世界的本质。所以，他们不会怀疑某一天自己也在做梦。而且，很多人觉得梦境反倒是更真实的世界。他们这种彻底不排斥，又没什么能让他们感到不合理的场景的非人，是最容易被催眠的。” “……这么费劲辛苦催眠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的精神沉睡着，被操控着，不等于不能参与斗争啊。”景阳的得意地笑笑，“你看沐先生和皓然教授，他们不就是深深陷在梦里面了么？然后在我们的催眠下打了一架。” “别看有些非人好像能说能动。他们的行为举止完全是和梦里一样的。”景阳见雪小团怔怔的没有一点反应，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小团小姐没有明白是么？” “那我给你看一个人。” “琪琪！”雪小团惊叫起来。 琪琪穿着极为性感的皮衣，一手拿着装了铁钉的鞭子，飞跃而起，凶神恶煞地瞪着雪小团。 “喂喂喂喂。琪琪！琪琪是我啊！” “像你才是那种娼妇！滚到我夫君床上去的时候，那股子下贱的骚劲呢？”琪琪尖叫着，“看我抽烂你这一身好看的皮，摁那粪坑吃些好东西，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喂喂喂喂！是我啊！雪小团！琪琪，你醒醒！”雪小团的话还没说完，琪琪已经开始狠狠毒打她了。 雪小团不由地凄厉惨叫起来。 还没反应怎么回事，琪琪已经拽住她的头发一顿噼里啪啦的耳光，使劲把她的头往下摁。似乎，那下面真的有一桶大粪。 景阳不知道默念了什么。 琪琪突然说了句：“给我一日三顿狠狠地打。这种下流腌臜的贱人难道还想给她吃人的食物？那茅厕里的东西才是她该吃的。一顿都不能少，听明白了么？” “是。”景阳突然恭声回答了一句。 琪琪放下鞭子就离开了。 “看到了么？”景阳神秘地笑着。 雪小团浑浑噩噩地摇了摇头，冷笑：“什，什么鬼？” “她现实中在揍你，是因为梦里面她也正在这么揍你。刚才她说要这么折磨你，看起来似乎是自言自语，而她的梦境里，他的管家正垂首听她的吩咐。我回答一句‘是’，会让梦境看起来更真实。” “可是我跟她没有仇啊……”雪小团提了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句子，不由地猛咳起来，血顺着嘴角流下。 “记忆是可以篡改的。”景阳揶挪地一笑。 雪小团诧异道：“非人类的也可以？” “自然可以。不仅可以，还能封闭哩。小团小姐不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么？” 雪小团一愣，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难道不是遗忘而是——封闭了自己的记忆？不会吧？封闭记忆据说要很惨痛的代价的啊。） “鬼才相信你。”雪小团别过头，“给我嘚瑟地炫了半天的你们的成果和饮恨勾，还想做什么？” “等我做完最后的实验，没准就能给你答案了。不过，很可惜，你可能不会知道结果了。” 第四十五章逼供 话分两头，再说豹王他们那边。 虽说收了雪小团的“重托”一定要好好查查那些事情，可现在他们除了知道晓宇的家族的外族朋友是一个搞科研的人类，剩下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几个人第一猜测是杨瑾。 然而，私底下询问那些研究人员的时候却发现，杨瑾几乎从进入这个研究基地开始，就没有过出去的行动。而晓宇他们送来的时候，杨瑾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更浅白地说——就是没有作案时间。 原本他们应该把这些零散的线索其全部搜集起来，慢慢捋一遍，好尽快发现其中的规律。 然而，豹王来此，完全是为了雪小团。雪小团一倒下，其他人干他屁事。噬成天想要弄死他都已经让人够头大了，谁高兴再管闲事。在他看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噬揪出来，咔嚓一刀了事。 鹿大仙虽然于岐黄之术修行章法上颇有心得，可是，也并不擅长破案。只有雪小团在破案过程中，他能够以一个旁边者的角度，冷静地替她做分析，使得雪小团的盲点被打开。 至于狗小乐，那完全是属于江湖义气。打架很有大姐大风范，对于破案，高兴的时候插两脚，不高兴的时候去你妈。见着鹿大仙的柔情全部都在雪小团那里，心中极为不爽，可是对方是自己姐妹，不爽也得憋着，那就更不爽了。今儿在雪小团的撮合下，她感受到了一丝丝甜蜜的味道。所以——脑子被那一点糖卡死了。 再加之，雪小团的苦心，她不是不知道。雪小团的痛苦她也感同身受。所有的情绪乱成一锅粥，短期内是没有恢复的希望了。 雪小团拜托的三个小伙伴大概是不可能完成她的任务了。 “喂，几位都在呢？” “哟，不对，我们的小兔叽不在。” 筱的突然出现让鹿大仙他们很是意外：“筱？” 说着，狗小乐往他的身后伸长了脖子瞭望。 “别看了，我们的公主殿下。十二大天使只来了我一个。” 豹王冷冷扫了他一眼：“你来此有何贵干？” “哦，路过。顺便来打听打听可爱的小兔叽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 “她病了。”鹿大仙的情绪低落下来。 “哦，既然病了，那么，多去看看她哈。” “筱天使想去看她？”鹿大仙顿了顿，“我们这两天还会抽空再去看一次的。” 筱摆摆手：“不不不。我很忙。没这空闲。等过段时间吧。不过你们嘛，最好隔三差五去看看她，天天去看才是最棒的。不然，她会糟糕死的。” 豹王忽地要发怒，筱却诡笑着隐去了身形。 “筱最近发神经病了吧，来这一趟又不去看二货，又不说正事，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狗小乐啐了一口。 鹿大仙迟疑了片刻，沉思道：“不，不会的。据我对十二大天使的了解，他们不会说一堆无用的废话。老二筱虽然是个话痨，但基本要表达和专属的东西不会漏掉，更不存在胡言乱语，无事乱登三宝殿的情况。” “明天我们再去一趟。”豹王支着下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景阳估计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再来探视。 雪小团的体内已经被嵌入了饮恨勾。钩子沿着她的四肢百骸一路戳过去。她感觉自己的体内估计已经千疮百孔，每一根血脉都是一根窄窄的马蜂窝……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痛昏了过去，然后又被弄醒了。 “咦，你们怎么来了？”景阳乍见到他们不仅很意外，连脸色都沉了下来。 鹿大仙见他这态度，忍不住蹙了蹙眉，可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们实在很担忧她。不知道可有查出什么病正。” 实验室里传出来一声惨叫。 豹王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推开景阳冲入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我在做实验分析。”景阳从后面不紧不慢跟上来，“我们在她身上发现了新的病种。可能是现在恶疾的高级变异。她中途睡过去很多次了。” “有些东西的提取可能会让她吃些苦头，或者是一些类似虚拟恐惧之类的。比如肾上腺素。”景阳摊摊手，无所谓道。 豹王看着雪小团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一瞬间很心痛。 雪小团摹地又是一声尖叫，然后就昏了过去。 “本王就知道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却是事实。团团哪里经得起你这么做实验！” 狗小乐和鹿大仙也围了过去，一声声呼唤“团团”“二货”。 豹王心疼地直接搂紧了她。雪小团却在这时豁然睁开眼睛，对着豹王说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话。 “我想提醒，这一颗不安的小小心，仅仅见你——是仅仅（景），便如逢春的杨，但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他。敷衍的情话我要亲自一试（是），陪我看星幕，陪我看悟空后……主，会告诉我这是真情还是阴谋。” “我知道我知道。” 豹王只当雪小团已经痛得糊涂了，想表达一些什么，却偏偏如同交代临终遗言。 鹿大仙在这一刹那轻轻叹了口气，落寞瞬间溢满他的心扉。 “死二货，你胡说什么呢！你要还活很久呢！怎么和交代临终遗言似的？”狗小乐骂道，眼角却是忍不住含了泪花。 “你……真……的明……白……我……的……”雪小团却是又晕了过去。 豹王本身想要带走雪小团，却被景阳拦住了。 “相信我，我真的快了。再给我5天时间。只要五天，我保证她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们面前。要是做不到，我自戕以谢。说到做到。 鹿大仙敛定心神，劝慰道：“景先生不必如此。我们自然是信任你的。” 话毕，和狗小乐两人硬生生把豹王拖走了。 筱在虚拟空间里看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兔叽啊小兔叽。我可是已经给了最大的提示，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奈何你的三个小伙伴可能是猪队友。大boss又不允许我们直接插手这件事情。你自求多福吧。” 见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景阳露出一脸狰狞：“你刚才突然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到我可能会痛死在这里，给我的朋友们表表白。毕竟他们陪了我这么久，我一句好听的煽情的话都没有。” “放屁！”景阳爆了句粗口，“怎么，看来你并不打算说实话啊。最好赶快告诉我，你到底和他们表达了什么？” “是不是在说我？” “你猜啊……” “好，很好。”景阳突地找来一块铁板，“我们来做一道菜吧。” 他将铁板烧得炙热，然后用机器人将雪小团绑了上去。 滚烫的铁板将雪小团外在的伤口“嗤嗤嗤嗤”的烫烂。 “来，加点油。” 一勺子沸腾的油直接淋便雪小团的全身。 “来来，再剥一层皮。这焦的皮要去掉，然后撒上调料。”景阳丧心病狂地啃了雪小团一口被烫熟的地方。 而此时的雪小团基本离魂飞魄散只差一步。 她现在动不了灵力，能有的感知都和这用了几千年的实体“凡胎”相生相惜，根本扛不住这么往死里虐待。 “居然晕过去了。要不是住和我说不能把你直接肢解了，我真的会做一道菜的。你的肉很美味啊。” 景阳放弃了雪小团，把她又吊了回去。 次日，他接到高级命令，将雪小团转移了。与此同时，他也破译了雪小团说的那一串看似毫无道理的废话。但——就目前形势而言，那三个傻瓜应该还没有破解。 等到破解，该定性的事也就定型了。 第四十六章失去所有感知 回到宿舍的三个人都默然无言。豹王的心情很复杂。鹿大仙的就更复杂了。而狗小乐却一只拧着眉头，似乎有很难破解的难题。 “你怎么了？”鹿大仙见她神色有异，强打起精神问道。 狗小乐闻声豁然抬头，他的模样就好像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狗小乐不由地傻笑两声。但一想到男神当前，一定要好好表现。当即收敛住笑容，又拧起了眉头。 “你们不觉得二货说的话很奇怪么？” “没有。还好的。”鹿大仙闷闷地回了一句，随即拿起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翻起来，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几个字。 豹王皱了皱眉头，声音也分外低沉：“只要不是临终遗言，本王愿意相信这是真话。” “我靠！你们一个两个都被猪油蒙了心了么？”狗小乐叫起来，“从一级实验室出来我就发现你两不对劲了啊。” “二货怕疼，这我们都知道。可是你几时见过疼成那样，还要满口说些肉麻话的。” 豹王滞了滞：“她不会是又觉得……生……生无希望了吧。” “好。那我再提醒一下你们。二货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天到晚叨叨‘生无可恋’‘生无可恋’，可什么时候又真的‘无可恋’了。一遇到情况，怂得比谁都快。她的座右铭大概就是——能活下去再说。” “这到底是啥情况都还没弄明白呢，你们以为以二货那种热爱生命的性格会这儿快就放弃了？”狗小乐又道，“痛成那样又不是第一次了。她又几时有过不想活的念头。” 鹿大仙和豹王都沉默了。 “还有。”狗小乐看向鹿大仙，“之前二货收复护梦钉的时候，也痛得半死。她逼叨逼叨又哭又闹，闹的是什么？” 鹿大仙一愣。 “她直接说‘你再不来，我就快疼死了。’。然后各种求你快帮她看看啥情况。说这么多，我就是想说——这家伙一般只会先仅能让她活下去的内容说。这是她所认为的‘重点’。” “你想想这一番她又对你这死傲娇说了什么？”狗小乐又瞅向豹王。 豹王也没说话。 “好，就算是二货突然之间想要浪漫一把，中二一把，说了言情小说里那般文绉绉的话，重塑了当时的情景。”狗小乐故意停了一停。 鹿大仙和豹王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然后呢？” “但是你不觉得她说的话很不通顺嘛？连最基础的语法都没有。感觉说的话好像表达清楚了，又好像不知所云。” “二货虽然是个话痨，还经常说了半天说不到点上。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话说不清楚的情况。更不存在表达不成话语的先例。” “二货这么难受的情况下还要说一大段废话，又孩子似的不肯让我们走，要我们经常去看她，不觉得奇怪？” “二货是那种非得成天与人腻歪在一起的人吗？” “你们几时有见过她喜欢和朋友没事老腻歪在一处。你不去找她，或者她没啥事的时候，她会主动来找我们么？不会！她不是一个离开了别人就过不下去的人。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鹿大仙沉吟着：“莫非是——景阳有问题？” “走，我们突袭去。有没有问题一眼便知。” ——————————华丽丽的分割线—————————— 堕天使教堂。 神秘的人摘下了他的黑斗篷的帽子，露出了一张和豹王一模一样的脸。 雪小团正躺在九大堕天使的圣象跟前。她安详得仿佛睡去。 “怎么回事？” 景阳站在他的身后，有些委屈：“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把大致的情况讲了一遍。 “现在饮恨勾取不出来？” “对，不仅取不出来，而且他竟能在外界对于雪小团进行刺激的时候，实时保护。在一瞬间护住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那一刻的雪小团就好像从内到外，每一根神经都是铁铸成的。” “有办法弄醒她么？” 景阳感到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他慌乱地抬袖擦了擦额头。 “没，没有。啊，啊……是，暂时还……还没有。” “她和那些非人类一样陷入昏睡。呼吸心跳什么都正常，但她似乎没有梦，精神世界也不容许旁人进入。就好像是一个会呼吸的空壳。” 噬却突然之间笑起来：“我就知道她不会让我失望。连碰上这种事情，她都能成为特例。” “她，真只得本尊好好研究一下啊~” 雪小团能听到这些人讲话，但是她无法定位声音来源。就好像加了虚化和回声特效的音轨。她还能听到自己兵器的召唤，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些兵器都哪里去了。她的眼前只有黑暗。 她也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别人。也不知道在哪里。 大概是掉入宇宙黑洞的感觉吧？ 这种黑，很大很深沉，还特别空旷。就好像你知道你处在黑暗中。但是你确定，这黑不是关在一个小房间里，走两步就能撞墙的——黑。而是大海、苍穹一般无穷无尽的黑。 “有人吗？” 雪小团可以听见自己说话，却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那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回声。她感觉自己正在不停地走啊走，实际上又好像没有走。都是黑暗，又看不到“自己”，更别说“摸”到自己了。她连自己的手脚身体在那里都感知不到。 “草他妈！即便是个游魂也能自己摸摸自己，就算摸不了，记住一些东西还能看到自己漂浮在半空的样子。我他们现在连自己是个啥玩意儿都不知道。” “主人主人。” “你是谁？” “成全刀。” “成全刀！太棒了！快，快告诉我这是哪里？诶，诶，你在哪儿？” “我还想问主人你在哪儿呢？我是刀灵，自然在刀身里面啊。刀藏在你的体内啊。” “还有我还有我。主人主人，我是小红啊。小橙，小黄她们都在呢。我们能听到你的声音，但看不到你的人，也感知不到你的灵魂啊。” “非人类没有灵魂吧……”雪小团汗颜。 小红一窘：“就，就这么喊喊的嘛。平时你召唤我们，我们虽然待在各自兵器的体内，但是，我们能够在这兵器里看到你虚幻的影像。就好像——额，开了视频通话。可现在，我们只能听到声音，你在哪里根本定位不了。” “还有这事儿？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是……”那一头声音沉默了一下，“饮恨勾。” “主人？你……你喊我……主人？” “对。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主人。” 饮恨勾又沉默了一下：“外界力量对您的伤害我已经阻挡在外，但是，我们想要唤醒您却也做不到。” “为什么？” 白首梳急道：“您现在能够感觉到我在你的胳膊上戳来戳去嘛？” 雪小团使劲感知，最后却是气馁地摇了摇头：“完全没感觉啊。我现在连自己是个啥玩意儿都不知道。我想抬手，但不知道手在哪里。我想往前走，又不知道该怎么动。着也是够蛋疼的了。” “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正在开口说话，发出声音的是什么？还是不是我本人。还是我错以为是本人。” 雪小团自我安慰道：“不过好在我好像能够听见外界的声音。只是不确定声音的来源。” “喂，问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我现在在不在我的身体里？” “不知道。”几种兵器异口同声道，“我只知道，我在你的身体里。” “……” “不过有可能在的吧。”小黄说了句，“不在的话，我们怎么能听见主人说话呢？” “嗯，有道理。” “那下一步，我该干啥？小红，帮我去传个信给鹿大仙他们吧。” “好。” 半天不见动静。 “主人，你倒是触发一下你的力量运转啊。我现在在你的身体里，你不给点反应，我，我出不了你的身体，也出不了兵器本身啊。” 第四十七章逃出生天 “……”雪小团无语道，“那是不是就是说——咱两说的都是废话。” “看起来——好像是的。”饮恨勾见护梦钉没好意思回答，便替她说了。 “我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能没有了。” 雪小团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抓狂：“我他妈现在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啊？谁他妈能告诉我啊？？？” 白首梳沉吟片刻，弱弱说了句：“主人啊，您……您现在可能……可能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是啥？” “就是啥也不是。” “……” 雪小团此刻感到绝望无助。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排解这种恐惧。一下子世界在她的眼前就没有了，连她自己都没有了。留下在思考的自己可能不是自己。在说话的也不一定真的在说话。 所以——这个世界怎么了？ 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不在自己发出，不在别人发出，不在外界发出，不在内里发出，不在任何地方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此刻的自己。自己不是自己，而借名为“自己”。 “喂喂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兵器们异口同声回答：“没有。现在安静极了。除了您。” “……” 雪小团只能努力静下心——虽然她可能连自己的心在哪里，是个啥东西都不知道了。 “我靠！佛经！妈的，老子最头疼的就是听这些佛经。” “主人，你现在啥事也做不了。甚至连叫它闭嘴都做不了。”七根护梦钉齐刷刷给雪小团补了一刀。 “……” “主人，你就勉为其难听听吧。顺便也念给我们听听。让我们也开开窍。” “……” 雪小团想想也对，只能这样喽。 “……须菩提，菩萨亦如是。若作是言，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即不明菩萨……实无有法名为菩萨。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如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须菩提，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须菩提，众生众生者，如来说非众生，是名众生……” 雪小团越来越投入一遍遍跟着重复。豁然，她发现那个方外之声竟是自己发出来的。不，也不对，不能说是自己。只能说是名为“自己”的那玩意儿说出来的。 “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 “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 “如来说非众生，是名众生。” 这几句话疯狂地在雪小团的精神里打转。 “是了！”雪小团有些欣喜地叫起来，“我何必非要执着于我是谁，你是谁，他是谁？我就是你，你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我是黑暗，我是光明，我是思维、我是雨雪……我是一切。一切也是我。” “好深奥啊……” “我是躺在那里的尸体，我也是兵器，我是力量，我也是跳动的心脏。只要心脏跳动，血脉便流转不止。力量便永恒存在！” “嗖”地一声七根护梦钉全部启动。 “快，给他们报信去。”雪小团才说完，便改口了，“不用了。我之精神世界便是尔之精神世界。他们知道了。” 护梦钉又回到了雪小团的体内：“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嗯……看看那个什么一级研究室。” 雪小团忽地吐吐舌头：“我可能根本不用看了。整个一级实验室大概都在我身体……不，不对。我就是这个实验是本身，实验室也是我。外面的花草树木统统是我。” “主人，你别说了，太深奥了。”兵器们纷纷抗议道，“只要告诉我们怎么做就行。” “诶诶诶，那个大家伙……我去！好大的家伙。这是啥玩意儿，怎么启动啊。” “主人，我们看不见。” “……”雪小团想了想，“让我试试用精神力给你们画个虚设图。” 花费了好大的劲，雪小团才画了出一个虚拟影相呈现在‘兵器小弟’们的面前。 “看到了吧？” 护梦钉以全能全知著称。小红仔细端量了一下这架超大的机甲战士，道：“主人，这玩意儿好像是用潜意识来控制。额……非人类的潜意识。用人类的潜意识和意念作为燃料。” “没有燃料是不是启动不了？” “……不知道。主人你也可以用你的意念去试试。” 自从雪小团豁然顿悟以后，她发现自己驾驭这一架大型机甲根本不用燃料。这机甲好像直接就成了她自己。 “封闭我肉体的六识。我怕被打扰。” “好的。” “白首梳和成全刀你们以气作罩，免得让它颠簸来颠簸去，把‘我’又给巅了回来。” “饮恨勾你负责内在保护。” “是。” 雪小团听到这么士气高昂的回答，一时间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化身超级英雄去拯救世界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怎么办？” 豹王一拳轰在宿舍的桌子上。 桌子应声而碎。 “本王怎么这么笨！怎么这么笨！” “团团……”鹿大仙委顿在地上。 狗小乐也蔫蔫的：“这个死二货。现在连尸身都找不到了。不会是……” 豹王狂怒起来：“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这时，宿舍外响起一阵嘈杂。 一道道强光射入豹王他们所在的宿舍。 一个电子音在天空响起：“死傲娇，中央空调，小乐——我回来啦！” 狗小乐霍地冲到窗户前打开了窗户。 天空一个大得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钢铁机甲悬浮空中。巨大的羽翼是一把把玄铁大刀和玄铁利剑。脚下刀剑盘飞速旋转着，一栋普通的木屋建筑瞬间就被那利盘碎成粉末。 阳光照耀在机甲身上，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突然，他们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 “待会儿我着路，你们到这机甲内部把我的肉身解救出来。”雪小团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个啥。就算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所以救出我的肉体后，不要诧异我为啥不醒过来。” “那你怎么样才会醒来？”鹿大仙追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在哪里，一切的一切都不知道。也都知道。”雪小团又发出抓狂的声音，“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这么和你们交流的。” 而外面的钢铁机甲因为雪小团心绪的浮动，翅膀弯折过来，次次次次地搔着自己的头，莫名有些戳人萌点。 不一会儿，钢铁机甲慢慢着陆。 所有的人都见证了那两只脚的威力，一时之间惊慌失措，疯狂逃窜。而雪小团虽然不知道是拿啥玩意儿“看”的这情形，但是她就能看的很清楚。她顿时觉得自己像一个大巨人，而那些人是密密麻麻的小蚂蚁。 走路不能踩死蚂蚁——真是很难做到啊。 好不容易落下去了一只脚，另一只脚却只敢抬着。趁着这空隙，她正好收了自己身体的那些保护。 “救命啊——快跑啊——” 眼见着脚下总算清净了。雪小团正要放下另外一只脚，霍地就“看”到了还有一个人面色惨白，死死瞪着自己的脚底心，僵直身体立在那里，脚下一滩液体和一坨坨褐色的东西。 “吓出屎了……”雪小团虽然很同情，但真的很难忍住不笑。 “小乐小乐，快带走他。我坚持不住了。一旦倒下来，这实验基地将无一活口！” 狗小乐飞身出去，一下扯走了那个人。 钢铁机甲安稳落地，豁然缩小一倍。 豹王和鹿大仙一路飞上去，打开中心的舱体，把雪小团的肉体抱了出来。 “团团。” 三个人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待着。鹿大仙将雪小团带回了自己常年住着的一处人间。那里有他的小草屋。四面是山，环境清幽。 “我们……怎么才能让她醒来呢？” 第四十八章终章（上） “我们去找十二大天使。他们一定有本事救活二货的。就算救不活——”狗小乐特然拖了一个长音，眼神奕奕放光，“我们发现问题再去追踪景阳他们，完全是因为筱的提示。” “但是他提示得这么不明显……莫非是不方便明说什么？又或者有人指使过他这么做？”鹿大仙沉吟着。 豹王就简单粗暴多了：“他们要是可以救人自然最好。救不了便摆脱他们去找大boss。大boss一定有办法让团团醒过来的。” 鹿大仙和狗小乐神色黯淡下来，道：“只能说试试吧。但让大boss为了一个人的生死而出手，恐怕概率……唉，基本和零差不多。” “不过，大boss向来慈悲。只要能到他跟前，或者同他冥冥之中有缘，他都会出手相救的。” 几个人又抱着雪小团的肉身去了十二大天使的家。 “小兔叽……”筱的影相出现在大门的开门铃前，“她咋地了啊？” “你他妈开门啊！呼~~呼~~”狗小乐咆哮道，“妈的bb啥。” “哟哟哟，小喵发飙了。别急别急，我正在开。自从上一回小兔叽拆了我家的门，破坏了我家系统以后，老大差点把鼻子气歪。加固了好几层。” 筱一边唠唠叨叨，一边打开了门。 “我们在顶层。” “你们都在吗？”鹿大仙问。 “都在。”筱突然说了句，“我们十二个一早就等在家了。” “什么？！” “别什么不什么了，赶紧上来吧。” 不一会儿豹王就抱着雪小团到了顶楼上。雪小团的肉身被放在中间，豹王、狗小乐、鹿大仙和褚爱尔十二大天使将她围了起来。 凰瞅了瞅雪小团，又摸了摸她的鼻息，又探了探她的精神世界，许久后，摇了摇头。 “我门救不了。” “那——那你们等在这里——？”豹王的怒火蹭蹭蹭蹭往上冒，要不是鹿大仙暗自拽了拽，他可能已经炸了起来。 十二大天使互相看了一眼：“大boss叫我们等在这里的。” 狗小乐眼睛一亮，拍着胸脯道：“劳烦诸位带着这一具肉身去找大boss吧。” “额——”筱迟疑了一下，“我怀疑这肉身到不了大boss所在的维度啊。” “雪女于此，质通世尊。”曜突然说了这么八个字。 “啥，啥意思？”狗小乐问道。 鹿大仙和豹王的眼睛也齐刷刷地看向了曜。 “我觉得老大说的没错。”凰接了一句话，“我能察觉到雪小团在这里的感觉。但是，说不清楚在哪里。既像贴着我们，又像离我们很遥远。无处不在，一如空气。” 话毕，他四下看了看，包括曜在内的十一位大天使都点了点头。 鹿大仙蹙着眉头。豹王和狗小乐更是觉得简直无稽之谈。 筱又补充了一句：“说个更让你们惊讶的。现在小兔叽给我们的感觉和大boss是一样的。我们从未见过大boss真颜，但是进入他的维度后，整个世界都很纯粹。纯粹到你感觉他无处不在，甚至和他一起呼吸。我们从来不需要语言交流，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和他交谈的。” 鹿大仙一滞，他突然想起来雪小团在钢铁机甲里面时候说的话：“我能和你们交流，甚至不用语言。但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你们交流的。最终的介质是什么。” “携雪女往见世尊。”曜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 一时间，十一位大天使呈羽翼形排列两边，曜和筱各腾出一只手托住雪小团。其他的大天使纷纷伸出一只手搭在前面一位大天使的身上。 一道极强的光。只见这十二个人化作一双巨大的光之羽翼。倏忽，便隐去了行迹。 “我们等着吧。”狗小乐随便挑了一张椅子坐下，“你们两个也坐坐吧。” 鹿大仙僵立了片刻也坐下了。豹王则是暴走了很久。直到他莫名也有了乏的感觉。 豹王刚刚坐下，十二大天使就回来了。 “团团呢？”豹王一下站立起来冲到他们面前。 “在大boss那里。”筱骚骚头，“我们一去大boss就知道了。他那个境地我们不能长久呆着。所以，大boss一说知道来意我们便回来了。” “你放心吧，在大boss手边还真没解决不了的事。” 鹿大仙他们才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暗自点了点头，缓缓坐回了椅子。 ——————————————华丽丽的分割线—————————— “睡够了吗？” 雪小团不知道是如何听到这个声音的。她甚至错觉以为是自己在和自己说话。 “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怎么？赖床还赖上瘾了？” 紧跟着，雪小团就睁开了眼睛。就好像这一刻本应该醒来了，下意识地不用任何思考的。 “我，我醒了？” “不然呢？” “那……那……我刚才怎么不醒？” “刚才是什么？现在又是什么？” “……” “你醒来那一刻什么感觉？” “啥感觉也没有。就是睡醒了该睁眼睛了，所以我就……诶，等等。你是谁啊，为啥一直是你问，不能是我问？” “我问？你问？” 那个声音笑起来：“一直都是你在自己问，自己回答啊。” “你若不信，便仔细听听这声音从何处而来。” 雪小团凝神屏气，放空思想，努力听—— 可是什么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雪小团豁然一惊。她的心念莆动便有了反应。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但是，那个声音没说错。这声音就是她自己的。 那一问一答就好像自己思想里的两个小人，平时做任何决定，他们都会“先讨论一番”。 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么一瞬间，雪小团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于是，她真的就回去了。 “二货！” “团团！”鹿大仙手疾眼快一把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你没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豹王一脸黑气地死死瞪着鹿大仙。狗小乐则极为失落地别开头去，不看这一个场面。 筱虽然很想多停留一会儿这么温馨的画面。但是不得不说，雪小团真的还有比较重要的事情。 “小兔叽，蹭抱抱蹭够了嘛？” “额……”雪小团一滞，“够了够了。都老朋友了，还跟刚认识一样热情的不行。” “那你最好赶紧回实验基地。” “为啥？” “战争已至，汝当披甲。” 雪小团一愣。 豹王却是第一个不同意。鹿大仙也不同意。 “这么多人，难道不应该是我们先冲在前面？” 凰笑笑：“你们战斗力不行。这事儿还只能这只蠢兔子来。” “别叨叨了。咱们一起走。”雪小团顿时感觉自己喊起口号来帅的像个大将军！ “你们先走，我们随后赶到。” 他们降落的时候，实验基地已经被噬带着人包围了。他们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雪小团。 雪小团带着豹王他们直接进入了钢铁机甲的内部，干掉了原本坚守在上面的守卫。 “送你们的礼物！去吧皮卡丘！”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砸在噬所在的钢铁机甲的脸上。 “哟吼！你这个小破机甲比我帅很多嘛！”雪小团坐在主位上，“小伙伴们，战斗开始啦！我来从操控机器，你们保持机器各方面数据的正常，以及及时修复等后勤问题。” “好。团团，你放手去做吧。” “随时保持精神联系。” “好。” 在噬的第一枚子弹射出来的时候，眼见着就要打到雪小团机甲的舱体上，雪小团刹那昏睡，启动了自己的深层精神。机甲飞跃而起。 “人间太小。银河再见！” 第四十九章终章（下） 浩瀚的银河系一望无际。雪小团发现自己这个看起来十分庞然大物的家伙在此刻简直就是一只小蚂蚁。 至于对手——额，顶多算一只大……金龟子。 但这么比较起来，自己还是很吃亏的样子。 这还不是最让她头疼的。她最头疼的是，这噬所驾驶的终极机甲后面，还跟了两个“小弟”。自己偷出来的这个机甲只能算是小弟级别的。 “我们——好像——”雪小团迟疑了一下，“明显有被人家胖揍的趋势……” 狗小乐的额头上垂下三道黑线：“你闭嘴，打了再说！” 雪小团受到鼓舞直挺挺地就发起了进攻。 噬笑了笑抬起一只握着遁甲的手，很轻易地就挡过了她的攻击。 “小心！下面的手。”狗小乐突然道。 原来这终极机甲不止一只手。雪小团觉得那可怕的攻击物直直地贴着自己的耳边飞了过去。如果机甲有触感的话，大概是火辣辣的痛。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豹王一声断喝；“当心上面！” 雪小团一个操控着机甲努力一个回旋，差一点点又要被打中。 “团团，后退！” 从脚底飞起一枚类似子弹的东西。 “妈的！有小弟就他妈猖狂！”雪小团少一分心神，“我靠！要掉下去了。起！” 她借助一声断喝拢起心神再度漂浮到和噬一样的高度。可还没来得及站稳，不偏不倚被噬迎面痛打了一拳。 “靠！吸~~”雪小团倒吸一口凉气，“妈的！下手真他妈狠啊。” 钢铁机甲正在慢慢和雪小团融合。打在机架上的那一拳，雪小团也能感觉到。她不由地痛的想哭。 “小兔子，你真的有点让人失望啊！”噬的声音透过终极机甲回荡在宇宙间，不一会儿便消散了。 “妈的！老子还就不信这……”雪小团条件反射向左一个云门大卷越过了直直飞射过来的攻击，“邪……了。” “啊啊啊啊，你有小弟！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 噬的这句话说完，钢铁机甲的肩头就被砍了一道缝。雪小团惊恐地愣了愣，整个机身直直往下坠。 “死二货！稳住！啊——”狗小乐吓得一声尖叫。 “别慌！别慌！团团，加油。” “不行不行，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雪小团又开始有些认怂了。 豹王沉声道：“我们将精神之力集中，把这钢铁机甲的力量提升到最佳状态本王总觉得，这机甲之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力量没有被开发出来。” “你们要当心。对面三个机甲启动都是用了人类的潜意思做燃料。他们机甲的下体部分是一个大储仓。有那些人的肉体，还有一部分囚禁的灵魂。” “非人类不在？”雪小团一面躲，一面问在心底发声的护梦钉。 “非人类和你们一样，正与噬合体中。” “死二货，我这面前的一大堆操作盘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狗小乐无语地看着刚才还没有，现在却在精神世界里多出来的虚拟操作盘有些懵。 “团团，我们这里也有。” “管他呢，你们挨个试试呗。” 忽地，钢铁机甲的翅膀边缘齐刷刷露出一排小洞，紧跟着一连串“砰砰砰砰砰”。 “我去！帅啊！一溜排核武器！”狗小乐了缓缓松开手，“这他妈要在人间的话……一万个地球都要saygoodbay了！” 鹿大仙也按下了一个键。 数千把匕首同时击打向噬，临到半途又一分为三，另两处击打向它的小弟们。 两个和雪小团差不多级别的机甲战士纷纷受了伤。 “哇塞！帅！我也……”雪小团的话音未落，她的一个翅膀尖尖被噬在刹那削了下来。 雪小团感到极度痛苦。与她一同陷入痛苦的是和她的精神力捆绑在一起的鹿大仙他们。由于缺了这儿一点点角，整个钢铁机甲的平衡便更加难掌握了。 “小兔子，还有和本尊有血缘关系的那一位，你们玩够了吗？”噬的轻蔑毫不掩饰，“现在可以正式战斗了嘛？” “来吧！” 此刻的钢铁机甲上已经有多处伤痕，说不定什么时候打着打着就解体了。 一场恶战在滚滚浓烟和炫目的极光中撕扯开来。刀锋、子弹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常常是贴着雪小团她们的机甲擦过。有时候一刀砍来，她避开了左边，右边却没来得及闪开。 狗小乐和豹王都是个急性子，他们看到以后，会直接做出反应，导致主操盘手雪小团一时反应不过来。而，他们因为没有主操盘手的稳定配合，而使得攻击并不准确。 “接到我命令再出手！”雪小团吼道，“哪里有危险直接和我说。” “我们现在是一个主体。应该只有一个‘大脑’。”鹿大仙就温和多了。 “小兔叽——我们来啦——！” 一下子十二只极其庞大的，闪着金色光芒的重型机甲出现在宇宙中。他们的左心口都印着褚爱尔审判团的标志。 “吾等以代天道助正诛邪！接受审判吧！”曜一声大喝。 十二只大型机甲化作十二道光倏地交融一处。在雪小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抹擎天极光直直插入雪小团的钢铁机甲内。 雪小团瞬间觉得自己的力量暴增到快炸开。 “小兔叽，坚守本心，稳定内我，感受我们同你一起呼吸，融为一体。我们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 雪小团暗暗诵起了那段佛经。狗小乐以及十二大天使他们一并全心身地跟着诵念起来。很快，雪小团便感觉不到这些人的存在了。她只有“无我”“皆我”的感觉。甚至，整个宇宙的呼吸都同她一脉相连。 “开天辟地！”雪小团一声棒喝。 钢铁机甲内射出一道寒刃一般的利光。终极机甲抬起盾牌欲抵挡。可是那盾牌分分钟便已经碎为漫天星光。随后，雪小团的第二次攻击已经开始。 “弯弓射雁！” 终极机甲在一阵战栗之后，在滚滚浓烟之间碎成一片一片的铁皮。人间为此下了一场铁皮雨。 “我们去搜集一下潜意识和碎的魂魄。”筱看了看一瘸一拐的雪小团和另外三个陪她光荣负伤的“好基友”，微微一笑，“不用谢啦。改天请吃饭就成。” “……” 回到无门镇的时候，黒黑和老白正等在门口。 “艾玛！我们的大侦探回来了。” “她侦探个屁，通篇都是巧合。”狗小乐笑着啐道。 雪小团却是先看了看豹王，随后问道：“那主谋……” “噬已经被关进天牢黑洞。”黒黑迟疑了一下，“除非大boss出手，不然他用永远不可能出来了。” 鹿大仙又追问道：“那——那些魂魄……” 老白提了提手中的带子：“都在里面了。不过因为这三魂七魄不全，潜意识又受了创伤，只能送他们到不同的维度去修养。不过大部分估计都是白痴。得慢慢恢复和补充灵魂。” 黒黑接着道：“根据情况不同，可能三五十次轮回后，才能真正恢复正常了。” “那非人类呢？” “非人类全部抹掉记忆，打回原形，重新修炼。他们被那些人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只顾仇恨整个世界。” “好吧。我这次的尾款是多少？”雪小团问。 老白神秘一笑指了指她的兔子铺。 “什么？” “打开门看看就知道了呗。” 雪小团疑惑地拆开一块块木板，可是什么也没有。 “我靠，你们不会是想赖我的尾款了吧？” 豹王无语，拍了拍雪小团的肩膀：“蠢货！看地上。” 地上是一张支票一样的东西。 雪小团懵懵地捡起来一看。 “我靠！这个兔子铺以后属于我的了？！我不用交租金了？？我有了自己的土地了？？？” “对，无门镇政府送给你了。另外还给你一笔酬金。大约够用一两百年吧。”黒黑从胸口掏出一块布包着的盒子。 “来来来。快进来坐坐！”雪小团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自由啦！” “工作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生存。既然有钱啦，老娘不玩儿了！哈哈哈。” 当晚，雪小团在自己的小店里开了个小party。把十二大天使他们全部请了来。 第一章重回唐朝 自从雪小团闲下来之后，每天都过着退休一般的生活，偶尔想起来去各个维度寻觅一下好东西，然后拿回无门镇来兜售兜售，以换取一些小钱屯在自己的小金库里，以防有个什么不时之需。 无聊时候便从街道的这头走到那头，或者换个街道逛逛。再不然就是蒙头睡大觉。有时候有客人来，雪小团便多同他扯呼两句。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某个小世界里随便充个什么身份，赚取大量的银子逍遥快活。 这天，雪小团见外头天气阴沉沉的，那“桃花雨”又死活不下来，天也不肯放晴，便起身回了无门镇。 恰好碰上炎伯伯在搞暖宝宝的促销，便打包了一袋子。雪小团是炎帝的老客户了。两人没事儿也唠唠嗑，属于忘年交的那种。 “小兔子，你这是哪里浪够了回来的呀？” “人间啊。”雪小团喝了一口炎帝泡好的茶，“不过这几天所在的那个地区，那天气正在闹变扭呢，成天里不阴不阳的。和咱无门镇也没啥区别。” “我看吧，要这情况也是回无门镇好些，毕竟这里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 “炎伯伯，这话说的我可一点不赞同，且不说人间百味善恶交融，单单就这多彩的四季便胜却天宫无数。” 炎帝想了想，语带感慨：“也是啊。不过，我在凡间的那些年可还没有那么有趣。” “赶明儿你也下去瞅瞅，玩玩儿也是好的。成天闷在这大店铺里，赚赚那么多钱，却体味不到这当神作妖的乐趣，还有什么意思？” 炎帝笑起来：“那小兔子你带我去转转。” “可以啊。”雪小团很是起劲地讲起了一些自己在人间遇到的事情。 炎帝笑眯眯看着她，许久才道：“难怪这下个凡，人人都争着抢着去呢。不用点手段，拜托点关系还真是下不去。” “咱是自由职业者，想下去就能下去。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地……莫非这一次又有什么公家的活动了？” 炎帝点点头。 “这两天，他们正忙着选人送下头去搞破坏呢。” “什么破坏？” “啊呀，还不是那个什么百花之王下了一趟凡。之前在人间冬季的时候，闹腾着要百花齐放。后来又搞一处什么‘折贬牡丹’。她在人间这几年对百姓不错，功绩不小。只是有的时候玩的有些脱轨。” 雪小团一愣：“然后呢？” “她现在是人间的帝王，业已迟暮。正开始考虑继位大统的人选。这上头一开始就有个数。这天下啊，是人间那姓李家的，这改姓武也不过就是那么些年。可现在，这百花之王玩得没了分寸，也不顾及最初这个时间段就是李家的。” “再然后呢？” “所以，这边只好派人再下凡，从她身边人那里给吹吹风，提醒她一下。要知道，‘古人’最吃那一套神神叨叨的东西。百花之王现在所处的时代也一样。”炎帝呷了一口茶。 “这次派谁下去了？”雪小团好奇道？ “听说——好像是个民不见经传的小妞。之前在礼佛阁里头做的小仙女。专门在说佛法登坛转轮说法之时帮忙撒花开道的。” “人家万一有些小才华呢。” “据说是能歌善舞。声音就是那丝竹之声，舞蹈更是不赖。”炎帝又呷了一口茶，顿了顿道，“不过，咱这无门镇什么时候缺过这一类人才？” “也是。想来多少有些暗箱操作。” “反正这事儿我们也管不了。”炎帝笑笑，“这几天大家都在热议这件事情呢。这次那小妞下凡和以往还有不同。” “哦？”雪小团放下茶杯，“什么不同。” “她这不是下凡历劫，也不是去考试的。简言之，也就是不管完的成完不成，辛苦费和功德分都是有的。”炎帝故意顿了顿，“还有一好处。” “什么好处，炎伯伯你倒是快说啊，吊人胃口做什么？” “这小妮这次下去，除了没有所谓的‘法力’，其他一概不少直接带了下去。这雪日学院礼佛阁的学生，别的不说，啊这个外貌。那就是搁外貌协会那也不是问题啊。” 雪小团不住地点点头：“对对对。比起凡人来说，我们实在是聪明智慧到不要不要的地步。” “这还不算啥。她的技能点一个不少全部带了下去。” “哇，这么6666。” “诶，你是还不知道。她还带了一个隐藏技能。” “什么？” “关键时候能回天。而且，还能在走前告知一下她想告知的人。”炎帝顿了顿，又补充道，“哦，对，还有……她从头到尾都记得自己是谁，使命是什么。” 雪小团的茶杯差点惊掉：“我靠！还能这么操作！无门镇政府现在的行事作风可是越来越骚了啊。” “你是不是又心动啦。” “确实蛮心动的。”雪小团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你一不一起。” “要是能赶得上的话，我也去散散心。”炎帝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柜子，“最近忙着做活动。” “什么时候结束啊？” “什么时候卖完这一批就结束了。”炎帝回答。 “那个小仙女要在人间呆多久啊？” “不知道。” 雪小团不死心，紧跟着问：“她投胎的是哪条线？” 炎帝告诉她在中国唐朝。这两天刚下去。 雪小团起身谢茶，而后急匆匆走了：“我可不想错过好戏。先走了哈。如果小乐他们来找我，你就说我改了原人间住址。” “好。” ——————————华丽丽的分割线—————————— 雪小团听说唐朝时候，长安最是热闹。所以，她将着陆点选在了唐朝。那时候外邦来朝众多，胡服窄袖颇受唐朝“运动达人”们的喜欢。 这天正当热着。雪小团化了一身真丝坦领。 “这小仙子要在皇帝身边人那里吹吹风，那么，大概就得到大明宫去找找了？看看能不能来个假装的偶遇。” 她一个人边走边盘算着各式各样“偶遇”的桥段。但怎么看都觉得很中二，也很假。 “你别这么死脑经嘛，就是来唐朝玩玩也是好的啊。何必非得去和那个什么小仙子碰头？人家是公家人，有任务来的。” 雪小团这么好一番自我开解，然后，立马就不纠结了。 她带着极其美好的心情开始了唐朝之旅。 “塞里斯！塞里斯的布！”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看到雪小团很激动，急忙招呼伙伴过来，“东方塞里斯！哦~~真漂亮。” “我跑了很多家店，都没有了”那个老外操着一口蛋碎的中国话，结结巴巴对雪小团说道，“你们家是卖这种……额，似瑾（丝锦）的嘛？我们想要……hin多hin多（很多很多）。” “我家？”雪小团一愣，随即顺水推舟道，“我家不卖丝绸啊。” “现在赛里斯的百姓都用似瑾当爆过（包裹）了马？”那老外很是诧异地指了指雪小团的包袱，“那么多那么多了？” “哦，这是我做衣服多下来的一段布。不想浪费，所以就拿来这么用了。你要买这些布料啊，还是要到那些店里头去买。我这里可没有。” “好吧……” 分别了那些前来采购的“胡商”，雪小团见大家都涌向前头一处大树下，好像在看什么热闹。 拨开人群，却见是两个大汉在吵架。 一个穿着短褐手中拽着一块皮毛。看着像是羊皮。另一个则狠狠瞪着他，似乎随时都会动手去抢。 “这是我的一块羊皮。让你帮忙看会儿。”那个光着膀子，身边放了一根扁担两只筐的汉子急道。 “谁说是你的了？我都不认识你。这一直都是我的。” “你胡说。是我临时有事拜托兄台帮忙看一下的。” “你血口喷人！” 第二章遇见了个大名人 雪小团是个最爱看热闹的人。她忍不住想上去插两脚。 短褐汉子一口咬定那个光膀的汉子胡说八道。光膀的汉子却不断地在重复他是拜托另一个人帮忙看一下羊皮的，这羊皮的的确确是自己的。 才不一会儿功夫，两个人竟然扭打到了一起。 “快去报官。快去快去。”旁边的人私下这么说着，有些人就跑开了。 一部分人在劝架。 雪小团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我有办法知道这一块羊皮是谁的。” 短褐汉子一听，不耐烦地瞅了雪小团一眼。 “小姑娘，说话可要把把门儿啊。要是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可饶不了你。” 雪小团冷笑：“哟，就你这粗鄙功夫，还不一定打得过我哩。我真知道。” “姑娘要是知道，就请帮我评评理吧。”光膀的汉子抬袖擦了擦汗。 雪小团抬手遮住额头挡了挡阳光：“谁给我去找块湿的布来。” 见有热闹可看，旁人自然乐的服务。不一会儿冰冰凉的湿抹布就放到了雪小团的手上。雪小团捡起掉在地上的布。 “唉，这天真热。真是给我制造麻烦。” “小姑娘，你要是没这本事赶紧闪一边去。”短褐的汉子面露得色。 “急啥？我又没说我没办法。我只是感慨一下天气真不给力而已。”雪小团一手握着湿抹布，一手在羊皮上来回掸了掸，实则暗暗将热能量和寒能量做了调换。随着温度的下降，羊皮内有些看不见的东西也慢慢地凝聚了起来。为了凝聚得更多，她一边这么重复动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些话。 “两位都是干啥的？” 光膀汉子道：“我是来送盐的小工。送完盐回来，因为半路急着出恭，恰好看见他在树下，便请他代为保管一下我的羊皮。” “那你这羊皮从哪里来的？” “我娘子有严重的体寒和亏损之症，过去因为经常挨冻，因此时常生病。大夫说，我最好备一块动物的皮做衣裳，不然我娘子这么反反复复大病小病，恐怕拖不了几年。” 光膀子的汉子叹息道：“我恰好看到今儿有胡商在卖这皮。因为是陈货，又是反季节，所以价格还可以。我去的时候正好还有最后一大块。所以，我只用了平日里五分之一的价格就买到了一张。” “这可是我从去年年前存到现在了。” 众人跟着一阵叹息。 短褐汉子急道：“就算你的故事很感人。那也不能说这一块羊皮就是你。” 众人一想，也对。 光膀子汉子又开始急得面红耳赤了。见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只会说是“自己的”，一时间都开始有些同情起来，心底自然觉得老实人，肯定是不会骗人的，现在就等着雪小团找证据了。 “好了好了，别看我了。那个我问你你是干啥的？”她朝短褐汉子努了努嘴。 “前头卖鱼的。” “哦。”雪小团又问，“开始时候，你的羊皮放哪里的？” “我担心弄脏这皮。便……”光膀子汉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它搁在了肩膀上。” 众人一阵诧异，纷纷笑起来：“这么热的天，你也是能耐了。” “就是啊，这么热的天，你可真会编。披身上热不死你的。” “真的，”汉光膀子汉子空手比划着，“就这么把羊皮叠了几下趁脖子那里。然后，你们看，我这肩膀上今天一点红印子都没有。” 雪小团笑了笑：“好了好了，我来问问这羊皮。谁是它主人。” “羊皮羊皮，谁是你的主人，快说？”雪小团一本正经问起来。 “哟呵，你说啥？”她凑近羊皮。 “啊，还敢笑话我！” 众人现在看她简直像看神经病。 一个穿着青衣布衫的文质彬彬的汉子走进了人群。人们正要发出什么声音，却见这汉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指了指雪小团，示意他要看看雪小团这么做。 “敢笑话我？好啊！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无敌五指山’！”说着雪小团对这羊皮噼里啪啦一顿胖揍。 那人群中的汉子看着，露出了深邃的笑意，点了点头。 “你招了嘛？” 雪小团佯作凑近在听：“噢噢噢噢，我知道了。” 所有的人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雪小团。 半晌，雪小团突然一指光膀子汉子：“这羊皮明明就是——” 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看向光膀子汉子，觉着雪小团蓦然地提高了嗓音，又用了个“明明”，大概是那个短褐汉子的，都等着看铁证。而人群中的那个人却是露出不解的深思。 “你的。”她笑起来。 光膀子汉子一下子松下一口气来，就怕雪小团说不是自己的。 “凭什么凭什么！”短褐汉子急得直叫，“你有证据吗？” “你眼睛瞎啊？”雪小团白回去一眼，“看地上。” “你以为这白色粉末是什么？” 人群中的那个汉子走了出来，伸出手指，放进嘴巴里尝了尝，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看着他。 许久，他微微一笑：“这位姑娘好聪明。” “狄大人。” “狄大人你来啦？” “狄大人好。”周围的群众纷纷向这位狄大人鞠躬作揖。 可见他在人民中还是很有威信的。 “这个——拖回去打三十大板。” 狄大人又转过来，微微一笑：“在下狄仁杰。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雪小团。” “雪姑娘真是人如其名，冰雪聪明啊。” “嘿嘿，过奖过奖。” 雪小团心下想着这名字有点耳熟啊，但口里问出的却是：“狄大人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价格好些的空房子可以临时外租的？我可能要在这住上一阵子。” 狄仁杰一愣：“价格适中……不知雪姑娘要什么价位的？” “我家附近有。就在这旁边一条街的街头。那里有个空宅子。原主人搬走了。他们一直在找要买宅子或者是临时要住的旅客。要不，我替你牵个线？”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个子汉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如此甚好。有劳有劳。” 狄仁杰看了一眼雪小团，又唠叨了一句：“雪姑娘稍等。我派两个衙役跟你过去吧。那地儿我想起来了。那宅子是很大，但自从人家搬走后，那么大块地都空着，所以时间长了都没什么人。你一个姑娘家……” “哈哈哈。”雪小团感激地摆了摆手，“狄大人你多虑了。我自小百毒不侵。长大后又习得一身硬功夫。莫说是几个江湖小角色。便是大角色，我亦不惧。要想打我的主意，凭他放马过来。” 狄仁杰也不由地笑起来：“雪姑娘这气势真是巾帼之风。那既然如此，雪姑娘请便。在下改日再尽地主之谊，也顺便答谢一下姑娘帮忙破了一案。” “小意思。后会有期。”雪小团对那个小矮个汉子道，“劳烦兄台头前带路。” “好的。” 那处大宅子所在的路叫“凤尾路”。而宅子的主人据说是个了不起的大官。但是，人们提到他的时候，总是闪烁其词面露不满。 “向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人的。”雪小团暗暗腹诽道，“要是敢在我头上动土我就叫他难受难受。” 不一会儿，雪小团便被带到了大宅子那里。那个精瘦的汉子带她到宅子里简单转了一圈。设施虽然不够全面，但是都是好东西。可见这主人必定极其富贵。 参观了一圈，雪小团见对方还没来，便问道：“这家主人何时会来？小哥有这儿钥匙的。” “我是住在附近的。这儿的主人便让我顺带着帮他守着宅子。如果有人有意向要买，便差人给他报个信，我先带客人们参观。凭此挣些小钱过过日子。” 雪小团随手抛给他一锭银子：“有劳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我先去洗个澡，这天气太热了。” “他来了，我若还没回来，你请他多等我片刻。” “诶，好的。” 第三章入住新宅子 雪小团洗完澡回来，见到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正在那儿朝着一个体型略胖的“油腻男”不断作揖。这油腻男长……雪小团在心中掂量了一番。 “长得太一般般了。他要是有中央空调或者死傲娇一半的美就能养养眼了。”雪小团一面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面走过来，“只可惜，实在是差强我意。” “就是……诶，敢问兄台找谁？”精瘦的汉子本以为过来的这个身材不算太大的人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但见雪小团是一身男装打扮，一时没认得出来。 “我就是要买租房子的那个啊，怎么？换身男装，你就不认的我了？” 短小精瘦的汉子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那个油腻男一把推到了一边：“滚。” “这位就是雪小团姑娘吧？”油腻男上前一步，嬉皮笑脸道，“啊呀，这水嫩嫩，白莹莹的肌肤还真有几分像雪哩。” “哪这么多屁话，姓甚名谁，给爷报上来。” 油腻男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爽。毕竟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看起来不是很多。但是一撇见雪小团挑起的眼角，英气的眉毛又情不自禁腆着笑脸赔礼道歉。 “诶，是是是。小团姑娘说的是。看我，这一见美人就立马被猪油蒙了心，忘了礼数。”油腻男笑嘻嘻作了一揖，“在下武三思。” “武三思？”雪小团恍然大悟，“百花仙子的侄子！” “什么？百花仙子？” 雪小团一滞，心下暗惊，急忙找了个说辞：“对啊。一夜之间命令百花齐放，这本事——除了百花仙子，还能有谁？民间都这么传说啊。” 武三思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容带喜，没开口说话。 “喂喂喂，想啥呢？来吧，咱就谈谈这宅子的租金。”雪小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武三思霍然回神，但见媃姨招招，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抓。 却见柔光一闪没了踪迹——雪小团将手藏到了袖子里。 “想来姑娘是一个人来此游玩，银钱可有带足？”武三思嘴上这么礼貌地说着，可是眼睛看的地方却不太对头。 精瘦的汉子暗暗给雪小团摆手使眼色。 “你怕我出不起钱啊？”雪小团哂笑，“出来玩儿，我自然是带够了钱。” “哦。只是——武某这宅子你刚刚想必也参观过了。很大一处宅子。姑娘是为一家人寻的么？还是……” 这时候精瘦的汉子摆手摆的更厉害了。 武三思霍然回头，吓得他装作在驱赶蚊子，擦抹额头，佯作镇定说了句：“这天真热啊，是吧爷。” “滚！滚远些。再在这里碍事，我叫人打断你的狗腿！” “诶，是是是。小民这就滚。这就滚。”精瘦的汉子看了雪小团一眼，又暗暗摇了摇手，这才离去。 雪小团故意道：“废话。一个人就不允许住大宅子了？” “额，那倒也不是。小团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不过就是对武某不太友好。” “哼，像你这种一点不会说话的人，我不想对你友好。说的话咋这么不得姑娘欢心呢？” 武三思又愣了一愣：“那……武某只是随口一问。武某想着，小团姑娘要是孤身一人住着这大宅子，夜黑风高，宅子里连个人气都没有，岂不惊了小团姑娘？” “我可以找人合租啊。你这又不是只有一间房间。”雪小团反驳道。 武三思的神色有些懵，顿了顿，他似乎是有些猜到“合租”是个啥意思了。他咧开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小团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出来闯荡已经不安全了。要是找了个不三不四的人合租在一起，岂不是对你的名声不好？”武三思没给雪小团开口的机会，又接着献殷勤道，“武某虽然家中人不多，但是，个把个侍卫还是能供小团姑娘差遣的。只望小团姑娘不要嫌弃。” “侍卫？”雪小团摆摆手，“不用不用。打架什么的事儿，我自己会来。” “……” “啊呀，你这人的话真是多。我只问你，你这宅子租不租？多少钱？” “想来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容易。我便便宜些租给你。不知小团姑娘要住多久？” 雪小团歪着头想了想。 武三思盯着她美丽的“天鹅颈”，不由地暗暗舔了舔嘴唇。 “我也不清楚，先三个月吧。” “武某一般这租金可高得很，不过小团姑娘是女子，又孤身在外，暂且算你五两纹银一晚。一共纹银四百五十两。” 雪小团蹙了蹙眉头，又笑起来，从包里掏出五张一百两银票：“甭找了。多的五十两，你帮我找人补充点里头缺的常用之物。” “只要小团小姐吩咐，在下自当尽力。” “钥匙给我吧。”雪小团伸出手。 武三思交接的也爽快。 “冒昧问一句，小团小姐现在就住进去吗？” “不然呢？” “可是这里面……”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雪小团转身准备走人。 武三思霍地拦在她的前面：“小团小姐不需要武某为您效劳吗？” “为我效劳？有啥劳好效？”雪小团一把推开他，“我自己有办法搞定这一切。你我既然交接完毕，便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武三思摸着被雪小团推到的地方，露出很色眯眯的眼神。 ——————————华丽丽的分割线—————————— 其实，雪小团并没有到哪里去。只是走到无人处把自己“量子分解”了。然后随着一阵风又回到了原地。看着武三思走掉以后这才直接在宅子里现了身。 雪小团利用分子转换，将各式各样的现有之物变成了缺少的家具。不过说句实话，光自己住在这大宅子里确实有些冷清。 雪小团找来一堆同道。 一时之间，整个地界上有的有些道行的兔子精、兔子仙统统找了来。道行比道行，雪小团自然居于首位，一时间众兔称王。 “诶，你们可别这样。咱都是一家人。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这么住着大宅子租金又那么贵，蛮浪费的。大家一起在这里耍耍，人间游乐一番，岂不是很好？” “陛下说的是。” “别叫我陛下。叫我雪姐。” 一只看起来行事作风看起来特别严谨的兔儿仙从众兔子中走出来。 她作了一揖，道：“敢问雪姐。我如今修行已经有一千多年，即将化于人身。只是不知道，入这无门镇尚需多久？“ 雪小团一愣：“我已经在无门镇太久了。基本不太记得进入的流程和规矩。不过，大概其中一条是：吞并一条平行线的‘自己’，这是初步具备报考资格。然后将报名信息提交给幽冥司。由幽冥司根据每一阶段提交上来的学生的道行排名。取——” 所有的兔子都竖起了耳朵，瞬也不瞬地等着雪小团说话。 “我也不知道取多少名额。每一届据说都不一样。但数字大差不差十来个吧。最多二十人。” “那其他的没有选上的呢？” “那就再修。”雪小团顿了顿，道，“如果你一下子修到了圆满的人格。也就是22个不同的版本融为一体。你的主人格在报考无门镇的时候，便可以直接竞争无门镇的区域管理员。” “区域管理员是什么？” 雪小团想了想，突然扑哧一笑：“警察！也就是额……大概和这里的小官差不多。专门管管一个城镇的民生问题。还有什么打架斗殴啦诸如此类的。” “工作很清闲。” “额，当然，如果你多行好事，有超大的福报，那么，也是可以道行不够先去竞争的。只不过就是不能马上走马上任。有人会负责你的系统培训。”雪小团补充道，“不过，一半要靠你自己努力。另一半是师父带的。” 第四章闹鬼 “原来如此。多谢雪姐释疑。” “小事小事。”雪小团顿了下，又道，“当然，无门镇经常会做一些考核标准的调整。你总之好好修行，尽力就行。” “是。谨遵教诲。”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太拘谨了。”雪小团很是嘚瑟地一挥手，“大家准备晚饭去吧。我们大概可以开——额，三桌。” “晚饭？” “对。就是晚膳。”雪小团以为它们是没听清楚“晚饭”是啥意思，便又解释了一遍。 “可是……” “可是什么？” “修仙之人不是不吃东西的嘛，称之为辟谷。” “……”雪小团作认真思考状，顿了顿，回答道，“额，我是来体验一下人间的。体验人间的话，那自然是要用人的方式生活着，你们说对不对。” 众兔子点头。 “我问一下，你们这里现在有几个人可以自己化人形了？” 大概就举起了一半的手。 雪小团叹了一口气，抽出《禁忌》仔细翻阅了一下，然后凝神屏气，心中默念了一串咒语，将修为尚浅的小妖幻化成人。 “你们能自己变得就自己变。我变不动了。” “然后——”雪小团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许许多多碎银子，分发给那些兔子，“到街上去买些好吃的素食。”。 而那个向她提问的小兔仙被“提拔”成了雪小团的左膀右臂。 夜幕降临，这大宅子里一大帮莺莺燕燕坐在月下大搞party。雪小团穿着男装，左右看去都是好看的美人儿。 “来来来。咱这么吃吃喝喝可未必见得有啥意思。”雪小团打了个嗝儿，“谁有才艺的也拿出来亮亮相，给众姐妹热闹热闹。” 一时间，推杯交盏，歌舞升平。雪小团对于此甚是满意。所有的人都在酒酣耳热之时，便没有注意到这院子里还有人在偷看。 ————————————华丽丽的分割线—————————— 武三思在花厅里焦躁地踱着步子，时不时张望一下外头。不一会儿，一个手脚利索的小厮跑了进来。 “怎么样？”武三思急吼吼地把小厮拉到身边。 小厮咽了口口水：“爷。不止小团姑娘一个人。” “还有谁，快说。” “是……是……”那小厮似乎还不敢确定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一院子绝色美人儿。” “一院子？” “对。” “你确定你没看错？你可别框我，仔细你的皮！” “哎哟，我的爷。我哪里敢框你。真的是一院子。大概有三十几个的吧。” “……好多美人啊。”武三思的眼睛直勾勾起来，“走走走，现在就走。” “走哪里去？” “去找美人啊。” “那恐怕不妥吧。您这是擅闯民宅。您偶尔虏一两个尝尝鲜也就罢了。您要是把事情闹得太大，陛下那里交代不过去啊。” 武三思急得抓耳挠腮：“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美人，一个都碰不得吧？” 小厮滴溜溜转了两下眼珠子。 “有了，爷。”他对武三思附耳说了几句话。 武三思皱起的眉头果然一点点舒展开来：“好主意。这事儿要是成了，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爷。谢谢。为您效力是小的荣幸。” ——————————华丽丽的分割线—————————— 大宅子外，黑漆漆的街道上除了招摇的路边灯笼还亮着，已经没什么人了。 那黝黑的小巷子里，整齐排列的黛瓦屋檐之后，却是隐匿着好几个不怀好意的人。 武三思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都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小厮回答道。 “奇怪了，怎么这宴会是准备通宵了吗？”武三思一推小厮，“你去瞅瞅。为什么还没有人出来。爷都守在这里这么久了。” 小厮再度翻越上墙头。只见，院子内杯盘狼藉。好几个绝色美人三五成群地随意坐在院子里。明艳动人的容貌就好像是一颗颗夜明珠散落在草地上。小厮看着又忍不住滚动了两下喉头。 “嘿，有人在看我们呢。”雪小团朝着小厮那便努了努嘴。 小厮吓了一跳。 却见这些美人笑语晏晏，丝毫不害怕，也没有要赶走自己的意思，一时傻笑不止。 “来来来。人小哥趴在那里喝着晚风看我们也挺不容易的。”雪小团诡谲一笑，“让小哥见识一下我们翩翩起舞时候美丽的样子。” 她特地加重了“美丽的样子”这五个字。 兔子们瞬间反应过来，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齐齐向雪小团福了福：“谨遵雪姐之命。” 一时间鲜花纷纷，广袖飘飘。可谁知，摹地一阵阴冷的风刮过，再看大宅之内，竟是一具具披着绫罗绸缎的森森白骨在翩然起舞，惨白的牙齿一下一下动着，发出可怖的笑声。 “小哥来玩玩啊！不来玩玩嘛！” “鬼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天际。 小厮摔下墙头，连滚带爬跑了，一直哭喊着“鬼啊”。 “诶，诶！诶诶诶。”武三思愣是没来得及拦住他。 他恨恨地啐了一口，自己爬上了大宅子的墙头，先一看究竟。 只见自己原本很好看的院子不知为什么变成了一副衰败残破的模样。仿佛上面年没人住的鬼宅。一棵枯死的柳树下，柳条在一具白骨的头上拂来拂去。 武三思惊出一身冷汗，悄悄退下墙头，带着自己的“小弟们”仓皇离去。自此后再也不肯迈入这里一步。 翌日，长安大街传遍武三思旧宅闹鬼事件。 “闹鬼？”狄仁杰笑道，“你在开玩笑的吧。那里进进出出看寨子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闹过什么鬼。想来是哪个无聊的人想折腾折腾武三思。” “真的。大家现在都这么说。” “哦。”狄仁杰佯作认真听他说话，突地回了一句，“你见到那鬼了？” “没有。” “没有你还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和本官说了半天废话。” 狄仁杰忽地提起笔，拿过一张纸刷刷刷刷写了半天。然后恭恭敬敬折好塞入信封里。 他将东西交给下面的人：“这封信给小团姑娘送去。本官今晚去会会那些‘鬼’。” “这……” “你去。你快去。我没事儿。” “唉。”那人叹了口气前往雪小团居住的大宅子。 他站在门口，徘徊了好半天没敢进去。但想着狄仁杰的命令在上头，只能够硬着头皮过去了。 “咚咚咚。” “谁啊？” “狄大人下属前来拜见。” “吱呀——” 随着朱门开启，那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穿着嫩黄色襦裙的家人开了门：“您好。” 那人一愣，讷讷道：“我，我找小团小姐。” “我是她管家。你说吧，找我们主人什么事儿。” 那人将狄仁杰的拜帖递上：“这是我们家狄大人差我送来的。烦请转交给贵主人。” “好的。有劳了。” 雪小团接过刚刚送来的信封，拆开一看：“咦，狄仁杰晚上要来拜访？” “晚上来拜访？” “对。”雪小团奇道，“他为什么白天不来偏偏凑个晚上？莫非他不是什么正……” “这话您可冤枉狄大人了。” “对对对。要说这长安有几个一身正气的好官，狄大人那是肯定在这名单里的。” “哦。那他估计就是被闹鬼传闻吸引过来，好奇看个究竟的。”雪小团嘱咐道，“你们可别吓了他。” “我们那里敢吓他哟~”一只兔子精道，“他要来，我们都不能呆在这里。” “为什么？”雪小团疑惑道。 “狄大人一身正气，自有诸天神佛庇佑，百鬼难近，万妖难害。我们能不冲撞暗中庇佑他的神佛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嗯嗯嗯。他要来，我们今晚就先出去避避。等他走了再回来。” “也行吧。那我就直接叫一桌美食来款待他吧。我是不高兴动手了。” 第五章素娥 夜晚，狄仁杰如约而至。 他身旁一忠心的侍卫非得寸步不离跟着他，却被狄仁杰婉拒了。 “你看哈，你是男的，我也是。”狄仁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两个阳。就算真有女鬼，阳气这么重，本官也看不着了吧。” “……” “狄大人，属下不放心。还是……” “你走。走走走。”狄仁杰无语地推开他，“大不了你就站着大门口，有什么异动，我立马呼救成不？” “……那，那大人一切小心。”侍卫眼巴巴地看着狄仁杰，恨不得他立马改变主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来了——别敲了。”雪小团在院内喊了一声。 她打开门，又抬头望了望天，“来的还挺准时。” “冒昧拜访，给雪小姐造成困扰，还请多多谅解。” “行了行了，别站门口了。”雪小团一眼看到外头探头探脑的侍卫，道，“喂，你进来不？” “我……” 狄仁杰已经抢先一步回答了：“他不进去。” “哦。” 狄仁杰进来以后，雪小团掩上了院子的门，带着他往花园走去。 “今儿月色不错，我便把酒席置在了花园里。这样吃……用起膳来，比较有调调。” 狄仁杰只是“哦”了一声：“雪小姐说的有道理。”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整个大宅子，眼中透露出一种极为机警的神色。这种机警忽地又转为迷茫。 “唉……”雪小团故意大大叹了口气。 狄仁杰忙问道：“雪小姐因何叹息？”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了。” “额……”狄仁杰横袖掩口，干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闹鬼事件是不是？我和你说，甭管那个武……武啥来着是个什么来头。敢动到我的脑袋上，不好意思，丑话我雪小团先说在前头。”雪小团不愠不火道，“我知道您是好官，但要是来替武三思说话，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魔鬼神佛自在人心。” “狄大人，你说对不对？” 狄仁杰点了点头：“雪小姐言之在理。” “我还就不妨直接告诉你。他就是我直接吓走的。我摆明了弄鬼来吓他。”雪小团一撩袖子，伸手道，“请坐。” “多谢。” “那些个妖魔鬼怪也都是我请来的。“雪小团蹙了蹙眉头，给狄仁杰倒了杯酒，”不，不对。他们都是在此修炼的小仙。之前一番作为不过就是对他还有那些狗腿子略施小惩。” 狄仁杰端起酒杯，向着雪小团抬了抬手，以示相敬：“那为何今日不见这些小仙了？” “哦？你以为我在说书哄你玩？”雪小团无奈笑了一声，“你当我想一个人陪你这么干坐着吃饭？” “人都说清正廉洁之人自带一身正气，神佛庇佑。你这周身的力量远比他们道行高。有些才修了点苗头的小仙，恐怕才刚一近你身，就该对一身修为‘saygoodbuy’了。” “早上收到你的拜帖，听说你要来。她们早早地都躲开了。” “那雪姑娘……” “诶，你可别把我和一般人作比较。”雪小团烦躁地搔了搔头，“不对不对。我不是人。明和你说了吧。我不是人。” “那你是……” “反正不是邪物。吃菜吃菜。”雪小团又倒了两杯酒，“我可是好一番打听才知道这里最好的酒家是谁的。你可别浪费了。” 狄仁杰笑起来：“那你还叫了一桌子？” “我吃得下。就算你不在，我也吃的下。”雪小团无所谓道。 “莫非雪姑娘亦是狼腹？”狄仁杰带着玩笑的语气，“不知在下猜的可对？” “我最不喜欢狼了。凶巴巴的。”雪小团嘟囔了一句。 “那雪小姐是什么？” “我是世上最软萌可爱的！” “啥？” 雪小团突然一站起来，退后了两步，摇身一变——一只雪白的兔子。还穿着宽衣大氅。一阵风吹来，显得很是不一样的可爱。 “你……” “看到了吧。这么大只的兔子。”雪小团一变成兔子以后，两前蹄短短的，费力地比划着“这么大”三个字，“甭说这一桌，再来一桌我也吃的下。” 话毕，一阵青烟过，雪小团又变回了人形。 “好了，我很诚实地向你诉说了全部。你大概没啥要问的了吧？” 狄仁杰点了点头。 两人交谈甚欢。 “外头还有人在候着，在下就不久留了。”狄仁杰起身告辞。 “慢走哈。我就不送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再说武三思那边。 “听说那个犟头儿也去了那大宅子？” “是的。小的也是听外头这么传的。” “然后呢？” “狄大人满面春风地出来了。” “满面春风？对。据传说是没什任何不愉快的地方。也没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武三思暗暗琢磨着：“这就奇怪了啊？莫非是爷眼花了？” 小厮摇摇头：“不能吧。爷，您的眼睛可尖儿了。绝不会看错的。再说了，之前那谁，多聪明伶俐的一个人，硬生生吓疯了，现在还在哭哭闹闹不肯消停呢。” 武三思转念一想，也对啊。 “嘿，这就奇怪了，为啥偏偏就我看到的和狄仁杰看的不一样？” 小厮摸了摸下巴：“我看未必。狄公平时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信誓旦旦的进去了，还非得把侍卫留在外面。出来之后，坐轿子走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 “狄公所在的府邸离那儿不远，日常他都喜欢直接走回去，体察民情。再者，天右不是特别晚。”小厮搓着手，“小的听说啊，他在里面呆了半顿饭的功夫就出来了。” 武三思的脑子转得也快：“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作镇定？” “不错。躲进轿子里，谁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往日里直言不信这些歪门邪说，今儿自己见了，要是大惊失色地出来，那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不错不错。你说的很对。” 小厮又进一步说道：“爷，你甭惦念那个雪小姐了。雪小姐虽然美似天仙。但是陛下身边的上官大人也好看啊。又才华横溢。” “可是……” “小的知道。男人嘛，见到外头的野味难免想寻觅一点。” “你小子！”武三思佯作抬手要打他。 小厮一把抓住他的手：“爷您别生气。听小的把话说完。” “有屁快放。” “小的听闻，在有一美人，名叫素娥。那容貌堪比月宫仙子——嫦娥。能歌善舞。不仅如此，她这声音亦恍若丝竹。叫人听着欲罢不能。现在还没有主家呢。” 武三思大喜：“美人在哪里？” “相州凤阳门。乔氏家。” 武三思问道：“可有画像让爷瞅瞅。你该知道爷阅人无数，一般小地方的那些个美人，可未必真有传闻那么美。” 小厮似乎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张小画像。 武三思一见这画像，魂都丢了一半。 “快！准备锦缎三百匹。爷要买下这美人。”武三思急忙将小厮推出门去，“快去准备。” “是。” ——————————华丽丽的分割线—————————— 绣楼闺阁。 雕花古窗边，一抹浅浅的薄薄的帘子被虾勾勾起。露出美人一半的脸。月光皎洁，洒在美人的脸上，将她映照得玲珑剔透。纤纤玉指轻轻拨动着五弦琵琶。轻缓急促间切换得游刃有余。淡淡的乳白色指甲仿佛是跃动的珠玉。 “这阳春白雪明明很有意境，倒是有一般人难和此曲。真是谓之‘曲高和寡’么？” 她轻轻地叹息着——面对着眼前的一盆兰花。 第六章入住梁王府 那窗边的美人又随手拨了两只曲子，直到月上西楼这才将五弦琵琶搁在了桌上，起身走到床边。 床还没铺。她才一坐上去，便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倦怠的感觉却始终不曾离去。她恹恹地坐到了旁边的贵妃榻上。 美人痴痴地盯着自己的床，想着前一阵子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人伺候着。想弹琵琶了，有人将琵琶替她取来；每日这个点，丫鬟们已经开始在帮她铺床，烧煮稍后准备洗澡的热水了。 而现在…… 她硬生生打断了自己对于过去的回忆。几番迟疑，她自个儿起身走到床边，手法极其拙劣地铺好了自己的床。 洗澡——这看起来是个麻烦的事情。 美人只能自己到厨房烧了一大锅水，却在水烧开以后，手足无措地看着滚烫的水、滚烫的锅…… 家族里曾经仆役成群，现在，只有自己的父母留了两个。 无奈之下，美人随手抄起烧菜的勺子一勺一勺把水舀进了桶里。结果，一桶水装到完，基本也凉了一半。好巧不巧，美人还高估了自己的臂力…… 直接一桶她根本提不动…… 和自己置气了好一阵子，水桶不仅没有被提起来，反而晃来晃去的晃了自己一桶水，把自己变成了“半只落汤鸡”。裙子粘附在腿上，勾勒出好看的线条。夜风吹过，冷冷的。 越来越觉得自己何其可怜，忍不住就呆站在厨房内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泪眼婆娑。 “小姐小姐。”丫鬟的呼声远远传来，“小姐你在哪里啊？” “我，我在这儿。”美人急忙抹了抹眼泪，敛了敛仪容。 丫鬟奇怪道：“小姐，你怎么在柴房里？” “哦，我来烧个水。只不过还不太会弄，就变得这么狼狈了。” “快别弄了，赶紧换身好的衣服。有好事儿来了。” “什么好事呀？” “啊呀啊呀，您快些去换衣服。”丫鬟喜笑颜开的，“保管是好事儿。” 美人稀里糊涂地在丫鬟的帮忙下，换上了现今自己仅存的最华美的衣裙，紧跟着又精心地化了一个妆。 前头的花厅里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 父母的身边摆着两盘银灿灿的银元宝。他们正喜笑颜开地说着什么。见到美人过来，他们笑的就更开心了。 “这就是小女乔素娥。” “哦，知道知道，”小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小姐果然非同一般庸俗脂粉。就像空谷幽兰。” “你们在说什么？” 小厮回答道：“是这样的。我们家武爷看上了姑娘的好才华。特带着这些礼品前来‘请’小姐入我们府。” “入你们府？你的意思是他要娶……”素娥微微红了脸。 小厮冷冷一笑：“我们武爷可是梁王。那是要取权贵之臣的千金作正事的。我们爷就是想请姑娘去给我们府的那些艺伎作个头牌师父、月利什么的都好说。” “没问题没问题。”素娥的父母急忙塞给了小厮一锭银子，道，“你将小女带走。拜托多多照顾就好。” “这个我晓得。”小厮一伸手，“素娥姑娘请吧。” 素娥愣了愣，忽地一脸平静地走了出去。 “今日一别，恐怕今生都不得与爹娘再见。如今这银两还有以后的月俸便代我还了养育之恩。”她在钻入马车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对着跟出来的父母说了一句。 小厮怕他们再上演亲情大戏，急忙道：“梁王心地好。您那么有才华，只要能够让他开心了，随时可以派人送您回来探亲。” 素娥坐进了马车，淡淡道：“不必了，走吧。” （对，从这一刻开始，我终于要踏上正途了。诺大的长安，不知我可否混出个人样来！） 马车辚辚，素娥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些东西在悄悄地从体内溜走，留下一大块空缺。 ——————————华丽丽的分割线—————————— 清晨梁王府。 武三思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在奴婢的服侍下用早膳。阵阵丝竹声提醒着他一件事情。 他问左右：“那小子出去请素娥怎么还没回来？” “回梁王。”管家模样的人回答道，“按时间算是快了。估计最迟他们不会超过正午。美人娇贵，路上难免要多多体谅和照顾一下。” 武三思点点头：“也对。让这些人下去吧。”他抬手指了指那些艺伎。 “爷想清静一会儿。” “是。”管家朝着那些艺伎一挥手。 众艺伎悄声退出。 “老宅子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管家迟疑了一下：“现在住在那里面的不止一位姑娘。而且大门口挂着一块牌子。” “什么牌子？” “算命、捉鬼、投宿、开光、开解……” “开解是什么？” “据说是什么帮你破解心中魔怔，还有么就是劝解一些想不开的人。”管家一拍脑袋，“啊，对，还有寻找失物，帮忙追贼等等事情。” 武三思吃了一惊：“那不是一个鬼宅子么？” “可是，现在去那里的人很多。据说向那个小团小姐求事，百试百灵。” “后来街上又有传言说，那是仙女住在里面了。只不过有人心怀……”管家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笑道，“有人冲撞了仙女，所以才被她使了个小小幻术作为薄惩。” 武三思的脸色沉了一沉。 管家急忙打住话题。 “真是的，这个野蹄子又死哪里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看我不揭了他的皮。”武三思忽地怒气冲冲道。 管家暗暗流着冷汗：“快了快了。” 不一会儿，只听有人通传：“素娥姑娘求见。” “快请！快请美人。”听到这话，武三思的心情已经好了一大半。 素娥自远处款款走来。莲群拽地，一步一生香。满满的阳光恍若金色的碎屑落满她的眉间发梢，珠宝玉器。 “天啊……仙女……”武三思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模样看起来比雪小团娇羞含蓄多了。 这才是佳人如花。 “美，美人，快，快请坐。” 素娥低眉颔首，敛衽一福：“梁王万安。” “好好好。不用这些俗礼了。快请坐。”武三思拉过她的手。 素娥下意识想要抽回来，却给武三思拽死了。她暗暗凄然一笑。 想想也对，自己现在顶多就是个艺伎的小头目。没名没分。极力巴结讨好主人才是现在自己唯一的生存之道。再者，做了艺伎，自然是没有清白的了。或者服侍一时兴起的主子，或是奉命爬上其他男人的床极尽魅惑苟合之术，以完成主人的任务。 素娥的笑容又转冷。 （谁晓得我日后会在多少男人的床上、胯下爬来爬去，叫声如浪。） 武三思乍见还以为是美人娇羞起来。他笑道：“美人莫怕。本王最懂得怜香惜玉了。听闻美人妙手善弹，玉嗓如莺，翩舞似蝶。” “梁王过奖了。” “本王就请你来调教调教我那帮不争气的歌舞伎们。”武三思反复摩挲着她的手，“顺便也叫本王掌掌眼，见识见识美人遗世独立的丰姿。” 素娥淡淡道：“不知梁王要看什么？或者想听什么？” “弹一曲。歌一曲。舞一曲。” 素娥“哼”笑了声：“可以。麻烦取我琵琶来。” “来人。” 进来了四个小女婢：“以后这四人供素娥姑娘差遣。” “谢谢。” “把素娥姑娘的琵琶取来。” “是。” 素娥思量着这武三思估计是不会喜欢什么高雅音乐的，便弹了一曲引人遐想非非的快曲。随后又低吟浅唱了一曲《凤求凰》。 此时，武三思已经被迷得找不着北了。 最后，素娥将汉代飞燕舞做了压轴戏。芊芊身姿在小小的莲花金鼓之上飞旋翩舞，像极了若即若离亲吻花朵的彩蝶。 “就她了。本王晚上要同她共度良宵！” “是。” 第七章出游长安 那晚后，素娥成了武三思的新宠，也是他家妓和艺伎的“总教头”。衣食自然是无忧的。还时常可以得到一些赏赐和新鲜玩意儿。只是，素娥的心里头总觉得搁着一些事情，莫名感到心累。 武三思长袖善舞，又是阿谀奉承之辈，家中贵客常有往来。素娥也变成了席间陪客的“顶梁柱”。有时候，客人喜欢得紧，武三思视此人身份，常将素娥盛装打扮送入客人的锦绣红帐，以供客人淫乐。客人被他一番讨好，尝了甜头，自然应承下不少事情。 跟着素娥的四个侍女知道自己的主子现在在家地位不赖，自然也忍不住趾高气昂。再加之，素娥平日里对身边的仆役大多也比较温和，人缘自不必说。 那四个侍女自然被素娥赐了新的名字。 清风、冰花、皓雪、孤月。 “今日里可有什么安排？”素娥问身边得孤月道。 “暂时还没什么安排。梁王殿下出门赴宴，不知几时能回。”孤月笑道，“姑娘莫不是思念梁王殿下了？” 素娥摇摇头：“你可别胡说。我只是在这府里呆得久了，觉着怪闷人的，想寻个空儿出门走走。” “姑娘想出门走走？”清风笑吟吟地走进来，将清粥小菜放在桌上，“那今儿可是好天气，正适合出门散心。” 素娥沉吟片刻，没说话。 “我看还是不要吧。”孤月迟疑道，“万一梁王殿下心血来潮召姑娘过去陪席，姑娘若是私自出了府，那还不扫了梁王殿下的颜面？毕竟我听说，梁王殿下这次赴宴之地，离此处不远。” 冰花将新采摘好的鲜花拿进了屋子，听的里面在讨论这事情，立马也来插一脚：“我看未必会。” “主子要带姑娘出门，一般是一同坐了马车出去的。既然没带着姑娘，那就是说明，今儿他不会再来找姑娘。姑娘大可以出门散个心。最多——我们也就是和管家打个招呼。” 素娥在孤月和清风的服侍下用了早膳，然后让冰花前去向管家告个假。皓雪帮忙将出行的衣物头饰准备妥当，替素娥打理完毕。 “姑娘，管家给咱配了一辆马车。”冰花兴冲冲，地跳下马车，跑了进来。 车夫将上车的木蹬子安装在马车一侧，恭恭敬敬地等着素娥上车。 一番折腾，五个女子都上了车。 车夫问道：“素娥姑娘要去哪里？” “去……”素娥却在一瞬间愣住了。 她来这里已经有一阵子了，却像个被关在金笼子里的夜莺，哪里都没有去过。长安有几条街道，多少好玩的，好吃的？她也一概不知道。 “姑娘姑娘。”清风轻轻扯了扯素娥的袖子，“烟雨斋的说书先生很棒。好多人都去那里听故事呢！” 孤月轻叱一声：“小妮子，就你多嘴。姑娘自己会决定的。” “那就到烟雨斋先去听会儿书吧。”其实让素娥决定，素娥压根儿啥都解决不了。只是，孤月的处理方式让人喜欢些。 素娥她们去的比较巧。今日烟雨斋说书的条目多是些痴男怨女的故事。深宅大院的小姐贵妇比较喜欢。还有些半真半假的巾帼英雄的故事也很受男女老少都喜欢。 素娥等人包下一间小隔间，在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听着说书。那些个轰轰烈烈的故事——终究只是故事。拿来愉悦一下精神还是可以的，只是做不得真。 “这里有名的小吃又是什么？”从烟雨斋出来后，素娥的心情似乎很好，“我们不去那些什么达官贵人爱去的地方。我们只管往那些有独到之处的小地方去。” 皓雪想了想：“那应该就是玲珑亭的绿豆汤和翡翠饺子最好吃了。据说那里的豆浆和豆腐花也都很好吃。” “那行。我们便去尝尝这与众不同的民间风味。” 玲珑亭的消费价格由于不高，所以，客流量比起那些大的酒楼还要多些。翻台也快。只不过这四个在深宅大院子里待久了的姑娘哪里想到这除了富贵权力之下的腐朽与淫邪，还有大街之上深不可测的人心恶魔。 五个姑娘一共点了6笼翡翠饺，五盅豆腐脑，和一大罐绿豆汤佐食。素娥正吃着呢，只见迎面走过来几个光膀子，仅仅披了一件马甲的黝黑汉子。汉子的脸上泛着酸酸的汗水和油光。 “哟，来了个天仙似的美人儿。” “你们要干嘛？” 四个侍女颤巍巍地瞪着这些大汉。大汉们抬手在姑娘们脸上摸了摸，揩足了油。素娥她们急得直拿手一阵乱打。却不料手也给捉住了。 “放开！放开！臭流氓！” “好香啊~”其中一个汉子抓住素娥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 “流氓！只要我们是谁吗！”清风大叫，“敢动梁王府的人，一个个都想死吗？” 大汉们一滞，忽地相视大笑起来：“你们听听。她们说她们是梁王府的人。哎哟哟哟，就算是……梁王府里的女人哪几个是干净的哟。不常进进出出的嘛。不要拒绝我们哥儿几个嘛！” “我劝你们最好停一停。”一个很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几个汉子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穿薄如蝉翼的大氅的小白脸正津津有味看着自己几个。 “哪来的野狗。敢管我们哥几个的闲事。就你那个小胳膊小腿，要想冒充英雄好汉——还是再多吃几两肉，放下那些个之乎者也再来吧！” “我是不是野狗不劳你们费心。不过你们现在最好停手。否则的话，这恐怕不太好收场。”那人叫了声，“老板。待会儿急得问他们记得收赔损费。” “诶，诶，可，可是……”老板露出左右为难的神色。 那人看了眼老板，笑起来：“甭怕。爷在这里盯着呢。” “小子，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其中一个汉子带头将这一桌围了起来。而素娥和她的侍女们便缩在一处，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紧张地盯着那个穿大氅的公子哥。 公子哥捏着鼻子好一顿嫌弃：“啊呀呀呀，真的是臭死了。酸臭酸臭的。” “砰”大汉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本以为桌子会碎掉，岂料，桌子纹丝不动。那公子哥的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放在桌子上，冷冷地瞪着他。 “你就这点本事？连让桌子颤一下的劲道都没有？啧啧啧，到我家给我当苦力我都嫌阳痿。” 公子哥轻轻用手指弹了下桌面。桌子瞬间碎成粉末。公子哥拿扇子轻轻一扇，一阵灰尘四起，桌子就彻底“消失”了。 “你说，倘或我用一整个拳头——”公子哥看着自己的拳头，“往你脑阔上一砸，会是个什么结果？” 几个大汉大惊失色，忙求饶道：“我，我们只想和姑娘开个玩笑。” “开玩笑？”公子哥厉声道，“有这么开玩笑的吗？给我到姑娘面前道歉去。” 几个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背后有一股之力推了自己一下，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在素娥面前跪成一排了。 五个姑娘吓得一声尖叫。 “美人们莫怕。”公子哥随后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五个人面前。 “说吧，刚才侮辱这些美人，你们说了几个字？”公子哥笑得很危险，“数清楚喽。” “嗯，从，‘哟，来了个天仙似的美人儿算起’。” “其中一个汉子道：“大，大概二三十个字吧。” 公子哥冷笑：“想清楚了再说。我再问一遍，大概几个字？” “六，六十几个……” “嗯——”公子哥端着下巴，“四舍五入吧。算一百个字行吧？” “行，行。”大汉们慌忙答道。 公子哥飞起一脚：“下贱！问你啦！我问美人儿。” 素娥见人家帮她出头，不好说什么。四个侍女急忙点头。 “那行，姑娘们既然发话了，那就这样吧。”公子哥笑笑，“一个字十个耳光，外加一两银子。嗯，估计美人时间不多。那先打一百个吧。剩下九百个，跪街上打去。” 第八章新的感情问题 “怎么？不服气？”公子哥笑道，“不服气先来打一架。我要输了，你们走。我要赢了——得，剥了上衣，自个儿门口跪着去。最好脖子上再挂个牌子。” 那几个汉子平时横行惯了，几时受过这样的耻辱。一个个激发起了斗志，想要与这位公子哥同归于尽！ 公子哥摇着头叹息道：“勇气可嘉，就是蠢了点。”话毕，双手一背，向着迎面冲上来的人踢出一个完美的片腿。修长的腿画了一个漂亮的圆，顺带着踹飞了一个人。 另两个汉子左右夹击。 “啊！”姑娘们一声惊叫，“小心两边！” 公子哥双掌按桌飞起，左右腿相继后旋片，一个旋子很好地把两个人都踢了，随后一把抓住正面攻来的汉子的手，腹部一收，腰腿顺势向前一荡，狠狠踹了一脚，与此同时松了双手。那人不出意外又跌了出去。 公子哥忽地抄起筷笼里的一根筷子，在几个大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噼里啪啦在他们的双腿上敲了一下。 “嘿嘿嘿……”那些汉子正想讥笑一下他敲的太慌张，没感觉。却不料，霍地，一阵剧痛袭来。 几个人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哀嚎翻滚不止。 “好了，刚才我说了。你们输了的条件是什么，自己照做吧。” “起不起来？不起来，爷将你们另一条腿也废了！” 众人皆惊。 妈呀，这个看起来像个神仙似的“如玉小哥哥”居然如此残虐和暴力…… “雪仙人雪仙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给我个理由。” 雪仙人就是雪小团。 “这种男人在外拈花惹草，随意欺负弱女子，在家里，他的娘子还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雪小团一瞪，“恐怕，也就是个畜生泄欲的女奴吧？不爽了骂两句。不高兴了招来一顿毒打发泄发泄。是不是？” “被骂完打够了，还得继续低眉顺眼的对你们赔礼道歉，好吃好喝伺候着这帮畜生。” 那几个大汉唬得一阵哆嗦：“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我不管这些。”雪小团须发皆张，“我暂且留着你们的命。先给这五位姑娘打够了一百个巴掌，罚够了银子——包括店家的银子再说！” “我，我们真的没什么钱。”几个汉子眼泪汪汪道。 雪小团一拍桌子：“我他妈管你有钱没钱！没钱你就每月每年按时来还！” “还不还？我他妈再问一遍，还不还？！” 几个汉子把身上仅有的三两银子掏了出来：“就，就这么多了。” 雪小团将三两银子递给素娥。 素娥摆摆手：“多谢恩公好意。还是先给店家吧。” 店家接过钱：“谢谢。谢谢。” “一百个巴掌，开始扇吧。” 素娥正要说话，却被雪小团伸手阻止了。 “这一百个一个不能少。不光是为你们，也是为所有的女人讨得公道，也叫那些根本不懂得尊重的男人看看，老天是长了眼睛的！总有一天报应要落到头上来。” “还有九百个巴掌，那是为了他们辛勤劳作，任打任骂的温柔妻子以及含辛茹苦把他们妻子拉扯大的丈母娘和岳父打的。还有，你们这番作为，简直愧为人！想来……你们的父母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下作东西，就是你们是一帮不孝子！” “怎么？瞪我？我他妈就要骂你们的父母！没有熊家长哪里来的熊孩子！对！骂的就是长辈！如果你们父母不吃屎，怎么会允许你们拈花惹草，虐待媳妇？谁家孩子不是父母心头宝？”雪小团狠狠一拍桌子，“砰”一声，吓得人的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来吧，打。” “你们要是自己不动手，我就出钱找人动手了！” 不一会儿，店里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耳光声。 一百个打完。 “另外九百个，跪出去，打。”雪小团道，“我还就明确告诉你们了，你们的老婆来我这里告状的。” “哟，不服气啊。是不是想着……”雪小团一下捏住一个汉子的下颚，“回去老子要拿皮鞭狠狠地教训教训那个小贱人。不打得她满地打滚，再也不敢乱说话，绝不撒手？” 她暗暗一用力，汉子疼的直流泪，却叫都叫不出声来。 “是不是还想着罚你老婆在外头跪上几天几夜？” “我告诉你。我暗暗给了她们一法宝。她们不知道。但是——”雪小团一个翻身坐到了桌子上，“你们要是敢骂一骂她们，爷立马知道。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她一晃变成三个人。 众人诧异，纷纷跪下来“跪拜神仙”。 “团团。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么暴力的时候。”豹王不知何时到的这儿。他推开众人。 豹王的衣服已经被他扯成深v，雪白的胸膛，结实的肌肉。清晰的轮廓和刚毅的眉目，一副冷然桀骜的王气。 众人呆呆地看着他走了进来，走到雪小团身边，微微一笑：“说吧，有什么是本人可以效劳的？” “喏，这几个人还有九百个巴掌要在大街上打。你来监工？” “好。”豹王很爽快。 雪小团走到素娥面前：“耽误姑娘这么久时间，在下深感抱歉。”说罢，他深深一鞠躬。 “恩公快请起。”孤月，清风急忙扶住。 素娥微微一红脸：“多谢恩公此番仗义出手。眼下时候不早，小女子就失陪了。” “嘿嘿嘿。”雪小团见她生了异样心思，急忙暗暗提醒道，“本姑娘难得这么解气。” “本……姑娘……恩公你是？” 雪小团点点头，阻止了她下面要说的话。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啊？” “素娥。” “哦！你就是素娥！”雪小团惊喜道。 “怎么？你在……寻我？” 雪小团一滞，其实，开始自己是想来寻热闹的，可后来发现和别人又不认识，更不熟悉，没事来看人家转世投胎做什么？再说了，刚才的事件，让雪小团对于炎帝的“情报”有了质疑。 “哦，没有没有。我只是听说你五弦琵琶弹得特别好，又善于跳舞。很想见识见识。”雪小团害羞地搔了搔头。 素娥走后，雪小团道：“把他们绑了。我先写些东西。然后再让他们自己打去。” “是。” 一时之间，这事情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刚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百姓会指责雪小团和豹王简直毫无人性。可是等看了杵在那些人面前的牌子以后，纷纷觉得打得好！ 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在家对着自己温柔的妻子发横！ 豹王找个阴凉的地儿躲着，一遍喝茶一边看那些人渣自己抽自己。偶尔昏过去一两个人，他便叫人抬走，弄醒了接着来。 足足折腾了一天，看着几个人脸肿的像是大猪头一样，这才满意地让他们离开。 豹王回到雪小团住的宅子。那时候，她已经“打烊”。 “团团。你怎么好好的又跑这里来做生意了？” 雪小团倒是没所谓的样子，没回答问题，却先是反问了一个问题：“话说，为啥这次就你一个人？” “不好吗？”豹王眉头一皱。 “一下子有点不习惯。”雪小团突地发现豹王像一座大山一下压下来。 一个完美的“地咚”。 豹王细细地吻了吻雪小团的额头：“以后次数多了，你就会习惯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靠！”雪小团一下子推开豹王，“没可能的。我们再也不会有可能了。” “为什么？”豹王没有暴怒，只是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调子问道。 “没有为什么。我爱所有人。但是，我却不会那种爱了。再也不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雪小团笑笑，“也许和我丧失的记忆有关。也许没关系。但我无所谓，一个人未必见得还能受多少伤害。有朋友就够了。我不需要男朋友。真的。” 第九章谁的三观歪了 “团团，你下来做什么？”豹王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难道，你又接了新的任务？” “那倒没有。”雪小团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尘土。 “我只是听炎伯伯说，无门镇里有个公家小仙下凡去了。第一次正儿八经看到那些人下去做任务，免不了有些好奇，过来围观围观。” 豹王奇道：“团团，你在诓本王么？你会没见过？” “还不是炎伯伯说这次下来的小仙做任务，可能和以往不同。之后他说了几点。不过我看那都是错误的情报。” “他说什么？” “比如说什么，小仙技能点没忘，甚至在关键时刻记得自己是谁。” “然后呢？” “然后是——我发现压根儿不是这么回事。” “你见过那个小仙了？” “对啊。”雪小团促狭一笑，“你刚才不就看见了？” “你是说——额，额额，那几个女人中间的一个？”豹王皱了皱眉头，“本王没在意。” “……美女当前你都不在意。不知道你还能在意啥？” “你。” “……” “下个话题。”雪小团抬头看了看天。 豹王突然说：“你现在看够了么？咱们什么时候回无门镇？” “不想回去。我正在这里玩的起劲呢。我查了一下电子书。唐朝实力是中国最鼎盛的时期。也是百花齐放的大融合时期。它的gdp占全世界gdp的百分之八十。额，好像是这样的？管他呢，反正就是很牛逼。” “万邦来朝也是说的这个——额，唐朝。而且吧，外国人还是比较多的。尤其是人种。那些波斯的，希腊的外邦商人，酷爱皇庭出品的丝锦。你还别说——额，要不要考虑在这里多买一些真丝回去屯着？” 豹王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你……能带走它？你确定越过时间的长河、结界，它还能完好无损？” “本王估计连灰渣渣都把不剩下了吧？” 雪小团一拍他肩膀：“对！所以嘛！我现在不想回去。我们都还没享受够，那就更加不应该回去了。回去干吗？让我过那操蛋的贫穷生活吗？” “虽然，我现在是不用交无门镇的房租啦。不过——水费、电费、物业管理费、垃圾清运费、商品税、进口出口税、什么乱七八糟的维修费，快递保管费、出门天上飞地上走的交通费。连出了事情叫人来处理现场还得交纳‘事故处理费’……这个费那个费。” 豹王的脸微微一黑，黑中带点茫然。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有那么多费用吗？区域管理员带人来协调不是不用缴纳什么费用的么？” “你大概是在做梦……”雪小团冷笑，“譬如两个天上飞的，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把另一个撞怀了，找人来拖走——交钱！如果他是御剑或者御别的什么东西的。这些事故证物保存。找人来拖走，接着——交钱！” “这……是这样的吗？” “难道不是吗？当然啦，某某某家族的少主。你出点事情，违个啥啥规的，那都专人会帮你处理这些事情的。管理员根本不会找到你头上。就算会找你，估计也是巴结的多些。”雪小团无语地叹了口气。 “就像你根本不会知道菜市场上青菜多少钱一斤，白菜多少钱一斤，胡萝卜多少钱一斤，一个人一个月工资要达到多少才能正常维持开销生活下去。” “你的世界是五彩斑斓的，是星辰大海，是各个维度的盛世美景，是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而我们——不是。” 雪小团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我是一个很懒的人。我从来不爱工作。开个兔子铺只不过是不想受人管束，勉强活着而已。现在我的大头部分不存在了。我也没必要这么奔波，待在一个我认为的最舒适的环境中就好。” “可是，团团。”豹王掰过她的肩，“你不能活在自己的想象里，活在这一条条虚拟的不真实的无数平行空间里。这是唐朝吗？当然是。可在别的时间上，也许人类还处于河姆渡时期。这些空间这些时间线会一条一条长大、老去和毁灭。” 雪小团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无门镇真的就没有时间存在？如果没有，那为什么会有‘十万年一管理’这个说法。十万年——这是从何而来的。这是时间单位。如果连时间都没有了……它又是怎么来的？” “好了，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但是，不得不说，好吧好吧——我是在传播一些懒惰的理念。但是。我乐意！” “在这里，我不用工作，要多少钱有多少钱。这个表象声色的世界是虚幻的。钱也是虚幻的。我遇到不爽的事情，我立马可以玩消失，回无门镇待一瞬就可以。在这里，天冷了，我可以变出一堆仆役替我烧火暖屋。天热了，我可以找人帮我扇风。” “我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尽情享受生活就行。见到不平的事情了，直接打一架。打到听话为止。真如文人墨客所期许的那般‘以我掌中之剑，荡平天下不平之事’。” 豹王淡淡问道：“可这样的意义是什么？” “你站在招招手就什么都有的位置和身份上，问我，这样的追求有什么意义？” 雪小团来到凉亭里，哪里时常备着一壶冷凉茶。许少金银花，少许杭白菊，几片薄荷叶，一点点蜂蜜。 她倒了一杯说：“我去过某个人类的文明世界。那里流行一种叫‘网购’的购买服务。只要你有钱，连快艇都能买到。而有些人，却连买一些布，做一些自己喜欢的衣服、饰品都要尽可能地凑免邮。喂再优惠几元钱而反复比对。” “你以为他们喜欢一天到晚对着那个破手机和破电脑。真他妈有那闲钱，多几块少几块，又有什么关系？” “钱，是努力挣来的。”豹王咬咬下唇，“团团，你最近三观不太正。” “我宁可歪着。”雪小团道，“对。是努力挣来的。我是大老板，当官人的小孩，你是平民百姓。我去跑一单生意，人想着‘哟，这是谁谁谁的儿子、女儿，多少卖个面子’。而你，可能直接就被拦在了保安室，连大门都进不去。这就是区别。” “我从小生活的都是上流社会，见证的是有钱人的交流方式，娱乐活动，接触的是有钱人的人脉，优质的人脉。而你，在学校开始打交道的是勾三股四弦五，你好慢走欢迎光临下次再来，五元一碗豆腐花，十元一份麻辣烫……你终其一辈子可能都没我小时候的见闻广博。这，就是区别。” 雪小团又倒了一杯水：“也许有些人足够的努力，上天也给了他天赋。她成功混出了头。可——真的是普通人么？他们是上天派到人间的使者。有的是给人类带去些什么，有的是自己去历劫的。” “我很幸运。我虽然在无门镇混的一般般。但在这些虚幻的世界，我无所不能。旁人的全力以赴真的比不上有些人的随便搞搞。” 雪小团深深看了一眼豹王：“你似乎很想解救我？” “而我，根本不需要。在不公平的世界，找一些让自己觉得心理平衡的事情想想很重要。就像琪琪他们还羡慕着我是无门镇来的一样。也许最后他们的终极目标也只不过就是我这样的生活。” “王子从来只会和公主天长地久。哪怕这个公主从小流落民间，只要她是个公主就够了。而不是和一个成长在贵族里的平民长相厮守。” “平民终究是平民。”雪小团的声音毫无感情，“这就是你要的现实和‘公平’。” 第十章再度争执 豹王半晌没说话，最后说了一句：“咱们换个话题吧。也许，这个话题不合适我们之间谈。” “我也是这么想的。”雪小团撇撇嘴，“喝茶喝茶，我都快上火了。” “团团，你后悔吗？”豹王突然看着她的眸子 “后悔什么？”雪小团露出莫名其妙的深情。 豹王翻了个白眼：“算了，当本王没问，在做梦中。” 说罢，他起身走进了屋子，打开所有的窗：“喂，团团，你喜欢在大毒日头的环境里喝茶？” “额，不喜欢。”雪小团进了屋子先抖了抖身子。 一阵雪白飞扬…… 豹王一脸黑气地瞪着雪小团。 “不，不好意思，这几天气温太高，突然到了褪毛时期。”雪小团急忙陪笑解释道。 豹王迟疑了一下：“团团，你……现在还有褪毛的本能？” “额，有啊。”雪小团搔了搔耳朵，又抖了抖身子，抖落一层毛，“有什么问题吗？诶，人说兔子到了换毛期虽然会掉毛，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啊。真是难为那些当初养我的‘主人们’了。” 豹王再次深深看着她：“团团。你——你要不要找那个伪君子帮你看看？” “看看？看什么？” “团团，你这样的状态有多久了？” “啥？”雪小团正在翻找着自己私藏起来的咖啡，没注意豹王在说什么。 豹王一把拽住她：“别找了。停下听本王把话说完。你这样的状态多久了？” “啥状态？掉毛吗？”雪小团有些茫然和懵逼。 “对。” “大概七八百年了。”雪小团抬着下颚，两眼望天，“额嗯，差不多就这么久。” 话毕，她抬手五指向内一拢，将那些兔毛全部收集了起来，放进了袋子里。 “你这是干嘛？”豹王奇怪道。 “织女最近又开始玩起了新鲜织材。前一阵，有只狐狸褪毛，然后有个人觉得挺漂亮，就把它拿起来在手中挫啊挫，撸成了一线。不知怎么地就给织女发现了。然后她收集了一些这样的毛，回家加工成了——”雪小团嘿嘿一笑，“毛线！用这毛线她织了一条小围巾。” 豹王忍俊不禁：“你不会是想把你的毛也这么折腾一番吧？” “对啊。织女现在到处在找毛毛玩哩。现在去找她加工，她可是一分钱不收的。” “拿给本王也弄一条你的毛做出来的围巾？本王一定天天带着。”豹王说得一本正经。 雪小团白了他一眼：“毛量有限。再说了，说得好像你是没毛的豹子一样……” “可是。”豹王一下禁锢住她的双肩，“本王、小乐、伪君子……我们自得道有了人身以后就再也没有‘换毛期’的说法了。所以，团团，你为什么这几百年来又开始换毛了？” 雪小团的心一沉：“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脊背凉凉的了。不过，我除了会换毛，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算了，过一阵子去找织女的时候，我顺道去雪日学院找找中央空调。话说——中央空调现在还躲在他的实验室做那个什么失忆药的实验么？” 豹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大，大概没有。那个伪君子平时都跟你浪在外面，他估计都要把这件事情忘了。” “诶，其实，失忆这东西我们要帮人找回来不是很容易吗？中央空调到底在研究个啥啊？” 豹王别转开头：“团团，我们说些别的好吗？” “哦……好……” 紧跟着就是一连串的沉默。 空气中除了闷热，还有极度的没有尴尬。 雪小团坐不住的性格又开始试图找些话题来掩饰一下这么干巴巴坐着的窘境，这时候，却有人来敲门了。 “谁啊。”她起身只是还不忘吐槽一句，“自从你来了以后，我的‘兔子帮’就解散了。” “……” 前来敲门的是几个前一阵子来寻求过雪小团帮助的妇人。 “咦，是你们？”雪小团看到她们明显比之前打理得干净漂亮，气色也好很多了，“那些浑球回去有悔改么？” “开始有些气。但是，后来大概是感受到我们的温柔了，便慢慢融化了内心。”其中一个女人说着就跪了下来，“真的要多谢女菩萨。” 雪小团笑起来，上前搀扶那些女人：“别这样。我可不是什么女菩萨。我在你们的身上确实种下了一些东西。但是——额，现在我在这儿，那些个畜生敢做出不齿的行为，我立马能现身给他们几百个耳刮子。可是，等我有一天走了，它们就失效了。” “不会的。他们痛哭流涕着和我们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这是我要给你们的第二条忠告。这种男人不论说什么话，都请当做——”雪小团一撅屁股，“咕！一个屁放出去。你们要信了真的，那么——活该被男人虐待！活该被打死！” “第三，如果，你们现在是来找我治好他们的缺胳膊少腿的，那就请回去吧。我不会医治他们。这就是他们的‘耻辱柱’！” 雪小团突地面色一沉，如同地狱的魔鬼。这几个女人便似乎被控制了一般：“我走后，符咒失效。他们要是故态复萌——那就——杀！杀！杀！杀！杀！我准备了一些银子，真到了那一步，在午夜时分于岔路口点香三柱，默念我的名字三遍。我派使者来告诉你们银子在哪里。远走高飞，隐遁山林。” “团团！你怎么可以把这些教给她们？你要倒大霉的！” 雪小团置若罔闻：“记住，我叫雪小团。雪花的雪，大小的小，团子的团。” “没有为什么！那些家暴的男人统统该死！不得好死！难不成还等着他们下辈子来还债？”雪小团怒斥道，“你该知道的，根本没什么下辈子！都是放屁！不过就是从时间线a转到了时间线b！” “我不管你们为了什么而心软。只要心软过一次，那么——我不仅不会出手相助！我还会加一把火！让你们的男人把你们当作出气筒，尽情地发泄浑身使不完的力气！”雪小团此刻简直如地狱里走出来的。 “记住，我离开后，再有这事情，你们只有一次选择。要么决然离开，要么疯狂反击你死我活。” 几个女人似乎被吓倒了，又似乎受了感染，神色很复杂的离开了。 “团团，你是不是特别恨？” “对！我恨她们不争气！我恨她们被这个那个所束缚。当圣母好玩吗？绝望的时候爽吗？”雪小团的脑海中无端端闪过一些片段——各种毒打虐待，最终还要咬着牙“谢谢”不杀之恩，种种的种种。 “不说了不说了。气死我了。”她烦躁地甩了甩头，“关门！今天不想开门做生意。” 豹王深色木然，正要掩门，却见远处匆匆驶来一辆马车。 “等等等等。”一个小侍女跑了过来，“我们家素娥姑娘有事想请教雪仙子。” “这……” 雪小团立马满脸灿烂：“美人来了！快请进快请进。今天不关门了。继续开门做生意。” “……” 雪小团站在树荫下看着素娥进了门。 “雪仙子，叨扰您了。” “诶，快别这么说。”雪小团一伸手，“屋里请。美人啊。我和你说，我今儿上午刚被气的够呛。现在是没心情卜问姻缘之类的事情的。” “那……”素娥很无助地和侍女们对望了一眼。 “雪仙子，您就帮帮忙吧。” 雪小团促狭一笑：“据说素娥姑娘妙手善弹。不置可否为在下和在下的兄长弹一曲？” “呵，这个好说。”素娥微微一笑，“取我琵琶来。” 第十一章说漏嘴 音乐和舞蹈都是能够蛊惑人心的东西。雪小团才听了两曲，便忍不住有些飘飘然起来。她恨不得一直一直听下去。 “嗯。我以后也要一个唱小曲儿的班子。吴侬软语果然诱惑人啊。”雪小团听完第三支曲子以后，悄然用手势打断了素娥。 素娥是客人，并不是专程来为自己弹曲子的，这一点雪小团心中还是有分寸的。 她起身倒了三杯凉茶，其中一杯推给了素娥：“说说吧，素娥姑娘想问什么？” “我是个艺伎，想必雪仙子是知道的。”素娥微微垂了垂头，不知她心里头在想什么。雪小团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便没有吱声，只是看着她。 “人都说，入了梁王的深宅大院，那便就是他的女人了。可他的女人和他养的玩物是两个概念吧。”素娥的声音低低的，美丽的眸子看着窗外的天空。 雪小团心中暗道：“这设定不对头啊……莫非武三思待她不好？” 素娥不知不觉叹了一声，支走了四个侍女：“他的女人很多。那些家妓和艺伎虽然不是‘他的女人’，却也是他的一件财物。他想要行房事，梁王府诺大一个宅子，谁又能说一个不字。” “他的妻子，小妾与心头好儿，尚且好一些。而我这样的……我们不过是一件精美的泄欲工具。”素娥居然笑起来，“梁王是个大方人。只要对方官阶够，有价值，他总是挺乐意把我们‘借’出去。” “卧槽！妈的！真他妈畜生。” “团团，你冷静。”豹王拍拍她的手，“这些时代到底还是封建时代，女子是没有地位的。那些艺伎什么的就根本没被算在‘人’的行列里……” 素娥冷笑：“那些借过我的人，上至六十几岁的老者，下至同我一般大的少爷。一夜春宵后，也有舍不得的馋猫，将我多留上两三日。每日里，一得空便与我颠鸾倒凤。完事儿，还得我里里外外伺候着，哄着，哪里敢坏了梁王的大事。” 雪小团差点气得又跳起来。 “那么，素娥姑娘此来想问什么呢？”豹王替她接话道。 素娥凄然一笑：“我就想问问，眼下我花开正盛，风光无限。却不知日后命运如何？” “噗。”雪小团一听她要问未来，差点没把一口水喷出来。 “这，雪，雪仙子何意？”素娥敏感道，“莫非雪仙子觉得如我这般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咳咳咳。”雪小团急忙擦了擦嘴唇，“咳咳。不是的。素，素娥姑娘……别人的前程我皆可言道。唯独你的不行。” “为什么？” “坏规矩。” “怎么同别人讲就不坏规矩，同我讲就怀了规矩？”素娥叹了口气，“罢了，想来是不好的结局。也是，我这样的人自古都属于魅惑男人，人人痛恨的‘狐狸精’。最后，色衰而爱驰，又有几个好下场的呢？” 雪小团一愣，急得抓耳挠腮。 豹王道：“素娥姑娘非一般人，实在不该妄自菲薄。” “不是一般人？我早就不是‘一般人’了。” “素娥姑娘，本……我不是这个意思。” 雪小团急得脱口而出：“素娥姑娘确实不是一般人。你下凡来此本就是为了完成上头交代的大业。都说你记得记得。我看你记得个鬼。” “……敢问是什么大业？” “自己想吧。此事与百花之王脱不了干系。” 豹王轻叱：“团团！你说的太多了。” 雪小团委屈的瘪瘪嘴。 “那——多有打扰了。”素娥缓缓站起身。 “你甭太在意，时候到了，你自然会心里头有数。”雪小团安慰道。 素娥正要推门出去，却见门口有四个人影晃动，心下一沉。 “哈哈，你别担心。她们听不见。我看你把他们都支走，便已经知道，有些问题你根本就不想给这四个人知道。你——还不完全信任她们。她们在外头所听到的内容，和你跟我们说的，完全就不是一个内容。” 素娥露出一丝茫然。 “你不必明白。反正只要知道没事儿就好。”雪小团微微一笑。 伸手推门的一瞬间，素娥却又忍不住回过头：“雪仙子，我今生还能遇到一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人吗？哪怕是悲剧的结局也好。” 雪小团一滞。 （这说的有点凄凉啊。） 豹王的心莫名跟着抽搐起来。曾几何时，那个叫绝梦的女人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总会有的吧。这就得看你了。”雪小团认真思考道，“一般人都会有一段情缘。或清淡如水，或轰轰烈烈。有的有结果，有的没结果。人家说——那叫初恋。” “不过我是没经历过的啦！” “不过说句不好听的。上天给你这么一个身份设定，又有重大任务在身。就算有桃花，早晚也得枯死。感情的事情，一定不要太当真了哈。你只要想自己就是拿了个开放性的话本子在过人生就对了。” 豹王听着她这一番逻辑清奇的“劝说”，不由地头上垂下三道粗粗的黑线。 “多谢。”素娥开门的一瞬间，神色似是顿悟，也像是放下。 “啧啧啧啧。”雪小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雪日学院出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悟性真他妈高。 “……团团，你最近很话痨。” “哦？有吗？”雪小团见他打着伞要出门，“诶诶诶，你去哪里？等等我啊！” 豹王立住，道：“大街上转转。看看这个让我的……让你很迷恋的长安大街是个什么风光。” “哈哈哈。你可仔细点看看。没准走两步就遇到个李白什么的。” 豹王脸色难看：“团团，你人类历史没过关啊。现在还是武则天当政时期。李白在唐玄宗时期……你要是想看他，或者是别的什么更多的名人，应该再跑前面一点的时间线去。” “话说——”雪小团钻到豹王的伞下，“为啥素娥偏偏投胎到这条时间线上来了？” “因为其他时间线暂时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不是已经过了这时间段，就是还没到这时间段。或者，还有没有这个时间段的。” “哦~~索迪斯捏。”雪小团转身跑回了屋子。 “嘿！团团，你不出去转转吗？” “外面太热，我懒得动弹！”雪小团趴在窗口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个笑容，让豹王觉得这一刻，在这个世界，时间如果真的可以停住该多好。 “去吧去吧。”雪小团挥了挥手。 梁王府。 “素娥今儿你去姓雪的那里了？”武三思看似随意地问道。 素娥的心一沉，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她弱弱福了福，露出千娇百媚的笑容，嘟了嘟嘴。 “嗯~~殿下~~！你怎么派人跟踪人家嘛。” “说说，干什么去了？”武三思轻轻拉起素娥的手，吻了一吻。 素娥心下知道，暂时自己是安全的。需要在加一把火，让武三思的心思转换转换。 她走到武三思的背后，芊芊柔胰一点一点抚摸上武三思的肩膀。然后顺着锁骨，一点一点伸进他的衣服里面。素娥冰冷细腻的手，沁凉的嘴唇都让武三思着魔。 “您说呢？” 素娥突然撤了手：“唉，我这个没什么人宠爱的小小女子。一旦没了大靠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武三思奇道：“没了大靠山？这话从何而来？” “妾身总是有色衰而爱驰的一天，到时候，梁王殿下自有更好的女人服侍。哪里还能有我的位置？我不要早早问问雪仙子我的前程。到时候，多少囤点银子，好自己养活自己啊。” “哎哟，我的小乖乖。”武三思一把抱起她，扔到了床上，“爷现在就来好好爱你！” 第十二章一场要命的偶遇 一番云雨后，素娥看了看武三思很是满足的脸便知道自己安全了。可她的心里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感情。也没有其他不开心的感情。就好像，和雪小团的一番交流使得她的肉体留在了剧本内，成了剧中人。而精神和思想已经解脱到了旁观者的角度。 “如果这辈子就这样也挺好。”素娥拧身倚靠着雕花的栏杆，看着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内心逐渐趋于平静。 梁王府最近似乎没什么要大宴宾客的地方。武三思也不常在府里，整个“家”里都慵慵懒懒的。素娥在屋子里呆着也没什么事情要干。三日一过，她便又想着出门“溜达溜达”了。 “素娥姑娘马上就出门么？” “是的。”素娥坐在镜子前简单梳妆了一下，“你们就不用跟着了。我自己附近溜达一圈就回来。” “是。”四个侍女齐齐回答道。 长安大街。 “买簪子喽~~买簪子喽~~好看的簪子，新鲜的款式。姑娘，要买一个吗？很配您的。”小摊贩将最好看的一只簪子拿在手上招摇着，见素娥有意思，便急忙身后递过去，“姑娘你看，多好看。可配你的气质了。” 素娥自然也忍不住对于这些精美饰品的喜爱。但她更加偏爱一些步摇。才挑好了一支，正要付钱，忽然听见后面有一波吵吵嚷嚷的声音。 听声音是一群汉子。 她慌忙付钱要走，以免惹上什么麻烦。 可好巧不巧，“麻烦”偏偏就这么上来了。素娥转身的时候，“咚”一下撞到了一个不硬也不软的物体上。 “哇！秦兄好运气！” “你们别烦。”那个被人唤作秦兄的人向素娥微微作了一揖，“抱歉。” 素娥脸一红：“对，对不起。” “没事没事。在下皮糙肉厚的，别把姑娘撞疼了才是。”这个男子的声音很温和低沉。属于那种容易让人过目不忘的。 素娥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一眼男子。 真是长了张又白又好看的脸啊~~她急忙别转过目光，一句话也不说，匆匆擦肩而去。 “嘿，秦兄！嘿！” “什，什么？：那个姓秦的微微一愣，转头问旁边同行的伙伴。 “秦文轩——你的魂都没啦！” “泰舒，你又在乱开玩笑。”秦文轩收回目光，疑惑道，“我们来这卖簪子的地方干嘛？自己带吗？” 泰舒露出促狭的笑容：“可以买给心上人带啊。” “对啊对啊。”小贩急忙跟上，“这些都是最新款。送姑娘是最合适的。刚才那位姑娘就从我这里买走了一支步摇。” “啊，一支啊？”泰舒又打趣起来，“秦兄，快再买一支，刚好凑一对。顶在脑袋两边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一步一生莲，一步一叮咚。” “嗯。我齐木一向没啥眼光。但这一次站泰舒的队伍。”那个叫齐木的还真的往泰舒身后站了站，排成一字型。 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起哄。 “走走走走。”秦文轩拉着泰舒离开，其他人也急吼吼跟着，“甭打扰人家做生意。我连个动心的姑娘都没有，买了连送给谁都不知道。” 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道：“那刚才丢魂的是谁？” 秦文轩脸色一窘：“别胡说。” “诶，这俗话说，你主动了，我们才有故事嘛！你不主动，人家姑娘哪里可能主动？就算姑娘心里愿意，表现出来恐怕也会遭人非议啊。”齐木摇头晃脑地分析起来。 “你脑袋读书给读坏了吧？”秦文轩佯作要打他。 齐木退后两步，拉着最后一个人的袖子：“赵宣，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赵宣相对沉默些，也忍不住笑起来，慢吞吞道：“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 “……你怎么也跟着胡来？” “秦兄，你真的可以适当考虑一下你的婚姻大事。或者寻觅一下你残缺的那——额，另一半。” 秦文轩佯怒道：“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都有了……” “吗”字还没说出来呢，小伙伴们已经齐声回答：“我们都有了！就只剩下你了！” “……” “当我没说。” 秦文轩顿了顿：“我还是想先去江湖闯荡一番，然后再回来。娶妻生子……我，我真的暂时还没有这打算。” “谁说娶妻生子完了以后就不能闯荡江湖啦？”泰舒扣着他的肩，“我可要大大批评你这个想法。” “哦？” “你可是没听过红拂夜奔的故事？你看人多潇洒。最后双双闯江湖，打天下。有啥不好的？咱大唐的皇上都兴这个，你咋就不开窍呢？” 秦文轩笑起来：“你这话我没法接。有道理。” “有道理吧!＂ “嗯！可我就是不想找。” “哈哈哈哈……”其他人爆出一连串的笑声。 “混蛋!就不知道给我个面子吗！” 秦文轩见泰舒要揍自己，忙跑远，笑道：“哈哈哈。谁叫你要逼我的。” “走。咱们去吃碗豆腐脑吧。”一拨人一前一后追逐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玲珑亭。 “我可不吃豆腐脑。秋老虎秋老虎……我啊，还是吃绿豆汤。”齐木摇头晃脑道。 “你喝没豆汤我们都管不着。”秦文轩喊道，“小二——三碗豆腐脑，一碗绿豆汤。” “好嘞~~客官，您这边请——”店小二把四个人带进了门，带到了深处。 一刹那间，素娥和秦文轩都如被触电一般一下看到了对方，但又急忙别转了头。店小二给四人安排的位置，正巧就在素娥的旁边一桌。 素娥虽然看向了窗外，但是眼神早已放空，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的声音真好听啊。像是包裹了流云的阳光。温暖、柔和、亲切而又体贴。） “看到没！这就是缘分。”齐木笑道。 赵宣紧跟着点点头：“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 泰舒瞟了瞟素娥：“兄弟，你确定不要更进一步——搭个讪什么的？你要是怂，哥几个帮你一把？” “别胡来！”秦文轩压住要起身的泰舒，“别惊扰人家姑娘。人家好好的坐那里，你们这么围过去，一副登徒子的好色模样。” “嘿！我们不是为你操心啊？” 秦文轩叹了口气：“哎哟，我的泰祖宗，你别给我添乱我就烧高香了。” 邻桌的素娥本来还只有半碗绿豆汤了。原想着赶紧吃完就租辆马车郊外去散散心。可现在，她却一点也不想动了。 微风，阳光，沁凉的绿豆汤，充满诗意的长安小巷……还有他。 （真是美妙啊。）素娥心下暗想着秦文轩是不是有可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什么的。 但这都是她的想象。 秦文轩他们几个倒是吃的很快。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好了好了，在外头浪了半天了，该回去了。先生下午会过来。咱可不能误了时间。”齐木看了看外头，“小心各自的皮。” 素娥在一旁听着，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邻桌。 说来也巧，秦文轩也恰好抬眸看了过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无数火花。 秦文轩礼貌地笑了笑，素娥的脸便一下子红了。一个转开了头，一个走出了店。直到秦文轩走远，素娥才回头，悄悄凝视着他的背影。 这一刻，一切又都不那么有趣了。 素娥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思了，也起身出门了。 “素娥姑娘您走好，欢迎下次再来。” （我现在是梁王私有的物品了，怎么还能想入非非？） 她想着，神色不禁黯淡下来。 越想，那滋味越不好受。她只希望郊外的天地、美景能够取代那一刹那的相遇，平复她的心神。 素娥租了辆马车，驶向了郊外。 第十三章逃学被发现 古韵书院。 秦文轩一只手抓住一条院墙旁的大树树枝，轻轻一拉，借力飞弹上树枝，而后几步跨上墙头。 “喂，你们几个快上来。” “秦兄你能飞檐走壁，我们可不行……”泰舒呼哧呼哧地艰难爬上了树，“你看这大袖子晃啊晃，带啊带的多麻烦。” “你闪开！”后面的齐木抱着树干，“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赵宣仰起头看着已经快到高处的齐木，道：“你快些，该我了。” 他方才抱着树干爬上去了一半，忽然听见几个同伴在小声bb：“快点快点，好像来人了。哦哦哦哦哦，天呐！院长！院长到书院门口了。” 赵宣使劲往上爬。 一个十分威严的声音从四个人的背后传来：“你们四个干嘛呢！” “……” （死定了！被先生发现了。） “先生好。”四个人尴尬地低着头。 “好！好个鬼？！”老先生的胡子气得一飘一飘的，“给我老实在这地方呆着，不许动！” “是。” 不一会儿老先生走了。几个人正准备动，却不料老先生又回过头来。 “不许动！” “……是。” 泰舒苦着脸：“天呐，先生他老人家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啊！啊啊啊啊！” 秦文轩摊摊手：“看来这事情怪不到我头上。我上来的最快。” “明显是泰舒话痨了一点。不然——”赵宣耸了耸肩，“我们四个应该都站在墙头上了。我现在一个人在下面，恐怕更尴尬。” 才说着，就有几个路人从这条小道走过，一脸懵逼地看了看这四个人。 “貌似是的。”齐木又爬了下来，“我来陪你。看，够哥们义气吧。” 然后这四个人，两个在上面，两个在下面，这么靠着树阴躲着。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四个人的心一沉——老先生这一招阴险啊！这是要领一堆人围观我们呢！ “齐木！你刚才在哪里的？给老夫上去！”老先生很明显怒气未消。 齐木不得已，在众目睽睽下墨迹墨迹爬上了墙头。 “赵宣，老夫一直以为你很老实！没想到，你这心也野得不行！”老先生呵斥一声，“给老夫爬上去，刚才在什么位置现在还在什么位置！” “……”。 赵宣脸色已经变了。自己刚才就在——额，树干最顶端，抱着树干，还没“着陆”。 赶来看的学生们，见到“场景复原”很想大笑，却又碍于老师在场，不好太放肆。纷纷别转开头，可劲儿憋着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位眉目看起来同样俊朗的年轻书生实在是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倒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本来那“逃学回校”的画面就很喜感了，再一看有些人憋笑憋得浑身哆嗦，，又联想到自己大概也差不多——一脑补，这就停不下来了…… 其他人见有人笑了，自然跟着一并笑起来。 毕竟，“法不责众”嘛！ “笑什么笑！”老先生一声呵斥。 一时间唬得所有的学生噤了声。 “累吗？好玩吗？”老先生问抱着树干的赵宣。 “……累……”赵宣满头大汗，老实回答。 “下来！”赵宣如蒙大赦，呲溜一下就下来了。结果，还不小心撕破了衣服。 “哈哈哈哈……” 老先生回头狠狠瞪了后面的同学一眼。 大家立马又不出声了。 “英秋肃，你再这么控制不知自己的行为，和他们一起罚站！” 英秋肃暗暗吐了吐舌头：“是，先生。”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老先生大声道，“明年你们就要考试了！要是连那些女官选拔考试都比不过，我看你们一个个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墙头的秦文轩暗暗撇了撇嘴：“谁说女子不如男……” “秦文轩，你说什么？！” “没什么。先生，我们会好好努力的。”秦文轩心中暗暗发憷。 “别给老夫贫！拿你们的结果来和我说话。”老先生顿了顿，“你们都一样。” “是，先生。” “你们四个继续在这里罚站！下了学堂再说。”老先生留下一句话后，就带着人回去了，“不许再看了！给都老夫滚回去上课！” “是，先生。”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走光了。 四个人百无聊赖地待在原地。 “赵宣赵宣，你也上来。” “别吧。万一被先生发现估计又惨了。” 泰舒笑道：“你这胆小劲儿。先生现在进去上课，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来呢。咱在高处——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他只要一出来，咱们就知道了。” “对啊对啊。他那个走路的速度，从学堂到院门口，再到这儿，足够你从这里爬下去的了好吧！”齐木一手搁在额头，做眺望状。 赵宣想想也对，便再次爬了上去。 四个人并排着坐在墙头。 “你们两个看里头，我们看外头。”泰舒勾了勾秦文轩的肩膀。 秦文轩一下打开他的手：“喂，你断袖么？老爱动手动脚的。” “……” “行吧，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发出警报。”齐木点点头。 秦文轩将目光放到很远的地方：“再过一段时间就该下学堂了吧？” “早了吧？”泰舒悠闲地晃荡着两条腿，“别我不管，只希望作业少些。” 齐木咬咬下唇：“别告诉我爹就行。先生太会告状了。” 但突然谁都不说话了。 齐木似乎忘了，泰文轩根本连“爹”都没有了。就他一个人出来打拼。 “诶，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秦文轩倒是先笑起来。 “咱们待会儿去哪里玩？”泰舒咬了咬下唇。 赵宣“嘿”了一声：“先回去做作业吧。晚上再说。” “晚上有宵禁……”泰文轩道。 齐木也点点头：“现在查得严。晚上乱晃荡，要是被抓到——那就——额额额了。” “没事儿，咱在宵禁之前找到能玩儿的地方呗。我知道现在有一家新开的花楼，特别的棒。” “……”秦文轩转过脸来，“你还年轻，保重身体。真的。” 齐木闻言，忍不住“哈哈哈哈哈”起来。 泰舒急忙辩解道：“我又不是去找姑娘作那个事情的。我们……我们可以玩得文雅一点嘛！” “你们去玩吧。” “啊呀，你要去嘛。我请客。”泰舒以为秦文轩是囊中羞涩。 秦文轩摇摇头：“现在城内是不是有飞贼出现，我得保护着我娘。她一个人可对付不了飞贼。” 赵宣诧异道：“你家不是在郊外吗？” “……贼是活的。不是死的。再说，现在狄仁杰狄大人在管着这些事情。飞贼才有点收敛。可是人被逼急了，总是可能做些‘战略转移’之类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再说，咱这么——额，逃学，还不知道有什么惩罚呢！没准除了本来的作业外，还有一大堆罚抄的。” “能早些睡觉就不错了。”秦文轩拍了拍泰舒的肩膀，“别想着还有时间玩儿了。” “而且吧，我觉得先生他……”秦文轩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泰舒笑起来：“咦，怎么不……”说道一半也停住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齐木扭转过头。 泰舒努了努嘴，“你看那边远处。” “咦，那个不是那姑娘么？” 赵宣闻言也转过头来。 “那个地方——” 四个人看着素娥从马车上走下来，然后向着一处院落偏门而去。不一会儿，她便闪身进了门。 “那是什么地方？” “看起来是个有钱人的府邸啊。”泰舒说着，不禁转头看了看秦文轩。 秦文轩似乎是叹了口气，转开了眼睛。 “没事儿，那姑娘早就是秦兄的囊中之物了！管他什么大姐小姐。” 第十四章是他 “喂喂喂，先生出来了！快快快！”齐木提醒道。 秦文轩和泰舒急忙站起身来。赵宣躲到了枝桠后面。老先生朝这边瞄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便径直朝着院门走去。赵宣便趁着这时间偷偷溜下了树。先生赶到的时候，他刚好下来退后了一步，还么来得及转过身。 “干嘛！朝树看什么看？是不是也想爬上去呆半天？” 赵宣急忙转过身来，低着头没说话。 这时候，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 “你们四个，回家先把咱们书院的院规抄上一百遍再说！” “是，先生。” 四个人见老先生远去，不由自主地互相做了一个鬼脸。 ——————————华丽丽的分割线—————————— “这两天殿下不回来。你们要安守本分，做好各自的事情。夜里没事早点熄灯睡觉。不要聚一处搞什么不好的事情。”管家插着腰训话道，“要是被我发现，扣月俸。听到没有。” “是。” “你，过来。” 一个小厮应声而出。 “你去和素娥姑娘说一声，近日排一些新的歌舞。最近殿下可能会安排一些家宴。”管家又补充了一句，“需要什么直接说。” “是。”小厮小跑着来到素娥住的小别院。 素娥听罢，点了点头：“有劳了。管家还说需要添置什么，您直接说就好。” “好的。知道了。多谢。” 坐在桌子边的素娥放下原本手中的书籍，眼神放空，苦思冥想起来。不知不觉就很晚了。 “姑娘，早些睡吧。”清风过来帮她铺床。 “你们都先睡去吧。不用陪着我了。我需要静静。”说罢，素娥站起来朝着训练的院落而去。 诺大的花台就她一个人。她将烛火一盏一盏点亮。看着星星点点的火，仿佛在看星河，又仿佛是点亮了自己的内心，照得真个灵魂一片通透。 她一个人走到这花台的中心，坐了下来，自己抱着自己。 也不知道这么坐了多久。满脑子竟然都是那个一眼之缘的秦文轩。当然，素娥并没有注意过他的名字。 既然如此，何不将这个“偶遇”改编成一组舞曲呢？自古痴男怨女者众，想必愿意看的人会很多。 浪漫的开头，淡淡的擦肩，跌宕起伏的故事和内心含蓄的爱意，最终——该是个令人叹息的结局吧。 素娥才刚刚有了一点点眉目，正准备着手编排第一段，忽然她透过开着的窗户看见屋檐上飞檐走壁过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个眼神——一个从那扇没关的窗户里投射出来的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下。那个黑衣人愣了愣，随后一晃过去没了人影。 不一会儿，府里面便热闹起来。 “有刺客啦——有刺客啦——”铜锣敲得砰砰响，“快来捉刺客啦——” 素娥不知道再着急什么，扒着窗子不停地张望。 不一会儿，那个屋檐上的影子又出现了。他低伏着身子，伸手矫健得好像一只野猫。三下两下就窜到了自己对面的屋顶上。 天空有点点寒芒落下。那人一抬手打落一波利箭。素娥很好奇，为什么，他的手上还“绑”着一支箭。黑衣人两个干净利落的侧空翻，从箭簇上越过。 他一眼看到了这边开着的窗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进了院子。落地之时，步伐却是有些不稳。 黑衣人一下冲进素娥练功的花台，挟持住她。 黑衣人喘得很厉害。 素娥惊魂未定。 “姑娘莫怕。只要姑娘配合，在下决不愿伤害……伤害姑娘。”黑衣人的声音居然和白天遇到的那个人一样的好听。 素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人包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黑宝石一般剔透的眼睛。 “哦。好……好。”素娥慌乱中又瞥见了他的一只手。 原来，那支箭不是绑在手上的，而是刺穿了他的手臂。 “你受伤了？”素娥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大堆人马跑过来的声音。 黑衣人的眼中闪现过一丝“心一沉”的表情。 “你跟我来。”素娥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而这只手正不紧不松地掐着她的脖子。 那黑衣人似乎能感觉到素娥真的没有恶意，便松开了手。 谁也不知道，花台的下面有一面是空的。六边花台一边空。正适合藏人。而这一般的人是不会发现的。而且空的一面就在花台的后面。 “谢谢。”黑衣人躲进去的时候说了一句。 不一会儿，人全部到了。 “素娥姑娘，我们刚刚看到有人冲进了这个院子。你看到了吗？” “有吗？”素娥佯作不知，“我没看到啊。” 黑衣人躲在那下面，心下很是感激。 “不行，为了您的安全，我们还是要搜一下的。” “哦，您，您小心些。别，别把这里的东西碰坏了。我的徒弟们明天还要用呢。” “知道了。” 不一会儿，许多脚步声就集中到了这里。 黑衣人被揪了出来。 他流血很多，也支撑不住再缠斗下去了。索性放弃了抵抗。 领头的侍卫一把扯掉他的黑巾，露出了白皙好看的脸蛋。 “原来是个娘炮！” 素娥在这一瞬间愣住了——居然是他？！ 他不是一个书生么？ 秦文轩深深看了素娥一眼，神色很复杂的，但他没说什么。 “快说！夜闯梁王做什么?” 秦文轩冷笑：“我一梁上君子大半夜的飞你家院子来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秦文轩又是一声冷笑，慢慢别转过头。可是，还没等他转过来，领头的侍卫反手又是狠狠两巴掌。 “被抓住了还敢跟爷横！” “今儿是不巧。本来暴露了，我是不想继续的。”秦文轩的两边脸都有些浮肿起来，嘴角挂这血，“可是贼不走空啊。小爷我不是孬种，好人家的我不偷也就不偷了。偏他武三思的。我还就要多偷些哩。” “看你还挺能耐。还干骂殿下，你行啊！”领头的侍卫走到他跟前，揪住他的衣领，噼噼啪啪打了十几个巴掌。 素娥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啊呀，你你你……你说句软话会死啊！） “你行，你能耐。”侍卫抓住箭羽，突然一拔。 秦文轩不由地一声痛呼，血顿时溅了出来。他整个人都在因为疼痛而颤哆。素娥也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啊呀，不好意思。差点忘了还有素娥姑娘在这里。”领头的侍卫尴尬地搔了搔头，“待会儿，我，我叫人把这里打扫干净。真是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素娥脸色苍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来人，带下去！好好关押！等殿下回来发落。” “是。” 素娥见众人都走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的指尖颤抖着轻轻抚过那星星点点粘手的血迹。 曾经有一瞬她觉得那个黑衣人有点糟糕。做什么不好，要做小偷。后来又因为害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卖了他。现在诺大的屋子里只有自己和不停灌进来的夜风了。 她，苦笑了一下。 他是梁上君子，见不得人的下九流。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富人圈养着的合法的娼妓，人尽可夫。为了完成任务，各种撩拨暗示。上床帮脱衣，用尽全身每一寸肌肤，甚至舌头服侍那些或苍老或年轻的身体。像极了一只在男人身上舔来舔去的狗。 可转念一想，都是下九流。她却忽然有些开心了。她简直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但——现在——秦文轩进去了。是生是死已经不可能再掌控了。 （救他！去把他救出来。） 素娥的脑子里回荡着这么一个疯狂的想法。它像个魔咒一样，使得素娥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将这疯狂付之行动。 （冷静！要救他也得冷静！） 第十五章救出男神 素娥这么失神地在花台呆坐了一晚上。第二天，清风，冰花，皓雪，孤月她们四个人正到处找她呢。 冰花见她讷讷地坐在那里，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扶着她的肩头：“姑娘？姑娘？” “嗯？什么？”素娥感觉自己的魂魄被人从很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一时间有些呆呆的。 清风接话道：“昨儿府里来了贼。姑娘可还记得？” 素娥浑身一个颤哆：“记得……记得。” 皓雪只当她是被吓到了：“都是我们不好。害姑娘吓成这样。那姑娘还记不记得我们昨儿来找你回去？” 素娥仍然是呆呆的：“记，记得……可，可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啊呀，这下可好。姑娘，你，你这到底什么了？”孤月凑上前来，“昨儿抓了那贼，我们就该把姑娘寻回去的。” “是啊。一定是受了惊吓。” “嗯~当初我们怎么就听了姑娘无意识的吩咐各自回屋了。都出了大事儿了，还练什么舞？”清风自责道，“唉，都快我们太粗心了。” “不管你们的事儿。”素娥总算是把脑子里的一桶浆糊倒干净了，理出了一些头绪，“你们不要自责。是我想留在这里的。” “姑娘，你好歹也保重着身体啊。这一宿没睡，看，早上来可把我们吓坏了，那眼珠子儿动也不动地瞪在那里，简直中了邪一样。真是吓得我们魂儿都没了。” 冰花气道：“没事儿，今儿殿下就回来了。敢吓我们姑娘，让殿下把他送来俊臣手里头，好好管教管教。保管他出来以后，一见到我们梁王府的人就吓得只敢学狗爬。” “别！”素娥一声低呼。 一下子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 素娥悚然一惊，心下飞速转换着念头，强笑道：“人家做梁上君子也许是逼不得已的呢。毕竟，他看着像个读书人。读书人的事儿……那能是那么简单的么？” “当今陛下爱惜有才青年。没准儿，他日这梁上君子还飞黄腾达哩。我们莫要去无缘无故同他结这梁子。” 清风笑起来：“姑娘，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可爱的话’来呢？他要不被人发觉也就算了。这都被捉住了，还是和我们殿下作对，哪里还可能飞黄腾达？” “罢了罢了，是姑娘好心，咱们也便不计较了。可是姑娘被他吓得不轻，咱多少得让他吃吃苦头。”冰花撇撇嘴，“比如掌掌嘴，打个三四十鞭子，毒日头底下吊两天，或者戴上那几十斤的脚镣做苦力。” “我们别多事了。”素娥蹙了蹙眉头，“免得殿下说我们‘事儿多’。怎么处置这飞贼，殿下自己会斟酌的。” “我不是被吓着，只是想一个问题想的有些走神。这会儿子缓过了劲头，可觉得一阵头晕脑胀。” 孤月见状，急忙上来相扶：“唉！姑娘啊，我们就说嘛，不要这么拼命了。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会要用到。即便要用到，你随便先顶替一阵也就是了。” “你说的可轻巧。殿下仰慕上官姑娘的才华，可见眼界是不低的。我若真的随便糊弄他，你当他眼睛是放那儿做摆设的？” “可姑娘你要是累坏了，殿下想看的‘新歌舞’一样要走空啊。”皓雪笑道。 素娥站起身来，却是一阵两眼冒金星，作势要倒下去。 四个侍女急忙上前来搀扶：“就说嘛。姑娘还是快回去多休息休息吧。“ 素娥点点头，佯作很累的样子。 可是，躺在床上的她哪里睡得着？等四个侍女全部退了出去，听她们在门口说要上街买点东西，顿时来了精神。 那四个侍女离开一柱香的时间后，素娥已经在这时间段内想好了对策。她摘下脖子间的一串武三思送的璎珞丢在书桌的下面。隐约露出一只小角。然后匆匆忙忙去了府里的“牢狱”。 此刻的秦文轩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皮鞭抽打得破破烂烂，手臂上的那个血洞有些吓人。 “开门。”素娥做出很着急的样子，“快！我得赶紧问问他我的东西呢。要是被殿下发现弄丢了，我肯定要倒霉了。” 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见过娇羞的美人快急哭的模样。连忙慌乱地安慰。 “您别急别急。这家伙要是偷了您的东西，我和兄弟们来问。他要是敢不交代，我们保管大刑伺候。保管教他疼得满地翻滚，哭爹喊娘，替姑娘出气。” 素娥眼泪霹雳啪里就下来了。 “我要自己问。” “这不妥啊。万一这小子发横。昨晚上，我们轮番上阵，足足打了一晚上，他这才消停。” “您这一进去，他狗急跳墙……” “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亲自问。” “好好好好。素娥姑娘你别哭。别哭哈。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秦文轩微微抬起了眼皮，冷冷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素娥一下冲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铁链子。 “你，你快说，我的璎珞呢，是不是你拿了？” 牢头站在外面瞪着秦文轩：“快交代！不然，老子待会儿叫你尝尝辣盐水拌细皮鞭。” “你快说！”素娥喝问，却在他要开口的时候，立马小声道，“挟持我。” 秦文轩浑身一僵，豁然睁开眼睛。 “你快说！” 牢头转身拿过鞭子，就要冲进来：“小子，装哑巴是吧。” “挟持我，快！”素娥再次小声提醒。 牢头拿着定满碎瓦片的皮鞭就要抽下来。秦文轩拼尽全力一个翻身一只手搭在了素娥的脖子处。素娥顺势朝他胸口靠去，做出没站稳被他拉怀里去的样子。 “你！你快放下素娥姑娘！”牢头急得大叫。 秦文轩表面上是在拉着素娥站起来，实际上是他“靠着”素娥站起来。他许久没说话，咬着牙一声不发。 “啊啊啊啊。”素娥发出惊恐的叫声，“你你你，你快把人撤了。他，他要伤害我啊。” 秦文轩很想说话，但是他实在说不动了。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放我走。” “你你你……你休想。” 素娥忍不住眼泪汪汪：“放他走放他走。我，我……我好害怕啊~~~~殿下来救我。救我啊~~~你们都要杀了我嘛？” 牢头急道：“没有没有。你你……你不许伤害素娥小姐。我，我放你走。” “冯牢头儿！不能放走他啊！” “没看素娥小姐在他手上吗！他，他……他也就是偷了点东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牢头心一横，“出了事儿，我冯小艺担着。我，我告诉你，我放你可以，不许伤害素娥小姐。” 秦文轩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准备马车。” “快，快去！” 不一会儿，马车被牵来了。 秦文轩暗暗拄着素娥的肩膀，努力让自己上车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吃力”。素娥也很配合地始终让自己的衣领“攥”在他的手中。 秦文轩撩开帘子，故意让众人看到他掐着素娥脖子的样子：“让开，不许跟着！要是跟着……一个时辰后，我保证你们只会看到她的尸体。” 素娥很配合地做出害怕的样子。 “你们只要放过我，我保证她可以安全回来。” 冯小艺一跺脚：“闪开！让他们走！” “要不要派人跟着？” 冯小艺迟疑了一下：“远远跟着，只要他不伤害素娥姑娘就行。首要任务是把素娥姑娘好好的带回来。” “是。” 马车从小道飞速驶离梁王府，向着郊外而去。 秦文轩依靠在车壁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着马鞭，紧紧盯着前方，有时也机警地四下张望一番。 “要不，我，我来驾车吧。”素娥看他很是勉强地支撑着，忍不住道。 秦文轩淡淡道：“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姑娘家，哪里会驾车？咳咳咳……” “你，你没事吧？” 第十六章情愫暗生 “我没事。”秦文轩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忽地浮现上一种落寞。 素娥突然道：“你，你转过脸去。” “姑娘你又想做什么？”秦文轩的眼睛里有警惕的神色。 “你，你要看我脱，脱衣服啊？”素娥脸一红。 秦文轩的脸更是和猪肝一般：“别，别这样。姑娘你自重。” “那你还不别过头去！”素娥轻叱，最后却又忍不住笑了。 秦文轩才一别开头，又忍不住道：“你，你把你身上的衣服留下给我。” “哈？” “我，我说……你……你能不能……”秦文轩已经连耳根子都红了，“算，算了。当我没说过。” 素娥新鲜道：“什么？你要穿女装？我来穿男装？” “……”秦文轩似乎是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一个字，“对。” 他豁然一转头，恰好对视上素娥的脸蛋。顺着脸蛋下去，下面就是凝脂一般雪白的肌肤。血，“哄”地一下就冲上他的脑袋。秦文轩慌忙扯开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敢转过头来。 “也行吧。” 衣袂拂过秦文轩的脊背。秦文轩霍地一僵，反手伸出：“给我？” “什么？” “男装。” “咦。”素娥一面将男装递给他，一面奇道，“你刚才不还要穿女装来着。” 秦文轩顿了顿，道：“我回去后，借口好找。姑娘莫名在这车上，和我共处一处，下了车却又成了男装，你回去恐怕和……和武三思解释不通。” 他见后面没动静，小心翼翼转过头来。素娥的衣摆已经系好，正扑闪扑闪这大眼睛看着自己。 一个对视，秦文轩又忍不住脸红了。 “姑，姑娘，你……你给秦某一些换衣服的时间。” “哦。”素娥脸一红背转过去，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秦文轩忽地一抽马鞭，马儿撒开蹄子加速朝前跑起来。他就在这颠簸中换好了衣裳。 “有劳姑娘相救。”秦文轩礼貌而疏远地拱手施礼。 素娥的心底弥漫上一阵失落感。她强笑道：“不必客气。我叫素娥。你不必姑娘姑娘的叫得这么生分，好像那些仆役一样。” 秦文轩淡淡笑笑，没去看她，也没说话。又跑了一段路，他回头看了一下，确定基本上已经把追兵甩得差不多了，忽然把车一停下。 “姑娘，请下车吧。咱们就此别过。” “你，你这是……” “我总不能带着你回去。于你于我都不好。再多的话，在下也不多说了，素娥姑娘是个明白人。” “哦，好。”素娥一面下车，一面忍不住道，“以后别来梁王府了。这里戒备森严。真的。” 秦文轩没说话，在她下车的一刻，他已经用车上的足瞪砸断了和马匹的链接。在素娥刚着地的一刻，他飞身上马，扬起马鞭，飞速奔跑起来。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影便消失在天际。 （江湖侠客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素娥心里头想。 “素娥姑娘，素娥姑娘。” 后面陆陆续续追上来很多人。 冯小艺也在里面：“素娥姑娘，那个登徒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素娥摇摇头：“没有。他只顾逃命而已。他忌惮殿下的实力，如今挟持我，也不过是狗急跳墙。” “那，那你有没有追回你的璎珞啊？”冯小艺关切道，“到时候被殿下问起来这可不好隐瞒啊。” 素娥浅浅一笑。 冯小艺忍不住痴痴发呆起来，就好像看到了女神。 “呵，你看我，竟在慌乱中莫名其妙想了起来。那璎珞我昨儿去花台时候摘了下来，也许是走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今儿回去找得又火急火燎的，以致于都没仔细看看。” “怪我不好，误了你们的大事。”素娥道，“我怕受罚，但更怕牵连你们。” 冯小艺急忙安慰道：“没事儿的。他就偷了些财物。而且，昨天被我们兄弟搜了个遍，又结结实实抽了一顿鞭子。身上偷到的，原有的全收缴了。梁王殿下只要没发现少什么贵重财物，才不会上心这些小事呢。” “素娥姑娘你放心，我回去关照兄弟们一声，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就算被发现。也就说那是个小毛贼。抓到后上缴了财物。挨了顿打，就放走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素娥装作放心下来，感激的笑了笑：“牢头大哥你真好。” “我叫冯小艺。” “冯大哥。”素娥的声音本就如丝竹一般，如今叫得更是软糯。就差没把冯小艺的骨头喊酥了。 “走吧，咱们护送素娥姑娘回府。” “是。” ——————————华丽丽的分割线—————————— 再说雪小团。 这些天，她在这呆的忙碌又充实，却也很无聊。尤其是到晚上。豹王总是神神秘秘再看什么书。她好容易偷看到，却发现是一本泛黄的《杂诗集》。自己又不知道要干啥，忍不住就起了想把鹿大仙和狗小乐一起叫来耍耍的念头。 “那个伪君子么？他在写每一时段的研究论文。恐怕没空陪你玩。”豹王好气没气道。 唯一能让她开心一下，消遣消遣的就是前两天的发生在武三思府上的盗窃案了。 说书先生把这大盗描述得好像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然后却因为美人一眼失了手，悲壮被擒。遭受着府上那些家丁、侍卫的各种虐打和羞辱，迄今为止，生死未卜。 “咱要不夜闯梁王府，去救救那个英雄。没准儿，明天我们也成说书先生口中的‘神秘人物’了。” 豹王歪着头，仔细想了想：“你这二货的智商，本王不跟着一起去还真是不放心。行吧，你什么时候动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雪小团看着月挂柳梢头，换了一身夜行衣，而后，急匆匆地来催豹王。 “你好了吗？” “好了。”豹王走出来的时候，雪小团的鼻血差点飙出来，“我靠！这精致的身材~~乖乖~~” 由于夜行衣可能比较小，豹王的每一分肌肉，包括大腿和两股之间的那个弧度都看得很清楚。 “咳咳。”豹王不动声色红了红脸，“你看够了吗？作本王的妃子，本王愿脱得精光让你看！” “诶，诶诶。别了。咱们行动吧。” 来到梁王府，豹王本以为雪小团会直奔主题，寻找牢狱，解救人质的。结果，她却是在梁王府的屋顶群上窜来窜去，简直在表演大型轻功！ “来人！有刺客！” “团团，你干嘛！”豹王低喝一声，“快走。” “跟我来。” 这时候，雪小团才领着豹王来到刚刚自己发现的牢狱所在。 “你要找牢狱，为什么不低调一些？” “低调了还怎么‘客串’进说书先生的书里头？”雪小团白了他一眼，煞有介事地说。 豹王汗颜…… “咦？好像……都不像啊那个什么盖世英雄啊。” “来人！有刺客！” 雪小团诡异一笑：“我们来比比，在十秒钟内谁砍掉的锁链最多！开始！” “来人啊！有刺客——劫狱啦——” 冯小艺大声喊叫着，并且冲了上来，谁知道，那两个人居然一眨眼就消失了。两边牢门被里面的囚犯推开，一时间，牢狱里乱成了一锅粥。 雪小团他们现身在墙头。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满天箭雨。 超强灵力在不同的三维时间线并不允许被乱用。因此，他们忽然就只能靠武功了！ 豹王和她背对着背。忽而又面对面。 一支箭直直飞来，眼看着就要刺中豹王后脑勺。豹王却正在全力抵挡前面的箭簇。雪小团一把掰过他的肩，一个回旋。 “啊！”一支箭刺进了雪小团的脊背。 “团团！”豹王一声怒喝，化了原形，背着雪小团窜得没了影子。 众人一时惊惧，也都怔怔地忘了动弹。“我没事。”秦文轩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忽地浮现上一种落寞。 素娥突然道：“你，你转过脸去。” “姑娘你又想做什么？”秦文轩的眼睛里有警惕的神色。 “你，你要看我脱，脱衣服啊？”素娥脸一红。 秦文轩的脸更是和猪肝一般：“别，别这样。姑娘你自重。” “那你还不别过头去！”素娥轻叱，最后却又忍不住笑了。 秦文轩才一别开头，又忍不住道：“你，你把你身上的衣服留下给我。” “哈？” “我，我说……你……你能不能……”秦文轩已经连耳根子都红了，“算，算了。当我没说过。” 素娥新鲜道：“什么？你要穿女装？我来穿男装？” “……”秦文轩似乎是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一个字，“对。” 他豁然一转头，恰好对视上素娥的脸蛋。顺着脸蛋下去，下面就是凝脂一般雪白的肌肤。血，“哄”地一下就冲上他的脑袋。秦文轩慌忙扯开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敢转过头来。 “也行吧。” 衣袂拂过秦文轩的脊背。秦文轩霍地一僵，反手伸出：“给我？” “什么？” “男装。” “咦。”素娥一面将男装递给他，一面奇道，“你刚才不还要穿女装来着。” 秦文轩顿了顿，道：“我回去后，借口好找。姑娘莫名在这车上，和我共处一处，下了车却又成了男装，你回去恐怕和……和武三思解释不通。” 他见后面没动静，小心翼翼转过头来。素娥的衣摆已经系好，正扑闪扑闪这大眼睛看着自己。 一个对视，秦文轩又忍不住脸红了。 “姑，姑娘，你……你给秦某一些换衣服的时间。” “哦。”素娥脸一红背转过去，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秦文轩忽地一抽马鞭，马儿撒开蹄子加速朝前跑起来。他就在这颠簸中换好了衣裳。 “有劳姑娘相救。”秦文轩礼貌而疏远地拱手施礼。 素娥的心底弥漫上一阵失落感。她强笑道：“不必客气。我叫素娥。你不必姑娘姑娘的叫得这么生分，好像那些仆役一样。” 秦文轩淡淡笑笑，没去看她，也没说话。又跑了一段路，他回头看了一下，确定基本上已经把追兵甩得差不多了，忽然把车一停下。 “姑娘，请下车吧。咱们就此别过。” “你，你这是……” “我总不能带着你回去。于你于我都不好。再多的话，在下也不多说了，素娥姑娘是个明白人。” “哦，好。”素娥一面下车，一面忍不住道，“以后别来梁王府了。这里戒备森严。真的。” 秦文轩没说话，在她下车的一刻，他已经用车上的足瞪砸断了和马匹的链接。在素娥刚着地的一刻，他飞身上马，扬起马鞭，飞速奔跑起来。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影便消失在天际。 （江湖侠客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素娥心里头想。 “素娥姑娘，素娥姑娘。” 后面陆陆续续追上来很多人。 冯小艺也在里面：“素娥姑娘，那个登徒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素娥摇摇头：“没有。他只顾逃命而已。他忌惮殿下的实力，如今挟持我，也不过是狗急跳墙。” “那，那你有没有追回你的璎珞啊？”冯小艺关切道，“到时候被殿下问起来这可不好隐瞒啊。” 素娥浅浅一笑。 冯小艺忍不住痴痴发呆起来，就好像看到了女神。 “呵，你看我，竟在慌乱中莫名其妙想了起来。那璎珞我昨儿去花台时候摘了下来，也许是走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今儿回去找得又火急火燎的，以致于都没仔细看看。” “怪我不好，误了你们的大事。”素娥道，“我怕受罚，但更怕牵连你们。” 冯小艺急忙安慰道：“没事儿的。他就偷了些财物。而且，昨天被我们兄弟搜了个遍，又结结实实抽了一顿鞭子。身上偷到的，原有的全收缴了。梁王殿下只要没发现少什么贵重财物，才不会上心这些小事呢。” “素娥姑娘你放心，我回去关照兄弟们一声，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就算被发现。也就说那是个小毛贼。抓到后上缴了财物。挨了顿打，就放走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素娥装作放心下来，感激的笑了笑：“牢头大哥你真好。” “我叫冯小艺。” “冯大哥。”素娥的声音本就如丝竹一般，如今叫得更是软糯。就差没把冯小艺的骨头喊酥了。 “走吧，咱们护送素娥姑娘回府。” “是。” ——————————华丽丽的分割线—————————— 再说雪小团。 这些天，她在这呆的忙碌又充实，却也很无聊。尤其是到晚上。豹王总是神神秘秘再看什么书。她好容易偷看到，却发现是一本泛黄的《杂诗集》。自己又不知道要干啥，忍不住就起了想把鹿大仙和狗小乐一起叫来耍耍的念头。 “那个伪君子么？他在写每一时段的研究论文。恐怕没空陪你玩。”豹王好气没气道。 唯一能让她开心一下，消遣消遣的就是前两天的发生在武三思府上的盗窃案了。 说书先生把这大盗描述得好像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然后却因为美人一眼失了手，悲壮被擒。遭受着府上那些家丁、侍卫的各种虐打和羞辱，迄今为止，生死未卜。 “咱要不夜闯梁王府，去救救那个英雄。没准儿，明天我们也成说书先生口中的‘神秘人物’了。” 豹王歪着头，仔细想了想：“你这二货的智商，本王不跟着一起去还真是不放心。行吧，你什么时候动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雪小团看着月挂柳梢头，换了一身夜行衣，而后，急匆匆地来催豹王。 “你好了吗？” “好了。”豹王走出来的时候，雪小团的鼻血差点飙出来，“我靠！这精致的身材~~乖乖~~” 由于夜行衣可能比较小，豹王的每一分肌肉，包括大腿和两股之间的那个弧度都看得很清楚。 “咳咳。”豹王不动声色红了红脸，“你看够了吗？作本王的妃子，本王愿脱得精光让你看！” “诶，诶诶。别了。咱们行动吧。” 来到梁王府，豹王本以为雪小团会直奔主题，寻找牢狱，解救人质的。结果，她却是在梁王府的屋顶群上窜来窜去，简直在表演大型轻功！ “来人！有刺客！” “团团，你干嘛！”豹王低喝一声，“快走。” “跟我来。” 这时候，雪小团才领着豹王来到刚刚自己发现的牢狱所在。 “你要找牢狱，为什么不低调一些？” “低调了还怎么‘客串’进说书先生的书里头？”雪小团白了他一眼，煞有介事地说。 豹王汗颜…… “咦？好像……都不像啊那个什么盖世英雄啊。” “来人！有刺客！” 雪小团诡异一笑：“我们来比比，在十秒钟内谁砍掉的锁链最多！开始！” “来人啊！有刺客——劫狱啦——” 冯小艺大声喊叫着，并且冲了上来，谁知道，那两个人居然一眨眼就消失了。两边牢门被里面的囚犯推开，一时间，牢狱里乱成了一锅粥。 雪小团他们现身在墙头。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满天箭雨。 超强灵力在不同的三维时间线并不允许被乱用。因此，他们忽然就只能靠武功了！ 豹王和她背对着背。忽而又面对面。 一支箭直直飞来，眼看着就要刺中豹王后脑勺。豹王却正在全力抵挡前面的箭簇。雪小团一把掰过他的肩，一个回旋。 “啊！”一支箭刺进了雪小团的脊背。 “团团！”豹王一声怒喝，化了原形，背着雪小团窜得没了影子。 众人一时惊惧，也都怔怔地忘了动弹。 第十七章真戏精 卧槽！今儿咱见到的这个……是妖是神？ 月色下豹王矫健的身形，奔跑的身姿都勾勒着一种极为狂野的绝美。伏在豹王背上的雪小团则显得玲珑剔透的玉质美感。 雪小团忽地搂住豹王毛茸茸的脖子，蹭了蹭：“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有毛的动物吗？” 豹王没回答，只是问：“团团你还好吧？” “挺好啊。说真的——啧啧啧，这毛茸茸的手感，充满力量的肌肉……我去，撸着太爽啦！哈哈哈哈哈~~~” “你个蠢货！为什么总是要帮我挡箭！哪怕是害了你你也要帮我？？？！！！” 雪小团眨眨眼睛：“什么鬼？我不就帮你挡过这一次么？再说了——” 她忽地倒吸一口冷气：“额~~嘻……除了有点痛，你以为能要我的命？”那支刺穿心脏的件被雪小团咬着牙拔了出来。 “揉啊揉，揉一揉~~揉揉就不疼啦~”她一面揉着自己的伤口一面嘟嘟囔囔。 “诶，诶诶诶，豹王。你抖什么？” “没，没什么？”雪小团又霍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你别跑了！跑啥啊。我已经搞定了！” 豹王停下来，垂着头。 “我跟你说。这些个什么伤啊病啊的。能奈我何？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生病受伤，死活什么通通没人来管。”雪小团一昂下颚，“你看爷现在过得生龙活虎，风生水起。那些个巴着爷早死早超生的，都哪里去了？死的死，散的散，早就没了消息……这叫什么？自强起立天也帮。” “诶，诶诶额，你咋不说话哩？显得我在唱独角戏。”雪小团耸了耸肩，索性在屋顶上坐下来，抬头看着天。豹王没有幻回人形，只是静静地蹲坐在她的旁边。 “喂，说真的，你喜欢这样看天空吗？” 豹王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本王很少看天空。” “天空很大很大……很大……它不会恨你，但也不会爱你。它就像个慈悲的神。你的不开心他都愿意听，而且守口如瓶，不对任何人说。” 雪小团转过头来，对豹王笑笑：“你说他是不是超级棒的伙伴？” 豹王扑闪着一双提溜黑的大眼睛静静凝视着雪小团。 “你还是变回人吧……这么跟你交流总觉得你听不懂。” “……团团，本王不是笨蛋。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见也听得懂。” “那你给个反应好不好？”雪小团双手横抱胸前，生气地别开头，“老娘真的像是在自说自话。” “本王……” “好吧好吧，我不听你解释了。反正这样子——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无所谓。” 豹王突然迟疑着问了句：“团团，你……你很不恨我？” “我去！死傲娇。真的。我……”雪小团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忌讳就医。真的。我……我建议你去看下心理医生。” “现在人类文明世界的病态心理学专家都很厉害。你要真的感觉有什么想不开的，感到难受的事情，你可以去问问他们。让他们帮你开解开解。早治早好。毕竟，心理问题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团团你……” “啊呀，我说真的。”雪小团道，“得了心理疾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拖着，对身体不好，对脑袋更不好，影响修行。” 她说得一本正经…… “本王没病。” “不不不，死傲娇。真的真的……综合你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怀疑你可能有癔症，或者别的什么幻觉……幻觉症？”雪小团温柔地安慰道，“我们偷偷去看。挂个专家号。不告诉别人。中央空调他们都不说。这样你就不会丢面子了。” “……当本王刚才的问题没问。” 雪小团见他起身越下了屋顶，也跟着追了过去。 “说真的。你这个问题这几百年来，就算一年问一遍，你也问了几百遍了。可是——可是，我们不存在恩怨。你却不知道在执著于什么？我真的觉得你需要心理医生。” “别别别……诶，别啊！别瞪我啊。” “你闭嘴！”豹王低低吼了一声，随后，努力冷静下来，“拜托。当本王刚才的问题没有问行吧？” “不行。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 远处有一大串的星星点点。 “额，有人开始搜寻我们了哦。”雪小团一手抵在额头上，“我们要不要跑？” “跑什么？”豹王化回人形，“变身衣服，然后，赶紧回住的地方才是正事。” “为啥” “我们是蒙头蒙面劫狱去的是吧？” “对。” “然后我变回了原形，你受了要命一箭，对吧？” “对。” “简单点说就是他们没有见过我们真面目对吧？” “对。” “甚至开始不确定我们是人是妖了，对吧？” “对。”雪小团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用怕他们。” “啊，对。可是你好像忘了宵禁这件事情。” “……” “你说这大晚上的，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在——嗯~~人家的屋顶上——看月亮？？？团团，你觉得这说得过去？”豹王露出促狭的笑意。 两人回了院子好一会儿，才将那些烛火一盏一盏点亮。 豹王放下手中的火折子，回头看见雪小团正仔仔细细地点着每一盏灯，就好像在点亮自己的人生，那模样近乎虔诚。 （以前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呢？） “你看着我干嘛？”雪小团回头，正好撞见豹王盯着自己，呆呆地发怔。 “哦，没事。” “是不是发现我认真做事的样子特别迷人！”雪小团跑到铜镜前左照右照，“我也这么觉得的！” “……” 两人正说这话。 砰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豹王示意雪小团不要上前。他起身去开门。 “什么事？”豹王粗着嗓子问面前一堆举火把的人。 “雪仙人在家吗？” 豹王一蹙眉头：“找她什么事？晚上我们打烊的。” “你是谁？”领头的人见豹王态度不好，便也不太爽快起来，硬声硬气问道，“我们找雪仙人有事儿。” “让他们进来吧。”雪小团突然在里头喊了声。 豹王回头看了一眼，顿了顿把门打了开来。 一队人急吼吼地闯了进去。 雪小团在一处挂着缥缈白纱和珠帘的亭子里面坐着，面前横着一整套功夫茶具。她不急不缓地烹煮着茶水。袖子被风带起。珠帘叮叮当当清脆作响。 一群莽夫乍见这场景，不由地心头一惊，唬得统统噤了声。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生怕惊扰了神仙。 雪小团轻轻将茶水倒入杯中。潺潺水声似乎让人心神安定。 她幽幽浅啜一口：“说罢，这么晚来找我是有妖物出现，还是什么非人扰乱人间秩序？” 这一句话说的所有的人都大为吃惊，心下暗暗打呼（神仙啊！真神仙啊！） “是。是的！求神仙解答！” “你们到底有什么疑问？”雪小团似乎很是不满意，“应该没有发生袭击人的事件吧？” “这……” “我没闻到血腥味啊。”雪小团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豹王点点头，拱手向着雪小团道：“先生，您是否需要准备捉妖之物？” 雪小团一愣，一会没反应过来。 而旁人见雪小团不说话，实在摸不清这位“神仙”到底是个啥意思，一时间也都不敢开口说话。 “我来问你们。今天出现的妖物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除去杀人之类的？” 领头的人想了想：“没有。” “这两——两个妖物。”雪小团特地强调了数量，“既没杀人犯天条，也没做别的什么出格的事儿。那便不要兴师动众。如此，倒是你们再惊扰百姓。这于人妖两界和平相处也没什么好处。” 她顿了顿：“倘或有人再来闹事，你们便来寻我。我去捉拿他上天庭！” 第十八章又被逮住了 众人一时无言。 明摆着雪小团是想把事情压下去。但是，毕竟她说的没有错。这年头，人命关天的大事情都能压下去，这种忽有珍奇物种造访一下人间，实在没什么值得兴师动众的，顶多就是容易变成百姓之间口口相传的话本子桥段。 “但是他们……”领头的人唯唯诺诺说了句，“他们……他们放跑了那些原本关在王府里的犯人。” “不知都是些什么犯人？”雪小团的声音冷冷的，“据我了解，没有官家认证的，那都算是私设吧？” 那人忍不住擦了擦冷汗。 “既然是私设，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小偷小摸，或者得罪过梁王的那些人，放了也就放了。重要的人物赶紧派人追回来才是。” “而不是在我这里和我闲扯皮。扯来扯去，该跑的、不该跑的统统都该跑干净了。” 领头的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雪小团再也不肯开口，也没把眼前那么多人“看”进眼睛里去，一时愣在当场。 半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摒着呼吸悄悄退出了雪小团的院子。 见人一走远，雪小团忍不住跳起来上蹿下跳，连声欢呼。 “哦~奥斯卡影帝~噢噢噢噢，就是我了！完美的演绎！啊，快给我鼓掌！”雪小团自己啪啪啪使劲地鼓鼓掌，“来吧，朋友们，掌声送给我这位神助攻！” “……”豹王笑起来，“团团，你脑子瓦特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太聪明了。” “……” “啊，说到这个，我想起来——话说——我们要救得人去哪里了？” 豹王耸耸肩：“问你喽？事情都没打听清楚，也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冲进去一波捣蛋破坏，你真行啊你!＂ “无所谓啦！想来……应该是会被放出去的吧。毕竟偷盗啥的真算不得大事。不会关在什么重点监管的地方的。”雪小团歪着脖子想了想。 “也对。今儿疯也疯过了，咱们早些休息吧。” 雪小团疑道：“豹子不是夜行动物么？” “……本王现在就想睡觉，怎么？你要管着？” “啊，不。你，你去睡。我——” 豹王的眼神斜瞟过来，充满威胁的味道。 “好吧，我也去睡。” ——————————华丽丽的分割线—————————— 古韵书院。 “秦文轩！”泰舒一见到他就很激动，“我还以为你死在家里了呢！” “是啊。文轩，你这两天哪里去了？”齐木跟在后头跑过来，“我跟你说，那天我们去喝花酒，出门晚了些，还差点被查宵禁呢。” 赵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秦文轩的脸：“文轩，你不舒服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咦，对啊。你，你这脸上怎么有淤青？你和人打架啦？” 秦文轩笑了笑：“我没事，受了点小伤而已。这两日正在家休养呢。” “诶，那你怎么……你怎么来上课啊？”泰舒将他往门外推，“你快回去再好好歇歇。” “噗哈哈哈哈。”秦文轩朗声大笑起来，“我又不是豆腐做的。你啊，少碰碰我就成了。你这猴子似的左一扑，右一扑，那我铁定扛不住。” “真的吗？”泰舒扑棱着无辜的眼睛，霍地一下扑上他的背。 秦文轩一个趔?摔倒在地，连带着把泰舒也给摔了。 “泰舒！文轩都跟你说了他不舒服。”齐木把皱着眉头，面带痛苦的秦文轩扶起来，“你怎么还这么折腾？” “我……”泰舒委屈道，“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嘛。平时他身体倍棒的。长安城里兜一圈，我们都累趴了，他还精神抖擞的。” 秦文轩无语地指了指他：“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两人你追我赶打闹起来。 齐木和赵宣在一旁笑嘻嘻看着，忽地，赵宣急忙打手势，使眼色。 齐木也发现了，却只敢低声叫两句：“先生……先生……” 奈何两个人正追逐的欢，没注意到。老先生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闹够了吗！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好玩吗？嗯？” “先生早。” “又是你们四个！大早上不进里面读早课，在这里疯子一样乱跑，成何体统！”老先生似乎越看越气，“外头给我罚跪去！” “是……” 齐木抱怨道：“卧槽，你看你泰舒！你把我们都连累了。” 赵宣想起秦文轩今天的面色本来就不好，忍不住低声问道：“文轩，你……不会有事吧？” 秦文轩笑笑：“应该没什么。” “泰舒！”齐木轻轻推了泰舒一下，“今儿文轩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看我打不死你的。” “放心啦~”泰舒一勾秦文轩的脖子，“这家伙不要太硬朗啊。” 秦文轩无可奈何地笑笑。 自己没有神一样的对手，却有一个猪一样的队友…… “还敢讲话!当老夫的话耳旁风是吧？”老先生一脸怒气地冲出来，“真会挑地方啊，老夫让你们树荫下跪着了？给我跪太阳底下去。” “啊，对。跪那里读学院的规矩去！” “是，先生。” 四个人垂头丧气地拿来那本小册子，翻开开始读。 “大声点！老夫要能听到！”老先生见四个人像是小声bb一般在嘟囔着什么，不由地露出“你那点把戏我还不清楚”的冷笑表情。 “是，先生。” “院规第一条：不得迟到早退，遵守学院规定。院规第二条：尊重各位先生，认真完成先生布置的放学任务。院规第三条……” 才读了半柱香，秦文轩等人已经被太阳晒得口干舌燥，满脸通红。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很重很重。重的就像灌了铅一样。眼前的东西也忽闪忽现…… 再下一刻，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文轩！” 不知道是谁喊的这么一声，听来特别特别的遥远。 秦文轩醒过来的时候正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只有老先生支着头在自己的桌子前微微打盹。泰舒他们也在。只不过也闭着眼睛。三个人齐唰唰地盘坐在他的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纸扇。 （我……我怎么在这里？我是晕过去了吗？） 第十九章说书人 秦文轩推了推就在自己手边的齐木木，齐木惊醒过来。 “文轩，你醒啦？”他小声道，“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其他几个人也被惊醒，“嗯”地长长伸了个懒腰以后，迷迷糊糊地看着秦文轩。 “哇，你小子醒啦？真的吓死我们了知不知道。”泰舒压低了声音说道。 秦文轩慢慢坐起身来：“其他人呢？” 赵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文轩，你确定没事吧？” “我没事。诶，其他人呢？” 泰舒嬉笑道：“托你的福，大家放假半天。” “……” 齐木打了一下泰舒的后脑勺：“还说呢！都是你折腾胡来的好事儿。” “关我啥事啊！”泰舒忍不住大声bb了一句。 “咳咳！”老先生被惊动了。 几个人顿时吓得没敢再说话。老先生看了过来，面容肃穆地站起身，慢慢踱着步子来到这四个人的身边。 “先生好。”秦文轩正要站起来躬身行礼，却被老先生一把按住。 老先生的面容还是冷冷的：“不必了。你们几个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明后两天不用来了。老夫让他们中间的一个人把学的内容还有作业带你家里去。” “多谢先生。” 老先生说罢就背着手一言不发地走了。 “先生慢走。”四个人从原处一骨碌站起来，笑嘻嘻地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考虑去哪里玩儿？”泰舒提议道。 赵宣摇摇头：“不妥吧。文轩才刚刚醒过来。万一，又中暑晕倒了怎么办？” 秦文轩耸了耸肩：“没事儿。你们出去转转，我在这里呆一会儿。等太阳要下山的时候，我就直接回家了。” “诶，别啊。你这晕倒说到底有我一部分原因。”泰舒佯作一本正经又解释了一句，“当然，也有你自己那一部分的。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啊。” “我去！得了吧，你还有过意不去的时候？”秦文轩嘿嘿一笑。 “真的。所以，我们去玲珑亭吃些绿豆汤之类的消消火。今天我请客。” “不行不行，每次都是你请客。今天我来。”齐木拦下了他。 “算了吧。我可不想奔波来奔波去。”秦文轩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 齐木撇撇嘴：“文轩，你也真是的。你身体都这样了，我还能叫你走过去？” 赵宣点点头：“那我去叫辆马车吧。” 不一会儿，四个人就坐上了马车。 “咱们要不先去烟雨斋听听书？听说最近出了新的内容，场场爆满。”齐木突然想起这么一茬儿来。 “喂，我们不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消消暑？”泰舒嘟囔了一句。 赵宣微微一笑：“诶~~现在玲珑亭出了个遣送服务。只要出些小费，老板会安排一个人把你点的东西给你送到你要的地方去，很方便的。“ “对。” “那好吧。”泰舒在车内叫了一声，“烟雨斋去。” 驾车的马夫恭敬答了一句：“好的客官。” 烟雨斋现在的人还不是很多。四个人挑了个比较好的地方，等待一炷香以后的开场。顺便也把自己要的吃食吩咐车夫去玲珑亭采办了。 “诶，几位兄台，借问一下今日的说书内容是接着前两天的说，还是补场新书内容的开头？”一个看起来贵气不凡，眉目刚毅的男子上前问道。 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扑闪扑闪着大眼睛的女子。女子左看看右看看，到处在寻找“节目单”。 秦文轩几个人闻言，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也是刚刚来听。也不知道之前说的都是什么。” “这里没人吧。”那女子忽地一窜出头，“介不介意我们坐旁边？” 赵宣笑道：“不介意。这里反正是大堂。可不是楼上那种单间。随便坐的。” “诶，我叫雪小团。这是我朋友。我们都叫他豹王。”雪小团忍不住开始找些话题打发一下无聊的等待时间，“几位怎么称呼啊？” “我叫泰舒。这位叫秦文轩。这是赵宣。”泰舒朝自己的对面努了努嘴，“他叫齐木。” “姑娘叫什么来着？”齐木突然回过头，目光灼灼盯着雪小团。 豹王微微蹙起眉头看了一眼齐木：“这位兄台找团团有事？” “雪小团！哦~~~就是现在特别被人称道的雪仙子！！！” “什么？”其他三个人都疑惑地看了看雪小团，又看了看齐木。 “不会吧，你们平时都不关注百姓们的话题的么？”齐木笑眯眯道，“雪仙子是不是现在住在梁王武三思以前的老府邸那里的？” “对。” “那就是了。”齐木很嘚瑟地说，“喏，就这位。现在被人称为活神仙。” 雪小团嘴里说着“哪里哪里”，面上可是得意得很。 泰舒砉地长长“哦”：“我想起来了！是她啊！” 秦文轩推了推两个人：“好了。开始了。” 话音落，乒乒乓乓先是一阵开锣之声。说书先生和搭档的小姑娘向着台下的观众鞠了一躬，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姑娘一敲小鼓。 “列位看官。上一回我们说了飞天侠盗夜潜梁王府，不慎失手被抓的事情。但由于很多人还是没有听到。今日在此补讲一场。然后入夜，我们再新开一话。” 秦文轩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流转过一种玩味的神色和一丝丝傲然。 “噢噢噢噢，太棒了。我一直想听这一回的。”泰舒低声道，“我听很多人说过，这个特别好听。” 秦文轩无可奈何地笑了下：“这有什么。说书说书——都瞎扯淡呢。” 说书先生和敲小鼓的姑娘一唱一和，把故事说的高潮迭起。观众们也都为这个“飞天侠道”揪心不已，纷纷感慨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泰舒和齐木更是激动得又拍桌子，又叹气。 秦文轩简直不忍目睹这两个二货小伙伴。 “诶诶诶，你们够了啊。”他轻声提醒道，“一个故事而已，也值得你们这么‘配合演出’。这里头一半都是假的。我看他下面就该说什么这位大盗和那个艺伎就此展开了一段如何如何的生死虐恋。” 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也轻轻叹了口气。 赵宣忍不住道：“我倒希望他们两个别有这交集。就是个孽缘啊。” “是啊。”秦文轩轻轻附和了一句。 第二十章一场宴会 “不知道晚上一场什么时候结束？”秦文轩忽然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别到时候我出不了城。” “这有什么的！住我家去。”泰舒撇撇嘴。 雪小团乘机插了一句话：“我那里也提供住宿。” “我怕你价太贵。”秦文轩看了一眼雪小团，笑道，“我可住不起。” “不收你钱。我不缺这点钱。” 齐木也帮腔道：“文轩，你就听下去嘛。明明那么好听的书，落了一回多可惜。” 秦文轩迟疑了半晌：“好吧。不过，我娘在家等不到我，她会担心啊。” 赵宣莞尔：“这个简单。找个小厮通报一声就是了。” “对对对。”泰舒立马附和。 齐木站起来道：“晚上我们到听松楼去吃饭。反正现在还早。” “行啊。”泰舒对于这一类意见总是没问题的。 听松楼属于不算特别高端，又不太平民化的中层酒楼。不必一掷千金，也没有那么正式的隆重感，嬉笑打闹随便你玩儿。有时招妓于此，尽可说些不上台面的话。它还匹配有相对应的客房。因此，颇受富家子弟的喜爱。 “我们另外再找两个漂亮的美人儿作陪，那简直是太完美了。”齐木忍不住乐开了花。 秦文轩听着立马要站起来：“诶，别。别这样。第一，没这时间。第二，我对这不感兴趣。” “好吧好吧。你真是扫兴。”齐木失望地叹了口气，“那就先去吃顿好的吧。” 泰舒看了一眼原本也正准备起身的雪小团和豹王：“两位留步。” “啊，对对对对对。”齐木急忙道，“雪仙子一起赏光吃个饭嘛？相遇即是缘分。” 豹王正想回绝，却不料雪小团倒是回答得很爽快：“行啊。劳你破费。以后你要有什么问题，我看情况免费帮你一次就是。” “诶，这个好。”齐木心满意足地笑笑，找来跑堂的，“你去找两辆马车来，我们要去听松楼。” “好的，客官，您稍等。” 不一会儿，两辆马车便来了。一行人等上了车，来到听松楼。 ——————————华丽丽的分割线—————————— 听松楼。 “雪仙子，你说我们即将要参加的大会试，有几个人能过？”泰舒搓着手问道。 其他三个人听着，也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直盯盯地看着雪小团。 雪小团的眸光在几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顿了一顿。 “怎么？”齐木很是紧张的神色，“不会是一个都……雪仙子啊，我家里可是特别巴结这事儿的。” “不错不错不错。我家也是。我家是世代从商。光有钱，还是被人看不起。甭提我爹娘对我期望有多大了。” “咳咳。”雪小团轻轻咳了一声。 立马大家都安静下来，眼巴巴地望着她。 “你先问问你们自己用功不用功。命数是可以改的。譬如，你从来不努力，难不成，天上会自己掉学问下来？倘或你本来不怎么样，但是每天用功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加一点点……那累积到最后爆发出来的能量就不一样了。” “但我们这些不是很努力，但也不是特别游手好闲的呢？” 雪小团啜了一口酒：“那变数就很大了。就想着一根线，你们在这线上忽上忽下。老天的心思不好猜。” “但你给个大概嘛！”齐木忍不住更进一步追问。 “你啊？”雪小团叹了口气，“功名是别想了。勉勉强强垫个底。emmmm……指不定一段时间一过，你的命数就变成了落榜了。好自为之。” “我呢我呢？”泰舒见齐木多少还有了个答案，便忍不住也要讨个结果。 “你先问问你自己怎么样。”豹王不咸不淡接了句话。 泰舒沉下脸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他没说错。”雪小团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听雪小团也这么话里有话，泰舒忍不住垂头丧气起来。 “诶，你先别急嘛！”雪小团又倒了一杯酒，“我说了，命数并非死的。人说天道无常便是这个意思。” “雪仙子所言甚是。”秦文轩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做个有钱的闲人也没啥不好的啊。仕途风云莫测，就你这处事作风，甭一进去就给人踩下来了吧。还给家里招祸。” “……我去。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嘛！” 赵宣忍不住扑哧一声：“我倒觉得文轩说的是实话。” “唉……你以为是我想啊？我不一点也不想。是我爹娘想！他们考不中考不上，全指望着我光宗耀祖呢！”泰舒撇撇嘴，“不然就是‘我白养你了’‘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怎么不知道回报呢？’‘爹娘是为你好’‘为了家族，你应该好好完成学业’。” 豹王淡淡一勾嘴角：“真是天下父母一个样。” “那也不。”雪小团歪着脑袋，“我见过很多父母就不这样啊。” 这时候，她的目光刚好顺势瞥向秦文轩。 “你倒是可以考虑离开庙堂，上江湖去闯荡。政治斗争之类的——额，可能对你不好。” 秦文轩微微一滞：“雪仙子的意思是我考不上么？” “不。我只是劝你要不换条路走走。你是几个人中天赋最好，也最聪明的。就是这牛脾气不太好。” “没准能感动天地，得神明庇佑呢？”豹王道，“狄仁杰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貌似也有道理。”雪小团夹了一块荷花酥，慢慢咬了一口。 赵宣见其他人都有了“点评”，唯独自己没有，便也有些坐不住了。 “那——敢问雪仙子，在下前程如何？” 雪小团笑笑：“你其实是四个人中命最好的。大富大贵是没有了。但日子不会太难过。” 赵宣正要暗自庆幸一下，却不料雪小团下面半句话却让他脊背一凉：“提防小人。否则下场很是让人惋惜啊。” “小人？什么小人？” 雪小团顿了顿：“小人——当然是身边的最危险！至于是谁，我可不知道。我就算知道也不会说。那样天机泄露的太多。等于直接把你推送向美好的结果了。你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过。” 第二十一章变故 赵宣沉默了一下，眼睛却是暗暗瞟了瞟自己的三个小伙伴。 “好了好了。”泰舒左右看了看，很快就捕捉到了气氛不对的地方，“我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么要准备回去了。” “哈哈哈。也对。看我们光追问前程了，差点把眼下的好故事给忘了。”秦文轩跟着笑起来。 雪小团急忙跳起来：“不会迟了吧！哇哇哇哇，我可不要错过开头啊！” “不会的。”齐木冲在最前面，“看看看，我们预定的马车来了！马车比我们到的晚些，说明我们时间是足够的。” 几个人回了烟雨斋，正逢故事开场。 六个人赶紧找了个连一起的空位开始听。雪小团的眼神带着很明显的期待。而事实也如她所愿，在这个很精彩的故事里，她有了“友情出演”的身份，豹王也在里面。 豹王对于自己的出场和身份设定就更加满意啦——雪小团的相公！ 这两人是【地界义妖】！ “其实，那说书先生应该把‘妖’改成‘仙’，这样才更霸气。” “一般——神话传说都是‘妖’和人发生些什么。没有‘仙’什么事儿。”豹王悄悄道，“除了爱情故事。” “为什么？”雪小团看了他一眼，“我不就和人类密不可分吗？故事还多嘞。” “因为——一般仙都不管事儿。”豹王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你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 秦文轩听到一半已经陷入沉思的神色，思绪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的眉头时而拧起，时而又微微舒展。 齐木等人却是听得津津有味，连连叫好。泰舒更是夸张地恨不得在现场大撒铜板…… “……”豹王哂笑，“团团，终于找到一个比你还要容易长蹿下跳，激动得仿佛抽风的人了。” “……你走。我不认识你。”雪小团扔下一两银子，转身就跑了出去。 豹王微微一笑：“兔子从来跑不过豹子。” 泰舒沉吟片刻：“文轩，住我家去吧。今天这一场比预计的要长不少啊。肯定快到宵禁了。你肯定出不了城。而且，我早就安排了人去你家打招呼了。” “……那就这样吧。不过，这不会影响到你们家正常的生活吧？” “这话什么意思？” “我一个客人，不打招呼突然就住到你们家去了。你爹娘不会觉得我礼数……” “嘿！还亏你自居是个江湖人呢！居然拘泥于这些有的没的礼数。我家房间可多，不在乎多住你一个人。” 秦文轩感到心里头莫名暖暖的。 几个人从烟雨斋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几位客官你们可出来了。马上巡逻的官兵就要查到这条街了。”马夫着急道，“快上车吧。” “你们先。”秦文轩落在最后。 突然一队巡逻小队已经过来了。 “赶快回去！回去！不允许再街上乱走了。”领头的人突然叫了一声，“站住！” 所有人都唬得一愣。 秦文轩看到那喊话的人的脸，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心中暗暗奇怪这武三思府上的人怎么充当起巡夜的来了？ “你，站住！”冯小艺又喊了一声。 秦文轩强自镇定，颔首微微施了一礼：“不知这位官爷召唤小生所为何事？” “抬起头来。” 秦文轩一点一点抬起眼皮，再慢慢抬起下颚，微微一笑：“有什么事儿么？” “是你！那个大盗！”冯小艺一把抓住他的手，“看我今儿不逮你回去！” “这话从何说起？”秦文轩佯作错愕、惊恐。 所有的人都被惊动。 泰舒跳下车来：“官爷，你肯定搞错了。他今天和我们在一起一整天呢！” “对对对。”齐木也赶忙下了车，“他真的不可能是什么大盗。他就只会一点功夫而已。” “想蒙我？”冯小艺喝道，“没门！你还没有交代偷的素娥姑娘的璎珞藏哪里去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文轩冷冷道，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暗暗拢起。 冯小艺叱道：“那就直接捆了你，过了堂，你就知道真的假的了！” “官兵不能这么随便抓人啊！” 一时间旁人也纷纷嘀咕：“对啊。”“对啊，没这个理啊。”“一定是看着书生好欺负。”…… 冯小艺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秦文轩暗暗松了松紧绷的神经：“官爷，我想你一定是找错人了。” “你敢把手给我检验吗？” 秦文轩一愣，笑道：“怎么？这大盗手上有胎记？” “没有！但是，我只要看过手就知道你是不是！” 泰舒和齐木，甚至包括赵宣都觉得看看就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旁人也觉得书生给他看看手，好好“打打他脸”。 秦文轩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装模作样地嘿嘿一笑，将手递了过去。 冯小艺忽地一把抓住！秦文轩整个人都情不自禁一下紧绷起来。 “我们就来验验。”冯小艺露出狡黠的笑意，高举起秦文轩的手臂，尔后豁然一扯下他的袖子。 秦文轩手上密密麻麻的鞭子抽出来的结痂处暴露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看着那条手臂，一个个目瞪口呆的。 “你们说说，那个书生会无缘无故招惹这一身的鞭伤？”冯小艺向秦文轩露出挑衅的眼神。 所有的人都等着秦文轩的解释。 “文轩，这，这是……你快解释啊！你怎么可能是……”赵宣瞪着秦文轩。 泰舒和齐木也是又诧异又焦急。 秦文轩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阴沉的神色。他一下震开冯小艺，一震双臂便飞弹起来，跃上屋檐。 “冯牢头，何必与我秦某过不去呢？既然这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都不想追究了，怎么今儿要反悔了？” 泰舒、齐木和赵宣傻愣愣地看着这个“功夫本该一般般”的小伙伴，眨眼之间，如大鸟飞上树梢那样利索的身姿，好半天合不拢嘴。 “我只是替素娥小姐担忧。她一直没有回信儿。本来我是听她说可能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她还记起来放在哪里了。” “因此，我不想追究。就你拿的那些东西，殿下根本不屑去管。但现在——我怀疑，素娥小姐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殿下罚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秦文轩沉默了一下：“我没有偷素娥姑娘的东西。梁王府的宝库是我去偷的。但是，最后失手，已经被你们全部取走了。至于有没有回到库里头……” 他冷冷一笑：“你们自己心知肚明。” “我冯小艺肯定没私吞。我行的端做的正。” 秦文轩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我信你。” 冯小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信我？” “对。” 第二十二章遇到危险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秦文轩淡淡道，“我一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可是，现在素娥姑娘的璎珞没有了。她该怎么向梁王殿下交代？” 秦文轩又沉默了一下：“真丢还是没丢，你本身也不确定。或者，素娥姑娘她也许已经找到了璎珞，但是已经忘了和你说。” 冯小艺也沉默了一下。 “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秦文轩从高处轻轻跃下。 但突然，冯小艺身后的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突然冷笑：“恐怕你走不了！” “为什么？不说说了不追究的嘛！”泰舒情不自禁叫起来。 “没你的事儿，你们最好赶紧走。待会儿打起来刀剑无眼。” 泰舒等人还在犹豫，他们瞅了一眼秦文轩，又似乎很不放心。但留下来吧，打架打架不会，胆子也不见得大……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秦文轩今天的身体状况着实令人堪忧。 “你们先走。我应付得来。”秦文轩朝泰舒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自己。 “快滚！”胡子拉渣的男人又吼了一句，“这近段时间来的盗窃大案都是你的杰作吧？” 秦文轩不冷不热，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官府办案得讲证据。” “抓到你就有证据了！” 话音落，冯小艺还没开口，那胡子拉碴的大汉已经带人冲了上去。其他人便也跟着一起将秦文轩围在了里面。 刀光剑影在夜幕下和些许百姓灯火融为了一体，耀得人眼睛都酸。 秦文轩身上的伤还没好，之后又被老先生体罚得晕了过去。眼下根本撑不住多久。不一会儿，手臂上已经有了一道口子。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暗暗瞅了一眼那口子。 眼角余光中有一抹亮白闪过。 秦文轩几乎是条件反射一个侧身避了过去。可随即第二抹寒光已经追到眼前。他展开身形猛地向后一连退了好几步。 原本想转身跑路。却不料自己的背面也已经被封死。他暗暗喟叹一声，心下竟生出无心再战之意，甚至就像被抓去的了。可是，他的娘亲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干这不入流的事情。 他不敢面对母亲的眼神。 仅仅是一刹那的走神，第二道寒光也拥抱上了他的身体——脊背处又是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涌出，将衣服都浸透了。 千钧一发之际，远远地有马蹄声传来。 “闪开！” 刚才还在死命缠斗秦文轩的人不得不退到一旁，为马车让路。 “上车！”车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秦文轩差一点没抓住。但那只手死死地拽住了秦文轩，用力一拉，将他整个儿带上了车。 “果然是你们。”秦文轩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 泰舒笑起来：“那是！我他么可不想一个江湖朋友死在外头……爷好不容易才撞大运撞上。” “你们……不……”秦文轩迟疑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问这个问题。 但其实，他根本都不清楚自己想问什么。在他的身份被揭露的一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失去这三个朋友的准备。 “我们还等着你做那个什么武林盟主哩~”齐木玩笑道。 秦文轩苦笑：“你们别寒碜我了。不要和我娘说，她还不知道这一切。” “她一直不希望我入江湖。更不希望我是……” 他突然打住了。 “放心，我们心里可都有数着呢。”赵宣看了他一眼，也清楚他下面要说的话，便先替他接过了话头，“你今儿就住在泰舒他们家别院吧。齐木也在。不过，我得回去过夜。” “谢谢。” “谢什么。”泰舒看着他的手臂，“你且忍忍，我们得带着他们跑一段路，转了几圈才能溜回别院。” “我没事。”秦文轩嘴上这样说着，可脸色却越来越白。 齐木忽地看见他的座位下面有黑色闪动，上前一摸，黏腻腻的。他的心沉了一沉，又把沾了那不明液体的手放在鼻子下轻轻一嗅。 他大惊失色道：“文轩，你没事吧？你，你真的没事儿？泰舒，咱们得加快一些了。文轩真的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秦文轩嘴上这样说着，声音却慢慢小了下去。 “糟糕。”赵宣叫了一声。 再往后，秦文轩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谁啊！有病啊！”雪小团很不爽地叫起来，“小爷在睡觉呢！这才几点啊！” “砰砰砰砰” “烦死了！来了来了！”她不情不愿地来到大门前。豹王这个时候也在了。 雪小团一开门就看到泰舒和齐木两个人抬着满身是血的秦文轩，赵宣在一旁帮忙照顾。 “他，他怎么了？” “雪仙子，你快救救他！” 雪小团急忙让几个人进屋，另外让豹王去把鹿大仙请过来。 “为什么要去请他？你不能救？凡人的毛病而已。”豹王冷着脸怼了一句。 “你他妈真的觉得是凡人的毛病？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但我说不出什么感觉。”雪小团轻叱一声，“快去！” 很快，雪小团就把秦文轩的血止住了，还用了一滴自己的血让他一点点流逝的生命重新被唤醒。 “我们大厅去坐坐。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雪小团叫几个人都离开房间，保证秦文轩休息的地方没有一点杂音，“小红，你看着他。” 话音落，一道红光在房间里闪了闪，随即没了影子。 “那，那是什么？” “你别管。反正不是害人的。快走吧。” 来到大厅，雪小团给三个人沏了一杯茶。 “我记得，我们分手出门的时候，大家都还好好的呢。” “是啊。雪仙子，你和那位公子先走了。我们一出来就遇到了巡逻的人。然后，居然领头的人认识文轩。”泰舒说道。 齐木接着说下去：“然后，文轩就被指认成了飞天大盗。” 雪小团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可随即就装作很淡然，似乎早有预感的模样。 “然后呢？按理来说，本来秦文轩就没有逃出来的可能。既然逃出来了，说明有人不想深究。但为何……” 赵宣道：“我们也纳闷呢。领头的侍卫，后面还跟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肯放过文轩。又说什么还有几桩大案字是他干的之类的。” “对对对，再然后就打起来了。” “但，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伤。”雪小团淡淡道，“说说吧，还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二十三章捧心箭 齐木抢先回答：“我们驾着马车硬生生在多人缠斗中撞开了一条路，然后——还差点撞到文轩。” “对。我负责伸手拉住文轩。齐木在后面帮我一把。我们又围着那几条街道兜了好几圈。” “其实，这个时候的文轩已经流了很多血了。”赵宣补充道，“本来，泰舒和齐木两个人商量着还要再多转几圈的。” 雪小团暗暗咬牙切齿，心下吐槽道：“你们倒是快说重点啊！” “然后，我就带他们直接拐进了我们家的别院。” “我们家别院平时无人居住的。虽然有些应急的药物。但是嘛——”泰舒搔了搔头，“我是个大少爷。这蛮习惯被人伺候的。乍要我自己去找那些东西在哪里……” 他的脸色有点尴尬。 “我懂我懂。”雪小团一边“欣赏”自己的指甲，一边道，“继续说。无用的情节就可以省了。” “诶，好。”齐木紧跟着说，“我和赵宣把文轩背到了白天阳光最充足的一件屋子。“ “那个屋子平时就不太住人。本来是我爹和娘的寝室。莫说是白天阳光好。便是晚上——”泰舒有些许得意的样子，“那里的月光也是最充足的。” “我们三儿觉得文轩这么虚弱，在休养期间很是需要集天地之日月精华。所以，特地选的那里。” 雪小团心中一阵汗颜…… “文轩的血流了很多很多。”赵宣说道，“我去负责找干净的衣物。齐木帮忙按压住伤口不让他继续继续流血。” “对。文轩这个时候还醒过来了一下。他安慰我们不要着急，也别怕。还开玩笑说，江湖人这点点伤都不会放心上的。”齐木摇摇头，“我看是吓死个人了！” 赵宣咬了咬下唇：“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发生在这个时候的。” “对对。不错。”泰舒急着插了一句话，“那时候，我空着手来找齐木，本想和他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因为我找不到那些纱布之类的。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寒光一闪，直直戳进了文轩的伤口。” “我们还以为是有刺客了。急得不行！”齐木拼命点头附和，“我冲上前去，想去替文轩把射进他身体的东西取出来。没想到啊——啥也没有。我推了推文轩，文轩动都不动。” “真的是吓死我们了。”赵宣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他升天了呢！” “然后，在文轩的伤口上方一点点的位置，有几缕微光闪了闪，然后随即就又不见了。” 泰舒接着补充一句：“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那些血不知道是倒流回文轩体内了，还是凭空消失了。反正就是一大滩血迹一点一点，没了影子。” “不对啊。”雪小团道，“我看他身上血蛮多啊。” “那个是原本流出来的血浸透了衣服，不知道怎么地就没有消失。再后来，也就是我们把他送过来的时候，一路上他又开始流血。而且那血隔一段时间好像还会倒流回去……” 雪小团陷入了沉思，喃喃道：“这倒是个奇事儿。别的不说。那个神秘的光虽然看起来一直在‘催’他流血，但实际上它并没有要了秦文轩的命。而且，相反还不断地在为他续命。只是为何我感知不到这异能所在呢？” “主人主人主人主人。”雪小团的脑海深处突然传来齐唰唰地召唤声。 “怎么了？”她垂着眼眸，突然说了句。 泰舒奇怪道：“什么怎么了？” “没你们的事儿。不许说话。” 三个人闻言都讷讷地闭上了嘴巴。 “你说什么？” 齐木忍不住又要开口，却被雪小团的眼神给“瞪”下了肚去。 “不不，你再说一遍。那是什么？” “什么？捧……心箭？！”雪小团霍地一抬头，眸中神光瀑长，“雪碎心的那个宝贝之一——捧心箭？？？” “我靠！赚大发了！” 泰舒等人被雪小团诡异的自言自语和起伏的感情吓了一跳。 “雪，雪，雪……雪仙子？您，您，你……” “怎么了？”雪小团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她看着面色煞白的三个人，淡淡道：“这是我养的无形小仙。它们刚刚和我说了一下那神奇的——额，光。” “那是什么？” “其实——那是——一支箭。”雪小团搔了搔额角，“跟你们说不清楚。你们凡人也用不着。这东西我得上缴天庭。没准还能立一功呢！” 几个人正说着话呢，敲门声突然响起。 “团团。”门口的人温柔地呼唤了一声。 “进来吧。自己人客气什么。”雪小团微笑着看豹王将鹿大仙和狗小乐全部请了过来。 狗小乐狠狠捶了她一把：“你他妈还知道有我这个朋友啊！” “诶诶诶，中央空调你可得先去看看病人。”雪小团跑到门口，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房，“喏，亮着一丢丢烛火的地方就是了。” “有可能是捧心箭。” “捧心箭？”豹王和鹿大仙异口同声道。他俩对视了一眼，眼神走了个交错，很快又别转开了。 狗小乐一下跳起来：“我也去我也去。” 说罢，她便上来拉鹿大仙：“走走走走。” 鹿大仙苦笑着，暗暗断开她的手：“你急什么？” “我想看看能不能收服一个宝贝。”狗小乐道，“你看，从发现成全刀开始——他妈的，这二货的运气就好的不得了，宝贝一个两个都只认她为主。我不信。这一会我要先去碰碰运气。” 豹王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如果真的是捧心箭，仍然只有团团可以得到。” “我呸！小公举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狗小乐一个箭步先冲了出去。 鹿大仙无奈地摇摇头：“团团，你也过去吧。这东西，我取出来后，还得你收着。不然，恐要再伤无辜啊。” “你怎么知道？” 鹿大仙没说话，只是转身淡淡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在这里稍坐片刻，我们马上就过来。” “多谢雪仙子。”三个人站起来，齐齐道，“文轩就拜托几位了。” 第二十四章捧心箭认主 鹿大仙用星光做成的银针沿着秦文轩血脉流动的方向，一路扎过去。直到把他扎得像个刺猬，整个人气若游丝，仿佛失去了生命的体征。 “哇哇哇哇，你这是在干什么？”雪小团看着秦文轩的样子，忍不住一惊一乍起来。 鹿大仙轻轻一蹙眉，做了个“嘘”的手势。狗小乐也抱怨似的用胳膊肘推了推雪小团。 “喂，这次，先让我试试。每次都是你得了宝贝，我很不爽。我很嫉妒。”狗小乐撇了撇嘴。 雪小团端着下巴：“行行行。你先你先，我不抢。” “我靠二货，你这说话口气——我去，就他妈在宣告你已经肯定宝贝会是你的了。”狗小乐啐了一声。 “你两有完没完？”豹王不由地闷声训斥了一句。 狗小乐立刻怼了回去：“关你屁事！” “……” “那个……你俩甭吵了行不行？”鹿大仙又蹙了蹙眉头。 “对对对对。和气生财。”雪小团紧跟着附和。 不一会儿，那道寒光自己钻了出来。它第一下便是向着鹿大仙而去。鹿大仙双手一按床沿，双脚一个前后外片，完美地在空中画了一个立圆。 寒光从他的身下平行于地面滑过。却到了墙头又直直打了个九十度回转过来，这次对象又变成了狗小乐。 “小乐！看你的喽！”雪小团在一旁又是跳又是叫，开心得不行的样子，“快快快。加油加油！” “我靠！这个什么捧心箭是什么鬼！怎么这么厉害！”狗小乐被那道寒光迫得只有招架之供，没有还手之力。 狗小乐不小心撞到了雪小团的身上。雪小团一个没站稳倒了下去。她情急之下一把拉住狗小乐。狗小乐被这一拉，也没站稳，直挺挺地摔倒下去！ “卧槽！” 豹王和鹿大仙也不由地暗暗一声惊呼。 狗小乐情急之下就地一滚，一下滚出好一段路程。那道寒光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地冲到雪小团面前。雪小团情不自禁抬手挡。 寒光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直接攻击。它在雪小团跟前停了停，又往前轻轻戳了戳。雪小团“咦”了一声，不由地直起身子，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点。 凉凉的、润润的光芒，隐约有七彩的颜色在其中闪耀。许是走神了。她一不小心蹭到了那看不见的锋刃。寒光突然大盛，一下顶上雪小团的脸蛋。 雪小团顿时怂的一动不敢动。旁人更是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那光就刺进雪小团的身体了。就和护梦钉出现时候一样。 寒光却像是一个求抱抱的宠物一样，把自己的一端贴住雪小团的脸上下擦动着。 “卧槽！”狗小乐不服气地大叫起来，“它在向你卖萌！！！” 鹿大仙一把按住她的嘴：“嘘！别说话。” “哇……”雪小团情不自禁叹了一声。 岂料，她刚刚一张嘴，那寒光便自己飞了进去。雪小团一下吓蒙了，瞪着眼睛愣在那里，满脑子都是“完蛋了”三个字。可实际上，这宝贝给雪小团带来的只有一瞬间的微微凉——就好像将一块冰含入口中，不一会儿就化成了温温的水，流经过喉头、胸腔，给整个灵魂都带来舒适的感觉。 鹿大仙淡淡道：“它果然还是只认你为主。” “你怎么会知道的？”狗小乐情不自禁看着鹿大仙，脱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但是瞒着我们？” “对啊。”雪小团也跟着点了点头，“嘿嘿嘿……我不会就是雪碎心吧？” “你想多了。”狗小乐拍了拍雪小团的肩膀，“就你的战斗力，就你的智商……雪碎心的故事，我可是经常听母后说哩。说她是无门镇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悟性之人。也是顶天才的一个修行者。” 雪小团咬了咬下唇：“莫非是我太有大将风采，雪碎心的宝贝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主人，便忍不住纷纷向我来投诚了？”她说着，露出自我感觉良好的微笑。 “……” “别瞎猜了。”鹿大仙上前两步推了推秦文轩。 不一会儿，秦文轩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扫了一眼陌生的面孔，几乎在同一时间眼中充满着警惕的味道。 “放松，小伙子。”雪小团笑嘻嘻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位人称鹿大仙。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也是我的朋友。还有他身旁的美人儿叫狗小乐。是个被爹娘当公主宠的小姐。” “什么小姐！”狗小乐忍不住要为自己的身份辩白一下，却被豹王暗中拉了一把。 秦文轩淡淡“哦”了声，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以为自己会很费劲地起来，却不料——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才那个毫无阻碍的还不费力的起身是真的还是假的。秦文轩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床，就好像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已经是灵魂出窍，死掉的状态。 这一看，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我这……” “放心。有我和这位鹿大仙——除非你真死了。不然，绝无挂掉的可能。”雪小团嘻嘻一笑，“再说，我也没看到黒黑和老白。” “黒黑？老白？敢问他们是……”秦文轩不由地追问。 “黑无常。白无常。” 秦文轩一愣，用一种很复杂地眼神看了看雪小团。又看了看她淡定的朋友们。 “你甭奇怪。我们都不是人。”雪小团耸了耸肩。 “那你们是——”秦文轩听到她这么大方地承认自己的身份，竟然不觉得害怕，反倒很大方地打听雪小团她们的来路。 “这位豹王、还有鹿大仙，还有这位美人儿……都算是仙。至于我嘛……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仙还是算妖。反正嘛，就不是人。” 秦文轩有一丝丝讶然：“原来几位真是仙人啊。” “不然呢?”狗小乐笑起来，“就你那吓人的两道大口子，一身的血，搁哪个大夫可以给你一会会儿就治好，还和没受伤似的？便是小伤口，恐怕还得要个两三天结痂，退痂，长新皮的吧！” 秦文轩赶忙下床来，深深一跪：“多谢几位仙者救命之恩。” “诶诶诶，别。”雪小团上前一把扶起他，“这事儿你别到处说就是了。我们也是难得来人世间玩玩儿，转头没准就走了。说不准还会抹了你们所有人的记忆。所以啊，你就当这是一个梦好了。” 第二十五章催眠 雪小团言下之意便是要抹了秦文轩的一些记忆，或者也可能篡改一些记忆。 “当做一场梦？”秦文轩讶然。 “是的。一场梦。”雪小团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你感到很疲倦，也很放松。现在这副身体没有伤，也没有痛，只有舒服的感觉。” 秦文轩微微眯起了眼睛：“舒服的感觉……” “对，很舒服很放松的感觉。”雪小团的声音平缓温和，仿佛一阵阵微风吹过。 “你感觉自己就坐在窗子的边上，那里有舒适的风轻轻地吹。感觉到没有？” 鹿大仙很懂地制造了一点点“舒适的风”。 秦文轩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泛起来，仿佛思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对。我感觉到了微风。烟雨斋的台上那个说书老头还没结束吧？” “对。还没有结束。” “不错。他很快就要讲结束了。你听，小曲儿都已经进入尾声了。人群也有些嘈杂。” “嗯。他讲完了。” “是啊。多好听的故事。你看看大家的反应。有摇头叹息的，也有暗暗抹泪的……”雪小团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也在场呢。那个故事真棒啊，是不是？” “不错。” “你喝完了剩下的半盏清茶。那幽幽茶香还徘徊齿颊。就和那故事一般荡气回肠。” “茶……很香。” “人们都走了，泰舒、齐木他们和你商量着别回去了。时间有些晚。” “对，散场有些晚了。” “泰舒邀请你住他们家去。他们家有很多空着的客房。” “是的。他们家很有钱。空房间很多。” “你以前就去住过的。” “是的。” “然后你们各自起身，互相道别。” “我们各自起身，互相道别。”秦文轩已经完全没有了眼神。 “但是泰舒这家伙还没有玩够儿，他把你们都请回了家。你们四个人租了一辆马车。”雪小团微微一笑，“马车辚辚。很快就来到面前得了。听到马蹄声了吗？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狗小乐觉得好玩，便随手拿手机放了一段音效。 “对对对。马车来了。我们准备上车了。”秦文轩也无意识地跟着淡淡一笑。 “你们回去的时候，泰舒又玩性大发，和巡城的大玩‘猫捉老鼠’的把戏。你们转着转着就转到了我这里。” “嗯。我们到了你的地方。” “我们喝了几杯茶，聊了会儿天。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准备离开了。早点回去睡觉吧。” “是的。我们该回去睡觉了。” “嗯。你现在感觉到很舒服，很有疲倦感。待会儿，你便要和泰舒他们一起回去睡觉了。好的，从舒适中清醒过来了。对，你醒了。” 秦文轩醒来后，还真的完全不记得自己和巡城打斗的事情了。 “呀，雪仙子，我怎么睡在了这里？” “你刚喝完茶嚷嚷着很疲倦，我看泰舒他们兴致还高，便先给你安排个房间安静地休息一会儿。住这里也没事儿。” “不了不了。我去找泰舒他们吧。已经这么晚了。” 豹王淡淡道：“不错，已经这么晚了。宵禁早已开始，你们不该在外面晃荡了。我先去给你的两位朋友也安排个房间。” “可是……” “放心。这里没什么人住，我不收房钱。”雪小团道，“便是有话也等你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和他们安排好自己的住宿再说啊。” 说罢，她侧头看了一眼。豹王已经离开了。 “那这两位是——” “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一个善于岐黄之术，又懂占卜——人称‘鹿大仙’，这位是我江湖上的一个朋友，擅长轻功。我们都叫她狗小乐。” “姓……狗？”秦文轩有些诧异。心下暗道（她爹娘是不是不待见这姑娘啊……谁用猫猫狗狗来做姓氏的。） “对。你也可以叫我汪小乐，喵小乐，小乐，乐乐……”狗小乐双手抱胸，“都可以，无所谓的。反正名字就只是名字而已。叫狗叫猫并不能改变我这么个人。” 秦文轩露出欣赏的神色：“姑娘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比拟。” “好说好说。”狗小乐被他的一通夸赞哄得很是开心。 不一会儿，豹王又回来了。 “搞定了？”他一推门进来，雪小团便询问起来。 “废话这点小事本王——哇——搞不定啊。”豹王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习惯用词“本王”。 鹿大仙顺势问道：“那三位客人安排在哪里了？免得秦兄惦记，我们得告知一声。” “这里原是武三思的一处府邸，我们临时租用。宅子很大啊。”他笑笑，“客房也多，待会儿你可别迷路了。团团这里好像没什么侍奉的人。” 雪小团接口道：“放心。有这个懒得抽筋的大小姐在，我一定得搞两个仆役才是。” 豹王清了清嗓子：“他们在后院的中间三间屋子。嗯——两间连着的，一间是在对面的。差不多就——就这个样子。”他大致徒手比划了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秦文轩挠了挠头，“泰舒他平时就贪玩儿，眼下这么晚了还给你们带来一些麻烦。” “诶~这都是小事儿。好了好了。我们各自回屋去睡吧。”雪小团挥挥手，“你要是不介意就住在这里吧。” “我不介意的。” “需要什么的自己找，自己动手。找不到的再来问我。” “哎，好的。有劳了。” 雪小团道：“你要去找你朋友，那就赶紧去看一下。过一会儿，那三个家伙没准儿，也都熄灯睡觉了。” “好的。” ——————————华丽丽的分割线—————————— “另外三个人——你催眠得这么快？”雪小团离远了秦文轩的房间后，忍不住说道，“确定内容一致么？” “细节有些不一样。但是大的框架什么的，本王刚才都听着呢。又不是聋子，也不是白痴。知道该怎么做。”豹王白了她一眼。 雪小团嘻嘻一笑，用胳膊肘推了推豹王：“想不到你的催眠术也很厉害嘛！感觉要比我厉害啊。” “那你两啥时候抽个时间比比呗。”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这一向是狗小乐的最爱。 鹿大仙无奈地摇摇头，笑道：“行了。我们这些人，偶尔用用催眠也就罢了。还想好好研究着用来代替修行术法么？” 第二十六章指教功夫 “好了，我们也休息一会儿吧。别到时候，一个个又喊累。”雪小团吐吐舌头，“反正你们看吧，这院子空房间多得很。” “好。晚安。”狗小乐微微打了个哈欠，“多睡睡美容觉总是好的。” 豹王和鹿大仙也分别道了晚安。 ——————————华丽丽的分割线———————————— 翌日。 秦文轩一大早便爬了起来。大约是以为雪小团他们都还没有醒，便在院子里先练练功，松松筋骨。等晚些时候再去打招呼，告谢叨扰雪小团一晚的“住宿”。 可还没等他拿着树枝走两遍剑法，豹王便悄无声息地出现了。秦文轩一眼扫过去吓了一跳。若不是豹王无形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他便根本不知道豹王已经出现——毕竟，两个人的距离还不到十米。 若是这是敌人…… 若现在正处在江湖斗争中…… 秦文轩的背后忍不住冒了一身冷汗。 “早。豹……”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先生缘何起的这么早？” “我本来就非贪睡之人，已经习惯了。”他淡淡道，“剑法不错。就是步伐和身法都慢了些。” “唉……”秦文轩忍不住道，“实不相瞒。刚才先生出现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此前我一直都未曾察觉。先生的轻功之高……实在少见。” 豹王面无表情：“这有什么的。不过就是些基础的东西。” 听他如此说，秦文轩不由地更加没有底气起来：“莫非是——是我资质太差？江湖中轻功高手之多远非我能想象？” “你想多了……”豹王的冰山脸突然柔和下来，笑道，“本……本人有一项别人没有的天赋。” “什么天赋？” “你随我来。”豹王反背着手，径直往亭子走去。 秦文轩急忙追了过去。 岂料，豹王却是悠闲地在秦文轩面前慢慢脱掉了鞋子…… “先生，你，你这……” “怎么?”豹王的神色有些许讥讽意味，“江湖儿女还讲究这些虚礼？” “大，大概不……吧。” 豹王悠闲道：“那你既然不感兴趣就算了。” “不不不。先生请赐教。”秦文轩深深鞠了一躬。 豹王却是突然把脚伸到他跟前。 秦文轩一愣，面露一丝不悦之色，但他却硬生生收住了不悦之情。豹王露出赞许的神色。 “先生是想我帮您揉揉脚么？”秦文轩一字一顿道。 “你要想揉，我也不介意。”豹王微微一笑，“我也确实想让你摸一下。” “如此先生便肯真心赐教了么？” 豹王一勾嘴角，没有说话。 秦文轩强忍着怒火，蹲下来，双手抓上他其中一只脚。但是在他触及到豹王的脚的一刹那，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在他的脸上闪过。他看着那双很普通的脚，流露出错愕的眼神。 “先生，你的脚……” 秦文轩摸着，只觉得豹王的脚十分地厚——比一般人要厚出一半的样子——简言之，他的一只脚等于别人的一只半脚……可能还要再厚点。而长度，也就是脚的大小却比一般人要小。 还小挺多。 秦文轩的脑海里忍不住就脑补出了大型动物的脚掌。他抬头看着豹王。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可以穿透一切，还带着提别危险的气场。 秦文轩甚至恍惚中看到这人脸一笑起来，有虎豹一样的利齿。 “懂了么？”豹王的叫唤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恕，恕我愚钝。我……先生你……” “什么我啊你啊的，本——本人问你，看懂了么？” 秦文轩气馁地摇摇头。 豹王收回了脚，自顾自地穿好了袜子与鞋子，看着秦文轩苦思冥想的样子。 “肉垫。”豹王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很厚很厚的——别人没有的肉垫。” “肉……肉垫？”秦文轩诧异地愣在那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我，我是不是听错了？”待他抬起头来，豹王早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肉垫？我……我没听错吧？”他反复拷问着自己，“那不是动物才有的吗？” 雪小团远远招呼道：“嘿！秦文轩！大清早的发啥呆呢？” “哦，雪仙子早。” “早。”雪小团招招手，“赶紧去前厅吃早饭啦！顺便把泰舒他们也叫醒。” “诶，好的。”秦文轩心不在焉答了一句话，转身便去找自己的三个小伙伴了。 好在，他很快就想通了——豹王既然说是天赋，不管是什么天赋，即便是真有动物一般的脚掌，那也和自己没关系。不过从侧面来说，也就是自己不用太伤心。轻功不比别人好，耳力没有人家灵敏……并不全是自己的问题。 “昨天那戏可好看了！”泰舒醒过来后，便开始不淡定了，“我跟你们说啊，昨晚上我做梦都在看那个戏呢！我还是戏文里的那个主角哩！飞天侠道，咻咻咻，飞往东……咻咻咻，又飞到了西。” 秦文轩差点没有把持住，用手挡住了嘴，很费劲地憋住“哈哈哈哈哈”。鹿大仙听着，只是微笑。豹王万年冰山脸，没啥反应。雪小团嘿嘿笑了笑。狗小乐则是百无聊赖地撕着白馒头往嘴里送。 齐木和赵宣却是莫名觉得很尴尬。 “喂，食不言，寝不语。”齐木推了推泰舒。 “哦……”泰舒的兴致立刻被“训”没了一半。 雪小团夹了一块萝卜：“没事儿。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这戏文确实不错。我昨晚上也梦到了呢。” “却不知道，那个戏文的后续是真是假啊。” “假的吧。”赵宣吃完，放下碗筷，“哪里来那么多仙啊怪啊的给你去见。还一番斗智斗勇……这就是故事，听听就算了。” 豹王没说话，倒是雪小团接口道：“这可说不准。万一那飞天侠盗运气好，还真就有不是人的家伙愿意救他呢。” “对啊。”齐木也放下了碗筷，“不管他是真是假，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这个小细节足以彰显飞天侠道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如果是真事，那么就代表着天都帮他。” “如果不是真事，你们想想之前的剧情——”泰舒似乎很是同情，“这位飞天侠道被抓后，受到了何种残酷的折磨虐打……人们都希望天降神兵去救他，这不就说明一切了么？” 秦文轩的夹菜的手豁然一顿：“其实，我倒是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去救过他。” 第二十七章伊人的悲哀 “真有人去救过他。” “哦？真不是人啊！”泰舒诧异道。 “……”雪小团清了两嗓子，“咳咳，你这话说的……是不是人很重要吗？” “不重要。”秦文轩淡淡一笑，“却不知道是哪位义士仗义相助啊。” 雪小团学着他的口气：“不重要。”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待会儿就该上书院去了吧？” “对。”几个人点点头，“昨天真是打扰了。” “没事儿。反正我这院子大得很，几个人住特别冷清。偶有几个客人，我是一点也不介意的。”雪小团咧嘴一笑。 ———————————华丽丽的分割线—————————— 古韵书院。 雪小团她的住所距离古韵书院并不远，所以，秦文轩他们难得到的这么早。书院的杂工一下下认真地扫着落叶和别的什么杂物。 “刷刷刷”的声音和着清晨的微风，整个书院都似乎浸泡在了诗意中。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杯清茶，一支禅曲该是多么雅的享受啊。”秦文轩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齐木笑道：“我看你不适合混江湖，倒是更像一个——” “一个什么？”秦文轩追问道。 “一个和尚。”泰舒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赵宣笑了笑：“其实，你们不觉得文轩说的提议还是蛮好的嘛。” “好个鬼！我喜欢大鱼大肉，美人儿美酒。对那个淡出鸟来的茶没兴趣。”泰舒插着腰，一副得意劲儿，“还一支禅曲……你啊，真的出家去蛮合适的。” “哈哈哈哈哈。”齐木跟着笑起来。 秦文轩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阵风吹过，一片半黄半绿的叶子从树上飘落，落在他的肩头。他却静静地站得像一尊雕像，又像波澜不惊的古井水。 不一会儿，书院里热闹起来，莘莘学子坐在案几前，齐声读着书。朗朗书声在盛唐的天幕下回荡着…… ————————————华丽丽的分割线—————————— 梁王府。 这里的乐声袅袅，昼夜不停歇。武三思的“朝中好友”似乎特别特别多。乐伎和舞姬都有些吃不消了。不仅如此，他还从外面找了一些歌舞、戏曲班子前来演出。 一大堆老老少少的爷们儿只管在花丛里买醉快活。 素娥自然非一般的舞姬。她深受着武三思的喜爱。那要陪的客人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她除了每日要为这些达官贵人献艺，连睡觉都被人安排得满满当当。 夜宴刚刚结束。 素娥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自己的小屋。夜风微凉，单薄的罗裙舞衣难抵夜的寒意。她忍不住抱臂轻轻搓了搓。 这次，似乎，她可以一个人静静的在屋子里享受夜晚了，没有人需要自己卖力的取悦了。 想到这儿，她便有些开心起来。 “素娥姑娘。”一个小丫鬟打断了她的幻想，“今日，您有贵客需陪。” “……好。我去换身衣服。” “不用了。您赶快和我走吧。” “好。” 素娥被带到一个铺着锦衣地毯的房间。 “又是个大官吧……”她自嘲地笑笑，“这么些时间来，她从一个青涩的闺房小姐，一下子成了阅人无数，技艺高超的玩物。” 素娥爬上那宽大的床，很熟练地脱掉了一大半衣服，只留下一小块肚兜。完美的背部线条，柔嫩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肌肤。蜜桃一般的双臀，绝对是个让人血液沸腾的尤物。 “啊呀，美人啊~~” 身后响起苍老的声音，素娥几乎下意识地浑身颤动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那一晚，就像一场漫长的凌迟，迟迟见不到黎明的曙光。 ——————————华丽丽的分割线—————————— 郊外。 “姑娘，终于有时间出来放松下了。”清风坐在宽大的马车上，“你看，入秋了，这景色便丰富起来。颜色也好看。” 素娥始终保持着似笑非笑，一言不发。她像极了一尊精致的瓷偶，渐渐失去人类的感情…… “看，大雁！”冰花指着外头。 素娥的眼神看过去，似乎被触动，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我也好想飞啊。” “飞哪里去？”皓雪追问道。 “天涯海角。随便什么地方。”素娥的声音一向很好听，这是天赐的嗓子，“高山、深林、大海、草原、宫殿、麦田……风吹过的每一个地方，我都想去……” “可惜，人不能飞。”孤月淡淡回答了一句。 “是啊。”素娥微笑着垂下了眸子，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路过大片大片的田野，素娥不由地被这简简单单的景象震撼。她叫停了马车。 “我想下去走走。” “这……我们不是去山上拜佛的么？” “你们先去准备着吧。我想慢慢走过去。”素娥看了看很远的地方，“总之，我在晚上赶到就是了。” “我们走过去。马车姑娘留着吧。” “不用了。”素娥微微蹙了蹙眉，“早些替我去打点好房间。我到了，大概就是要洗漱洗漱准备睡了。对，顺便留些斋菜给我。” “姑娘……” “去吧去吧。”素娥从车上下来，“我想一个人静静。最近，我见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一个人了。我，想自己待会儿。” 皓雪忧虑道：“可是，这——荒郊野外的不安全啊。” “没事儿。这里都住着些朴实的农民，再说，我是梁王府的人，谁敢惹殿下这尊大神。” 四个侍女想了想，拗不过她，便只好先走了。 田野的风比院子里的强劲多了。她的裙摆、衣袖、披帛全部被风吹起……柔柔地招摇着，她似乎要在这阳光下随风飞上天空。几只蝴蝶宛如被她吸引，纷纷飞过来，围着她轻轻飞了几圈，其中一只便落在她的指尖。 素娥淡淡笑了。 “我多羡慕你们啊……” 她缓缓地走在田埂上，微微扬起头，深深呼吸着天地间的芬芳。 远远的有一个人痴痴看着她。 目光透过来的一刹那，素娥也感觉到了。 那是一种令人熟悉的目光——是他吧。对，是他的目光。 可——这时间——他该在学院吧？ 素娥没敢转身。 她怕是他，却又希望是他…… 第二十八章暗生情愫 那道目光一直在很远的地方没有靠近，时有时无。 素娥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也许又是什么见美忘行的人吧。她继续沿着田埂小路走了一段路，在路的尽头有一小片林子。素娥便在那里歇歇脚。 蝉儿的叫声已经很少了。只有树叶在风的抚摸下沙沙作响。 她小心地偷偷地看向“那个远方”，刚才的那道目光似乎已经不在了。素娥的心里竟然微微升起些许失落。 “诶~小娘子！”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吓了素娥一跳。 素娥不用仔细打量都知道，能把这三个字说的那么轻浮的，都不会是好人。 “你最好别动我。”她佯作冷静地看着来人。 可来人并不只有一个。 他们有五个人。 “诶，你们听，小娘子在警告人呢~~” “啊哈哈哈哈哈” “大哥，女人说话通常有是反着来的。她警告你，就是在召唤你过去呢！” “对！哈哈哈哈。”领头的那人笑得更加猥琐，“难得有这么美的人儿，咱们兄弟共享！” 素娥已经花容失色。她一步一步往后退。 “你们别过来！梁王府的人你们也敢动！”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得了吧。梁王府？就你一个人？” 后面的一个人笑道：“现在梁王府连丫鬟都这么出色了吗？” “伺候一个主子也是伺候，没名没分的。此后我们哥儿几个，说不准，我们还能给你个名分哩~~” “哈哈哈哈哈~” 五个人便直接扑上来。 素娥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直接被扑倒在地。她的衣服被撕扯开一半。头发也散落下来。黝黑的瀑布一般铺了开来。 “救命——” “没用的！”话音落，素娥的身上便只剩下一件小肚兜了。 一双双手在她如脂的肌肤上探索。五个人发出满足的怪叫。 可突然，领头的一个人惊叫了一声，然后便没了影子。他旁边的一个人还没反应，也已经跌了出去。这时，剩下的那三个才慌张地起身，望向后面。一道影子闪过。 什么也没有。只有不远处的老大和自己的兄弟，正在哼哼迟迟地从地上爬出来。 “老，老大。” “那是谁？” “妈的！根本没看清！” 才说着，那个老大已经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指着几个人的身后。 以素娥的视角看过去，那个天降而来的救兵简直如天神一般，身姿挺拔，气势逼人。这一刻，她分外地安心，甚至带着一种欣赏的神色在围观这五对一。 三个人仓皇回头望去，可连影子都没来得及看清，便已经迎来了一记重拳！ “我们一起上！”领头的人终于意识到，分散行动可能并不占上风。 五个人急忙聚拢到一处，做出准备攻击的姿势。 “是你……”素娥说着，居然情不自禁脸红起来，手忙脚乱地摸起了衣服。 你——指的自然就是秦文轩。 “好久不见。”秦文轩故意背对着她，不去看她窘迫的样子他的耳边是衣物摩擦声的声音。 “你——你最好闪一边去。稍后，刀剑无眼。伤了你就不好了。”他又提醒了一句。 话音未落，五个人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将是他的弱点，便一致在此刻开始攻击。素娥吓得急忙往后退。领头的人带着两个兄弟牵绊住秦文轩，还有两个人从背后包抄素娥。 素娥吓得只好往秦文轩身边躲。 秦文轩一时感到展不开手脚，手上差点被划了一道。 “看来，我不得不下狠手了。” 话毕，他一下抓住领头人的手，狠狠一拗，“咔嚓”一声惨叫。旁边两个人惊慌侧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是两声惨叫。 本来想着从后面抓住素娥的两个人一下愣在当场。 秦文轩豁然回过头来，狠狠瞪着那两人。两人一唬，急忙跑回领头的人的身边：“老，老大，不，不行啊。” “撤！” 五个人互相搀扶着惊慌逃离，嘴里还忍不住嘀嘀咕咕骂骂咧咧。 秦文轩慢慢柔和了面容和眼神。 “没事吧？” “没，没有。”素娥虽说得救了，可是稍稍想一点点刚才的场景，都会让她忍不住打个颤儿。 秦文轩疑惑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田间乱走？其他的人呢？” “我和几个侍女上那边山上烧香。闷在大宅子里太久了，我变想自己出来透透气。就把她们都支走了。”素娥低着头，低低地说。 秦文轩温和一笑：“无论你什么身份，这么美的姑娘都不该一个人独行的。毕竟这世界上披着兽皮的人太多了。” “我……” “你说上山？”秦文轩突然伸手遥指，“是那里吗？” “对。” 他微微讶然，道：“这么远吗？” “我，我觉得……还好吧。天黑前应该能赶到。”素娥开始有些不那么确定了。 秦文轩不由地笑起来：“素娥姑娘，你莫不是用我的脚力来算这行程时间了？” 素娥一脸茫然：“什，什么？” “我是说——”秦文轩耐心解释道，“用我的脚程来算，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山上。就算赶不到……emmmmm，至少——至少也是快到了。” “而且这郊外没什么巡城守卫，你还要穿过两片这样的小林子，以及山上的山林才能到达……”他有些啼笑皆非地摇摇头，“真的安全么？” “那——”素娥红了脸，“你能不能——送送我？” “送送我”三个字已经低的快听不见了。 “愿意效劳。”秦文轩轻轻笑了一声，“这一刻，我愿意做你的侍卫，素娥姑娘。” “叫，叫我素娥……姑娘两个字未免显得太生分了。” “好，素娥。”秦文轩低低重复了一遍，“当真是个好名字。” 素娥慢慢地走在前面，秦文轩不急不缓地跟着。 “素娥，以你这样的速度……”秦文轩迟疑了几次，最终还是叫停了她，“我们是不是要考虑找一匹马，或者骡子什么的？” 素娥摇了摇头：“这，这样挺好的。” 她转过脸去，不让秦文轩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 第二十九章真假崴脚 秦文轩笑笑：“好吧，这里也不一定找得到马匹或者骡子。晚一些的时候还可能有。可是——” “可是什么？” “你的婢女到时候等不到你真的会着急的。” 素娥沉默许久。 “那怎么办？” 秦文轩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素娥……” “嗯？”素娥轻轻应了一声，“什么？” “我……我背你走？”秦文轩竟也不由自主地有些结巴起来，磕磕巴巴说到完，脸已经红了大半，“咳咳。” 素娥正想回答，却不料他又自言自语起来：“不，不过好像不合适，有点唐突姑娘……那，那……可是……” “什么？”素娥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谱，但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轻声跟着追问一句。 秦文轩不由地挠了挠鼻子：“额……要不姑娘装作脚崴了。在下相助一臂之力就合理多了。等借到骡子，我们再……再骑骡子。我牵着……你……走？” 说着，他竟然又忍不住脸红了。 他不由地在心里面想： （秦文轩阿秦文轩，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心里头乱成了一个傻子，话都不会说了。） “喂。”素娥轻轻唤了声，“公子叫什么来着？” “秦文轩。” “秦……文轩？” “对。” “真是个文雅的名字。”素娥微微一笑，“你……你能低一些么？” 秦文轩心中像是揣了个小鹿砰砰跳着。他低下身子：“素娥，你上来吧。” “我有些重哦。” “我不怕。就当是练练我的蛮力呵。”秦文轩笑侃道，“上来吧。” “我上喽？” “嗯。” 素娥的双手轻轻搭在秦文轩的肩膀上。 “你去过山上的那座庙么？” 秦文轩一愣：“去过。挺小的。” “听说，那里的菩萨特别灵验。”素娥憧憬道，“我也去求求。没准就应验了呢？” “你求什么呢？”秦文轩随口问道。 （求……一段姻缘。无论是好是坏。） 可她说出来的时候却因羞涩而改了口：“求——呵，我也不知道求什么。求了再说。” 秦文轩听罢哈哈大笑：“那菩萨可为难了。想赐福都不知道该赐什么给你好。” “那么你呢？”素娥反问。 “也许……也许是考个功名，好让我娘过上好日子，让一方百姓更幸福吧。”秦文轩道。 素娥轻轻咬了咬下唇：“我听说书先生描述——emmmm，你这样的人不是所谓的‘江湖中人’么？” “江湖中人？”秦文轩轻轻重复了一遍，笑起来，“我连闯荡江湖，游历四海都没有过，哪里来的江湖中人之说？” “江湖中人虽好，却不及仕途中人。大笔一挥，就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它可以帮助很多人，也可以杀了很多人。” 素娥沉吟片刻：“那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上司对你有恩，但他的属下却犯了一点小毛病，你会网开一面么？” “如果只是一些小失误，放过也就算了。” “小失误？比如呢？”素娥追问道。 秦文轩笑笑：“比如，晚上不许你喝酒，你要巡城，你却偷偷喝了酒，或者，你迟到了……如果不影响大局什么的，其实，我并不太想追究。这些都是小细节。” 素娥笑叹一声，“这虽是小细节，可养成这散漫的习惯，真到了关键时刻，往往那个延迟的几秒就能给百姓和自己带来巨大的损失。” 亲文轩豁然停下脚步，忍不住一下侧过头。 “怎……”素娥的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一张脸不小心撞了上来。 秦文轩心中一惊，把素娥摔了个结结实实，这下，就真的……脚崴了！ “对不起对不起。”秦文轩急忙扶起她。 素娥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她强笑道：“这下真成了乌鸦嘴了。原是装脚崴，现在可好……” “都是我笨手笨脚的。”秦文轩自责道，“素娥，你，你忍忍。我来给你把骨头扭回去。” 他撕下一条布：“咬嘴里。” “为什么？” 秦文轩勉强一笑：“我怕你待会儿一疼，不小心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我哪里会。”说着，素娥将他撕下来的布条咬进了嘴里。 可秦文轩却一只没动手，而是轻轻握着素娥的脚踝东拉西扯着说了好多话。素娥本想拿下布条，却又被他制止了。 一个不注意，秦文轩突然“咔嚓”一声，巧劲儿一扭……素娥甚至没来得及反过来，叫唤完整的一声，他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事情。 “来，我们要加快些速度了。”秦文轩这下可算是名正言顺，主动将素娥抱上了后背。 他们很好运地借到了一匹骡子。 秦文轩牵着骡子在山脚下走着，一点一点拉它上山。 “喂，你刚才为什么突然……”素娥的脸红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秦文轩却是明白她到底在问什么。那一个刹那虽然感觉上很浪漫，但是，他却也不好意思明说，便直接回答了素娥的问题。 “我只是觉得你那番说辞很有见地。没想到，你居然是那么有想法的姑娘。” “哦？”素娥坏笑道，“可是倘或你严惩了他们，那么——与之相关的那些人，你又该作何交代呢？你不怕你的上司或者老师因动了他的人而脸上无光？” “自然是百姓重要。”秦文轩蹙了蹙眉。 “但是，人家给你穿小鞋子，把你弄了下去。那些个不守规矩的还是在远处兴风作浪。那你可还管得着百姓？”素娥又步步紧逼了一个问题。 秦文轩滞了滞：“这……我本规规矩矩做事，当官，他们又如何作难于我？百姓也自然会为我发声。” “那是自然。”素娥却笑起来，“可是，你看那地里的老伯，他说的话皇帝听得见么？” “这怎么可能听得见。” “哦~~”素娥做恍然大悟状，“听不见啊。那百姓的呼唤声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会传到皇帝或者宰相的耳朵里？山高皇帝远，谁管得着这些小事情？” 秦文轩又愣了一愣。 “我并不懂政治。但那梁王宴席上，来来去去的宾客说话，有时却也是能听出几分的。权利交织犹如大树盘根错节，彼此牵制。” 第三十章寺庙 “那——你可有妙法？”秦文轩不由地追问。 素娥笑着摇摇头：“我哪里来的什么妙法？你是读书人，又是见过世面的，我不过就是金丝笼中的雀儿，是也不是？” 秦文轩一时沉默，没有接口。 眼看着快要到庙门口，天色也不早了。 秦文轩看了看素娥：“你先进去。我晚些再进去。” “为什么？” “之前是你找人抓的我”秦文轩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道，“后来也是你，给了我逃脱的机会。如今，我们竟要‘友好愉快，一起玩耍’么？” 素娥浑身一震：“你……你这是在？” “不不不。你别误会。”秦文轩道，“我们其实本该是敌对，或者陌生人的关系。现在，孤男寡女有说有笑，在如此天色下一起进了间小破庙，这恐怕要遭人非议。” “那你——你准备下山？”素娥诧异道。 “下山？”秦文轩也笑起来，“你又在说梦话呢。” “那……” 秦文轩催促道：“你快进去吧。快……有人来了！” 说着，他一个闪身就没了影子。 “秦……” 寺庙的门打了开来，走出来四个姑娘。 “素娥姑娘！哎哟，你可急死我们了！”冰花急急忙忙拉住她的手，“我们原想着下山去找你，可是……我们估计还没到山下就得天黑了，又不敢动。” “对对对。” “不去找你吧，万一出了事情……唉，这可怎么办才好？” “好在，真是阿弥陀佛。” “姑娘，你，你这脚是这么回事？” 素娥四下一环顾：“没事儿，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崴了脚。” “那……那这骡子？” “我问山下的一户农名借的。明儿要是路过的话便去还了。” 清风也看了看四周，此刻的山基本已经黑的看不到路了：“我说姑娘，你可真是大胆。这路也敢一个人走。没遇到什么人吧？” 素娥的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那五个差点要将自己吃干抹净的恶人，随后又是秦文轩潇洒漂亮的身手。她一时有些发怔。 “姑娘？” “哦，哦……没，没什么人。” 四个侍女面面相觑，彼此传递着疑惑的神色。 “真没事。我们快进去吧。”素娥又四下看了一眼，“不觉得这背后、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挺吓人的嘛？” 被她这么一说，几个侍女回头看了看，又看了看远处，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急忙忙将骡子拉了进去，其中两个将素娥扶下来，扶进了一早安排好的房间。 “洗澡水准备好了么？”素娥随口问道。 “皓雪和孤月已经去加热了。原本是准备好了，可是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我们也无心一直烧水。我想，很快就会好的吧。” “好。” 冰花看了看她的脚：“这脚有些肿啊，姑娘今晚得忍耐一下了。” “没事儿。” 两个人才说着话，清风已经拿着干净的衣物进来了。不一会儿，皓雪和孤月拎着两桶水跑了进来，倒进了屏风后头的木桶里。 “你们两个也快些来帮忙。待会儿，水别又凉了。”皓雪朝素娥道，“姑娘且先等等。” 很快，洗澡水就打好了。 素娥看着窗外，寺院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这让她一度以为秦文轩不会是真的下山去了吧…… 可还没来得及细想，侍女们已经前来服侍她换衣沐浴了。 “衣服靠我近些。你们不用守着我的，我想多泡一会儿。”素娥微微一笑，“听说，热水多泡泡那些淤血之处，能尽快让伤处好起来。” 四个侍女彼此对望一眼退了出去。 很快，月上中庭，素娥已经洗完了澡，在屋子前的小池塘边坐着。池塘对面有个小亭子。她正发着呆，四个侍女也在她身后不远处各自赏花的赏花，聊天的聊天。 不一会儿，看见一个文质彬彬的和尚和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一前一后走进了亭子。两个人看起来有说有笑的。和尚身后的小沙弥将茶具铺展开来，然后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秦施主，你怎么想起来夜上贫僧这里？” “嗯……”秦文轩笑着接过那和尚的茶，浅浅啜了一口，“我恰好看到有姑娘独自上山，那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知道的，这些地方有的时候不太安全。” 和尚笑起来：“那任务圆满了么？” 秦文轩朝着河对岸稍稍努了努嘴：“喏，她不在对面么？”话毕，他喝下了剩下的那半杯茶。 “她刚刚看了你一眼。她的几位侍女也看了你一眼。”和尚笑起来，笑容中有一种狡黠。 秦文轩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她的那几个侍女恐怕是不想看见我的。” “行了，你难得来一次，喝了贫僧的茶，便也还贫僧一曲清音吧。” 秦文轩沉吟片刻：“行。那——你的紫竹笛可得借我使唤一下了。” “好。” 不一会儿，小童拿来一根品相极好的竹笛，恭恭敬敬递给了秦文轩。秦文轩道了声谢，站了起来，对着泠泠月光吹奏起来。 对面的侍女窃窃私语起来。 “那，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就是……” “不会吧？我们也只是听说了他的样子。天下美男子多了去了。怎么看都不会是他的吧？” “真是超凡脱俗的一幅画面啊。” “是啊是啊，月下品茶，以乐论道……” 素娥偷偷看着他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又脸红了，佯作在看水中月。 “世间再无比这更美妙的曲子，更好听的音乐了。”素娥心中这么想着。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曲子啊？”她轻轻蹙起眉头，想了半天。 侍女们也围拢过来，时不时打量一下对岸的那个帅哥。 “不知道。大概是什么禅曲一类的吧。” 故月淡淡说了句：“听着真是让人感觉平心静气啊。” “在下这里有清茶数盏，明知有佳人隔湖倾听，若不相邀，那实在是在下的失礼了。”秦文轩的声音穿过池塘，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清风不由地娇羞起来：“姑娘，对面那个公子邀请我们呢！” “这……” 素娥面上做着迟疑，心儿其实早飞他那里去了。 第三十一章下山去了 “去吧去吧。”冰花轻轻推了推素娥，“这么热的天，咱们在这里坐了好一阵子，也没喝口茶。如今正等着沾姑娘的光呢~” “嗯哼~~”其他三个也急忙点头附和。 素娥羞红了脸，缓缓点了点头。 清风急忙隔着小湖叫喊起来：“我们姑娘说了，她这就过来。” 素娥按耐住狂喜的心情，不紧不慢地向着秦文轩那边儿而去。合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低声宣了句佛号。 “这红尘俗世……贫僧真是不便搅合进来。”话毕，站起来就要走，“女施主请坐。” “诶，坏和尚，你走什么？”秦文轩一把拉住他，“人家一看就是好姑娘家，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人，这是存心让大家都尴尬么？” 和尚无奈地摇头笑笑：“好心当作驴肝肺。” “几位姑娘莫要见怪。”秦文轩微微一抱拳。 “我们平日里打诨惯了，让几位见笑了。” “不碍事的。” 和尚亲自泡了几杯茶，一一递给众人：“佛祖面前人人平等。几位姑娘也不要这么站着了，喝杯茶吧。” “多谢大师。” “你怎么不问问几位姑娘芳名？”和尚又露出一种促狭的笑意。 “……” 素娥的脸更红了。就连那几个侍女也忍不住红了脸。 秦文轩搔了搔后脑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问什么问！今日有缘今日茶，明日谁知何处去。” 素娥心中自是有数的，秦文轩这样一方面是在保护自己，一方面也是在保护她。这四个侍女到底一心向谁，谁人谁鬼，谁能说得清楚？ 倒是清风，冰花，皓雪和孤月四个人心中莫名有些失落。本以为这个谪仙式的人物会和自己的姑娘或者自己有一段神奇的缘分，岂料对方并不在意姓名交换，甚至无所谓以后是否还会遇见。 难道……素娥姑娘不够漂亮么？ 但是，这男子潇洒而无羁绊的性格，儒雅温和的行为举止，却让人甚是仰慕。 四个人时不时偷偷看几眼秦文轩。 “天色不早了。和尚该收拾东西了。”秦文轩瞥了一眼几个女子，又笑了笑，“咱不能拉着这些姑娘陪我们熬这漫漫长夜，孤寂秋愁对吧？万一惹姑娘们受寒了，他们家人岂不要找我拼命？” “对。有道理。”和尚摇着头，差来自己的小童收拾茶具和紫竹笛，“你总是有道理的。” ——————————华丽丽的分割线—————————— 清晨。 素娥在侍女们的伺候下起床的时候，秦文轩不见人影。可是她虽然很想知道秦文轩还在不在庙里，但是，这话又如何问得出口呢？自己说到底是武三思养的玩宠，除了豢养自己的主人，心里是不可以有其他男人的。更主要的是这四个侍女，素娥可没法保证她们不会出去乱说。 自己明明是个穷“主子”，干的活儿也是“床下莺歌燕舞，床上***”，能不能得到什么赏赐，还得看被服侍的人大气不大气。可她偏偏要被安排四个侍女。她深感自己养不活她们，也无力打点她们成为自己的心腹。 但她又有什么选择呢？即便是武三思要她伺候一条公狗，她也得恭恭敬敬地把这条狗当成比自己尊贵的爷来伺候。 如此的自己，别说是侍女了，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诶，昨天那人走了啊？”冰花在门口驻足，看她的样子似乎手中正端着一个盘子。 孤月愣了愣道：“好像是的。我貌似看见他向着门口的方向去的。” “哦。” “怎么？小妮子思春了？还不快去给姑娘送些吃的。” “咚咚咚”。 “进来吧。”素娥懒懒地应答了一声，也没什么心思在吃什么东西了。 冰花道：“姑娘，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吃些东西，我们就准备下山吧。我还要找到那个借我骡子的老伯呢。” “为什么？” 素娥淡淡叹了口气：“你是没听到么？这是我借的……骡子。” “哦，好吧。” 五个人直到快临近中午的时候这才下了山。几个姑娘坐在马车里。马车后面牵着一头骡子。素娥很快就按着秦文轩暗暗留下的地址找到了那个老伯。 清风替她牵着骡子。 “老伯，昨儿真是多谢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上山。”素娥微微笑道。 老伯也露出朴实的笑容：“姑娘真是太客气了。您给的那些赏银，我买个新骡子都够了。您还这么守信地过来还了。” 清风接口道：“我们家姑娘一向如此守信的。” “真是大好人呐！”老伯关怀道，“姑娘脚没事儿了吧？” “还好。待会儿我还要再去看看大夫。” “那，那姑娘……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让昨儿那位公子哥代替你送一下不就成了？” 素娥面色“唰”地一变，但很快就遮掩了过去。 “什么公子？姑娘，你和……陌生的一个公子同行的么？他……” 素娥没有急着正面去回答，而是先笑意盈盈地回答了老伯的话。 “您说那位义士啊。我们萍水相逢，哪里可能一直同行。本来昨儿说好是他来还的，可我想着他孤身一人，来去无踪。没准是再往这山头后走的，被这件事情牵绊着还得再来一次，不是耽误人家行程么？” 老伯点了点头：“也是也是。” “所以，他给我留了地址。我从山上下来，又刚好要路过这儿。所以就跑这么一趟了。“ “哦，这样啊。” “好了，我得赶快回去了，就不再叨唠了。”素娥微微一侧头道，“我们回去吧。” “是。”清风搀扶着她一深一浅向着马车那里走去。 上了车，清风抱怨似的说道：“姑娘昨儿崴了脚，都不能走路了。要不是有人送上来，我看啊，您可真到不了了。” “结果倒好，您一字没说，我们总得谢谢人家吧？” 皓雪却是问道：“姑娘生得貌美，那人没有乘机对姑娘做什么吧？” “没有。”素娥淡淡道，“我还以为他送了我就下山去了，没想到昨儿我们与他还有一面之缘。” “原来是他！” 第三十二章梁王府的请柬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真的要快些了。”素娥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急匆匆催促道，“再不回去，殿下若是召唤……我们可挡不住。” 几个侍女闻言笑起来。 马车匆匆驶过田边、街道。素娥撩起车帘一角，看着天边飞过的几只鸟儿，她觉得自己的脚踝处似乎有一条锁链在叮当作响。而这条锁链正在某个人的手里紧紧攥着并且开始收线。 很快，她就又要被关回那个金丝笼去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狄仁杰官府。 “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狄仁杰皱着眉头，拿着一本书颠来倒去了老半天。 “怎么了？大人？”所有的人属下都大气不敢喘地瞪着狄仁杰。 要知道，现在这朝堂的局势——那是一言难尽。女皇陛下想要纠结一下接班人，听听他人的意见，可你若真的多叽叽歪歪了两句吧，赶明儿你可能就——领盒饭去吧，走好嘞您呐！ 下面的人纷纷猜测，一定是狄大人已经嗅到了女皇陛下要把问题抛向自己了，所以极为头疼。作为宰相的狄仁杰很可能一句话就改了整个大唐的历史和方向。 当然，就他本人而言自然是向着李氏的后代。毕竟——大唐是李氏的。大周才是武氏的。在百姓的心目中，现在要选的接班人是接的“大唐”，而不是“大周”的班。 而作为女皇陛下来说，那自然是给自家人好啊。俗话说嘛，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看这晕开的墨迹……”狄仁杰吐出了后面半半句话。 “……” 在门外暗暗跟着担心的一拨属下简直要集体吐血而亡。 “狄大人！”其中一人忍不住推门而进。 “怎么了?”狄仁杰豁然抬起头，那本被颠倒得都快烂掉的书正攥在他的手心，“有什么事么？不会还是要说什么飞天大盗的事情吧？” 他摆了摆手：“现在这事儿啊，得搁一搁。首先，这不是没人报案么，又没死人啥的，失主都不着急，咱们别跟着瞎起哄。这国家大事都还没个着落呢。” 那人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想抢在狄仁杰面前一次性把话说完。岂料狄仁杰又抢先了一步。 “再者吧。偷的好。有些人钱多得已经没地方花了。尽给我在朝中各种找关系，拉帮结派，就没个真正安生为百姓考虑几分的。偷些钱也好，免得没完没了给我造作。” “可是……他们不还是会从下面剥削上来么？” “剥削？那正好！”狄仁杰将书往桌上一丢，“我正愁抓不到他们的小辫子呢！陛下素来也痛恨这种压榨百姓、行贿受贿之人。这时候交给来俊臣那些人——还真是蛮合适的。” 属下担心道：“您可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吧。”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这不是……”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女皇陛下正在动立储心思呢！朝堂之上局势诡谲啊。“ 狄仁杰斜眼睨着他。 “然后——你觉得呢？”他反问。 “额……”闯进来的家伙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答案，只好急忙解释一下自己闯进来的目的，“大人！我实在为您担心！万一女皇陛下要问其您来，您倒是得先想好说辞啊。这一个不小心——我们可是有可能跟着倒霉的。” “……”狄仁杰做恍然大悟状，“合该着不是为我操心，是为你们自己操心啊？” “……” 那人脸红了下。 门外听着的那些人，脸也跟着红了。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是朝政间谍。他们的目的就是尽快探到狄仁杰的口风，然后为自己的主子谋划。每个人都想在这历朝历代都很重要的“大事件”中捞上一笔不小的好处。 “我还没想好”狄仁杰又拿起了那本书，“这事儿不着急。谁皇帝当得好好的，没事儿先去弄两个储备皇帝来碍眼？陛下也只不过是有这打算罢了。” “可是有些人已经开始进言……” 狄仁杰叹了口气：“急什么急什么。你看这一大早就急吼吼左右女皇陛下心思的人，有好下场么？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也不是一个昏聩的君主。”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一些小利益，妄自揣测天意。最后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女皇陛下的心里头对有些事情是有自己的衡量的。只是一时半会儿纠结不下，尚未找到一个最好的理由，或者是最好的利益方案来说服自己而已。” 那人只管不住的点头。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好了好了。准备些茶点。我好像有点饿了。”狄仁杰很淡定地将那一页有晕开的墨迹的纸直接撕了下来，然后伸手拿了另一本书。 等到所有“看热闹”“等消息”的人都散去以后，他便没再把目光停留在书本上，而是放空到了书本之外，谁也不知道的静谧世界。 立储这种事情在他第一天当上宰相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了。只不过有些时候需要在对人物考察以后做一些微调。 现在，他要做的仅仅是为自己的已经拟定好的方案找一个最合理的理由。这个利益要足够打动女皇陛下的心。 而要打动女皇陛下的心，唯有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她的利益，再牵引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上…… “所以，我该怎么说服她呢？”狄仁杰暗暗苦笑了一下。 敲门上再次响起。 “进来吧。” 下人端着一两样小点心，轻声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他的桌子上，随后便快速退了出去。狄仁杰刚刚拿起一块小糕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几口，便又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他无奈地翻翻白眼：“谁啊？进来吧。” “大人，您的请柬。”属下撇撇嘴。 “我不是说过么，没什么特殊情况，这请柬……” 他的话这次还没说完就被属下抢白了：“真不是属下的意愿。那个来送请柬的人，自报家门说是梁王府的，这里有一封请柬一定请狄大人亲启，然后，交到属下手上后，一溜烟就跑了……” 第三十三章顺回来一个人 “赴宴？一赏歌舞雅趣？”狄仁杰冷笑着，“可得了吧。” “就说本相公务繁忙，实在分身乏术，多谢梁王厚爱。“他烦躁地打发了自己的属下。 “好的，大人。” “大人，属下觉得——您最近hin狂躁……” “……” ——————————华丽丽的分割线—————————— 梁王府。 武三思听到狄仁杰的回复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他算个什么东西！真敢把自己当棵葱？？？” “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他！”武三思一下拂掉桌子上的那些茶壶、杯子，“哐当”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他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啊？你说说，这朝野上下，哪个人不想巴结着本殿下？”他气呼呼地拍了拍桌子，身边的侍女全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本殿下屈尊降贵宴请他，把自己的好东西和他分享。他倒好，给我摆起了臭架子！行啊他狄仁杰！” 身边的随从急忙说些好话安慰道，“殿下别生气。他就是一头犟驴。等咱给他吃了苦头，他就知道聪明的人该怎么和殿下共事了。” “我呸！”武三思却又道，“你以为这么好办的？” 那随从一脸懵逼，心下道【刚才不明明是你……说是要找人弄死他的么？我也不过就是顺水推舟。这下怎么又成我的错了？】 他不由地搔了搔后脑勺。 “女皇陛下最信任的是谁？”武三思激动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吼大叫起来，“我么？是本殿下么？” “是，是……” “放你娘的屁！”他指着墙外道，“姑姑她最信任的人是他狄仁杰！所以这小子猖狂的啊！腰杆儿挺得够直的啊！” 随从接不上话，只好拼命说：“您消消气。消消气。他小子值什么钱？不过就是现在风光风光罢了。指不定以后还能不能风光呢？” “什么意思？” “您说这女皇陛下还能够把这天下给外人不成？”那随从暗暗挤了挤眼睛。 武三思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眯了起来，然后渐渐咧开了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从趁机道：“这样子，不尽是您报复的机会？与其把时间耗在他那里，您多打点打点其他朝中关系，大局已定之时，他狄仁杰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不成？” “好小子，够聪明的啊。以后跟在本殿下身边给参谋参谋。” “是，是是。多谢殿下抬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随从大喜，说了好些拍马屁的话。 武三思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恭维话：“把素娥找过来。本殿下今日心情不好。让她准备几个舞蹈供我乐乐。” “是。” 不一会儿，素娥盛装前来，盈盈一拜，娇声细语。 “参见殿下。” “啊呀，美人儿，感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武三思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本殿下的所有任务你总能很出色地完成。快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素娥笑了笑，“我可什么都不缺。殿下要真想赏赐……那便多赏我几天假期。” “假期？”武三思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悦，“本殿下可听说你最近请假比较勤快啊。怎么？心思都飘外头去了？” 素娥见状不对，急忙娇笑起来，撒娇道：“嗯~~~好殿下，你不要冤枉人家嘛！人家只是觉得这天气太令人烦躁，呆在屋子里是一分也不想动。” 她已经可以不用扒开衣服看，就知道武三思的敏感点在哪里。纤纤玉指不紧不慢地在那两个小点处轻轻摩挲，揉捏。 “哦？”武三思果然觉得有一丝燥热，“那屋里的金丝被上可舒服些？” “殿下说舒服，那肯定就舒服喽~~”素娥轻轻舔着武三思脖子上的臭汗，佯作享受的样子，“就算床不舒服，不还有我呢么？” “好家伙。”武三思一把横抱起她，“爷就让你见识见识，到底是谁让谁更舒服些！”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出旖旎的声响，响声中混合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痛苦。 下午，素娥命人将乐器红毯摆在了凉亭，而后悠悠舞了几曲，又自弹自唱了好几曲新的词牌。 晚膳，她便和武三思一起食用。 看武三思一直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素娥知道自己晚上肯定是还要侍寝一回的。得等武三思疲倦了，才有可能回自己的屋子。不过，这么久的相处时间下来，素娥是知道武三思的体能和“本事”的。 一直被武三思折腾到月上树梢，素娥口干舌燥到根本发不出声音，他这才作罢。有些不愉快地把仆人找来，又另外叫了两个美颜的人儿前来作陪。将素娥直接赶出了房门。甚至于连头发衣服都没有好好打理。 素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被退出门去，跌倒在地上。迟疑了片刻，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摹地，她全身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颤哆了一下，下意识向着一处极为阴暗屋檐角落望去，那里隐隐约约有一个轮廓。 是他！一定是他！居然是他…… 素娥的脸一下子灰白下来。 【我是一个武三思豢养的家妓。】 【他知道了我是一个妓女！一个被男人们玩弄在胯下的妓女！】 素娥不再有勇气朝那边看过去，她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她身边的四个侍女并不知道她会回来过夜，谁也没有来接她。 清清冷冷的寒月，幽幽无底的池塘……素娥有那么一舜很想直接跳下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叫嚣：你不能死！你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不能死！ 但她甚至连自己需要完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走着走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急得眼前最后闪过的景色是一抹黑色的光…… ——————————华丽丽的分割线—————————— 雪小团的临时府邸。 “放心吧，放在我这里，谁敢动她呢？”雪小团拍着胸脯笑道，“就算来个千军万马，我也不会当回事儿。而且有中央空调在，我保证，她啥事儿也没有。” 秦文轩沉默着，只是点了点头表达谢意。 “不过——额，那个，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去梁王府‘溜达’了半圈，最后就——就‘顺’回来这么一个人？？？” 第三十四章吵架 秦文轩又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你真是能耐啊……”狗小乐支着下巴，“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秦文轩一滞，一直不开口。他的心里只有纠结。说自己没有喜欢她，那是欺骗。说自己喜欢她……可是一想到有些事情…… 秦文轩作为一个男子，心里总是有些难以跨过去的。他不仅为此难受，也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变成这副下场而感到自己的无能、她的无奈。 “小乐。”鹿大仙突然喊了她一句。 狗小乐立马很开心的看向他，声音甜甜：“什么事啊，空调君~” “……”鹿大仙一声不吭，看了看正在自己纠结的秦文轩，又向狗小乐使了个眼色。 狗小乐瞬间明白些什么似的，不再开口。 “你下面打算怎么办？”豹王的表情看起来总有些冷漠和酷酷的。 秦文轩还是摇了摇头。 他只是看到素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出来，然后晕倒了……再然后他就“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了，再再然后，他就鬼使神差地到了雪小团这儿。 至于后面的事儿，他当时根本就没有去想过。 所以——所以他也不知道然后怎么办？ “当然你不能决定怎么办，最聪明的选择是把她送回去。”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齐刷刷抬头看向豹王。 只有鹿大仙稍微愣了愣，但他很快就已经反应过来，不由地点了点头。 “不错。你确实应该把她送回去。就算你不送回去，最终，她还是会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这是她的宿命。”鹿大仙似乎是叹了口气。 秦文轩一直不开口，内心还在纠结着。现在她已经逃离了，对梁王府的孙氏也不过就是少了一个歌姬、舞姬，而她就能彻底自由了。 她说过，她想要自由。 “她不过就是一个歌姬，对梁王府来说，也许就和一件衣服，一个茶杯没什么区别吧？”秦文轩的语气有点落寞，“没准，她刚丢，转头武三思就又买了四五个更好的。” “她不一样。”狗小乐百无聊赖地用一根手指敲打着桌面，“她的歌舞……那可是无人能及的。你就咣听听她那个丝竹一般的说话音色就该知道了。这样的天降珍宝，任谁都不会随便放手的。” “对对对对。”雪小团很不注意场合道，“武三思说不准还指望着她的美人计去搞定一些自己的想要摆平的事情呢。” 鹿大仙暗暗掐了雪小团一把。 雪小团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却见鹿大仙朝秦文轩微微努了努嘴。只见秦文轩的脸色铁青，他正在靠自己强大的意志压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感。 “所以，你到底下一步准备怎么做？”豹王又追问了一句。 却不知外头正有一个人在偷偷地听着。她的脸上有着不安，有着羞赧，有着耻辱之感，可同时每种感情里都掺入了一份期许。她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一个结果从秦文轩的嘴里说出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容我仔细想想。”秦文轩很久之后就给了这么一句话。 而门外的人颓然坐倒在地。 其实，她早就知道结果了。当然，不和这个一样，却也差不多的绝望。秦文轩每一分的拖延都让她感到沉重的窒息，感到心口被划了一刀。 只不过，这最后亲口说出的一句答案，直接让一滴一滴流的血瞬间变成了血崩，然后……心，迅速死去。 她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一下推开门：“不用考虑了。秦公子，直接送我回去吧。你为什么要把我从梁王府带出来？” 秦文轩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你，你不想出来？”他有些失神道，“那你……你那样走在王府中，最后失魂落魄的晕倒是，是这么回事？” 素娥冷笑：“你大概是不知道殿下的本事。当真令女人欲仙欲死啊~我那不过是实在玩得虚脱了，但殿下还没够，所以才急忙退了出来。” 鹿大仙又是了个眼色，他将雪小团和狗小乐一并拽了出去。 “喂喂喂喂……”狗小乐低声轻呼，“别拽我。” 话音未落，豹王一把挽起她，四个人火速撤离，顺便还带上了门。 “为什么不听听？”雪小团一步三回头。但最终拗不过豹王和鹿大仙，只能在花园里面赏月喝茶。 “我离不开殿下。”素娥笑道，“我就是一只金丝雀。想自由，但是根本离不开那笼子。” 秦文轩面色惨白：“你，你甘心做他的玩物？” “有什么不好的么？自己爽了，还能骗到自己想要的很多东西。” “……你！”秦文轩，“你真的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你养得起我么？” “能。” “靠偷么？”素娥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秦文轩的脸一下子又青又红，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自己和她本就是一路货色，同属下九流里的“下流人物”。他曾经不太在意，可现在却一改往日作风，竟然介意起自己的“主职业”来。 “我们是一样的。我让你金盆洗手，你会么？” “我会。”秦文轩坚定道，“只要我科举一过，有了稳定的前途，我便不会再做这一行。书生卖字卖画根本不值什么钱，而我娘她需要大量的钱看病，我们还要交税，日常生活……我已经难以维持这一切开销。” 素娥似乎是笑了一下：“那等你金盆洗手了再来找我吧。” 秦文轩几次都想脱口而出一句话。可是那句话太伤人了——【难道你想被那些老的，小的男子玩到烂再跟我走么？】 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咽下肚去。 “你会后悔的。” “那是我自己的事。”素娥丝毫不带感情地说道，“飞天大盗，可以把我送回去了。免得殿下查起来，惹你一身腥。” “好！”秦文轩赌气似的一把抄起她，直接窜出了屋子。 “喂！喂！你们就这么走啦！”雪小团挥着手叫起来。 可这两个人，一个人都没有回答她的话。 第三十五章梁上君子 “我去！这是考核还是来做任务的？”雪小团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居然还安排了这么一出‘爱恨纠葛’。这下可有的看了。” 狗小乐一把勾住她的肩，也看着同一个方向：“你这喜欢八卦的毛病好像一点没减少哈。” “还不是跟你学的？” 狗小乐使了个鬼脸：“我要是把这些八卦都搜集起来，然后串联成小说，那肯定得大火啊！” “这个想法不错诶！”雪小团兴奋道，“带个我带个我！然后大名一署：雪小团，狗小乐。啊呀！想想都很霸气、很有面子啊！” “对对对对。”狗小乐激动地握住雪小团的手，blablabla讲了一堆自己的计划。 雪小团也很是配合地在一旁做修改意见。看她们俩上蹿下跳，精神亢奋的样子，大概是恨不得立刻就冲到书房里，提笔开始自己伟大的创作之路！ “……” 豹王和鹿大仙一脸懵逼，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们两个在月色下“躁动”得不得了的形象。 ————————————华丽丽的分割线—————————— 狄仁杰府邸。 此刻即将要天亮了。所有的人都在熟睡中，再过大半个时辰，有些人就可能会起床开始自己忙碌的一天。屋顶上，一条黑色的人影顶着快消失在天际的月牙没完没了地奔跑。 他仿佛不知疲倦。 许久，他在一处屋顶上停下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跑到了哪里。他没有了时间、空间等等任何概念。 这里有一个房间的窗户开着，一个已经不年轻的人坐在案几前，蜡烛已经被烧的很短了。他的面前铺着一张纸，纸上墨迹凌乱。秦文轩看不清楚，只觉得那个模糊的人影很眼熟，那些墨迹似乎也很熟悉。 他悄悄靠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靠近——甚至于他明明知道很危险也情不自禁地这么做了。 他一下窜到屋梁上，倒挂着，透过气窗向里张望。 那张纸上写满了好几个名字。每个名字都尊贵无比。有的被圈了起来，有的圈圈旁边还有一个叉，还有的虽然勾起来了，但又给涂掉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秦文轩在想。可是——素娥的影子总是极其顽固地盘踞在他的脑海里，使得他什么问题都思考不了。 “这是个……好官？”秦文轩只是这么感觉，也在不断地在心里嘟念这句话，企图用这种方式，让眼前的人暂时代替素娥进入自己的脑海。 不一会儿，一道灵感之光迅速袭击向他的脑海，他豁然想起来了！ “是他！”秦文轩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 他只惧怕和敬畏几个当官的。其中就有狄仁杰。这是一个一身正气，有勇有谋的好官。大部分英雄豪杰都是很尊敬他，对他赞不绝口的。每个人也为能为这样的人做些事情而感到自豪。 秦文轩却有些怂了。他是一个大盗。他大概是不会对大盗有什么好印象，也不会让大盗去替自己做什么事情的…… “窗外的朋友倒挂在那里不难受么？”狄仁杰的声音悠悠传了出来。 秦文轩惊得差点从屋梁上掉下来。他恍一抬眼就看见狄仁杰的脸在窗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狄，狄大人……” “你大半夜倒挂在我屋外做什么？”狄仁杰无奈地笑笑，“本官可没有银子给你偷。鉴于你还没有动手，本官就当没这事儿。” “谢，谢谢大人。”秦文轩暗暗吐了口气。 要知道狄仁杰的盛名真的响当当得不行，而且他代表着公正公平，一旦他给一个人判了罪，那么就等于钉死在耻辱柱上了……无论是江湖或朝堂的正义之士都会狠狠唾弃那个人！ “朋友，你很喜欢这样倒吊着？”狄仁杰情不自禁地看着还呆呆地倒吊在梁上的秦文轩。 秦文轩脸色一窘：“抱，抱歉……”他轻轻翻身而下。 “等等。”狄仁杰突然叫住他。 秦文轩的心一沉，暗道：“他不会改主意了吧？” “什么事，狄大人？”他佯作平静道。 “你这时间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谁让你来的？” “没有人。”秦文轩直直地看着狄仁杰，“真的。我跑着跑着就来到了这里。” 他苦笑：“大概这么多户人家……就你这里的灯现在还亮着吧。” “咦？你这飞天大盗很奇怪啊。专门偷没睡的人家的嘛？” “不，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低下了头。 狄仁杰笑道：“你别紧张。没人报案，我是不会抓人的。谁有这闲心管那么多小偷大盗的闲事。这些如果都得我处理的话，那么今儿谁家的母鸡丢了，明天谁家的墙被砸坏了不都得来找我？本相还管不管其他事情了。” 秦文轩淡淡道：“你是个好官，好宰相。就像陛下虽是个女人，但却是个好皇帝一样。” “你看我写了半天字么？” “对。”秦文轩迟疑了半天回答道。 “那么，你都知道这些人么？” “知道。” “你怎么看？”狄仁杰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秦文轩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怎么看？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我不太明白。这些人我都没有过交涉。”秦文轩又补充了一句，“我从来没去偷过他们的东西。” 狄仁杰无语地苦笑起来：“我没问你这个……” “那……狄大人你的意思是……” “你觉得这几个人怎么样？” “怎么样？”秦文轩挠了下头，“我不认识他们，也没有深入接触，甚至没见过真人。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就算有些认知，也都是街坊流言，还有先生提到过一些。不过，提的很少，而且不同的先生会不同的人有所偏好，他们的话听听也就算了。” 狄仁杰听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由地眼睛一亮，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他们谁会成为皇帝？” 秦文轩面色一变：“狄大人，这，这问题——很，很……” “很什么？” 秦文轩蹙了蹙眉头：“很不适合拿出来问……” 第三十六章新的一轮风波 狄仁杰深深地盯着他的眼睛，直看得秦文轩心里有点发毛。 “也许你说得对！”他忽然一笑起来，面部表情都变得有些慈祥而柔和起来。 秦文轩不由地松了口气：“其实我对这种问题并不感兴趣。我想就算是大考也不会有哪个无聊的考官来出这种敏感的题目，您觉得呢？” “不错。确实是如此。”狄仁杰哈哈一笑，“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你大半夜没事跑到我房顶来偷窥我，以至于我忍不住要问一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问出来了么？”秦文轩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了。 然而，其实他的心里想的是【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过来来，更别说其他人了。】 “问出来了。” “什么？”秦文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心下竟然莫名忐忑起来。 “你是自己鬼使神差跑来的。看你的神色——你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说说吧，年轻人。本相也许可以帮帮你。” 秦文轩咬了咬下唇：“这件事情——旁人帮不了。” 他又一次强调：“没人可以帮得了。” “哦~~”狄仁杰俩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和某个姑娘的问题。本相可不介意做做媒人。毕竟能撮合一对有情人自然是最好的。” 秦文轩面上有些烧，他嚅嗫道：“这……这个媒恐怕也无人做得了。” “哦？”狄仁杰说着，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已经要天亮了，我就不打扰大人了。告辞。” “好。”狄仁杰看着他展动身形，身轻如燕，一下子跃上墙头，又翻了过去，忍不住暗自纳闷道，“明明可以走正大门，你为什么要继续翻墙？不会是习惯成自然了吧……” 出了狄仁杰的府邸，秦文轩也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翻墙？” ——————————华丽丽的分割线—————————— 素娥坐在花园的小池塘旁边，今夜的风格外的冷。当然，她已经全然感觉不到了。她只是反复地在脑海中回忆起在雪小团临时住所时候的点点滴滴。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一下子说出了那句话。 是赌气？是失望？亦或者绝望？还是心底深处是不希望秦文轩就此惹上麻烦？ 可自己就是一个会唱歌跳舞取悦主子的低贱家妓。虽然没有外面窑子里那些妓女糜烂，但几乎也是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没有了就没有了呗。凭借武三思的财力和权利，估计弄十七八个比自己还年轻漂亮的回来豢养着玩弄都不成问题。 即便是喜欢自己……那大概也是一时的兴趣吧？等过了这个兴头儿，她大概就没资格爬上武三思的床了，只能等待着主子的命令爬上不同男人的床，供他们淫乐，伺候他们尽兴。 所以——明明有一个可以远走高飞的机会，她到底在做了什么而要如此赌气呢？ 不过——秦文轩那如此犹豫的语气，那种不坚定的样子——他有过爱么？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能够毫无顾忌地勇敢地站在自己这边，拼了命地去保护自己么？ 如果没有不久之前的那一段问，也许，她是坚信这一切的。而现在，她甚至想不到任何一点点好的地方。 如今只是随口问问，他都在犹豫不止，那真到了关键时刻，恐怕就更加靠不住了。 也许我的选择不是对的，但是……至少我锦衣玉食，勉强能够骗骗自己过得还不错吧…… “姑娘，你坐这里做什么？”冰花前去茅厕的时候见素娥正穿戴得整整齐齐地坐在池塘边发呆，不由地吓了一跳，“你……你是哪里不舒服么？” 当然，她所指的“哪里”其实更多的是在说——心里。更深层次地说，她的意思是：你不会是心里不痛快，一时想不开，在这里认真思考着生与死的问题，并且随时可能一下钻了牛角尖而跳下去吧？ “不，我很好。你走吧。” “可……” 冰花担忧地看着她——这完全就不是个很好的状态。很好状态是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在柔软的床上呼呼大睡，而不是在这里思考哲学问题。这状态很让人担心她会想着想着想河里去了。 “我只是睡不着来这里待了一会而已。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去睡吧。” “那……那……” “去吧去吧。” 冰花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茅厕，然后又一步三回头地回到房间。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惊醒了——不，其实自从晚上她看到素娥那个状态以后就没有睡踏实，生怕一下就听到“噗通”的声音了。可以说，她早上的早醒，也是因为她的梦里有了一声“噗通”给生生吓醒的。 冰花急急忙忙穿了衣服跑出去。她惊动了睡眼朦胧的皓雪。 “你怎么起这么早？今天是我服侍早上一趟啊……”她揉着眼睛，看了看窗外，“而且，要早晨那一趟安排事情，也得再过一段时间啊。” “我睡不着了，先去外头解手一下，然后，在院子里舒松下筋骨。”冰花说着就急急忙忙走了。 池塘边没有人了……没有人了…… 那素娥呢？她…… 冰花忍不住探出脑袋向着池子里好一番张望，天色仅仅是微微亮，池面看起来颜色依旧很深，什么都看不到。 但她总觉得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在水底深处。 “不会真死了吧？天，天呐！我昨天晚上可是见过她的！要是让人知道，我明明看到她状态不好坐在这里，却还没有尽心尽力服侍一旁，导致她跳河自杀……那，那我……” 冰花越想越是浑身一个激灵。 “昨天晚上没有人看到吧？” “对，一定没有人看到的。”她闭着眼睛努力回忆着昨天晚上整个这院子的状态，一再告诉自己那个时候确定是没有人的。 “我就说我不知道。” “是的，我就这样说。” “不对啊，上茅厕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从男子那边走了出来，拐进了另一条路……他有没有注意到我？有没有？” 第三十七--三十九章暗潮涌动 冰花正想的起劲，突然背后有人拍了她一下。 “我靠！是人是鬼啊！不要来找我啊——我，我我……” “冰花你怎么了？”皓雪疑惑道，“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 “额……”冰花挠挠头，半天没想好怎么说。 “你，你到底怎么了？” 冰花突然灵光一闪，笑道：“我昨天看了个吓人的折子戏，今儿……今儿还没回得过神来……” “你啊……以后还是少看看这些东西吧。免得想着想着，把自己吓疯了。” “哦，哦哦。”冰花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 “看到姑娘没有？”皓雪又问了一句。 冰花脸色一变：“故，姑娘？没有啊。我怎么会看到姑娘？” “诶，真是奇怪了。你这么早爬起来就没去姑娘那屋看一下？” “没，没有啊。” 皓雪看着她有些慌张的样子，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头：“你今天肯定有事儿。说话一直心不在焉。平时就你最贪睡，今天起来这么早，却又呆木头似的傻傻站在这里……你该不会是……” 冰花死死盯住她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是，是什么？” “有相好的了吧？”皓雪用手肘暧昧地一推冰花，意味深长地一笑，“嘿嘿嘿，说说呗，害羞啥？” 冰花一口气彻底松了下来，莫名疲倦得很，她强打起笑容：“哪有啊！你给我介绍了？不和你说了，我回房睡回笼觉去了。” “喂。”皓雪看着她匆匆离开，喊话道，“姑娘她起床没？” “不知道。” 皓雪一愣：“她今天真是怪怪的。” 皓雪收集了一些花叶上的朝露，来到素娥的房间。却见素娥的床还是整整齐齐的，一点没有变过。 “已经起床了？” “不对啊，这是孤月昨天铺的。” “她昨天没有回房间来睡？不会啊，听殿下那里的侍女说，她没有被留下过夜啊。” 皓雪一时有些焦急起来，不完全是为了素娥，也是为了如果素娥丢了，那么——这些伺候在她旁边的人，大概会跟着倒霉吧。 她想着已经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回到屋子里，把清风、冰花，孤月三个人全部叫了起来。 三个人睡眼朦胧，甚至有点抱怨。 “出什么事了啊？” “姑娘不见了。我今天到她屋子里去看，那被子都没有动过。” “还有这事儿？”清风揉了揉眼睛，皱起了眉头。 冰花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她佯作很刚知道的样子：“这么糟糕吗？” 孤月一骨碌爬起来：“也许她在某个贵客房间逗留了，或者……或者啊呀，不管了，反正大家分头去找找吧。” 不一会儿，四个人就各自散开了。 素娥其实哪里也没有去。她在水边坐了很久以后，鬼使神差地想要跳舞发泄一下感情，于是，便一个人失魂落魄地“晃”到了舞房里，然后，毫无意识地开始跳舞。 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跳了多少遍，然后的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正安安静静地睡在莲花台上。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女，又像是初绽的花蕊，躺在那里……仿佛一首无言的诗。 “啊！在这里！”孤月急忙回身招呼，“果然在这里。” “谢天谢地。”冰花激动得都快哭了，直接跳了起来，“要是这里再没有，我们真的就要完蛋了。” 素娥被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姑娘，我们还想问你呢，你怎么睡这里来了？你昨天没有回房间去？”清风的语气有些埋怨，“你可真是把我们吓死了。要是你丢了，我们恐怕谁都没法和殿下交代。你现在可是殿下的心头宝。” 素娥凄冷一笑：“心头宝么？呵~” “我没事儿。你们放心吧。大概是昨天太累了。” “姑娘怎么昨儿不回房睡，反倒跑这里来了？” “我……”素娥低着头微微一沉吟，随口扯了个谎，“我就是想到些新的曲目，所以，想来试试看好看不好看。” “哦……”皓雪和几个人对视一眼，眼底深处却是某种不太友好的神色。 素娥本是清纯的贵重小姐，如今也是阅人无数。那种眼神她在很多达官贵人的小妾，艺伎，妻子，甚至是女婢眼中看过。它的意思是【这么拼命巴结做什么，还不是想用一股子的骚劲儿去勾引那些老爷们，好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啊。】 孤月反应比较快，她立马堆笑道：“姑娘你也真是的。就算有什么好点子也可以趁着白天啊，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岂不是让殿下见了心疼？我们也得跟着挨训，您说是不是？” “呵，真是不好意思。差点就连累你们了。”素娥在几个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岂料刚刚站直，素娥眼前一阵黑……就听得一声“姑娘”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们素娥姑娘呢？”老管家前来，却见四个侍女懒懒散散地坐在屋子门口，正在聊这天儿，“殿下要找她。” “哦。”冰花正要站起来，却被清风一下拉住。 “真是怪我们不好，昨儿我们想了个歌舞上面的好点子，正和姑娘商讨着呢，姑娘听了很高兴。然后我们鼓动她一鼓作气地排出来，也好给殿下的宴席增添几分色彩。” “姑娘原本是不肯的。她说她累了……”清风佯作很内疚的样子，“我们觉着，殿下的面子更加重要，忍不住就……就给在姑娘耳边叨叨了半天。姑娘没办法练了一宿。早上才刚睡下。” 孤月马上接口道：“要是殿下要罚的话，就罚我们四个好了。” “难得你们主仆情深。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老管家笑道，“今日的客人不见得有多尊贵，一般的歌舞伎应付应付也是够的。” “诶，好，多谢您的理解。”四个侍女在身后得意地彼此对视了一眼。 素娥透过门缝冷冷地看着这四个人，脸上的神色难以捉摸。 “又是几个想出头的人啊。” “既然你们也想这么被追捧，我帮你们一把又如何？” 第四十章计划成功 后天小宴，素娥应邀跳了两支舞，又唱了几首歌，之后很顺利地离开了席位。这是她有史以来觉得最好的一个宴会。 当然，更加让她开心的是，走之前她听到宾客在和武三思说要送他几个歌舞姬。虽然没有素娥那么出色，但是，也是一等一不错的货色。武三思自然是高兴的，盘算着再新找几个出色的嫩雏儿，有可以组成一个新的小班子。宴请达官贵人等等诸事儿，嫩雏儿也是颇受那些人的喜爱。 “真是一个天降的好机会。不是么？”素娥笑着反问自己，“那四个人除了第一第二个，另两个还比自己小些。第一第二个……容貌上还是过得去的。” 她步履轻快起来，在练舞房的前面小花园内享受着独处的静谧的时光，凉亭内，有些暖的风惹得人睡思昏昏。但就是这样的环境，素娥的脑子越来越清醒，越想越有不错的想法。 本来是想躲在这清静之地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去找武三思的，可是这么令人激动的亲手织出来的一张大网即将撒开，素娥的心里只有兴奋，又怎么睡得着呢？她在一分一秒捱时间过去。 她甚至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这种快感足以把某些伤痛之事暂且搁置一边。 素娥觉得自己就快扭曲了…… 眼看着就快夕阳西下了，素娥不由地跑到前头去看看宴会是否已经散去。她匆匆忙忙走路的样子好像是仙子踏着云彩，急急地穿梭在花丛间。这一幕恰好被武三思他们看到。 “把素娥喊过来。本殿下要她陪着逛逛花园。” “是。” 素娥接到命令，小步疾走过来。头上的步摇在夕阳的映照下显现出不一样的色彩。来到武三思的面前时，她忍不住娇喘微微。 “哈哈哈，大人，您家的美娇娘连这喘气儿的样子都像是仙子哩~” “对对对对。也多亏得素娥姑娘，我们才能一睹仙女儿喘气的样子哩。” 众宾客跟着大笑起来。 武三思很得意地搂过素娥，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又摸了摸腰：“这可是我花了五百匹锦缎还有许多银子换来的哩。稀罕得很。走，素娥，陪我们逛逛园子。” “素娥不胜荣幸呢~”素娥的声音本身就好听，眼下又装出娇滴滴的声音，微微羞红的脸，足以迷倒大部分的男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啊呀，大人。我看，我都不好意思在素娥姑娘和您面前献丑了。那些个粗鄙的歌舞伎您就凑合着看看吧。” “看你说的。我觉得不错啊。” 素娥见状，立马插了一句话：“殿下，又有新姐妹要来啊？” “是啊。”武三思笑道，捏了捏她的鼻子，“给你添几个‘新徒弟’。” “徒弟啊？”素娥眼睛一翻，“大人推荐的美娇娥，我可不敢做人家师父。讨教讨教，互相切磋才是。殿下可别把我捧得太高了，我尾巴可是会翘天上去的。” 说着，她的樱桃小口微微一嚼，妩媚中又多了些可爱。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武三思更是满面春风的样子。 “素娥姑娘真是伶牙俐齿呢！” 素娥立马又说道：“说到这个，殿下，我也发现了身边有不得了潜力的美人呢。绝对不能湮没了人家。大人推荐的美娇娥和素娥发现的好苗子，正巧一道组个新的小团体呢。” 武三思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的吗？那样可真是帮本殿下省了一大笔银子呢。本殿下本来还想再买两个来着。” “素娥姑娘真是个好‘先生’啊。”宾客们纷纷恭维武三思道，“您可真是好福气。” 武三思顿时觉得倍有面子，因此笑容更加明显。 “哪几个美人儿这么得你的青睐啊？我的小心肝儿。” “我身边那四个美人啊。” “哦？我怎么没发现？” 素娥佯作嗔怒：“哼，殿下美人太多人，都顾不过来了。” “哈哈哈，这厉害的小嘴。”武三思笑起来，又捏了捏她的脸。 “她们都来伺候我真的是太浪费了。您就另外安排一个小丫头给我吧。她们四个人我亲自调教。”素娥趁热打铁道，“到时候，我们有两个班子可以轮番给各位大人表演了呢~~真正的夜夜笙歌，绝无间断。” “这个好。”客人们起哄起来。 武三思频频点头，觉得可行。 “那好回头我让管家再给你配……” “配一个就够了。”素娥接了句话，“我喜欢小姑娘。” “好。” 素娥实际思考的是，小姑娘一般都是家里穷，养不起的，初来乍到胆子小，又没见过世面，容易拿捏住。同时也好培养个心腹——诸如此类，总之好处多多。 武三思一愣：“小姑娘怕不懂规矩，伺候不了人啊。” “我来教啊。我可喜欢自己教呢，有成就感。” 武三思又捏了捏她的小脸：“你啊~~” “素娥姑娘那么多才多艺，举止有度，调教出来的人也一定不差啦。”众宾客又在附和，“以后，您也把素娥姑娘借给我们用用呗。也让我们府里多些‘好丫鬟’。” 武三思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听这小妮子吹牛呢！” 他又看向素娥：“买了小丫头，先让府里的老妈子上几天规矩，再给你送去，你自个儿玩。配两个吧，免得一个人手忙脚乱伺候不好。” “那真是多些殿下了。殿下真好！”素娥又适时地撒了个娇。 武三思心花怒放，大笑连连。 素娥小鸟依人状伏在武三思的胸口，谁也没有看到她嘴角的一抹森冷的笑意。 【很快，你们就能体会到你们想要的那种‘被追捧’的感觉……你们会被很多男人‘捧’上床……呵呵。】 不一会儿，晚宴又接着开始了。素娥在武三思身边作陪，替他一杯杯倒酒。哄得他晕头转向，说什么是什么，并且当即将四大侍女召集过来，宣布她们从此后就是素娥的徒弟了。 第四十一章小丫鬟 清风、冰花、皓雪和孤月乍听这消息简直不敢置信。她们有那么一秒的愣神，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先叩谢“大恩”再说。别的不说，歌舞姬至少比丫鬟吃得好，穿得好，有些还能够得不少赏钱。除此之外，漂亮一些，“出镜率”高一些的歌舞姬，还能够分到一两个小丫鬟伺候伺候自己。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活少钱多还有人给你使唤的“部门经理”。 当然，这是她们的终极目标。 她们第一要享受的就是——活少钱多的感觉。每天就跳跳舞，唱唱歌。好好演出了，殿下或者客人会给打赏。 而且，好巧不巧，素娥是一个从来不问自己学生“要孝敬”的模范好“老师”。 清风，冰花，皓雪以及孤月四个人开始有点感激起素娥来。但是，孤月却在感激中还有一分疑惑。只是她没来得及仔细想，便听到厅堂里面吵吵嚷嚷的。人们在议论她们“长得其实还是蛮不错的嘛”“殿下府里的人果然都是天仙。连丫鬟都如此有姿色。”“很期待她们学成出来的一天啊。”“要不要新来的那些美人和这四个分小队来比比？” 然后聊天的风向就变成了赌这四个人和另外几个美人谁会胜出。输的一方请客吃饭！与此同时，客人们也在纷纷恭维武三思“咱们的美人儿可不敢和殿下的叫板”云云。 “几位好妹妹。”素娥笑着离席，上来拉住她们的手，“我缺几个助手。也缺几个有天赋、能栽培的。遇到大型的歌舞剧，总不能都靠我一个人撑着，总是多几个小台柱子方才彰显我们整体的实力。” 四个人讷讷地听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和表情。 “我已经观察过你们一段时间了，发现你们有这方面的才能，好好跟着我学学，方才不至于浪费大好的青春啊~~” “嘿，你们四个小丫头怎么那么木讷？”武三思歪着头看了看四个人，一把搂住素娥，“一点都不机灵了？还是太开心，一下子忘了要说什么？” 清风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说：“奴，奴婢们……是，是太开心了。一时，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着，她还配合了一个特别激动到无以言表的表情。 “还不快叫师父？”素娥微微笑道，看着这四个人。 她美丽而仁慈的脸庞简直就像是救苦救难的女神，丝毫感觉不到在她背后早已准备好的那一张大网。 “这两天你们就不用伺候我了。”素娥正说道。 武三思却打断了她：“那怎么行？我的美人儿怎么可以没有人服侍呢？万一磕着碰到了怎么办？” “没事的，殿下。以前在家里我也常帮爹娘做事呢。现在都懒太多了。我该活动活动了。”素娥羞涩道，“也就几天嘛，不就有殿下送我的两个小丫头来了？殿下那么体恤奴家。奴家……也该有些表示的嘛！” 武三思听了心情更好。 宾客们也是抓住一切可以拍马屁的机会使劲夸赞武三思捡到宝贝了，慧眼识“美人儿”，诸如此类。 “那你怎么安排她们四个？” “这四个好妹妹自然是该补补功课啦~~”素娥娇嗔道，“你看，她们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些天赋，更别说去了解了。她们肯定是一窍不通呢！虽跟了我一段时间，多少有些耳濡目染吧。” 素娥摆出一副极为高傲的为人师表的傲气：“但这远远不够的。我需要她们知道一个完整的框架。然后再逐一训练。这样出来的歌舞，不光能有形，同时还能兼备神韵。” “殿下府上的歌舞班子说起来也是沾些皇家贵气的。可不能丢了您的面子。”素娥笑道，“我啊，一定要让殿下的歌舞班子是最好的！” “哈哈哈哈哈，好志向！”武三思捏了捏素娥的脸，“本殿下等着你的成果。” 素娥微微一笑，眼眸深处是黝黑的不见光的深渊…… ——————————华丽丽的分割线—————————— 梁王府内阁。 素娥获得特权，可以在小丫鬟训练期间来看看训练进度。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想要加快进度的都可以和训练她们的老妈妈们说。 这一次，素娥的两个小丫鬟是殿下额外要买的，所以，不在日常的训练里面。几个老妈妈中最严厉的那个老妈妈，因为年纪实在不小了，没精力管着这么多人，便挑走了素娥的两个小丫头。 这两个小丫头笨笨的憨憨的，经常会忘东忘西，上规矩还挺难。 “小影，小茜。” “在。”有些稚嫩的两个声音。 小影和小茜一个九岁，一个十岁。两人扎着双丸子的发髻出现在老妈妈面前。 老妈妈一看她们手上空空的，顿时怒目圆睁。拿起皮鞭就是连抽好几下。小影和小茜顿时吓得往后退，缩成一团，眼泪汪汪的。 “还敢哭！老娘当初说什么了！说！” 小影和小茜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 “跪下！”老妈妈一声怒喝。 两人吓得立马跪了下来。 “太阳还没出来之前，你们要把朝露替素娥姑娘搜集好了！，你们搜集了没有？太阳一出来，你们要端到她的房间等着的！” 小影和小茜惊恐地摇了摇头。她们今天有些睡过头了。 “没有？！”老妈妈一下抽了两鞭子。 两人忍不住缩在了一起。 老妈子啐了一口：“妈的，规矩还没学会啊！主子要打你，谁允许你逃了？给老娘跪着！谁敢哭出声，今天午饭别吃了！” “老娘打不动了。”老妈妈紧皱着眉头，“自己扇巴掌，二十个！” “是。”小影和小茜硬生生憋着眼泪噼里啪啦地打。 直到打完了，老妈妈才冷笑着说：“做错了事情，主子让你们惩罚自己，你们就在给自己按摩是么？” “没，没有……” “那给我使劲打！重来！” 小影和小茜只好使出全力抽自己嘴巴。 “我耳朵不太好，怎么没听见声音？” 她们两个便更加用力地狠狠抽打自己，直到两边的脸上都是自己小小的巴掌印。 第四十二章过肩摔 小影和小茜暗自抹着眼泪，心里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挨过了打半天，下午时分，两人又极为倒霉地被罚跪了。 自从入了这梁王府以来，直到现在，两人已经是伤痕累累的状态。毒辣辣的太阳悬在上空，透支的体力让两个小姑娘难以承受，眼前只觉得有金星在不断地闪耀着，景色似乎也向顽皮的孩童一样，时不时地被一阵黑影打断。 两个人委顿下去，疲乏地靠在一起。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你们两个为什么跪在这里？” 声音柔软，细腻，丝竹一般的好听——大概是在梦里了吧…… “喂，小影？小茜？” 才说着，一只沁凉的手出现在了两人的肩头。 两个小姑娘一阵惊讶，急吼吼地甩了甩脑袋，直直地盯着看来人，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 很漂亮的仙子啊……好像就是她们需要服侍的那个……听人家说，仙子的脾气都不太好…… 小影和小茜忍不住有些哆嗦起来：“对，对不起。姑娘，我们刚才没，没听到……是，是我们的失误，请姑娘惩罚。” 说着，两人忍着痛扇自己嘴巴。 “诶诶诶诶，等，等下。”来人急忙拉住她们的手。 她轻轻抬起其中一个人的下颚，左右看了看她的脸颊。随后，又让另一个人抬头。小影和小茜都只敢垂着眼眸看着来人的鞋尖。 “起来吧。” 小影和小茜一愣，差点以为自己的没听清楚。 “起来吧。没事的。你们以后是要跟着我的人。”仙子一般的人物高昂着头，“我的话自然是第一要听的。” “是，姑娘。”小影和小茜暗暗喜了一把。 好像还行，好像还不太难说话。 但又担心这只是一时的——怕便怕这是个喜怒无常的。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拜了拜：“谢谢姑娘。” “素娥姑娘。”老妈妈急忙拦住她，“您不能这么纵容她们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日后，这两个没规没距的小蹄子还不要爬到您的头上去？跪下！” “不用了。”素娥见两人吓得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冷声道，“两人年纪还小，一下子那么多规矩恐怕吓着人家。吓破了胆人家父母可是要心疼的。” “放心吧，姑娘。这两小丫头已经卖给我们了。不赎回去的那种。” 素娥心底一颤，面色铁青：“我知道了。你三天后就送过来吧。但你最好别让我看到你虐待我的人。” 老妈妈吓了一跳，忙赔笑道：“您莫生气，这两女娃子有些难教，总是犯错，我一不小心就火气上头了。下次一定注意。” “好。我希望是如此。” 说罢，素娥转身走了。 “小兔崽子！”老妈妈回身就两个巴掌扇得小影和小茜倒在了地上，“会告状了是吧？” 她边说边使劲踹两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没学会是吧？” “妈妈饶命~~妈妈饶命~” “饶命？刚才告状的时候怎么不想到这一点呢？”老妈妈指了指一间屋子，“把那里面的衣服全给我洗干净了！然后把这两间屋子打扫干净了才准睡觉！” “是。” “今天的晚饭没你们的份了，听到没有？” “是……”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且说秦文轩自从从狄仁杰那里出来以后，一时间没地方可去，直接去了书院，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等自己的同学们。刚开始打扫书院的老头没注意到他，豁然一转身发现教室里面坐了个人，吓了一跳。 “哟，秦公子，你来得这么早啊。” 秦文轩僵硬地笑了笑：“早。”随后又呆坐在那里。 恍恍惚惚，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出现了。又是一个晃神，突然他感到有一只手正在靠近自己。那手突然搭到他的肩膀上。秦文轩浑身一僵，条件反射一般豁然使劲，将那只手拉住一个过肩摔。 “啊哟！” “文轩你干嘛呀！”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声音。 秦文轩一愣，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我把谁……甩出去了？” “我……”泰舒扶着腰慢慢站起来，面色痛苦，“我去！你，你小子手上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我，唔~~痛！！” “你没事吧？”秦文轩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他，“唉，我都和你说了，不要无声无息地在我背后突然之间动手动脚。我会习惯地发起攻击的。” “练武的人……唔~~天呐~~你们都这样么？” 秦文轩笑了笑：“你最好不要随便试水。” 齐木摊摊手：“是你走神太过了吧。文轩，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几个进来的时候可咋呼了。” 赵宣也跟着点了点头：“不错。我们看你呆呆的，忍不住就想逗逗你。” 秦文轩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所有的人都看着他，而后有了约定一般，齐刷刷地点点头。 “哦，哦……”秦文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笑道：“我在想事情。可能太入神了，没有注意到。” “好吧。你真是危险人物。”泰舒揉着自己的腰，“我的小蛮腰真的要断了……” “咳咳。” 一声苍老的清痰声。 屋里的学生顿时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一阵逃窜，慌慌张张地在位置上站定。泰舒一个脚滑，又狠狠摔了一跤。 “哄”教室里顿时发出哄堂大笑。连秦文轩也不由地莞尔起来。 “慌里慌张，成何体统！”老先生严厉道，“平时教你们的规矩和礼仪都忘了？” 众学生纷纷低下头，暗暗吐着舌头做鬼脸。 “开始上课吧。” “先生早。” 老先生冷哼一声，示意大家坐下：“赶紧把书打开，还拖拖拉拉的。很快就会到大考。你们还在这里定定心心。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都哪里来的自信！” 大家低着头，闷声不响。心里却在暗暗吐槽——自己一堂课要废话半堂课，还怪我们不认真努力。要是考不过去，那明明都是你这老师得担一半责任！ 第四十三章玫瑰枣泥酥 果不出所料，老先生每讲几句话总是要训两句人。秦文轩本就心绪不宁，也正乐得如此。一堂课倒走神了大半堂。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临近。他仓皇抬头。 老先生正瞪着他，眼神里有极为复杂的怒容。 “有些人，我希望他能认真听一听。老夫会害他么？不会的！只会督促你好好学习。” 秦文轩见他紧紧抿着嘴唇，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便咬了咬下唇，眼神瞟向地面，一言不发。 这时候，眼角余光里，似乎有什么影子在闪啊闪，他忍不住小心地四下张望着。却见泰舒正在自己使劲努着嘴。 {什么？}秦文轩低着头，暗暗做了个夸张的回应。 泰舒还在努力地努着嘴。 ？？？？ 很久，他才看懂，泰舒在说——书！书！书！ 书？书又怎么了？ 秦文轩急忙向自己的书看过去，却听得老先生突然之间大声点名道：“秦文轩，墨家的核心思想是什么？” “……核心思想？核心……非……兼……攻……攻爱？额……” “坐下吧！”老先生一脸怒容，忽地一把夺过他的书，“真是厉害啊，秦文轩。老夫之前怎么还没有发现你有这‘倒读书’的本领？” 秦文轩的脸一下子红了。 “啊呀，厉害啊！”老先生一把将书又扔回他的桌上，“现在讲到哪里了？你又翻到哪里了？” “……”秦文轩一滞，许久没开口。 “也行。来来来来，给老夫讲讲这一堂课听到现在，你都听到了什么？” 秦文轩嚅嗫了好久，没说出什么东西来。 “抄书抄书。今天讲到哪里就抄到哪里。三十遍！” 教室内一片哗然。 然而，老先生的眼神飘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人又情不自禁沉默了，别开了脑袋。 “至于抄到哪里，你自己问去！老夫不再讲第二遍！”老先生怒道，“不懂的，也别来问老夫！想问谁去问谁去！” “……” ——————————华丽丽的分割线—————————— 泰舒、秦文轩、齐木和赵宣四个人现在都在雪小团这里。几个人来到此处，本是因为泰舒不肯回家，但又不想秦文轩一个人超那么多遍书，于是便想在雪小团这里蹭个地儿集中抄作业。 “我靠，你们也有家庭作业？”雪小团奇道。 “是啊是啊。真是奇怪哦。”狗小乐也探过头来。 “什么家庭作业？”四个人齐刷刷抬头看着两姑娘。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额，课后的——先生布置的任务。” “呵呵，小乐姑娘说笑，这怎么可能没有呢？” 豹王还是拿着那本破诗集在翻动着，但实际上每翻过去一页，他都要停留很久，似乎要把每个字都刻进脑海，但思绪又似乎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吃些下午茶点吧。”鹿大仙端着小甜点笑嘻嘻地走过来。 “说真的，鹿先生。”齐木端详着他，一本正经道，“你比我们先生看起来要儒雅地多。” 鹿大仙温和地莞尔。 “来来来，死傲娇，过来喝下午茶啦！” 鹿大仙最先将咖啡端到雪小团面前：“团团，这是你的。这糕点我做了玫瑰花和枣泥的混合馅儿。” 雪小团眼睛一亮：“哇！我喜欢！虽然我不爱枣泥。但是玫瑰花我喜欢。” “什，什么花？”泰舒突然抬起头来，“玫瑰花是什么花？” 鹿大仙笑起来：“玫瑰花就是玫瑰花。” 豹王不急不缓地将书收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慢慢地走过来。随后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们自便啊。别写什么家庭作业了。”鹿大仙一把拿走了那些人的书本纸张，“现在应该享受——额，晚茶。” “喂，有没有别的馅的？”狗小乐皱着眉头，“本公举不爱玫瑰花的味道啊。” 鹿大仙想也不想：“团团喜欢啊。” “……”狗小乐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哇塞！这个真的好好吃啊！”齐木急吼吼道，“哇哇哇哇，有没有什么配方？来来来来，能不能偷偷讨教一份？” 鹿大仙一阵汗颜：“给了你们配方，你们也做不出来啊。” “为什么？” “因为你们没有玫瑰花。”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好像是这样的？现在还没有？” “我这次从别的地方带来的也不多。就够做这么一顿的……” “……” 雪小团咬一口玫瑰枣泥酥，浅啜一口咖啡：“人生啊~~~美妙啊~~欲仙欲死！” 豹王只吃了两块。他不太喜欢甜食。仅仅是因为雪小团喜欢吃，这才跟着吃了两块。狗小乐就吃了一块，心里头还特别不是滋味，所以也不知道这甜点吃在嘴里是个啥味儿。 大头都让泰舒和齐木那两小子卷走了…… 秦文轩和赵宣捂着脸：“你们……真的……我们不认识你们。” 鹿大仙哈哈大笑起来：“没事的。反正就这么多。” “喏，这里还留最后两块。你们吃吗？”雪小团问。 结果没人要吃了。 忽地，秦文轩面露难色，似乎想要，但又不太好意思。 “我……” “给你吧。”雪小团没等他开口，道，“听说你家还有个身体不太好的老母亲？这东西可滋补身体了。” “谢谢。”秦文轩接过雪小团帮他包好的甜点，脑海里却无端端浮现出了素娥的样子。 这玫瑰枣泥的甜酥……她吃过么？ 一定是吃过的吧。 秦文轩苦笑了一下。 毕竟，梁王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 “你们，作业平时很多么？”豹王随口问了句。 赵宣接口道：“今天只是特殊情况。” “哦？什么情况？”狗小乐又来了兴致，“你们干啥气死先生的’大事‘了吧？” 泰舒摊摊手：“你得问这家伙，今天一直在走神。然后，他被罚抄书了。三十遍……哦，我的天哪！今天先生讲的课还特别快特别多。” 鹿大仙看了一眼雪小团，诡谲一笑。 雪小团回报以同样不怀好意的笑容。 狗小乐和豹王也瞬间明白过来。只有秦文轩他们四个人完全蒙圈的状态。 “来，给我们。”雪小团把他们的东西都拿了过来，“保证在一炷香内全部搞定！” 第四十四章平淡 就看着雪小团抱着一大堆的纸张进去，然后，有一些从来没有听过的嘈杂声音从某一处小房间内飘了出来。 这声音使得秦文轩他们四个人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心，瞬也不瞬地盯着那扇门，眼神里有紧张的情绪。 “你们放松啦，保证没事儿的。”狗小乐坏坏一笑，“而且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就能出来。” 四个人又齐刷刷地看了狗小乐一眼。 狗小乐坚定地点了点头。 “量真是大啊……”不一会儿雪小团推门出来，“中央空调，你那边有没有多一点的墨水……？” “没墨啦？”鹿大仙挑了挑半边的眉毛。 “现在够用，但仅仅是刚好够用——额，仅限于这一次。”雪小团一连说了几个短句解释自己的意思。 鹿大仙搔了搔头：“我那里还有半盒。” “我们这里有。”赵宣忽地将自己和另外三个人的砚台向前推了推。 “不不不不。我们不要这种的。”狗小乐笑着挥挥手，“你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 突然传来“滴滴滴滴”的声音。秦文轩和泰舒他们整个人都一下子紧绷起来。雪小团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她转身又走进了屋内，不一会儿捧着厚厚的一叠纸出来了。 “喏，三十遍。”霍地，她又笑着摇摇头，“不对，其实连上你们自己抄的，大概有四十多遍了。” 秦文轩、泰舒、齐木和赵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叠纸，然后又忍不住拿拿起来凑近了反复翻看。 一模一样，完完全全一分一毫都不差的一模一样。 即便是版印工匠也做不到这么一模一样啊！而且干干净净，一点不小心弄上去的墨迹都没有，就好像是人抄的…… “真是不可思议。”泰舒忍不住又道，“雪仙子雪仙子，这到底是什么宝贝？能不能卖给我使使？” “不能。这东西不属于你们这里。”雪小团严肃道，“它所能停留的时间也就十二个时辰，超不过十三个时辰。” “超过了会怎么样？” “这上面的字迹都会消失。”雪小团耸耸肩，“就这样。而且，我就算把宝贝给你了，我们一走，这宝贝就会消失在这个地方。” “真的啊……”齐木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他微微有些上扬的语调却充满了不相信。 狗小乐摇了摇头：“你们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二货，看来你得给他们演示一遍喽。” 雪小团也跟着摊摊手：“看来只能这样了。” 她回身，将房间里的一台并不是很大的复印机直接搬了出来。秦文轩、、泰舒他们完全没有见过，忍不住凑上前来好一顿研究。泰舒更是情不自禁地上去摸了摸这神奇的“宝贝”。 “这是什么东西，很光滑啊。”泰舒，“但是不像玉，也不是琉璃。石头？不像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机不可泄露。”鹿大仙淡淡接了句话。 雪小团扫了一眼四个人：“看好了哟。” 四个人齐刷刷地盯着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了……消失了……随后，四个人又想起那个宝贝！ 然后，宝贝也在他们四个人的视线中一点一点消失了…… “这……”秦文轩愣了愣。 而另外三个人直接目瞪口呆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嘿嘿嘿嘿。”狗小乐打了个响指，转身自己也不见了。 “这……这……”豹王冷冷道，“待会儿她们就会回来了。这么折腾，不怕吓坏这些凡人么？” 鹿大仙冷哼一声：“团团会有分寸的。她又不是你养的。” 此话一出，一下子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两个人各自哼了一声背转过身去。秦文轩他们正自头大，这压抑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离开这里。 “哈哈哈哈。我们回来啦~”雪小团和狗小乐手牵着手出现在四个人眼前。 感觉就是凭空出现的。 雪小团的心思其实极为敏感。她一下就注意到了不对。 “咦？死傲娇，中央空调……你们两个不会又又又又又吵架了吧？” 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反而将头别得更过去了些。 “果然又吵架了。”雪小团叹了口气，“你们这是为啥呀！我们这是来看戏的，又不是来吵架的。” 狗小乐温柔地拍了拍鹿大仙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咦，宝贝呢？”齐木不由地惊叫起来。 雪小团倒了杯茶，懒懒地啜了一口，“我肯定拿回我的店里去了。” “雪仙子，你还开了店？”泰舒追问道。 “对，但不在这个地方。”雪小团立马岔开了话题，“待会儿天要黑了。秦文轩，你要是要赶回去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不一会儿就会关城门的。” 秦文轩一看天，吓了一跳：“我先走了。” “文轩，你有马么？”齐木道，“靠你两条腿跑肯定是到不了的了。伯母也不知道你今天会出这些事情啊。” 雪小团指了指后院：“我这里有好马。过两天，或者明天再来还就可以了。” “多谢。” “啊，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已经麻烦你们不少时间了。”泰舒笑了笑，也和其他几个人起身告辞。 “你们有车回去吧？” “这里附近就是足马车的。我们随便找一辆呗。”齐木接口道。 等四个人离开后，狗小乐突然来了一句：“不是说来看戏的么？戏到底开始没有啊？” “已经拉开序幕了。”雪小团背着手，悠闲地踱着步子，“现在大街上经常能够听到那些百姓在私下议论着立储的事情。” “照这情势下去，一般么就是皇帝咨询大臣意见，综合自己意见，还有各种杂七杂八，阴谋倾轧等等……” 她咂了咂嘴：“快了快了。那小仙子的任务就要结束了。” “只不过没有多么惊天动地，这倒是让我觉得很意外。”狗小乐看了一眼天际。 雪小团用更惋惜的语气道：“更让我无语的是，还以为她和秦文轩之间会慢慢摩擦出惊天动地的火花哩~结果，也没有。” 第四十五章再见娇人 狄仁杰府邸。 狄仁杰负手立在花园里，一句话不说，鹄视天际。来往的属下，下人也都不敢打扰他独自沉思。 今日朝堂之上，女皇陛下虽然没有直接大发雷霆，可是那个一步一步明显黑下来的脸色和冰冷起来的口吻，还是不由得让人脊背一寒。这种能够让自己心悸的气场气势，却是出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也算是第一次了。 他苦笑了一下，那些个读书读成榆木疙瘩的家伙。非得逆着女皇陛下的龙鳞走，以为可以此获得女皇陛下的青睐或者名垂青史？ 不，在这种男人才是天，女人不过是附属品，且没人觉得有问题的世界里，她能登上一个国家的顶峰，其心思必定不同于常人的。 她的心思没人能够真的看透。 作为武氏中人，成了皇帝。那自然希望这“大周”天下在自己的家族和姓氏里永远流传下去。这和所有的君王一样。 但她为什么又不曾这样做呢? 毕竟她要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也不会真的把你的意见当成一回事——如果她已经考虑周全，下定决心要做的话。 继续把自己的孩子立做储君，那么，这个国家的执政权便又回到了李氏手中。这是很多人都期望的。 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某种意义上而言，李唐王朝暂时是“覆灭”的状态。他们口中称呼着“陛下”“大周”，但心中，这仍是“李唐”，或者说，这是一个虚空的朝代。 甚至也许在后世，人们依旧只会说，这位女皇陛下是“唐朝”的，而不是“大周”的。 如此，把李氏子孙也提上候选人名单，她所能得到的又是什么？ 双方而言，对她来说都有失去和得到。每一种“得到”都是她最想要的，每一种失去也都是她最不愿触及的，如此便有了不断地纠结。 其实，在狄仁杰的心里面，他又何尝不是向着“李唐”的呢？但他坚持不在朝堂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即便是有人“提醒”，他依旧装聋作哑。也许，是自己也还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够说服力的答案。 现在是女皇陛下要选储君。是女皇陛下。不是这个天下。 所以必须从她的角度出发，找一个完全能够说服她的理由。 “唉……”狄仁杰叹了口气。 “大人，您怎么了？” 狄仁杰摆摆手：“我没事儿，忙你的去吧。” ——————————华丽丽的分割线—————————— 梁王府明日可要热闹哩。本个月时间，新选拔出来的四个歌舞姬，以及别人送的四个要第一轮“小试牛刀”。 赛前一日，武三思拨了些赏银给两方“参赛选手”，让她们自个儿上街挑些好东西装扮装扮自己，以慰劳自己这段时间的艰辛付出。 清风、冰花、皓雪和孤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就唱唱跳跳这么“轻松”地得到赏银。 好吧，虽然说训练一点都不轻松。还经常疼得要死要活，嗓子唱到发干。可是这总比被人差遣来，差遣去要好得多。在跟着素娥之前，她们已经跟过两三个不同的主子了。 尤其是清风。她之前遇到过的两个主人，脾气都极为糟糕。稍有不顺遂便是一顿毒打。每天都提心吊胆，兢兢业业过着日子。 这一刻，这四个人的心里是感激素娥的，可同时也知道自己很可能光凭歌舞，是永远超越不了素娥，需要看她的脸色来行事的。只要她一句不行，这四个人立马就要被打回“地狱”去生活。而且，主人已经不再是素娥，鬼晓得下一个主人是个什么脾气。 所以——那一刻起，彼此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姐妹情谊了。 “师父~” 清风她们现在已经不再叫素娥“姑娘，而是改了称呼。 “什么事。” “我们这一次跳舞用步摇吧。声音清脆，摇晃起来又能光耀夺目。岂不是比普通的簪子好看？”皓雪提议道。 素娥沉吟片刻：“也行吧。你们四个自己商量一下用什么头饰好。总之，要不妨碍你们行动的。届时跳着跳着从脑袋上掉了下来便不好了。” “一定要精挑细选。”她补充道，“别的不说，这一次，你们必须要为殿下争光。他嘴上不会说，但既然是比赛，那就还是分‘你我’的。” “是，师父。”四个人齐齐点头。 “你们自己去挑饰品吧。我去别处转转。”素娥随手抛出一两银子，“晚上自己打车回去。” “是，师父。师傅慢走。” 目送着素娥远去，四个人的眼中流露出不屑：“瞧她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不就是个戏子么。” 素娥坐在车上，也露出了微微冷笑。 “停。”素娥突然叫停了马车。 坐在她脚边的小影和小茜惊讶极了。两人心中转过老妈妈说的“她两已经是素娥的私人用品了，素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所以…… 小茜怯生生道：“姑娘，还，还没到……” 话未说完，她已经不敢多说下去了。 每次她们质疑老妈妈的决定，都会被老妈妈拖到门口一顿皮鞭教训。主子的话就是圣旨，主子的决定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我肚子饿了。”素娥淡淡一笑，“进去吃些东西吧。” 素娥点了三份甜汤。 小影和小茜心里简直对这主子感激的要死。但两人已经被打怕了，知道分寸，道谢过素娥以后，请求在门外等候。也就是说，两人端着碗在门口享受美食去了。 好巧不巧，这一天，秦文轩他们也来这里喝甜汤。 两人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不约而同抬起了头，撞了彼此的视线。视线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时竟没有扯得开来。 好不容易，秦文轩最先回过了神，别转过头去。素娥便也恹恹地想要侧身装作没看见他们。倒是泰舒他们眼尖儿，看见了。 “素娥姑娘。” 然后看了一眼秦文轩，笑容很是难以描摹。 第四十六章那张椅子 素娥只能微笑做回应。 齐木不知怎么地，也跟着又喊了一声，赵宣紧随其后。素娥一一点头施礼作为回应。这下可好。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秦文轩，神色各有不同。 秦文轩一时深感尴尬，但又不完全如此，想说什么偏偏又说不出口。彼此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小影，小茜。”素娥装作没事人儿似的喊了一声。 “诶。” 两个黄毛下丫头跑了进来：“姑娘。” “咦，素娥姑娘身边换人啦？”齐木诧异道。 素娥点了点头，转头道：“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是，姑娘。” 泰舒、齐木和赵宣三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素娥吃了一半，突然就起身走人了。 “这……” 再看看秦文轩，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情况一般。 “你们吵架啦？”泰舒脱口问道。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两货也没发展出什么来，应该不存在吵架不吵架的问题吧……要吵架，那也得是确立了关系以后再说啊。 “这……你和她……” 秦文轩冷冷道：“我和她没什么。” “……” 赵宣一见情势不对，立马接口道：“走啦走啦，赶紧找桌子坐下。听说这里出新甜点了，今儿我可要好好尝尝。” “有道理有道理。”齐木也跟着打圆场。 ————————————华丽丽的分割线———————————— 梁王府。 府内如今正直灯火通明。大殿之上，舞袖飘飘，裙裾翻飞，丝竹不断。推杯交盏的声音混合着主人、宾客爽朗的笑声。 素娥作为这两拨人共同的师父，自然先献舞一曲作为开场。宾客的掌声更是没有间断过。 “师父那么厉害，徒弟自然是不会差的啦！”宾客纷纷笑着说。 “是啊是啊。等比完了，她们再于一处共舞一曲，岂不更好。” 武三思笑道：“这主意好。传令下去，比赛的两拨姑娘，比完再一同共舞一曲，以助宾客之兴。” 清风她们几个人得素娥的仔细点播，又找了两个辅助的歌舞姬来进行训练，虽说不一定比得上“一直念着经的外来和尚”，但在服装造型等方面，素娥却是严格把关的。 真正美丽的歌舞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欣赏得来的。所以，长得好看，穿的漂亮就差不多了。再做两个撩人的姿势，就更能加分了。 素娥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真正学到些东西的还是那“外来的和尚”。这几个小姑娘认认真真地排舞，训练。而根本不知道的是，那帮子坐在席位上的满身油腻的男人只管看第一眼感觉。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真正的歌舞功夫早就退得没边了。 在两波人马即将上场的空档，素娥寻了个由头出了大殿，在一个角落里看自己的“徒弟们”互相厮杀，心中升起失落落的感觉。其中清风她们是她有目的的在训练。 也许是这几个人太单纯，或者太不单纯了，那些勾人撩拨的姿势和眼神，她们总在一遍一遍练习…… “不错，不错！”武三思笑道，“都好都好！” “对对对对。”宾客们立刻随声附和。 武三思看了一眼这几个新人歌舞姬，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你们几个还不给诸位贵客斟酒拉拉票？待会儿可要投票开始了。” 素娥在门外看着，神色瞬息万变。 不一会儿，她转身走进了花园。 霍地，她战栗了一下。 他来了…… 可还没来得及捕捉到那种气息来自何方，便又一下消失了。素娥的心里空荡荡的，独自提着灯笼走在花园的小路上。黑漆漆的花园道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她转身要走。 摹地，一个黑影拦在她的身前。 “你……”素娥先是一惊，随后便知道了来者何人，“你怎么现身了？” “我只是劝你不要前面去。” “为什么？” “为你好。” “秦文轩，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文轩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劝你不要过去。他们正在说很危险的话题。恐怕今天晚上听到的……无关人员——一个都活不下去。” “他们在说什么？” “那张椅子和未来坐这张椅子的人。” “那些……” “她们么？”秦文轩替她说了出来。 素娥沉默。 “她们都在。”秦文轩提醒道，“如果她们回来，你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听她们在说什么。” “谢谢。”素娥许久之后轻轻说了这两个字。 “你走吧。过一会儿巡逻的那些侍卫又要来了。”她轻轻推了推秦文轩。 秦文轩不再多啰嗦，一个转身跃上屋檐，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样的话，她们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素娥的心里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别的什么复杂的感情。 果然不出素娥的所料。 “诸位，今日天色不早了，明儿再走吧。”武三思笑起来，挽留道，“再者，深夜寂寞，不能冷落了这些美人啊。” 冰花、皓雪、孤月还有清风四个人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沉了一下心。 “殿下，我喜欢这姑娘。”冰花被一个有些年老的男子抓住了手。。 可随后，又有一个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人也抓住了她的手。 冰花在心里都快哭了，她想缩手又不随便缩手。 拉拉扯扯间甚至惊动了武三思。武三思看着这两个馋猫一样的“老家伙”顿时乐了起来。 “行啦。再给两位找个和冰花一样漂亮的如何？” 两个人却似乎着了魔一样都不肯放手。 “那在多加一个更年轻的？” 其中一个犹豫着放了手。 “哈哈哈哈哈。原来，大人的胃口不小啊。” 松手的讷讷一笑：“妻子醋坛子。难得这么偷个腥。” “哈哈哈哈。来人，快给大人安排个好一些的房间。” “是。”不一会儿两个漂亮的侍女便将他带去了一间好看又舒适的客房。 素娥看散的差不多了，这才转头回自己的房间。一路上还时常能够听到传来的隐隐抗拒的声音，也有她最熟悉的那种旖旎的声音。 第四十七章令人熟悉的一幕 素娥的心中滋生出一种厌恶、甚至是恶心的情感。他讨厌这种声音，就好像讨厌自己一样。现在的自己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深藏闺中的大小姐了。 而秦文轩同她说的那些话也像一根根刺扎在心口，虽然，她复仇成功了。不过，这双手却沾满了罪恶，以及……鲜血。清风她们与自己不算和谐，却也没有太大的矛盾。如今这一番策划，不仅令她们清白不保，还要如此污辱的方式死去。 自己，是否残忍了些？ 一阵晚风吹来，素娥紧了紧自己的衣衫。不知不觉都已经入秋很久了，晚上的风开始冷起来。她漫步在花园的小河边，又静静地在水上小亭呆坐了片刻。正要起身，听见后头传来一声大笑声。 “素娥美人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素娥闻声回头一看：“参见殿下。” “你心情不好么，美人儿？”武三思见她愁眉不展的。 “不，我只是乏了。所以在这里做做。” “啊，对了，你刚才没和大人们一起离开么？” 素娥一愣，心下道【这是在试探我有没有听到什么秘密么？他说的——原来是真的。】 眼珠一转，她当即佯作嗔怒道：“好坏的殿下！根本就不关心人家。她们比试之前我离席出来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去。殿下也不找人来寻我。看来，赶明儿我就要被殿下遗忘，成了失宠的苦命人儿了。” 说罢，她竟嘤嘤嘤哭起来。 “好宝贝儿！宝贝儿！”武三思急忙抱住她，又搂又亲，“哎哟我的小心肝儿~~心肝肉儿~~你别哭嘛！本王不好，是本王不好。”他一面说着一面却像是松口气。 “哼~”素娥瘪瘪嘴，“哪能那么容易啊。” “行，那美人儿你说，你要什么？” “嗯~”素娥一撅嘴，“我还没想好。” 武三思忽地一把抱起她：“那就先赏我一口‘好吃的’吧。” “讨厌~~” ——————————华丽丽的分割线—————————— 狄仁杰府邸。 从朝堂上回来后，狄仁杰便一句话不说。他的脸色不算难看，但也不好看。眉头紧紧蹙着，似乎有什么很棘手的问题。 但蹙起的眉头里却又隐约透露着一丝笑意。 “这把火应该已经烧到位了，不必再多添木柴了。”他呐呐自语道，“若是能再有一个好的契机推波助澜一下，那就更棒了。” 狄仁杰叹了口气：“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想着，他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思虑全部甩出了脑袋。而后独自一个出了门。 眼下的秋日已经平添了凉爽。中午的太阳热归热，却已经不是毒辣辣的了。他信步走在街道上，不时和百姓点头打招呼，心情莫名地跟着好起来了。 当官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景象么——官民和谐，生活安康。 可是，还没等他享受够，却见不远处的百姓纷纷朝着这边跑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狄仁杰拉住其中一个人问道。 “前头打起来了。大人你也快走吧。刀剑无眼，免得被伤到了。” “多谢。”狄仁杰淡淡道了一声，却向着刀光剑影的地方慢步走去。 “咦，是那个有点愣头的小伙子诶。” 这个愣头小伙子自然就是秦文轩。 但是还有三个人失了魂似的，瞬也不瞬地待在一家店铺的门口，傻傻地看着。 和秦文轩打起来的自然是曾经要抓他的巡夜侍卫。也不知怎么地，他就看不惯秦文轩。 他长枪一挑直直刺向秦文轩。 奈何秦文轩功夫了得，几回交手下来，他便知道自己不是此人对手。又看秦文轩的三个同伴一般般的很，顿时，心生一计。他将长枪直接挑向泰舒。 “啊！”泰舒张着嘴巴，已经吓得发不出声音。 秦文轩一个折身回来，用扇子挑开了长枪，大叱一声：“还不走？！” “文，文轩……你……” 那大汉侍卫怪叫一声：“你这不要脸的大盗，还想放跑同伙么？” “同伙？就他们的本事……”秦文轩冷笑，“你未免高估他们了。他们不过就是三个读书人。和我是同窗罢了。” 两人一面说一面还在缠斗着。 “你们快去准备马车。”狄仁杰突然在那几个人耳边低声说了句。 “什么？”齐木莫名其妙地看了来人一眼。慌里慌张也没看清楚是谁。 “走啦！”泰舒已经反应过来，最先拉着赵宣和齐木离开。 赵宣迟疑着：“可是文轩他……” 泰舒就近找了一处有马车的地方，随手租借了一辆，而后大叫一声：“闲人闪开——撞死不关我事啊！” “文轩——” 秦文轩见状，顺势伸出了手，两人极为默契地抓在了一处。泰舒轻轻一带，将秦文轩拉上了车。齐木和赵宣配合着驾马车。 “混蛋！”看见马车远去，几个人追出去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大声咒骂了几句。 领头的那个大汉，回身看见狄仁杰站在那里，没仔细反应过来，便先骂起来，道：“都是你这混账捣鬼吧！老子看到你……狄，狄大人？？？” 他看清那人的样子后，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啊~中午好。” “好……大，大人好。” “诶~~你这说话怎么啦？”狄仁杰嘿嘿一笑，“刚才不还气势滔天呢么。” “刚才，刚才那是……是因为这是个大盗。末将要抓住他。” “哦~”狄仁杰笑了笑，“那你继续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真的转身就走。 “大人慢走。”那大汉看着他远去，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既视感。 马车上。 齐木一直不说话。赵宣和泰舒也傻傻地盯着秦文轩的脸。 秦文轩叹了口气：“你们想说什么，说吧。” 三个人闻声，不约而同看着他的脸，又看看他的衣服，很久很久也没有说话。泰舒的眉头越皱越紧。 齐木和赵宣似乎也遇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紧紧蹙着眉头。 “喂，你们……” “我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泰舒突然道。 第四十八章一段回忆 “对对对对。我们是不是——有经历过这一幕？”齐木接口道。 与此同时，一旁的赵宣也跟着点了点头。 秦文轩扫视过三个人的脸，那一瞬，有一张模糊的影子在脑海里和三个人此刻的方位与坐姿重叠。但是前因和后果这两部分却像是在重重迷雾里……无论如何怎么撩拨都看不清楚。 “说实话——其实——”秦文轩忽然咧嘴一笑，“我也有这感觉。” 赵宣摹地瞪大眼睛，道：“一个人有这感觉，可能是自己做梦做过，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错以为自己经历过。但是——我们四个人——” “四个人都有这感觉……我们集体失忆啦？”泰舒脱口道。 四个人面面相觑。 齐木高举双手，摇了摇：“等等，等等。我来缕缕~~文轩你，你不要生气哈……我来就我记住的部分捋一捋。” 秦文轩点点头：“你说吧。我辈中人岂有这么小气。” “飞天大盗和人……额，打架！” 秦文轩一头黑线…… “打架……打……然后，寡不敌众？”齐木舔了舔嘴唇，“然后，不知怎么的，我们就看到了。我们驾着马车……也是这样，将飞天大盗从战团中拉了出来，然后走……走在路上？” “额，我只记得这么多了。” “等等。”赵宣突然道，“我……我感觉是……我们在旁边的。没什么人的时候，我们在旁边……额，看着……” “对。我的模糊的感觉里，也是在旁边看着。” 秦文轩一点点眯起眼睛：“你们是专程在看着的，还是无意之间撞见的我不知道。不过经你们一提醒，我倒是有个模糊的画面想起来了。是——晚上，你们躲在什么地方看着这里。三个人挤一坨……” 听到“一坨”这么个形容词，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噗嗤”一笑。 “好，停，我再来捋捋。” “晚上，没什么人的街道。我们遇到飞天大盗和一群人缠斗。” “是官兵。” “哦，行行行。你别打断我啊！”齐木接着顺道，“飞天大盗和一群官兵在缠斗。恰好我们看见。我们附近某一处，挤在一起观看。” “我们三个人中……好像，额，我感觉……我……有一个我驾车的画面一直都在我脑海里晃荡。” “那行。往下就是。泰舒驾着马车，和我们几个人冲入战团，带出了——他。”齐木指了指秦文轩。 赵宣皱了皱眉头：“什么什么血……我好像帮他擦过血。” “我也有这感觉。我似乎受伤了。很多手在帮我止血……” “好好好好。我们再来顺顺这一段。” “我们把他救上马车，冲出战团。因为他受伤了。所以——我们在车上手忙脚乱地帮他处理伤口。然后——”齐木突然怪叫一声，“我又想起来一点！我们的马车似乎跑到了什么……什么深宅大院的门口。我家？不对不对？你家……可能……？” 泰舒仔细想了想：“我家？我们回家了？不，不对，我则么感觉……我，我好像那天没回家？回家了？没回？回了……？？？” “我们何不去问问雪仙子？她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赵宣在泰舒特别纠结的时候，插了一句嘴。 “对！我感觉我们去过！我们似乎去了她那里！” 一时间，四个人都不说话了。 莫非，是……雪小团动了什么手脚。 四个人组团来到雪小团这里。 鹿大仙见这三人来，感觉还是带着疑问的“气势汹汹”。 “你们怎么啦？” “额，想向雪仙子请教一些问题。”泰舒歪着头挠了挠，“我总觉得我们忘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豹王慢悠悠从屋子里踱步出来。 “我也参与了。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回事。”他一招手，“跟我屋内说吧。” 鹿大仙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到他们全部进了屋，他方才隐去身形跟着进了屋。 豹王冷冷瞥了他一眼。 不一会儿，他发现豹王竟然在对这四个人进行集体的深度催眠！ 这波折的内容……简直就像是在看折子戏。 “死傲娇——中央空调——出来吃好吃的啦！” 四个正在被催眠的人，突然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好！”豹王心中暗暗一沉。 他看了一眼隐身的鹿大仙。 鹿大仙虽然不喜欢豹王，但是也知道突然被唤醒的深度催眠的对象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因此，在屋子的四周建立了一层真空层。缺少空气作为声音的传播媒介，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只能听到豹王一个人平缓的声音。 “咦，这两个人大白天的在房间外建个隔空层干什么？”雪小团插着腰，诧异道。 狗小乐露出坏笑：“这两个人不会……在……屋里……做什么……” “嘿嘿嘿嘿~~你说谁上谁下？”雪小团笑起来。 “卧槽，你个老司机！” “我猜一定是死傲娇在……上。哈哈哈哈。” 狗小乐也笑起来：“当心被他听见，然后把你撕成兔肉条。” “来来来，我们悄悄破了这罩子。” 雪小团抽出成全刀，轻轻在无影无形的罩之上划了一道。顿时，罩子碎成粉末。 “呼。”她吹了口气，把刀刃上的粉尘吹走，“诶嘿，这玩意儿，果然好用！” 话毕，她一下推开了门。 屋内五个人……不对，是六个人。两个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一脸黑气。 而秦文轩他们刚刚睁开眼睛，愣了一秒，这才转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雪小团。 “咦，你们六个大男人挤在这屋子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啊。” “六个人？”泰舒道，“这里只有五个人啊。” “还有我。”鹿大仙说着现了身。 四个人齐刷刷地看着对方四个：“你们……你们……” “上次你们不就已经见识到了我和狗小乐瞬间消失的本领了吗？”雪小团看着他们诧异的样子，忍不住道。 “对啊。” 豹王接口道：“这四个人想起了之前半夜受伤来求救的事情。我索性就帮他们彻底回忆了一下。” “搜嘎。无所谓啦。上次抹去你们的记忆也是为了你们不要出去乱说。毕竟，难得来人间一趟，是吧。”雪小团一本正经地把自己代入了人间的“神话故事”中。 第四十九章选择 鹿大仙意味深长看一眼豹王。他明明是在为这几个人做深度催眠，为什么非得说是唤醒记忆？莫非，原本的，真正的记忆给篡改了？ 不过这已经是无所谓的啦。凡人的记忆乃至整个生命都是虚幻的脆弱的。 “来来来。我买了好多好吃的。”雪小团举了举手中的油纸，“正好一起分享。” “不了。我还有事儿。”秦文轩突然站起来，“之前多谢雪仙子收留数月时光。日后定找机会报答。” “哈？”雪小团还没反应古来，只见秦文轩已经跑出了屋外。 泰舒和齐木他们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也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什么情况？”雪小团搔搔后脑勺，“数月时光？不就一晚上么？他们这是在做梦么？” 豹王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雪小团，尔后道：“吃东西吧。” “对对对。” “我去泡茶。”狗小乐知道鹿大仙喜欢喝茶，还特地去学了一些茶艺。 雪小团眼巴巴瞅着鹿大仙：“有咖啡吗？” “……”鹿大仙一面念叨一面低头在自己的大袖子里摸索了半天，“你啊，真的应该少喝一点咖啡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咦，好像……用完了。” “……” 雪小团缄默片刻：“妈的，老子心态要崩了。我要咖啡。” “得了得了。就你要求高。喝茶吧！”狗小乐端着一整套茶具进屋。 可雪小团方才喝了两口便已经按捺不住了，一弹而起，直接冲回了无门镇。 “我过会儿回来。” ——————————华丽丽的分割线—————————— 泰舒、齐木他们都是享受惯了的大公子。很少有需要自己跑来跑去的时候，眼下，哪里能追的上施展轻功的秦文轩。 “我去！文轩的姿势真的是帅极了！”泰舒插着腰气喘吁吁道，“真的和话本子里描述的一样！” “是啊！偶像！”齐木跟着点头附和。 只有赵宣还算比较能稳住心神：“我们的关注点不应该在……他要到哪里去吗？” “……对哦。” 秦文轩来到狄仁杰府邸的大门口。他上前敲了敲门。 门子开门一看，穿着普通的一个书生站在门口。不由地脸色就不太好了。 他粗声问道：“你谁啊？” “额……”秦文轩愣了愣，“学生。有事求见狄大人。” “走开走开走开。大人忙得很没空接见。” “……”秦文轩耐下性子，“我真的有事求见。” “走走走走走。”门子将他往外推了推，“砰”地关上了门。 秦文轩在心中嗤之以鼻了一番。 狄仁杰再好也不能感染身边每个人都那么好……莫非，他觉得我是来贿赂他们家狄大人的？ 秦文轩反复思量，实在不想多烦了，转头跑到侧院，纵身翻墙进去…… 原来这么样子进来，比光明正大敲门方便多了。 狄仁杰正在伏案处理自己的一大堆公务。他身边的那些侍卫懒懒散散地守卫在他的身边。除了那个侍卫长。 秦文轩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个厉害的角色——至少，额，拳脚功夫上是的。 学武之人见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多半心里都痒痒，想过几招过过瘾。 “不，不行。我有正事儿来的。”秦文轩按耐下躁动的心。 不一会儿，不知为何，那个侍卫长临时走开了。 秦文轩窜到狄仁杰所在的屋子的顶上，伏低身子躲在屋檐后面，朗声道：“狄大人，冒昧来访，有一事相叙。” 所有的侍卫都紧张起来，拿着长枪到处在扫啊扫。却没有发现秦文轩的影子。 屋里的狄仁杰继续淡定地看着公文：“行，你进来吧。” “他们先撤走。” “好。”狄仁杰微微一笑，看了看屋顶，“你们都退下。” 那侍卫长正从远处过来，却接到了狄仁杰喊他带人退下的命令。好巧不巧，他已经看见了秦文轩从屋顶上慢慢坐起来，正看着自己笑。 “大人，可他……” “走走走。”狄仁杰挥挥手，“放心吧。没事没事。” 秦文轩在众人撤退的时候，一下掠进狄仁杰的屋子内。 “大人。”秦文轩站在他的桌子边。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狄仁杰随手指了指客座，“随便坐吧。” 秦文轩没有急着坐下去，却先是起身去关了门。 “我昨夜在梁王府听到了一些事情。” 狄仁杰一面批公文一面笑起来：“你胆儿可真不小，不仅敢去偷梁王府，还敢光明正大上我这里来。” “大人！”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秦文轩把自己听到的他们的安排，以及如何促成武则天将武三思立为接班人之类的事情。 狄仁杰笑着摇摇头。 “没那么容易。我对自己给出的理由也很有信心。现在只不过还需要加把火罢了。” 他突然问秦文轩：“你觉得李氏和武氏谁坐拥这万里江山？” “就女皇陛下而言，把皇位传给自己家的人其实无可厚非。没有谁不希望‘皇帝轮我家’这种好事的。但——武三思不是个明君。”秦文轩知道狄仁杰是个清官，好官，也是个为民请命的武三思的死对头。所以不介意说实话。 “虽然，李氏的几个皇子里面，我并没有从坊间传闻和老师耳朵里听到什么有才能皇子。但是，大功没有，小过却也没有。安安稳稳地管理着国家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女皇陛下作为一介女子登上皇位，自然要用些与众不同的手段，有些时候难免残苛，但也无可厚非。只是百姓，官爷们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再加之女皇陛下的桃色绯闻满天飞，也是该给人们一个喘气的机会了。找个不太差的皇子给这个国家一段‘修生养息’是不错的选择。” 话毕，他加了一句话：“抱歉，狄大人，江湖中人说话比较直，你莫要见怪。” “你说的有道理。”狄仁杰点点头，“她还笃信鬼神天命之说。倘或有这么个契机那便是极好的。” 秦文轩想了想，却没说话，施了一礼，转身再次翻墙离开。 “这楞小子是不是特别 第五十章水晶球 雪小团的府邸。 豹王、狗小乐和鹿大仙，以及雪小团，这四个人正在院子里头晒太阳。雪小团摆弄着回无门镇时刚刚得来的新鲜玩意儿。 “额——水晶球？”狗小乐盯着面前一大块圆形的透明水晶，“二货，你怎么萌上这玩意儿了？” “我们来看看素娥和秦文轩还有没有发展的可能！”雪小团正一脸八卦地准备打开附送的使用笔记。 “本王都很多年没见过这东西了。” “是啊是啊。”狗小乐摸了摸水晶球，“我还是一百多年前见的了。现在中西文化交流没那么频繁了。大抵都自个儿关着门在研究自个儿的事。” 鹿大仙支着下巴看了眼水晶球。 “团团，你这个是不是在雪日学院附近买的？” “对。”雪小团解释道，“无门镇在办跳蚤市场。西方魔法系的那些实习生正在把他们的水晶球低价出售。据说，今年这一届的魔法生顺利毕业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发一个新的水晶球。其中印刻着使用者的名字，以及和学校建立的灵魂契约。” “团团，我记得你的外语好像很差。你是……如何和那些满嘴英语的外国小家伙聊天的？”鹿大仙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笑起来。 雪小团歪着头看了一眼他：“你不会不知道你们学校的西方魔法系是有中国学生的吧……” “……” “哈哈哈哈哈。”狗小乐大笑起来，“鹿教授你这是很不关心你的学生啊。” 鹿大仙莞尔：“我又不是教西方魔法的。”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豹王说道，“雪日学院的官方语言是三种。即便团团听不懂英文，中文也是可以说的。” “诶，对哦。”狗小乐道，“当年去雪日学院进修，除去中文，另外两门语言课真的是折磨得我暗无天日。如今那么多年不用，我基本都不会了。除了英语勉强还记得一点。” 鹿大仙将手放在水晶球的附近缓缓抚摸的样子，一点点催动起水晶球，嘴里也不知道在念什么。 “诶，我去中央空调！你还会西方魔法！” 豹王冷冷说了句：“他会很正常。雪日学院要想获得终身教授的头衔，无论是自修还是进修，或者别的什么途径，必须要达到的一点要求就是——学院内各个系的基础课程要熟练掌握，中级课程掌握指标要达到百分之五十，高级课程的理论部分需掌握百分之八十。” “乖乖~~啧啧啧啧。学霸就是不一样！”雪小团看鹿大仙的眼神简直充满了崇拜。 鹿大仙却一点也笑不起来的样子。 “怎么了？”狗小乐敏感地捕捉到了他异常的情绪。 鹿大仙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头。” “哪里不对头？”雪小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又有什么密闻可以挖掘了？” “你啊~”鹿大仙宠溺的一笑。 豹王面色铁青：“故作玄虚做什么？找个借口调戏一下这智商不算高的兔子么？” 鹿大仙回报以冷哼。 “诶诶诶。快说说嘛！”狗小乐见势不对，急忙探出头来打岔。 鹿大仙停下手，沉吟片刻：“你们——不知道……雪日学院毕业是没有什么‘毕业礼物’，或者包分配‘工作’‘法器’之类的福利的么？” 三个人闻言一愣，彼此互相看了一眼。 “好像……是的？”狗小乐耸了耸肩，“反正我进修结束是没有享受到这待遇。不过。我这‘进修’不同于普通学子。我是家族送进去镀金的。” 豹王淡淡倒了一杯茶，也说道：“本王一样。”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连过去都不太记得了。不过既然能在无门镇立足，应该也是雪日学院出来的吧……”雪小团暗暗喟叹，“改明儿我回去找找有没有毕业证书什么的。” 鹿大仙低声暗暗说了句：“别找了，团团。没有的。在我这里。” “你说什么？” “没什么。”鹿大仙岔开话题，“我说没有的。雪日学院从来没有这种待遇。” “然后呢？也许是——大boss他们突然大方起来了。” 鹿大仙摇摇头：“这是一个公平公正到几乎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一分一毫的功过都会给你算得清清楚楚。又岂会平白无故给你那么大一个‘奖励’，让你莫名欠下学院的情、学院的债？” 一旁听着的三个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当然，每个系的‘功过’记录方式不一样。这是为了迎合不同世界的不同信仰及各个观点制定的。不过，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做天看’这些是相同的。” 豹王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兜那么大的弯子。” “西方人于东方的某些传统价值观念是有出入的。譬如，东方喜欢父慈子孝，而西方更讲究释放孩子的天性。因此——管理上没有那么严谨。系主任一高兴给每个毕业生发个高端的毕业法器也没什么。” “可是——”鹿大仙突然拖长了尾音。 “可是什么？”雪小团迫不及待地问道。 鹿大仙的面色充满着疑惑和凝重：“从三百年前起，每一个系的毕业生都会得到这种待遇。” “都会发个水晶球？”雪小团诧异道。 狗小乐对着她后脑勺就是一爪子：“二货，你的智商呢？” “中央空调的意思是——每个系都会给自己的学生发上本系的高级法器。西方是魔法球，六芒星阵等等。东方这边有伏魔金刚杵、八卦镜、拂尘、法杖等等。” “对。这就很奇怪了。”鹿大仙点了点头。 豹王眉头一皱：“雪日学院的规矩已经上亿年不曾变动过。但是，人心在变，或许应某些时事及学生上述自身所需需求，领导们决定对原规则进行稍加改动，本也没什么。” “话虽如此——”鹿大仙的神色更加凝重了，“可是……” 雪小团突然到叫一声：“可是为什么要印刻着使用者的名字，还要和学校建立的灵魂契约？？？！！！” “西方魔法我是不会。可是，我知道一点，西方魔法很忌讳被人知道全名，或者留有什么身体上的东西在别的魔法师手上。更遑论和学校签订灵魂契约了！就好像——”雪小团搔着头，焦急的找着形容词。 “就好像公主和骑士。骑士用自己的荣誉起誓，誓死效忠和捍卫公主殿下的生命和荣耀。”鹿大仙一字一顿道。 第五十一章洗衣服的婢子 如此一说，雪日学院的做法确实耐人寻味。 “必然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雪小团的双手在胸前抱合。 她话锋突地一转：“不过就算有大事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发生。咱们先来玩玩这水晶球！我们是来看素娥这出戏的。要是没什么可以看的，那咱们再回去喽。” 雪小团再次打开那本附送的笔记本。 额…… 第一页及目录、前言都是中文的。 “你看，中文版！”雪小团嘚瑟地摇了摇这本小册子。 第一章开始——密密麻麻，麻麻密密的……英文。 “……” 豹王最先忍不住笑起来，随后鹿大仙和狗小乐也笑了起来。 “你跟着笑毛线！咱们两个半斤对八两。”雪小团把小册子砸向狗小乐。 狗小乐笑着接过，一看，也傻眼了。 “卧槽！这得是英文专业的过八级的才能看懂吧~~那些个鬼咒语。”她顺手递给了鹿大仙。 鹿大仙粗略看了下。双手再次覆上水晶球，笑着问雪小团：“团团，你要看后面的事情？” “对。” “不过，素娥是修佛系的阿卜娑罗。其命运轨迹应该不那么容易被看到吧。”鹿大仙蹙了蹙眉头，“我们试着从她身边人下手推断一下。” “额……咱东方术法不是可以看到转世神明的一生的嘛？” “看不到。只能看出部分或者相关的一些东西。”鹿大仙又轻轻勾了下嘴角，“再说，咱用的是西方的法器看东方的高级神女……能不能看到还是个问题呢。” 话虽这么说，可很快水晶球还是在鹿大仙的催动下有了反应： 梁王府。 小影和小茜到洗衣房去取素娥的舞衣。她是府上难得有机会享受女主人一般待遇的歌舞姬。 洗衣房最近又新添了几个婢子。老嬷嬷已经被遣送回去了。这一批的婢子中有一个从外头白捡来的。只是人长得有些丑，嗓子也比较沙哑。但人还是不错的。 素娥的舞衣便是在她手上洗的。 “小花，我们家姑娘的衣服洗好了吗？”小影上前问道。 小花哑着嗓子：“洗好了洗好了。小心些捧哈。东西挺多的，别摔了。” 不远处的两外两个婢子悄悄讨论着：“要不是小花半边脸有些疤痕，嗓音不好听，本来也是个可以有好日子的姑娘啊。你看她那另半张脸，多白净细腻。” “得了吧。她就这贱命也没办法啊。” 小花冲她们笑笑，又背转过身去洗别的衣服。那一瞬间，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很冷冽的神色。除去素娥的，那些老婢子们便喜欢欺负这长得一般般的新人。将那些又脏又臭的丢给她洗。 “小花。以后素娥姑娘的衣服单独洗。不允许和其他人的放在一起知道么？” “好的，我下次注意。”小花端着洗完的一盆男子的衣物，在架子上晾起来。 一个婢子抱着一盆脏衣服走过来，往她脚边一倒：“素娥姑娘中午刚换下来的衣服，赶紧洗了，晚上要给姑娘送去的。这衣服晚宴可是还要再用一回的。” “好的。”小花问道，“这是中午宴会上刚弄脏的么？” “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小花嘿嘿一笑，“要是新的污渍就好洗些。” 等人走远，她才故作惊讶地拿起了素娥的衣服：“咦，这些白乎乎黏腻腻的是什么东西？素娥姑娘莫不是中午喝了太多的酒？” 一个婢子闻言走过来。她一看，便显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紧跟着，她又拿起那沾满白色液体的衣领闻了闻。 “这可不是酒。”她笑起来，“是男人的气味。”话毕，她大笑起来。 引得众人纷纷过来看。 “哇，这位置上的沾了这东西……”几个已经经过世事的婢子互相看了一看，隔空比划起了那个体位。 “哇……”众人一声惊叫。 随后又发出不可描述的大笑。 “好啦好啦。就是个戏子。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么。”其中一人笑起来，“你们要能够把那些官老爷伺候舒服了，不也不用在这里干粗活么。看这些个养尊处优的，比起我们遇到的那些糙男人，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哈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小花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她转身回自己的小通铺上，从枕头下那了些小膏药在衣服上涂了涂。 “小花，你在干嘛呢。” “这东西看起来难洗。我用些花露液洗洗，不然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恐怕素娥姑娘会怪罪。” “她啊，也就能在我们这些人跟前耀武扬威一下了。”洗衣房的婢子们哂笑。 小花露出憨憨的笑容：“别这么说嘛。我听说过素娥姑娘的美名。” “美名？这不过就是外头酒楼里的头牌。只不过在我们这里不叫这些名儿罢了。” “是啊是啊。还不是在男人胯下承欢讨好的浪蹄子。那些个小曲儿，妖舞姿不过就是为了更好的服侍和取悦那些男人而已。”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你们在干嘛呢！”管事的老嬷嬷突然出现。 唬得众人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装模作样在洗衣服起来。 “小花。” “诶。”小花垂着手，小碎步跑上前，一幅低眉顺目的样子，“嬷嬷请吩咐。” “素娥姑娘说了，今儿的衣服稍微多用些凝香露。衣服要保持淡淡的香味。” “是。” “你去忙吧。” “是。”小花转身退下，将两瓶不同的液体都倒入掌心，然后擦在衣服上。 ——————————华丽丽的分割线———————— 鹿大仙将双手拿离水晶球，撤掉了原本的画面。 “我去！那个叫小花的看起来不是什么好角色啊。” 豹王突然说了一句：“你不觉得——这小花挺眼熟的？” “小花？”雪小团眼巴巴地盯着水晶球。 鹿大仙没办法，只好再把手放上水晶球，让球体放大小花的样子。 “诶，是有一点诶。” “这人我们见过。”豹王凑近球体仔细端详了几分种，然后慢慢直起身子，用肯定的语气道，“一定见过。” 第五十二章疑虑 “等等。等等。”雪小团大叫一声，“你再放大些我仔细看看。” “我靠！是她。” “谁啊？”狗小乐好奇地凑过来看了半天。她接触这件事情的时间并不是是很长，因此对于有些人还是不熟悉。 “你是说她身边的人吗？”雪小团没有急着回答狗小乐的话，而是先向豹王投去咨询的目光。 豹王点点头。 “这个女人叫冰花。在素娥身边的四个侍女中，年龄和素娥差不多大。”雪小团端着下巴道，“这家伙怎么毁容了？还变成了个洗衣服的女佣？” “之前我听说，她好像跟着素娥混歌舞圈子了啊，怎么……” 鹿大仙愣了愣：“看看她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就知道了么？” “也对吼~”雪小团眨巴着眼睛瞅着他，“喏，喏喏。” “……” 鹿大仙第三次催动水晶球。 水晶球内发生的一幕幕，简直令人诧异！ “这……”雪小团搔搔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你看这……到献舞这一段都很好嘛！简直是混得风生水起！” 豹王不咸不淡的口吻道：“命数如此。况且，本王从来就不觉得那个什么四大侍女是个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这个冰花。”他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那些个人顶多也就是腹诽一下自己的主子，私底下说些不好听的东西，本身也没什么的吧。”雪小团搔了搔头，“不至于这样也要被记大功过吧。” “命数如此。”豹王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鹿大仙沉吟许久：“其实……素娥在里面做了推手也不无可能。从你们讲述的，我自己这里观察到的，水晶球内看到的等等方面综合起来说——这种可能性是蛮大的。” “哦？怎么说？”狗小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双颊有隐隐的红潮泛上来。 鹿大仙温和又低沉的磁性嗓音真的很好听啊~~ “其实，作为素娥来说，走上这条路该是迫不得已的。可不像很多现代人，觉得成为歌女舞女，或者当红明星是一件很炫酷，甚至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人只觉得这是低贱的职业。无论你多么厉害多么牛逼。” 雪小团和狗小乐齐齐点了点头。 “如果有人拿你这方面的事情在说啊说，说啊说，甚至于那你的尊严和自尊心在编排着黄色笑话开玩笑，你爽不爽？” 鹿大仙的脸色很严肃：“在这身在大院之中本来就没多少人情味儿，谁不想踩着对方的尸体往上爬？一个人受过的苦难，折磨和煎熬，在她的眼底深处都能体现出来的。本身素娥就是各种‘恨’，偏偏还要摊上这个事儿。所以——这行动看起来像是报复。” “素娥是个舞蹈大家，也是个好老师。本身这四大侍女也不是什么特别差的人，调教调教骗骗外行绰绰有余。而且，这些糙老爷们，色眯眯的老家伙，他们关心的根本不是舞蹈好看不好看。你看四大侍女的眼神儿，还有她们的动作——无不充满着撩拨的意味。” 鹿大仙意味深长地一笑：“那个凡夫俗子经得起这般撩拨？” “有道理。” “所以嘛~素娥一手将她们推上了这条路。”鹿大仙又补充了一下，“其实，我推测，素娥原本的安排并不想她们死。各种撩人的动作和眼神，勾得男人心慌慌，只是为了让她们体会一下那种被迫与男子欢愉的感觉。这样，她们就没有理由嘲笑和酸素娥了。毕竟，从此以后，这四个人也就是那‘家养的妓女’了。” 雪小团做恍然大悟状：“素娥在寻求心理上的平等。虽然四大侍女说起来是伺候她的婢女，可是，她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她觉得自己是脏的。而自己做的那些床上的‘交易’还被自己身边的人拿来到处说——这真的是……唉~” “那个叫素娥的肯定想不到这些吧。”狗小乐也乘机插了句话，“谁会想到武三思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宴会上讨论皇帝谁来坐的问题~~” 鹿大仙和雪小团不约而同一并点了点头。 “其实要有这一环节的话，素娥说不准就找个理由让她们暂时离开一下了。” 狗小乐冷笑：“其实，我要是素娥的话，肯定会很不爽的。就让她们这么感受一下就可以痛痛快快去死了。也不用感受别人在背地里怎么编排她们在床上各种暧昧的声音，各种又骚又贱的样子……” 雪小团也不由自主地点头：“对对对对。其实这样是最便宜她们的了。” “她活了下来，还毁了容。”狗小乐抚摩着下巴，“要不是那个老头子一念之仁，估计，这家伙也得死。” “对。这也算是天注定吧。”鹿大仙接了一句话。 狗小乐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些痴汉笑。她感觉自己整个心房都开了花。 “但是，她肯再回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做着这么低贱卑微的奴隶……”雪小团歪咧着嘴，“什么情况！” 豹王这时冷哼一声：“团团，你这智商……本王真的不想吐槽。肯这么忍辱负重的，除了报仇，没有第二种可能。” “看这样子，好巧不巧素娥的衣服就是她洗的，还这么勤快地帮她涂这个，抹那个的，恐怕——没什么好事儿吧。” “我去！”雪小团情不自禁捂起了嘴巴，“咱们要不要去提醒一下素娥。” “不要插手这些事情。而且，这说不定是‘既定剧本’中的一个过渡桥段呢？你这么冒冒然然在其中插入一脚……万一不小心影响了素娥的人生轨迹该怎么办？”鹿大仙耐心解释道。 “好吧。那，咱们得时刻关注一下这个家伙啊。”雪小团支着下巴，“都说人世无常。也不保证临时出现的别的什么人不会影响到原本既定的轨迹啊。但不管这么说，只要我们保证着最后——女皇陛下的抉择依旧是李氏子孙来接管皇位就可以了。” 但雪小团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她自己就从局外人变成了局内人。 而起因仅仅是素娥当初的那个“一念之差”。 第五十三章新的任务又来 水晶球才不过就在雪小团手里搁了两天，她便没了兴趣。回到无门镇，一张底价转让的条子便贴在了大门口。尔后，继续浪回这边玩耍。 眼下，天气转凉，却也不是特别的冷。厚棉的里衣里裤，外头罩上真丝麻的上襦，下面是厚厚的棉麻下裙，外头再套一件12姆米左右的真丝大氅——那真的是最让雪小团愉快的打扮了。 “团团，你真的不喝两杯茶么？”鹿大仙还是老样子，像个古庙老僧一般怡然悠闲地煮着茶，另一边给她另外开了个小灶在煮咖啡。 雪小团撇撇嘴：“茶？虽说茶的历史悠久，独成一道。但我真的觉得——那玩意儿能淡出鸟来……这一波咖啡豆放得有些久了。额，貌似香味有些淡了啊。” “凑合着吃吃吧。”狗小乐推了她一把，“又开始挑三拣四。” “我只是随口一说……” 一个声音从天空滚滚砸下：“小兔叽——你们要不要考虑多弄一点咖啡或者茶哦？” 话音落，十二大天使齐刷刷地降落在花园里，筱还是笑嘻嘻地背着手看着雪小团。曜还是冷冰冰的神色。老三凰很悠闲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你们怎么又出现了？” 筱突然冲到前面，一勾雪小团下巴：“小兔叽，你不欢迎我们吗？” 豹王脸色一阵，“蹭”一下亮起了爪子。一道闪电般袭向筱。筱却似乎早有准备一般，霍地撤了手。 “豹王阁下，袭击褚爱尔十二大天使的话，那是要倒霉的哦~” 豹王冷着脸瞪了瞪他。 “看得出来，豹王阁下似乎很喜欢你哦，小兔叽。”筱故意笑侃道，“啊呀，不得了，我也很喜欢你哦小兔叽。” “呼~~”一声低沉的豹子呜咽的声音回荡开来。 雪小团无语地用手捂住脸：“哦，天呐。你们两个杠精……” “你们今天这么大阵仗来就是为了来和这只二货聊聊天的么？” “那肯定不是。”凰笑笑，“我们是带了上头的命令来的。” 雪小团蹙了蹙眉头：“命令？我不接。我不过是个闲散的老百姓，不接什么命令。” “……” 筱一把勾过她的肩膀：“好啦好啦~~小兔叽。凰这臭小子不会说话。大boss看你之前表现不错，因此就想——再次聘请你帮忙做些事情。” “工资怎么算？”雪小团之前刚刚尝过帮公家做事的甜头，“要聘用多久？” 话音未落，狗小乐、鹿大仙和豹王竟然一致抓上她的手：“你穷疯了吗？还敢接公家的活？” “等等等等，诸位诸位，你们对公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筱和凰一起上前。 “这次的活很小，也不妨碍你们继续看戏。你们只是可能要在某些紧要关头出个手。” 筱摆出一副晓以大义的样子：“你看吧，现在，你一分钱没有也守在这里看大戏。现在，只要稍稍出点力，还能够兼职赚点钱，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雪小团摩挲着下巴：“哦，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额，我们发现素娥的生命谱似乎没有按照原轨迹在走。她可能会提早撤退回无门镇。” “提早？” “对。” “嗯？？？”狗小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们褚爱尔现在也关心这些各个分支维度的琐碎杂事嘛？” “大概？”凰耸耸肩，“我也觉得我们最近的活儿好像很闲的蛋疼。” 木雕一样的曜突然开了句口：“莫言闲语，祸从口出。” 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凰也跟着吐了吐舌头。 “先别管这些了。总归就先干着吧。” “所以，然后——？？？”雪小团示意他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她要是提早回无门镇的话，可能——额，推手这种任务做的不到位。” “不会是让我接替她吧？”雪小团想了想就素娥那个曹丹的人生轨迹。 雪小团的话音落，鹿大仙和豹王异口同声道：“不行！” 筱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意味深长：“你们肯定想歪了。” “说真的，我们在某个凡人的身上看到了杀机。另外，这边有人想用神佛调论来做些手脚，用以击溃皇帝的底线。” “还有更多信息吗？”雪小团直接问道。 “没有了。” “好了，我们该说的都说完了。”凰和筱对视了一眼，“你接不接这个活？我觉得你这只兔子——额，虽然智商不高，不过反应能力还算是快的。” “……” “这话我不爱听。” “哦，好吧。你是一个只听好话的‘聪明’的小兔叽。”筱说着大笑起来。 “……” 狗小乐用胳膊肘推了推雪小团：“二货，这活——我觉得你可以接。之前那么麻烦的活我们都接了，不一样活的好好的。这一次也不过就是顺带的事情。还能赚点钱。虽说不多，不过屯在那里至少也能抵上大半个月的租金。” “有道理。”雪小团拿出随身携带的资料，“签一下吧。我们正式就签订雇佣协议了。” 就这样，雪小团半途又接了一单兼职。 那个正准备被她抛弃的水晶球这下又开始了自己有用的发挥。当然，这事儿还是得鹿大仙来做。 可后面一连半个月都是平平淡淡，没什么特别关键和重要的地方。 “额，那几个一天到晚挥舞着大翅膀飞啊飞阿飞的家伙会不会搞错了？我没看到有什么偏离轨迹的地方。甚至平淡得我都不觉得还有什么皇位之争的事儿了。”雪小团还是老样子，抱着一杯热咖啡，一脸悠闲的样子，浅啜一口，舒服地吐了口气。 “我也这么觉得……”狗小乐无聊的都快睡过去了。她将房间的贵妃榻搬到了花园的亭子里，懒散地躺在上面等着喝茶。 豹王和鹿大仙就在那边为这两位女士煮茶，摆弄甜点。 “不可能。褚爱尔行动从来没有平白无故。”豹王的声音充满磁性攻气的味道。 鹿大仙也跟着点了点头：“不错。只是，我没想到十二大天使现在都开始管这个闲事了。以前哪怕无门镇出了再大的事情他们都不会插手的。” 第五十四章摊牌 又过了两三个月，还是平平淡淡的。秦文轩、素娥，还有一些相关的人物，只是有时闲暇时候会想，会提一些相关的线索。有时候出门逛街，也会听到百姓私下闲谈一些这种事，可是，似乎都没什么证据表明素娥的人生轨迹会变。 因此，雪小团松了警戒，拿着还算可以的兼职薪水，一天到晚浪的飞起~ ——————————华丽丽的分割线—————————— 郊外的田野。 深秋的天气分外的舒适。素娥病了一阵，总算有点起色了。她在小影小茜的服侍下，难得出门走了一趟。 这天恰逢秦文轩他们也在。 “咦，素娥姑娘~”泰舒看到后，大大咧咧打了个招呼。 素娥微微点了点头：“真是巧啊。” “咦，听这声音——素娥姑娘玉体抱恙啊。”齐木突然接了一句话。 话音落，秦文轩和赵宣也都纷纷看向窗口的素娥。素娥偷偷瞥了秦文轩一眼。秦文轩偏在此时，恰好也在看她。素娥顿时面如火烧，向着车帘子后面了掩。 小影和小茜吩咐车夫停下车来，撩开了车门帘子。 “我们家姑娘最近生病呢。这几日才刚好。”小影抢道。 素娥在车内轻轻啐了一口：“别多话。” “哦。”小影鼓鼓腮帮子。 “我觉得，你不该出来这么乱晃的。秋天的风烈得很吹多了头疼。”秦文轩的声音不淡不咸地传进了车内。 素娥的内心一阵说不出的悸动和狂喜：“我不这么想啊。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眼下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身体只会轻松更多。” 泰舒，齐木和赵宣装作跟不上这马车的样子，不知不觉落后了好一段。三个人在后头细细索索地议论着秦文轩和素娥，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脸姨母笑~~ 小茜是个悟性很高，有些早熟的姑娘，一下，心里就有了些数儿。 她故意道：“这车上又颠簸又闷的。大夫说了，要姑娘多透透气，慢慢走动走动。” “对对对对。”小影在小茜的使劲挤眼睛下，也反应过来，帮腔道，“姑娘，我已经在车上坐得腿都快麻了。” 说是“坐麻”，实际上，按着规矩，小影和小茜是奴，只能跪坐在素娥的脚边，随时随地准备好伺候素娥。 素娥心下有些感激。 “也好。我也是该出来走走了。”素娥吩咐车夫停下来。 小影和小茜搬着小木台阶跳下了车，安在一侧。 可因为两人个子小，站在车下根本扶不着素娥。素娥偏又病怏怏的没什么力气。 “我来吧。”秦文轩走身前伸出一只手，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你小心些。” 素娥面红如云霞飞起：“谢谢。” 泰舒他们在不远处的背后看着，忍不住发出阵阵亢奋的，低低的怪笑。 秦文轩心中一阵汗颜。素娥则是一阵害羞。 “姑娘太高啦。每次我们扶得都好吃力。”小茜又推波助澜了一把。 素娥没说话。 秦文轩下意识接了一句：“我来扶着吧。免得你们家姑娘摔了。” 小影和小茜闻言，忍不住捂嘴偷偷笑起来。 亲文轩豁然明白过来，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此刻他的感情极为复杂。他多想一把将素娥劫走，然后可以不去管她曾经做过什么。但是，他不能看着素娥一直待在这地方，直到她愿意离开，自己再来做“接盘侠”吧。 “下午——额，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来接我。”素娥掏出一锭银子，“回去不要多话，免得殿下之类的听到我在外面散步还遇到了别的男人。他会不开心的。” “是。”车夫自然不想多嘴，转身驾车离去。 他心下却是暗自讥讽道【荡妇本也没什么贞操和廉耻心。我回去多嘴，说不定殿下还会怪我没看好你，纵容你和野男人苟合呢~】 “你不生我的气啦？” “素娥，真的——你跟我走吧。我愿意放弃功名利禄，我们到江湖去。” “我知道。”素娥按压住他的嘴唇，“可我已经等不及了。或者说，我没有时间了。” “什么意思？” “武三思想当皇帝。” “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但女皇陛下还在犹豫中不是么？” “然后呢？”秦文轩使劲耐住性子问。 素娥微微叹了口气：“上次我们见面你还记得吧？” “记得。是在——他，他的花园里。” “那些人——”素娥加强语气补充道，“那些不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还有那些根本无关紧要的听到谈话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要杀你？”秦文轩的心微微往下沉了沉，“你也听到了？还是他知道你已经知道一些风声了？” 素娥摇摇头：“都不是。武三思敢如此光明正大，有事没事儿拉出来说道说道这些事情，说明，他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在宴会上又提这个话题了。而我……恰好也在。” “我岂不是随时有丧命的可能？” 秦文轩焦急而又不解：“那你就更该和我走了。” “不。每个人生来都有每个人的使命。”素娥凄笑道，“你可以当我是个疯子，下面说的统统都是疯话。” “什么？” “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为李氏子孙推波助澜一把的。” “你是——狄大人的人？” “不。”素娥诡谲一笑，“我是上天的使者。” 秦文轩看着她的笑容，竟然不知不觉有点毛骨悚然。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正想着如何撰写传达天意的‘话本’，让他能够把这些话传进女皇陛下的耳朵里。让她坚信李氏子孙该继续主宰大唐江山。” 秦文轩有些懵了。 “这样，就算我死了，也算是完成天意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在这肮脏的地方，用皮肉情欲去迷乱武三思的心？” 素娥淡淡道：“可现在看来——我似乎随时有丢命的可能。” “倘或如此，那我就算死前说大实话，武三思也只会当我疯子。更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知道女皇陛下有些——额，迷信。”素娥道，“我需要找个契机从这里切入。” 第五十五章新的计划 秦文轩有些懵。这信息量委实有些大，而且不可思议啊…… “好，我现在不管你怎么想的。”素娥苦笑了下，“但我有我的使命。所以，很抱歉，我真的不能跟你走。即便我同你走了，早晚也得回到这里来。” 秦文轩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半晌，他突然道：“有些事情，我们也许还可以找雪仙子帮个忙。” “有道理。”素娥的眼神中突然光华暴长，“我怎么没想到呢。” “其实不瞒你说，狄大人也已经这么提议过了。但女皇陛下仍由一丝丝犹疑。但总体来说，大局其实已经稳定了一半。” 素娥深深看着他，也许是不小心，也许是故意的。她脚一崴，半个身子倒进秦文轩的怀里。秦文轩下意识伸手楼抱住。 【原来抱着她是这感觉啊……】 “今晚还会来么？”素娥的声音突然把他从思绪纷杂中拖了出来。 “什么？” 素娥只是笑笑，夸张地动了动嘴。 秦文轩看着她的唇形，暗暗在心底复述出她说的话。 “今夜子时，恭候劫人。” “……” 素娥突然扑哧一笑：“怎么？随便走走没地方去了么？” “什么？” 秦文轩一愣，忽地看到素娥挤挤眼睛，又想起之前她的唇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却不是很肯定。他只管装作很明白的样子，跟着笑起来。 “怎么可能~” 小影和小茜正同泰舒他们一并落在稍后半步的地方。 “什么雪仙子，什么使者……”泰舒看着他们很开心的样子，露出带着疑惑的笑意，“这都在聊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 小影咬咬下唇：“他们说悄悄话，我们可别猜呢~” “对对对。”小茜也帮腔道，“凭他们说破了天去，我们也是不该过问的。况且，你看他们聊得很开心嘛~一定是什么有意思的话题。” “你们两个小家伙人小鬼大的。”齐木用手指弹了弹她们的小发髻。 “哼~”小影和小茜对这评价嗤之以鼻了一番。 秦文轩抬头看了看天，忽地指着前面那片小林子：“我们去那边歇息歇息，吃些东西吧。” 话毕，他看向了素娥。 素娥顺着他刚才手指的地方望过去，一时间万千思绪涌上心来——当初，就在那片林子里头，秦文轩救了自己。也许就是那一刻吧，情根深种，并开始一点点发芽开花~ “好啊好啊。”小影和小茜到底还是孩子，听着可以休息，有吃的了，顿时开心起来。 来到小林子里，泰舒、齐木自然而然和秦文轩想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不曾想却被赵宣一手一个抓了旁边去。 “和小影小茜一块吃吧。你看人家两个小姑娘被晾在一边，不太好吧。”赵宣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暗暗瞟了瞟秦文轩和素娥。 齐木秒懂：“对对对。” “诶，你们不过来一起吗？”秦文轩见三个人都和小影、小茜挤一块去了，忍不住道。 “不了不了。这里挺好的。你看着两个小姑娘可怜巴巴的，都没人陪吃饭的，是吧？”泰舒暗暗推了推小茜。 小茜急忙道：“对，对。姑娘，你和秦公子一并吃吧。东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些点心，我们只准备了差不多两个人的份儿。” 素娥微微一愣：“两人份？” 小影急忙接口道：“哦，我以为我们晚膳也会在外头吃的，所以，多准备了一份干粮。” “那可真是缘分啊。”泰舒等人在一旁听着，不由地捂嘴相视一笑。 “还不是这小妮子贪吃。”小茜轻轻推了把小影，“想藏点姑娘的私食尝尝。这下，倒是促成一段缘分了。” 赵宣笑笑：“我们也准备了不少好吃的。看在这‘美丽的错误’的份上，你们贡献出去的那份好吃的，我们来补偿吧。” 说着，他从包中掏出准备的好吃的，又催促泰舒和齐木也麻利些。 “我们这里也有一些。”小影和小茜说着也把自己份的膳食取了出来。 开始还是分开吃。到最后已经围坐一圈了。 唱唱歌，跳跳舞，对对诗词，玩玩游戏……没啥娱乐项目的古人对这样的游乐活动已经很满意了。 素娥在这一天出了不少的汗。 小影和小茜收拾地上残局的时候，车夫已经驾着马车来接素娥了。 “你可莫忘了。”素娥突然说了句，“这是令人难忘的一餐啊。” “不错不错。”泰舒和齐木忍不住摇头晃脑的：“素娥姑娘，你唱歌真好听。跳舞也真好看。” 素娥忍不住扑哧一笑。 “那是！也不看看我家姑娘是谁！”小影和小茜也很是骄傲。 她们其实也是第一次这么完整地看素娥跳舞唱歌。 “不过我觉得——额，秦公子的笛子，赵公子的萧也很棒啊。”小影突然说道。 “哈哈哈哈。”泰舒大笑道，“别互相吹捧了行吗~” 不一会儿，车夫便将素娥和她的两个侍女一并载回了府。 秦文轩背手望着，直到马车缩成一个点，这才微微叹出一声。 “咋啦~还没分开几分钟呢，这就——额，开始思念啦？”齐木侃笑道。 秦文轩笑骂：“混蛋！你又胡猜什么呢。” 赵宣慢吞吞来一句：“我看齐木说的挺有道理。” “你也来凑热闹。”秦文轩笑着捶了下他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 笑声被风传的很远很远。 秦文轩却在这时收起了笑容，看着很远的地方。 “其实，你们没嫌弃我还有另一重江湖草寇的身份我便是很感激的了。” 泰舒、齐木还有赵宣，突然听到秦文轩这样说，都有些懵懵的，总感觉他好像有什么心事突然之间压不住要说出来一样。 “咱们是兄弟嘛！”泰舒诚恳道，“我们怎么会嫌弃呢？别的不说，我觉得我能交到这么一个‘江湖朋友’简直是倍有面子的事儿啊！” 秦文轩无语地笑了笑。 “但是，江湖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我每一次出去，最提心掉胆的其实并不是被抓住。而是，我娘没人照顾。作为草寇也好，梁上君子也罢，甚至是大盗……我都无所谓了。”秦文轩微微叹了口气，“只是，倘或一去不复回……” “放心吧，你的娘就是我们的娘。”齐木接口道。 “素娥姑娘，我们也会替你多多照应的。”赵宣也道。 “文轩，你可厉害啦！不要这么悲观嘛！” 第五十六章山间小院子 秦文轩微微苦笑，没再多说什么。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慢慢回去，还能赶上关门前。”泰舒道。 秦文轩抬头一看：“赶不上了。你们还是住我家去吧。我家虽然条件简陋了些，但还是能住人的。” 齐木正想拒绝，赵宣却已经接话。 “行吧。说真的，我们和秦文轩认识这么久，还没去过他家哩。” 泰舒摆摆手：“行什么行！你看到了吗？” 他伸出两只手向上平摊开来，夸张地动了动：“啥也没有！空屁！” “什么意思？”赵宣和齐木有些发愣。 “你不会是嫌弃……”齐木露出错愕的表情，“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去见文轩的娘，结果我们啥礼物都没有准备，空着两只手，背着个破包裹，怎么好意思呢？？？” 秦文轩笑起来：“我娘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她时常念叨要见见你们三个呢。在生活和学业上对我可算是多有帮助。” “嘿嘿嘿嘿。”泰舒挠挠头，“生活上倒是的。学业上就……就免了吧……” 众人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 泰舒他们没有想到，秦文轩的家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远很多很多。这郊外的脸面群山中，山势较矮的那一处便是秦文轩他们家的落脚点。 “我去！真的超级远啊……”泰舒扶着自己的腰，一手捂着胸口，扑哧扑哧狂喘气，“你每天都这么去上学的吗？” “对啊。再坚持一下啦~”秦文轩笑道，“喏，穿过这片小竹林，里头就是我家。” “天呐——”齐木装出崩溃状，“为啥还要挑在林子深处？” “我娘喜欢青青竹林，所以我开凿出一块地儿种了林子。” “你一个人？” “那倒不是，还有我师父。我娘身体比较好的时候，也会帮忙拖拖竹子，运运土之类的。” 赵宣喘着气道：“你家为啥在半山腰啊？” “那不是凑巧么。这山恰好隐在前头那大山的背面，山势平稳。我们在半山腰，也就是这里——发现了很大一块空地。这四面环山，又是凹陷在里面的地儿，显得很清静。因此就这么落户了。” 他继而又道：“后来又想种个蔬菜什么的，我便又继续挖山，挖出来的泥土为了个小鸡窝。” 才说着，泰舒突然看到前面杵了几块牌子。 上前一看，上面写着【近有机关，请走指示小道。】 然后旁边画了个箭头。 箭头所指示的小道上有一扇小门。门前有一段光秃秃的，荒荒的小路。路两边倒是整齐地排着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其他地方，依旧是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竹林。 秦文轩回头关照道：“不要踏出这野花圈出的范围。不然的话——”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往远处一丢。 石头落地处，一张大网坠了下来。 “哇——”泰舒等人诧异不堪。 “除这条小路之外，其他地方都这样。”秦文轩笑笑。 快到小路尽头的时候，便能看见一圈栅栏了。一小部分的竹子被划入小院子内。 这时候，泰舒、齐木和赵宣才发觉，秦文轩虽然家庭条件很穷，但是，他住的屋子实在别具一格。足足有七八间大小不一的小屋子。一律都是木头、竹子、石块等等材料做成的。 一个清瘦又硬朗的老头，正挽着衣袖，拿着一大把各式各样的刀，在一张漂亮的椅子上雕琢着什么。 “师父~~”秦文轩见到师父忍不住就笑起来了。 老头须发皆白，抬头看了看秦文轩，又看了看泰舒他们三个人。 三人急忙道：“师父好。” 老头忍不住朗声笑起来。雪白的须发随着他的笑声微微飘动。他放下工具站了起来。不用任何装饰，就仿佛他是整个天地的化生，是这群山的灵魂，也是这如画风景中的一处“景色”。 “小朋友，师父两个字可不能乱叫啊。”老人笑道，“你们可以叫我杨先生。” “哦。杨先生好。” 秦文轩摸了摸那张有些像榻的大椅子：“哟，师父，这快完工了啊。” “是啊。你小子，一天到晚厮混在外面，也不知道帮帮为师的忙。”杨先生嘿了声，摇摇头，“我看你是一点指望不上了。” “师父~~赶明儿我来帮你刨木头。” 杨先生一挥衣袖，觉着都没用什么力就把秦文轩甩出了七八步。 “你可得了吧。这已经是第二张椅子了。嗯——你自己的一张你自个儿做去吧。为师玩够了。” 秦文轩吐吐舌头。 “你个傻小子，还不进去见你娘。怎么，让你的同学们都傻站在门口？这有违待客之道吧。” “哦。”秦文轩一使眼色，“走啦走啦。” 泰舒他们三人面面相觑，满脸写着：“秦文轩的师父看起来是个隐士高人啊……” “娘~~”秦文轩喊了一声。 小小的内间走出来一个打扮得很朴素干净的妇人。除了行动看起来比较迟缓，人没什么大力气的样子。其他都很不错。 “这几位是……”妇人和蔼地一笑，“你同学吗？” “对。” 泰舒、齐木，还有赵宣急忙上前一步施礼，自报家门。 “哦哦~原来就是你们啊。”妇人的笑容更加明显，“诶哟，都是好孩子。我们家文轩真的多亏你们多多照应啊。” “伯母，我们今儿太贪玩，来不及赶回城里。所以，才厚颜来叨扰一晚上。” “说什么傻话呢。别说一晚上，住一个月都没问题。”妇人呵呵笑起来，“文轩啊，快去给他们泡茶。” “对了，把你师父也喊进来吧。这两天他魔怔了一样，死盯着那椅子耗时间。”说着，妇人又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诶，好的。” 妇人喊了声发呆的泰舒：“来来来，随便坐吧。这大茶桌也是文轩的师父做的。”说着，她把三个人领到一张案几前。 她坐其中一面的一边，泰舒三人坐另一面。 杨先生走进来，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旁边的那张矮椅子上。 妇人似乎精于茶道，动作娴熟而优雅。 屡屡茶香飘散出来，弥漫整个屋子。 “来来来。这山野之间也没什么好茶。”妇人道，“恐怕比不上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家里的茶好喝。但是，这水都是新鲜的山泉水。也有些我搜集来的露水。滋味还是不错的。快尝尝。” “嗯~~很清爽。香味儿虽然淡淡的，但——一直不散去。”齐木忍不住夸赞道。 第五十七章复仇 “这地方大概神仙也住的了。”赵宣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泰舒拼命点头：“对对对对。比我那破家看起来舒服多了。” “……”秦文轩笑起来，“你那家要是还破，我这里岂不是鸡窝了。你可快别说胡话了。” “不过，文轩，你家这么远，你每天都要很早出门啊，不然就要迟到啊。”齐木看了看窗外。 秦文轩愣了愣：“还好吧。” “就比你们长了大概一株半香的时间。”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时候，杨先生突然慢悠悠插了一句话：“你们一般上学用多久的时间？” “我们差不多一炷香，有时候一柱半。”泰舒又解释道，“我们三个的家刚好都在学院附近，喏，就大概这样的分布。” 以学院为中心的放射状。 “等等，等等。文轩……”赵宣张大了嘴巴，“你是说——你只比我们多用了一柱半香的时间。” “对啊。” “你……你家有马？” “没有。”秦文轩笑起来，“我是个穷光蛋，哪里来的钱买马。” “那……” 杨先生又叹了一口气：“你个小子，现在不学好啊！” “师父，你这话从何说起？” “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只比他们多用一柱香的时间吧。”杨先生接过妇人的茶，“为师还以为你最近早出门是早早到学堂用功去了。合该着，你是偷懒去了？” “师父~~”秦文轩微微蹙了蹙眉头，“你这话说的。以前那个出门时间，我每次到那里，基本力气就接不上去了。” 杨先生盯着秦文轩看了一会儿：“耐力不行。看来，你对这轻功掌握得还不够。” “明天开始，你还是老时间上学。”杨先生微微一笑，“为你好。跑得快更安全。” “……” “师父~~” “……”杨先生抽动了两下嘴角，“你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泰舒和齐木、赵宣面面相觑：“我，我们不会轻功，明天也，也要……练着轻功过去吗？” “哈哈哈哈哈。”秦文轩和杨先生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小轩啊，你的同学真可爱。” “……” 他顿了顿道：“明儿，你们得早些起床。” “得了，我喊你们起床吧。” “好啊。” “然后，你们恐怕得步行过去。这里大早上是没有马车送你们过去的。”秦文轩露出一种贱贱的笑意。 “……” 入夜。 整片山林都黑漆漆的，仿佛被什么怪物含在嘴巴里一样。只有这小院子还留了一盏灯笼在这屋檐下。不一会儿，一个黑漆漆的影子闪现在院子里。 “要走了？”杨先生忽地推开窗子。 “师父，等差不多时间了，您喊他们起床吧。”秦文轩折返回杨先生的窗边，“来来回回跑我可真的吃不消。” “行吧。你小子——”杨先生摇了摇头，“不行，以后，为师得加强你的体能和耐力的训练。” 秦文轩吐吐舌头：“以后再说。” “自己当心啊。”杨先生看着秦文轩离去的背影，唤了一声。 ————————————华丽丽的分割线———————————— 梁王府。 秦文轩已经是轻车熟路。他很快便避开巡逻的士兵，直接摸到了素娥的舞房。素娥一早就要求左右的人不许接近舞房，她要好好搞“创作”。因此，秦文轩潜入此处几乎没花什么心思。 “你来啦？”素娥一把拽住他的手拖入舞房，迅速掩上了门。 秦文轩仔细打量着素娥。峨眉淡扫，双颊飞红，云鬓油亮飘香，明显是打扮过得了。 【大概姑娘都是这样的吧。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让自己美美的。】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秦文轩将窗户推开一条缝，仔细朝外头瞄了一圈。 他忽地“咳咳”两声，脸色一红：“待会儿，你可抱紧些。万一有突发情况，我可能要腾出两只手打架……所以你得自己……” 说到这里，他竟已经脸红得说不下去了。 “我会的。”素娥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红了红脸。 好在，事实上，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艰难。秦文轩很顺利地就把素娥劫走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雪小团临时住所。 “我们今天晚上要不要再观望一下素娥的情况？或者她周围人的情况？”狗小乐将头搁在桌面上，懒懒地看了雪小团一眼。 雪小团亦用同样懒懒的声音回复：唉……看一下，不。额……算，还是看一下吧。” 鹿大仙闻言，道：“好。”起身，将雪小团的水晶球拿了过来。 豹王也从贵妃榻上站起身，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雪小团正对着门坐，左手和右手分别是豹王和狗小乐。鹿大仙便在她的对面。 不一会，水晶球上便显示出了已经毁容的冰花的形象。 冰花蹲在素娥舞房附近的矮灌木丛中，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房。她看着素娥被秦文轩搂着腰，三下两下越过重重屋脊，消失在天边。 一抹冷笑浮现在嘴角。 “要是让武三思捉到素娥和别的男人有苟且之事，那岂不是更有意思！” 但这样未必保险。纵观有些人偷情都偷了一辈子才给人发现。所以——双管齐下才行。 冰花溜进素娥的舞房，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正准备下手，却忽然不由自主地左右四望。她忽地向着某一处角落看来。 “卧槽！吓死小爷了！”水晶球上是放大的一双她的眼睛。 雪小团一个后仰，要不是豹王反应快，她估计就摔地了。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看着……”冰花的心里话也在水晶球内反射了出来。 雪小团他们四人面面相觑：“这水晶球还有这功能。我们的眼神都能‘穿越’过去？” 冰花在水壶边迟疑了半晌，最终却收了手。 “不行，今天她应该不会回来了。明早开始又有人来训练。到时候出了问题……” “只能再等这种她单独呆着的机会了。” “不不不。我只下一点点。只会让人不舒服，不会死人。再者——旁人顶多就会感到乏力吧。” 冰花想着，就用手指沾了一点包包内的粉末搅拌进水中，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第五十八章交代任务 “插手不插手？”雪小团扫了一眼同伴们。 一时间，另外三个人都陷入沉思。 “砰砰砰”，“砰砰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四个人的默默无言。 “谁啊，进来吧。” 门缓缓被推开。 “卧槽！秦文轩！卧槽素娥！卧槽卧槽！”雪小团目瞪口呆地看着看着两个人，“你俩月下散步散我家来啦？” 秦文轩和素娥面面相觑：“卧槽是什么？” “别理她。”狗小乐狠狠拍了一下雪小团的后脑勺，“快进来吧。什么事儿啊。” “我们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雪仙子的帮助。” “说，啥事儿。只要和——额，和她有点关系的都乐于效劳。”雪小团摩挲着下巴。 素娥一愣。 “额，你别想为啥。我没恶意。你只管说你要说的剩下的我来安排。”雪小团笑了笑。 素娥看了看秦文轩。 秦文轩似乎在沉吟。 “行了，你别看他了。你都到我这里来了，也知道我非凡人，你还顾忌什么呢？”雪小团紧跟着又补充一句，“当然，你要我冒充你或者变做你这种事儿就免开尊口哈。” 素娥抿嘴一笑：“雪仙子想哪里去了。” “中央空调，做些咖啡来吧。这个点了……不提提神大概得犯困。” “好，稍等。” 雪小团又看了眼豹王：“要不——死傲娇，你去找点吃的来？” “……”豹王撇撇嘴，“团团，你使唤本王使唤得很顺手啊。” “去嘛去嘛！” 而狗小乐就陪着雪小团听素娥讲她的一些想法。 摹地，她打断了素娥的话：“等等等等。” “怎么了？” 雪小团却是先看了一眼狗小乐：“我觉得还是应该说一下。” “你看着办。”狗小乐道，“这是你的活儿。再者，若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替你扛着。” “好。” “素娥，你最好当心一下那个什么什么……冰花。她给你在茶水里下了药。” “下了药？”秦文轩和素娥异口同声道，“怎么回事？” 雪小团便把刚刚在水晶球中看到的影像跟素娥和秦文轩说了一遍。 这时候，鹿大仙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上面一共六杯咖啡。 “这是什么？”素娥和秦文轩好奇地端起咖啡杯，“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素娥浅浅抿了一口：“咳咳咳咳~~” “你怎么了怎么了？”秦文轩的焦急几乎掩盖不住。 “哈哈哈。你们太心急了。”雪小团笑起来，“你们不常喝自然不太习惯。加半杯这个。” 她将牛奶递过去，又用小夹子加了两块糖放进素娥的杯子里：“搅拌一下，等它融化。” 秦文轩看着，照样子模仿起来。 “你们为什么不加这些？”看到鹿大仙直接拿起来喝，秦文轩的眼底闪过一丝机警。 鹿大仙温和一笑：“我不太喜欢串味儿的。” “嗯，这味道真是不错。”素娥浅浅一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你知道了也没用。这世界没有。” “甜点来了。” 豹王此刻穿着紧致的包身衣服，领口呈现深v状。他轻轻将甜点放在桌子中间：“时间太晚了，随便吃点什么吧。” “刚才说到哪里了？继续说。”雪小团指了指秦文轩身边的座位，“死傲娇，你也快坐下来歇歇。” “哦，对了。现在人齐了，素娥说说你的计划，或者——别的什么你要说的。” 素娥又浅浅啜了一口咖啡：“我……” 她讲了一讲自己的顾虑，尤其是在说到“使命”的时候，发现雪小团她们的神色不是不相信，而是很诧异的样子。 “你们……你们为什么这种表情？”素娥有些没有底气的样子。 雪小团立马放缓了表情：“不不不不。我只是觉得——额，你记得自己的使命？这不科学啊~~莫非——” 狗小乐弱弱接口一句：“记忆并没有完全被抹去？” “不可能的！她是有特权，但有些记忆很定要抹掉的。不然还这么干活儿？” 秦文轩一脸懵逼，忍不住插话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雪小团又道，“那你现在就是担心半途死掉，不能帮助秦文轩做他想做的事。” “对。”素娥的脸红了红，“我是不懂什么政治皇位的。我只管他选择站队在哪一边。” “况且——我也觉得，冥冥之中，我就是该帮李氏子孙的。女皇陛下最信鬼神之说，我也十分想排一出神迹之类的戏码。” 雪小团想了想：“这个应该不难。主要是要有一个契机。这个交给我们来想。” “还有——”她掏出一撮毛装进了一个小锦囊，“不要怕出什么事儿。有问题你朝这个装了我毛毛的锦囊里吹口气，我就能出现。” “多谢。”素娥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锦囊。 “不过我只能帮你一次。”雪小团强调，“你觉得最重要的一次。” “好。” 一直不开口的秦文轩见说的差不多了，便插话道：“如果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到这里结束吧。你该回去了。” “好。我没什么要说的了。”素娥站起身，“叨扰诸位仙人休息，抱歉了。” “没事儿。我们无所谓的。”雪小团笑笑，目送她们离去。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为了不引起众人的怀疑，两个人还是回到了舞房。素娥恋恋不舍地送走了秦文轩。许是难得喝了杯咖啡，素娥起身去了一趟茅房，回来之时，竟意外有些口渴。她正要端起桌上的水杯，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荡起刚刚雪小团的警告。 她迟疑着又放下了杯子。 “冰花难道没死？她还在府里？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素娥的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想到雪小团的话，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思，还是不再去碰那水。但她实在又渴的厉害，迟疑了一下，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回了自己的房间，连连到了几杯水。 小影和小茜都已经睡得很熟了。 素娥叹了口气，脱去衣衫，随便地倒在床上闭目小憩。 第五十九章尾声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的是，连这房里的水也是不安全的。 小影和小茜是两个有些粗心大意的家伙。有时还会忘记时间搁置长了的水撤换掉。 过了个两三天，素娥便又生病了。大夫来看了两三回，也没发现出什么问题。只道是素娥最近可能劳心太多，又过度纵欲引起的。素娥心下哂笑，最近自己一直都病歪歪的，和谁纵欲去。但她已经懒得解释那么多了。 小影和小茜轮流照顾她的起居。直到她勉强看起来又好了些。武三思纵观朝堂之上还是有不少人站狄仁杰那一边，很有可能撼动女皇陛下的心思。他便想着摆个宴席，弄点高雅的东西让他松松口。至少让自己有个喘气的时间。 岂料，狄仁杰居然又称病不出。 武三思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宰了他。可是，这一次，与上一次有些不同，狄仁杰还带给他一句话，表示不能参加佳宴很是遗憾。过段时间，若还有幸，愿再设佳宴，自罚三杯赔罪。 武三思听着，嘴角边忍不住绽开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吩咐小影和小茜好好照顾素娥，务必在近期调养好她的身体，不能坏了自己的大事。 小影和小茜原本答应得好好的，却不料半途出了些纰漏。她两估计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到这步田地： 黑漆漆的小破屋子里，大晚上的应该没有人会来救她们的。一个在黑暗中看起来，那张脸特别像传说中的鬼姑娘。那鬼姑娘手拿着两把尖刀，分别抵着两人的脖子。 “我不想听你们废话。不，我甚至不想听到你们的声音。下面我说话或者提问，你俩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 那“鬼姑娘”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我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那么——这刀尖就会从你们的脖子后面出来。明白我的意思么？” 小影和小茜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意思就是，自己没命了。 两人拼命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是素娥选中的？” 两人摇摇头。 “那就是管家选出来的？” 两人点点头。 “素娥信任你们吗？很信任的那种？” 小影和小茜迟疑了一下，看着明晃晃的刀子，还是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那女人诡笑一声，从襟口掏出一包粉末，“这个每一顿放一点点在她的饮食里面。” 小影和小茜先是条件反射，满眼恐惧地晃了晃头，很快，明艳艳的刀子就在她们的手上划了一道口。 “我再问一遍，你们听明白了么？刚才姑且念你们是害怕。说。” 小影和小茜最终点了点头。 “很好。”那鬼一样的女人掏出两根金簪子，递到两人跟前：“看见了么？只要你们好好干，我教你们如何讨殿下开心，和素娥得到一样多的金银赏赐，还能驱奴唤婢。” “这难道不比你们给人当丫鬟来得舒服？” 小影和小茜沉默了一下。 “怎么？你们喜欢老妈妈那里的皮鞭的味道？喜欢被人当狗来践踏？” 小影和小茜几乎同时摇了摇头。 “那就好。这两根金簪子你们一人一根。完了事儿，我还有别的赏赐。”那鬼一样的女人“咯咯咯”笑起来。 “这么些，大概五天能用完。” “到时候，我要是发现她没有我预计中的那种情况出现，后果——你们不会想知道的。听到了吗？” 小影和小茜瑟瑟发抖着点了点头。 “还有这包毒药，你们自己找个机会下。最好是人多眼杂的时候。到时候——你们被抓了，可赖不到我身上。” 两人点了点头。 ——————————华丽丽的分割线———————————— “我这身子忽好忽坏的。”素娥淡淡蹙着眉头，顿了顿，转头问小影和小茜，“是明天狄大人要来吗？” “对。听说狄大人相貌堂堂，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有各路神仙庇佑的一路人物。” “是的是的。我还听说了，有妖魔鬼怪想要靠近狄大人，却被神秘的人拦了下来。” 素娥心念一动：“这么传奇的么？” “对。还有说什么政敌聘请邪魔外道，幻化天仙美女去诱惑狄大人，但都被菩萨拦下来了。” 素娥的眼中有光芒在闪动。 她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去把我原本准备的节目单拿来。” “哦，对了。顺便给我带杯水。” “是。” 不一会儿，小影和小茜一个捧着水壶水杯，一个揣着节目单就来了。 “明天我唱两只小曲，弹几支清乐做开场吧。”她自言自语着。 小影突然道：“姑娘，那天我们帮你去协调其他漂亮姐姐的话，可能来不及看着你吃药诶。” “你让她们后厨定时送过来就好。” “好的。” ——————————华丽丽的分割线—————————— 翌日入夜。 此时，天幕才刚刚黑下来，整个梁王府的“小梨园”很是热闹。小影和小茜按着素娥帮她们写的待办事宜，和另外两个年长一点的姑娘一件一件办理着。 分衣服、分头饰等等等等。 还要跑一趟厨房，看一下药煎好没有。小茜来到厨房，趁人不注意将那药洒进了药坛子，而后，用勺子搅了搅。看见有人正在走过来，她便舀起一口，往唇边沾了沾。 “诶诶诶，小茜啊，你在做什么。怎么偷喝你家姑娘的药？” “我是看看烫不烫，好了没有的。”小茜从坛子里舀出一点点，递给来的大叔，“大叔，你舔一点点看看，这药是已经好了吧。” 大叔用嘴唇微微碰了碰：“嗯，可以出锅了。” “再热热就给姑娘送去吧。我先去忙。今天大概没空关注着了。” “好的。” 素娥在房间仔细看着琴谱的时候，那大叔敲了敲门，将药送了过来。 “你等下，我直接喝了你把碗收走吧。晚些时候，你们应该没时间顾我这边。” “好的，多谢姑娘体谅。” 可是，素娥再也没有之后了。 没多久，她便开始感到胸口闷得厉害，极为难受……甚至眼前出现了幻相，看到了死神。 ————————————华丽丽的分割线———————————— “狄大人，现在美人们还在准备。我先给你欣赏一下这里的镇宅之宝！这可是本王花了老大的代价才讨来的。”武三思很是得意，很有把握的样子，“来人，请素娥姑娘出来，先唱两支曲子助助兴。” 不一会儿，小影和小茜慌里慌张过来：“殿下，我们遍寻姑娘不见啊。” “咦？这小妮子又在和本王玩捉迷藏了？”武三思带着一两分的醉意笑道，“狄大人你且先坐坐，本王去‘捉’了她来。” 狄仁杰哈哈一笑：“可对人家姑娘温柔些。” “知道知道。本王也是爱花之人。” 武三思推开素娥的房门，大叫：“美人儿，本王亲自来请你了~~” 但是没人应答。突然，一丝丝丝竹一般悦耳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是，就是遍寻不到人。 武三思的脊背一冷，酒也醒的差不多了，静下心来听那是什么声音。 “美……美人……？” 那丝丝缕缕的声音在说：“殿下，我本是天上的花月之神，受天命降生凡尘，以表象声色迷乱殿下之心。” “奈何殿下待我一片赤诚，我于心不忍。今又见文曲星前来，正神临门，我等小仙无福与之同宴，只得早日脱离凡尘，魂归星海。” “稍后我就要走了。有句话不得不交代。殿下务必听从狄公之意见，顺应天意，否则，武氏子孙无一可存矣。敬谢殿下于尘世之相关照，素娥泣血百拜。” “美人儿？美人儿——” 再无一人应答。 武三思愣了愣，离开了这房间。 不一会儿，素娥的床上多了一个人。 雪小团抱着录音机，按下停止键。 “好了。任务圆满完成！带着素娥的仙魂先回无门镇去。破尸体嘛——可以散了。” 她脚边的那具尸身在轻轻一点中化为齑粉。 第一章再来一单 从素娥的线上回来，雪小团躲在铺子里睡了两天，外面发生了啥，她一概不知。只要自己的门不被狗小乐强拆了，屋顶还是好好的，那只要她想，她可以在里面睡到地老天荒。 素娥线上，雪小团的兼职工资并不高，不过她也无所谓了。杨瑾那一线里面的工资够她逍遥的了，再加上之前还有些存款。 这次的钱，雪小团已经在偶然几次回无门镇时看到了智能吊椅的广告。 空间很大，可躺可坐，自带伸缩桌面和百宝箱，桌面上还能放出两个小的迷你书架，有电脑插孔和常用充电插座。 边缘遥控按钮上还带有虚拟的5d模拟装置，可以以吊椅为“飞船”，将整个空间幻化成一般修炼者想要待的空间。吊椅也会被自动结界起来，只能看到和感受到修行者所处的虚拟环境中的一切。 另外还匹配一个智能遥控器，可以在睡觉的时候自动模拟一些什么微风，水声等有助于睡眠的东西，还带有按摩、轻摇等“特殊项目”。 “额……” 剩下的钱，雪小团直接买了两袋普通的咖啡豆。 此刻，她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新的椅子上面。面前的小桌子上摊着一本书，书的一端连着她的太阳穴另一端连接着电视。书边还有专用的冰镇饮品水果的小凹槽。那里面盛放着一杯咖啡。吊椅缓慢地摇晃着，里面有微微的风。 雪小团看着电视，浅啜着咖啡，深陷在厚厚的枕头堆里。 “下面播报一则消息。近日不少雪日学院的学生咨询毕业后，档案留校而不予全数带走之事，特此在电视台给诸位澄清一下，说明缘由。 雪小团睁开眼睛看着被切断的电视屏幕。 “我们并非不同意学生拿走自己的资料。而是数万年来，我们一直没有为学员们建立专门的档案，以至于学院有新的职位或别的什么事情，都很难联系到诸位。” 筱的露脸让雪小团有些意外。 “十二大天使居然是雪日学院的高级领导人之一。” “所以近期，我们开始对毕业生进行资料备份。原资料诸位还是可以拿回去的。具体事宜在雪日学院的褚爱尔十二大天使的办公室可以咨询。我们这次将开展为期十五天的咨询接待。” “留资料备份？”雪小团愣了愣，“魔法系和道法系貌似都很排斥这一点吧。无论是原资料还是备份的，交别人手上——那可就是交出性命啊。道行越高，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那么伤害越大。” “我得扒拉一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新闻。”雪小团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本以为会切回各个用户自己的频道，没想到，又横出一道麻烦的事情。 “下面播报一则重要消息。近日不断有学员及修行散仙小妖失踪。” “请诸位居民做好自我保护措施。如有线索，也欢迎前来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我们将予以奖励。” 话音落，一切又切回了雪小团刚才被卡断的一部分。但是，画面因为雪小团的走神，已变成雪花状。 她索性关了电视，断了和书的链接。 “有意思的事儿一定要好好查查。” 才计划着，她又觉得不对了：“关我啥事，又没佣金，真出了大事儿，上面有人会处理的。我去趟什么浑水？在家睡睡觉不好吗？” 才想着，她又把电视打了开来，继续看小说。 刚刚看了个开头，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谁啊。” “砰砰砰”。 “来了。”雪小团窝在吊椅里不肯走，便启用了吊椅自带的走路服务。 “哟，小兔叽，很会享受嘛！”筱的出现让雪小团意外极了。 雪小团叹了口气：“卧槽，看到你我就觉得没啥好事找我了。” “别这么说嘛，我来给你介绍生意了。” “哦？” “那肯定是很难得生意。” “也不见得。”筱笑了笑，“还走公家哦。” “说罢，啥交易？” 筱却突然转了话题：“刚才的消息你看了吧？” “废话，这又木得选择的。”雪小团白了他一眼。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找出那些人，还有这件事情是否有幕后主使，幕后主使是谁。” “就这样？” “对。” “为什么找我？无门镇有才的大佬多得是儿。” 筱笑得很危险：“因为你的价格白菜，运气又好，我们还熟悉你。毕竟咱们算是打过交道的。” “好吧。”雪小团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话说得勉强好听吧。” “你先回去整理整理，给我一份尽可能详细的你们已经掌握的资料。” “好的。” “还有，佣金啊——额，这个问题你得给我明白说着。” “出门在外一切费用公家全包。嗯，另外先给定金。需要什么仪器或者装备的，这边直接上我们家申请。任何需要地方管理员协调的，只要说，我们都会配合你的。” “我靠，这么帅气的嘛？” “对，没错。” “我知道了，一定超级难。”雪小团说，“本体佣金呢？” “一千五百颗渡劫丹。” “我靠！”雪小团一下从吊椅里跳出来，“我他们光靠卖这个渡劫丹就可以一百多年不开张啊。” “要死，我能不能不接？” “为什么？”本来看到雪小团对佣金垂涎三尺的样子，很有信心她会接单。但没想到——t她忍不住问了起来。 雪小团第三次翻了翻白眼：“废话。这佣金，这动静，比老白他们找我的时候还要夸张，想必，基本就是有去无回的吧？佣金诚然很诱人，但是，我可不一定有命用吧。” 筱一下梗那里。他没想到，雪小团偶尔脑子也会转的这么快，于是乎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那算了，我先去找别人问问吧。如果你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如果还留着名额的话，那么，你就接受。你也可以再一次雇佣豹王阁下啊。他们整个家族都可以成为你的后盾。” 筱展开翅膀挥了挥：“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先走了。” 第二章无门镇的贫民区 当然，雪小团是一个比较俗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逃得过巨款诱惑的。可不想豹王和狗小乐，保时捷、宾利这类豪车可以随时买两辆，用一辆砸一辆那种。 “喂，是十二大天使办公室吗？” “是的。我是凰，有什么事儿么？” “我，雪小团。” 凰有些意外，但话语中仍然免不了那种笑意盈盈的声调：“哦？小兔叽啊。你想通了？” “对。”雪小团坦言道，“佣金实在是太诱人了。” “哈哈哈哈哈。”凰笑起来，“好的。我马上来安排一下你的定金。有任何事情世界打我们的电话或者是手机。我一会儿给你传真过去。” “好的。” “还有出门办事付款什么的，直接我们这边公家代付。这个都帮你先协调好了。你只管放手去干。” 雪小团一滞：“这么高大上么？难道这次要出差很多地方么？还是……要和很高端的大佬有接触？” “不知道，只不过老大说了，凡是有可能能事先安排好的地方都替接手者安排了。” “哦。艾玛。”雪小团得意的声音传了过去，“顿时觉得我像个国家第一把交椅，hiahiahiahia~~” “还有，记得给我传一份你们已经掌握的资料过来。” “好的。什么时候要？” “这两天吧。我先研究一下。” “……不说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好，再见。” 放下电话，雪小团满意地笑了笑。她优哉游哉地坐回吊椅里，拿起了手机。 给豹王、鹿大仙还有狗小乐都发了一条信息。 不一会儿，手机“丁丁丁丁”个没完。 狗小乐留言：最近我有事儿，晚些再去和你们汇合。到时候发个定位给我。 豹王：出发前给本王打电话。 鹿大仙：团团，你现在有头绪了吗？准备怎么下手？ 雪小团挨个儿回复。 “中央空调，等我研究过十二大天使拿来的资料以后，我在找你来商量一下怎么下手。我现在还一脸懵逼哩。” “好。” 不一会儿，雪小团的手机提示她的传真机里面有一份文件。 “哟，十二大天使现在的效率这么高的吗？” 她起身去接收，却发现是鹿大仙传过来的一份文档。 “效率真高啊。” 一忽儿手机又发来了提示音：“团团，我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的资料，晚点传给你。” “好。” 雪小团起身去泡了一杯咖啡，放了一大层冰激淋和许多冰块，舒服地啜了一口，满意地叹了叹气：“唔……这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案子啊。真是难下手。” 资料上显示： 无门镇一对狐狸夫妇生下了一只和他们两颜色完全不同的雪狐。这也就算了，结果还是一只智障的雪狐。 其实这也就算了。更让人意外的是，这雪狐从出生就不用修炼，就具有人的躯干。但是四肢和头都还是小奶狐的样子。 一时间成为无门镇的奇事一桩。 后来，这对狐狸夫妇居然在小奶狐的心口发现了依附着孩子心脏生长的神秘的光？或者说是力量。用传统的描述方法就是“有什么东西被封印在了小奶狐的心口”。 这对狐狸夫妇都是九尾狐族的大妖，道行不浅。因此，两人合力欲将这神秘的力量取出，可是发现这力量每离孩子远一分，孩子的心跳就弱一分。不得已之下，只好将这神秘的封印留在孩子体内。 此后，他们又找了华佗、扁鹊、吴夲等著名的医神，对此都束手无策。医学界已经对此奇儿展开研究调查。 附录：整个无门镇，目前为止已经发现十例类似事件。 “我靠！有这么多？？？”雪小团讶然道：“按理说——只有三维世界的生物，因为带病怀孕，近亲结婚啥的会有这些问题，无门镇怎么也会出这种情况？” 翻过一页，雪小团发现鹿大仙用红色加粗字体备注了一句话： 以下资料均为我疑惑不解的地方，其形式和上述示例略有相似，但愿能给你一点启发。 这句话下面是三四张表格。 分别罗列了各个维度及世界的重要线路上一些数值的对比。 “嗯？”雪小团一面啜着咖啡，一面看着，“不对啊……怎么感觉各个分支线和维度都在增加白痴的人数？” “我靠！八维还有一个！高品阶白痴！”雪小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啊咧，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哩。不知道和我们传统意义上的白痴有啥区别不？好想去拜访一下啊。” 表格的最后，还有一个总数统计。 “我的天哪。”雪小团放下咖啡杯，看着最新的数字一脸的震惊，“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问题儿？往年都是出在三维的，其他维度极少会出现这情况。三维世界的残障儿童翻了三倍，其他维度分别是一到两倍。合计下来……” “这个数字——有点眼熟啊。” “不对，我一定在哪里见过。”雪小团这么想着，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甩了甩脑袋，又向后翻去，下面就是一些什么重大灾难。比如说，已经死掉的，完全不可能再喷出岩浆的火山，一下子喷出了大量的岩浆。速度之快，量之多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乖乖……四万多人口……一天半时间，一个不剩啊……”雪小团咂舌。 往后翻翻，各种灾难数字更是触目惊心。 “大boss准备毁灭世界了吗？”雪小团不由地疑惑道。 但是，一份来自雪日学院的机密文件上却显示不是这么标注的。所有的“大世界”“小世界”里面的各种灾难及毁灭程度，死亡人数，受伤人数都是有规定的。 有些地方还在这份文件范围内，有些就已经完全超出预计了。甚至压根儿没有在这块地方安排什么灾难，是个风调雨顺的一年。 “难道灾难之神下手的时候力度没把握好？或者是——搞错地点了？” “不会吧……” 雪小团又往前翻了翻，忽然发现，之前残障人数出生最多的是一条来自三维世界的线。再往后翻翻，又找到了失踪人口最多的居然是无门镇的贫民区。 耳雪小团所在的这个街道左邻贫民区，右接富人区。 “哇，贫民区出了什么事儿了？” 第三章有发现 “中央空调么？”雪小团拨通了鹿大仙的电话。 “团团，什么事儿？”电话那头，鹿大仙正用脖子夹着电话，两只手噼里啪啦敲着键盘，一面还在将各种药液混合一处。 “待会儿我给你发个数字，你去查一下由于相关的一切资料。当然，那些一看就完全没啥用的，你就不用传给我了。”雪小团说着，将鹿大仙那份资料上的合计数字截图传了过去，“收到了吗？” “收到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数字有些眼熟。时间范围就先划定在一百年内吧。一定要与这个数字一模一样的关联的东西才可以。” 雪小团又关照道：“如果材料不多，那就全部发给我，如果很多，你就筛选一下。” “好的。什么时候要？” “嗯——后天吧。” “好。” “那我先挂了，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约莫两个小时的样子，雪小团收到了来自十二大天使的资料。看着挺厚的一叠资料，她又忍不住想要喝咖啡了……枯燥的文字总得有点调情的东西才能看得下去啊。 一杯微微烫的卡布基诺搁在了吊椅内的小桌子上。雪小团陷在又厚又软的垫子里面，打开“微风”选项，以一种享受般的姿态拿起了资料。 “敲里吗，为什么这么多！！！”她以祝祷式的声音慢条斯理地骂了句撒野的话…… 前半部分都是无门镇失踪人口的详细背景，内容包含方方面面，譬如自身品阶、战斗力等等，家世方面包括家族地位，担任角色，家族有无大佬之类的，还有师承，甚至于每一场历练和分支线融合都有标注。 “啧啧啧啧。”雪小团咂咂舌，“难为搞得这么详细，可是——贫民窟的人大部分都是没什么基础和实力的居民，还有那么多没融魂的。这些条条框框放这里，完全就是占用空间嘛~” 雪小团将空白的资料全部抹去，重新整理了一份缩减版的信息。 “咦——”她拖了一个长长的上扬的尾音，尔后从小桌子里抽出一张草稿纸，写下一些东西。 上半段资料看到完，她已经总结出了不少东西。 贫民区失踪人口的几大特性： 1、散仙散妖 2、没什么家族背景，或者说等同于人类中的那些孤儿 3、很穷，甚至连一个固定的落脚点都没有。 4、大部分都没融魂试炼，即便有，也只是一两条。 5、都很努力地“囤钱”生存。 6、修行的地点和时间不确定。【好吧，这条可以比对着人类那种生活作息不太有规律的人】 7、不少人已存钱报名了融魂集训班 8、最近一批次报名融魂的修行者 平民区的资料相对就少很多。但总结下来也无外乎是些闲散之人，道行一般，修行及作息不规律，还有一些比较孤僻的“透明人”。 富人区暂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有几个有钱的大妖被挟持了，后来管理员营救失败，至今下落不明 雪小团看了看自己整理的东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搁在一边，又取出一张新的草稿纸。 下面就是关于问题儿的一些统计。 雪小团一看那表格，有些咂舌：“这也太认真了——简直认真过了头……额。害得我又得重新整理一遍。” 她阅读着自己简化下来的信息，一边做着笔记。不一会儿凌乱的涂鸦就占据了整张草稿纸。 雪小团稍微顺了顺，一看结果不由地又一次“呀”了一声。 “这倒是稀奇。无门镇的出事都在穷人身上，这人类世界却是专门出在有钱人的身上，若是动物，偏偏也出在‘王’的身上。这么有规律，看来是有人可以安排过的啊。” “这事儿看来不会好解决。”雪小团暗自叹了口气，又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她合上所有卷宗，整理了一下台面，而后窝在吊椅中呼呼大睡。她的精神力有限，集中不了多久便要歇几分钟。 可能是实在太累了。雪小团一连三个电话都没有接到。 “团团？”鹿大仙见电话打不通只好亲自现身了。 他见雪小团正在打鼾，又不忍心打扰。 “她吃饱喝足沉沉睡去的样子真好看……不是么？”鹿大仙轻轻替雪小团理了理耳后碎发。 “嗯~~”雪小团被惊动，从昏睡中醒来，睡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人，“咦……你是……谁？好眼熟啊——好困啊——” 你是谁？ 这三个字令鹿大仙的胸口陡然一阵刺痛，伴随着窒息感，许久说不出话来。 雪小团使劲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摸了半天。 “团团你要什么？” “额……水……我的水呢？”她说话间，眼皮还在不由自主地打架。 “你等下，我去帮你倒。”说着，鹿大仙转身往餐桌走去。 可等他回来的时候，雪小团已经又睡着了。 他看着她，忽然眉头皱得紧紧的。 “按理来说，团团已经不会再脱毛换毛，也不该一天到晚那么倦怠了。为什么她每次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便是前世永远没有睡够的时候，结束了这么久，改补的都补回来了吧？” “团团，你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情啊！” 雪小团嘟囔了一句：“出什么事儿？我能出什么事儿？你们巴不得我出事呢……” “团团？”鹿大仙面色一变，“你，你刚才说什么？” “都想我出事，折磨我……报仇的……快感……” 她翻了个身，又嘟囔了一句：“没人怜惜我，就这样。” “团团，团团，你，你醒醒……”鹿大仙一把抱住她，“真的很抱歉。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嗯~~”雪小团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不由地清醒过来，“咳咳咳……” “中央空调，你干嘛！撒手！”雪小团喘着气，“小爷他妈的快被你勒成死兔子了！” “你终于醒啦？你没事吧？”鹿大仙温声问道。 “木有事啊。对了，我要的资料呢？” 鹿大仙微微莞尔，掏出几张纸递了过去。 “耶？你不会传真过来吗？还亲自跑一趟？你下午没课？” 鹿大仙无奈一笑：“我打了三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 第四章更大的问题 “才三个电话……” 雪小团撇撇嘴：“难怪有些人谈恋爱，对方一不接电话，恨不得打她一两百个电话！真是服了服了。” 鹿大仙轻轻笑了声，努了努嘴：“你先看看材料。” 雪小团粗鲁地翻看着，突然，在最后一页停下了手，两眼圆睁，口中喃喃道：“是它了。对，应该就是它了！” 鹿大仙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便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和自己刚看到这份资料时的想法一模一样。 “团团，你也是怀疑这个的，对吗？” “对。之前我们的去的那个有研究基地的区域，期间‘死’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人在大战之后潜意识残缺，灵魂残缺……等等，是不是？” 鹿大仙点点头没说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在我们没有去之前，就已经大量出事了，是不是？” 鹿大仙再次点了点头。 “但我们最后大战以后，公家搜集回来的那些需要休养的灵魂和潜意识，只是整个数字的一部分对不对？也就是，真正被投放到各个世界各个维度去修养的，只是大战之中的生物。” 鹿大仙第三次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怀疑的。也就是说，那些之前的残缺的灵魂可能已经先一步投胎了，或者被人混在公家放养的灵魂里同步放各个世界去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但因为工作量实在太大，所以，公家只统计了大战之中残缺的那些灵魂的资料，以及去向。可是，之前的，只有少部分重要人物的资料会有记录在案。其他的都是空白。” “那好。”雪小团抽出纸笔，“我们挨个来统计。现在数据显示大战中一共a人数残缺了灵魂，大战之前是b人数，各个维度和世界出生的总人数是c。只要a+b=c，那么，就符合了你上面的推断。”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来算一下。”她抽出老式的计算机加了加数字。 “怎么样？” “少了一万五千多……额，的灵魂。” “那问题出哪里了？按理说应该一致的啊。” 雪小团摆摆手，突然问道：“等等，大战那一批的残缺灵魂都下放了吗？” “对，全部。”鹿大仙眼睛一亮，“那么就该是之前的数字有出入。” “之前的那些人，公家有没有调查过他们的去向？” “没有。” “那么照着我们的猜想，他们是混在大战中的残缺灵魂队伍被下放了——”雪小团拖了个常常的调子，“如果幕后之人要把所有的人都下放的话，我们只要把之前的灵魂统统算入b。但现在有一部分可能还没有被下放，也就是d。实际的下放人数也就是bd=e。” “e+a=……”雪小团突然惊叫起来，“c！是c！” 鹿大仙沉吟着：“就是说，现在各个维度逐渐多出来的白痴，实际上并不只是既定的下放的a和普通人，现在还有b混在里面。实际上，a下放结束之后的超出预计的白痴儿，都是b那里来的。” “很有这可能。” “但这也不是坏事吧。”雪小团咂咂嘴，“有人把它们都投放各个世界去，总好过不处理他们，让他们乱飘的好吧。这些个残留意识也好，残缺灵魂也好，还是残损能量团也好——总会时不时地吓到人，就和那些厉鬼一般。倘或再被什么厉害的东西吞噬了，那后果就更加不得了。” “我记得《禁忌》上面有此类禁术。不同于我们的融魂修炼，它是噬魂，然后短期内可以一下子提升自己的道行。” “不，不对。你看这些魂魄分散的地方。”鹿大仙很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雪小团的投影仪设备，打了开来，用红外线描画着各个维度和世界的地图，一面还翻看着资料。 “你看，公家所安排的下放，每个维度及相关的世界，下放人数控制在30~50人，当然，这不算那些本身做尽坏事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正常出生的‘白痴儿’‘残疾儿’。” “那么，你可以粗略预估计一下，每个世界每年出生的问题儿大概要有多少？” “你再看看实际的数字。尤其是这一处特别明显的。一下多了那么多人。还有近似的几个世界。还有这些分散的。这说明什么？” 雪小团弱弱接了句：“我们之前猜测的有人预谋的？” “对。” “倘或是真心干些什么，当同公家行事方式相似。毕竟一个世界突然出生那么多问题儿，会引起——至少是人的恐慌。而且，你看这条线，这里还爆发过瘟疫。残缺灵魂下放的时间好巧不巧就在这之后。” “我靠，这都能查的到？” “对。” 鹿大仙又道：“你那里还有资料么？” “你就别看那么多了，看我整理出来的。”雪小团递过去自己顺出来的线索，“就这么多。原资料在这抽屉里，我已经把没用的东西删掉了，只留下了有用的。” 鹿大仙看了一眼十二大天使那边的资料：“不对。这……失踪的人数——和刚才那个d数字一样！” “不对啊。那要这样说的话，如果这边的失踪人数是拿去填补b不足的人数了，那么，我们最终合下来结果就应该是b，而不会是e。” “又或者，这仅仅是巧合。” “不会这么巧吧。”鹿大仙蹙蹙眉头。 雪小团突然脑洞大开：“会不会，他们把失踪人口定名为d，然后在适当的时间下放下去，然后造成b已经全部散落各个世界去的错觉？因为毕竟，b这一部分人，公家并不在意。” “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呢？还有原本的真正的d又到哪里去了？” 雪小团抚摩着下巴，点了点头。 “这个d数字其实并不小了……”她迟疑了片刻，自言自语道，“……不，这样的工作量好像太大了。” “什么工作量太大？” “其实，我想知道原本的真正的d——如果我们之前说的失踪人口等于稍后会下放的d的话，原本的真d……真d都是些什么人？如果能找出一些共同点，也许，能揣测一二。到底是消散在这三界五行了，还是别的什么。” “可是——”她的表情有些“认怂”的样子，“我们只是猜测。如果这么大张旗鼓的搞，万一最后发现就是个乌龙事件呢？” “不可能的！”鹿大仙眼睛一亮，“如果是真的有人背后做好事。那么d那部分的人无论是没找的回来，还是已经消散，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幕后的人便不该再管。更不应该拉无门镇或者别的地方的那些人去凑数。还偏偏都选符合这些条件的！” 第五章准备行动 雪小团细细一思量，也觉着有道理。 她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好，咱们姑且把这种行为定之为‘具有目的性’的下放。那么——这个幕后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尤其是隐藏了真d。好吧，姑且称之为真d被刻意隐藏了起来——而失踪的人用来凑数下放。他要那些灵魂做什么用呢？” “炼魂？”鹿大仙猜测道。 “不应当。能够这么大手笔的人，我不相信他还需要什么狗屁炼魂来搞什么小动作。”雪小团提醒道，“你想想看当初我们办理的杨瑾的案子。魂魄还可以用来作为燃料哟。安全环保无公害。” 鹿大仙蹙了蹙眉头，却见雪小团豁然间目瞪口呆，仿佛是中邪了一般，不断呢喃“燃料”二字。 “团团，团团，你，你怎么了？” 雪小团只是摆摆手，不断地眯起眼睛，依旧不断重复着“燃料”二字。鹿大仙紧张地跟在她的身后，陪着她在那小小的卧房里转来转去。 摹地，雪小团霍地转过身，不偏不倚撞上了鹿大仙的胸膛。鹿大仙只觉得胸口一滞。 “诶，你心跳得好快啊……卧槽！这么快的心跳！” 鹿大仙尴尬地用手指抵着鼻子下方：“团团，你又在乱关注些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啊……”雪小团皱皱鼻子，“话说，我们在杨瑾一案中，有那个什么机甲留下来没有，是不是全部摧毁了。” “摧毁没摧毁我不清楚。”鹿大仙露出温和的笑意，“不过，再要启动和使用是不太可能的了。那次就连十二大天使的机甲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筱和凰他们几个还心痛了好几天。” “当然，并不是很重要的，那些试验品级别的基本都销毁了。剩下的那些机甲，一般要大把燃料才行的吧。” 雪小团又问：“那大战之后，那些残骸啥的有后续回收么？” “好像有。但回收之后的去向并不清楚。但有听说是拆分了分派到各个工厂去了，有人间的，也有异界的。那些精良钢铁，是可以再冶炼投入机器制作的。” “你问这些干什么？你不会怀疑那些魂魄拿去做燃料了吧？” “要真是这样，他们恐怕只能够启动一架破损最不严重的机甲——还坚持不了几分钟。” “不，不不不。我还是觉得有问题。那一部分真d中如果有道行不浅的，或者说基本都是有些道行的灵魂，那么再加以技术的改良，完全可以再度作为燃料。而且，机甲本身最大的原材料就是普通的钢铁，并不需要你的什么道行多高，福报德行积累了有多少，诸如此类。” 鹿大仙一呆：“你的意思是，还有人在搞这种技术的研究？并且很有可能是为了一己之私？” “是的。所以，我们还是需要有人替我们去查清这些真d的去向。” 雪小团顿了顿：“我得向公家提出申请帮助。” “团团，你这样折腾会不会太打草惊蛇？”鹿大仙不由地有些担忧，“公家中有神有魔，并非雪日学院一家执政。” “那才好哩。”雪小团斜挑了一下眉毛，“莫非你已经认定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暗夜学院的了？所谓正邪不能一概而论。万一这期间就爆个大冷门呢？就好像世界杯的德国队~” “你这都什么比喻……”鹿大仙无奈地笑笑。 “我们这么大张旗鼓，作为公家人中的’魔族‘分子，本身进入这体系就不容易，大部分人出了事情，第一怀疑的就是他们，为了保住乌纱帽，为了证明自我清白，他们自然会努力帮忙。而普通的公家人怕魔族人抢了先机或者毁了证据，也必然会加紧人手，尽快将资料送到我的手上，以免遭毁。” “那我能帮什么？” “不，不不不，不是你，而是——”雪小团得意地抿了抿嘴，“我们这个团队。” “你想怎么办？” “你和豹王，还有狗小乐，以及各自带个亲信过来，我们负责实时处理信息。”雪小团又补充了一句，“要带手速最快的。” “好。” “我们明天上午碰头。”雪小团愣了愣，“额，不对，无门镇没有时间哈。嗯……” 她翻出三个临时手表：“那么20个小时以后再见面。这两个麻烦带给豹王和狗小乐。” 雪小团将时间设定为20小时，一按开始键，这手表便进入自动倒计时。 送走了鹿大仙，她又担心豹王那个死傲娇会因为鹿大仙的“驾到”莫名其妙发脾气，为安全起见，她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告知一声。 岂料，这死傲娇还真的有些不爽爽起来。 “团团，你为啥不亲自来？你是不是不想见本王了？我比那个伪君子差那里了？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喜欢和他商量。” “等等，等等，等等等……你，你在搞什么？”雪小团笑道，“我不过就是让他帮我做点事儿，你咋这么激动？” “那为什么不喊本王？” 雪小团捧腹大笑：“死傲娇，想帮我的忙就直说嘛！我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还要这么个说辞才显得有面子~~放心啦，我很喜欢主动帮人的人。” “哼~”就听豹王冷哼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雪小团笑着叹了口气：“果然是个死傲娇。” 她想着，情不自禁又去做了一杯咖啡，而后，在吊椅里安排起了过两天的行程。 “唔……额……小乐和中央空调先去贫民窟看下，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是否符合我所掌握的资料。最好是打听打听，他们都修炼的什么术法。有没有想过下凡去出马啥的。还有这些人失踪前的行动轨迹最好也能知道。” 她咬着笔尾：“我和死傲娇先去这个出生白痴最多的人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嗯……”她歪着头，拿过咖啡啜了一口，“一个半月后——额，安人间的时间算——再碰头。唔，相对于无门镇的时间来说……小乐他们勘察的时间会不会有点紧？” 第六章有灵气的地方 整个无门镇的公家人物，至少都派出了二分之一的人去寻找雪小团所需要的所有资料，并且按她的要求配备了四部电话，而且是带信息储存备份及虚拟打印的功能。而雪日学院更是派出了全校三分之二的师生，分配一定的任务量去搜寻。 而雪小团本人则只要带着她的团队，分为两组人不间断地进行资料录入归类和整合。鹿大仙还请了食神来安排众人的饮食。 也不知道这么高压工作了多久，资料整理才进入尾声。雪小团支付给了三个另带的助手一笔佣金。随后又给了鹿大仙、狗小乐和豹王一人一个临时计时器。 “回去先好好休息五天。五天后我们开个小会，然后就分头行动吧，之后在人间汇合。” 狗小乐翻了翻白眼：“二货，你用我们用的还真的挺顺手的。” “嘿嘿嘿嘿。”雪小团傻笑着，“快回去休息休息吧，晚些再说。我也困死了。” 送走了那三个人，雪小团将录入的整料整合到了一个文件夹里，然后复制了100份，藏在了兔子铺一百个不同的地方，甚至还运用了模拟机器人的app进行“手工”抄录了三份。 她将这厚厚的资料夹层在自己吊椅的枕头中间，然后淡定地睡起了大觉，并且还定了起床时间。绒绒的被窝，凉凉的“清风”，软软的枕头，淡淡的“花香”让连日来精神高度集中的雪小团困倦至极。 她打着呼噜，压根儿不想关心外面的事情。 而此时无门镇的大街上正在搞游行示众——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道媒体胡乱撰文，说是雪小团已经怀疑幕后黑手来自暗夜学院和魔族，这使得修魔功的人显得很不愉快，并且声浪越来越高，最后变成了游街示众。 公家上头正在出动武警平息此事。 甚至惊动大boss出来做公开演讲——美其名曰“登坛***”。 第五天的中午，雪小团起床开店门。 打开店门的瞬间，她有些懵逼，门板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留言，有的堪比撕逼现场，盖楼盖了一百多层。 雪小团一面小心灵受着伤、吐着血，一面又在为还有明白人和自己的粉丝而感到一丢丢慰藉。 可她的嘴里还是忍不住叹息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的不知轻重，肝火太旺！肝火太旺啊~~” 还有各种条幅和传单满天飞。那些个雪日学院和暗夜学院的学生党正趁着放的小假期在打工挣钱——开着废能源回收车在清理街道。 “额……前些天狂欢得太起劲了。” 雪小团在不远处悠悠回答道：“知道飘高了吧？吃苦头了吧？” 几个学生一看，我靠！当初引得纷争渐起的主角就站在那里！几个学生急忙开着小车跑过去，想蹭个第一手资料，说不准写个什么独家文章，第一直播也可以小赚一笔哩~ 几个人有的拿着手机开启直播，有的准备着小本子和录音笔，开始了现场的采访。 “雪店主，听说您已经对幕后黑手有了大致的判断，是魔族或者暗夜学院所为。” “谁说的？”雪小团摊摊手，“本店主才看完基础资料，和找到收集新资料的突破口，下一步的打算还没出来呢。至少——” 她歪了歪头：“得先研究过新的资料以后。” 暗夜学院的学生带着一种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听说公家有可能将此案的授权从您手中收回，您对此有何看法？” “看法?”雪小团摊摊手，“要什么看法，把佣金给我结清楚就行——额，按之前说的——我破案中所产生的任何费用都由他们承担的。” “那么对于这个案件，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要说的？” “额……” “本店主只想说，我不管背后的人是人是鬼是神是魔，如此嚣张而又危险的举动，必然会在我的团队下化为齑粉！我的身后，是所有正义人士的支持。下至浮沉微末，上至天道大德！” “好！”热血年轻的学生总是很容易被煽动，不由地鼓起掌来，“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们也是愿意效劳的。跑跑腿也是好的。” “好的。”雪小团笑着接过他们的联系方式，“如果我需要临时工的话一定会记得喊你们的。” “谢谢雪店主。” 看着这些学生离开，雪小团回到店内，想了想，为了清净起见，还是“关门大吉”吧。之后，她将那些资料整理出来。 “唔——这些都是大战之前的人。那么——” “唔，这些是确定已经下放的。这些是下放情况不符合的。但看他们本来的资料，都是些人类的精英，还有有道行的修行者啊。按理来说，实际的情况应该和管家下放的‘厉害’灵魂相似啊。虽说有些白痴，但不会那么严重。而且，这些灵魂最后出现的地点也很散乱，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啊~” “这就好像是突然消失在了无门镇。” “不知道到时候和贫民区那些消失的人口相比较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如果消失的那批人都是比真d实际情况差很多的人，那么，就证实了失踪的人是代替d下放了。” “还有，如果是人为的把这些灵魂都搜集起来了，那么——额，这些灵魂聚在一起，多少会让某些地方突然‘阴’起来，而且充满灵气起来。这事儿倒也是可以查查。” ————————————华丽丽的分割线—————————— 贫民区。 “小蝶，你知道最近有个好地方特别适合修炼吗？” 一个带着彩色翅膀的精灵奇道：“诶，是吗？我没怎么听到风声啊。” “你们家条件还好的啦，至少还有个遮风挡雨的花房。我就成天在树根缝缝里面修炼。”一个有些矮小的金龟子叹了口气，忽又神秘一笑。 “我也是偷听那些流浪者说的。他们最近都在讨论那一处灵地。” “可得了吧。我们这贫民窟凡是有些好的资源，之后都会被有钱人买走。我们哪怕是我们哀求，也并没什么用的。我们是穷人、贫民，和平富强的政治口号可不属于我们。这里依旧毫无灵气，环境恶劣，空间狭小，治安混乱……哦，它糟透了。” “嘘……这回可是真的。那里灵气虽然比不上富人区，但是听说在平民街道，这种地儿也还算可以的了。” 第七章行动前会议 “还有这种好地儿？快带我去瞅瞅~~” “不过你最好别和家里说一声。听说有些人去了那里着了魔似的不回来，然后就再也没音讯了。” “还有这事儿？” “那是！” “我们这些还算好的啦，那些个流浪的修行者，实在没地儿可以容身，就到那里去的。听说里头混乱得很，还会为了抢地盘打架。都快成了这贫民区的‘黑地儿’了。” “那别去了？” “这不好。那地儿是这里唯一最有灵气的地儿了。你可千万不要错过啊。” “那——那我们回去说一声，晚上，还在这里集中。” “对，家里有人要来的，大家一起组团去，就算有什么危险也不用怕的。” “有道理。那稍后回见。” “好，回见。” ——————————华丽丽的分割线—————————— “咚咚咚咚” 雪小团听着这闷闷的响声，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一双兔耳“啪”地弹出被窝。她哼哼了两声，又想要钻回去。 “咚咚咚”的声音还在继续。 “谁啊~~啊~~~困啊……”雪小团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伸手拿过放在篓子里的吊椅遥控器，眯着眼睛看上面的指令，随便点了点。 来到门口的雪小团一时间有些怔怔的。 “额……门……我的门……呢？”她揉了头眼睛探出兔头四下一看。吊椅的的轮子正停在碎木头的前面。 “小乐，你为啥又要拆我的门啊——啊啊啊啊——” 狗小乐一脸黑气：“你那两只兔耳朵，他妈的是摆着出气的么？？？啊？？？我特么敲门踹门打电话，你居然都不带醒的？？？” 豹王冷淡道：“团团，本王找人来给你装个新的。你要金的？银的？还是水晶的”琉璃的?” “有扇门就行。”雪小团伸了个懒腰，“木头的。实木！” “到了约定的时间了吗？你们来早了吧？” “还早嘛？”鹿大仙看着她，不由地问道，“你一直睡到现在吗？” “不，之前醒了一次。想了会儿问题又困了，所以就又睡了。我感觉才开始熟睡，就被你们给折腾醒了。” 狗小乐斜挑着眉眼：“二货，我以为你是猪变的，闹铃响了我估计你也不知道。时间早过了，好嘛？” “是吗？” 鹿大仙忧心忡忡道：“团团，你这么没有警惕性，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 “无所谓啦。这年头，天道要收谁的命，谁能活着？它不要你死的时候，危险一来，你自然就醒了。” “……” “来来来，快进来吧。”雪小团把三个人全部请了进去。 她跳下吊椅，走到茶水台，在那里做起了咖啡。 “团团，你真的应该少喝点咖啡了……”鹿大仙感觉她最近不断地在喝咖啡。 雪小团没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道：“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你们要喝什么样的？” “二货，我要雪顶咖啡。” “好。”雪小团一面应承狗小乐，一面打开了冰箱，“耶，冰激凌粉没了。雪顶咖啡做不了了。” “淡奶油有吧？” “有。” “用速冻的淡奶油也可以啊。” “好吧。你们两个呢？” 豹王愣了愣：“本王要意大利特浓。” “你呢？中央空调？” 鹿大仙叹了口气：“卡布基诺吧。” “好的。” 雪小团个自己和狗小乐做了两杯雪顶咖啡，又给豹王和鹿大仙分别做了一杯意大利特浓和卡布基诺。她还在冰箱里找到了几块甜点。 “来来来，我们在悠闲的下午茶时间聊点儿正事。” 雪小团取出自己在睡前写的一份文档，还有一些整理好的资料。 狗小乐的脸上先是暗自一喜，看了雪小团一眼。雪小团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 她当即开口说了句：“如果，你们两个觉得这时间安排上有些紧的话，晚一点和我们汇合也没事。” 狗小乐不说话，只是不断地点点头。 雪小团又转头看向豹王。 豹王似乎对这样的分配也很满意。 只有鹿大仙的神色微微有一丝落寞。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雪小团的心里这么想着。 “不不不，不会的。这是不应该也不科学的。学神喜欢上学渣明显是不合理的。” 她想着，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鹿大仙脱口道：“团团，你怎么了？头不舒服么？” “啊，啊……不不不。”雪小团脸一红，“没事没事。咱们继续。” “如果没什么疑问的话，咱们就这么进行吧。”她指了指最后的温馨提示，“这上面有的我下手思路还有疑惑之类的，你们帮忙看着办。” “好。”狗小乐在鹿大仙开口之前已经先答应了下来，“哈哈哈，鹿教授，以后可要多多指教了。” 鹿大仙无奈地笑了笑，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又看了看雪小团。 “团团，你是真不知我的心思，还是假不知我的心思?”他的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那么，随便啥时候行动吧。”雪小团啜了一口咖啡，“好了，今儿的小会到此结束。散会吧散会吧。我好想睡觉……” “团团。”豹王一把抓住她，“本王也觉得你近年来越来越怪。你应该让某人给你看下。” 鹿大仙和狗小乐集体点了点头。 他上前一步，轻轻搭住雪小团的脉搏：“团团，你——” “怎么了？”见鹿大仙紧蹙着眉头，雪小团也情不自禁跟着紧张起来，“我咋了？” 鹿大仙摇摇头。 “不会吧？我没救了？快活不长了？” “真的吗？”豹王一下抓住雪小团的手腕，死死瞪着鹿大仙。 鹿大仙无语一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团团，你可真会联想。我看不出什么事情，感觉你没问题。可是你的现状和我们都不一样。这也是我最不解和担忧的地方。甚至让我感到棘手。” “比如说，你掉毛。我们早就不掉毛了。” 豹王接口道：“再比如——容易疲倦，不断要睡觉。我们都不会。我们现在睡觉也不过是走个‘仪式感’。真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会醒的。” 第八章乐乐镇 “打住打住！”雪小团举起双手求饶道，“你们可别再叨叨叨叨叨叨叨了……我现在这不是没毛没病好着呢么~你看吧，中央空调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说明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对吧？” “……” “哦，对了。”雪小团从前台的抽屉里拿出三副小号的白手套，递给三个人，“喏，送你们哒。” “这是什么？”狗小乐伸手试了试，“有点小……额，诶诶诶，你为啥给那两货两女士手套？” “男士的好吗！只，只不过就是——额——我毛不够了，只能做这么样子迷你版的。这就是给你们做个纪念的啦！”雪小团歪着头看这三过人，“上次不是说了吗，织女正在搜集毛毛捻线作小玩意儿，免费加工的。” 豹王仔细摸了摸这手套，而后撸撸平整，慢条斯理地塞进了胸口：“好，这份礼物不错，本王收下了。” “团团，那你自己呢？”鹿大仙疑惑道，“你没留一双？” “我留了三双。” “……” 狗小乐愣了愣：“掉了这么多毛？” “随着我体型的日益增大，毛毛掉的自然也是越来越多。这大概也就是五十多年的量。” “好了，别废话了，分开行动吧。” 雪小团一面说一面拿出乾坤袋，将什么咖啡粉，奶精，炼乳，速冻魔盒，冰激凌粉等等带了一大堆。 “等等等等，你干嘛去啊？”狗小乐拉住她的手。 “我们这次——我预感可能要长期逗留在某一条时间线，喏，夏天可以喝冰咖，雪顶，冬天可以——打泡器，作卡布基诺，拿铁什么的。你知道的，长期作战是不太适合来来回回的，所以一次性多备一点。” 雪小团又从吊椅的枕头底下抽出了《禁忌》也塞进包里。 鹿大仙提醒道：“那些你得来的宝贝可别忘了带着。” “带着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时候会让我感到有些不适。那种——”雪小团皱着眉头，可劲儿想把那感觉形容出来，“尖锐的痛。然后像吃到冰块那样，牙齿‘呲’的一种感觉——不，不不，不是牙齿，是肉和骨头……反正就是很复杂啦。不过倒也没有不能忍受。我只是觉得这感觉有点熟悉。” 鹿大仙一愣，半晌，他柔声道：“要不，你不要放身体里了，贴身藏着就好。” “诶，直接身体里放着，召唤起来得心应手。就我这记忆力，放身上，到了危险时刻，一紧张鬼还记得这些兵器都被自己塞哪里去了。” “团团，这个药你——”他犹豫着从胸口取出一枚药丸。 豹王一下扣住他的手：“你又想干嘛！你还想害她么？你做的还不够多么！” “我不想！”一向温和的鹿大仙竟也气得青筋暴起，“当初也是你希望我这么做的！先问问你自己想干嘛吧！畜生！” 狗小乐和雪小团简直实力懵圈。 在两个人就要牛打起来的时候，两人冲入战团：“等等等等等，住手！都他妈给老子住手！” 雪小团一声大吼：“老子穷！你们打坏了这店铺，老子睡哪里去？桥洞里去住着吗？” “不就是要我吃个药吗，我吃就是了。吵什么吵，恨不得还打起来了！也亏得你们——啊，一个两个的，好歹大家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吧？什么事情值得这么大动肝火的？” 雪小团瞪了鹿大仙和豹王一眼，一下将药丸吞下肚去：“我知道我忘了不少事情。可是，我也一点一点回忆到了些许片段，再加上蒙的猜的，宝贝们那里套话套出来的，我基本心里有些底了。” 此言一出，鹿大仙和豹王几乎是一人抓住雪小团的一只手：“真的？团团，你，你不恨我？”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把线索画得全了，反正我觉着吧，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况且，就算以前你们对不起我，但咱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承蒙诸位大佬不嫌弃，而且对我挺好。何必为了以前的小矛盾而闹得不愉快呢？” “事实证明，我们需要并肩作战，战斗力才是最强的。” 雪小团微微一笑：“我的演讲到此结束，鼓掌！” 然后，她自嗨地“啪啪啪”拍起手来：“诶，你们也鼓掌啊。不然多没意思。” 豹王冷冷道：“团团，你还走不走？” “走，当然走。”她转头关照道，“有了线索我们尽快汇合。” “好。” 鹿大仙看着雪小团消失在无门镇的结界处，那些药仿佛没有吃过一般。 狗小乐见他怔怔的，忍不住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药？” “治疗记忆的。” “你也别太伤心了。她想不起来也没事啊。她自己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在乎她的过去呢？” 鹿大仙看了狗小乐一眼，没说话。 “二货知道你这么上心，即便不成功，她也会感激你的。” 鹿大仙苦笑了一下。 【我想要的，是她真正知道我之后，亲口回答我一句“我不恨你了，真的”。而不是这样全新的一段故事。】 【有时候，我感觉，那场考试里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两个人，她也是两个人。所以这故事也是两段完全不想干的故事。】 【可事实并不是的……】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两人落脚在一座小镇。这小镇看起来有些普通，甚至是寒酸。 雪小团指着石碑念叨：“乐乐镇？” “不是乐乐。”豹王的嘴唇不经意地颤哆了一下，“是乐乐（yue）镇。乐乐……” 回忆不经意地就被这三个字推开了： “……如果还有可能，送我回乐乐镇吧。我没有家，但至少我在那里长大。就把我的骨灰洒在那片土地上。当然，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毕竟，在你的心里，大概一个奴是没有资格向主人提条件的……” 但那一刻的濯凌根本不能接受绝梦的离开。绝笔书在手中，而血淋淋的皮骨剥离的尸身就躺在脚边。 他甚至不舍得再去动一动这尸身——活剥人皮多痛啊，不能再动她了！她现在一定一定痛死了~~ “嘿，死傲娇，喂，走神呢？”雪小团的声音将豹王拉回了现实。 第九章中邪一般 “你，你说什么？”豹王的脸上生生写着一个超大的字——懵。 “我靠！我敲里吗！”雪小团气得直跳脚，“合该着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见？？？” “你说什么了？” 雪小团张口欲言，然而，不知怎么地，一气之下竟然跺跺脚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哼！” “团团！”豹王跑过去拉住她的手，“抱歉，本王——本王只是突然想到一点事情。” “什么事情？”雪小团的八卦心立马燃起熊熊烈火。 “没什么。”豹王沉默下来。 “哦~~不说是吧。哼，咱们分！道！扬！镳！” 豹王无语地摊了摊手：“团团，你怎么又开始胡闹了？” “我才没有呢！绝交！我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和你们分享的！结果，你都不肯和我说说你的心里话！再也不跟你好了！”雪小团气鼓鼓地坐在路边，踢了踢乐乐镇的石碑。 豹王蹲下身子：“没有。本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偶然想起了故人。” “故人？这里还有你的故人？”雪小团诧异道，“这么巧吗？” “走走走走。我们去拜访一下故人。” “本王都说了是故人。故人！”豹王拉住雪小团的手，“已故的故。再说了。凡尘一世，就算她曾经活着，现在也早死了。估计连骨头都该石化了。” 雪小团耸耸肩：“好吧。” “那——额，不管了不管了。咱们先进去了再说。” 豹王顿了顿，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往里面走了一段路，忽然一对中年夫妻迎面走了过来。妻子的手上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娃娃，正在淌着眼泪。而旁边的汉子则是摇头叹气不止。相比之下，那小娃子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没事“嘿嘿”两声。 “诶，两位留步。” 雪小团一时好管闲事的心思动了起来，豹王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中年夫妻停下脚步。 “额，你们两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为何一路哭哭啼啼的？” 那对夫妻还没说话，那小孩却已经傻笑不止，嘴边还时不时淌下一大团口水。 “我们带孩子来看这里的神医。”妻子迟疑片刻，还是回答了雪小团的问题，“我们家宝儿生下来的时候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来别的孩子都会讲话了，我们宝儿才刚会叫‘爹娘’。无论我们说什么，她都只会傻傻的笑或者哭。” “是啊。”男子这是也开了口，“我们四处求医，大部分大夫都对这病无能为力。后来，我们听说这里有个神医很厉害，就想来试试。” “结果神医直接让我们回去吧。” “她是——额，天生的吗？如果是天生的就算了吧。”雪小团暗暗搓着手掌。 男子又叹了口气：“这个说不好。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呼唤她什么的，宝儿都会有反应，没看出她和别的孩子有啥不同。” “对对对。”妻子在一旁点头附和。 雪小团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便随口说了一句：“啊，如果是天生的那就爱莫能助了。保重，两位。” 夫妻两个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又一脸悲戚地走了。 “嗯，孩子活不长了。”豹王转身扫了一眼步履匆匆的夫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你咋知道？”雪小团闻言，忍不住也转身看了过去，然后又转过身来，“你说——这小孩会不会就是我们曾经讨论过的abcd里面的残缺能量之一？” 两人边说边往里头走。 豹王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幽幽说了一句：“这本王不知。本王只知道——本王看到黑无常和白无常了。” “卧槽？黒黑？老白？”雪小团把脑袋转得像雷达似的，“哪儿呢哪儿呢？” “估计在那对夫妻的附近吧。走吧，这事儿你管不了，别妨碍他俩的公务。”豹王说着，手搭上了雪小团的肩膀推着她走向街道。 才走出去一段路，就听见后面传来笑嘻嘻的打招呼的声音：“哟呵，豹王阁下~~~还有——兔啊~~” “诶！老白！黒黑！”雪小团闻声转头，恰好看见白无常的伞散着微光，光色正在逐渐消退，“这是——刚收的魂儿？” “对。不过这魂儿能量残缺啊。想来在人间就是个智障儿。跟着那父母一世，甜不起来的。” 黑无常阴沉沉说了句：“那不过是那对父母不想负责罢了。况且这又是个女孩儿。” 雪小团愣了愣，有些愤愤不平：“真想打爆刚才那对家伙的头！” “还有，我们为啥要往街道上去啊！我喜欢上山。山上安静。” “团团，你真的想上山？” “为什么不呢？” 老白这时候接口道：“对啊，为什么不呢？说真的啊，我也不喜欢大太阳底下乱晃，以及——额，吵吵嚷嚷的人群。” 一向不太说话的黒黑也跟着点了点头。 豹王没办法，摊了摊手：“随便吧。” 却不曾想，就近的山上没有寺庙也没有住户或者别的什么，只有一大间院落——破破烂烂，仿佛百年无人居住的破院子。 “哎哟，大院子啊！”雪小团站在这残破的大门前，透过大门环视着院内，忍不住咂了咂嘴。 她说着，自己先走了进去。就当她站到院子最中间的时候，忽然之间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念头和片段一股脑地涌进了脑海，又瞬间从冲击上心尖，将心冲出一个大口子，七情六欲一下子跌进深渊。 雪小团莫名觉得心很乱，很空旷。 “兔啊，你咋啦？”老白曲臂抱住自己的白伞，侧头疑惑地望了望雪小团。 而黒黑则是忍不住看向门外——豹王似乎也中邪了一般怔怔的。 老白机警地看了一圈，而后忍不住挪到黑无常的身边：“黑啊，这，这里有什么不对吗？我则么感觉……” “要不，咱兄弟两个先探查探查。兔儿和豹王貌似都中招了啊。” 黑无常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问题？” “嗯。” “这就怪了啊。这两人咋都中邪了一样？” “谁中邪了？说人坏话可不好哦。”雪小团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白无常的身后，她的脸上还挂着坏笑以及一丝丝迷茫。 “诶，那死傲娇——” 豹王突然深深看了她一眼：“团团。” “艾玛！呼唤得这么深情！一定有问题！” “……” 第十章失踪人的回忆 “这地儿虽然破了点，不过，好好打扫打扫，咱们还是可以住的很舒服的。”雪小团动员起朋友们一并来打扫院子。 夕阳西下之时，雪小团满意地看着这大院落：“来来来，挑房间喽！记得把中央空调和小乐的两间留上。” “好。” “团团，你先挑吧。”豹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 雪小团也没有多想，直奔着后面的大院子而去。那里有一间小绣楼。 “我觉得这儿挺好。刚才打扫的时候就觉着熟悉，亲切，还有些安全感哩~~小小的缩在这建筑群的中间！” 豹王沉默了一下：“为什么要直奔这里？其他地方呢？” “我不要。我偏对这一间有感觉。那就像——emmmmmm，回到了兔子铺。真的。”雪小团一愣，“啊咧，死傲娇，你不会也看上这里了吧？我跟你说啊，这阁楼样式，屋里头的摆设，明显就是个女人的房间。看样子，还是个小姐的房间哩~” “说真的，你一个大老爷们，真的不适合住这一间。” “……”豹王仿佛失了兴趣，恹恹道：“随你吧。” “我把这里布置布置，你快些去选吧，免得好位置都给挑了。”雪小团推着他出了门。 豹王深深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雪小团，似乎暗暗叹了一口气。 见他远去，雪小团迅速反手关上了门，一手按着太阳穴，无数模糊的光影像是剑一般耀着刺眼的光芒，凌迟着她的思维和大脑。 “记忆！这里一定和我的记忆有关！” 雪小团迅速找出百宝袋，从里面翻出几本心理学的书，似乎迫切想从中寻求到某种答案，或者寻求到支持自己猜测的证据。 果不其然，人在特定的环境下，潜意识为了自我保护会选择“失忆”，甚至是召唤出别的人格自我保护。时间或长或短。 雪小团这类无门镇的居民，完成融魂后，便不再可能有这种情况了。那就只可能是失忆带来了痛苦——而这种痛苦源于此处和失忆的内容有关联。 更浅白地说，便是雪小团有可能得此契机而恢复她失去的记忆。 不过其实对于雪小团来说，那些记忆是“变相存在”的，也就是说，从宝贝们的嘴里，他基本已经凑出一个大概了，再加上自己足够大的脑洞和“后母作者式”的天赋。 这绝梦，或者说是琴欣慈的“悲剧人生”已经算是完整了。 而，她基本也能肯定所谓的绝梦，所谓的琴欣慈，就是她自己。是她在那一场考试中的名字。而死傲娇在故事里扮演了谁，还不是特别清楚。 但可以肯定，那个“狗头军师”……大概吧，姑且这么定义着。那个军师以及那个教主，这两人一个就是豹王，一个就是鹿大仙。至于哪个对应哪个，这就说不好了。 “唔~~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场考试，记得就记得，记不得就记不得。有什么了不起的。”雪小团自我劝慰道，“再说了，当初的‘题目’我不已经猜了个基本了嘛！” “但——考试的是雪碎心啊。雪碎心呢？被我融掉了吗？那我当初自己模拟好的试卷呢？为什么，我做了雪碎心模拟好的试卷？监考人她们不知道这里面出错了吗？” 雪小团烦躁地抓着兔耳朵，看着镜子里的影像对自己说：“再和你说一遍，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你他妈纠结个毛线啊！纠结个傻叉啊！”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是啊，事儿都过去了。现在工作有了，还是自由职业者。自己所从事的也是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事情，好巧不巧还打出了一些小名气，为“大家”做了点小贡献。存款也有了。房子有了。 车子——额，这个嘛，修行之人用不着~~就算要用，豹王家的加长版林肯不就等于是自己的么（好吧，虽然这想法有点无耻）~~朋友都在身边……似乎真的没什么事儿还能让雪小团烦躁和不满意的了。 雪小团出门时可能太过用力关门了，导致门框上的一个小物件掉了下来。 听到响动，雪小团回过头。 那是一个护身符。 “啧啧啧啧，想来一定是我没有好好带着这个护身符，那一辈子才那么悲惨的。”她想着，捡了起来。 而后，随手拆开了那一个“符”。一股灵气扑面而来。 雪小团展开身形将其凝住。这才发现，这是带有豹王和鹿大仙一滴血液的媒介。 阳光下，一个小小的幻影被折射出来。 “雪碎心，真的是恭喜你啊。现在剩下的只有你和另一个叫雪小团的了。不过，我看那支分支很弱啊。” “谁？”雪碎心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但她看起来“御姐”多了。稳重老成。 “你是说那个本身有些体弱的雪小团么？” “对。” “可别小瞧了她。一个先天不足之症的修行者能够突破一道道难关，还坚定不移没有走上邪道，那坚韧之劲，可不是一点半点。” 鹿大仙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小心使得万年船。”豹王出现在两个人的背后，他的手里还拎着一瓶酒。 三个人不知道坐在什么地方，似乎相处得很好。 鹿大仙和豹王的关系远不是现在这样水火不容的样子。 “你可算出现了。”雪碎心撇撇嘴，扯过他拎手里的酒，随手变出三只杯子，将酒倒了进去，又顺势递了出去。 “有点涩。”她尝了一口，蹙了蹙眉。 豹王笑起来：“红酒就得带点这感觉。” “你们什么时候会有最后一次融魂交锋？” “大概一百多年后吧。”雪碎心咬了咬下唇，“也可能会提前。看情况。” “可惜啊，不能助阵。”鹿大仙笑叹了一声，“答应我们，好好的来考试。我一定给你放放水。” “哟，雪日学院的大教授也学会这‘虚晃’的东西啦。说真的，我听一个管理员朋友说，考试中练出的宝贝是威力最大的，是不是？” “嗯，确有这说法。不过其实大不到哪里去。最主要是时间短。”鹿大仙耐心解释道，“我们现在修炼一件兵器，可能要上千年，但是在考试中——emmmm，人类百岁老人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在‘古代’时间线，我们可以只用几十年的时间去练一种宝贝。” 雪碎心沉默片刻，迟疑道：“练几件可能么？” “几件？”鹿大仙一愣，“大概……” 豹王淡淡接口道：“雪碎心，你这个天才，果然在这一方面都一点点不肯输给别人。不过，很少有能够炼出几件的。就是一次性练出两件的——整个无门镇也不过就三十几个人。三件的，则只有四五个。四件兵器的……就只有一个。” “谁？” “十二大天使中的老大——曜。”鹿大仙说道，“但那是个偶然。他下凡——” 第十一章后续 “下凡？”雪碎心诧异道，“曜也会下凡么？” “对。具体是什么事情不清楚。但是好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自愿下凡的。”鹿大仙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雪碎心的本体是一只狐狸。 她摆弄了一下自己漂亮又蓬松的大尾巴：“额，他人事与我无关，也就是闲的没事听来玩玩的。” “碎心。如果——如果考试过不了，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办？” “那我宁可去死。”雪碎心十分的要强。要强到近乎魔怔的地步。 她暗暗攥紧拳头：“我不能忍受灵魂、修为、名誉、容貌、地位、财富还有我身上的使命、责任——一点点从我的身上被剥离，然后，变成另一个人的一部分。” “成为管理员没什么好的。”豹王撇撇嘴，“十万年后，还是要面临上天安排的最大考验。要么舍身，灰飞烟灭；要么回到起点，从一粒尘埃开始，重新修炼。倒还不如这样，能多拖一阵算一阵。大不了就是多下凡几次吃吃苦头。” 雪碎心微微一笑：“当个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不好么？” “你们不也一样操蛋么？当三千世界开始崩坏，你们也将是冲在第一线的人，而且，只能选择回到起点。修行多苦啊。” “不过享受了几十、几百万年，却要用几亿年去偿还。倘或运气好堕入了轮回，鬼晓得一世一世又一世都会过些什么日子，什么时候觉醒，修炼后，还能不能再做回公家人。” 鹿大仙在她喋喋不休的时候递过来一张写满符咒的黄纸，上面有一大滴血。 “喂，豹王，你也留一个吧。”他提议道，“我们做一个小的阵法，将自己的灵气围住碎心的灵气，以保证，在那一世，就算我们一不小心分配到了敌对的位置，在看到这护身符的一刻，也能够从记忆深处唤醒一丝熟悉和怜悯，免得彼此互相伤害。” 豹王差异地看着他：“你这是在暗中做了个‘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啊！” “不过也行吧。”他沉思片刻后，“毕竟现在上头不知道兴起了个什么新玩法儿，将考生送下去后，闭着眼睛把我们这些‘监考官’一阵乱推。” “说是，在原剧本上增加不定因素，有助于增加考试难度，淬炼出更加合格、有些的学生或者管理员出来。” “……” 雪碎心想了想：“嗯，上面的人果然都他妈吃饱了撑的。我想问——每一届考生如果有冲破《斐然榜》第一名记录的人，是不是可以直接升入公家的世界管理提案部门？部分提案还拥有直接下派之执行的权利？” “对。是有这么种说法。但目前为止——从一千万年前的某个大神留下了一个记录以后，再也没有人有过那么好的成绩了。以至于——” 豹王接着鹿大仙的话道：“鬼还记得那人叫什么名字，留下了什么斐然卓著的成绩。” “这么，碎心——你，你不会是想去挑战一下吧？” “正有此意。” “……” 鹿大仙沉吟片刻：“不过，据我了解，一般当真的有人打破了原本第一名的记录，祥瑞塔会发出昭告天下的讯息。” “祥瑞塔？” “对。那里是大boss的修行地。也是真身幻化之形的‘住所’。” 雪碎心：“那就试试喽。” “喏，好了。”豹王将叠的好好的护身符做了个精致又漂亮的小玩意儿交给了雪碎心。 “我们会偷偷地放在你的牙齿里。”鹿大仙狡黠一笑，“能藏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足够完成你的投胎了。如果所料不差，当你的‘奶妈’抱着你向众人宣布新生命诞生，但你不哭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个秘密。” “什么？” “你是一个含着护身符出生的人。护身符也许还会带给你一点点‘神光’。” 说到这里，三个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简直为自己的恶作剧而感到亢奋。 …… 这许久未拆开的尘封的护身符里面，将于这三个人的过往就只有这么多。 雪小团愣了愣：“然后呢？” “然后——”豹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团团，你真的要听么？” “嗯。我挺好奇的。” “那么——先刺我一刀吧。”豹王从腰封里面抽出一把匕首，“这一刀，代表你愿意原谅我。” “什么鬼？！”雪小团一把打开拿刀，“过去的事儿，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团团，别骗本王了。你的表情很不自然。真的。你的心——在往下沉。是不是？你已经感觉到了不好的一些事情。” “没，没有。啊呀，你就说嘛！反正现在是我存在着，不管之前都发生了什么。这结果就是结果，而且，还是没有时间线让你回到过去的结果。” 豹王沉吟了片刻，理了理思绪。 “你怎么把碎心炼融的，本王不知道。但是，当后来你来登记报到的时候，我和伪君子就已经很不爽了。可是，看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我们又真的没有办法恨起来。” “那——”雪小团小心翼翼道，“可是看那个考试信息——额……这恨我不是一点半点啊。” 豹王舔了舔嘴唇：“因为护身符到了你的手上。” “额？” “雪碎心曾经说过，我们三个将生死与共。如今，你们为我‘放了水’。无论我炼融别人，或者被人炼融，我都绝不允许这护身符离开我！除非，那人踏着我的尸体和灵魂将它强占过去。” “所以——” “哦~~所以，你们以为我不仅炼融了雪碎心，还侮辱了她的友谊和信仰，将她视若珍宝的东西占为己有了？” “对。” 豹王垂下了眸子，淡淡道：“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有几分疏狂冷傲，很毒舌。一看就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而且，不像个病苗子。不仅如此，你还随便拿我和伪君子开玩笑。美其名曰‘活跃气氛’。” “那时候的我们不仅感受不到你的幽默，还觉得这是你在‘耀武扬威’。尤其是你说你来代替雪碎心继续她的友谊，我们几乎要炸了。” “她原本的剧本里，设定的日子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我们偷换了你的剧本。把她的本儿改得更加痛苦难熬，最好你半途自杀，退出考试。” 雪小团长长吐出一口气：“谢天谢地，我总算是熬过来了。虽然前尘往事我基本都忘干净了，偶尔有一些片段，也不过零散的很。听旁人描述，也像是在听戏。” “你，你不恨我？” “恨啥恨。现在一个两个都对我这么好，我还奢求什么？”雪小团正色道，“我们要分清主次。个人恩怨比起众生安全、幸福，实在是微不足道。不应该为此而乱了大局和脚步。” 有那么一刻，豹王觉得，雪碎心的影子在她的灵魂里闪动着光辉。 也许，炼魂就是将这个人所有的“坏”都抛弃，留下老天认为最美妙的东西，以此打磨出臻于完美的“杰作”！ 第十二章又出新问题 “我说中央空调也该放下了。”雪小团歪着头想了想，“我想，他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对我满含愧疚，不肯接受狗小乐的吧？” “接受狗小乐？”豹王滞了滞，沉思片刻，又点了点头，“狗小乐倒是确有这想法。可他……” “难道不是么？这两人彼此之间——我觉得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雪小团摩挲着下巴断言道。 “哟，兔儿啊，啥瞎子都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什么？” “看得出来中央空调和狗小乐是一对啊。” 老白骚骚头：“鹿教授和小乐公主？不是吧——我看不像。” “怎么不像了？” “我看最多也就是小乐公主对鹿教授的情谊更加浓些。” 黒黑突然温吞吞说了一：“雪店主，我看眼瞎的只有你一个罢了。” “……” “好，下个话题。”雪小团半晌，道。 老白笑道：“好，你起头儿，我们配合就是了。” “咦，对了。你们怎么也准备在这条线住下了？” 老白肃穆道：“死神办公室的人现在全部出差去了。人间这条线是我们主管，因为此地出事儿最多，所以，我们驻扎在这里。嗯……分身去其他地方办公。” “但我们收到的魂儿大部分都是残缺的。”黒黑的脸色有些难看，“现在的人也真是，生了个‘与众不同’的娃儿就想着弄死。因此，枉死的婴孩还是蛮多的。但不同于我们以前收的那些因做了坏事而投胎残缺的人，这些魂儿不会演变成厉鬼。” “什么？” 老白接着道：“不错。他们只是残缺的能量——而且是正在慢慢自我修复的残缺的能量。” “后来我们观察了一阵这一类的婴孩，发现他们的能量体在肉体之内修复得比较快。但是在‘死亡’后，几乎处于‘休眠’状态。” 雪小团不知想到什么似的：“这边发生过瘟疫是么？” 老白和黒黑没想到她的思维会突然来个急转弯，顿了半晌，道：“对。这也是我们滞留在此处收魂的原因之二。” “收到的多么？我……”雪小团咬了咬下唇，“根据有些资料显示，以及我的推算，我发现有问题。所以这边既然发生了瘟疫，那——” “兔儿啊，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老白揣着两手，幽幽叹了口气，“你还别说——这场瘟疫死的人不少，可是……我们偏偏只收到了五分之一的魂魄，还有的魂魄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人数实在太少，阎经理又没法说交差，我们只好再来这里收一些这样的散魂散魄先交了差再说。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上头现在查得没有那么严谨。所有的目光和媒体关注点都在你那里呢！” 黒黑点头道：“是的。再者你刚刚说的猜测和阎经理以及更上头的领导们也想过这一层，所以，倒不如我们也合作。或者，只当是我们帮你打下手。” “这个注意好。”老白点了点头，“兔儿，你觉得呢？” “嗯~~” 豹王这时候插了一句话：“话说这一次瘟疫死了多少人？” 老白一愣，歪着头想了想，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最终给出一个数字。 “那你们实际收到了多少魂魄？” “算凑数的么？” “不算。”雪小团反应过来，接着补充道，“只算实际收到的，确实在瘟疫中死去的那些人。” 黒黑给了个结果。 “差距这么大……”雪小团忍不住追问，“那么，你们拿去凑数的，那些残缺的能量团，又有多少？” 一时间，感觉许许多多的的数字在那脑子里面转啊转。 “妈呀，好乱啊。” 豹王沉声说道：“那么这样，瘟疫死去总人数——甲，实际收到的魂魄——乙。消失的魂魄——丙。拿去凑数的能量团——丁。” “然后呢？” “团团，你还记得这条线总共正常出生的非正常人数是多少么？嗯……包含公家下放的修养来的大战魂魄和本身就如此设定的罪孽魂魄。” “记得。” “那好。这个定义为——戊。实际有的非正常人数定义为——戌。那么戌戊=子。” “子——”老白眨了眨眼睛，“莫名多出来的非正常的魂儿？” “对。” 雪小团翻了翻眼睛：“只可惜不知道你们拿去凑数的属于哪一类的非正常魂儿。” “等等。”她突然大喝一声，“你们有没有发现……子和丙有点关系的感觉？” 她接着呢喃道：“假设，丙被幕后之人拿去作某些用出了，那么子是弄来胡这个洞口的。” 老白尴尬地咳了几声：“那个——额，对于消失的丙……额，我们确实……额，这么找借口了。” “什么借口？”豹王追问。 “我们说那部分丙，在瘟疫中死后直接投了胎。至于上面问为什么可以自行投胎，阎经理就说现在世界有点乱套，我们的档案再重新整理，一个疏忽就……” 黒黑面不改色接着说：“而——丁，我们就说是在这里收到的散的。也不清楚是不是原瘟疫里面的了。” 雪小团打手势止住他们开口，兀自整理道：“子=丙。子丁=目前为止存在于这个维度的真正的非正常人类的数量。我们只要证明了这个减出来的数字等于实际的，那么——就说明，幕后黑手下放的用来顶替丙了。真的丙被他挪为他用。” 雪小团急急忙忙从身上翻出一份资料。 “你们看，我记得——” “对，就是这里！五年内应该是风调雨顺的，没有瘟疫。凭空多了这么一出，也许就是为了解决掉这些子。” 豹王沉吟着：“可是他要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公家是为了让这些魂魄休养完整。他呢？” 雪小团摇摇头。 “额……说真的，不会是真的又拿去做燃料了吧？”她蹙着眉头想了想。 “我感觉这个幕后黑手想把各个部分都搞得乱七八糟，以至于让我没法下手查，也没法对号入座谁是谁。现在就看无门镇贫民窟消失的人和所谓的非正常智障儿有啥关联没有了。” 才说着，天色突然暗下来，暗得仿佛深夜深山。 一场“血雨”毫无预兆就下来了! 第十三章又一分支 “卧槽！”雪小团抖了抖满身的红色，将窗推开一条缝，“雷公电母搞什么鬼……” 豹王在下雨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护住了雪小团，因而，他的毛发湿得更是厉害。正抖着满身油亮的皮毛，忽地用爪子沾了一点点这血红，放鼻子下闻了闻。 “果真不是血。倒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儿。” 雪小团闻言凑上来，抓着豹王一通嗅，老白和黒黑也忍不住凑了上来。豹王的脸色刹那间沉了下来，却又不好当场发作。 “这是——是——”黒黑蹙了蹙眉头，“我们都闻过的。接触过的东西。叫……叫……” 老白眼睛一亮：“机油！或者说代机油。只是这里头怎么又一股铁锈味儿？” 雪小团闻言，想到了什么一般，伸手捻了捻这奇怪的液体。 “感觉有粉尘。不像是本身就偏红的那种油。不信你们看。” 雪小团的指尖有一团液体，中间是暗红色，边缘却有极为细的一圈暗棕色透亮液体。 “这东西——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用到机油，可能有铁锈之类的东西——”她眼睛倏地一亮，“机甲！我在机甲战争中损毁的时候见到过！这么大面积‘下雨’，必然有很多机甲。” “有道理。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豹王反问，“如果是公家销毁，那么，不该把残渣倒入三维旧时空吧。” “如果不是，那么，是谁在销毁机甲——或者，也有可能是正在用机甲做些别的？” 雪小团点了点头：“对啊。负责下雨的是雷公电母。有人在他的地盘上进行非法倾倒，他们不知道么？” “对啊……”老白和黒黑互相对望一眼，“不会是……” “那我走一趟。你们先检查检查这个院子。”雪小团说着，都没给别人答应的份儿就自顾自走了。 豹王自打进了这儿情不自禁地就魂不守舍起来。他恹恹儿地进了自个儿的屋子，随手掩上了门。 “黑，你觉不觉得兔和豹王殿下都不太对头啊？” “雪店主没毛病。” 说着，他也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诶，你……” 就这样，三个人各自躲在屋子里谁也不出来。直到四天以后雪小团回来，这院子才像是有了生机。 “喂喂喂喂，人呢！这都大中午了！” 吱呀—— 豹王的房门最先被推开。 “死傲娇！” 豹王懒懒地转过头：“怎么？” “兔儿啊，在哪儿呢？”老白的呼唤正在靠近。 “我在死傲娇房里。” 黒黑淡淡问了句：“如何？” “啥？什么如何？”话音刚落，她便已经反应过来，“哦，那个……我去的时候……额，这老夫妻两个正喝高了。刚才才酒醒。” “啥？喝高了？？？” “对。两人说多年不见的好友来访，然后不小心就喝高了。这两人还说他们喝醉以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连朋友们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等。”豹王重复了一句，“朋友们？也就是说不止一个人？”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有点疑惑……这两人喝得烂醉如泥，其他在场吃饭的不会一个个都烂醉如泥了吧？怎么连一个留下照顾的人都没有？” “所以我又问了他们什么时候开得饭局。说来也巧，我去的时候，刚好瞄了一下他们的虚拟时间。” 老白坐在椅子上，曲起一条腿：“那两老家伙怎么说？” “两人看了看时间，然后和我说开局应该快一个时辰了。也可能是大半个时辰。”雪小团一下跳上桌子，“但你们想想那场奇怪的雨啥时候下的？” 豹王沉吟道：“时间差不多。” “对。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老白咂咂嘴：“那个猜想我们都有。”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豹王抱着两手臂，“公家现在的销毁机制和科技都很发达。这雨量虽然不是一般的大了，但总的来说还在公家销毁机甲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或者说利用机甲改造成别的什么，这途中产生了大量的‘废料’。公家也能解决。就算不能批量解决，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只要存储得当，早晚会把它们统统解决掉。最多就是会费点时间。可公家绝不会有将这种废物排放进三维的情况。” 雪小团忽地端着手臂，一指指天：“那么只有一种情况——私自排放。或者再推进一步地猜测，有人在从事非法活动，并且非法销毁证据。” “等等！”她霍地问道，“除了专职降雨的司雨办公室成员可以大规模降雨，还有谁？” 黒黑沉沉道：“龙王。” “对哦！” “四海龙王……”雪小团摩挲着下巴，“朋友们……们……那就是说，最起码有两龙王可能出现过。” “我还得再走一趟。”她嘱咐道，“中央空调和小乐随时可能会回来，你们几个先做资料整理、整合之类的。剩下的我回来后再说。” ——————————华丽丽的分割线—————————— 西海水域。 “诶诶诶，美女小姐姐。”雪小团拦下一个人，“我是无门镇雪日学院的水域秘书见习学生。这是我的尹引荐信。” 那电鳗一般的女士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接过引荐信：“我没听西海的秘书长说过秘书部门要来人啊。” 雪小团心下一沉，继续自己骗死人不偿命的那套：“啊？哦，是这样的。之前听说雪日学院有这里的名额分配。这些年一直没有扩招。所以，雪日学院担心西海龙老板是不是忘了，别到时候出去找了别人。” 没给那女士开口的机会，她接着道：“我前头刚来过，但听说老板和朋友有约，出去喝酒了。也不知道现在回来没有。我这引荐信上说是要见到他本人亲自问问。如果不需要，那我就回去报告学校，暂时不用派人。我便到别处去实习。这也是顺道在老板面前先混个脸熟。” “哦，这样啊。老板才回来没多久。他是出去会朋友了。说是同为圈子里的。但具体是谁不清楚。” 在西海的珊瑚丛里有一面大镜子，雪小团路过的时候，恰好照出了原貌。 “诶，你居然是一只兔子！和雪日学院怎么把陆地的修行者派到水里来了？” 雪小团暗暗叫了声“糟糕”。 第十四章嫌疑人是谁 “是这样的。当然，是我听说的，我也不确定。”雪小团继续闭着眼睛瞎吹，“这些年，学生们的修行路数太窄，战斗力差，见识短浅。领导们可能觉得我们彼此互换，不仅可以熟悉自己原本的生存环境，还可以了解他人的世界，又或者别的什么文化交融，就这样。” “哦。那好吧。先跟我来休息室稍等片刻。不知道老板有没有在休息，如果他没在休息的话，倒是可以接待你一下。” 两人在去往休息室的途中，遇到一个螃蟹阿姨。螃蟹阿姨手上抱着两件大袍子。 “谢阿姨，老板换下的衣服？” “是啊。” “老板现在在休息，还是在……” 螃蟹阿姨沉吟了下：“看不出来。他只是懒懒地瘫在卧榻上。不过，你们要是去找他，应该也没啥问题。” 而这时候的雪小团已经在谋划不太好的事情了。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雪小团佯作一个不小心“平地摔”，倒在了螃蟹阿姨的身上，顺势推倒了她。 “啊哟，你个小蹄子！”螃蟹阿姨皱皱眉头，“看着身板儿小小的，咋力道这么大呢！” 雪小团这一摔，不仅扑倒了她，还把他手上的衣服全部拽了下来，很巧地趴在了衣服的上面。 （嗯哼……好浓的酒味儿，莫非，西海龙王喝醉了？按这时间推算……他去参加的应该就是雷公电母的聚会。） 她一面起身整理起衣服：“第一遭下水，还，还不习惯。见谅哈。老板是不是喝醉啦？” 螃蟹阿姨嘟囔道：“下回小心一点啊。老板……看着还行吧。我们老板的酒量可好了。没事儿，你们有事要去找他尽管去。” “好，好好，谢谢。” 雪小团被送到西海龙王的办公室以后，西海龙王倒觉得有些诧异。 “你……” “啊，老板你好。我是雪日学院的新毕业生，被分派到……”雪小团正准备流利地“演说”出她早已打好的一大堆腹稿，却不料西海龙王突然伸手，止住了她的长篇自我介绍。 西海龙王站起身，眼神犀利，一步一步走到雪小团的身边，凑近她的耳朵。 “雪小团。无门镇兔子铺的店主，近年风头最盛的私家侦探。”西海龙王在慢慢僵直的雪小团身旁站直身体，诡笑道，“大侦探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雪小团的脑子却在（他认识我）和（他身上没啥酒味）两个问题上来回滚动，灵魂根本深陷其中，难以拖回现实的样子。 木了片刻，她脱口道：“你是不是会降雨？” “哈？”西海龙王哂笑，“我们四海龙王哪个不会？” “你去了雷公电母的宴会。”雪小团故意用肯定的语气说道，“雷公电母刚和我说。” 西海龙王只是滞了那么一秒，眸子里有复杂而危险的神色滑过。但雪小团还没来得及捕捉到和解读出那种情绪，就已经被微笑所代替。 “然后呢？大侦探连这种私人生活也开始感兴趣了？如果你就是为了来和我说这句话的，那么，现在还是请回吧。” “不，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们今天都喝醉了吗？” “你们？”西海龙王阴沉着脸问答，“他们还说了谁？” “就是参加宴会的啊。”雪小团没给他问话的机会，接着说，“但我发现雷公电母喝得醉熏熏的，我就想问，他们两个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西海龙王一愣：“出格的事情？” “对。”雪小团道，“我正待在三维世界度假，忽然遇上了天降酒雨……豹王和我说，这地儿这时辰不该有雨的。” 西海龙王愣了愣，笑起来：“我不清楚。我走的时候，夫妻两个确实已经醉了。”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不清楚。我走的比较早。” 雪小团突然一愣，问道：“对了，现在海空还通车么？” “不通了。我是让司机开私家车去的。” “但我听说，开私家车会很慢。是么？我从三维过来就是开的豹王的私家车，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呢。” 西海龙王淡淡道：“我的车和他性能差不多。但，应该不用这么久。” “我刚拿到三界驾照。” “我这边过去司机就开了半个多时辰。”说到一半，西海龙王忽地瞳孔放大，嚯又改口，“当然，实际多久我也不清楚。我没仔细看表。我现在头沉沉的，大概是喝得太多了。也没注意时间。” “那行，不打扰你睡觉了。” 雪小团满意地回了乐乐镇。她已经搜集到了不少信息。这时候的乐乐镇正是晚上。 整个大庭院的灯都已经关了，只有豹王房中的还亮着。 而且不止一个人。 豹王正在研究之前雪小团带过来的信息资料。见雪小团回来，他转头淡淡问了句：“如何？” “西海龙王肯定有很大的嫌疑。”雪小团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我顺道还去雷公电母那里一趟了。四海龙王只有北海龙王没有去。” “另外，南海龙王不胜酒力，是最早退场的。他应该没有什么嫌疑。” 豹王却在这是打断了他：“不，他一样有嫌疑。他离开和他非法倾倒并不存在实际逻辑关系。” “什么意思？” “非法倾倒完全可以自己背着伙伴们干。倘或，参加聚会的实际都是本分的无门镇公民呢？” “他们一定会阻止这件事情。所以，找个理由提早退场也不是不可能。” 黒黑和老白在一旁听着频频点头。 “可是，西海龙王明明没有喝醉，但在自己的衣服上弄得满身酒味，仿佛他喝醉了一样。这又是为何？”雪小团便将自己去探虚实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第二，他说他走的时候，雷公电母已经醉了。那么，那时候旁边有没有别的人在？如果有其他同伴，那么他走无所谓。什么人也没有，如果他是最后走的……匆匆扔下朋友，做法似乎太不厚道了。而且，雷公电母一喝多酒胡来，这事儿普天皆知。” “我说其他人的时候他似乎是紧张了一下。这又是为什么？” 黒黑插嘴道：“也许是团伙作案也说不准。” 第十五章 知情人 雪小团没接话。 “哦，对了”摹地，她抬眸问道，“中央空调和小乐他们还没回来么？” “还没有。” 雪小团蹙了蹙眉头：“这就奇怪了。今天应该是我们约定的碰头时间了吧？” “两天。” “什么两天？” “本王说还有两天。”豹王淡淡道，“你时间算错了。” “哦？是吗？”雪小团掰着手指又在那里算起来，“貌似是的？我其实就想早点知道贫民区的失踪人口是否和那部分消失的还没有下放的人数。也就是我们最早说过的e。” “什么？”黒黑和老白一脸茫然地看着雪小团。 雪小团迟疑了一下，又沉吟了片刻：“是这样的，现在除去公家下放的休养生息的灵魂数，以及本身就该是残障的灵魂，现在还多出来很多是不是？” 黒黑和老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那我们猜测，有可能是幕后之人把大战之前出事的那些人也投放到各个世界去了。因此，我们把大战中的人称为a，大战之前出事的灵魂称为b。总共的除去正常的残障之人称为c。按理说a+b应该是等于c的。然而，我们发现少了。” “那个数字也就是d。bd=e。这个是实际下放的人数。e+a=c。” 黒黑沉默片刻道：“即便如此，雪店主又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 “如果，无门镇贫民区失踪的人口定义为d1。并且d=d1。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雪小团的语气有些不肯定起来，“d1被幕后之人收入囊中做某些事了，那么d可能代替d1入了凡。但实际上又并不是真的代替。” 豹王和其他等人一脸懵逼地看着雪小团。 “那我说的再简单一点——实际上下放的人已经是a+b=c了。但我们认为还有d的存在是因为，我们忘记把贫民区的失踪人口算上。” “为什么要把失踪人口算入下放人口里面？” “我们在统计这些事情的时候，这‘与众不同’的大事已经是瞒不住的时候了。在统计资料中，也有可能如黒黑和老白一般，为了把‘账目’扯平，随便去拉了人头。” “倘或，一大早d1就被挪用了，并且有人掩盖得很好，后期上报一下子多出那么多失踪人口，很容易造成恐慌。要是公家下令彻查，还有可能坏了某后黑手的计划。” “现在大战之前的出事人数实际是一笔糊涂账——当然，这是在我没有大动干戈检查之前。我们都下一致地认为，少了一部分下放的人数。实际上并没有。他们被冒名顶替d1了。” “而现在一条条维度出现的非正常灵魂，也就是你们拿去凑数灾难死亡的人，实际上是真正的d。而灾难中死掉的那些灵魂很有可能被先一步收走了。” 豹王思考良久：“团团，你的意思是不是说，d1实际上早就被人‘用’了。而真正的我们以为的还没下放的d，先是被冒充了d1，我们看到的关于失踪人口的资料，很有可能也都是d的。” “现在，d又变回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趁着灾难一并下放到了此处。用来填补此处因灾难死去的人数。而灾难而死的灵魂也都被幕后黑手抢先收了。” “所以，等黒黑老白他们来此处，搜集被狠心父母抛弃的婴儿灵魂时，只能够收到残魂。”雪小团咬了咬下唇，“因为，那本来就是d中的灵魂之一。” 豹王皱皱眉头：“那和我们原本猜测的这里的残魂就是d，有什么区别呢？” “有。按着我们之前的说法。我们只要这两边数字平衡了，就说明b已经全部到位，就要追查一下d1的下落了。” “而现在，幕后之人用一个d换走了三波灵魂d1，d本身，还有灾难中的魂魄。” 雪小团苦着脸道：“他已经把水、把各个数字搅得十分混乱了。甚至就我自己在此推测的时候，也常常会推着推着就搞不清楚谁是谁了。” 老白骚骚头：“那不过都是你的猜测，现在得有证据。” “所以，我在等中央空调他们那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消息带回来。”雪小团摩挲着下巴，道，“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幕后的人要那么多魂魄，潜意识做什么？” “而这一场大型的非法倾倒更是让我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 老白再次搔了搔头：“现在时间挺晚了，我们明儿再讨论吧。什么abcdefg的，我都快懵了，我现在脑子乱的很。” 雪小团点了点头：“有有道理。实际上说到现在，连我自己都有些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我心里头有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只是，到最后整理出来越说越糊涂。” 豹王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你早些休息。然后拿着纸笔慢慢整理。” 夜深。 众人各自散去。 ——————————华丽丽的分割线—————————— 第三日。 一大早，雪小团等人正围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准备吃早餐。 “哟，看来我们回来的还挺巧。”狗小乐笑嘻嘻地出现在亭子里。 鹿大仙的神色风轻云淡，透过双眸看来有些心不在焉：“早。” “太棒啦！你们可算回来了。”雪小团兴奋得兔耳朵都竖了起来。 狗小乐啐道：“什么叫‘可算’。我们可是在时间点内回来的啊！这最后一天才刚开始哩。” “团团，这么急盼我们回来，是有什么事么？”鹿大仙关切地问道。 雪小团一窘：“那倒没有。” 老白招呼道：“行啦行啦。鹿教授，猫神女，你们快些吃了早餐，休息休息，我们下午再好好讨论一番。” “对对对对。我再好好顺顺我要说的。”雪小团顺口问道，“你们这次去贫民区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发现什么之类的？” 鹿大仙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狗小乐抢了白：“这个也让我们顺顺主次，然后，好说的简明扼要一些。” “嗯，行。” 狗小乐一边吃早餐，一边已经叨念起来：“你还别说，这失踪的事情还真不是近段事件刚发生。只是，一直没人重视。这次有个‘知情者’被我们找到了。” “什么知情者？” 第十六章 贫民区的异样 下午近黄昏的时刻，雪小团准备了“晚茶”。几个人围坐在亭子里。她最先想起狗狗小乐白天说的话。 “来来来，小乐，你们的思路顺好了吗？” “差不多了。” “快说来听听。”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两个。 狗小乐瞥了一眼鹿大仙，咬咬下唇道：“我先说吧，有什么遗漏的你来补充。” “好。” ——————————华丽丽的分割线—————————— 贫民区。 狗小乐是天生的公主。虽然和雪小团到处疯，去过的“不咋地”的地方也不少。可是这里比之前任何一处讨厌的鬼地方都糟糕。 土地干的发白上面有稀稀拉拉一些草——黄的、半黄的、蔫儿吧唧的绿的。有些地方有一滩滩浅浅的泥坑，散发着不像是雨水冲刷而出的那种水塘的味道。有些臭，有的液体上面还泛着细细的白沫。也可能是草绿色的泥泞，几道黄白色像水波纹横梗在上面。 枯枝烂叶，破布碎瓦，粉尘粪便……一切的一切混为一谈。生物聚集的地方相对好一些。虽然各自的“门前”依旧有那些脏脏的干的潮的坑。 狗小乐只觉得自己洁白的720摆幅的波西米亚风大长裙正在这些恶心的坑里面被“蹂躏”“折磨”和“虐待”。她甚至感觉那种恶心的垃圾堆里的脏水顺着潮湿的裙摆爬上了自己洁白的大腿。 狗小乐皱着眉头：“卧槽！这他妈是人呆的地方吗？要抓狂了！！” 鹿大仙扫视了一眼，流露出一种悲悯的神色。莆地他叹了一口气。 “我也很不喜欢这地方。” “谁也不会喜欢的。” “可我……是从这里出来的。”他苦笑了一下，“嚼都嚼不烂的树叶，富人们扔掉的食物垃圾会被废能源收割机运到这里来倾倒。然后我们从对他们来说像‘泔水’一样的垃圾里面找食物。” 狗小乐用手捂住了嘴巴她根本不能想象鹿大仙这样一个完美的“神”居然出生在这里？！吃的是自己这一类人，甚至还可能有自己扔掉的垃圾。 “不过好在，修行者并不需要经常进食。我是个高傲的人，有些东西我真的难以下咽。所以，我选择了苦修。” 狗小乐的眼神里更加同情。因为如果换做是她自己，说不准她宁可饿死。 “我这辈子最不想回的就是这里。” “为什么？”狗小乐觉得很多这里出来的人都应该像人间的“大慈善家”一样为自己出生地的百姓造福。 鹿大仙却不多说了。他从西装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后蹲了下来。狗小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抓起狗小乐的一只脚给她套上了一样东西。 “你带了鞋套？” “你是公主。天生的公主。不会习惯这边的。”鹿大仙看她的眼神很复杂，“不像我们。我们睡在垃圾堆里，吃的也是。幸运如我永脱贫籍。可有些人……” 狗小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很窘迫，很不安。 “你……” “穿上这个，至少你不会一直分心你漂亮的大裙子，昂贵的水晶鞋。这样可以安心办案。”鹿大仙耸了耸肩，“走我们先去问问。” “问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实话实说试试。”狗小乐说着已经向前头走去。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两个精灵。 这是两蜂灵。 两蜂灵见到如此大美人简直惊呆了！这一身行头，雍容华贵的气场，慵懒的姿态……富人区！ “两位，我们是公家派下来的。” 两蜂灵互相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撇了撇嘴：“怎么，你们又想来要那块地儿了？” “那块地？”鹿大仙问道，“这里又有人来收购过什么地皮？” “啥？”狗小乐一脸懵逼。 鹿大仙看了一眼两蜂灵，又看了看鹿大仙，“其实早期这边也有一些比较好的有灵气的地段的。可是这些地段还没来得及分出去，就被富人区的富商大贾花高价买下了。再往深处走你就会发现一块块被圈起来的小土地了。” “为什么要买下来？” “因为灵气尚可，而且便宜，没人打扰。很多人用也许不够，但是一个人修行却是再好不过。” “这样就导致了，贫民区基本没有可修行的有灵气的好地方。这里的人也没能力去往平民和富人区。他们只能越来越穷。” “绝望，让他们越来越堕落。可是不堕落又当如何呢？你还会见识到更多的。” 两蜂灵面面相觑——还有对这里情况如此熟悉的富人？ “你，你就是那个人！” “哪个？”其中一个蜂灵莫名其妙地看着另一个。 “我们这里唯一走出去还坐上高位的人！”鹿大仙的心口又被扎进去一根刺，很久远很久远的次刺。 “哦~~嘿！大神啊！可惜……孤苦伶仃一个人。” 鹿大仙半晌无言，良久才无言一声叹：“我不是来缅怀的。我也不是来要地儿的。” “你们有了好地儿，还是自己用吧。” “嘿，可不见得。这地儿大部分人啊——还是没有命用的。” 狗小乐忍不住道：“什么意思？” “富人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不然怎么富的起来？” “也对啊。不见了那么多人，可见那里有多邪乎。” 鹿大仙沉声道：“实不相瞒，我们确实为失踪的人而来。你们这边报备过来的人数不少，却信息又很不完全。” “嘿！终于管起我们的死活来了。” 狗小乐蹙着眉头：“我们目前为止所知道的失踪人数就这么多。”她顺手递过去一份失踪人口材料。 “哼。”两蜂灵相视一笑。笑中充满讥诮。 “怎么了？” “可不止这些。你们知道的也不过是我们那‘邪门地儿’成了公开秘密之后的事情。”一个蜂灵斜瞟了一眼鹿大仙和狗小乐，又看了看他们的手，以及狗小乐随意插手的口袋。 鹿大仙一呆，忽地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珠子递了过去。 两蜂灵的眼睛里立马散发出光华，继而又哂笑：“果然是和以前不一样啦。出手就是大方。” “我的耐心有限！”狗小乐沉下脸来。 “好好好。是这样的。我有个邻居前一阵就去那边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她还拉上了她的小姊妹。好巧不巧，这小姊妹是我兄弟的邻居。” “她们也和我们透露过这件事情。而且，还说过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只不过，我知道的比他们更早些。” “那你为什么没有先一步去？按理说，好容易有了个好地方，这里都是要‘抢位置’的。” 第十七章 味道 “抢位置？是去抢阎王爷准备的椅子么？”那蜂灵突然噤声了片刻，似乎正在倒退回某个时间点。 鹿大仙没有急着催他开口，只是静静在一旁等着。 许久后，那蜂灵似乎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哦，走神了。是这样的。我发现那地儿纯属是意外。在此之前也早听人说过。只是没人肯透露地址。” “你也知道的嘛，好地儿得来不易，粥少僧多，是吧？” 鹿大仙点了点头。 “我呢，心里头有那个欲望，也存了‘好运到我家’的侥幸心理，做梦有一天自己能够撞上这好运，找到那一块地儿。” 狗小乐插话道：“你找到了？” “也不是刻意去找的。只是无意之间。那日和朋友在花花世界里面灌了些黄汤，出来时候已经东南西北不分了、随便走啊走啊走。然后我看到了……油绿油绿的光。” “一般来说，不是什么人在修仙，就是狼之类灵性动物的眼睛。当然也有可能是普通的磷火或者别的。反正是见怪不怪。” “我反正也闲的没事干，又因为喝多了也不知道家在哪里，便索性围观起来。那地儿的‘味儿’很好闻，很正。当时没想到可能是福地，只想着多呆一会儿。“ “后来我发现那是个狐妖。她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看的不清楚。但是她的眼睛很亮，像是一个气口，飘出一颗内丹，还幻化出来了她的样子。emmmm……” 狗小乐忍不住道：“九尾狐？” 鹿大仙率先摇了摇头：“这种地儿是不可能修炼出九尾狐的。” “不错。” “可这里……不也一样出过……”她看了一眼鹿大仙，又怕刺痛他一般没将剩下的话说完。 那蜂灵倒先接过了话头：“可拉倒吧！你要知道，我们这里前前后后几百瓦年……总共就出过他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是他们整个贫民鹿族集体献祭了修为共渡他一人的！” 蜂灵每说一个字，鹿大仙眼中的痛楚便深一分。 “而且，你以为他完全是贫民？错了！要不是某位富人区的公子哥儿犯了错，最后被折贬下来，重新投胎到了他们鹿族。他们连自我献祭的机会都不会有。” 狗小乐烦躁地打断他：“好了，你别说了。继续刚才的话题。” “然后，这幻相和内丹开始扭曲模糊，斑斑驳驳，闪烁不停。开始我还以为是修炼的什么新术法。还觉得特别的厉害。可后来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发现这些都不见了。” “不见了？”鹿大仙和狗小乐异口同声道，“怎么个不见了法？” “就，就突然不见了。哦，对，与此同时还出现了一辆类似于废能源回收车的那种机器闪了闪光。再一个晃眼也凭空消失了。” “等那里归于平静以后，我借着酒劲壮胆去看了看。” “我闻到了骚狐狸的味道——那是修为不到家的狐狸留下的。还有一些毛发什么的。”蜂灵打了个寒蝉，“更重要的是，我还发现了其他动物的印记。我没敢多做停留就走了。” “那现在你还认得么？” “当然。其实，走前我做了记号的。可我白天去的时候，发现哪里已经干净的不得了了。” “什么叫‘干净的不得了了’？” 鹿大仙的脸色阴了下：“他的意思就是说现场有人清理过了。” “不光如此，我还发现那地儿没有一星半点其他修行者的痕迹。可根据我的印象，在我发现那地儿之前，最起码有四十多家，靠近七十几号人去了。我不相信一点点活动痕迹都没有。” “所以，我就一直找借口没去。我也不让我兄弟去。” 鹿大仙微微莞尔：“你很好。好极了。要是下次能善意提醒别人，不光是自己的兄弟就更好了。” “你现在有正式的差事么？” “没有。” “那，能辅助我们调查么？薪酬好说。” “当然！那棒极了。” “你叫……” “峰峰。” 鹿大仙和狗小乐在峰峰的带领下去了那块所谓的福地。两人翻找着能留下的任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可什么也没有。干净得简直比狗小乐的玻璃体月光石耳坠还要干净。 “别找了嘛！我都说过了，这里干净的不得了了。诶你们也真是的还偏不信。” 鹿大仙迟疑了一下：“小乐，麻烦你在这里等一等。我想起来一个人。” “好。” 鹿大仙又吩咐道：“劳烦照顾一下公主殿下。” “哦，那真是我的荣幸。”峰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带着补丁的礼服高帽，轻轻叩在脑袋上，一手按在肩膀前，微微躬身，“请您放心。” 鹿大仙点点头，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半柱香的功夫后，一个看起来十分勤劳肯干的朴实劳动人民模样的男子。他的笑容有些憨憨的。 “几位好。真没想到，这里还能见到公主殿下。” 狗小乐眉头一皱：“是你？！” 这人便是无门镇警力部署的大家族的继承人之一——汪盟。汪盟的元身是一只德牧。有点呆帅呆帅。嗅觉极为灵敏，而且擅长追踪和推理。 “好了。别叙旧了。我们尽快吧。” “你要我找什么线索？” “刚才我已经把大致的事情和你说过了。你那里应该也有一些资料。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无门镇的警方不会没有任何作为的。” 汪盟点了点头。 狗小乐一脸嫌弃地看着汪盟转来转去。汪盟走到她身边有些面嫩地挠了挠鼻子：“公主殿下麻烦借个光。” 半晌，他突然疑惑道：“我闻到了挺浓的一股铁锈的味道。 “铁锈？你确定么？” 汪盟没说话，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非常确定。” 鹿大仙和狗小乐彼此对视了一眼。 峰峰撇撇嘴道：“我之前看见有类似机器的东西出现过，所以，有铁锈味道很正常啊。” 三人一想，也对。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汪盟的眼睛无处安放似的随意飘着，忽然在地上看到两个红点。他蹲了下来：“咦，锈水？！” “按理来说，无门镇不应该有这种生锈之物出现了。除非是人为。”鹿大仙紧紧蹙起了眉头。 第十八章 寻找长情索 “人为……”鹿大仙喃喃自语，“莫非有人在此处偷偷地进行某项活动？” 狗小乐咬了咬唇：“那些消失的生灵会不会就是被这‘锈水’的主人带走了？” 汪盟看向他们这边：“有可能。依照这片地域的灵气来说，若是在人间勉强可以。但不可能我们都发现不了。而在此处，大面积掩藏修炼生灵那便是绝无可能的了。” “你说已经有七十多号人都已经不见了是吗？”鹿大仙侧头问蜂灵。 “对。而且这还是在我发现这块地之前。到你们知道这些事时，我都没再去过。应该远不止这么多人了。” 鹿大仙和狗小乐、汪盟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 “那先这样吧。麻烦你了。”汪盟从身上掏出一个狗爪子模样的东西递了过去顺便又递过去一颗渡劫丹，“麻烦帮我们多多留意一下那块灵地的动静，如果有可能，尽量劝解人们不要去。” 蜂灵迟疑了一下，最终抵不过那种诱惑：“好。” ——————————华丽丽的分割线—————————— “就这么多了？”雪小团一面托着腮帮子，一面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在石桌面上画啊画。 狗小乐一愣：“你他妈还想要什么？” “数据啊！最后核对下来的数据是多少？” 鹿大仙沉吟片刻：“其实这个数据——前面是一笔糊涂账。团团，你先说说你们这边的情况，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 “死傲娇。”她斜眼睨了下豹王，“你说吧。” 豹王情不情愿地哼了两声，这才慢悠悠地开始叙述来到乐乐镇的见闻，老白是不是在一旁补充。 “那其实就是说——”鹿大仙的脸上有一抹喜色闪过：“看蜂灵最后统计的数据，然后再和你说的猜测比较一下。如果d1，也就是失踪人口现在有10个，灾难的数字也随之增加了10个，随后黒黑他们去收魂，再次收到10个不完整的残缺能量的魂魄，那完全就能证实这理论。” 雪小团霍地大力一拍他的肩膀：“果然是搭档啊！这个伏笔埋得好！” “其实——”狗小乐干咳了两声刷个存在感，“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回无门镇查案。” “不。那个‘锈水雨’让我坚定了应该在这里浪荡的想法。” 雪小团的表情有点严肃：“如果——我说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在背后大肆搞这种动作，这手笔，恐怕做的也不是小事情。” “现在绝梦，也就是——咳咳，我——炼出了这么多宝贝，若是不能集全，想来难以发挥最大的威力，也难以面对大的战争。想想那恐怖的机甲。十二大天使齐齐出动也不过如此，损兵折将堪堪拿了胜利。” 老白突然道：“诶，最后一个宝贝是啥来着？” “长情索？”雪小团嘟囔了一句，“大概吧？鬼还记得我考试一共练了多少宝贝出来。” “想当年，我也是学霸，啊，不，学神的存在啊~~那么美好的年华啊——一去不复返啊~~” “……” 集体汗颜。 “其实，所以——把办公地点搬到此处来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雪小团一手指天，“那就是——找长情索！” 大家异口同声应了句：“找长情索？” “长情索在这里？” 雪小团的眼睛在豹王和鹿大仙的身上走了个来回，尔后慢吞吞开口道：“猜的。主要是这样的——根据我对考题的猜测和回顾。绝梦失忆过一次，再好起来的时候便是剥皮前那段时间了。” “听其他宝贝的描述，有可能长情索在剥皮之前就被她自己取出来了。又或者，她得知了剥离长情索的方式。在她死后，长情索自个儿离开了。” “而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要是死的话——emmmm，应该会选择让这东西留在对自己最重要的地方。” “顺着这个轨迹去查，好像地方也不是那么多。” 鹿大仙咬了咬下唇：“团团，你想查？” “废话。” “好。我们分区域找。”狗小乐在这三人中间觉得怪怪的。自己像个外来者，不在这故事中，是个看客。她急于脱离现在的氛围。 黒黑和老白则是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那……那我们呢？” “别急啊。”雪小团找来一支笔一张纸，“我们先来顺顺都可能出现在哪些地方。我记忆力不是很好，回忆大概也就只有百分之八十找回来了。不对的地方你们两个提点一下哈。” “这里，绝梦的老家。老家应该挺重要，有道理吧？” 所有的人都点了点头。 “好。这就是第一个地点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那，那……是这里？”老白挠挠头。 “对。就是这个大院子。” 雪小团接着道：“下面就是那个叫‘濯凌’的教主所在的地方了。也许——emm，我觉得大厅之类纠集教众的地方很重要。” “为什么？”狗小乐不由地问道。 “因为如果不是他纠集教众去攻打绝梦的家，她父母应该不会诓骗绝梦去为全家人赎罪。据说，濯凌肯接受他们归降，条件是把他们捧在手心的女儿当最低等的‘贱奴’送给自己。” “那么绝梦一生悲剧的起点就应该会在受降的地方。绝梦的长情和容忍对于濯凌来说一钱不值。或者说，濯凌傲娇的近乎变态的‘长情’对于绝梦来说是梦魇。”雪小团咬着笔尾，“所以，应该算一个吧。嗯——姑且算吧。” 她转头发现豹王的神色很复杂。 “你，你这什么表情？对于我的观点——我们的死傲娇阁下有不同看法？” 豹王恹恹摆了摆手：“没。” “那我们继续说。” 雪小团歪着头想了想：“她的那个草窝窝应该是不会有的了。那里没有任何她温暖的记忆。绝梦有个情人。那估计就是后面的濯凌的军师了。在绝梦不知道真相之前，那个小屋应该是她唯一能感受温暖的地方。” “她对军师付出了长情，换来的是‘镜花水月’的梦，将长情‘还’给他也是自然。” 老白插嘴道：“这个考题很虐。推理的也很到位。两位主考官——你们准备怎么分配？” 雪小团看了看豹王和鹿大仙，他们那种被凌迟一般的深沉的痛苦，内疚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很同情了。 不要知道当初谁是谁，谁又给自己的伤害更多。这么糊涂着能让两人都好受些吧。 “诶，老白你问这做什么。随便他们两个自己挑去。” “我们继续往下。”雪小团抛了个小眼神儿，“嘿，两哥们儿，懂了不？” 两人沉默着，彼此看了一眼，淡淡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分配新地点 后面雪小团的分配豹王和鹿大仙都没有听进去。两个人几乎是商量好了一般，同时站起来，同时向大门方向走去。 雪小团明明看到了，也只当正在投入地推理，完全没时间关心他们一般。不仅如此，她还提示旁人也一并这么做戏。 出了花园，即将要到达前厅，前厅过去就是大门口了。 鹿大仙轻轻道了句：“怎么分？” “你查你的，我查我的。”豹王的神色冷而漠然，“这两个地方没有我们共同的交集。这是我们和她彼此的记忆。” “是啊。也许——也许能想起来的，不被忽略的细节比互相查要好发现的多。” 两个男人又沉默地并肩行了一段，临分道却又不由地互相看了一眼。但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豹王搜寻着记忆中的痕迹勉强找到了自己曾经安身立命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当初盛极一时的教派了。豹王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当初坐头把交椅的教派叫叫什么名字。他的心里面装得下的回忆全部都是——她。 现在这个教派基本已经成了一片小林子，偶尔能看见几块残砖断瓦。也许它已经被夷为平地了，也许沧海桑田被埋在这坚实的土地下头了。 风中传来午后阳光暖暖的味道，混合着松木柏树的木香令人陡生出几分惬意来。豹王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最早的一些画面。 关于她的第一眼真的是令人惊艳到无以言表，而那种冷傲的神情又那么惹人生厌。 往事点点滴滴再一次浮现上心头。 最后反复重演的画面便是绝梦失忆的时候了。他忽然觉得这一时间也许对自己对绝梦才是都重要的吧？ 在三维四维的世界里面运用高级的术法是极其消耗修为和体能的。而豹王依旧愿意这么做。 不消片刻，那一间小屋和大厅便都还原了出来——甚至连带着这小院前的花园。 他悄悄地走进屋子，生怕惊动了床边的人。 屋子里有自己，有大夫，还有伤痕累累的绝梦。她的面容苍白，从那深深的锁骨便可以看出她由多么的形销骨立。手腕薄纱下面的伤痕若影若现。有刀痕、鞭痕，勒痕，烫痕……每一处都是他肆意发泄和虐打这个“奴隶”的罪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看到绝梦对别人温柔，他就想狠狠地摧毁她让她害怕；看到她为了接近目标，各种撩拨陌生男子，他就想十倍百倍地毒打她，宣布自己的主权；看到她漠然地和自己保持着遥远的距离，他就想侮辱她，让她明白自己才是她的男人……她的眼神只能看自己，她的身体只能靠近自己，她的温柔刹那只能对自己！ 可是，绝梦现在生死未卜地沉睡在她从来没敢奢望过的华美柔软的床上。她呼吸很轻，轻到令人觉得已经没有了，也没有一点点梦话。她的灵魂被层层禁锢起来，谁也看不到这女子的内心深处。 “大夫，怎么样？”濯凌刚毅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神色焦急而慌张。 大夫只是摇摇头，顿了顿，他问道：“这姑娘和濯教主是什么关系？” 濯凌迟疑了一下，淡淡道：“一个奴隶而已。” 大夫点点头，叹了口气：“濯教主宅心仁厚，对奴隶都这么上心。只不过，估计下人没好好待她。虽然那一刀是致命的关键，但好在有点偏了。若是平时，多修养修养也没什么大事。不过——” 濯凌一下子焦躁起来，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你说？现在如何？” 大夫吓得一哆嗦直冒冷汗，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来。 濯凌恨恨地放开手，喝问：“说！” “可这姑娘内伤外伤俱伤到了根本，偏偏又郁气不散……还有……还有——唉！总之简单来说，这姑娘的身体现在就如同一个满是裂痕的瓷娃娃，仅仅保持着原型，但轻轻一触就会碎掉。没有那一刀，她大概也就还能活三四个月，至多不过半年。” 濯凌一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有站稳：“你，你说什么？” “我说她最多活不过半年。且不说别的，她还活不活的过来都是两说。” “她，她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刀？她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刀？她……她……” 大夫扶着濯凌安慰道：“也许她是觉得别人对她虽不好，但你这个主人不错，这是她报恩的方式罢了。” 濯凌一下抓住大夫的手腕：“救活她！不然我杀了你！” 大夫吓得大惊失色：“这，这要看她的求生欲望啊！我已经稳定了她现在的情况，肯不肯醒来，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濯凌听完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木木的，连大夫溜了都不知道。 活下去？还有什么理由值得她活下去？ 濯凌笑起来，笑得比哭还难听：“换成我呢？我会活到现在吗？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只为了一份信念，现在信念垮了，还是被一个谎言生生撕裂的！有了情人，情人是背后害她最多的人！大好的年华刚开始就被判了死刑，再没了盼头……啊哈哈哈哈，谁他妈还想活下去？” “可是——”他冲到绝梦的床前，“你为什么要救我？就你的仇人啊？！！为什么？” 濯凌拉起她的手使劲晃着：“不知道这些伤痕，这体无完肤的身躯是拜谁所赐嘛？你为什么要救我？” 绝梦沉睡着，没有回答。 军师来了，愣愣地看着，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三天，五天，七天…… 濯凌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绝梦在看着他，用他从来没见过的眼神看着他——害怕、茫然、失神、疑惑。 “你，你醒了……？”绝梦轻声地问。 濯凌一愣，下意识瞪目道：“你，你叫我什么？” “我，我……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只，只好跳过称呼了。” “你说什么？”濯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绝梦疼得一声痛呼，有些新的伤口裂了开来。 以前的绝梦，是不会这么叫的。她只会咬牙硬生生地忍着。哪怕被鞭子打得血肉模糊，她也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在濯凌面前给他听到不想听的声音，哪怕是很重的呼吸声都有可能让自己的朋友家人变成被屠戮的对象。 “我，我说，我不认识你啊！你，你松手！好疼！” 濯凌豁然松了手。 鲜血已经透过了衣衫。 绝梦的眼皮开始一点一点垂下：“好疼啊……下手真……” “大夫！大夫！” 第二十章 回忆 绝梦再度醒来的时候，极为警惕地打量着濯凌。濯凌每靠近一步，她便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 军师在一旁看着，心都要被搅碎了。 他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姑娘，你——可认得我？”说着，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不太记得。”绝梦叹了口气，轻声回答道。 “那……”他又走上前一步。 绝梦也情不自禁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军师的手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那……你叫什么名字？” 绝梦皱着眉头想了想，遗憾中带着焦虑：“记，记不起来了。我，我总觉得我该知道的。容我想想——我觉得我睡了很久，一定是一时半会儿睡糊涂了。对，一定是的。我要冷静……冷静……” “那你——”军师极尽温柔地声音问道，“对这里也很陌生是不是？” 绝梦点了点头。 “你叫琴欣慈。” 绝梦滞了滞，喃喃重复了一遍：“琴欣慈……有点……陌生。” “不对，你在骗我……这个名字，我，我对它没有一点点感觉。” “那，那绝梦呢？”濯凌忍不住抢了一句。 “绝梦……”绝梦摇着头，咬咬下嘴唇，“好像……好像有那么一点隐隐约约的感觉。不像是熟悉，但也没有特别陌生的感觉。” “罢了，在我想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之前，就叫绝梦吧。”她凄冷一笑，“若说人生如梦，现在我啥也记不得了，还真是已经‘绝’梦了。” 说着，她躬身咳了起来。濯凌和军师几乎同时上前了两步。绝梦下意识一下缩到角落里，没有坐稳，踉跄着倒了下去，鲜血从唇边滑落。 “大夫！大夫呢！” “我来。”军师说着就要上前。 绝梦杏眼一挑：“不许靠近我！我……我宁可等，等大夫来。” “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怕你们两个。那个，我现在真的脑子很乱，我也不是有意怕你们的。我，我只是……” 军师打断了她：“别说了！”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他立马又温和下来：“好。绝梦姑娘你好好休息，当心身体。我和濯教主就在这儿陪你说说话。” 濯凌突然吩咐道：“先给绝梦姑娘端一碗粥来。睡了这么久，她应该饿了。” “哦——他姓濯。” “对。”濯凌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五味杂陈的感觉，强笑着道，“在下濯凌，很高兴认识姑娘。” “濯凌，名字有点耳熟。”绝梦自己抢过了碗，小小抿了一口青菜粥，“这粥真好喝。我从来没尝过这种美味。” “是吗？”濯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青菜粥，是这教众每一个人都喝过的也是最常喝的粥——除了这个一直被他称作“贱奴”的女子。 她的食物只有残羹剩饭，又或者被人倒掉的馊菜馊饭和猪食，甚至经常不给饭吃。 绝梦见他不说话了，只能眼睛到处乱转，缓解一下尴尬。她看看被自己弄脏的被子，然后又撩起衣袖看了看，黛眉紧蹙。 “我马上让下人帮你换一床新的。” “哦，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想问——我……我是不是有可能快死了？”她说着将空碗递给了伸手过来的侍女。 军师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看看我的伤口。再看看这一摊血。我感觉自己连说话都说不动，没什么充满朝气的生机。这是明显的死相啊。” 濯凌和军师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行了，别眉目传情了。看你们的样子我已经有数了。我累了，就……失礼先睡了。” 濯凌轻轻一抬手。 立马两个年轻的婢子便上前服侍绝梦睡下。还有两个婢子等她睡下后，替她轻轻按摩。然而，手才刚刚一触到她。绝梦便睁开眼睛来。 她尴尬一笑：“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太习惯这样。我，我总感觉我过去应该是过的生死无人问的苦日子。突然多了这么两个漂亮的姑娘照顾，我……” 濯凌的手在袖中微微发抖。 他声音逼紧：“你们先下去吧。” “是。” 绝梦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开始平缓起来，时不时还会咳上两声。 濯凌和军师悄悄退了出去。 “她忘了最好。”军师按耐住自己的情绪，“如此便没那么多痛苦了。我们应该让她开心一点。” 濯凌一记凌厉的眼刀：“用不着你教！” 翌日。 两人大清早来到绝梦的院子的时候，发现她穿着单薄的衣衫，正扶着墙或者桌椅、木柱极为艰难地挪着步子。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濯凌一下冲上前。 绝梦条件反射向后退，一下摔倒在地上。 濯凌情不自禁要上前搀扶，却见她惊恐地摆着手：“不，不用。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我，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我……我自己会来……会来。” 军师心疼道：“没事。我们扶你，你现在还很虚弱。” 绝梦倔强地要爬起来，却在刚站稳的时候，感觉眼前一阵虚影乱晃，又摔了下去。 两人情不自禁地一人扶住一边肩膀。 绝梦情不自禁地发抖起来，喘着气：“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真的可以！” 濯凌几乎不敢面对这画面。 过去的绝梦不敢让别人帮忙搀扶。哪怕是伤得还剩最后一口气，她也一定且只敢自己爬到濯凌的脚前，他不说原谅，她便要跪着不许起来。他说了原谅，绝梦便必须自己站起来。他不允许她倒下，那她就算是死，尸体也必须站着！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军师的眼睛已经血红，“我又做了什么？” 濯凌的声音有些哭腔：“没事。绝梦。本教主亲子扶你起来。你很坚强。” 绝梦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般：“真的？” “真的。” 她在濯凌的搀扶下总算站稳，但又情不自禁缓缓退了两步，拉开了和他与军师彼此间的距离。 “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可以提。” 绝梦立刻道：“我，我不需要。这里已经很好了。” 一天复一天。 绝梦很少笑，也很少说话。饭也从来不多吃，水也不怎么喝，连药都只喝一半。她也永远和两人保持着很远的距离。见到这两人的时候，她大部分时候都低着头，连呼吸都很轻，仿佛死人。 无论他们说什么，绝梦都没有一点点想开口说话的欲望。 她只盘算着自己还能活多久，能不能想起过去，能不能离开这里…… 第二十一章 又失踪一人 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忙。而且越来越忙。 每个人都很少笑，都严肃极了。 诺大的院子里似乎只有绝梦一个人特别空闲。她凭着一种似乎熟悉又似乎不熟悉的感觉在这个很大、很鼎盛的教派内活动。每每到她熟悉的地方，她便坐下来，静静地努力地开始回忆每一处细节。 渐渐地，她知道了一个大概。不，或者说她想起了一个大概。 （我为什么要活着呢？）她反问自己。 对于父母最后一次的探望，她的记忆极为深刻。那一字一句也极为深刻。 【你不能心软。我们捡她回来，给她好吃好喝的。这么多年下来，难道还不够本么？】 【她本来就是我们为儿子准备的‘替身’。就算没有这一出，她最后也是要被送人的。】 【小慈从小就孝顺，责任感重。我们这么做，完全是圆了她的“英雄梦”。苦在她身，但满足她心啊。】 这些都是父亲的话语。 绝梦只感到好笑——自己的信念在别人眼里其实就是“养胖了好宰杀的猪”。 欠他们的情，吃那么多的苦也该还清了。 那么，濯凌和他的呢？无论是假戏亦或者有真意，一并都还了吧。 绝梦如此想着。 但她的恨也无法消磨。 （我会在去世前给你们留下一些什么，让你们永远也无法释怀的！） 事情就是这么巧。 上天送来了一个机会。 议事厅。 这日，绝梦百无聊赖地在花园里走动。却不料因为天色暗的早，有好几盏灯偏偏又熄灭了，致使她意外迷了路。 这几盏灯就和她一样，没有人有闲暇和闲情来关注。 瞎猫一般乱走乱走了好久，她终于看到了一盏灯。也听到了说话声。 那是濯凌和他的声音。 当然，还有很多这个教派中元老的声音。 绝梦贴在门旁，静静地听他们讨论什么。 “教主，她对您来说不一直都是低贱的一条狗吗？您最近是怎么了？” “这样的下等奴隶我们要多少有多少。她身体中埋着的那些宝贝丢了就丢了。以后咱们再多买几个奴隶回来炼制，岂不是更好。” “对啊。再说了。她体内的不过就是试验品。” 濯凌沉着脸：“这是要本教主求饶么？” 军师叹了口气：“他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需要想办法有一口喘息的机会。这个从天而降的门派已经打到山门口了。我们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可能——” “现在教中口粮、水源和药物都撑不过三天了。” “是啊，教主！”几个长老齐齐跪下。 “他们要那个贱奴，您就给他们。只要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我们再反扑也不迟啊。” “我们听说她已经活不长了。何不再让她发挥点作用呢？” “您不是不知道，从本教创立之日起，贱奴就是一直被当做牲口记录在牲畜簿上。有哪个教主会为了一只牲口置大家于不顾？！” 军师突然道：“她不一样。我们不会把她送出去。” “有什么不一样？”长老们诘问，“当初可是教主亲口说的！” …… 绝梦在暗中听着，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但是，她已经有了报复的计划。 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紧张的对敌氛围中，没人会注意到她在干什么。此时此刻，就算她对那些守门的人说“教主让她出门前往敌营刺杀”恐怕也没有人会怀疑。 这一段修养的时间，绝梦打听到他练了一种很厉害的药，可以让人忘却痛苦，忘却一切不想记起的事情。然后，人与人之间彼此可以重新书写一段“因缘”。 她摸索到那间藏了神药的小阁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匆忙的缘故，那一瓶药丸就放在博古架第二层的木盒子里，盖子都没有来得及合上。 绝梦小心翼翼地拿起小瓷瓶，抚摸爱人似的缓缓抚摸过瓶身。尔后若无其事地塞进胸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真正的房间。 她留下了一张字条，而后悄悄离开了： 爱过了，恨够了。无论生前死后，我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诅咒。 将行的死路，我愿意走。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他。日后，你们没必要愧疚悔恨。一人死而众人生，这就是理由。 最后，在我还没忘记之前，谢谢你的药。这可以让我觉得自己做了‘牺牲’，死得很‘英雄’，而不是爱情里面的狗熊。 —————————————————— 对！一定会在这里。 鹿大仙和豹王在原地点上没找到后，竟然不约而同想到了这里。 “找找。”鹿大仙最终打破了尴尬沉闷的气氛。 豹王睨了他一眼，没开口，却用实际行动中作了回答。 两人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却依旧什么也没有找到。 “也许不在这里。” “是的。这里不值得她长情。” “谁说的？” 雪小团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 “啊，这里是够破破烂烂的。” 她背着手踱了一圈。 “只可能是这里了。其他地方都搜过了。” 雪小团盘腿坐下：“试着用其他宝贝召唤一下它？” “我们**。”鹿大仙和豹王互相看了一眼。 一个“起”字诀在雪小团的指尖快速变幻着。不一会儿，门前的泥土开始发出轻微的颤动，一个小小的坟茔缓缓鼓了起来。倏忽，一道七色虹光直插云霄。太阳迅速躲进了云层。 天地凝结。 也就小半柱香的时间，太阳再次破云而出。日光洒满大地。七彩神光被迫了回去，消失不见。 尘土中，一条琉璃一般剔透的锁链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锁链之上长满密密的琉璃小刺，阳光在这刃尖绽放出它最阴冷的一面。 “哇偶~漂亮。”雪小团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啧啧称奇。 “大功告成，咱们回去吧。” 才刚回了“住宿区”，狗小乐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找到了？” “对。” “好，先不说这个了。峰峰来消息了。”她看向鹿大仙。 鹿大仙滞了滞，一时半会儿还收不起自己散乱的思绪。 还好雪小团的大脑还在线。 “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对跟在狗小乐身后的老白和黑黑道，“你们守着这边。” “好。” “分头行动吧。” 贫民区·福地。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传说中的那个“峰峰”不在，在的只有汪盟。 汪盟蹙着眉头：“那个小精灵不见了。他上午才和我通过气。” “他和我发消息的时候也是上午。” “不过我嗅到了一点点味道。”汪盟的表情很难形容，“我其实已收到他的消息就出现了。但他还是不见了。后来我循着气味找到了一块地方。但我一靠近那里就觉得特别的不舒服，大脑不断叫嚣‘危险’。” 雪小团挠着下巴：“不管危险不危险，我们都必须要去看看。况且现在人多，安全系数应该不会那么低。” “走，一探究竟去。” “好。” 第二十二章 进入无门镇禁区 那个地方说来也是一处传奇。 无门镇的地形本就很是奇特。贫民区和富人区以及平民区成“品”字型。换个角度来说，任何一个区都能接壤另外两个区。只不过无门镇还有一个校园区，在三大区域的包围圈中，被列为“第四大区”。雪日学院接壤平民区，暗夜学院接壤贫民区，办公区域则只离富人区接近。 一般学子要么选择就近入校，要么选择住校。 别看无门镇貌似和普通小镇没啥区别，实际每个区域的面积都很大。 光平民区就有1000亿个银河系那么大。而凡人目前为止能观测到的宇宙最大面积也就1250亿星系数左右。 这样来回很不方便——至少对于修行不够的学生来说是的。 但有一处地方却方便了很多人。那就是富人区和贫民区接壤的地方有一处天然的无门镇通道。成“人”字型。 这个通道里面时间不存在。不存在到比无门镇的时间概念还要“不存在”。你呆一年和一亿年毫无区别。 但唯一的好处就是，无论从贫民还是富人区进入通道，你都能在极其短的时间内到达雪日或者暗夜学院，也可以直通三维世界。 而坏处就是——为此失踪的人实在太多了。 后来无门镇居民发现一个规律：只有道行极为高深的人才有可能不会迷路。你一旦进入其中，你所有的平行线会同时出现，而且，你很难肯定这一段路和刚才走的一段路是同一时空的路（哪怕你肯定自己走的是直线，完全知道自己要朝着哪里走。）。 更浅白点说便是这段捷径不仅是“道路”捷径，属于你的所有时空也同样被压缩到了一起，而且很混乱。 只有彻底融魂，不存在任何其他版本的人才能不受干扰完全走完这段路。 后来，大boss颁布禁令，没有正规手续的人一律不得进入该通道。因而最早期的“自由走读”也被取代了。 眼下，雪小团等人就在这充满传奇的通道跟前。通道此刻还没有开放。它隐匿在暗处。这里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浇满水泥一样物质的平地。 “妈呀，我怎么有点发憷。”雪小团的耳朵不知不觉立了起来，“你肯定嘛？” 汪盟点了点头：“我肯定。” “我们中应该没有人没融魂了吧？”雪小团看向狗小乐。 “二货，你看我做什么。我这样的虽然有些特权，但也是要有一定能力匹配的上才行的。” 雪小团尴尬一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各大家族继承人或者后裔因为不用考试之类的而怠慢修行，导致道行不够出事儿的也不少。” “狗带！老娘是这样的人吗？我们中战斗力里最渣的就是你。”狗小乐反唇相讥。 雪小团吐了吐舌头，掏出了刚找到的长情索。又召唤出了护梦钉。 “呐，我牵头。死傲娇断后。小乐，汪将军还有中央空调，你们三个人把护梦钉带在身上。” “这是……”汪盟疑惑地看着雪小团，“雪店主，这比较危险，还是我打头吧。” “别。”雪小团摆摆手，“这是我的宝贝，只听我的。再者我个子娇小气息弱不容易被发现。这几颗护梦钉已经和长情索暗结枢纽了。就算我们中有人一不小心走进了其他时空，也会被拽回来的。” 鹿大仙蹙了蹙眉：“万一我们彼此都走岔了呢？” 雪小团笑得有些得意：“你放心，长情索的长度终归是有限的。倘或我们每个人都岔入了一条不同的时空，早晚会触发长情索的最长限度临界点。那时候我们会发现谁都不能再走动一步。” “我的其他宝贝的魂灵也都被附身长情索上做**了。万一有人想破坏这关联，我们就会立刻发现。这些宝贝不存在‘时间’‘空间’的传统概念。这个通道对他们来说和其他通道不存在区别。” “一旦迷路，只留一线牵住肉身，我们的神识进入宝贝的精神世界，跟着里面的魂灵移动。” 狗小乐愣了愣：“蠢货，为什么不直接让这些宝贝带路？” 雪小团哂笑：“谁犯蠢了？公主殿下！你能奢求一支笔说‘你是一支成熟的笔了，该学会自己写文章’？这些东西首先都需要操控者才行。他们的存在不是为了自己服务自己。” 汪盟劝解道：“两位别吵了。咱们现在都要面对强大的敌人。此刻斗嘴毫无意义。” “哼~”雪小团白了汪盟和狗小乐一眼。 倏忽，它的眼睛一亮：“有道理！” “什么有道理？” 雪小团招了招手，所有的人都凑了过来。 “我们可以这样……” 不一会儿，除了断后的豹王，其他人都进入恍惚的状态。 而此刻的雪小团，神灵正在长情索内，第一次和自己的宝贝的魂灵进行“面基”。 长情索的长相很像中西混血，带着一点忧郁气质的贵族。他的服装也属于哥特式银色燕尾礼服。 “小索，我们现在要去……”雪小团一愣，低声自语道，“我们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诶。” 长情索的声音也是清冷而温柔的：“您需要和其他同伴的魂灵建立联系吗？” “好。” 不一会儿，几个类似于3d虚拟对话模型框便出现在了雪小团的眼前。 汪盟、狗小乐还有鹿大仙的样子都出现在了对话框中。不一会儿，豹王也出现了。 “你们在干嘛？” “死傲娇，你先退出去。大家的‘肉身’安全可全仰仗着你呢。我们要商量一下目的地。没有目的地，小索不知道该往哪里导。”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到底该往哪里去？”狗小乐反问道。 雪小团点了点头。 汪盟挠了挠头：“我们其实是来找峰峰的气味的不是吗？至少只有从这儿开始下手。” “还有一种——各式低修为修行者的味道。他们修为低，体味重，也许更好找。”雪小团托着下腮。 “有道理。”鹿大仙点着头，“却不知嗅觉能不能共享？” 长情索迟疑了片刻：“只能试试。” 他打开共享界面，选择了——六根共享——耳·嗅觉共享——建立连接。 “你试试。”长情索道。 汪盟打开了自身的嗅觉，尔后想象了一下蛋糕的味道。 “没接收到。”长情索迟疑了下，肯定地回答道。 “我再试试。” 汪盟又试了试排骨的味道。 长情索还是摇了摇头。 雪小团焦急地看着长情索：“这功能不会没用吧？” 长情索摇摇头：“从未试过，不知有没有用。” “不应该啊。存在即合理。” 汪盟又试着降低难度，传输身边人的味道。 讷了讷，长情索有些害羞道：“主人，主人的味道……” 雪小团的脸刷地红了。 汪盟也有些不好意思：“雪店主你，你肉身离我比较近嘛。我最容易闻到你的味道。” 第二十三章 挖到地狱 “你再试试狗小乐之类的？” 一试，果然也有效果。 雪小团沉吟片刻：“我知道了。这气味必须是实实在在，通过六根中嗅觉转换而来的才行。猜测的、想象的那都不作数。” “好。” 一人行就靠着汪盟极为敏锐的嗅觉和长情索的引路走了好长一段距离。 可是，这里除了无边无际的荒芜的路，什么也没有。 “我们走了多久了？“雪小团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和人说话。 长情索咬了咬下唇：“这里没有时间概念。” “……” “好吧，我只是下意识问问。” 汪盟突然说了句：“这里气味有点杂啊……” “好像是的。” 话音刚落，长情索神色一变。 “不好。” 此时已然来不及了。 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成了一处看起来像是废弃的荒郊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建筑物。植物种类繁多有大有小，排列像是有规律，又似乎没什么规律。也不知道是有人管辖亦或者自然生长。 “这是三维吗？”狗小乐四下看着。 几个人纷纷从混沌的状态跳回到了清醒的状态，剥离出了长情索的内部。其他人也无法给出她答案，也只能这么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汪盟正准备将护梦钉取下还给雪小团，却被制止了。 “稍等。我们现在还分不清到底在哪里。贸然解了锁，到时候走丢了可就不好了。”她道。 话毕，她又隐入长情索。 “现在还在通道内么？” 长情索摇了摇头：“好像掉入某一个空间了。” “几维？” “应该是——”长情索迟疑片刻，很肯定地回答，“三维。” “哪个时间点？” “进入20世纪了。” “ok。” “大家可以先解下这些东西了。我们现在在三维世界。” 每个人都情不自禁流露出一种疑惑，但又觉得这个答案似乎在意料之中。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坑。 “这里味道特别浓。”汪盟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味道？” “很杂的味道。但是……是一种让人觉得很熟悉的很杂的味道。” “都有哪些？” 汪盟皱起鼻子使劲嗅了嗅，无奈摇摇头：“不行，实在太杂了。啥也闻不出来不出来。” 几个人正说着，突然看见地平线那段走过来一群人。仔细看去——这肤色、眼睛还有体态都不是中国人。 “啊咧，我们现在在俄罗斯地界上？”雪小团看着他们走进，一面用眼神示意彼此隐藏起来。 几个俄罗斯人一面走一面在说着什么。其中领头的人手上还有一张张图纸。后面跟着的人也都拿着小本子之类的杂物。他们叽里呱啦说了很多。 “他们在说啥？” 鹿大仙仔细听着，缓缓道：“这地方貌似是他们用重型钻探设备钻出来的。现在挖掘已经快到达9英里左右的地方了。钻头……动得很剧烈。“ 汪盟探头看了看“不对吧。这深不见底的应该不止9英里吧。” “我不知道。他们是这么说的。” “还有什么吗？”狗小乐看鹿大仙的眼神永远都是温柔而崇拜的。 “这层地质后面应该有个巨大的空间。地表温度已经达到2000华氏度。” 雪小团一愣：“2000华氏度？哟，这倒是快接近‘火海’地狱的温度了啊。” 一直不开口的豹王：“等他听完了再说话。本王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有大怪物？青面獠牙，长翅膀，会……飞，在尖叫……”鹿大仙一面转述翻译，一面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才说着，洞口忽地飞出一道青光，尚不及一个眨眼就消失了。 “那是什么？”雪小团感觉自己全身的毛一下子炸了起来。 “没看清。” “那到底是什么？” “等等。他们在说发现了一个空间，还有气体喷出。要……要放一个拾音器下去。” “拾音器？那是什么？” 汪盟解释道：“人类用来观测他们所生存的这个星球的地壳运动的仪器。” “不错。”豹王接口道，“可刚才这几个人有提到地表温度。这拾音器——本王记得人类的科技好像还没有到达那个阶段——拥有如此高温下依旧正常工作的设备。” “不，他们只是试一试。” 几个人默默关注着。 “待会儿我们跟着这个叫‘狄米亚·阿萨克夫’的人走。” “为什么？” 鹿大仙解释道：“这条时间线上，此人是前苏联的地质学家。俄罗斯政府专门请来的人。不光如此，他所在的地方应该就是科学家们聚集的地方。那里消息最灵通。” “三维世界很多‘科学’根本没法解释的事情，其实本就属于我们世界的。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超自然’。”狗小乐自顾自地点着头，“我也觉得跟过去看看比较好。刚才那玩意儿明显就不是这个维度的东西。” 雪小团幽默道：“这些疯狂的人类，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钻到无门镇通道上去了。一旦真的钻通，那我们彼此的世界可都连在一起，没得划分了啊。” 是夜。 狄米亚·阿萨克夫解密了这些音频。只有几个他亲密的助手在场。每个人听完音频都变了脸色。几个人匆匆出去，一面走一面还在说着什么。实验室里，那段音频没有被取走。 雪小团等人现身，又放了一遍。 “这，这……这儿多人——额，人的惨叫声，那是阎王那儿才会有的吧。他们莫不是钻到地狱去了？” 狗小乐白了她一眼：“也说不好是音频没调好，机器出问题了呢？白天我们可是听着他们在说这段音频是拾音器被融化前录下的。这中间可难免有些差错。” 豹王坐到跟前，一阵噼里啪啦的调试，半晌，道：“音频没问题。我们也没听错。” “这里相邻地狱的？”雪小团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有人来了！” 几个人再次隐身，并且悄悄退了出去。 一行人重回了矿坑前。 汪盟极为肯定道：“没有。三维世界的地府不在这里。” “相似音？” 雪小团的兔耳朵一弹起来，道：“绝不是。我肯定是惨叫声。” “别在这里猜了。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个矿坑对于雪小团他们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但是，这几个人进入的时候，那个应该由钻头钻出的空洞却没有找到。有一块缺口看起来像是刚刚被填上的。 “穿过屏障进去看看吧。”雪小团说着就准备行动了。 汪盟蹙眉：“不对，深处绝不止这儿一点温度。而且这一层后面可能就是‘火海’那样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大熔炉 “三维世界的地府办公室搬迁过吗？”雪小团突然问道。 鹿大仙和汪盟齐刷刷摇了摇头。 鹿大仙耐心解释道：“如果地府工作室真的搬迁或者改造，那么，绝对要先向上级打申请报告的。可不是你想则折腾就怎么折腾。只有经过大boss首肯，由十二大天使负责资金管控及施工人员配置，才能正式实施。每一步都不容出错。” “很热。”狗小乐趁着几个人说话的时间，将自己的手小心地试探了上去，“就像被烈日暴晒了一整天的大理石雕那样热得烫手。” “但除了地狱的火海，还有某老头儿的炼丹炉，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还能这么烫。”雪小团搔搔耳朵。 汪盟沉声道：“那几个人说他们的设备可能发现了巨大的空间。后来又出了那一个我们没看清的东西。换句话说，这里面不可能全部是火焰之类的东西。也许是个含有火焰的空间。我们还不在核心。” 雪小团下定决心一般攥了攥拳头：“我是雇主。理应我先进去。” 话毕，召唤出所有的宝贝织成一张大网，准备分解热能，直接越过该表层。 “等一下。”狗小乐一把拽住她，“你个傻叉。本公主有好宝贝。” 才说着，她掏出了一枚戒指：“热能也是一种极大的能量体哦。只不过这东西不能一次性接收那么高的热量，我们需要以自身为媒介稍微过渡一下。” 雪小团点了点头：“五行阵的走位吧。这样也好彼此照应。万一有个什么问题。” “可以。” 雪小团、狗小乐、鹿大仙、豹王和汪盟分别以一样身边的法器连接到了那颗“吞火珠”上。五人以自身和法器为载体，源源不断地将火焰、岩浆等物转换成热能储存进吞火珠之中。 这层地质后面确实是一个空间。不过算不上巨大。目测宽度也就只能二十人左右并排走。空间是狭长型，且很高。上方的空间也是狭长型，但却是弯曲着的，仿佛一根被嵌在凹槽里的挤扁的管子。 整个空间充斥着凄厉的惨叫。 可是什么也看不到，两边都是岩石层。 汪盟走在最后。他说道：“声音似乎是从这一面‘墙’后头传出来的。” “同意。”狗小乐接口道。 “上头是青灰色的。”雪小团却在这时关注起了别的。 她抬着头道：“看起来不是很热哟。” “团团，你为什么关注这个？”鹿大仙有些啼笑皆非。 豹王的声音冷冷传来：“你们闭嘴，忘掉惨叫声，仔细听听。” 一些细碎的对话不甚清晰地响起： “咦，我怎么感觉动静小了？” “没有啊。声音还很大啊。” “不，绝对变小了。” “那大概是炼得差不多了吧。这一批可已经放下去了几年了。” “有可能。至少low一点的应该是炼掉了。” 不一会儿，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地方似乎没那么热了。是不是里头火候不够了？” “不会不会。我上个月才加温过一次。” “可真的感觉没有进来时候那么热了啊。” “那是你道行精进了吧。” 细细碎碎的得意地笑声传了下来。不一会儿又归于平静。 汪盟用不太肯定的声音道：“我们不会进入别人的炼丹炉了吧？” “不。我们是跑人家放置‘炼丹炉’的坑里面了。”雪小团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抬头看着上方的。 “而且不光如此，我们还很有可能在刚才两个说话的人的正下方。现在正处于他们的视线盲区。” 豹王以一种命令的口吻道：“贴着岩壁，上去。” “等等，这太危险了。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才好。”鹿大仙剑眉微皱。 狗小乐突然惊叫一声：“不好！这里面的能量储存快满了!” “那就不用了呗。” “不，一旦超过上限，它将会全部吐出来自行清空。这时候除了我们本身感受到的温度，还有它反吐出来的温度。这恐怕比‘火海’地狱温度还要高。以我们的道行恐怕都够呛！” “管他呢！上去再说！”雪小团带头向上飞去，一面说道，“上面凉快些，可以释放一部分热能出来。” 众人正忙着释放热量和上升，眼看就要到上面了，一阵脚步声临近。 “贴墙壁。”雪小团小声提示道。 “诶，这不没降温吗？刚才难道是错觉？”话毕，脚步声渐渐远去。 众人快速上了“岸”。这时，站在坑边他们才发现，这是一个放置了大熔炉的巨坑。透过不知材质的雕花大炉盖子，能看到这个里面全部都是不知名的像岩浆一样的东西。 这里面有无数人形、动物形模样的东西在翻滚。联想到刚才炙热的温度，雪小团完全可以想象出这里面的“生物”正接受着怎么样的折磨。 一行人不由地倒吸了几口凉气。 “我觉得……我们救不了他们。” 狗小乐摊摊手，“我就算有十颗一点热量未存的吞火珠，也没办法让这炉子里头冷却下来。” 汪盟笑道：“也许，我们可以问大boss的秘书长借一下她瓶子里的圣水。” “先释放热能再说。” 狗小乐将吞火珠中储存的热能变成热风的形式，向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的四面八方延伸出去，尔后将冰冷的吞火珠丢进了炉子里。 才几分钟的功夫，吞火珠就发出了能量将满警告声。 狗小乐正准备收手，却不料一道黑影闪过，她手心的重量豁然就没了。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今儿来的阵仗可不小啊。”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大阵仗……”那人笑声听得很邪乎，“不对，雪店主，我们绝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你是谁？” “能查到我这里，说来也算是你们的运气了。不过又有什么用呢。” “你是老太婆吗？b话怎么这么多？报上名来。小爷不和无名小卒打架。”雪小团斜瞟了他一眼。 那人轻声笑起来：“雪店主还是这么脾气火爆，而又记忆力差的出奇。” “鹿教授，你呢？也不记得了么？” 第二十五章 全军被捕 那是豹王特别厌恶的一个人。 可惜，他们偏偏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汪将军，公主殿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噬。豹王是我的哥哥。”噬一面说着一面解下了袍子。 他和豹王相似度极高。 包括气质。 包括举止。 “这是什么？是不是就是那些修行者，魂魄还有别的什么？”雪小团看了炉子一眼，又看向噬。 噬将吞火珠置于五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不错。不过还是远远不够的。” 一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白地承认。 “那机甲大战之前那些魂儿是不是你们放下去的？” “你——们？雪店主为什么突然要多加一个字？”噬的面色变得极为高傲，“没人和我共同谋划。我是首脑。这个命令是我下的。所以，你该用‘你’，而不是‘你们’。” 雪小团烦躁地甩了甩头：“小爷没时间和你咬文嚼字。” “小爷再问你，那之前的魂魄你没有让人全部下放是不是？” “不错。” “那没有下放的一批……”雪小团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先是提走了贫民区的灵魂，但这件事情秘而不宣。随后，你把所有的大战前的灵魂都弄到了三维世界。然后才有失踪人口的风声传出来。以至于我们都以为那些失踪的修行者可能被弄入人间了。” 噬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等待他的下文。 “而本身大战前的人被你分成了两批放入三维。一批是最先下去的。还有一批是灾难之后。你把完整的灵魂收走了，然后把第二批放进去充了数。你深知死神办公室的人做事情纰漏百出，为了扯平账目，会收残魂上去充数。” “而这些残魂也一定会被投入轮回。” “届时魂魄养成，你又可以收到一大波魂魄了。”雪小团冷冷道，“毕竟机甲大战之前的那一大把魂儿已经变成了无门镇的黑户儿，没人会在意这些。” 噬轻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雪店主真的只有无上的好运呢？没曾想，原来脑子也是带着的，甚至比很多人都聪明。难怪哥哥喜欢你，我也有点喜欢了呢。” “不错。的确是这样的。那你为什么能肯定，那第二批的人以后也会被我收入囊中呢？” “搞这么大动静，进度条都已经到百分之九十了才被发现，可见这是一个大团体的活动。而且一定有内鬼啊。既然你能那么放心地把这些残魂给死神办公室收回去，说明，里面有人会替你照料着，你自然拿得回来。”雪小团语速渐渐放慢，“所以——接下来——” 噬微笑着替她接了下去：“接下来按照正常的设定就是该撕破脸皮了。” 一行人闻言，全身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进入备战状态。 “哈哈哈哈哈。”噬的笑声很猖狂，“不过，我认为还没到时候呢。哥哥，你觉得呢？” 豹王斥道：“闭嘴。” “是的是的。我很友好。我只想请诸位在这里作客一阵而已。” 话音落，四面墙体簌簌剥落，露出类似于4d虚拟装置的无数光幕，还有大量的红紫外光射线。 噬的笑容被这些一道又一道忽有忽没的“光刀”切割得七零八落。 狗小乐本然不以为然，没想到仅仅是擦着光的边缘而过，她依旧被划伤了，而且掉落在地上的除了献血，还有猫毛。更可怕的是猫毛转瞬即逝。那些4d光屏立刻闪烁起来，似乎是一群非常忙碌的程序员。 在所有错愕的目光洗礼中，一只一模一样，极为凶狠的狗小乐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雪小团仅仅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也被光刀的刀气划到，同样有一只雪小团被克隆了出来。 “当心！这些射线越来越密集了！”汪盟叫了一声，“啊！” “大家接着！别误伤了自己。”雪小团取出五根护梦钉作为“本尊”的记号。 没人有人关心噬到哪里去了。 所有人的眼里只有无数个被复制的自己。 这有限的空间开始变得拥挤起来，手脚更加施展不开。如此带来的后果也就是受伤更多。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鹿大仙气喘吁吁吼了一句，“小汪你可有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汪盟正在用一根肉骨头造型的手杖抵挡砍下来的猫爪长剑。 “团团，你还好吗？” 雪小团传来一声大叫：“死傲娇！你没事吧？” “没事~”豹王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虚弱了。 “我有办法了。”雪小团叫喊道，“这些东西既然是克隆了我们的技能和力量，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再将——死开！” “再将这些力量回收呢？”她一下扫开面前的人用长情索缠住克隆雪小团的脖子，吸走了它大部分的力量，然后借力打力攻击向又一个自己。 “既然力量相同，你们看，可以共享！” 雪小团他们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生物，这些却是量子克隆，基因克隆的“组合体”，力量失去得快，重组也快。 五个人初始尝到了甜头，可是时间越持久，他们自身的恢复能力就越差，身体的状态已经到达一种极限。根本没有谁注意到还有一招致命的打击！ 一阵烟雾袭来。惨叫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 再往后，一切归于平静。 “团团。” “团团。” 一声声呼唤忽远忽近。雪小团感觉自己正奔跑在夕阳之下，茫茫大漠之上。风沙很大，刮得全身上下都疼。也许是太阳实在给不了力了，她感到有一丝丝凉意。 “谁在叫我？”她想。 举目四望，只有那些亲切而熟悉的声音，却看不来人。 眼前的沙漠景色壮阔，只不过时不时就会“颠两下”的感觉。雪小团开始没在意，直到沙漠的波动让她感觉到像是在海里面。 这是不切实际的，即便在无门镇也是不会发生的。 她便醒了过来。 眼前的场景糟糕到不能更糟了。 每个人都被困在了一个大大的玻璃桶里面，手脚全部被钉死。全身还被连接了好几根管子。那里面似乎有东西在流动。在身体的伤口部分，时不时有一些鲜红涌出来，然后被这不知名的液体消融。 豹王他们的声音就透过这厚厚的玻璃壁传出来。 但从他们狰狞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每一句听起来音量很正常的话语都是靠“吼”的。 “现在什么情况？”雪小团也吼道，她四下看了看。 五行阵——每个人占据一个位置。 “你还有力气吗？”鹿大仙的声音传过来。 雪小团试着动了动，发现特别累还特别不着力的感觉。术法也不能用。这神秘的液体似乎能消融一切，堪比浓硫酸…… 她摇摇头，又问：“你们呢？” 大家也都摇了摇头。 “这些管子是干什么的？” “吸取你们的精神力啊。”噬的声音突然就冲天而降了。 第二十六章 创造机会逃走 “你们五个人可足足抵得上整个雪日学院的学生修为总和。“噬的笑容很开心。 “不信你们看。” 一阵地动山摇，雪小团瞥见了自己极为熟悉的东西——机甲！全新的机甲！ “本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启动这一架升级版的机甲。”噬的表情近乎是得意，“我们称它为‘帝’。” “当然，自从有了你们几人，看，半天的功夫——成了！你们每时每刻都会为它提供能量，直到你们的魂灵消磨殆尽。” 噬像抚摸爱人一般抚摸着这大型的机甲，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这机甲运作的原理和来源。 “你们知道吗？乱套了。全乱套了。”噬的表情变得非常奇特。 雪小团几个面面相觑，心莫名其妙地往下沉去。 噬就更加得意了：“你们是不是想问什么乱套了？” “雪店主，你消失了没什么。可是——你这几位搭档，大家可都在找呢！现在好多办公项目都为此效率低下，大家怨声载道的。无门镇啊~浮躁得很。” “猫神女，你们族基本一大半都去找你了。就一小部分人留守着。嗯~~这一小部分估计不久也就没了。” “哥哥。你知道么，现在你的权利象征已经到我手上了呢~我是新一代的豹王。至于我们无门镇警力部署的犬族继承者，你们家和暗夜学院开撕了。雪日学院那些热血青年也被搅和进去。然后——” “对，现在是两大学院在撕。”噬绕到帝的另一边，靠在它的身上，“你们支持着雪日学院，黑党自然也要支持暗夜学院。” “哦，还有你，鹿大仙。雪日学院卷进这一场风波，少不得是因为你呢。” “一个老师能做到这份上，学生都肯为你出生入死，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噬剃了剃爪子里面的泥垢：“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大boss为什么一直没有举动？莫非，他不在？” “雪店主一向聪明，不如你想想？”话毕，转身就要走人。 雪小团憋着一直不说话就是知道他说完会走，所以很及时地吼了句：“你他妈死回来！” 可是，噬还是一去不回头。 这五间“牢笼”中的囚犯彼此望着，有那么一瞬间的绝望。随后的时间里，他们尝试各种各样的解决方式，可是——都是失败结尾。 越尝试越绝望。 他们的力量越来越虚弱。所有人中只有雪小团似乎还保持着原状态——虽然虚弱，但绝没有加深那种感觉。 “现在，也许还有最后一种办法。”鹿大仙以意念作为一种不可见“波纹”向另外四人发出消息。 “什么？” “让团团恢复力气。” “这不可能。”豹王的声音缓慢而阴冷。 “不，这是可能的。我们所剩力量都不多了。但是，如果把这些力量凝聚起来在团团身边形成屏障，让那些机器汲取我们的魂魄力量，给她喘息的机会……” 雪小团立刻明白了其中原理，喝道：“闭嘴！老子要跟你们同生共死！老子不是懦夫！” 狗小乐也骂起来：“傻叉！我们五个死这里，再也没有人知道噬的阴谋，世界要完蛋，我们还是白死的。我不杀人，人却因我而死！你不懂吗？” “别废话了。开始吧。”豹王的声音带着一些命令。 狗小乐瞥了一眼身旁囚笼里的鹿大仙，用口型说道：“鹿教授，我喜欢你。真的。” 话毕，她的掌心缓缓地流出一条莹莹星河。 鹿大仙一愣，表情复杂而愧疚他看了看雪小团，又看了看狗小乐，也缓缓举起了掌心。 一时间，一道道星河汇成一个小小的宇宙将雪小团与不明液体和导管间隔开来。 “救我们。加油。等你。” 四个人的心灵打出共同的震颤。 雪小团感到无比的悲哀难过，却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 “好！等我！” 她集中力量，一下碎了这囚笼。正要再度凝力救出已经全部没有意识，将要魂归飞尘的同伴。却不料帝忽地从天而降！ 雪小团深知以自己现在的战斗力，简直给帝提鞋都不配！ （我必须活着！我必须来带他们回家！） 她只能惶惶如丧家之犬，到处逃窜。 所有的宝贝因为力量不足，她无法召唤。也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的雪小团几乎没有对敌能力。她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可是，上天却偏偏没有给她这个选项。 她的朋友们等不了。 本来以为回到无门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这里比噬描述得还要乱。打架斗殴事件频频发生。片儿警也管不过来，索性不再插手。 距离自己的那条街区还有好一段路。但好在快到了。雪小团想着等回了店里先给猫族和犬族打个电话。然后通知十二大天使。在这段时间，自己要找一找有没有能够补充自己力量的东西。 就在她这么盘算着的时候，突然看见前方有暗夜学院的两拨人。 她的心有些跌落谷底。 以前暗夜学院和雪日学院的学生都很单纯，虽然隶属不同种派，但都不是什么“坏人”。现在暗夜学院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魔了。 她竖起了兔耳朵，仔细一听才发现不过是年轻学生们在争地盘。 （这些年轻人啊，有了几个小弟就搞得好像自己是这个地界上的老大了。） 她如是想。 雪小团不想，也暂时没能力多事儿。于是，她打算贴这边悄无声息地路过。 老天又和她开了个玩笑。 “你是谁！没看到这块地儿是我们的吗？要想过去，要么做爷的崇拜者，要么交过路费。” “放屁！”另一拨人立马道，“这是爷的地界。” “现在还没分出胜负，你不能走。” 雪小团无奈吐了口气：“我现在必须走。” “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必须走。”雪小团冷笑道。 “哈哈哈哈哈，大家听到了吗？就这个小身板，不男不女的妖怪，他说她必须走！” 两拨人都笑了起来。 “看来我不教训一下你们这些暗夜学院的新生，你们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雪小团知道自己力量折损好多，但寻思着对付这些个low货应该没问题，便也拿出了该有的气场。 “那行啊~”两边的学生头子都向她靠过来，“爷就教教你怎么把眼睛擦亮一点。就你也敢和我们叫嚣！” 莆一开打，雪小团就发现自己落了下风。对方人不少，而且更要命的是自己没有一件可以召唤出来趁手的兵器！ 一个走神，脑袋上迎面就被人扫了一腿。她顿时一蒙。紧跟着，又被人揍了一圈。 雪小团彻底失去了还手的机会。 她被人用捆仙绳捆住吊了起来，往死里一顿毒打！ 第二十七章 消失的记录 （卧槽！好痛！啊啊啊啊！） （我不能昏过去！不能！） （结束！赶紧结束！） 雪小团的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她尽可能地保持着安然不动的状态，学着用催眠的模式让自己的皮肉受苦，灵魂沉睡。 本来这不过是她的自我安慰。没想到竟然很有效果。那些学生没有一个人发现雪小团的“异常”。更异常的是雪小团完完全全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要做什么。这和人类世界传统的催眠彻底相悖。 “主人~主人~”宝贝们呼唤自己的声音。 雪小团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护——梦钉？白首梳？是你们吗？” “对对对。我们都在。” “你们现在能动嘛？” “什么能动嘛？” 雪小团恍惚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中，面前都是那些宝贝的“魂灵”。 “你们力量没有消失嘛？” “没有啊。我们一直在等待主人的召唤，但是主人一直不出现啊我们也感应不到主人。” “现在呢？” “你怎么了？主人。”长情索的很关切地看着她。 “我现在在哪里？” “哪都不在。在你自己的意识里。” “那你们呢？” “我们自己的意识里。” “那——那我们是怎么交流的？” “我们在自己的意识中，我们的意识在你的世界中。所以，只有你毁灭了，我们才不复存在。” 雪小团忽地想起一件事，她扫了一眼护梦钉。 它们全部都在。 “你们有几个不是在鹿大仙他们那里的吗？” “是啊。可是，我们的意识始终和您连通着啊。我们始终是在您的精神世界啊。” “那你们破了那屏障，把鹿大仙他们救出来。” “不，这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您是我们的主人，可以召唤我们，但是您现在力量不够，无法完成远程驱使。我们仅仅是意识相连而已。而且——” “而且什么？” “您为什么独自一人在无门镇？他们呢？” 雪小团简单说了下情况。 成全刀摩挲着下巴：“那照这样说的话，即便是您还有力量能远程召唤小钉他们，那他们恐怕也没法运作起来。反倒会给这些神秘的液体汲取更多能量。” “那我现在……” “随便召唤哪一个都行。”白首梳微微一笑，“毕竟我们都在您身上。您虽然气力不济，可是，我们这段时间可是休息够了。” 长情索接口道：“而且，您完全可以用意识来指挥。” “所有有相之物力会枯竭，但无相世界不会，无相本身更不会枯竭。它存在也不存在。它是自身也是万物。” “所以您的力量是我们的力量。我们的力量本身也是您力量的衍生。世界万物都是您的力量，包括此时此刻在对您施暴的人。” 雪小团眼睛一亮：“搞定他们。” “是。” 精神世界外。 暗夜学院的学生发现这个看起来狼狈又邋遢的人既不说话，也不叫喊，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他，他不会死了吧？” “……死……死……”领头的“老大”踹了说话的人一脚，“死个屁！就算死了又怎么样，谁来管一个贫民乞丐。老子的上头可有他惹不起的人。” “只要乖乖给小爷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 “毕竟，老子是博爱的人，地盘上有个把个可怜人也没什么。” 另一队人叫嚣起来：“放屁。” “玩够了吗？”鼻青脸肿的雪小团悠悠说了句。 “没你说话的份儿。” “你要是认我做老大，我便放了你。” “你要敢认他做老大，我保管教你出不了这街区！” 雪小团一笑：“小爷玩够了。” 话音落，她的体内数道虹光飞跃而出，一阵交织穿梭，将这几个二百五用未名物体交织出的绳索捆了起来。 两枚护梦钉抵着两边“领头老大”，成全刀和捧心箭悬在两人头上。长情索将众人画地圈内，分身数十，严守住他们。 “放老子下来。”雪小团阴沉着脸，“否则，都得玩玩儿。” 暗夜学院的学子面面相觑，但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捻了个指诀，将雪小团放下来。 “撤回吧。”雪小团在心底发下命令。 学生们看着那些厉害的武器一个一个撤回雪小团身上，彼此面面相觑，灰溜溜地跑开了。 雪小团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一路回来的见闻，顿时有了种悲从中来的难受。她无精打采地回到无门镇。一面做咖啡，一面给那几个家族打电话。 很好的消息是，他们全部回复“立刻就出发”。 （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 也许是信任的缘故，雪小团虽然还有些不安，但总算还能合眼打个盹儿。一觉醒来，看着墙壁上的虚拟时间，搁在人间也该三个月过去了。 她起身做了回店后的第二杯咖啡，然后前去拜访十二大天使。 “小兔叽，你可算想起来联系我们了？”凰的双臂搁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支着下颚。 雪小团一愣：“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凰见她面色紧张，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意思。就表面意思啊。你查得进展如何了？” 雪小团一下站起来：“中央空调呢？” “啥？” 雪小团五指覆上脸：“哦，天呐，我在屁话什么。” “你咋了？” “我说鹿教授呢？” 凰搔了搔头：“鹿教授？我怎么知道鹿教授去哪里了？” “他没回来吗？” “我不知道啊。”凰的神色莫名其妙，“鹿教授这些人又不归我们管。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回来。” “你们没有派人出去吗？”雪小团双目一瞪，拍桌而起。 凰也被她吓了一跳：“等等。你在说什么？救什么人？鹿教授？” “我不久前刚和你们通过电话！” “通电话？小兔叽，你搞错了吧。我们办公室最近一直没有人打来过电话啊。”凰将手边的电话机推到她跟前，“不信你查历史记录。” 他又加了一句：“我们都有双式备份，记录无法消除的。” 雪小团不敢置信地抢过电话，反反复复翻看着记录，以及所有近期的电话内容备份，确确实实没有自己打进来痕迹。 “可是——你看！”雪小团将自己店铺打出去的电话记录递给了凰。 凰一看，也有些蒙：“小兔叽，会不会是你的老式电话和智能手机互通，导致电话自动备份的时候出现了差错？” 第二十八章 真假大天使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雪小团话锋一转，“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中央空调他们有危险。” “你是说——鹿教授？” “对。” 凰有点意外：“他能出什么事儿。一天到晚就那么几个地方溜达。” “他被人抓了。不，是他们。”雪小团感觉自己的脑子乱得冒泡。 凰愣了愣：“小兔叽，你睡醒了吗？他不是好好地在嘛？” “……” 雪小团的脑子里闪过噬说的每一句话，想到了一路过来那些大大小小的斗殴，难道不是和鹿大仙有关的？ 她不动神色问道：“咦，我发现最近无门镇打群架的学生很多啊！现在你们都不管了么？” “雪日学院和暗夜学院么？”凰的神色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雪小团心底一愣，面上还是一脸无辜：“对啊。” “那有什么稀奇的。雪日学院和暗夜学院暗地里撕逼都不知道多少回了。只不过那些学生都被条条框框管束着，不敢太过火。” “那你的意思就是现在没人管了？” 凰明显没有想到雪小团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有些语塞。 他沉吟片刻：“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比较忙。那些个学生爱闹就闹腾去吧。” “什么‘非常时期’？”雪小团紧跟着追问。 “这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 雪小团的心底有特别不好的声音在叫嚣：“那为什么我老听他们在说中央空调。他已经似乎成了矛盾点。” 凰笑起来：“你开玩笑吧。鹿教授是个重要人物，但也不至于这样。再说，小年轻打架随便扯个理由的比比皆是。小兔叽你不要这么杞人忧天啦。” 雪小团皱皱眉头：“可是。中央空调他真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凰笑嘻嘻地推了出去：“找别人玩儿去吧。我们最近真的特别忙。” “可是——” 嘭一声，门关上了。 雪小团使劲敲门：“我真是有事儿来的！我真的给你们打电话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雪小团故意狠狠地踹了那门一脚，然后才怒气冲冲地离去。她迅速回到兔子铺，早早关门打烊。尔后躲进了自己的小卧室。一面默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面安慰自己一定要冷静。 她打开抽屉——这是一个专门装各式高档化妆小玩意儿的空间。走在路上，尽量混入人群中，显得特别大众才好。 雪小团想着路上看到的学生的打扮，随即也现“加工”了一套，稍稍做个打扮，完全就是雪日学院的新生的样子。 特别棒的是——貌似今年流行“大波浪头”，黑白撞色大斗篷。很多人还会抱一大叠书。然后搞个几乎能反七彩光的特别中二的超粗黑框眼镜。胸前还挂着一个“胸牌”。胸牌的整体设计和吊绳颜色简直丑爆！ 这么一“武装”走在大街上，混在学生中，估计都没人怀疑。 她正准备用克隆机器打造出一个非主流眼镜。却想着没有现成的电子档。沉吟片刻，她靠近了自己的门。木头门就这一点好处——有缝隙。 她蹲守门缝，等待路过的学生。 雪小团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好不容易才捕捉到这种眼镜的高清图像。等待成型期间，雪小团拉开了自己的书柜。 里面却没有一本书了！只有一个人！ 一个根本不该出现的人！ “凰？！”雪小团简直吓了一大跳。 她虽然对凰有点怀疑，但还没有脑洞大到这种地步。更不可思议的是凰现在的状态—— 一身笔挺的衬衫、西裤此刻有些破烂。头发全部散开，一缕一缕有些杂乱，好像经历了很惨烈的战斗，而且被扁得特别惨。他的翅膀蜷缩着，羽毛有些分叉。 雪小团小心翼翼顺着翅膀的轮廓检查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两边翅膀居然都被折断了！！！ “妈呀~”她一声轻呼，想着翅膀对于十二大天使的重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折断十二大天使的翅膀这痛苦不亚于活生生地抽筋剥皮。 “凰。凰你醒醒。”她不敢太用力摇。 凰还昏迷着。 这下好了。雪小团本身要去猫族打探个情况，还要去一趟犬族。毕竟汪盟的消失，让无门镇的警力当家人完全乱了方寸。因此，现在整个治安都乱糟糟的。管理员一个人基本是分身乏术。 可现在这情况…… （我的屋子里不会还有别的大天使吧……） 她一边在琢磨这个问题，一边已经开始行动翻箱倒柜了。 找了一圈，她这才确定只有凰一人。 （要不要把他抱床上去？） （额……个子太大，我估摸着不一定抱得动。） （嗯——而且还不安全。万一噬那些人来我这里翻箱倒柜怎么办？） 雪小团走到电话跟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拨通了犬族联系人的电话。 “我是雪小团。你们的汪将军找回来了吗？” “还没有。” “我之前刚刚给你们打过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是的。我们还在搜寻中。目前并未发现任何他的踪迹。感谢您的来电。” 雪小团还想说啥来着，那人却已经把电话挂了。 （……） 头脑已经满满冷静下来的雪小团突然想到了刚去十二大天使那里的情形。凰和自己的对话明显有问题： …… 凰搔了搔头：“鹿教授？我怎么知道鹿教授去哪里了？” “他没回来吗？” “我不知道啊。”凰的神色莫名其妙，“鹿教授这些人又不归我们管。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回来。” “你们没有派人出去吗？”雪小团双目一瞪，拍桌而起。 凰也被她吓了一跳：“等等。你在说什么？救什么人？鹿教授？” …… （那个原来是假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明说过中央空调出事了。他如果没接到电话，又为什么会说“救什么人”这句话。我怎么当时没发现呢？） 想到此处，雪小团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那这样的话——犬族和猫族……他们是不是也……）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一下。） 她四下一打量，然后把放在外面的书杂乱无章地堆叠在床上，做出在整理书柜，又像是大翻找某本书的样子。雪小团还在某些书上做了乱七八糟的标记。 如此一来，大部分人闯进来都会被这些书吸引。 “凰，剩下的只能看你自己运气了。”雪小团轻轻说道。然后关上书柜抽屉，房门自然地开着。 第二十九章 犬族会议 犬族。 不像其他神族的大宅院那么华丽唯美，犬族的建筑简直堪称“几何典范”，中规中矩到强迫症看了都觉得通体舒泰。正大门出有两列警卫，服装统一，间距相等，从身高到身体比例也几乎是一模一样。院子的周围也有一圈值班警力。 不过按照以往的传统，还有“阴阳”两支流动分队。 也许是因为出了这事儿，流动的支队不见了。这倒是大大地方便了雪小团。 警卫和警卫之间的间距其实并不小，只有转头才能看见旁边的伙伴。然而，他们从来不无缘无故东张西望。 雪小团使了个小小的手段，让大风四起。警卫们自然很一致地抬手挡风沙，她自己便乘机幻作风沙跃过了墙头，飞入了庭院一棵百年老树上。墙外头传来了警卫们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不一会儿，似乎没发现什么问题，便很快安静下去。 院子里面没什么警卫，只有三支流动的巡逻。雪小团在树上蹲守了好久总算摸清楚状况。趁着很短的间隙，她以光速窜入主大厅。 大厅里面正在开会。 坐在最上首位置的便是现在的当家人汪安帅。汪安帅和汪盟这父子两长得差不多，只不过汪安帅看起来更加成熟睿智，为人处世也更加老刀稳重。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却有一丝忧色。 “我们唯一的线索也断了。诸位还有什么好建议么？” 下方的交流声大了起来。 “依照兔子铺店主的说法，我若是噬，发现有人跑了，肯定要先转移还在手上的人质。我们去找不到人也在情理之中。” “那依照诸位的意思，可还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坐在下方的一群人彼此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眼下不知道少主什么时候能回来，依我之见——重立新主才是关键。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影响了大局岂不是得不偿失。” 汪安帅脸色一沉，没说话。 半晌，他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汪安帅估计没有想到，附议的人居然有一半以上。 “那——诸位可有什么人选？”汪安帅的神色复杂而痛苦 “三少就很好。私以为是合适的人选。” “我倒认为四少更加合适一些。三少做事过分中规中矩，有时会影响大局。” “四少太年轻了。根本还没到可以担当的时候。” ……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高没完没了。雪小团在暗处听着，不禁有点同情起汪安帅和汪盟起来。 （这倒真是干掉老大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个两个都不想着这么救人，只想帮自家主子捞好处。） “今天的会议先到此结束吧。我认真思量一下。” 雪小团不得不变成一只小兔子躲起来，等人都走光了才蹑手蹑脚走近刚才的会议室，想看看汪安帅还在不在。 汪安帅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目不斜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突然道：“客人来了这么久还未喝上一口茶水。该怪主人招呼不周呢，还是——客人太过低调，有失礼数？” 雪小团吐了吐舌头，悻悻走了出来。 “那个——额，大元帅应当也知道兔子向来胆小。近期又出了些事儿，所以，不敢贸贸然现身，以免救人诸事未成，自己先折戟赤壁。” 汪安帅露出理解的神情，缓缓点了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素闻兔子铺店主聪明过人。如今和我儿也算生死相交一场。眼下，他们下落不明，不知店主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雪小团沉吟着，心里还在盘算另外一件事情。 （要不要把凰的事情告诉他呢？） （不行不行。这人暂时看起来很好，没啥问题，可不能保证后续没什么马脚。） “不知道大元帅清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那个世界那个地方？”雪小团优哉游哉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方不方便上一杯咖啡？” 汪安帅一愣，旋即微笑道：“可以。来人。给这位贵客上一杯——” “意式摩卡。”雪小团接口道。 目送仆人离开，雪小团又道：“不知大元帅可否说说目前所掌握的信息？” 汪安帅大致说了下。 “你们从哪里进去的？” “你说的地方那个地方。” “他们搬空了？” “没有。”汪安帅紧紧蹙起了眉头，“我们下到九万英尺的深度，那里有一层矿层。不仅如此，矿层的背后是滚滚岩浆。” “你们凿开了矿层？” 汪安帅淡淡一笑：“不。我能嗅得出来。况且，能看的透这矿层。他们也许灌了岩浆进去。” “而且就算是岩浆里面，那也是很实在的金属核心。目前是什么物质不清楚。总之不是我们要找的。” “岩浆里头还有金属核心？” “不，只是我猜——那像是金属的矿物层。” （会不会是机甲？） 雪小团如是想。 她又追问：“什么形状？” “圆不圆来方不方。没啥特别的。”汪安帅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又方又圆？） 雪小团想到了那些公园里的假山，还有别的一些天然景色。 （真的是矿物层？金属的？） “店主有疑问？”汪安帅看着她。 “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请讲。” 雪小团啜了一口咖啡：“其实这些地界对于人类来说很奇特，对于我们来说却不算什么。三维世界多一两个这样的地方，估计都没人会关注、会知道。也更不可能记录在案。” 汪安帅慢慢直起了身子：“店主的意思是——我不太明白。” “我再说的明显一点。他们可能转移向了类似的地方，或者又在三维做出了这么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会成为人类的‘未解之谜’，但我们根本不会关注到这一点点的小变化。地球打个喷嚏，大概就能在身上撕出一个东非大裂谷。” 汪安帅很耐心地听着。 “你可以找人去三维世界挨个挨个找近几年出现的奇异之处。一旦发现没有，立刻换时间线找。” 雪小团用咖啡勺搅动着咖啡表面：“如果还没有找到，那可能就得拓宽范围，还可能需要卧底暗夜学院之类的地方。” 第三十章 又一处沦陷 雪小团没有想到的是，汪安帅的权利可能已经被架空了至少一半。再加上儿子们明争暗斗，没几个希望老大回来的，所以办事效率完全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 之后，雪小团又去了猫族。 这里多了很多新面孔。连那只百年老门卫都换了人。 雪小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靠了过去。 “嘿，兄弟。” 这是一只年轻的公猫。他将眼睛从报纸拿开，看向了门卫室的窗外，愣了一愣。 “你有什么事儿吗？”他好气没气道。 “我想找你们公主。我有事儿和她谈。” 门卫看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古怪：“你？想见我们公主？” “对。” “没有没有。赶紧到别处去。”门卫从门卫室走出来，使劲将她往门外推，“我们公主不见客。” “你们公主根本就是不见了！”雪小团突然大喝一声。 吓得门卫一个哆嗦，紧张地四下一望：“你别胡说！你一个平民知道些什么！赶紧滚赶紧滚！” “屁话！她就是不见了！”雪小团此刻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情绪了，“老子报的案！你们到底查没去查！” 门卫张口结舌：“你，你，你赶紧走！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不然我叫人了啊！” “谁阿？”有一位富态的中年猫走了出来。 “东叔！” 东叔眯起眼睛打量了雪小团一眼：“雪店主，是你啊。” “你这什么破眼神！”东叔闪了一下小门卫的脑袋，“这是小乐公主的知己。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你还能不记得！你吃的什么饭当的什么心？” 雪小团急着进去了解详细情况：“好了好了。他也不是有意的。” “雪店主，有什么话里面说吧。” 猫族的会客厅特别大，而且构造复杂，上上下下楼梯无数，吊椅吊桥各种奇葩而有趣的构造。会客主场“悬”在半空。 “您请坐。”东叔将她带到客座首位。 这是一张藤条吊椅——还是贵妃榻的那种。雪小团在上面坐着，慢慢地摇晃着，晃得都快睡着了才等出来一个看起来特别贵妇的人。 但这绝对不是狗小乐的亲妈！ （她有姨娘？）雪小团的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您好，雪店主。我是这里的管理总监暖暖。可代替罗总管理整个大家族。” 雪小团的脑子慢了半秒，心跳漏了半拍，鬼使神差接了一句：“额，新来的？” 暖暖嫣然一笑，耐心解释道：“不是。只是我一天到晚各处跑，大部分时间并不在总部。即便在总部，也时常都在自己的区域忙碌，很少直接出来会客。罗总和公主殿下才是第一会客方。雪店主没见过也是正常。” 雪小团“哦”了一声，遂问道：“那罗总呢？” “罗总近年来身体不适，最近又闻悉公主殿下遇险，大急之下，身体似大山崩塌，眼下没法会客了。只能够静养。” “我都不敢让人把搜救实际情况告诉他。” 雪小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你们去搜了是个什么情况？” 暖暖愣了一愣，神色有些躲闪和古怪。 雪小团见她不说话，知道有问题。如果不赶紧把这戏唱下去，恐怕面前这人会怀疑自己看透了她的把戏。 于是，她自顾自接下去：“我刚从犬族过来。汪盟也和小乐一样。” 雪小团一面说，一面不放过暖暖的任何一个表情。 果然，她的神色从松一口气到紧张起来，又道松弛下来转变了两次。虽然她尽力做的不露声色。 雪小团就当自己眼瞎，充分发挥自己“二”的特质。 “我去打听的时候他们说没找到人。在我说的那个地点下去，只看到了金属矿物层。金属矿物层的背后——汪安帅说他嗅到的是绝对零度一般的物质层存在。而且，不是一般修道者能靠近的。” 雪小团发现，自己说的越多，暖暖的神色越轻松，后面甚至有些胸有成竹起来。 （看来，她上钩了。） 暖暖主动开口问道：“他们挖进去了吗？” “挖了。但是一直到最深处也没有找到什么。然后只能回来。为了不露什么破绽，他们还把挖出来的道儿给填平了。” 暖暖道：“我就说嘛！我们这边下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工挖洞的痕迹。但我们没进去。” “为什么？” “诶，雪店主倒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暖暖笑起来，“看到那个人工痕迹就该知道，若是救援的人找到了他们，不管是谁家找到的，我们这里总会得到信儿的。自然可以直接通知他们。若是——” “呵，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肯定是被人运走了。如此看来，又何必费事呢？” 雪小团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脑子。现在装的事情越来越多，反倒是越发不灵光了。” “不知雪店主还有什么可以提供的线索吗？” 雪小团摇摇头：“我跑出来太匆忙。什么都没思考。也没给他们留什么能联络的东西。” “这样吧，您先回去好好休整休整，没准休息好了，思路就清晰了。我们这边也会开个紧急研讨会的。您不要着急。” “公主殿下有您这样心系着她的朋友，真的是很荣幸。” 雪小团羞赧道：“过奖了。这次是我不好。害他们冒险了。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消息，我会给你们再打电话的。” “好的，随时保持联系。”暖暖笑得眉眼弯弯，掩盖了很多双眸中的表情。 走在回去的路上，雪小团的心请愈发的沉重。 （居然呈现全军覆没的惨境。） （姓罗的没见到终归是个问题。） 雪小团皱起了眉头。 （说不好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天安啊，这个噬到底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掌控这几大块的。无门镇现在最起码一大半都是“他的天下”了吧。） （我该怎么办呢？）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兔子铺，见到自己开着的房门，更加心事重重。 “唉……” 雪小团上前去拉开装有凰的柜子。但是在拉开的同一瞬间，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下闪开。 卧室的门被不明飞光激得粉碎。她刚好对视上一双充满戒备，甚至有点凶狠的眼睛。 但这眼睛一看见她，瞬间又涣散开去。 “原来是……是你……”凰刚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是强弩之末。 雪小团扶着他从柜子里起来，坐到了床上，靠在了自己的床头：“你先休息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一会儿，她找来了新门安装上去，又端过两杯咖啡。 第三十一章 极度糟糕的局面 “还有其他十一位大天使呢？”雪小团啜了一口咖啡。 凰许久没说话。 “很糟糕吗？”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都四散了。” “四散了？什么意思？你们解散了？” 凰苦笑道：“小兔叽，你那么希望我们解散的吗？” “没有没有。”雪小团怕刺激到他，急忙摆手。 “我们这次折损严重，只能分开各处。等恢复了一点实力再做图谋。” 雪小团舔了舔嘴唇，有一种说不出的紧迫感：“所以，现在——现在情况比我想的糟多了是吗？” 凰沉默了一下：“对，也许从你开始调查非正常儿起，一切就开始崩盘了。” “额，没人拯救一下？” “谁？大boss么？”凰叹了口气，我都没见过他几面，“这还是不是关键。关键是——祥瑞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黯淡了，现在已经彻底荒废了。” “……” “无门镇的其他那些大佬呢？” “谁？你说的是犬族，猫族之类的吗？” 雪小团一时语塞：“额……或者还有些别人？” “雪日学院的那些小屁孩们？还是那些成天里暖饱思淫欲的老师们？”凰冷笑了几声。 “……” “额，我还是想问——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噬的谋划。至于他后面有没有一整个团队还不好说。” 凰叹了口气：“恐怕豹族是这次毁灭的根源。你啊，现在开始最好离豹王远一些。” “我保证绝不是他！”雪小团急忙为豹王辩解了一句。 她又把遇险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凰突然轻轻笑了一下：“我不是怀疑他。我其实想说——因为噬和他长得一样。你还真分别不出来谁是谁。” 他说着，情不自禁挪了挪身子，却不料刚好触碰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凰的脾气硬得很，愣是一声没吭，咬着牙抖了好一阵。 “你，你没事吧？” 凰长舒一口气：“没……没事儿。你接着说。”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 “当一个容貌气质到声音完全如你朋友的人来你店里和你说些你一直想知道或者拜托他做的事情，可是突然遇到了一些危险情况。你是不是只会专注对付突发的情况，而不会关注朋友本身呢？” 雪小团愣了一愣。 （这——可能吗？） 凰，这位大天使有个不一样的长处：第三只眼睛！还是长反的——背后！一般不会睁开。必须是本尊感受到危险，潜意识发出指令才能令它睁开。 可仔细想了一下凰刚才说的情况，还是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突然，她问道：“你说的是豹王？哦，不，应该说是噬。” 凰耸了耸肩，又默默叹了口气。 “那其他人呢？当时曜他们都不在么？” 凰啜了口咖啡，又叹了一口气：“最近无门镇——额，或者说整个世界都乱的很。一会儿有人犯错误了，一会儿哪里的修仙者请求加入考试集训班了或者类似的事情，一会儿哪里又莫名其妙出了灾难，一会又什么地狱恶鬼集体造反云云……” “我们十二大天使主要协助大boss平衡所有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有点类似于地位很高的具有实权的秘书团体。” “因为档案留存的事情。不得不留下一个人来专门接待学生等之类的人，向他们一一说明情况，以及存档后对于保护某些系学生的人身、道行安全的具体文件指示还有措施。” 凰又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嗓子：“唉——更要命的是，雪日学院前一阵又爆出档案出错和丢失的情况。” “没过多久，暗夜学院也出了类似的事情。” 雪小团轻轻咬着咖啡杯的边缘：“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而且，这一定是噬的计划中的一环。” “我们知道。可是，基本抽不出什么人来解决这件事情。为安全起见，我们只动用自己完全信任的人。还有的人不和他说出了什么事，只是‘借’一‘借’力，但这最终是很有限的。” “况且，几大家族最近都忙得很。而且，莫名地对很多事情讳莫如深。因此，就算是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也分不出多少警力去查。我只能先把目光集中在档案追回、修补，给民众作解释等等上面。之后再详查。” 凰摇了摇头：“不过现在看来也没这必要了。这只黑手显而易见。” “因此——”雪小团接着刚才的话题道，“真正留守的只有你一个？” “对。” “所以我才会中招。” “那为什么不赶紧把其他人找回来呢？你们彼此之间一定有秘密的沟通方式。”雪小团斜眼睨了睨他。 凰的神色有点黯然和焦虑：“这也是我忧心和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完全联系不上他们。就仿佛他们全都凭空消失，灰飞烟灭了。” “我得想办法赶紧回去。” “现在回去啊？”雪小团摊了摊手，“哦吼，完蛋！” “什么意思？” “我先问你个问题，你们十二大天使现在是不是依旧是大家心目中力量和权威的典范？” 凰很肯定而且很自豪地回答：“那自然。” “哦~~”雪小团拖了个长长的音调，“要不是因为某些事情，我还**得你是个假的嘞。” 凰一愣：“啥意思？” 雪小团刚想说什么，电话却响了起来。 雪小团习惯性拿起电话，却忘了关闭视频功能。电话接通的瞬间，视频探头正对着靠在床头的凰那里。 凰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小兔叽！你那里为什么还有一个我？”视频里“凰”微微眯起了眼睛。 雪小团心下暗呼：“完蛋！” 还没等她“完蛋”想完，凰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我是雪小团。”凰笑着，渐渐声音变成了雪小团本尊的。 雪小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凰暗暗抓住了自己的手，指尖比划着什么。 “为什么变成我的样子？”“凰”的脸上疑惑一闪而过。 雪小团正在努力辨识凰写了啥，所以乍听到这个问题条件反射说了句：“你说啥？” 令她意外的是，明明是自己开口说的话，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了凰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 凰在她手心写了两句话； “你说话。” “相信我。” 电话那头的“凰”笑道：“小兔叽，你变成我的样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我……”雪小团抓耳挠腮想着说辞。 凰居然通她心意一般，也作出抓耳挠腮的姿势。 （卧槽！凰居然还是个双簧大佬。） “这不是你们身份最贵啊！现在我强有力的帮手都没了。只好借你的皮囊唬唬人，说不准办事还能得些特权。” 第三十二章 联手 “是吗？” “当然。” 凰突然朝雪小团这边看了一眼。 雪小团灵机一动，立马说道：“我去给咖啡续个杯。” 凰起身，离开了镜头。 而真正在镜头不远处的雪小团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隔空对凰比划着什么。 不一会儿传出了比较强的打奶泡的声音。 稍顿，脚步声靠近。 凰将咖啡递给了雪小团。雪小团接着坐到了凰刚刚做的位置——也就是正对着镜头。 “找我有什么事吗？”雪小团佯作镇定地喝了一口咖啡，“是有中央空调他们的消息了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 “那你打电话来是想——” “想问问小兔叽还有没有遗漏的事情没告诉我们？比如说你安全不安全？” 雪小团心下一个咯噔。她努力控制住想往旁边看去的欲望。 （卧槽这是什么意思？） “什，什么？什么安全不安全？你看我像安全的样子吗？当初可是只留了半条命回来。” “需要我们派些人手给你吗？”电话那头的“凰”似乎放心了许多，表情也变得柔和舒服起来。 “这倒不需要。我现在自保的能力有。最近一定都躲在兔子铺不出去了。” “凰”笑道：“那就好。先不打扰你了。” “我把能说的已经全部说了。麻烦你们十二大天使做事效率也高一些！要是小乐他们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儿，我不会背锅的。而且——” 她神色肃穆：“我会恨死你们！” “……也会恨死我自己。” 雪小团虽然在演戏，说的却是句句真话。感情也是自然流露。这不仅给了她一个宣泄的机会，也帮助她骗过了“凰”。 “好，我们尽力。” 挂掉电话，雪小团瘫倒在床上，好一会儿才起身。 凰翅膀的折断口鲜血还在流，洁白的翅膀染得鲜红鲜红，意外有种特别凄厉的美感。 “抱歉抱歉。忘了你这个伤号了。” 雪小团扶他上床趴着。 “额，我去给你找药包扎一下。” 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痛得不想说话。 “我刚才看你翅膀好像不流血了啊。”雪小团一面小心翼翼地涂止血药，一面问，“怎么这会儿……” 凰的声音低沉虚浮：“我要不想办法把翅膀稍微藏一点起来，给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看到了怎么办？这戏岂不就穿帮了？” 雪小团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 顿了顿，她道：“这就是你现在没法回去的原因。恐怕很多人都只会觉得你是假的。” 凰闷闷的，没说话，双手交叠垫在下巴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一直想问——发现危险的时候，你没有召唤你的机甲战士吗？” “……”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十二大天使的机甲有点灵性。但毕竟不是驯服的活物。我需要进入机甲内部才能进行操控。” “而十二大天使的机甲一般都在不同的地方。但距离办公室都不会近。一般就算遇到了比较糟糕的情况，大多也只要出动我们中任何一架机甲就能摆平。因此，有足够的时间去‘取’出机甲，等待开机。” 凰感慨似的叹了口气：“完全没有想过我们可能会面对如此糟糕的一天。” “那你——现在可以偷偷回去开动机甲啊。” “不行。” “为什么？” “我受伤了。这使得我的力量不再是圆满循环的状态。那么，我的机甲也会在同样的大翅膀部分出现削弱部分。”凰转头痛心地看了一眼自己露出森森白骨的翅中部分，“我一旦催动机甲，可以视作‘进化’。可进化的条件是不许有一点点伤。战斗过程中，机甲伤也是我伤。当然，那是进化部分被伤，我相对来说安全一点。可我若伤了，那么便失去了进化的第一条件——本体不伤。” 雪小团想了想：“额，那能不能我去开动机甲？” “不能。” “为什么？” “这是大天使机甲的第二大用处——认主。” “……” “那么——能不能请你先把这一双苦逼的大翅膀收起来呢？” 凰想也没想：“不能。” “为什么？” “……小兔叽，看看你打的石膏——刚好固定住了整个关节。”凰耸了耸肩，“我也很想收起来，这么‘振翅欲飞’的造型不是一般的累人啊！” 雪小团端详着收不了的大翅膀，极为认真道：“那晚上我睡哪？你睡哪？” “我可以盘腿坐地上。翅膀晾开，翅尖点着地就好。” 雪小团打量了一下他的样子：“算了算了，你还是坐床上吧。我打地铺。病号特别照顾一下。” 凰露出坏坏的笑容：“那就多谢啦。” “……” 雪小团道：“我反悔了。你还是睡床，我睡你翅膀上。” 说着，她将整张床延展开来，宽度正好够凰从头到脚。翅膀和床的长度也差不多，稍微小了一点点。 雪小团化身成一只小兔子蹦上了床，毫不客气地团身窝在了凰的翅膀上。翅膀彼此间的绒毛又软又香，简直是最好的催眠剂。 “这床真高级。”雪小团笑道。 凰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我们都好好睡吧。明天，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很多吧……”凰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雪小团已经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本能地召唤出两三件兵器守护卧房。 虚拟闹钟在48小时后主动叫唤起来。 雪小团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那些宝贝全部自动归了位。凰也在这一阵尖锐的铃声中清醒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说着，他看似碎一地抖了抖翅膀，雪小团当初使劲包扎的石膏便全部化为齑粉。完好无损的，毛色光亮的翅膀重现眼前。 “还不赖嘛，小兔叽。” 雪小团白了他一眼：“那是。我去做两杯咖啡。” 不一会儿，雪小团端了两杯十分提神的冰咖啡过来，递给了凰一杯。 “我觉得，我们应该联合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我逃出来的地方再找找蛛丝马迹。”雪小团道，“我觉着——你的十一位小伙伴有没有可能也和中央空调一样。” 第三十三章 “其实，小兔叽——你要先找朋友我不反对，问题是你这扯得理由太牵强了。”凰笑得有些深邃。 “可不是我胡扯。”雪小团双手抱胸一本正经道，“且先不说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其他的大天使，就算要查你也未必能下手不是？譬如你自己，谁会想到突然遭遇袭击。关键是——朋友，你却还没分得出真假。” “眼下，鹿大仙他们的情况和曜他们很相似，也是完全蒸发一般，为何不赌一把？救出了小乐他们，你就一下子多了很多帮手。” 雪小团不去管凰微微蹙起的眉头，只接着道：“我再和你说，我们在三维世界的时候遇到了一次‘非法倾倒’，汪盟又在贫民区发现了锈水味儿，联系当初我在那里听他们说的炼魂，完全可以肯定——噬说正在重启终极机甲完全不是‘光打雷不下雨’的架势。” “他说过，有了我们几个人，简直抵得上一大把魂魄。”她挠了挠头，“我战斗力虽然一般，但我有一堆宝贝。脸上鹿大仙他们，个人感觉开动一架超级机甲做灭世的活计完全绰绰有余。” 她反问：“更何况十二大天使，你觉得呢？” 凰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他问道：“那——你的计划是……？” “先去原地啊。我刚不是说了吗。”雪小团不放心似的转到他翅膀那里，“你确定可以？” “没事儿。这不挺好。对付一群小喽啰绰绰有余。” “你要不要考虑去开个机甲？”雪小团手支着下颚，“现在你的伤看起来好了。” 凰迟疑了一下。 “不会是——机甲的安置地点都陷入敌营了吧？” “那倒没有。”凰一脸严肃，实际却是在思考一些实质性的问题，“我可以去试试。关键是有些宝贝不知道在不在仓库里。” “什么意思？” “你不是形容过那里面温度很高么？” “如果我们要穿越过那一片岩浆层，恐怕要大量的可以转化热能的东西。光我一个人不够，你还需要辅助操作。我除了有冰冻技能，还有一整套极冰设备。” 雪小团有些蒙蒙的：“啥意思？” “我能瞬间冰冻整个世界。再加上我的设备——这个设备可是大boss亲自操刀的。据说可以将赤练地狱瞬间冻成寒冰地狱。” “这么牛逼！” “对。可是最大威力的发挥需要有人辅助分流热量。”凰舔了舔嘴唇，“说白了就是将热能瞬间扩散到世界各个角落，顺便将寒流汇集回来。这个辅助的人就相当于——” 他歪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湿婆。恒河自天上降落，通过他的头发分流以减缓冲击力度。” “我会把所有的热量通过某几个点汇集一处，然后中间人替我在设备中操控分流。” 雪小团总算明白过来：“啊，这个简单。你教我怎么操作，我来辅助。” “你最好也带个贴身的防烫伤保护膜。” “那是自然。我最懂得爱护自己了。” 大概是敌人还没发觉凰机甲的藏匿点，“偷”这个行动还是特别顺利的。分流设备恰巧也在，就是陈旧了一些，有的做分流测试时比较慢。 或许是测试时候动作大了点，竟然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尤其是引来了不该引来的冒牌货。 “小兔叽，在我身上藏好了哦！我们要起飞了。”凰扫视一眼赶来的敌人。 雪小团点点头：“设备我来保管！”说罢，掏出一种类似于能量转换器的物件将设备的重力转换成风力，辅助了凰一把。 机甲在凰的催动下，轻轻一扇便是飓风扶摇直上。机甲内，雪小团在“储备仓”和凰视频通话中： 凰：“小兔叽，你打辅助很溜啊！” 雪小团：“那是！别看我个人战斗力low鸡了那么一点。我这可是专业辅助！完全知道该怎么配合才能把力量发挥到极限！” 凰：“下面我们直接去目的地吗？” 雪小团沉吟片刻：“不。摆脱他们以后，先到处晃两圈，随便敌营哪处搞搞破坏，打乱他们的阵脚，也别让他们猜出我们想干嘛。” 凰笑起来：“好吧。小兔叽最有智慧了。就先这么办吧。” 人间数月后，突然“黑云压境”，“ufo惊现”等新闻上了头条。那个废弃的坑又被人类注意上，但很快就教雪小团略施小计打发走了。之后便是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将那神奇的分流设备安装到位。几乎整个三维世界都被涵盖了进去。 “小兔叽。下面温度一定很高，所以，主流肯定极其炎热，你必须集中精神，迅速分流，将外层低温迅速回接哦。” “好！” 开始靠近那岩层时候，高得骇人的温度便教两人领教了厉害。雪小团必须把自己的所有的意念都加进去，完全和设备融为一体加速分流，同时也保护谁被不崩坏。一旦崩坏，热量灼得人睁不开眼睛，恐怕——两人都得炼化其中。 在这个两人以为已经废弃的熔岩层，庞然大物被发掘出来。 “卧槽，这是啥？” 雪小团一面集中精神分流，一面透过凰的机甲感知着这个未名物体。 “在如此高温的最中心了吧。”凰自言自语一般，“也难怪没人找得到。毕竟谁也不会这么深入此处。” “试试看能不能跃出这块一层。” “好。” 凰一面拖着那庞然大物，一面像“高”处摸索过去。好不容易把东西拖上了岸。那里是雪小团发现炼炉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完全废掉了。可是，这个庞然大物上面拖着的各式各样看不见的“线”表明它还在运转中。 “果然是障眼法。”雪小团一面将大量的“冷气”汲取过来，一面放缓分流速度。 “你先别急着停。我要把这烫手的炉子打开，导出里面的东西。” “好。” “加快速度。我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凰用翅膀轻轻一掀，将炉子掀了个底朝天。 里面有浓稠的闪着五彩光色的熔浆。这是人间常说的修行者有的“七彩祥光”。 雪小团的心底升起一点悲悯：“看来被炼化的魂儿已经不少了啊。” “嗯……这些还留了点残肢断臂的，估摸着也快了。”凰叹了口气。 “那是什么！”雪小团指着中心有一块剔透的水晶一样的东西。 凰的翅尖轻轻将东西哗啦出来，也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心彻底颠覆谷底。 “是，是……” 第三十四章 挪动老大 “曜？！”倒是雪小团先叫出声来。 这个未名晶体中，曜的翅膀紧紧收拢相交在身前，他的双手也轻轻合拢，贴在心脏口。双脚并拢，紧紧绷住的感觉，仿佛随时可能振翅起飞。头发闪着金属的光泽，却略显凌乱。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凰的声音有些颤抖：“很可能老大为了解救这些残魂，大量帝汲取了他们的热量。可是最终这些魂魄还是逃不过被炼化的命运。而老大——” “老大有一项保命技能——沉睡。他的身体会变成一种固体他的精神和灵魂是散于世界的。” “那再召集起来岂不简单？” 凰伤感地摇摇头：“这基本就等于魂飞魄散。只不过一般人散了就散了。他的魂魄需要一点一点去收集。这‘世界’可是包含了十几个维度，数不清的平行世界呢！” “那——” “我们曾经约定过，如果真的有一天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如果还有大天使活着，那么，他今后的任务就是拿着老大的‘内丹’一个个世界去汲取残魂，然后交给大boss。大boss会为老大虚拟出一个精神世界慢慢地锻炼他，给他精神世界开悟。” 雪小团一呆：“那不就是回炉重造，重新修炼的意思么？” “差不多。只不过一般的人魂飞魄散以后，就彻底散落各处了，即便是偶尔有聚起来的残念，也在轮回中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完全改变了，永远都回不到无门镇。” “毕竟——”凰叹了口气，眼底深处却有一丝丝高傲，“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无门镇的。” “那——这……这个……”雪小团纠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实实在在的庞然大物才能不那么令凰伤心。 凰咬了咬下唇：“老大的法身我要带走的。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祥瑞塔中大boss也不知去往何处。但我知道祥瑞塔有一处专门给老大准备的地方。他的‘内丹’中有开启的钥匙。” “那太好了！”雪小团四下一环顾，“赶紧撤离。这边的炼炉已经被开启，很快敌人就会知道的。” “那豹王他们怎么办？” “他们不在这里，至少目前看起来——处境没眼前的这一地的……额~~”雪小团皱着眉头纠结了好一阵，“同伴。嗯，没这里的同伴那么糟糕。” “因为，那一次我所见到的熔炉就这么一个。也许，他们还被囚禁在原来的容器里面。可能会失去力量，但不会那么痛苦。” 雪小团反复这么强调着，安慰着自己。 “这不可能！”凰的声音透露着不安和惶恐。 “怎，怎么了？” “老大的内丹……！内丹！！！”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曜的肩胛骨的中间。 雪小团挪了两步到曜身后。只见紧缩的肩胛骨上被“哗啦”开了一个口子，里面似乎没什么东西。 她大惊失色：“内丹没了？这是被取走了，还是——” 凰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呢喃自语：“我们中老大的战斗力最高，是唯一可以和大boss过上两招的人。如果连他——连他最最重要的内丹都不能自保，那……那……” 凰反复说着对手的强大和糟糕的情况，这是从深处在倾诉自己对于对手的恐惧。 “没事的！我们还有大boss。他最喜欢玩儿失踪了，而且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的。我们也许比不过曜。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联合起来，万众一心，对手在强大也是不怕的。最多就是同归于尽嘛！” 她见凰不说话，接着道：“我们从修行开始，就一直在努力看破生老病死。眼下修得真身，岂会恐惧死亡？” “可我们的死亡和凡人的十二因缘轮回是不一样的。” 雪小团却二货兮兮地唱起了：“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凰深深看了她一眼，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你还真是挺二货的。”他抿了抿嘴唇，“我没事的。” “我和你说，除了大boss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们其他的人都得轮回。各种不同的期限和方式轮回而已。” 凰没说话。 “我知道了。你是怕苦。” 她顿了顿：“不过也难怪。想当初我修行的时候，是何等的用功努力，忍人所不能忍。包括考试，更是‘忍’到一种境界！现在，我觉得我完全做不到了。如果再让我来一次，我甚至可能临阵脱逃！” “但是，别让这种思想成为我们的负担。” 凰许久没说话。半晌，他坚定而缓慢地说了句：“好。我一定努力做到。” “现在——”雪小团看了一眼曜的肉身，“还是先到祥瑞塔去吧。” “可——可去了也没用啊。我们怎么打开祥瑞塔中的专属密室？” 雪小团一本正经歪着头想了一会，道：“强拆。” “……” 又顿了顿，凰语调上扬：“你有这本事？” “没有。但不代表不可以试一试啊。” “反正处境已经够糟糕，办法也完全没有，就——就弄着玩儿玩儿呗。” 凰无不可惜道：“如果大boss在场，那就好办了。哪怕是大boss的幻影或者别的什么也能打开。” 雪小团笑眯眯道：“你该试着相信‘奇迹’。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强大惯了，顺风顺水惯了，突然有些令人绝望的事情就不肯相信一下‘锦鲤附体’之类的虚无之事。” “你们这种人的信念和防线其实比谁都好攻破！” 凰一阵无语。 两人抱着曜的肉身，摸索到另一条出口。 “我们得先把宝贝给收了。免得他们顺着我们的‘分流宝贝’找到关于我们的蛛丝马迹。” “有道理。小兔叽还是很有头脑的。” 可两人回到起点的时候才叫目瞪口呆。 本来应该是白雪茫茫的世界，突然之间就热得像夏天。不知道是洞中呆的太久了，还是因为分流的温度依旧很高，把这里都“催”热了。 雪小团动用神力迅速观察了一下整个地球。 “额……这地下热量不是一点点牛逼啊。而是导致全球气温整体上升了五六度啊。南北极冰川都因此融化了好多。” 凰倒吸一口冷气。定了定神，他道：“不管了，我们快撤。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三十五章 进入祥瑞塔 雪小团想象中的祥瑞塔应该是宏伟庄严，祥云围绕的。可实际上……额，塔——是雄伟的宝塔，祥云还愿不愿意来就不知道了。反正雪小团如果是祥云，绝对不想来蹭灰。 还是那种很厚很厚的灰。 “凰，你老实说——大boss到底玩失踪多久了？” “……” “……” 四目相对。 很久以后，凰搔着鼻子：“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就这么突然没了。” “……” “……” 凰正要从正门进去，却被雪小团拉住。 “怎么？” 雪小团四下看了看：“有没有什么特别不起眼的地方？甚至是狗洞都好。” “……” 凰正要摇头，却突然两眼放光：“有。” 两人转身向着祥瑞塔外区走去。那周围是绿草如茵，树木成林，百花齐放的好地方。在茂密的类似高粱地儿的那片区域内，凰扒拉出了一个小洞。 “就这儿了。” “额，这里怎么会有……” “我们十二大天使从小就在祥瑞塔跟着大boss和他的弟子们一起修行，学习。当然嘛，难免有些极度深奥的道理我们听着昏昏欲睡。于是就想跑出去透透气。老大他们都不敢，也就我闷骚地挖了这么个地道。”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大boss居然没有发现。哦，不对，或者说就算是发现了，居然没有堵上。” 雪小团却没有笑，她歪着头想了想：“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你挖地道是因，眼前就是果了。” 凰霍然收住了笑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雪小团，总习惯讲因果却又不执着于因果的思维辩证关系，以及那种说话的口吻，都像极了大boss。 “干嘛这么看着我。赶紧走吧。” 雪小团率先钻了进去。 “这地道给我走倒是刚刚合适。”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现在的凰就有点可怜了——低着头猫着腰，身体四面八方都顶着整个通道。 曜就更可怜了，只能被凰拖着走。 雪小团忍不住哈哈大笑，却又有点同情：“为啥不变小一点？” “你看看能不能变大？”凰一面“蹭”着前进，一面抱怨。 雪小团也没多想，只是下意识地动了动，一下变得整个人和凰一样“堵”在了通道。 “没问题啊。” 凰的震惊更强了。 “你再试试变小？” 雪小团不明所以，但也还是照做了。 “也没问题啊。” 凰不由自主地重新审视起雪小团来：“你到底是谁？” “雪小团啊。怎么了了？” “没有人能够在祥瑞塔祥光能够直接普照到的地方进行任何形式的幻化，或者变化。你是怎么做到的？” “……” 顿了顿，她嘿嘿笑了笑：“就这样啊。” “……”凰的表情很复杂，甚至带上了警戒的味道。 “你别这样看着我。”雪小团转过身来，双手抱胸，“你且告诉我，祥瑞塔的光在哪里？” “光在——”凰正要脱口而出，却发现什么也说不了。 对啊，祥瑞塔已经荒废很久很久很久了的感觉。那普照众生的光早就在大boss离开后，不知不觉消退了。 他有些小惊喜，又有些小紧张地试了试。 果然，自己也能变小。 这段路走的可就顺利多了。 祥瑞塔的内部甚至比刚开看到的外面的样子还要糟糕。这里头所有的陈设都堆满了灰尘。灰尘厚得简直可以拓印一个人的模型。蜘蛛家族、老鼠家族都甚至把老巢搬了过来。 雪小团最先出去，她让凰就留在通道里，等她的消息。 “你是谁？”道行最高的老鼠家族的族长看着这个外来客，“来到我们家族做什么？” “喂，小东西。”雪小团霍地用兔爪子一把勾起了老鼠族长的衣后襟，“你们家族的地盘？呵呵，这明明是祥瑞塔。大boss的地盘。你能来得，我就也能来得。” 老鼠族长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摹地，雪小团嗅到了危险，几乎是条件反射将成全刀召唤出来，一下飞射出去。 一道光丝应声而断。 “搞偷袭？”她眼皮微微抬起，瞅了一眼横梁上面的蜘蛛。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雪小团叹了口气，放下了老鼠族长：“等一下。我没有恶意。我不想来和你们抢地盘。” 蜘蛛和老鼠纷纷从角落里面跑了出来，聚集到了一处。两位领头人还没说什么，雪小团却又先开了口。 “额，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用你们的地儿。” 四周的目光又凌厉起来。 “稍安勿躁。”雪小团笑眯眯道，“只是大boss曾经留了一块此处的地儿给他的某一个弟子，作为最后的容身之所。据说一般人是打不开的。” 话音落，周围一片窃窃私语。 老鼠族长沉吟片刻：“我们这里是有这么一个地方。却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地方。” “能带我去看看么？” 议论的声音又大了起来。蜘蛛家族的领头人和老鼠家族的领头人凑到了一起。 “请容许我们商议一下。”蜘蛛族长说道。 “……”雪小团摊摊手，“好吧。那我也先和我的同伴说几句话。” 在众人充满戒备的眼神中雪小团退回了通道。凰正盘坐在地上等着自己。 “怎么样？”见到雪小团走过来，凰急忙站起身迎接。 雪小团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把情况和凰简单说了下。 凰微微蹙起了眉头。 “哦，对了。你知道那个密室在哪里吗？” 凰摇摇头：“其实我不知道。我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密室存在。而且据说并不太难找到。只是，我没想到，此处现在会是这么个情形。” “看这架势——”雪小团叹了口气，“有可能会打一场啊。” 凰走近通道口，向外看了看：“也不尽然哦。”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 雪小团还没反应过来，凰已经走了出去。 老鼠族长和蜘蛛族长明显没有料到有这么一个重磅级人物会出现。因为——这两大家族搬来的时候，此地已经荒废掉了。那些塔中的重磅人物仅仅只还留着画像在。 “大，大……大天，天使？” 凰的笑容很威严：“告诉孤王，密室何方？” “请，请跟我们来。”两大家族立刻停止了会议，直接带着凰去了密室跟前。 凰看了一看密室门，道：“你们先退出祥瑞塔片刻。稍后我在召唤你们进来。” “是。” 第三十六章 大BOSS的收音 在老鼠组长的带领下，大天使和雪小团驾着曜七拐八拐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来到祥瑞塔的最深处，接着又是好一阵转弯。 那扇密室的大门普普通通，就和储物间没啥区别。凰和雪小团都有些怀疑。 “就这里？” “啊，是的。这里被我们当做了杂物间。”老鼠族长回过头来，“里面还有一道门呢！那才是真实的门。” “有劳了。你先退下吧。” “好的。”老鼠族长很崇拜地看着凰，眼睛里闪闪发光。 凰沉吟片刻，从腰封中掏出一颗渡劫丹递了过去：“记住保密。” “好的好的。”话毕，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雪小团推开第一重门。 屋内确实很乱。有衲衣，捧钵、白袍、拂尘、香烛、道袍……一大堆东西。还有乱七八糟的各门各派的典籍。好几个博物架都倒塌了（至少倒塌了一半）。上面的东西也都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还有几个歪歪斜斜靠在墙上。 “咦？我咋没发现有什么门？”雪小团的眼睛滴溜溜地四下转着。 凰也忍不住搔了搔头：“我们再仔细找找。可能漏了什么。” 雪小团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博古架，然后搬开它。巧合间手指碰到了墙壁。一道金光在墙上打了个转儿又不见了。 “诶嘿，快来看。”她说着将手贴上了墙壁。 那金光又出现了，一圈一圈不停打转。完全可以看出一扇门的样子。 凰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起来：“有点厉害啊小兔叽。” “那是我的运气比较好。”雪小团的脸上有得意之色，“搬个博物架都能搬出答案。” 凰哑然失笑：“答案还没出来呢。下一个问题——怎么打开？” 雪小团大概是把手贴墙上太久了。整面墙壁微微一震，无数灰尘脱落下来。这时，一个凹槽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这是一个兔爪子式的凹槽。 “这应该就是插入钥匙的地方了吧？”雪小团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兔爪子形的钥匙……emmmmm，大boss居然喜欢这么萌的东西。” 凰搔了搔头：“不对啊。我记得老大身上能打开这扇门的关键不是兔爪子式样的啊。” “额，那这个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 “我们先找和它样子相符的东西，放进去看看有啥变化不就得了！”说着，雪小团最先行动了起来。 凰虽然有些不太相信，有些疑惑，但还是帮着一起找了。可是，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两人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兔爪子形状的东西。 “啊呀我的妈呀！找不动了找不动了！”雪小团一屁股坐在了这间杂物间的中间，“诶，你也坐会儿吧。我们来好好想想还有啥没找过的，没想到的地方。” 凰确实很累了。他在曜的附近也坐了下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无话可说，气氛有点尴尬。 雪小团不得不找些话来说说，以缓解这种有些令人坐立不安的氛围。 “话说，如果曜身上的钥匙不是兔爪子样式，那么，这个可不可能是大boss留下的，专供他开启的一道锁？”雪小团解释道“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密室除了曜本人，就是大boss还能做到了。” 凰沉吟着：“有可能。” “只可惜——不知道这钥匙哪里去了。”雪小团缓缓躺了下去，单手枕着头。一只手拿着成全刀，细细把玩着。 “诶~你说——我把所有的宝贝，再合你我二人之力能不能炸开这道门？” 凰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担心祥瑞塔也会被炸没。” 话毕，雪小团那只拿着成全刀的手吸引了凰的注意。凰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里其实还有一个兔爪子形的东西……” 雪小团诧异道：“啥？还有什么我们漏掉的嘛？” 她瞥向凰，却见凰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拿着成全刀的手。此刻，凰的心里正在萌生一个根本不靠谱的，甚至很荒唐的想法。 “你不会再在说——”她举起手来，“是它吧？” “反正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凰似叹非叹。 雪小团收起了成全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好吧。试试就试试吧。” 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懒懒地将一只手变回了兔爪子的模样，往上头一放。 “诶嘿，大小还正合适哩~”雪小团侃笑道。 门并没有啥动静。 不过，其实他两也压根儿没准备有动静，心里的希望的小火苗对此几乎只剩下点点余辉。 “我就说嘛！还浪费我力气站起来。”雪小团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我看啊，还是蓄点力气，想着如何不那么拉风地毁掉这道门吧。” “那毁了之后——这还算是密室么？”凰无语扶额。 雪小团语塞。 这时，整件事情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啵”！ 一声很轻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 凰和雪小团面面相觑，渐渐开始紧张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什么声音？”两人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站起身。 四下看了看。 雪小团忽然一声惊叫：“门！门！” 凰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喃喃道：“天呐！居然开了！门居然开了……” 面对豁然大开的密室门，雪小团和凰四目相对，目瞪口呆。 “是，是，是……我的爪子？”雪小团还是有点像在做梦一般。 “好像是的……”凰也有点愣愣的，“你的爪子是最后一个摁上去的……吧……” “小兔叽，你到底是谁啊？” 雪小团喃喃答了句：“我本来以为我就是雪小团。现在……我有那么一点……不确定了啊。” “我——应该不会是大boss的吧。”她依旧是不敢置信的语气，“毕竟，我的战斗力很差这个普天之下都知道啊。” 凰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失神了好一会儿。 “我们先把曜搬进去再说。”雪小团努力定了定心神。 “好。” 将曜搬进了密室。雪小团和凰看着缓缓闭合的大门，突然又产生了一种新的想法。 第三十七章 新的计策 “其实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雪小团支着腮帮子，“大boss什么都算到了。这个所谓的大boss专用钥匙口其实就是大boss为我准备的。” 凰笑道：“说真的，感觉大概只有这个比较靠谱。” “对了，下一步你怎么打算？” 雪小团歪着头想了好一阵：“我不知道他们会把豹王他们藏哪里去。现在几大家族的势力也暗中偷偷换了主。恐怕我们的一举一动完全在对方的掌握中。老鼠家族和蜘蛛家族有没有卷进纷争我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凰听她讲到关键点停了下来，忍不住有些抱怨，“小兔叽，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不过——就这两撮小喽啰恐怕想也不用想就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屈服下来。嗯，换言之就是，一旦噬找上他们，这两拨人立马就全部是噬他们的狗腿子了。所以——” “我的意思就是这里也不太安全。” “那老大在这里岂不是……”凰的心在往下沉。 雪小团笑起来：“那倒不会。大boss也没那么弱。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一切都在大boss的掌握中。既然都在他掌握中，就不用担心了。” “我本身的意思是，我们不可能一直蜗居此处以求平安。” “再往下说得明一点就是——” 凰笑着抢白：“我们该出去了。” “很对。”雪小团拍了拍身上，长长舒出一口气，“我们躲得越深，他们越是开心，越是能掌握我们的动态。所以，我们直接出去正面高调宣战。” 话毕，她先迈开了步子。 凰一时还在整理头绪，行动自然迟缓了些。 他回身望了一眼缓缓关闭的门：“这……靠谱么？我们如何高调宣战？“ “我想他们很可能已经修复了一部分大型机甲，说不定还升级过机甲了。而我们……” 雪小团瞅了他一眼：“你不是有机甲嘛？” “喂，你想想上一次的大战！”凰心有余悸道，“我们十二大天使全部出动也不过是惨胜。我的这架机甲还是前几天刚刚修好的。我们那可是脚踏实地地修啊~” 雪小团抢白道：“停停停停。好好好好。知道你们都是好人。” “你有机甲嘛？” 雪小团坦然道：“没有。” “哦，好巧啊。我只有这么一架，其余十一架兄弟的，我可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各管各的。” “……” “所以，小兔叽准备怎么个高调宣战法？”凰扑楞扑棱着两帅气的大眼睛。 “……额……” 两人从过道溜了出去。走前，凰在塔内喊话外头等待的老鼠家族和蜘蛛家族，非常官方地说了些“感谢配合”的话。 祥瑞塔周围的世界依旧是那么明媚、圣洁和庄严。雪小团在娑罗树下盘腿而坐，嗅着空气中摩诃曼荼罗花的芬芳，心情好了起来。甚至可以有那么片刻遗忘掉她无法解决的事情。 “我也喜欢这种感觉。”凰轻轻地说了句，生怕破坏了这种氛围。 突然，雪小团整个人“挺拔”而起：“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凰闻言，也突然来了精神。 “我们之前猜测过什么猫族、犬族、豹族还有雪日学院之类的已经沦陷。但是这些大家族表面还是相安无事的。大家族基本都有两到三架机甲。我们如果大规模的借……” “大规模的借？” “对。噬他们虽然也许不缺一两台机甲，但是我们大规模借的时候，如果全部被我们借走了——即便你有大杀伤力的武器，面对虽然逊色一点但是是大批量的机甲兵器，你会不会烦？” “那么他就必须有所行动。”凰的眼睛一点点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如果实际情况并没有我们说的那么糟糕，可能全部没有沦陷，可能只有一部分沦陷。那么，我们至少可以借到几架机甲。战斗时候也是可以用用的。而且，这么大动静，肯定很快就会被无门镇的官方或者私人的记者报道得铺天盖地。” “噬虽然厉害，甚至可能已经掌控了整个无门镇，但是对于舆论这种东西……你看看三维世界的‘网络’就知道了。发表言论可以后台强制删除，可是，删除的速度远远没有写帖转发来得快。” “他们还得分出精力来管这一块。这样你的兄弟们如果只是有事出门暂时回不来，收到这消息，大概也会尽快赶回来查看这究竟的。” “为什么？”凰有些没明白。 雪小团嗤笑：“笨啊。一般人谁没事儿到处借机甲？玩儿么？” 凰恍然大悟：“哦~~到处借说明需求量大，那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会这样。” “第三，那些已经是噬把持的家族，或者说还在举棋不定望风的——噬自然要尽快掌握，以免我们两个舌底生莲说得他们倒戈相向。” “……”凰尴尬地笑笑，“嗯，有自信是好事儿，小兔叽。” “额，不过我不得不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舔了舔嘴唇，“就我们两个去借，借几架机甲回来——除去你用，我用我自己的，多余的呢？” 雪小团无语道：“我们是造势啊。” “好，就当是造势。万一真的到了正面肛的一天，我们把这些机甲都排上战场‘充人头’么？” 雪小团沉吟片刻：“有道理。那就索性连着大家族的家主一起‘借’了吧。” “……” 凰向看怪物一样看着雪小团：“第一次发现小兔叽的小脑壳里面——简直有宇宙黑洞一般的大型脑洞。” “好吧好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啥办法。顺风顺水那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不可控的局面。好吧，有些六神无主。小兔叽听你安排吧。” 于是，这两人风风火火开启了借机甲的旅程。 雪小团的思考和推算没错。机甲虽然只借到了两台，但是把犬族的当家人倒是“借”来了。与此同时，筱也从远方赶了回来。一时间雪小团一边的实力大增。 “你们住我那里去吧。”雪小团热烈邀请道。 “……” 凰当即回绝：“你的兔子窝真不是一点点挤，你知道不？” 第三十八章 少言的大天使 “可是——我觉得现在就我的小店最安全了吧？各位的家貌似或多或少都出了点状况。”雪小团以非常钢铁直女的说话方式，很不委婉地说出了现状。 凰悄悄地瞥了一眼汪安帅。汪安帅神色如常，竟似认可了雪小团所说的东西。 “其二，现在我那里最安全，不代表以后安全。” “好吧，我这么说有点矛盾。其实我想说的就是——万一我住你们那里去了，我店里的重要资料被盗取，重要的联系电话没有接到，那岂不是……” 汪安帅：“那我们分开来，就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 “不行。”筱和凰几乎同时开口。 凰道：“现在敌手形势不明，但拍出来的人物都很厉害。老大，我还有其他大天使不说有多么不可敌，但在无门镇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了。眼下，也都纷纷中了圈套。想要扳回一局，却是‘折戟赤壁’。” “不错。”筱接了这么一句。 “可是——”凰话锋陡然一转，“小兔叽，你那里真的真的……太挤了！” 雪小团陷入短暂的沉默，半晌道：“毕竟我穷。” “……” “要不这样吧，你们那里有什么宝贝可以让我把家里的东西都打包走的。我全部打包带走也成。”雪小团说道。 大天使还有汪安帅面面相觑。 “我们那里什么都不缺啊。” “谁说要住你们各自的家啦？” “那你住哪里？” 雪小团摩挲着下巴：“我看祥瑞塔附近鸟语花香的就挺好。我看进那里就感觉亲切。” “露天睡？” “你们这么家大业大难道连个像样一点的帐篷都没有吗？”雪小团鄙视道。 “……” 然后，在雪小团的馊主意下，大家莫名其妙地集中到了祥瑞塔附近，搞起了野外露营的“团体活动”。 这些帐篷都是新买的，帐篷和帐篷靠在一处，围成了一个包围圈。相邻的帐篷之间都打通，建立了联系。休息打坐都是轮流进行。一个在帐篷内用监视器暗中监控整个区域，一个在包围圈内停放机甲的地方进行机甲的检查工作，防止被什么无形之物入侵，或者提早在某些时刻就已经被人安装了监视器。 第一轮打坐是雪小团和凰合作。凰负责检查机甲。雪小团在暗中观察一切，顺便想对策。 摹地，护梦钉在体内有了感应的反应。 “有信号了！”雪小团整个人都一激灵。抓住这一点点的感应瞬间建立联系。 “你们在哪里？” 在狗小乐他们身上的几颗护梦钉说了一个定位。但是定位不太准确，多少有一点半梦半猜的意味。 不管是不是足够准确，至少这突如其来的转机已经够让人兴奋的了。她急忙叫起了所有的人——也包括刚进入机甲内部做调试的凰。 几个人对于护梦钉的定位信息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忽然发觉，这居然同样在祥瑞塔的附近！只不过雪小团他们在祥瑞塔的“花园”内部，而敌人的方位是在祥瑞塔的边界外围。 可能是靠的很近，加上别的什么巧合因素，让护梦钉之间产生的联系，又通过建立联系的护梦钉和雪小团通上了话。只不过，狗小乐他们身上的护梦钉的情况比较糟糕。 就那么几个人，要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人手实在不够啊。但是汪安帅目前并不能调动无门镇的大量警力，而且，这也很容易让其中混入奸细，破坏他们的寻找和营救计划。 “我虽然没有那么多兵，但我以前和一位怪人有很深厚的交情。他曾经送我一个宝贝，说是可以实实在在地‘撒豆成兵’。当然，后来我手下这个礼物发现这是一门比较先进的科技。” “它可以分散成n多小型移动硬盘，还能智能化录像录音和拷贝信息，然后利用空间核量子传送的方式直接‘克隆’一份资料到我们手中。” “更主要的是因为每个小型‘机器’的活动能量都只有类似早期工业机器那样的数值，所以不容易引起类似高敏度的干扰器、捕捉器的察觉。正适合用于侦查工作。” “这玩意儿你都带着？”雪小团围着汪安帅转了一圈，“在哪儿呢？” 她本以为是个不小的家伙，结果，汪安帅从衣领里面拉出一个又粗又漂亮的精美的项链。 “就，就这么大？”雪小团的不敢置信中还暗暗隐藏着几丝警惕的意味。 汪安帅很敏感地捕捉到了这种信息和味道：“我本来也没想过有用。但它却是个很不错的工艺品。所以我就当项链带着，况且，说不准哪日就能用到了。” 筱淡淡说了句：“好了。开始吧。别耽误时间了。我估摸着其他大天使很有可能也在附近。” “为什么？” 筱迟疑了一下：“……感应……这算不算？” 雪小团还没开口，凰已经迫不及待接话了：“这家伙的感应能力出奇得强。可以试试。再说了，有些大天使也很有可能被用来做老大那样的功效了。” 话毕，几个人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了汪安帅。 汪安帅已经开始了在进行研究和拆分的工作了。不一会儿，无数“繁星”闪了闪就消失在周围。 “还挺好看。”雪小团迷离着眼神。 汪安帅默默给了四个人一个小钻石片儿。 “这是什么？” “我把完整的接收器拆分成了四份独立接收器。”汪安帅淡淡道，“四个人同时处理信息会快一点。” “那——谁来值班？”雪小团尴尬地笑笑，“我们都在专心致志工作，到时候……” “我来。”一个特别陌生的声音响起。 大家顺势看过去。 只见，这是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大天使（要不是他的一对标志性翅膀，雪小团根本就不认识他）——博。 “博，你总算也赶回来了。”凰特别开心。 筱也跟着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博只是略略点了点头。在雪小团和他们相处的为数不多的次数里，她似乎没有一次听到过这个人开口。或者说，博开过口，只是说的话太少、太短，雪小团已经完全没有印象。 “放心吧。”筱看出了雪小团的不放心和顾虑，“他叫博，又沉默寡言，自然是有他独到的本事的。” 第三十九章 终极之战（上） 信息搜集工作出奇的顺利。 雪小团等人很快就准确定位了护梦钉的所在。只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雪日学院和暗夜学院的中间地段有一个地下城！ 那里是噬的老巢也说不准。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汪安帅问雪小团。 “恐怕我们先要收集和整理一下那块地方的地形图。好好研究。” 汪安帅蹙起了眉头：“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它们完全不具备智能功能。所有的东西都是单纯扫描，而且范围和空间有限，扫到什么算什么。” 筱问道：“那有智能重组的装置么？” 汪安帅摇了摇头。 “你们扫，归类，我拼。”博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凰立马眼睛亮起来：“对！这类活你们交给他比交给高科技有用！” “这地下城恐怕特别大。”雪小团提醒道。 博冷冷的看着她，一个字都不回答。 “小兔叽，交给他你就放心吧。时间用得再长，也比智能拼图要快。”凰摩挲着下巴，“但前提是——我们的信息筛选和归类越详细越精准，对博的后期工作越有帮助。” 众人好一通忙碌，可算是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后面就等着博发挥作用了。在等待期间，雪日学院的几位导师还有四面八方莫名其妙汇聚来的势力都令雪小团感到不安。那种“大战一触即发”的感觉在心底拼命叫嚣。莫说是雪小团了，就连她的“宝贝”们都感觉到了不一样。 雪小团觉得自己本来只适合开个小店铺，每隔一段时间能够稳定地接一到两单声音，使得自己的生活丰衣足食，偶尔还能小小地“逍遥”一下，没事的时候安安稳稳修炼修炼，或者好好休息休息、思考思考人生。 她没什么大的志向——吃饱穿暖，有点余财，知己两三，看看书，喝喝下午茶，每天修炼，再有两三个遇事能帮上忙的大佬……眼下这些她都有了。 本来嘛，下一步计划就是“做个废柴，颐养天年”，可是——这一时刻，雪小团居然成了这个散兵组织的老大。 她想不通。 别的不说这些认她为老大的所有人，每一个都能拉出来独当一面，都有资格成为组织的老大。 为何偏偏选了最弱鸡的……自己？？？ “咳咳。承蒙诸位抬爱。”雪小团扫了一眼聚集起来的人，“现在，博正在做最后的工作。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此刻开始，八个人为一组，以祥瑞塔为据点巡逻。八人再分两小队，从相对的两边为起点。” 她拉出来一个祥瑞塔地形草图，然后指了指两端：“你们就圆周运动绕，应该会对接两次。这内部也派八个人相对巡逻。这中间点便是你们的对接处。” “后期我们会有身份识别指环。汪安帅便负责维护校验，以及人员流动安排。” 汪安帅领命道：“好。” “几位大天使负责养护机甲，训练我们的宇宙守护者。” “好。” 雪小团在上头一通发号施令渐渐找到了当老大的感觉，心中暗爽了一把。很快就找到了感觉，进行了动员大会。 “诸位千里迢迢而来，想必也都感受到了大战即将开始的气息。很高兴在最后的关头，诸位还能够摒弃诱惑，成为捍卫世界，守护和平的一份子。不管你的种族是什么，是神是魔，是妖是鬼。大是大非面前，我们都是英雄。” 雪小团扫视了一眼：“但是，英雄不好当。敌人埋伏的太久了，根基太稳固太庞大了。在做的诸位，我们很有可能‘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你们有没有这胆量和觉悟！” 众人齐声回答：“有！” “能不能做到‘剥皮碎骨，在所不辞’？” “能！” “用我们的鲜血筑起城墙，守护整个世界！面对死亡，我们——永不退却！“ “永不退却！永不退却！永不退却！” 大会结束，众人该休息休息，该巡逻的也已经就位，还有一部分在训练。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雪小团本该是最空，也最应该立马休息的人。可她却一点也睡不着了。 平时，她总是没事就眯着眼睛打盹。打着打着就睡着了。她喜欢这种惬意的生活。她曾经幻想过有一天如此刻这般，为了整个世界，为了宏伟的理想，为了成就一代“明君”殚精竭虑。 然而眼下，她躺在华丽柔软的睡榻上却一点也满足不起来，也放松不下来。她感觉不到一丝丝挥斥方遒，天下尽在手掌中的“霸主”之爽。她有的只是——大战会死多少人？他们的家人怎么安排？今夜会不会就有人偷袭？狗小乐他们现在还好么？我这么弱，这里面有没有人正盯着我的位置？这么庞大的队伍里会不会有很多奸细？我该怎么分辨忠奸？ ……无数的顾虑。 又……无数个理由奉劝自己不要太多顾虑。 雪小团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开始恍恍惚惚的。 “雪盟主。”一个人的轻唤将她拉回现实。 “博？” 博示意自己的助手把自己整理完毕，重新绘制的详细的地图交给了雪小团。“ “红笔圈起来的地方是有问题的地方。可能没那么准确。也可能信息没有错误。” 雪小团问道：“那就是说——其余的地方信息是完全精准的喽？” “对。”博点点头，然后退了下去。 雪小团认真研究后，心中有了战略部署。 在这张关于“地下城”的地图上有一块类似宫殿大殿的地方。那里画了很多神奇的柱子。雪小团的第六感告诉她，她的朋友们就在这里——她要亲自去救她们！她能感受到这些人在翘首以盼，在煎熬中等待自己。 她强迫自己好好睡了一觉。 然后让所有的人也都好好休息一下。 整顿休息过后的队伍，精神状态极为饱满。雪小团作了最后一次任务宣布和站战前动员，随即向着地图上所画的那座“地下城”而去。 她的心中此时此刻想到的居然是待会儿结束以后，回到自己的兔子铺好好睡一会儿，起来后喝杯冰咖啡。 自己还有半本武侠小说没看完呢~ 一念回神，雪小团对自己突然有的念头感到好笑，不禁微微展颜。 旁人只当她是极有把握的胜利在望的微笑。 第四十章 终极之战（中） 宏伟的地下城。 雪小团的先锋部队冲入第一重城围的时候，下面的将领就和她作了汇报。她亲自前去勘察了一番。 好家伙！这么华丽牛逼的地下城建立开始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吗？被占领的第一重城郭和博所画相差无几，连守卫和布防都极为相似。 “报——” “说。” “第二重进攻受阻，请求加派人手！” 雪小团想了想：“第七小分队前去支援，制造混乱。越乱越好。”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换上敌人的服装好好玩一把cos。” “是。” 第七小分队离去后，雪小团扫视了一眼剩下的：“我们也该出发了。凰，地道挖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一部分进入第三重了。” 雪小团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他们继续正面攻击，我们有事儿没事儿从地下冒出那么几个人搅搅局也挺好。忽敌忽友，烦死他们。” “尽可能别让他们发现我们上去的地道。” “是。” 雪小团带人从地道悄悄前进，顺便时不时冒个头帮忙杀杀敌人。也有将敌人引下来一举歼灭的。 整个场面都很混乱。到最后甚至波及到整个无门镇。阵线也越拉越长，最后完全解体成无数小分支，仿佛一整块琉璃碎成了玻璃渣，各自为政、各自争斗，打得却又都是雪小团和噬两阵营的旗号。 只是雪小团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噬正面肛的日子会来得那么快。地下城破，狗小乐他们的踪影依旧没有见到。见到的也只有噬可能一早就留下的影像记录。 两方人马在须弥山顶拉开了阵线。该死的死，该归顺的归顺，宇宙里的尸体已经够多了。 噬坐在黑色的王座上，旁边是几个十字架。十字架上分别束缚着自己的朋友。他们的力量几乎被榨干，只能等待雪小团的救援。 雪小团的心里急得几乎要冒火。但她不得不保持冷静，甚至绝情，完全做好把自己几个朋友全部牺牲掉的准备。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放下了所有的东西。冷酷到了极点，也心如死灰到了极点。 可是，一旦放下全部的七情六欲，把牺牲友人放在最先可以选择的条件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有更好的方案蹦出来。 “噬，这样吧。本来这个世界的主人就该是强者来坐。” “是的，这点我们的想法一致。” “谁正谁邪也不过是坐在这把椅子上的人下的定义。该怎么做算正怎么做是邪，其实也是强者在定义。” “嗯~”噬的笑容非常邪，“太有道理了。” “所以，我们何必多生事端，牵连那么多人。死太多就算是坐上王位，无人可以统治，那岂不是也很无聊？” 噬凝视着自己修长的指甲：“雪盟主的意思是要认输了吗？” “怎么可能。”雪小团笑起来，“我虽然是他们的盟主可我没有权利替他们选择臣服。况且，我这里的厉害角色比比皆是，尚未较量，何以言输？” “哦？那你准备怎么个比法？” “田忌赛马这个人间的故事你总该听过。” “不错。” “我们也一对一比。而且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实力相当的人一对一比。” 噬歪着头做认真思考状：“听起来不错。不过——雪盟主可能忘了，我们双方所拥有的人马都太多了。这得比到猴年马月。” 雪小团笑起来：“这好办。咱们比三场。最后一场我们两个比。前面两场我们用机甲比。” 噬立马抢着说：“好！机甲抗衡。” “不过，我知道你已经研制出了超级机甲，还用了那么多的魂魄以及大仙级人物的修为作燃料。我们的基础是不平等的。” 噬顿了顿：“那雪盟主认为如何呢？” 雪小团一字一顿道：“三对一。我们用普通机甲，常规燃料和操作方式。” 噬想了想：“可以。” “最后，我们的比拼一对一，都用普通机甲，原始燃料。” 噬上上下下大量了雪小团两眼：“嗯——也行。” 话毕，他又多打量了雪小团两眼，直到确定什么似的，这才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三位大天使首当其冲挑起了第一场的大梁。大天使一直被公认为无门镇大佬的代表。可是，此番损失惨重，老大殒命，数人被俘，这已经成为他们的耻辱。 博，筱和凰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在一起共事太久太久了，默契度实在很高。 筱和凰主攻，博是协调和协助。 与他们对敌的是血族的长老。血族的智慧一代一代积累流传，到这一代已经很有了不起了，再加上超级机甲的辅助。力量实在强的可怕。 四台机甲在空中缓缓升起。雪小团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但她更多地是担心，因为——前两局必须胜利！她宁可最后自己输了背“无能”这个骂名的锅。 他们绝对不能输！ 而自己也是绝对不可能赢的了…… 空中的交战极为惨烈，时常有鲜血、火星簌簌落下。大天使的机甲翅膀铺张开来，耀着明晃晃的光。被打落的翅膀羽毛也是一把把锋利的兵器，无辜伤及了很多自己人和敌人。 “雪盟主不知此刻定定地发什么呆呢？”噬笑道，“是在想待会儿怎么投降更有安全感么？” 雪小团佯做无所谓道：“我相信他们。”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自己所有的宝贝和力量都莫名其妙的没法调动了。它们似乎都找了别的新的主人。 “大boss在这里，你的使命结束了。”有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有声音响起。 “长情索？”雪小团精神世界轻轻呼唤了一声。 “正是。”长情索解释道，“需要大boss醒过来，护梦钉才能全部到位。” “那怎么让他醒来？” 长情索停顿了很久：“外在束缚消亡。” 雪小团许久没说话。 随着几声重重的机甲落地的声音，雪小团看到了极为惨的大天使。他们甚至都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怎么样雪盟主？”噬的语气轻快得意极了。 雪小团挥手示意众人把大天使扶下去疗伤。 “我们还有人。”她淡淡道。 雪小团的心里正在做着另一番打算。 “团团。”鹿大仙和豹王轻轻呼喊着她。 雪小团投去一个温暖的笑：“老子一定让你们好好活着。以后我还要去蹭吃蹭喝呢。” 第四十一章 终极之战（下） 第二场，是汪安帅和两位前来投诚的雪日学院的顶梁支柱。噬那边派出的则是暗夜学院的校长——大魔王波旬。 当双方站在一起的时候，雪小团的心里已经做好了他们会失败的准备。波旬的年龄已经很大了，道行也能有资格在大boss面前亮亮相。 （我们不能输，但不代表正义一方不能耍赖！） 当世界崩塌，人心不古。邪恶不按规矩恣意生长，破坏了最基础的底线，且正义无法制裁的时候——正义如果还在坚守那所谓的“底线”。那么，这就是在为邪恶提供生长机会，我们都成了邪恶的温床和传播者。 规则和底线并不是一直都存在，更没有谁一定要遵守的说法。 汪安帅他们到底难以和波旬抗衡，最终堪堪得了一个平手。 “怎么样雪盟主？是先加赛一场，还是直接认输？” 雪小团看了看自己的身后，人虽多，其实并没啥乱用。但她丝毫不觉得境地糟糕。她甚至想笑起来。 雪小团道：“都不好。咱两直接比一场吧。万一我们赢了呢？一胜一负一平。那时候再加赛也不迟。” 噬有些意外：“看来雪盟主有杀手锏啊。不过，就算是这样，在下还是觉得自己的整体赢面要大一些。” 雪小团耸耸肩：“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好。赌就赌。” 自己的身边还剩下最后一台机甲。这是雪日学院原本用来做摆设的第一台机甲。性能外观都不如之前比拼中的完善版。 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 这台机甲是仿造大天使的样子打造的。或者说是大天使们的机甲的“母胎”。 机甲的操控中心在大脑。那是一个半圆形落地玻璃房的操控室。一大块一大块的水晶显示屏好像是这机甲的额头装饰。雪小团从机甲的脚趾处进入升降格，按到了最高层。 也许是这台机甲太老了，连基本的机械启动雪小团都研究了老半天。而对面的噬早就坐在操控室里，饶有兴致地在观察她了。 “你好了么？雪盟主？有什么不懂的，不妨问问我。这台机甲建造之初，在下也是出过一点微博之力的。” 雪小团打内心一愣。她好容易找到了打开对话功能的开关，长舒一口气。 “哦？是么？” “我想——你可能需要再给我一点研究的时间。毕竟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登上这台机甲。” 噬的声音似乎更加愉悦：“没问题。反正在座的诸位，包括你我二人，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不算个问题。” 雪小团一个人在操控室内的椅子上不安分地转过来转过去，翻翻这个，找找那个，似乎丢了什么东西。 “咦，打开翅膀的地方在哪里？”她一个人嘟囔道，浑然忘了关闭对话软件。 声音传遍整个宇宙。 噬笑得前仰后合：“雪盟主，你真是太可爱了！在你的身后有一条收起来的卷帘，拉下来。” 雪小团回身望去，还真有。 她拉了下来。 噬的声音又传过来：“卷帘下端，你的左手边那一头有个透明的圆圈。摁一下就好。” 雪小团也不疑有他。 不一会儿传来了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展开的机甲的翅膀今日再度张开，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骄傲的姿态展现在宇宙间。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我自己会研究。”说着雪小团关闭了通话软件。 不一会儿，她又打开了：“这么研究实在太慢。据说这台机甲有智能操控设计是么？” 噬大吃一惊。因为所有的机甲都有这功能，但从来没人敢在真正的战争中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机器操控。制造技术纯熟的机甲，主人尚不敢如此，更别说这“初代”机甲了。 “有。”他迟疑了一下。 “告诉我怎么开启。先这么操控着吧。我大可一边研究一边打。” 不光是雪小团自己的队伍，连敌人的队伍闻言都是一片哗然。 大家开始怀疑雪小团是不是疯了！ 但没有给所有人足够的讨论和质疑时间，雪小团的机甲已经展开了翅膀腾飞了起来，头顶一块硕大的玻璃灯不断地闪着七彩的光芒。 噬知道，那是自动驾驶开启的意思——并且输入了比“自我毁灭式杀戮模式”仅仅低了一级的“两败俱伤”。 战争才开始，雪小团就突然消失在了机甲的操控室内。没人看到她去哪里了，连噬都没注意。 噬的机甲操起大砍刀直至劈向雪小团的机甲。雪小团的机甲立马拢起两翅膀，夹住了刀锋。却不料，这机甲的背后还有一块电锤。 翅膀立马松开去夹击电锤，却让大砍刀直接在身上拉开了一道口子。 金属相互摩擦的尖锐的声音令人不由地捂住了耳朵。这种声音甚至穿透了机甲本身，传入了操控室。噬牙酸似的抽了抽嘴角。 有几根主电路被切断。 机甲的双手突然失去了控制。 噬又聚拢了雷电之力，对其进行了第二次攻击。 那双大翅膀交叠在胸前，硬着极其高的电压一点一点向前挪，然后用很粗笨地方式“撞”退了噬两步。 翅尖一片焦色。 “二货呢！她怎么到现在还可以这么心大！”狗小乐迎着战场的飓风向身边的鹿大仙喊话。 鹿大仙只是愣愣地盯着战况：“为什么会这样？” “团团有离开机甲么？”豹王喊话道。 汪盟高扯着嗓子回复：“没有！我确定！我眼神和嗅觉你是知道的。她还在里面！” “嘭”机甲豁然坠地，一边翅膀折断，一边翅膀残缺，还有一些零件散落下来，机甲抖动着，仿佛倔强而不肯认输的人，正在卯足了劲站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很小很小很小的东西从操控室顶端的破洞内飞出，摔在了一侧。 看起来像是垃圾，一直没有动，似乎不会动。 可是，不一会儿透明的操控室突然变成了血红色…… 一颗心脏被血水挤出了破洞，在洞顶突突突突地跳着。 “雪盟主！”有人大惊失色叫了一声！ 一阵风过，雪小团整张皮被噬挑在机甲指尖。他的脸上有一抹困惑之色。 豹王和鹿大仙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滞了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团团……” 那颗心脏兀自跳动着，跳着跳着又豁然停了下来。血水也随之凝固。这残破的机甲浸泡在血水中，已然变成了红色。 “啵”一声悠扬欢悦的清响…… 终章 尾声 心脏尖尖儿突然绽放出一朵水红色的莲花。花脉隐隐闪着红色的光芒，仿佛那最小的“孙络”，点点鲜血游走其中。 一朵花开，牵动整片血色随之摇曳。荷香过处，千莲竞放。残破的机甲很快被大团大团的荷花覆盖，隆起成一处小小的荷山。 噬预感到大事不妙，慌忙启动机甲。双翅扬起，翅沿大羽化作千万利刃，携万钧雷电之离向无尽蔓延的荷花飞击而去！却不知为何，那足以撼动整个宇宙的力量却像触摸到了真空…… 不一会儿，长情索从花山最中心最高点飞了出来，尔后，一索分五条，花散之势像花山脚飞旋下去，深深扎在山脚深处。 白首梳是第二个飞出的。它横亘在山巅和山脚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阶梯。 随后是成全刀。刀分化成阴阳，立地成阶梯的棱柱。 第四个出来的是饮恨钩。钩连棱柱，形成阶梯的扶手护栏。 无论噬此时此刻在用多少力道，他依旧不能靠近这奇景半分。不，应该说，谁都不能。所有的人都只能围着它观摩，赞叹。仿佛，这番景象生来就该被赞叹的。 很快，捧心箭也旋转飞出，在阶梯的上方分身无术，忽又成伞盖状排列。这华美宏伟的伞盖从山顶一盏接一盏延伸至山脚下。 此时此刻，天地忽然静默下来。 凰看着这一切，他感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气场。但似乎因为年代太久远，实在想不起这气场自何处而来。 （还有护梦钉呢？） 刚刚动起这一念。一朵金莲涌了出来。莲花绽开，光耀十方！金光中，一位身着天衣，庄严宝相的人静静站立着。他一手结无谓印，一手呈现施与印。 “大boss！” 雪小团原本阵营的人都亢奋起来，忍不住惊喜尖叫。 大boss的表情仍然充满慈悲，他一步一步缓缓走下花山。护梦钉化作他脚底朵朵金莲，一如他出生之时。 噬的队伍军心已经开始动摇，许多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向着大boss身后而去。 “故弄玄虚！”噬冷冷一笑，再次启动机甲，飞越到大boss的斜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妄想靠这些来坐稳第一的宝座吗？” 大boss顿了顿，轻轻笑起来，声音居然还分外的年轻而温柔：“噬，你和雪小团原本预定的比试方式我不打算改。所以——我接着同你完成这一约定。” “她已经死了！” 大boss笑了笑：“她？呵，你终究还是孽障太深，没有看明白她到底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 “她，从来未曾存在。真正存在的一直都是我。” “你只看到了她心中的‘力量’，却从未明白，心本不存，何来‘她心’，既无她心，何来有她？”大boss耐心地说道，“所以，从来都是我，从来没有她。” “既没有她，亦没有我。五行三界外，亘古如是观。” 大boss照例为众生说偈开示。 “统统都是胡扯！” 大boss只是投去一个怜悯的神色，仿佛在看一个身处泥潭却不肯出来的人。他轻轻点了点身边飘飞着的花瓣。豁然间，花雨纷纷，弥漫天地，芳馨满溢。 雪小团驾驭的残破的机甲奇迹般地站了起来。所有被损毁的地方都闪烁着七彩的光，有虚无的幻影将其弥补。 “哈哈哈哈，这台机甲现在连一个完整的形体都没有，处处都是光影虚相，你确定要这么和我比么？” 大boss淡淡一笑：“不错。” “那就不客气了。” 噬从高处俯冲下来。利剑交织，向着大boss直冲而去。可是来到大boss面前，却有全部停住了。 大boss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你不进去么？”噬看着在他身后，和他一样沉默的机甲。 “不需如此。我——自能控制。” “好” 话音落，利剑纷纷扎入大boss的广袖博带中。众人惊呼。大boss却是微微一笑，轻轻掸了掸袖子，好整以暇地看向了噬。 那些利剑不知何故，全部不见了踪影，只有无数花瓣自他身上簌簌而下……仿佛刚才落到他身上的从来不是利剑。 “障眼法不错啊！”噬狞笑着，驾驶着机甲直接撞向大boss。 大boss不急不缓地抬起了手。机甲穿他的身体而过，却似乎是穿越了一片幻影。这时，雪小团驾驶的那台机甲，翅尖在噬的机甲要靠近自己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它的额头。 随着一片惊叫声，噬突然感觉自己的屁股下面为什么有那么柔软的触觉，那么芬芳的味道散发出来？ 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自己这台超级机甲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台荷花花瓣组成的机甲。 雪小团的机甲轻轻扇了扇翅膀，一阵风过，已经幻化成荷花堆积的机甲随风飘散，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噬悬坐空中，面对着顶天立地的大boss，忽然觉得自己何其的渺小而失败。 “我输了。”噬气馁道。 大boss只是看着他，很久后才缓缓道：“凡有我影像之处，尔等不得再生魔心，再起魔意，静心修行以赎其罪。” 噬落败地垂着头。 大boss的双手又恢复成了无谓印和施与印。突然，祥瑞塔金光万丈，十方世界重新复苏，焕然新生！ 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起点，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自断点处，开启新一轮的篇章！ ——————————尾声—————————— 鹿大仙，狗小乐和豹王来到兔子铺前。他们带了白萝卜雕成的鲜花。大战中，每个人的下场都很好——除了，雪小团！ 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一个确确实实和自己风雨共济了数千年的人——说不存在就不存在？？？ 如果她不存在，为什么兔子铺还在？ 可是，本以为时间太久了……那豹王给她定做的排木门应该落满蛛网了吧~ 可是！ 大门光洁如新。匾额上遒劲的“兔子铺”三个大字，也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不一会儿，木门后面传来动静： 一个身穿男式白衣大袖，颈拢雪毛大领子的银冠黑发年轻人抱着一块木牌子走了出来。她像模像样地“噔”将牌子搁在门前。整出的动静大得整条街都快听见。 众人纷纷看过来。 只见他若无其事地将双手拢在袖子里慢吞吞走进了店里。 木牌上写着斗大的字： 新年优惠促销活动，所有业务一律八八折。如果有缘，终生免费售后！年后恢复原价。谢谢惠顾。 “你还活着，真好。” “团团！”豹王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上去了。 那年轻人顿了一顿，回过头来，看着冲入店内，目光灼灼的两男一女。 “亲，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今天有优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