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编码D-1908-3794》
第1章
高程南这个憨批,周末出去鬼混到半夜两三点回来忘记带钥匙就趴在宿舍门口鬼叫,要不是怕影响旁边的宿舍休息真想一脚给他踹下楼。
我大力地蹬了一脚床板从床上起来,穿上拖鞋的那一瞬间停了一下,然后把拖鞋脱了把旁边的靴子穿上,拉开门就一脚把门外喝的烂醉的人踹下了楼梯,看着他人从三楼直接摔到一楼,鬼叫变成了惨叫。
整栋楼的人都跑出来看了,旁边303的人看了一眼说了句:“家暴吧。”,然后又回去睡了。
我:……
其实我真是没想到会把他踹下楼,研二刚换了宿舍搬过来六栋新宿舍了,新寝室正对着楼梯。但是六栋的结构和老宿舍楼不太一样,一二楼只有10个宿舍,三楼往上有12个,从大门进来左转是楼梯,抬眼看上去就能直接看到三楼正对着的宿舍,三楼右转又是楼梯上四五楼。
门禁是晚上十点半,宿舍大爷准时十一点就睡觉,是打雷地震就不会醒的那种,所以晚上出去浪的人回来都是从宿舍楼旁边的水管爬上三楼,从三楼走廊的窗户爬进来。
以前被查寝老师发现了,窗户就上了锁,但是奈不住鬼混的人多,上一把就撬一把,后来就放弃了。
不过六栋从建成到学生搬进去住也就不到一年时间。
高程南的脚崴了,没错,是托本大爷的福。
于是他开始没日没夜赖着我,上厕所也要我搀着。
“高总,你是脚崴了不是手崴了,把个尿为什么还要倚着我,你是小网站视频看多了吗?……等会儿!你手别碰我。”
“魏哥,咱俩都多少年老夫老妻了,我有点啥你还没看过呀……哎呀呀呀呀呀脚疼疼疼疼别踩别踩!!”
白了他一眼,我说:“别叫我名字。”
不再去管他,我回到电脑前继续写年后还没完成的课程论文。
高程南喊完疼,把裤子提起来,单脚跳着跳到旁边,拿起我桌上的沙琪玛就拆开包装吃起来。
算算我和高程南从大学同学到现在已经认识六年了,当时大四的时候我们商量考研到哪个学校,我大学读的是地质勘探工程,是适合继续深造的科研学科,理所应当地就准备考科大的研。
在听闻我要考研之后高程南也要考,还要跟我考同一个专业。
我:“你是神经病?你个学自动化的要跟我去挖土?”
高程南:“因为爱你啊。”
高程南家里挺有钱的,他本人的意思就是如果不好好读书就要回去继承千万家产。他不是本地人,家里离这边挺远的,因为和家里关系有点僵,读大学之后就没怎么回去过。
在大学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喜欢男的,而且有个从高中就开始在一起的男朋友,但从来没有因此疏远我。
“诶,杨奇是不是还在找你借钱?”
杨奇就是我从高中开始一直处的对象,不过在大四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分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半坐在我桌上,讲:“那天我不是喝醉了回来嘛,回到宿舍大门就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保安亭那边徘徊,我翻过栏杆的时候特意瞅了一眼,发现是杨奇,他可能不知道你搬宿舍了,所以一直在二栋那边走来走去。我就想是不是他又来缠着你了。”
我:“我手机早换了,他找不到我的。”
“你最近还是跟着哥吧啊,哥保护你。”
“您老先看看您那肿的像足球的脚吧,究竟是谁赖着谁。”
“挖槽魏疼你真不是人啊,也不想想是谁干的……”
我考来科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怎么说呢,也算是稍微对自己有点不自信,我有个表哥刚好是地质科的教授,事先家里给打了个招呼,怕考不上,不过还好后来是正取上了。
“我就是去交下论文,你不用跟着了。”
“不行,我在这宿舍躺着就快要发霉了,你要负责病人的复健。”
还好教学楼有电梯,否则今天回去两个人都要躺在宿舍里。
我让高程南在电梯旁边等我,我走过右边的走廊再向左转,找到412实验室,实验室外使用灯亮着,说明里面有人。
我敲了几下门但是没有人回答,我拉开门一阵冷气吹了出来,不禁打了个哆嗦,年后天气还是有点冷的,实验室因为有各种实验样品常年必须保持一定的温度所以会开空调,但是这温度是不是太冷了一点。
“林教授?”
我在门口喊了一声,实验室里开着两盏灯,灯光一束照着办公桌,一束照着一旁的仪器台,房间里没有人。
兴许是暂时出去了一下。
我拿着文件走进教室把门关上,看了一下空调是19度,理论来说不是很低的温度,但是室内就是很冷,我把空调调到了22度。
办公桌上电脑开着,旁边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证明人还没走多久。
我把文件放到电脑旁边,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文字,是学院发给各科教授的学术研究通知,想了想确实也到了新学期选题的时候了。
正当我坐下阅读学院发的关于新学期各学科开题报告选题的通知时,一边的仪器台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这是样品测试做完的了声音。
最近没听说过他又收到了什么新的采样,这是在做什么测试。
我站起身走到仪器台前,真空观测仪的红灯在闪烁着,我在仓口前看了几眼,没看见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我转了一下观察镜的位置,然后朝里面看了一下。
看见了一只眼睛。
……
一时的惊吓让我后退了几步,撞倒了身后堆放着的文件箱。
就在这时门开了,我猛地回头去,看见是林教授。
“小疼?你什么时候来的?”
“啊,啊我,来交论文。”
他把门重新关上,说:“交电子版就好了,这么冷的天还过来跑一趟。”
你也知道冷啊,空调调这么低。
不过我还是马上指着观测仪说:“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他哦了一声,走到办公桌前把手套戴上,过来把观测仪的仓门打开,看着他端着托盘上面放了一颗不规则的拳头大小的石头。
“是上周我国外的研究朋友寄过来的样品,你看这里,是不是很有趣?”
他指着石头稍微平滑的一面,上面的石纹居然像一只眼睛一样。
所以方才我看到的眼睛其实是石头上的纹路?
“是……蛮有意思的。”
他拿着托盘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我抿了下嘴蹲下来收拾方才撞倒的文件。
我:“新课题你想好了吗?”
过了一会儿林教授才嗯的一声,然后说:“小疼,要不这次……我们出国考察去?”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有钱?”
“出国考察都是学院给钱啊。”
“学院肯给你钱?”
“那,那我的课题就是值这么多钱,他,能怎样。”
林教授是我表哥,叫林愈东,他是学院里最年轻的教授,大我七岁左右,平常学院里的科研经费确实轮不到分他一大头,他也时常抱怨被老教授瞧不起,总想作出点什么让人看得起的成绩。
“你去看看学院都报哪几个报告小组上去了?”
林愈东打开邮箱,看见抄送他的邮件,数了一下已经有七个报告小组提交了课题申请。
我过去看了一下别人提交的课题。
“咦,王教授这个课题可以啊,肯定又是首批。李主任这个小组的成员怎么都是新面孔,哦好像是两个是国外来的交换生吧……”
林愈东听着听着就不是滋味,学院看他年轻更不会分配好的学生资源给他,他平日带的研究生就两三个,其中两个去年毕业了,现在就剩魏疼和高程南。
魏疼算是争气,成绩一直是系里前几名,高程南就是个凑数的。
林愈东哼了一声,抱住胳膊说:“我这次就非要给那些个老东西整个厉害的。”
我看了眼他表情,哎了一声,他在繁乱的办公桌上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信件袋,从里面掏出几张写满外语的报告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下,是一份简单的样品采集信息以及采集人员记录的详情,好像是西班牙语写的,除了一些简单的词汇外别的看不懂,但是图片上的东西还是很好认,就是托盘里那颗石头。
“你就为了这破石头要和学院老派作对?”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就在我说“破石头”三个字的时候,那石纹眼睛貌似动了一下。
林愈东:“哎小疼,你不能看不起它!经过我这几天的实验和观察,这是我研究生涯里从未见过的新物质和土基层结构,它……”
我指了指实验室里边那扇门说:“你这么说对的起老一辈研究人那三万多份实验样品吗?自己的土地都还没研究明白就想着去挖别人的土。”
林愈东又哼了一声,“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林愈东这个人就是个大孩子,兴许是多年扑在研究上,性格还算是质朴率真的,这么大的人也没有谈过对象。
不过我倒是知道他其实和我一样,但没见他和什么男的有亲密往来,今天这事让我忽然想起什么,林愈东在国外读研的时候貌似认识了一个国外教授,那个教授很看的起他,还说要高新聘请他去自己研究所工作。
但是后来林愈东去了三个月又回来了,据我所知是因为本来打算有一段美丽艳遇的他发现对方居然是离过三次婚还有五个孩子的人。
想想我们两表兄弟在感情上的遭遇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又看了几眼手上的报告,最后一页的报告人署名里有一个名字叫micheal,好像就是那个教授的名字。
想了会儿,我把报告还给他,说:“试试吧,毕竟也是研究生生涯最后一次课题了,我也想做出点成绩。”
听到我这么说他马上笑开的花,站起来抱住我喊:“小疼你真是太好了!周末请你吃火锅去!”
我笑笑推开他,说:“下次吧,周末我回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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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用第一人称写文了,要尽快熟悉一下。
第2章
周五的时候高程南开车送我去高铁站,到我家大概一个半小时路程。
“替我向胃酸胃胀问好。”
“滚。”
他大学的时候去过几次我家那边玩,见过我家里人,我们这一家的外号都让他给取了。
我还有个现在读高二的妹妹,一个上小学的弟弟,我爸走的早,家里全靠我妈还有亲戚们支持着,林愈东妈是我大姨,是个很会做生意的女人,对我们家也很好,高三的时候我本来打算不考大学出来工作,被大姨打折了一条胳膊,还好是左胳膊,后来高考是吊着一只胳膊去的。
在出站的地方我远远就看见一件蓝绿格子袄,在人群中还显眼,我朝着那人挥了挥手,她朝这边看了许久才看见,高兴地举起双手朝我示意。
“妈。你怎么还穿这件衣服,我不是给你买了新的吗?”
这件格子袄是我大三实习的时候拿工资买的,每年天气一冷她就拿这件出来穿,衣边都洗的泛白了。
“新衣服过年不是穿过了嘛,还是旧衣服穿着舒服。”
我爸刚走那时候我们三兄妹都还在念书,我妈跟不少亲戚借了钱填补家里的空缺,她从来不爱靠别人,自己每天要去做三份工作,不到一年整个人像苍老了十岁。直到大姨从国外回来听闻了状况让我妈去了她公司上班,我妈是学会计的,还算有点知识,能去做个财务什么的工作。我上大学之后去打工每个月也能补贴家里一点,家里情况才算好转。
“小婷最近怎么样了,她今年要上高三了,学习盯着她点儿,别老是让她出去玩。”
“知道知道,我也没老让她出去玩儿呀……现在小孩子学习压力很大,别让她太难受,会出毛病。”
我笑了一下,说:“能有什么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回到家之后开门的是我弟弟,他只是很淡淡地回了我一句就回房间写作业了。
我爸走的时候他才一岁,后来家里也没有人能好好地照顾他,到了上学的年纪就被大姨送去寄宿学校了,性格有些孤僻,但很独立自主,人总是被逼着快速成熟。
“我回来了……哇靠!吓死我了。哥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
“你个死丫头,现在几点了才回来?!和什么人去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她把书包往沙发一扔就坐地上换鞋,讲:“九点十八分大哥,夜店都才刚开店,我还能干什么去呀。平时晚修回来不也十点十一点的,罗里吧嗦……”
我站起来拽过她的外套,魏婷婷愣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
“……干嘛。”
“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她甩开我的手,眼睛没看我,说:“我,我头发自然卷啊,不好打理,就去拉直了呗……你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多事,比我们班主任管的还多。”
“你这颜色也不对。”
这时妈在厨房里出来,赶紧拉开我俩,说:“小疼算了算了,女孩子这个年纪就爱美一点嘛,没什么……”
“什么叫没事,现在就不是花心思在这些东西上的时候。”
魏婷婷切了一声,把书包拿起来就进了房间,砰——地把房门关上。
我:“魏婷婷你个……”
“好啦!别说她了,连妈都觉得你啰嗦。你两个弟妹平时都很乖的,没你想的那么坏,来帮妈收拾。”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像个老父亲一样,明明也就是个二十几岁的人,操着几十岁的心。
我出去念大学之后我的房间就给我弟弟睡了,要是回来就在地板上铺两张床褥打个地铺,在我铺床的时候才看见我弟弟一直站在衣柜边上看我,说实话我确实没怎么陪伴他的成长,让他跟我有点疏远,我在家的时候他也很少和我说话,好似有点怕我。
我坐在床褥上笑着朝他招手让他过来,他犹豫了一下才走到我面前。
“小鑫,你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同学老师都还好吗?”
他想了想,点点头。
我摸了下他的脑袋,说:“有什么事情你就给哥哥打电话,哥哥什么时候都有空。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要多照顾妈妈和姐姐,知道吗?”
他还是不作声地点点头。
入夜之后我有些睡不着,和高程南聊天一直到两点多。
忽然我就听见什么声音传来,转过身去看是我弟弟在呓语,本觉得小孩子说点梦话而已,但是小鑫渐渐在床上翻滚起来,开始大力地蹬床,手臂在空中抓着。
一定是作噩梦了,我翻身起来走过去床边看看他,就在我走近床边一瞬间,他又安静了下来,头上全是汗,给他重新盖好被子之后,我打开房门去卫生间拿毛巾准备给他擦汗,被身后啊的一声吓了一跳。
……
“魏婷婷你干嘛呢。”
穿着睡衣的她明显被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吓了不轻,她支支吾吾说:“你,你半夜出来为什么不开灯啊!”
我:“小鑫做噩梦了,我拿毛巾给他擦擦身子。你去倒杯热水给我。”
魏婷婷愣了一下才哦了一声,慢慢挪着去厨房倒水。
我拿热毛巾回到房间里,坐在床边给小鑫擦汗。
魏婷婷拿着水走进来,我问:“小鑫以前晚上也会做噩梦吗?”
“……不知道。”
“你弟弟晚上会不会做噩梦你不知道?平时你有关心他吗?”
她切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那也比你关心的多,你除了问他考多少分你还会问啥。”
我还真的反驳不了,极少的交流让我确实不太知道该怎么和我弟弟相处。
“我让你倒的热水呢?”
魏婷婷甩着脚走到我旁边把水杯递过来。
……
“你杯子是递给谁呢?没看见我坐在这里吗。”
听到我这句话的一瞬间魏婷婷很明显抖了一下,以至于水杯的水撒了一点出来。
“你干嘛呢。”
她微微张了张嘴,然后像是迅速找到了什么理由,道:“我,我忘了戴眼镜没看清……你就开那一盏小夜灯我哪看得见啊。”
她又往这边走了几步把水杯塞我手里,转身就说我要睡了明天要去补课走了出去。
我低头看着水杯里的水,温热的温度透过杯子传到我手心,在昏黄的夜灯下杯子里倒映着我模糊的脸。
第3章
周六魏婷婷和小鑫都要去补课,早上吃了早餐俩人就走了,我陪着妈去逛下了菜市,又去超市买了点家里用的东西。
“妈,你知道小鑫晚上睡觉会做噩梦吗?”
正在看今天特价蔬菜的她一边听我说,一边回:“小鑫做噩梦了?什么时候啊?”
看来她也没注意过这事儿。
我:“没事,估计是偶尔的吧,小孩子有时候睡不踏实可能会这样。”
她挑了一些看着还能吃的菜,正在排队结账的时候来了个电话,她接了应了几句,挂了之后跟我讲:“你大姨说公司有笔账有点问题需要我回去处理。”
我:“那你赶紧去吧,我这弄好就回家。”
妈:“我跟你大姨说你回来了,明天一起吃个饭。哦对了,你下午去接一下婷婷和小鑫吧。”
我:“魏婷婷下课不是早吗?让她去接就行了。”
妈:“嗨你真是,多亲点儿弟弟妹妹,你看你回到家就跟个哪儿人似的……记得去啊。”
她估计是想说我回到这个家就像个外人一样吧。
我在公交站等了几分钟没见车来,心里还在想着方才妈讲的话,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所以干脆走路回去,也就半大个小时时间。
顺着新威路一直走会路过一个植物公园,然后再拐弯过去就是我以前读书的高中,虽然是周末但是附近仍能看到穿着校服的学生。
我顺路拐进了去学校的小路,当年开的小吃店、文具店、路边摊什么的都还在,不过有一些已经挂着转让的牌子了。
读书的时候我很喜欢吃学校门口的红豆饼,每天快放学的时候一个大妈会推着一辆铁皮小车到校门口卖红豆饼,一直到晚修结束她都会在,基本每晚晚修课余十分钟我都会出来买两个做夜宵吃。
现在也就还中午,不知道大妈还会不会来这里卖红豆饼了。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本来想着可能是看错了,但是那个人从小卖部出来手里拿着一盒烟,以很熟练的动作叼了一根到嘴里点上。
他转头看见我的时候我明显看见他嘴里叼的烟抖了一下。
“……杨奇?你怎么在这儿?”
他似乎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我,虽然是我先开口打的招呼,但是其实我心里也是有点惊讶。
他咳了一声把烟拿到手上,说:“这也是我学校,我不能回来?”
我耸耸肩,转身要走,他果然就追上来了。
我:“干嘛。”
他本来想拉住我的右手停在空中,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我:“没有什么事情我走了。”
杨奇:“诶不是,你,你不是要我还钱吗,你把号码全换了我怎么还钱给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看了我一下视线就移开了。
我说:“银行卡又没换,你是手机不会装网上银行还是不知道去银行怎么走。”
他不说话了。
我转头看看那边正在路边洗碗的小吃店老板,回头和他说:“请你吃个饭吧。”
我和杨奇读书的时候很喜欢去离学校大概一公里远的一个商场里的书吧,那里很安静,而且装潢风格很有格调,有两层隔层,每个分区的位置都不一样,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里很适合谈恋爱,平时都是一些小情侣坐在不同的角落里。
和他一起走过来的时候我还在思考是不是我脑子有点问题,明明都分手这么多年了,我还要带前任回当年谈恋爱的地方,这不明摆着要死灰复燃吗。
但是想了想,我好像只是很想来这里一趟。
坐一下曾经很喜欢坐的位置,喝一杯现在也很喜欢喝的拿铁。
杨奇在读书的时候就是个对“书”这种东西很排斥的人,连漫画书都不看,除了玩游戏就是和一群猪朋狗友到处轧马路,不过好像和我在一起之后没那么傻比了,现在想想要不是我他可能连个三本都考不上。
杨奇跟着我身后,我们穿过层层木质的书架,他小声地讲:“不是说要去吃饭吗,来这儿干嘛……”
我们走到三楼隔层,那里有几张圆铁桌,我让服务员端了两杯咖啡和两碗面过来。
杨奇胳膊撑着脸,看着桌上的食物,叹道:“咖啡送面。”
我:“啰嗦什么,请你吃还这么多话。”
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学生没什么钱,来这里也不敢点什么贵的吃的,一般就点个咖啡或茶,自己带个面包来吃。
杨奇忽然说:“咱俩都多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吃好一点,我请行了吧。服务员!”
我:“诶你?!”
他又照着菜单点了几样,抬头看了下我,说:“哥忘了给你讲,哥现在有钱了,跟哥说你想买什么哥都给你买。”
我:“你哥哥哥哥啥哥,你是中彩票了还是卖肾了?”
他啧了一声,拿起手机说:“看不起我是吧……我现在给你打钱。”
过了一会儿我手机收到提示,我打开一看,显示银行卡到账了一万块钱。
杨奇一副大爷的表情说:“怎么样,哥现在也是个有钱人,别总是拿着看叻色的表情看我……”
“你哪来的钱。”
“什么哪来的,我赚的啊。”
“怎么赚的。”
“工作啊,做的工作挣钱呗。”
“什么工作。”
“诶不是,你怎么跟审犯人似的,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去?”
我双手抱胸往后倚在椅子上,他明显感觉到我生气了。
杨奇:“……反正就是朋友介绍的工作,你别想那么多。”
我:“我想那么多?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什么人家肯给你这么多钱。是什么单位?具体做什么的?你爸知不知道?”
杨奇被我问烦了喊了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吵架的声音把附近的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我和他意识到说话太大声了,两个人沉默着吃饭。
不过杨奇吼我也对,我是不应该管他,没那个身份也没那个精力,回家之前林愈东让我整理一下开题报告的内容,周一过去跟他讨论下,我现在脑子里一堆东西杂七杂八。
可能是习惯作祟吧,我还是习惯管他的事情,管了那么些年了,就算隔了这么久都还是改不了。
我:“待会儿把钱给你打回去。”
杨奇:“不用!……真的是我自己挣的钱,我不是欠你钱嘛,就还多了点,你就当今年春节我没给你发红包现在补上。”
我自己思考了下,兴许真是我担心多余,大学的时候我和杨奇吵的最多的就是觉得他很不上进,他爸开工厂,他妈负责工厂财务的,但是听他说的就是父母二人形同离婚,都各自在外有自己的生活,但是俩夫妻对这个儿子是真的好,什么都就着他乐意,反正就是也不要求他读大学或者继承工厂,父母能养他一辈子,导致他小时候就是那副死德性。
那时候他读完三本家里要他回去工厂做个小老板,但是他又不想吃家里老本,说要单干,大三的时候我说我要考研他不同意,说要让我一起回去跟他一起创业,我们因此争吵了很久,我家里的话魏婷婷知道我和他的事,我妈那里我觉得她知道但她只是觉得要尊重我,而我肯定他从来没跟他家里讲过我和他的事。
那时高中聚会我听同学讲,说杨奇背着我都去相亲了,我回头问过他,他说是家里逼的没办法,我当时思考了很久,或许是真的到了彼此人生的岔路了吧,毕竟青春年少的时候谁会想那么远的事情呢。
他自己出去创业摸爬滚打没跟家里要过钱,问我借了点钱也问朋友借了钱,我本来就不宽裕但还是支持着他,然而他的各种做法让我觉得很幼稚,又不听人劝,让我非常失望。
后来我决定和他分手,他回来找过我很多次,然后我把全部联系方式都删了,考到了科大,他从我同学那里拿到我的地址又来找我,但每次我都避开了。
人都是会变的,这几年或许他也成长了吧。
吃完饭之后他说开车送我回去,我说送到公交站就可以。
我:“之前你是不是来学校找过我。”
杨奇表情看起来便是以为我不知道,说:“对,但是没看见你……你怎么知道我去找你的?”
我:“高程南跟我讲的。”
听到这个名字杨奇马上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我和高程南关系很好他是知道的,大学的时候他经常吃我和高程南的“醋”,因为几乎每次他打电话给我我都和高程南在一起。
杨奇:“他怎么还跟着你……”
我:“我俩考研考到一个学校,同系而且还是一个宿舍。”
杨奇:“什么?!!他,他是不是想对你……”
我:“你想什么呢,要他真对我有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
杨奇:“那是不是你对人家……”
我:“杨奇你说够没有。”
他闭嘴了。
我和他分手了很久之后高程南还问过我,他问我是不是还喜欢着杨奇,我说我不知道,搞研究这么些年似乎都让我忘记了什么是对人喜欢,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没有了十几岁的时候对喜欢的人的那种怦然心动和想要占有,心里没有了那股可以为了彼此放弃所有的火,说到底也是被生活和现实吹灭了吧。
现在和他肩并肩地走在路上,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还有细微的动作,放在读书的年纪刚谈恋爱的时候,他走到我的位置上然后拿起练习册挡住他吻我的动作都可以让我脸红很久,趴在桌上不肯抬头,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心仿佛平静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那种像火烧一样的热烈的感情淡去之后只剩下偶尔想要知道你活的很好的常态。
他陪我在公交站一起等车,我们互相交流了下彼此最近的生活。
杨奇:“你要出国?!什么时候去?”
我:“如果获批成功的话大概下个月吧。”
杨奇:“要去什么地方啊?”
我摇摇头:“不知道。希望别去什么热带雨林万年荒漠。”
在看见公交车从那边拐角出现的时候,他忽然从后面伸出右手轻轻抱了我一下。
这个动作很小,因为对面还有别的在等公交的人。
他低头跟我说了句:“注意安全。”
我低头嗯了一声。
但就在他把手收回去的时候我瞥见他衣袖遮住手腕的地方露出了一点黑色的东西,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把袖子拉上去。
他手腕的位置有一个两个三角交叉成六星的图案,六星的中间是一个像眼睛一样的纹路,我马上就想到了林愈东那颗石头。
我:“这是什么?”
他猛地把手缩回去,说:“就是个纹身,你奇怪什么,社会人纹个身怎么了?”
我又用更大的力气把他手拽回来,仔细观察那个六星眼睛的图案,看着像纹身,但摸起来又不像,仿佛就是长在上面一样。
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杨奇马上撇过头不去看我。
心中有一个暗涌的想法不知从哪里开始冒了出来,我必须快点回学校去。
第4章
我本来订的是周天下午的高铁票,直接改签到了周天上午。
周六的时候我死拉着杨奇给我解释清楚,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最后是到了魏婷婷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找她我才稍微平静下来。
上公交车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去看杨奇一眼。
回到家之后一直到周天中午我都没怎么和家里人讲话,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想想我当时表情应该很可怕,所以他们都不敢跟我搭话。
临走的时候妈给我收拾了一些吃的用的,我背着书包再提着俩袋子准备回学校去。
魏婷婷送我去高铁站,在地铁站的时候一直戴着耳机的魏婷婷忍不住了,摘了一边对我说:“我说魏疼,你是吃了屎吗?你脸臭给谁看呢。”
一般情况下她这么没大没小我肯定是抓她一顿骂的,但今天任由她说的多难听我也只是嗯了一声。
这个反应倒是把魏婷婷吓到了,她咳了两下,说:“你,是不是昨天去哪儿了,干了什么事儿才这样……你不会去找杨奇了吧?”
我的表情估计是答案非常明显。
魏婷婷:“啊?你还真去找他?你不是不爱他了吗……”
我:“闭嘴。是偶然遇到的。”
她扶了下单肩包,没好气的说:“就算你俩还有戏我还是要说,你毕竟是我魏婷婷的亲哥,以你的条件能找到比他好太多的好吗。我看你之前那大学同学就不错……哎哟!松手!大庭广众大庭广众!”
我一手拧着她耳朵,她叫疼的声音让周围的人投来注视。
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我的事。你是不是都忘了你马上要高三了。”
魏婷婷:“是哦,反正我成绩也肯定没你这个做科学家的哥哥好。再说了你就算多有心事能不能不要在妈的面前表现出来,你不在的时候妈连顿好肉都不舍得让我和小鑫吃,你一回来我们家连吃了几顿荤的……”
她这一说我心忽然就揪了一下。
我:“……知道了。”
我准备排队进站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对魏婷婷说:“哥给你打点钱你去买点学习生活要用的东西吧。”
平时妈不会给她多少零花钱,她就寒暑假去家里亲戚开的店打下工,现在学习要紧也没让她去了。
魏婷婷:“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呀。”
我:“回头去重新配副眼镜。”
魏婷婷:“为啥?”
我:“我看你近视度数没800也有1000. 走了。”
她刚开始好像没听明白,愣了一下之后她眼神中像是闪过什么,马上哦了一声,看我进站之后她才离开。
回到b市的时候天下着雨,高程南开车来接我。
我坐上副驾,绑好安全带,高程南把头伸过到我面前,我直接一巴掌推过去。
我:“干什么你。”
高程南:“魏哥,你脸色不太好啊。”
我眨眨眼,说:“怎么,很明显?”
高程南嗯了一长声,严肃地:“就跟吃了屎一样。”
我又一巴掌呼过去。
但是只要我不想说,他就不会问,所以回学校二十分钟的车程一路上都没有人讲话。
晚上在宿舍。
我:“你确定要跟我一个调研组吗?”
高程南拿着小电锅煮着方便面,说:“嘿魏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请问我哪一次不是和你一个论文组的?”
想想也是,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心里总有点犹疑。
我手指放在笔记本键盘上敲了敲,也不知道能写什么,开题报告开头写了又删,删了又写。
高程南煮好面之后给我端过来一碗,然后搬凳子坐在我旁边。
高程南:“老林这次又要搞什么鬼。”
我把林愈东抄送我的邮件给他看,一般导师发起调研课题之后是由学生组成调研小组再分工的,导师相当于只是个指导角色,而我不出意外的被当选成调研组长,明明就是林愈东自己咽不下被老派瞧不起这口气,锅莫名其妙的就到了我头上。
高程南扫了两眼,说:“他这写的啥?要研究什么东西?”
我:“他外国的研究朋友送了颗破石头来,暂时没法定论是什么物质,他觉得是个新研究的方向,所以准备组织出国考察。”
高程南做了一个后仰的动作,讲:“出国?去哪儿?”
我把林愈东和我的聊天记录翻开,他周末的时候跟我列了几个预计前往调查的目的地,我查了一下,基本都是欧洲那边的地方。
高程南:“那就去呗,公费旅游为啥不去。你是在愁课题不批?”
我用筷子夹了一根面,然后看着它从筷子上滑下去。
我:“但是我总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
高程南:“哪里不对?”
我:“嗯……感觉就是太仓促了吧,毕竟是最后一次调研论文了,在还没搞明白考察方向的时候就定课题,是不是不太好?”
高程南看了我两眼,说:“你这一天苦着个脸就因为这个?”
我低头吃面:“也不全是。”
高程南:“我觉得你还是先操心人的问题吧。”
“什么意思?”
“学院规定调研小组除导师外学生人数至少是8个,你我也就两个人,还有6个去哪里找?……你不会忘了以前咱俩为了拉论文小组出卖色相的事了吧。”
“滚你妈的,谁出卖色相!”
高程南翻个白眼:“去年咱俩为了拉人不是你提议上学校对面酒吧把系里几个哥们都灌醉了好下手吗。”
我想起那事儿,说到底都怪林愈东,这人不太会和学生搞关系,学生也不愿意跟他课题。
那时候我和高程南实在是没有办法,就请了系里几个朋友去喝酒,非常神奇的就是我和高程南别的不行,酒量是真的可以,他是常年喝出来的功力,而我是喝酒喝多少都不上头,于是在他们喝的晕的差不多的时候给我俩连蒙带骗签了字。
都过去一年了那几个哥们现在看见我俩还绕路走。
我揣了他一脚:“那也不是出卖色相。这次毕竟是要申请出国的,严谨一点。”
高程南把碗放下来,一拍大腿,说:“成,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绝望。”
他让我跟着出来,去敲隔壁301的门。
我们系研究生男生宿舍一共8个宿舍,3个二人间,其余四人间,但是住宿费是一样的,二人间基本靠和老师关系,高程南和系里的老师关系好,我俩搬过来就还是住二人间。我们三楼三个连着的宿舍是二人间,其他五个宿舍在四楼,但是四楼说是四人间其实一部门人都出去租房子住了,基本都没住满人。
301听见敲门开门的是赵围,他看了看一脸贼笑的高程南直接关门,被高程南的脚挡住了。
赵围:“干嘛呀。”
高程南:“赵大哥,我看你这玉树临风的模样就知道……你一定还没有论文小组,对不对?”
赵围直接一脚踩高程南脚上,高程南大叫一声,赵围把门砰地合上。
赵围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李小童去我就去。”
我和高程南听了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高程南回到我们房间,去到阳台上对着正在阳台抽烟的赵围说:“赵大哥你这是见色忘义啊。”
“我觉得那色比你们这义强得多。跟你俩待久了的准给里给气的。”
我、高程南:……
李小童是院花,据说上届校花学姐毕业走了,她现在已经算是校花了。
但是问题就在于李小童是历史系的,怎么可能跟我们一个论文小组呢。
不过我心里其实构想过小组人选,里面有赵围的名字,赵围成绩和我不相上下,但是这个人懂的东西特别多,跟他讲什么话题他都能接的上来。
但好像放在撩妹上怎么都行不通。
高程南跟我讲可能跟脸有很大关系。
赵围是学校登山社的,经常跟社团去各种地方冒险旅行,如果我们出到国外野外考察的话需要这样的向导。
高程南对赵围说:“啧,你这是强人所难,李小童是历史系的怎么来跟我们一组。”
赵围:“那白白。”
之后我们俩又去敲了其他宿舍的门,肯定是没什么用的,而且我想来想去系里真没几个我认为适合的人选。
不过女生里倒是有一个。
我在班级微信群里搜了一下,看见一个英短猫头像,点进去发现居然是列表好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上的,可能是研一班级组织聚餐的时候互相加的。
我发了个消息过去,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我想了想,说约她明天吃个饭,她也同意了。
这个女生叫欧阳蓉若,名字十分好听,但是高程南跟我讲说她老公要是叫慕容云海的话就有意思了。
和娴静的名字截然不同的是她的性格,是个大大咧咧有点女汉子的女生,想找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在系里人缘不错,也是学校社团联的,认识不少人,想让她帮下我们。
高程南听说我约了欧阳出去吃饭盯着我看了好久,说了句:“姐妹聚餐?”
“**妈。”
“嘿不许骂人。”
我本来想约欧阳去远一点的小西餐厅吃饭,但是她十分不在意地说去学校对面串串香就行。
我因为报告的原因稍微晚了一点到,她见我进来马上朝我招手,我走近看她已经点好了鸳鸯锅底。
她朝我笑了笑,讲:“我还记得你不吃辣,哈哈。”
我笑着说:“有心了。”
昨晚和她也聊了下课题小组的事情,她表示其实已经其他两个小组对她发出邀请了,但是她都说再观望一下,最后一次研究课题还是慎重些好。
欧阳:“诶你跟我说你们要出国考察,院里批了么?”
我摇摇头,说:“没呢,人都没齐怎么上报。”
欧阳:“啊?还没上报啊?我听说都已经七个小组了吧。”
我苦笑了下:“认识的人少,没办法。系里认识的都问了。”
欧阳喝了口啤酒,想了想,说:“我觉得……你可能是忘了一个很重要的条件。”
我:“什么?”
她说:“出国考察研究队伍和我们平时的课题研究小组是不一样的,很多东西有限制,但是很多又没有限制,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可跨系挑人,甚至跨院,甚至跨级。”
我当时惊讶的筷子夹了辣锅的菜吃了都不觉得辣。
我:“这,这真的??!”
欧阳眨眨眼,说:“真的呀,去年有学姐就邀请我去参加什么埃及考察小组,我嫌太热就不去了。”
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摸出手机给高程南打电话,他当时应该在打游戏,我怀疑他是用脚接的电话。
高程南:“干嘛呢魏哥,我这五杀呢!”
我:“马上,整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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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和欧阳吃完饭后一起回学校,路上给她讲了我想找赵围但是被拒绝的事情。
她听了我说的,想了下说道:“李小童?她也是我们社联的成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个事儿来,研一的时候她好像跟我打听过你。”
我:“打听我?”
欧阳:“对,她好像对你蛮感兴趣的……但是你放心,我觉得她对你不是那种意思哈哈。如果你要组出国考察小组的话我觉得要是能邀请到李小童是挺不错的,她有很多出国考察经验而且会多国语言,不过她挺忙的,经常被邀请去参加研究会,我可以试着跟她说说。”
我:“真的?好啊,谢谢你了。”
其实欧阳给我讲了出国考察小组的性质之后我真的有考虑过李小童,她也是个大神级人物,而且懂历史和多种语言对我们出外考察是有很大帮助的。
刚开始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我和李小童素不相识,顶多就上课路上会撞见,彼此偶尔会点头笑笑,仅此而已。
欧阳跟我说李小童打听过我我反而有点惊讶,不过后来想想可能也是因为别人传过我的闲话所以人家听过我的名字而已吧。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下午我午觉睡醒就看见有人加我的微信,看了下备注写的是李小童,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从床上爬起来点了同意添加好友,这刚通过那边就秒发来一个消息。
李小童:【hi】
我:【你好。】
我正在想着要怎么给人家说论文小组的事,毕竟不能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但是李小童却马上回复消息。
李小童:【蓉若跟我讲了你们考察小组的事情,我今天刚回到学校,方便出来见面聊吗?(可爱.jpg)】
这热情忽然有点吓到我,不过也可能是我自己社交活动少所以微微有点胆怯,邀请人家参加自己的论文小组应该要有点诚意才行。
我:【好的,你什么时候方便?我都可以。】
李小童:【你吃过饭了吗?我们约下晚饭?】
我说可以地点她挑之后她发过来一个定位。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有点紧张,在科大我关系好的女同学很少,毕竟也是理工科学校,女生本来就少,所以基本不怎么和女生打交道。
有点慌的我给出去找兄弟玩了的高程南打电话,电话那边很吵。
听了我说的之后高程南好像去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回我:“魏哥你怎么这么牛逼,一天能约两个靓妹……”
我:“给我严肃点,你也是小组成员之一,能不能为集体想想好。”
高程南:“好好好,额我觉得的吧,毕竟你和她只是单纯约个饭谈事情,没必要那么紧张吧,又不是谈对象是吧……你就正常去就好了。”
我:“你说我要带点什么吗?空手去不太好吧。”
高程南:“放轻松点,你就把她当姐妹看,表现不要太拘谨,别怕哥是你坚强的后盾。”
问这憨批也是白问,我叹了口气起床,收拾了一下自己,按照李小童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打车过去,在到饭店门口的时候天有点起风了,好像要下雨,我快步走进饭店。
她约我去一家茶餐厅吃饭,我进到饭店左右看了一会儿,看见右手边角落里有个长发戴着蓝色丝绒帽子的女生,那个就是李小童,她今天化了个蛮精致的妆容,应该是去参加研讨会回来。
她见我来了对我笑了笑,服务员端来一杯柠檬水。
李小童看着我,说:“没试过这么近距离接触,觉得你比平时上学的时候看着更好看啊。”
我勉强扯一个笑,不明白第一次见面说这个是客套话还是什么。
我们简单点了几个菜,吃着饭聊了些平时生活和学校的事情,她也给我说了她一些情况,她小时候是在国外长大的,因为父母在国外做生意,而且家里有长辈也是外国人,所以还算有点混血,现在父母和她都搬回国内住了,她本来是打算考留学,但是因为家里长辈身体不太好就留在国内读研。
“你们的课题是什么呀?一般出国考察课题审的还是蛮严的。”
我把这几天整理的资料给她看,她一边看一边听我“忽悠”,至于为什么说是忽悠,因为其实我自己心里对这课题也没底。
嘴上在讲着心里就一直在骂林愈东。
她听了之后嗯的点点头,又翻了几页资料,忽然像是扫到什么,对我说:“这几个是你们准备去考察的地点么?”
我:“是备选点,不会全都去,基本小组人齐了之后就可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挑两三个。”
她又点点头,但表情还是有些迟疑地又看了下我列的那几个地方。
她:“这些地点是你自己选的?”
我:“是林老师根据国外给到的资料推荐的。”
她哦了一声,把资料合上递给我。
我看她表情有些不自然,以为她不太满意我写的考察方案,就试探着问:“你……觉得怎么样?”
她听我一问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说:“我觉得其实还不错,看了下你们是打算三月份去国外考察两周是吧,我时间上应该没有问题。而且我虽然参加过不少出国考察小组和不少学院同学都组过队伍,还真没试过和你们系的人组过队伍,应该值得尝试下,你算我一个吧。”
我:“啊,你真的愿意来吗?!”
我的表情过于惊喜让她都乐了,毕竟我自己心也没有底这破课题能不能过批。
她说:“很惊讶么?……现在队伍有几个人了?如果人手上有困难我可以帮忙。”
我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地跟她讲目前算上我和她小组只有三个人。
她只是点点头说了声行,然后我们继续吃饭,李小童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谈吐举止间都流露出一股与平常人不同的优雅,而且我坐她对面能闻到一股香味儿,应该是她身上的香水味道,我对味道还是挺敏感的,但是这种香水的味道让我并不觉得刺鼻,而是一种能让人觉得平静淡雅的香气。
吃完饭之后我们看窗外雨还下着,就准备在饭店待到雨小一点再走。
喝了几口热茶她忽然问我说:“魏疼,你对神秘学……就是一些常人不太相信会存在的事物,有什么看法?”
我手端着茶杯正要喝茶,听她这一问啊了一声,想了想可能是她学科要研究的东西,想问问我的想法吧。
我思考了一下,说:“不太相信会存在的事物,是指什么?”
李小童把面前的茶杯拿开,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下面,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我。
就在我俩眼睛对视的一刹那,我仿佛看见她眼睛里倒映出来的饭店天花上吊着的灯全部都闪了一下,但是我自身却没有感觉到周围的灯光出了什么问题。
她的眼瞳颜色有一点浅,看着像戴着美瞳,我便想可能是美瞳发光吧。
她看着我,说:“就是……挺玄乎的事情。比如,学校不是经常会流传一些很奇妙的传说么?”
我:“哦,你是指之前学生间流传的物理课实验室闹鬼的事情?”
好像是去年,有人半夜经过实验楼的时候看到四楼实验室还亮着灯,实验楼规定晚上十点半就会熄灯关门,于是保安去查发现四楼实验室没有人,但是灯就是会自己开然后自己关,把两个保安都吓的不行,于是物流课实验室就开始传闹鬼了,不过后来调查证明是课室里面有实验机器没有关,产生的磁波电流影响了教室里的灯,所以才会自动开关。
我:“那件事不是调查清楚了么,只是仪器影响。”
李小童:“所以,你是觉得像类似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都是可以用科学或者是现实手段去验证的东西?”
我皱了下眉,她看我的表情应该察觉到我的疑惑,笑了笑说:“对不起可能吓到你了,其实是这样,我个人对这方面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平时会作点研究什么的。”
我笑笑:“个人兴趣谁都有,没什么。”
她也礼貌性地回个笑容,但是她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蓝格子的布袋,看样子像是有点年代了,她从里面取出几个类似硬币一样的东西,在手上翻了几下,然后拿了两个给我,我接过来看,是比普通硬币稍大一点薄一点的古币,材质像是银的,两个银币是一样的,但是一面是古文字的图案,另一面是一个三角形。
我:“这是?”
她说:“其实我奶奶就是……挺擅长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她给我的护身符,我吧也有点遗传她的能力。魏疼我不知道这么跟你讲合不合适,我觉得……你可能要多留意一下自己的嗯……安全?”
我侧了一下头,“什么意思?”
李小童:“你可能觉得我在吓你,在我看来的话,你可能就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跟着了。”
……
我:“你是说有鬼跟着我?”
她哈哈了两声,然后喝了口茶,才继续说:“我也不清楚是什么。”
我一个理工科大学研究生,国家未来的科研人才,居然在和别人讨论神神鬼鬼的东西,是不是有点神经?
我:“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唯物主义的呵呵。而且我平时生活……挺正常的,就算有鬼跟着,也是好鬼吧?”
李小童听我这疑问,像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觉得我跟你解释太多的话会让你更加怀疑人生。这样,这两个阿古拉币你先收着,平时带在身边当护身符就好。”
我看了下手里的两个银币忽然觉得它们有千斤重。
雨停了我们也准备走了,她不住在学校里所以我们各自准备打车回去,在门口等车的时候,她对我说:“如果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就把两个阿古拉币拿出来,两个手心一手放一个,这样……”
她教我摊开手,把两个银币放在手心中,一面三角,一面古文,然后双手交叉合掌把两个银币合到一起。
李小童:“这样的话就会没事了哈。”
说完她就上车走了。
她走的倒是轻松,留我一个人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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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高能预警。
第6章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高程南给我发信息,说他晚上会晚点回来要给他留门。
我回到宿舍大概九点左右,洗完澡冲了杯咖啡开始继续写开题报告,一边写就一边在想今天李小童跟我讲的话,我这个人是真不信什么神鬼,但是可能她表现的是有点玄乎搞得我有些发蒙,我把那两个银币放到桌面上,在台灯下又翻看起来,质感很像古董玩意儿,照李小童说这是她奶奶留给她的护身符,为什么这么轻易就送人了呢?
越看这两东西越觉得邪门,我把它们挪到了书本底下盖着,眼不见为净。
专心写着报告不知不觉时间也过去了很久,马上要到熄灯时间了,高程南还没回来,我发微信问他,他说把楼道窗户留着就行,我翻个白眼直接走到301房门旁边把楼道窗户给锁了,然后洗漱准备睡觉。
我上床躺下的时候还有十分钟熄灯,忽然赵围给我发来一个微信。
赵围:【我要报名】
我:【嗯?】
赵围:【考察小组的】
莫非是这个人知道李小童要来我们小组了?这家伙怎么消息这么灵通,我连高程南都没给说。
但是就在几分钟之间忽然几十个人加我微信,通知铃声响的跟鬼畜一样,我问赵围怎么回事,他让我去看研究生大群,我找到群看了一眼,发现李小童发了个消息,说她要参与我们的课题考察小组,但是目前还缺人,希望哪位有意向的同学可以来联系一下,下面备注的是我的号码。
嗨哟我去,得来全不费工夫。
诶,要是这样供过于求的话,我也没必要急着立马挑人,搞个面试什么的岂不是美哉?
于是我回赵围:【不好意思,哥不缺人】
赵围发来三个问号,于是我便听见旁边房间有人出来敲我房间的门,赵围在门口喊我的名字,说我不知珍惜,我完全不想管他,把耳塞戴上手机调成静音我就睡过去了。
可能是李小童晚上说的有点渗人的原因,我睡着之后居然做了个噩梦,迷迷糊糊梦到自己在一个充满迷雾的森林里走,好像找不到出路,一直在喊别人的名字,但不知道自己在喊谁的名字,印象中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我脚上没有穿鞋,直接踩在铺满落叶的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走了好久,直到看见远处浓雾里有一棵树,好像是很大的一棵树,树下有一个人在那里站着,我立马跑起来朝那人跑去,但是怎么也跑不近,之后觉得体力透支十分疲惫,身上觉得很冷,我就突然醒过来了。
眼睛猛地睁开看着白白的天花板,房间里拉着窗帘,有一点外边的路灯映**来的光影,我看了下自己身上没有盖被子,可能是刚才做梦把被子踢掉了。
我坐起来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后面出了些汗,正准备下床拿纸巾擦擦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敲门,我下意识看了下高程南的床,他还没有回来,可能是高程南吧,我喊了声来了傻比,从床上下来,顺手从桌上抽两张纸擦了擦脖子,去开门给他。
但是当我打开门的时候门外并没有人,右手边吹来一阵凉风让我哆嗦了一下,转头看去是楼道的窗户打开了,明明熄灯之前我锁了的,可能是熄灯之后其他宿舍有人爬窗户回来忘关了,我走到窗户旁边伸出头看了两下,看高程南回来没有,然后把窗户关上,但是没有锁。
晚上睡觉之后楼道里只会留两盏灯,两盏都是靠近楼梯的灯,所以我们宿舍门前有一盏,远一点那边楼道对着楼梯的宿舍有一盏,然后每层楼基本都是这样,对着楼梯的宿舍门口会有一盏灯。
我关上窗户之后走回自己宿舍,下意识地朝楼梯看了一眼,我这看下去能一直顺着楼梯看到一楼,这个角度能看到一楼大门的下半部分,大门旁边就是宿管大爷的办公室,不过这个时候他一般都睡成死猪一样。
我本来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但这一眼看过去好像看见一楼大门外有什么人站在那里,以为是晚归的学生,我往楼梯又走了两步,擦了下眼睛看了下,还想着下去让他别等大爷开门了爬窗户上来吧,谁知这一看玻璃大门外居然是一双没有穿鞋的脚,但这个角度看不清整个人,我心里还寻思是不是谁出去约炮被赶出来了鞋都忘了穿,只是我再看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这双脚,很明显不是大人的脚,是小孩的。
我站在下了楼梯几级台阶的地上停了一下,眨眨眼,这么晚了谁家小孩还在外面闲逛呢。
此时我莫名的想起李小童说的话,脚立马往后缩了一步,手撑着墙,墙面传来的冰冷的温度仿佛要把我冻僵。
就在我想着事不关己赶紧回去的时候,那双脚的主人似乎意识到我要走,忽然整个人就蹲了下来。
然后我看清了他的样子,一个小男孩穿着短袖短裤没有穿鞋子,他双手撑在玻璃门上看着我,然后咧开嘴笑。
没有比半夜三点听见小孩笑声更恐怖的事情。
我几乎是往后打了个趔趄,拖鞋都飞了一只,直接爬回房间门口,一楼楼道的灯忽然闪了两下,灭了,然后又到二楼的灯闪了几下,灭了,我回头看见这一幕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我头顶三楼的灯,但是没等到它闪起来。
只是此时旁边楼道的窗户忽然吱呀一下被推开了一道缝。
我闭上眼睛就拧开房间门,啪——把门关上整个人抵在门后,我的心跳的太快,在此时整栋宿舍楼安静的衬托下心跳声几乎响彻我的脑袋。
我趴在门上几乎能听见楼道窗户被人推开的声音,然后有什么东西落到楼道地面上,接着是很轻微的脚步声,因为是脚直接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立刻把门反锁,然后把插销插上,迅速远离房间门。
脚步声果然在我的房门外停住了,然后是轻轻地敲门声。
我的姑奶奶啊!我不会还在梦里吧?!
我立马啪啪打自己两个巴掌,疼的我脚底发麻。
晚上还在跟人讲我是个唯物主义者,就算是鬼也是好鬼,现在我整个人怕的像抖筛子。
我冷的抄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还光着。
门外的敲门声响了一会儿就停了,我扶住椅子站了五分钟,觉得门外真是没有动静了,才慢慢朝门口挪去。
但是忽然,我看见刚还被窗外光线照射到的门后插销忽然动了一下,然后又动了两下,然后插销就被拔了出来。
就算是慢动作一样,我看着门把手转动了起来,门锁被开了,门吱呀地打开了一条缝。
我几乎是一瞬间一脚踹了过去,把门又踹了回去。
于是我就保持着踹门的这个动作站着。
双手环抱着自己,憋了一口气想呵斥一声,谁知说出口的声音抖地跟什么似的。
我:“……谁,是谁在外面!”
门外又没了动静。
没有人回答。
讲道理要是真有人说话我可能会吓的直接趴下。
但就在我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背后的窗户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好像在喊我的名字,我以为是高程南回来了,立马回过头去,这一看不得了,那个小孩就站在阳台门口。
我:……
我顺手抄起一边的插座,插座上还连着n条电线,拿在手上当武器。
我指着“那东西”讲:“……你,你想干嘛,我,我会叫的!我跟你说!!”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记起李小童给我的那两个银币,脚立刻往我桌子挪了过去,腾出一只手在桌面上翻找,资料被我撒了一地,但是就是找不到那两银币。
但是“那东西”好像也不急着怎么滴我,就站在门外看着我手忙脚乱,我还被电线绊了一下,一只手是真的找不着东西,我干脆把插座扔掉,转身两只手在桌上翻找。
我桌上完全没有光线,完全是在凭着记忆找着。
就在我终于在书本最底下摸到两个圆圆的东西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扯我的外套。
我浑身僵硬住了。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动。
我深吸一口气,在全身不动的情况下眼睛往下看了看,在我穿着一只鞋和没有穿鞋的两只脚旁,站着一双小脚,没有穿鞋的小脚,这个距离我才看见这双脚上沾着一点泥土。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它好像双手都抓住了我的外套,稍微用力地把我往外扯,似乎是想看我在找什么东西。
我几乎是两秒钟时间之内把两个银币抽出来放到手心里然后啪——地双手交叉合十,背后抽拉的劲儿瞬间就消失了。
我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静静地双手合十站了十几分钟,才缓缓地回过头去。
此时突然天花板上亮了起来,我啊一声跳了起来,被地上线上电线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到地上。
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我手机的光。
我两只手完全不敢撒手,只能把脚伸到上面把手机挑下来,还好手机质量比较好,摔下来也不会坏,我看了看屏幕上的是高程南打来的电话,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多了。
我用脚趾划开了电话,没等高程南说话我就吼:“高程南你他妈快给老子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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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看的觉得怎样,先说一下其实小攻还没有出现哦,嘻嘻。
第7章
高程南回来的时候推开门看见撒了一地的资料还是电线,喊了一句挖槽是遭贼了吗,然后打开手机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最后才看见窝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我。
高程南:“……魏哥??是你吗,魏哥?……你在干嘛,这是咋回事。”
但是我完全没有力气回他。
高程南可能是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他在他桌上找出两个螺丝刀,去门口电闸那里弄了几下,把房间的电给通了。
他站在我床下面抬头看了我几眼,我整个人坐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额头,高程南喊了我几声,然后扯开我的被子,看见我面如死灰眼神呆滞浑身湿透的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地紧紧的。
高程南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了这是?!……被人那啥了??谁啊?李小童吗?”
但是我还是张不开嘴说话,嘴唇干的都裂了。
高程南爬到我的床上,看了下了我的情况。
“你衣服全湿了赶紧去换,待会儿要感冒了……你怎么了呀,魏疼,说话,是不是李小童干啥你了,哎哟你脸上怎么还两个巴掌印呢,她还打你是不是?!这女的真是不可貌相啊人这么狠啊……”
我终于咳了一下,回了句:“……不是。”
高程南:“不是她?……看着也是,她也没必要怎么你。那是有人闯进咱宿舍怎么你了?!”
我一拳打他身上,“你他妈就想我被怎么了是吗?!”
然后我好像意识到什么立马双手又合十回去。
他看出了什么,掰开我的手,看见我手心里握着的两个银币,银币上全是汗水。
“这是什么东西……”
我大叫一声疯狂地垂床,高程南吓了蹲到床尾,我对他说:“今晚我和你睡。”
他酒劲似乎都醒了一大半,听我这一说双手抱住自己,对我讲:“魏哥你**了……”
“**妈!!”
“好好好,你快去洗澡换衣服,我收拾一下。”
我洗了个澡清醒了一点,高程南把满屋狼藉收拾干净,我的被子都被我汗弄湿了,只能盖他的被子,他把我枕头拿过去,在我睡下之后他把灯关上。
一时间非常安静,而又带着一丝尴尬。
我和他认识这么久还没试过睡一张床。
不过高程南觉得我实在太不对劲了,估计也没往奇怪的地方想,他拍了拍我背后问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双手还握着两个银币,在能感受到身边有人陪着我的困意马上就如潮水涌来,我轻声回了句:“……明天说。”很快就睡了过去。
高程南见我睡了没有再问什么,把被子给我盖结实后也睡了过去。
晚上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天从早上去买早餐然后去教室上课,再是下午去实验室,直到放学高程南一直缠着我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不想给他说,是我自己都在怀疑昨天发生的事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
就在我在药店说要买安神补脑液的时候高程南终于忍不住了一拳捶在柜台上,把药店姑娘吓了一跳。
我:“你发什么神经。”
高程南:“我觉得是你在发神经,你这一天是干嘛呢,昨晚被鬼上身了是吗?!”
听到“鬼”这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抖了一下,高程南很明显看到了我的反应,他一下子也没说出话来。
我拿上药拉住他说:“你跟我来下。”
我和他去了学校食堂坐着,毕竟那里人气比较旺,才把昨天从和李小童吃饭然后到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他。
高程度咬着奶茶吸管,静静思考了下我说的话,他也是个理工科研究生,谁会相信这种事呢。
高程南:“所以……你是真遇上鬼了?”
我:“……不知道。”
他想想说:“这很明显就是李小童给你的那俩玩意儿有问题啊,怎么以前不见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但是,她说这两银币是护身符,我昨天确实是拿着它们之后事情才没往更可怕的方向发展。”
他讲:“那行,我们直接找她问个明白不就好了?什么叫觉得有不好的东西跟着你,既然她懂这玄乎的东西那咱就把话说清楚。”
我拗不过他,他拉着我我们直接跑到历史系的教学楼去,当时李小童她们班还在上课,高程南当着她们全班人的面把门踢开,讲台上的老教授吓的眼镜都滑了下来。
他向李小童招了下手,她们班的班长站起来问:“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现在还是上课时间……”
高程南:“李小童同学麻烦出来一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班长:“有事情能不能下课……”
但是李小童站起来示意班长不要讲了,我在高程南身后看见她穿过人群看着我的眼神。
她走了出来,把教室门关上,看了下我憔悴的脸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把我们带到走廊边上。
高程南几乎直接就对着她开骂:“你究竟给了魏疼什么东西?!把他搞成这样!”
李小童看了一下面色苍白还带着两个黑眼圈的我,对我说:“你看见了?”
高程南:“他这个样子何止是看见了,简直是被强j了……”
我一脚踹到高程南身上。
我对李小童说:“这俩银币还给你,我不想带着了。”
李小童接过两个银币,看了下,说:“你觉得是阿古拉币的影响才导致你看见那些东西?它们只是媒介而已,并不能影响现实。”
高程南:“什么叫现实?我觉得你说的才是不现实。”
她摇摇头,说:“随便你们怎么想。不过我看……你最近应该是安全的,也不要太害怕,你越怕那些东西越会近你的身。你们不是要面人进考察小组么?什么时候开始?”
上午我在研究生群里说我们考察小组此次实行自荐形式报名,可以先发简历过来我们筛选然后面试,我把时间地点定在我们课室下午五点半,我看下表时间也快了。
我:“你要不要过去?”
她笑笑摆摆手:“不用,我晚上还要去辅修,你们挑人就行了。”
我和高程南也没再想什么,他跟我说这几天就跟着他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忽然觉得认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现在才觉得他有可靠的一面。
我们到课室的时候门外已经有人在候着了,我们让他们一个一个进来面谈,交流了一下他们对课题的想法以及他们是否有相关的经验,我
在感叹还好我和高程南做忽悠人的事情做的得心应手,二人非常默契,莫名地就把我们小组的逼格提升了几个档次。
但是最后我看了下面谈总结下来的表,却没几个我真的觉得合适的,唯有两个人,一个物理系的男生,还有一个李小童的师妹我觉得算是合适。
这时课室门开了,是赵围。
他说他刚打完羽毛球回来,差点忘了有面谈。
高程南:“哎哟这不是赵哥嘛,我不记得有约你来啊。”
赵围也懒得和他讲话,他知道最终决定权在我手上,直接拉凳子坐到我身边。
我:“干嘛。”
他拿出一盒烟递给我,我说:“对不起,不抽烟。”
赵围:“嗨魏哥,我们都是同班同学,有什么不好商量的,是吧?”
我:“不好意思,还真不好商量,我这满人了。”
然后我和高程南非常默契地假装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赵围立马拉住我们,还像是很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从书包里拿出一份简历递到我手上,我这接过来还以为是一本十万字的论文。
赵围:“我出国考察野外的经验在整个科大都数一数二,你们这些第一次出去的人不要找个经验好的向导?我跟你说,像你们得上山下水取材什么的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要是一不小心啊,会出人命的!诶,你们保险买了没有啊?我之前啊都买那个……”
他开始把他之前野外探险的经历全吹了一遍,我和高程南一想走就被他拽下来,足足听他吹了一个半小时。
最后高程南饿的肚子都叫出来了才把他的话打住。
“诶行了行了,算你一个,好了吧?罗里吧嗦……对了我跟你说啊,哥几个这次考察小组是严肃认真的,不是出去玩儿的,像某些人要是抱着什么泡妞啊调情啊的心思去,我劝你早死早超生。”
赵围立马点头点的像啄米,“我懂我懂我都懂!”
赵围还要出去和朋友打球,我们三个在教学楼下分路,临走的时候高程南又拉住他,像是思考了很久,问赵围:“你是喜欢李小童什么呀?”
赵围看着他,说:“女神,谁不喜欢。”
高程南拍拍他肩膀叹了口气说:“我劝你趁早放弃,她啊你承受不来啊……”
在赵围疑惑的目光下我和高程南扬长而去。
回到宿舍我俩也没怎么讨论,我筛选了下今天面谈的人,把大概的小组成员名单列了一下,两个人早早就上床睡下了。
熄灯之后过了很久,我没有睡意,一直侧躺着看着墙壁,听见高程南微微地叫了声:“……魏疼你睡了吗。”
“……没。”
他哎了一声,说:“你要是怕就还是过来和哥睡吧。”
我:“谁怕了。”
高程南:“我看昨晚应该把某人丢了魂一样的样子拍下来。”
我抓起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高程南也坐起来,我们两个人无言地对视着。
高程南:“你,心里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静静想了一下,说:“你是指,我们这次出国考察的事情?”
高程南抱着我的枕头开始跟我分析,他说:“你看,先不说出国考察这件事有没有端倪,就当它是偶然课题好了,你找到欧阳蓉若想要她给你推荐小组人选,她马上就推荐了李小童,我们先当她俩关系好而且李小童确实很优秀吧,李小童在听闻你在找人立马就联系了你,并且非常想和你一组,我觉得正常人看到这个课题都不会立马想要进组的,而且她好像并没有深入地问你关于课题的问题,只是很快表明她可以进组,然后马上就开始讲你被鬼缠上了的事情,还给了你两个来路不明的硬币,之后你就摊上事了……你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我做了一个战术后仰的动作,说:“高总,你不做警察真是浪费。”
高程南:“严肃点。你再想想,你和她那天吃饭的时候……她还有什么地方很奇怪的吗?”
我盘着腿想了会儿,还真是想到了什么,跟高程南讲:“那晚她翻看我给她的资料,对我们预备考察的几个地点好像有点疑问。”
高程南:“她问了什么?”
我:“她就是跟我再三确认了下这几个地点是不是我选的。”
高程南摸了下下巴,说:“看来这几个地方有问题,难道是里边有她很想去的地方所以她才这么快地答应你?”
我耸耸肩:“可能吧。不过这几个地点都是林教授选的,我只是把资料整理了一下而已,明天去问一下林教授。”
第8章
我整理了一下目前小组人员的名单,我,高程南,李小童,赵围,李小童学妹夏橙,物理系的潘卓余,一共六个人还差俩人。
早上我去实验室的时候高程南给我发消息,说他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中午带来见我,我回说好。
实验室的门居然都没关紧,我打开门看见林愈东坐在仪器前观察着什么,我一边关门一边说:“林教授,我昨晚发你的开题报告初稿你看了没有?……你在干什么?”
他眼睛并没有从观察镜前离开,而是腾出一只手招手让我过来,我走到桌子边把书包放下,才走过去你身边。
他示意我也看看,我半信半疑地靠近观察镜,看见里面放的……是另一块儿有着眼睛纹路的石头。
但是和之前那块儿不规则的不一样,这一块儿色泽很暗,形状类似椭圆,而且眼睛的纹路更加明显,不太像石纹,反而像画上去的。
我:“又是你国外的朋友寄来的?”
他有点兴奋地点头,说:“对,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我怀疑发现这种眼纹石头的地方应该还有不少一样种类的石头。样品数量还是太少,国外说他们手上还有别的样品,但是无法都寄给我们。你看这石纹,多美妙啊,真是大自然的精美工艺。”
我:“会不会……是人为形成的?”
林愈东:“我觉得不会,从石料切面的沉积层来看这片土地土质距今至少有四五百年,而且切面石纹纹路光滑,当时的人怎么会想到方法去造一块儿石头还要思考里边画个图案?而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嗯了一声,他让我把石头取出来,放到观察台上,一边放着上次看到的眼纹石头。
我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他:“对了,之前你让我写进报告里的那几个考察地点……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选的?”
林愈东哦了一下,在电脑上翻出了一封邮件,上面是他和别人的来往邮件记录,我看了下是外国发来的,貌似是准备和他对接的国外研究团队。
看了林愈东对眼纹石头的初步调查结果,对方推荐了以下几个地方供他参考,我在宿舍的时候查过,是西北欧那边的一些城市或是偏远的村落地区。
林愈东还翻出一封学院里的邮件,据说经过李小童这么一宣传学校高层都知道我们这么个考察小组了,学院表示了重视,并说希望尽快提交到考察计划进行审批。
林愈东:“小疼你真是好样的!同学们都召集的怎么样?赶紧把计划写一写给院长发过去!”
我心里真是一万匹草泥马飞过。
林愈东你可真是清闲自在,你可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吗?!
不过心里埋怨着我又想起昨晚高程南跟我分析的话,不禁产生了一些怀疑。
我:“老林,这次出国考察……我们要不要更慎重一点啊?”
林愈东:“怎么了吗?”
我:“单凭国外来的两颗石头我们这几个人就一股脑地跑出去,先不讲究竟能不能研究个什么出来,要是……出什么事该怎么办?”
林愈东听我说之后呆了一下,说:“你是说安全问题?……我知道你们其中呢没几人有出国考察经验,而且都还是二十来岁的小孩,心里有点怕我懂的,所以我联系了国外的团队,等我们到那边之后会有人接应,我们考察全程都有人陪护,这个你也给同学们说一下做好心理辅导……”
出国考察是要签协议的,类似生死状,高程南在得知我们准备出国之后就已经买好高额保险了。
在实验室和林愈东讨论了一上午关于考察计划的事情,中午去了食堂等高程南。
坐了一会儿我听见有人叫我,我抬头看去高程南向我挥手走过来,但是一旁还跟着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我认识,叫贾志淼,是个体育特长生,好像是物化专业的,长的人阳光开朗,身材结实,运动神经发达,比高程南还要高半个头,校运会上能出风头的就是这种人了,见过一面都忘不了。
但是我对他有印象的原因并不是这么简单,而是因为……他曾经追过我。
就是明面上的追过,这人弯的也是远近闻名,而且是玩的有点花的,校园暗网小论坛很多扒他的帖子,但也没说此人人品不好,只是说换对象比换内裤勤,当然我也不知道他多久换一次内裤,关键是他的很多前任还跟楼说他的好话,可真是个牛逼的男人。
当时他来勾搭我的时候还是我研一刚来科大的时候,我那时还以为他只是个非常热心帮助新来同学的好同学,没想到真的是“非常热心”,后来我无可奈何只能和他说高程南是我对象,我俩在一起六年了,我非常爱他,这事儿回去之后我被高程南笑了一个月。
所以我是不知道高程南这个傻比现在是要做什么。
高程南拿着一碗烤冷面端给我,说:“魏哥你脸怎么皱成这样?昨晚又没睡好?”
我:“……奶茶太甜。”
贾志淼也在对面坐下,说:“奶茶不要喝太甜对身体不好,其实就不要喝奶茶,你看你这么瘦应该多喝点乳清蛋白粉,我全家人都喝……”
我:“哦谢谢你啊,谢谢你全家啊。”
气氛理所当然的非常尴尬,高程南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说:“人家贾哥说的也是道理,你看你这么瘦,还想出国搞野外考察,山没爬几座你就能趴下……诶你瞪我干嘛?去年秋游去郊区爬山最后不也是我背你上去的吗?”
我:“所以呢。”
高程南一手拍到贾志淼的身上,说:“你看贾哥多结实,我觉得我们队伍就缺这样的体能型人才,毕竟野外考察不能全靠脑子,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扎实的身体素质。”
说白了就是要找个苦力呗。
不过我想贾志淼也不是傻子,谁愿意白给你当苦力呢。
好啊高程南你个小子,居然把兄弟给卖了。
但是从实际出发我也确实想过队伍里需要身体素质硬的人,而且考察计划上交时间在即,我也不太知道还能找谁比较合适,抛开我个人的偏见,贾志淼确实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听他俩在那互吹吹了半个小时,我说:“这样吧,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好吗?”
贾志淼好像真是没想到我会答应,但关键是我并没有说答应啊?!
他马上说:“啊是可以让我一起去吗?好的我马上回去把装备收拾一下,我好像还缺个那什么……”
走的时候他说要请我们吃饭,我以要写报告为由拒绝了,顺便以要打扫宿舍为由让高程南也不能得逞。
回到宿舍我抄起插线板就往高程南身上砸。
高程南:“啊啊谋杀亲夫啊救命啊!!”
我:“给我立刻马上闭嘴!……你究竟想干嘛?!”
高程南把我手上的插线板抢过去,丢到床脚。
高程南:“啧,人家贾哥多优秀一个人……你不考虑一下?”
我:“**妈!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让别人睡我?!”
高程南:“诶打住!我高程南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半分要害你魏疼的心思……而且我觉得你就是对贾哥成见有点深,我们刚来学校那会儿就是听太多闲话了,其实贾哥人很好的。而且魏疼,你口口声声说你已经忘了杨奇了,难道是假的?”
我转过身不想理他。
高程南:“不理我?那你就是还惦记着杨奇呗。”
我没好气地讲:“这和杨奇有什么关系……”
高程南:“那你怎么还不找对象呢?最好的遗忘就是马山投入另一段热恋。”
我:“那你怎么不找对象?”
高程南:“你知道哥眼界很高的,只喜欢身材火辣天使面容的外国小姐姐……诶这次出国机会来了,一定给你找个嫂子啊,别急。”
我冷笑一声,说:“还外国小姐姐,你能找个雌性就不错了。”
说完我不管他骂骂咧咧,进卫生间洗澡了。
我估计是高程南把我的微信给了贾志淼,他下午就加我了,之前研一的时候他有我电话,后来我为了躲杨奇换了好几次电话,也就没了他联系方式。
经过写考察计划几个小时的折磨我决定还是同意了贾志淼加入我们考察小组,估计他马上就给高程南说了,高程南在床上伸出个头对我说:“魏哥,我说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贾哥,人高马大的多有安全感啊,你看你胆小娇弱多需要保护啊……”
我一把抓起桌上的充电宝就朝他砸过去,他马上用被子盖住头,然后又伸出来。
高程南:“啧,你觉得我眼光会差吗,而且魏疼你也二十好几了啊,男人也是有青春的,你再老一点不怕没人要是吧。”
我一边把键盘敲的啪啪响一边回他:“哥现在也换口味了,
第9章
今天我在图书馆待了一天,一直在找有关这种特殊石质的资料,但是只能找到类似土层成分的研究,至于怎么形成像眼睛这种极似人为的图案并没有找到相关信息。
我还真不信数百上千年祖祖辈辈人才就没有发现什么的。
就在我从两排书架间找书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怎么好像被什么人注视着,猛地回头去,只是后边堆满书的书架,左右也没有人,经过这几天疑神疑鬼的生活让我浑身的细胞都变的十分敏锐,我咽了口唾沫,书也不拿了,快步朝离开书架的尽头走去,我总觉得那阵目光紧紧地跟着我,想要把我盯出个洞来。
我走到书架尽头,能看到外面坐在桌子上自习的学生之后心才稍微因为看见了活人而感到安心。
我轻轻舒口气,忽然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戳我的肩膀,我即刻反应便是一手从旁边抽一本书出来就朝背后砸去。
然后结实地砸到了一个脑袋上。
我:……
那个站在我背后的女生被我这么砸了一下脑袋,鼻梁上的眼镜掉到了地上,我和她一起愣了足足一分钟。
我立刻蹲下把她眼镜捡起来,递给她:“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
她没有出声,从我手上接过眼镜戴上,我看她戴着眼镜的样子才想起来,她应该是小我们一届的同系学妹,是个身材挺娇小的女生,站着到我胸前的位置。
她好像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平静地跟我说:“学长,是要组考察论文小组吗?能不能让我也参加?”
我眨眨眼,现在小组只剩最后一个名额,我不想轻易就把名额给出去。
我:“你要自荐么?跟我来下。”
我和她在图书馆二楼的交流厅找位置坐下。
我:“我想现在全学校基本都知道我们这个出国考察小组,我身为组长不能因为你是我同系学妹就随意让你加入的,这个你可以理解吧?现在小组就剩最后一个名额,你可以说下你对课题的想法以及自己有什么优势。”
看我严肃起来她也有点紧张,她推推眼镜开始思考了一下,然后给我说:“我虽然是研一,但是我觉得……”她确实在很努力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以及想要迫切加入小组的盼望,但是出于我个人的考虑我其实是不太同意研一的学生跟我们这种课题比较复杂而且还要出国的考察小组的,首先是我们自己都还未弄明白究竟要研究个什么,其次是她肯定不知道指导老师的智商有些捉急。
听她说完之后我勉强点头嗯了一下,想着要怎么委婉地拒绝她,但是看她期盼的眼神又让我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我就说:“……好的,大致我都了解了。除了对课题以及研究的理解,你还有没有另外的想要加入队伍的原因?”
她抿了下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那个,高程南学长,是不是也会去?”
我立刻做了一个战术后仰,看了她几秒钟。
然后我马上伸出手跟她握手,说:“祝贺你,期待你的加入。”
说到这我才想起来,这个学妹去年来了科大之后就对高程南有意思,好像曾经还托我给送过礼物,不过高程南其实不缺追他的女生,这个男的就是太不要脸,老说自己什么眼界高,这看不上那看不上,他上一个女朋友还是大三时候的,上大四的时候分了跟我说要专心考研。
这种男人就该治一治。
他把贾志淼拉进来纯属想给我找不愉快,那我也不让你好过。
不过这个学妹经常遇见我也给我打招呼,但是我就是记不住她的名字,她跟我说她叫罗霖霖。
晚上回到宿舍之后看着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的高程南,我非常平静地说:“人我已经找齐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啊?找了谁啊?”
我把罗霖霖的简历给他看,他马上挖槽了一声,看来他是认出是谁了。
高程南:“魏疼你搞什么呀!为什么要找她啊……而且你不是说不找研一的吗?你说李小童学妹很优秀是个例外,怎么给自己系的走后门?!”
我:“罗霖霖也很优秀啊,她现在是系里研一成绩前三,还是团干部,学生会干部……”
高程南:“你有毛病?这是去国外野外考察不是政治领导下基层,你还要出国去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我:“她还是摄影协会的成员,收集摄影摄像素材有长处,而且还是校新闻社的,写报道文稿也很拿手。反正我才不想一手拿着铲子一手还得腾出来写记录。”
高程南啪——地把手机摔床上,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双手撑在桌子上从背后把我围住。
高程南:“你丫就是故意的。”
我:“怎么就是故意的了。”
高程南:“你明明知道她对我……好,你就是看不得我把贾志淼拉进来是吧,要膈应我。”
我:“高先生,我觉得是你自己有偏见呢,这两位同学我都觉得很优秀,非常适合我们考察小组成员组成结构,而且……”
我一下子把椅子往后一退,轧到他的脚上,高程南大叫一声抱着脚跳回他的桌子边上。
我站起来挽着手,说:“我的论文小组,我想让谁来,就让谁来。”
高程南摊手表示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小组终于是凑齐了八个人,我从吃完晚饭就开始接着写考察计划,高程南估计真的是有点不高兴,一晚上没跟我说几句话,到九点多又和朋友出去混了说今晚不回来。
我也懒得管他,专注写考察计划,等我回过神水杯水喝完了准备去倒水喝的时候,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二十了。
但是我突然就愣住了,因为马上就要熄灯了,那晚“闹鬼”的情形一下子就袭进我的脑子,手里的咖啡突然就不香了。
我哗——穿上外套,把笔记本电脑捞起来,冲出宿舍直接冲进隔壁301,赵围和另一个同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赵围:“你和高程南又吵架了?”
我:“你这个‘又’是什么意思……老赵我今晚能不能在你这借宿一晚?”
赵围和另一个同学对视了一眼,另一个同学是我们系的一个叫梁云广的男生,赵围转过头看着我,说:“你是看上我俩谁了?”
我一个拖鞋就飞了过去。
我:“我写考察计划遇到点瓶颈,找你讨论一下。”
赵围嘶——了一声,说:“这大半夜的,你说要来跟我讨论学习?盖着被子看夜光试卷么?”
看他死活不乐意,我心一横,说:“小组人已经齐了,我马上拉个微信群……你不是想要李小童的微信么?”
这招果然有用,梁云广是没什么所谓,但是他人有点圆润,我肯定是睡不了他的床了,赵围嘴上说着和我一张床,脸上露出的却是嫌弃的表情,我只好把床褥被子枕头搬到他们房间睡地板。
这两个人还真是作息良好,梁云广是最近在减肥健身,赵围有每天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所以他们两人到点就睡觉,而且是头碰枕头就能睡着的那种。
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从地上爬起来跑回房间拿了耳塞才回来躺下继续睡,睡前把我们几个人和林愈东拉了个微信群,我本来以为这么晚大家都休息了,没想到除了赵围和鬼混的高程南其余人都还醒着,大伙打了招呼聊了几句,让我约个时间同学们见面聚一下聊聊,我说好的,完了贾志淼还私发了我消息,大致意思就是要我不要熬夜早点睡觉,我随意回了几句也就睡去了。
半夜被门缝吹进来的风冷醒了,我迷迷糊糊醒来把被子往身上裹严实,忽然看见宿舍门底下透进来的光闪了几下,目前这种状况一点点动静都能让我立刻清醒。
我用被子捂住头,只留两个眼睛在外面,死死盯着门缝外边,然后我又看见什么东西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像是有什么人在外面走动。
这下有经验的我立马爬起来一脚顶住房门,死死摁住插销,生怕它又来一次“自我解放。”
赵围和梁云广睡的死,没什么反应,我把耳朵贴近门去听,倒没听见什么,过了很久我才察觉是我耳塞没拿下来,我把耳塞拿下来之后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来来回回,有点急促,我觉得不太像上次听到的脚步声,正当我在思考的时候我的被子里发出了一点光,应该是我的手机。
我用脚把被子拽过来,把手机夹起来看,是高程南给我打电话,我看了下他一共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心里有了个想法。
我接了电话:“……喂。”
高程南:“魏疼你他妈滚什么地方去了啊?!鬼把你连人带床铺都卷走了是吗?!”
声音很明显是从走廊传过来的,我咳了一下,慢慢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伸半个头出去,果然看见高程南站在我们宿舍门口。
他扭头看见我从301出来,啧了一声,一手就把我拽出来了。
高程南:“你跑人家宿舍干什么去。”
我:“……睡觉。”
高程南:“和谁睡觉?赵围?他个死直男不一脚踹你下楼就很好了……你是害怕吧,还说自己胆儿大,马上收拾回来!”
我:“……不要。”
……
我和高程南争吵的声音吵到了附近几个宿舍,人家出门来让我们别吵了,我示意马上就回去睡觉,然后拉住高程南胳膊。
我:“干啥呢你,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高程南:“我不是一下子想起你那天那个衰样吗?要是晚上鬼又来找你呢,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能把你吓成这样。”
远一点的宿舍也有人出来看热闹,站在门口说说笑笑。
我叹了一口气,说:“好了好了,回去睡觉吧,我收拾下……床铺”
就在我拉着他让他去301帮我拿被子的时候,在周围宿舍的说笑声下,我看见我们宿舍的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然后在我注视下门缝踏出的一只小脚。
啪——
我这一巴掌就打到了高程南脸上。
高程南:“啊!!魏疼你他妈……?!!”
我:“别回头!!!”
……
那边的宿舍的人在喊着哎哟夫妇打起来了,在打情骂俏呢之类的话,但是在我这里简直冻到浑身冰凉。
高程南见我表情不对,他脸被我摁着动不了,缓缓憋出一句:“……怎么了?……有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他从我眼里看出了恐惧。
我:“……我们,还是去301睡吧。”
高程南也看着我的眼睛,说:“……在我们宿舍?”
我眨眨眼表示是的。
于是我和高程南保持着非常诡异的姿势,我一只手扒拉着他的脸,一只手拽住他的衣服,我往后退他往前走,就这么挪回301.
但是高程南突然拉住我的手臂,说:“我觉得……有什么在拉着我。”
我刚才就不敢再看后面,这下他一说,我只能微微偏一下头,看见我们宿舍开着的门缝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高程南外套的一角,但却不是小孩的手,是一只伸长的仿佛没有关节的手,然而远处看热闹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这奇异的东西。
看着我欲哭无泪的表情高程南一把拉住我,挣脱背后的力气,一脚踹开301的房门,我俩冲进去砰——地把门关上,然后两个人死死顶在门后。
关门声把赵围吵醒了,他坐起来用手机光照亮看见我们两个人。
赵围:“……你们俩,野战回来?怎么满头大汗。”
高程南把宿舍里的鞋架凳子书柜全挪到门后顶着,对赵围说:“赵哥打扰了,我们宿舍进老鼠了,今晚来你们这借宿一晚。”
赵围:“老鼠?干嘛不去抓啊。”
我:“老赵你就别管了,等明天再说。”
赵围也是困,没有力气管我俩,躺回去就说:“那你俩睡地板安静点,别吵着我。”
我和高程南见赵围睡下了,门外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减小,大家都回去睡了,我和他才像毛毛虫似的匍匐回我还铺在地上的床褥里。
我俩并排躺着,就这样过了许久,没有人说话,赵围和梁云广呼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是我和他谁都没有睡。
不知道高程南是怎么想,我好像经历了上次之后心里也没那么怕了,主要还是身边有人陪着,于是慢慢就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起来,我看见高程南两个大黑眼圈就知道他一夜没睡。
我切了一声,“不知哪位大爷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来着。”
高程南:“放屁,哥还不是为了守着你。”
赵围:“行了行了,腻歪回你们自己窝里腻歪去。”
早上我俩吃了早餐就去上课,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其实高程南还算好的,毕竟我挡着不让他看见,但是没想到他还是吓成这样。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还是得去找李小童谈谈,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就一定不是偶然。
我让高程南在一楼等我,我去给林愈东交考察计划初稿,我走到实验室的时候他正好和另一个人从里边走出来,他们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我:“林教授。”
林愈东和另一个人转过头来,我看着另一个人的脸愣了一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林愈东笑着跟我介绍,说:“小疼,这是院长亲自请来的高材生,准备和我们一同出国考察。”
我:“和我们一起?可是小组已经满人了呀。”
林愈东:“这是院长特批的名额……嘿!多来一个人才是多么好的事情!”
他跟那个男生说:“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考察小组的组长,魏疼。”
那个男生从方才我来之后就一直看着我,感觉像是认识我。
他笑了笑伸出手来,说:“你好,我叫曹释彬。”
※※※※※※※※※※※※※※※※※※※※
我居然又被锁文了【摊手】
第10章
看着曹释彬伸过来的手,我先是愣了一下,回了一句你好,和他握了一下手,他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就松开了。
林愈东手机响了,他说他去接个电话,让我俩聊聊,他便走到走廊那边接电话去了。
气氛变的有些尴尬,我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反正应该不是学校里,本着身为小组组长应该和新组员搞好关系,我先开口问他说:“同学你是哪个学院的?我好像没见过你。”虽然我内心某处在告诉我这个人我应该见过。
曹释彬眨眨眼,说:“我是这学期来的交流生,从芬兰过来的。”
我:“交流生?”
他笑了下,说:“我父母在我小时候离异了,我跟着母亲移民出国之后就没有回来过,我继父与林教授认识,就让他介绍我过来作交流生。听林教授说你们恰好有到北欧的考察,于是推荐我过来作向导。”
我听他讲完第一反应居然是想问他继父是不是叫micheal.
从未回过国内,按道理说我不可能见过他,那我为什么会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呢?
一上来就和不熟的人说自己家里私事让我有种被迫窥视了别人隐私的罪恶感,感觉很奇怪。
千思万想汇成说出口的话还是变成了:“……哦,那你普通话还不错啊。”
他笑笑没有说话。
一下子又加了一个人进来,我的考察计划又要重新改,这样想着我盯着林愈东打电话的背影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曹释彬像是看出我心情不太好,说:“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吃个饭么?就当彼此多了解一点。”
为什么这个语气跟要和我相亲一样。
我想了下,说:“我们小组会在周五晚上聚餐,欢迎你一起来,也和其余同学们熟悉一下。”
他嗯了一下,说了句好的。
林愈东打完电话回来,曹释彬和我们讲他还有课先走了,我和林愈东回到实验室里,在林愈东坐下看我的考察计划的时候我发现一直关着的素材室的门没有关。
素材室门上还贴着随手关门以及注意事项的标志,我走过去准备把门关上,一边摇头一边想学院把这么重要的实验室交到林愈东手上真是最大的错误,但是我走到虚掩着的门前,门里透出一股寒气,本身我是没想什么的,因为素材室里多放着许多陈年的实验标本和样品,室内温度控制的很低,比实验室要低的多,但吸引我的并不是突然的温差,而是我走到门前门里像是吹出了一阵冷风,把门吹的更开了。
我:“你是不是忘关素材室的门了……”
林愈东没听见我说话,我一手抓住素材室的门想要把它关上,但是门内忽然有一股从内往外推的力硬是把我撑在门上的手推开了,我啧了一声打开门,一股雾气从里边冒出,素材室里整齐的两边分列着数排玻璃储柜架,顶上挂着两盏白炽灯在左右摇晃。
我侧了一下脑袋,疑惑我的正是这两盏灯为什么在晃,素材室内的中央空调口在最里边,空调风怎么吹都不会吹到灯上啊。
就在我随着摇晃的灯光看去,右边第三列左数第二个柜子上放着的正是林愈东给我看的第一颗眼纹石头,这石头他是不打算还回去了?这颗石头的旁边空出了一个样品展示台,看样子同一个柜子应该放着两个样品才是,还有一个去哪儿了?
但在我思考的时候,那玻璃展柜倒映出来的虚影突然出现了一只手,盖在展柜的门上。
我发誓我现在对莫名其妙出现的手有很大的恐惧,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是什么东西,我马上掐灭了好奇心一脚把素材室的门踹关上。
林愈东被大力的关门声吓了一跳,骂道:“你干嘛呢?!”
我:“……有点冷。下次记得关门,否则样品出了问题谁负责。”
他看完了报告和我说了些注意事项以及修改意见,我真是服了自己,我表面上非常地镇定听他讲完,还不时点头嗯两声,其实根本不记得他都讲了些什么,他一说完我拿起报告放回文件夹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拿手机给高程南打电话。
高程南刚接电话转头就见我从二楼楼梯直接跳到了一楼,他惊叹一句:“魏哥你身手什么时候练过了我居然不知道。”
我拉住他衣服就把他扯到了教学楼外,他看我神情恍惚便问:“怎么了?……难道林愈东被鬼上身了?”
我:“草!他要是鬼我还怕什么,早把他搞死了……我现在有个想法,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高程南:“啥呀?”
我看着他,说:“我觉得……林愈东从外面得来的那两块石头很玄乎,仔细想想这些怪事都是发生在他拿到莫名其妙的样本之后说要组织考察队出国,中途根本不听我劝。我现在想,会不会李小童也清楚这个事情,所以她在看了我给她的资料之后才会说我被脏东西跟了,给了两个护身币给我。”
高程南嗯了一长声,说:“所以呢?跟我有啥关系,这鬼为什么要连着我一起搞?”
我一捶砸他脑袋上。
我:“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于是我俩决定还是去找李小童,感觉我们两个现在就把她当神婆看了,李小童回我消息说在图书馆二楼等我们,我们去到的时候见她还有她学妹夏橙也在。
夏橙见我们来了对李小童说:“学姐你们先聊,我回宿舍了。”说完和我招手打个招呼就走了。
李小童看我和高程南失了魂的样子定是知道我们又遇到了事情,她听我说完之后只是不说话地呼了口气。
我:“要不,你还是把那两个银币给我?我们拿来防身?”
她笑了下说:“我说过阿古拉币只是媒介,它并不能改变什么的。奇怪,我明明觉得你现在挺安全的,怎么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我:“什么意思?你是说鬼其实不是跟着我的?难道是跟着……”
我一旁的高程南忽然挺直了腰板,然后说了声:“我觉得我腰病犯了,今天买票回家……”然后起身想走,被我一把拉住坐下。
李小童沉思了一下,说:“听你说的,你觉得是有人故意把不太干净的东西给了林教授从而导致发生了这些事情,是吗?”
我:“……我反正是觉得那俩石头有点问题。”
李小童:“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次考察岂不是不能去了?你们两个的表情仿佛在告诉我这就是个陷阱。”
我叹了一声,说:“关键和谁说去呢,谁听都不会信的,林教授说这次考察学院领导已经出面与国外团队对接了,那边已经都准备放鞭炮迎接我们了,现在说不去了算怎么回事呢。”
高程南:“……其实我还是不相信。会不会是你最近写报告写懵了所以出现幻觉了?”他对我说。
我盯着他:“昨晚就应该让你在我们宿舍睡一晚上。”
高程南:“别了还是和你睡吧,我冷。”
我和高程南是看的出来的郁闷,两个人周身围着一股低沉的气压,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李小童开口。
她说:“看你们两个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来说说我的看法吧。首先,你们一定不要害怕,你们表现的情绪越低落它们越容易近你们的身,这个原理和相近波段频率容易相互吸引是一样的,所以必须把自己的情绪和精神状态调动起来。第二,假设真是有人故意给林教授下套,给了不干净的东西他,但是为什么他没有反应呢?反而是魏疼你受到的影响最大,我听说你和林教授是亲戚,难道你没有想过……或许是有人想通过林教授的手来**你?”
我听她一番分析,觉得不无道理,这么想的话确实是我先遇到的怪异的事情,高程南或许是因为和我靠的近才被影响的,感觉是把他给拉下水了。
但是究竟是什么人要如此做呢?是想害我吗?
杀人犯法所以选这种邪门歪道的途径来害人?
被害妄想的概念一出现我马上开始回忆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都得罪过什么人,做过什么坏事,李小童估计看我沉思的有点久,估计觉得自己说话吓到我了,便笑笑说:“这只是我猜测而已,也可能和高同学想的一样,你只是最近写报告太累所以精神紧张而已。”
高程南:“是啊,我觉得你就是太紧张了,课题刚下来的时候你就觉得不靠谱,估计是老林给你的压力太大了而且加上那两石头长的有点怪所以你自己胡思乱想吧……”
他们相互说着安慰和分析的话,我听着嗯了几声。
我叹了口气:“……可能确实是我最近太累了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回去吧。周五不要忘记聚餐哦。”
跟李小童道别之后高程南说要带我出去玩儿,放松一下,我问他要带我去哪里,他说要带我去gay吧。
我:“尼玛你才精神有问题吧?”
高程南揽住我肩膀,说:“啧,魏哥好歹你也是个单身好青年,做你兄弟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太寂寞了,精神过度空虚,才容易乱想。没听李小童说吧,不要太压抑,去蹦迪正好调动情绪。”
我:“你就是说我太鸡渴了是吧?”
高程南:“就是去喝喝酒蹦个迪,兄弟陪你去你怕啥,我倒要看看谁敢胡乱动你……但是你要是动人家我可管不了。”
话说我还真没怎么去过gay吧,一是大学的时候我和杨奇还在一起,分手之后又忙着学业的事情,二是我觉得这种地方挺乱的,我感觉去这地方不是钓鱼就是撒网,第二天醒来睡着的酒店的星级取决于昨晚喝的酒多少钱一杯。
高程南开车载我们过去,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看来他是不打算回去了。
我坐在副驾上看他把车按照停车场保安的指示停在酒吧旁边,我说:“先说好,你要是倒了我这身板可没法把你从那些鸡渴的0群中救回来。”
谁知高程南的关注点是:“哎哥就是男女通杀啊,有什么办法……”
他非常正经地接受了我一个白眼。
响彻脑壳的动感音乐一下子就把我一天的疲惫给震没了,我跟着高程南在群魔乱舞的舞池走过,在里侧的吧台坐下。
酒保过来问:“帅哥喝点什么?”
高程南当然没去过gay吧,他以为就和普通的酒吧没什么区别,随便喊来一杯玛格丽特,被我拦住了。
我:“两杯苏打水就好,谢谢。”
酒保无奈地看了我俩一眼走了,高程南开始埋怨我了:“来酒吧你喝水是什么意思?”
我:“这种地方酒不能乱喝,也不能乱点。听哥的,喝水。”
高程南不情不愿地跟着我喝水,舞池中拥挤着男男女女,其实gay吧也是有不少女生来的,有的是来看个热闹,有的是陪gay蜜来的,这时本来律动十足的音乐忽然换成了舒缓的音乐,舞池中的人们渐渐停了下来回去喝酒,应该是中场休息的时间。
这时另一边有人围了起来,好像是女装的大佬在跳舞,高程南一看见有热闹他就闲不住了,跟我说了声就跑去看热闹,我喊都喊不住。
我摇摇头坐回自己的位子,酒保估计看我俩没有点酒面色不太好,站在吧台那边根本不想过来。
“一个人?”
左边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快搭讪的就来了。
我借着玻璃杯的倒影看见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打扮新潮的男生,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左右。
他见我不说话,向酒保招了下手给我点了杯酒,我说了声谢谢,但是没有喝。
他笑了下,双手倚在吧台前,跟我靠的很近,我有点不太舒服地往身体另一边侧了一下。
他说:“这么戒备啊?第一次来玩?”
我还是没有回答他。
本来想着让他自讨没趣走掉,谁知年纪轻的男生还真是不容易放弃,他直接伸手抱住我的椅子,从后面看过去仿佛就直接把我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他说:“我又不是坏人,就聊下天呗?”
在我眼里仿佛看见一只嘴里口水都流出来的狼崽子在我面前摇尾巴。
我侧过脸,差几公分就能挨到他胸前,能闻到这个人身上的香水味以及蹦了一晚上迪的汗味儿。
我说:“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他愣了一下,眨眨眼,才问:“你说的……是哪个小?”
我:……
这时动感律动的音乐再次在dj的呼唤下响起,周围坐下的人们纷纷起来回到舞池里,我往刚才高程南过去的方向看去,现在已经挤满了跳舞的人,完全看不见他。
这男生见我往舞池里看以为我想去跳舞,直接拉起我的胳膊就把我拽进舞池里了,看着身边全是贴紧摇摆的身躯,还有人趁着人多做着暧昧sq的动作,不知道是因为空气不流通的原因还是置身这种环境下让我脸明明没喝酒却红的不行。
那个男生拉着我要跟我跳舞,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内心泛起一股怒气却又躲避不开,忍无可忍下我抓住他的肩膀靠近他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有对象的,我现在要去找他,拜拜。”
没等他说话我就穿过层层跳舞的人群去找高程南,直到我看见前面好像有人倒了被两个酒保搀扶着,但是却不是往隔壁休息座位搀去,而是直接朝酒吧里边走去,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扒拉开前面的人,看见被搀着的居然真的是高程南。
他看样子被灌了不少酒,我当然知道他喝酒是不会醉成这样的,百分之九十九是被下药了。
我马上冲过去把酒保拉开,搀住高程南,说:“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我带他回去就可以了……”
围着的几个人有点不高兴了,说什么真扫兴本来还想玩玩之类的话,这时一旁一个穿着白色小西装的男的切了一声,指着高程南问我:“这你的人?”
我看他面色不善,可能就是始作俑者。
我:“对。怎么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估计也是看我势单力薄,身边也没别人,就说:“都来这儿玩了,哪里还分是谁的人。刚才他还抱着我说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现在蹦出个男朋友过来要抢人,是什么道理?”
我:“没什么道理,我说要带他走就带他走。借过一下。”
他呵地冷笑一声,他两边的几个人立马把我拦了下来,酒吧里跳舞的人开始渐渐不跳舞了都过来看热闹。
其实这种事情发生的很平常,谁谁被灌醉了倒了被拖走了没人会注意的,有些同伴想拦也拦不住,来这种地方玩开的人没点手段都不敢这么搞。
但吃瓜群众永远不会嫌事儿大。
高程南这么个大个儿倒我身上我还真的是坚持不了多久,我看着那个男的,说:“你想怎样。”
他又打量了我几眼,说:“你还挺会作,弄的这么清纯来这儿勾引男人,说他是你男朋友谁信呢。我也不为难你,这样,老玩法,99杯。”
我那晚就穿着件很普通的衬衫外面套一件牛仔外套,确实不太像来玩的人。
听他说的话我挑了一下眉。
他看我这样便说:“怎么了?不敢玩?……算了,也不为难你这种清纯小男生,你走吧,但是人要留下。”
我还没回答人群中钻出一个人,我一看居然是曹释彬。
他还是保持着和我初次见面时的温馨笑容对我笑笑,然后帮我把高程南架起来。
他对那男的说:“对不起打扰你们性致了,这也是我朋友,他估计是陪人来的,他不喜欢男的。”
那男的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曹释彬,说:“小彬你怎么来了?你认识他们?”
他又看了一眼我,说:“陪人来的?陪他来的吗?”他指的是我,我没有理会他,搀起高程南另一只手和曹释彬说了句我们先出去,但是还是被人拦住了。
曹释彬对他说:“舟哥,这真是我朋友,给个面子?”
那叫舟哥的直接站我面前,说:“我忘了你就喜欢这种清纯小**,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屁股也不怎么干净……”
曹释彬看我脸色黑的恐怖,马上让他不要说了,曹释彬说:“舟哥你别说了……”
那舟哥看我脸色不好,心情反而很愉快,继续口嗨:“装个什么劲儿,抢男人也要凭本事的。”
我直接推开挡在面前的曹释彬,说:“**妈,玩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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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是小攻不是小攻不是小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ps·长佩的河蟹机制是我永远搞不懂的谜
第11章
99杯,是一种常见的gay吧不见光玩法,相当于一场非常刺激的shi身赌博,其实普通酒吧也有人这么玩儿,不过在这里可能玩法更流弊一点。
通常玩99杯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0,谁最后倒了就被拖走了,当然最后可能倒了不止一个,反正受益的都是围观的人,我和那个叫恒子舟的站在两张并列的方形桌两侧面对面,我抬眼扫了一眼围过来的人,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酒杯,曹释彬搀着高程南站在人群最前面。
我瞥了一眼还是不省人事睡的像头死猪一样的高程南,真是恨铁不成钢。
周围的人逐一上来把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有的叠了几层,全是各式各样的杯子,不一会儿我和恒子舟面前就堆了一座奇形怪状的“小山”,酒保拿来三四种不同的酒,倒进不同的杯子里,颜色深浅不一的酒很快就斟满了这99个杯子。
恒子舟似乎很高兴,看了看两边起哄的人群,他这种来这估计就是想钓鱼的,而且应该是熟客,认识这里不少人,就算倒了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我能感受到那些聚焦到我身上的目光,太过赤果,简直要用目光把我身上的衣服烧光。
恒子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倒出了两颗白色的药丸,我皱了下眉,这个估计就是让高程南倒下的东西,反正那傻比一高兴起来谁递瓶农药给他他都会看也不看地喝下去。
恒子舟掐着兰花手捏起一颗药丸递给我,说:“我也不会太过分,让你一点。”
通常玩的嗨的话是不止一人一颗料的,还可能放点别的更猛的,我犹豫了一下把药丸接了过来。
我盯着手里的白色的药丸,这要是中招了我要是明天还活着我非得让高程南这辈子都不举。
他示意他先来,我沉默了一下,转过身去。
在我背对着的时候他会把药放进任意一个杯子里,然后他再背过去我再放。
背对着酒桌的时候我抬头看着天花上此时全部聚焦到我和恒子舟身上的聚光灯,五颜六色的光照**眼睛里,那些隐藏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的暗影涌动不停。
“好了。”
恒子舟拍拍手示意他完事儿了,我转过来扫了一遍面前堆成几个小丘的酒杯,根本看不出哪杯下了药。
那些围观的人即便知道也不可能告诉我。
我看了眼曹释彬,他一脸的担心让他明明还算好看的五官皱成了一张饼,他应该也是觉得我可能完了。
依他的能力估计我和高程南都倒下的话他也就只能救一个。
恒子舟示意我可以开始了,然后他非常自信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我把药丸在手里搓了几下,眼睛快速地在酒杯间移动。
忽然我灵机一动,猛地蹲下爬到桌子底下,周围人发出了一阵惊呼,恒子舟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我把药放进了他不可能猜到的地方。
但我又马上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手里捏着一只刚抓到的蟑螂。
众人:……
这下周围人仿佛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惊呼一下子全部变成了干呕然后用手捂住嘴。
我看见恒子舟的全身非常不自在地晃动,他估计在想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呵呵,他妈的,敢口嗨我,我让你知道口嗨是什么下场。
于是我非常淡定地手指一弹,半截尾指大的小强就被我弹进了某一个杯子里,然后说了句:“好了。”
恒子舟果然有点不淡定地转过来,他紧张的情绪都表现到了脸上,他把两边的袖子卷起来,双手撑在桌边。
99杯一般下的料多、玩的人多的话结束的会很快,像这样两个人两颗料不知道会玩多久,不过料少其实也拼酒量,这里混着好几种酒,通常酒混着喝很容易醉,可能没几杯下肚也倒地不省人事,这同样满足了那些人的愿望。
虽然我是喝酒没醉过,但真的没试过这么玩,这些嗨皮的玩法要不是只见过没玩过,要不就是从某些暗黑小论坛看到过。
心里也不是很有底,但是为了能让我和高程南安全地踏出这个门还是要试一试,只要我能撑着走出这个酒吧的大门通常从道义上来说其余人是不会再追上来的。
恒子舟为了表示他不畏惧,率先拿起一杯就灌进了嘴里,一口把一杯酒闷了,然后还挑衅地对我甩甩杯子,把酒杯倒扣在桌上。
我现在才清醒一点,方才恒子舟的口嗨可能就是为了激怒我,然而自己上了套能有什么办法,我看了看手边的酒,拿起一杯喝了一口,然后喝完了。
刚开始十几二十分钟分钟我和恒子舟你一杯我一杯,喝出一股要你命的决绝,等桌上还剩二十杯的时候我就明显感觉不止我自己,恒子舟都开始有点怕了,居然喝了七八十杯一个都没有倒,我除了身上有点出汗之外脑子还算清醒,证明我没喝到有料的那杯,而恒子舟看的出是有点醉了的,脸颊通红有点站不稳,他应该也没料到我这么能喝,还是死撑着桌子盯着我。
围观的人原先看我们每喝一杯就起哄一阵,到了最后居然大伙都开始安静下来了。
看来有东西的就在剩下的这些里了。
我不轻易瞄了一眼方才我把小强弹进去的酒里,没看出什么动静,然后马上把眼神收回来。
轮到恒子舟了,他慢慢朝左右的酒杯伸出手去,但是在碰到杯子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往右边过了几杯才挑了一杯酒,举到嘴边停了几秒才喝下去。
他这样闪躲的动作让我思考,他下药的杯子要不就是刚才躲开的那杯,他可能有点喝懵了所以忘了自己哪杯酒放了料,要不就是右手边的酒下了药,所以他从左边开始喝。
我晃了晃头,拍拍脑门,准备拿他右手边的酒。
就在我手快要碰到杯子的时候,突然在恒子舟身侧的桌子下面伸出了一只手,手指摁在我准备拿的酒杯的杯底上。
我:“卧c……”
曹释彬见我猛地打了一个哆嗦以为我怎么了,喊了一句:“魏疼?你还好吗?”
我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恒子舟疑惑的眼神以及周围人的讨论声使我意识到一点——他们并没有看见那只手。
我使劲揉揉眼睛,睁大看去,那只没有血色也没有关节的手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指摁在酒杯的杯底。
我爬到桌子底下抓小强的时候根本没见到下面有什么东西啊?!
恒子舟打了个嗝,说:“怎么?怕了?哈哈哈……”
我啧一声,这孙子估计也醉了。
我盯着那只七彩的射灯下的诡异之手,它这个举动是为了什么呢?……莫非是想告诉我那杯酒有问题?
可是它没有理由帮我啊?
心中的疑惑一下子冒了n个问号,然而周围的人也开始催了,说怎么还不继续,秉着我与这诡异的手已不是第一次交锋,深吸一口气之后我饶过那杯酒,拿了别的喝。
在我拿起别的酒喝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恒子舟的表情,他深深地皱了下眉,但又怕被我察觉,捂住脸咳了几声。
于是双方的速度虽然慢了下来,然而较劲还在继续。
终于桌上只剩下四杯了,照这个顺序他可能会故意把有料的那杯留到最后,那么我不喝也得喝。
恒子舟肯定也是这么算计的,我一下子心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道理来说剩下的这四杯酒里应该两杯是有料的,但我觉得他可能收到了别人暗中传他的信号,说我没有放药。
那么就一杯是有药的,而他刚才看我的反应应该也是知道我猜到了哪一杯有料,所以按照顺序他一定可以让我顺利喝到那一杯。
怎么办呢?
我不禁眉头也皱了起来,和曹释彬对视了一眼,他用嘴型跟我说了一句:跑。
我左手攥紧,手心出了汗。
恒子舟冷笑一声,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没有放料的酒,“年轻人玩不起就不要逞一时嘴硬,现在知道玩脱了吧……”
就在他口嗨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原本摁在酒杯底上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伸到我放了蟑螂的那杯酒前,慢慢把那杯酒移到了恒子舟手边。
我:……
在看见恒子舟若无其事地拿起那杯莫名其妙就塞进自己手里的酒开始喝的时候,我听见全场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还是一口就把酒闷了,然后非常大气地把酒杯倒扣在桌面上。
但是他马上就觉得有什么问题了,连打了几个嗝。
恒子舟:“……奇怪,我怎么感觉有东西在我食道里动。”然后他开始干呕,扶住桌子不让自己倒下。
那只暗暗操作的手慢慢又缩回了桌子底下。
全场发出了不明觉厉的声音,他的手下慌忙跑过去问他情况。
不过我自己也忍不住了,拿起一个空酒杯就把喝进去的酒都吐了出来。
第12章
曹释彬在混乱中背起高程南,一手拉着我就往人群外跑,酒吧里的人都在看恒子舟的情况,没人想起我们,我们顺利地跑了出来。
一路跑了不知道多远,我只能记得跑过了无数个路灯,耳边的风吹的呼呼响,我最后实在是撑不住,扶住街边的电线杆继续吐着,曹释彬把高程南放在街边绿化带上靠着,过来给我拍背。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摆摆手,其实我倒不是醉了,就是一下子喝的有点多,头很痛。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回学校是不可能了,我们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标间,恒子舟这药是真的厉害,无论我怎么抽高程南都不会醒。
看着像橡皮泥一样一个人占了一整张床高程南,我嘀咕了一句:“……怎么就不是毒药干脆毒死你呢。”
曹释彬去买了点解酒的药和水还有面包回来,他递给我一点吃的和一瓶水,我说了声谢谢。
曹释彬坐在我旁边,说:“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你。”
我也没想遇见你啊大哥。
而且那是什么地方还不明显吗,你现在是不是就要来跟我确认体位了啊?
不过我当时也是心里被高程南气的不行,所以不太冷静,冷静一想曹释彬不太知道我的事情才是正常的,于是我笑了笑说:“陪他来玩的。”
曹释彬疑惑地说:“啊?我以为……这是你朋友?”
对哦,他并不认识高程南,于是我说:“这是我同班同学,也是我们论文小组的成员,之后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他嗯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了看床,不太好意思地说:“你朋友我实在是搬不动了,这床你睡吧,我在学校附近租了公寓,我打个车回去……”
我:“现在都快三点了,过俩小时都要天亮了……你如果可以的话咱俩挤一下吧。”
他听我一说更不好意思了,但也没有拒绝,我去洗了个澡也就睡下了。
想想最近我是不是和不同的男人同床共枕的次数有点多啊,高程南还好,和比较陌生的男人睡一张床是真的没有过。
操!
我把高程南的被子抢来,我和曹释彬睡在单人床的两边,盖两床被子,但是这小床对两个大男人来说还是颇为狭小,背后人轻微的动作我都能感受到。
头挨着枕头没多久我睡意就铺天盖地地袭来。
这次我又梦到了之前同样的梦境,光着脚在一个树林里走着,这次我的感受比上次更清晰,因为皮肤仿佛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水雾沾到身上的湿气,周围的雾气很大,我特意朝四周都观察了一圈,有一些矮小的丛木,没有人影。我顺着上一次梦境前进的方向走去,果然不久就见到了那颗古老的巨树,就在我前方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当时站在树下的人仍然站在那里。
这次我醒目了,不再是跑过去,而是站在原地喊了几声,居然真的能有声音出来,树下的人应该是听到了,朝这边转过头,朝我招招手,然后向我走来。
那个人慢慢走来的身影让我觉得很是熟悉,他的左脚有些许外八,走路双手摇摆的幅度很大,等到我大致能看见他面容的距离的时候,我终于认出了他。
我抿抿嘴,试探地喊了句:“……爸?”
那是我爸爸。
我爸在我刚满17岁没多久就因为意外去世了,他是个做建筑工程的,有一次下施工现场遭遇高层筑材掉落活活给砸死了,反正据工地的人说是死状很惨,到医院的时候我妈连殡葬手续都办完了,所以我没见上我爸最后一面,她当时还背着小鑫,面色惨白没有表情,她非常听从医院医生的安排,我爸的后事她处理的井井有条。她跟我说还是别见我爸了,怕吓着我,让我去接还在小学的魏婷婷回家吃饭。
后来工地的领导老板都来了,应该是赔了不少钱,他们那是个大楼盘,要是这事闹大了估计不好收拾,生怕我妈闹不愉快,但是我妈非常坦然地收了慰问款和赔偿金,说我爸和那个工头是老乡,已经在一起干了很多年了,死了一个人总不能害了所有人。当时她的做法我一直不能理解,也不是说不能理解,而是如果换做是我我估计真的做不到,活像为了拿高额保险赔偿金而害死亲人的狗血电视剧。
我当时认为我妈可能是为了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必须要坚强起来,她要撑起这个家,看着那段日子她忙碌的憔悴地不成样子,我才说出了不想考大学的想法,想要早点出去工作。
我和我爸的关系和普通人家的父子关系差不多,不好不坏,我爸也是个大学生,算是那个年代学识挺高的了,他一心也想让我读出点成绩来,所以基本也只是过问我的学习,平时他工程很忙,也是鲜少回家。现在人突然就没了,我居然有一种生活步调依旧没有变化的感觉。
我也有想过会不会有一天能梦见他,他在最后是不是会有什么话跟我说呢?他会说什么呢?
他的样子……是死的时候的样子吗?
在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回忆的片段,直到我感觉身后有人在拽我的衣服,我回过头去,看见是那个在宿舍里把我吓的魂不守舍的“小孩”。
这个惊悚的情形让我猛地清醒过来原来我还在梦里,这里一切过于真实的感触差点让我忘掉了这是个梦。
但这也是我最近距离地和“这东西”接触,他看见我扭头看着他,非但没有撒手,还越拽越用力,我被他拽地向后走了几步。
我:“你要做什么?”
他瞪大眼睛抬头看着我,那是一双像是被树林中的迷雾侵蚀了一般的双眼,虹膜就如烟雾一般的熏灰色,瞳仁很大,一眨一眨地盯着我,他也不回话。
我在想他眼睛是不是得了青光眼的时候,他猛地拉起我的手拽住我就往回跑,我差点摔了一跤。
背后开始传来我爸喊我的声音,我回过头去,见他也跑了起来,在追我。
明明我应该停下脚步,父子重逢,去问问已经去了世界那一边快十年的他过的怎么样,但是我发现我的脚步并没有因这个想法而停下,反而跟着那个小孩越跑越快。
仿佛是在逃离什么,在躲避什么。
最后我和他撒开手地跑,像是离开树林的方向跑去,渐渐的背后没有了声音,我在喘着气奔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就站在堆满了落叶的原地凝视着我。
在身后完全看不见我爸身影之后,我俩停了下来,我上气不接下气,喘的仿佛马上要随我爸去了,毕竟我就是个天天窝着搞研究的废柴研究生。
这小孩就定定地看着我喘,我稍微好一点之后问他:“你究竟是谁?”
他还是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天真地看着我。
我站直了,稍稍离他远一步,问:“……你刚才为什么拉着我跑?你知道那是我什么人吗?”
他还是没有回答。
不行,这是个梦,我得醒来。
然后我狠抽了自己几巴掌。
“挖槽!痛死了……”
这么痛,还不醒?!
我开始有些惊慌,现在这个时刻我的五感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太过真实,我摊开我的手掌,看着刚才因为抽自己耳光而发红的掌心。
那个小孩走到我跟前,一手拽住我胸前的衣服,力气之大让我差点整个人朝前扑下来。
我想挣开他的手,但是怎么也挣不开,我看着他十分严肃的表情,活像要把我衣服撕碎一般。
就在我和他争执的时候我听见的有人叫我,那是从天空、从树林外传来的声音。
“……魏疼?魏疼?!你快醒醒!!”
是高程南的声音。
我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高程南把我扶起来坐着,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挖槽你这烧的太厉害了,必须去医院……”
我脑袋一片晕乎,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浑身仿佛严重脱水,嘴唇干裂发痛,他递了杯热水给我,然后帮我把外套穿上。
我看了看周边,说:“……曹释彬呢?”
高程南:“谁?……还有别人?我醒来只看见你躺床上满身大汗喘着大气跟要死了似的。快走快走!待会发烧把你烧傻了。”
我没有力气跟他辩,便由着他扶着我出去,我俩打车去了医院,于是我在医院躺了一天。
在我烧退下去之后我让高程南回趟学校去,因为这天是周五,本来约了小组成员晚上吃饭的,但是我这情况估计去不成了,就在群里说了声,大家决定照顾我的情况,把聚餐时间延后。
我躺在急诊室角落里,这个点还没到急诊晚高峰,诊室里零零散散几个病人在输液,护士让我再吊三瓶水再走,我感觉身体里全是冰冷的药液。
高程南让我住一天院再回去,我说让他晚上来接我我不要住医院,看了看药瓶的数量估计晚上九点能走,我就这么坐在床上看手机,然后看看来往的护士照顾病人,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脑袋还是很痛,但不阻止我继续想着昨晚做的梦。
那个小孩,他为什么看见我爸追来就马上拉着我跑呢?似乎就是不想让我和我爸见面。
不过不是都有个说法嘛,活人和死人不能太离的太近,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但,只是个梦而已,见一面有什么关系呢?
护士过来给我输液瓶,她看了我一眼,说:“今天是你朋友送你来的吧?你的身份证给我下,我要登记。”
我:“哦,哦好的,稍等下,我拿下外套。”
我的钱包如果没丢的话应该是在我外套里,我用没有输液的右手把搭在一边椅子上的外套提溜过来,然后抖了几下想把钱包抖下来,却出乎我意料抖出了别的东西。
护士看了一眼,说:“嗯?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林愈东收到的第二块眼纹石头。
第13章
我可能是输了一天液浑身冰凉没有什么感觉,所以眼前发生这怪异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掏出身份证递给护士,我直接把眼纹石头拿到手中观察,之前我都是在实验室的观察台上看它,没有真实地触摸过,我把正好能塞进手心的眼纹石放进手里摩挲,它的表面是比较光滑的触感,有着眼睛纹路的地方也没有人为动过的痕迹,难道是真的天然出现的这种奇异的石头?
如果是前几次看到它我可能就真相信林愈东说的这玩意儿是纯天然的,但你居然好死不死出现在我兜里,而我最近撞鬼的次数简直比学院晚会抽奖抽中我的概率还高,这东西一定不简单。
果不其然林愈东马上给我打电话来了,哭着:“啊啊我的石头不见了,可怎么办呀……”
我清了一下嗓子,说话还是有点沙哑,我说:“你哭什么,那石头不是别人送你的样品么,又不用你还回去,怎么你是当成定情信物了是吧?”
他还在一个劲的给我哭,我只好说:“那石头我昨天拿走了,忘了给你说,小组里同学们都表示要先看一下调查样品,明天给你送回去。”
他听到石头没有丢放心了不少,问:“你们是不是要去聚餐?什么时候?快带我去。”
我:“别!你千万别去!”
林愈东:“为什么?”
我:“我怕你一来小组人数马上就不够了……你赶紧把你的导师报告给我写好,考察计划院里批的怎么样了?”
林愈东:“已经到校领导那儿了,估计下周一可以获批。”
我嗯了一声,说:“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对了,应该抽时间让大家置备点准备出国用的东西,现在那边的天气还是挺冷的,你自己也准备一下。”
不过我应该不用怎么管他,他出国的次数比我多,自己也会整理。
突然就觉得我仿佛不是什么论文组长,而是出国游保姆。
我输完液大概快九点半了,就自己打车回学校,回到宿舍还是继续躺着,微信有不少人给我发来消息,我扫了一眼点开曹释彬给我发的消息,他说他今天有事所以很早就走了,问我身体怎么样,我说有点发烧上医院看了已经好多了。
然后我在小组群里给大家道歉,估计高程南也在群里说我身体不适,大家都还挺关心我,我就说我没事,把聚餐的时间定在了周天晚上。
高程南给我带了点吃的回来,我一边躺着吃一边在沉思,高程南像是一直有什么想跟我说但是又说不出来,快熄灯之前才过来找我说:“要不……我们还是出去住?”
我身体还没完全好,脑子里也很混乱,已经把揍他一顿这个想法往后放了,但是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之前在宿舍闹鬼的事情,我猛地垂死病中惊坐起,高程南以为我同意了开始拿我的衣服说收拾下一起出去,我喊住了他。
高程南:“咋了?”
我坐着想了一下,说:“我今晚就在宿舍睡,你要是害怕你就出去住。”
他眨眨眼,说:“你是不是病的走不动?哥背你去……”
我:“不是。就是,我觉得那个东西可能就是来找我的,一直逃避不是办法。”
而且从酒吧里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些东西好像并不是为了害我而来的,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个小孩为什么阻止我见我爸呢?感觉全是我想不懂的问题。
高程南肯定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害怕,就说:“你,你确定你待在这儿?!”
我嗯了一声,他开始有点不淡定了,我姑且觉得应该是曹释彬和他讲了在酒吧的事情,他肯定觉得对不住我,也是,毕竟哥救他的次数多了,简直是他的在世救星,大学有一次我们班级组织旅游,他晚上出门就被车撞了,在很偏僻的小地方,救护车一下子都开不过来,是我叫来几个当地村民开摩托把他送去医院的。
说实话我现在思考了下我和高程南的关系,他叫我一句爸爸真不为过。
在我脑海里还在调侃他的时候,高程南说:“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太危险了,就我们两个人的话,也还是很危险……我有办法了!”
于是刚熄灯一会儿赵围和梁云广就被拉到了我们宿舍。
赵围借着充电台灯的光看了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我几眼,说:“听说你们昨晚玩的可嗨了,你看,都还下不来床。”
梁云广是挺无辜的,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叫来,高程南拿了两瓶啤酒给他俩喝,赵围非常不客气的接过来就喝了,我不知道高程南是用了什么法子把这两人叫来的。
梁云广喝了一口啤酒,问:“你说要玩游戏,玩什么游戏?”
我头上一排问号,游戏?
高程南又拿出一袋瓜子几包辣条,很淡定地讲:“还早还早,等十二点。”
高程南跟他们聊着,我才知道赵围和梁云广对这些鬼怪异闻非常好奇,加上高程南又是个编故事高手,就以说说高校间真实灵异故事的噱头把另外两个人找来了,赵围两个也是难得熬夜,就是他们三个围着小桌子开着个小台灯在那里讲恐怖故事。
他们一个轮一个的在地下讲各个高校传的一些灵异事件,说的是真像件件都是真的似的,但本来就是因为怕鬼才找两个人来垫背,现在居然主动说起鬼故事来了。
我躺在上面床上玩手机,听着他们越说越激动,嗑瓜子的声音不绝于耳,便啧了一声,说:“这大半夜的找刺激是不是?不怕鬼真来找你?”
诶我这一句话跟捅了鸡窝似的,他们开始转话题说自己亲生经历的诡异事情,说的仿佛自己就是惊悚小说里的主角似的,敢情从小到大像是不见鬼就活不下去了。
我吃了药药效起来了,估摸着下面三人是要通宵了,通宵也好,我猜高程南也不敢睡,于是我戴上耳塞和眼罩趁着药劲就睡了过去。
晚上我有点发烫,感觉又有点烧了,喉咙干的醒了过来,看见房间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赵围和梁云广应该是喝醉了,躺在地上就睡了,地上的小桌上放着快要没电的小台灯,发出微弱的白光,地上全是空酒罐和吃完的零食袋,我抬头看了下对面床,高程南应该是睡了,我爬下来一口气喝了两杯水,梁云广一个人躺在地上就把通道堵死了,我用垃圾袋把地上的垃圾都捡起来,一边捡一边叹气。
突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响的特别大声,把睡着的三个人都吵醒了,赵围爬起来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下就一颠一颠的出阳台去接电话了,高程南坐起来看了下手机说快三点了又躺回去睡了,我继续收拾屋里,然后我就见梁云广从地上爬起来喊了一声诶,然后走到宿舍门口打开门去,但是他在门口左右看了几下,然后回屋里来, 我问了他怎么了,他说。
梁云广:“刚才我明明听见有人敲门,开门又不见人……老赵!我回房睡了啊!”说完他自己拿了衣服就回他们宿舍了,我本来没多想,但是他把我们宿舍门合上之后,门呼地就被吹开了,简直是慢动作一般,我把头转向风吹进来的宿舍门,然后看见那个阴魂不散的小孩站在宿舍门口,宿舍门外走廊上的灯呼呼地闪了两下,然后开始保持两秒钟一闪的频率。
窗台上传来赵围打电话的声音,旁边是高程南熟睡的呼吸声,而我耳边一边寂静。
我就站在宿舍中心,和“那东西”相互凝视了三分钟之久,但是却没见他敢进来,他还是那个在树林中看着我时的表情,灰蒙蒙的大眼睛在闪烁的灯光下反而有些发白。
我觉得可能是现实与梦里发生了太多次这样的事了,我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特别是这一天一直在思考梦里发生的事情,我稍微有些犹豫地走向他,他慢慢抬头看着我,我和他正好站在门口光与暗的分界两边。
赵围估计是在和他攀登的好友聊天,他酒劲还没退,说话有点疯起来,还不停地拍我们阳台上的栏杆,终于把高程南吵醒了。
高程南一脚蹬到床板发出咚——的响声,翻身起来喊:“赵围你他妈还让不让人睡了?!你听到没啊!小声点!”
但是赵围没听到,他又骂了一声,回过头去看见我站在门口,我觉得从他的角度看过来可能只能看见我的背影,所以他说:“魏哥大半夜的你站门口干嘛……哇这风好冷啊,你病还没好还吹冷风!”
我听见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侧过身去,高程南终于看见门外站了一个东西,他先是眨眨眼,然后说了句:“……魏哥?你……”
不知我是怎么了,可能是一时间不想跟他解释,然后门外的小孩非常合时宜的笑了两声。
都说最怕半夜小孩笑,高程南非常惊悚的看了我一眼,他可能以为我被鬼上身了,直接一个侧滚翻从床上连带被子一块儿跳下来,猛地冲开阳台门,还被门槛绊了一脚。
赵围回头看着他,说:“咋的你是。”
高程南一把抱住赵围,赵围呸地骂了一句,谁知高程南喊:“赵哥救命!有鬼啊!!魏哥被上身啦!”
赵围简直一句话就骂了他祖上三代,但是他放下手机拉开阳台门看见诡异的一幕——我和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孩站在宿舍门口,顶上的灯还在闪着,可能我那时候生病了人显得有些病态,所以这个情景下赵围确实很容易以为我被上身了。
平时五句不离骂人的赵围突然死死地抿着嘴,然后一脚踹开高程南,爬上栏杆,两手抓住阳台上挂衣服的铁杆像是展现出了他毕生攀岩绝学一般两脚两手一蹦,直接从我们宿舍荡回了他们宿舍阳台上。
高程南目瞪口呆,但是随着他喊:“**妈赵围!你他妈快救我啊!!”
估计梁云广也听到了,于是301两个人合力把高程南捞了过去,这下宿舍就剩我一个人了。
高程南你个狗东西,要是真遇上什么事你也一定会把我撒下自己跑了吧。
我摇摇头,回过来看着那个一脸无辜的幼稚的脸。
他没有想害我,这是我这几次唯一确定的东西。
老人都说这些东西一般不会害你,它们只是太无聊了,所以想找人寻个乐,等它们本应度过的阳寿完了,它们就会走了。
但是直觉跟我说,这绝对不是还未投胎的灵魂,而像是现实中就存在的某种东西。
我病还没全好,头也有些痛,不知是不是仗着生病大胆起来,我一手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带进宿舍里,然后把宿舍门关上,宿舍中就剩下地上小桌上放着的微弱台灯的灯光。
我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仔细观察了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梦里的一模一样,但是他的手十分冰冷,仿佛在提醒我这不是个活人,他没有再像梦里那般会对我做出什么行为,倒是很安静。
我能闻到他身上似乎还带着树林中雾气的湿润气味。
我:“你究竟……为什么要跟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找我的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灰蒙的瞳仁里仿佛倒映着漫天的雪。
他依旧是一语不发,倒是慢慢抬起手来,指着我胸前,我低头看了下自己胸前,什么也没有,这下我记起在梦里他一直拽我的衣服,莫非是我身体上有什么东西?
我把t恤撩到胸前的位置,低头看下,胸前并没有什么东西。
但是他好像就是因为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而震惊,反而后退了几步,开始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当时我的感觉就是:老子他妈是吓到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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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生病了码的有点慢。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强大到可以对抗所有,没想到还是输给了流感。
第14章
李小童说她在学校附近饭店定了一个包间,我们周天晚上就去那里聚餐,群里大家都回了一句收到,我觉得比起我这个论文组长,李小童更适合作领队。
我在图书馆看到信息在群里回了一句好的,准备回宿舍换件衣服就去聚餐,从那晚高程南和赵围见到我和“鬼”在一起之后,这二人非常默契的齐齐消失在我眼前,直到准备去聚餐前我才接到赵围的电话,他说他和高程南从同班同学家里出来正过去约定好的饭店。
赵围:“魏哥,我和高程南这两天聊了很久,觉得还是挺对不住你的……吃完饭之后请你去喝酒,怎么样?”
我:“喝你个仙人板板。高程南呢?”
赵围把电话递给高程南,高程南接过来像是犹豫了一下,说了声喂。
我:“你个怂逼,就知道卖兄弟,忘了我还救了你的命呢……”
高程南:“哎呀魏哥我知道!是伟大的魏哥哥保住了我的屁股……但是魏疼,我和老赵当时确实喝的有点多,也可能是眼花了,所以……到底是不是眼花??”
我回到宿舍门口,站了几秒钟,旁边303的人出来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回高程南:“晚上说。”
高程南:“我不想回去。回去我就去老赵那里睡。”
我:“那我就让鬼去老赵那。”
说完我挂了电话。
李小童说和我一块儿过去,她还和夏橙在一起,刚好罗霖霖也给我发消息说什么时候出发,所以干脆四个人一起过去,到饭店的时候曹释彬已经在包房里等了,旁边还坐着潘卓余,潘卓余看见我们进来感叹了一句:“组长真幸福,左右全是美女。”
现在看见曹释彬我就想起在酒吧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我本能的有点想远离他,于是我坐在了他们对面的位置,其余三个女生也是围着我坐下。
我们六个人感觉还挺聊的来的,特别是李小童和夏橙,属于很会带气氛与人打交道的人,大家气氛十分和谐,过来一会儿贾志淼来了,他先是跟大家都打了个招呼,然后把手里提的东西递给我。
我:“这是什么?”
贾志淼:“我听高程南说你生病了,给你带点补品,我妈说这个特别好,能提高免疫力。”
我看了下精致的包装袋里的东西,简直惊呆我了,居然是阿胶。
李小童扭头看了下我的表情,问:“怎么了?你还是不舒服吗?”
我:“没什么,灯光有点刺眼。”
不想等剩下那俩憨批,我们就点了一些菜先开始吃了,大家纷纷对此次国考考察提了一些想法和意见,我都用手机备忘录记下来了,我说学校审批已经过了,根据国外团队提供的计划,我们大概在三月的第一周就出发,距离现在大概还有四五天的时间。
我:“回头给大家发个清单,出远门东西还是要备齐一点。”
曹释彬:“现在欧洲的天气还是挺冷的,特别是北欧,御寒的东西要多备一些。”
我们在商量着的时候赵围和高程南才到,他们进来看见我的瞬间还是愣了一下,在我的死亡注视下慢慢地走到座椅上坐下。
夏橙看见他们的怂样哈哈笑了两声。
今晚这顿饭总体来说吃的还算满意,我们在饭店门口各自送别,除了在外面租了房子的曹释彬和潘卓余,其余七个人都准备回学校,刚好高程南和贾志淼两辆车我就说大家一起坐车回去,赵围当然想和李小童一起坐,然而高程南想让我和贾志淼一辆车,但是现在高程南和赵围两个简直跟连体婴一样,生怕谁落单到我的手上,二人早早就上了车坐着,赵围朝李小童招手说:“小童来坐我们车吧,我们暖气都开好了。”
李小童直接拉住我胳膊上了贾志淼的车,完全没有理我喊了几句诶诶诶,夏橙肯定跟着上了我们的车,罗霖霖一个人坐男生的车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我们车便坐满五个人,我回头看了看后车窗外在车里孤单的二位单身狗,一脸不屑的扭头就说我们走吧。
后座的女生们聊的很开心,我坐在副驾上却能感受到贾志淼有点紧张,如果是平时我怎么可能愿意坐他的车,所以我一直别过脸看窗外,特别是看到脚下放着的他方才给我的“补品”,我就算别过头别的脖子疼我都不想扭回来。
李小童:“魏疼,我们什么时候和导师见下面?”
虽然我非常不想让林愈东和组员见面,怕大家有些什么不好的印象,但是毕竟是导师,怎么也要和学生沟通下,特别又是不是我们专业的学生,于是我想了想说:“林教授周二上午没课,不如在我们系实验室大家和导师会面谈一下,你们觉得呢?”
他们说可以,我便给林愈东发消息,林愈东回我说他现在还在实验室,要我来整理下下周准备出国用的材料和器具,我便让贾志淼在实验楼前放我下去,李小童说她正好要去趟社联办公室,于是和我一起下了车。
我:“今天见了下小组的同学们,你觉得怎么样?”
李小童:“没什么呀,你挑的人当然都是不错的,相信你的眼光。”
走了一会儿,她应该也感觉到我的情绪,于是先开口道:“你最近……还有遇到那些事吗?”
我嗯了一声,她也嗯了一声,李小童接着说:“不过看你的心态好像好了不少,这样是做是对的,要保持乐观的心态。”
我想了想,问她:“你说什么情况下,人会比鬼可怕?”
李小童:“什么?”
我皱了下眉,对她讲:“我感觉,那个我之前一直见到的‘东西’,现在反而非常害怕见到我,没再出现过了。”
李小童笑笑安慰我,说:“你可能是想太多了,只是你身上的能量充盈起来了,不好的东西便不能近你的身。再说了,人本来就比鬼可怕多了呢。”
高程南回来还在跟我闹,我便跟他说鬼已经被我吓跑了,谁再怕谁是孙子。
我:“你个大老爷们你怕什么,去gay吧你都不怕你还怕鬼?再说了和鬼亲密接触的也是我,轮到你什么事。睡觉听到没有。”
他应该察觉到我是真生气了,也就不再提这事了,之后几天过了都还舒坦,周二带大家到实验室和林愈东见了一面,经过我的提前“调教”,他还是很像一个教授的样子做了个ppt讲解,并且给每个人分了工,让小组成员们对本次考察充满了莫名其妙的信心。
我:“老林,设备的统计和调试我都做好了,国外有说派几辆车来接我们么?”
林愈东说:“院长的意思是肯定够,而且人家是专业的团队,不要太在意细节。对了我跟你说,学校为了表示对我们的支持,特意买了团体直飞的机票,不用来回转机啦。”
我挑挑眉:“那还不错啊,我还以为要靠双脚走到欧洲呢。”
林愈东非常开心地坐在椅子上,左右转动着椅子,说:“哎反正这次啊资金肯定管够,我们这个考察课题要是探究出什么成果来那可是国家级别的荣誉!”
我摇摇头,想起我把那第二块石头也带来了,于是从包里拿出来给他,说:“以后这些贵重样品一定要随时记录取用和存储的时间次数,免得遗失。”
他双手接过石头仿佛从我这里接了一个孩子过去那般小心翼翼,真是服了他,每次都是出了事情才想到找别人解决。
林愈东:“知道了知道了,这两块样品我分明记得之前都锁在素材室里好好的,明明是你自己取走了不告诉我,这得记你一次错。”
我眨眨眼,才想起这石头诡异的出现在我口袋的事情,林愈东以为是我拿走了,他会这么说也不奇怪,于是我随口回道:“哦是我忘了……我先走了,你这两天把行李都收拾好知道吗?”
林愈东大声哎了句:“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你这是跨代遗传的吗?!”
我妈从我大姨那里很早就得知我要出国考察的事情,抽空来看了我一回,给我带了点吃的用的。
我:“怎么没把冬天的棉衣带给我?”
我妈:“我看你那件也穿了好几次了,去国外啊会很冷,棉衣不够暖,得买羽绒服……走带妈一起去商场给你看一件。”
我妈是很喜欢高程南的,我第一次带高程南回我家的时候我妈看我的眼神仿佛就是闺女要出嫁了似的,高程南也很擅长哄老一辈人开心,他开车带我们一起去商场买点置备的东西,我妈一路就拉着他聊天,仿佛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高程南花钱基本都是看自己喜好,他不缺钱,老拉着我妈说这个好那个好,我妈看上眼就忽悠她买,我看不过眼一脚把他踹开,他非常熟练地躲开了。
我:“没钱,滚。”
我妈当着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我妈:“嗨你这孩子!什么行为!人家小高也是好意,他出过国你没出过,经验比你足,你出去之后要多听听人家的知道吗,你……”
我真是后悔阻止了我妈的剁手,宁愿让她剁手也好过开了一部念经机器放在耳边。
高程南:“诶魏哥看,越野用品店,我感觉我们需要。”
我:“你真以为我们要上山下海啊,几个平日跑个50米都喘气的废柴大学生,还能上天去?!”
我妈又拉住我走进店,说:“需要的需要的,别到了要用的时候才后悔,外国买东西很贵的!”
我不情不愿地走进去,这是个很大的越野用品超市,两旁全是货架,每个区上面都挂着不同户外运动所需要的东西,现在商店里人还挺多,我妈拉着我这看看那看看,高程南说他去看看帐篷就走了,我也不懂到底要买些什么,就上网搜攻略,看着看着手机回头我妈就不见了,我两边找了一下都没找到她,我开始在超市四处逛起来找她。
高程南拉着个购物篮过来, 我看他篮子里装了不少东西,他说:“魏哥你看我买了个便捷帐篷,收起来就这么小,可以塞背包里。”
我不清楚他王八脑袋是在想什么,是觉得我们出国穷的住不起有墙壁的房子吗。
我:“嗯,是挺适合野战的。”
后面传来我妈叫我的声音,我回过头去,这眼睛差点没瞪出眼眶来,我妈推着一辆购物车,车上装的满满的。
我:“……妈你当现在是双十一呢?!你买这么多不实用的东西干什么呀?!”
我妈:“谁说没有用!你问小高,这些东西有没有用!”
高程南翻了几下,还赞赏道:“阿姨还真挺的懂啊,这好多都是专业人士才能意识到要准备的东西,诶这个我也要买一个。”说完他拉着篮子走了。
我推着购物车在后面走着,我妈在前面仿佛“扫荡”,我照着手机里搜到的越野野营攻略看,很多老手确实推荐了不少我妈放进购物车的东西。
但是这就很令人疑惑了。
我问:“妈,你是怎么知道去外边越野要准备这些东西的?”
她在看货架上的越野刀具,回我说;“我以前啊看你爸出国就买很多这样的,看着看着自己也认得是干什么用的了,反正你们有团队,你就多带个箱子去啊。”
我愣了一下,问:“我爸,什么时候出过国?”
她挑东西的手顿时就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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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连更了(?w?)
第15章
听到我的疑问我妈只是愣了几秒,便敷衍地回道:“嗨小孩子真多事,我和你爸什么事儿都要给你报备呀啊……”
最后因为买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干脆又在商场买了个行李箱,直接拉回学校去。
高程南开车送我们去高铁站,我送她到进站口那里。
她临走的时候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红袋子塞给我,我问:“这是啥呀?”
我妈使劲拍拍我的背,说:“保平安的呀。记住一定要随时带在身上,我走了啊,替我跟你表哥打个招呼,给你带的凉瓜干分你表哥一点儿。”
林愈东从小就讨厌吃凉瓜,我完全不知道我妈是为了恶心他还是提醒他要照顾我否则有他好看。
我打开手心大小红袋子看,里面放了两个寺庙里的那种三角形的护身符,想想最近确实想去庙里拜拜,但是事情太多就一直没去成,想着我就把小红袋塞进外套里面的口袋里。
几天时间其实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大家出发的日子,我们一起坐上学校特意给我们安排的小巴士送我们去机场,但是毕竟学校经费是有限的,我们只能坐半夜的飞机,于是一伙人在机场待到半夜,我的病还余下点感冒,吃了药之后上了飞机没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我看见身上盖着飞机的毯子,旁边座椅的高程南不见了,抬头看了看他们都聚在前面赵围他们座位周围,我们十个人座位是在一起的,现在看去除了睡着的林愈东还有戴着眼罩和耳塞休息的李小童,其余人都围在赵围那儿窸窸窣窣,我站起来垮过林愈东走到他们那里。
我:“你们在干嘛。”
我这一说话把夏橙和罗霖霖吓的叫了一声,她们马山捂住嘴,起来看看自己有没有吵到别人。
赵围说他们一堆人围在这讲鬼故事,我立马掐住高程南的耳朵,说:“你他妈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高程南:“哎哟魏哥!放手!……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和老赵那晚讲鬼故事把鬼叫来了呗。”
我:“不然呢?”
夏橙听了马上问我:“所,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们宿舍真的闹鬼了??”
操!这俩混蛋为了和妹子聊骚都忘了自己那晚吓的屁滚尿流的事情了。
我看了看几个人,说:“你们真的信?”
一脸明显就是被强行拉过来的曹释彬摇摇头,贾志淼看起来是有点被赵围和高程南说的鬼话吓到了,但是死活说他不信,我又问潘卓余:“你一个严谨的物理学者也信这些?”
潘卓余:“在某些条件下,怪异的灵异现象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通常与时空的多象限性有关……”
我:“好了你别说了,牛顿要起来打你了。”
我叹了口气,高程南拉着我一起加入他们,夏橙和罗霖霖明明吓的都发抖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听。
听他们讲了一会儿扯的不能再扯的瞎编故事我说我要回去继续睡觉了,高程南拉住我,说:“魏哥再玩会儿嘛。”
我:“玩你个鸡儿!信不信叫鬼去厕所堵你?”
潘卓余听了,问:“这么说,你们三个都见过‘那玩意儿’?”
赵围用他才是主角的语气讲:“那可不,你可不知那天晚上在他们宿舍,我在阳台上打电话,忽然就被冲出来的高程南抱住大腿,我这回头一看,就见魏哥站在宿舍门口,那门口外面……还站着一个消瘦的跟骨架一样的小孩,身上皮肤白的和墙壁差不多,眼睛都是白的!”
夏橙:“然,然后呢?!”
赵围:“然后我和高程南就跑啊,还能干嘛。”
潘卓余:“会不会是你俩喝多了眼花看错了?”
还是曹释彬发现了重点,说:“你们两个跑了,那魏疼呢?”
于是众人又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罗霖霖弱弱地问:“……学长,是,是真的吗?”
我一时语塞,顿了几秒,说:“假的。好了都回去睡吧,别吵到别人。”
赵围说:“还有好几个小时给你睡呢,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好好玩下。”
我:“省点力气去深山老林玩吧你。”
贾志淼:“诶,要不打牌?”
我:“打牌太吵了,还是……”
高程南:“小声点就行了,你们谁带牌了?”
大家纷纷怪走的太急,居然忘了这娱乐必备用具,这时夏橙说:“我好像记得学姐带了一副牌来,我去看下。”
李小童估计也快睡着了,夏橙就跟她说了两句,她估计也没听清,嗯了一声,夏橙从她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赵围,赵围打开一看确实是牌,但是不是扑克牌。
赵围:“这不是扑克啊,这啥?”
曹释彬拿过去一看,说:“是塔罗牌。”
夏橙哦了一声,说:“哦那我看错了,学姐平时会玩塔罗的,经常给我们占卜,特别准呢。”
高程南又把牌拿过去,说:“嗨,谁说塔罗牌就不能打呀,照样打。玩杀人游戏吧。”
贾志淼:“这也能玩?”
高程南把牌摊在小桌板上,说:“你看这不是挺多人物的吗,我们挑几张有代表性的出来……”
我就看着高程南才那儿瞎摆弄李小童的牌,他挑了八张牌出来,也不太认得这些是什么,夏橙拿了一张上面写着judgement的牌说:“拿到这张牌的人就是法官吧,”
于是顺理成章的写着death和devil的成了杀手,写着justice和strength的是警察,其余还有几张就是平民。
我就集体活动的时候会跟同学朋友玩过这个游戏,也不算太擅长,大概就是知道怎么玩,感觉和狼人杀差不多,夏橙把牌洗了一遍,然后大家各抽了一张牌。
夏橙:“法官是谁?”
曹释彬举了一下手,我挤在高程南的位置上,他手里把牌握的死死的,好像生怕我看见,我把牌收在手里瞄了一眼,疑惑地皱了下眉。
这个表情被赵围看到了,他马上说:“魏哥肯定是杀手!”
夏橙马上打断他说:“游戏开始前不许说话!”
我疑惑的倒不是抽到什么有角色的牌,是一张上面有一个像轮子还是像一个圆形的牌的图案,但是就扫了一眼也没看太清,我就在想这是个什么角色,但是不是刚才说的那几个,应该是平民吧。
于是曹释彬做法官,我们几个人挤在两排位置上玩游戏。
第一轮就淘汰了潘卓余,他没玩过这游戏,于是顺利被杀手杀了,这种游戏对新人真的是很不友好了,然后大家票了赵围。
赵围:“操!为什么你们不投魏疼要投我,我是好人好不好!”
赵围摊开牌上面是justice。
夏橙:“因为你的样子真的没有在说你是好人呢。”
然后第二夜又杀了罗霖霖,她也是平民。
这么算的话平民不就剩我一个了?
我往旁边看了一眼高程南,他马上避开我的眼神,果然在这种情况下对熟人的了解真的可以派上用场。
夏橙喊:“嗨,警察能不能发挥点用处?!”
贾志淼说:“我玩这游戏玩的多,通常会这么说的肯定是狼。”
然后票数僵住了,因为高程南、夏橙和贾志淼互相票对方,形成了一个圈,然后高程南和贾志淼两个男生马上投夏橙。
夏橙有点生气,说:“啊你们两个男生欺负就剩我一个女生是不?”
高程南:“本来也就俩女生,啊不,魏哥也算……”
我立刻一个肘捶他脸上,然后票高程南,于是夏橙也票高程南,贾志淼见我这样他也票高程南,高程南成功死了。
贾志淼:“哇可算票一个狼出去了。”
我看高程南很不情愿地摊开牌,上面是death。
夏橙:“这样下一轮就见真章了呀。”
依我的推断,夏橙是狼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她在发言的时候把矛头很明确地转向了一直没怎么说话和推理的我,搞的贾志淼也似乎相信我就是狼。
本来我觉得就是个娱乐游戏而已没什么,但是到这“临死关头”我居然莫名的有点求生欲。
曹释彬看我们三个眼神似乎都要把对方看穿个洞来,就说:“好了我们继续吧……”
“你们在做什么?……谁让你们拿我的牌的?!”
李小童忽然出现在我们旁边,吓的贾志淼牌掉到了椅子底下。
她似乎有些生气,怒目着夏橙,夏橙立刻有点委屈地把牌都收了回去整理好递给她。
夏橙:“我,我刚才问过你了嘛……”
李小童:“问过我什么?这牌是让你这样玩儿的么?!”
我马上站起来说:“夏橙也是一时看错了,以为你的是扑克,大家坐飞机久了有些闷,就当作扑克玩一下。没事了大家也累了,快休息会儿吧,明天还得养足精神呢。”
于是大伙就这么散开了,该去洗漱的洗漱,睡觉的睡觉,在夏橙和罗霖霖结伴去洗漱的时候李小童叫我去她座位上。
她问:“你们刚才拿我的牌在玩什么?”
我:“玩狼人杀。”
李小童:“狼人杀?”
她肯定也是不能理解用塔罗牌能玩桌游,但是她好像想了想,手里的塔罗洗了两下,翻开第一张牌展示给我看。
李小童:“你刚才拿的是这张牌么?”
我现在才认真看了下,确实是我刚才拿的牌,上面的图案很奇怪,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大饼还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现在能看清圆形里面的文字和图案,脑海里忽然就浮现一张东西,是非常熟悉的东西。
没错,就像之前李小童给我的那两个古银币一样。
我:“这牌的图案好像你之前给我的两个古币啊。”
李小童接着说:“the wheel of fortune, 命运之轮。你知道命运牌的符号是什么么?”
我看着那张牌,摇摇头。
她让我伸出手来,在我的手掌画了几下,其实我应该是不认识她画的什么玩意儿的,但是我就是认出来了。
是一个三角形里面有一个眼睛的图案。
※※※※※※※※※※※※※※※※※※※※
祝大家2020顺风顺水~心想事成~,2020给自己的目标就是完成团队建设和3794之后再开一部长篇!(反正坑只会越来越多)
第16章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总算是落地了。
夏橙马上换了一身漂亮的裙子,全身打扮的仿佛是来参加巴黎时装周。
夏橙:“oh, paris!”
高程南对我说:“你看看,人家这才叫公费旅游节目精髓。”
看我拉着两个箱子,曹释彬过来跟我说:“我帮你拉一个吧。”
我看了下他,只是拿了一个小旅行箱,和我们其余几个大箱大包的仿佛村里入城似的完全不一样。
他笑了下说:“在外国习惯了,平时生活都比较简单。”
贾志淼看见我和曹释彬聊着他也过来一把抢了我右手边的箱子。
我:……
这非常诡异的一幕让一旁的高程南高潮的花枝乱颤,他说:“哎哟哟我错了,魏哥的节目才最精彩。”
他被我瞪了一眼乖乖去找赵围玩去了。
我不知道曹释彬对我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也没觉得他对我有意思,可能是经过几次事情之后大家熟络了一些吧,不过我看贾志淼看他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
林愈东和李小童在商量与外国团队对接的事情,李小童说我们要坐车到约定地点去与他们汇合,于是大家坐了几辆的士前往。
夏橙:“学姐,晚上我们去香榭丽舍逛逛吧。”
我和李小童还有夏橙一辆车带路,后面他们的车都跟着我们,李小童在看林愈东给她的资料,我现在觉得我组长的活儿好像不知不觉间就转让了。
李小童:“你就知道玩儿,具体考察计划还要与对接团队重新讨论,见面聊的效率总是快一些的,我觉得这两天大家就待在一起开会吧。”
夏橙发出一声哀叹。
我们到了一个研究院,门前来迎接了有四五个人,林愈东应该是以前和他们一起工作过所以认识,都是以前一起做研究的工作人员,知道这次我们团队要过来也是非常热情地招待了我们,不过他们之间聊的都是用法语,我们之间除了李小童和林愈东没人懂法语,曹释彬能听懂一点。
他们给我们在研究院里安排了宿舍,我因为和李小童陪着林愈东去交接文件,所以回来的时候宿舍都分好了,他们几个英语算是能听懂,就听从研究所人员安排入住了,我回来发现他们都按照工作人员名单住下了,但是没我的名字。
工作人员:“我们给你安排了单人宿舍,请跟我来。”
她的意思是因为我和林愈东是领队,所以给我们安排了好一点的宿舍,我的行李都在高程南那里,我拉着林愈东的箱子跟着工作人员去另一层的单人宿舍,她开了两个对门的房间说这俩是安排给我们的,我说了声谢谢,然后进两个房间看了一看,还算是挺干净的,我让高程南把我行李拿上来,他和赵围帮我提两个箱子过来了。
高程南:“魏哥你这里不错啊,领导就是待遇好。”
赵围站在我房间窗前,看了下外边,说:“这边还能看到对面公园,下午去逛逛呗。”
我:“别想了,下午要开会。”
中午我们在工作人员餐厅吃饭,高程南忽然说:“话说我们到了外国,总不能还这么互相叫吧,得起个洋气点的英文名。”
夏橙做了一个贵妇手势,说:“叫我olive(奥莉芙),谢谢。”
我:“确实接下来大家可能都是用外语交流会比较多,叫英文名字也方便外国朋友记住我们。”
本来有英文名字的就比较方便些了,我就把大家的英文名都写在笔记本上,李小童diana(戴安娜),贾志淼justin(贾斯汀),曹释彬caro(卡罗),赵围allen (艾伦),高程南hugo(雨果),我是ian(伊恩)。
我:“罗霖霖你呢?还有潘卓余,你们没有英文名字吗?”
高程南:“你叫cici,你叫lala,刚好老林叫paul,天线宝宝齐了。”
我:“你应该叫乔治,你姐姐叫佩奇。”
于是李小童给他们两个都取了个英文名字,罗霖霖是selina(赛琳娜),潘卓余是leo(里昂)。
贾志淼说:“那我们是不是还得特训英语口语啊?”
我一听,确实很有道理,说:“的确是挺需要的,大家是觉得集体一个时间练习还是每个人自己制定计划?”
高程南:“啊?魏疼你是认真的吗?”
忽然哀声一片,当然基本都是几个男的发出的。
我:“都给我练,别给学校丢脸。”
下午我们集体与研究院研究员们开了研讨会,这次我见到了不同于林愈东的那两块的其他眼纹石头,研究院手上有很多诸如此类的眼纹石头,他们说现在会议桌上展示的只是他们目前收到的样品的一部分,ppt展示说研究院现在一共有样品一百三十多件,且从照片看,都是不同形状的石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具有眼纹石纹特征。
李小童:“这些样品大部分是来自什么地方?”
副院长说:“有许多是我们的研究友人送来的,也有的是野外探险爱好者送来的,据他们所描述,是从北欧地区带回来的,至于这种石头是否存在人工行为我们假说是存在的,但是因为无法找到起源地所以没有足够证据证实。”
林愈东说:“根据你们提供的资料,你们所猜想的起源地就是列下的这五个地方。”
副院长:“是的,但是这份资料我已经递交林教授有些时日了,本来我们是打算与你们团队一起前往这五个地方就行考察验证,然而现在我们可能只能去一两个地方考察了。”
我:“是发生什么情况了吗?”
副院长耸耸肩,说:“这些地区都是离城市十分偏远的村落或森林,你们知道的,经常会有动乱,警察解决也要很长时间,这些地区我们也不建议你们去,再是自然灾害,导致封路或者封山。”
李小童听他解释着,用笔在资料上划了几下,然后指着最后剩的那个地方问我:“你知道这是哪儿么?”
我:“之前搜过是北欧那边的地方吧,曹释彬可能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着林愈东和副院长就考察地点变更减少的事情讨论的时候,我觉得李小童的情绪莫名的有点烦躁,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什么。
一场研讨会几个小时才结束,天色都黑了下来,于是大家商量去市区吃饭,副院长非常热情,把学院的两台车借给了我们,夏橙和曹释彬有国外驾照,我们便又开车回到市区。
赵围:“我听今天林教授和那个研究院长谈的好像我们还得赶去很远的地方?”
曹释彬开着车,说:“是很远,飞机过去之后还要转火车。”
我:“我看要去芬兰,你应该知道路吧?”
曹释彬:“我虽然在芬兰长大,但是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去过,林教授说的那个地方……是靠近西北岸的一个城镇,应该是个小城镇,我没有印象。”
高程南叹了一声,说:“总有种被卖了但是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我瞪了他一眼,“是谁当时坚持要跟我一个组的。”
高程南:“嘿我不还是担心你呀……不过只去一个地方也还好吧,我们考察的行程应该会缩短。”
曹释彬:“听老师们讨论,应该过去之后一周左右就可以完成标准勘探工作。”
这样的话比我们预期的十五天考察时间要短很多,也是挺好的,来了这边之后气候湿冷,早上的时候还飘着小雪,中午才停了,罗霖霖和潘卓余身体比较弱的已经有点感冒症状了在研究院休息,李小童说忙了一天太累也留在研究院了,林愈东估计和那些研究院朋友去喝酒了,剩下我们几个到市区来。
曹释彬说带我们去典型的法国餐厅吃饭,一看就是不太便宜的那种,赵围说没钱他去吃汉堡王,贾志淼说他吃不惯西餐,说会拉肚子也不去,于是他俩商量就去那边的中餐馆吃了,其实我也不太爱吃西餐,主要是吃一顿法餐要很久,开了一天研讨会我快饿死了。
我:“我也去吃中餐吧,你们去吃法餐。吃完饭我们还是在这里碰面。”
曹释彬本来想叫住我,但是高程南想吃想疯了,而且夏橙都已经进餐厅去了,于是高程南拉着曹释彬就进了餐厅,我转头去找赵围他们,但是沿着他们刚才过去的路走了一段,却没看见他们人,两边有两家中餐馆,我都看了一眼也没看见他们人,这里是繁华的商业街区,人来人往密度大,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听着肚子饿的叫了于是最终变成了只有我去吃了汉堡王。
我吃快餐是比他们下馆子吃的快很多,于是我干脆吃完就自己一个人在街上逛,经过一个广场,看见有挺多搞艺术的人在那表演,我买了杯咖啡去广场上走走,看见有很多人在画画,还有卖工艺品的,我看见一个木偶马的玩具感觉小鑫应该会喜欢,就买了下来准备带回去给小鑫,但是买给了小鑫我又想给我妈和魏婷婷买点啥,于是又朝远一点的地方走去,看看那边还有卖什么。
但是公园尽头已经没什么人摆摊了,只有一些散步的情侣还有坐在长凳上交谈的老人,我环视了一下便准备调头回去,这时我听到公园旁边的道上有马叫的声音,我扭头去看,有一辆复古的马车停在路边,旁边还有一个人在给马整理马鞍,有一些小孩子看见了都围过去看,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便也走过去看,那些小孩估计以为是付费给坐的马车,但是马车的主人说这是私人的,不出售乘坐,于是那些小孩就走了。
我本来也以为是可以给钱然后坐马车绕公园一圈的那种娱乐活动,没想到不是,于是我也准备走了,但是那个马车的主人叫住了我。
他用英语说:“小伙子,你是游客吗?你是中国人?”
我说是的,他又说:“看你的样子很想坐我的马车,你要不要上来试试?”
我问:“但是你刚才说不出售乘坐,这是私人的马车。”
他摇摇头,说:“噢是我的马车我想让谁坐就让谁坐,我不喜欢小孩子。你想上来坐坐吗?我可以带你绕一圈。”
这法国人长的还挺帅的,我居然鬼斧神差地就答应了。
我还没坐过这种像欧洲中世纪的马车,感觉就电影里看过,他非常绅士地搀我上马车后面坐着,然后骑上马,带我沿着公园的路边走着。
从马车上看外边的景色感觉十分不一样,刹那间有种欧洲贵族的感觉。
我问:“先生,为什么你会把马车骑到城市繁华街区里来呢?”
毕竟这里车人这么多,不是搞活动节日什么的谁会骑马车来呢。
他一边骑马一边回头跟我说:“不,我只是来接几个朋友,很快我们就回去了。”
我想了想,问:“你不住在这边吗?”
他笑笑说:“我住在非常远的地方,不在法国,离法国也很远的地方。”
那更奇怪了,来市区接人不开车,骑马车?
我说:“我是不是耽误你接朋友了,我还是下车吧。”
他喊了几句no,说:“我已经接到他们了,不用着急。”
刹那间我觉得这个马车里的气温骤降好几度,我发了个冷颤打了个喷嚏。
他说:“噢你应该戴一条围巾,现在的天气风很大。”
我:“……谢谢。”
不知道是我自己疑神疑鬼还是什么,我总觉得这马车里不只我一个人,心开始跳的很快,在马车马上要到路口的时候我说:“先生就在这里停下吧,我的朋友在那边等我。”
他说ok,然后在路口把马车停下,又搀我下来。
他从马鞍旁边的包里拿出一朵玫瑰送给我,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额了一声,犹豫要不要接过来,他笑了一下,说:“希望我们还会见面。”
出于礼貌我还是把花收下了,说了句谢谢。
刚好我收到赵围的消息说他和贾志淼吃完饭了,问去哪里找我们,我正好转头过去看见他们从饭馆里出来,我给他发语音让他就在饭馆门口等我。
我跟马车的主人道别准备走,他骑上马也准备离开了,但是他走的时候跟我说了句:“小伙子,如果下次遇到像我这样的车夫邀请你坐马车,你可千万不要轻易答应哦,会不安全的。再会!”说完他架着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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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英文名都直接用中文来写了,因为我中英输入法转换有问题orz。小攻马上就出场啦啦啦~
第17章
高程南:“马车?什么马车?……你就这样上了一个陌生人的马车他要是把你怎么样了你可咋办?!”
我:“那是闹市,他能把我怎么样。”
高程南:“扯吧你,你就是看见帅哥迈不开脚了。”
回去和他们说起今天在那个公园发生的事情,被高程南骂了一顿,赵围和贾志淼倒是说要是他们遇到了也会上去坐坐,毕竟都没坐过马车,唯独曹释彬开着车一言不发。
到研究院的时候林愈东召集我们开了个小会,说是已经和芬兰那边对接上了,但是天气预告三天之后可能会有大雪,到时候铁路可能会封路,为了尽早赶到我们明天就坐飞机到芬兰然后赶火车。
一路过来真是不停的折腾,感觉力气全花在路上了。
大家早早就回去休息,晚上我回到安排的单人宿舍,洗了澡就躺上床去,我这下才发现微信一下子多出了几个群,一个是没有林愈东的单纯我们几个学生的群,还有单纯我们几个男生的群,但是夏橙却拉我进了她们女生的群里。
我:……
现代人社交真是太难了。
我就这么几个群来回切换,看男生在说最近的球赛和游戏,看女生在抱怨天气还有自由活动时间太少,聊着聊着我累的眼皮打架,群发了一遍我睡了,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
我下床去关灯,把窗帘拉上,内外温度差已经让窗户蒙上了雾,我回床上的时候正好看见我放在桌上的包开口露出了那朵别人送的玫瑰,我又过去把它拿出来端详,是新鲜的真花,花枝上的刺都被削掉了,应该是刚摘下来没多久的,还没有开全,我不禁想那个车夫难道是种花的吗?或者是这花本来是准备送朋友的?
一想到他嘴里的“朋友”,我马上就把这花拿远了一点,而且现在就我一个人呆着,对面林愈东还没回来,这层楼好像就我们两个房间,我背后立刻毛毛的。
我把花塞进包里拉好拉链不去想它,钻上床戴上耳塞就睡了。
兴许是晚上在公园又吹了冷风,我第二天起来嗓子又开始疼了,本来病就还没好的彻底,就怕又烧起来,我被高程南勒令穿上了羽绒,夏橙还把毛线帽和围巾借了我,罗霖霖也拿了一副手套给我戴上,林愈东说怕我传染他让我戴口罩,于是我整个人裹的像个自带病毒的粽子。
我的两个箱子高程南和贾志淼帮我提着了,早上我们又赶去机场飞赫尔辛基,我上了飞机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裹太多衣服了导致我热的发烧,李小童给我拿退烧药来,说:“魏疼我之前是不知道你身体这么差,否则我不会建议你跟出国考察团的,身体素质跟不上很麻烦的。”
高程南:“魏哥天天就实验室、图书馆、食堂、宿舍四点一线,学校操场去年就种了树他都不知道的。”
我也没力气和高程南呛,吃了药我就睡,中途李小童让乘务员给我拿了碗面吃,我硬撑着吃了半碗又睡过去了,一直到下了飞机坐上去火车站的的士我都是晕乎乎的。
我们去的地方要坐火车几乎一天一夜才到,研究院派了四名工作人员和我们一同前往,整个团队是十四个人,我们是几个连着的睡铺车厢,我感觉我简直是整个团队的重点照顾对象,什么活儿都不用我干,我就扯着高程南的围巾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走着,上了火车我就倒在床上了。
药效过去之后我醒来,火车外面已经天黑了,我自己起来量了一**温,烧退到37度了,我拿起保温壶喝了一整壶水,然后准备去再装点热水,走过旁边车厢的时候看见下面床坐着一个人在玩手机,是曹释彬。
他看见有人走过抬头看了下是我,立刻就站起来问我的情况:“你身体怎么样?烧退了吗?”
我声音还有点沙哑:“退了。我去装点水。”
曹释彬:“我帮你吧。”
我把壶拿一边去说:“我是发烧,又不是残废。”
他拗不过我,我装完水回来坐回我床上,其余人都睡着了,曹释彬过来我这和我坐在一起。
曹释彬:“你赶紧把衣服穿上,现在已经不算冷了,过两天要下大雪。”
我:“这都春天了还下大雪?”
他笑了下,说:“芬兰有三分之一土地都在北极圈内,现在气温都还是零下的,你这小身子骨都不知道抗不抗冻。”
我:“火车到站我马上买返程票。”
他又哈哈笑了两声。
然后他问我:“我们在法国吃完饭回来那晚,我听你说……你上了外国人的马车?他还送了东西给你?”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那朵花还被我塞包里,估计现在都被压瘪了,我把包拎出来打开,把那朵玫瑰拿出来,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它居然一点也没有被压坏,而且还长开了,仿佛是朵假的。
我递给曹释彬,说:“这花是真的吧?是什么品种的,生命力这么强。”
他拿在手上转了转,说:“送你的人有说什么么?”
我:“说什么?说花是什么品种的?”
曹释彬:“不是,他有没有……跟你说一些奇怪的话?”
我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个直觉,曹释彬可能知道些什么,我回想了一下,对他说:“他说,让我以后不要随便坐别人的马车。”
他听了,嗯了一声,好像在思考什么,我有点不安地问他:“怎么了吗?”
他沉思了一会儿,看着我说:“我不能跟你说太多,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过我相信你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毕竟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到了那里之后你要记住,不管是谁,你只要下意识觉得这个人对你有不好的想法,你一定要马上远离他。”
我:“……下意识?是觉得要害我吗?”
他又说:“也不一定是要害你,我觉得用利用这个词更准确一点。反正保护好自己没有错。”
我想了下,说:“你说的这么可怕我还不如不去呢。”
毕竟他应该也听赵围他们说了前段时间我们宿舍“闹鬼”的事情,心有余悸的情况下还来跟我说这些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谁知他很正经地说:“你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
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比喻来跟我说话。”
这时旁边车厢赵围起来上厕所走过来看见我俩,说:“你们哥俩半夜在这儿调情呢?魏哥你病好了?”
我:“你再说一句谁调情?我让你也病一下。”
曹释彬见有人来了,他把花还给我就回了自己的车厢去,我躺床上继续睡了,因为睡的太久现下一点睡意没有,我睁大眼睛想着刚才曹释彬跟我说的话。
他这么一说我不禁要怀疑他跟着我们团队的目的,他本来也不是搞这行的,与我们这些人不同,他说是学校介绍他来的,林愈东虽然吊儿郎当,但是在学术上还是很严谨的,我们小组其余人可以说都是按考察所需分工来选的,除了曹释彬。
这么一想我越想越可怕,在飞机上赵围神乎其神地说我和高程南“撞鬼”的经历,赵围讲故事能力和高程南不相上下,其余人包括贾志淼和潘卓余这样的理工男都觉得很神奇,唯独他没什么反应。
而且最重要一点,他之前跟我说过,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没去过,那么刚才他为什么要提醒我那个地方很危险呢?
一堆疑问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子,让我对接下来必须在那个地方待上一周的心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搞得我辗转反侧到天亮。
火车在第二天的早上九点到达了目的地,我们一下车就感受到了风雪的威力,这是个很小的车站,周围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地和田野,远一点的地方有些一幢一幢的乡间房,城镇里来了两个人接我们,是一个中年大叔和他的儿子,他们开了两辆卡车来接我们,还是开篷的那种,我坐在卡车后面撑着伞挡一下风,高程南坐在我旁边,我们沿着乡间小路一直开,大概开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房子和人比较密集的地方,这里应该是城镇的中心,周围的居民看到有外来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我们。
他们把车停在一个开阔的地方,来到这里之后基本都是曹释彬帮着和当地人交流,他说这里不是什么旅游的地方,没有专门招待外来客人的旅馆,我们只能住当地居民的房子,城镇里的负责人我就叫他村长了,村长说本地居民都是很热情的,非常欢迎我们来,我也确实能看出中心广场这块儿的积雪明显打扫过了,就是方便我们停车和搬运东西,那些居民都过来用英语和我们交流,邀请我们去他们家里住,不过我们十四个人真的是有点多,估计要分开住几户人家家里。
一说到要分几个组住不同人家里我立马拉住高程南不放,他非常不解地问:“咋了魏哥?”
我下火车之前又被他们裹成了个粽子,现在只露个眼睛在外面,我直接抱住高程南一只手臂,说:“哥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人了。”
高程南:“你什么时候不是我的人了……咋了呀,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心里想着曹释彬说的话,我对高程南讲:“我一来这个地方就觉得自己好像进了寂静岭一样。”
高程南:“你是说……这个地方有问题?”
我:“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点。”
高程南还是很信我这种直觉的,他嗯了一声,慢慢的村长和一些居民谈好了,让我们去他们家里安顿一下,分着分着就剩下我、高程南和罗霖霖。
夏橙:“霖霖你来和我们挤一下吧,我和学姐不占地方。”
因为这种几乎没外人来的小城镇居民的房子都是按自己家里人数建的,通常都没有特别留下空余的卧室,有一些居民家里有出外的家人,或者刚好有多余的房间就可以收留我们,但是村长问了一遍下来就只能问到这些人家里有多余的房间。
刚才那个开车送我们的大叔对我和高程南说:“你们两个小伙子可以去一个我那里,我大儿子去城市打工了,有空一个床。”
他这话一说我和高程南简直要抱到一起,赵围摇摇头指着我们说:“不好意思,这两个人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这话说出来我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的有点怪,那个大叔看了我们几眼,露出一个我懂了的表情说:“好吧。”
村长只能再联系其余村民问问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我看了下罗霖霖,就剩她一个女生没找到住处,其实是有一些大妈大姐让她家里住,但是她说她害怕一个人去。
这时有一些去其余城镇采购的村民回来了,他们从卡车上下来,手里都提着筐,男人扛着麻袋,他们过来听村长说了情况,一个男人说:“我家仓库刚整修好,可以铺个床。”
曹释彬去问,说:“仓库?会不会太冷了?我们这里有病号。”
一时讨论不下来,这时从车上又下来一个姑娘,她简直一下子就吸引了我们的眼睛,因为真的是太漂亮的,完全是童话里那种金发碧眼的公主一样,和周围的大爷大妈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也走过来听了下情况,然后看了下抱在一起的我和高程南,对我俩说:“这几位外来的朋友不如去我家里住吧,我家里正好有多余的几个房间,这个女生也可以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说邀请我们过去,周围的居民就没再讨论了,反而一句话都不说。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外面一直吹风也很冷,于是我们就决定去这姑娘家里住了,高程南简直高兴地要在地上翻滚,要不是我扯住他一条胳膊他准扑上去了。
我们三个跟着她,她带我们走了一段路,给我们介绍了这里的一些风土人情,说我们还好来早了两天,过几天可能有暴雪。
我:“暴雪?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山里?”
她说:“你们要去山里做什么?”
高程南开始发挥他毕生所学的英语在尝试装逼地给人家介绍我们的研究工作,我们走过一个小空地,那里有一些儿童游乐设施,几个小孩在那里玩滑滑梯。
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倒是秋千上坐着一个人,是个大人不是小孩,他一个人霸占了整个秋千,两个想玩的孩子只能在一旁等着,但是他好像并没有想让座的想法,我们经过的时候那个人抬头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距离有些远我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样子。
罗霖霖叫了一声,说:“哇,好大的狗啊!”
在路边的花基旁蹲着一只杜宾,它看见我们过来马上站了起来,警觉地注视着我们。
高程南:“杜宾多帅啊,我一直就想养一只。”
我:“你不就是狗吗。”
于是我和他开始拌嘴,那个姑娘听我们用中文吵架觉得特别有趣,就问:“你们关系真好。”
高程南撇开我的手说:“不,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我马上一脚踹他腿上。
这个姑娘的房子在两幢其他居民的房子中间,是一幢三层的小阁楼房子,小院里有温棚种着一样土豆和萝卜,我们进屋的时候看见饭桌上坐着一只黑猫,它腰挺的笔直看着我们,罗霖霖看见有猫就去逗它,它马上跳下桌子跑到楼上去了。
姑娘说:“二楼有两个房间,三楼还有一个小阁楼,你们随便吧。”
我环顾了一下房子,没见到其他人,就问:“你一个人住吗?”
她说:“我的哥哥也去城市工作了,父亲在隔壁城镇开杂货店,母亲已经去世了。”
我们上到二楼,看到有三个开着门的空房间,其中一个房间十分特别,它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捕梦网,大概有三四十张,房间的桌子上点着两个香薰蜡烛,那个姑娘说这是她的房间,我们可以睡那边的两个空房间。
我不禁和高程南吐槽:“这么多捕梦网,不怕把脑子都捕出来吗。”
那边两个空房间就比较简约了,一看就是没人住的,我放下行李特地上三楼看了一下,阁楼的床比较大,但是不是封闭的房间,我跟罗霖霖说:“你去二楼的房间睡吧,我睡这里。”
罗霖霖说:“不了还是你睡下面吧,这里有点风还挺冷的,学长你还生病呢,我喜欢睡大床,睡觉不老实哈哈。”
看她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我只好下去,其实应该赶高程南去睡阁楼才对。
房子里暖气比较足,我就把身上累赘的东西都脱了,闷出了一身汗,群里林愈东说让我们今天先休息,我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外国姑娘已经做好的吃的等我们。
她说:“我看你好像生病了,我给你煮了一些面汤。”
我:“谢谢。”
从我刚才二楼下来就一直看见高程南缠着人家姑娘,傻子才不知道他是色yu熏心,那个姑娘说她没有男朋友,高程南更收不住了。
趁着她去厨房端菜,我打了高程南一拳,说:“你能不能老实点,一来就开始撩妹。”
高程南:“哇靠,你不应该感慨哥终于要开花了吗?再说了恋爱只会让我更加有冲劲搞研究。”
死吧你啊,臭男人。
罗霖霖看着他的表情也是这样的
我们吃着饭聊了下天,我问她:“聊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嗯了一声,笑着说:“伊万杰琳。”
高程南:“真是好听的名字呢。”
我差点就把面吐出来了,伊万杰琳和我们聊城镇上的人和事,我觉得她是个挺热情的女孩子,吃完饭之后我觉得还没吃饱,嗓子有点疼想喝点粥,我就自己去厨房煮点粥自己吃,他们三个吃完便上二楼的客厅坐着看电视,我一个人在一楼厨房呆着。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有人敲门,又敲了几声,我喊了伊万杰琳但是她好像没听见,于是我自己去开门。
开了门之后我被风吹的眯了下眼睛,睁开眼就见一个人站在我面前,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头上戴着帽子,上面有一些雪,人比我高不少,应该和贾志淼差不多。
不过令我注意的倒不是这些,而是这个人看着我的眼神,那双眼睛我真是死都不会认错,就是那双仿佛进了雾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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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字为小攻出场打call!! ps.快过年了最近好忙1551,我会尽量囤文的,保持春节也能更文
第18章
他也没有避开我直视他的视线,而是很自然地回了一个笑。
我心里被他这双雾灰色的眼睛搞的一团乱麻,这双眼睛真是在我的梦和现实里纠缠不散,于是在这样的思想挣扎下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防备。
我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了,过了一会儿才又开了一条门缝,问:“你找谁?”
他的表情有些惊讶,肯定是被我的行为惊到了,这时伊万杰琳和高程南从楼上下来了,她问:“是有人来了吗?”
我说是的,她过来之后我才敢把门打开,不过伊万杰琳看见来人之后眉头却皱了一下。
伊万杰琳:“芬恩?你来什么事?”
叫芬恩的男人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目光绕了房子一周,我能注意到他看了后面的高程南好几秒。
他现在才嗯了一声,说:“卡门找你。”
伊万杰琳:“……知道了,我晚点过去。”
他走了之后,我问她这是谁,她说是镇上的人,晚上有朋友叫她过去吃饭,我便说我们自己做饭吃就可以了,伊万杰琳从后院仓库取来一些蔬菜和肉,我们晚上就自己做饭吃。
罗霖霖说:“尝一下我的手艺吧,我特地跟我妈学了几道菜,做红烧肉正好。”
我们简单做了几个小菜,我粥熬多了些大家一起吃,一直到很晚都不见伊万杰琳回来。
我:“高总,你是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高程南:“怎么了,她不好吗?单身漂亮姑娘谁不喜欢,而且正好还是我爱的菜,多难得啊魏哥,你居然不助攻?”
听我们两个男的在讨论撩妹罗霖霖说了句去睡了就走了。
我和他也回房间去,我说:“还是先多了解人家一点吧,你这么猴急也不怕吓到人家。”
我下午洗过澡了天气太冷就不再洗了,我开着房门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忽然听见窗外有狗的叫声,我走过去看了下,是今天看到的那只杜宾在院子外面来回走着,我正看的入迷忽然窗户就被打开了,我吓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人就从外面翻了进来。
我:“挖槽?!!”
我直接喊了出来,我扭头去想喊高程南,才想起他现在在一楼洗澡,这声有贼啊还没叫出来,那个人直接贴到我跟前捂住我的嘴,说:“嘘,别喊。”
我从身形和衣服认出了是今天来这里的那个叫芬恩的男人,但是我更惊讶的还是别的。
我一把扯开他的手,说:“你,你会说中文?!!”
他低头看着我,把帽子摘下来,用手顺了一下黑色的头发,一直压着的刘海有些微卷。
他说:“我是中国人为什么不会说中文?”
我:“你,你还是中国人?!”
他:“看着不像?”
我:“你说呢。”
我还真没想到他是中国人,除开雾灰色的眼睛,这个人的五官和身形都像北欧人,这下我只能强迫自己接受他可能和曹释彬差不多是华裔吧。
等下!我现在不是思考他是不是中国人的问题啊!
我又退开了几步,说:“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不是你家吧,你擅闯民宅是违法的!”
他听了我说的话,强行压住笑,说:“不是我家我就不能来了吗?”
糟了,和贼是说不清道理的,于是我直接转身就跑,但是立马被身后的人轻易地一手拉了回来,他把我拉近身前,我的背直接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是温热的,没有外面风吹过的冰冷的感觉。
他说:“为什么看见我就跑?我又不是坏人。”
妈呀你哪里看着不是坏人?!
我:“你自己思考一下你说的话是不是有问题。”
他好像真的思考了一下我说的话,然后才说:“是不是那个女人说了我什么坏话。”
那个女人?
伊万杰琳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啧了一声,嘟囔了一句:“……那个老巫婆。”
没试过被陌生的异性这样亲密地接触我开始有些抗拒,他可能觉得我被他弄的不舒服了,就放开了我。
我揉着自己被他刚才用力扯过去的胳膊,思考着要怎么逃。
他没有在意我的回避,而是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我的脸,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你爸爸。”
……
他皱了下眉,“这是什么名字?”
我的直觉告诉我虽然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很可疑,但是他确实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我双手交叉,说:“你听不明白说明你的普通话还不过关。”
他嘟了一下嘴,这个有点孩子气的动作稍微让我有点走神,他走到桌子旁边指了下我的包,说:“这里面有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立刻就想到了那朵玫瑰花,我走过去打开包,以为现在这花应该瘪了,但是没想到它还是开的很茂盛。
他把花拿了过去,拿在手上转着。
我想了想,主动跟他说:“是在法国的时候一个骑着马车的陌生人给我的。”
他嗯了一声,然后说:“嗯我知道,应该是卡门给你的。”
对于又冒出来的新名字我还没表达我的疑问,他就当着我的面对着这朵盛开的玫瑰吹了一下,就像变魔术一样,花在瞬间就枯萎了。
我:“这?!”
他微笑着说:“你要是喜欢玫瑰花我以后多送你一点。”
我:“我从今天开始就不喜欢了,谢谢。”
这时窗外又传来了几声狗吠,他听了对我说:“我要走了。”
我看着窗外那只守在院子外面的杜宾,对他说:“是你的狗?”
他直接大长腿一迈跨上窗台,回头跟我说:“它叫桑蒂,下次带你去和它玩。”说完他就跳了下去,我看着他非常轻松地翻过栅栏,桑蒂跟着他身边,一人一狗就这样走了。
为什么是带我去和狗玩而不是带狗来和我玩呢?
在我还在纠结这种神经病问题的时候高程南洗完澡上来了,看见我站在开着的窗户旁,马上说:“魏疼你又烧坏脑子了?!大雪天站那儿吹风,明天你又要躺一天……”
我被勒令关上窗户滚回床上躺着,但是一直睡不着,脑子里不停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这种状态持续到非常夜深我听到伊万杰琳回来的动静,她好像走到我房门前站了一会儿,可能觉得我已经睡着了,于是又回她的房间睡了,过了一会儿我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风吹着窗户发出了阵阵的响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特别沉,睁开眼睛发现伊万杰琳家的黑猫正窝在我被子上面,它察觉到我醒了并没有跳下床去,而是更加朝我走近了一点。
黑猫的眼睛是金色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看它不怕我,就伸出手去摸它,它也没有躲开,任由我撸毛,还直接在我枕头边躺下。
这时有人敲门,是高程南。
高程南:“魏哥你醒了没有?”
我坐起来,喊:“醒了,怎么了?”
高程南:“外面下大雪了,老林让我们去镇长家里。”
之前听说会下暴雪,我还真没见过暴雪是什么样子,我洗漱完穿好衣服,下到一楼看了下阳台外面,树上已经结满了雾凇,风刮的呼呼叫,院子里的温棚应该是多加盖了几层外罩,也被风吹的鼓起来。
我指着窗外,说:“这么大风老林要我们去找他?”
罗霖霖讲:“说是这场暴雪要持续一个多星期,林教授可能想和研究院商量推后野外考察时间。”
高程南把围巾帽子和口罩递给我,说:“我觉得吧,搞不好这次国外考察就此打住了,反正目前看来运气是不站我们这边。”
伊万杰琳给我们热了些牛奶和面包,让我们吃,我们简单吃了些就准备出门去,外面的风几乎要把我刮跑,我们三个人挤成一团好不容易找到了去村长家的路,他房子门口站着一个雪人,一个被雪覆盖的人,他看见我们走近了才举起手里的彩光棒,把我们吓了一跳原来是个真人。
我们进门之后看见大家都在,壁橱里烧着火,房子里很暖和,除了我们团队的人还有一些镇上的人,村长和林愈东还有研究院的负责人在讨论。
曹释彬过来问我:“昨天睡的还好吗?”
我:“挺好的,就是有点冷。”
贾志淼拿了杯热水给我,说:“我和赵哥那挺暖和的,而且床很大,你要不去我们那儿住吧。”
我额了一声,扭头朝高程南投去求助的目光,但这个死人早就躲的远远的了。
林愈东拍了几下手,示意我们注意一下他要说话了,他站起来对我们说:“镇长的意思是这个地点我们可能要放弃考察了。”
高程南:“嗨我就说嘛。”
我:“雪太大封山了?”
曹释彬讲:“我们要去的地点其实不是很高的山,只是小丘,但是要过去必须要走过山林里的一条河流,冬天河流冰冻走过去是没有问题,不过前几天有人去打猎在那里遭到了野兽袭击,据说已经有人丧命了。”
赵围:“什么玩意儿?!野兽?!这大冬天的野兽不冬眠跑出来抓人吃?看你们这地方把它饿的。”
林愈东:“镇上的警方目前正在那边布下抓野兽的工具,也警告我们不要接近,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只能这样了。”
李小童问:“去小山丘的路只有这一条么?”
曹释彬问了下村长,回我们说:“也不是,另一条的话稍微远一些,要绕过附近两个村落。”
潘卓余:“毕竟长途跋涉来到国外,一个目标点都没去到就得打道回府,岂不是辜负了学校对我们的信任。”
夏橙坐在壁炉旁边暖手,说:“这时候一句话就能说服自己,‘来都来了’。”
我想了下,问村长:“如果我们走远路去到目的地大概要多久?”
村长:“卡车过去两个小时,还要徒步一个多小时吧。”
另一个村民说:“现在风雪这么大时间会更长。”
林愈东又和研究院的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过几天风要是小一点的话我们就绕远路出发。
村长一家给我们做了丰盛的午饭,我第一次试着这么多人围着一张长长的木桌吃饭,就像外国电影里一样,村长老婆煮的炖肉特别好吃,我想起我妈也喜欢做炖肉,但是每次都失败,不是肉成了糜就是糊了锅底。
门开了,外面那个“雪人”走了进来,他朝村长说了几句,村长点了点头,说:“是运煤炭的车回来了,我们要去帮忙卸货。”
我看我们几个男的都吃的差不多了就提议我们也去帮忙,曹释彬跟村长说了一声,村长同意我们过去,在我们昨天来的广场上停了三辆装着煤炭的大卡车,一些居民推来手推车装卸煤炭。
我问曹释彬:“这些煤炭是每家每户自己来取吗?”
曹释彬:“会先拉到镇上统一仓库里,然后各家各户根据人数按定下的日期来领取。”
我们来了之后就轮换一些人回去吃饭,一个人分到一辆手推车,车上的人把煤炭铲到手推车里,我们再推车送去仓库,我穿着一身装备推着推车十分累赘,走了几十米就累的开始喘气了,热气从口罩里呼出来起了一片水汽。
忽然我觉得车推的快了很多,我回头看有人在背后抓住把手帮我推车,但是我现在处境非常尴尬,因为我被困在了两边车把手和一个人围成的狭小空间里。
我:“……你干嘛。”
雾灰色眼睛的主人歪了一下脑袋,说:“帮你推车呀。你推车的姿势就不对,所以费劲。”
我:“谁要你教啊……放手,我自己来。”
他的沉默已经说出了答案,于是我推了他一把,发现根本推不动。
我:“你要推车就推车,能不能让我出去。”
他说:“你不是也要去煤库吗?你坐上面,我推你过去。”
这个人智商一定有问题。
最后争不过他,我们一人推一边往煤库走去。
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太过奇怪,我想起曹释彬说的话,心里在思考这个人接近我究竟是什么目的,害我倒不必,那就是曹释彬所说的要利用我?
关键我这个弱鸡有什么好利用的,从来到这就是个病号,推个车也不会,抓我去卖肾都不一定是个优良资源。
我低着头走着,一旁的人像是很高兴一般哼着小调,后面传来几声狗吠,我扭头看是那只杜宾,它绕着我们跑了两圈,芬恩摸了一下它的脑袋。
我:“这杜宾多大了,感觉比我以前见的都要大。”
芬恩嗯了一声,说:“两岁多。”
桑蒂绕过芬恩来到我身边,用头顶了我一下,它的耳朵竖的尖尖的,就像wifi一样,让我忍不住去捏一下。
走到煤库,是一幢四角的大仓库,里面对着很多铁货架,上面对着一箱箱的煤炭,地上还对着两座像小山一般的煤山,工人正在按照煤炭的大小和分量分拣。
我们把推车的煤炭倒到煤山底下就可以了,我累的直捶腰,可真是难为我这个二十几岁的老年人了。
我扭头看见高程南和赵围背起分好了的煤筐准备爬铁架到上面的货架去,就喊了他一声,高程南听见回头朝我摆摆手。
芬恩看了看我,问:“那人是谁?”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哦了一声:“是我朋友。”
他哦了一声,转身把推车拉起来,推到我身边又问了一句:“是什么朋友?”
我立刻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你问这个来干什么。”
他看我好像生气了,就说没什么,然后推着车准备走,又回过头跟我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朋友这种没爬过货架的人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
他这话刚说完,卸完煤背着筐下架子的高程南立刻一个跟头从梯子中间滚到了地面。
我:……
周围人立刻都跑了过去,我也马上跑了过去把他扶起来。
我:“伤着哪里没有。”
高程南大喊一声,周围人震了一下,他说:“魏哥,我脚崴了……啊不是,我手崴了,啊!我好像手脚都崴了!轻点疼疼疼!”
我啧了一声,把他没有受伤的手搭在我肩上。
我:“别瞎喊我名字,疼死你得了。人家赵围好歹是攀岩队的,你个连滑滑梯都没爬过的人还学人家爬铁架。”
我搀着高程南一瘸一拐的走到煤库旁边的椅子上,有村民过来看了下,说他确实手和脚都受伤了,脚踝肿的跟橄榄球差不多,其他几个人听到情况也过来了,潘卓余说他住的那里是镇上的医生家里,可以去他那,问题就在于怎么给高程南弄过去,搀他也不是,背他这么大个男人也背不动。
就在我们商量怎么处置他的时候,芬恩推着空的手推车过来了,问:“要帮忙吗?”
我看了眼空空的手推车,又看了眼他戏谑的眼神,仿佛知道了什么恶作剧。
第19章
“芬恩?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是曹释彬问的。
芬恩朝他挑了下眉毛,但是没有回答。
我感到很奇怪,奇怪的第一个点是曹释彬认识他,第二个点是他刚才说的话是用中文说的。
这个人名字就叫芬恩吗?我以为只是英文名字,而且他不是说自己是中国人吗?
赵围瞅了一眼芬恩手里的空推车,朝我示意一眼,而我也非常懂的朝他回了一个眨眼。
于是我们在高程南的哀嚎下把他扛到了推车上,赵围和潘卓余推着他,准备把他送医生家里。
但是一个大男人实在是有点沉,外面风雪又大,地上一会儿就积了没过脚面的雪,于是我们轮流轮换推车。
曹释彬在煤库给那里的负责人解释情况,说待会儿就过来,赵围和潘卓余刚才推累了走在一旁的花基边上,现在就我和芬恩在推着车,高程南躺在又脏又冷的推车里嫌弃的不行,喊了一路。
高程南:“魏哥你非要这么对我吗啊,你说我这脚上次被你弄的,现在没过一个月又重伤了,你得负责。”
我:“嘿?!你从梯子上摔下来是我弄的呀?你应该庆幸命大没有脸着地,否则我都认不出摔下来的是谁。”
高程南:“哎呀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损我,我这下估计要躺个十天半个月了,考察也去不成了,没我伺候你你怎么办。”
这话当着我面说就行了,当着外人面说得让人家怎么看我,都觉得我虐待你了吧啊?!
我这憋了一口气想骂他,碍于现在有外人在,而且他确实伤的挺重的,想想也就算了,谁知推车轱辘不知道撞到什么,直接整个车翻了,高程南又摔了一跤,这疼的声音是喊的撕心裂肺,我马上过去看他状况,这脚刚才是崴了,现在估计要骨折。
芬恩很淡定的把推车扶起来说了句:“哎哟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路上有石头,没摔着吧?”
我内心有一股隐隐的想法,朝芬恩瞪了一眼,他被我瞪了一下别过脸去,我赶紧喊赵围和潘卓余过来,我们三个搀着高程南去了镇上医生家里,医生说确实有轻微骨折,给高程南手脚打了石膏夹板,嘱咐说不能剧烈运动,估计考察是真的去不了了。
医生看我们不方便还借了一个轮椅给我们,赵围他们推着车送我们回了伊万杰琳家,她看见我们这样十分吃惊,忙问怎么了,高程南忙说没事没事,我忽然觉得他心里怎么有些高兴呢,果然回到伊万杰琳家之后她对高程南事事照顾,嘘寒问暖,操!这小子算盘打的还挺大。
不过话说回来……
我看了看客厅里的两个人,然后走出门去,果然芬恩站在门口,但是我不想理他,扭过头就朝村长家里去,准备和林愈东说下高程南的情况,芬恩跟了上来,但是却一直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话也不说。
直到桑蒂不知从哪里又跑了出来,它在我们两个中间跑了几个8字型,然后在我身后扯了下我的围巾,我才停下。
我回头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做什么?”
我:“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他的伤是你造成的?”
他哦了一声,又问:“你看出来什么了?”
我啧了一声,我确实没有证据说明高程南的意外是他造成了,但是心里就是有声音在说与他脱不了干系。
于是我不理他了,在快要走到村长家的时候我正好看见曹释彬从煤库回来,我和他在村长家门口碰到了,他问了我高程南的情况,我说医生给他弄好了,现在只能歇着。
他看了下我身后的芬恩,小声问了我一句:“你认识他么?”
我说:“不认识。”
曹释彬听我说完,就把我拉到他身后去,我正想他这是要干什么,他就对芬恩说:“芬恩,就此打住吧。”
芬恩没有方才面对我的时候那种游刃有余的戏弄感,而是一转笑脸变成一副冰冷的样子,他此刻雾色的眼睛像是进了雪。
他:“为什么。”
曹释彬说:“你想要带他做什么,去见卡门吗?”
他:“这也是所有人的意思,你知道的。”
卡门?又是这个人,那晚芬恩说卡门就是在法国给我花的那个车夫,难道他之后回到这里来了?是怎么回来的?难道骑着马车来?那不得像哈利波特那样会飞上天的马车才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拉了下曹释彬的袖子,问:“他说的那个人,好像就是我在法国见到的那个人,你也认识?”
曹释彬只是稍微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对芬恩说:“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就因为卡门的一句话?”
他:“是不是也不是你说了算。”
曹释彬耸耸肩,表示他的无奈。
接着曹释彬像是想了下,对芬恩讲:“好吧,除开其余人的想法,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想的……你真的要带他去试吗?他可能会死哦。”
在曹释彬说我可能会死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清楚的看出芬恩楞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曹释彬身后只露出半个人来的我。
他没有说话了。
曹释彬像是终于逮到机会赶紧拉着我进了村长家的前院,进门前我回头看了眼,那个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暴风雪真正来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呆在家里不敢出去,窗外白茫茫一片,窗户缝隙都被冻了起来,太过冰冷的天气导致房子里的电子信号特别差,我们的通讯设备信号时有时无,所以不能及时的联系上其他人。
我趴在窗台看着外面的院子,覆盖着厚厚的雪只能看见院中事物的大概形状,听不见人或动物的声音,都是风雪呼啸的响声。
从那日煤库一事之后我没再见过芬恩,回去的时候曹释彬也没跟我讲更多,他说他对芬恩说的那些话只是想让芬恩暂时打消带我走的想法。
暂时打消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以后还是会来呗?而且芬恩为什么要带我走呢?要到哪里去?
想来想去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梦中那片诡异的森林。
芬恩和我见到的那个孩子有什么联系吗?
还有他嘴里的那句“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这“所有人”……是什么人?
我感觉来到这里之后我的脑海每天都在上演无数推理剧,结局就是如果我输了那就是死。
曹释彬不想让芬恩带我走,他说我可能会死。
还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思考过一个问题,很多事情都会有一个开端,像堆积木,像推多米诺骨牌,一旦开始了就会一环接一环,我自认从小到大从未遇到过这样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自林愈东收到那块石头开始,好像冥冥中有人抽了一根烟,只是随意地弹了一下烟灰,火星就点着了引线,看似不经意,实则你也不知道哪一粒火星是无辜的。
所以直觉告诉我,我在这个鬼地方一定会发生些事情,是有人故意要把我引到这里来的,而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暂时还不清楚。
说实话怕是肯定有的,但是出于一个科研工作者的安身之则,未知从来都是达成目的充分条件,既然“研究”已经开始了,不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还真是耗费了我太多“成本”。
高程南在一楼喊我:“魏哥!下来吃饭啦!”
我回了一声,然后离开房间准备下去。
高程南这两天把坐轮椅这项技能练的非常高级,只要伊万杰琳不在他轮椅就连滑一米都够呛,只有我和罗霖霖在的时候他单手能把轮椅开的飞起。
吃饭的时候罗霖霖抱怨了一句,说:“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啊,在这里呆着都无聊死了。”
因为电子信号差,电视电脑都不能看,有时候还会霎时间停会儿电,我们手机都是省着用。
伊万杰琳好像能理解我们在说什么,她说:“以前下大雪的时候我们会把田里收集来的草梗堆在广场上烤火,大家会在一起唱歌跳舞,现在城镇里的孩子都长大了,都出去大城市工作了,现在的小孩只喜欢待在家里玩电子游戏,不会再那么玩儿了。”
罗霖霖也说:“好怀念过年的时候在我姥姥家,大家都是睡火炕的,特别暖和。”
莫名的几个年轻人聊的像七老八十回忆青春似的,我想了下对伊万杰琳说:“你家里有什么娱乐游戏吗?下棋扑克?”
她摇摇头,因为家里平时就她一个,有这些也没什么用。
高程南忽然说:“要不……继续讲鬼故事?”
罗霖霖额了一声,她肯定想起飞机上赵围和高程南高超的鬼故事二人转了,只可惜这里少了个赵大师。
伊万杰琳露出惊讶的神情,说:“噢!原来你们喜欢听恐怖故事?”
高程南:“是的,你想听中国的恐怖故事吗?”
我拍了一下高程南:“大白天的你就讲鬼?晚上可别去我那睡啊。”
高程南:“怎么的了?那鬼还能跟着我出国?……嗨,天气太冷了就该说点刺激的热热身子。”
我:“我打你一顿也能热身子。”
高程南又开始用他蹩脚的中式英语给伊万杰琳长篇大论了,我也是不理解罗霖霖居然听的下去。
他们两个人讲了一轮,问伊万杰琳听没听懂,我看着伊万杰琳一脸疑惑的表情就想笑。
我:“他们都是编造的故事,你听不懂也没什么。”
伊万杰琳对我们说:“说到恐怖故事,我们镇上倒是有不少奇异的事情呢,你们要听么?”
我:“那还是别说了吧。”
伊万杰琳:?
最怕说什么来什么,这个镇子本来就给我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加上芬恩和曹释彬那些对话,这种东西还是少听点。
但是罗霖霖却说:“哎呀学长!我想听!外国鬼故事特别有意思的!”
我:“你的分项报告写完了吗?没有网络电脑应该也可以写报告吧?”
高程南啧了一声,说:“你就是疑神疑鬼多了,之前说被鬼缠上的也是你,不记得李小童说吗,越怕越来,你就该练练胆子。”
我日,究竟是谁那晚在宿舍逃的跟脚底踩火炉似的,还说我怕?
于是我灵机一动,不知怎么想的,给我想到一个游戏。
我:“我们来玩怪谈接龙吧?”
不记得是以前有认识的朋友说过还是在什么小说漫画里看过,就是一堆人每人一截蜡烛,一人说一个怪谈故事,说完就拿自己的蜡烛点燃下一个人的蜡烛,这样一个接一个,但是据说有个规矩,讲的故事必须真假参半,不能都是真的也不能完全是假的,然而鬼故事真假谁知道,所以有趣的地方就来了,玄乎的讲就说只要开始玩这个游戏就会不断有“听众”进来,如果他们觉得你讲的是真的,那么你的蜡烛就会点不燃下一个人的蜡烛,如果是假的那么你的蜡烛就会灭掉,而且可能会受到“惩罚”。
听我一讲伊万杰琳居然就说好,然后去房间拿了几个她的香薰蜡烛出来。
罗霖霖是有点紧张,高程南为了在女生面前装逼,说从他开始,他讲了一个我们还在大学时候学校里发生了一个事,就男生宿舍好像是有个人清晨去公共卫生间洗漱,谁知就死在了那里,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抬走之后医院给的说法是暴毙,也不知道怎么就暴毙了,平时人还好好的,那人我和高程南见过,体育选修课在一起上过来着,后来各种传言就出来了,说男生洗漱间有女鬼,专杀处男。
他妈的这个说法就有点离谱,当时高程南还问我这个处男的定义是什么,是看前面还是看后面。
罗霖霖:“为什么专杀处男啊?而且你们怎么知道那个男生是处男呢?”
高程南:“男人有男人的判断方法。”
我:“怎么的,你试过他不是处男?”
我和高程南又开始吵嘴,接下来是伊万杰琳,她好像很兴奋终于轮到她了,高程南用蜡烛点了她的然后吹了自己的。
她睁大碧蓝色的眼睛看着我们,我都在想这么漂亮的人居然会对这些恐怖的东西感兴趣。
伊万杰琳:“我不太会编故事,我就说说我们城镇上的事吧。”
她说这个城镇以前呢是有很多小孩子的,这里的家庭多多少少都会有好几个小孩,毕竟算是乡野地方,还是挺需要劳动力的,后来大人们都出去外面工作了,只把小孩留在城镇给老人照顾,那时候周围城镇为了照顾这些小孩共同出资建了一个学校,专门给未到上中学年纪的小孩子上课,上课的老师只有一个,是隔壁城镇教堂的神父,所以孩子们每周都会去隔壁城镇的教堂做礼拜,然后就去旁边的学校上学,在那边待三到四天,然后家里人再去接他们回来。
这本来是十分好的事情,但是奇怪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家人把孩子接回来后开始发现小孩有些不对劲,有些孩子经常会对着空气说话,或是念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不知什么地方的话,做些令人不解的举动,城镇的医生并不知道这些孩子得了什么病,乡野偏僻之地也是信奉一些神鬼之说的,他们请来了城镇里的女巫给这些孩子看病,女巫说这些孩子被魔鬼看上了,魔鬼要带走他们的灵魂,着急又害怕的村民们问要怎么办,女巫说那个神父可能背叛了神明所以召来了魔鬼,村民们拿着武器冲进教堂里,把神父和修女们绑了起来,他们在教堂的地下室确实看到了类似于祭拜撒旦魔鬼的法阵和仪式的东西,气急败坏的村民便把神父绑在十字架上烧死了。
之后他们捣毁了教堂,关闭了学校,但那之后这些孩子大部分都疯了,或是得了重病,不久便死了,还剩下的一些小孩都被父母带出了城镇,此后年轻夫妇也不会在城镇中生育,都跑外面去了,所以现在城镇里年轻人与小孩都特别少。
听完她讲了之后气氛一阵沉默,还是罗霖霖感叹了一句:“哇嗷,外国鬼故事真的好刺激啊!什么魔鬼天使的,一听就很浪漫。”
靠,她是怎么听出浪漫来的。
高程南问:“所以这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吗?那些小孩现在应该都已经长大了吧。”
伊万杰琳:“大概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吧,我当时还太小,我的哥哥那时候在城镇里上学,他算是最幸运的人之一了,因为他是个调皮的孩子经常逃学,所以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不过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我父亲接我哥哥回来之后便把他送到了城镇上的女巫家里,我只记得哥哥在女巫那里呆了几天便好了,之后父亲便把他送到大城市里去了。”
我想了想,说:“你说的这个女巫,城镇上真的有这个人吗?”
高程南:“就相当于中国村里跳大神的,人家外国也会有嘛。”
伊万杰琳说:“好像教堂被捣毁之后过了一两年,女巫也消失不见了,然后大家都不再提起这件事。”
我看了看她手里燃着的蜡烛,问:“闹出了人命来就是很大的事情了,你哥哥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虽然我这里写的是一句成语,其实我就说了句he must be very lucky.
伊万杰琳讲完之后就轮到我了,但是在她准备点我的蜡烛的时候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下:“噢我好像记得我哥哥在治病的时候我去看过他,女巫像是在给他驱邪,说他身上有魔鬼的标记。”
我:“魔鬼的标记?”
她放下蜡烛,用手碰了下自己左胸的位置,讲:“就这个地方,有一个像眼睛一样的图案。”
第20章
我们玩着玩着就停电了,虽然这两天时不时就会停电,大家都习以为常,不过现在已经快傍晚了天马上要黑了,我们只能坐在家里把最近几天拿出来的烛灯点上。
高程南接了个电话,是林愈东打来的,直接打到伊万杰琳家的电话上,林愈东说因为暴雪积压让城镇的发电站产生了故障,现在在派人抢修,不过估计今晚都很难恢复供电。
没有电使得房子供暖不太足,我开始哈出雾气来了,大家都穿多了几件衣服把羽绒也穿上了,我看罗霖霖窝在沙发上感觉她不太舒服,就过去问她情况,她说有点冷不太舒服,我就去装了点热水给她喝暖暖身子,回头看见伊万杰琳一直站在窗台前看外面。
我:“伊万杰琳,你回屋里坐吧,靠近窗户太冷了。”
我走到她身边跟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这里能看到她房子正前方对着的小广场的一角,我记起刚来那天经过那里看到的秋千上坐着的人,现在想想应该是芬恩。
我想了想,问:“芬恩……他住在城镇里什么地方?”
伊万杰琳偏了一下头看着我,说:“你记得他?”
我当时并没有理解她真正的意思,我以为她说的是之前芬恩来过她家而我恰好见到了他,所以她问我记不记得。
我:“上次去煤库帮忙的时候也撞见他了,额……他还帮忙送雨果(高程南)回来,所以想向他道个谢。”
她哦了一声,又继续看向窗外。
接着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我转过脸看着她,她长的和我差不多高,所以我直接就能直视她的眼睛。
她就直直地看着我,也不眨眼,我楞了一下喊了她两声,她并没有理我,当我开始感觉旁边桌上的烛火忽然烧的很旺的时候,我奋力挣脱了她的手。
我喊了一句高程南,高程南在二楼答应了我一声,我再看看远处躺在沙发上的罗霖霖,这两人估计也来不及救我的了,我猛地往后靠到墙上,她看着我惊恐的样子笑了一下,从桌上拿起一根燃烧的蜡烛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用烧融的蜡泪在木质餐桌的桌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
她说:“你一定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是为什么会回到这个地方。我可怜的孩子,是神过度的护佑害了你呢。”
她把手里的蜡烛立在三角中间,她朝我示意了一下,说:“拿起它。”
我确实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把我引到这个山旮旯里,然后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和我的影子被烛光照射地映在墙上,黑色的影子随着烛光的晃动摇摆,我只是思考了很短的时间,就走到桌前向三角中的蜡烛伸出了手。
突然我觉得有人在后面拉了一下我的衣服,我猛地回头,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耳边好像有个声音在跟我说:不要拿。
我回头看了下伊万杰琳,她蓝色的眼睛在烛光下看不清瞳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身后映射的影子让我觉得与她不是同一个人,仿佛一个苍衰佝偻的老人。
我突然就记起了芬恩说的话,伊万杰琳肯定不是普通人,我的手又慢慢缩回去了。
她:“你害怕了?害怕什么?怕看见自己真实的面目吗?”
我:“……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她从一旁的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镜子,然后也摆到三界里边,说:“拿着蜡烛放在面前,再拿起镜子,你就会看见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我抬眼看了下她身后的影子,影子愈发地萎缩成一团,忽然厨房里的玻璃窗震了一下,然后接着我们身边的窗户也震了一下,震动让桌上的蜡烛应声倒在桌上,能看见窗外面积的雪都掉落的下来。
之后我便听到了有人在踹门,是很大力的踹,因为整个房子好像都震动了起来,高程南可能在睡觉被震醒了,在楼上喊:“挖槽是地震了吗?!!”
随着踹门的声响,屋内的蜡烛整齐划一的摆动,终于脆弱的大门被人一脚揣开,上面半截直接飞进了屋里,我和罗霖霖目瞪口呆。
跟着风一起吹进来的除了雪,还有芬恩。
他的大衣和帽子上落了许多雪,脸上戴着口罩,他走进屋里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发现了被响声吓到躲进厨房的我,直接走过来就把我拽了出来。
我:“干,干什么你?!”
他抓住我肩膀的手力气非常大,与之前在房间里拉我手臂完全不同,这次他仿佛就是没想着让我挣脱。
他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伊万杰琳说:“我要带他走。”
伊万杰琳耸耸肩:“随你,卡门要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
感觉到危险的我拼命想要扯开他抓住我的手,他拽着我把我拖向门外,我马上大声喊高程南的名字,但是没有听到回答,我挣扎着灵机一动,把外套扯掉然后脱了身,芬恩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手上抓住的我的外套。
我马上冲上楼去跑进高程南的房间,但是此时房间里并没有人,而且房间内也没有点蜡烛,暗下来的天让整个房间都沉浸在黑暗中。
我意识到不对劲转头就想跑出房间去,但是立刻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脚,把我扯到上,我趴摔在地上叫了一声疼,扯住我脚的东西开始拽住我往房间的角落拖去,我一把抓住床脚,和后面的力量较劲,床被拉扯地歪了一边,我被拽地半个人横在空中半个人在地上,在我真的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喊了高程南的名字,然后脚上的力气忽然消失了,我整个人摔在地板上。
我立马起身屁股手并用朝门口挪去,我看见方才有东西伸出来抓我的脚的地方好像插着什么东西,这时门口传来芬恩的声音:“你在鬼叫什么呢嗯?”
我马上指着房间最里面那个角落,但是嘴说不出话,他走进来从衣服里拿出打火机,打火机的光亮虽然很微弱,但是足以照亮整个房间,我看见方才伸出东西抓我的角落地板上插着一把银色柄的小刀,芬恩走过去把小刀拔出来,我仔细盯着角落看,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一把拉我起来,说:“别看了,快走,时间来不及了。”
我其实没有意识到他刚才救了我,我还是甩开他的手,啧了一声,然后马上想到:“高程南呢?!高程南!你他妈去哪里了啊?!”
我把二楼找遍了都没有看到高程南,等我上到三楼的时候我在阁楼窗户旁边看见了他的轮椅,但是人不见了。
罗霖霖在一楼问怎么了,我都没想着回答她,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操!不会鬼没把我抓走转头把高程南抓了?!
我走到窗户旁边,窗户没有打开的痕迹,上面的灰尘一点都没有擦去的迹象。
人就像凭空消失了。
看着呆若木鸡的我,芬恩一直站在我身后但是没有说话,过了很久罗霖霖一直在下面喊,我忍不住回了一句,然后转过头去准备下楼,他拦住了我。
芬恩:“你如果不跟我走,你的朋友们会像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他接受了我有些愤怒的眼神,却也不避开,他说:“你觉得我在威胁你?你最好清醒一下,究竟是谁在威胁你。”
我现在真是没有力气和他辩驳,也没有力气思考,阁楼本来暖气就不足,现在停电很久了,站了一会儿人都要冻僵。
我和芬恩下到一楼,罗霖霖走上前问我怎么了,我跟她说没事,然后瞥了一眼一旁的伊万杰琳。
我:“霖霖,你和伊万杰琳去其他人家里住吧,房子真的太冷了,你身体不舒服会更难受。”
罗霖霖:“那,那你和高学长呢?”
我:“我和高程南去这位朋友家里。”
罗霖霖听到我说芬恩是“朋友”的时候看了一眼还躺在地板上的半截门。
我对伊万杰琳说:“拜托你照顾一下赛琳娜(罗霖霖)。”
她又恢复了那副纯真少女的表情,拉起罗霖霖说:“我们去珍妮那里吧,她们家有很大的壁炉。”
罗霖霖:“等下我收拾一下衣服……”
我:“你赶紧去!……别问为什么。”
罗霖霖有些懵逼地看着我严肃的表情,她被伊万杰琳揽住肩膀带走了,她走到门口还回头深深看了我和芬恩一眼。
我把掉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拍了拍灰尘,然后穿上。
我:“走吧。”
芬恩把帽子拿下来拍了拍戴上,走出了房子,我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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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宝贝们。最近年前一直加班的后遗症就是导致我脑子异常的清醒,我本来囤了一部分文的但是我今天扫了一眼觉得写的不行所以清醒的我决定全删了重写(才不是拖更的借口嗯哼)
第21章
我觉得我整个人快被风吹裂开了,出门的时候只记得披上外套,帽子口罩手套都扔在房子里了,我一心担心着高程南的状况完全没有顾得上这些,我看着前面迎风走的潇洒的一比的某人,再对比一下我自己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寸步难行。
我把胸前的卫衣扯上来挡住口鼻,冰冷的空气吸进身体里让我的肺部产生剧烈的疼痛,呼吸道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样,我低着头跟着芬恩在前面踩下的痕迹往前走,然后就撞到了他背后。
他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要不我抱你吧?”
我:“***!!”
他嗯了一声,说:“你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是真的风太大。好吧你自己走。”
他扭头继续往前走,我抬手用袖子擦了下飞到眼睛上的雪,使劲迈出脚跟上他的节奏。
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长的路,远到我以为我走到了忘川河。
一直到芬恩在前面喊了一句:“到了。”
我直接往前一扑双膝跪到了雪地里,然后抬头看去,是一栋建在田野中的房子,周围的天地铺上的厚雪,所以看过去仿佛就是一片雪原的中心有一座房屋,它的烟囱正往外冒着烟,窗户透出屋内的灯光,桑蒂从门下跑了出来,冲我们叫了几声。
芬恩快走到大门口才意识到我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眼跪在五十米开外的我,朝我喊了句:“不用行礼啦!你过来吧!”
我他妈总有一天一定要干死这男的!
我拖着脚在雪地里爬了两下,勉强站起来朝房子走去。
芬恩就站在大门屋檐下看着我“三跪一叩头”地过来,在我的手终于抓上门前的栅栏时,屋里有人开门出来了,我一看就是那个当时骑着马车送我花的叫卡门的男人。
他看见我快死了样子,立马下来搀住我,把我扶进屋里,我脚一进屋里就全身感受到了暖炉的温暖,他扶我在沙发坐下,给我倒了热可可,我喝了半杯之后总算身上恢复了一点温度。
卡门看着在门口擦鞋的芬恩,说:“外面那么冷,怎么不让他多带几件衣服过来。”
芬恩脚踩在门口的矮凳上,说:“外面冷吗?我不觉得。”
我差点把手里的玻璃杯捏碎。
桑蒂甩甩刚才在外面落在身上的雪,然后跑到我身边在我脚上卧下,估计是想用体温给我暖脚,我放下杯子揉揉它的脑袋。
芬恩也倒了一杯热可可,说:“桑蒂,你记不记得你是谁的狗。”
我:“它是谁的狗我不知道,不过有些人是真的狗。”
卡门从楼上下来,给我拿了一块羊绒毛毯披上,我恢复一些温度之后脑子也清醒, 立马抓住卡门的手臂,把他吓了一跳,他的样子肯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就说:“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多疑问,我们还是一件一件来……”
我:“我朋友他,他不见了!你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卡门有点疑惑的看着我,说:“你的哪位朋友?伊万杰琳跟我说你有许多朋友都来到了这里。”
我想卡门并没有见过他们,更不知道哪个是高程南,这可怎么办呢。
卡门见我有些为难,就继续问道:“他有什么特征吗?”
芬恩:“一只手折了,一只脚瘸了。”
我马上瞪了他一眼,说:“还不是你害的。”
芬恩:“你什么意思?你还是觉得是我弄的他从铁架上摔下来的?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他,要是摔下来的是别人你也觉得是我害的?”
我双手交叉看着他,说:“因为他是我男朋友,所以我在意,不可以吗。”
……
他不说话了,把杯子放到桌上之后就上了楼,卡门看着芬恩上去之后才回过头来。
他还是露出那标准的法国迷人微笑说:“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我:“不是的话我能坐在这里和你平静地讲话?”
卡门想了想,讲道:“首先,你应该想知道我是什么人,还有芬恩……当然你现在最在意的是你朋友的安全,他虽然是消失了,但是生命安全我可以保证,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你们都不安全。”
我:“安全的消失了是什么东西?我只是想知道人去哪儿了。”
他挑了下眉毛,说:“我这不是正要跟你讲么……伊万杰琳有没有给你讲过这个地方的故事?”
我想起下午伊万杰琳讲的“故事”,对卡门讲:“你是说什么女巫魔鬼之类的?……这个女巫,不会是伊万杰琳吧?”
毕竟她摆弄蜡烛的时候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卡门吹了一下口哨,桑蒂从我脚上爬起来走进了房子最里面的那个房间,然后叼着一个盒子过来了,它把盒子交到卡门手上,是一个普通的置物木盒,卡门打开给我看,里面放着一块黑色的椭圆石头,上面果然有着眼纹石纹。
我把石头拿起来揣摩了一下,说:“我老师收到了那两块石头……是从你们这里出去的,对吧?”
卡门:“许久之前有一行研究团队来到这个地方,他们无意间发现在靠近海岸的树林中有一个天然的矿岩洞,这个岩洞深入地下达几公里,依照我们这个地方的土质通常是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天然地洞的,于是他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是人为存在物,一派认为是自然存在物,于是他们组织了探查队伍对岩洞进行了深入的考察……”
他站起来走到层架抽屉前,打开几个抽屉像在找什么,然后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我,我接过来翻开,是一个有些陈年历史的相册,里面有许许多多人的照片,有一些还是黑白的,看的出已经很多年前了,后面的比较新,开始有彩色的照片了,背景也比较贴近现代,这个有我一拳头厚的册子就像是一个时代进行着的阐述。
我直接翻到最后,令我意外的是我看到了芬恩的照片,他当时年纪看着还比较小,大概十六七岁,和他同框的是一只杜宾,但是不是桑蒂,他们站在丰收季节的稻田里,饱满的稻穗有如金色的洋流印着少年纯真的笑脸。
卡门看我的表情,说:“你认出这是芬恩吗?”
我嗯了一声,说:“小时候还挺可爱的,怎么长大了这么讨人厌。”
他笑了两声,然后伸手把册子往前翻。
他翻了大概十几页,开始看见一些有些褪色了的老照片,他指着一页说:“这就是当年来这里考察的第一个团队,就是发现岩洞的团队。”
书页的右上方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我数了数大概有二十一个人,其中有五六个亚洲面孔。
卡门指着照片里一对亚洲男女说:“这两位就是芬恩的父母,他们是来自中国的科研工作者。”
我想了下,说:“芬恩的父母?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考察工作吧,难道把芬恩也带到这里来了吗?”
他点点头,说:“是的,当时除了芬恩,团队里一些考察人员也把自己的孩子带来了这里,毕竟岩洞是偶然发现,他们原本是来这里度假的。”
这破地方度假?
但是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照片上的芬恩父母还都很年轻,不像是年纪大的科研人员,那当时芬恩应该还很小才对。
我:“他们来到这儿的时候芬恩多大?”
卡门:“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我:“然后?怎么他现在还在这里,他父母呢?”
卡门看了我一眼,说:“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这个考察团队组织了两次下岩洞行动,第一次是分成两拨,一拨下去一拨在上面记录电子回录与监察洞下情况,但是之后出现了意外,在下洞两天后洞中的电子信号便全部中断了,一直持续了三天,地上的人们感觉到了危险,于是接着派人下去,然而过了两天这些人的信号也全部消失了。”
我:“洞中有危险?!”
卡门:“最后考察团队只剩最后一个人,是负责地面通讯设备的,他不得已求助于当地的居民,居民们自发组织了十个人下岩洞,他们下去之前城镇上教堂的神父让他们背上十字架,带上银质的斧头和刀,他们下去之后过了四日才上来,身上全是血,有两人摔断了胳膊和腿,但万幸没有人死,他们说那些下去的考察人员全部都死在了洞里面,尸体像是被猛兽撕咬过一样,已经没法整具带出来了。他们说洞穴下方五百米处有别的通道,好像能走到其他地方,但是他们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便朝着气味发现了这些人的尸体,他们说这些尸体都集中在洞穴的某一个地方,尸体手上都握着这个石头。”
他指了指我手上的眼纹石头。
卡门讲,后来有警察来了这里把那个洞穴封闭了起来不让人进去,他们花了一些办法把那些破碎的尸体捞了出来,但是也只能捞出一部分,因为有下去的警员回复说他们每次下到那个洞穴中周围就像有人在说话,让他们想要更加深入洞穴。
镇上的神父也来看了这次行动,他们无法辨认尸体,只能用五个棺材把这些破碎的肢体装起来运走,然后埋到了教堂后面的坟地里,神父为这些不幸的人们作了祷告,镇上的居民也来此悼念。
居民问神父那个洞穴中究竟有什么,神父说那是通往地狱的洞穴,这些人惊扰了沉睡的魔鬼,所以被魔鬼吃了灵魂,他们的肉体也被魔鬼饲养的野兽撕咬殆尽。
拿着从洞里找出来的眼纹石头,一些居民去问了住在城镇最外边的女巫,那个女巫告诉他们,这不是什么魔鬼的物品,这是一种远古神明留下的神物,眼纹神石是神明的使徒,那个洞穴里一定埋藏着神明留下的宝物,洞穴里的猛兽是为了保护宝物而存在的。
于是一些为了发财又不怕死的居民连夜翻过警戒网钻入了岩洞中去,他们在洞中发现了数都数不清的眼纹石头,他们用随身带来的麻袋把这些石头装起来准备运出去卖了,但当他们继续想要深入洞穴时遭到了猛兽的攻击,最后仅仅逃出了三四个人,问他们看到了什么的时候,他们说看到了怪物。
之后被带出来的石头有的被当成神品供奉,有的被卖到世界各地做展示、做研究等等。然而此事让神父知道了,他说居民受了女巫的蛊惑,这其实是魔鬼的信物,魔鬼会通过这些散布出去石头汲取能量,等他能量收集到一定程度,就会从地底逃出地面为祸人间。于是他带人把女巫赶出了镇子,并在教堂中设立了一个净化处,封存了这些石头。
我:“所以,这些石头究竟是神物,还是魔鬼的信物?”
卡门:“只要一天不进入洞穴的最深处,都不会有人知道。”
听他这么说,这个岩洞岂不是谁去谁死?
那还考察个屁啊!赶紧跑才是。
我心里想着这事得马上跟林愈东说,不过现在还是暴雪天气,他们应该不会马上就去。
但是我一边一直在想着怎么给林愈东解释一边想着怎么把高程南找回来,我却遗漏了卡门跟我讲这么多的原因。
他其实是想告诉我芬恩的父母在那次考察意外中身亡了吧。
那为什么他现在还待在这个伤心地呢?
想着他那神经刀一样的性格又想想他的经历,忽然一股父爱由心而生。
这都怪高程南,给他做爸爸操心惯了。
我:“芬恩他……这些年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没离开过?”
在我提到他的时候芬恩很合时宜的从二楼下来了,靴子蹬在木阶梯上的力气似乎要把这十几阶都踩碎一样,他拿着一袋好像是吃的东西,桑蒂闻到味道立刻跑到他身边,他从袋子里拿出几块肉干喂桑蒂,然后抬眼看了一下和卡门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我,还有我手里的相册。
他走过来一把把我手里的相册抢走,对卡门说:“我就知道老人家最爱讲老故事,没唠个俩小时都讲不了重点。”
虽然他语气十分的不耐烦,但是不知道为啥我反而感受到了一丝丝害羞的气息,好像他并不希望让我看到这些照片,特别是他小时候的照片,我为我会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困惑。
卡门耐心地解释道:“如果不跟他说明白前因后果他要怎么接受呢?”
芬恩说:“你昨天不才跟我讲,你不确定那个人就是他么?现在最快速便捷的办法就是把他送到教堂去,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卡门叹了口气,好像觉得芬恩说的没有什么不对。
等下!我怎么觉得背后有点凉。
我:“慢着!你刚才不才说那个什么教堂有鬼吗?!那你还要我去?!”
芬恩像是终于抓住了我什么弱点,开始阴阳怪气:“哎呀,不知道是谁刚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猛的不行,现在听见有鬼就怕了。”
嗯?口嗨我?
我这个人真的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很容易被一点就炸,为此吃过不少亏,大家能看到这里都知道之前我因为这个吃了什么亏,但是好死不死我就是不怎么想改正。
我马上呵呵两声,说:“我就不信中国的法子治不了你外国的鬼。电话借一下。”
芬恩:?
我问卡门借了个电话,现在就他家的有线电话还能打通,我直接打到镇长家里问了林愈东他们的情况,说是镇上来电了,我从书柜旁的窗户看出去全是一片白,我回忆了一下跟着芬恩走的路,我可能已经离开了我们住的城镇,去到远一些的村落里了。
林愈东问了我们的情况,应该是罗霖霖给他们说了晚上的事情,我侧眼看了下沙发那边的卡门和芬恩,用手掩住话筒小声讲:“老林,我之前跟你提过我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现在我非常确信这一点……你先别打断我,李小童在不在?”
我其实不可能知道李小童正好在镇长家里,但是我就是确信她一定会在,因为罗霖霖一定会跟她讲我们发生的事情以及她一定知道我会打电话去找林愈东。
李小童接了电话:“魏疼?”
我咽了口唾沫,说:“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大概跟她讲了高程南消失,以及我差点被鬼抓走,还有身边遇见的几个奇怪的人的事情,我觉得我给李小童解释比给其他人解释要花的力气少的多。
当然李小童肯定是唯一一个一定会理解我在说什么的人。
李小童听完之后只是沉默了几秒钟,就说:“我明白了。我马上叫他们一起过去。”
我挂上电话之后叹了口气,转身被站在身后的芬恩吓了一跳,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看我,我真的是很讨厌别人借着身高对我做这样的动作。
芬恩:“你考虑好了?考虑好了就出发吧。”
他转身走去门口准备穿外套而我转身走进厨房里去了。
芬恩:“……你干什么?”
我:“饿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桑蒂好像对“吃”这个字非常敏感,溜达着从芬恩身边走到我这来了,我打开卡门家里的冰箱,里面有挺多吃的,我拿出一块奶酪就嚼起来,这一天真是把我累死又饿死。
芬恩走过来把冰箱门关上,“这又不是你家的冰箱,拿东西之前不知道问一声主人么?”
他朝卡门示意一眼,但是卡门非常不给面子的摊了一下手,表示我也管不了。
我白了他一眼,又从餐桌上拿了烤好的面包吃。
芬恩看我淡定地坐在餐桌前吃东西,开始觉得有什么不太对,他问:“你刚才给谁打电话?”
我:“在中国从来都是团结就是力量,我想好了,既然你们说这些鬼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与其单独作战不如集体行动。”
什么教堂鬼屋全他妈给你拆了。
芬恩:“你们要一起去?……随你,反正全死了也好一起埋了,我们可不会帮你们。”
我抽了张纸巾擦擦手,眼睛没有看他,说:“不帮也得帮。”
……
我继续说:“我听你们瞎几把说了一大堆是真的听懂了一个点,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你们究竟要我干什么,但是我要是死了,你们也白折腾。”
第22章
卡门朝左看了眼,朝右看了一眼,实在忍不住对站在柜子前的我说:“你们真的确定全部人都要去?”
我让李小童把他们几个全找来了,除了老林和研究院的人没叫,但是令我更起疑的是曹释彬没有来,李小童说镇上的发电站还在修整,曹释彬和镇长过去帮忙了,所以这里我们一共七个人。
他们应该听李小童转达了我说的话,高程南现在不见了,他们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惊慌。
赵围走到我身边问:“魏哥,老高……真的被鬼抓走了吗?你看见了?”
我摇摇头,他又说:“你没看见你咋知道他被鬼抓走了呢?”
我:“你觉得他那半个残废的样子除了不是人的谁能给他凭空弄走。”
赵围:“女鬼吧。”
李小童刚才也和卡门聊了一下,大致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可能李小童能理解我是不能理解,她回头看了眼坐在餐桌边给桑蒂喂食的芬恩,回头跟我讲:“魏疼,我刚才和他聊了一下,他的意思应该是这个镇子以前有人把不好的东西从地下引了出来,后来被封印在城镇的教堂里,但是教堂已经荒废了很久,只是这些年城镇的人们又开始遇到不好的事情,所以他们想可能封印的力量减弱了。如果要重新作封印仪式的话需要具备很多条件……”
我看了眼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说:“你不会想对我说,我是条件之一?”
李小童:“他倒没有明说。”
操,这个“没有明说”的语言形容可真是形象又具体啊。
夏橙和罗霖霖已经吓的抱在一起坐了,我本来不想叫她们两个的,但是想想如果就留下她们两个在镇上可能更危险。
潘卓余是肯定不信这些的,他从来都抱着辩证的思想去思考这些问题,他说:“我觉得关于高同学失踪的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先从科学的角度出发来分析,第一并没有人亲眼目睹他是怎么失踪的,在什么地方失踪的,且据组长所说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就因此把这件事归类于灵异事件我认为也是不妥的,这很可能是发生了时空偏移现象……”
……
潘卓余:“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一副在听讲座的表情看着我?”
我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老潘,我觉得你前面说的都挺有道理的,只是后面……额要不这样,我把最艰巨的任务留给你,你就负责留下来保护这两位女生吧。”
罗霖霖和夏橙这个只是听说就吓成这样的状态再跟我们去估计能晕死过去,于是我们商量就我、李小童、赵围和贾志淼去,这一分两拨贾志淼原本也有些惊慌的神情瞬间变脸,走过来揽住我肩膀说:“不要怕,我在。”
我咳了两声把他揽住我的手拿开,侧眼看见芬恩在看着我们,我问卡门说:“你们要和我们过去吗?”
芬恩马上在后面说:“我不去。”
卡门显得有些为难,他想了下,说:“你们自己过去确实有些危险,我让几个朋友带你们过去吧。”说完他起身去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卡门家里的门铃响了,是真的铃,就一个铃铛在门里边,外边挂着个绳,拉一下会响的那种。
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戴着毛绒帽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和一个穿着绿色冲锋衣的壮汉,她看见桑蒂便跑过去和它打招呼,芬恩叫了一声把桑蒂喊了回来。
那个女孩有着棕褐色的头发,皮肤很白,脸上因为吹了冷风浮出两团红晕,她见芬恩不让桑蒂和她玩便对着芬恩说:“你个坏小子,又在教坏桑蒂。”
卡门对他们说:“阿比盖尔,罗杰,你们两个带他们到那个地方去。”
阿比盖尔说:“哪个地方?”
芬恩站起来走到他俩边上,讲:“他老情人死的地方。”
这话一出阿比盖尔瞪大了眼睛,然后回头扫了我们几个一眼,然后拉住芬恩的袖子低声说:“这些是什么人?……是教会的人?”
那个叫罗杰的壮汉至少有两米高,身形健硕,就像平时看电视里那些外国搏击手一样,他头上戴着毛线帽脸上戴着口罩,头发是卷曲的棕发,稍微有些遮住他的眼睛,但是我总觉得他从一进来就在看着我。
芬恩把阿比盖尔的手拿开,说:“送死的人。”
卡门说:“你们带他们过去,他们的朋友可能在那儿迷路了,帮助他们找到他们的朋友。”
阿比盖尔双手交叉在房子里走了几步,把餐桌上的羊角面包拿起来吃了,我跟他们三个说:“我们这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把高程南找回来就行,我们到了那里见机行动,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马上停下来,保护自己要紧。”
赵围其实也是挺怕的,但是他见这可能是他毕生唯一一次机会能和李小童这么近距离接触,硬是握紧拳头都要撑着腿不哆嗦。
我看了看赵围和贾志淼,内心不禁一番苦笑,究竟是爱情让人勇敢还是勇敢的人才会拥有爱情呢。
李小童从夏橙那里把自己的灰色背包拿了过来,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首饰盒一样的东西,打开里边放着好几条彩色小绳,她拿出来给我们一人一条,然后又掏出四个古银币,让我们串到彩绳上戴在自己手上。
李小童:“倘若遇到无法应对的情况,就把阿古拉币放在手心里搓,一定要搓的非常热,然后不论发生什么都立刻闭上眼睛,等到觉得周围安静了再睁开眼。”
赵围和贾志淼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绳子和古银币,然后又看看我非常麻利地做完穿绳戴手上一系列的动作。
阿比盖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们身边,她说:“你们在干什么?……阿古拉?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她比李小童要矮一点,她看了一眼李小童,然后转头用法语跟卡门讲:“你没有跟我说他们是教会的人。”
卡门也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眼李小童,他们对李小童的了解并不多,应该是不知道李小童也懂一点这种玄乎的东西,看他们怀疑的样子李小童用法语和他们说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教会’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家人给我的护身符,我只是想保护我的朋友。”
阿比盖尔的表情就在说明她完全不信任我们,这时一直沉默的罗杰开口了:“时候不早了。”
他的原话其实是it’s time.
什么的时间到了?
卡门嗯了一声,对我们说:“你们准备一下,跟阿比盖尔他们一起过去吧。你们一定要赶在关门之前出来。”
我们把可以穿在身上的衣服都穿上,李小童给我带了帽子和围巾来,大家把保暖工作都做足,准备跟他们出发,临行前我拜托卡门照顾好剩下的三个人,又对潘卓余说:“假如明天太阳出来我们还没回来就带她们回镇上找林教授,让林教授带你们马上离开这里。”
夏橙快要吓哭了:“你,你们要是回不来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我安慰她说:“放心,就算要死也不会死在异国他乡这种地方。”
卡门送我们出门去,他出来之前还特意再问了一遍芬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芬恩直接说他去睡觉然后上楼了。
外面的风雪好像小了一些,我们跟着阿比盖尔走在漫过小腿的雪地里朝着更远处的隐藏在雾雪中的城镇房屋走去。
贾志淼见我差点摔了两次便过来搀住我的手,赵围也去扶住李小童。
我回头看了眼已经埋没在雾雪中的卡门的房子,那片白皑皑中似乎根本就不存在过什么痕迹。
※※※※※※※※※※※※※※※※※※※※
我觉得我才快要裂开了,又生病了orz
第23章
阿比盖尔两个人在前面走着,我们四个打着手电走在后面。
我看了看前面两个人的背影,转头问李小童:“你觉得他们说高程南会在那个地方是真的吗?”
李小童想了想,说:“魏疼,你记得我曾经问过你这个考察地点是谁选的么?你说是林教授选的,你给我们看的石料样本我也把资料拿给我一些懂行的朋友看过,他们讲这种奇异的眼睛石头是在十几年前被人挖掘出来的,当时有记录记载就是在这一带,这种石头不是一般的石头,我觉得现在跟你讲这些你也不会觉得奇怪了,很多接触过这种石头的人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之前的你,就遇到了难以解释的情况。”
赵围听了说:“你说是因为魏疼摸了那块石头才见的鬼?那鬼岂不是就在石头里?”
贾志淼说:“诶?我之前在法国研究院的时候也摸了不少啊,怎么没见到鬼?”
李小童把手机拿出来,也是没有信号的,不过她保存了一些与别人来往的邮件记录,打开给我们看。
李小童:“我把这些资料以及你之前遇到的事情发给了我姑姑,她是研究神秘学的,她说这种石头原本只是普通的石头,但是远古时期人们把不好的邪恶的能量封印在地下,用这些不易摧毁的石头填埋,等到日久经年封印的力量变弱了,邪恶的能量侵蚀了这些石头,使他们也带上了不好的能量,当人们把它们挖出来之后一定会对人有影响。”
我记起卡门所说,当年这些石头被挖出来之后都被移动到城镇上的教堂里了,假如高程南是被这些东西带走了的话,确实有可能被带到他们所说的教堂里去。
我:“你有打听过这里的那个教堂是什么地方吗?”
李小童:“我们出发之前那个借房子给你住的姑娘带着霖霖来了镇长家里,她听说我们要去城镇上的教堂表示非常惊讶,不止她,当时屋子里的人就没有不吃惊的。她说那个地方是魔鬼栖居的地方,在很久以前人们为了不让地下的魔鬼通过那些石头逃出来,在教堂处设立了结界,然而教堂旁边就是学校,魔鬼通过伎俩蛊惑小孩,吃小孩的灵魂增长自己的力量并且把他们都变成了怪物,后来教堂的神父为了抑制住魔鬼的力量便牺牲了自己连同整个教堂一起烧了。”
……
我:“她,真的这样跟你说的?”
赵围和贾志淼的反应表示他们都听到伊万杰琳讲了这件事。
这女人真是不得了,究竟哪句是真的呢。
赵围见我和李小童愁容满面,我觉得我俩这么愁其实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赵围讲:“你们也别怕的跟什么似的,这外国人最爱讲什么魔鬼撒旦,就头上长角的那种,我跟你说这种牛鬼蛇神最怕社会主义,你就当着他的面背一遍核心价值观他准蒙了。”
我们几个笑了几声,也都知道赵围是在缓和气氛,毕竟我们走着走着就走进了一片废墟,像是被人荒废的小城落,周围颇有年代的房屋崩塌陷落,街上覆盖着的雪干干净净,一眼过去黑漆漆里荒无人烟。
赵围:“哎哟,这地方真像大灾逃难之后的样子啊,像不像2012?”
阿比盖尔和罗杰已经走的十分远了,站在远处等我们走过来。
在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李小童忽然问我:“刚才在那个人家里的那个说国语的人你认识他吗?”
我想了想,她指的应该是芬恩。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这些天和芬恩认识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我只能摇摇头。
她说:“这个人给我感觉……很特别,是那种感觉不太好的特别。”
我:“你是说,他不怀好意?”
她从高领毛衣包住的脖子下面拿出戴着的项链,挂坠是一颗琥珀色的晶石,她说:“每当我遇到不太好的东西、人或能量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
那个晶石在她手上被手电的光照着发出晶莹的光芒。
阿比盖尔喊我们的声音传来:“嘿!你们快一点!”她摇着手上的手电示意我们快一点。
赵围正要走快些的时候我拉住他,然后对其余人说:“待会跟他们进去之后我们四个千万不要分开,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认得我们自己人。”
赵围:“你的意思是……鬼可能变成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样子?”
贾志淼:“哇,就像恐怖片里一样吗?”
我啧了一声,说:“行行行,你们就当我们这是真人vr恐怖游戏直播行了吧?说到这个,我们来对个暗号……”
阿比盖尔见我们迟迟不跟上,便跑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呢?”
我们四个齐刷刷站直,赵围说:“没什么,走吧。”
又经过一段小路,我们终于见到了那座坐落在荒废小城中心的教堂,明明从我们来到这儿之后晚上就没有见到过月亮,但是在这里却能看见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上,月光下的整座教堂寂静萧瑟,能看到顶楼钟阁长长的倒影一直拉到铁栏大门前。
赵围长嘶一声,说:“我觉得我们真的要想清楚,深更半夜地跑这种地方,除了为了做直播当网红我真想不到什么理由,而且这儿还没信号,更别说刷什么火箭游艇666了。”
贾志淼很认真地抓住我的手臂,说:“你确定老高在这里边?我觉得他可能已经投胎了,要不下辈子再做兄弟吧?”
我们六个人排成一排站在教堂三米高的铁栏门前,我看见前院里一片空荡荡,左右两边像是有一些本来种着花圃花基的地方,现在只剩下黑糊糊地几坨泥巴坑,教堂里面的门紧闭着,建筑上所有的窗户有些已经破旧穿洞,可以看见飘下来的雪被吹进教堂里。
贾志淼走上去推了一下铁门,说:“这锁了呀,怎么进去?我们翻进去?”
这时我好像听到哪里传来什么声音,抬头看去便隐约看见钟阁上站着一个身影,一般人这时候一定要使劲闭眼搓两遍再睁开,但我强忍住闭眼的冲动一拳打到赵围背上,他发出一阵猪叫。
赵围:“操!!魏疼你大爷的!……”
我马上扒拉住他脑袋,示意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果然他不出声了,证明我和他都看见了钟阁上有东西。
李小童:“怎么了?”
我:“没什么……”
我叫住阿比盖尔:“你有手表么?现在几点了?”
阿比盖尔伸出手看手表时间说:“马上十二点了,一会儿就会开门了。你们不也有手表么,为什么还要问我时间?”
赵围:“我们不是怕有时差嘛,来到这里手表时间没有校正。”
李小童问她,说:“你说待会儿会开门,是会有人来开门么?”
阿比盖尔眨了一下眼睛,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罗杰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铁门最前面,也不说话,一直听我们几个在后面闲聊,然后他忽然来一句:“开门了。”
之后在一声嘎吱——声下,铁门自己开的一条缝。
赵围:“牛逼,这么老的玩意儿还能装无线锁,哪里遥控的?”
我苦笑了一下,罗杰把铁门推开,腐锈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我们六个人就这样走进了教堂的前院,李小童一直拉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她脖子上的吊坠,赵围和贾志淼走进我俩身后,周围紧张的气氛让我的心也开始跳的快起来,讲道理这种刺激的事情也就只在十几二十岁中二不怕死的时候敢做,现在谁不想像条咸鱼一样躺着活的好好的。
阿比盖尔走到教堂门前一推大门就开了,教堂里的风吹了出来,还带着点雪,我伸手挡了一下脸,不让雪吹进眼睛,能风停了我才看见手臂衣服上沾上的根本不是雪,而是灰白色的燃灰。
我马上就想起伊万杰琳说的话,有人被烧死在了里面,想想我手上沾的可能是烧死人的灰我就心里咯噔一下。
阿比盖尔从门后的墙壁上拿下来两个油灯,赵围拿打火机把它们点着,李小童说:“我看这里大多是木质建筑结构,用明火油灯是不是不太安全?”
阿比盖尔:“待会儿手电要是没电了你就知道火光有多么重要了。”
她分了一个油灯给我们,她和罗杰手上有一个。
赵围悄悄地跟我们说:“还好我恐怖游戏玩的多,手电电池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少。”
然后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四排电池。
我:……
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于是我们四个一人拿了一排十颗电池,看这量都能撑到天亮了。
教堂一进来就是做礼拜的地方,所以两边都是长凳,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是,我原本以为这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应该是一个很混乱的场面,但是除了一些塌落的木块还有墙壁、玻璃的碎片,两边的长凳摆的整整齐齐,地下的长毯也是铺的顺溜,一直铺到最远处的神台之前,神台之上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底下有着唱诗班站的台阶和神父诵读圣经站的诗台。
这些全部都是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
阿比盖尔对我们说:“欢迎你们来到,这是我们这里最具历史和颇有盛名的勃里克谢大教堂,这里以上还有两层,顶层是钟阁,后院右侧有一条小路通向那边荒废的学校,左边是城镇的老坟地,所以你们想先参观哪个地方?”
赵围:“你这导游要是敢收小费我就要骂人了。”
我和李小童走到神台前,我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大十字架,还有背景的五彩玻璃,环绕着教堂的玻璃窗旁都有雕像,有些也已破碎脱落。
我问阿比盖尔:“这里还有没有人来过?”
她说:“自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之后,人们把教堂收拾了一番,就再也没人来过了,毕竟这里太邪门。”
她这个邪门说的真是非常是时候,她一说完我们就听见梁上吊着的水晶灯晃了两下,还落下了一点灰。
贾志淼说:“所以,老高在哪儿?”
我又问她:“我们的朋友真的在这个地方么?他在哪里?你们以前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么?”
阿比盖尔捏捏她的小辫子,说:“嗯,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是应该在这里的。”
不是活着的话就在院后的坟地里了是么。
李小童:“还是赶紧周围都看一下吧,这个地方……给我感觉很不好。”
阿比盖尔带着我们走上二层,二层是分成两边的平楼层,左侧的楼层是书室,以及放着一些祭神用的东西的房间,右侧是一个像会议室的地方,有一张长桌,两边放着十把椅子,墙上挂着很多照片,但是我们都不敢细看,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走了。
顶层就是钟阁,顺着螺旋的窄木梯上去,上面挂着一口大钟,我和赵围想了想方才在教堂外面看见的东西,还是不上去了,就让贾志淼上去看了几眼。
之后我们从后门出来,去到了后院里,后院的地上有四大块洼坑,但是铺满了雪,这应该是以前种了花草的地方,小院不是很大,右侧有一条还能看出形状的小路,通向几十米远了一幢矮平房,那里可能就是他们所说的学校,但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就一层矮房子就是“学校”了?不过伊万杰琳曾说教书的只有教堂的神父一个人,所以估计也不是我们理解意义上的学校,很可能像贫困山区那种资助型集体学校。
左侧便能很清楚地看见一片坟地,上面立满了十字架和墓碑,我们四个完全没有在听阿比盖尔讲述这里以前的故事,连看都不想往那边看。
贾志淼:“所以逛了一圈下来,并没有看见老高啊。”
赵围:“难道……要不就在那边的鬼房子里,要不就在,在地里了?”
我骂他俩:“别瞎说。”
李小童想了想,开始用法语和阿比盖尔交流,“请告诉我们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找到我们的朋友,我知道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所以请告诉我们办法。”
阿比盖尔看了一眼站在那边花圃旁的罗杰,对我们说:“这个地方是有‘主人’的,‘主人’不愿意放人我们也没办法。”
她转眼看着我,说:“卡门之前和我们讲你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所以芬恩才会建议把你带到这里来,让这里的东西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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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大概会保持周一三五更的频率,如果节中码的快就会加更哈~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
第24章
她一说“东西”这个词我马上就觉得不妙了,忽然我就觉得那些覆盖着雪的花圃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边要爬出来一样,我马上拉住李小童和赵围,喊了贾志淼。
我:“快走!”
他们三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跟在我身后,我们四个飞快地跑回教堂里面,我站在后门前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阿比盖尔和罗杰,这时他们身后那些花圃里站了好几个黑乎乎的身影。
赵围:“**妈的!老子真见到鬼了。”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能看见,我马上把后门关上,四个人在教堂里飞跑起来,但是李小童被地上的掉落的雕像碎块绊了一脚摔在地上,她啊地叫了一声,脚上和手上被碎玻璃划破出了血,赵围立马踢开地上的杂物把她扶起来,其实只是划了几道口子出了点血,但我此刻莫名的觉得血腥味儿马上就充满了整个教堂,我听见头上发出吱呀的声音,马上举起手电照着顶上的吊灯,四个**灯上也站着四个黑影子。
“嘎达”的一声不知从哪里传出来,我刚听见的时候不知道是设呢声音,等我反应过来才明白,那是大门上锁的声音。
我和贾志淼把赵围和李小童围在身后,看着那些**灯上的黑影,贾志淼用手肘捅了一下我,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那些长凳上渐渐出现了很多人影,就像从哪儿投影上去的一样。
我们一直后退,退到神台前面,那些人影也不动,就那么坐着,相比于吊灯上的黑影,这些人面孔清晰,能看出面容来。
赵围:“这怎么办啊?!这通关难度一下子太大了过不去啊!!”
我:“先别急!……我看他们也没有要动我们的意思,我们挪到后门去离开这里。”
就在我们想朝右侧转向后门的时候,一扭头四个人都差点翻了白眼,只见此时背后的唱诗班台阶上站了满满的三排“唱诗班”,三排站的整整齐齐的穿着白裙的“孩子”,他们有的手上拿着经书,有的手上没有拿东西,就这么动也不动地站着。
此时整个教堂里就如以往人们来做礼拜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都没有啥事发生,贾志淼安慰道:“这可能是老建筑经常会发生的‘建筑记忆投影’,就像故宫那样的,不用怕我们走就可以了。”
好像察觉到我们要走,台阶上的“孩子”们忽然就都醒了过来,他们中有几个走了下来,朝我们走来。
赵围:“操!!!这哪是什么投影啊!这比真人**还要真啊!!”
就在他们走下来的时候我才认真地看了看这些孩子的脸,其中一个孩子马上就吸引住了我,他就是那个在我梦里的孩子,只是换了身衣服还有戴着帽子我一下子没认出他来。
他走在那些孩子的最前面,那些孩子都跟在他身后,我现在终于肯定我会见到他一定不是偶然撞鬼这么简单。
我见到他时候却没有了方才那么慌张的感觉,就像见到了什么熟人,任凭背后赵围怎么喊我都还是主动走到了他身前,他依然抬着头,瞪着圆圆大大的雾灰色眼睛看着我,我在他面前蹲下。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象着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才开口问:“你……是芬恩吗?嗯,芬恩小时候?”
日,我这么讲不就相当于说芬恩是鬼?但是除了见到芬恩有这双眼睛之外真没再见过谁有,或者这个是芬恩的弟弟??
这时大门传来一个声音,是一个幼稚的童声,说:“是你。”
我们四个人回过头去,见大门那站着一个看着小女孩,不同于唱诗班孩子穿着洁白的裙子,她身上衣服破旧不堪,头发湿哒哒黏糊成几坨耷拉在肩上,身上全是泥水,我忽然想到她是不是刚从地里爬出来。
赵围看着她朝我们走来真的就开始背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他这么一直念叨还真给他念叨出了诵经的感觉。
贾志淼拉住我的手臂把我拉到身后,我扶住他的肩,他把手里的油灯朝那东西扔了过去,油灯砸到她的头上然后摔碎在地上,油火立刻烧了起来,火光照亮了整个教堂,长凳上的人以及背后的唱诗班全部大喊着逃离,他们直接冲进四周的墙壁消失了,然而被油灯砸到脑袋的小女孩头歪折到脑后,却嘎啦一声扭了回来,脸上流下黑色的血,火越烧越猛,在我们以为她会怕火的时候,她一脚踩在燃烧的火油上,火在她踩到了那瞬间马上就熄灭了。
我们四个:……
赵围:“这肯定是boss了,怎么办?!道具不够啊!”
贾志淼:“道具不够还不快qwer地跑啊!!”
他这一说我们即刻朝后门跑去,但是不出意外后门也被锁上了,但是是从外边锁的,我喊着阿比盖尔和罗杰的名字,然后外边没有人过来,从门缝望出去一个人也没有。
赵围拉住我说:“走!上楼去躲躲。”
赵围背起李小童,我们四个顺着狭窄的楼梯跑上二层,离吊灯这么近我才看出那些站在吊灯上的根本不是什么鬼影,而是一只只满身黑糊糊滴着粘稠臭液的“章鱼”,它们周身全是像人手一样触爪,触爪的爪子跟人一样有五根指头,底下的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那些章鱼立马行动了起来,伸开触爪顺着吊灯朝我们爬来,它们一伸开触爪我才看见它们主肢干全是一个个人头拼接而成,那些人头的表情都十分狰狞,应该都是死的很惨。
赵围:“这要是哪个游戏商设计出这种怪,老子绝对先打爆设计师的狗头!”
贾志淼:“别嚷了!快跑!”
李小童:“它们从二层过来了怎么办?!!”
我们上到二层中间,章鱼顺着吊灯爬到了两边走廊,挡住了我们两边的去路,其中两只直冲冲朝着我们正脸扑过来,我和贾志淼侧身躲过,两只章鱼扑到了墙壁上,把墙壁撞出两个小坑,墙上糊上了两滩黑泥面膜。
只是这一下子就把我贾志淼还有赵围李小童分开了两边,赵围背着李小童进退两难,而且那些章鱼好像嗅到了李小童伤口的血腥味,直接朝他俩爬去,赵围急的大叫,指着我说:“喂!!你们看清楚!你们找的人是他!!”
我:“什么东西?!!”
但是那些章鱼完全没有理会赵围的嚎叫,还是团团围住了他俩。
底下那个小女孩说话了,她很明显是对着我说的,她说:“你留下,他们走,你走,他们留下。”
经过我一秒钟的挣扎,我马上拉住贾志淼的手说:“咱俩走吧。”
赵围大喊:“**妈!!魏疼你是不是人!!你他妈***……”
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真撇下这俩人,要是我魏疼真是随便卖兄弟的人,高程南坟头草都四十八米高了。
我灵机一动从外套里袋掏出一把越野小刀,这是我妈当时给我买的杂七杂八东西里的,我来这里之后自被芬恩破窗而入那次我就一直带个武器在身上想着防身,我把袖子挽起来,咬着牙朝自己的手臂划了两刀,血马上就流出来了,疼的我脑壳都在颤。
贾志淼把我的刀抢走:“你疯啦?!!”
在闻到我的血之后对面那两只章鱼真就转头朝我俩爬过来,贾志淼直接把我抗上了肩,往三层的楼梯跑去,赵围也背起李小童往三层跑去,我们四个在上钟阁的旋转梯旁小转角相遇。
我们先让李小童顺着窄梯爬上去,我们三个男的把楼梯一边推着的杂物全部朝着楼梯扔下去,挡住章鱼爬上来的路,章鱼在下面一件一件地拆,我们一件一件的扔,当然肯定是我们吃亏,因为很快楼道就没有东西可以扔了。
李小童爬上钟阁之后喊:“你们快上来!!”
贾志淼让我先爬上去,然后是赵围,我俩上来之后章鱼已经把楼道清出一个洞了,我们刚拉到贾志淼的手,贾志淼的脚就被章鱼抓住了,于是开始了二人四章鱼的拉力赛。
我们这合起来六只手哪是人家那几十只手的对手,我们三个死死地趴在钟阁地上拽着贾志淼,他下面半个身子都被触爪牢牢缠死,我手臂上的血顺着我抓着他的手臂流下来。
贾志淼抬头看看我们三个,又低头看看下面的惨烈,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魏疼,其实……我一直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你他妈立刻马上闭嘴!!!”
赵围也咬着牙喊:“你有啥flag别这时候立啊!!还不知道谁能活到最后呐啊!!!”
就在我们真的快要放弃的时候李小童忽然叫了一声,我回头一看,钟阁的栏杆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起初我真以为又是什么鬼影章鱼来了,但是我认出了他的靴子。
是芬恩。
尼玛他是怎么上到那个地方的?!
他好像完全没有在意我们正在生与死的关头,只是淡淡地说:“我去,这么惨?”
日了狗了,要不是老子快没力气了我一定跳起来打他的狗头。
还是李小童一个女生忍不住了,她刚才已经哭了,现在她也认识到芬恩是唯一能救我们的人了,哭着求他说:“求求你救救我朋友吧!求求你了!”
芬恩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李小童会这样求他,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要是态度能有这么好还差不多。”
我这句问候他全家的话只能死憋着,毕竟这时候确实只有他能帮我们。
而且我能肯定他一定是来救我们的,否则他来这里干啥呢,就他今晚那个说着不会帮我们的死嘴脸我猜应该是卡门逼他来的。
芬恩很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烟还有防风打火机,把烟叼到嘴上点着,抽了一口,吐烟的时候他把烟朝着窄梯扔了下去,当燃着一点火光和散出着微烟的烟头碰到那些触爪的时候,就仿佛火星碰到了汽油,突然卷起了一阵狂火,章鱼立刻被烈火包围,松开了贾志淼身上的触爪,我们看着着了火的章鱼从楼梯摔了下去,然后痛苦地蜷缩成章鱼烧滚到楼道角落,最后化了一堆灰烬。
第25章
芬恩来了之后那个鬼孩子就不见了,我们从钟阁爬下来,教堂里经过刚才的折腾变的乱七八糟,长凳横七竖八,各处都有章鱼甩出来的黑泥。
在我还想着阿比盖尔和罗杰去哪儿的时候,芬恩走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
我:“挖槽!!你轻一点!!疼死人了!”
他拉起我的袖子,我手臂上真是血淋淋一片,赵围背包里有包扎的东西,他拿出来给我和李小童简单处理下伤口,但是芬恩抓住我的手就是不放,还用拇指掰了一下我的伤口,我这一巴掌就赏过去被他躲开了。
他:“怎么弄的。”
我:“爬楼梯划的。”
他扯嘴笑了一下,掏出一根烟点上,说:“刀伤,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李小童包扎好自己的伤口之后过来帮我,她在用过氧化氢给我消毒,于是我说话就变成了:“你看的出来看不出来又怎……啊!!啊!!!!”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发出了土拨鼠的嚎叫。
芬恩转过身去抽烟,他以为我没看见他憋笑的样子。
我们四个十分狼狈地收拾一下走出了大门,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走出铁门之后铁门自己关上又发出了上锁的声音。
李小童:“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位呢?”
赵围吐了一口唾沫,说:“那俩就是瘟神,要不是他俩咱能见鬼吗?”
贾志淼说:“我们这从死亡的边缘走了一趟还是没找到老高啊。”
说的也是,他们明明说高程南会在那里,但是除了鬼和章鱼啥都没有,我不禁要想卡门此举的用意。
我叫住芬恩,问他:“是卡门叫你来的么。”
芬恩回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回我说:“你为什么觉得他叫我来我就会来呢。”
fuck,和这个人说话真的很累。
我:“之前是因为你们说我朋友会在教堂里所以我们才会过来的,现在这明显就是个圈套,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他像是抿嘴想了一下,说:“你那位男朋友确实在教堂,只是你们光在上面溜一圈就要没命了,更别讲走的深入了。”
赵围抓住他的话,说:“上面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教堂不只我们见到的这一块儿地方?!”
李小童在我旁边对我说:“后院的那个小平房学校还有坟地都挺奇怪的,我觉得我们今天遇到的事情可能真不是全部的真相。”
贾志淼一个大高个这一晚上下来也是累的一身湿汗,头发也是湿的,下半身全是章鱼抓在身上的黑印子,我想他内心再强大也很难快速平复。
贾志淼呼吸的频率还是有点快,他小喘着跟我讲:“那,那我们还要再回去救老高?……我觉得他这情况也是凶多吉少。”
他们几个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大家都很难决定要怎么做,谁也不知道继续下去还会发生什么更危险的事情。
赵围对芬恩讲:“大兄弟,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们找一下我哥们呀。”
芬恩马上露出一脸事不关己的欠揍表情,说:“我哪里厉害,是你们小命保的好,我本来是被托付过来给某些人收尸的。”
赵围和贾志淼在争论究竟要不要回去,李小童建议我们先回镇上休息再做打算,赵围和我还有高程南毕竟是同班同学,他这个人还是挺讲义气的,就说要是再晚一点可能高程南命都没了,得赶紧回去救他。
在他们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喊了一声别吵了,他们马上闭嘴了,都看着我等着我决定。
我左手臂伤口划的有点深,现在刺啦啦地痛,真恨自己怎么能对自己下的了狠手。
我很冷静地思考了几分钟,在路边走了两圈,芬恩倚在那边已经歪斜的灯柱上看着我。
我对他们说:“不找他了,我们回去。”
赵围瞪大眼睛:“魏哥你说啥?!你不救老高了吗?!”
我马上骂道:“**妈你能救你去救啊!你以为老子不想救他吗?!是不是要十个人都死在那里才可以啊?!”
……
我:“如果那些鬼的目标真的是我那就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抓高程南不是明摆着想让我们全死在这里吗?!……反正我做不到为了一个人让其余九个人都死,而且我是组长,你们出了问题谁负责?!林愈东能负责吗?!全他妈是混吃等死的……”
我真是越骂越气,也不知道是在气什么,是在气明明在学校的时候就预感到不太对劲但是还是来了这里吗?还是在气我自以为聪明能够保全所有人呢?
在教堂的时候我有点失血过多,现在脑子有点供血不足,吼了几句自己眼前都发黑,我用手盖住脸蹲在雪地里,贾志淼过来问我情况。
李小童轻声劝了句:“我们还是先回镇上吧……”
我又突然哗——站起来,说:“如果真的是高程南的话凭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一定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的。如果非要去找他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你们回镇上找林愈东,马上让他带你们离开这个地方。”
贾志淼看我面色白的像纸,拉着我的手把我背了起来,李小童也拉过赵围,说:“有什么事大家回去再商量吧,好么?”
我好像在贾志淼背上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身上盖好了被子,一旁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我咳了两声坐起来,环视了周围一圈,认清这里不是什么鬼屋或者噩梦,我才敢拿起杯子喝水。
房间里装潢有些可爱,墙上贴满了彩色的卡纸剪拼而成的动物,还有小绳子和折好的星星组成的照片墙,但是上面却没有挂照片,书桌上的书灯是那种云朵书灯,桌上还摆了一排那种小木动物玩具,旁边还有两个娃娃。
我掀开被子看了看床上的床单被子都是星星图案的,心里想着这应该是哪个小孩的房间。
这时候房门开了,进来的是芬恩,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桑蒂,桑蒂见到我非常高兴,连续蹦了几下,差点跳上床去。
芬恩:“你醒了?”
我:“我不是醒着难道是梦游么。”
他笑了两声,说:“我发现你说话喜欢呛人,一般这样的人要不就是被宠坏了,要不就是没人爱。”
哎哟,他这突然冒出来了两句精神小伙语录我一时间居然没想到怎么回他,可能是又想骂人但是实在是没力气。
我准备下床的时候被地上铺着的五角星地毯滑了一下又摔回床上,芬恩倚在桌子旁边说:“你就这么喜欢我的床么。”
……
我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床,又指了指墙上,还到处指了指。
我:“这,这是你的房间???”
芬恩眨眨眼,说:“这房子就我和卡门住,卡门有洁癖,不许别人碰他的床,我是看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才可怜你让你睡我的床的,怎么,还想嫌弃?”
我马上露出了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然后我说:“这,是你的房间?……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想不明白。”
芬恩给了我一个白眼,转身准备出房间去,他说大家都在楼下等着,让我快点下去,我说好,但是桑蒂就是在我前面拦住我不让我走,把我堵在房间里,芬恩喊了它几句,但是它就是拦着我不让我下去。
这时我们俩同时听到楼下发出很激烈的吵闹声,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我俩马上走出房间,看到楼下客厅聚着一堆人,我看了看林愈东也在。
赵围被潘卓余和贾志淼拉着,地上是杯子和碟子的碎片,那边站着阿比盖尔和罗杰,卡门在餐桌旁坐着。
李小童站在中间劝架说:“大家冷静一下!!现在互相埋怨不是办法……”
赵围:“什么埋怨不埋怨?!你没看见他俩把我们四个锁那破教堂里喂鬼吃吗?!妈的老高估计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他很生气要冲上去打人,被罗杰单手一掀就摔倒在地,手还被地上的碎片划破了,贾志淼和潘卓余见自己人被欺负也看不过,上去要和罗杰干起来,也被两下掀倒了。
夏橙被这样吓到了马上尖叫起来,李小童也被吓的退到沙发边上,看着前面四个人扭打起来,其实只是单方面三个人在被吊打。
我看到这一幕真的头痛欲裂,想喊他们停下来又没有力气,还是李小童抬头看到见了我说了声魏疼你醒了,大家才安静下来。
林愈东坐在沙发上动都不敢动,只把求助的眼神抛给我,好吧还好我对他不是一般的了解,就不应该对他这种废柴抱有希望。
我头还是有点昏,扶住楼梯扶手走了下来,芬恩跟在我后面,我下去之后李小童和罗霖霖过来扶住我,我说我没什么事,李小童还是让我在沙发上坐下,贾志淼去厨房给到倒了杯热水,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但是发现这不是热水。
我:“这是什么?”
贾志淼:“哦,这是什么益母草红糖水,我妈说喝了补血的。”
日哦!!你究竟都带了些什么出国啊?!该不会阿胶也带了吧?!
但是我确实有点缺糖分,所以就当糖水喝了。
夏橙用纸擦擦眼泪,坐到我身边,说:“学长,这该怎么办呀,高学长他,他是不是已经……”
我:“死了。”
其余几个人立刻露出明明很难接受但是不得已接受的表情。
赵围的手上还流着血,潘卓余抽了几张纸给他握着,他冲着我说:“魏疼,老高平日对你够好吧,够兄弟吧,现在他出事了你就这么事不关己的算什么东西?!”
贾志淼见他骂我,掉过头去骂他:“赵围你是瞎还是失忆了,昨晚在那鬼地方都发生了什么你忘了?!让谁去不是送死?!”
夏橙小声地讲:“要不……我们报警?”
林愈东这才叹一句,对我说:“他们回来之后马上就给我打电话说了情况,我是不知道你们都发生了什么,只是有学生失踪了就是大事了,我马上让镇长去联系警察,但是镇长说镇上的警力都已派出去处理野兽袭击人的事情,根本没有多余的警力来帮我们找人。”
我想了一会儿,说:“我明白了,大家回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国。”
赵围:“那,那老高不管了?!”
我:“我回去给他全家磕头。你们谁要是再死我这头就磕不完了。”
看见我站起来准备走,阿比盖尔拦住了我。
她说:“你们想要离开这里?你们最好还是先问清楚情况,因为暴雪的缘故经过小镇唯一的铁道已经被冰雪封堵了,就铁路的那伙人清理好也要十天半个月的,你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就这样状况变成了两边对立的情形,赵围他们在后面像是分分钟都要冲上去和他们拼命一样,芬恩和卡门站在餐桌边上一直没有说话。
阿比盖尔好像觉得她获得了什么优势,有些得意地笑了两下,两只手又开始玩起自己的两个小辫子。
她说:“先不说铁路被封了,就你们几个人还想要大大咧咧地离开这里,看来是不清楚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赤果果的威胁。
确实,假如他们真是可以用一些玄乎手段的人,确实可以像把高程南变走那样把我们困在这个小城镇里。
我问她:“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阿比盖尔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头对卡门和芬恩说,是很严肃地说:“莉莉说就是他。”
在她提到莉莉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看见芬恩的眼神凝望了一下我,但是随着卡门说话的声音把视线移开了。
卡门:“我之前对你说过,你是我们一直要找的人。其实我们只是想要你帮一个忙……”
我:“不帮。”
……
我:“除非你让他们都安全离开这里。”
阿比盖尔冷笑一声,讲:“你在说些什么玩笑话?刚才不才和你讲铁路被封锁了么。”
我就只看着卡门,卡门也看着我,我对他讲:“我知道你有办法。”
卡门此刻好像有点畏惧看我的眼神,也把视线移开了。
贾志淼说:“这,这是谈崩了吗?”
李小童小声对我说:“我们现在和他们谈判根本赢不了,我们手上没有筹码……”
我:“谁说没有筹码。我就是筹码。”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家,心里方才全是挣扎,所以现在我想征求大家的意见。
我对他们说:“大家觉得,我们是保命要紧,还是奉陪到底。”
是啊,想要离开总会有办法离开,但是总感觉窝囊了点,心中有个地方非常不愉快,但是如果死磕下去,可能会赔上性命,而且是死在这陌生寒冷的地方。
就在他们都纠结的时候是潘卓余站了出来,他仿佛非常激昂地朗诵着:“我们是祖国科研的未来,是科学成果的铸造者,在追寻科学真相的道路上我们应当不畏前行,勇于挑战,很多科学先烈都曾为此付出了一切,甚至是付出了绳命,身为科大学子我们应当勇往直前,不被封建迷信所阻挡!……”
他的演讲在一群目瞪口呆中收获了几个稀疏的掌声。
赵围叹了一口气,一手拍在潘卓余的肩膀上,感叹:“兄弟,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你是真的牛逼。”
夏橙像是真的被鼓舞了一样,说:“我也同意潘同学的说法,我们就该跟这种邪恶抗争,管他是鬼还是人,敢伤害我们的人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罗霖霖也说:“我,我们要为高学长报仇!!”
天啦撸,洗脑是真的可怕。
但是不可否认我内心深处确实有一股憋屈的火,可不能让高程南这么白死了。
兄弟,要是我也死了,总归大家都是地下见,我相信你也想听听我生前为了救你的光荣事迹吧。
大家一致认同要打倒邪魔歪道,为我们可怜的高程南同学树一块丰碑。
芬恩应该和阿比盖尔几个说了我们打算继续去救人,阿比盖尔朝我们喊:“喂!你们这些白痴,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以为你们能闯过教堂的结界么?!”
我转过身,用蔑视的表情看着她,她被我的神情吓到了。
我说:“你们不帮总会有人愿意帮的。”
我走过去拿起卡门家的电话,脑海里胡乱想了几个数字就拨了出去,没想到真听到了拨通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那边接电话了。
“喂。”
我:“是我,你知道是我。”
“有什么事么?”
我微微侧身看了下后面整个客厅的人都在看着我,我继续讲电话:“我想让你帮助我们,找到我们的朋友。”
“嗯……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帮你呢,帮助你的话卡门可是会怪罪我的。”
我笑了两声,说:“如果你不想帮我你就不会接电话。刚才我只是随便摁了几个数字而不是电话号码,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接这个电话,所以你也一定有办法帮我们。”
伊万杰琳在电话那头大声笑了出来。
※※※※※※※※※※※※※※※※※※※※
我来了我来了,这个春节因为肺炎闹的真是没有年味儿,希望大家都身体健康!
第26章
就在我挂电话之后门下的狗洞立刻钻进了一只东西,我一看是伊万杰琳的黑猫,桑蒂看见它马上狂吠起来,但是黑猫弓起背朝桑蒂龇了一下牙,桑蒂居然有点怂地跑回了芬恩身边。
黑猫跳过餐桌和想要抓它的阿比盖尔,跳到我肩上,芬恩看见了对我说:“你找那个女人帮你?想清楚没有。”
我:“毕竟有的男人更不靠谱。”
我们九个人离开了卡门的房子,令我奇怪的是卡门居然没有拦我,在黑猫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回原来镇上的路,等我们来到伊万杰琳的家时她已经在门口外等我们了。
她披着一件红色的长斗篷,带着尖兜帽,活像一个西方童话故事里的女巫。
此时经历了一系列事情的所有人看见她不再是那副看见漂亮公主的表情,特别是在看见伊万杰琳似笑非笑的脸之后,大家都觉得她不是普通人。
黑猫从我肩上跳下去,就在雪地上轻轻碰了一下就又跳上了伊万杰琳的肩上。
她朝我微笑道:“欢迎回来。为了庆祝你还能踏进这个屋子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被芬恩踹烂的门恢复了原状,我进门的时候特意多看了两眼,觉得和之前的门没有什么区别,仿佛是用魔法把它变了回去。
我跟着伊万杰琳上了楼,她示意我走进我之前住的房间,我走过去之后大叫了一声,楼下的所有人听到叫声都赶了上来。
我看见高程南躺在床上,在我还震惊的时候赵围跑过去叫了高程南几声,但是怎么叫怎么摇他都没有醒,赵围问伊万杰琳是怎么回事。
伊万杰琳:“我把他的身体从深渊拉了回来,但他的灵魂被恶灵束缚,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没有办法做到救他的灵魂回来。”
贾志淼说:“诶,咱中国是不是有什么叫魂的办法?或者玩个笔仙啥的,问问老高现在在哪儿?”
赵围:“滚,要是招来个别的怎么办。”
李小童对我说:“之前那个叫芬恩的人说,我们那天去的教堂还有另外的部分,我们在教堂里看见的投影,我觉得就是被抓走的人们的灵魂,被束缚在那里了。”
赵围:“也就是说老高在那些鬼影里面?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也可能变成了章鱼的一员。”
一想到这个我和贾志淼就打了个冷战,其余人当然不知道章鱼是什么。
我走近床边喊了高程南几声,他的呼吸和心跳都还在,身上也没有伤,人没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样子就像睡着了一样,想着这两天为他殚精竭虑出生入死内心翻起一阵苦楚眼泪都要出来了,于是当下我就狠狠扇了他两巴掌。
众人:……
伊万杰琳说:“他的灵魂还没有完全被侵蚀,现在去救他还是有可能的。”
我:“要怎么做?”
她示意我们跟着去到她的房间,其余人果然被她一屋子捕梦网吓到了,只有潘卓余说:“这外国抓苍蝇的网还挺特别啊。”
她在四方型铺着黑色桌布的桌子旁坐下,然后让我们也坐下,但是只剩下三张椅子,所以我、李小童和赵围坐了下来,其余人围着桌子站着。
她不知从身上哪个地方掏出了一副牌,李小童看一眼就认出那是塔罗,但是她轻声对我们俩说:“这不是一般用来占卜的牌,像是用来施加巫术的牌。”
伊万杰琳对着手上的牌念了几句,一吹,然后从上面拿出了八张牌,让我们每人拿一张。
我数了下说:“我们这里是九个人,牌不够。”
她说:“我看到的就是八个人。”
……
shit,她这话一说屋子里马上冷了好几度,赵围一拍大腿喊:“谁是鬼?!马上给我滚出来!我保证让你魂飞魄散!”
还是夏橙比较机灵,她说:“诶八张牌对着八个人……难道是指我们在飞机上玩游戏时候的人数吗?”
这么说好像确实啊,那时候除了李小童和林愈东,其余人都玩了……我现在才想起曹释彬并不在这里。
我问林愈东:“老林,曹释彬呢?”
林愈东:“曹同学一直跟着镇长解决雪灾的事情,为了尽快通路通电,他和镇上的人都去远一些的城镇求援了。”
赵围:“之前怎么没见那小子这么热心,现在等人救命呢!”
伊万杰琳率先把她面前的一张牌翻开,上面是judgement,正好是曹释彬的牌,她说:“我可以代劳这位。其余你们自己选。”
除了李小童和林愈东,我们其余人都各挑了一张,真的就是随机拿的,我一拿看去真的就是我在飞机上拿到的那张有个三角中间有个眼睛图案,我看了下他们的表情,应该都拿到了自己当时的牌。
我问她:“然后呢?”
伊万杰琳用手指在桌上画了几个圆,说:“教堂被下了三层结界,一层是教堂本身设下的不让普通人闯入的结界,但是晚上十二点就会开锁,朝阳升起就会上锁;二层就是束缚在教堂的灵体们筑起的围墙,你们能在教堂中见到它们就意味着它们允许了你们的进入。”
赵围:“这么说要找到老高的魂就得破两道墙?那要是鬼不让我们进去呢?”
伊万杰琳:“你们此举是带着敌意去的,不通过一些手段那些灵体是不会轻易让你们进入的。”
李小童:“什么手段?”
伊万杰琳举起双手,赵围往后缩了一下,我鄙视了他一眼,伊万杰琳比了两个手势,讲:“你们需要两个人为一队,因为要把第二层的灵体带出来只能同样是灵体才能实现,但是一旦进入了第二层很容易被里面的其余灵体侵蚀,让你无法辨识哪一边才是现实,所以在第一层则需要另一个人作为标注以防危机关头能把另一边的人带回来。”
夏橙瞪大眼睛:“这么危险?!你的意思是如果外面的人没有拉住里面的人的话那里面的人就死了?”
我想了想讲:“我觉得可以理解为两个世界,就像寂静岭里一样,为了找到不同于现实的灵体就需要进入另外一个里世界,但是如果没有挑战成功就会被永远困在里面。”
伊万杰琳挑了下眉毛表达我说的是正确的。
但是李小童却说:“你的这个办法我认为是有根据的,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按之前玩过游戏的人数来决定呢?而且牌只有七张,还少了高同学,两两配对的话人数不够。我也加入吧。”
然而伊万杰琳却拒绝了她,说:“他们中有抽到命运之轮的人,属于命运的轮轴已经开始转动,其他人不能干预。”
我明明没有给她看我抽过的牌,但是她却能说出来。
那七个人要怎么分呢,三个女生怎么也得一人配一个男的比较安全,相对于我这个弱鸡其余三个男的倒是非常好的选择,那么就剩我一个,我又朝我的房间高程南躺着的位置发出死亡凝视。
贾志淼似乎想到我肯定会提出自己一个人去的想法的,就对李小童说,毕竟他英语不太好,他说:“为什么只能两个人啊?三个人不成吗?”
李小童拿同样的问题问伊万杰琳,她的回答是:“因为两个世界的能量需要平衡才能保持纽带关系,如果一端比另一端强很容易发生反侵蚀亦或是无法进入第二层。”
这咋办呢,赵围对我讲:“魏哥要不你就别去了,你手也受伤了,跟着小童和林教授在屋里呆着吧。”
我:“你是憨憨?在教堂的时候你不还喊着鬼要抓的是我么,我不去鬼能让你们进去?”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了呢。
李小童看了看我,说:“如果魏疼必须去,而又必须按照游戏人数两两组队,我们就是差一个人啊,伊万杰琳你可以想想办法吗?”
伊万杰琳抬了一下帽子,露出一直掩盖在帽檐下的眼睛,我们都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那双印象中碧蓝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深红色。
她看着李小童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想呀,不过我即便去了也不能进入第二层,因为教会的结界会拒绝我。”
我对她说:“他们口中的女巫,是不是指的就是你?”
她嗯了一长声,像是思忖了一下,说:“不同人口中自然是不同的人……”
贾志淼是不太懂我们在瞎扯些什么,他说:“你们到底是在讨论办法还是讲故事呐?所以到底要怎么办?这天儿马上也得黑了,要去就得出发了。”
嗨!我也愁啊,你说要是在教堂的时候那个鬼小孩直接给我把话说明白多好,也好让我知道他们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就在大家为了我的事情议论的时候,我听见了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吠,然后我和伊万杰琳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伊万杰琳:“damn it.”
在她话音刚落,一旁的窗户哗——地就被吹开了,她的兜帽被吹落在地,大家也都被外面鼓进来的风迷了眼,只有我瞪大眼睛看着,因为不出意外地我就是看见了某人双手插兜站在窗框上。
赵围:“……哎哟我滴妈,是救我们的那个大兄弟!”
芬恩一脚从窗框上跨下来,桑蒂居然也爬上来了,从窗户跳了进来,走到我身边嗅着。
夏橙惊呼:“哇!这狗真厉害,还能爬墙上二楼!”
我:“另一只更厉害,只会爬窗。”
在我几乎翻上天的白眼面前,芬恩好像并没有注意一屋子人惊愕的眼神,他走到桌边一手撑在桌上,伊万杰琳斜眼看着他说:“你做什么。”
芬恩根本没有看她,只回答道:“卡门不放心,所以我来了。而且……你们这儿好像正缺人。”说完朝我笑了一下。
李小童皱了下眉,说:“只是伊万杰琳说必须按照我们之前进行过的游戏人数来组队,我们之前并不认识你呀。”
芬恩又扭头对伊万杰琳说:“是么?”
我居然难得从伊万杰琳那副仿佛芭比娃娃标准表情的脸上看到了好几句脏话。
伊万杰琳把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拍拍灰尘,说:“他不算人。”
她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他不算我们其中的一份子,但是我总觉得她讲的还有别的意思。
芬恩对她说了句谢谢,然后擅自从伊万杰琳的牌堆里抽了一张牌。
我心想卡门可能是想要芬恩来帮我,毕竟他们还需要我做什么事情,我也觉得芬恩应该有些能耐的,只是我不确定为了我们自己的事情麻烦别人出力对不对,他们是不是在图什么回报呢。
有芬恩跟着的话其实也好,也更安全些,所以我想了想说:“人数够的话我们分一下小组吧。”
贾志淼听到这个马上就来到我身边了,经过赵围的一番介绍,其余人都想和芬恩组队,争来争去没有结果,于是我对芬恩说:“大家都很需要你,你也知道我们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懂,所以你要不看看谁更需要护着些吧。”
芬恩瞥了一眼贾志淼抓住的我的手臂,说:“这样哦,那我选你吧。”
……
我:“为什么?”
芬恩:“因为这些人里你看起来最弱。”
我:“给你三秒钟重新说。”
李小童站起来劝道:“我觉得芬恩和魏疼一组是最好的,那些坏东西的目标是魏疼,假如高同学没救回来又把魏疼赔进去了,得不偿失。”
其余人商量的一下好像确实觉得我是这里面最弱鸡的,连夏橙和罗霖霖都这么讲,说我一路上病了几回,差点歇菜了,还是当心点吧。
于是最后分组便是:夏橙赵围,罗霖霖贾志淼,伊万杰琳潘卓余,我和芬恩。
为什么让潘卓余和伊万杰琳一队呢,我和赵围的统一意见都是他最根正苗红,阳气最旺,能秒杀一切牛鬼蛇神。
桑蒂又咬住我的围巾,把我拉到芬恩身边,我刚才一直都在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芬恩低头看着我说:“还这么怕我啊。”
我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礼貌性微笑说:“哪会,还等着你救命呢。”
第27章
是夜,我们准备妥当之后再次出发,这次大家有了经验纷纷准备了好多东西,个个都背一个包出发,留下李小童和林愈东让他们赶快想办法联系上法国研究院的人以及找到离开的办法。
说来也是神奇,在我妈给我买了那一箱子东西里我居然看到了不少我现在需要的东西,什么防护用具、医护用具、求生用具等等,我随便拿了些塞进背包里。
大家约了晚上十一点在伊万杰琳家门口集合,然后我们一起出发。
不同于之前走路过去,伊万杰琳开了一辆卡车过来载我们,区别于我们几个裹的恨不得一点身体部位都不露在外面,坐在驾驶座和副驾的伊万杰琳和芬恩仿佛像带游客的导游。
我们六个坐在卡车后面的篷里,桑蒂卧在我身边,夏橙看了说:“这狗为什么这么亲你呢。”
我抚摸桑蒂的背摇摇头:“不知道。”
忽然桑蒂的耳朵竖了起来,它抬头左右看了几下,我掀开一点篷布看了看外边,我们已经到了那个荒芜的小镇里了。
卡车停在教堂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但我们还没下车伊万杰琳和芬恩就窜进了篷里。
我:“怎么了?”
伊万杰琳:“忘了我说过什么了么,两个人中的一个人必须是灵体状态才能进入第二层。”
赵围:“她的意思就是我们得灵魂出窍。”
伊万杰琳:“你们自己选一下吧。”
不知道这次进教堂还会遇到什么状况,但是要进到里世界肯定是更危险的,还要承担把高程南救出来的任务,于是我便依旧选了我、赵围和贾志淼,伊万杰琳和潘卓余留下来照看我们的“尸体”,反正我觉得是尸体,毕竟我们仨灵魂出窍了。
伊万杰琳让我们三个躺下,然后用兜里拿出一个摇铃,她让我们闭上眼睛,我们三个怕死的人紧紧互相护住双手,我能感受到赵围手心都冒汗了,抓我的手指疼的不得了,芬恩看见我紧皱眉头还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没有。
在她念了几句唏哩呼噜以后,她开始摇铃,一声,两声,三声……
起初我还在心里默数着她摇了几下,但是渐渐耳边响起了不止一个铃铛的声音,渐渐成了一片,等到铃声静止我睁开眼,发现我正站在教堂的铁门前,而赵围和贾志淼站在我身边。
我:“……老赵?贾志淼?”
他俩慢慢睁开眼,也被眼前吓到了,三个人互相摸了几遍发现没有少胳膊少腿都舒了口气,我回头看去,卡车还停在来时的地方,夏橙罗霖霖和芬恩正往这边走来。
但是我看了下从卡车到我们这个位置的地面,下了一天的雪厚度还是漫过了脚面,然而这段距离完全没有足迹,那就证明我们仨根本不是走过来的。
等另外三个人走过来我们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我们仨已经是“死人”的状态了,因为其余三个人根本触碰不到我们,我们能随便从他们身体穿梭,被赵围和贾志淼“穿”太多次之后夏橙喊了声流氓然后一巴掌打在他们脸上但是手直接穿了过去,我才叫他们都停下。
我:“大家准备好了吗?来对一下时间。”
在芬恩鄙视的眼神下我们五个都伸出戴着手表的手对时间。
赵围:“11点52分,马上开门。”
我舒了一口气,让大家抱在一起,我说:“希望一切顺利,我们平平安安整整齐齐地回家。”
今晚的天没有月亮,教堂之上笼罩着一团云雾,铁门依旧在12点就自动开了,依照之前的分工,我们决定分成三波,一波去教堂,一波去后院那头的学校,一边去坟地,然后半个小时之后不论有什么成果都必须回到教堂前院集合。
因为那两组有女生去坟地总归不太合适,所以我和芬恩就去坟地,讲道理我也瘆的慌,要是在坟地里找着高程南我究竟还要不要带他回来?
我们进到教堂里,此时和那晚大战之后的场景完全不同,周围的一切都恢复如初,仿佛我们从未来过一样,罗霖霖和贾志淼留在教堂里找,我们四个从后门出来然后分成两路。
芬恩从刚才进教堂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也是不作声地走在我前面,跟他之前主动和我说话的样子很不一样,我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慢慢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能戳进身体里但是他也没察觉,因为我现在是灵体所以走路也没有声音,一股恶作剧的心态涌了上来,于是我就在他背后用手指戳着写了几句骂他的话,谁知他突然停了下来,我整个人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我:“……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他又是那副仗着身势垂眼看我的表情,说:“你鬼鬼祟祟在***什么。”
我:“我现在就是‘鬼’啊。”
然后我故意把手伸进他身体里边,以此证明我和他现在就是不一样的东西。
他笑了下,说:“我看出来了,你觉得这个好玩是吧。”
我:“那是,要是能把你心啊肺啊掏出来更好,哦好像你也没有。”
在我胡乱“骚扰”他身体几下之后芬恩摇摇头转身继续走着,我们走进了老坟地里,这里的墓地排列成七行,望过去很远不到头,我有点害怕看那些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紧跟着芬恩。
但是芬恩却对我说:“别低着头,都仔细看看。你现在是灵体,有些东西比我看的清楚。”
我嘴上嗯了一声,还是有点紧张,把围巾拉起来盖住口鼻,走在他旁边开始逐一看那些墓碑上的内容。
我:“啊!”
……
芬恩:“怎么?”
我指了指斜前方的一个半人高的石墓碑,上面写了一个人的名字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那个当时教堂里的鬼小孩,但是与那时候恐怖的模样不同的是,照片上是一个有着金发戴着蝴蝶结的可爱女孩,墓碑写着她的名字叫莉莉。
莉莉……
芬恩问我:“你认识她?”
我冷笑一声:“何止认识,差点被她送上天。”
芬恩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他忍住了,让我继续跟他走。
在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我觉得气氛实在是太闷,就开始跟他说话。
我:“诶,你说你是中国人,那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呀?不会就叫芬恩吧?”
芬恩:“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吧。”
我:“为什么一定要有用才能知道名字。而且……你年纪应该比我小吧,在中国年长的人都要喊年幼的人名字的,所以礼貌上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芬恩两脚踏了一步,回头对我说:“我名字就叫……你爸爸。”
我:……
哼,这小毛孩真是记仇。
然后我就在不断扫视着墓碑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什么,刚看到的时候我以为我眼花了,等我再辨认了一下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冲了过去,在芬恩视角里我是直接冲过了好几个墓碑,所以他喊了句:“喂!别从人家头上过去啊!”
那是一块很普通的长方体小石碑,看着有些年份了,上面篆刻的字都模糊了些,然而这不妨碍我辨认,因为上面是汉字写的名字:魏成林。
我爸的名字。
下面写了:19692011
其余没有描述。
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跪了下来,我慢慢抬起手去触碰墓碑上的文字,然后手从石碑穿了过去。
我自言自语:“……这,这是什么,怎么可能?!”
芬恩走到我后面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猛地回头,一脸惊愕的表情让芬恩也楞了一下,我问他:“你看不到吗?!这个,这个碑上写的……”
他眨眨眼,道:“就是一块碑,什么也没有。”
他看不到。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只有我能看到的东西么。
我努力地平复心态,告诉自己这可能是这里的东西变化出来的,是为了迷惑我的心智,所以我马上闭上眼就站了起来,想拉着芬恩赶紧走,但是手没碰到东西,所以我又立刻抽回手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芬恩叫住我:“就回去了?”
我:“不看了,高程南要真在这地里就当他死了。”
于是变成了我在前面走芬恩跟在我后面,他好像注意到我心情变化的有些快,还在问我刚才看见了什么,但是我都只是回答没有。
等到我们走回坟地的入门时,立马听见什么地方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我听了几下认出那可能是夏橙的叫声,我和芬恩马上朝后院右边的小径跑了过去,一直朝着平房学校跑去,此时平房的大门敞开着,证明有人进去了,我冲进房子里看见夏橙瘫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然后我就见赵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钉在了黑板上,眼珠子已经翻过去白了,他浑身不停地抖动,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东西。
我:“操!赵围你他妈醒醒啊!!……妈的,这小子被鬼上身了吗?!”
但是灵体状态也会被上身?!
芬恩看了说:“是被别的灵体侵蚀了。你待着别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银刀,我一看立马伸手拉住他。
他回头低头看了下我的手,说:“你想掏什么。”
我也看了下我手放的位置,确实有点尴尬,立马收了回来。
我:“对不起!……但是,你,你这是要杀赵围吗?!”
芬恩:“不用担心,他不是死灵,不会真正伤害他的。”
芬恩走到赵围面前,赵围开始伸长舌头,露出狰狞的面孔,那简直就不是他本人的模样,像是被恶魔寄生了一般,芬恩把小银刀直接插进他心脏的位置,赵围大叫一声,我也跟着捂住自己胸口,但是还没有结束,芬恩继续从外套里掏出了数把小银刀直接插在赵围身上各处,我听着他的惨叫都用手遮住眼睛不敢看。
直到叫声停了,赵围从黑板上掉了下来,他挂在上面的那个位置留下了许多黑糊糊的液体。
赵围吐出几口黑水像是醒了过来,他好像也知道自己被上身了,朝我们喊:“先别管我!让,让我再吐会儿……”
我看他没事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回头想把夏橙扶起来,但是一想我是灵体好像也办不到,她应该也知道所以自己撑着一旁的课桌站起来了。
她擦擦眼睛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里怎么这么可怕,我之前听他们说只以为有几只鱿鱼什么的,怎么真的有鬼呀!”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看了眼她手臂好像擦伤了,就走过去指着她伤口说:“你这出血了,快弄一下。”
她把包转过来从里边拿创口贴,但是手一直在抖贴不上,可能也是因为光线不好她看不清,她让我走近一点帮她看看有没有贴到位置。
我忽然想到什么,问她:“夏橙,现在几点了?”
她哦了一声,伸手看了看手表,说:“现在12点26了。”
……
我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喊了两句芬恩,芬恩在赵围旁边抽烟,应了我一声。
芬恩在那边说怎么了,我后退着忽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后退的路,应该是刚才混乱中摆乱的课桌椅。
我握了下拳头,伸进外套兜里摸住我的小军刀。
夏橙很疑惑地看着我,说:“魏学长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说:“……我们,在出发之前商量过的。”
我把我的表露了出来,上面的时针分针秒针都已经停止不动了。
我:“在进门的时候我们对过表,时间是11点52分,我们之前商量的暗号就是进门时候对好时间,然后就把表给停了……所以,当我问你几点的时候,你应该回答11点52分才对……你到底是谁?!”
※※※※※※※※※※※※※※※※※※※※
春节假期延长了,闲的我只能靠码文来度日
第28章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芬恩喊了我两声,然而我根本来不及回头就看见面前的夏橙整个人像是被折断了似的左右九十度折摆,然后萎缩成一团,直到快要缩成一个小孩的模样,我立马转身推开桌子,此时周围的东西居然能阻碍我,那么只有一个说法,就是我们被“邀请”进第二层了。
芬恩也朝我跑过来,但是我两步抬脚就摔在地上,回头看是地上冒出了一只手死死地拽着我的脚踝,“夏橙”已经变成了那个鬼孩子的模样,她全身滴答着黑色的液体,混黑的眼眸死死盯着我,我使劲把拽住脚踝的鬼手扯开,但是她满是泥泞的手已经抓紧了我的胳膊,那力气仿佛要把我胳膊捏碎。
芬恩站在我五米开外的地方,不知为何他好像有些不敢过来,难道这鬼孩子连芬恩都不是她的对手?
芬恩朝她说:“莉莉,放开他。”
莉莉斩钉截铁地说了声不,然后双手死死地拽住我。
我服了她了,问:“你究竟要我干什么?!”
忽然一股很强的吸风从平房外吹来,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吸出去,我看见芬恩朝我跑过来,但是那风在抗拒他的靠近,我拼命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然而还是像坐飞机的时候忽然飞机破了个洞,整个人被扯了出去。
等我感觉风停了之后我才慢慢睁开眼,此时我站在教堂的前院里,周边没有一个人,我左右看了看,令我惊讶的是那些前院的泥洼坑此时种满了花,上面还飞着几只蝴蝶和蜜蜂,但是铁栏之外全是一片白雾,视线只局限在铁栏以内。
在我想着我是不是被风吹回了前院的时候,教堂大门突然开了,一群孩子从里面跑了出来,他们看见我之后开始窸窸窣窣地说着什么,他们居然能看见我?但是我观察了一下他们,并不像之前看到了鬼孩子还有唱诗班一样渗人,都仿佛是有着生气的活人。
我还疑惑着,此时有一个小女孩从教堂里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洋娃娃,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头发上架着一个蝴蝶结。
我:“……莉莉?”
她走到我面前,周围的孩子都不说话了,莉莉抬头看着我,说:“回到这里你的感觉怎么样。”
我皱了下眉,说:“什么叫回到这里?”
我忽然记起那时候伊万杰琳说的话,她说过教堂有三层结界,但是她没有说第三层是什么地方,所以……也许我被拉进了第三层世界里?
这时一旁一个孩子走过来试探性地拉了下我的衣服,我低头看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他抱着书,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蹲下来对他笑了笑,他看我没有生气就笑了起来然后拉住我的手,我当时非常震惊,因为这只小手是温暖的,有温度的。
这个现象使我整个人愣住了,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回握住他的手,莉莉说了句跟我来,那个孩子就拉住我往教堂里走,此时教堂里的吊灯上点满了烛火,长凳、毛毯等摆具都十分干净,甚至椅背还挂着精致的羊绒靠毯,连最前面的神台上都铺着红色的礼巾。
这是一个活人生活的地方,我当时的感受。
孩子们长凳上还坐着别的孩子,他们有的在看书,有的在互相打闹,我环视一周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多个孩子。
我问走在前的莉莉:“你带我来这里是干什么?……这是,你们生活的地方?”
莉莉:“以前,是以前生活的地方。后来,变成了死亡的地方。”
周围活泼的气氛都快要让我忘记这里就是个鬼活动的地方,她带着我走到了教堂的二层,进入了右侧的走廊,来到了那个有着长桌的会议室,此时会议室有两个孩子在大扫,他们看到我的时候扫帚都掉了,连忙捡起来然后跑了出去。
长桌上摆着一些食物,还有干净的餐具,似乎他们正准备就餐,拉着我的手的孩子见有吃的,立刻就跑去桌前拿甜点吃,被莉莉喝止。
我看了这一幕笑了下,说:“所以你是这里的孩子王?”
我希望她能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她思考了一下我说了什么,回了声不是,然后又添了一句我也希望是,然后她指了指墙上挂满的照片,应该是想让我去看,我第一次来教堂的时候觉得照片这种东西还是少看点好,所以也没让大家进到这个会议室里,而且当时扫一眼过去的感觉就是照片都褪色了也看不出啥,但是现在看去却非常清晰。
我站在会议室后面仔细地看着照片,想着高程南不会被关在照片里这么玄乎吧,楼下的孩子们已经上来准备就餐了,方才拉住我手的孩子又扯了扯我的衣服,他双手拿了几个彩色的果冻递给我想给我吃,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接了过来,但是莉莉发现了却十分生气,走过来想把果冻抢回来,不过被我一把拿走了。
她骂那个小孩子:“查尔斯,你为什么要给他果冻?!不许给他果冻吃!”
我马上护住那个小孩,对莉莉说:“为什么不可以给我吃。”
莉莉插着腰理直气壮地说:“因为那是我爱吃的!不可以给别人吃!”
哎哟这小妞,年纪这么小就一副公主脾气,肯定是家里宠坏了,我马上学着她叉腰,说:“我就吃!你能怎么样!”
然后我就拆了一个果冻吃了,莉莉大叫起来扑到我身上要抢,我把果冻举起来,然后当着她的面一个一个全吃的,这吃进嘴里还真就是果冻的味道,咀嚼起来也是真的,我开始有了一种分不清现实与幻觉的感觉。
没想到这把莉莉气哭了,她双手拽住裙子哭着骂我:“你这恶魔!你这坏东西!你一直都是坏东西!……”
此时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走了过来,看她年纪应该有十一二岁,她把莉莉抱住,然后对我说:“这些果冻是莉莉父母送来了,她的父母每个月都会邮寄一些莉莉爱吃的果冻来这里,莉莉会分给这里的孩子们,一人一个。”
我捏了下两只手里的果冻壳,说:“才一人一个?这么抠。”
然后莉莉哭的更大声了。
但是那个大孩子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我,说:“你明明早就知道了。”
她走到照片墙面前,看着其中一张照片,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张合照,是站着教堂前院里拍的,孩子们都穿着白色的唱诗班礼服,中间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教袍的人,但是那个人胸部以上部位的照片都被撕掉了。
我再看了下别的照片,凡是有这个穿着黑色教袍的人的照片,这个人脸的部分都被撕掉了,好像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人是谁,根据我的判断此人应该就是教堂的神父。
我:“诶?!这个?!……这个孩子?!”
我指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五个孩子的合照,站在最边上抱着熊的就是莉莉,照片里的她比现在要小一些,中间是一个大孩子,即便是稍微泛黄的照片,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雾灰色的眼睛。
我回头看了下整个会议室里正在就餐的孩子们,并没有那个孩子,心里的疑问又浮上心头,我马上问那个女孩:“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他,是不是叫芬恩?”
她摇摇头,伸出手指了指大孩子旁边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有着一个像蘑菇头一样的短发,圆圆的黑色大眼睛,有些胆怯地看着镜头,一手抱住身边大孩子的手臂。
她说:“这个才是芬恩。”
……
我仿佛是把脸贴到了照片上,才确认她指的真的不是那个雾灰色眼睛的孩子,操!那芬恩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是长大之后得了青光眼吗?!
等下,这里应该是结界里的环境吧,这些小孩其实都是已经死了的人,在这里的应该都是他们的灵魂,那她指的这个叫芬恩的小孩……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如果是的话,那芬恩岂不是……
我又马上问:“那这个有着灰色眼睛的孩子是谁?他,在这里吗?”
她看着我,问:“你不记得他了?”
我楞了一下,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就说之前在梦里梦见过这个孩子,想要知道他是谁。
莉莉从她怀里抬起头来说:“德莱茜,告诉他吧。”
德莱茜只是笑着摸摸莉莉的头,说他要自己想起来。
然后她对我说:“那个孩子现在就在这里呢,你猜猜他是谁?”
第29章
我还没来得及理解德莱茜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此时安排餐配的另外几个孩子让大家都到桌子前面来吃饭,他们也邀请我去吃,还特意搬了凳子给我坐,我看了下长桌上摆满了食物,有烤肉、水果派、蛋糕、肉酱面条等等,这些明明都应该是假的,然而闻到食物香味的那一刻我的肚子非常真实地叫了两声。
好像从高程南出事之后我就没好好地吃过一顿饭。
妈的不管了,鬼做的也吃,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只是我放开来吃之后不禁由衷地感叹,他妈的这个镇上人做的饭可能都没有这群鬼做的好吃。
我仿佛是个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周围的孩子们拿着刀叉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莉莉嫌弃地说:“你是没有吃过饭吗。”
等我把一整个披萨都吃下去之后,躺在椅子上打了个嗝,问德莱茜:“这些食物是你们做的么?”
刚才给我果冻吃的孩子说:“是修女们……”但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孩子捂住嘴,大家都对他做了噤声了动作。
我疑惑地问:“怎么了?”
德莱茜:“不要叫她们的名字,她们会醒过来的。”
我:……
我吃饱喝足之后周围的孩子们才开始吃饭,心里有点愧疚,我问莉莉:“你把我带来这里,是想告诉我什么?……你知道卡门这个人吗?”
当我提到卡门这个名字的时候,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了句:“sinner.(罪人)”
莉莉看了眼德莱茜,她说:“那个罪人出卖了我们。是他告诉教会的人我们隐瞒了‘容器’的行踪。如果他还活着,我诅咒他下地狱。”
周围的孩子附和道。
什么意思?她是说卡门出卖了教堂的人以致于他们都被害死了?
那卡门想方设法要芬恩带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的,莫非是因为他和伊万杰琳一样被教堂本身所抗拒了?
我花了几分钟回想之前不同的人跟我讲的不同的故事,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问她:“城镇人民都说教堂封印着邪恶的能量,是女巫诱惑居民去把地下的东西取了出来,那么应该也是女巫想要得到教堂里的东西吧,我来到这里之后遇到一个叫伊万杰琳的女人,我觉得她比较像人们口中说的女巫,而且大家好像都有点惧怕她,所以……伊万杰琳是女巫吗?”
德莱茜微笑着说:“‘女巫’只是一个角色,就像‘死神’与‘恶魔’一样。不要被表象所疑惑。”
……
我:“所以,你是想说……卡门才是‘女巫’?!”
god,我十只手指伸进头发里,突如其来的反转信息量过大让我脑汁有点跟不上。
德莱茜看着我张大的嘴巴,一脸愁容地拿起一块香蕉派塞进我嘴里堵住,我全身除了嘴巴还在咀嚼其他部位都僵硬着,于是她跟我讲了事实上当年所发生的事。
当年居民们把不好的东西从地下带了上来,还好被教父及时发现,他把邪恶的东西封印在教堂里,然而利欲熏心的人们在女巫的蛊惑下想要攻进教堂,教父只能把这个信息传到了教会,教会可以理解成是一个专门处理这些神秘事物的权威组织,教会立刻派人来了这里,人们惧怕教会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在经过教会的调查之后他们确信这是一种强大的黑暗能量,具有很强的破坏力,只是目前它还在熟睡,必须尽快把它再次深埋地下亦或是消灭它。就在教会苦思冥想方案的时候,他们才得知之前已经有人把从地下挖出来的一部分眼纹石头带出了城镇,并且可能早已传播的遍布世界各地,封印在教堂里的恶能通过眼纹石头汲取了能量所以提前苏醒了,此时教会通过世界各处传回的消息得知这种邪恶能量似乎在寻找宿主,它想要存活在人类的世界所以需要一个人类的躯体,凡是接触过眼纹石头的人都会被打上标记,只是统计下来居然小孩子人数居多,教会猜测应该是孩子的身体比较纯净且更易被掌控。
于是教会在世界各处把许多被打上了标记的孩子都找到了这里,他们在教堂旁边建了一所“学校”,平日是给孩子们上学,实则是为了找出究竟谁是恶能选定的宿主。然而此时教会内部却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决定让恶能寄生到宿主身上然后消灭它,但是这个孩子就会死,另一派则建议不要消灭它,如果加以控制和利用岂不是用处更大,无辜的孩子也不用死了。双方因为利益关系争的不可开交。
无辜的孩子们被不同的借口亦或是强制的手段带到这里,他们只知道身边的小伙伴只要被修女带走这个人就会永远消失了,但是根本没人在乎他们的反抗。后来教会中的矛盾激化,一部分人偷偷地把一些孩子和仪式器具转移了出去,逃离了这个地方,余下的教会人员在逼问无果下只能抹杀所有证据,这些孩子成了飘零于此十多年的冤魂。
我问:“所以,那股力量现在还在教堂里吗?还是被转移了?”
德莱茜说:“你可以认为它被转移出了教堂,但是它无法逃离这个地方。”
我:“所以是还在城镇里,那在哪里呢?教会的人没有继续追究吗?”
德莱茜:“安瑟尔神父赶到的时候教会的仪式已经完成了,但是由于‘容器’选择错误,导致教堂当中的人被恶能侵蚀成了怪物,他为了不让怪物跑出去只能封闭了教堂,后来……”
此时会议室里的气氛十分沉重,大家都默不作声。
我:“你们说的这个神父……他厉害吗?”
莉莉:“他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他就是那种,很特别的……”
我:“等一下!这个对白有点奇怪!……我大概了解了,意思就是是教会的人害死了你们,你们要找他们报仇,然后邪恶的力量现在还在镇子里,得想办法抓住它然后把它封印回去。对吧?”
德莱茜点了半个头,点到一半的时候好像觉得我说的又有点不对,她说:“其实,据说当年那些被找来教堂的孩子中确实有合适的‘容器’,只是被带走了。安瑟尔神父说过如果把‘容器’找回来,教堂里的诅咒……可能就会消失了,我们也无需再徘徊于此。”
……
此时此刻我思前想后斟酌再三要是还不能想明白这些人花这么大力气把我找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那我就真是个**了。
我立刻站了起来,扫视了一遍所有人,眯着眼问德莱茜:“你是想说,我就是那个‘容器’,对不。”
扯淡!
我:“身为一个理工科研究生,国家未来的科研人才,我非常负责任的跟你分析这件事,第一,我没有来过此地的印象,如果是十几年的事情我当时还是个狗屁不懂的小学生,我小学的时候都是我外婆带着我,如果发生我被掳走的事情我家里人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我有没有来过这里我只要打几个电话问一下就清楚了;第二,你们刚才说了,被鬼盯上的人身上都会有标记,我身上啥都没有,而且我小时候都是我妈给我洗澡,我身上被蚊子咬一口她都知道咬的是哪儿,假如突然多出来个鬼的标记她会不知道吗?第三,我之所以会来这里其实也只是偶然,我完全可以拒绝我的老师出国考察的要求,如果当时我选择不出国,你们的计划还能得逞吗?第四,我现在唯一能想到我和你们的联系就只有在学校看到的眼纹石头样本以及见到的那个鬼孩子,应该是由于接触了眼纹石头才导致我能见到这些东西,所以我认为这只是撞邪而已,并不能证明我与此事就有关系。”
我一篇小论文说出来把德莱茜和莉莉问的呆了好一会儿,就在我沾沾自喜分析的很到位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很响的撞击声,大家安静了下来,然后又是一声撞击声,孩子们开始尖叫着它们来了它们来了,然后躲到会议桌子底下,德莱茜马上跑出走廊又跑进来叫着:“大家快躲起来!!”
怎么回事?!什么来了?!
随着撞击声越来越响,教堂里开始乱成一锅粥,大家纷纷开始四处逃脱并且藏身的地方,随着几声门被撞开的声音,教堂里又安静了下来,大家躲在长凳底下,柜子里,神台下各种地方。
一时间这里像在玩几十人的躲猫猫。
我愣愣地站在二层走廊上看着被撞开的后门映出一个黑色的身影,它站在门外待了几分钟,然后走了进来,这时我才能看清是个什么东西,是一具从头到脚都已腐烂的尸体,身上还能稀疏地看出穿的是教堂里的修女服,裂开的皮肉里混合着泥土和蛆虫,眼珠都掉了一颗,它的一只脚已经腐朽成骨,另一只脚穿着湿透的布鞋,一瘸一瘸地走进教堂中来,脚骨磕在地面上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
这怪是个狠怪,我离的这么远都能闻到尸体的腐臭味,在我发出呕吐声之时立刻被人拉回了会议室中,德莱茜朝我示意不要出声,并且指了指那边的壁炉,壁炉的上面被改造上了通道,可以爬到隔层里,一些孩子都爬了上去躲着。
我跟着德莱茜悄悄地往壁炉爬去,我低声问她:“就是这玩意儿在抓你们?”
她还未回答我我们便同时听见楼下传来尖叫的声音,刚开始是一声,之后变成了一群,我们又跑出走廊去,此时更多的修女怪从后门走了进来,有的手上还拿着刀,她们把躲藏的孩子全部找出来,然后一个一个“杀掉”,被杀的孩子立刻化成了灰烬,于是一楼变成了一场杀戮的宴席。
似乎是听到二层有声音,那些怪物开始朝二层上来,德莱茜他们把桌椅推出来把走廊的入口堵死,然后我们二层余下的人马上爬进壁炉里,顺着壁炉上方的通风口爬上去,德莱茜让我先爬上去,她跟在我后边,因为动作壁炉上掉了许多灰下来,呛的我直咳嗽,我在想如果现在照照镜子我肯定像是被拐去挖煤的。
壁炉上有一个铁梯子,爬上去可以上到一个隔层里,其实就像天花板隔层一样,我们都躲到了会议室天花板上面,小孩在狭窄的空间里还算活动方便,我一个大人属实难弄,爬一步就撞一下头,不是硌到肩膀就是磨的膝盖疼。
我半趴在板上,抬头看其余孩子都蹲在一起,德莱茜示意我们呼吸声都放小一点,垂眼能从板和板间的缝隙看到下面会议室里,桌上还摆着未吃完的餐食,只是嘎达嘎达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外,所有人捂住口鼻,那修女怪手上拿着斧头,上面还滴着血,我真是后悔没把赵围和贾志淼拉过来,他俩一定特高兴能玩玩360全方位四维vr真人恐怖游戏,并且是没有存档和回血的游戏。
修女怪走到餐桌前看了几眼,又嘎达嘎达地在会议室里走了一圈,它好像看到壁炉前面留了一点灰,应该是方才我们爬上来的时候弄的,这怪还不是游戏里那种沙雕,它好像还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操!!
我背后毛都竖起来了,妈的,一不做二不休,这里就我一个大人,论战斗力也只有我最高的,继续怂下去只会大家都死在这里。
那个修女怪开始爬到壁炉里想要爬上来,有些孩子吓的已经哭了起来,我让德莱茜安抚他们,然后爬到天花板最里头,那里的木质结构比较松弛,把合木扣拆了,就能把一块板都拆下来。我伸头下去观察了一下,那只怪听见壁炉上有声音更加奋力地想要爬上去,我从隔层跳了下来,绕到它后面捡起地上的斧头,两下就把它脚给砍了下来,修女怪没了脚从壁炉上掉了下来,它看见我马上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我意识到它可能是想叫同伴,于是我拿起桌上的碟子就塞进它嘴里,然后又把它两只手给剁了。
一气呵成,真是完美。
我走到门口左右看了两下,一楼完全变成了屠宰之后的景象,那些被杀了的死灵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几具骷髅在游荡,我马上回来把门关上,让孩子们都爬下来,我点了点人数,只剩下七个孩子。
我看着那具在地上翻滚的骷髅问德莱茜:“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出来的啊?!”
德莱茜苦笑了一下,说:“你会相信吗,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
我:……
我立刻跑到窗前看了几下,然后把用斧头把尘封的窗户劈开,弹射开的玻璃把我脸给划破了,但是因为吹进来的寒风冻的我的脸完全没有了感觉,我对德莱茜说:“先逃出去再说。”
我们协力把桌布扯开,绑成一长段拴住长桌腿,从窗户伸下去,忽然会议室门被大力撞了一下,一定是刚才的声响把怪物引了上来,我们把长凳都堆在一起抵住门口,我和德莱茜把最小的两个孩子背在身上,让其他人顺着长布爬下去,我最后一个攀上窗户的时候门口已经被破开了,那些骷髅争相从椅子的缝隙中爬出,我一急手摁在了窗户的碎玻璃上马上划了几道口子,血一下子涌了出来,这时候我根本没法关注这些,马上扯住长布两三下沿着外壁跳了下去,这也得益于我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室内攀岩课程,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用到了逃命上。
我想绕到前院但是被莉莉拉住,她说:“教堂有结界,我们出不去的。”
那能去哪里,那些骷髅保不准就是从坟地爬出来的,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我拉住他们说:“快!跑你们学校去!”
众人:……
我:“咋了?!”
莉莉看着德莱茜,德莱茜像是挣扎了一下,说:“去学校吧。现在……应该安全一些。”
于是大家调头朝教堂后院跑去,我从被莉莉拖进第三层开始还没去过后院,此时后院的那几片洼地全部种着红色的玫瑰,我立刻想到卡门给我的那朵,正当我犹疑的时候那花地的土里猛地伸出一只骷髅手,我这一句脏话破口而出,原来这些花都是吃人血长的啊!
看着土里不停爬出来的丧尸,我一下子就冲到了所有人最前面,直直朝那边的平房跑去,而此时本在我印象中建在一片荒地之上的矮平房,现在却被许多儿童玩乐的设施还有种植的果树包围,我们冲过去把门撞开,里面摆着整齐的课桌椅,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一本书,最前面的黑板上板书着花体的粉笔字,这就是一个普通课堂的样子。
我:“快把门堵上!”
我们把课桌椅推过去堵住大门,但是那花地就像刷怪点一样哗哗哗地往外刷怪,什么骷髅丧尸修女一刷一堆,不一会儿全趴在两边的窗户上了。
我看了眼左右的惨状,那些脆弱的玻璃也是撑不了多久,叹了一口气我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德莱茜递给我一条毛巾,让我止一下手上的血,我说了声谢谢。
她刚才说这些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对于他们这种死灵来说是不存在继续死亡的概念的,所以这或许就是教堂的诅咒,而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他们生前所经历的事情,在教会发现他们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就把这些“实验品”全部销毁,而由于恶能的不可控导致此地被施加了可怕的诅咒,当时在教堂里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成了怪物。
现在要停止一切的话就必须有一方站到最后,但即便今天胜利了,这种庆幸最多也就持续一天,明天又会重新开始,不断地让这些孩子体会被迫害的痛苦,真是个残酷的游戏。
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解除这个诅咒吧。
我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我,我回头看,是之前给我吃的那个孩子,他伸手指了指前面,示意我看黑板上的字,我转过头看去读了一下黑暗上写的话: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见神的国。
他们的灵魂被囚禁多时,源于莫须有的罪名。
他们徘徊在生前死后的炼狱,吞食着名为恐惧与绝望的狱火。
第30章
我微笑着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不同于我捣腾了一天的疲惫,这些孩子面上能看到的更多是从容。
这迷雾中的弹丸之地再跑能跑到哪里去呢,我现在想起中国的一句老话,死都死了,还能怎样。
是啊,还能怎样……
我忽然记起之前德莱茜说的话,我问她:“你们是凭什么确认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德莱茜:“这个地方不排斥你,你发现了么?这说明你来过这儿……我们也不能肯定你就是‘容器’,因为当年没有人知道究竟离开这里的那些孩子中谁才是‘容器’。这些年我们通过各种办法想要找到当年离开这里的那些孩子,但是我们发现……”
莉莉:“他们都死了。”
……
我:“啊?”
莉莉:“你是我们能联系到的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了。”
德莱茜:“我们虽然死在了这里,但是我们之中也有经历过仪式的人,莉莉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身上残留着部分恶能,她可以通过散播出去的神石找到你们。”
我:“所以我老师手上的石头,真是你们安排的?”
随着玻璃被击碎的声音,怪物开始从窗户往里面爬,德莱茜对莉莉说:“莉莉,送他走吧。”
但是莉莉一副非常不甘心的表情看着我,我叹了口气,说:“所以你们要我干什么,总得跟我说吧?还有现在这情况大家都等着死,你们是死了,我可还活着呀,我不想死啊!我保证明天再来,好不好?!”
莉莉噘着嘴哼了一声,然后伸出一只手,朝空中抓了一下。
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朝着空气抓了一下。
……
我:“发生了什么??”
莉莉把手放了下来,说了句:“行不通。”
我:“啥意思?”
莉莉:“我打不开结界了。”
日哦!!!
此时已经有骷髅爬了进来,我抄起一张凳子就砸了过去,拿起角落的扫帚就跟怪物干了起来。
我回头叫:“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但是后面站着的几个死鬼无动于衷,一脸冷漠的看着我。
操!也对,毕竟想活命的只有我。
而且这些怪物进来之后好像就朝着我攻击,根本没在意那边的几个,妈的原来是拿我来引怪了。
我:“……啊!”
我的手臂被修女怪的刀划了一刀,这边要扛着刀,那边要躲着咬,逼的我开始大叫:“救命啊!!!有没有人听见啊!!!赵围!!芬恩!!……”
我自己喊到最后好像连什么观音佛祖菩萨阿门一通乱叫,我拿着扫帚一通乱转把怪都逼退,然后蹦上课桌,一把抓住顶上的吊扇双手双脚用力攀了上去,整个人挂在吊扇上,那些怪举着刀和斧头在我屁股三厘米下面挥来挥去,我感觉我全身最冷的就是我的屁股。
修女怪见我爬了上去,也想学着我一样跳到课桌上爬过来,就在她跳上桌子准备一刀朝我挥来的时候,我听见了两声枪声,然后就差一厘米砍到我头的刀立刻化为了灰烬。
我透过大腿缝隙看见芬恩站在大门那里,他手上拿着一把枪,枪口还冒着烟。
他看了看吊在顶上的我,说:“真没想到你还会杂技?”
我:“**妈!你还不快救我!!”
……
我:“你,你快点啊!!”
但是芬恩吹了声口哨,居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托着脸看我。
我:……
怪物们见他没有反应,又开始在我下面张牙舞爪。
妈的这混蛋,就是想要我嘴软求他。
我死咬着嘴唇不开口,但是当我看见电扇的吊绳开始松动的时候我立马开口喊:“求求你了!!求你救我!!”
芬恩:“你叫谁救你呢。”
我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爸爸!!求你救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魏疼回去不烧了你家我就跟你姓!!
应该是满意了我的服软,芬恩从大衣里掏出另一把枪,枪发出的银子弹把我下面的所有怪物都消灭了。
我一松手从上面摔了下来,芬恩走到我面前把一把枪丢给我。
我:“干嘛。”
芬恩:“起来,死灵数太多,我应付的太累。”
我啧了一声爬起来,虽然刚才教室里的怪已经清了,但是仍旧有不少从窗户往里爬。
我还在纠结这枪是怎么使的,芬恩对莉莉说:“快把结界打开。”
莉莉看着他说:“我刚才试过了,开不了。”
芬恩小声骂了一句,回头一把拽住我卫衣的帽子把我拖到了讲台上。
我:“诶诶诶你,你轻一点!”
他单膝跪在讲台的石阶上,用两指关节在地上敲了两下,然后把手上的枪丢给我,他两手在地上一掀,把讲台上的一块石板掀了起来,那处下面居然有一个地洞。
芬恩推了我一把,示意我赶紧跳下去,我看了一眼那几个孩子,咬咬牙跳下了地洞,之后芬恩也跟着我跳了下来,他拿出打火机照明,这条地洞一直深挖到远处,大小正好能容纳一个人爬行。
靠,我感觉今天自己就是个土拨鼠,到处窜洞。
我想这个可能是为了防止火灾亦或是突发事件所挖的防空地洞,我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这里空气比较稀薄,我爬了一会儿开始喘气。
芬恩在我后面,他说:“我本来以为以你的能耐能再撑久一点呢。”
我:“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哈哈笑了两声,之后又是一阵沉默,我们好像默契地都知道彼此一定有很多疑问,就像我肯定会问他是怎么进到第三层的,而他应该也会想知道莉莉他们都和我说了什么。
我爬着爬着头忽然撞到了什么,看来是到头了,我四面摸着想找出口。
芬恩:“这个地洞已经很多年了,可能出口已经堵住了,你用力四处推几下。”
我:“我知道,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推我的屁股。”
芬恩:……
我摸到了一块木合的缝隙,我拿袖子把那里的泥土扫开,出现了一个倒扣开关,我拧开倒扣然后用手肘一撞,把封口板撞开了,我吐了一口土再用衣服擦了一下脸,从出口爬了出来,这里居然就是前院的地面,只是因为前院堆积了很多尘土所以没有人发现这里居然有一个地洞出口。
我和芬恩爬了出来,我回头看了看大开的教堂大门,里面一片狼藉。
芬恩揽住我的肩把我扭过来,说:“别看了。钟声要响了。”
他话音刚落,钟阁的钟发出了被撞击的声音,这一阵阵钟声似乎就在我耳边似的,响的我耳膜发疼,然后在最后一声钟声响了之后,我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卡车后面。
我坐起来大力地咳嗽,潘卓余过来扶我问我怎么样,我使劲摇了摇还躺着的赵围和贾志淼,他俩也跟着醒来了。
我问潘卓余:“其他人呢?!”
伊万杰琳在车外把篷布掀开,说:“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其他三个人也回来了,我问他们都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都说什么也没有遇到,也没找到高程南,只有赵围说他和我遇到鬼了。
我:“那怎么办,高程南还是没找着。”
伊万杰琳对我说:“你放心,我觉得他应该回来了。”
赵围:“挖槽真的?!老高救回来了!走走走快回去看看!!”
听到高程南没事我整个人舒了一口气,感觉一直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我们开始返回城镇,经过一夜折腾大家都十分累,六个人相互靠着取暖就睡了过去。
我是在一阵疼痛中醒来的,感觉浑身都在疼,我使劲睁开一点眼看了看,发现我被人背在背上。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寒冷的缘故,卡车在半路抛锚了,所以我们只能走回去,但是那时候我睡着了,他们又喊不醒我,于是芬恩把我背了回去。
然而在我迷迷糊糊之中我却觉得回到了小时候,周围都是老家村里社区的景象,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半夜就发高烧,都是我爸背我上村里卫生所去的。
我嘀咕着:“……爸爸。”
芬恩侧脸听了一下我说的什么,回了句:“知道了。”
但是我好像就一直嘴里念叨着念叨着,芬恩开始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是因为我的眼泪滴到了他脖子里。
第31章
我只能记得当时自己浑身发烫,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是一会儿黑一会儿白,而且还看见很多幻象,一会儿是老家的景象,一会儿是读书时候的事情,我想了想很可能是走马灯。
然后我记得我被芬恩背回了卡门家,他好像和伊万杰琳吵了很久,然后不顾她的反对带我回了卡门家,之后卡门看了我的状况和芬恩说了些什么,芬恩只是站在窗边抽烟,李小童让其他人都先回各自住的地方,她留下来照顾我,在敷着冰袋的降温下我睡了过去。
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欲望让我再次进入到之前的梦境,还是那片迷雾丛林,我光着脚站在枯叶上,手臂传来阵阵刺痛,我扯下衣服看去是一道很深的割伤,伤口已经发黑,能看见里面的皮肉组织,印象中这里受的伤应该是在教堂的时候被修女怪划了一刀,如果是灵魂受伤那本身肉体应该会没有伤痕才对吧?所以我现在能看到伤痕就证明我其实是灵体状态。
有暗暗的预感告诉我,我可以在这个梦里找到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所以我朝四面都喊了几声,猛地回头就见那个雾灰色眼睛的孩子站在我身后。
他还是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回想起在教堂会议室看到的照片,这个孩子应该也是当年被困在教堂中惨遭教会虐待的人之一,德莱茜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个,然而我并没有小时候来过这里的印象啊。
所以只有两个可能,一就是他们认错人,二就是我不记得了。
但是我不记得这么大的事情的可能性很低,先不说记忆缺口如何补上,我的家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还是说……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我拉起他的手,对他说:“能给我看下你的左脚小腿肚吗?”
他把左脚迈出来,我把他裤腿捋上去,果然他左脚小腿肚有一个烫伤的白疤,我也把我的裤腿捋起来,同样的位置我也有一模一样的疤痕,那是我五岁的时候在老家玩被鹅追不小心碰翻了火炉子被炭火烫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你身上的标记在什么地方?”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前,然后把衣服拉起来,他左胸前有一个眼睛的图案,是德莱茜口中说的被恶能标记的孩子。
我马上进行了缜密的推理,假设这个梦里的孩子就是我自己,那大概就是十岁左右的事情,我因为某些缘故接触了带有恶能的眼纹石头从而被打上了标记,然后被带到了这个地方和这些孩子们一起,只是后来我侥幸被逃离的教会的人带走了所以活了下来,但是却忘记了关于这里的一切。
德莱茜说莉莉可以透过散播出去的眼纹石头找到这些逃出去的孩子,据她所说除了我,其余她们找到了当年那些孩子早就死了,所以他们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他们希望我就是那个合适的“容器”,能帮助他们把恶能封印回去从而解除教堂的诅咒。
那么要解决的问题,第一我是不是真的来过这里,第二我是怎么忘掉这一切的,第三我究竟是不是他们要找的容器。
话说这三个问题假如都成立的话……那我咋办?
要留下来被当成人肉实验机器吗?
我嘶了一声。
我蹲着仔细观察这个孩子,心里在想,他真的是我吗?我小时候……是这个样子?
此刻我忽然醒悟了一个点,我居然在疑惑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一般人虽然不会太记得自己小时候的衰样,但是大概的模样总是有印象的,就像你看到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总能认得自己。
从我上初中开始我们家搬到了城市里住,也是因为我爸的工程都是在大城市,他提议让我和我妈到城里去,不过在我印象里家里真的一张我小时候的照片都没有,顶多也就是初中之后的照片,谁没事也不会翻小时候的相片来看。
他拉起我的手示意我跟着他,他带我穿过丛林,直到能看见不远处那棵参天的大树,树下依旧站着一个人,我看了两眼喊了一声:“爸!……是你吗!”
那人没有回答,等我们走近了他才转过身,不是我爸爸,而是一个穿着黑色修袍手上挂着十字架链子的人,我站在离他十米远不敢靠近,那个孩子直接跑到了他的身边并且挽住那个男人的手。
那个男人叫道:“伊恩,过来。”
为什么他知道我的英文名字?!还是说梦境里的一切是以我的意识为基础构建的呢?!
我问他:“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微笑着说:“因为是我给你起的名字。”
我:……
我深吸一口气走的离他近一点,这个男人有着棕色的短发,面上都是和蔼的笑容,仿佛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让人不由地听从,给我一种见到传销头子的感觉。
我:“你,是活人还是鬼?”
他皱了一下眉,说:“neither.”
他回头看了眼背后的大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庞大交错树根扎实地封堵了一个地洞,这个应该就是人们挖出恶能的洞穴。
他说:“你看,地狱与人间的距离就是如此近。人们害怕狱火的惩罚,却从不反省自己的罪孽。”
我问他:“那你呢,你犯过什么罪。”
教堂里关于他的照片都被撕毁,证明教堂的死灵在抗拒他,曾经伊万杰琳说神父为了保全城镇人民的安全,和所有邪恶的怪物一同葬身于教堂的烈火之中,但从我们去了几次看来,那里并不像发生过火灾的样子。
“three.”
他说。
他:“第一个罪,是任由你父亲带走了你,即便我已知道你是被选定的‘容器’;第二个罪,因为放走了你,我失去了教堂其余的所有孩子;第三个罪,为了挽回因‘容器’丢失所造成的混乱局面,我又强迫另一个与此事毫无关系的孩子去承担了他本不用承担的一切。”
他顿了一下,说:“三个,都与你有关。”
……
我把他说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头突然一阵剧烈的痛,我呻吟了一声捂住头,抬眼看着他说:“……我父亲,他知道这一切吗?!”
他说:“是他带你来的,不过我想起初他也没有预料到他自己的孩子会成为最后被选中的‘容器’。”
我冷笑道:“那你又为什么放我走呢。”
他凝视着我,我总觉得这个目光十分熟悉,就好像曾经看过许多次。
他说:“伊恩,你是我所遇到的最聪明的孩子。能看到你现在依旧健康地活着长大,我非常欣慰。不要让我后悔。”
不要让你后悔救了我吗?
在他不断地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画面,但都是零零碎碎的画面,我因为疼痛跪到了草地上。
他走到我面前,把手轻轻放在我的头发上。
他说:“伊恩,离开这里吧,这里不需要你。回去过自己的生活。”
我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那些教堂里的孩子,即便是死去了,每日都还要忍受被杀害的绝望和痛苦,他们的灵魂徘徊在人间却有如葬身地狱之中,是你造成的对吗?!你为什么不替他们下地狱!”
听到我的骂声他放在我头上的手抖了一下,才慢慢拿开。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说:“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是我的命,我就自己扛,不需要别人来可怜我。”
他看看身边的孩子,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伊恩,那不是你能驾驭的力量。你知道教会的人有多希望能得到这股力量吗?他们借助你的身体从而使这股强大的力量受到约束而听从命令,等到他们利用完你照样会遗弃你……”
我站起来,说:“那现在恶能在什么地方?德莱茜说它还在这个城镇里。”
他没有回答。
我一把拽过那个孩子,孩子的眼神有点惊慌,拼命想要从我怀里挣脱。
我说:“你说有人替我承担了这一切,是谁?……是芬恩吗?”
我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不,我觉得我听见的哭声就是我自己的哭声,我小时候哭就是这样,总是憋着气憋着憋着憋不住了就哭。
我:“你不说,我会自己去找答案。”
“kid!”
他喊道。
我:“……你这样做不公平,没有人会自愿替别人承担命运。”
他让我放开怀里的孩子,我拒绝了。
我低头看着那双除了雾灰色的瞳仁外哭的通红的双眼。
我说:“不许哭。你不是这么软弱的人,站好了。”
神父看着我们,说:“你决定好了吗?如果你选择重新接受这一切,你现在平静的生活将会一去不复返。”
孩子停止了哭声,他乖乖地拉住我的手,我拉着他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我对神父说:“我可是曾经把你神袍都撕了的人,还会怕这个吗?老师。”
第32章
我是在一阵激烈的咳嗽中醒来的,差点没把我肺咳出来,我看了眼现在又是躺在芬恩的房间里,高程南听见我咳嗽的声音冲进了房间里,他看见我醒了立刻扑到床前大哭。
高程南:“啊啊啊魏哥!!你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吗?!!”
我看见他回来了,也两巴掌打他脑袋上,骂:“你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吗?!!王八犊子!!”
所以芬恩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我和高程南俩神经病抱在一起哭。
他敲敲门框说:“那个,不打扰你们调情吧?”
我和高程南才分开,我看了芬恩一眼,然后问高程南:“其他人呢?”
高程南抹了一把眼泪,他的手直接擦在芬恩的被子上,我斜眼看见芬恩握住门把的力气像要把整个门拆了。
高程南:“大家都回各自房子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我中午过来和李小童换班照顾你。对了,老林说已经联系上法国那边了,那边会安排芬兰这边派人接我们回去。”
我:“大家都没事吧?”
高程南:“除了你我们都好着呢。”
我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妈蛋!还不想想我们这么惨都是因为谁?!老子差点嗝屁你知不知道!……你下去等我吧,我们待会回去。”
他嗯了一声转身离开,芬恩在门口看我醒了也准备离开,我叫住了他。
我:“你等下。”
芬恩:“干什么。”
我:“你过来。把门带上。”
……
芬恩犹豫了一下,把门关上然后过来站在床边。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一脚把他掀到了床上,然后翻身骑到他身上。
芬恩:“我*……你,你要干嘛?!”
他想要撑起身体但是被我又推了回去躺下,我说:“别动。”
然后开始掀他的上衣,这个时候他终于绷不住了,脸上泛上了红色。
芬恩:“等,等下!……”
在我掀他衣服他扒拉我的几个回合之下还是我赢了,我把他上衣掀到他肋骨的位置,果然让我看见了一个三角中带有眼睛的图案。
我在梦里看见“我”身上的图案只有一个眼睛。
……我已经开始认同梦中的那个孩子就是我了吗。
看着我忧郁的双眼,芬恩倒过来把我掀倒在床上,他双手撑在我两边。
他说:“莉莉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想了想,说:“没说什么。”
芬恩犹豫了一下,说:“……教堂里的东西跟你说的话,你都不要信。”
我:“为什么。”
芬恩:“死灵的话通常都带着生前的怨念仇恨,他们一日不被净化,这些污秽的能量就会越来越强,会影响生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死的吗?”
……
我一手把他别过去的脸正过来,让他看着我。
我:“回答我,芬恩。”
然后房间门就被打开了,高程南拿着一杯水站在门开,看着我俩在床上“激烈斗争”,他猛的咳了两声然后把那杯本来应该给我倒的水全喝了。
高程南:“不急,魏哥我真不急,你们慢慢啊,不急。那个要不我先回去了魏哥?伊万杰琳做了我的饭……”
我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
高程南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但是他又不敢过来,于是把枕头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然后出去关上门。
我抚在芬恩脸上的手感受到他脸上的冰冷,就像他刚从外边回来被寒风吹了很久一般,一点热度都没有。
但是经过刚才一番“床上大战”他脸上明显升温了不少。
他看我认真的表情,笑了一下,说:“去了几次那地方见了几个鬼你就觉得自己有能耐了?”
我:“不是你提议要把我送教堂去的么,你们要确认卡门口中要找的人是不是我,所以现在你们确认好了么。”
芬恩把我的手拿下来,他坐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胸前。
芬恩:“确认好了。但是你也没什么用。”
我眉毛跳了一下,我说:“什么意思。”
芬恩:“你和我们预想中合适的‘容器’差的太远,第一你太容易死,第二你还很怕死,‘容器’需要承担相当大的能量负荷同时还要保持理智和行动能力。你有多弱鸡你自己不知道?”
我:……
我也坐起来,双手叉腰,“那,那又怎样,这不妨碍我是天选之子!”
芬恩好像不能理解天选之子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就叫了出来。
我:“操!疼死……”
我使劲憋着不喊,然后把半边衣服扒拉下来,我手臂上确实有一道黑色的疤痕,虽然没有我在梦里见到的恐怖,然而还是很明显而且伴有疼痛。
我瞪着眼睛:“为什么我身体会有伤痕?!当时不是灵体状态吗?!”
芬恩:“你受到的攻击来自于受到了诅咒的死灵,相当于恶灵,恶灵对你灵体的伤害会直接影响现实。所以你还是快点滚回家吧。”
忽然像是听到天塌下来的消息一样我震惊了,然后我开始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想要看其他受伤的地方有没有留疤。
看我好像连裤子都要脱的样子芬恩咳了一声背过脸去,然后站起来走到书桌边上,他从抽屉里掏了几个像是吃的东西,然后坐在凳子上吃。
等我把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确认只是手臂上有伤痕之后我呼了一口气。
芬恩看了穿着条裤衩躺在他床上的人,说:“你以前也是这样……到别人家里就随便脱衣服?”
我白了他一眼,把衣服套上,但是在我白他一眼的时候我瞥见了他手上拿的吃的很眼熟,我从床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芬恩:“干什么。”
我示意他给我看他吃的东西,芬恩没有反应,我就硬掰开他的手,他拿的正是当时我在教堂里吃的莉莉的果冻。
芬恩:“……你想吃?说就行了,何必衣衫不整地要勾引谁呢。”
嗯?
于是我直接抬起一只脚压到他大腿上让他站不起来。
我拿着一个果冻问他:“你这么大个人喜欢吃这个?”
芬恩抬头看着我,我终于有一次低头俯视他了,愉悦的感觉让我说话都底气十足。
他歪了一下头:“成年人喜欢吃零食怎么了,犯法么?”
我回了声不,然后把手里的果冻吃了,和我在教堂里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我都在想这个果冻是不是放了十几年,差点吐出来。
我对他说:“但是……莉莉说这是她最喜欢吃的零食,她也只会分给教堂里的孩子吃,而且是一人一个。你是怎么有这么多的……”
我还没问完,芬恩一把推开我,我和他之间又恢复了我要抬头看他他要低头看我的状态。
我还没见过芬恩这么严肃的表情,他盯着我,说:“她都跟你说了什么,回答我。”
我啧一声,想了想要不要告诉他在他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之前的话我还是很信任芬恩的,毕竟他救过我,虽然这个人是很**,只是在经历了这几次事之后我开始怀疑他和卡门的目的,莉莉说卡门是叛徒,那么他们极有可能是德莱茜说的想要把这股力量占为己有的人之一。
我能感受到芬恩身上发出来的高压,都快有点让我透不过气来,但是我还是很镇定地问他说:“芬恩,你也是当年教堂里的孩子之一,对不对?”
芬恩:“这和你有关系吗。”
我:“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把我和这些事情撇清关系?当初明明是你们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的,现在却用一句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来推脱一切责任。所幸是我们这十个人命大,目前为止还没有嗝屁的……你以为我们要是出事了,会放过你们吗?”
他笑了两声,说:“也得看本事。”
如果说之前他事不关己的态度让我没什么所谓的话,现在不知道为何听到他推卸责任还在口嗨我心里某处马上窜出一股怒火,简直直接烧上我头顶。
我一把推开他,力气大到居然让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把床上的裤子捡起来穿上,正好高程南来到门外,高程南试探性地敲了几下门,说:“……魏哥,你们完事儿没有?我快饿死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我没有理睬芬恩喊我,准备开门离开,他叫了声我的名字,我站在门前回头看他。
芬恩垂眼想了一下,对我说:“不要继续追究下去了。这是为你好。”
**妈,就凭你这句为我好,我魏疼他妈的就跟你磕到底了。
我说:“芬恩,你的眼睛……是我的眼睛,对吗。”
……
我第一次从他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我:“我会讨回来的。”
第33章
我打开门的时候高程南还做着把耳朵贴在门上的动作,所以门一开他就撞到了我身上。
高程南:“……这么快??”
说完他还抬眼看了一眼屋里的芬恩。
我揽过高程南说快点回去,来到楼下我没有看到卡门也没有看到其他人,桑蒂趴在门口,它看见我下来跑过来我身边蹭了几下。
高程南:“这狗怎么这么亲你,我刚来的时候差点要咬死我。”
我:“桑蒂,咬死他。”
然后桑蒂就把高程南推到了地上。
我:“好了好了……”我蹲下来两只手给它顺毛,它呜呜了两声不知道想告诉我什么,我回头看芬恩站在二楼楼梯上,我别过脸呼了口气,和高程南离开了卡门家。
路上他在问我他不见了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教堂的事情赵围估计和他说的差不多了,我自己的事情……
我:“你被拐走之后去哪儿了?”
他嘶了一声,说:“不知道怎么讲,就好像一直昏昏沉沉,身体就这么飘着,眼睛也不太睁得开,看不清东西……不过我倒是记得总是听见什么声音,就像那种诵经一样的声音你知道不,就一直在洗脑。”
我:“还记得什么吗?”
他使劲想了想,说:“哦对了,我好像看见了不少那个奇怪的石头,就到处都是,但是上面的眼睛是真的眼睛不是画上去的,非常可怕。”
我嗯了一声,看了眼他的脚,说:“你脚好了?”
高程南:“我也奇怪,鬼门关回来一趟我觉得我全身都有劲了,手脚都好了,仿佛脱胎换骨……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我要找个人验验你是不是高程南。”
高程南:……
我们回了伊万杰琳家,罗霖霖看见我回来了都哭了出来,她说当时芬恩发现我不对劲之后大家才发现我状态很差,据说我当时整个脸都青了,还一直在说些什么胡话,他们都以为我从教堂回来着了道了。
罗霖霖:“夏橙说你一直在喊你家里人的名字,她觉得你是想家了。”
我拍拍她的背让她别哭了,说:“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嘛,没事了。伊万杰琳呢?”
罗霖霖:“她去城镇的菜肉仓库拿食物了。”
我给林愈东还有李小童打了电话,跟他们报了平安,林愈东说铁路封路状况已有了缓解,大概再过个一周就可以通车了。
电话里林愈东给我哭,说这次出国考察是不是凉了,出来大半个月了啥研究进度都没有,说自己辜负了学院学校的信任。
我:“你有没有给学校说我们遇到的情况啊?这些不可控因素是我们没办法避免的。”
林愈东:“我哪里敢讲那么多啊,还有学生失踪的诶,这是大事啊……哎不过还好你们人没事,否则我多内疚啊。”
我:“你现在知道内疚了是吗,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苦口婆心地劝你的吗……算了,还有一周的时间是吧,之前不是说可以绕远路过去考察点么,我们最后组织一次集体考察,这次不管成果如何结束之后都立刻回法国。”
林愈东叹了口气,说:“好的吧,也只能这样了。我和研究院的几位商量一下……你身体怎么样?我听小童说你上次跟他们出去之后回来病的很厉害。”
我:“哎哟你还知道担心我死活。”
林愈东:“上次去那家人家里,感觉他们很不和善……你是怎么招惹到人家的。”
我切了一声,“我不招惹人家,人家来招惹我,我能怎么办。不和你说了我去吃饭。”
饭其实早做好了,但是伊万杰琳一直没回来,我就叫罗霖霖和高程南咱仨赶紧趁热吃了。
高程南:“不等美女了吗?”
我觉得“大病”一场真是饿的不行,拿起叉子就拨了半盘子意面到我的碟子里。
我:“小高同志,我觉得你去西天取经这几天不太知道人间发生了什么事,你看上的那个美女是个妖精你明白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懂?”
看着高程南一脸疑惑,罗霖霖幽幽地说:“高学长,那个……伊万杰琳,我觉得她不是普通人。”
我:“而且是个法术高强的女妖精。”
高程南眨眨眼,我又接一句:“年纪还不小。”
高程南:“?多大?”
我嗯了一声,吃了一口面,说:“估计跟你奶奶差不多……”
他马上水要吐出来了。
罗霖霖看着我说:“不过她确实帮我们找回了高学长,人还是好人。”
鬼啊,你是不知道我在里面都经历了什么九死一生的事情,要不是我跟那些鬼爬上爬下流血流泪的高程南能回来?!
不过伊万杰琳确实帮助了我们,说到这里我还是不明白她和卡门有什么恩怨,伊万杰琳虽然嘴上说帮助我们会被卡门责备,但也没见卡门对她做什么,伊万杰琳会是帮教堂一派的吗?只是她为什么又被教堂排斥呢?
一直到夜晚伊万杰琳都没回来,罗霖霖去睡觉了,我和高程南瘫在沙发上,好像两个人都在静静地思考人生。
忽然他拍了一下我,问:“诶魏哥,你和那个男的,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我:“**妈,你哪只眼看到我和他搞到一起。”
高程南:“两只眼。那你俩是在床上玩摔跤呢?”
我现在一想到芬恩我就生气,虽然我也不知道在气什么,静下来想应该是在气他对我认真作出的决定和想法当儿戏,好像认为我做什么都不对,这种强烈的不被尊重感让我很受伤。
我说:“我和他……只是因为这段时间这里发生的怪事太多了,有些事情需要他们的帮助,就交集多了些,其他的你不要多想。”
他嗯了一长声,说:“但是我觉得他可能不是这么想。”
我:“啥子?”
高程南坐到我身边来,开始跟我盘:“魏哥,我发现你对自己周围的人对你是什么想法的感知真的很差,就像研一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开始认识贾哥的时候,其实第一次见他我就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了,不过你好像一直都没有察觉,还觉得人家对你好是把你当兄弟,你知道我身为你的兄弟有多尴尬么?”
我白着眼看他:“所以你这次就把贾志淼找来大家一起尴尬是么,是兄弟就一起尴尬?”
他啧一声,说:“我只是举个例子。我记得这个大兄弟咱们来这第一天就见到了吧?我是在咱去煤库那时候察觉他对你可能有些特别的想法。”
我:“是啊,他特别想我死。”
我让高程南滚开点不要挡住我的暖气,他推了一下我正好撞到我手臂的伤口,我疼的叫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我说没事。
高程南:“相信我魏哥,我绝对不会看错。”
我让他给我倒杯热牛奶来,高程南应该也从其余人口中得知了我为了救他所做的光荣事迹,所以现在处处任由我使唤,让我心里有了些平衡。
我:“就算他是看上我,那又怎样,我和他不可能。”
高程南:“为啥,我听赵围说他可牛逼了,而且人长的也不错,你之前不说要出国找个伴儿吗……魏疼你严肃点,你哥我为了你的终身大事都快愁白了头了。”
我大叫着整个人睡到沙发上,埋怨道:“我只想好好活着回家,做一个废柴研究生。”
高程南:“你马上也要毕业了呢。”
我:“那就找个研究所继续废柴。”
他把我拉起来,把我拖回房间,下午城镇的医生来看过我,说我没什么大毛病,要多注意休息,所以高程南让我早点睡。
我躺在床上,高程南帮我关灯,临走的时候他说:“那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贾哥?”
我一个拖鞋扔过去。
第二天我们去了村长家里,他说趁这两天雪停了我们可以出发去考察地点,大家在听到终于能干点实事了都很高兴,其实是高兴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虽然只是暂时的。
村长给我们安排了两辆卡车,我们计划带一些简易的设备过去采样,具体测量和勘测尽量回来再做。
李小童过来跟我说:“魏疼,那个……夏橙她不太舒服,我想让她别去了。”
我看了眼那边和罗霖霖坐在一起的夏橙,面色确实很不好,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加上女生生理上的问题所以身体不适。
我:“那让她们两个都留下来吧,毕竟也不清楚我们一伙人都出去会遇到什么情况。”
赵围几个男生在那边讨论野兽的事情。
潘卓余:“不是绕路过去吗?怎么还有野兽?”
高程南:“野兽是有脚的兄弟,它不会跑吗。”
曹释彬也回来了,他跟我说这些天一直跟镇上的抢险队在一起,也听说了我们发生的事情,他问我是不是又去见了芬恩,我没和他细说,只说事情已经过去了。
曹释彬对他们说:“之前过去那边的警方把结冰的河破了冰,堵住了野兽逃跑的方向,据说已经捕捉的差不多了。”
我过去说:“要不还是别让三个女生去了,我们就去考察地点记录下环境还有取一些考察素材回来。”
他们同意,之后下午我们预备好了东西在广场上集合,村长给我们拿了几把猎枪过来,说以防万一,他们还派了几个会打猎的居民跟我们一起。
这猎枪真的重,我光抬起来就花了不少力气,此时我觉得我后脚有什么东西在碰我,我回头看是桑蒂。
一看见桑蒂我就意识到芬恩可能也来了,但是我没有急着抬头去找他,而是往高程南那边一倒,趴在他身上说:“噢亲爱的,这枪又长又大,我受不了了。”
……
高程南一手撑住我,说:“魏哥,你被谁上身了吗?”
我两手搂住他,低声说:“闭嘴。想活命就配合。”
高程南不知所措地回抱住我,然后一回头就看见一脸黑的芬恩站在后面,我后面的桑蒂朝他叫了几声。
……
高程南:“……原来你是想我原地升天是吗。”
曹释彬从卡车上看来看见这一幕,他过来问芬恩:“又是卡门让你来的?”
我死死抱住高程南,挨在他身上,看都不想看芬恩,我拉住高程南赶紧上卡车,我们坐上车听见芬恩在和曹释彬商量什么,曹释彬回头看了看我这边。
之后曹释彬好像同意让芬恩跟着我们,赵围听说芬恩来了高兴的不得了,说:“妈的总算有个大腿可以抱了。”
我看了眼过来的曹释彬和芬恩,一把拉起高程南就准备下车。
贾志淼:“嘿!你们去哪儿啊?”
我说:“把大腿给你们抱。”
曹释彬看见我俩下来问我们去哪,我说我们去坐林愈东那辆车。
我:“你们上这辆车吧。”我说话的时候正眼都没看过曹释彬旁边的芬恩。
曹释彬眨眨眼说:“啊?但是林教授那边因为放了设备,还有居民带的几条猎犬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最多坐一个人吧。”
我挽住高程南的胳膊露一个笑:“我们俩叠着坐。”
我第一次见曹释彬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林愈东见我俩上来了,说:“哎呀你俩来的正好,快给我整整这个机器,我刚才怎么也找不到零件了。”
我过去看了几下,说:“让你把零部件都用表格整理好,丢了一个都出大问题……实验做不做的了再说,丢了学院又让你赔。”
提到要赔钱的时候他马上紧张起来,在箱子里翻来倒去。
高程南坐在角落大叹一声,然后卡车后篷布一飞,桑蒂跳了进来,正好结实地踏在高程南身上,他大叫一声:“哎呀妈!我内伤了魏哥!我,我要回去休息!”
我指了指那边放的枪:“你再喊我就让你就地休息。”
我不明白芬恩为什么还让桑蒂过来,我刚才那么做就是故意给他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欢迎他,我觉得应该不是卡门让他来的,可能是他自己要来。
都说了不需要我还跟着我干什么。
越想越气,我都把脾气撒在机器上了,弄的哐哐响。
林愈东:“诶诶小疼!你轻点儿!这是衣食父母!”
我把零件找出来按好,一屁股往旁边坐去谁知坐到了桑蒂身上,它叫了一声起来,我坐下捏它的耳朵说:“你为什么来了嗯?是芬恩让你来的吗?回去跟他说让他别跟着我们。”
高程南:“魏哥你真是病的不轻,你已经开始让狗去说话了。”
林愈东也过来我身边坐下,车已经发动了,我们开始前往考察地,就像之前村长说的,绕远路过去真的非常久,我们卡车上因为放了不少设备所以坐的人少,车篷后面除了三个城镇居民剩下就我们仨,居民们递了一个小炭炉过来给我们取暖,我说了声谢谢。
不同于后面那辆车人多温暖,我们这周围都是冰冷的装备和器具,六个人围起来坐,桑蒂又趴在我腿上,让我觉得没那么冷。
那个居民认得桑蒂还叫它的名字,但是桑蒂不应他。
我问他们:“你们知道这只狗?你们认识他的主人芬恩吗?”
一个居民说:“那个小伙子谁不认识呀,可厉害了,打猎功夫远近闻名呀。”
我:“打猎?”
另一个说:“诶要这么说,我曾经听说这孩子是卡门的儿子。”
我立刻露出一个我没有听错英语吧的表情。
居民:“不不不,是卡门收养的孩子吧。我姐姐说那孩子很小的时候跟父母来了这里,但是不幸父母意外去世了,卡门收养了他。”
他们开始聊卡门和芬恩的事情,我听他们说起芬恩父母的事才跟林愈东说除了我们以外曾经也有考察团队来过这里,并且十几年前还有一支队伍出了意外几乎全部丧生,林愈东表示很惊讶,他说完全没人跟他讲过这些事情,我叹了一声,要是真的有谁想害我,想通过林愈东的手来害我的话这成功率果然是很高啊。
说着说着林愈东看我给桑蒂顺毛,就说:“嘿这狗,我这看着跟你爸当年带回来给你的是一个品种呀,而且长的还有点像。”
……
我一把拽住他肩膀,问:“……我爸给我带回来一只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林愈东比我还惊讶,他说:“你忘了你小时候天天生病呀?我其实也就过年的时候跟我妈回老家,去二姨那才见到你的呀,我听说是因为你身体弱一直也治不好,所以家里老人就去请神婆给你看,说你呢,靠人是养不好的,得换个别的护着你,后来我记得你爸就给你带了只这种狗回来,说给你做伴儿,也能护着你。诶你别说,我刚开始真的以为是迷信,但是后来你慢慢的身体不就好了吗,你自己没感觉?”
我他妈别说感觉,我都觉得我脑子是不是什么时候被人挖了哪块儿走了。
我一拍脑门叹道:“好吧,原来我真是狗娘养的。”
※※※※※※※※※※※※※※※※※※※※
回头看了眼简介里我写的这是个“三天睡不着觉的恐怖故事”我自己都笑了orz
第34章
我:“那,那后来狗去哪儿了?!”
他眨眨眼:“我哪儿知道,后来我上大学之后就没回国了,再回来你都上大学了。”
他看不出我此刻内心复杂,我手上力度一时间没掌握好把桑蒂挠疼了,它挺起背来摇摇脑袋。
只是……我爸在我小时候给我的狗,那到现在都多少年了,和桑蒂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也没法说明桑蒂和我有什么渊源,但是它莫名地亲我却是真的,就算芬恩在的时候我也感觉桑蒂总是护着我。
我现在越发地觉得我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说教堂的孩子认为我来过这里而我没有印象,林愈东没有理由要再编一个我更没有印象的事情来骗我,一定有什么被隐藏的秘密。
在几个小时的车程后我们停在了一个树林入口前,我一下车就觉得眼前极其熟悉,有点像我梦里的那片迷雾丛林。
只是车到这里没有办法继续开了,需要步行,有些大一点的设备没法运送,我们各自背了一些小型器具出发,猎户分给我们一人一把枪,还教我们怎么用枪,我们学着人家的模样练了几下,高程南打的还不错,他说着得益于玩吃鸡玩的多。
赵围:“就你?98k当平板锅使还敢秀枪技?”
高程南:“反正这真枪打的是比你好。诶魏哥!枪不是这么开的!走火怎么办?!”
我把枪放下说:“你站那儿,我准能打你脑门上。”
我们玩着玩着村民让我们别玩了,怕响声太多会招来东西,我还纳闷不应该多开几枪把什么野兽都吓走么。
我们一行人开始朝丛林里走去,其实路上也能看出有人铲出的小道,他们说山林里也有一些护林工或者猎户的小房子,所以经常有人出入,之前大雪太大了没得出来,现在有人出来清理道路了,能看到隔一公里路边就有标识。
当我们看见那个“熊出没”的警告标识的时候,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上的枪。
芬恩在我们身后幽幽地说:“荒野猎人都看过吧?”
我们:……
我们顺着清理出来的山路朝着树林深处走去,周围很安静,道路之外的雪地看不出有人或动物经过的痕迹。
那几个猎户走在最前面,我们几个走在中间,曹释彬和芬恩走在最后面,我虽然没有刻意去看他俩在干啥,但也能稍微听到他们在谈论些什么,而且更多是曹释彬在对芬恩说。
他俩很熟?我心里想。当时曹释彬第一次见我单独和芬恩在一起的时候不还挺不待见他的么。
我和高程南走在一起,他见我一直不说话,就问我是不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对他说:“我问你,你还会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吗?”
高程南:“嗯?多小的时候?”
我:“大概十岁的样子?”
他想了想说:“嘶——这在于你想问记得什么事情,现在能想起来的也只能是一些印象深刻的事吧,太细的记不得。”
说的也是。
我:“那你说什么事情一般会记得比较清楚?我是说一个大概率,就是每个人可能都会记得的。”
高程南:“十岁的话应该还读小学吧,我觉得学校的事情会记得比较清楚。魏哥你问我这个是怎么了?”
我露出一个愁容,说:“我总觉得我不太记得那时候的一些事情了,不是说忘了,而是……就像根本不存在过一样。”
高程南:“你的意思是你失忆了?”
我:“那为什么唯独会失去那时候的记忆呢?”
高程南:“有这种说法,叫创伤后失忆,就是你可能受过很严重的生理或心理创伤,导致你的脑子为你删除了这段记忆。其实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把记忆找回来的,像回当初事发的地方,或者看见相似的事件重演,亦或是见到特定的人什么的……你还能记得你十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吗?你可以尝试按着月份来回忆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越细越好。”
我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慢慢地跟高程南盘着。
我:“……十岁的时候我应该还在老家,我上的小学是二小,当时应该是五年级,每天接送我上学的是我姥爷,我姥姥是镇上卫生所的医生,我小时候经常生病,得亏我姥姥是医生所以没死那么早。我妈当时应该刚怀上我妹妹,但是要躲计生所以跑到外地我姑姑家了,所以我十岁那年我妈好像都不在家,我一直是和姥爷姥姥在一起。我还记得我爸在我五年级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回了老家看我,我为什么会特记得这件事是因为我考了三个一百分,我姥爷打电话骂他要他回来看我,而且恰逢那时候是我生日,所以我爸百忙之中抽空回来了,还给我带了礼物……”
……
高程南:“然后呢?”
我拍了两下脑门,说:“对啊,我爸给我送了啥来着,我现在只能记得当时在家一家人吃蛋糕的场景,但是就是记不起我爸送了个什么玩意儿给我,我还记得他说很贵的,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我还特高兴。”
高程南:“会不会是啥玩具?嗯……模型?手办?遥控直升机?哦我猜可能是外国的五三练习册。”
我突然猛地就打了自己一巴掌,这巴掌的声响很大,贾志淼和赵围都听见了问我干啥,我说有蚊子。
高程南戳了一下我扇红的脸,问我疼吗。
我说:“……我虽然不太记得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可以推理出来是什么。什么礼物能让我当时特别高兴,我小学的时候不怎么喜欢玩玩具,家里也没有电脑,顶多拿我姥爷的诺基亚玩贪吃蛇,而我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最喜欢的就是什么,是学习,所以一定是和学习有关的东西。”
在我后面偷听的赵围骂了一句:“fuck,你秀,你继续秀。”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想继续说:“我爸连我几年级几班都记不住,怎么可能给我买学习资料,所以一定是我感兴趣而又非常想学的东西。”
我忽然就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前面的林愈东,把他拉过来。
我:“老林,你记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说过你想要读地质的?”
他啊了一声,说:“这么久远的历史谁记得啊……”但是他确实也开始回想起来。
我对他说:“诶,我十岁的时候你应该读大学吧?我记得我刚上小学我妈就在跟我吹说什么你表哥在国外成绩可好了,都被名牌大学提前录取了,而且还是一直想念的地质专业……我没记错吧?”
林愈东一脸自豪地说:“当然,你表哥我十七岁就拿常青藤五所大学offer。”
我:“我记得你还没上大学之前过年回来还撺掇我妈和大姨说要让我也出国去。”
林愈东:“我是看你这小子很有天分才这么说的,你忘了你小学的时候我给你寄了多少外国地理杂志和资料啊。”
高程南忍不住吐槽:“老林,你也太看的起魏哥了吧,几岁的孩子看得懂英语吗?”
林愈东眨眨眼:“看看图片总可以的吧,是吧小疼?我就是看这孩子挺感兴趣的,而且小疼那时候记地图记的可快了,我妈都以为他是神童。”
我:“所以这就是你祸害了我这么多年的理由吗?!”
林愈东无辜地看着我:“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大学挑的专业不就是我们地质科吗,还说你不想学……你要是不想向你优秀的表哥学习,那你为什么要考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呢?”
想想我本科本来选的是物理专业,后来好像是调剂去了地理科,其实一直到了大三我都没有考研的想法,因为家里境况不好所以我想早点出去工作补贴家里,然而我大姨游说我妈说现在本科难找好工作,而且我学的这专业不考个研读个博是没什么出路的,我妈那时候已经什么都听我大姨的了,于是顺理成章地要我去考研。
其实我考研是想换专业的,但是我大姨带了林愈东来我家游说我,真的是把这份伟大的科研事业吹的天花烂坠,我妈说最后还是让我自己决定,我看着她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肯定是想儿子多读点书拿个好文凭的,毕竟她可能觉得魏婷婷那个成绩是到头了,小鑫又太小,家里要想真出个硕士博士也只能靠我了,而我专业正好又对林愈东的口,只要我考上科大了来个硕博连读真的没什么问题,所以脑门一热我就决定考研了。
操!事后想想真是想弄死自己,原来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考研,要是我在那时候坚定去工作的想法就不可能遇到这些事了!
你说我要是不考研不读林愈东这破专业我能被拐到这深山老林里吗?!还差点小命都没了!
高程南:“所以,魏哥你想起你爸送啥给你了没?”
我:“老林这一说我确实有印象在老家有不少他寄回来的书,虽然大部分都被姥姥拿去柴房垫桌角了。”
林愈东大叫:“什么?!那可是很珍贵的文献图集资料啊!你怎么能让……”
我拍拍他肩膀:“从你交到我手上开始他们和草稿纸没有区别。”
我对高程南继续说:“我在想我姥爷可能跟我爸说了林愈东给我寄地理图册的事,所以我爸觉得我喜欢这些,应该是给我送了个类似的玩意儿。”
赵围一拍手掌,对我说:“地球仪。对不对?”
贾志淼:“我觉得是地图拼图,小孩子比较喜欢的。”
他们在争论究竟是什么礼物,我又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点,如果林愈东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情他应该对我那时候的样子有印象才是,我问林愈东:“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林愈东:“你小时候?瘦的跟个猴儿似的,我妈还以为是二姨从贫困地区领养回来的孩子。”
我:“去你的!”
林愈东:“你弟弟妹妹都长的白白胖胖的,你不觉得这个血统不太对?”
好了不想跟他争执这个。
我:“老林,你记得我小时候有啥特征吗?比如……眼睛长什么样?”
我一提“眼睛”这个词林愈东很明显全身都绷了一下,他双手抓紧背包背带支吾了一会儿说:“我,我不知道啊,况且小时候你脸还没长开呢,谁会注意你眼睛鼻子嘴巴长啥样。”
嗯?他这反应觉得有问题,莫非……
我回头瞄了一眼芬恩,他今天戴了个毛线帽子,刘海压的低有些遮住眼睛。
讲道理如果我小时候是这样一双眼睛谁会不记得呢,林愈东也见过芬恩几次,他却没有觉得芬恩有什么问题,或许和我第一次见到芬恩一样觉得他是外国人所以眼睛是别的颜色很正常?
就在我们几个各自聊着没什么卵用的话题时,前边的猎户突然折返回来,看他们紧张的样子我们几个立刻把背上的枪拿了下来。
曹释彬走上去问什么事,一个猎户说:“我们看见前面有一辆车陷进了雪坑里。”
我们走过前面倒塌的两棵树,发现有一条一米多深的雪沟,底下有一辆被雪和断裂的树枝压塌了车前盖的汽车,挡风玻璃也碎了,但是更可怕的是我们在上面好像还能看见车前座坐着人。
我们六个人像是一秒钟就抱成了一团,只留下曹释彬站在一边惊讶地看着我们,芬恩和那几个猎户说了两句,他们要下去看,这天寒地冻的估计那人也死绝了,他们想看看是哪家的可怜人。
芬恩站在雪坑边上吐槽我们:“那么怕死还要来。”
我听他说的马上把人都拆开,不想让人家觉得我们很怂。
三个猎户都跳下雪坑里看车的情况,车玻璃破碎模糊,里面还有水雾,驾驶位上没有人,只有副驾有一具早已冻僵的尸体,他们把副驾的
玻璃窗捣碎看了下尸体,那个查看尸体的猎户立刻蹦了出去,大喊着什么东西,其他两个人看了一眼也都吓的半死,三个人立刻爬上了雪坑。
我问曹释彬:“怎么了?!”
曹释彬对我说:“不太好,他们说这人是被野兽攻击死的,内脏都被吃的一干二净。”
我们:……
赵围一把揽住我们往回走,他喊:“老高说过这野兽都是有脚的,还可能有翅膀的,我们在这儿太危险!还是别管那些有眼睛的石头了啊,哥回去给你雕两个。”
贾志淼说:“这人还在车里啊,车窗车门都是密封的,野兽怎么吃的人啊?”
高程南:“除非……”
我们互相看了两眼,忽然潘卓余指了指那边说:“你们看那是什么?像不像一个人?”
顺着他指过去的方向,我们看见那边的树上挂着几具晃来晃去的“东西”,因为距离远不太能确定是不是人。
赵围:“他妈的,看老子崩了它。”
说完他举起枪瞄准那些晃来晃去的物体开了两枪,他这还真打中了,树上挂着的掉了一个下来。
林愈东缩在我后面说:“可,可能是为了防动物偷吃庄稼挂上去的东西,就像田里要放稻草人……”
我:“这荒山野岭地你种庄稼?你看我像不像庄稼?”
此时我被人猛地拽住领子往后拖去,我费力扭头看是芬恩,我一拳打过去骂:“你他妈放开我!”
他完全不管我的打骂,说:“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你是不是想死在这儿?”
一听到死我清醒了马上站好,我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那里讨论着树上挂的是什么东西的他们,突然大家听见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很尖锐 的声音,像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又像女人尖叫的声音。
在赵围击落那东西的地方冒起一阵雾,然后大家开始看见远处有什么东西正朝我们奔来。
高程南:“日了狗!!快跑!!!”
当时我们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惊扰了wi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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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了一丢丢求生之路,不了解游戏的宝贝们可以百度看看。ps.受不鸟了,这两个人立刻马上给我谈恋爱!!!(命令.jpg)
第35章
我们这十几个人在雪地丛林里上演着真人版求生之路,但是人在雪地里真的跑不快,我被芬恩拽着一路跑,高程南他们在后面,大家都各顾各的疯狂逃命。
我一边跑一边喊:“我,我们这是跑到哪里去啊?!!”
赵围在后面喊:“是啊!总不能没头没脑的跑啊!”
但是一眼望去全是一样的雪地树林,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人迹,我们的体力肯定会被很快耗光的。
猎户指了指他的右边说:“我记得那边有一座小丘,上面有居住的人。”
我们开始往那处逃去,身后远处一直追逐的身影没有停下,但是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高程南:“我们这是要把怪引到别人家里?!”
赵围:“还想那么多!赶紧跑安全屋去吧!”
就在我们真的看见一座十几米高的小丘上有一所房屋的时候,真的就像看见了安全屋。
贾志淼力气大在后面推着我们爬上去,赵围不愧是攀岩队的,他第一个爬了上去,他马上趴在门上大力地捶:“开门啊!救命啊!!”
这时候桑蒂突然朝着那所小房子吠了几声,我旁边的芬恩抓住我的领子一掀,我整个人从雪坡上滚了下去,一头栽进雪地里,还是桑蒂把我刨了出来。
我忍住摔下来的疼痛和骂娘的冲动站起来,此时我再看追逐我们的东西来的方向却一点动静都没了,芬恩从雪坡上滑下来抓住我的围巾扯着我跑,我差点被他勒死。
我挤出一句话:“……你,死我,放,手。”
芬恩走在我前面说:“希望你朋友命大。”
我一听回头看去,他们都已经爬上了小丘,高程南回头看见我和芬恩在下面而且还在往远处走就不停地喊我,我在下面也懵逼,猎户们跟着捶门还有窗户,但是里面没有人回应。
他们着急之下开枪把门锁崩开,那三个猎户也是急,立马就冲了进去,可能刚才逃跑的时候开枪太多子弹已经耗没了,想要赶紧找弹药补给,赵围跟在他们后面,高程南和贾志淼在拉滑到了坡上的潘卓余,正当曹释彬也想冲进去的时候被突然从屋里冲出来的赵围撞飞了出去,直接飞下了山丘。
赵围简直是一边蹦下山丘一边喊:“tank!!是tank!!……”
高程南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小屋子忽然抖了两下,传出几声非常高昂的吼声,一直开黑求生之路的哥们几个像我、赵围和高程南立刻敏锐察觉到不好,高程南立刻把贾志淼和潘卓余推了下去,然后自己也跳下了山丘。
一只两米高全身膨胀的怪物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方才进到屋子里的猎户的半具撕碎的身体,血迹顺着它走出来的路染红了雪地。
这时我才看见林愈东站在房子后面,他可能刚才爬上去尿急去后面的林子撒尿了,他绕到前面看见这一幕整个人傻了,小丘下面的人也傻了,赵围大喊:“教授快跑啊!!!”
贾志淼和高程南为了救他立刻朝怪物开枪,怪物只关注到了朝他开枪的人,倒是没注意到背后还有个落单的,它丢下手上的尸体大吼一声朝小丘下奔去,小丘下的人作鸟兽散。
看着他们四散逃去,离的最远的我急的像火烧脚掌,我拉住芬恩:“快想办法救他们啊!”
芬恩看着我:“怎么救,那东西顶二十个你,顶三个我……最多四个。”
日了狗,这孙子现在还给我耍嘴皮。
我把背上的枪拿下来,“妈的,每次都是老子引怪。”
我瞄准已经冲到小丘下面正在追赶贾志淼和潘卓余的怪物,这枪也不是狙,很难瞄,还好怪物体积大,我两枪都打到了它身上。
但是怪物还是追着眼前的猎物,跑远一点的高程南和赵围也在开枪吸引怪物的注意,在我们几个方向的攻击下怪物被高程南和赵围的火力吸引,他们俩开始朝我跑过来。
我喊着:“我掩护你们!快点过来!”
高程南叫着:“没有手雷不行啊!这怪血太厚啦!”
这里没有大的掩体,他们只能靠秦王绕柱的方式躲着怪物的攻击,谁知怪物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他捡起撞落的树干,直接一扫把两个人掀翻在地,赵围直接被扫到飞撞在树上晕了过去。
高程南:“老赵!”
我继续开枪想把怪物引过来,但是子弹已经耗尽了,我骂了一句把枪一丢,就去抢芬恩背上的枪,但是他制止了我。
我:“松手!”
芬恩抓住我的手,说:“照你这打法,就是在给它挠痒痒。”
他扯开我的手,从他大衣里掏出一把喷子。
我:……
我指了指他的衣服,又指了指他的枪:“这,这?!”
哆啦a梦藏宝袋??!
他拿出一个弹匣,我看里面装的都是银子弹,他装弹后瞄准正要攻击赵围的怪物开了一枪,怪物立刻疼痛地吼叫,并且他打出的伤口喷出了黑色的血。
看来这些怪物都是怕银质武器的。
怪物的仇恨值达到了最高,立刻抛下高程南和赵围朝我俩跑来,我和芬恩转头就跑,芬恩拽着我跑的飞快,我觉得我毕生就没跑过这么快,他跑几步就回头朝怪物开几枪,经过我们两个蛇皮走位的拖延下怪物真的渐渐被我俩拖的半死。
我跑着跑着,看到远处居然是冰冻的河,我对芬恩说:“把怪引到那里去。”
我们跑到冰冻的河面上,这里的冰不是很厚,我们跑了一阵就能看见冰面有裂缝,受伤的怪物视力看不太清,跟着我们冲了过来,它奔到河面中间,河面受不住重量冰面马上断裂,怪物掉到了河里,我们两个跑到了对岸上。
我看到怪物完全浸到冰河里后才长舒一口气往后倒在雪地上,头一阵眩晕,好久没有激烈运动过的我感到缺氧。
芬恩过来踢了踢我的脚,说:“你死了没有。”
我喊了句别管我,然后戴上卫衣帽窝在雪地上,桑蒂跑过来舔我的脸,但是我还是不动。
芬恩:“你再躺下去就是冻死,想活命就起来。”
我:“冻死也比被吃了强。”
芬恩:“你觉得你冻死在这就不会被吃了?你想想刚才在车里看到的那个。”
我:……
我使劲捶了几下地面,把桑蒂吓了一跳,我爬起来看了眼,冰面已经破裂了,我们无法原路回去。
不知道高程南他们怎么样了,我们没有通讯的设备,在这荒郊野岭也没有信号,天马上要黑了,今天估计是走不出去了,只能找山林里还有活人的人家求助。
我和芬恩在树林里走了很久,我也不知道他想往哪里去,就问:“你要去哪里?我们不回去找他们吗?”
他把枪扛在肩上,没有回答我。
芬恩为什么还会跟着我们,照他之前跟我讲的,我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但是他还是一路帮助我们……虽然好像都是在我胁迫之下。
我心里确实还是对他有点生气的,但是现在来看除了他也没人能帮我回去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活着的人才是好汉。
我把桑蒂叫过来,摸摸它的脑袋说:“桑蒂真乖,我们是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呀?……啊?不是在回家呀,那是去哪里呀?……你饿不饿呀?我这里带了吃的你吃不吃?”
芬恩终于停下来,一脸冷漠地对着桑蒂说:“桑蒂回来,人疯了会传染狗。”
我偏抱住桑蒂不让它过去,芬恩看着说:“你这是干什么?想绑架我的狗?”
我想了想林愈东跟我说我小时候养狗的事情,就编了句说:“我觉得桑蒂不是你的狗,否则它为什么这么亲我。”
芬恩:“你?!”
从他有些讶异的表情我猜测出我的想法可能是真的,但是芬恩也从我的表情里读出了些什么。
他从包里掏出狗绳把桑蒂牵上,然后把狗绳交到我手上,说:“它只是很久没见过傻子了所以人来疯……牵好。”
我因为一天的跋涉确实走不动了,牵住桑蒂之后让它拉着我走确实省力的不少,我看了看芬恩的背影,思酝了一会儿。
不等我开口芬恩站在一棵挂着标牌的树前左右观察了下,指了指左边说:“我记得从这里往东走三公里有一个小村落,我们今天先到那里去过夜,明天天亮了再做打算。”
我走过去看了看标志牌,上面写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然后有一个箭头,可能是为了指引人们朝那边去。
我们坐下来歇了一会儿就继续往那边赶路,天暗下来之后我能听见树林各处传来像乌鸦的叫声,或者田鼠刨地的声音,我朝周围繁茂的树丛看去,灰漆漆的深处仿佛露出许多双可怕的眼睛在看着我,我把衣服拉链拉到最高,把半个脸缩在衣服里,然后跟紧芬恩后面。
谁知他又忽然停了下来,这次不同于上次灵体状态,我结实地撞到他背上。
我:“啧,你怎么每次都不声不响的就停下来。”
他瞥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某人能每次都不声不响地撞上来。”
我暗自骂了他两句,把插在背包上的天线电话拿下来,在我看来这就是大哥大,我们的手机等通讯设备在这种深山老林是一点信号没有,所以这里的人们都是自己建特殊的信号塔台,用这种老式的天线传呼机通讯,只是从我俩跑到河对岸之后我的大哥大就搜不到其他人的设备信号了,我现在又拿下来调试,看看能不能搜到谁。
我把天线拉到最长,双手举到最高,一边转着搜频按钮一边这边试试那边试试,芬恩坐到那边的树下拿出水壶喝水,然后倒一点到盖子上给桑蒂喝。
他看着我在那边蹦来跳去,说:“自己小命都不保还有心情顾着别人,心真大……是怕你那活过来的男朋友又死过去了么。”
我知道他说这些就是想气我,但是我想开了,在这里跟唯一的救命稻草死磕是不理智的,我这种战五渣想要安全逃出去只能抱这个大腿了。
我想了想说:“你说谁?高程南?……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俩只是很好的哥们。”
芬恩听我说完放下了手里的水壶,但是他的放下是好像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似的突然放下,还砸到了卧在他身边的桑蒂,桑蒂甩甩耳朵爬起来不挨着他了,走到我身边跟着我蹦来跳去。
芬恩像是思考了一下,才说:“你们那……管这种关系,叫哥们?”
我:……
我都想把电话的天线塞他嘴里。
我叉着腰拍拍胸脯,对着他说:“我,魏疼,国家未来的一级科研工作者,是不会让这些情情爱爱耽误我进行伟大的造福人类的研究的,所以,你,不要想。”我朝他伸出手指say no。
但是芬恩那雾灰色的小眼睛露出来的是大大的困惑。
我哼了一声,继续竖着天线到处找信号,经过我不懈努力还真被我搜着了一点信号,通讯机发出了滴滴几声搜寻到信号的声音。
我:“诶诶诶!!我搜到了!!……”我转到频率的转扭,等它收到信号我马上摁通话,说:“有人收到吗,有人收到吗,收到回答!”
又过了一阵模糊的磁声,我听见滴滴一声回传,通讯机传来几声模糊的人声:“……在,我们,在,谁……”
我听声音愣是认出来是赵围,我马上喊:“老赵!老赵!!是你吗?!!”
我一边转着搜频转扭一边叫,不知觉就往那边的树丛走去了,我自己只记得寻着信号走,却没有注意自己走到哪里,后面芬恩在跟我说什么我也没仔细听。
知道我听见很清晰的滴滴声,赵围的声音在通讯机那边传来:“……魏哥?!魏哥是你吗?!……啊啊啊我的妈呀,你还没死啊?!”
我:“**妈!!你是想我死是不是!……高程南呢?其他人呢?!老林怎么样了?”
赵围说:“我们几个都在一块儿呢!就老贾和小潘受了点伤,林教授和我们一起……你们跑哪儿去了?!!”
我大叹一声,他们没事就好。
我:“你们没事就好,你们现在在哪儿?!”
高程南抢过通讯机跟我说:“喂魏哥!你和那大哥跑哪里去了?!我就看见怪跟着你们跑了,没事吧?”
我说:“我们没事……”
他说:“那个被怪袭击的房子还好是个空房子,曹释彬说应该是平时过来打猎的人放备用物资的地方,就死了冲进去的那三个,我们把那仨哥们埋了,房子里收拾一下还能待。现在天黑了,曹释彬他们在捣鼓信号,准备让镇上的人来接我们。”
我:“好好,你们先歇会儿,晚上记得留人守夜。我和芬恩跑太远了,估计只能找山里的人家借宿了……也晚了,保持联系。”
高程南:“行,你们注意安全。对了,老赵说他在你背包放了信号弹,你们要是找不到人就发信号,我们应该可以看见。”
我:“好。”
我把通讯机挂断扣回包上,再打开包里看,里面确实有信号枪还有三个信号弹。
忽然我听见一旁的树丛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拿出手电照去,发现是一只好大的老鼠在啃食东西,它听见响声还回头看了一眼我,把我吓的往后退了几步,这老鼠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就像中了生化病毒似的,我马上转头跑,但是跨过灌丛的时候被带刺的植物勾到了裤子,我只好把手电咬到嘴里蹲下来解开。
桑蒂站在那边忽然朝我吠了几声,我应了它两声,手里加快了速度,但是裤子还是被划破了两道,手指也被扎了几下,我站起来把出血的手指放进嘴里,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风,我慢慢回过头去,看见地上一堆眼睛冒着绿光的老鼠两脚站着看着我。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三两下就蹦出了树林,看见芬恩就冲了上去拽着他衣服一阵摇晃,他被我摇的差点站不住,便把我拽开,说:“发什么神经呢。”
我:“有,有老鼠!!!”
芬恩:……
我:“不是你听我说,是这么大只的老鼠!眼睛还是绿色的!”
芬恩:“戴了美瞳的老鼠?”
我:……
我懒得和他计较,拽着他袖子就走:“赶紧的,天已经黑了。”
我们打着手电继续沿着山路走着,天色越来越黑了,但是月亮从云层中出来了,这耀白的月光从我来到这儿之后只有第一次去教堂那晚才见过,所以我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桑蒂在前面嗅着探路,它好像嗅到了什么东西,回头朝我们吠了两声,芬恩对我说:“桑蒂好像发现了什么,我去看看,你在这里不要动。”
他和桑蒂去了前面,我看着芬恩越来越远的手电光,心里更加不自在,有什么是不能带我一起去的吗?觉得我会拖后腿?
我找到一块儿稍微没那么多杂草灌木的地方坐下,又拿出通讯机调试看看能不能搜到信号,我的包里还有一些压缩饼干,水也快喝完了,我一边调试一边吃着,直到我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我:……
聪明的我立马拿出蓝牙耳机戴上,放几首dj单曲听听。
然后我就感觉到肩膀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立刻扑着爬出去,然后回头看。
一个小女孩站在我刚才倚着的树后面,我拿手电照着她大喊:“你,你是谁?!!!”
她眨眨碧蓝色的眼睛,从树后出来,然后看了一眼芬恩离开的方向,对我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到她身上,石头被反弹开了,说明这不是鬼,我才把耳机拿下来。
她走到我跟前,这个年纪看着和莉莉差不多的女孩也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但是她戴着一个白色的毡帽。
她说:“他好不容易走了,你快跟我来。”
我:“……你是谁。”
她眨眨眼,说:“伊万杰琳。”
第36章
看着目瞪口呆的我,这个说自己是伊万杰琳的女孩却十分淡定地说:“你想要知道一切就快点跟我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回头看看芬恩离去的方向,能看到他正在往回走,我思考了两秒钟然后把手电关掉,跟着女孩离开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勇气让我居然大胆地相信了她,要是她是妖怪变的,我岂不是就死翘翘了?
但是内心对于未知的一切实在太过于向往,我真的有太多疑问了,虽然我知道芬恩肯定知道,只是他应该不会告诉我。
如果能真的帮到教堂里的孩子,我愿意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伊万杰琳”带着我穿过树丛来到一片空地上,这片空地上的雪被清理了,露出下面的土地,空地中间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差不多有我这么高,三个人张开手臂那么大。
伊万杰琳走到石头前,对我说:“把你的手放在上面。”
我马上把手**兜里。
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而且你怎么证明你是伊万杰琳?”
她笑了两声,就她开口笑我马上认出她应该是伊万杰琳没跑了,但是为什么缩小了我就不懂。
她:“你不需要相信我。do it.”
我上下看了下这大石头,上面啥也没有,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我慢慢伸出右手放在那块儿石头上,我的手一触碰到石头上,周围的景象立刻就变了,我看见我的手碰到了不是石头,而是树干,是一颗很大很大的树,我思考了一下,应该就是我梦里那棵大树。
我扭头看,旁边站着那个小时候的“我”,他抬头看了看我,然后拉住我另一只手。
伊万杰琳说:“伊恩,这就是他们对你做的事,就如同他们对我做的一样。”
我:“什么?”
伊万杰琳:“人类惧怕力量,却又渴望它,当他们无法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想要毁灭它,如果没有办法毁灭,就会想要掩埋一切。”
她指了指那个“我”,说:“这就是你的力量,是本就该属于你的东西,那些贪婪的人为了把力量占为己有不惜用了最邪恶的祭祀,他们用虚假的神谕献祭了年轻的灵魂却没想到得到的是恶魔的眷顾,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后她把左手的袖子卷起来,我看到她手肘上有一个红色的符号,她说:“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畏惧我,教会利用卡门对我施下了咒术,把我的力量分割开来封印在这个身体里。他们羞辱我驱赶我,让我不得不离开这儿……后来恶能重现于世,教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他们想要用当年对我的手段来封印恶能,却遭到了反噬,最后安瑟尔献祭自己把你封印回了这里。所以,快把你的力量取回来!……”
……
她:“你还在等什么?!”
我:“不是,你说了一大堆,我没太听明白。”
可能是她用的词汇太高级了,我觉得自己在听英语八级听力。
她用我听不懂的话骂了一句,然后从背后拿出一把刀,我他妈都不知道这刀是从哪里拔出来的,就像从***掏出来的一样,但是她看着并不是朝我过来,而是朝着我身边的小孩,我立马把他挡在身后。
我:“你要干什么?!”
她:“不用担心,那只是你丢失的能量化成的人形,你没发现你的记忆出现了漏洞么?因为随着能量被剥夺记忆也会一起流失,你想要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就快这么做。”
然后她把刀递向我,我看着面前的刀和身旁的孩子,他依旧是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我,就好像随我处置一样。
真的是伊万杰琳说的那样吗?这个小时候的“我”只是能量幻化出来的,但是我握住他的手传来的温度不是假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一声枪响,周围的景象立刻变了回来,身边的大树变回了石头,我手上的温度也消失了,芬恩站在那头举着枪,对我说:“快点过来!”
伊万杰琳笑了一声,说:“你不信我的话可以问问他哦。”
但是你怎么知道芬恩说的我就会信呢。
然而我并没有开口芬恩却对我说:“她只是想利用你解开她自己的禁咒,你如果相信了她我们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他见我还是没有动静,朝我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你想想为什么宁愿牺牲那么多人都要把那东西封印回地下,那不是你能驾驭的力量!”
我突然想起在那个梦里,那个叫安瑟尔的神父对我说的话,他也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力量,而且他与小时候的我看似十分熟悉,我在零星的记忆片段中搜寻着此人与我的关系,我只知道我称呼他为老师。
我思考了一下他们两个人的话,然后对伊万杰琳说:“如果我想的没错,你也被封印在这石头下面,所以想要我打破封印解救你,对不对?”
伊万杰琳:“……你可以这么理解,我这么做确实为了自己。但是,你不想夺回属于你的东西吗?”
我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说:“我不想。”
……
我同时看见伊万杰琳和芬恩都露出了一个苦逼的表情。
我说:“属于我的东西,什么东西?巴啦啦能量?我觉得我不需要吧?我虽然是个废柴研究生,家里也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前途还是有的,日子过的也还不错,我需要这个来干嘛呢?又不是动画片主角要拯救世界,而且你这个是黑暗的能量,要是我拿了岂不是成了全世界的反派,总有一天会被比我厉害的正义的伙伴打死,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你说的记忆缺失的事情,我确实有想过,经过我的验证我小时候可能真的经历过什么事情,但是我不记得了,后来我思考了一下,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呗,都过去那么久了,记来干嘛呢?就像我非得记得我小学考过几个一百分来干什么用,又不顶饭吃……”
就在我滔滔不绝地讲述我不想这么做的理由的时候伊万杰琳大叫了一声打断了我,她明显十分生气,她肯定没料到我是个这么难搞的人,她低声骂道:“你怎么和卡门那臭小子一模一样,都是小白眼狼!”
然后她眼睛转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芬恩对我说:“你不想知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么?”
芬恩一听到她提到自己,立马举着枪对着伊万杰琳,说:“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她大笑两声,道:“你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和小时候的你一模一样,你想知道为什么么?”
然后芬恩就开了枪,我看着面前的伊万杰琳中了枪撞到石头上,她身体里流出了黑色的液体,那些黑色的液体沾到石头上后开始自行地形成了一个眼睛的图案,我看着倒下的伊万杰琳,再看看石头自己画出来的眼睛,那个象征着瞳孔的圆圈左右动了两下,然后死死地盯着我。
突然周围的地面开始疯狂地抖动,无数双惨白无骨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我很快被鬼手缠住,芬恩从大衣里掏出一把东西往我身下撒去,鬼手立刻就退散了,我看了一眼,居然是银质的图钉。
他妈的还有这种操作。
芬恩冲过来想要拽住我就跑,但是他手在碰到我胳膊的一瞬间停了一下,转而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拖走,我才想起那里是我之前受伤的地方。
然而他拽着我刚走两步,我就觉得另一只手也被拽住了,我回头一看,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的伊万杰琳站了起来,她死死抓住我的手,说了句:“好戏不怕晚。”
接着她就把手里的刀捅进了我的身体里。
那一瞬间我觉得腹部的肌肉突然收缩,随着她把刀抽出来,我感觉阵阵热流从我身体里涌出,我流出的鲜红色的血和她身上黑色的血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芬恩大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但是我耳朵全是轰鸣,我只看的见芬恩抱住倒下的我,然后用手止住我流血的伤口,伤口涌出的血在地上慢慢流成了一个三角形,把我和他圈在里面。
我视线渐渐模糊了,眼前又开始像走马灯一样闪出各种画面和片段,我看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我妈坐在一边哭,说什么要是咱家有点本事我也不会得病,之后就看到我姥姥带了好多我不认识的人来看我,像是求他们治我的病,但是我却不觉得自己得病了,依旧吃的玩的很开心,最后我看到我爸对我说了一些话。
他摸着我的头说:“小疼,爸爸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可以治好你的眼睛,等你眼睛治好了,回来之后就会见到妈妈了,到时候妈妈还会带着弟弟或者妹妹来和你玩,好不好?”
我感觉身体里面的力量在被慢慢抽空,然后眼睛渐渐黑了下去。
直到我突然感觉全身像被电击了一样,我猛地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芬恩抱着我,他的手放在我被捅伤的地方,他全身散出了黑色的气雾,那些气雾涌进我的伤口,我觉得流血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过了大概几分钟我就没有感觉到疼痛了,我眼睁睁看着我腹部的伤口用无比快速的速度愈合。
伊万杰琳大吃一惊,她往后退了两步,指着芬恩说道:“原来……原来恶能一直封印在你身上。好啊,卡门这臭小子,挺有出息。”
她打了一个响指,周围黑漆漆的树丛里立刻冒出无数双绿色的眼睛,长着手臂长的獠牙的怪物从树丛中钻了出来,把我们围住。
芬恩面色有些苍白,他一把推开我然后踉踉跄跄站起来,说:“……拿着。现在他们的目标是我了,看着月亮一直朝西走,那边有个小村落。”
他把枪丢给我,然后又从大衣里拿出另一把。
我还在震惊当中站起来全身摸了几下,真的是一点事儿没有了,但是我看着站在面前的芬恩,他的状态明显很不好。
我过去拽住他面对着我,他身上滴下了几滴液体到地上,我低头一看是血,我猛地想到一个可能性,把手往他衣服上擦了一下,他衣服上全是血。
他把我刚才受的伤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我:“你,你做了什么?!不要命啦?!”
他抓住我的手帮我纠正握枪和上膛的姿势,说:“我身体比你强,这点伤能撑住。”
伊万杰琳身边站满了怪物,它们应该是受她指使的,她看着我们说:“过了这么多年我都要忘了,虽然你不是被选定的孩子,但是你也经历了仪式,恶能确实可以寄生在你的身上,不过……看来你用的也不怎么样。何必浪费呢?不如给我吧,芬恩?”
芬恩站稳了身子,对她说:“少啰嗦。要我尊老你先爱幼。”
伊万杰琳见和我们说不通,示意怪物攻击我们,我和芬恩两个人加上桑蒂,两人一狗真的不是这群东西的对手,如果说健康完好状态的芬恩的话还是可能的,但是他现在失血过多很快也被怪物攻击的全身挂彩,而且还要顾着身后的我。
我一时着急忙在背包找信号弹,却怎么也翻不着,但是翻出了另一样东西,是我们最开始在学校的时候林愈东收到的那块眼纹石头,也是后来莫名跟着我去了医院的那一块儿。
我现在要相信这块儿具有神秘的跟踪特点的石头一定有什么特别的能量,我把石头握在手里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好对石头吼:“快帮帮我们!!快点!!”
芬恩回头看了我一眼,以为我真的疯了,对着块石头哭爹骂娘,一把拉住我起来,但是他力气明显小了,这拉的一下没拉住跟我一起摔到地上,我马上去看他的伤势,说:“你伤的太重了!不要再勉强了!”
他啐了一口血,说:“……不打了你和我一起死在这儿?”
我抱住他让他靠在我肩上,伊万杰琳叫停了怪物,她看着落败的我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对芬恩说:“你想救他?”
芬恩:“……恶能在我身上,你要他没用。”
她笑了两声,说:“天真,你没发现恶能寄生在你身上却对你毫无用处?因为你不是选中的‘容器’……而他是,只要把你身上的恶能重新转移回他的身上,我就可以操控他,为我做事了。”
重新转移到我的身上……
她的意思是,恶能本来就应该在我身上的,后来转移给了芬恩?
难道这就是之前安瑟尔神父说过的让另一个与此事无关的孩子承担了这一切的事情,我身上的恶能转移给了芬恩,以至于也带走了我一部分关于此事的记忆。
这可能也是芬恩的眼睛会变的像我小时候一样的原因。
面对势在必得的伊万杰琳,我想了想,问她:“……所以,故事里的‘女巫’究竟是不是你?”
她像是很不屑地回答道:“谁是‘女巫’重要么?我是,卡门也是……跟你讲个故事吧,我曾经也收养过一个孩子,他很聪明也很能干,而且对于咒术有着异常的天赋。只是他和一般的人类一样的贪婪,代价就是失去了所有。”
她看了眼喘息的芬恩说:“你们都无法想象,当我得知安瑟尔死的时候我有多高兴。真想亲眼看看卡门那时候的表情,一定让人非常愉悦。”
就在她口嗨的时候我发现我手里握着的石头突然开始发烫,我看了一眼,上面的眼纹变成了鲜红色,然后朝我眨了一下。
之后我好像听见背后靠着的大石头有什么动静,接着动静慢慢大起来,连地面都开始震动,我搀着芬恩起来立刻朝远处跑,伊万杰琳和怪物们好像也觉得不对劲,马上远离了一段距离。
有什么东西从石头底下上来了,地面被震的一下一下的抖动,接着终于在一阵巨响中大石头整个被击裂开,我立刻拉着芬恩扑倒在地上,迸飞的石块击倒了一片怪物。
但是从那地下上来的,是另一只“怪物”。
只见一只两三米巨大的披着黑色油布的怪物从地下走了上来,它没有脑袋,庞大的身躯最顶上是一个像倒立的三角锥一样的东西,两只脚两只手的爪子非常长,它左手拉着一条拳头粗的铁链,链子一直伸进地洞中,右手拿着一把巨型的镰刀,宛如死神一般。
伊万杰琳见到它吓的面色都变了,她喊道:“不能放他们走!杀了他们!”
獠牙怪立刻朝我们攻过来,但是三角怪两步就冲在前面,一镰刀就砍了好几只獠牙怪的头颅,锁链一甩击飞了一群。
我大叫一声:“挖槽!!这石头真的有用!!”
看着两边的怪物在缠斗,我马上搀起芬恩就想赶紧逃,但是獠牙怪的数量还是很多的,还是有几只追了过来,我和芬恩为了击退它们不得已被怪物分开了两边。
妈的,我枪里的子弹也用完了,浑身掏了下只能拿出把小刀,看着对面青面獠牙的怪物,我想想它这次肯定得把我脑袋咬下来,这样芬恩也救不了我了。
就在怪物朝我攻击的时候,桑蒂跳到我身上为我挡了怪物的一爪子,它呜咽一声和我一起摔到地上,我马上抱住它看到它从后腿到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在不停地流出,我把围巾扯下来为它捂住伤口,然后朝那边的芬恩喊去,然而芬恩根本无暇顾及我。
我突然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看着自己满手都是血,桑蒂躺在我怀里不停地抽搐,这个场景猛地一下子砸进我脑子里,我好像曾经也见过这个场面,我听见自己在大声的哭泣,面前躺着的是和桑蒂一样的一只杜宾。
不过我还是很理智的,我清楚这可能是此地让我产生了幻觉,我马上咬紧牙对芬恩说:“把那个三角怪引过来!它能帮我们!”
芬恩体力也逐渐不支,他听到我说的之后立刻朝着那边仍在对付獠牙怪的三角怪物开枪,枪声把三角怪吸引了过来,我不知道三角怪有没有眼睛或者耳朵,它转身看见我们被困在那边,立刻甩出锁链把我们周围的獠牙怪扫了出去。
我想抱起桑蒂,但是脸上眼泪挡住了我的视线,情急之下我用手抹了一把脸,却忘了我现在满手都是血,糊了自己一脸血,芬恩跑过来看我以为我被当头捶成这样。
芬恩:“你,你脸被扇成这样?……走吧,趁着它们被牵制住。魏疼?”
我的眼睛里被揉进了桑蒂的血,此时眼前全是红通通一片,像加了滤镜一样,但是不止如此,我还看到了别的。
芬恩看着我慢慢举起自己的手,我把自己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芬恩见我不说话问我:“怎么了?手受伤了?我看看……”
他一碰我我就大叫了一声。
我盯着自己的手发出颤抖的声音:“……这是什么,我的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在我的视野里我看到我的手却是两只像怪物一样的爪子,又不太像我们见到的怪物的爪子,而是像恶魔一样漆黑的纤细的利爪,我以为是幻觉,但是芬恩碰到我的时候我有感觉,这爪子也跟着我的意志在动作。
如果我的手变成了这个样子,那我的样子……
芬恩意识到我脸上可能是桑蒂的血,他立刻用手盖住我的眼睛喊道:“别看!……这是刚才我救你的时候遗留在你身上的能量,过段时间就好了。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睁开眼睛!”
我握着拳头点了点头。
我感觉到芬恩扶起我,他把大衣脱下来把桑蒂包裹住扛在背上,然后一只手揽住我,领着我走。
我觉得我们朝着树丛那边走去,身后还能听见三角怪的吼声,它还在对付那些獠牙怪。
我在那时候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见到任何怪物,那个大石头炸裂开的洞穴也不见了,变回了那棵巨树。
而巨树下站着的是安瑟尔神父,他在看着我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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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我最近更新的字数也太感人了吧。
第37章
我们一直走了好久好久,我现在眼睛看不见只能听声音,有芬恩咳嗽的声音,还有桑蒂呜咽的声音,以及脚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芬恩紧紧握住我的手,让我一直恐慌的心得到了缓解,我们顺着月亮的方向终于找到了深林处的小村落,说是小村落其实就五六幢小平房,外面有高高的哨岗,放哨的人看见了我们立刻叫人来帮助我们,把我们救回了村里。
我只记得芬恩在用我听不懂的话和他们交流,之后我实在扛不住就晕了过去。
我在梦里又回到了那个迷雾丛林,只是此刻周围的雾气都散的差不多了,树木都有了绿色,还能听见鸟的叫声。我找到了那棵巨树,但是它还是那个枯朽的样子,安瑟尔在树下看书,似乎就在等着我来,只是我没看到那个小时候的自己。
我走到他身边,想了想,叫了一声:“……老师?”
安瑟尔扭头朝我笑了一下,他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对我说:“身体感觉还好么?”
我马上斩钉截铁地说:“不好。”
他笑了起来,我马上问他:“伊万杰琳说的是真的吗?芬恩是因为我……才会被恶能寄生。你之前说承担了别人命运的孩子就是芬恩吧?”
安瑟尔看着我,说:“是的。但是这种被献祭只有自愿才会成功,你应该去问问他。”
我:“自愿?不可能,如果说我是十几年前来过这里,那芬恩应该年纪比我还小才是,他是因为父母在此遇难被卡门收养才会留在这里的,与教堂里被标记的孩子根本没有关系。况且一个几岁的孩子他知道什么是自愿么?他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安瑟尔:“所以我让你去问问他,或许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什么答案都不足以让一个孩子去承担这些。除非你们当时强迫他去做了选择,或者诱导了他。欺骗一个孩子你们有没有良心?!”
安瑟尔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总是认为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就是对的,伊恩,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是你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在没有完整地了解一件事的时候不要轻易下定论。”
我哼了一声,说:“就算我不知道始末但这件事也跟你脱不了干系,我说的没错吧?”
他没有回答。
我想了一下伊万杰琳跟我说的话,问他:“卡门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楞了一下,我看着他握住手链的动作显示出他有点紧张。
难道真是我想的那样?
我说:“老师,我想记起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所有所有的事情,我不想要因为我一个人而让大家都处于困境之中。”
他指了指我,说:“你的记忆已经回到你身上了,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想起来。”
已经回来了?我拍拍自己的脑门,感觉还是空空的。
但是那个小时候的我已经不见了,难道真是回到了我自己身上?
安瑟尔忽然朝我伸出手,他让我作出祷告的动作,我呆了一下还是听他说的做,他在我面前念了一段祷告词,大致意思应该是祝福之类的。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孩子,我确实做了对不起你,对不起教堂那些孩子们的事情,我不求你们能原谅我,但是……我也不希望他们继续遭罪。”
我:“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解脱的吗?”
安瑟尔:“教堂里的诅咒是当时在进行封印恶能仪式的时候因为疏忽导致恶能侵蚀了在场的人员,如果重新把教堂里的恶能封印回去,诅咒应该也会消失。”
我忙问:“那要怎么做?!”
他想了一下,说:“我这个样子帮不了你们,估计你们只能去找卡门了。对了,卡门他……现在还好吗?”
我思考了一下,卡门一定不知道安瑟尔的灵魂被束缚在了这里,或许卡门那么迫切地想要解开教堂的诅咒是因为他以为安瑟尔的灵魂被困在了教堂里。
我看了安瑟尔一眼,笑了笑回答说:“他现在挺好的。”
安瑟尔:“……那就好。”
我马上把脸沉下来,说:“等我回去就马上弄死他。”
安瑟尔:……
之后我不顾安瑟尔在后面对我的埋怨,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我醒来的时候慢慢睁开眼睛,但是眼前一片漆黑,我伸手摸了一下,我眼睛上覆着黑色的布。
在我思考着这是哪里的时候我听见旁边还躺着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呼吸的声音就认出这个是芬恩,所以我并没有因为意识到和别人躺在一起而惊讶,芬恩细匀的呼吸声告诉我他睡着了,我不敢动作过大怕吵醒他,我慢慢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触到他紧皱的眉头,芬恩的警惕性还是很强,他马上就醒了过来,他见我醒了问我身体怎么样,我说没事。
其实我就没有受伤,也就是眼睛有点问题,我问芬恩:“你的伤怎么样?”
他好像觉得和我一起睡着有些不好意思就坐了起来,但是被我拉住了手。
我:“你躺着吧,我不用。”
我坐起来摸了一下眼睛上裹着的布,芬恩对我说:“这边小村子没有萨满,他们说会去找隔壁村落的过来看看你的眼睛。”
萨满?就是跳大神的?
我歪了一下脑袋,说:“我眼睛这么严重?!不就是进了点狗血吗?……会瞎吗?”
芬恩笑了一声,说:“会。”
我:……
我啧了一声推了他一下,谁知应该碰到了他的伤口,他闷哼了一声,我意识到弄疼他了就想拉他胳膊让他躺下,谁知他又哼了一声,不过我记忆中他确实是一身都是伤。
我叹了一声:“好吧我不敢碰你了。你快躺下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芬恩:“你个瞎子能看什么?”
说的也是。
于是我们两个人又躺了回去。
我问:“桑蒂怎么样了?”
芬恩:“还好这个村里有兽医,桑蒂在他家治疗,失血有些多在输血,做了手术之后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后腿可能留下隐患。”
我心里十分过不去,芬恩见我一脸苦逼,就说:“快说你要怎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还有救命恩狗。”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我都能想到芬恩现在欠揍的表情,然而我又不能真揍他。
我顺着枕头摸到他的头,他有些发烫,这意味着他伤口可能发炎了。
我:“怎么报答你?你想我怎么报答你,说吧。”
他嗯了一声之后就没出声了,我脑袋一转,直接抱住他的头,他立刻挣扎推开我:“妈的,你要谋杀我啊?!”
我还是抓住他的肩膀让他甩不开我,我说:“不是要报答你吗,以身相许要不要?”
……
芬恩:“你发什么神经。不要,滚。”
我:“真不要?”
芬恩:“不要。”
我马上放开了他:“好吧,随你。”
接着我像盲人摸象一样摸下床,去找我的背包,芬恩靠在床背上看着我东捣鼓西捣鼓,搞掉了一地东西。
他说:“你,平时报答别人……都是这样?”
我一听,把手上的包一摔,就骂他:“你这小孩怎么好的不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跟谁学的。”
他切了一声,“你说谁是小孩,也不知道谁看着更像小孩。”
我也切了一声,“你以为你长的高就不是小孩了吗,还不是幼稚鬼。”
接着我俩就像小学生互啄一样的嘴炮,最后我忍不了了,就算把他打残我也要教训他,我一脚迈上床谁知没站稳整个人扑了上去,芬恩喂了一声看着我头要撞到墙上立马抱住我的腰把我扯了回来,但是我的额头还是很结实地撞到了床背上。
我:……
芬恩把我拖回床上,看着我像是已经嗝屁的脸,说:“以后你寻死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救你也不是不救你也不是……怎么的了,话都不会说了?”
他戳戳我的脸,看我还是没动静,说:“你不会摔晕过去了吧?……魏疼?……喂!”
我一动不动的状态果真把芬恩吓到了,他把脸靠近我听了一下我还有呼吸和心跳,先确认我不是真死了然后说:“我去找医生过来,你等下……”
趁着他贴到我面前,我立刻伸手抱住他不松手,芬恩想要把自己撑起来挣脱我的熊抱,但是我就是死也不撒手。
我的脸正好贴在他胸前,他应该换了一件衣服,我闻不到浓厚的血腥味儿,他伤口处理过了所以我只闻到很重的药水味儿。
芬恩:“你干嘛?!撒手!”
我:“不撒!”
芬恩:……
视力受阻让我的听力异常的好,我能听见芬恩渐渐紊乱的呼吸,还有感受到他的焦躁和不安。
我突然问了一句:“芬恩,你喜欢我吗?”
……
为了防止他又误解我的话我加了一句:“是会产生多巴胺的那种喜欢。”
芬恩静了一会儿,才说:“……你觉得我救了你几次是因为爱上你了?”
我:“你也可以解释一下。”
芬恩不再急着掰开我的手,而是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他贴近我的耳朵,跟我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都是当年教堂存活下来的孩子,现在能确认的还活着的就剩下你,我,还有阿比盖尔和罗杰。”
我躺着看着天,其实就是看着一片黑色,听着芬恩在我左耳边说话,忽然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我想了想说:“阿比盖尔他们……是不是和你一样,你们并不是被标记了的孩子,所以才活了下来。”
芬恩:“……对。”
我把手慢慢从他背上松开,然后顺着肩膀划到他胸前,我记得上次看到他身上有标记的位置就是这里。
我:“这应该是我身上的标记,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只是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吹的我耳朵很痒。
搞得我也有点心律不齐,我本来以为按照高程南的说法我要是稍微“色诱”一下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信息,要是我自己露馅了就很尴尬了。
但是我不能怂,我朝着芬恩转过脸去,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直接触到我脸上,稍微抬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尖。
我:“……告诉我很难吗。之前的事情。”
有一些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本以为靠这么近芬恩会像之前一样躲开,但是这次他没有,他说:“对你来说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所以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我啪——一声拍在床上,坐起来说:“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所以这和我就有关系。安瑟尔说你身上的东西本来是我身上的,我不相信他说的是你自愿这么做的,谁会自愿接受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如果是十几年前的事情那你还是个小孩啊,你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决定吗你就瞎几把乱说?!现在这个锅的正主就在你面前你不找你还想找谁?!我让你把锅还给我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呀?!……”
芬恩沉默地接受了我一顿臭骂,我看他不还嘴就一直骂他,之前和他吵嘴每次都被他顶回来,这下真是给我骂的很爽,但是我爽完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了,所以我骂着骂着就停了,房间里一时间很安静。
过了很久他才说:“你有没有想过,对你来说这些是世界之外的事情,但是对我说就是整个世界。”
……
他:“我很久以前也想过,这些事情本来可以与我毫无干系,卡门曾经也说可以帮我摆脱这个诅咒,但是我拒绝了。从我父母去世之后我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即便长大之后也还是不明白,因为被恶能寄生我和卡门只能一边隐藏自己一边想办法解除教堂的诅咒,十几年都这么过来的,你也许觉得这是个负担,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生活。”
我说:“你是抖m?”
芬恩:“?……魏疼,安瑟尔和莉莉他们应该和你讲了不少当年的事情,你自己应该也想起了不少,我知道你内疚想要帮他们,但是即便现在恶能重新转移回到你身上你也帮不了,当年的仪式是教会主持进行的,现在我们没有人手也没有祭器,不可能办到。至于我的话……你更不用有负罪感,被恶能寄生并没有影响到我什么,因为我的身体可以承受它,而且把恶能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倘若到了外面危险会不堪设想。”
他的一番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些,我只是想着帮助教堂里的孩子们解除他们的痛苦,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可以做,但是如果这是以其他人为代价的话,这究竟要怎么权衡呢。
从我来到这里得知恶能以及我不曾知晓的过去的时候,我确实是抱着一种抗拒和敌视的态度看待这一切,如果转换身份或许并不是只有一条破釜沉舟的路。
在芬恩和卡门的角度看来他们想要把恶能所影响的范围缩到最小,在可控的情况下找寻方法解除教堂的诅咒,虽然这个城镇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和外面的世界比起来这里已经是最小的封闭圈了。
我现在想想,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在当年把恶能从我身上转移给了芬恩或许真的是唯一也是最正确的做法,像我这么弱的身体到头来不是嗝屁就是如伊万杰琳所说的被人利用,如果要我去危害人间那我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芬恩没有打断我沉默的思考,他一直躺在我旁边,可能是因为他伤的很严重,缝合伤口的手术药效还没有过,所以他很快迷迷糊糊就又睡了过去。
我叫了他两声他没有应,我侧着躺下把手放到他脸上,这次他没有因为我的动作醒来,可能是潜意识觉得这里只有我和他,所以觉得安全。
他匀速的呼吸扫过我的手背,我撩开他的刘海把手覆在他额头上,烧的温度还是很高,我突然轻轻笑了一下,这或许是我认识他以来见到的他最柔软的样子了。
第38章
这是我来到这里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之前在伊万杰琳家睡的不是觉得冷就是做奇奇怪怪的梦,也可能是忙于逃命实在太累了所以我睡的很死,而且觉得很暖和,什么梦都没有做。
等我清醒过来我才发觉是因为有人抱着我睡了一宿。
我在黑布里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然后发觉被人从背后抱的死死的,我顿时浑身僵硬起来,背后的人把头挨在我肩上,呼吸拍在我肩上的那块儿衣服都有些湿润。
我慢慢拆掉交缠在我胸腹的手,然后瞬间就被收了回去。
我:……
芬恩一定不知道他把我当成了大型等身抱枕抱了一晚,只是他睡的很沉我不想打扰他,毕竟醒来之后要继续赶路回去,要是再遇到个什么六个头八只手的怪物我俩肯定一起嗝屁了。
所以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
我放弃了掰开他的手,转而静静地躺着思考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我真帮不上忙的话那就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主要是就我一个人还好,这背后还有十来个人呢,再继续拖延下去恐怕对所有人都不好。
不过临走前我还是很想把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找回来,特别是安瑟尔说的,当年是我爸带我来这儿的,从我零星的记忆中我爸可能是为了给我治病才带我来这里的,难道这个“病症”就是我被恶能标记后出现的?这病不会就是我眼睛变成青光眼了吧?
不过讲道理我爸妈好歹都是大学生,也都是理工科大学生,不去医院检查是不是病变反而觉得我被鬼上身了是不是有点毛病?
想来想去一定是有人忽悠了我爸妈,而且趁着我妈去生魏婷婷这段时间骗了我爸,让我爸把我带到这儿来了,之后我眼睛没事了却把这里的事儿忘了,然后家里统一口径不再跟我提起这事儿……真是这样吗?
我妈一个家里马桶堵了都能让我远在大洋彼岸的亲戚们全知道的人,儿子这么大的事情能守的住嘴?况且我家里亲戚不少,还真没有一个跟我讲过这事儿的,就像被黑衣人那个清除记忆棒全扫了一遍似的,真是神奇。
这事儿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我妈。
我这么想来想去情绪就开始浮躁起来,可能察觉怀里的人很烦躁,芬恩醒了过来,在意识到他醒了之后我又开始装睡,芬恩可能以为我又做恶梦了,他居然第一时间没有松开抱我的手,而是伸手摸了下我覆着布的眼睛,然后才起来。
我听见他披上大衣和穿鞋的声音,之后他出去了,我过了一会儿才起来。
这眼睛上的布能拆了嘛,让我觉得自己有种武功尽失还被废了双眼的感觉。
趁着芬恩出去了,我偷偷把眼睛上的布拉了一条缝,慢慢半睁开眼睛瞅了我现在待的房间一眼,床旁边有一个很大的窗户,阳光从外面照射过窗帘,房间很小,床就占了很大一部分,我马上看了下自己的手,那些怪异的现象已经没有了。
我起来找到我的背包,才发现通讯机不见了,可能在逃命的时候丢失了,估计只能靠这里的村民去联系外面的人了。
这时芬恩进来了,见我把眼睛上的布扯掉了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说:“谁让你取下来的。”
我嗯了一下,说:“我看没什么问题了就取下来了……”
他:“你怎么知道就没问题了。跟我出来一下,萨满已经过来了。”
我放下背包跟着他出去,房间在小平房的最里面,我们走出来看见一个十平的小客厅,上面有一张很大的圆桌,此时桌边坐着三四个本地的村民,他们看见我之后互相说着什么。
其中中间坐着一个编着一头长辫的女人,身上挂着很多看不懂的饰物,我估计这就是芬恩说的萨满,就是外国人的神婆,我看见她一直盯着我觉得有点害怕,连忙拉着芬恩的袖子低声问:“这是要干嘛呀。”
芬恩对我说:“你眼睛涂了血会看见不好的东西,必须清理。”
我使劲眨眨眼,瞪大看着他:“我眼睛现在蛮好的呀!”
他忽然低下头在我耳边问:“你看她身边的三个人,左边那个是她丈夫,右边两个是她儿子……”
他说完那个小儿子还跟我招了招手,我礼貌性地说了声hi。
接着芬恩才说:“他们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
我腿一软就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一脸褶皱的女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她跟芬恩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然后从背后的布包里拿着了一块小毯子铺在桌上,然后又拿出些小瓶小罐,开始在我面前“作法”。
随着她把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加到面前的小碗里,嘴里念叨着什么咒语,一阵灰烟散去,她拿出一小瓶液体倒进小碗然后搅匀,之后朝我招招手。
芬恩见我一脸惊悚就对我说:“别怕,不痛。”
我:“那你为什么一副骗小孩打针的表情。”
我咽了口唾沫,她让我坐到她身边去,她身边的那三位非常识相的飘走了,是的,就是飘走了,然后我慢慢挪到她旁边的位置上。
我看见她手中小碗里的是一些液体状的透明物,她示意我闭上眼睛,我瞄了眼芬恩,然后闭上了眼睛,她用木棒沾了一些液体涂在我眼睛上,嘴里念着咒语,我只觉得眼皮上凉凉的,倒真没有痛或者不舒服的感觉。
之后她拿出一片叶子把我眼睛上的液体拭去,芬恩让我睁开眼,我顿时觉得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明朗了,仿佛刚做完眼保健操,而且方才那三位也不见了。
结束之后萨满和芬恩还说了一些什么,然后才离开,我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放到鼻子闻了一下,觉得有点腥味儿,就问芬恩:“她刚才拿了什么东西擦我眼睛上?难道是什么牛的眼泪之类的?”
芬恩嗯了一长声,说:“不是。”
我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他没回答,我又闻了一下手,感觉还有点腥味。
我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看电视剧,有什么东西是经常拿来解毒的呢?
难道是……童子尿?
我整个人立刻就不好了。
看见我变青的脸,芬恩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一秒又恢复没有表情的样子,转身回房间说:“快点收拾,我们要趁着天亮走出去。”
我几乎是大哭着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就把头塞进了洗脸盆里,芬恩过来看见我说:“你要把自己溺死在洗脸盆里?”
我猛地抬起头甩了他一身水,骂道:“他妈的别跟我说话!……你还笑!!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他妈还笑?!”
我俩好不容易收拾好,这里的村民给我们备了一些食物以及一匹马,让马带我们走出去,芬恩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回到我身边来,我问他:“桑蒂呢?桑蒂怎么样了?”
芬恩:“桑蒂伤的有些重,我不想它跟着我们颠簸,让它先留在兽医家里,过几天我再来接它。”
看见我一脸内疚的样子,芬恩拍了一下我的背,示意我坐上马去,我没有骑过马,蹬了好几下都没有坐上去,这一翻上去还从另一边摔下来了。
芬恩捂着脸叹了一声:“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太看的起你了。”
我使劲捶了一下地面,站起来用围巾把自己头裹严实了就自己顾自己的走,不想理他了。
村民给我们指路,从小村子的西面出发,那边靠近海岸,顺着海岸走比穿过丛林要安全,大概走几公里可以看到海边的哨岗,到那里可以让看哨的人送我们回去。
一路上芬恩牵着马走在前面,我一个人走在后面,马鞍两边还挂着一些用品,是村民要送去哨岗的东西,他牵着马哼着小调感觉心情非常不错,像是完全不记得昨天我们刚死里逃生。
但我想了想,或许他是过惯了这种生活吧,与我们这些人的生活不同。
我们走到了海岸线,能听见海浪拍打的声音,与在城镇看到的灰蒙天气不同,这里晴空万里,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非常舒服,似乎能抹掉一切晦气。
我看见有海鸥从天上飞过,便追赶过去,这里的沙滩很软,是适合度假的好地方……你说我们要是真来这度假的该多好,哎。
芬恩牵着马沿着海边的围栏走着,看着我在沙滩上跳来跳去,就喊我:“别玩儿了,要是哨岗的人去巡逻了我们就没有车回去了。”
切,玩一下都不行。
我埋怨的哼哼几声,从海滩朝他走回来,这时一阵海风吹过,把芬恩的帽子吹飞了,他伸手没抓住,帽子朝我吹过来了,还好我一手抓住了,他说:“快把帽子还给我。”
我一背手:“不给。”
芬恩:……
我把帽子戴头上去,他说:“你自己衣服有帽子为什么要戴我的。”
我一叉腰:“那你昨晚睡觉为什么抱我睡的一晚,你不是有被子么。”
芬恩咳了两声,他别过脸去拉着马绳就走,我估计他是真以为我不知道。
我忽然想到什么,从背包里把手机拿出来,手机的钢化膜碎了,但是还可以用,我拿出手机趁着芬恩不注意给他拍了几张,虽然人是臭屁但确实不妨碍长得帅,而且这蓝天白云海岸遛马的背景除了网红摆拍是真的太难遇到了。
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心里突然就失落了一下,这次回去之后我应该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也思考过了,目前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不再让我们这十个人遭遇危险,所以不管如何都要先保证我们能够安全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在刚来到城镇以及后来发生的各种怪异事情确实让我很不知所措,特别是听了他们这些奇怪的人跟我说的我完全不记得的事情,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与我有关的记忆,实话说当卡门还有莉莉跟我讲了好几次这件事只有我能做的时候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不过经过了几次险境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也可能是我骨子里就是个爱安逸的人,这种拯救世界的男主剧本不太适合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这我自己都冷嘲了自己一番,我握了下手机,然后走过去拉住芬恩的手臂。
芬恩:“干什么?”
他看见我打开前置摄像头拍照,连忙用手挡住脸。
我:“就拍一张,留个念。哎呀,就一张嘛。”
被我突然的“撒娇”惊到的芬恩无奈之下只好十分僵硬的配合我拍了一张合照。
我:“走吧。”
沿着海岸线走大概两公里就看见了远处的哨岗,它坐落在沙滩边上,是一个有十几米高的亭楼,应该是事先有人打过招呼,所以我们看见有车往这边来了,来的是放哨的巡逻人员,我们把马牵回哨岗,他就接我们上车送我们回城镇。
芬恩坐在副驾上,我坐在后面,从这里回城镇路还是有点远的,哨岗人员让我们可以睡会儿,我一直想和芬恩说些什么,但是每次要开口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讲起,忽然我手机来了信号,消息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我马上给林愈东打了电话,得知他们很早就联系上了李小童,李小童让村长叫来警卫去丛林把他们接回来了,除了林愈东其余几个男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林愈东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经过亲眼见到怪物之后他想要赶紧跑路的心情比我还急。
林愈东在电话里问我怎么样,我说我和芬恩跟着海岸巡逻车准备回城镇了。
林愈东:“铁路车已经通了,法国那边也联系上了,大概这两天收拾一下我们就赶紧走吧。”
我不禁笑了一声:“哎,知道了,你说你皮都没破一点儿怕的跟什么似的……等我回去吧。”
我看着车窗外海天一色的风景,根本不忍心睡去。
※※※※※※※※※※※※※※※※※※※※
我终于要坐完月子了orz
第39章
高程南和赵围他们在村口就等着我了,哨岗人员把我们送到村口他就走了,一伙人把我拥在中间问长问短,几乎要把我在这路中间都扒光了看看哪里受伤没有,我一脚把高程南踹开说:“操!要不是老子你们早死了好吗,饿死了回去吃饭!”
他们跟我说着在丛林小屋守夜的事情,一个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简直要抱着哭成泪人。
我回头想把芬恩叫上去我们那吃饭,但是我回头却看见他已经沿着村外的雪地离开了,只能看见地上留下的足迹。
村长又做了丰盛的饭菜招待我们,估计是觉得对不住我们,他应该也没想到丛林里的危险,他说现在警卫应该在我们进去的那片区域布防了。
赵围扒了两口饭说:“讲道理,就那种怪,我觉得不是一般刀枪能杀的,曹释彬你要不跟他们讲讲,换个海陆空战队过来。”
高程南:“要我说这儿的人就很奇怪,那种东西也能叫野兽?!是没看过生化危机吗?!还是英语能力有问题?!beats和monster我都知道区别好不好?!”
连李小童都忍不住插一句:“在教堂里见到的东西更可怕。”
他们在疯狂吐槽着这些天的所见所闻,都觉得真的太魔幻了,跟做梦似的。
潘卓余叹道:“早知道我就带一本毛主席语录来了。”
林愈东跟我说:“小疼我错了,当时就应该听你的不要做什么出国考察,差点丢了性命还连累你们这些孩子哎……只是这一无所获回去怎么和学院交代。”
赵围:“这还要什么交代啊,再想要交代我们就交代在这儿了!”
我想了想,从背包里把我换下来的裤子和外套拿出来,从裤子口袋掏出了一抔土,上面还有一些泥沙杂草,说:“实不相瞒,后来我误打误撞去到了考察地点,难为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给你们带了点土回来,就拿这土质样本去做几个报告交上去吧,”
高程南把我包里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指着上来已经发黑的污渍和破洞说:“这是啥?”
我:“我被人捅了一刀……”
众人:“啥?!!”
我立马让他们闭嘴,厨房里的村长老婆出来问我们怎么了,李小童说没事。
高程南立刻扒拉我衣服,把我衣服拉起来,看我肚子上却什么也没有。
赵围:“魏哥穿了三级甲?”
我:“滚!是老子命大……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也不用知道,反正我没死就完了。”
但是他们眼里都是不相信。
大伙吃完饭我跟林愈东说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在村长的车库里做些简单样本处理,然后尽量这两天赶几份勘探报告出来。
我和高程南还有罗霖霖说:“今天就把我们的东西都收拾好晚上到老林那去。”
高程南:“这么急?”
罗霖霖说:“伊万杰琳早上和我们说她去隔壁镇子采购新鲜的海鲜晚上回来给我们吃呢。”
我:“别吃了!”
……
我突然的呵斥声把二人吓了一跳,我咳了一声,说:“我说被人捅了……捅我的人就是她。”
没有理会他们二人惊慌的眼神,我走在前面第一个回到了伊万杰琳家里,然后立刻开始收拾行李,他们看我面色不对,也就不说话地开始收拾行李,我是第一个收拾好的,我把两个箱子拎到一楼去就看见那只黑猫静静地坐在餐桌上看着我,我抬头听了下他们两个还在上面收拾,就走过去对黑猫说:“告诉她不用来找我了,再找我不要怪我不客气。”
罗霖霖从自己箱子里拿了两包吃的放在餐桌上,说留给伊万杰琳,我想了想,伊万杰琳对他们确实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在他们眼里她倒是帮了不少忙。
我们拎着所有行李去了村长家,村长把车库腾出来给我们做临时实验基地,毕竟是专业工作所以只有我、林愈东、高程南和赵围在捣鼓设备还有实验进程,罗霖霖负责拍照和记录。
终于开始干正事让大家都沉浸在实验中,仿佛回到了学校经常一干实验就是几宿的时光,要不是李小童过来叫我们去吃饭大家都不知道天已经黑了。
吃饭的时候曹释彬说法国那边给我们定了返程的火车票,时间在后天中午,然后大后天的飞机回法国,对于终于要解放了大家非常高兴地举杯喝了一顿。
晚上吃过饭我们五个又回到车库继续做实验,要不是林愈东提醒我我都忘了我开题报告都没写完,于是我把观测任务交给罗霖霖,我去 把开题报告写完,其实凭借我多年给无数人写学术报告的经验,这瞎掰的报告我一晚上就写完了,很快到了晚上十点多,罗霖霖实在是困了,我让她去李小童那睡,剩下我们四个人。
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赵围说饿了,拿酒精灯放个平板锅就煮了两个方便面我们吃,林愈东一进入研究状态就是不吃不喝,所以我们三个围着小火炉取暖吃夜宵。
高程南还是放不下之前听我说的关于伊万杰琳的事情,赵围听我说了倒是很坦然,说:“老高你就释然吧,这外国的妖精和中国的都一样,就是长的漂亮哪哪儿都吸引你,你要是上套了就完了,你看人家魏哥,还有个大腿救命,你说你要是肚子被捅一刀谁救你?”
他们聊着这事儿,我默默地吃着面,开始想起芬恩来了,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这时车库有人敲门,赵围放下碗去门口看了一眼,立刻一句挖槽就弹了回来,哆嗦着说:“……妖,妖精来了!!”
高程南:“什么?!”
林愈东听我们喊的一惊一乍他也吓死了,之前在丛林见到怪物我估计他都尿裤子了,他立刻跑到赵围他们后面躲起来,他们随手拿了些东西当武器,赵围把吃完面的平板锅都抄起来了,我走到门口问了句是谁。
伊万杰琳在门外说:“是我。”
我顿了一下,说:“你来做什么。”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
我回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个个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思考了一下伊万杰琳为什么来找我,她要是想硬闯其实没必要这么好态度地敲门,要是像那晚在丛林里她直接叫几只怪物出来我们四个就死翘翘了。
或者她现在根本无法召唤怪物,亦或是不能使用咒术,就像那个小号伊万杰琳说的,她的能力被封印在密林中,所以这个大号可能并没有什么能耐?
我镇定了一下还是开了门,后面三个人马上跑到车库最里边去躲着了,伊万杰琳依旧披着兜帽披风,手上拎着一个竹篮子,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就像是那晚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我放她进来了,她进来之后把篮子里的吃的拿出来放在桌上,说:“我给你们带了些吃的,你们趁热吃。”
她做了一个水果派,她把刀拿出来准备把派切成几部分,我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心里就涌上一股冲动,我一把拽过她肩膀让她面对着我,我朝她喊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之前在树林里那个人是你对不对?!你是见杀我不成所以现在又来了是吗?!趁着芬恩不在好下手?!你都看见了你想要的东西不在我身上,你还要来纠缠我们做什么?!……”
我把心中的愤懑发泄到她身上,但是她只是睁着碧蓝色的眼睛静静地听我发泄,直到高程南三个人从后面冲出来,林愈东朝我伸出手,说:“小疼!你冷静一点!……把你手上的刀放下来。”
我猛地回过神来,发现我正拿着刚才伊万杰琳手上的刀横在她脖子上,她脖子上被我的刀割出了血,我愣了一下才把手上的刀扔下来。
她用手指抹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然后放到嘴里吸掉,说:“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你身上出现的变化。你在密林中的残留的能量已经回到了你身上,当然这也是当年寄生在你身上的恶能的一部分,因为你没有受过完整的仪式所以你现在躯壳不适合恶能的寄生,因此恶能会逐渐控制你的心智。”
她把刀捡起来,用篮子里的手帕擦干净,再继续把水果派切开,一边切一边说:“你应该疑惑我为什么和丛林中见到的我不一样,而且我不急着杀你,这和你见到的你自己其实是一样的,密林中的你我都是当年被抽取出来的能量体,能量体会残留一部分我们的特征,但本质上它们只是能量,会显现出能量自己的特征。”
我说:“……你是想说那晚想杀我的,其实是邪恶的能量,而不是你?”
她笑了一声:“我杀你做什么?就算杀了你,我也无法解开我自己的禁咒……禁咒必须由参与了仪式的人才可以解开。”
我看了一旁的三个人一眼,问她:“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她从篮子中拿出四个盘子,我留意到篮子中只有四个盘子,多一个都没有,这意味着她预先就知道这里只会有四个人,她给每个人都乘了一块水果派,然后端给他们,赵围和林愈东紧紧地拽着高程南的衣服,高程南头上汗都出来了,但是看着伊万杰琳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还是伸手把盘子接了过来。
她也端了一盘给我,我接过来吃了一口,他们见我吃了才敢吃。
伊万杰琳:“我相信这个逻辑你能明白,我的禁咒必须要卡门才能解开,而卡门一心只想解除教堂的诅咒,你帮了他就等于帮了我。”
我说:“是卡门让你来找我的?”
她:“不是。在了解到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合适的容器之后卡门几乎已经放弃了,但是我知道了恶能在芬恩身上的秘密,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可以主持仪式,而你负责解开教堂的诅咒,然后把教堂里残留的恶能转移到芬恩身上,岂不是很完美的计划?”
我皱了眉头道:“你不是不能进入教堂吗?”
她微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
突然告诉我有办法可以救教堂的那些孩子我心里马上开始犹豫了,明明之前才告诉自己不再插脚这些事情。
高程南把我拉过去问我:“她说要你干啥,我怎么听着像她要拿你做实验呢?!”
赵围说:“她说她想要魏哥帮她把教堂那群鬼给超度了。魏哥,我们还是别趟这摊浑水了吧,这马上就要走了,再出事可怎么办啊。”
他们提醒了我,我马上想到之前芬恩跟我说的事情,我问她:“芬恩和我说要进行仪式不仅要人,还要祭器,当年的祭器已经被教会的人拿走了,你要怎么做?”
伊万杰琳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说:“你想起来了么,以前的事情。”
我摇头说没有,她说:“安瑟尔一定跟你说了关于祭器的事情。他本来以为你离开这儿之后就死了,没想到你活着回来了,当年他临死之前赌了一把,如果你还能回来就可以救所有人。”
我:“要是我没有回来呢?”
伊万杰琳:“那就是他活该。”
安瑟尔神父跟我说过祭器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记得在丛林中见到他,只是一味地在责备他为什么牺牲了教堂的孩子,以及关于芬恩的身世。
我在凳子上坐下,想破脑壳都想不出来。
过了很久我哎了一声:“我老了,记忆力不行了。”
伊万杰琳对我说:“你记得你在哪里见到过安瑟尔么。”
我说:“在梦里的一片雾林中,还有那晚的密林大树下。”
她又说:“你在那还见过什么人?”
我捏了捏下巴,说:“就安瑟尔,小时候的我,还有捅了我一刀的那个你。”
伊万杰琳眨眨眼,问:“还有么?”
我:“还有??”
我和高程南对视了一眼,突然我瞪大眼睛朝着高程南叫了一声,高程南也叫了一声,他问我:“咋的了?!!你难道见到我在那儿?!”
我捶了大腿一下,说:“我还见过……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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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如果说在迷雾丛林里见到的人都是与此事相关的人,那为什么我会见到我爸呢?
伊万杰琳说那些是残留和封存在原始洞穴里的能量,那我看见的我“爸”是个什么东西?
安瑟尔说当年是我爸带我来这儿的,从我想起的记忆中应该是我生病了我爸带我来这儿治疗,本来只是存在于梦里的丛林和大树现在已经变成了现实,和梦里曾见过的人我都已和他们进行过交流……除了我爸。
想到最开始的梦里,小时候的我拼命地拉着我远离我爸,难道是有什么原因让那时的我非常害怕他?
我问伊万杰琳:“你知道我父亲么?”
她说:“教会和教堂在策划那件事时我并不在城镇上,传闻都有说‘女巫’被赶出了城镇不是么。”
她说不认识我爸, 那为什么听我提到我爸第一念头就是当年教堂的事情呢?
我站起来走了两步:“那还有谁知道?……卡门?卡门肯定是参与了那件事的,所以他一定知道。”
伊万杰琳歪了下头,说:“我劝你不要去找他。因为得知你不再是合适的容器之后他伤心欲绝之下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都找不到他。”
赵围问我:“是之前去的那个房子里的人吗?咱还被他手下抽了一顿的那个?”
还有一个疑点,我那晚在密林中只见到了安瑟尔和小时候的我,并没有看到我爸,所以这又让我非常疑惑,自己到底该相信他是什么,我觉得我肯定不会因为他死了好几年对他思念深切才导致我在这诡异的梦里见到他。
我在联想着各种我爸和这个地方的可能性,直到我想起第二次去教堂找高程南的时候,我和芬恩在坟地里看到的,那个写着我爸名字的墓碑,我突然有了想法。
假如我爸当年带我来这治病,然后得知我其实是中了什么咒了,这些人想杀我,于是他求安瑟尔救我,然后他们可能想了个什么移形换影的办法把我和芬恩掉包了,所以芬恩才会不得已承受了我的命运,而这些西方奇怪的咒术肯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爸一定和安瑟尔达成了什么协议安瑟尔才肯放我走的,我走之后安瑟尔没有料到恶能无法控制,才导致了教堂被诅咒的局面。
……真是有些佩服我的想象力。
那么那个刻着我爸名字的坟和这件事应该有关系,我是在灵体的情况下看到的,直觉告诉我那里肯定有什么秘密。
我转过来对高程南说:“我想再回教堂一趟。”
赵围:“快!快给他一捶打晕拖回去。”
高程南走到我身边,说:“咋了?”
我对他说:“我……之前去那里的时候落了点儿重要的东西,我得回去找找。”
赵围:“你是落了中了五百万的彩票吗你要回那鬼地方?!就那满地的鬼早把你给撕了……不值五百万的东西你就别去了。你不会是出国之前真买了我推你的那个高额保险吧?实话告诉你最多就赔个三十万,多的别想了,你也不是拿命赚钱的人是不是啊魏疼。”
我:“不敢去就别逼逼。”
刚才的想法固然都是我自己想象的,到底事实是怎么样我觉得也是要去教堂看看,或许莉莉和德莱茜她们也知道些什么。
高程南毕竟了解我,他同意和我一起去,赵围嘴上是贱但是真心放不下我俩所以也说要去,我只好让林愈东留下来看着东西。
赵围:“诶,把那大兄弟也叫上。”
高程南:“哪个大兄弟?”
赵围朝我示意了一下,我说:“不了,芬恩受了伤,他需要休息。”
赵围深深地凝望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我说:“你变了。”
高程南也跟着指着我:“你忘了我和老赵差点儿被tank抡成肉饼?……你变了。你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我白了他俩一眼。
伊万杰琳跟我说:“回教堂里或许还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
我想了想,说:“记忆什么的,不恢复也罢,我只想纠正因我而起的错误。”
我们四个从车库后门溜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林愈东拉住我,颤抖地说:“又,又要去哪儿啊你们啊,后天我们就要走了啊!出事儿怎么办?!”
我:“老林,你跟李小童说一声,她知道怎么做……也和曹释彬说一声。”
虽然曹释彬跟我讲他之前都跟抢险队在一块儿,但是我心里就是不太相信他说的。
我们跟着伊万杰琳从后门走了出来,赵围说:“咱走过去?这大冷天?去那儿可远了。”
伊万杰琳吹了一声口哨,从远处的雪雾中来了一辆马车,我记得是在法国的时候卡门让我坐的那辆,因为马鞍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她示意我们上车,赵围和高程南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摸不着头脑这马车是从哪儿来的。
我们四个坐进马车里,马自个儿叫了一声就开始跑起来。
我四周看了看,问她:“之前卡门也让我坐过这辆马车,他说不能随便坐这马车的,这是为什么?”
伊万杰琳指了指顶棚上的一个像星轨一样的标志,说:“这是曾经教会遗落在这里的马车,通常什么人坐过马车他们都可以知晓。虽然已有些年代,教会施下的法咒法力剩下不多,但难免还遗存着法力。”
他们聊到教会我又想起之前莉莉和德莱茜说的,卡门背叛了他们,意思就是卡门和教会勾结在一起了?教会的目的就是得到寄生了恶能的容器,那当年卡门岂不是想要弄死我的人之一?
伊万杰琳看着我的眼睛,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说:“十几年前卡门确实和教会合作过,他想要证明自己,证明他所想的‘运用恶能’是可行的,为此他才和安瑟尔决裂。”
我问:“卡门和安瑟尔……是恋人关系吗?”
伊万杰琳抿了一下嘴,问:“你应该比我清楚。在我眼里他们都只是小孩儿。”
那我们在你眼里岂不是孙子?
这马车跑的是真的快,我们在车里不觉得,但是一会儿就到教堂门前了,我开始相信卡门可能真的是骑着这玩意儿从法国回来的。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伊万杰琳把我们放下来,对我说:“这里的结界让我非常不舒服,你们完事儿之后再喊我。”她甩马鞭就走了,消失在血雾中,却也没告诉我们怎么喊她回来。
高程南拍拍我,说:“魏哥,我怎么觉得你上套了呢?她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让你再到这儿来,你之前从这儿出去可是病的不轻啊,你想好了啊。”
我走到铁门前,铁门已经打开了,我回头对他俩说:“我就是来找点儿东西,速战速决。”
我带着他俩绕开教堂去到后院,那片泥泞的花地让我不住地反胃,所以我伸手挡住视线快速地绕开从左侧的坟地入口走了进去。
赵围:“操!你是怎么把东西掉坟地里的,你在那儿蹦迪了吗?!”
我说:“上次我们来这儿的时候不是分三组找高程南吗,我和芬恩就是来这儿的啊。”
高程南:“不是,虽然我魂被勾走了,但是我人还在房子里呢,你来坟地找我是几个意思?”
我:“难免你的魂被女鬼勾到坟地里的呢?”
赵围在路边捡了两根断裂的铁栏杆防身,他俩跟在我后面,我顺着记忆在一排排墓碑里寻找那个刻着我爸名字的石碑。
我再次看见了那个贴着莉莉照片的墓碑,我在碑前驻足了一会儿,赵围好像也认出来了,说:“这,这是不是上次叫章鱼杀我们的那个鬼?!”
“你说谁是鬼?”
然后莉莉就从半人高的墓碑后面走了出来,赵围当场抱住高程南瘫了下去,不过她现在并不是一身泥泞的状态,而是像照片里一样,身上穿着干净的裙子,头发梳的顺直,别着蝴蝶结。
但是我在看见她的时候居然很疑惑她究竟是不是莉莉,这与我见到的那个小号伊万杰琳真的太像了。
高程南使劲拽着我的手臂,疼的我啊了一声,我看着躲在我后面的两个人,对莉莉说:“莉莉,我找到了能帮助你们的办法。”
她侧了一下脑袋:“什么办法?你找到能解决诅咒的办法了?”
我:“待会儿再说。”
我记得在莉莉后面不久就是那个空碑,我现在不是灵体状态,所以芬恩当时看到的空碑应该就是我现在能看到的,所以我正想跨过莉莉的墓从那边过去,她马上尖叫一声。
她:“你,你干什么?!为什么要从人家头上走过去!”
我呆了一下,说:“对不起。”
我们三个像老鹰抓小鸡似的走着,直到我认出那个空碑,我走到那个碑面前,问飘过来的莉莉:“你知道这里埋着谁吗?”
她摇摇头说:“在我被葬下去之前这儿好像就是这样了。”
我蹲下来,在空碑上摸索了几下,然后把赵围手里的铁杆拿来,开始朝着墓盖砸去,把他俩吓了一跳。
高程南:“你干啥啊这是?!!待会儿把人家惹急了从地里上来了可咋办?!”
赵围:“合着你不是掉了东西啊……魏疼,你难道知道这儿埋着什么宝贝?看着地方这么多鬼,也许还真守着啥好东西,就跟盗墓笔记写的那样。”
我一边砸一边说:“没事,这上面写着我爸的名字,挖出来也是我的。”
……
赵围:“你真他妈是个狼人,挖自己祖坟说的就是你吧?”
高程南还是很正常的,他问:“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写啊?你怎么看到的?”
我就砸了一会儿累的直喘气,为了使唤这两个人就说:“我当时得了怪病,我爸被忽悠带我来到这里,幸好清醒的快要赶紧带我跑路,但是毕竟钱都带来了,带着那么多钱跑路肯定跑不掉,情急之下只好找个空坟堆给埋了。后来我爸死了,我妈有次跟我提起这事儿,但是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现在我来这儿就刚好把钱都取回去……”
听见“钱”字的时候赵围眼睛都亮了,于是我又说:“咱几个也是难兄难弟了,出生入死好几回,二位大哥平时也帮我很多,我就想这钱呢也能全算我的,不如哥仨分了吧……”
听到“分”的时候赵围已经像充满了电站好开始跟着我砸了,一边砸一边讲:“嗨,都是兄弟,说这些干嘛,要帮忙就说,给啥钱啊……是四六啊还是三七啊?”
这石板不算很厚,三个人一顿砸终于砸开了,我把碎石块拿走,长方形的墓盖下面还有一层完整的大理石板,我把板取出来,接着我们三个人瞪大了眼睛,这墓里居然真的放着点儿东西——一个中号快递箱大小的木箱。
赵围:“哇塞,发了呀!”
高程南给他一拳:“你真想分呀啊?那是魏疼他爸留给他的东西,你清醒一点!”
操,我也不知道这儿真有东西啊,而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爸留给我的,或许我看到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只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在引起我的注意?
我用铁杆敲了敲木箱,就和高程南两个人把它搬了上来,把表面的泥土扫掉观察了一下,箱子是光面漆面,没有什么符号,也没有上锁,只有两个合扣,我正要打开的时候高程南抓住我的手说:“魏哥,这里面……真的是钱?”
他最了解我,肯定知道刚才我是瞎编的糊弄赵围的,如果贸然打开里面又钻出个什么怪或者有毒什么的,我们仨就可以直接埋一个地里了。
于是我想了想,说:“走,把它带回去。”
这箱子不是很沉,我和高程南俩人捞着从坟地出来,赵围暗戳戳地说:“诶,那个鬼还跟着我们呢。”
我想了想,让他俩拿着箱子先到后院等我,我回头跟莉莉说:“莉莉,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虽然觉得很不好,但是还是想问你,你记得当年你们是怎么死的吗?”
她好像并没有因为我这么冒昧的提问而感到愤怒,只是很平静地像是在说着日常发生的事情一样说:“我们和往常一样在学校里上课,接着教会的人冲进来,喊着失败了什么的,安瑟尔神父让我们都躲到地窖里去,之后我们在那里待了一天一夜,直到有人找到了我们把我们都抓了出来,我看见后院里有大量烧焦东西的痕迹,他们把烧焦的尸体都埋在了地里,修女们说那是得了怪病暴毙的病人,为了防止疫病传播只好把尸体烧了掩埋。那一天我们都待在教堂里,安瑟尔神父一直都没有回来,我在楼上玩耍的时候看见他们在坟地里挖了许多新的墓坑,你猜我做了什么,我爬上钟阁数了一下,墓坑数量是三十七个,而我们剩下的孩子正好也是三十七个。”
她顿了一下说:“联系到之前教会拿我们作仪式小孩子都能猜出他们一定是觉得我们没有用处了,想要让我们消失,那一天的晚饭特别丰盛,平日连鸡都不愿意煮给我们吃的修女居然还烤了牛肉,但是德莱茜让我们一口也不要吃,然而还是有孩子吃了,所以在入睡之后他们便中毒死了。”
她:“修女们发现我们没有吃掉有毒的食物,她们非常生气,教会的人说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他们把我们全部抓到之前进行仪式的地下,想要把我们全部杀死在那里,因为怕村民检查尸首,所以他们给我们灌下了巫毒,那是没有办法验出来的毒。兴许是因为我们死的太惨而让还未被完全转移干净的恶能察觉,它借助我们的怨气恶化诅咒了在场的所有人,它们就变成了你们之前见到的怪物。”
她缕了缕头发,说:“然而诅咒是双向的,所以德莱茜她们也被困在诅咒之境中。你说有办法解除教堂的诅咒,你知道诅咒解除之后我们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么?”
我愣住了,还真没想过这点。
我:“……就算不上天堂,也比待在这个地狱好的多吧。”
她看着我笑了笑,说:“也可能就这样魂飞魄散了呢。”
第41章
伊万杰琳的马车再次把我们送了回来,为了防止这箱子里有什么东西我们还是去了村长的车库,林愈东开门看见我们一脸质疑地看了我三秒钟,说:“这么快?”
我:“不好意思啊,还活着呢。”
我们把设备都搬到一边,在车库里腾出一片空地,伊万杰琳用手在木箱上空来回摸索,就像在感应什么似的。
林愈东跟我说:“她在干什么?作法吗?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赵围:“感觉跟防爆检查一样。”
他这么一提我想到我箱子里居然有我妈那次给我买的防毒面具和防护服,我把东西翻出来穿上,他们三个看见我这样吓死了,四处找东西盖住头脸还有露出来的皮肤,伊万杰琳站起来回头看见四个全副武装的神经病站在后面,她眨眨眼,一脸冷漠地说:“我没有感应到有法术的存在。我打开了?”
我们四个抱成一团,她撩了下裙子,把木箱的合扣打开,我们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打开的缝隙,直到它完全打开,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我慢慢挪过去看了一眼,箱子里放着几件用布抱起来的东西,以及一本牛皮笔记本。
那个本子我一眼就觉得熟悉,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我爸特别喜欢用真皮外壳的笔记本,因为他经常要去参与很多工程会议,用这种高档本子显得有面子,所以他有很多这样的笔记本,我走到箱子旁边蹲下来,把笔记本拿出来,突然有什么东西从笔记本里夹着掉了下来,是一块手表,我捡起来看了看,就是我爸一直戴着的手表,这表还有一只在我妈那里,这两只对表是我爸妈谈恋爱时候的定情信物,结婚之后他俩都还戴着,但是我爸的那只照他的说法有次下工地丢了,被我妈狂揍了一顿,后来不了了之,我爸死了之后我妈也把她的那只收起来了,再也没有戴过。
我看着手里有些磨损的手表,这笔记本应该也是他的了,我大致翻阅了一下,这本子居然是事件记录,类似于报告日志,而且字里行间提到了不少我来到这之后才认识的人和事。
在我脑海风暴的时候伊万杰琳把其余几件布包裹的东西拿了出来,他们几个把布拆掉,拆出来的几样东西很奇怪,一盏金色的古氏煤油灯,有点像教堂门口挂的那种,但是是金质的,一个木质的手握烛台,上面还有蜡油的痕迹,另一个是一个银色的球体,大概两只手握拳那么大,球表面有一层可以移动的不规则碎块,有点像球状的拼图一样。
比我更先反应过来的是林愈东,他对我说:“小疼!我记得了!就是这个东西!”
我:“什么?”
林愈东:“你爸当时送你的就是这个东西你不记得了?你那时候还问过我这个要怎么玩呢。”
我从他手里把那个玩意儿拿过来,脑子里什么印象都没有,但是现在看这个应该是一个地球仪拼图,上面可以移动的部分就是各大陆板块以及大洋分布,之前他们几个猜是什么礼物敢情居然是地球仪拼图。
伊万杰琳念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她笑了两声:“得来真不费功夫。这三样是仪式祭器。”
我们四个:“啥?!”
赵围:“你不是说这是你爸留给你的东西吗?怎么就成通关道具了?!”
高程南:“挖槽魏哥,该不会……是你爸卖了你?”
等等!我还没想明白呢!
我爸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而且还是很早之前就给了我的,他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吗?我看着厚厚的笔记本,或许这里有答案,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再让我一页页翻了,所以我干脆琢磨了一下手里的球,发现这其实是个空心匣子,如果把表层的拼图完成是可以打开的,我把表面的拼图移位拼好,果然球一拧就开了,现在对我来说是很简单,对小孩儿来说确实有点难。
然而在我拧开的那一瞬间,一股黑雾从球里窜了出来,伊万杰琳大喊不好,然后把我手上的球拍掉,那股黑雾自身带着风在整个车库里乱窜,肆意破坏,简直要把房顶给掀了,伊万杰琳让我们快走,然而黑雾把车库的门锁撞坏了,赵围抡起千斤顶把窗户砸碎,林愈东都来不及管这些“衣食父母”立马爬了出去。
高程南拉住我让我赶紧出去,我回头看见伊万杰琳嘴里念着咒语,手上挂着一个坠着宝石的项链,她在奋力阻挡黑雾对我们的攻击。
伊万杰琳:“快走!”
我喊道:“你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找人帮忙?!”
她说:“这是被藏在器皿里面的恶能,一定是为了防止后人再次举行仪式所设下的陷阱……我会尽力拖住它,但以我现在的能力没办法拖太久,你去试试能不能把卡门找来。”
我说好,我们三个从窗户爬了出去,车库的动静把周围的居民都吵醒了,大家纷纷在街上看是怎么回事,我跑出来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芬恩,但是我哪知道卡门的房子在哪里,就在我们四个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窜,突然砰——地一声,车库的顶棚直接炸开,人群作鸟兽散,黑雾从炸开的顶棚飞了出来盘旋在天上,顷刻间电闪雷鸣,黑云遮蔽了月亮,人们纷纷跑回家中紧闭门窗,跟拍电影一样街道上瞬间就没了人,只剩下我们四个。
狂风开始吹了起来,我们赶紧聚到一起,我一想伊万杰琳还在那个房子里,便说:“得去把伊万杰琳救回来。”
赵围:“你不是说她是妖怪吗?!血比我们这手无寸铁的厚多了,先想想怎么不被风刮走吧!”
我们四个聚在一起,相互揽住,朝一旁房子走去,谁知高程南脚刚踏进人家院子一步,天上一道闪电劈下来,在他脚边劈了一个大洞。
我们:……
算了,还是撒开腿跑吧!
合着我们几个从密林回来没多久又开始了新一轮逃生,我们三个特别是我和赵围,经过这快一个月的奇妙“锻炼”别的不说,逃命是真的快,我俩跑在最前面,后面是高程南拽着林愈东,那团黑云就像跟着我们似的追着我们跑。
赵围骂道:“那可真是你亲爹啊!想出这么个办法来让你们父子团聚啊!还得拉上我们仨,是怕打麻将没人轮换太累吗?!!”
我:“滚犊子!!这雷怎么就不劈死你先让你去探路呢啊?!”
骂着就一道雷劈下来,真差点劈赵围身上了,他一扑出去滑了五米远。
我看了也是惊呆了,立马看向高程南,高程南抱住老林说:“诶魏哥,好兄弟,不要喊我的名字,谢谢。”
我:……
林愈东突然指着那边喊:“诶诶诶!!救命啊!!!”
我回头看远处奔过来一辆马车,就是伊万杰琳之前骑的那辆,但是车前坐的是卡门。
我:“靠!救星来了!”
卡门的马车一个急刹到我们面前,喊了句:“上来。”
我们四个立刻窜进了车里,我是第一个钻进去的,一下子就和准备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我头一阵晕眩,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高程南在后面推着我屁股直接整个人滚进车里,芬恩叹了口气把我扶起来。
卡门一甩马鞭立刻掉转马车离开,雷电一直紧追其后,卡门在前面喊着:“你们坐稳了!”然后马车速度提高了快一倍,我们后面进来的四个还没坐稳全倒向了里边,林愈东压赵围赵围压高程南高程南压我我后面是芬恩,所以等于所有人的重量都压到了芬恩身上。
我抬眼看了下他一脸生无可恋,想到他身上还有伤,马上把前面的人推开,说:“操!快给我都起开!”
但是非常尴尬的是这马车棚不说大也不说小,之前我们三个加伊万杰琳一个女生是刚刚好,现在是五个大男人挤着,坐都不知道怎么坐,都是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我现在半个人坐在芬恩身上,突然就开始燥热起来,我朝高程南伸出手去:“你拉我过去你那儿坐着。”
谁知芬恩在后面扶住我肩膀说:“你还是在这儿坐着吧,我怕待会儿车一停你飞出去了。”
我:……
本来马车这颠簸就是非常奇妙的4d感觉,而我现在又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我硬撑着抓住林愈东的胳膊不让自己跌进别人两条腿中间,可能是我太用力了把林愈东掐的疼的牙都露出来了,他一定看出了我现在窘迫的内心,但是不愧是我亲表哥,他直接推了我一把把我推进别的男人的怀抱,还要说一句:“你就从了吧,啊。”
赵围和高程南立刻不约而同的把脸别向了车门外,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啊啊啊啊啊啊!!这群狗比崽子!!回去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不行不行,我不能输,我可不能在一个比我年纪小的人面前失了分寸,虽然说我少经沙场,但是绝不能表现出我不行。
于是我假装很淡定地坐的笔直,死活不肯挨到芬恩身上,只是这小崽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芬恩伸出手把我揽了回来。
芬恩:“你崩这么紧不难受?”
感受到我的怒气他只是很轻地笑了两下,我又想到伊万杰琳还留在车库,立马跟卡门说:“伊万杰琳还在那里,我们要不要去救她?”
卡门一边赶马一边回答:“恶能已经离开那儿了,她不会有事。”
高程南:“那我们这是逃到哪里去?”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我抬头小声对芬恩说:“诶,你说你要是把天上那团东西转移到你身上,不就成了?”
芬恩一脸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他本来是不想给我解释的,但是沉默了一下,说:“我身上的恶能是通过仪式转移的,与没有进行过仪式的不一样。”
我:“就是家养和野生的区别?”
芬恩:……
马车一路狂奔,我还以为卡门能跑哪儿去,谁知还是跑教堂来了,他说:“这里还有固有的三层结界,可以抵挡一下。先进去。”
现在还是深夜所以教堂铁门还开着,我们三个刚走没多久又回来了,心里真不是滋味,推开教堂的大门,里面的用品依旧是摆放的整整齐齐,赵围和高程南点亮了门边挂着的仅剩的两盏油灯,我们都躲进了教堂里,恶能跟着我们来到这之后又化成了一团黑雾,在教堂上空徘徊,也许是教堂的结界有效果抵挡住了他。
我们坐在长凳上歇息,我看了眼去那边点蜡烛的卡门,马上抓住芬恩跟他说:“我找到仪式用的祭器了。”
芬恩有些惊慌地看着我,说:“什么?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额在我爸的不是,反正就是在这里,是伊万杰琳告诉我那些是祭器的,如果祭器找到了是不是可以尝试把教堂的诅咒解除了呀?”
他眉头锁的很紧,说:“没有那么简单。”
高程南问我:“我们要在这里待到天亮?”
赵围把裤腿撩起来,刚才摔的那一跤有点重,他两个膝盖全青了,他说:“能不能在这儿活到天亮还另说呢……哎哟卧槽疼死老子了,你快给我揉揉。”
高程南一掌拍他腿上,给赵围疼的跳起来,他说:“**妈我干啥给你揉,给里给气的……”
但是他一说完就看向了我这边更给里给气的两个人。
我白了一眼,问芬恩:“你的伤怎么样了?”
芬恩好像故意要给他们俩看似的忽然把我抱住,说:“疼。”
……
我:“我不介意再给你来两刀。”
卡门拿着从别处找来的蜡烛回来了,大家把附近墙柱上的烛台点上,教堂里亮了不少。
赵围点完蜡烛叹道:“哎,还是亮堂点心里踏实,我要是回家绝对十年不吃章鱼。”
卡门坐下来,看了看我,问:“这恶能是怎么出现的?”
我正要开口,芬恩却在背后扯了一下我的衣服,我楞了一下没有回答,芬恩对卡门说:“之前我跟着他们去了趟密林,伊万杰琳对他们下了咒术,把一些恶能从密林里带出来了。”
卡门眨眨眼,说:“噢。真的是这样么?”
我感觉到芬恩不想让卡门知道那么多东西,接着我醒悟到一个很重要的点,我问他:“你不是不能进教堂么?!”
卡门看着我站起来,说:“伊万杰琳是不是也跟你说过她无法进到教堂里来。她还跟你说过什么?”
我忽然心里觉得一阵不妙,马上朝高程南和赵围投去求助的目光,他俩还没反应过来,我立马甩开芬恩的手,退到高程南和赵围边上。
难道教堂的结界已经破了?!
而且我们来这儿这么久都没有见到教堂里的鬼魂,说明要不就是他们消失了,要不就是他们不想出来,他们为什么不想出来?……是因为害怕么?
我盯着面前的两个人,芬恩一言不发地站在卡门后面,卡门说:“芬恩说你已经见过安瑟尔了,对么。”
赵围轻声在我耳边说:“……这是反水了吗??”
高程南把我挡在身后,说:“你们想做什么?”
卡门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他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烛光全部熄灭了,只剩下赵围手里拎着的那个油灯。
他手里的油灯因为他的害怕颤抖而左右晃动,昏暗的烛光也在左右摇摆着。
我看了眼在卡门背后的芬恩,他站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冷笑地叹了一声,然后对卡门说:“我还见到了不少人,你想知道都是什么人么?”
卡门意识到我不想顺从他,所以他也就不准备跟我玩挤牙膏一样的游戏,他说:“我可以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你就不会有这么抗拒我的想法。”
卡门:“你手上有你父亲当年留下的东西,对么?你应该还不知道你父亲是什么人吧,以及他为何会带年幼的你来这里……”
我:“闭嘴。”
他笑了下继续说道:“你是最后一批被送来的孩子,你的父亲也是最后一批来到这里的教会成员,他们护送着最后一件祭器。和你们听说的不一样的是,其实早在第一支外来考察队发现地洞之前,教会早就知晓那里的地下埋藏了什么,他们对于恶能的发掘的计划存在已久,只是奈何仪式的进行条件还不明确。后来托这里愚蠢的人们的福,他们自己把恶能挖出来了,教堂顺势接管下来,也以这里为据点来进行仪式。我们搜集到的‘容器’实在是有点多,但是这个能量比我们想象的更挑剔,凡是进行了仪式没有被最终选择的‘容器’全部死亡。”
“教会本来与我们达成协议,当挑选到合适的‘容器’后,恶能的保管权力归我们所有,但是实在是死太多人了,这件事瞒不住教堂与这里的人们,并且一部分尚有良知的成员觉得实在过于残忍,所以教会内部分裂。值得一提的是,你的父亲当时还是站在赞成教会做法的一方的。不过他是真没想到最后挑选出来的‘容器’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被挑选出来的‘容器’经过仪式之后就真正地成为了一个容纳体,而不再是我们意识上的人类,其实和死了没什么区别,让一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去送死确实很残酷,所以你父亲去求安瑟尔,安瑟尔过于软弱的善良让他把当年我们用在封印伊万杰琳力量的办法告诉了你父亲,所以你父亲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帮你找个替死鬼。是不是很惊喜?这也是芬恩的故事。”
我打断他:“那芬恩怎么会同意呢?!他当时也是教堂里的孩子,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卡门:“很简单,大人最擅长做什么事?就是骗小孩子。因为你曾经救过这个孩子的命,所以他很崇拜你,他在这里失去了原有的亲人,把你当做了自己最珍爱的人,你父亲利用了一个七岁孩子的天真让他甘愿为你做这一切,而因为被寄生了恶能,芬恩永远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我:“不可能!!……芬恩他说的是真的吗?你认识我父亲?……是他逼你这么做的吗?回答我!”
他此时的沉默让我的呐喊显得那么无力。
我笑了一声,说:“所以呢?你现在把我引到这来是想做什么?……这和我两个朋友没有关系,让他们离开。”
卡门:“无辜的人有很多,这里的地下有更多。你确实不再是适合恶能转移的容器,不过这里的诅咒因你而起,所以帮我解除掉诅咒,只要你们还活着,我一定送你们出去。”
什么叫因我而起?!坏人的偷换概念和血口喷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朝卡门喊:“你错了!这里的诅咒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们,别把罪强加到别人身上!而且……”
听了他讲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增加我的罪恶感,想要我乖乖听从他,我魏疼就不是这样轻易就范的人,想要损我八百先害你一千。
我从高程南后面走出来,看着卡门的眼睛,说:“你不是想救安瑟尔吗?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在哪里见到的他,而他的灵魂被困在哪里。我告诉你,你救不了他,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被拯救,因为他恨你,是你害死了教堂的所有人……”
芬恩立刻从后面出来制止我:“魏疼!你不要乱说!”
我:“我没有乱说!你也是他的学生,你不知道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都是谁吗?!”
我又转过去继续骂卡门:“你这么了解他,你不知道他最珍视的东西都在这里吗?!是你毁掉了这一切,以至于他要付出生命去保护这些无辜的孩子的灵魂。他不是被诅咒了,他是自愿这么做的,是你害死了他!你不是最喜欢看别人‘自愿’去做什么么,现在你高不高兴?!”
卡门双眼充满的血丝,两手握拳不住地颤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明白我刚才稀里哗啦喷他的话,反正我是停不下来骂他。
直到赵围猛地在我头上拍了一下,我喊了一声抱住头,赵围朝我吼:“你干啥啊!?没看见他手里有枪吗?!你这嘴炮打的是爽,要咱哥俩也陪你一起死呀?!”
操!我顿时清醒过来,才看见卡门掏出了枪然后上了膛,芬恩抓住卡门的枪口说:“你干什么?!”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干什么,我好像说了很多刻意去激怒卡门的话,但是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我立刻使劲捶了高程南一下,他嗷了一声,我抓住他衣服说:“快,快扇我一巴掌,我觉得我被上身了!”
高程南:“啥?!!”
等不了他了,我自己扇了自己两耳光,疼是很疼,但是疼痛也让我清醒过来,我摸到自己的口袋里,发现那个拼图地球仪居然在里边,我掏出来拧开,原本装着恶能的球内居然是一枚戒指,戒指上有一个三角眼纹,和我在芬恩身上看到的那个标记一模一样。
这时教堂四面的玻璃窗发出轰隆的碰撞声,天花顶上的吊灯被震的剧烈晃动,看着随时要掉下来,赵围手里的油灯被晃掉了,碎掉的油灯烧着了地毯,突然的火势让我们几个四下逃去,我看见芬恩想跳过长凳到我身边来但是却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脚,在火红的焰光下我看到是一只惨白的无骨手。
不知何时已绕到我身边的卡门迅速绞住我的两只手臂绑在背后,他的枪口抵住我的太阳穴。
芬恩拿出银刀把脚上的鬼手割断,吼到:“卡门!?”
他把我紧紧箍在身前,贴着我的头发说:“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安瑟尔究竟为谁而死了。”
第42章
卡门牵制住我,把我拉到了神台上,火势越烧越凶,高程南和赵围被熏的咳嗽不止,黑烟也阻挡了视线,他们可能看不见我现在的状况,我看见他们两个冲到大门去,然而门像是被锁上了。
芬恩站在神台下,他也拿出了枪,对着卡门说:“放开他。”
卡门说:“真是好小子,你看,养大的崽子总归要掉头来啃你一口。”
我咽了口唾沫,说:“你杀了我死去的人也回不来,莉莉说过就算诅咒解除他们的魂魄也可能无法升天,安瑟尔也一样。”
卡门:“我当然知道死不能复生,你不会以为我做这么多事情真的只是为了安瑟尔吧?”
……
我突然背后一阵凉,镇定了一下,说:“那你想做什么。”
卡门拿开抵着我脑袋的枪,指了指芬恩,说:“当初把你身上的恶能转移到他身上的时候,仪式是你父亲和安瑟尔进行的,我消失的这段时间就是为了去确定仪式进程。现在人齐了,总归可以做点大事。”
我忽然记起在密林的时候小号伊万杰琳说的话,他说恶能虽然在芬恩身上但是他无法使用,还不如转移回我的身上。
因为可以操纵我。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立刻挣扎起来,芬恩站的远不敢靠近,他怕卡门会伤害我,所以他应该也没听到卡门跟我说了什么。
我喊道:“芬恩!快走!!他想要,想要把你身上的恶能转移回我身上!!”
芬恩听了愣住了,就在他愣住的时候卡门一把把我推到地上,然后朝我两只脚各开了一枪,我大叫一声,我这腿肯定是走不了了,芬恩满脸的惊慌是我从未见过的,他无法相信卡门真的会伤害我。
芬恩还没理解我说的话,卡门伸出手对着躺在地上的我念起的咒语,我坐起来看见腿上流出的血慢慢在地上汇成了一个包围住我的三角形,就像那时肚子被捅了一刀发生的状况一样,芬恩想要跳上神台,但是周围的火像是活物一样,火舌在阻挡他的前进。
我:“你快滚听到没有!!你要是也在这儿就正合他的意了!!”
但是芬恩没有听我的,他朝卡门开了枪,只是子弹在距离卡门身体十厘米的地上停住了,他周身就像被一层透明的防弹墙包围一样,子弹随后掉落到地上。
卡门朝我摇摇头,说:“我教他恨你,教了十六年,他都没有学会。不过无所谓,过了今晚他也没有用处了。”
然后他就朝芬恩开了枪。
……
在我的注视下芬恩中了三枪,他单膝跪到地上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血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流出来,在地上汇成一个眼睛的纹路。
我:“芬恩——!!!”
我奋力朝他爬过去,但是被卡门抓住头发扯了回来。
卡门:“别乱动小朋友,咒阵坏了可不行。”
我嘶叫着想要扯开他抓住我头发的手,他把我推回刚才汇成三角的咒阵里,我两只手沾满了自己的血。
卡门继续念咒,周围的火舌伸到空中弯卷成无数双手,像是随时准备朝我扑过来。
我忍住全身的疼痛,卧在地上看着手上的血,不知在什么的驱动下我直接往自己脸上抹了一脸血,有一些还渗进了眼睛里,等我再睁开的时候我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这里没有卡门,没有火,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教堂里的孩子们站在神台下看着我,莉莉,德莱茜,安瑟尔站在他们中间。
我耳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哭喊着——
“为什么是我?!爸爸!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没有做错事!”
“是那个箱子自己打开的!我没有碰它!——老师,求求你带我回去,我,我会听话的……”
“爸爸你快带我走!他们,他们打我,还不给我吃东西,我觉得我很难受,我觉得我快死了……”
“……我才不要变成怪物!我才不要下地狱!……是你们,是你们害我,我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全部人,全部!!!”
……
我的眼睛流下了热的液体,那不是眼泪,我低头看见从下巴滴下来的是血。
我从神台上面站起来,空中飘着许多碎片,像是玻璃破碎之后凝固在空中,我在那些碎片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漆黑的眼洞里有一双血红的针瞳,眼眶渗出的血液在死气的脸上画下两道痕迹。
“你会想过被选择的人是我吗。”
从我嗓子里发出来的不是我的声音,而是一个来自地下深渊的灵魂嘶哑的叫声。
德莱茜对我说:“伊恩,安瑟尔神父从没想过要害你,他也不能料到你会是被恶能选中的孩子啊!”
我:“你住口!选的又不是你,你懂什么!”我每一次喊叫都会让周围的碎片越来越多,它们停在空中,就像一把把利剑,随时都能切碎我面前的这些灵魂。
“伊恩!”
安瑟尔站到德莱茜前面,朝我伸出手来,他像是要安抚我,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让你父亲早些带你离开这里……”
我:“别提我父亲!……是你们把祭器交到我父亲手上,以至于让我被打上了标记,否则我怎么会被带到这个地方!”
他们所有人都缩成了一团,躲在安瑟尔身后,那些碎片慢慢把尖头对准了他们。
莉莉从人群里出来,对安瑟尔说:“他已经被恶能侵蚀,别指望他做什么了。”于是她从人群里出来,继续说:“必须让他想起之前所有的事情。”
她抬起手来,在他们前面形成了两股风把周围的碎片吹开,我却一手把吹散的碎片又掀了回来,莉莉在奋力阻挡碎片的攻击,然而她的力量敌不过我,所以挡在面前的她被碎片扎了一身。
但是莉莉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她迎着碎片朝我走来,我此时还是有部分理智的,所以也被她吓到了就停下了攻击,她走上神台的时候血肉模糊到我快认不出这是个人。
我:“你想干什么?!……你不是莉莉,你是谁?!”
她被切开的嘴慢慢裂开了一个笑,接着她念了几句咒语,我地上的地板立刻破开几个口子,几只无骨鬼手从下面升上来牢牢地缠住我的脚,任我怎么都挣脱不开。
妈的,莫非早在什么时候莉莉就被小号伊万杰琳掉包了?!
等下!我是在密林中见到了安瑟尔和她的, 难道他们顺着回到我身上的能量跟着我来到了教堂?
伊万杰琳没有犹豫,在她的咒术下我渐渐被鬼手困住无法脱身,我看见我脚下的地板全部坍塌掉落,那地下仿佛是一个万丈深渊。
我身上的声音喊着:“你想把我封印回去?休想!”
整个教堂随之剧烈颤动,天花顶上的东西一直在脱落,安瑟尔把孩子们带到角落处躲避,伊万杰琳的咒术也有些支撑不住,我意识到这里或许是教堂的结界,他们为了牵制我把我拉进了结界里,我从空中飘浮的碎片里看到了依旧在火光中的教堂,还有已经晕倒在地的芬恩。
此时安瑟尔跟我说过的话又浮现脑海,他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力量。现在看来这是对的。
我痛苦地呻吟一声,努力地和脑海里的邪恶作斗争,在我的挣扎下教堂的动荡果然小了很多。
德莱茜忽然尖叫了一声:“查尔斯!!”
我低头看去,一个小孩子顺着鬼手居然爬了上来,我认得是之前在教堂里给我拿吃的那个小孩,他盘着鬼手向上爬摇摇欲坠,连我都不敢动弹,生怕他掉下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爬上来,只是在看见他马上要掉下去的时候我立刻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他转过来攀到我手上,他一抱住我的手臂就开始哭起来,我正想这是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哭着说:“你之前说过会保护我们的,保护我们不被坏人抓走的!你骗人!……”
他的哭声让我的头剧烈的疼痛,我一把扯开身上的鬼手,那些碎片飞下来把鬼手切断,我又掉回地板上。
我:“……你放手。”
他还是紧紧地抱住我的手臂,伊万杰琳走到我跟前,抬起我的脸,说:“伊恩,跟我念……”
她开始吟诵着咒语,我看着她裂开的嘴,慢慢跟着她念的咒语念着,很快我觉得头脑里的膨胀感减轻了,然后周围的一切变的模糊起来,
她把那个孩子拉了回来,然后一手把我推进了那个无底的深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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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你芬恩马上登场
第43章
我在黑暗中下坠,直到低头看到下方出现光亮,我的脚穿过光亮触碰到了地面,没有我想象中的像跳楼似的摔成几半儿,而是轻轻地一点地我就落了下来。
眼睛刚才被下坠的风吹的挣不开,此时还有刺眼的光芒照**眼睛里,我抬起手挡在眼睛前,过了一会儿能睁开的时候我看见这是一个像儿童小型游乐场似的的地方,等我从看周围的物品反应过来,这里是教堂的后院,那个平板房学校的外边。
平房突然传出人说话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慢慢地走进窗户,看见里面坐满了鬼……啊不是,应该是学生,因为讲台上站着安瑟尔,他在讲课,底下都是小孩,而且我还看见了小时候的我。
他们在热情地跟着神父朗诵诗文,而那个雾灰色眼睛的小男孩把课本立起来挡在前面,头埋下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伊恩。”
神父在喊他的名字,小男孩立刻把头抬起来。
安瑟尔走过去把他课本拿起来,又左右看了下,说:“你在看什么。”
“书呀。”
他理直气壮回答。
无奈的神父把课本放下,然后让学生们下课,孩子们欢呼着从平房里走出来,我马上躲到拐角里,他们在娱乐设施玩耍,我在其中认出了一些我见过的孩子。
这时一个皮球从那边滚了过来,滚到了我右边三米远的树下,一个小孩跑过来想去捡,谁知看见拐角忽然站着一个奇怪的人,顿时愣在原地不敢动。
我看了他几眼,觉得很眼熟,但是又不太记得是谁,就说:“嘿,小妹妹……”
他立刻说:“我,我是男孩子。”
我:?
妈耶,看着这熟悉的蘑菇头,还有教堂里挂着的照片,德莱茜曾经告诉过我这个孩子是芬恩啊。
不会吧……
我咳了一声,问:“你是叫芬恩吗?”
他瞪大圆圆的眼睛,很奇怪一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时那边传来另一个声音,还是中文说的话,我看见我自己跑过来对芬恩小朋友说:“摩托帽你在干啥,你在跟谁说话?”
令我震惊的是我自己居然看不到我自己。
这句话怎么有点拗口?
芬恩眨了眨眼,马上牵住那个小孩的手,说:“没有。”
“我”走过去把球捡起来,然后牵着芬恩小朋友说:“走吧,老师去教堂里了,我们赶紧去玩儿。”
芬恩:“去哪里玩?”
“我”:“我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快来。”
两个孩子跑远了。
此情此景告诉我这应该就是当年我来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就是我丢失的记忆,伊万杰琳迫切想要我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应该是想让我解开心中自己为何会被选中的迷惑……我在与身上邪恶能量斗争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恨意,我肯定不是自己乐意揽上这么个“活儿”的。
我伸头出来看了眼还在外边玩儿的孩子们,转身从后面走去,谁知脚一迈就从地上掉了下去,摔在木地板上。
什么鬼,这回忆杀还带快进的吗?!
我趴在地上,听见房间里有人说话,这里是教堂二层,我之前从来没去过的另一边,我蹲在门外,朝门缝看进去,能看见安瑟尔坐在书桌前拿着钢笔在写什么,门缝一侧还看见一双翘着的二郎腿,主人的皮鞋尖上下悠闲的晃动。
那人说:“教会打算过几日便开始进行仪式。”
安瑟尔的笔顿了一下,抬头说:“这么快?”
“这群兔崽子在这儿都待了一个月了,你不觉得聒噪么。”
安瑟尔笑了下:“你还是不喜欢小孩子。”
那人发出了啧了一声,皮鞋踏到地板上发出很响的声音,他离开皮沙发走到安瑟尔身边看他在写什么,我这看去才认得这人是卡门。
卡门倚在安瑟尔边上看他在写东西,安瑟尔写好后把纸张折好塞进信封里,然后烧了蜡盖上印章,他正想拿着信起身,被卡门拉开椅子堵在桌前,二人半拥在一起,安瑟尔抬手推了一下他,说:“待会儿孩子们要来了。”
卡门笑了笑说:“又不是我的孩子。”
阿门佛祖,这俩人居然在这里调情。
然而我却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到最大,想要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刺激的事情。
这时楼梯下传来了嬉笑的声音,我立刻站起来朝上三层的拐梯走去,躲在楼梯墙后。
一群孩子拿着花从下面上来了,而“我”走在最前面,只见“我”一脚踢开安瑟尔书房的大门喊着:“老师,我觉得应该给花田浇点马粪,你看这花越长越小。”
他们手上拿着刚采摘下来的玫瑰花,我猛地一惊,这花不是种在院后死尸坑里的么。
卡门把“我”手里的花夺过去就拽住我胳膊骂:“你个臭小子又去摘我的花?!”
“我”一手拍在他头上,说:“谁说是你的花,这又不是你家!老师说可以摘的!”
卡门愤懑地把“我”甩开,对安瑟尔抱怨:“我给你种的花你就让他们糟蹋?”
安瑟尔叹道:“天**玩而已。”
卡门朝“我”发出死亡凝视,然后对着“我”后面的芬恩说:“芬恩,马上跟我回去。”
“我”马上挡在前面说:“为什么!他才不要跟你回去!”
芬恩拽住我的衣角缩在后面,安瑟尔实在看不过眼了,把这群搞事的小孩,其实就我一个搞事的,赶了出去,芬恩一见站在角落伸出个头来的我,马上叫了一声,那个“我”马上问:“怎么了?”
芬恩指了指我在的位置,“我”和几个小孩走了过来看了几眼,他们就在我面前站着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然后回去了。
看来只有芬恩能看到我?这个回忆杀梦境可能也和现实有一定联系。
我在思考着刚才卡门和安瑟尔说的话,他们说仪式马上要开始了,那么就意味着找来的孩子们马上就要被迫害了,我该怎么阻止这一切呢……已经发生的事情能阻止的了吗?
对了,我可以和芬恩小朋友讲话啊,那是不是可以通过他向其他孩子发出警示。
但是当我迈开脚想要追上那群孩子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忽然黑了下来,黑暗在顷刻间降临,走廊墙壁上的油灯顺着一层的楼梯一盏一盏的燃起,而一层的教堂长凳上坐了十数位身披红色长袍的人,安瑟尔和修女们在与他们交谈。
这些人的背后都有绣着一个金色的星轨图案,伊万杰琳说过这是教会的教徽。
教会的人把三个金色的盒子交到安瑟尔手上,安瑟尔打开盒子,里面分别装着那三件我和高程南赵围从坟地里挖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祭器,他们和安瑟尔交待了一些话然后离开了,只是在他们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在那些人里看见了爸的脸。
……他果然和这件事有关系。
我的手紧紧抓住一旁的木栏杆,潜意识下伸长的“利爪”在栏杆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划痕,我立刻把手收回来,这一定是我身上的恶能因为我波动的情绪产生了反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借助它更加快速地找到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学着莉莉的样子把手伸到空中,深吸两口气然后念着:“带我去仪式现场。”
右手一转周围的景象再次变换,而这次我直接站在了这群红袍人群当中,他们在围观着什么,我直接穿过他们走到最前面,这里像是一个地下挖出来的空间,地洞只有一个进出口,在人群的右手边。现在人群最前面是一块空地,地面上用红色的液体画出了一个巨大的法阵,类似于无数三角形重叠成规则多边形,每个角上写有咒文,而法阵的正中央活着一只眼睛,教会的巫师从箱子里拿出了形状不一的眼纹石头,把它们堆砌成一小堆一小堆地放在大法阵外面,围成了一个圈。
这时一个明显穿着与别人不同红袍的人走了出来,他身上的红袍颜色更加鲜艳,而且整件袍子上都有这金色的绣纹,不过他披上了兜帽使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孔,他朝一边的教徒示意,教徒们端出之前在教堂里拿出的三个盒子,把里面的三件祭器放在法阵的某一特定位置上,让他们相互连接能形成一个三角。
在地洞的出入口映出了两个影子,一个稍长一个稍短,修女牵着一个穿着睡裙的孩子走了进来,那个孩子看着和芬恩小朋友差不多大。
这一定是被标记的孩子,他们马上要进行恶能的转移仪式了。
那个孩子像是被施了催眠术,眼睛无神,只是顺从的被牵着走进法阵的中央,然后呆呆地站在那里。之后所有巫师们把手合在胸前开始念起咒语,低沉整齐的吟唱声在洞穴里回荡,石壁上的火炬火焰逐渐熄灭,然后燃放出深蓝色的焰舌。
那些堆砌的眼纹石碓开始发出震动,它们就像有了生命力一般不住地跳动,石头上的眼睛不停地眨着,一丝丝的黑雾从石碓里散发出来,在那个孩子的头上汇集,聚集的黑雾渐渐变成了一只张开黑翼的怪物,它没有身躯和头颅,看着就像一团芝麻糊长出了两只翅膀,怪物又长出了一只长爪,抓住了那个孩子的肩膀,我盯着那只黑漆的利爪想到了在密林的那晚我涂着满脸狗血看到的东西。
怪物的爪子抓上孩子的身体,整团黑雾便侵入了他的体内,此时孩子像是醒了过来,他尖叫着看着自己的手臂还有身体慢慢变成黑色,皮肤滴下粘稠的液体,他想要跑出去,然后地下画好的法阵就像一个无形的牢房把他困在其中。
我跑到法阵前面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够破坏仪式,但是这个“牢壁”也把我拒之在外,这个孩子应该不是合适的容器,而且他身体看着也比较虚弱,所以支撑不住恶能的寄生最后被夺去了灵魂和生命,成为了一个献祭品。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倒在我面前的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背后响起了却是一声又一声的埋怨。
“又失败了,依旧不是‘容器’。”
“已经是第十二个了,再拖延下去恶能要完全苏醒了。”
“安瑟尔给的名单里还有三十八个孩子,必须速速继续进行仪式……”
旁边的人提醒道:“附近的镇民已经开始怀疑了,即便我们让镇上的儿童也来到这里‘上学’,但如果人消失的太频繁会引起骚乱。”
“那些个低贱的平民只会埋怨我们暂住此地一个多月耗费了他们多少食物和煤,他们愚蠢的脑子无法想到这些。”
……
三十八个。
那就意味着再少一个人,其余的人就会被全部杀掉了。
而少的这个人……很明显就是我自己。
教徒把名单拿出来给那个看着像是话事人的人,他看了一眼点了下头,修女过去问:“大祭司,下一位需要带哪一个孩子?”
那个教徒指了指名录上的照片,修女噢了一声,说:“噢天啊,是这个孩子……她真的很可爱,只可惜身上带了污秽的巫师的血液,她的养父母把她遗弃到这儿了。好的,明天我会把她带过来。”
巫师的血液?被遗弃?
我心中想到了一个人选,而且我很确定就是她,这个孩子一定是莉莉。
我必须阻止明天的仪式才行!
大祭司走后,教徒们开始散去,那个孩子的尸体被用黑布裹住带走了,我蹲在法阵旁边许久。
直到我听见后面传来我很熟悉的声音,我扭过头去,看见我父亲在与其他两位巫师交谈,他们正要离开。
“……爸,爸!!……”
我站起来冲他的背影喊道。
心中的愤怒和不解充斥着,我知道他不可能听见,但是我就是想要他知道我在这里。
我知道了这些人残暴恶行的事实。
突然,我爸停住了脚步,他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就像是听见什么人喊他,我就站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但是他没有看见什么,只是扫视了周围一圈,就和别人一起离开了。
第44章
一定要阻止莉莉被他们迫害才行。
我左思右想,第一个方法就是带孩子们离开这儿,但不现实,只有芬恩能看到我,而一群孩子离开这里很容易就会被抓到。第二就是破坏仪式,刚才我已经试过了,仪式中途我无法插手,那么可以破坏仪式的东西,像是法阵或者是祭器什么的。
那么破坏仪式的用具要怎么做呢?我试了下把画在地上法阵抹掉,但是不管用,可能是因为我只是闯入这个幻境的灵体,这里只是我的一段记忆,我不可能改变什么。
但……
芬恩如果可以看见我,还能和我交流的话,他完全可以充当一个过渡的角色呀。
想了想我伸手到空中去划了一下,我便离开了的仪式现场,我来到了教堂里边,看见教会的人从安瑟尔的书房出来,他面色有些凝重,安瑟尔跟教会的人道别,教会的人从教堂离开,但我看见我爸是最后一个从书房出来的人,并且对安瑟尔说了几句什么。
安瑟尔沉默不语,离开书房后他往后院去了。
这时孩子们才进来去到二层的会议室里就餐,他们都兴高采烈地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和玩耍,个个身上都像是在草地里滚过两圈似的,修女们骂着他们弄的一身脏兮兮,又要害她们洗衣服。
我静静地坐在离神台最近的长凳上,看着上面悬挂的巨型十字架,心中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十字架应该要倒过来才是。
就在我呆呆地看着神台背景巨大的彩窗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低头看是一个苹果,从楼梯上滚下来了,我往右边楼梯看去,看见半个脑袋躲在扶手柱子边上。
我:“自己过来拿。”
……
芬恩小朋友杵个头出来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确认我这个“鬼”没有什么可怕的举动,才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然后被我一把提住领子拎了起来。
……
他马上害怕地开始啜泣了,我现在表情确实有点可怕,不过这虽然是芬恩,但毕竟也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
小孩子?那更不能放过他了。
我想了想,我不能破坏法阵,那就去找祭器,教会一定把祭器放在了安瑟尔那里。
我:“你……能打开你们老师书房的门吗?”
他用手背擦了下眼泪,说:“你,你想偷东西……”
我白了他一眼,把他放到长凳上坐下,他看了眼二层像是想要求助,但是其他人都还在吃饭,我在他面前蹲下来思考着,我又不能告诉他我是谁,小孩子更受不了。
我问:“小弟弟,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的小伙伴们,好像少了很多?”
他眨眨眼,说:“修女说他们被爸爸妈妈接回去了。”
我:“真的是这样吗?那你和他们关系好不好?为什么好朋友走了都不和你们告别呢?”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苹果不说话。
就在我想着要不还是自己想办法吧的时候,芬恩忽然说:“我,我记得之前卡门叔叔要带我回去,我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不想回去,但是他,他说……”
我:“他说什么?”
芬恩:“他说,这些人马上就都要消失不见了,让我不用再费心和他们一起玩儿了。”
我冷笑一声,这时有一个小朋友从楼上走了下来,我抬头看居然是莉莉,她一边走下来一边说:“芬恩你在干什么?快点上来,要分蛋糕吃了,今天是查尔斯生日。”
她并没有看到我,而是站在楼梯扶手边上向芬恩招手。
芬恩看看我,又看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着那个金发的小女孩,仔细地看,才和印象中的小号伊万杰琳区别开来。
如果不救莉莉的话,今天可能就是她……
我咬咬牙,对芬恩讲:“你和这个女孩儿关系好么?她叫莉莉对不对?……如果你不帮我,那么今晚过后莉莉也会消失了。”
芬恩瞪大眼睛看着我,像是不相信我说的,莉莉等他等的不耐烦了说了一句你快点,便自己又走了上去。
他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拉了拉我的袖子,说:“我知道怎么打开老师书房的门,伊恩哥哥有钥匙。”
……
我:“你说什么,谁有钥匙,你再叫一遍。”
他看着我疑惑地说:“伊恩哥哥呀。”
我抚摸了下他的头,说:“乖,去拿钥匙吧。对了,不许告诉他你要做什么,知道吗?”
他抿着嘴点点头,走上了二层,我也走了上去,来到了安瑟尔书房门外。
芬恩小朋友办事效率真的快,马上屁颠屁颠就把钥匙拿来了,但也说明了“我”和他关系有多好,所以才这么信任他。
芬恩打开安瑟尔书房的门,我们俩立刻溜进来把门关上。
这里三个面都是书架,环视一周没有看到那三个装着祭器的盒子,我让芬恩在安瑟尔的书桌上寻找,我在书架里看着,因为是偷摸的事情所以必须要快。
他问我:“你到底要找什么呀。”
我此刻头上汗都出来了,跟在玩密室逃脱似的。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东西,我走到门后面单膝跪下来,用手指关节敲了敲地板,果然这里是中空的,在芬恩噢的一声惊叹下,我把紧靠着门后的一小块儿地板撬了起来。
通常人进入一个房间的时候都会跨出一步走进来,除非地上铺了地毯会在门处停留,否则都不会注意自己脚下这块小小的地方。
如我所料这下面是一个矩形的深橱,那三个装有祭器的盒子就放在下面,我让芬恩把他们拿起来打开,小孩子看见金光闪闪的东西一直在哇哇叫。
那么我该怎么做,祭器有法力一定无法随便破坏的,而且芬恩在这里,要是伤到了他怎么办。
我看了眼最右边那个盒子里放着的地图拼图,原本它只是一件我爸送给我的玩具,现在莫名其妙就成了杀人之器,我伸出手去意外地居然能抓住它,我把它捧在手上,就我一个握拳大小,居然有这么强的能量。这毕竟是我玩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没人比我更了解它,我三两下就把表面的图块拼接好,一转把球体扭开了,我相信教会的人可能都不知道它里面还能放着东西。
就如我们在车库里看到的那样,球体内部放着一个戒指,上面是三角眼纹,也许不是这个球有法力而是这个戒指,想着我就趁着芬恩在看另外两个盒子的东西把那枚戒指拿了出来,然后把球合上放了回去。
我:“走吧。”
他:“你办好了吗?莉莉,莉莉会没事吗?”
我朝他笑了笑,又捏捏他的包子脸,说:“放心吧,我会保护她的。”
我又来到了仪式之地,昏睡的莉莉被修女抱了进来,教徒见了问:“怎么让她睡着了?仪式中她必须醒着才可以!”
修女说:“这群兔崽子太聪明了,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他们好像已经发现我们在做什么了,今天闹了一下午,已经让翠西修女把他们都关在房间里不许出来了。”
一个巫师说:“看来必须得加快速度,以后仪式提早进行,每天带三个孩子过来。”
“这样容易让每日来接送孩子的镇民察觉啊!”
一个教徒冷笑:“是我们正在做的事重要还是他们的意见重要?我们拯救的是苍生,牺牲少许人性命是在所难免的。”
……
教徒们开始争执起来,确实有人表示再如此让小孩无辜献祭过于残忍,天理不容,争吵声越来越大,直到那个大祭司来了才安静下来。
修女把莉莉放进法阵中,给她灌了一点水她便醒了过来,清醒过来后的莉莉看见周围的景象立刻吓的大叫,让修女快带她离开,然而修女甩开她走出了法阵。
莉莉想要逃出去,然而法阵的边缘有着无形的牢壁把她挡住,她无法挣脱。
所有的一切像之前一样进行着,教徒们吟诵着咒语,黑色的雾从跳动的石碓里冒出,最后化成妖爪侵入人类的体内。
……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莉莉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但是却没有出现恶能排斥而侵蚀掉生命的现象,她只是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成,成功了?!”
“太好了!终于找到合适的容器啦!”
“主神在上,我们的大功德会被世人铭记。”
……
他们在雀跃着欢呼着,当巫师正要走进法阵去看莉莉的时候,大祭司呵了一声慢。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大祭司走到法阵边上看了莉莉一眼,然后把头上的兜帽摘了下来。
我终于见到了这个人的样子,是一个年纪与安瑟尔差不多的男人,他有着一副十分东方的面孔,稍长的黑发落在肩上,戴着一个蓝色镜片的小圆框眼镜。
他绕着法阵走了一圈,然后走进法阵在那个我动过手脚的祭器边上停了下来,我的心立刻停跳了两下。
不愧是邪j大佬,敏锐地发现有人破坏了祭器,他把那个小球拿起来看了几眼,说:“瑞恩,我记得这是由你保管的东西。”
我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大祭司说:“来到此地我已第一时间转交给安瑟尔神父了。”
大祭司继续端详着,道:“你可知道这个祭器是个什么东西?”
我爸想了想,摇摇头。
大祭司说:“这个东西叫‘核轮之心’,是千年之前的某位大萨满制作的一种封印器具,专门用来封印诡秘之物。”
我爸:“……大祭司的意思是,这个祭器其实只是件封印器具?实际重要的是里面的物品?”
他走到我爸面前,把球交到我爸手上,说:“‘核轮之心’里面的神物被取走了。你知道是谁取走的么?”
后面的巫师们也走上来看,一个说:“如此久远的秘术放到现在几乎无人能解,就算要解开禁咒也要费许多时间和法术。究竟是谁这么厉害在短短一天当中就把神物取走了呢。”
在一旁听着的我心里呵呵了两声。
我爸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恐,糟了,他一定知道和我脱不了干系,毕竟我一直把它当玩具耍,耍着耍着开了也不奇怪,而且我也是被标记的孩子,那么……
我爸的神情逃不过大祭司的眼睛,他盯着我爸,讲:“我记得,你儿子也在名录之上,对么?”
我爸立刻跪了下来,说:“我儿子,我儿子他只是……”
不理会我爸的求饶,大祭司命人把“我”带到这里来,他们抓住我爸,把他牵制在人群边上。
我摸着裤兜里的戒指手不住地颤抖,应该说是浑身都在抖。
如果我把戒指交出来,那莉莉就一定会死,但是即便不交出来,他们也马上就能知道要找的容器就是我。
我好像在看着命运降临,而我只能决定轻重缓急,由不得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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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快写完这件事了才发现我把林教授写没了orz,我也懒得回头改了,毕竟是惊悚文(笑)所以他要是突然出现请不要见怪,靴靴。
第45章
修女们把上锁的房门打开,烛光把睡着的孩子们惊醒,她们走到“我”的床前把“我”抓了下来,芬恩抱着我的手不放,修女把他推到地上,德莱茜和其余孩子们拿起枕头疯狂地朝她们拍打,房间内混乱成一片。
直到穿着红袍的一个巫师走了进来,他念了两句咒语便把孩子们手里的工具都夺去,修女们把他们的手都绑住捆在床头。
巫师看了被五花大绑的“我”一眼,问修女道:“是他吗?”
修女:“是的。”
巫师:“带走。”
芬恩和查尔斯从后面冲上来抱住“我”,因为他们两个年纪小,所以修女们没有捆住他们。
芬恩大哭着喊:“求求你们不要带伊恩哥哥走!”
他们知道芬恩的身世,也知道他是卡门的养子,奈于是自己人修女没有对他动手,他们把芬恩和查尔斯从我身上扒开,德莱茜在后面喊“我”的名字。
“我”回头看着他们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这是我最后看见他们的样子,那几十双明亮的眼睛,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全都埋进了黑暗里。
“我”被带到了仪式现场,看见一旁被抓住的我爸,我马上叫道:“爸爸!!他们为什么抓我!”
我爸跪着扯住大祭司的衣裳,说:“大祭司我,我求你了!”
大祭司:“都是被神选中的孩子,为何你的孩子就要有例外?……瑞恩你应该庆幸,倘若你的孩子是被选中的人,将是你无上的荣誉。”
我爸指着法阵喊道:“祭器明显有问题,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仪式?!”
大祭司垂眼看着他:“既然无人知晓祭器内的神物去了何处,那我只能认为是神的选择。开始。”
他们把“我”放到法阵内,奈何“我”是个不安分的主,左扭右扭,还把祭器都打翻了,巫师们没办法搬来一个十字的木架把“我”捆在上面。
这个情景就真的很像献祭了。
然而教徒们低低私语,有的人不愿意继续进行仪式。
有巫师站出来说:“大祭司,祭器出了问题还要继续进行仪式是对神灵的亵渎,会招来噩运,应当立刻停止才是。”
另一个说:“倘若随意让恶能寄生于这些孩子身上,日后不知会诞生多少怪物,岂不是给教会添不少麻烦?”
……
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大祭司一意孤行,他对所有教徒说:“我能感觉到神明的呼唤,马上,马上就能知晓了……快点开始!”
教徒们只能听令继续进行仪式。
“我”被绑在木柱上大喊大叫,吵地巫师们吟唱都断了好几次,只能等“我”骂累了才开始。
恶能从石碓中钻出,再次在空中形成黑翼,伸出了利爪眼看就要抓到“我”头上,“我”立刻大喊道:“你要是敢碰我,我就砍了你的手!!再剁了你的翅膀拿去红烧!!”
谁知妖爪居然真的在空中停住了。
众人:……
他们估计也听不明白“我”在喊什么,所有人一副震惊脸。
我爸冲到法阵前喊:“小疼!别怕!爸爸来救你!”
但是法阵的无形牢壁把他挡开了,“我”喊着爸爸别过来,恶能又汇成一团直接冲进“我”的身体里,“我”也像莉莉一样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
一片沉默。
大祭司叹道:“……就是他了。”
“啊?!真的,真的是这个孩子吗?!”
“瑞恩,居然是你的儿子,神选中了你的孩子啊!”
他们在大肆地庆贺,只有我爸一脸铁青地跪在法阵前。
我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个从祭器里拿出的戒指,又看看我爸失魂的神情。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自己挖个坑给自己跳。
如果我没有阻止仪式,那选中的人会是谁呢?
还是说就是因为我妨碍了仪式,恶能才会选中我?
然而到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我爸去找了安瑟尔说了我的事情,安瑟尔听到这件事差点从楼梯上跌下去。
大祭司倒没有要一次性把仪式完成,他的意思是反正也找到容器了,可得好好保护,小孩子毕竟体弱,要分阶段的把恶能转移。
我爸对安瑟尔说:“再这样下去,伊恩会受不住的……”
安瑟尔重重地叹气:“怎么会是伊恩……怎么会是他呢?!你说祭器出了问题才导致如此,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爸:“现在到底是什么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我想好了,今晚我就要带伊恩走,就算和教会起冲突也无所谓。”
安瑟尔:“你真要这么做?这样你无异于背叛教会,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爸:“教会此举已经引起很多不满,我们本已打算提前离去,要在车队离开之前把伊恩带离仪式之地。”
安瑟尔:“伊恩现在身上已有了部分恶能,他不可能直接离开这里。先不说会不会被教会发现,余下的恶能感应到宿主的离开也会暴动。”
我爸气地一脚揣在墙上。
安瑟尔又叹一口气,缓缓地说:“我真的很喜欢伊恩这个孩子,虽然他十分顽皮,但调皮的孩子都聪明机灵……如果我有小孩的话,多希望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我爸苦笑道:“你会后悔的。”
我爸真是说出了我现在心里想说的。
安瑟尔静静想了一会儿,站起来对我爸说:“走吧,只能试试我们之前说的了。”
安瑟尔一开门,发现芬恩躲在门外,他抱住安瑟尔就开始哭起来。
我爸看了芬恩一眼说:“这是……卡门那个孩子?”
安瑟尔把芬恩抱起来,芬恩哭着说:“我,老师快带我去看伊恩哥哥!快带我去……”
安瑟尔抚慰他:“芬恩,你不能去,那里很危险……”
芬恩:“危险?那我更要去了!”
安瑟尔:“你帮不了伊恩的。如果连你也出了意外,你觉得伊恩会高兴吗?”
芬恩一直在给安瑟尔闹,忽然我爸抓住安瑟尔的肩膀,我爸想了想,对芬恩说:“小朋友,你喜欢和伊恩一起玩儿吗?”
芬恩:“我,我要伊恩哥哥回来,我不想他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消失了!”
安瑟尔回头看着我爸,说:“你想干什么。”
我爸沉默了几秒钟,对安瑟尔说:“对不起安瑟尔,为了我儿子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救他。”
他把芬恩抱下来,问他:“伊恩哥哥他……被怪物缠上了,如果再不救他的话,他就会变成怪物,以后都不能回来和你玩了。”
芬恩害怕地哭道:“啊,那要怎么办啊。”
我爸对他说:“你,想不想帮伊恩哥哥?”
芬恩用手擦擦眼睛,说:“我,我可以帮他吗?”
我爸摸摸他的头:“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帮他……”
安瑟尔一把扯住我爸的衣服骂道:“你疯了么?!你要这个孩子做什么?!他又没有被恶能标记,根本就与此事无关!”
我爸没有推开他,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安瑟尔,你明明知道卡门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你一直都没有阻止他,如果此事办成你以为他对你说过的话就会兑现?他只会在得到力量之后无限地沉沦下去……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安瑟尔无言了。
他们把芬恩带到了仪式现场,那时候的“我”已经经历了几场仪式,昏迷在法阵当中,他们脱光了“我”的衣服,用动物的血在“我”身上画满的咒纹,我自己看着都惨不忍睹。
芬恩跑到“我”身边喊“我”,但是“我”没有醒。
我爸抓住安瑟尔低声说:“你应该还记得‘献祭’流程吧。”
安瑟尔呆呆地看着法阵里的两个孩子,过了一会儿才说:“……开始吧,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我之前所知道的一样,我爸和安瑟尔把我体内的恶能转移给了芬恩,连带着这一切的记忆,还有我的眼睛。 但是又怕芬恩受不住,所以他们把一部分恶能封印回了密林。
安瑟尔让我爸带着“我”赶紧走,我们追赶上了离去的马车,剩下的教会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大祭司十分恼怒,因为我们带走了最重要的祭器,仪式没有办法继续进行。
卡门立刻到处去找安瑟尔,安瑟尔抱着芬恩站在镇子的广场上,那里还有一辆马车,想必是我爸留给他的,想要让安瑟尔一起走,但是他没有。
卡门把晕过去的芬恩接了过来,看着安瑟尔说:“……这是,怎么回事?”
安瑟尔垂眼说到:“他醒了之后你就知道了。我先回教堂了……”
卡门拉住了他,说:“别回去了。跟我走吧。”
安瑟尔:“你在说什么?教堂的孩子们还在那里呢,我不回去怎么行。”
卡门一手揽住他的肩膀,想要带他上马车,说:“教会决定要‘清理’那里,你回去没有用。”
安瑟尔楞了一下,然后大力地一把推开卡门。
他眼眶红了,对卡门讲道:“……你一直都是这样。”
他扯过一匹马骑上,不由卡门阻止,飞快地赶回教堂去,此时教堂已经被残害而死的孩子们的诅咒苏醒过来的恶能包围,里面未来得及逃出的所有人都被恶能侵蚀,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安瑟尔跪在神台前痛哭了许久,然后紧紧地合上了教堂的大门。
他吟唱着咒语让烈火烧到了教堂的每一个角落,那些从地下仪式之地爬上来的怪物全部都燃成了灰烬,而他也因为身处之中遭到了诅咒侵蚀。
在生命临终前一刻,他在神台下久久伫立。
然后他突然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我。
那个眼神我至死也无法忘记。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手上拿着的戒指滚落下来,一直滚到他的脚边。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直在道歉,即便我脑子实在想不过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但一定是我的错,对吗。
教堂的咒火燃烧殆尽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了,火焰带走了污秽之物,只留下没有生命的那些摆设。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剩下寂静。
就像从未有人来过这里,长凳摆的整整齐齐,地毯铺的顺溜,连顶上的吊灯都纹丝不动。
小号的伊万杰琳突然出现,她走到方才安瑟尔站的位置,把那枚戒指捡起来。
我想了一下,说:“祭器,是你放在墓地里的?”
伊万杰琳:“你父亲知道安瑟尔死后十分悲痛内疚,于是秘密地把祭器送了回来。”
我:“但是为什么是给你呢?”
她笑了下,说:“因为现在在这里,只有我能够主持仪式。伊恩,你想明白你要怎么做了吗?”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和她回到了结界中的教堂,看见我恢复正常之后安瑟尔面上表情都缓和了不少。
我走过去把查尔斯抱起来,想了想,对安瑟尔说:“老师,你之前说不要让你后悔救了我,但我现在回来了,而且我打算把仪式继续进行下去,你会同意吗?”
他伸出手来,像是要确认我真的没事似的轻轻抓住我的手臂。
他:“你一直都不是个做什么事要经过我同意的孩子,不是么。”
我和他都笑了几声。
我对德莱茜说:“我知道怎么能解开你们的诅咒,只要把教堂余下的恶能清除干净就可以了。”
安瑟尔抓着我手臂的手稍稍用了一点力,他有点担心地说:“你的身体承受的住吗?”
我笑着说:“我和芬恩办事,你可以放心啦。”
……
我:“你这一脸质疑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我对孩子们说:“等到了天堂之后,记得先好好玩儿一段时间,不要太早回人间来。”
德莱茜对我说:“我们是被诅咒的孩子,真的能上天堂吗?”
我把查尔斯交给她,说道:“当然。谁要是敢拦着我就把他魂给撕了。”
第46章
我和小号的伊万杰琳对视了一眼,她打了个响指,我即刻回到了现实中。
此时火势已经不是简单的着火,因为卡门开始了仪式火舌在教堂的地面上自发地烧出了法阵的痕迹,我醒来的时候芬恩躺在我旁边,我伸出手去摸了下他的脸,微弱的呼吸打在我的手指上。
卡门:“醒了?正好,仪式中宿主必须保持清醒。”
他开始吟唱咒语,我看见黑雾从芬恩身上的伤口处溢出来,然后在上空汇成了一只张开黑翼的鸟,我抬头看了下朝着我嘶吼的鸟兽,然后低头去看芬恩的伤势,他的枪伤不在致命处,只是流血过多,说明卡门没有真想他死。
我把手覆在他的伤口上,学着他之前给我治伤的样子,用我的恶能把他的伤转移到我身上,但是我还不是很会,所以憋着很大股劲儿我的手才冒出了一点点黑雾。
可能是我憋着劲儿嗯哼出了声,芬恩忽然微弱地说了一句:“……你是便秘吗。嗯哼哼哼的。”
……
我:“你马上给我死,听到没有。”
他想要坐起来,我抱住他的肩膀把他撑住,我们俩一起坐在法阵里的情形活像世界末日。
我想了想,说:“恶能如果离开你的身体,你这样子活不了的。”
他说:“密林的恶能已经回到你身上了,不也没什么用。”
我叹了一句笑了:“所以我想好了,既然你用的比我好……不如就都给你吧。”
芬恩的眼神呆滞了一下,头上的黑鸟在咒语的驱使下朝我飞来,芬恩喊了一声小心,把我推倒挡在我身体上面,然而黑鸟没有冲进我俩任何一个人的身体,而是在空中被一只漆黑的利爪抓住,然后捏碎成雾。
卡门停止了吟唱,震惊地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让芬恩起来,看了看我自己的腿,那两处枪伤已经痊愈了。
周遭的火焰刹那间变成了深蓝色,教堂里的烛台也一并燃起蓝色的火焰。
我搀着芬恩站起来,看着卡门说:“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找专业的人做比较好。”
我话一毕,教堂的大门突然被狂风吹开,教堂里的黑烟一吹而散,我看见赵围和高程南还有林愈东被熏晕在大门旁边。
随着狂风走进来的是披着红色披风和戴着兜帽的女人。
伊万杰琳拎着那个箱子跨着大步走了进来,而且她好像还换了一身衣服,披风散扬开来里边是一件黑色紧身长裙,高跟的皮靴磕在教堂的地板上响的跟要砸个坑出来一样,她这个走红毯样子像极了巴黎秀场。
卡门和芬恩都惊呆了,愣在原地,伊万杰琳走过来后把手里的箱子放下,双手把头上的兜帽掀开,她金色的头发没有束起,头发披散开来居然长到了大腿,之前明明也就到肩的长度,而且她脸上浓艳的妆容让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白雪公主黑化变成比她后妈更牛逼的巫婆。
意思是我们要死要活的这段时间里她去换了身衣裳化了个妆还做了个头发?
呵,女人。
她斜眼看了一眼卡门,不知为何此时卡门给我的感觉是他有些畏惧这个伊万杰琳,伊万杰琳走到法阵前抬了一下手指,蓝色的火焰就都熄灭了。
伊万杰琳:“孩子终究是孩子,学东西都只是学个皮毛,就敢拿出来见人。你真是让我丢人丢了不少年呢,卡门。”
卡门没有作声。
我抱着芬恩,感觉到他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就对伊万杰琳说:“快点吧,芬恩要撑不住了。”
伊万杰琳:“你确定要把教堂余下的恶能都给他么?恶能与你已经能完全融为一体了,你大可以把他与教堂的恶能都转移回自己身上,对你的用处更大。”
我笑着说:“对我能有什么用,要是能靠它拿个什么学术院士奖还差不多。”
操,这么一想,好像还真的可以。
但是还是救人要紧,我朝伊万杰琳示意可以开始了,她一脚把箱踢倒,三件祭器掉了出来,她把皮手套摘掉把手合在胸前,繁密的咒语从她嘴中吟唱出来,是我在回忆里听到的那段。
我感觉到咒语的声音传到了教堂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后院,包括墓地,伊万杰琳的声音有如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覆盖住了这里的一切,黑色的恶能从各个角落里飘出来,飘进教堂中,汇聚在我和芬恩上空,
地上的三件祭器被光芒围绕飞上天空,在法阵上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而且慢慢开始旋转。
从教堂各处飞出来的恶能与我头上的利爪融合,最后化成了一只展开黑翼伸出两只尖爪的巨兽,看不出长的像什么生物,反正比我在仪式之地看到的大的多。
伊万杰琳吟诵完咒语,朝我们伸出了手,恶能在上空盘旋了几圈,似乎在犹豫究竟要进入谁的身体,芬恩搭在我身上越来越沉,我朝着天上的巨兽喊了一句:“你快点!”
听到我的“指令”恶能把黑翼张到最大,向下俯冲入了芬恩体内,等恶能完全进入芬恩身体里之后祭器从天上掉了下来,油灯和烛台直接摔碎在地上,那个球轮也滚落在地上,滚到我的脚边。
我让芬恩平躺在地上,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忽然一缕阳光从破裂的彩窗外照**来,正好照到神台上,接着无数缕光芒从窗户照**来,地板上烧出的法阵渐渐消失了。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捡起脚边的球轮把它打开,拿出里面那枚戒指,伊万杰琳走到我身边说:“这是‘埃弗纳斯之戒’,核轮之心只是封装它的容器,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它里面会是埃弗纳斯之戒的。”
我把戒指在手掌里翻了几下,说:“我怎么知道的,现在还重要么?”
伊万杰琳露出一个年轻人图样图森破的表情,说:“当然,因为埃弗纳斯之戒……是对戒。”
我:“对戒?”
她指了下我手上的戒指,说:“‘埃弗纳斯’的意思是眼眸,你看,这个三角朝下,是指地下的眼睛,那么另一只戒指的三角就是朝上,指天上的眼睛。”
此时我小时候丢失的那段记忆已经完全回到我的脑海中,但是因为事情一下子挤进脑子里,稍微有些混乱,不过她一提我倒是想起了什么。
我:“这个球是小时候我父亲给我的,那时候我就已经可以很熟练的打开它,但是却并未曾见过里面放着东西。十几年前教会尚且不能打开它,那么会是谁把戒指放进去的呢。”
我看了眼伊万杰琳,又说:“你的意思,是拥有另一只戒指的人?”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从箱子里把我父亲的手表还有日志交给我,并把破碎的另外两件祭器收拾进箱子里,然后扔给卡门。
卡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伊万杰琳:“你的任务就是修好这两样东西。”
卡门啧了一声,说:“疯婆子,这是神物,你让我怎么修。”
她一边穿戴好手套一边说:“那是你的问题。修不好,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别想去。”
她这话就像是一个老母亲在对着不想写作业的孩子说一样。
我都在想,卡门费那么大力气把伊万杰琳的力量封印起来,会不会是因为受不了她的管教和唠叨。
门外来了一辆卡车,开车的是罗杰,车边站着阿比盖尔,罗杰一个人就把高程南和赵围两个人扛到了卡车上,伊万杰琳让他们送我们回去。
我爬上卡车后面,看了一眼他们的马车,问伊万杰琳:“芬恩,他没事吧?”
她撩开帘子,说:“你担心他的话今晚可以过来,邀请你到我们家来吃晚餐。走吧,小子。”
卡门白了她一眼,架着马车准备走,但是我叫住了他。
卡门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是没有侧过头来看我。
我想了想,对他说:“……教堂里我对你说的话,是我被恶能控制住了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至于安瑟尔他……”
他到死都没能等到你兑现对他的承诺,然而这个承诺是什么呢,现在知道了好像也没用了。
我:“he still loves you.”
第47章
罗杰和阿比盖尔送我们回城镇,路上赵围和高程南醒了,他俩的脸被黑烟熏的像刚从煤洞出来的一样。
赵围:“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怎么魏哥的脸这么白呢。”
我给他们递纸巾擦脸,说:“总得有个同行衬托是不是。”
城镇里也出了太阳,地上的积雪都融化了,像是终于有了些春天的气息。
我们回到城镇大门口便见李小童他们已经在那里等了。
我:“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从外边回来的?”
李小童:“村长说半夜车库发生爆炸,怕你们有危险让警卫赶来,谁知你们都不见了,只能赶紧通知我们,可吓死我们了。后来我看到车库似乎有巫术痕迹,就想你们是不是被抓到教堂去了,我和曹释彬去找镇长,他去联系了阿比盖尔,让他们去找你们。”
曹释彬想要过来跟我说话,谁知被贾志淼撞开了,贾志淼跑到我跟前忙问:“你有受伤吗?!”于是他只好去扶着林愈东。
赵围被潘卓余搀扶着,他说:“老贾,你能不能关心下我和老高这两个真的伤号,魏哥有大腿抱着皮都没擦破一层。”
我把高程南搀着,说:“没事了,大家今天回去好好收拾,明早我们就准备回家。”
李小童走在我旁边,低声又问了我一句:“真的没事了么?”
我对她笑道:“没事了。都结束了。”
我们回了村长家,村长后院被围了警戒线,警卫调查之后说是车库里面陈年的高压氧气罐爆炸,还好没有人员伤亡,赵围跟我说他们的伤怎么算,我说你没有亡已经很好了。
我们折腾回来已经中午了,在村长家吃了点东西,我们几个男生把设备都整理好,放上明天准备送我们去火车站台的卡车,他们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林愈东这事儿下来吓的不轻,他本来就挺胆小的,我有点后悔昨天带着他了,于是我让他先把导师报告提前写了,让他静下心来。
高程南看我没啥精神,让我去休息,我就到沙发上睡了。
这一觉睡的很安稳,没有梦到任何东西。
但我醒来的时候心中有些许空空的,感觉我不远万里来这里就是为了办妥这件事,替我爸擦屁股,人都死了还给儿子挖这么大一坑,不愧是亲爹。
芬恩的话……
高程南从外边进来,看见我醒了,说:“魏哥醒了?”
我嗯了一声,下来把鞋子穿上,他倒了杯水给我,在我旁边坐下。
他看我不说话地喝水,说:“你每次这样一副吃了s……啊没有,一副苦逼的神情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事。是不是我和老赵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这人真的有心事的时候就是什么也不想说,但是对着高程南的话还是愿意说一点。
我说:“你说,这事儿……真的完了?”
他看了看我,说:“不是你说的没事了么,咋的了?你又得罪谁了?”
我:“不是我得罪谁,而是有人得罪我,但是……感觉这个人我惹不起。”
高程南:“谁啊?不会在咱国内吧?你是怕回去之后有人来找茬?”
假如我爸真的是当年教会叛逃的一人,那么教会势必会追查祭器的下落,而现在祭器却莫名其妙回到了仪式之地,可是教会不知道的话应该还是以为在我爸手上。
操,这么一想,如果是教会蓄意报复,那我爸的死……
高程南:“你怎么突然又杀气腾腾的?……算了,假设真有人找茬,哥几个不都在呢么,你怕啥啊。哦我明白了,其实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把你的大腿带回去,是吧?”
我:“什么?”
高程南挑了下眉,道:“你那个,那个谁啊,外国小男友。”
是啊,恶能已经完全转移干净了,那么芬恩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了啊,他完全可以回国去找找失散多年的亲人。
我一拍大腿,“我得去和芬恩谈谈……诶,你先别到处乱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这时村长来了,对我们说有人打电话来找我,我去客厅里接电话,是伊万杰琳打来的,她邀请我们去卡门家吃饭,但是她话里说的是“我家”,所以我在想着究竟是哪一个家。
我跟赵围他们也说了,赵围打死也不想再去卡门家,他也让我们别再去惹是生非,不过我觉得有些话必须在走之前和芬恩说清楚,所以我执意要去。
我:“你们就在镇长家吃饭吧,我去去就回来。”
赵围:“你这flag太让人害怕了。”
高程南:“没事老赵,你留下等李小童他们过来吃饭,我和魏哥去就行了……”
谁知赵围一捶把高程南揽过去,小声跟他说:“你个傻比,人家去追男朋友,你跟着去做电灯泡,你差这一顿饭吗……”
是觉得我没有听到吗。
我白了他们一眼,拿起外套就准备出门,这时曹释彬来了,他问我去哪儿,我结巴了一下说去伊万杰琳那里拿点东西,他沉默了两秒钟,回我:“我跟你去吧。”
赵围;“诶小曹你还是别……”
但是曹释彬已经跟着我出来了。
我不懂之前发生那么多事情曹释彬都不见人影,现在事情结束了跑来跟着我,反正我对他的怀疑还是和最初时候一样,只是这几次事情没找到和他有什么联系而已。
我俩走在路上,还是他先开的口,说:“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我嗯了一声,紧接着问他:“你的呢?”
他笑了一声,说:“我有什么事。”
我也笑了一下,说:“我哪知道。”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照着印象回到了伊万杰琳的房子,敲了几次门没人来开,从窗户看进去也没有人。
这时那只黑猫从屋顶上跳下来,直接跳到我肩上。
我:“哎哟卧槽!”
它从那么高的屋顶跳到我肩上落的不仅稳,而且力度掌握的很好,我肩膀没有感觉到受了很重的力。
我把从肩上抱下来,谁知猫突然开口说话:“谁让你来这里的,蠢货,我让你去卡门那儿。”
……
我:“啊啊啊啊啊啊——”
我把猫一丢丢给了曹释彬,还好他一手接住,他抚摸着猫脊背,说:“这是附身巫术,主人可以借助动物替其传话。”
我晃了晃神,哦了一声。
黑猫从他怀里跳下来,喵了几声,示意我们跟着它,我们跟着黑猫走了一段路,卡门那辆马车停在田野边上,马车上没有人。
我对曹释彬说:“我不会驾马车怎么办?”
他说:“先上去。”
我们坐进车里,曹释彬敲了下车门框,马就自己跑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到了之前去卡门家的那片田地上,马车停在田边让我们下车,我这一下来眼睛差点从眼眶掉出来——这真的是卡门的房子吗?!
之前的小三层房子变成了一座城堡,好吧也没这么夸张,但是变成豪宅是肯定了,数不过来的西式装饰窗户还有露台,大门比教堂那个铁门还高,孤零零一座大宅伫立在田野间。
我:“发生了什么?!中建三局来了吗?!”
曹释彬有点困惑地看着我,他自己琢磨了一下,可能知道我在喊啥了,就说:“巫师的宅邸都是有法术护持的,房子更换主人亦或是你自身原因,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
我们走进大门,门察觉到有人来了,自己就开了,卡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好像生无可恋的样子,就只用眼神示意我们进去。
房子里所有都是复古装潢,包括摆件装饰,很像洛可可风格建筑,大厅中央有一张十米长的桌子,上面铺着上等布料桌布,餐具摆的井井有条,连一旁的手绢都卷的很讲究。
我抓住曹释彬的手臂,说:“这也是巫术?”
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说:“不要那么紧张。”
伊万杰琳换了一条丝绒的长裙,从厨房里端着一个酒杯走了出来。
她说:“噢你来了,还有这位……无所谓,卡门,有新客人来了,多添一份餐具。噢对了,我要的吉士鱼排别给我做的太焦,年纪大了吃不动。还有菠菜汤多放一点儿黑椒,你做的菜一点儿味道也没有……”
天啊,这哪是养了个儿子,就是找了个奴婢。
卡门现在一定恨自己当年下手轻了。
我问:“芬恩呢?”
卡门端着菜出来,说:“他还在睡着。我去叫他。”
我:“不用!……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看着卡门不断地从厨房里端出菜来,这长桌一会儿就摆满了,之前在村长家还是一堆人一起吃,现在就四个人吃一大桌,我看着曹释彬一副像是见惯这种大场面的样子觉得他更可疑了。
到我吃撑的地步桌上的菜都不见少多少,最后我真是忍不住对伊万杰琳说:“你说你当年为什么不多收养几个孩子呢?这样卡门就没这么辛苦了。”
伊万杰琳放下吃甜点的叉子,用丝巾擦了擦嘴,说:“那也不行,要是再多养几只这样的崽子,我还活的到现在?你不用担心他,这是他该做的。是不是呀,卡门?”
卡门拿着餐刀的手握的死紧,应了句:“你说的都对。”
吃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上去看看芬恩。
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二层之后我还是有点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幻境里没有醒过来,二层中央是个中空的厅层,有四条走廊通向不同的地方,我当然不知道芬恩在哪里,但是看着下面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不要问为什么是两个人,因为卡门就是个被随时呼唤的工具人,我都有点可怜他了,想到之前他对我作的种种,一时间竟说不起还恨不恨他。
我在四个走廊口来回转,不知道往哪儿去,这时听见对面的走廊里传来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我就走了过去,寻着发出的声音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门前。
我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敲了敲门:“……芬恩?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门没锁我轻轻转一下把手就开了,这里是芬恩的房间,为什么我认得呢,因为里面装潢和之前是一样的,我有点惊讶怎么就他屋子没有变。
桌面上的云朵灯亮着,房间笼罩着温和的灯光,芬恩还在床上睡着,我轻轻喊了他两声,他没有反应。
我走到书桌前,上面摆了几本书是之前没有的,其中一本是卡门曾经拿给我看的相册,那时候我只是匆匆翻看了一些,一边看一边听卡门给我说当年第一支考察队的事情,所以没有仔细看照片,现在静静地翻开看能发现一些东西,有一些照片的角上有夹捏的痕迹,我看了眼一旁的照片墙,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看着睡着的人,这一巴掌就想下去,但是我忍住了。
我:“别睡了,我知道你醒着。”
……
芬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我,也不急着起来,把手垫到后脑勺还是这么躺着。
过了一会儿,还是我开的口:“你伤怎么样了?”
芬恩:“好了。”
我:“下去吃点东西吧。”
芬恩:“不吃。”
……
我这句死吧你还是忍住没有骂出口,我深吸一口气,从外套口袋里拿东西出来:“我明天就要走了,拿点东西给……”
他突然就床上跳起来一把摁住我掏东西的手,这力气之大直接把我推到墙上,旁边挂着的小装饰灯都掉了下来。
我:“……你是觉得我要掏把枪出来?”
他没有放开抓住我的手,还是我把他手拉下来,然后把余下的那个祭器,就是那个球递给了他。
我:“这东西我带着没用,给你了。”
芬恩接过来看了几眼,说:“为什么给我,你不应该给伊万杰琳么。”
我:“我想过了,我是最先接触到这个东西的人,所以被恶能缠上,我在想它与恶能的联系应该是最深的,现在恶能转移到你身上了,可能对你有用。”
芬恩把球在手上颠了颠,然后扔进了那边的狗窝里。
我:?
他问:“还有什么,一口气说完。”
……
我开始怀疑我同意把恶能转移到他身上这个决定有没有错,想想我被恶能控制的时候真的可怕,我现在有点怕他会不会发作然后干死我。
我:“哦还有这个,呐,给你作个纪念。”
是我和他在海边拍的那张合照,我回去之后用罗霖霖的微型相片打印机打了出来。
他愣了一下,才把照片拿过去。
我说:“我不知道应该跟你说什么,我在……知道以前发生的事之后我脑子很乱,不仅有这里发生了事情,还有我爸,还有我在老家发生的各种。实话说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在想也许当初听你说的早点远离这一切会好很多。”
我:“如果我记起来的回忆是真的,那就确实是我爸欺骗了你,让你承受了这些……我应该给你道歉,我知道这不能弥补什么。所以……”
他转身过去把照片放在桌面上,打断我的话说:“你不用道歉,也不用觉得是你爸骗了我。转还仪式必须是自愿的,就算你爸强迫我也不能做到。”
我一时语塞,想了想也好说:“那,那也是他忽悠了一个几岁的小孩儿,这本来就不对。”
芬恩:“所以呢,你想做什么,照你说的光是道个歉可是不够的。”
乖乖,怎么闻到了坑的味道。
我咳了两声,也学着他叉手在胸前的姿势站着。
我说:“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芬恩皱了眉:“什么?”
我:“我说,你要不跟我回国内吧,你毕竟不是这里人,而且你应该还有家人在国内吧,这么多年了你不想回去找他们吗?……况且你也没有必要待在这里了,之前是因为教堂的恶能限制了你,现在你完全可以离开了呀。而且我觉得卡门和伊万杰琳也没有必要再管着你了,镇子现在也安全了,对不?”
芬恩用一种我认为他在鄙视我的神情看着我,他说:“你怎么就知道安全了?”
我眨眨眼,说:“反,反正恶能你不是用不了么,还有啥不安全的……”
他眯着眼盯了我一会儿,说:“噢,原来这就是你打的好算盘。”
我额了一声,想想说:“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之前还救过我呢,还是有用的哈。”
这时我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看是高程南给我发消息,问我吃完饭了没有,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我回复说一切顺利,待会回去。
总觉得再待下去有说不完的话,我思考着还有啥是要跟芬恩交代的,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几分钟。
我:“哦要不我把我学校的地址给你吧,你要是有时间回国了,可以过来找我,有什么能帮的我都可以帮你。”
我走到他旁边拿起桌上的笔,找了张纸把我学校地址和电话都写了下来。
我:“要是没啥事,我就走了。”
……
我:“真走了啊?……拜拜。”
我手刚碰上门把,芬恩喊了一句等等。
当我有些许期待地回头时,他拿起桌上那张纸看了几眼,说:“想要我来找你为什么要写学校的地址而不是写你家的地址,是怕我上你家找麻烦?”
我白眼快要翻到天上了。
我笑了下,回他:“不怕,眼睛还在你这儿呢。”
※※※※※※※※※※※※※※※※※※※※
苦逼十人组终于要回家啦。
第48章
芬恩并没有说什么能让我很期待的话,我也纳闷怎么会想要他狗嘴吐出点我爱听的,他就没说过我爱听的。
早上八点我们起来收拾到九点,吃了点早餐,大伙就上了卡车,镇长送我们回开始来这儿的那个火车站。
李小童和曹释彬帮忙把设备都办好托运,我们就上了火车。
高程南:“伤心啊伤心。”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高程南,说:“伤心什么?”
高程南一边换拖鞋一边感叹:“魏哥山长水远来这儿玩命旅游一趟回去还是单身。”
我起来抓住他的鞋,就丢到了车外面。
高程南:“嘿!还不让人说了,操……赵围!!帮我把鞋捡回来!”
我:“说我?你差点泡了人家奶奶,**。”
赵围拎着李小童的包和高程南的鞋上来了,我俩看了看他。
高程南叫了赵围一声,说:“难道,我们仨只有赵大哥上岸了?”
赵围:“啥?”
我:“说的也是,老赵也算救过李小童呀,英雄救美,有什么进展吗?”
我们三个男的在悄咪咪地讨论,谁知旁边车厢悠悠地传来夏橙的声音:“哎哟你们就别想了。跟你们说个秘密,学姐啊……已经订婚了。”
我们三个:“订婚?!!!”
夏橙拿着辣条从车厢里伸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然后跑到我们这边坐着,开始说八卦。
夏橙:“对呀,怎么说学姐家里也是有那么点背景呀,婚姻这种事情更是大事,而且女大当嫁,现在年纪也不小了。”
我:“怎么没听她说过呢。”
高程南:“啧,你是不是傻,我们认识李小童才多久,算熟也就一个月,人家跟你说这事干嘛。”
赵围坐在床上人都傻了,这也太可怜了!
我看了眼赵围,对夏橙说:“那李小童这对象,是家里给找的?”
夏橙吃了根辣条,说:“其实吧,我觉得不能叫对象,顶多叫未婚夫。你们也能理解这种包办婚姻对不,所以学姐从不想提起这件事。”
高程南:“嗯?那她未婚夫长啥样?有我赵大哥英俊额……有我赵大哥潇洒吗?”
夏橙露出了非常厌恶的表情,说:“跟你们就说一句话,董卓配貂蝉。”
我和高程南齐齐额了一声。
我:“你见过?”
夏橙:“没有。但是学姐跟我提起过,反正从她的语气里听起来就觉得不是什么好男人。”
火车的汽鸣声响了,列车开始慢慢驶动。
高程南靠到窗户旁边,我们四个都在看着窗外,火车慢慢驶离这片田野,路边已经开始长出一些青葱绿色,远处有农户出来查看化雪之后的土地。
高程南:“……就这样走了啊。”
赵围经过刚才一阵沉默也开了声:“还以为走不了了呢。感觉就跟做了个梦一样。”
我拍了拍高程南的背,说:“还是天天呆在实验室做梦适合我们。”
曹释彬和李小童过来了,这次我们的车厢是分开的,所以大家想要见面只能走动,他们两个拿了点吃的给我们,赵围接过李小童递过来的面包一声不吭就走了,搞的李小童一脸懵。
李小童:“赵围这是怎么了?”
我拍了一下高程南,高程南咳了一声说:“哦,老赵他,晕车了,说回去睡会儿。”
李小童眨眨眼:“晕车?这火车才刚开呢。”
我过去别的车厢找了林愈东他们,林愈东和潘卓余两个一个车厢,还好是俩学术分子,虽然聊的都是不同领域的东西,感觉牛头不对马嘴,但是两人聊的就是很欢乐。曹释彬和贾志淼一个车厢,贾志淼好不容易出村了手机有信号了,马上就线上找人开黑,见我都不搭理的,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
我给林愈东交代了两句就准备回去,曹释彬走出车厢叫了我一声,他说:“想去吃饭吗?带你去餐车。”
我想了想说:“可以啊,我叫上他们……”
他嗯了一声,在我转身走的时候扯了一下我袖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就是……想单独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他对我笑了一下,我觉着在这火车上这么多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难不成还能来个欧洲火车大劫案?还是说他其实……
我们走过几节车厢去到餐车,餐车里零星几个乘客在吃东西,我们折腾到现在已经过了饭点,所以没什么人了,我俩挑了一个座位坐下来。
他把菜单递给我,说:“你看下想吃什么。”
我翻了一下,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我:“嗯……兰州拉面。”
他笑了两声,说:“后天你就能吃到了。”
我们点了两个意式面吃,我问他:“我们是什么时候的飞机?”
他说:“明天上午到巴黎,晚上九点的飞机,还可以玩一天。”
我叉了几口面,实在是没有胃口,他问我是不是不合口味,我说是有点太累了,吃不下。
火车已经驶过了两座城市,离那个小镇已经过去很远了,我现在居然有点想念那个地方,还有那里的人。
我忽然说道:“来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这是命运的安排,我相信我回到那个地方不是偶然,确实有一些我不曾知道的事情等着我。你知道关于恶能的事情,对不对?”
曹释彬也放下叉子,喝了口水,说:“我不想隐瞒你,我确实知道关于恶能的事情,也知道你是‘容器’的事。但我跟着来的目的并不是针对恶能的转移,是别的事情。”
我皱了下眉,说:“你知道恶能转移的事情?意思是你知道恶能已经不在镇子里了?”
他看着我,说:“对,我还知道……你把恶能全部转移到了芬恩身上。”
……
我放在右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揪了下裤子,按理说除了在仪式现场的我们那四个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更不可能知道恶能转移到芬恩身上的。
我:“谁告诉你的。”
感觉到我的戒备,曹释彬有一丝慌张,他解释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知道的。”
我:“逗我?”
他有点尴尬地笑了下:“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你理解成我的一种能力就可以了。”
他顿了几秒,接着问我:“你这么紧张,是怕我对芬恩做什么么?你想保护他?”
保护他,他哪里用的着我保护他,他可牛逼轰轰了。
但是在感知到芬恩可能有危险的时候我的心真的揪起来了。
因为我很怕再次由于我的决定而带给他伤害。
即便他口口声声说都是他乐意的。
我喝了口水,把内心的焦虑平复了一下。
我问曹释彬:“曹释彬,你是不是教会的人?”
既然他能知道镇子里发生的一切,那么他肯定不是个简单的有些特殊能力的人。
他也没有很纠结,回我说:“不算是。不过,我确实和教会有往来。”
我:“教会是不是还在追查恶能的事情?……还在寻找关于‘容器’的事吗?”
曹释彬:“你是想问我教会是不是在查你对么?实话跟你说,类似恶能这种远古遗留下来的神力并不只有那一处,世界上还有很多处,而教会确实很想掌握这些力量,为己所用。但是就像你知道的十几年前在北欧那个小镇发生的事情,教会也不是对控制每一个神力都有十足的把握,因此从古至今都发生过不少次那样的惨剧。但是,也会有成功的例子,这个估计要教会内部的人才会知道。”
我:“依我看,教会不可能就此放弃失败的案例,毕竟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怎么会就这样一走了之呢。”
曹释彬:“教会在十年前发生了一次很大的变革,有很多教徒都离开了教会,也有自立门派的,现在教会很大的时间功夫都花在巩固势力上。小镇上余留下的那两个巫师就是趁此机会才会想要把你找回去。”
教会发生了势力变革,这也许和当年仪式之后叛逃的那些教徒有关,而且如此残暴的行径定会遭到其余势力的讨伐。
十年这个时间点非常奇妙,仿佛许多事都以此为结点。
想想我爸差不多也走十年了,我越来越有预感我爸的意外与教会有关。
我:“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曹释彬觉得我还是在怀疑他,感觉有点委屈就说:“没有想要你做什么呀,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我发现这欧洲一趟回来你真的戒备了不少啊。”
我拿起杯子放到嘴边,说:“你要是我,你就懂了。”
但是想想他主动和我说这些其实不过是想解释给我听他与此次恶能的事情无关。
曹释彬叫服务员来结账,我们沿着车厢回去,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夕阳与晚霞平行在玻璃窗户的对面。
我和他在车节处看晚霞伫立了一会儿,他忽然叹了一声,像是不知道在对谁说一样说道:“平凡的日子真的很可贵,你说是不是。”
下午我又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起来看见高程南不在,他可能去找赵围了,我坐在床上看手机,给我妈发了消息说后天就回国,正好周末就回家看看她,她说让我也带林愈东回来,之前大姨让我们去她家吃饭,因为我的事没有去成。
趁着没人,我才敢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球轮我给了芬恩,但是里面的戒指我拿出来了,伊万杰琳在看到戒指之后和我说的那番话肯定是在暗示我,这个把戒指放进里面的人或许才是最初想要把我拉下水的人。
那个大祭司说球轮一直是我爸在保管,如此重要的祭器我爸哪会随便拿给我玩,是太看得起他儿子吗?还是说我爸故意让我接触祭器,让我被打上标记,从而被带到小镇去,可是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可能就歇菜了呢?
而且我小时候玩的就是个空球,这个戒指是后来被人放进去的,所以我敢肯定这个人故意把戒指留给我,而他的目的我不知晓。
伴着感觉到巨大阴谋的不安随即每分每秒都在我脑子里回荡,现在想来在镇子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其实没有一件是我独立完成的,都在靠别人的帮助。
好像差点死掉的几次也是芬恩及时赶来救了我。
虽然最后把恶能转移到他身上一是为了救他,二是我觉得恶能在他身上会更安全,但是不可否认我好像又把锅甩给了别人,而且并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
他的伤真的好了吗?
他会不会也像我被恶能控制的时候一样失去控制呢?
……这个可能性好像很小。
我啧了一声躺回床上,摸索了下这个没什么特别的戒指又放回了背包里,继续看手机,我翻到之前和芬恩一起拍的合照,有点后悔没有把教堂里我们小时候的照片也拍下来。
卡门说都过去十六年了,十六年,杨过都找到小龙女了吧。
高程南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我问:“去喝酒了?”
他嗯了一声,回道:“哎,陪老赵去喝了点酒,这哥们有点惨。”
我:“你让他看开点吧,李小童多少人追啊,就算她是单身赵围估计得排个两公里队,让他忘了吧啊。”
高程南:“老赵是个长情的人,**都只看一个女主角的,你说哪能这么快忘呢。”
他这话忽然就戳中了我,我坐起来靠着车厢安静地看着他脱鞋换衣服,搞得高程南一回头被我这样吓了一跳,他双手捂住**问我:“你这色眯眯的眼神是咋回事。”
我:“**妈,你有啥我没见过,我还对你色眯眯?……你说,忘记这件事,真的只是一个人的事吗?”
……
高程南:“……你又看什么毒鸡汤了。”
我一脚蹬他腿上。
我:“我就是在想,一个人的死亡有两次,一是肉体,二是记忆,如果人死了,还有别人记得他,那他还不算真正的死亡。那么放在事情上,是不是也是一样?假如一件事只有我和你知道,就算我忘了,而你还记得,那么这件事就存在着,对不对?”
高程南换好衣服坐到我床上,我俩背靠着车厢聊着。
他说:“所以呢?你搞这么哲学的问题来问我是为了什么?”
我把被子扯到身上,把脸搭在膝盖上,说:“我不是跟你讲了,我去到那个镇子之后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想起了一些我完全不记得的事情,但是另外经历过的人都记得,所以我不能当这些事没发生过对不对,我应该承担起该付的责任,而不是去逃避。”
高程南嘶了一声,说:“有这么严重?……你说的这个‘另外经历过的人’,是不是那个帮了我们好几次的大兄弟?”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对高程南也隐瞒,现在估计只有他能开导我了,不过我只跟他说了我把本该让我背负的东西丢给了芬恩,心里很过意不去。
芬恩跟我说即便恶能清除干净了也不是安全的,这可能也是他宁愿继续待在那里不离开的原因。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觉得我快疯了。
高程南听了我说的,静了一会儿,然后说:“你不是对不起人家,你是喜欢上人家了。”
第49章
如果是之前高程南说这样话我一定又会揍他一顿,但是这次我却没有反驳他。
高程南看了我几秒,才说:“挖槽,是真的?是真的吗?我只是随口说说……”
我把他赶回他自己床上,说:“人都走了,说那么多干什么。”
高程南坐回床上比了个手势,“那你们……有没有那个??”
我:“滚!……忙着活命都来不及,还想这个那个。睡觉。”
高程南嘟囔了几句可惜了就躺下睡了。
我侧躺着对着墙,强迫自己赶紧睡觉但是脑子里就不停地在回放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
现在想来我其实可以在很早的时候就赶紧撇清这些东西,芬恩还有安瑟尔都警告过我,然而我没有听,或许结果会很不一样。
事情没有完满解决,这是现在我得出的答案。
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再去联系芬恩了,那晚最后一顿饭伊万杰琳和我说,他们应该会离开小镇,去找其余的势力结合,而这群远古人根本没有手机这种东西,我想着互相联络会不会是用猫头鹰送信的。
还有我对芬恩的感情。
我不清楚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种喜欢,只是很想再见到他,甚至在和曹释彬聊了之后我更后悔没有让芬恩跟着我回国,应该拿条绳子把他绑回来。
第二天上午我们回到了巴黎,研究院的人特地派车来接我们,我们回到研究院之后我们系几个还有林愈东马不停蹄就跟着研究院的人员开始分析带回来的样本还有检测报告,是的就是从我裤兜掏出来的那几抔土。
研究院的设备比较全,我们可以进行更缜密的勘测,所以中午草草吃过饭我和林愈东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里,赵围和高程南轮流来打下手。
我:“老林,后天你跟我回趟家。”
林愈东:“啊?我看看啊,这次我们考察时间真的太久了,如果不早点拿出点研究成果来学院不好交待,估计回去得连着开一星期研讨会。”
我:“也不急这一时,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林愈东:“啥,我妈也回国了吗。”
我:“你自己的妈你不知道。我妈说了几次了,反正你得跟我回去,休息个两三天学院没什么意见的。”
他把新做出来的数据给我看了下,说从数据上看那里的土质真的有些特别,似乎有未曾发现过的物质,所以他想赶紧把报告论文写出来。
他是导师有他要写的部分,但是这可逼死了我们,身为组长我得先拿到其余人写的报告之后做分类总结,然后才能写我自己的,而出国考察小组里各学院各专业的人都有,他们要从自己专业角度出发写一篇论文给我,我一个一个地想过去,其实除了贾志淼和高程南好像其他几位都很好搞。
于是我立刻逼着高程南让他和贾志淼找个小角落给我写论文去,但是赵围说他们已经陪女生出去逛街了。
高程南给我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出去,我说他死了我就出去。
高程南:“哎呀,最后一天了,晚上就上飞机了,你赶紧出来买点东西回家吧。论文什么的哥俩小时给你搞定。”
上次刚来巴黎确实没怎么逛,也没买什么手信回家,林愈东听见高程南给我发的语音,就对我说:“小疼你出去玩会儿吧,赵同学也出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其实也就还剩些收尾工作,更重要的检测要留到回学校才能做,所以我和赵围换了身衣服也准备到市区找他们。
我:“老赵,咱怎么出去,等二十分钟了没一辆车,我俩又没驾照。”
赵围问研究院人员借了两辆自行车,我看的眼睛都傻了,说:“就这样骑到市区得天黑吧。”
赵围:“嗨,你就是缺乏锻炼,看你瘦的,做研究也得身体为本。”
不由分说他骑上车就走了,还骑的飞快,我只能慢慢跟在后面。
我体质确实很差,骑了半个小时已经开始喘了,想停下来叫路边的出租,但是这是研究院的自行车还得给人家还回去呢,所以只能硬撑着,这次回去之后我发誓一定每天都去跑步。
到市区已经傍晚了,我们找地方锁好车,赵围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我坐在路边大汗淋漓,没死在小镇里倒是差点死在这路上了。
我给我妈打电话问问她想买点什么,她说不用给她买,外国东西贵,给魏婷婷和小鑫买点用的就行了。
我们在之前吃饭的那个步行街见面,看着夏橙和罗霖霖拎着大袋小袋,后面还跟着三个男生打下手,我开始害怕了,在拐角就扯住赵围的领子:“咱还是别过去了老赵。”
要是平时赵围见到李小童肯定就吱溜滚上去了,但是现在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揽住我就走了。
我和老赵两个大男人没啥好逛的,发现没什么能给自己买的,都是给家里人带了点东西,我逛了几家时装店给我妈买了几件衣服,又去些潮流店给魏婷婷和小鑫买了俩书包。
赵围:“诶你妹妹多大了?”
我:“你想干嘛。”
感受到我的死亡凝视赵围啧了一声,说:“现在小女孩儿都喜欢口红香水什么的,你买这么土的东西人家怎么喜欢。”
我:“哎哟赵哥还挺有经验,可惜李小童不太稀罕这些。”
赵围一巴掌拍在我背上,我差点背过气去,他说:“别提了,是兄弟以后就别提。”
他带我去了什么大牌美妆店,哎哟我扫了一眼那个价格我就犯头晕,但是赵围说这国外卖的已经是便宜的了,我想了想还是上网搜了什么热门口红和色号给我妈和魏婷婷买了两只。
高程南给我打电话,我说我和赵围在逛着。
高程南:“哎呀魏哥快来救我啊,这俩姐姐还要逛啊。”
我:“嗨,你们三个绅士一点,跟着女生去逛没准还能遇见什么美女,正合你意。”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愈东跟我说研究院的车七点会到市区接我们去机场,我们的行李都还在车上,所以可以直接去机场。
现在已经六点半了,赵围说:“我去买点吃的待会儿带上飞机。你要买啥我去买,你在这看下东西吧。”
我:“好。”
我拎着全部东西找了个路边长凳坐下,前面有一片小空地,有一些人在喂鸽子,太阳已经全部落下,只留下天边一抹余晖还挂着,两旁路灯亮了,商铺上的霓虹灯也陆续打亮,隔壁小酒馆的乐队开始演起歌来。
我一个人守着东西呆呆坐在长凳上听歌,有一个晃神我好像在那些穿行的路人里看见了芬恩,我使劲眨眨眼又打自己脑袋一下,妈的魏疼你清醒一点,这才过去了一天而已,你就受不了了吗?!
我被自己这个状态搞火了,使劲跺了几脚,把面前的一些来讨吃的鸽子都惊飞了。
我自言自语着:“……哎呀烦死了。”然后把卫衣的帽子戴上抱着背包侧倚着椅背。
这些吃惯了人喂食的鸟很聪明,它们不怕人,还特别喜欢亲近人,飞走了又回来,继续在我脚边啄着。
我闭着眼说:“没有吃的,快滚。”
但是就是有东西一直在动我的鞋,还扒拉我的裤子,我啧了一声坐正了,却吓地叫了一声。
这太出乎我的理解范围了,因为我看见了桑蒂。
桑蒂不知何时跑到了我身边,朝我吠了一声。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一瞬间我以为是看错了这是别人的狗,但是我摸了摸它的头,看见它胸腹下面还包着纱布网。
我立刻蹲下来抱着桑蒂就哭起来。
“你要带我的狗上飞机了是么。”
……
我瞪着全是眼泪的眼睛看见芬恩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芬恩:……
芬恩啧了一声,走到我身边想把我和桑蒂分开,但是我就是死死地抱着桑蒂不松手。
他好像有点不高兴,说:“起来!……快点,有东西给你。”
我用袖子擦了下眼泪站起来,问他:“你,你怎么来了。干什么。”
芬恩没有说话,把一个纸袋丢给我,我接住楞了一下打开看,里面是我的围巾,那时候好像是落在小村落里了,之后也没找到还以为已经丢了,我看围巾已经洗干净了,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我问他:“你就为了给我这个跑这么老远来找我吗?”
他双手擦在外套兜里说:“也没多远。”
我朝后边远处望了一下,没有看见卡门的马车。
我:“是卡门送你来的吗?伊万杰琳有来吗?”
芬恩翻了个白眼,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是问题儿童?”
不过我怎么觉得他越来越不高兴了呢,可能是由于恶能的关系,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哦,他心里肯定是在埋怨我问了一圈别人却没有问他。
好吧,这也能计较。
我把手里的围巾折好,芬恩把桑蒂叫回来,对我说:“你回去之后,还是要注意安全,并不是说恶能被转移出去了你就没事了,你毕竟还是‘容器’体质,我和伊万杰琳还有卡门讨论过,空的容器很可能会再次被教会盯上,所以……诶你,你干什么?!”
我在他说话的时候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他,芬恩往后退了两步又怕我摔着,一只手环在我背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脑袋,一时间不知要做什么,只能半抱着我。
他咳了一声镇定了一下,说:“怎么的,舍不得我了?怕没了我回去之后没人罩着你了是吧。”
他还是想用垃圾话激将法来气我,他本以为我会立刻暴跳捶他,谁知我只是弱弱地回了一句:“……是。”
芬恩:???
芬恩:“发生了什么,你被上身了?”
我啧了一声抬起头,他察觉到我们脸的距离太近了,头马上向右边别去。
我:“你跑这么远来就为了还我围巾还有说一堆废话?”
芬恩:“……不然呢。”
我算是发现了,这个人硬着来不行,得用软的。
我把下巴抵在他胸前,说:“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芬恩没想到我会来这套,他耳朵开始红了,结巴了一句:“我,我怎么跟你回去……伊万杰琳说我们要去俄罗斯联系那边的势力,了解最近教会的行动。”
我继续撒娇:“哎呀那你跟我回去也能了解教会的行动呀,谁知道教会下一个行动是不是抓我呢。”
靠,我自己说着都觉得有道理,要是北欧小镇恶能被清除的消息传出去了,教会铁定知道当年逃脱的容器还活着,妈的越说觉得自己越危险。
芬恩被我搞的没辙了,叹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对我说:“……知道了,我办好事情之后去找你,这样可以了吧。”
我:“那要多久啊。”
他:“只是去那边沟通一下,之后应该还是会回到中国去。”
我想了想,说:“也是,你们是黑户,飞机坐不了的。”
他拨了下我的脑袋,笑了笑说:“找我做保镖很贵的。”
我:“不找你做保镖,找你做男朋友。”
※※※※※※※※※※※※※※※※※※※※
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说的要开始写谈恋爱了然后就拖拖拖拖到了现在
第50章
芬恩的反应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惊讶,他低头和我对视了几秒钟,才说:“虽然我救过你的命,你也不用卖身回报吧?”
我:……
操,真没情趣。
()
肯定不是我的魅力不够,所以我决定再主动一点。
我硬挤出一个笑,说:“你把头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芬恩歪了下头:“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
高程南你不能怪我,我已经尽力了。
我推开他,把围巾缠他脖子上勒了两圈。
我:“这个,送你了,不用还我,我买新的了。”
()
又蹲下来使劲撸了下桑蒂的耳朵,“桑蒂,你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有危险就赶快跑,不要跟着他。”
()
我对芬恩讲:“回去告诉卡门,好歹也给你们配个手机什么的吧,你们难道还能隔空传话?……我得走了,研究院的车要来了,有什么到时候来学校找我吧。”
我不想多看他一眼,我怕再跟芬恩待着情绪就要崩了。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的身体被猛的拉回了怀抱中,我低头看了下套在我身上的围巾现在就跟绳索似的绑住我,让我不得动弹。
我:“……芬恩?”
我能感觉到芬恩的呼吸打在我的发旋上,头皮热了一块儿。
他定了一下,说:“你,之前说的‘以身相许’,还算数么。”
()
……
我别过脸正好鼻子碰到他搭在我肩膀上的脑袋。
我想了想,说:“不算。”
芬恩:……
我:“好了不玩你了。”然后轻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芬恩把我转过来紧紧抱住,我也想抱他但是我被套成了个粽子,手根本伸不出来。
在我们两个忽然开始傻笑的时候我才发现后面长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着人,我才想起要守着东西立刻扭头看去,才看到是赵围,但是他拿着个雪糕很淡定地翘着腿坐在那看着我们。
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围:“我只能这么说,精彩的我都没有错过……诶等下!你们俩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啊?!”
我电话响了,高程南说车已经到了,他们已经在广场上等我们了。
芬恩从他大衣里拿出一样东西给我,“这个,拿着。”
我看了下手里的一串坠着红色晶石的手绳,问:“这是什么?”
芬恩:“即便教会的人不找上你,难免有其余不好的东西找上来,你戴着它可以保护你。”
我把手绳在手里摩挲了一下,芬恩帮我戴到手上。
赵围把东西都提好了,站那看我们腻歪了好久才忍不住开口:“所以你俩准备怎么的呀,你俩这样子看着就要化蝶了。林教授在催了,飞机可不等人啊。”
()
我把围巾给芬恩戴好,想了想说:“你快回去吧,你们路途比我们要远。”
芬恩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吹了声口哨,桑蒂跑到他身边。
芬恩也是感觉到我的不舍得,但他还是率先离开了,只跟我说了声:“走了。”
我看着芬恩和桑蒂消失在人行道斑马线的那边,才和赵围拎着东西回去找车。
()
我们上了飞机,飞机票是学院给定的,所以我们几个还是坐到了一块儿。
高程南递给我一瓶可乐,问我:“诶魏哥看起来脸色好了很多啊,和赵围去哪里玩了?”
赵围坐在那边切的一声,说:“你魏哥在第五层,而你在第一层,你当然不知道。”
()
我笑了一下,高程南看了我一眼问了我干啥去了,我就说:“等回去再告诉你。”
()
他嘟囔:“这么神秘吗。”
我戴上夏橙给的蒸汽眼罩不一会儿睡着了,期间醒来的时候看见潘卓余问他们要不要玩点什么,大家纷纷想起在小镇关于塔罗牌的事情,都宁愿继续干坐着也不玩。
()
飞机在早上八点多落地了,学校还派了车来接我们,大家脚底踏到祖国土地的那一刻简直感动到要哭出来。
赵围:“以后绝不再上这种公费旅游的当了。”
副院长亲自来接我们,我和老林都见过他很多次,所以大家还算熟,他一瞅我们几个就惊讶地说:“哎哟,怎么一个二个瘦了这么多。我听说这外国伙食很好啊,顿顿都有猪肉吃,你们知道现在猪肉多贵吗。”
赵围:“是很好啊,顿顿都像断头饭。”
副院长十分热情地说请我们吃饭,等到我们回到学校他的意思是给我们饭卡每人冲个二十块钱。
高程南:“靠,我一顿麻辣烫都二十五。”
我们在学校门口分好行李其余学院的同学便先回去了,我们系三个男生把设备都抬回学院,老林果然一下车就被拉去开研讨会了,等这下忙完也到了午饭时间。
()
赵围:“这副院长的二十块钱什么时候到账。”
高程南:“你还真惦记这二十块啊。”
()
我拍拍二人的肩膀,说:“走吧,请你们吃海底捞。”
高程南:“哇!还是魏哥最棒!”
在吃饭的时候我跟高程南说了我和芬恩的事情。
他说:“这不是挺好吗,我很早就觉得这哥们不错啊,你说是不是赵围。”
赵围咬着筷子:“但是你要想明白,他现在算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我是说身份户籍什么的。而且你说他和那巫婆去了俄罗斯,保不准又是去杀什么怪了,要是出事儿了你可得守寡。”
我:“滚你妈的说什么东西。”
高程南:“怎么也是救过我们命的人,厉害着呢。不过他要是到时候来找你,你准备什么时候介绍给你家里认识?”
我眨眨眼:“你怎么搞得像我要结婚了一样……家里的话,晚点儿吧。”
高程南吃了两口肉,想了一会儿才又对我说:“其实吧魏哥,我跟你说实话,为什么我会突然很在意你的终身大事,是因为上次你妈来跟我说,自从你和杨奇分手之后整个人就都扑在学业上,没点生气,而且她觉得你毕业之后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所以才托哥我给你找个对象。”
我筷子一放:“什么?!我妈跟你说这些干嘛呀,况且我就是个学生啊我扑在研究上怎么了?!难不成还像那个表情包一样‘儿子出去玩吗’‘不了妈妈我要学习’然后被扇一巴掌?”
赵围说:“你也不用这么抗拒,老高也是好心,像你这种的话还是得找个正经对象,否则容易出事。”
我:“正经?他还想牵我和贾志淼呢。”
高程南:“怎么又损人家贾哥,都跟你说了之前很多传言都是误会,人家人很好的。啊不过你既然已经脱单了,那我也可以和贾哥说了罢。”
……
一顿火锅从下午两点吃到了晚上七点,我看了看那个账单都想着要不在海底捞打工吧。
晚上三个人又去酒吧嗨到十二点才回来,赵围叫梁云广给我们留窗户,话说我自从搬来六栋还没试过爬水管上窗户,我这种品学兼优的学生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但是自镇子回来之后我似乎对这种有点冒险的事情开始有兴趣了,赵围跟我说过段时间有个室内攀岩比赛问我去不去,我都想着参加,虽然本科毕业之后就没再去过相关活动了。
梁云广看着我们三个爬上来,瞅了几眼,说:“说你们去非洲支教回来我也信。”
赵围把书包扔给梁云广,说:“别提了,比我爬喜马拉雅山还难。”
我和高程南回到宿舍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惨叫着瘫倒在床上,两个人看着天花板看了一个小时。
我:“……居然活着回来了。”
()
高程南:“我还在巴黎的时候我妈就打电话来问我保险保额是多少。”
现在已经没热水了,高程南把电通上我俩烧热水洗澡。
我:“对了我明天回趟家,过几天再回来。你要不……也回去看看你爸妈?”
()
高程南想了想,居然答应了,我都不记得他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鬼门关走一趟确实大家都变了。
第二天高程南送我和林愈东去高铁站然后他开车回家,学院给我们考察小组几个都批了三天假,据我所知其他人也都不在学校里了。
()
就回两天家林愈东大包小包的,像回村一样,帮他拎东西当苦力的我骂着:“哎你说大姨怎么不给你买辆车呢。”
()
林愈东:“我没驾照啊。”
我:“你个三十老几的男人驾照都没有还好意思,就会在网上开车是吧。”
()
我大姨回国的话一定带我们出去好吃好喝,所以每次她来魏婷婷和小鑫准高兴的要跳起来,她安排司机开车来接我们,我妈说周五的时候大姨就带我们一家子去小城边上的度假村玩了,我和林愈东行李都还在车上就被带到了度假村里。
他们租了一栋小别墅,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草地上烧烤。
魏婷婷:“啊,哥回来了!妈!”
我妈从房子里出来看见我俩,哎哟哟地就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又拽了两下脸:“哎哟我的天,你们两个是去干什么了啊,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啊!”
林愈东:“二姨没事,年轻人需要出去闯练一下子,多吃点苦。”
我:“那你下次闯练要是再带上我我就要你命。”
……
魏婷婷拿了只烧好的鸡翅膀给我,说:“诶哥虽然瘦了,但是白了好多啊,我听同学说去欧洲那边晒不黑,会越来越白。”
我大姨和她的外国男友从外边回来,看样子是去泡温泉了,她戴着双快要遮住全脸的墨镜,抱着她的美国小鲜肉男友有说有笑的回来,林愈东用手挡住眼睛完全不敢看,安静地坐着烧烤。
()
我从箱子里把给他们买的东西拿出来。
我:“来小鑫,哥哥给你买了个书包,你看喜不喜欢。”
()
魏婷婷凑过来:“我的呢?我的呢?”
我把买的两支口红拿出来给她们,我妈说:“买这个给妈干什么,你妈用不上。”
()
魏婷婷抢过去:“没事都给我。”
我一把拍到她手上,口红差点儿摔到地上,只见魏婷婷用我毕生都没见过她的快速立刻把口红捞了起来,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背着我去练武了。
()
魏婷婷:“挖去你注意点!摔断了怎么办?!”
果然口红是女人的命。
我们大家围着bbq了一晚,大姨问了我和林愈东出国考察的事情,林愈东现在只要提起那时候的事情吓的就不敢说话,只有我说遇到了山险所以林愈东吓到了,不过没什么事。
大姨:“对了小疼,我记得你也快研究生毕业了吧,你毕业之后怎么打算啊?”
林愈东:“小疼学习好,我准备推举他继续读博。”
大姨啧了一声,说:“读博出来干什么,跟你一样窝在实验室里?这么大年纪不说对象,连只猫都不会养,哪能让你继续耽误人家。小疼别理他,你现在也不是小孩了,确实到了要出社会的时候……”
()
我妈插话:“小疼他学习好可以继续做研究,我不会强迫他去工作的。”
()
大姨:“诶你这説的,出社会和去工作是一个囊括项,人都得在社会生存,你看林愈东,搞了快半辈子研究啥也没研究出来,倒是天天让人家研究。”
林愈东:“你要这么说我吗,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你不是很支持我的吗……”
大姨:“闭嘴,就凭你现在还要我养活我就能说你。”
……
于是接下来全是对林愈东的批判。
分的我和小鑫是一个房间,小孩玩的太累了早早就上去睡了,我在林愈东房间里和他沟通了下论文的事情,他跟我说从我们提供的报告初步来看确实是有一些成果的,可以报上市级立项,到时候他就能评奖了,真是美滋滋。
()
我上三楼睡觉的时候看见我妈还有大姨还在院子里聊天,她们俩也是很久没见面了,我走到二楼的时候魏婷婷敷着面膜忽然从房间里出来,好像一直躲在门口等我似的。
我:“咋的你。”
()
魏婷婷:“哥,哥你过来,让你看点东西。”
我抱着电脑走进她房间,她拉着我走到窗前,然后拉开一点窗帘,窗外对着的是我们后面的那栋别墅,也有人在住着,别墅前面停了两辆豪车。
我:“看什么,看玛莎拉蒂?”
她:“不是,你看那里,正对的那个二楼窗户。”
这个房间正对过去也是那栋别墅二楼的房间,里面开着灯还有人影走动。
我看了魏婷婷一眼,“你什么时候染上偷窥的怪癖的。”
()
魏婷婷:“去你的。我从周五来这开始就见那个房间里的男的带了五个不同的女人回来,个个都是辣妞,有三个还是外国的。”
我叹一口气:“你管人家这个干什么呀,你要举报人家搞黄色啊?”
她说:“但是他们从不拉窗帘。”
我:“啥?!那你看到啥了?!”
她:“这么远能看到什么,也没听见什么……诶就是那个男的快看,他来窗户边上了!是不是长的还可以?”
我鄙视了她一眼,顺着窗户往那边看去,确实能看见一个男人靠在窗户边上,像是和屋里谁在说话。
但是等他把脸转过来,我立刻喊了一声挖槽,声音有点大对面的人立刻看了过来,魏婷婷马上扯住我坐到地上。
()
……
魏婷婷:“你疯了你?!待会儿人家告我们偷窥怎么办?!”
问题是你就是在偷窥啊。
()
我猛地甩甩头,然后悄悄爬上窗户边又看去,那个男的还是倚在窗户边没走,这次我特意看了许久确认我没有看错人。
()
那个男人是曹释彬。
()
※※※※※※※※※※※※※※※※※※※※
不知道千层饼那个梗有多少人知道。
第51章
我眯着眼问魏婷婷:“你确定他带回来的都是女的?会不会是女装大佬什么的。”
魏婷婷:“靠你连你妹妹都不相信吗。”
要真是女人的话,妈的,这个男的难不成还是个双?
虽然背地里说人家性取向不太好,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魏婷婷看我表情复杂,就问:“哥,你认识他?”
我想了想,说:“是我和老林考察小组的成员,之前有些交集。”
魏婷婷哦了一声,我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赶紧去睡觉,人家搞什么关你啥事。”
我回到房间之后小鑫已经睡熟了,我给他掖了下被子,洗完澡才躺上床。
我心里老有种感觉,曹释彬可能预先就知道我会来这里,但是又警告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毕竟有钱人也许天天都这么玩儿,要是真碰上了没准别人更惊讶。
睡到半夜突然有人给我打电话,还好我调的是震动,没把小鑫吵醒,我摸过手机一看是陌生电话,骂了一句推销滚然后挂掉了。
谁知一分钟不到又打来了。
我摁了接听,但是没有说话,然后对面也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嘈杂的人声。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三分钟对面还是没有说话,我忽然心里毛毛的,立刻坐起来四处看了看,电话挂断了,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半夜三点了,窗户开着一条缝吹进风来,如果是平时的我肯定就直接过去关了,但是现在我抄起旁边的凳子慢慢挪过去,然后伸出脚把窗推上。
好的没发生什么事,我放下凳子嗖——地就跳回床上,戴上耳塞睡了。
但其实我根本没睡好,可是为了不打扰小鑫我尽量没有翻身,侧躺着到天亮。
早上大家伙说去游乐园玩。
魏婷婷:“哥,陪我去鬼屋。”
我:“我让你见识见识你哥比鬼还恐怖怎么样。”
她:“我一模考了年级三百名。”
我拉住她:“好的去吧。下次多努努力,你能考二百五。”
林愈东说他要跟专家视频会谈,所以没跟我们去,其实我们几个大人去游乐园能玩什么呢,除了大姨和她对象玩的不亦乐乎,我妈带着小鑫去玩过山车了,魏婷婷跟我说:“咱俩去吧,这里鬼屋很有名的,你看排那么多人!小鑫都玩六次过山车了,他今天就跟过山车砢上了,咱俩走吧!!”
拗不过她我和妈说了一声,他们继续排过山车了,我俩去排鬼屋。
好死不死我就看见曹释彬也在排队,就在我们前面几个。
()
魏婷婷捅了捅我,我立刻把她的太阳帽抢过来戴上。
()
她眨眨眼:“你这么怕见到他?……你俩之前不会有啥吧?”
我想了想,对她说:“你哥已经有对象了。”
她发出了非常质疑的嗯的一声,她头上要是有os一定是一连串的问号。
曹释彬不是一个人,身边确实跟着几个女生,也都是穿着打扮很时尚的,他和她们有说有笑应该是很熟的人。
()
等排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数了数他们一共四个人,就说:“我们现在排队的游客比较多,每次进去五到七个人,一般都要至少三个男士陪着女士们进去,您看要不和后面的游客组个队?”
应该是怕女生多男生少的话进去女生会害怕,那这男的走出来估计衣服都被扯碎了。
前面那个女生讲:“喂你这么说话什么意思,女生就不能胆子大吗?”
()
工作人员赔笑说:“您误会了,这确实是为安全着想,以前有女游客在里面昏倒了,人实在太多男伴抱不动,还得让我们扮鬼的同事给一起拖出来。”
曹释彬身边的三个女生和那个工作人员理论起来了。
魏婷婷:“我去这有什么好吵的呀,就让她们进去呗,吓死了不负责。”
就在曹释彬回头叹气的时候他正好和我对上了眼,真是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他果然立刻就朝我走过来了。
我只能勉强露个笑:“这么巧啊。”
()
曹释彬:“是啊,你也来……这位是?”
()
还好我立刻在背后掐住魏婷婷的手,抢先她一句:“这是我……学妹。”
曹释彬哦了一声,然后说:“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吧,我们正好缺人。”
()
但是他在和我们商量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协商好了,让那三个女生和后面的三个男生组队,竟然把曹释彬撇下了。
他笑了笑说:“看来我要和你们一组了。”
魏婷婷立刻花痴地说:“好啊好啊!……额,我们人也不够。”
()
前面有女生过来了,说:“阿彬跟我们一起进去啊。”
曹释彬:“不了,我和我朋友一起。你们先去吧。”
()
于是我们前面的人成了一组进去了,余下我们三个和后面的游客组了一队。
在曹释彬想找话题和我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的论文是不是没有给我。”
曹释彬:“论文?”
我:“你随着我们考察小组一起出去,是不是也应该写个报告交给我。”
()
曹释彬:“嗯……不是你们学校的也要写?好吧好吧,我回头写一份交给你。”
那肯定要写啊,我管学院它要不要,花的是谁的钱不知道吗。
轮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三个和后面一个男生以及两个女生组队进去,我以前也不是没去过鬼屋,大抵都是那个样子,所以没什么感觉,魏婷婷还没进去就死抓着我的手,恨不得把我胳膊拧了。
我们后面三个人挺大胆的,聊着就走到了我们前面,我们跟着他们进去,刚开始就是挺阴暗的房间和走廊,然后有不少岔路走向不一样的房间。
()
魏婷婷小声跟我说:“哥,他们说这里有一百多个房间,不一样的主题,就像迷宫一样,要是走岔了就出不来了。”
我:“有这么厉害?”
我们走过了很多个房间,什么女厕所啊教室啊医院病房啊等等,还有的工作人员扮鬼吓人,只有魏婷婷一个人在一路尖叫,我和曹释彬一脸冷漠。
()
我们走过一个钢断桥,魏婷婷的脚被下面的“鬼”拉住了,她大叫着挣脱把鞋掉了下去。
魏婷婷:“啊啊啊我的鞋!!”
我叹了口气朝着桥下面冒着烟雾还有亮着红绿色灯的地方喊:“麻烦帮忙捡一下鞋子好吗,谢谢!”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从桥下升上来,魏婷婷连忙去把鞋拿来穿上。
但是等一下,这手……怎么有点奇怪?
()
我几乎是立刻身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那分明是我刚开始撞鬼时候见到的鬼手,到了小镇之后我觉得这是伊万杰琳和卡门的巫术,只是他们现在肯定还在俄罗斯。
我马上抓紧魏婷婷的手臂,跟她说:“跟紧我。”
()
然后回头问曹释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
曹释彬看着我,说:“没有。”
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得想办法早点出去。
我和魏婷婷说:“刚才妈给我发消息说他们等我们很久了,我们抄近路出去吧。”
魏婷婷:“啊?怎么抄近路啊,都是这么走出去的呀。你是想走员工通道?”
事不宜迟,我们继续往前走着,我一直在注意着狭窄路的两边,终于让我看到一个紧急出口的标志。
魏婷婷:“哥,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吗?我还没玩够……”
没有理她说什么,我尝试着打开了紧急出口的门,是逃生楼梯,曹释彬问我:“你们现在要走了?”
我:“嗯有点急事,怕在这里耽误时间。”
()
我拉着魏婷婷往楼梯下面走,大概走了两层楼到了一楼,但是在我推开门的时候前面并不是出口,也不是外边。
而是一个教堂。
魏婷婷可能以为是搭的内景,实际上就和我在小镇里看到的教堂一模一样。
()
我们打开的就是教堂的大门,脚踩在红毯上。
魏婷婷惊讶的哇了几声,她估计以为我们只是进到了别的房间。
()
曹释彬跟着我们后面进来了,我回头质问他:“你现在还敢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眼神也有些许诧异,左右看了几眼,没有说话。
这里一定是幻境,可能是什么人设下的结界。
我看见手上戴的芬恩给我的手绳,红色的晶石开始发出亮光,我把魏婷婷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周围。
魏婷婷:“怎么了哥?”
我:“别出声。快往回走!”
但是回头看去那个紧急出口的门已经变成了教堂的大门关上了。
()
这时我听见摇铃的声音,有点像当时伊万杰琳给我们催眠用的那个,摇铃声音像是从天上传来,又像是从彩窗外面传进来的。
我朝着教堂里喊了一声:“出来!”
铃声戛然而止。
接着就像魔术一样,神台上赫然出现了好几个穿着教会红袍的巫师,他们的脸被兜帽遮住我看不清,但是没有那个穿着金纹袍子的大祭司。
我冷笑一声:“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魏婷婷使劲擦了擦眼,说:“这,这不是特效吧,他们是什么人?!!”
我虽然隐隐猜到教会可能会很快就对我动手,只是没想到是这个节骨眼,居然把魏婷婷也牵扯进来了。
我对曹释彬说:“带她走。”然后把魏婷婷推向他。
曹释彬看了看我,说:“……我可能,做不到。”
……
我:“什么?”
他垂眼看了会儿地上,然后说:“我答应过教会不干涉容器之事,对不起。”
我一把拽住他衣领:“那也是我的事情,跟我妹妹无关!”
他看了眼魏婷婷,“妹妹?”
这时神台上的巫师走了下来,为首的用英语说到:“你做的很好卡罗,他一定是大祭司一直寻找的容器。”
曹释彬回了句:“我没有做什么。”
我对那个巫师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那个巫师没有回话,只是朝手下示意了一下,后面几个人拿着红色的绳索朝我走了过来。
魏婷婷拉住我:“哥,他们要抓我们!怎么办!”
眼看着那几个人要走到我们面前,我把手伸出去,在空中使劲抓了一下,那几个红袍巫师瞬间化成了几缕红色的烟雾。
魏婷婷:“牛逼!!这,这是魔术对不对?!”
我朝她笑了笑,然后冷下脸来看着曹释彬,说:“你最好解释一下。”
他双手**口袋,正了一**子,回道:“我没什么可以解释的。我答应教会不干涉此事,所以他们做事与我也没有关系。你信不信都可以。”
我:“你最好能解释到我相信,否则……”
他看我的眼神突然间呆滞了一下,因为一只黑色的利爪从他头顶上空伸了出来,慢慢地在他脖子边徘徊。
我:“你可不是化成烟这么简单。”
()
第52章
曹释彬并没有露出很惊讶的表情,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散着黑雾的恶能,对我说:“恶能还在你身上?”
()
我:“失望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周围的幻境在红袍巫师消失后也逐渐褪去,变回了原来空旷的地面仓库,周围摆放着一些内景棚的后备用品,前方有一扇紧急出口的铁门半掩着。
()
我没有犹豫,拉着魏婷婷就跑了出去,我妈和小鑫已经在鬼屋外面等我们了,看见我俩失了智一样跑出来,说:“这鬼屋真的这么可怕呀,看你俩吓的不轻,脸都白了。”
我看了魏婷婷一眼,她应该也接收到我的意思所以什么也没说。
我:“走吧去吃饭。”
()
我妈:“游乐园吃的很贵呀,还不好吃,我打电话给你大姨,我们出去吃。”
我们在游乐园大门口和大姨他们碰面,大家去到外面的饭店吃饭,之后又去附近的河滨公园走了走,回来就晚上了。
()
在车上大姨问我:“小疼,你和林愈东什么时候回去呀?”
林愈东说他还在忙着和教授们开会,所以没和我们出去吃饭。
我:“再过一两天吧,学院给我们批了假。”
大姨:“那挺好呀,明晚去我们家吃饭,之前约你们好多次了。”
我笑笑说:“好啊。”
回到别墅我看见我们后面的那栋依旧灯火通明,但是我就看了一眼便进去了。
玩了一天大家很累,都赶紧上床睡觉去,魏婷婷从游乐园回来就没怎么说过话,我妈跟我说下次别带她瞎玩,胆子这么小就别去鬼屋,但是我知道她肯定是看见了我和曹释彬发生的事情才这样的。
难得我和小鑫又在一起,我便和他聊了起来,说了些这次出国的事情,当然是瞎编了不少。
我:“小鑫,妈和我说你想上寄宿中学,对吗?”
他嗯了一声,我想了想家里那边还真没什么好的寄宿中学,要来也是来我学校的大城市会比较多选择。
我:“那你加油,考到哥哥大学的城市去。”
()
他说:“如果二姐也考到大哥的城市我就去。”
我:“你想多了,你二姐除了二别的都不太行。”
他想了想,说:“大哥也要毕业了,还留在那里吗?”
()
我嗯了一声,“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会继续留校读博,要不就去找工作了。”
他转过身来问我:“大哥学的专业可以做什么工作?”
虽然是小孩子的疑问,然而在我听来就像反问似的,我这专业能做啥工作,上山挖不到煤下海捞不着鱼。
我:“你以后可千万别再走你大哥的老路,学点实在的哈。好了赶紧睡吧,明早大姨说要去海滨公园看日出。”
我给他盖好被子等他睡着才拿手机出来跟高程南聊,他说他回家之后和他爸妈讲了我们出国发生的怪事,他爸妈不以为然,觉得是一群年轻人瞎胡闹闯祸惹到了什么东西。
高程南:哎无论我说什么我爹妈都不信。
我:他们信不信又咋了。
高程南:我觉得他们就是看我真嗝屁了的话就去再领养一个了,之前我听我舅说过我妈还真的想。
我:那不是很好吗,多个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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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俩聊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但是被拦截了,接着一直被拦截了五次,我看着号码像是昨天半夜打来的,现在我醒着再去看通话记录发现居然是境外电话。
难道是??
我马上回拨过去,那边立刻就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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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的声音传过来:“你是死了吗。”
我立刻从床上弹起来:“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哪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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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那边还是很吵杂的人声,然后我听见了火车的气鸣声。
芬恩和别人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然后回到:“你卡了?是信号的问题吗?”
我动作太大差点把小鑫吵醒,只好下床去走出阳台在说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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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听见火车的声音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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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去找你啊。”
我:“蛤?这么快?你们事情办好了?”
他骂了我一句,说:“妈的,不是你急着要我们来的吗。”
我:“……那你们什么时候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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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后天吧。我直接去找你。”
后天的话,我可能还没回学校,于是我说:“你弄个微信,我把我家地址发你,我这几天回家了。”
芬恩:“好。”
境外电话打来也挺贵的所以我没有和他多说,等他弄上网了我再和他聊。
然而我一直对着手机等啊等,熄屏了又开,开了又熄,就是没等到一个加好友通知,一直到我眼皮撑不住了握着手机就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我立刻打开手机看还是没有通知,好吧,我只能安慰自己这个傻缺应该不知道微信是什么。
我醒的时候才五点,但是大姨说要去看日出,于是所有人这时候都起来了,大家简单收拾吃点东西,就坐上车一起去海滨公园,我看林愈东的黑眼圈就知道他又熬夜写报告了,就过去问他。
我:“老林,你就写一个导师报告怎么要死要活的,学院又逼你干什么了?”
()
林愈东:“没有逼我啊,是我自己要再写一份研究论文,要发表的好不好。”
我皱眉道:“什么?就那两抔土你也能写篇论文?”
阿姨在前面听见我俩的对话,回头又说林愈东:“你说你天天就知道论文报告研究课题,你怎么就不研究去找个对象呢,人家小疼好歹高中 就有对象了,你呢,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呀就是‘母胎’,知道吧。诶小疼我跟你讲呀,之前我介绍了一个男孩子给他,他嫌弃人家刚上大学太嫩了,嫩点儿多好啊,你还想找个你妈这个年纪的是不是……”
我大姨很年轻的时候就生了林愈东,而且一个显老一个显年轻,所以林愈东高中的时候家长会个个都以为那是他姐。
只是我的事情大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立刻朝我妈投去一个愤懑的表情,谁知我妈也跟着说:“……妈也是担心你,对了,前段时间我去买菜还撞见你之前那个额,同学,他还跟我问你现在过的怎么样来着。”
()
我:“你撞见谁?……杨奇?你买菜怎么会撞见他,他家和我们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我妈:“我就说你出国做研究去了。我看他对你还挺上心的……”
我:“打住!……我和他的事情几个世纪之前就完结了,以后不许再提。”
阿姨哎哟哟了两声,说:“小年轻不懂珍惜,你看看你表哥,想要还没有呢。”
……
女人八卦起来真的可怕,上了年纪的女人更可怕,她们两个就像念经一样在我和林愈东耳边嘚吧,林愈东朝我看了一眼,意思在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了吧。
气的我立马朝我妈喊:“好了别催了行不行,我有对象了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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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度有些太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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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嘛,不信吗?!过两天他会来,我带他见你们可以了吧。”
我妈和我大姨质疑的表情一看就是亲姐妹,林愈东揽过我肩膀小声问:“对象?!谁啊?……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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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摁着他的脸把他推开。
一般这种家庭间的打闹玩笑魏婷婷都是说话最多的那个,但是她现在就一边看手机一边走在最后面,我看了她一眼陷入了沉思。
在海滨公园玩了一圈之后我们开始返程回家,大姨先是送了我们回家他们才回去,我和我妈出去买菜,她又问我在公园里说的是真的吗,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会儿,说:“是我在国外认识的,但他是中国人,我让他这两天过来找我,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我妈:“哦是海归啊?也是高学历人才吧,好啊好啊……他什么时候来啊,明天的话可以一起去你大姨家呀。”
我:“妈,这样会吓到人家……我先问问他吧。”
我妈一边看着天价猪肉一边对着我说:“有个人照顾你挺好的,妈也放心。”仿佛是对着猪肉说和对着我说是没什么区别的。
一顿简单的家常便饭之后两位还有作业的同学就回房间写作业去了,我趁着说去扔垃圾的空隙给芬恩打了个电话,电话刚通那边就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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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跟我说他们已经到中国了,只是由于伊万杰琳有点特殊,她现在不方便抛头露面,俄罗斯那边的合作势力派了人接应他们,他们现在几人行踪隐秘,芬恩想要单独出来找我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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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在小区里散步一边听他讲,想了想说:“这样啊,那你还是先忙你们的吧,我这边……到时候我回学校你再来找我也可以。”
想想我妈她们的反应要是芬恩来了估计会吓到他,所以这事还是不能急。
我回到家,我妈煮了红豆沙大家吃,我让小鑫和魏婷婷出来吃夜宵,中途我提起小鑫想去寄宿中学的事情。
我:“让小鑫考省实验中学吧,师资风气各方面都不错,我很多同学都是从那里毕业的。”
我妈倒是有些不急,说:“急什么,六年级还没上呢,就想那么远的事情。小鑫,你要是想着考去那边靠着你哥你就别想去,你哥现在也是个学生,没有功夫照顾你的……”
然后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去外面读书的不好。
我:“怎么我小的时候你不是这么教我的呢。”
我妈:“所以你长大了妈妈也明白了,什么是错误的道路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好吧你说什么都对。
我看了眼坐在对面低头吃东西但是一句话也不说的魏婷婷,说道:“魏婷婷要是能上二本,也可以试试考我们学校的一些专业。”
我妈:“她一个文科生考你一个科技大学干什么,我和你大姨想好了,女孩子读个外语财务什么的多好呀,或者你二姑父有点人脉,考上公务员能进审计局的。”
我:“你怎么不问问她怎么想呀,要是她想去留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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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她那外语水平能去留学?天天看动画片说学日语现在你妈能听懂的日语都比她多。”
魏婷婷吃着吃着,说:“我想考传媒。”
我和我妈一起做了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我妈说:“你要当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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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婷婷:“我想读新闻,做记者。”
我:“什么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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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婷婷:“战地记者。”
我:“牛逼……诶妈打我干什么,我只是感叹一下。你有这个志向哥还是支持你的,传媒新闻也是重本吧,当做目标努力激励自己。”
我和我妈还在为魏婷婷这个志愿问题激烈的讨论,但是她吃完就把碗筷都收拾回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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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三位要上学要上班的同志都走了,家里就我一个,我一觉醒来人都走光了,我妈煮了点鸡丝粥留给我当午饭,我吃了点儿就开始在家写论文,小组这几个人这一趟回来个个都收了心似的,没一个出去混的,论文在我规定的时间里都交了上来。
我在感叹潘卓余写的非人类能写出来的报告时曹释彬微信给我发来了消息,而且还发了一份报告给我。
我看了眼手机不知道要怎么回他,索性只把文件弄下来就直接把他聊天框删了。
我和林愈东远程语音谈论整理报告的事情,他确实是忙,跟我讲今天就想回学校去,奈何大姨说今晚约了大伙吃饭,把他反锁在家里不让出去了,还把家里的狗栓他房门口去。
说着说着,林愈东忽然给我说:“小疼啊,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别讲。”
林愈东:“嗨,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我们这一趟出去,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在想你要不把这些事情也写一份报告出来,我们连着一块儿交上去,没准会给研究成果添一点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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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在想屁吃?这些事情写出来只会让人家觉得我们的研究毫无科学根据,你这报告是交科研协会还是灵异协会。”
林愈东:“但是你不觉得这些事情总得有人记录下来吗?就像我们去到了小镇才知道其实许多年前已经有考察队去过那里并且发生了意外,而且那些坏人还利用这种特殊的物质散播不好的东西,如果没有人记录下来以后一定还会有人继续去那里的。”
我正想说小镇的事已经解决了,但是话到嘴边想了想,林愈东说的其实不无道理,假如世界上还有许多类似这种恶能埋藏的地方普通的平凡百姓却不知晓,还可能继续引发那样的悲剧,所以我思考了一下居然就把林愈东这事答应了下来。
我:“不过,我个人觉得你说的这个可能连学院的审核都过不去,姑且我就当写个考察日志给你吧。”
林愈东在电话那头嗯了一长声,然后跟我说:“你知道学校有一个封存的研究生开题报告收录档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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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4已进入最后一part。
第53章
晚上我去接我妈下班,然后顺路把魏婷婷和小鑫接了,一起去大姨家吃饭。
我们打车去的路上我妈忽然跟我说:“小疼,今年买辆车吧,妈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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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嘿,为啥突然要买车啊,我天天待学校实验室里,出去市区又有公交地铁,要车真没什么用。是不是大姨又在你耳边吹了什么风。”
魏婷婷来一句:“妈在给你囤嫁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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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个死丫头说什么?!”
这车上还有司机师傅,听我们聊着笑的乐呵。
为了招待我们大姨还特地请了个厨子煮了一桌菜,看着像满汉全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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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小疼多吃点多吃点,诶你不是说带男朋友过来吗?人呢?”
我喝着汤差点吐出来,说:“额他,他有事情来不了了。”
大姨一边给我们夹菜一边吐槽:“咋这么不靠谱呢,你要小心点,别被骗财又骗色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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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这么一讲,我还真觉得有点不靠谱。
我是有多想不通会主动和芬恩告白的呢?
可能就如高程南所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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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愈东说:“我个人认为骗财是不可能。”
我妈听他俩这么一说也很担心,对我讲:“有没有照片?还有生辰八字什么的,我让你二姑看看。”
我大叹一声:“老林咱回学校吧。”
我们和大姨家也是许久未聚,大家聊着聊着吃个饭吃到了十点多,大姨让她司机送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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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都快十二点了,我妈赶着把两位同学赶上床睡觉,然后我看她面色不太好,就问:“咋了妈,你不舒服吗?”
她捶着腿坐在沙发上说:“哎好久没喝酒,和你大姨喝多了点儿,这骨头又开始疼了……”
我把外套拿着就出门了,说:“家里是不是没药了?我现在出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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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出小区走到马路对面的药店买了点药酒我,没回来一个多月这边马路上全种满了花,想想还在小镇的那段日子,都让我完全忘了现在是春天的季节了。
()
刚过清明没多久,晚上还是有点风,不过也能感觉到气温热起来了。
我走回小区楼下的时候忽然见到单元门口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擦擦眼定睛一瞧这不是芬恩吗?!
我:?!!!!
芬恩转过头来看到我,我整个人傻在原地了,他向我走过来。
我:“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他使劲儿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说:“赶过来了。不高兴?”
我马上抱住他,把头埋在他外套里,他见我手里拿着药就问:“你怎么去买药了?受伤了?”
()
我:“没有,我妈喝了点酒,风湿犯了。就你一个人?吃饭了没有?”
芬恩:“吃了点。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还有事情要办。过几天去你学校找你。”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又要走了,但是想想距离我们回来也就几天的时间而已。
看到我是真的有点不高兴,芬恩抱着我说:“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以后都陪着你。”
我:“哼,还挺会说话……”
()
想着之前在度假村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和芬恩说,我摸索了一下手腕的手绳。
时间也不早了,家里也都睡了,让他上去不太合适。
我嘟了一下嘴:“你亲我一下,然后再走。”
芬恩:?
他皱了下眉:“我现在有点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魏疼。”
切。
给软的还不吃,非得吃硬的,臭男人。
我:“你亲不亲。你马上就要失去你的宝贝了。”
他被我逗笑了:“你这一副小媳妇儿受委屈的样子真的很难让我不认为你还未成年。”
我俩就在单元门口前腻歪,然后我听见楼道里有人出来了,芬恩搂住我别人从后面是看不见这两人在干什么,可能就以为是小情侣,但是我俩又说了会儿话,我就是看不见人从门口出来,于是我稍稍侧过头看了下,发现魏婷婷拎着一袋垃圾站在单元门口目瞪口呆看着我。
我:……
芬恩问我怎么了,他看了看我表情,回头看见了后面的魏婷婷。
本来就打算介绍他给家里认识,所以我拉住芬恩跟他说:“这是我妹妹。”
芬恩眨眨眼,“妹妹?……亲妹妹吗?”
()
我笑了下:“不然呢,你也是弟弟呀。”
我朝呆愣住好几分钟像个石雕一样的魏婷婷招了招手,“魏婷婷,过来。这是你嫂子。”
芬恩朝我挤出一个你确定的表情。
魏婷婷吸了一口气,一个箭步冲上来朝芬恩鞠了一躬:“姐夫。”
()
我当头就给她一捶。
魏婷婷:“哎哟打我干什么呀……哥你真厉害啊不是,姐夫好我叫魏婷婷。”
()
芬恩好像很喜欢这个称谓,对她笑了笑。
我看着她:“你出来干嘛。”
()
她一副你给我捉奸了的表情,说:“丢垃圾啊。谁知道你买个药这么久,妈都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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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我们都听见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马叫。
魏婷婷:“是我幻听了吗?还是谁家半夜看电视放太大声了。”
我想到肯定是芬恩要走了,就对他说:“你有事儿就赶紧走吧,回头见。”
他认真地看了看我,说了声好,然后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摆摆手就走了,就像在巴黎道别的时候。
()
芬恩走出小区街道,消失在左手拐角的地方。
()
魏婷婷:“啧啧啧牛逼啊哥,人家出国回来带钱你出国回来带男人。要不我也跟妈说上了大学之后出国去?”
()
我捏着她耳朵:“你想,你使劲想。快回去睡觉。”
她嘀嘀咕咕了几声,去把垃圾倒了,我俩准备上楼去。
在进楼梯间的时候魏婷婷忽然拉住我,我问她干嘛,她示意我跟她来一下。
我俩坐在楼下边上的长凳上,魏婷婷回头看了眼楼上我们家就亮着一盏灯,我妈他们都去睡了。
我:“怎么了?”
她左右想了想,像是打定什么决心似的,慢慢和我说。
她讲:“……之前在鬼屋看见的那个东西,其实,我以前见过,你先别打断我啊,就是那个黑色的像手一样的怪物,怎么说呢,不止我能看见,小鑫也可以看见,但是不是鬼屋里那个样子,我们……就是能看见那个东西一直在跟着你,从很久以前就是了。但是,好像你就是看不见,那时候我和小鑫都还小,我们和妈说过好几次这件事,妈说……她说你小时候生病了,家里托人请了个神保佑你,让我们不要害怕。后来慢慢地也习惯了,确实觉得也不害人,所以就这样了。只是在鬼屋我看见你居然可以跟它说话,而且还听你的话,就觉得很神奇……哥,你是不是从国外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讲起,想了想,问:“……妈也知道这个事情?”
魏婷婷:“是啊,而且她说这个事不能跟你讲,会把保护神吓走。我和小鑫都习惯了,也没什么。”
()
我:“这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你回去也不用跟妈提起你跟我说了这件事,我会找机会问她的。不用担心你哥,我既然活着回来了,肯定不会让某些人好过。”
魏婷婷眨眨眼,说:“什么意思?是说有人想害你?!我看在鬼屋的那伙人就像是要抓你似的。”
我拍了拍她肩膀:“我不在家你们应该会安全一些,但是也要时刻留意有没有不知身份的人来靠近家里。”
她认真地想了想,说了声好。
第二天我照常在家做了点东西吃,他们都走了,和林愈东约好下午两点在高铁站见。
()
我在家又收拾了点衣服带上,把之前我妈给我买了一箱子出国用的东西都放回了家里,你说这不是浪费钱么,也没见几样能救我的命的。
但是我翻着翻着就把我爸遗留下来的那本笔记和手表找了出来,我摩挲着因为使用次数过多而磨损起皮的笔记本封皮,即便我知道也有很多事情在这本日志中都会找到答案,但是我已不想再去翻找了。
我想了想,记起我妈之前收拾过一个装我爸遗物的盒子,一直放在她床下,我想着这块表也坏了,我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也不知道存放到哪里好,所幸就放我妈那儿吧。
我去我妈房间把床下的柜子打开,里面有很厚的灰尘,看来我妈也是不想看见这些伤心物的。
我拿手机手电筒照亮下方,看到一个彩色的金属月饼盒塞在最角落,就拿晾衣杆勾了出来,上面铺满了灰尘,我用纸巾擦了两回,心里定了一下,才把盒子打开。
盒子面上放着几封信件,是我爸的笔记,下面放了一些我爸当年拿过奖的工程表彰,还有几枚奖牌。
()
都是一些琐碎的东西,还有几张我爸和我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我手捏着那张我一岁的时候我们家三个人的合家照,手指不知觉摁的力气之大把照片的一角都压皱了。
()
我不能再看了,再看眼泪都出来了。
我迅速把盒子上面堆的东西扒开,正当我想把手里的表放到最底层的时候,我居然看见盒子的最底层放着一块儿表,而且和我手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妈的那只?
可是当我把两块手表都拿手上看的时候,两块表长的一模一样,根本不是什么情侣表或者对表。
我把两块表翻到表后,两块表背上的刮痕都一模一样。
()
第54章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林愈东的蛊惑,自从他之前跟我说什么学校有一个神秘的封存的开题报告档案,据说能被收录进去就送保博,感觉跟什么阴暗小操作似的,本来是不信的,然而在听了大姨问我关于毕业之后的想法我就觉得我还是适合在学校呆着,所以想着也是个机会,于是就这么开始准备写一份特殊的“开题报告”。
既然说是被封存的开题报告,那肯定这题也没开成,不清楚究竟有什么用。
在我回来两天之后高程南也回来了,我们又恢复了往常的校园生活,偶尔会在学校里撞见其他几个人,大家也都很亲切地打打招呼,只是我没再见到李小童,以前上课还经常遇到来着。
有一次撞见夏橙问她李小童的事情,夏橙说她又去跟别的考察组了,想想学霸可真是忙啊。
回学校这段时间我心里纠结的不行,芬恩没再给我打过电话,而我又不敢随便打电话去打搅他,怕他正有事,所以就一直没有联系。
高程南给我带饭回来,看见我在写报告,挨过来看了一眼,说:“魏哥你在写啥,写小说吗?”
我:“不是……老林让我写的。”
他又看了几眼,说:“你这写的什么,怎么把我们在欧洲发生的事情都写下来了?……你不会在写遗书吧。操!”
我一个排插就砸他脸上。
他哎哟了几声揉了下脸,把饭给我放下来,看了看我,说:“赵围跟我说,你真的和那个男的好上了?”
我:“是又怎么样。”
他:“你这不是守活寡吗,人家在国外,你们要搞跨国恋啊。”
我把饭打开,一边吃一边回他:“谁说在国外,他已经回中国了。”
高程南不出意外地后仰了一下,“……那你的魅力是真的行。诶,那啥时候请个饭呀?”
我:“操,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是吧。”
只是经过高程南一番实力非凡的冷嘲热讽之后,弄的我心里很不舒服,只是还是按捺住了屡次想给芬恩打电话的冲动,后来据说这次考察报告上去之后有相关领导表示重视,后面来了好几拨全国各地的专家来我们学校开座谈会,林愈东和我忙的团团转,我也就忘了这事儿。
好像一忙起来我完全忘了自己有个对象,或者说跟没有是没什么区别了,于是在精神压力很大的情况下我变的非常暴躁,这就导致高程南被我吓的几天不敢回来。
他去赵围那里打地铺了几天,把赵围弄的也烦躁,半夜给他赶出来了。
不过我后来冷静了一下,觉得是我做的太过,晚上和林愈东讨论明天新座谈会的细节一直到很晚,我回过神来都过了门禁时间了,只是我现在习惯性回去爬水管上楼了,我给高程南打电话让他给我留窗,他跟我说:“哎呀我错了魏哥,你让我回去睡觉吧。”
我跟他电话聊着,一边打电话一边回宿舍。
我;“……你回宿舍去吧,我待会儿就回来了。对了,我给你带了点夜宵,你要没睡给我烧点水,回去我洗澡,我他妈快被老林折腾疯了。”
就在我和他聊着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宿舍楼大门前一旁的树下站着个人,然后我电话就接到第二个来电的提示,我立刻对高程南说:“我挂了白白。”
我一看果然是芬恩打来的电话。
我:“……喂。”
他说:“你们宿舍楼的保安说要学生证才可以进去,你告诉我你住哪栋楼,我进去找你。”
我:“你都说没有学生证了你怎么进去。”
他笑了声说:“这栏杆还没桑蒂的狗窝高。”
我翻了个白眼,“你也不怕人家报警抓你……回头,傻比。”
他楞了一下,转过身来看见我,我觉得真幸运的就是此刻已经是门禁了,周围一个人没有,所以我直接跑过去抱住了他,他紧紧地拥了我一下,说:“就这么想我?”
()
我侧着脸贴在他胳膊上,“我是怕你死了……走吧,都这么晚了先回我宿舍去吧。”
他哦了一声,然后低头贴着我耳朵说:“我以为你会说都这么晚了要不就出去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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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可以啊,房钱你掏。”
芬恩抬头看着我:“我没钱。”
我:“没钱还想开房,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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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的对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安静的夜晚还是有些明显的,我余光看见保安室的大爷一副非常吃瓜的表情坐在那里看着我们,我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拉住芬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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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爷,这是我学生证。他是我们系的,今天忘带了。”
大爷瞥了一眼我的学生证,又瞥了一眼芬恩,再瞥一眼我,视线来回形成一个三角,之后他侧过身摆摆手示意算了放我们进去。
话说我还真没试过敢把男朋友带回宿舍这种事,心里居然有点小紧张,来到楼下水管外面,我跟芬恩讲我们要爬上去,他质疑地看了我一眼。
芬恩:“我终于明白你当时在教堂里是怎么爬到天花板上的了。”
我:“废话这么多。你上不上去?”
他摊摊手表示我先上,于是为了展示我这段时间练的独特功夫,我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一跳就攀上了水管,我非常麻溜地爬到了二楼,然后低头朝芬恩发出一个鄙视的眼神。
就在我准备爬到三楼的时候,不知道谁爬上来的时候带的吃的漏了一窗台的水,我手一抓诶抓稳滑了一下,啊的一声我就顺着水管划了下去,芬恩精准的接住了我掉下来的屁股。
我:……
芬恩:“就这?”
我拍拍手跳下来,一脸怒气不想理他,他抓住我两只手搭在他背上,说:“上来。”
()
芬恩背住我,非常轻松的几步一跨就上了三楼,从楼道窗户跳了进来。
我俩进宿舍的时候高程南正坐在椅子上打游戏,听见我回来的声音,就说:“魏哥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这顿夜宵饭都没吃多少……哇擦!!!”
我朝他瞪了一眼,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小点声!”
他在看见芬恩的时候鼠标都飞了出去。
我无视掉他,让芬恩进来后把门锁上。
我把吃的给高程南放桌上:“你最爱的炸酱面,哥这么晚还给你出去买,对你多好。”
我对芬恩讲:“今晚你先跟我挤一下。”
高程南把耳机摘下来,说:“不是,你俩今晚在这儿睡?就宿舍这床受得住吗?而且你不考虑下我吗……”
()
我:“要不你还是去老赵那儿?”
我本来就很累了,所以没去理高程南,拿热水洗澡去。
我:“我先洗了,待会儿再给你烧点水。”
谁知芬恩好像故意要在高程南面前搞事一样,过来提起水壶,一手揽过我:“宝贝,一起洗这水也够。”
高程南立刻拿起外卖和手机就跑到隔壁去敲赵围的门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芬恩手里水壶抢过来,说:“别闹,我这两天搞座谈会真的很累,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芬恩捏了一下我的脸,然后回去我椅子上坐着了,诶我还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我看他眼睛都觉得他要扑上来了。
但是讲道理我心里某处很久未被触及的地方开始痒起来,某些感觉蓄势待发,明明水不是很热,澡洗着洗着整个人都快要熟了。
不行,再怎样也不能在宿舍搞,我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注重私密感的,虽然宿舍现在没别人。
我洗完出来长呼一口气,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看见芬恩在琢磨我桌上放的东西。
我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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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脸看了我一眼,说:“你脸怎么这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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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似的,我结巴了一下:“水,水太热了,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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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我一说就笑出了声,伸出手一把揽过我的腰把我整个人揽到他怀里。
我:“诶诶等下!”
他在我脖子上嗅了一下,说了句:“还可以。”
……
()
我:“什么还可以。”
他:“是我喜欢的味道,待会儿亲起来会比较可口。”
我坐在他腿上头扭不过去,而且他手箍着我的腰,让我**肌肉绷的紧紧的。
看着我一副别扭的表情,芬恩戳了下我的脸,说:“怎么,是我理解错了你欲求不满的表情?”
我脸比刚好还要烫,嘀咕着:“……今晚不要。不想在这里。”
芬恩呼吸重重打在我后颈上,箍在我腰上的手松开了一些。
对了,现在正好跟芬恩讲我前几天遇到的事情,我把放在抽屉里的芬恩给我的手绳拿出来问他。
我:“对了你给我的这个,这个小晶石如果亮起来了是代表什么?”
芬恩说:“它亮了?什么时候?”
我把那天在鬼屋发生的事情编辑了一下告诉了他,没有提到曹释彬也没有提到我身上还有恶能的事情。
芬恩想了想,说:“这是晶石感应到有不好的能量在接近你,你遇到的幻象可能是另外的恶能在试图靠近你演变成的。”
我也是不能想象怎么就我这个身体特别宝贵?世界上几十亿人,一定不止我一个适合做什么恶能宿主的,感觉自己就是块儿不断发出香味的肉,什么野兽都在觊觎着。
芬恩看着我慢慢凝重的表情把我抱了起来,说:“睡觉吧,别想了。”
我嗯了一声爬上床去,芬恩正要爬上来被我伸出脚拦住了。
芬恩:?
()
我:“给我洗澡去。我有洁癖。”
芬恩挑了挑眉毛非常不屑地一边把衣服脱了一边说:“不让我碰还这么多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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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强迫我看着他一丝不挂地走进浴室,他进去之后我猛地把头扎进枕头里,我的妈,你说我今晚要怎么才安分地睡过去?!
他洗完之后把地上衣服收拾起来挂在我椅子上,把灯关了只穿条裤衩就爬上床来。
我不敢看他,背对着他说:“你,你不穿多点吗,天气还是挺冷的。”
他轻轻笑了几声,掀开被子躺了进来,说:“魏疼你思考一下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白痴才会说的。”
()
他应该洗的冷水澡,挨着我有点凉,感觉到我有些冷芬恩把被子给我掖实了点儿,然后抱着我。
()
时间过的好快,但想想其实也不长,从我遇见芬恩开始到今天走到一起好像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然而溯源去看恍惚已有十几年。
假如我这辈子都没有回去小镇亦或是我死了,那么芬恩永远也离不开那里,卡门无法拯救安瑟尔,伊万杰琳的禁咒也无法解除,教堂的孩子们仍然待在地狱中。
就像在飞机上抽到的那张命运的牌,我一个月之前所做的冲动的决定只是为了踏上回归的路而已。
芬恩伸手过来摸了下我的额头,上面还有汗。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安,所以更靠近了我一点,他说:“可能是由于恶能的关系,我能感知到你很多情绪,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之后我都陪着你,睡吧。”
他在说之后都陪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揪了一下,自己想了想,我是在害怕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会伤害到他,或者让我直接就失去他了。
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你别顶着我我马上就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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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早上我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脸贴着芬恩的胸膛,他两只手搂着我的腰还在睡着,我不敢太大动静怕弄醒他,就只伸出胳膊去把手机勾过来,一看是高程南的电话。
我:“……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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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程南压低了声音:“魏哥你们好了没有?还没醒?我从阳台跳过来拿个牙刷毛巾行不行……”
我想了想:“你等会儿,我马上起来。”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今天没有课,但是林愈东给我发了n条消息让我下午早点去实验室找他。
芬恩被我的声音弄醒了,揉了一把我屁股。
我:“啊!……大早上的干嘛呢你,起来了,待会儿我要去老林那。”
芬恩不情不愿地起来哎了一声:“我要不把桑蒂给你叫来,我觉得你使唤我跟使唤狗没有区别。”
我啧了一声,拉过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又哎了一声:“好了好了,服了你了。”
我俩收拾好之后我打开门让高程南回来,他站在门口使劲看了几眼才进来。
高程南:“嘿,这床还挺结实啊……额我拿完东西就走,马上。”
我把电脑还有笔记收进包里准备和芬恩一起出去,我对高程南说:“高总,我下午要去老林那,晚上请你去吃饭吧,老赵想去的话也把他叫上。”
高程南给我比了一个ok。
芬恩跟在我旁边走着,他真的是有些过于亮眼,一路上这回头率我觉得也就小学二年级劈叉把裤裆撕了的时候有过。
有一些认识我的人跟我打招呼,他们对我说hi,眼神却全盯在芬恩身上,还有一些发着绿光的眼睛。
芬恩像是蛮有兴趣地东瞧瞧西瞧瞧,中国高校食堂他是肯定没去过的,我带他看了一圈,问他想吃什么,他看了一眼那边的麻辣香锅。
我:“原来你喜欢吃这个啊。”
但是我俩在口味上出现了分歧,他要吃特辣而我只吃酱香。
并且他非常疑惑地说:“这写的是‘麻辣’对吧,那不辣的算什么东西。”
我呵呵一声,把菜分成两盘给师傅做两个口味,他看了哦了一声,说:“原来可以分开的呀。”
我:“是啊,不同味道分开。你看我多照顾你,我和高程南来吃都是吃一盘的。”
他想了下,说:“别的可以吃一盘,唯独不辣的不行。”
我:……
分手吧!臭男人!我们口味不合!
我们吃着饭聊天,我特别想听伊万杰琳和卡门的八卦就缠着芬恩给我说,芬恩说卡门是伊万杰琳收养的孩子,据说这牵扯到一些巫师家族的事情,当时卡门是被遗弃的孩子,被伊万杰琳救了回来,成了她养子和徒弟一样的存在,只是卡门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伊万杰琳与教会决裂之后他私底下为了研取更深奥的巫术和教会继续做着交易,这也是小镇教堂事情开始的源头。
我:“伊万杰琳,从前也是教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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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我问过卡门不少次,然而他都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似乎是想要替伊万杰琳隐瞒什么。在我调查她的那段时间里,可以肯定她从前与教会关系密切,只是我看过近二十年的资料,都没有找到与她相关的东西。”
我:“虽然她看着是二十岁的模样,实际上多大岁数了你会不知道嘛,我觉得应该至少翻个五十年的。”
他笑了两声。
我吃了两口饭,又问:“诶,那卡门和安瑟尔是怎么开始的?”
芬恩筷子夹到了我的菜里被我用筷子拨开了。
芬恩:“啧,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么?你那时候的记忆都已经恢复了,你放过我一个七岁的孩子吧。”
我:“我那时候也才十岁啊,我怎么会懂这些……我只是有些感慨,卡门既然这么爱安瑟尔,他还是选择了去伤害他,为了不着边际的欲望。”
芬恩垂眼看着吃的连条豆芽菜都不剩的盘子,突然有些认真地看着我,说:“如果在做自己和爱别人之间只能选一个,相信每个人答案都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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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群打完篮球的男生从食堂门口进来,嬉笑的声音传到食堂里,我抬头正好和抱着篮球的贾志淼对视,他看见我立刻就朝我走了过来,直到芬恩回过头去,贾志淼脸上的笑容在0.5秒就消失了,手里的篮球都掉了出去。
芬恩说:“这个人有点眼熟。”
我:“嗯,是当时和我们一起去小镇的组员。”
我脸上表情也是有点尴尬,我俩收拾好盘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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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芬恩说:“你能在这儿待多久啊,卡门不要你回去吗?”
芬恩:“说过可以来陪着你就不会走了。”
年纪大了听了点小情话心脏都怦怦跳。
我们走在校道上,这时候还是上课时间所以没什么人,我侧过脸看着芬恩他在打量学校路边的雕塑,不禁在想假如没发生那些事情他现在应该也是个天天咸鱼的大学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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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挽住他胳膊,说:“走快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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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愈东戴着防护镜从实验台前抬起头来,这眼镜差点从他鼻梁上滑到地上,他看见我俩立刻猛地后撤一步,但是又像想起什么,试探地说了声:“……真是他?”
我拉着芬恩进来,把实验室门关上,对芬恩说:“之前你们应该也见过,这是我导师,也是我表哥。”
林愈东:“噢,合着你不敢带他回家倒带他来我这儿了是吧,我可不是你家长啊,这门亲事我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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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声骂了他一句,把电脑从背包里拿出来,准备把昨晚写好的报告发给他,顺便修改一下子,就让芬恩坐着等会儿我。
林愈东也不是什么见外的人,何况芬恩之前在小镇还帮助过我们,所以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我和林愈东商量着下一次座谈会的事情,芬恩就在实验室里东看看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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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这里面,是放着什么东西?”
他站在素材室的门前,我瞅了一眼他,手上继续打着字:“哦,那里面是存放地质样品的素材室,你想进去看看?”
我起身给他开了素材室的门,带他进去逛一下,林愈东在外边喊着:“诶,注意别把冷气给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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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前面把里边的灯打开,说:“你想看什么,就是些石头沙土啥的,没什么好看……”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抱进了怀里,芬恩把下巴搁在我肩上。
我:“大哥,你还有这种阴暗小角落搞一下的癖好?”
芬恩:“我只是觉得这里冷,怕你冻着。”
我笑了两声,和他脸和脸碰了一下,忽然我看到了之前那个林愈东用来摆放眼纹石头的玻璃展柜,那里就还放着一块儿石头,很显然另一颗莫名其妙的就跟着我了,至于现在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我拉着芬恩去看那颗石头,对他说:“这是我导师当时收到的第一颗眼纹石头,那时候我就觉得它有点怪,但是就是说不上来。所以这石头是卡门和伊万杰琳安排来诱导我们去小镇的东西吗?”
芬恩把头挨在玻璃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卡门手上并没有太多的神石,大多都被教会取走了,他手里的神石我见过,但是没有见过这一个。”
我:“这么说不是卡门安排的,那会是伊万杰琳吗?”
芬恩看着我:“有一件事我需要和你讲,刚开始的时候连我们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就是当年的容器,伊万杰琳更不可能知道,并且她的禁咒被解开也只是你顺水推舟的事情而已,如果要我想的话神石不会是她给你的。”
我思考了一下芬恩的话,回道:“原来你还会用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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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
他在我腰上捏了一把,酸的我叫了一声,回手就想打他,手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林愈东站在门口看我俩打情骂俏真是没眼看,连忙说:“二位行行好,别在这折磨我了行吗,魏疼你赶紧给我走,这儿不用你了!”
我:“啊,没我事儿了?你比对实验做完没有……”
林愈东:“我宁可自己干到半夜三点也不想再看见你们一眼。”
好吧,想着我还不如珍惜点宝贵的恋爱时光呢,所以我果断收拾东西带着芬恩愉悦地滚出了实验室。
我俩非常高兴地打车去市区里玩,我给高程南发消息说晚上让他开车到市区海底捞吃饭,但是真的去到市区里我又不知道两个老爷们能去玩什么,我平时都是窝在学校里。
我:“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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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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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说:“对哦,我应该待你去公安局。”
芬恩:?
我:“去看一下失踪人口档案什么的,或许能找到你的家人。芬恩,你难道不想和家人相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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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了杯奶茶两个人喝,我俩沿着市区里比较著名的风景人民桥走着。
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前面,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我也死了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答复。”
其实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当年芬恩父母那个第一支前去的勘察队全员意外丧命,只活了一个人,这些队员的家人居然没有深究这件事,虽说外国人可能不太注重这些,如果是中国人客死他乡是挺不吉利的,通常都会把亲人遗骸骨灰接回国内安葬,只是听小镇里的其余人说起,自从当年的怪事发生之后没有人再去过问过此事,而且大家一提起来都觉得非常忌讳,那种害怕的面孔在我看了不是因为害怕那些鬼怪,更像是害怕说漏了什么而被灭口。
芬恩低头看了下我的表情,揉了把我的头发,说:“你想这么多我的事干什么,多想想你自己,如果下次教会的人再找上门来该怎么办。”
我抱着他胳膊:“你不是说以后都陪着我么,那我还怕什么。”
芬恩:“我也不是万能的呀,你是还没和教会的人打过交道,那些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你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怎么学,现在去报个散打班吗?我这个年纪人家还不收呢。”
我俩逛到了下午五点多,高程南给我打电话说他和赵围已经到市区了,我说大家吃点的地方见,便和芬恩打车过去。
每次只要我请客高程南就没有客气过,要是拉上赵围那就是锅里煮的不是肉都是钱,这两个人像是专门饿了两天似的来吃我这顿饭。
赵围喝了点酒,放开了不少,他本来对芬恩也有着一种莫名的崇拜感,说:“诶大兄弟我跟你说,现在想想你俩就真是前世的缘分,当时这个考察团成不成还是一回事儿呢,是吧魏哥,那是多少机缘巧合才促成的这事儿啊。”
我:“是啊,要不是高程南半路被鬼抓走我觉得我也不用在那里死好几回。”
高程南:“为啥说我呀,是我愿意被抓的吗,魏疼你这样就不仗义,是哥的牺牲换来了你的幸福。”
……
几个人吃着闲聊,忽然我余光瞥见门口迎宾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定睛一看女的居然是李小童,只是她挽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
坐我对面的赵围和高程南觉得我表情有点不对劲,高程南正想要回头,我一筷子牛肉插他嘴里。
高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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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别回头!你俩!……”
赵围眨眨眼,盯着我和芬恩的眼睛从右边移到左边。
赵围:“你俩……见鬼了?”
()
李小童和那个男人在远处过道卡座坐下吃饭,我嘶了一声把筷子收回来。
高程南:“妈的,谁呀,你这一惊一乍的。”
我把身子放低了点,示意他俩靠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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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程南:“咋的?”
我看了眼他们俩,说了句:“董卓。”
……
对面四只小眼睛是双倍的困惑。
我眼睛斜瞄了一下那边,说:“李小童,和一个男的在吃饭。”
赵围哗——地就把头拧过去了谁知扭到了啊了一声,周围人都看了过来,高程南立刻把他脖子压下了,导致他脖子咔啦的一声,完了,这没个两三个月脖子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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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程南也悄悄扭头过去,看见了李小童和坐她对面吃饭的男人,能看出这个男人有些年纪了,穿着很绅士庄重的西装,头发梳的油直,只是感觉他们在对话的时候李小童的表情不怎么好。
高程南也是一脸挖槽的转回来,赵围扭到脖子疼的半天抬不起头,高程南拍了下赵围的肩膀:“老赵,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否则你脖子还得扭一回。这李小童口味是真的重啊。”
我:“夏橙不是说过是家里包办的婚姻么,与她没啥关系吧。”
人家的私事不愿意讲我们这些人八卦也是不好的,我说:“别看了,继续吃饭。”
我看见芬恩一直盯着我的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看了眼我,又眨了眨眼睛。
我翻了个白眼说:“张嘴,哥哥喂你吃。”
高程南捂住眼睛,说:“要不我也扭一下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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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思考着长佩ghs的限度(在危险的边缘试探.jpg)
第56章
我们结账出来高程南要陪赵围上医院去看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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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程南:“魏哥你俩怎么去哪儿?”
我:“再逛逛然后回去吧……行了我俩出去住可以了吧,你赔老赵去看看脖子再回学校。”
高程南开着车带着赵围走了,我和芬恩准备一边散步一边准备去公交站,就在我俩走过商场停车场出口的时候,一辆宾利从出口开了出来,虽然车窗很暗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副驾上的李小童,她好像也正好扭头过来看见了我,但是她只是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眼神之后车便开走了。
只是我感觉车上不止两个人,开车的好像并不是与她吃饭的男人,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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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司机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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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你想好今晚去哪里了么。”
我:“什么?……操,你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东西。”
芬恩:“嗯,我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次爬到我床上就迫不及待把衣服都脱了的情形。”
我:“滚,我哪有爬上你的床!”
他揽过我的腰,对着我耳朵说:“伊万杰琳说虽然恶能已经被转移了,但是不保证还会在你身上留下些痕迹,我觉得保险起见还是要检查一下。”
我:……
这小子说起荤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我又想起我大姨说的小心被骗财骗色,感觉有很大可能。
我突然扯过他领子,问:“你以前也对谁这么说过么。”
芬恩懵了一下,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我:“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熟练呢。回来这段时间我也认真思考了一下,还在国外的时候因为小镇发生的事情我确实有些依赖你,很坦白的讲我就是很怕死,我家里现在只有我妈在工作,两个弟妹也还没有长大,我不知道如果我出事了我的家人会怎么样。芬恩,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着我究竟是不是有别的原因,还是卡门要你这么做的。”
他松开了我腰上的手,把手**外套口袋。
芬恩:“你不相信我对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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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学着把手**卫衣口袋里,低头想了想。
我应该不是不信他对我说的话,我应该只是不相信爱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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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我做的这些事情,不图回报的态度让人心虚。
之前在鬼屋见到的教会的人,我心里觉得那一定不是幻象,如果是幻象曹释彬不会说出他不能干涉教会的事的话来,所以教会的目标依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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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芬恩跟着我也许还是为了保护我,一想到之前他为了救我差点死了我就不能忍受,而且我觉得我现在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那不如让芬恩离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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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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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把脑子里的逻辑都理了一遍之后正想开口,芬恩忽然说:“所以现在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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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去拉他的手,但是还是忍住了。
我说:“我觉得伊万杰琳他们之所以会来这儿一定是因为你身上恶能的事情,恶能一直在你身上也不是办法……”
他冷笑了一下,说:“所以你是觉得我靠近你是因为我身上恶能的关系?还是你怕因为恶能在我身上会害死你?你好像不记得究竟是谁决定把恶能都转移到我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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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能不能为自己想一想啊。”
芬恩:“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用你教我。”
他转身过去绕着电线杆走了好几圈,把烟拿出来点上,我才想起自从他回来和我待在一起开始他就没有抽过烟。
他忽然转过来对我说:“是不是只要恶能不在我身上了,你就同意让我跟着你了。”
我思考了一下他说的话,回道:“我希望我们一起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又要让谁去做牺牲。”
他:“说要一起解决又要赶我走,魏疼你真是有点精神分裂啊。”
哎呀!那我能编什么借口啊!我这个人本来就不太擅长说狠话,更不会撒谎去骗亲近的人。
急的我是心里直跺脚,心一横就对他说:“是!我是很神经病!我就是从国外回来怕了,我怕再发生那样身边的人突然会消失会受伤害的事情,所以我不想你也这样!!”
芬恩烟叼在嘴上眼睛睁大的看着我,没等他回我我就转过头背对着他,说:“反正你说你可以解决,那你解决之后再来找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都没有听到身后有回答,久到我都以为芬恩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很久之后我听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了句:“知道了。我很快回来。”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不清楚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一次不自量力。
在我抬头的瞬间被人从后面抱住,芬恩把我抱的很紧,就像要融进自己身体。
他侧着低下头来靠近我的脸,我扭过头去,在他咫尺的唇边留下一个吻。
高程南和赵围很晚才回来,因为赵围受了伤所以楼下宿管大爷给他开了门,他俩一路说着我的坏话回来,高程南一推开宿舍门叫了一声,此时我的脸在昏暗的小台灯下显得异常诡异,他立刻扯住赵围的胳膊,赵围脖子固定了架子动不了,只能任由高程南拉扯。
()
我:“鬼叫什么,还不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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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慢慢挪进来,我让高程南把门关上。
()
赵围:“诶魏哥,你们这动作好快啊,怎么一脸生气的样子,没爽到?”
我:“**妈,你再说一句我让你脖子再加一个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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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程南走过来问我:“咋回事啊?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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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写着之前的开题报告,回他:“芬恩有事情要办。”
赵围:“有什么事情比办你还急啊……啊别,我马上滚。开门,是我!”
他立刻跑回自己宿舍去了。
高程南洗完澡出来看见我还在写那个神奇的报告,说:“魏哥,你这副样子不像是没事哦。”
我:“别问了。”
()
他把椅子搬来我旁边坐着,说:“不会是他抛弃你了吧?嗨哟还是个渣男啊……”
我打了他胳膊一下,说:“不是!……不知道怎么给你说,我就是觉得芬恩现在跟着我,会有危险。”
高程南:“危险?什么意思?你怕你又被鬼缠上了?那他跟着你不是正好保护你吗。”
我:“我就是不想要他保护我了你懂不懂!在小镇的时候你也知道,我几次快嗝屁了都是他救的我,但是他也是人,能救得了几次呢。我不想拖累他。”
()
高程南:“所以你把人家赶走了??你真是靠实力单身啊魏疼。”
我把笔记本合上,对他说:“也不是,我只是想要他把身上那个‘定时炸弹’给取了。你不用操心我和他的事了,快睡觉吧。”
这晚上我一直辗转反侧睡不着,思考着是不是我太神经大条了,于是给芬恩发了条短信说我今天情绪有点不对,可能是学业压力大,问他在什么地方我主动去找他,一直到很晚我才收到他回的短信,他说他去找伊万杰琳了,过几天再来看我。
就这么过了快一周,我和林愈东终于搞完了学院下的这个月的座谈会计划,连着熬夜了三天我黑眼圈老大了,但是我还是抓住他不让他出去浪。
我:“你硕毕写完了吗。”
高程南:“写完了啊,你以为哥凭的是什么本事读完大学和研究生的,就靠这写论文一流的本事。你忘了我当论文写手那些年养你吃了几顿饭了?”
()
他这一说我就崩溃了,开始哭起来,把他吓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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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程南:“咋了你这是,一个论文把你搞哭了?”
我:“就为了林愈东这破报告搞的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我都觉得我再和论文报告有关的东西打交道我马上要猝死了!”
他摸摸我的额头,说:“哎,你就是太久没休息了,去睡一觉吧。你这是座谈会总结?哥给你写了,快去睡觉!”
我擦擦眼睛,身体精神实在过于疲惫就爬上床睡了,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我醒来的时候摸来手机想看看几点,谁知手机没电关机了,等我充上电打开,哔哩啪啦的消息扑面而来。
我坐起来看了下高程南不在,现在是早上十点多,我看见有未读短信立马点了进去,谁知居然是联通和银行发来的信息,我哼了一声点开和芬恩的消息框,输入了好几句话,但是想想又删掉了,只说了句我座谈会已经搞完了,问他什么时候来。
这时忽然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一看是魏婷婷,但是这时间估摸着她应该在上课呀,我接上她就说:“哥!!出大事了!!”
我心里一咯噔,说:“怎么了?!”
魏婷婷:“刚才大姨跟我说早上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就只能给我打了,她说妈今天在公司晕倒了,现在在医院里。”
我:“什么?!是什么事情导致的?医院怎么说?!”
魏婷婷:“大姨没有细说,不过她的意思是没有大碍,医生说要留院观察。”
()
我妈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突然就晕倒,人上年纪了就容易这样,前年查出她有高血压,最近可能是工作忙她又把自己累倒了。
我说:“我知道了,我买票回去吧,反正我这忙的差不多了。你先好好上课,不用担心。”
()
虽然我觉着我妈只是偶然昏倒,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不得不让我更加担心,所以我立刻就买了高铁票下午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背着书包就走了,给高程南发了个微信说家里有事我离开几天。
我一出火车站就打车去了医院,我大姨还在那儿守着,一见我来了立刻就过来了。
大姨:“嗨!你可算回来了,你妈真是吓死我了,我本来今天中午的飞机啊都没有赶上,医生说她估计是血压高昏倒了,住两天院就没事。”
我坐到我妈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说:“大姨,要不我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去工作吧。我妈也该歇歇了。”
大姨手搭在我肩膀上,说:“你妈的心愿就是想让你成才,你就算不读书了让她在家躺着,她估计憋也憋出病了。回头我让公司给她安排点别的差事吧。”
大姨还有事情没法一直在这儿守着,她跟我和医生叮嘱了几句就去赶飞机了。
我看着我妈瘦黄的手上吊着点滴,这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让她操心我,别人在我这个年纪估计都养活一家子人了,孩子都会跑了,都怪自己没有出息。
医生进来了,我马上用袖子把眼泪擦掉,他看了我两眼,说:“是家属吧?别担心啊,你看你这副样子,病人醒了看了你都给吓着,她只是血压高昏倒了,平时要注意饮食,工作生活压力不能过大,多注意些就好了啊。拿这个去把费用缴了。”
我拿过单子看了两眼,说了声谢谢医生就走出病房去缴费处交钱,我从我妈包里把她身份证和医保卡找出来,排在缴费队伍后面,这时后面有人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回头去看居然是杨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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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从刚才伤心的情绪里回来,所以见到他心里也没有空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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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我这幅样子立马就走了过来,使劲看了我两眼,说:“怎么啦?生病了?!”
我清了下喉咙,说:“……没,我妈年纪大了,血压有点高,工作太累了晕倒了而已。”
他说:“之前我有见到大姨,还跟她问起你来着。”
我马上板下脸来:“你跟她打听我干什么?还想问我妈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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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啧了一声,说:“你怎么还是这么想着我坏啊。算了,不想和你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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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心情去理他,他还和我一句搭半句的说了几句,见我没有心情理他,他就安静地排在我后面,等我交完费又跟着我走。
我烦的转身推了他一下,还是在楼梯上,他被我推了一下差点摔下去,我又立刻抓住他手把人扯了回来,旁边上下楼梯的人都看着我们。
我:“所以你来这儿是干嘛?!来医院玩儿是吧。”
他说:“我不是还没跟你说嘛……我老板早上撞车了,领导让我来慰问一下。”
我半眯着眼:“老板?”
他咳了一声,说:“对啊,之前不是和你说我找到工作了吗,有老板不是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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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那时候看到他手臂上符号,突然开始怀疑杨奇是不是也和这些怪事有关。
于是我说:“带我去看看。”
他好像也很乐意带我去见他老板,所以就让我跟着他,他带我上到了顶楼,那里是医院的高级病房。
他走在我旁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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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他忽然拉住我手臂把我拉过来正对着他,像是想了很久,他看着我说:“……魏疼,虽然我知道我做的还是不够好,但是,但是我真的变了很多,你信我啊。过了这么久了,我也想了很久,也想清楚了,之前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会做的更好的……我还是很想你,所以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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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认识多少年了,他说的话是不是撒谎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我知道他很努力去改变,但是改变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我垂眼沉默了一下,才对他说:“你已经有了更好的生活我为你感到高兴,我以前怎么骂你你都不会听的,但是现在你也成长了。至于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对不起。杨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也做了我男朋友,我不想跟你隐瞒什么,所以我想让你知道我开始了新的生活,你也可以。”
他呆愣住看了我好几秒,才松开抓住我的手臂。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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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就我出国的这段时间。”
在我俩气氛开始有些尴尬的时候那边病房的门开了,医生和家属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和他听见声音马上分开了一些距离。
直到我听见熟悉的声音,我一看走在医生旁边的居然是李小童。
她和医生讲完话回头看见我和杨奇,她朝我招手,杨奇和我说:“这是我们大小姐。”
我:“啥?什么大小姐?”
李小童走过来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说:“魏疼,你们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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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奇马上说:“诶小姐你也认识他,魏疼是我……高中同学。”
她哦了一声,问我怎么在医院,我说我妈身体不适住院了,问她怎么在这儿,她说:“我爸早上去公司的时候出车祸了,脚给崴伤了,我就来看看他。”
我和她寒暄了几句,就说要回去看我妈了,李小童也说她要去给她爸爸办检查手续就走了,谁知杨奇拉住我小声问:“你不是要看我老板吗,来。”
我被他拉着往病房走去,到那门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那个不是之前和李小童一起吃饭的男人吗?怎么就成了她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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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看来是我误会了,那天和李小童一起吃饭的是她爸爸。
杨奇看完他老板又送我下楼,我想了想问他:“你在李小童她们家公司工作?做什么的?”
杨奇:“我没啥经验,现在刚起步就做些跑腿的工作呗。”
我哦了一声,又问:“那,你知道李小童是订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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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大小姐确实是订婚了,听我领导说应该是和世家结亲。”
我:“嚯,真不愧是大户人家。你也别想太多,我和她是校友,之前出国考察一个组的,我有同学追她,就想问问她情况。”
他送我回我妈的病房前,说想进去看看她我说不用了。
我:“她还在睡着呢,你别进去了。你要有事先走吧,下次有机会再见面。”
我正要走杨奇忽然拉住我,往我兜里塞了一个东西,然后很快地说了句:“等你一个人的时候再看这个。”然后立马转身走了,留我一个愣在原地。
我看着他走下楼梯之后才回到病房里,我把他塞我兜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纸团,上面写着6个数字,就在我琢磨的时候我妈醒了,我立刻叫医生过来给她复查,一直捣鼓到晚上,我妈坚持要马上出院,在我的死拗之下她才同意在我陪同下住三天院。
我办好住院手续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给我妈买了点粥回来吃,魏婷婷下了晚修去接小鑫过来了。
我妈:“诶魏婷婷!你怎么把小鑫带到这个地方啊!你个傻子,这多不干净啊!”
魏婷婷:“哎妈,都是一家人还计较这个,你这个样子你说我们怎么吃的下饭睡的着觉,你把自己身体弄好才是对我们真的好。”
我附和着:“魏婷婷这说的有道理。你们两个也不要待太晚了,待会我送你们先回家,我再回医院来。”
我妈拉住我的手:“不用了,医院又有护士又有医生,我自己能走能吃,不用你们服侍我,都给我回家。”
大家围着病床吃了点夜宵我就叫车陪着他俩先回了趟家,给我妈收拾了点衣服和洗漱的东西就又打车回来,等再到医院已经十二点多了,我提着个包在一楼等电梯,住院楼现在挺安静的,一楼已经关了一些灯,只留下必要通道的灯,我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拿着手机跟高程南发消息,他说已经帮我把论文写的差不多了,我说回头再请他去吃饭,他说饭不用了,只要别再把他赶出宿舍就行。
我专心手机打字没注意电梯门开了有人往外走,我正好往里走就和别人撞上了,把人家端的咖啡撞洒了出来。
我:“cao……额,对不起对不起!!”
()
不过这个人反应很快,在我刚撞上的时候他立刻往外躲了一下,所以咖啡只是稍微洒到了他袖子上。
我一直低头道歉那个人只是轻轻说了声没事,我抬头和他对上了眼神,一下就愣住了,他也楞了一下,只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等想明白过来是因为觉得这个男的长的眼熟,他长的很像曹释彬,完了,我都不知道是曹释彬像他还是他像曹释彬。
我觉着这样盯着人家不太好,于是又说了两声抱歉就上了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电梯门,我心里从方才撞见他就开始一直跳的很快,特别是他现在又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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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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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现在周围也没有人,气氛非常的诡异,我马上从电梯里出去跑进旁边的楼梯间爬楼梯上去,我还听见他在后面喊我的声音,但是没听清他喊什么。
我妈病房在11楼,对于我这个爬楼梯极限是2楼的废柴来说,爬到4楼一间开始喘气了,只是我这喘着喘着倒是给我想起什么来。
我终于记起为什么我第一次见曹释彬就觉得他眼熟,其实就是因为我曾经见过刚才一楼撞见的那个男人,我是先认识的那个男人后来才认识的曹释彬,在记忆中这个男人好像认识我爸爸,有几次我去找我爸我都见过他和这个男人在一起,那时候我以为是我爸工作上的朋友所以也没多问。
现在想来可能是我爸的工友,之前见过我几面所以认得我,我这么冒失真是丢尽脸了,回头想想跟我妈问问去,找人道个歉。
()
我在爬上10楼的时候真的是不行了,一屁股坐台阶上大力地喘气,你说这恶能残留在我身上怎么就没把我体质给增强呢。
楼梯晚上都是声控灯,我一路爬上来楼梯里的灯全亮了,现在我坐下歇着灯变一个个熄灭,只留下9、10楼的灯了亮着。
我坐着歇的差不多了,就准备起身继续爬上11楼,就在我屁股刚离开楼梯面的时候我听见楼底下的楼梯间的门被打开了,像是有人进来走楼梯,我有些好奇的看了眼下面,却没听见脚步声,只是看着1楼的灯亮了,然后到2楼,到3楼,通常我们走楼梯声控灯声音一响都是几层楼这么亮的,而且完全听不见人动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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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立刻抖了一下,立马从10楼的门口跑了出去。
只是我一出来便发现10楼不是什么住院病房,走廊黑漆漆的一片,墙上的应急灯亮着,我眼睛忽然进入黑暗中有些看不清楚东西,只能摸着墙走。
我四处看着,周围病房的玻璃窗黑乎乎的,我自己的影子在应急灯的绿光下映在玻璃上,十分的渗人,我马上把手机拿出来把手电筒打开才勉强有了些光亮。
很快我走到了尽头拐角的地方,拐角过去是一个像手术室一样的封闭的门,我往右边看去,那边是楼内上下的楼梯,于是我就往楼梯走去。
在我转身迈脚的一瞬间我听见哔——的一声,吓了我一跳,回头见居然是那个封闭的门上的红灯亮了,然后咔嚓几声那个门就开了,我眼看着一阵白雾从门后飘出来,接着那门后的地面上出现了好几双脚,我啊了一声滑到在地上,等我坐到地上我才看见那根本不止几双脚,大大小小数不清,而后我也渐渐看见了雾气散后那门后站着的鬼魂。
我要还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我就真是得死在这儿了,得益于在小镇里练了胆,这逃命的技术是真的练的很6,我刷——地爬起来朝着楼梯就跑,一口气从10楼跑到了1楼,连气都不带喘的,我一溜烟就跑到了门诊大堂,然后看见方才被我撞到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一脸赶到奇怪地看着我,我马上刹住车,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走到一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可乐,直接对着垃圾桶吨吨吨喝完了。
打了一个气嗝,我一只手撑在自动贩卖机上歇了一下,然后被站在身后的人吓地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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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他左右看了一眼,说:“你,没发现周围有什么不对?”
我倚在自动贩卖机上紧张地朝大堂里看了几眼,此时窗口都已经关了,没有任何人在,但是我终于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那个显示时间的电子屏幕上时间居然停在了十二点整,我回想一下我打车回来进住院楼的时候已经十二点零几分了,我很确信我看了手机时间。而且我都折腾这么久了,最少也过去半个小时了。
我咳了一声:“钟,钟坏了??”
他转过身看了下那个电子屏幕,然后朝我示意跟他来一下,我半信半疑地跟在他后面,毕竟现在好像我也只能靠他了。
我和他走到电子屏幕前,他朝着空中打了个响指,那个电子屏幕立刻刷刷响了两声,然后变成了满屏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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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医院闹鬼,我从小就害怕这个,看恐怖片从来不看医院题材的。
感觉到我的紧张,男人说:“你不用紧张。是你身上的能量把这儿的东西叫醒了。”
操,你这么说我还能不紧张?!
我醒悟过来,说:“你,你怎么知道我……你是谁?我想起来了,我以前见过你和我爸在一起,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难道……你是教会的人?”
他只是瞅了我一眼,回了句:“是。”
……
我马上跳开离他好几米远。
他看见我这样,又说:“之前小彬跟我说起他遇到了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容器’,我还不相信,只是在看到他给我你的照片之后我马上就信了。很多年没见过你,感觉你和小时候没有变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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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果然认识曹释彬,你是他什么人?!慢着,你说你看到我的照片就知道我是容器,那么就是说……你很久以前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体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说:“我听小彬说了你们在芬兰一行,他说卡门没有成功地把恶能转移到你身上,我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年我们花费那么大功夫都没有办成的事情,卡门一个人确实办不到。”
我听着他说的脑子里疯狂地旋转,他很早知道我是‘容器’,是有多早?早到我十岁以前吗?那……导致我变成这样的球轮祭器,是他给我爸的吗?!
我一想到我在教堂里见到我爸跪求教会不要杀我的情形,内心即刻涌出一阵狂怒,我冲上去拽住他衣服,喊道:“那个祭器,是不是你给我爸的?!还有里面那个戒指,我十岁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碰过那个戒指,恶能怎么会盯上我呢?!”
他被我抓着却站地笔直,双脚丝毫没有移动过,他看着我,说:“你以为恶能是通过埃弗纳斯之戒才选中你的?”
我瞪红了眼看着他,一时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我,又加了一句:“it’s nature.”
接着我听见四面八方传来敲钟的声音,和教堂上面钟阁想起的钟声一模一样,我立刻撒开抓住他衣服的手,抬头看见大堂上方渐渐撕开一个黑色的裂口,无数只长着刺的荆棘条从里面伸了出来,它们张牙舞爪地绕过那个男人,冲着我直奔过来。
在荆棘快要抓住我的时候,我的背后呼——地伸出两只黑色的利爪把我面前的荆棘牢牢扯住,然后撕的粉碎。
他露出了当时曹释彬见到我身上还有恶能时一样的表情,说道:“居然不是空的‘容器’……是他失手了么。”
谁失手了?
我身上的恶能在我的求生本能上自发出来保护了我。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想抓我,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我会任你们摆布吗?!”
只是我这话一说出来,他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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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一声,说:“真可爱。我也不逗你了,大祭司的任务确实是要抓你回去,原本看见我与你父亲的情谊上我不愿插手你的事情,只是……你既然身上还可以寄生恶能,说明并不像小彬说的你已经丧失容器功能了,那我只能带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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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罢立刻全身戒备起来,身后的利爪张开就像翅膀一样保护着我。
他看见我这般样子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说:“你爸爸要是看见你今日这个样子,估计都觉得自己白死了。他花了那么大力气让你摆脱命运,可是你却自己找上门来。”
他身后的荆棘突然就像疯了一般朝我缠过来,而且越来越多,我身后的利爪被缠的死死的,动弹不得,接着我自己也被荆棘缠成了一团,肺里的空气被慢慢挤了出去,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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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在昏迷中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不止一个人,像是有好多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感觉到非常痛苦,浑身像是在被烧灼一般,在疼痛之后惊醒过来,我发现自己待在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里,在一个圆柱形的空间的底部,周围都是结实的墙壁,头上十几米高的地方是唯一的出口,抬头看上去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冷风从上面吹下来。
我:“有人吗?!……有没有人!”
我的声音顺着环形墙壁回荡了几声,上面的出口依旧没有人出现。
想想我一定是被那个医院里的男人抓走了,我马上浑身摸了一遍,果然手机被拿走了,我继续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便丧气地坐了下来,开始懊恼当时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纠缠,如果我立刻跑走可能就没事了。
对了,我妈还在医院里呢,我都不知道我被抓走晕过去了多长时间,我妈在医院等了一晚上没见到我估计更急了,想到这里我气地一脚跺在墙壁上,发出咚——地一声。
然后我听见有人在上面轻轻喊了一声,我抬头看上去,有个人从旁边伸出脑袋来,太暗了我没看清是谁,接着他甩下来一条绳索,示意我爬上来,我一见有能逃出去的办法还管他妈的是谁,立刻把绳索缠自己腰上,在上面那个人的帮助下逃离了深牢。
等我从洞里翻出来我才看见,救我的人居然是曹释彬,我马上后退了好几步,指着他。
我:“你是谁?!”
他也不急着跟我解释,把绳索绕好在手上,说:“要快点走,否则会被发现。”
他见我不动要过来拉我,我拍开他的手。
我:“……是你们的人抓了我,现在你要放我走?你觉得我是傻子看不出来是圈套?!”
他看着我,说:“是你自己不自量力要去惹教会的人,我舅舅本来在听我跟他讲了你把恶能全部转移出去之后已经表明对你没有兴趣了,你非要在人家面前展示,现在教会都知道你还有‘容器’的功能,他们会放过你吗?”
我歪了一下头:“……舅舅?那个抓我的人,是你舅舅?”
他转身朝着周围看了几眼,像是在确认我们没被发现。
曹释彬:“是谁不重要。我就问你,你想不想活命?而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告诉你……芬恩现在在教会的人手上。”
……
我:“你,你说什么?!”
曹释彬:“而且,好像是他自己找上门去的,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我:“他不是和卡门在一起吗?!为什么会去找教会……”
我猛然就记起芬恩临走前说过的话,他说是不是只要他把身上的恶能都转移出去,那么他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曹释彬有点疑惑,说:“卡门?卡门也来中国了吗?”
我忘了卡门和伊万杰琳应该是秘密前来,很可能是因为卡门不同意芬恩这么做,所以芬恩就去找教会的人了?!他不要命了吗?!
这把我气的呀,一口老血要吐出来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跟着曹释彬逃了出来,这里像是一栋废弃的建筑,我们在路上看到一些铁门外面还守着教会的人,看样子不像是巫师,他们手里还拿着枪,像是专业的保镖,那些铁门后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曹释彬带我躲避过守卫从电梯旁的通风口逃了出来,就在我们快要绕出路口的时候,拐弯出现了两个巡逻的守卫,他比我反应还要快,马上把我推到墙边上的角落里,那两个守卫见到他就问:“曹小少爷在这里干什么?”
曹释彬淡定地说:“你们前面都停满了牢车,我的车只能停在后边了。”
说完示意了一**后不远处停着的豪车。
那守卫说:“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可以让我们给腾位置的呀,开口就行了……”
他们又聊了两句便走了,曹释彬才让我出来。
看他的样子真的不像是骗我,那么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带着疑惑我还是上了他的车,因为是自己人的车而且他车窗特别黑,外面看不见里边,所以门口的守卫没有多看就放行了,他载着我一路驶出公路然后上了高速,开了半个小时我才认出路牌上面的地方,惊讶着我居然被抓去这么远的地方。
我心里很担心芬恩,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我如果现在去找他可能两个人都会被教会抓住,那就互相成了彼此的软肋,教会会胁迫我们做什么都不清楚。
但是我又不敢完全信任曹释彬,虽然他说他可以帮我。
我说:“不用了,芬恩……是因为我才会被教会抓住的,你救了我教会很快也会知道。”
接着他的电话响了,我马上闭嘴不说话,他接了电话短短说了几句然后挂掉,对我说:“他们说芬恩身上的恶能就是小镇里的恶能,而且他自愿把恶能转交回教会,我舅舅他们正在安排此事。”
我想了想,问:“这样……对芬恩会有危险吗?”
曹释彬:“魏疼,我觉得我要跟你解释一下‘容器’这种体质,通常来说‘容器’都是天生的,而芬恩这种更像是后天人为的,所以他只有能够接纳能量的功能,而无法使用。他联系教会想要把身上的恶能取出,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我:“那天在医院里的男……就是你舅舅,我看见他也可以使用恶能,他也是容器吗?”
曹释彬:“是,我舅舅是为数不多成功控制住恶能为己所用的容器之一。不过之前看你似乎也可以操控恶能,我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我:“什么想法?”
曹释彬:“你可以理解为基因分裂,适者生存,首代基因会不停分裂产生后代,后代也会继续分裂,这样就能把每一代的优良因子不断积累延续下去。我舅舅不是第一代,我外公也是容器体质,乃至祖上,所以到我舅舅这一代他能很好的掌握这种能量。”
……
我:“你是想说,我可能也是遗传??”
想想我爸和教会的瓜葛,或许我还真的遗传了些什么东西。而且魏婷婷和小鑫也能看到那些玩意儿,我们三兄弟姐妹估计都有遗传。
曹释彬:“这种优质的容器是很稀有的,教会非常珍惜,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你的人身安全,就算被教会抓住他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看着窗外,车子驶下高速开进市区,他说先送我回家去,我准备下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问了他一句:“……我和芬恩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他没有看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曹释彬想了想,说:“我们都是在与命运抗争的人,希望我们不会输。”然后对我笑了一下。
果然在我消失了一整天之后我妈联系不上我已经急的从医院回来了,她看见我回来了立马拽住我问怎么回事,我说那晚回来在路上被打劫了,手机被抢了,去公安局报案搞到了现在。
我妈:“嗨,人没事就好,害的我差点要报警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去呀?你妈已经没事了啊,赶紧回去**的事情。”
在我妈非常无情地驱赶下,我都还未来得及与她险境后母子团聚就被赶出了家门,她一路上叨叨叨骂我不顾学业,然后逼我马上回学校去,她坐上公交就去上班了。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了学校,下午还下了大雨,高程南开车来接我。
高程南:“诶,你这怎么受伤了?”
我:“啊?”
他指了指我脖子旁边,我往后视镜一看,确实脖子旁边有擦伤的痕迹,应该是从地洞里逃出来的时候弄到的。
我倚在车座上,说:“完了,我觉得我这次真的摊上事儿了,不知道该怎么做。”
高程南开着车,说:“咋了又。”
我忽然记起从欧洲回来之后我把那枚祭器里发现的戒指留在了我这儿,因为我觉得它太玄乎,怕随便给谁会很危险,而且它又和我身上的恶能有莫大的关系,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拿着东西怎么办。
我把这个疑惑告诉了高程南,他说:“操,你怎么还敢把这邪门的东西带在身上,你放哪儿了?宿舍吗?靠!要是鬼又来了可咋办,你赶紧找个人扔了……诶,你是不是可以找李小童啊,我今天在学校里看见她了。”
我:“她回学校了吗?……我妈病倒之后我不是去医院嘛,在那里也见到了李小童,原来上次和她一起吃饭的是她爸爸,我们误会了。”
他摇摇头:“我就说嘛,再怎么安排婚配也没必要逼一个小姑娘嫁个老头。”
高程南这么一说我想想确实可以去找找李小童问问,毕竟她懂这些东西。
我现在想的就是先把我手上和恶能有关的事情都解决了然后想办法找到芬恩,弄死这小子。
我给李小童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空,她说她正好也有事找我,所以我俩约在图书馆见面。
我回到宿舍收拾了一下,在柜子最里面把装着那个戒指的盒子掏出来带上,然后把衣服换下来洗,掏兜的时候拿出来一团纸团我才记起这是杨奇给我的,我把纸团展开又开了眼上面的六个数字,实在是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意思。
我:“诶高总,你看看这个,你觉得这六个数是什么呀?”
高程南拿过去看了一眼,说:“银行卡密码?微信支付密码?支付宝密码?”
我:“你能说个和钱没有关系的吗?”
他嗯了一声,说想不出来。
我换了套衣服去图书馆见李小童,她买了杯咖啡坐在一楼阅读区等我,见到我招了招手。
我坐下来,问:“找我什么事?”
李小童说:“我的事情不急,你是不是也有事找我?你先说吧。”
我想到之前她应该看见我和芬恩在一起,就说:“之前你在市区见到我和芬恩,是不是吓了一跳。”
她笑了一下,说:“我认得他,就是小镇里那个帮了我们很多次的人吧,我倒是不惊讶你们在一起了,只是好奇他居然会愿意跟着你回中国来。”
我听她讲的话,思考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和芬恩在一起了?”
毕竟之前她只是在车里看见我俩走在一起而已,她听了我的疑问面上有些尴尬,就说:“啊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因为之前在小镇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就想着你们两个人应该产生感情了,如果是我误会了,真的对不起!”
我笑笑:“没事,不是误会。不过今天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这个事情,之前我从小镇带了一样东西回来,我觉得和我们遇到那些事情有很大关系,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她想了想,点点头,我把装着戒指的盒子拿出来打开给她看,她看见里面的戒指眉头皱了起来,并且放在手上端详了一下,才对我说:“我觉得这可能是与古老巫术相关的东西,我觉得它身上的能量不是邪恶的能量,反倒是有一些像压制的能量,这个器物可能是用来镇压邪恶的。”
我:“镇压邪恶?”
如果装着戒指的球轮是一个封存器具,而戒指也是一个封存器具,这是为什么呢?俄罗斯套娃?
她把盒子放下来点点头,然后说:“我其实懂的不多,我姑姑知道的多些。对了,我要跟你讲的就是我这段时间去参加了几次研讨会,貌似很多相关的专家都知道你们这次考察的事情,好像影响力还是蛮大的,有成果出来真的是令人高兴的事情,恭喜你。”
我叹了一声:“不用祝贺我,是大家用命换来的呢。”
后来我们还聊了一些关于课题的事情,她说要请我吃饭我说下次吧还有事,临走的时候我看见高程南在给我发他和赵围解密那六个数字的过程,这俩人闲的抠脚,拉了一个群居然还把潘卓余拉了进来,讨论的热火朝天,我就扫了一眼就看见潘卓余已经开始用量子力学在研究了。
我:“诶,话说你看看这个,你觉得这六个数字像是什么呀?”
我把数字打在手机上,给李小童看了眼,她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觉得,是邮编。”
我:“邮编?”
她说:“是的,我为什么会觉得是邮编是因为我有寄明信片的习惯,特别是出国之后会给国内的朋友寄信件纪念卡什么的。这个邮编我挺熟的,应该就在b市,大概是南边大学城区,我有朋友在那边上学,之前寄过信给他。”
我恍然大悟一般:“啊是邮编吗原来……好的谢谢你了,下次见。”
我在群里给他们说李小童说这是邮编,整个群都沉默了三分钟,然后赵围说找到了,截了个图发上来,还真的能搜出来是邮编,就在b市最南边的区。
高程南:“切,还以为是什么解谜题目,魏哥你这邮编是什么意思啊?”
我:“朋友给的,我也不清楚。”
赵围:“邮编这不就暗示的很明显了吗,就是地方呀,地方!你朋友是不是要叫你去什么地方啊。”
操!这么一讲……
我忽然有点担心起杨奇来,他手上的那个符号如果和教会有关系,难道他也被教会胁迫了?只是无法跟我坦白,所以暗示我教会所在的地方?
我怀着满脑子疑惑回来,高程南和赵围在我们宿舍呆着玩游戏,我回来在电脑上搜了一下那个邮编,然后在地图上搜了一下那个地方,b市最南边是个开发区,也是南边大学城,有几所高校在那边。
所以杨奇是想让我去这里?只是这个区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我去找这个地方为什么不直接给地址我呢,还是说……他不敢说。
他俩玩完一局在那对骂了五分钟,赵围走过来看我电脑,说:“魏哥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你要去这么?”
我转身对高程南说:“我想去这里一趟看看。”
高程南:“哪儿?邮编那个地方?南边大学城特别荒凉你不知道啊,去那儿干啥。”
他看我表情就知道我的答案了,高程南感叹道:“我觉得咱三个读抓鬼专业算了,拜林正英道长为师。”
第59章
虽然高程南和赵围一路上在嘀咕我,但是我了解这俩人,他们内心不知道多雀跃,他们肯定是知道我又要带他们去搞事情了,你说我们这三人也是头铁。
我和赵围说上次见到的那个是李小童的爸爸,让他别太介意,他说他为什么要介意。
我:“没准你还是有机会的,我听朋友说李小童是和世家定亲,估计也不是自己愿意的。”
赵围:“我已经想开了,我跟人家本来也没有缘分,暗恋她的人多了去,我算什么,”
高程南说:“你真的想开就好,回头哥给你介绍一个。”
我们开车去了南边大学城,距离我们这儿是有点远,高程南开了三个小时差点都要睡着了,到了那边天都黑了。
赵围:“魏哥,你想好找啥地方吗?这里还是蛮大的耶。”
高程南说他有朋友在这边的学校,对这边熟,于是我们就开车去了医科大,他的朋友来迎接我们,高程南说这是他高中同学,叫何铭。
何铭:“有朋自远方来啊,带你们在我们医科大逛逛。”
我一直对医科类大学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感,很少会去这种地方,何铭带我们去他们食堂吃饭,然后问我们来这边做什么,我看了一眼高程南,高程南眨眨眼,然后哦了一声,对何铭说:“你知道我读那个专业吧,天天不是去那挖土就是去这砸石头,现在要做毕设,我和我两个同学准备来这边看看有没有可用素材挖掘。”
何铭:“诶你之前不是说刚去国外考察回来吗,怎么还要实地考察。你们这是准备挖哪儿去?要不医科大后山试试?应该能挖几块骨头出来。”
我笑了笑:“我们是做地质的,又不是考古。其实我们是想知道在南边大学城有没有地质考察地点?就是你有听说过有考察队去过的地方吗?”
何铭楞了一下,说:“我一个学医的还真没关注这些,不过啊隔壁理工大倒是也有和你们差不多的专业,我女朋友是理工大的我可以问问她。”
但是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今天肯定要在这边过夜,就在医科大附近小旅馆开了个三人间将就一晚。
赵围一边脱鞋一边跟我说:“这房钱魏哥你得掏啊,我可不想掏。我们得在这边呆几天啊……话说你问他这附近有没有考察地点是什么意思?”
高程南:“魏哥你是怀疑,在大学城这里……也有像芬兰那个小镇一样的地方?”
我立刻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我说:“在小镇里的那些脏东西就是被当年第一支考察队的人挖掘出来的,我在来到这边之后心里总有一个感觉,就像我当时刚到小镇的时候一样,所以我在想这边可能也会有类似封印恶能的地方。”
赵围把袜子扔到我身上,我骂了一声。
赵围:“操,那你还把我俩又牵扯进来!忘了好几次差点被怪物开瓢的事情了吗?!”
我:“我要是说这事儿跟李小童有关系呢?”
……
高程南:“你咋知道和李小童有关系?”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很奇怪,我只是随意把那六个数字给她看了一眼,她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就说出这是个邮编,她说她经常寄明信片什么的,所以对这些代表区域的数字很敏感,但是就像你们单凭几个数字就能如此果断地肯定是什么东西可能性是不是有点小?还有一个点,南边这个区也不全是大学城,一个邮编可以代表的区域还是挺大的,她直接就告诉我在大学城里,证明要不就是她经常寄信件到这个地方,要不就是……”
高程南:“就是她故意要告诉你这个地方?你觉得是李小童在套路你?我觉得不必吧……你先说清楚这数字是谁告诉你的。”
我只能告诉他们是杨奇给我的。
高程南:“啧,你不是都找新欢了吗,怎么还和他有联系。”
我:“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在医院照顾我妈的时候遇上他聊了两句。我觉得……杨奇可能也因为某些原因和这些事情扯上了关系,我虽然和他不再是情侣关系但是我俩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同学啊,我有点担心他。而且芬恩离开也是和这些事情有关,所以我在想必须得搞个明白。”
赵围:“所以你想我和老高怎么帮你?要是真又遇到危险的情况,我们现在可没有大腿抱了。”
我说:“只是想确认是否存在这样一个地方而已,其余的我们不用干涉。”
在旅馆睡了一晚,第二天高程南告诉我们,何铭说他对象告诉他还真的有这么个地方,而且周围大学城相关专业的学生都知道,好像市级还派了调查小组过来,就在国道往北走几公里的地方,是一个城边村,说是挖到了什么宝贝,考古和地质的专家都来了,争着地方要做考察研究。
高程南:“靠,莫非还真被你说中了,那里有古怪?”
我说:“走,去看看。”
我们开车按着何铭说的方向去,沿着国道往北走了会儿,真就看见路边停了不少商务车和面包车,还能看见有工作人员在搬设备。
在路过村口的时候看到有临时放置的闸口,我们想要开车进去被拦了下来,路口的安保人员问我们是干什么的,高程南拿出学生证说我们是科大的,来这边参与调研。
安保:“科大的?是哪个教授叫你们来的?这边是发掘重要场地,没有事先打过招呼都不许进来。”
完了,我们还真不认识这边的人,一般都这种重大发现林愈东不可能不知道,要不就是他忙座谈会忙疯了。
没法子,我们只能把车停外面去再想办法。
不过幸运的是有理工大的教授认出了我,应该是之前去我们学校座谈会见过我,还聊过几句,算是认识,就带我们进去了,我向他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吴教授:“这次的取样不太好搞,考古那帮人一直嚷嚷是什么文物,现场不许破坏,就我看那挖出来的破碗铁罐一看就不是什么古玩意儿,还在那瞎扯淡。”
我:“能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吗?”
发掘地在村口旁边的古树林,看见那些参天的大树我就想起在密林里看见的那棵巨树。
高程南:“这树林看着好野啊。”
吴教授:“你们科大的很少来这边吧,这里有全市最大的红树林保护区,但是因为界限争议,附近的农民开垦的土地依旧越来越大,这次就挖出东西来了。”
我看见在古树林人口旁搭了几个大帐篷,有一些研究人员进进出出,我们跟着吴教授顺着古树林小路进去,途中能看到工人担着挖出来的土堆在路旁,走进去后是一个正在挖掘的现场,一个边长有十米的方形大坑,下面的人还在挖着。
高程南:“我看着也没挖出个所以然来,怎么挖的这么起劲?”
吴教授:“之前村民挖出来的东西都放在临时棚子里了,考古的探测说下面还有东西,就继续挖着,他们说一来他们先挖出了什么东西可以及时保护,二来省了我们刨土的力气。”
吴教授还有事情让我们自己看他就走了,我们三个咨询了一下现场勘探的工作人员,了解了一些情况,说是这里的土质放射指数有些奇怪,而考古的人员把我们几个没有穿好勘察装的人赶出了现场,我们三个绕出小路回到古树林入口。
赵围说他去抽根烟,高程南说想去上厕所,我又想再去找吴教授问问,于是三个人约好待会儿在入口这集合,我给林愈东打了个电话,他果然不知道这事儿,最近他都待在实验室里,跟我说他觉得还是我们考察的成果重要,这些小打小闹他就没放在心上,然后挂了我电话,我心里真是骂了他不下三遍。
我走到帐篷旁的时候忽然听见很熟的声音,马上躲在旁边,朝里面看了几眼,杨奇居然真的在这里,只是他旁边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他们像是对着一堆仪器在看什么,说着说着几个人就从里面出来,我看准杨奇走出来立马把他拽了过来。
他看见我也很惊讶,说:“我的妈,你怎么在这儿?!”
我打了他一下,说:“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他眨眨眼,说:“什么?!什么我让你来的,我有跟你提过这事儿吗?……”
……
操,这股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你,你之前不是给了个纸条我吗,上面写了个邮编,我查着就找到这里来了。本来还半信半疑,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杨奇的表情更奇怪了,说:“什么邮编?你在说什么东西?……我之前给你的纸上面写的是我银行卡密码,你忘了我之前说要还你钱就把钱存在我之前给你的卡里了吗,只是你说卡丢了我只能挂失把密码改了。”
……
我抓着他衣服的手忽然就抖了一下,内心那股不安的感觉非常强烈,但是我还是镇定下来,问他:“那你在这儿是做什么?你又不是搞研究的。”
他说:“我领导是这边理工大的副教授,虽然是挂职的,但是也是搞这方面研究的。这两天说这边有活儿干就让我来帮忙……诶他来了,丁总!”
我转过头去,整个人立马僵硬住了。
朝我们走来的男人看见我也愣了一下,就是那个在医院里把我抓走的男人,我还记得曹释彬说是他舅舅。
空气里都溢满了紧张的碰撞,那个男人只是静静看了我一眼,就笑了笑走过来:“哎小杨,交代的都搞定了?”
杨奇:“小事小事!都弄好了。诶丁总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同学魏疼,科大的,也是搞你们这些研究的,您要是有什么资源可以介绍给他,他是学霸!”
那个男的说:“可以啊。”
杨奇拉着我说:“快,谢谢人家丁总……他真的认识好多这种学界的人,肯定能帮到你。”后面他小声跟我说道。
我皮笑肉不笑:“哦,谢谢啊,不够的话要不连着全家一起?”
杨奇拍了一下我的背,对那个男的说:“丁总别介意,他这种学霸人才啊脾气就是有点古怪……魏疼我得走了啊,公司还有事情,你要跟我一块儿走吗?我开车来了。”
我:“我还有朋友一起过来了,待会再走。你先走吧。”
杨奇跟我说了两句,和那个男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等杨奇走远了我马上拽住他衣服,他低头看了下我的手,说:“你还想对我动手?”
我盯着他:“你对杨奇做了什么。”
他:“什么意思?”
我:“少废话,我不怕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你干一架,他手上那个东西是不是你弄的?”
他呵呵笑了一下:“他是你什么人?……那只是个普通的入会标志,不会害他的,你以为像你身上恶能的标识么。”
入会?
教会吗?
这个人肯定是教会的头目之一,否则没这么大权限,连我爸都如此信任他。
他扯开我的手,说了句:“要进去看看么,我相信你来这儿肯定不是偶然。”
一想到我可能真的中了圈套心里还真的有点怕,不禁开始怀疑起李小童来,但是就我对她这么久来的认识又让我很困惑。
我还是跟着他进了帐篷里,里面围绕了一圈监测仪器,中间的地面上画了一个法阵,法阵里边放着一个箱子,有点像我在小镇教堂坟地里挖出来的那个。
我想了想,问:“……曹释彬他,也是你们教会的人吗?他之前把我放走了,你们会不会找他麻烦?”
他哈哈两声说:“我那大外甥可矜贵了,谁敢弄他。他要放走你,我也管不了,而且现在看来他放你走反而还帮了忙。”
……
我:“什么?”
他走到法阵边上,指着那个箱子,说:“这是我们在此地发现的,封印着另外一股未知能量,‘容器’和能量之间是相互吸引的,你之所以会来这儿应该是受到了能量的呼唤。你自己应该有感觉到。”
他这么一解释我还真的有点感觉,总觉得那个箱子里有东西想要破箱而出。
我:“但是我身上已经有恶能存在了呀,再呼唤我有什么用。”
他摇头说了几声no,对我说:“谁说‘容器’只能兼容一种能量呢。你可是很特别的存在哦,在你小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一定是个宝贵的器具。”
器具,他居然把人叫做器具。
他好像也意识到说的话惹恼了我,马上改口:“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的描述有些问题,我所指的‘器具’在术语里是指代一类人,像你所知的我也是‘容器’,你的想法和处境我都能理解。”
他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给我看,上面照的是另一个地方,看着像是地下室,有点像教堂底下举行仪式的场地。
他对我说:“你那个小男友找到了我,说不论我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他身上的恶能取出就行,看他的样子很决绝,他本身不是容器却被人用献祭的形式变成了器具体质,恶能在他身上确实没什么用,你说我要帮他么?”
他说到芬恩的时候我心里揪了一下,字里言间摆明就是知道芬恩和我的事情,而且也知晓当年起因经过,我想着他说这话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感到内疚。
我说:“……如果把芬恩身上的恶能取出,他会有危险吗?”
他:“说实话,教会没有做过也不允许出现这种事情,因为把人献祭成器具的仪式是禁术,教会是个教条森严的组织,一般做出这样的事的教徒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驱逐。我想你应该明白了。”
所以我爸当年可能就是因此被赶出了教会,不过他们当时一部分人确实已经与教会决裂。
他继续说道:“至于取出嘛,我们已经试过一些办法了,但是都没有成功,而且容器的状态也不太好。”
我:“你是说芬恩受伤了吗?!”
他:“他体内的恶能原本就不是自愿选择的他,我之前说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双向的,现在他体内的恶能在抵触外界,导致他本身也会受影响。”
我现在内心的焦虑全部浮现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我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就是想让我跟你回教会。”
他看着我,说:“与之前不同,现在是教会有求于你,所以皆随君便。”
第60章
我没有跟着丁义乘回教会,他说没有关系,给了张名片我,说有需要就联系他。
但是我知道他一定看出来了我内心的纠结,在得知芬恩可能有危险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去教会我自己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芬恩身上的恶能是我转移过去的,那么肯定也只能由我来解决。
现在想想我当时在教堂做的决定是不是多此一举,我要是有那个胆量把一切都扛下来也不会连累更多人。
我们从南边大学城回来了,路上我没有跟他们讲这六个数字搞出的乌龙,而且经过我验证杨奇真的在那个地方,我心里更加怀疑李小童的目的,我回到学校之后跟她联系了一下,得知她又出校去参加研讨会了,所以此事不了了之。
我心里担心着芬恩,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困到趴在桌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林愈东居然没喊我就走了,而且天都黑了,我双手擦掌搓热了手臂,明明都五月了居然还这么冷,去看了一眼空调是关着的,我把实验服脱下来准备收拾离开,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楞了一下,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响了。
这次我顺着响声找过去,发现声音居然是从素材室里传出来的,咚咚咚,咚咚咚,像敲门声,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敲打。
我抄起办公桌底下的电蚊拍慢慢逼近素材室的门,把耳朵贴在上面听,这下又没什么动静了,我才右手拿着手机准备摁110, 左手拿着电蚊拍,用脚把门撩开,一股雾气从里面飘出来,我用电蚊拍挥了两下,然后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我当时就懵了,往后跳了几米远。
大喊着:“谁!!!我,我报警了!已经摁了!电话通了!……”
接着一双熟悉的皮靴从雾气里踏了出来。
是卡门。
我:……
然后戴着兜帽的伊万杰琳也从后面走了出来。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特别丰富。
伊万杰琳露着一副嫌弃的表情,用手扇着鼻子,说:“我的天,这都是什么味道,比你的狗还臭。”
然后桑蒂就从后面冲了出来,直接扑到我身上,把我扑倒了。
我:“哎哟!桑蒂……”
它伏在我身上左闻闻右舔舔,好一会儿我才能起来。
我盯着他俩:“打住!!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是素材室里什么时候放了个任意门吗?!”
伊万杰琳把手伸出来,她手里拿着素材室玻璃柜里仅剩的那块石头,对我说:“靠着这个可算找着你了。”
我:“找我?”
卡门说:“芬恩那小子为了你不听我们劝阻自己离开了,现在一堆事要我们善后。”
我:“你,你说什么?!芬恩自己离开的?!不是你们一块儿来的吗?!”
卡门:“他说你落了东西,骑着我的马车就走了,一句话没留。”
伊万杰琳:“也不能怪那孩子,毕竟是白眼狼带大的,多少也沾染了些脾性。”
卡门:……
我着急地说:“怎么办!芬恩,芬恩现在在教会那里!”
卡门皱起了眉头,说:“教会那儿?”
我解释道:“都是我的原因,他想把身上的恶能都取出,然而又不想让我知道,就去找教会了。”
卡门看了眼伊万杰琳,伊万杰琳说:“你见到他在教会那儿了?还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这段时间遇见过教会的人,他们说芬恩主动去找了他们,并且接受了恶能的转移仪式,只是仪式不成功。教会的人说只有我能帮芬恩,我担心是个圈套,怕把我俩都陷进去,一直纠结到现在。”
卡门和伊万杰琳用我听不懂的话聊了一会儿,卡门对我说:“现在想来只有一种办法了,恶能还是要转移回到你身上。教会的目的其实大家都很明确,教会想要让你成为供他们使用的‘容器’,你也不用过于害怕,这其实是个双赢。”
我:“双赢?”
伊万杰琳解释说:“你还记得你之前那枚埃弗纳斯之戒么?我说过它是对戒,你的那枚在哪儿?”
我想了想,说:“还在我这里。怎么了?”
伊万杰琳:“这一对戒指就像是钥匙和锁,容器虽然能容纳能量,却不一定都会使用它,所以巫师们用成对的封印器具来进行了能量守恒,通常容器会汲取另一位的能量来维持自己不被邪恶能量侵蚀意识,而另一位则可以使用容器身上的能量。依你的体质,如果把全部恶能都转移回你身上,你可能会承受不住恶能的腐蚀而走向末路,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可以通过埃弗纳斯之戒去找到你的‘钥匙’,让他帮助你,两个人都有所得,何乐而不为。”
我走到椅子边上坐下,细细思考了一下她说的话。
我:“……另一半,‘钥匙’?这个戒指也是我从小镇带回来的,怎么就证明是我的呢?而且我要怎么找到另一个人?”
卡门:“封印器具是一路传承的,我想这个埃弗纳斯之戒是有人特意留给你的,因为知道你一定会取回你的力量。”
他这一说提醒了我一件事:“对了,教会的人说,‘容器’也是传承的,会由血缘关系一代传一代,并且会越来越强。所以,难不成我爸是‘容器’?!”
卡门眨眨眼,说:“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但是依我和你父亲认识那么多年来看,他应该不是容器,否则也不能这么快就从教会脱身。”
我想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爸要是那么流弊我也不用受那些苦了。
我问伊万杰琳:“你说‘钥匙’和‘容器’是互通的,要是我这辈子都没有取回能量,那另一个‘钥匙’岂不是没啥用了?”
伊万杰琳看着我,说:“一般来说,能充当‘钥匙’的人都是天生法术能力卓越的人,是天生的巫师才会被选择。他们会根据‘容器’的强弱对等的去选择‘钥匙’,和一把钥匙只开一把锁是一个道理。”
我歪了下头:“所以呢?”
她笑了下,说:“所以啊,也许你的‘钥匙’早就出现了。”
……
她一说完我心里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
曹释彬。
我心里想着这个名字,然后问伊万杰琳:“一般来说,‘钥匙’和‘容器’……会是什么关系?”
卡门:“如果匹配成功的话,会成为搭档,但是大概率都会成为恋人,因为他们的灵魂会相互激荡而融合,从而让力量发挥到极致。”
我:……
如果曹释彬真的是伊万杰琳和卡门口中的“钥匙”,那他接近我的目的就清晰了,他甚至还可能是最初就引我进入这一系列事件的人,为了让我取回恶能,所以一直关注着我的事情。
他在鬼屋的时候看见我使用恶能表现出的毫无惊讶证明他其实对这件事心里就有预设了,他知道我可以使用恶能。
……只是他为什么要帮我逃离教会的抓捕呢?而且,他还说为了不想让教会继续抓捕我,和丁义乘说我已经不再是适用的“容器”了,这一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心里想了各种可能性,在最后我还是毅然决然地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去教会,但去之前我必须要确认曹释彬究竟是什么人。
卡门看见我在沉思,试探性问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另一枚埃弗纳斯之戒在谁那里。”
伊万杰琳说:“伊恩,这个人非常重要,你身上的恶能是教会垂涎已久的力量,这也侧面反应了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倘若你无法控制它反而会酿成更大的悲剧。这个人如果是另一枚戒指的所有人,那么他的能力也一定很强大,但是只要你同意让他来约束你,那么如果他是个好人,那么你会过的不错,如果他是个想要利用恶能来为非作歹的人,那么我们全部遭殃。”
她说的没错,我要靠“钥匙”的力量来抑制恶能对我意识的侵蚀,那么就等同于让另一个人来约束着我的思想和行动,借助他的力量来维持理智,反过来说如果这个人想要控制我的话,也是十分简单的。
思考了一会儿,我说:“想那么多也没用,直接当面谈会更好。”
我翻出微信来找曹释彬,才发现把他屏蔽了,真是有点尴尬,就在我准备打他电话的时候实验室的门有人敲响,卡门和伊万杰琳几乎是一瞬间就跳上了窗户,卡门回头对我说了声:“等你哦。”
然后他俩一起从窗户跳了下去,我傻愣着都忘了这究竟是几楼了,合着这一家子都是爬窗户大的。
保安大爷开门进来,看了看僵在原地的我,说:“哎哟小伙子还没走啊,大楼要关门了啊,做实验要过夜的要提前给申请啊。”
我马上收拾书包东西:“好的!我马上走!”
我一边走回宿舍脑子里想着卡门和伊万杰琳会去哪儿,我该怎么联系他们,然后我被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砸了一下脑袋,差点儿没把我脑壳砸碎, 我捡起来看居然是实验室里剩下的那块石头。
操!这俩人是想让我直接死是吧,还用石头砸我。
我没想太多,把石头揣兜里,然后用微信给曹释彬打电话,语音通话只是响了两声那边就接了。
曹释彬:“魏疼?”
我沉默了两秒钟,说:“是我。我想见你,有话要说,越快越好。”
那边也沉默了一下,才说:“电话里不能说?”
我:“不行。”
感觉到我语气很严肃,曹释彬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我明天去你学校找你。”
我嗯了一声,正要挂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不用来我学校了,直接教会见吧。”
第61章
我第二天像是料理后事一样把宿舍都收拾了一遍,然后把遗书都写好了,存在电脑里,高程南这两天没回来出去浪了,我写了张纸条放他桌上,完了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她正在上班,问我什么事。
我一听见她声音,喉咙就哽住了,过了半晌才说:“……没什么,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我妈:“嗨你这孩子,才回去多久啊……怎么了?想家了呀你?还是出啥事儿了?”
我想了想,说:“之前学院让我去保博面谈了,林愈东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妈高兴地说:“哎呀,那很好的呀,太好了,回头我跟你大姨说去,她肯定也很高兴呀。”
我鼻腔涌上一股热流,有点哽咽:“对不起妈妈,我明明可以一边工作一边读书的,也不用你这么累了,还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我妈听我情绪不对了,语气都变了:“怎么了孩子,是不是谁说你了?……你别听那些人乱说,你妈好着呢啊,身体棒着呢。”
我擦了下鼻子,说:“……不说了妈,我去上课了。”
她也觉得很是奇怪,但是还是说了两句就挂了。
我背上背包,还穿了新买的鞋子,站在宿舍门口回看了两眼才离开,活像马上要去西方极乐世界的样子。
我按照丁义乘名片上面的地址过去,在城市的西边,我坐了三个小时长途汽车,又转了两趟地铁才到这个地方,这里是十分繁华的城市中心地段,四处是高耸的写字楼和金融中心,我无法想象教会的核心总部会在这个地方。
我跟着导航走到一栋百层高的写字楼前,抬头看着写字楼外层的电子荧幕,上面放着今年过年时候的烟花汇演,我手上攥着那张名片看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拨通了丁义乘的电话。
也不知道我这脚迈进去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
我在写字楼大堂逛了一下,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衣装高档,走着路用鼻孔看着人的高管白领啥的,我一个穿着穷酸背着个书包的穷学生在来往匆匆的人中显得很眨眼,迎宾前台的几个工作人员都看着我小声说着什么,很快我就被保安注意到了,走过来问我干嘛的,没有出入证不可以进来,来访要有预约。
我有点窘迫:“额那个我,我是来……”
“不好意思,是我客人。”
丁义乘从电梯里出来,走到我身边朝他们笑了笑,他们有点惊讶地看了看我,然后说:“噢是丁总的客人啊,没事我们就是例行问一问。”
他示意我跟着他过来,我走在他后面,周围人奇怪的眼神看的我非常不舒服,特别是原本一堆人在等电梯,但是电梯到了却都让开了路给我们。
他摁了31楼然后电梯一路往上。
我站在他背后,他也不回头来看我或者是和我搭话什么的,我有点紧张地攥住自己的裤子。
我说:“……教会把总部建在商业写字楼里,是为了掩人耳目么。”
丁义乘这才回过头看了看我,说:“你误会了,这里就是教会。”
……
我:“啥?”
因为我的无知幼稚他笑了出来,说:“任何事物为了生存都必须极力地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的变化。”
我:“你是说你们不做坑蒙拐骗的神棍了,变成一心搞事业的企业家了?”
丁义乘:“你哪里觉得我们像神棍?……到了,这里有很多厉害的人,你最好不要招人注目,否则我也保不住你哈。”
我怎么就招人注目了?就因为我外表看起来不人模狗样?
我在他背后咒骂了两句,电梯门一开一股冷气涌进来,还好有个人站在前面挡一下,走出来之后我不禁感叹要是一直在写字楼上班这每天都得穿棉袄。
我们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厅,顶上挂满了黑紫色发着光的水晶,周围有许多正方形铺着暗红色桌布的桌子,还有同样颜色的天鹅绒靠椅,有一些打扮的神神鬼鬼的人坐在那低声的交流,这里空间灯光很暗,除非人走到你面前,否则你看不清他长什么样,而且一些女人还戴着面纱,就像女巫一样在桌面上摆弄着各种神秘物件。
妈的,还说你们不是神棍。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悄悄观察了几下,两个人绕开左右两边十几张桌子径直往远处一扇紧闭的银色门走去。
我悄悄问丁义乘:“这些人是在作法么?”
他说:“是我们一些客人,不过都是些酒肉客人,没什么好在意的。像你这种贵客怎么可以待在门口这种地方?”然后朝我笑了笑,搞的我背后一阵凉。
他走到银色门前,把手抬了一下门就开了,我回头看了眼大厅里的人都还在专注做自己的事情,像是没有注意到我们,我和丁义乘进到银色门后,这里又是一个十分开阔的空间,地上用切割成大大小小菱形的不同花纹的大理石组合成一个个雪花的形状,圆顶旋转而上的天花,在最顶部悬挂着一个像鸟笼一样的大型挂件,里面好像放了一样东西,我走到它底下观察了一下,是一盏油灯。
像是我从坟地里拿出来的东西里那盏油灯,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祭器。
圆圈大厅的四面有六条通道,那些通道的墙壁上挂满了烛台,烛台上稀疏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燃着的蜡烛,火光倒映在暗红色的墙布上像是张牙舞爪的群魔。
很奇怪的是我和丁义乘进到这里之后就没见到别人,一时间偌大的空间只有我和他。
并不是说我有多信任他,而是我内心在跟我说他或许也是想通过我来达成什么目的,卡门说这是“双赢”,或许我也可以借助他们的帮助让我和芬恩彻底和恶能断绝关系。
他带我走向其中一条廊道,在入口位置边有一个金色的高台,上面有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很多新的蜡烛,他从墙壁上拿下两个烛台,递了一个给我,然后拿了两个蜡烛点上,我们每人拿着一个烛火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我不禁吐槽:“好歹也是高级写字楼,怎么连个电都不拉。”
他说:“电也是一种能量,控制不好的话会有**烦。”
这走廊里除了两面的烛火就没看见别的东西,连个门都没有,我问:“芬恩究竟在哪里?”
他:“我让他待在我办公室里了,等会儿你就能见到他。”
我又问:“他身体没事吗?”
他稍稍回头对着我笑了笑,说:“他没事。我有个题外的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回答。”
我:“什么问题?”
他问:“我之前见过那个孩子的照片,当然,就是勃里克谢教堂的那些孩子的照片,你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对么?缘分属实结的很早,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缘分。”
我:“好不好还轮不到你来讲。”
他尴尬地笑了下,继续说道:“哎,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他,就因为他为你牺牲了很多么?还是因为你心里愧疚?”
我握着烛台的手差点忍不住就想把火往他身上洒去,但是我还是很淡定的回答他的问题,我说:“我和芬恩一起经历的事情你又没见过。”
他:“噢,所以是……能‘看见’的缘分?你看见了他为你付出,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我:“你究竟想说什么?”
他:“我只是感慨,有一些事情你虽然看不见,但是不代表它不存在。这世界上也有一些‘看不见’的缘分,你不知道但并不代表它没有价值。”
不懂他瞎几把说了些什么东西,我也就没有再回话了。
就在我俩快走到尽头的时候,我听见头顶上发出塔塔塔的声音,接着前方的顶上忽然开了一个口,一架移动的楼梯从上面降了下来,我以为是丁义乘开了什么机关,但是马上就有脚步声从上面下来了。
一个外国男人从上面下来,手里也端着一个烛台,他见到丁义乘便说道:“理查德你回来了?……这位是谁?”
丁义乘对他说:“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
那个外国男人锐利的目光盯的我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大祭司回来了。”
丁义乘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昨天你不在。他要你回来之后马上去见他。”
丁义乘嗯了一声,说了句知道了,然后领着我朝着楼梯上去,那个站在梯口的男人一直看着我,我心里就像做了贼一样的虚,紧跟在丁义乘后面。
上去阁层之后这里仿佛是一座巨塔的内部,每一层都有无数个关着门的房间,每个房间门上都吊着一个油灯,有的亮着有的熄灭。
我正想问他问题,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带我走上一旁的窄梯,一直走到九层的位置,我看着脚下的高度真是有些吓人。
经过那些关着门的房间我能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丁义乘带我走到一扇门前,用手指在门上画了几下门就开了,门框上的油灯也亮了起来。
我进去的时候以为芬恩在这里,但是这是个空房间,里面有一些简约的家具,桌椅上灰尘也说明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我:“这是?”
丁义乘把门关上后,叹了一声,对我说:“出现棘手的事情,大祭司回来了,恐怕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计划。”
我:“什么意思?”
他:“你应该知道现在教会内部权力矛盾十分尖锐,内部各派间的争斗不停,这次在城南又发现了新的能量,各派都在互相较劲,想要拿下这个能量的管辖权,大祭司赶过来肯定是因为这事儿。”
我:“他们要去抢就去好了啊,你的意思是你也要抢?”
他笑了笑:“你说呢?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体质很特殊,教会有大多数的人都知晓你的存在,然而之前小彬说你从芬兰回来已经丧失了容器功能,所以他们也就没再追究,只是现在你还能用,这下教会这些狼可不会放过你。”
我眨眨眼,说:“你是说,他们想要把新发现的恶能……寄生到我身上吗?”
他:“理论上你是可以承受两种能量的。当然,候选人肯定不止你一个,只是为了争夺权力每个人都必须有足够的筹码罢了。”
我:“说到底就是想要我做工具人。你要我帮你也不是不行,我要先见到芬恩安全。”
他:“问题就在于大祭司见过你,你记不记得?他如果知道你还活着并且还能作为容器的话,你愿不愿意可就不是你自己说了算了。我现在先去见大祭司,你在这里等……”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塔内发出一阵钟声,像是从塔尖传来的声音,接着是许多人开门走出来的声音,他们聚在层阁围栏前,看发生了什么事。
丁义乘让我不要出去,他出去后关上门站在围栏前看着,旁边有人来跟他打招呼,我只能悄悄趴在门上听外面发生了什么。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应该是大祭司来了,丁义乘说大祭司见过我,那十足十就是十几年前那个要害死我的大祭司,他的模样我现在还深深刻在脑子里。
大祭司来到这里之后环视了塔内正在热情讨论的人们,他抬了一下手,周围人便安静了下来。
他手下的巫师把那个南边大学城挖出来的匣子带了回来,众人又骚动起来。
我听见门外一个人对丁义乘说:“噢这就是你在南边找到的新祭器,实在是太厉害了。”
另一个人说:“理查德你又立功了,大祭司肯定会好好奖赏你。”
丁义乘笑着说:“奖赏不用,别惩罚我就好了。”
另一个人:“不知道这次能量的归属权会给到谁吗,真让人期待。”
他们讨论了一小会儿,在大祭司开口说话的时候安静下来。
他前面好像朗诵了些我听不明白的东西,就跟当众演讲似的,他说一段,上面的人就鼓掌,活像领导开会,就这么商业互吹了半个小时我都累了,正当我转身想要拿纸擦擦椅子坐会儿的时候,我听见他叫了丁义乘的名字。
大祭司:“理查德。”
大家都目光都注视到了丁义乘身上。
大祭司又说:“我听说,你带了个宝贝回来。”
t reasure.
我听见丁义乘回道:“从南边带回来的新宝贝大祭司还满意么?”
大祭司嗯了一长声,是质疑的闷哼,然后说道:“我并不是指这个‘宝贝。’”
丁义乘:……
妈呀,他嘴里的“宝贝”不会说的是我吧?
操,肯定是刚才上楼梯见到的那个男人告密了。
丁义乘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大祭司的问话。
大祭司又说:“可以让我们都长长眼界么嗯?理查德。”
我现在感觉到四面八方有无数不知名的能量向我逼迫而来,即使我现在躲在房间里,却觉得自己已无从遁形。
周围的巫师们在用他们的力量窥探着我。
搞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人拖出去处刑。
“没必要。”
丁义乘忽然应了一句。
他这话一出,周围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不愧是大佬,对着老板也能这么硬气,难道是因为丁义乘和我一样也是十分稀缺的容器,所以这些人都畏惧他三分?
大祭司显然是很不满丁义乘的回答,这冒犯了他的权威,他的手上开始往楼上走来,楼层围着的人们都让出了一条通道,那些拿着锁链和法杖的巫师堵住了左右两边的出口,要逼他就范。
丁义乘也不慌,就定定地一个人站在门前挡着。
大祭司见他这样,说道:“把他交出来。你不值得为了一件‘容器’与整个教会为敌。”
我不知道丁义乘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敢在这种情况下跟教会对抗。
丁义乘说:“值不值得,以后就知道了。”
大祭司:“你既然肯赌上全部,我也不好推却了。”
然后我听见门被大力地撞了一下,不是被实体地撞击,像是被法术攻击似的,记起一阵阵尘土,我吓的往后倒退,感受到门外他们正在进行一场法术的较量。
我看见丁义乘使用了恶能,漫天的黑色荆棘朝着巫师们攻击而去,但是寡不敌众,被巫师用咒术定住了全身,力量使不出来了。
我心里只喊:大哥啊,装逼真不是这么装的,死的可是我啊!!
就在我内心一顿猛槽时,房门被法术震开,我被余波震地往后摔在地上,那些穿着红袍的巫师走了进来,把我从地上提溜起来,他们肯定是知晓了我身上还有恶能,用红色的绳索捆住我的双手我便觉得自己身上的力量用不出来了。
我像个嫌疑犯一样被抓出来,就差头上套个纸袋,外面比之前光亮的许多,我怀疑是特意打了聚光灯在我身上,眼睛被强光照射挣不开,但是耳边已经听见四面八方传来议论的声音。
“这个人是谁?理查德居然会为了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难不成是大祭司之前说过的那个珍贵的‘容器’?”
“如果真是大祭司一直都在寻找的‘容器’,那理查德真的值得拼一下了,可惜啊,还是过于鲁莽。”
……
我被推到围栏边上,看着身边一样被五花大绑的丁义乘,我这个白眼翻的呀,我说:“你不是很牛逼吗?抓我的时候强的一比,现在怎么就瘪了。”
他也不怕,说:“别急,人还没来齐呢。”
我顺着围栏往下看去,那个大祭司依旧戴着金纹兜帽,看不见模样,然而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注视着我。
周围人议论声十分大,但是在大祭司脱下兜帽的瞬间就停止了声音。
十几年了,这个男人就像没有老过一样,和我记忆中在仪式之地见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可能是入教还保长生不老吧。
我和他隔着这么多层楼对视着,他看了会儿我,说:“长的一点儿也不像,我都不敢相信你是瑞恩的儿子。”
他提到“瑞恩”这个名字的时候全场跟炸了锅似的,我知道这是我爸的名字,这下看我爸真的是教会里的人。
我隐约能听出他们在说十几年前的事情,说我就是当年被叛逃的教徒带走的容器,大祭司示意他们安静,然后说:“这可是我们的贵客,要好好招待。”
他身旁的巫师问道:“大祭司,要什么时候开始举行仪式?”
仪式?
怎么他妈地每次见到你你就要搞仪式,就不能稍微歇歇吗?!
我大喊:“等下!!”
……
一片寂静。
连丁义乘都有点惊讶地看着我,我咳了两声,说:“你,你怎么知道我可以承受住你们的新力量?而且如果我掌控不了呢?那么这里就会变成第二个勃里克谢。”
教堂的事情这些人肯定都知晓,我听见有些人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大祭司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我们这儿的‘容器’数不胜数,你要是死了就换下一个,不过我会很小心地不让你死掉的。带走。”
我身后的巫师开始扯住我往楼下拽,我拼命的挣扎,就在这时塔内入口走进一个人,他只是喊了一句“stop.”,这些人就都停了下来。
我奋力挣脱抓住我的手,看了一眼下面,来的人居然是曹释彬。
他朝上面看见了我,做了一个示意我不要乱动的手势。
大祭司看见曹释彬来了居然面上有些愁容, 说:“卡罗?你要阻拦我么?”
曹释彬看着他,说:“按照法典,他要接纳新力量必须经过我的允许。”
我:???
大祭司面上果然不太好看了,他转过身去思考了一下,又说:“我要是说他必须要进行仪式呢,不论你同不同意。”
大祭司的态度很强硬,我身旁的巫师又开始扒拉我,我气的一脚踹过去,谁知力气太大,人没被我踹开反而自己往后倒了下去,这下玩出命来,这个围栏本身就是些烂木桩合钉成的,我这一个人倒过去整个围栏就垮掉了,整个人从上面摔了下来。
就在我觉得自己居然要摔死在这里,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是丢脸丢到家了的时候,我察觉全身突然被黑色的雾气裹住,睁眼看去是我身边散出了黑色的恶能形成的黑翼护住了我,把我安全的接到地面上。
我坐到地上的时候头上还一堆问号,我力量不是被封住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曹释彬朝我走来,他蹲下来抓住我肩膀四处看了下我,很紧张地问:“你有没有哪儿伤到了?”
我还有点懵,眨眨眼没有回答。
只是扭头的时候看见他抓住我肩上的手戴着一个戒指,就是埃弗纳斯对戒的另外一只,那个三角朝上的眼睛。
※※※※※※※※※※※※※※※※※※※※
我感觉3794要爆字数了
第62章
我脑子还在懵逼状态,曹释彬把我搀扶起来,他看着大祭司说:“他现在还不适合进行仪式,等他适应自身的能量再说吧。”
很奇怪的是方才丁义乘那么拽,立刻就被叼了,曹释彬做了这么多教会居然没还手。
大祭司瞪着眼睛看了看我,说:“……我可以给你七天的时间。”
巫师们又讨论了一会儿,才随着大祭司离开,丁义乘被绑着的两只手自己转了一下,绳子就开了。
我说:“操,原来你自己能解开,你刚才演的那么起劲干嘛。”
他笑了笑:“哎呀,不是想让你知道究竟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么。怎么样,我们请你来并不是想害你,对不对?”
我想了想,说:“难说。”
层楼上还有许多吃瓜群众,只是曹释彬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那些人就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我看着曹释彬手上的那个戒指,说:“所以你果然是另一只戒指的主人。你们想让我把恶能取回来,然后供你们使用,对不对?”
丁义乘:“其实这对你有利无害,你自己想一想,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恶能在你身上就是个定时炸弹,不如把恶能的使用权转交出来,这样你体内的恶能不仅能得到遏制,还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小彬是我们当中天赋最好的巫师,他会妥善使用你的能力的。”
我:“我怎么感觉你在pua我呢。”
我示意丁义乘不要说了,要他带我去见芬恩,曹释彬对他说:“舅舅,你还是去找大祭司道个歉吧。”
丁义乘十分不乐意地说了几声好,然后和曹释彬低声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曹释彬领着我走出了圆塔,从来时那个楼梯下来,这时墙上的蜡烛都灭了,廊道里一片漆黑,我拿出手机打手电照了一下,他说他找一下打火机。
看着他在墙边捣鼓着,我站在后面说:“天赋最高的巫师,意思是不是出了六神装的ap?你原来这么流弊,是我之前太低估你了。”
他说:“你不用在意,没什么用。”
我:“怎么就没用,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如果你是另一只戒指的主人我肯定乐意把恶能交出去啊,这麻烦能多早丢就丢多早……”
“为什么?”
他忽然问,我楞了一下。
我:“什么为什么?”
他站起来面对着我,说:“为什么愿意把恶能交付给我,如果我用这个力量去做坏事呢?”
我:“额,我觉得,你不会吧?”
他从墙边一堆杂物里找出了打火机,嚓——地点着,正当我以为他要拿下烛台去点火的时候,他对着火苗吹了一下,打火机上的火突然飞了出去,点燃了两边墙面上的全部蜡烛。
我:???
他把打火机丢回那堆破烂里,说道:“你只知道你愿意,但是有人问过我愿意吗?……算了,你就当我发牢骚。走吧,我带你去见芬恩。”
我还没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他便自己先走了。
我们回到了刚开始来的那个圆顶大厅,这时厅里聚集了一些人,他们见到曹释彬走出来有几个人走上前来想要和他交谈,只是看见背后的我之后脚步就停了下来。
有一个紫色短发的女人开口问:“卡罗,这就是你的‘容器’?”
见曹释彬不回答,她居然主动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想要碰我的脸,我吓了一跳,曹释彬伸手挡在我面前。
她:“真可爱呢。你可真是幸福,自己的‘容器’还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任我们谁都盼不来呢。”
曹释彬:“够了,莱丝。”
大厅里的巫师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他们也在用力量试探我,让我很不舒服,曹释彬看见我脸色不好,抓住了我的手臂,他一抓住我我就觉得身上好受了很多,他可能在用他的力量帮我驱散那些不怀好意的试探。
我小声地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曹释彬嗯了一声,带我穿过人群朝另一条走廊走去。
我们在走廊中走了一会儿,直至我听不见大厅处的人声后,他才松开我的手。
但是我立刻拉住了他。
曹释彬:“怎么了。”
我:“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讲清楚了,你为什么会有另一只对戒,再说我的那一只也只是偶然得来的,怎么就成你的容器了?还是说在十几年前你们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如果我十几年前仪式成功了,就自然而然被你们控制了,对不对?”
曹释彬想了想,对我说:“魏疼,如果我说并不是恶能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它,你会怎么想?”
……
他继续说:“其实,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了,只是……发生了些很不愉快的事情,为了抑制你能量的暴走,我舅舅和你爸爸只能把你那时候的记忆抹去。”
我:“……抑制我的暴走,是说我小时候,恶能就已经在身上了?!所以说我究竟忘了多少东西?!”
他想了想,说:“这其中涉及到教会的秘案,有些事情我不能透露给你。”
我:“操,话既然不能说完,你挑这个头干什么呀!今天你必须给我把话说完了,否则不许走!”
我就死拽着他衣服不让他走,他也很无奈,说:“我先带你去见芬恩,你不是很急吗?……其他的事情我可以慢慢给你说啊。”
好吧,还是见芬恩比较重要。
为了见芬恩我脚步都快了,曹释彬都跟在了我后面。
他:“这儿呢!走过了!”
他敲了敲一扇棕色的木门,里面没有人答应,他朝门锁指了一下,门就开了,走进去之后我马上看到了坐在一张躺椅上的芬恩。
我:“芬恩!……他是睡着了吗?!芬恩!是我!”
我跑到芬恩跟前叫他的名字,只是他一直昏睡着,叫不醒。
他脸上有些疲惫,面色不太好,我抓住他手是冰凉的,怎么捂都不热。
曹释彬说:“你不用担心,他是经过仪式之后身体有些扛不住,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骂道:“你们真的知道恶能的转移要怎么做吗?!这样随便来会出人命的!……早知道我应该让伊万杰琳他们一起过来。”
曹释彬应该听到我后面一句了,他说:“伊万杰琳和卡门,应该不会来教会这里。”
我:“为什么?”
曹释彬:“教会也不会让他们进来,假如他们进来了,教会可能会被闹个底朝天。”
这个房间像是一个书房,周围摆了几个书架,另外一边是一些复古的家具,曹释彬在柜子里翻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对我说:“我得先去找我舅舅,你在这儿等我,千万不要乱走。以防万一我还是把门锁上吧。”
他拿了一点东西然后出去了,我听见门锁上锁的声音。
我半跪在地上,把头挨在芬恩脸旁边,听他平稳的呼吸声。
还好还好,还好我来的及时,要是我再晚来一点,芬恩可能都要被他们折磨死了。
我小声说:“……都怪我,是我神经病,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说好的一起承担,还是把包袱都丢给你。我要是能力再强一点也不用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鼻子一酸我眼泪都出来了。
头顶被人摁了一下,我抬头看见芬恩睁开半只眼睛看着我。
芬恩:“为什么我每次睡觉的时候你都要在旁边念经。”
……
我立刻哭了出来扑到他身上,压到他咳嗽了几声。
他抱着我任由我哭了好一会儿,我自己才平复下来,他用手给我擦了擦眼角,捏了下我的鼻子。
芬恩:“你以为我被人弄死了?”
我一个小拳拳打过去,被他抓住,我说:“谁叫你去找教会的人呀,他们居心叵测要是真害你怎么办啊,而且大哥,他们害你肯定是要接着害我的啊,我不想死啊!!”
芬恩叹一声,“好吧,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怕死。”
他低下头亲了我一下,我俩顺势就拥吻到了一起,就在非常火热的时分门居然咔嚓一声开了。
……
李小童打开门见到这一幕,立刻捂住眼睛:“啊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待会儿再来!!……”
一看见李小童我脑子突然清醒,喊道:“等下!!”
芬恩伏在我耳边,说:“之前我从你学校离开之后就遇见了她,是她建议我来教会的,说现在恶能的转移仪式只有教会才可以做。”
我也小声跟他讲:“她这么说,你就信了?”
李小童一脸尴尬地走进来,把门关上,有些害羞地站在门旁边,不敢朝我们走过来。
我和芬恩顺了一下衣服站起来, 我问她:“你是教会的人?之前你不是说你不知道教会是什么么?”
她低头想了想,说:“对不起魏疼, 我之前确实骗了你,但我不是教会的人,我姑姑是教会的巫师,而且……理查德,是我的未婚夫。”
……
我头上一片问号,我说:“怎么的,所以丁义乘才是董卓?!”
李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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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她继续解释道:“我和他是联姻关系,这也是我无法决定的。他们其实很早就盯上了你,并且要我制造与你结识的机会,以便能把你带回教会。”
我:“那我之所以会被骗出国外,这事儿与你有关吗?”
她很肯定地回答:“没有,小镇的那件事与我无关。我原本是想和你进入一个考察组能很快地与你熟悉起来,后面出国发生的事情我自己也没有料想到。”
我和芬恩对视了一眼,我问她:“你是被胁迫这么做的吗?”
她苦笑了下,说:“也是迫不得已吧。对了,这里是理查德的办公室,我可以找出你想知道的事情。”然后她在书架间翻找着。
我想起刚才曹释彬跟我说的话,就问芬恩:“芬恩,你还记得我手里那个戒指吗?对戒的另一只在曹释彬的手里。”
他皱了下眉头,说:“我知道。”
……
我:“什么?”
芬恩:“在小镇的时候他就和我说了,而且跟我解释了当年你为什么会被恶能选中的原因。”
我:“他为什么跟你解释这么多却什么也没和我说?!不对,他刚才跟我讲是我选择的恶能,而不是恶能选择的我,这是什么意思?”
芬恩一只手抱住我,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
我俩坐到沙发上我又扯住他胳膊,继续讲:“之前在学校里卡门和伊万杰琳来找我了,他们说你是自己跑出来的,恶能还在你身上你不知道乱跑会很危险的吗?!”
他弹了我一个脑崩,说:“还不是因为知道了你身上还有恶能的缘故。你把一部分恶能带了出去,我体内的能量就会感应到,依我的能力也无法控制住,为了不让恶能暴走我必须要找到你。”
我:“啊?!还有这个情况,怎么伊万杰琳没和我说呢……还有,曹释彬跟我说,说什么容器体质是会遗传的,但是卡门又说我爸不是容器体质,那我怎么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他眨眨眼,说:“谁说一定是你爸遗传你的?”
……
我推了他一下,说:“难不成还能是我妈呀,要我妈这么流弊,教会现在都得把我们家供着当佛拜。或许是什么亲戚之类的?”
就在我和芬恩把我家三姑六婆都推理一遍的时候,李小童找出了几本很厚的册子拿过来给我们看。
她说:“这是记录着教会禁规的法典,我之前在这里等理查德的时候有一次撞见他在和一个巫师聊起教会曾经的往事,他们说上一任大祭司就是因为被教徒检举使用了禁术,而被赶下了台,至于是犯了什么违禁我倒不是很清楚。我让你们看这个是因为我姑姑说过,法典里有记载关于‘容器’与‘使用者’的约束条件,魏疼,你应该知道了曹释彬有另一只埃弗纳斯之戒,他被选定为你能量的约束者和使用者。”
芬恩忽然问:“为什么是他?”
他真是抢在我前头问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想了想方才曹释彬说的话,说道:“曹释彬跟我说,他在很久以前就认识我,然后又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鬼事所以忘掉了。而且他还说是我选择的恶能,也许恶能早就存在于我的身上,如果真是这样,那或许在那个时候我们的缘分就结下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缘分”这个词,可能一时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这种关系。
芬恩听了有点不高兴,对我说:“怎么,知道你和他有天定的缘分是不是很开心?”
我抱住他:“哎呀,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嘛……”
也是难为李小童看着我俩腻歪,她像是很认真地思考我说的话,然后说:“有这个可能,魏疼你是特殊的容器体质,所以教会才会想方设法地想要拉拢你,而且你说过你父亲和教会有密切的关系,或许在你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给你选定了‘约束者’,而这个人也必须要是一个天才巫师,能够匹配和控制你的力量,所以他们选了曹释彬。不过我很好奇,你十岁时经历过那些事之后,曹释彬为什么没有去找过你,按理说你身上的能量出了异动,曹释彬肯定是第一个能察觉到的。”
我:“你应该说我活了二十几年就两个月前才知道这些事,按我的记忆我就只认识了曹释彬两个月而已。”
但是我马上想回了重点,我说:“现在最重要是把芬恩身上的恶能转移回我身上,然后交给曹释彬,这样我就没事儿了对不对?!”
李小童把法典收回去,说道:“你们两个身上的能量确实是教会非常想要得到的,但是你也知道,教会现在内部分裂严重,各派都想维护自己的势力,你这么做等同于告诉其他人你归顺了理查德,他们以后可能会树敌更多。”
我:“你就别操心他,刚才我看那个大祭司都准备弄死他呢,还说自己也是容器,就那攻击力还不如我呢。”
她听了我说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声。
突然门开了,曹释彬有些慌张地走了进来,他一见李小童立刻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是啊,曹释彬舅舅是李小童未婚夫,那么说明他们早就已经认识了,居然还能瞒住我们这么多人。
曹释彬有点紧张走过来对我说:“我感觉舅舅和他们谈的有点崩,你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回头我联系你们。”
我说:“就你舅舅那意见不合立马开打的个性他能和谁谈妥?!”
芬恩把我揽到他身边,我感觉他是完全不想我和曹释彬待在半米内。
芬恩:“既然卡门他们来了我们就去找他们吧,办法还是比较多的。”
我看了他一眼,只能点点头。
李小童说:“我带他们离开吧,你快去看看理查德。”
曹释彬用不明意义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走之前对我说了句:“平安回去之后给我说一声。”
我:“好。”
李小童带着我们从走廊的右侧逃出去,曹释彬已经在入门那里堵住想要来抓我们的人了。
我一边跑一边说:“你究竟是怎么和丁义乘结识的,你这未婚夫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的真是熟练啊!”
李小童也走的很快,在前面带路,说:“……我和他事情,一时间说不清楚。到了,跟我来这边。”
她带我们跑到一扇黑色的铁门前,我看着像是逃生通道,只是芬恩忽然拉住了我,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芬恩:“如果这个是出口,教会想要抓住我们岂不是应该早早派人守在这里?”
好像对啊,这里是教会的总部,估计哪儿哪儿都是监视,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跑这儿来了。
李小童已经打开了铁门,回头见我们在犹豫,就说:“你们在干什么?……这个当然不是出口,我当然知道教会可能会关闭所有出口啊,这里是教会的仪式试验地,因为很危险所以一般人都不敢靠近,我小时候曾经跟着我姑姑溜进来过一次,我记得这里面有一个隐藏的安全门,是为了防止仪式途中出现事故让人员撤离的,我们快点的话还能找出来。”
芬恩握紧我的手,我抬头看了他一下,思考了几秒说:“算了,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又被抓回去做小白鼠吧。”
我们三个推开铁门走了进去,然后又把门推上。
我回头审视了一下这个地方确定我在哪儿见过,是丁义乘给我看的照片。
陈旧的木板上留下了许多烧焦的黑斑或刮痕,远处的大陈列架上摆满了各种仪式器具还有药剂粉石,简直像是魔法课室一样。
地面上还留着一个用动物血画好的巨大法阵,我脚不小心踩到边缘还划花了几道,这血还没干呢。
芬恩问李小童:“出口在哪儿?”
她捏了下下巴,想了想,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在陈列架后面。”
我们走过去费了很大劲把最右侧的架子挪开,后面还真的有一扇半人高的小木门,我兴奋地拍了芬恩好几下。
不过这门都不知道多少年了,锁早就腐坏了,我们现在也没什么趁手的东西,芬恩随便找来了一个铁舂,**门缝里想要把门敲开,但是外面的锁给塞住了。
我回头也开始找找工具,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法阵的周围堆着一些石头,我走过去看了眼,全都是眼纹石头。
而且这些石头明显比我在小镇里见到的要大的多,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在法阵的每一个星角上堆的整整齐齐。
我盯着那些眼纹石头,突然觉得那些眼睛都动了一下,我立刻退后两步,喊着:“……芬恩!你,你快来看看!”
但是芬恩没有应我,我回过头去,芬恩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我:“芬恩!……你,你想做什么?!”
李小童的手上拿着一个小瓶子,瓶口还冒着烟,她应该就是用这个东西把芬恩迷昏过去。
她把小瓶子随手扔掉,然后朝我走过来,我应激的向后退去。
李小童走到那堆眼纹石头的旁边,她突然就开始哭了起来,搞的我目瞪口呆,还以为是我做了什么错事。
她把脖子上的吊坠拿出来,那个小晶石在不停地闪着光。
李小童:“……魏疼,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有多久,我一直在找着能替代我的容器,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了,因为能够接纳他人能量的容器百年一遇,直到我听说卡罗不愿意当‘约束人’,因为他的容器是异向品,我才了解到原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脑子一片嗡嗡响,那些法阵上的眼纹石头纷纷震动起来,把眼睛转向我。
我:“……替代你的容器,是什么?!”
她指着自己的吊坠,说:“这个,和你的埃弗纳斯之戒一样,是‘约束祭器’,另一个在理查德那里。你想的没错,他是我的‘约束人’,而我才是他能量的‘容器’。你见到理查德使用的其实是我的力量。”
……
她:“我从小因为体质特殊被选定成教会的‘容器’,因为要培养我成为能接纳强大力量的容器,我无法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享受童年,就连去学校上学都无法做到,只能在一个又一个仪式实验地辗转,被当成‘器具’一样不断地灌输能量,直至到我能完全接纳。等我成为真正的‘寄生者’之后,‘约束者’就会强行用咒术束缚我,让我无法使用力量从而真的蜕变成一个单纯的容器。他们会使用我的力量去做任何想要做的事,好事坏事,即便我没有去经历那些事情但每一件我都感同身受,你知道那种看见被自己伤害的无辜的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吗?!我每天闭上眼睛看见的听见的都是那些惨烈的哭喊,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些与我恨呢?!……”
我觉得她情绪很不稳定,不只是从她脸上看出来,她手上的晶石不停地闪着光,周围昏暗的烛火在她的情绪波动下一摆一摆的摇晃。
我尝试安抚她冷静:“李小童你先冷静一下,既然你和我一样都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你更应该帮助我们呀,我们还有卡门和伊万杰琳他们都可以帮助你的。”
她冷笑了声,她这一笑我就颤,她说:“帮助?……是,我现在就是要你帮我,你的体质可以承受他人的能量,只要我把身上的力量都给你,我就不用遭受这些痛苦了。”
我:“……把你的力量给我?!这怎么能做到呢?!再说现在教会没人能办到啊,要是转移恶能这么简单,十几年前就不会酿成那样的惨剧了,芬恩也不用被迫变成容器……”
她:“我当然知道要怎么做才会计划了这么多把你找来这里。教会的上一任大祭司触犯的禁规就是擅自帮教会里的‘容器’进行了力量转移,虽然这只是个法典上的禁术,然而只有上一任大祭司成功进行了仪式,并且帮助那个‘容器’逃脱了教会的追捕。我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去求证,终于让我集齐了全部仪式条件……”
世纪最惨头衔真的要颁给我魏疼,刚从鬼门关出来又要上刀山下火海,我是多命苦啊。
深感此刻无助,我左手攥着拳头使劲想办法,突然我记起我把那枚戒指也带来了,趁着李小童还在诉说她的悲惨童年我把手悄悄伸进口袋里摸出那枚戒指,然后把它戴到了食指上。
就在戒指戴上的那一刹那,我看见空中漂浮着许多碎片,那些碎片倒映着无数我记得的不记得的画面,就像我曾在教堂的结界中见到的那样。
我头一阵眩晕,整个人跪到了地上,李小童见我状况不太对,想要走过来,谁知我背后忽然张开黑色的利爪把她逼退,这肯定不是我在使用能力,我想是曹释彬感觉到我有危险所以用恶能在保护我。
李小童应该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似乎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说到:“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的力量是怎么来的,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容器,我可以帮助你,把芬恩身上的恶能转移回你的身上,这样你的记忆就回来了,但是条件……你要帮我。”
我感觉戒指在发烫,我的视野里能看见躺在远处的芬恩周身散出黑色的雾气,那些雾气就像一个个从深渊挣扎着爬出的人形,拼命地撕扯着。
想了想,我来这儿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芬恩的事情,不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也管不了是谁来帮我。
丁义乘说要帮我很可能条件比这个还要苛刻,倒不如答应李小童,倘若我真是他们口中能接纳不同力量的容器,那这点事情应该搞不死我。
想明白之后我撑住身体站起来,对她说:“……来吧。”
她惊愕的表情像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果断,李小童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用手拭去眼泪。
她把脖子上的吊坠一拽,我就看见空中开了一个黑色的大洞,无数的带刺荆棘从洞中伸了出来,只是枝桠上都开满了黑色的花朵。
第64章
我能感受到那些黑色的荆棘慢慢缠绕住我,把我举到空中,它们的刺狠狠地扎进我的皮肉,在所视无多的情况下我能看见身上被刺出的伤口汩汩地淌出血液,被勒紧的喉咙无法发出声音,鲜血滴在法阵里画在地上的咒印融为一体,整个法阵散出红色的光芒。
面上划破的血液流进我的眼睛里使我无法睁开,我听见李小童在念着咒语,鸣响之声回荡在整个仪式室,那些刺进我身体的黑刺仿佛汲取了我的血液开始在我体内生长,一瞬间的错觉使我觉得自己就是那些荆棘,在不断地吸取养分想要开的茂盛。
也许是因为这是李小童的力量,在力量转移的过程中我能读到她的记忆,尝起来是苦涩的味道,我看到的最多便是小时候的她被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地上墙上画满的咒语,还有许多撕裂的墙痕,她眼神呆滞地站在房子中间,一站就是一整天。等她稍微大一些了,就有许多穿着红袍的巫师把她接到马车上,带她去许多地方,见了很多人,最后她见了一个年轻男人,那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丁义乘,作为“约束者”丁义乘给李小童戴着的吊坠完全抑制了她能力的使用,或许说他们就没有教过她要如何使用她的能力,因为自小见过力量暴走之后的自己是多么可怕,她幼小的心灵便无意间将所有安全感托付给了这个能封印自己的东西。
可是教会使用容器的力量去做的所有事情是不会经过容器同意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一个我熟悉的地方——芬兰的小镇上,从李小童的视角我才看到丁义乘也在当年来小镇的那些巫师当中,而且他还和我爸十分熟悉,倒不如说我还见到他和小时候的我在一块儿,还逗我玩儿,实在是令人感慨。为了把小镇里的恶能吸引出来,我见到教会来了不少能够使用能力的“约束者”,他们进行着残忍暴虐的仪式把无辜的生命夺走,我从李小童的视角才知道即便她不在现场,她也能感觉自己的力量在夺去他人的生命,怪不得当时她看到我的考察计划时对这个地方有抗拒。
罪孽感让她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只要是她自己独处的时候她身上的能量就会蚕食她的心灵,迫使她接受邪恶的自己,我甚至有看见她有过轻生的行为,只是体内的恶能是不会让寄生者这么容易就死去的。
在我还被困在李小童痛苦的记忆中时,突然脑海中一片白光,在白光中我看见了我爸,他在我前面走着,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后我什么也没有梦见,不像以前一样会梦到那个迷雾丛林,我就好像安安静静睡了一觉,然后在一阵打骂和哭闹声中醒了过来。
睁眼便看见芬恩,我躺在他怀里。
芬恩见我醒了紧张地问:“魏疼!你能看见我吗……你的眼睛?!”
我视线有些模糊,抬手揉了一下脸,沙哑的声音从我嗓子里发出:“……我的眼睛,怎么了?”
他扶我坐起来,脸上表情十分凝重,我看见自己还在仪式实验地,只是房子里全是被恶能肆虐过的痕迹,一片狼藉,除了我们之前的三个人,还有一些人也来了这里,我看见李小童跪在几个人面前哭泣,她前面站着一个穿着旗袍妆容庄丽的中年女人,丁义乘站在一边,后面还有几个穿着红袍的巫师。
在我思考着这是什么人的时候,中年女人利落地扇了李小童两巴掌,我立刻就清醒了,这清脆的巴掌声像是打在我自己脸上一样。
曹释彬带着两个穿着白衣的人跑了进来,他像是赶的很急一头的汗,他后面两个人是医生,他进来之后就朝我奔了过来。
曹释彬:“你醒了?!太好了……你的眼睛?!”
我现在已经清醒了,但是心脏传来一阵阵刺痛,仿佛有一万只虫子在钻心,喉咙干的有血的腥味儿。
我又问了一遍:“……我的眼睛,怎么了?”
芬恩把手放我额头上摸着,我觉得他的手很烫,倒不如是我现在身上温度低的可怕。
我垂眼看了**上,全是撕扯碎裂的沾着血的伤口,但是皮肉上没有伤,可能是身上恶能帮我治愈了伤口。
他们把我抬上担架,把我抬了出去,我在被抬着的时候一直看着李小童,但是那些站着的人包括她都没有在意我。
我被抬回了丁义乘的办公室,医生对我作了诊疗并且给我输液,芬恩提着吊瓶站在我旁边。
曹释彬和医生说了些话,然后把医生送了出去,我伸手扯住芬恩的袖子,问他:“……仪式,结束了?那李小童……”
曹释彬从兜里拿出两样东西展示给我看,我看了下是两个一样的吊坠,但是其中一个的晶石已经碎裂了,应该是李小童的那个。
他说:“我也没能料到,李小童居然真能操控恶能转移的仪式。不过我猜测也跟你的体质有关系。现在她容器的能量被取出,约束者也就没有了使用能力。”
我问他:“刚才在那儿的人都是谁?我看到一个女人打她。”
曹释彬哎了一声:“那是李小童的姑姑,是教会的高层,李小童擅自把能量转移出去是违背了法典的行为。”
我:“那,她会怎么样?她说她不是教会的人啊。”
曹释彬:“不清楚,作为教会的‘容器’她已受损,但也不代表无法再被使用了。我觉得教会应该会‘回收’,然后再次利用。”
想到我看见的李小童的过往,她本以为摆脱恶能就能自由地过平常人的生活,没想到还是难逃噩运。
见我忽然又不说话了,芬恩拿手帕帮我擦了下脖子的汗,说:“先担心下你自己吧。”
曹释彬看了眼我左手上的戒指,想了想,说:“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现在两股能量相冲,非常耗损你自身的精力,现在看你是抗住了,不知道过一两天会成什么样……芬恩,我建议你们立刻去找卡门,让他想想办法。”
芬恩看着他:“你要放我们走?”
曹释彬没有回答,他从柜子里找出两件教会的红色袍子给我俩披上,伪装了一下从办公室里出去,芬恩搀着我,我们照着来时的路返回,期间遇到一些拿着器具的巫师往仪式试验地的方向走去,走的匆匆也没有理我们。
我们回到了圆形的大厅,曹释彬正要念咒语把银色门打开,我抓住他肩膀:“……别从这里出去,外面都是人。”
他看了看我,说:“这个点前堂的宾客应该都已经走完了。好吧,我们从侧楼的逃生梯出去……”
他往右边的走廊走去,我又抓住他肩膀,说:“……那边也有人。”
曹释彬调头往左边的走廊走去,我还是抓住他:“……这边也是。”
曹释彬、芬恩:……
我叹了一句,说:“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反正我能看见。”
……
两个人当着我的面诡异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以为我还不知道,其实在刚才跑路的过程中我在反光的墙面上注视了一下自己,我的眼睛……已经变回了苍白的眼眸。
现在就觉得自己开了白眼一样。
而且我眼前一直在闪烁着各种画面,这让那股钻心的疼痛更加剧烈。
芬恩见我状态越来越不好,直接把我背了起来。
芬恩:“他撑不了多久了。”
曹释彬用手肘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说:“明白了,那就从圆塔顶逃出去,那边是教徒休息的地方,人比较杂,搜查起来也不方便,只是方才已经很多人认得魏疼的样子了,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我难保他们不会想要争夺他。”
芬恩看了一眼背上的我,说:“赌一把。”
我们回到了丁义乘带我去的那个圆塔里,此时教徒们都在层廊上议论纷纷,一见我们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曹释彬领着我们想要绕开一层的聚集的人去走楼梯,却还是被人拦了下来。
“卡罗,你就这样带着战利品逃跑么?”
“这小容器小胳膊小腿的,还挺耐用。你们没看见大祭司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呵呵呵。”
“我听说大祭司给理查德下的通牒,如果七日内这个容器不能完全接纳新能量就要逐他一派出去呢。”
……
四面八方传过来各种八卦声音,曹释彬对面前的几个人说:“各位都是曾经很照顾我的人,我也很感激,但是如果他真的落入大祭司的手上,教会的权力就会重新被洗牌,你们真的愿意么?”
他这话一说倒真的没有人再说一句闲话,曹释彬说了几句让一下,领着我们走上了楼梯,芬恩背着我,把我头上的兜帽又拉低的一眼,不想让我被人看见。
这时圆塔入口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一定是教会的人发现了,曹释彬说:“圆塔钟阁旁边有我舅舅停的直升机,是我们的人,你俩赶快走,我来断后。”
芬恩像是都不用他提醒,背着我飞快地冲着圆塔顶跑去,奔跑的风吹掉了我头上的兜帽,我看见曹释彬在抵御已经冲进来的巫师,只是他每使用一次我的恶能我的心就狠狠地扎一下,最后我实在忍不了了,朝旁边吐了一口血。
芬恩:“魏疼!……是不是我跑太快了,你先休息一下。”
他把我放到楼梯上,让我倚着墙壁休息,曹释彬一个人确实是挡不住那么多人,一些教徒已经追到了我们后面,芬恩掏出枪来和他们对抗,我觉得现在仿佛是一个打野和adc在保着辅助。
芬恩经过了几次仪式体力也还没有恢复,曹释彬也被迫赶了上来,那些在层廊外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是真的不嫌事大,就静静地看戏,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我抬头看了眼还有快一百米的圆塔顶,低头看了下曹释彬和芬恩像是斯巴达勇士一样在一群人中“打打杀杀”。
所以怎么说,我果然还是最弱鸡的那一个,走哪儿都需要别人护着。
这么埋怨着自己的无能,我就又一口血喷在楼梯上。
芬恩立马掉头来照看我,被飞过来的利镖划破的腿,但是他顾不上自己的伤,抱起我就往楼梯上面冲,因为为我挡了太多的伤害我抓着芬恩背上的手都浸湿了血。
我咳了一声,说:“……芬恩,停一下。”
他头上的汗滴到了我额头上,低头问我:“是不是太难受了?你再等一下,马上就出塔顶了。”
我强撑着让自己站到地上,曹释彬不愧是被重视的天才,他一个人就把那些想要追上来的巫师挡在了半路,只是自己身上少不了伤。
我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扶住芬恩,说:“你扶着我一下。”
芬恩抱住我:“你要干什么?”
我朝曹释彬来了方向伸出手去,在他上方立刻浮现了一团黑雾,巫师们都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黑雾,念出咒术把黑雾都击散,但是在下一秒破散的黑雾涌出无数的黑色荆棘,枝条把所有的巫师都缠绕起来,将他们全部从塔的中间拖了下去,然后拖出了圆塔,荆棘又把与圆塔的入口堵死,不再让任何人进来。
曹释彬浑身湿透回头瞪大眼睛看着我,层阁上的所有观众就跟定格在此刻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动也不敢动,完全不是方才吃瓜看戏的样子。
我朝下面的曹释彬喊了句:“……快,走!”然后又吐了一口血。
芬恩用手把我嘴边的血擦去,正想再背起我,我却让他等一下,等曹释彬也跑到我们身边时,我说:“我现在无法挡住他们太久,依我们现在的状态都爬不上塔顶……”
曹释彬:“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我看了眼我手上的戒指,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我把戒指取了下来,然后抓过芬恩的手,把戒指戴到了他手上。
曹释彬:?
芬恩:?!
芬恩:“你干嘛?!”
我安抚道:“你嚷啥,又不是要你嫁给他……曹释彬,你试试看能不能用芬恩体内的恶能。”
曹释彬像是明白了我的话,他试了一下在空中唤出恶能化作黑色的双翼,这比那时接住从楼上掉下来的我的还要大。
恶能托住我们三人,直接飞出了塔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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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快闷出精神病的我五一终于出去浪了!!(才不是拖更的借口)
第65章
我最后的印象就是芬恩抱着我,曹释彬使用恶能把我们送了出去,之后便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房里,但是是个很小的房间,不像是医院的病房,像是什么社康中心的病房,左手还吊着点滴,全身贴了不少仪器导管。
房间里没有别人,曹释彬和芬恩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揉了下心口,那股刺痛的感觉消去了很多,喉咙也不再涌血腥味儿。
我把身上的导管扯掉,坐起来伸手拿桌子上的矿泉水,一不小心就碰掉了,水瓶摔在地上发出响声,然后我听见了脚步声,芬恩开门进来。
芬恩:“渴了么?我给你倒水。”
他拿杯子给我倒水喝,坐在我身边喂我喝完。
我摸了下他的脸,他脸上有些浅浅的伤口,是在教会时弄到的,恶能已经帮他治愈了大部分。
我倚在他怀里,我俩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芬恩问我:“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同意接受她的恶能,如果你无法承受的话是会死的。曹释彬说是她误导你,说可以帮助我们进行恶能转移你才答应的她,但事实上……”
我:“事实上怎么了?”
芬恩轻轻呼了一口气,说道:“容器只要被寄生了能量,与能量就是共生的状态,你可以理解成是一个人有了两个灵魂,现在强行把能量移除对容器的伤害是很大的。”
我抓住他手,紧张地问:“你是说……李小童可能有危险?!”
芬恩看着我:“你怎么忽然这么关心她,她如果真的了解过恶能转移仪式的话一定知道代价是什么。我曾听卡门讲过,把恶能强行从容器身上剥离的仪式需要满足几个条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容器要自愿进行仪式,就像当年你的恶能转移到我身上一样。”
我眨眨眼:“……在转移恶能的时候,我看到了李小童的很多记忆,她和我一样对成为容器这件事根本没有选择权,不过她比我惨一点,她家里人就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所以她一直活在阴影里,也只能任由教会摆布。”
芬恩:“但是这为了获得自由而付出的代价也太高了点。”
我:“什么代价?”
芬恩:“会死。”
……
芬恩:“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人的灵魂如果被撕碎了你觉得这个人还能活多久?”
他这样一说我霎时间就沉默了。
所以李小童为了摆脱束缚和控制宁愿不要命也要这么做,那我岂不是成了间接杀害她的凶手?
而且芬恩现在也可以说是半个“容器”,那我更不能轻易处置他身上的恶能了,想着他为了把恶能转移出去在教会里进行的仪式,肯定对他伤害极大。
曹释彬来了,他给芬恩递了一份外卖,是两碗粥,芬恩拿出来晾着对我说凉一点再吃。
我看了眼他们手上戴的埃弗纳斯之戒,又抬眼看了看他们俩,这股莫名的般配感是怎么回事。
芬恩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想要把戒指从手上拿下来,被我拦住了。
我问曹释彬:“……李小童她没的选,所以你这么抗拒接受我的恶能,难道是因为你也没的选?”
曹释彬拧开一瓶水,在我对面坐下。
他低头想了想,不隐晦地说:“是。”
就像李小童一样,天生俱来的优秀能力在别人看来是多么渴望的一切,然而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如同降生便要伴随自己到死的噩运。
曹释彬自小被喻为是家族里最有潜力的巫师,在还未受到完整巫术教育之前便已表现出极高的天赋,那时便在教会响名。
非常可惜,他遇到了我。
我的眼睛恢复之后,视野里到处都会漂浮着玻璃碎片,这些碎片似乎只存在于我所能看见的空间里,别人看不到也触不及。我适应了这个环境之后,开始逐一去观察碎片里倒映的镜像,就像在小镇教堂里一样,我能通过碎片看到现实中正着火的教堂。
经过我的观察,碎片逐渐开始展示出我想要看到的东西,像是我曾经忘掉的小时候在小镇发生的许多事情,我见到了我和芬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站在卡门的背后,卡门在教堂大门前迎接教会的马车,我跟着我爸从马车上下来。
那个留着小蘑菇头的害羞的男孩只敢从大人背后伸出半个头偷偷地看着。
小时候的我是个真实的皮孩,所以很快就成为了教会的孩子王,那些小屁孩都跟在我后面转,除了莉莉,莉莉仗着自己会“变魔术”,经常吓唬那些不听她话的小孩子,然后就被我给“教训”了,现在看来那些小法术都是莉莉巫师体质显现的能力。
有一次我带着几个小孩瞒着安瑟尔偷溜出去,居然一直跑到了山林河边,说要教他们抓鱼,我和几个熟水性的大孩子都掉下河里抓鱼,让芬恩在岸上守着篓子,谁知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情况下他滑下了水中,那里正好有漩涡,人一下子就被卷走了,等我们反应过来居然少了一个人时,所有人都慌了,我顺着岸边下游一路跑,在横出的树根旁看到芬恩的鞋,一路叫着他的名字,直到我看见……
看见他被一双黑色的利爪从水里捞起,然后举到我面前。
所以事实就是在没有进行仪式之前,恶能确实就已经存在于我的身上,而且经过我的思考,早已存在于我身上的恶能与还封印在教堂里的恶能应该是同一种。
但是任由我在碎片中如何翻找,我都无法找出究竟我本身的恶能是何时就有的这个信息,李小童也是容器体质,但她的说法看着容器不会天生及携带能量,一定是经过后天寄生的。
这个问题其实我已经思考很多遍了,还是没有思绪。
我甚至在碎片中找到了我与曹释彬最初结识的时候,但是想来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曹释彬和我基本同岁,在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个谁都想吃一口的“螃蟹”时,曹释彬更加不情不愿不清不楚地就成了我的“钥匙”。
在我的视角里,似乎是教会的人先发现了我,并且我爸还有家里人甚至都不知情,那应该是小学放学的时候,我和同学一到回家,因为是在老家,大家都是左邻右舍,小孩子放学就结伴回家,那时候我家有养狗,就是一只杜宾,是我六岁的时候我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它的名字叫罗宾。
罗宾每天放学都会来学校门口等我,所以我家里也很放心,但是也给我招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绰号,不过这些小混蛋也就喊了半个月,因为之后全被我打了一顿,虽然因此我妈被叫去了学校十几次,我外婆诊所免费给人看了好多次病。
后来罗宾长大了,杜宾犬体型大,小孩看着害怕,都不敢跟我回家,我还乐的清闲,再后来他们看见罗宾很听话而且温顺,同学们跟它也玩了起来。
就在一次平常的放学,我和罗宾在回家的路上,我回家都要拐过村里平时集市的地方,但是那天不是赶集,而且是傍晚收市时间,没什么人,我们走到那里的时候忽然有好几个人从木棚下走出来,他们都身披着红色的外袍,我在那些人的最后面看见了还是孩子的曹释彬。为首的几个人用我当时还听不懂的英语说了几句,然后一个男人朝我走了过来,我非常害怕往后退,罗宾朝他们疯狂的叫着,求生欲让我马上掉头就跑,只是头撞上了透明的“墙”,巫师用法术困住了我不让我逃脱。我吓的大哭起来,那些巫师拿出绳索想要把我抓起来,罗宾跳过去把他们扑倒,撕咬他们,受伤之后巫师们十分气愤,立马用法术把罗宾困住,并且施了咒术活活地罗宾勒死在我面前,我惊恐的眼睛木讷地看着这一切,接着我眼前所有的景象开始破碎,就像是无数面镜子有节奏地碎裂,看到的一切都被分割了开来。
等我恢复神智,我爸正抱着我躺在家里的诊所里,我妈坐在那边哭着,外公外婆在那边叹气。
我现在回想当时攻击我的那些教会的人可能在我体内恶能暴走之下都死了,唯独漏了个曹释彬。
或许是察觉他没有敌意,所以我体内的恶能放过了他。
我怀疑他当时都吓尿裤子了,但是我不说。
我说道:“如果容器的恶能有办法转移,那么有没有办法也能让你不用再做‘使用者’?”
曹释彬:“按理论来说是有的,一般‘使用者’和普通的‘容器’一样,是相互绑定的,使用者的选拔也得看他对能量的控制和调度的能力,但是如果恶能本身就被抑制导致使用者无法调度,那么这个链接关系也会无效。你之前因为恶能被仪式封印在小镇,导致我也无法使用它。之前我随着你们团队出国,其实也是想确认你的恶能究竟是不是被封印在那个地方,只是……我在看到你拿着卡门的花时我就知道你这趟去可能有去无回,我当时赌的是卡门不知道恶能转移的方法,不过我大意了,我忽视了一个人的存在。”
我:“谁?……伊万杰琳?”
他看着我,说:“对,这个人……我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我确认我见到的不是活人……”
……
他:“你们两个的眼神是不是也太惊吓了,我的意思是没见过她本人,或许是在什么书册上见到她。魏疼,伊万杰琳居然知道恶能转移的方法,而且在你身上一试便成功了,你不觉得可疑?”
我还没回答,芬恩便说:“这老巫婆可疑不是一天两天。在卡门还未收养我之前,她便已被封印在密林中。”
我:“……在密林里伊万杰琳跟我讲过,说是教会惧怕她的力量才会利用卡门是她养子的身份骗了她,把她的力量封印在密林中。这么看来,伊万杰琳要不就是教会害怕的厉害人物,要不就是??”
曹释彬:“……要不就是,曾经教会里很厉害的人物。”
我嗯了一长声,问芬恩:“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人。”
他点点头。
曹释彬问什么人。
我对他说:“在教会的时候李小童和我们提起过一个人,是教会的上一任大祭司,她说这个大祭司就是因为帮助容器转移了恶能而被赶出了教会。所以我在想,伊万杰琳和这个前任大祭司……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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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泪的教训,五一太浪导致食物中毒在家躺了半个五一(瘫)
第66章
芬恩问我需不需要他去找伊万杰琳问清楚,我想了想,说不用了。
我牵住他的胳膊,说:“走,回家去。”
芬恩这个黑户买不了高铁票,于是我俩打了一辆天价顺风车直接往我家去。
我靠在他肩上歇着,司机大哥的眼睛一直朝着后视镜瞟,芬恩把外套拉开帮我把光线遮住,让我休息。
回到我家小区的时候天都黑了,但是楼下看见家里灯黑着,我给我妈打电话,她说她加班估计今晚留在公司了,魏婷婷快要高考了也住在学校,小鑫被我大姨的保姆接去了她家住。
妈的,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要不是真发生了我自己都不信。
像这种偷偷把男朋友带回家过夜的情节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太敢想。
只是我上了楼才记起,我他妈没带家里钥匙。
芬恩站在我身后看我把全身上下的兜都掏了一遍,再看一眼手机都要没电了,我非常霸气地拉住他,说:“哥哥带你开房去。”
芬恩:……
于是我俩去小区外面吃了点东西,就在旁边的酒店开了个房间。
但是前台看我们是两个人,死活要两个身份证登记,芬恩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对她说:“不用算我,我送他来的。”
他看了一眼房卡上的房号然后轻轻勾了一下我的手,就从酒店大门口走出去了,我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很淡定地把房卡接过来然后上楼去。
我打开房间门然后把门锁上,刚把空调打开就听见窗户有敲动的响声。
我居然第一次感叹翻窗这个技能是真的很有用。
芬恩很轻松地跳了进来,我把窗户关上,说:“诶你说要是我住30楼你翻的上来么?”
他伸手把我揽过来,说:“这种时候你要在天上都给你抓下来。”
似乎都不知道彼此等待了多久,我们疯狂拥吻在一起,芬恩把我抱到床上,那股争相要把对方身上衣服全撕掉的劲儿跟要不你死要不我活没有区别,之后还是我非常冷静地喊了一声停。
看了下被剥的就剩条裤衩的我,而芬恩身上的衬衫只是被我扯开了几个扣子,我非常能意识到本来想要处于主导位置的想法好像要变味儿了。
明明是和我一样的眼睛,芬恩用着一种狩猎似的尖锐目光把我盯的整个人不敢动,他说:“你又想怎么。”
我咳了一声,极力地平静道:“能不能别撕我衣服,你让我明早怎么出这个门。”
他挑了下眉毛,看了眼已经被扔出去的我的上衣和裤子,那两件可怜的玩意儿跟酒店大堂的擦布好像没什么两样。
他回过头对我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刚才有点粗暴,接下来不会了。”
然后很淡定地一手把我裤衩也勾了下来。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我闭着眼把被子拉过来把头盖住,估摸它响了有十五分钟,芬恩拍拍我的背,我才不情不愿爬起来,谁知老年人这一晚上折腾腰酸的不行,我嘶了一声,直接一脚把旁边躺着的人踹了下去,然而还是把腰闪了一下。
芬恩揉揉自己头发,他也没睡醒,只能从地上爬起来在我那堆擦布里把手机翻出来,丢给我。
我一看是魏婷婷。
我:“干啥。”
魏婷婷:“什么干啥,今天周天放假我回家来了,小区保安大爷说昨晚见你回来了,说你没带钥匙又走了,你现在在哪呢?”
我:“嗯……”
魏婷婷:“嗯??”
我:“我待会儿回家。你先休息吧。”
把电话挂断之后我才腾出手来把一直在我身边蹭的某只给扒拉开,但是芬恩一掀被子又躺了进来,我俩现在还都没穿衣服,果露的身体相互磨蹭几下温度立马升高了,我看了下自己身上昨夜被啃出来的痕迹,觉得我要是被干死了这送去尸检一定成一宗凶残典例。
某“凶犯”还在不停地往我脖子上制造“凶案证据”,我揉了揉芬恩的头发,心里居然想的是真羡慕年轻人的发量。
我:“诶,芬恩,你起来下。”
他坐起来,我现在能很仔细地观察他胸前的眼纹标记。
我思考了下,道:“恶能的标记是随着恶能寄生在不同躯体而显现的,那不同的恶能是不是也会有不同的标记?李小童的恶能现在在我身上,怎么不见我有长别的标记呢?”
芬恩轻轻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把我抱了起来。
我:“啊!!……快放我下来!”
他横抱住四肢乱颤的我,直接进到卫生间里,我一见镜子脸刷——就不行了,马上捂住脸,这臭小子没想到还爱搞这套!
但是芬恩拉开我的手,说:“你看看你背后。”
……
我背对着镜子,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稍稍扭过头看去,然后愣住了。
我映在镜子里的背,右侧胸背骨最下面出现了一块黑色的印记,看着像是一朵花的形状,花的周围绕着四条带刺的枝叶,想必就是李小童的恶能。
但与我自己的恶能不同的是,李小童的恶能并没有给我带来生活上的不适应,我现在眼睛所见之处还是会漂浮着不少只有我能看见的碎片。
我背过手去用手指轻轻抚过那个新的标记,回想着在仪式前李小童跟我说过的话,不知道她之后会被教会如何处置。
只是当我视线下移,看到屁股上两个红的巴掌印的时候,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
特别是看到某只那意犹未尽的眼神,我当机立断给了他屁股一巴掌,说:“走了!”
芬恩:……
回到家的时候魏婷婷来开的门,她之前见过芬恩所以没太吃惊,热情的一批。
魏婷婷:“挖去你们俩,美瞳都戴情侣款的吗?姐夫额……大哥哥好!快!快进来坐吧!”
我看了下冰箱还剩下的食材,做了两个小菜,我们三个凑合着吃个午饭。
我:“妈还在公司?之前大姨不是说要给她换岗位吗,怎么工作量还这么大,眼瞅着人都要退休了还每夜每日的干。”
魏婷婷说:“还不是你之前跟妈说你准备读博了,她更舍不得你又打工又读书的,人家不都说亲妈最疼小的,你看,我就不像亲生的。”
我:“啧,说啥废话呢你。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学校里,之后读博的话会有更多的项目要做,估计会经常出国。”
“出国?”
魏婷婷和芬恩居然异口同声地问。
我回答道:“对啊,我读博的话可能就得跟别的导师了,林愈东是带不动我,暂时面谈着会跟在副院长的教研组里,而且可能还会准备带本科的课程,补贴也会多一点。”
魏婷婷看了看芬恩,说:“大哥哥是海归对吗?是在哪里上学的呀?”
真不敢跟她说芬恩就是个“文盲”,也不知道卡门平时除了上山抓妖怪还教他什么。
芬恩还没说话,我就说:“他刚回中国不太听得懂中国话,你要和他交流就用英语。”
魏婷婷:“那我就当哑巴好了,谢谢。”
她跟我讨论了一下最近学习上的事情,我问她之前说读传媒是不是真的想去读,她说一半一半,魏婷婷性格比较外向,她也喜欢做媒体方面的工作,是学校广播站的主持人。也不是不支持她去做这种工作,只是想要做出点成绩是很难的。
她高考将近为了不给她压力我也就没再说了,这时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在上初中之后就和爸妈搬去城里了,而魏婷婷还一直留在老家上学,直到三四年级我妈怀了小鑫之后她才搬过来。
我:“对了,你之前跟我说,你小时候就可以看见我身上有奇怪的东西,那时候爸应该还在吧?你有跟他说过这事儿吗?”
魏婷婷想了想,道:“嗯……不太记得了,而且你也知道,爸都听妈的,妈对我们这么讲,爸肯定不会说什么。”
或许是我多虑了,我爸走的时候魏婷婷也就我当年出事时候那么大,要真记住这些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确实不太可能。
只是我这么一提起,忽然我视野中漂浮的碎片抖动了几下,然后在魏婷婷的头顶汇聚起来,碎片映出的是小时候的她,我觉得这些可能是她小时候的记忆。
看见那些在我们两个的记忆中都存在着的为数不多的家庭团圆和欢乐时光,我的眼睛就刺痛了一下。
芬恩看我捂住右边眼睛,忙问:“怎么了?”
魏婷婷:“嗯??!你,你会说中文?!”
我对他笑了下,说没事。
我捂住右眼使劲眨了几下,忽然发现她头顶的碎片转了一面,然后我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里面有许多争吵和冲突的场面,很多都是曾经家里发生的纷争,我之前也听外婆说过,我小时候身体很弱,我爸妈为了我治病的事情吵过很多次,而且都是背着我,还有连我都记得的一些大型“家庭斗争”现场,我高一曾经跟家里怄气离家出走过一段时间,现在看看好像所有的矛盾都以我为中心。
这些年幼的魏婷婷都看在眼里,我爸走之后我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心理状况,只是这小孩从小活的没心没肺,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比那时候低落了很长时间的我强多了。
这些记忆都被藏在了背面,那么就说明她不是忘记了,而是选择去隐藏起来。
见我一直没反应,芬恩把我手里筷子拿下来,用袖子把我额头上的汗擦了擦,说:“你要不去躺着休息下吧。”
魏婷婷也说:“是啊哥,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突然就好差……”
接着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妈回来了。
魏婷婷:“妈!……你快看哥,你儿子的终身大事可算成了。”
我妈被她缠的说了几句干嘛呢你累死我了,把包往沙发上一放,转身就看见在饭桌坐着的我和芬恩,她突然整个人愣了,就像被电击了一下似的,接着一翻白眼整个人倒了下去。
……
魏婷婷:“妈!!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我和芬恩立马把我妈搀进卧室里躺着,我给她擦了点药油,按摩了一下穴位,过了一会儿她可算缓过来了。
我说:“你要再这么不要命地工作我真是救不了你了……”
我妈睁开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的魏婷婷,却使劲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大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芬恩。
我说:“妈,他是我……”
我妈:“闭嘴,我知道他是谁。”
……
我:“什么?!”
她猛地双手抓住我的脸,往我脸上盯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她是在看我的眼睛,接着她从床上下来,身子还有点没站稳,我立马扶住她。
她对着芬恩讲:“……你,你要真想为魏疼好,你,你就离他远点儿吧!当我求求你了!!……”
一时间气氛凝重而已紧张,芬恩站在房门口不知所措,朝我投来困惑的目光。
我放开了我妈的手,走到芬恩旁边。
我:“……妈,你怎么会认识芬恩?”
我妈:“你给我回来!你个臭小子……你管我怎么认识他,你就当是为了你妈,还有弟妹,别让你那死鬼老爸白死了!”
听完她说的话, 我体内那股翻涌的感觉又开始了,然后咳了一口血到嗓子里,被我吞了下去。
我:“……白死了,又是白死了,所以我爸究竟是为什么死的你还要瞒着我吗?!”
她被我吼了一句,气的直发抖,拿起地上的鞋子就要抽我,芬恩把我拉回来挡在我前面,挨了我妈一鞋板。
我妈:“你,你让开!!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个臭小子!……”
场面变的非常混乱,我妈几乎是拿的上手的趁手的东西就往我这招呼,从房间一直打到客厅,我把芬恩推开,就站那给我妈打,喊着让她打死我,魏婷婷拉都拉不住。
看的出来我妈是真的生气,我小时候犯事儿我妈拿衣架往我身上招呼,都是我爸给挡了,要是我真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我妈最多就拿鸡毛掸子抽我几下屁股,但是从来没往狠里打,只是这次我手臂挨了她倆鞋板,把我疼的差点没叫出来。
就在这时我后背印记那块儿突然刺了一下,我一手抓住我妈扇过来的鞋底,然后夺过来。
我妈:“啊呀你这臭小子还敢还手了你……”
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朝芬恩看了一眼,芬恩走到阳台边,往窗帘缝外看了一眼,说:“教会的人找来了。”
我冷笑一声:“这速度已经算慢的了。”
我注意到芬恩提到“教会”两个字的时候我妈的表情明显变了,但是现在不是继续争吵等着她打死我的时候,我立刻把她们俩拉进我的房间,我的房间窗户对着楼后边,离小区后门近,我把她俩的包都给拿上,我们准备从这里撤。
魏婷婷说:“天啊,哥,难道又是上次那伙人要来抓你?!”
我妈:“什么?!还有上次?!”
我把窗户推到最大,说:“这些回头再说,我先把你俩送下去。”
芬恩拉住我:“曹释彬不在,你现在对恶能的控制还不能一时间送我们几个一起出去,我去争取点时间吧。”
我说:“别去,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身上可是有两个人的恶能在呢。”
其实我也不懂,李小童的恶能为何会如此安分地寄生在我身上,比我自己的都来的听话,而且随我如何使用都行。
我把荆棘唤出来,从楼底下升上来缠绕成一座梯子,把楼底小卖部后面养的狗都吓的叫不出来了,魏婷婷嘴巴张的能塞下拳头,但是之前在鬼屋经历过的事情她是知道危险性的,所以马上扶着我妈走了下去,我和芬恩垫后。
我们四个跑出小区后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穿着红色袍子的巫师站在我们刚才爬下来的房间窗户边上目视着我们。
第67章
我们四个人坐上了出租车,司机问我们要去哪儿,一时间四个人没人回答。
司机:“诶你们倒是说话呀,做我车上蹭空调呢是吧。”
见我们其余三个人还在刚才的“大战”氛围中,魏婷婷鬼斧神差地指着前面说:“师傅!跟上那辆车!”
司机:?
于是我们跟着前面那辆长途公交一路驶去,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眼瞅就要上高速了,司机忍不了了,说:“你们看着也不是外地人啊,租我车一日游?”
我指了指前边的公交站:“师傅,就在那儿停吧。”
只是这里是城郊外的公交站,合着平时也就一两趟车,旁边就是高速,我们四个像是来旅游迷路的游客困在烈日之下,晒的要虚脱,最可怕的是我们的手机信号在这儿很差,刚才结车费还好是我妈带了现金,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芬恩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叹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去哪儿……”
我妈坐在长凳上说:“你不是很能吗,现在怕了?没辙了是吧?你妈说的话,你哪次有听过……”
我回头蹲下来,看着她,说:“妈,其实你就算不说,我也都知道了。”
……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不过我知道你其实都明白。我现在可以看到十几年前你和我爸做的所有事情……为我做的所有事。”
我妈:“你明白什么?你不明白!”
她忽然站起来,走到芬恩身边然后抓住他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我:“……妈!”
她说:“你先什么都不要问我,等会儿再给你说。小子,你可以联系上那两个‘瘟神’对不,马上让他俩过来。”
芬恩头上一串问号,朝我看了一眼,我问:“妈,你在说什么呢?”
我妈:“就是一个喜欢到处收养小孩,另一个天天挖别人坟来种花的。”
我、芬恩:……
于是在芬恩的唤术下,那辆疾驰的马车很快在路的尽头驶来,卡门坐在前头牵着马绳。
卡门:“好久不见呀,小伙子们……哦,这里还有位美丽的少女。”
魏婷婷仿佛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卡门时的我一样,被迷人的法国微笑迷倒,还好我及时给了她脑瓜一蹦。
我妈:“闭上你的嘴巴,**养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想害我儿子,迟早弄死你。”
……
我和魏婷婷当时听到我妈说这番流利的英语脏话的时候,表情仿佛像是一百个地铁老人在看手机。
伊万杰琳把车帘掀开,说:“你说谁是**呢。好久不见呀,蒂芙。”
她说的蒂芙,恐怕就是我妈。
我此时的惊恐比我最开始见到鬼时还要恐惧,因为我妈与他们相识我并未从她的记忆中读取到,芬恩拉住我,我们几个都上了马车。
马车又开始疾驰起来,我并不知道卡门会驶向什么地方。
马车里的人非常安静,我和魏婷婷动作非常一致的一会儿瞅着我妈,一会儿瞅着伊万杰琳。
伊万杰琳今天穿着一件低胸长裙,头上戴着一顶长角帽,脸上依旧是精致的浓妆,仿佛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还是伊万杰琳先开的口,她对着我妈讲:“给你儿子找的归宿怎么样?是不是很般配?”
我妈看了我和芬恩两眼,芬恩握着我的手有点紧张,他应该还想着今天我妈吼他的事情。
伊万杰琳忽然说道:“时候到了,蒂芙,你该兑现与我的承诺了。”
我问我妈:“妈,难道不只是我爸,其实你也……在我未出生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在我能读取到的记忆里,全部都有我的存在,却一点没提到我妈和我爸结识相爱甚至更早的时候的事情。
如果“容器”是天生的会遗传的,从我爸妈和教会的密切关系来看,这或许也是我成为“容器”的原因。
我妈看了一眼伊万杰琳,说:“承诺是我给你的,我可以兑现,但是也要看我儿子愿不愿意,他不愿意你们就别想害他。”
什么?又要害我?!
伊万杰琳笑了,说:“哪会害他呀,他现在身上的两股恶能正愁着无处发泄呢,要是憋坏了你儿子可就死了。”
我:“妈!你,你把你儿子卖了?!”
我妈:“瞎说!你妈怎么会卖你呢……顶多是借别人用用。”
我:……
芬恩问伊万杰琳:“你要他帮你们做什么。”
之后伊万杰琳才把这些老一辈人的恩怨说了出来。
如同我所料,我爸妈亦是“钥匙”与“容器”的结合,但是与别人不同的是,我妈的体质有些特殊,她是当时教会里屈指可数的可以兼顾“钥匙”与“容器”的器具,就像我现在这样。
起初她和我爸只是奉令结合,这让我想到了李小童和丁义乘,但是经历了许多的二人逐渐相爱相恋,并最终幸福地踏入婚姻殿堂,只是后来出现了一个意外,那个意外就是我。
同时兼具“钥匙”和“容器”的体质其实通俗来讲就是一种变异,可能一千个成熟的“容器”才会变异出一个,这可以说是一种天赐,但也是一种残酷,那就是他们的人类体质与常人有所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无法生育后代。
只是在我爸妈结婚之后,我妈居然发现她怀孕了,惊恐的她去找了当时教会的大祭司,没错,就是伊万杰琳,大祭司在看了她的情况之后说这是个畸形的人类胚胎,由于我妈体内恶能的存在,恶能只会不断地蚕食这个胎儿的生命,即便生下来也可能成一只不人不鬼的怪物。
从未想过自己可以生育的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求大祭司救她的孩子,即便要她付出生命和全部,她也要让这个孩子平安健康地生下来。
伊万杰琳在位时教会并没有现在这般分裂,原因其一就是由于她力量的强大,教徒和巫师都畏惧她,只是在教会祭坛的预言中她看到了自己被教徒背叛,被烧死在圆顶钟阁之上,为了破除这个预言她深知自己要和这个初为母亲的女人一样,放弃自己现在的所有,去赌一个重生。
于是她答应了我妈的要求,帮她把身上的恶能移出,并保证让我平安出生。当时教会也有不少巫师知道了我妈怀孕的消息,他们占卜预言说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容器”,能够吸纳不同的恶能并且操控它们,谁得到了他就等于能掌控整个教会。
教会的人开始筹划绑架和软禁我妈,只是没人打的过这俩夫妻,他们一直坚持到伊万杰琳成功研究出转移恶能的方法,于是一行人来到了芬兰那个小镇,所以我还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去过小镇了,他们找到了一个封印恶能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卡门托安瑟尔找到的,伊万杰琳通过转移仪式把我妈身上的恶能封印在了那个密林深处。
但在仪式成功之后伊万杰琳对我妈说,她预言这个孩子将来还是会走自己父母亲的老路,无论他们把我保护的有多好,藏的有多深,但这不一定是坏事,如果将来这个孩子仍旧成为了最强大的“容器”,我爸妈必须答应要我协助她重新拿回她在教会中的一切。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很好猜了,伊万杰琳因为帮助“容器”逃脱并进行了禁术仪式而被教会弹劾下台,她的力量也被封印在了小镇中,却很巧妙的和我妈的恶能封印在同一个地方,似乎是为了以此掩人耳目。
我爸妈偷偷地逃回了老家,至于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被教会找到,原来是受到了丁义乘的帮助,这个男人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他在教会中从不会偏于任何一方,给人十分中立的印象,暗地里却在筹备自己的势力。
我妈确实如伊万杰琳所说的平安地生下了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先天体弱,眼睛还是灰白色的,医生都说是夭折的命,但老子不愧是天选之子,就这样顽强地活了下来。
一直到我十岁那年,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家也都知道了。
我说:“就这么说的话,其实我身上原本是没有恶能的,那究竟恶能是什么时候到我身上的呢?”
芬恩:“我觉得,应该是教会的人下的手脚。”
我:“也就是说在我爸妈不知道的情况下,教会的人让我接触到了恶能,但是我妈的恶能被封印在小镇里而且伊万杰琳也在守着的话,那教会的人是怎么把它带出来的呢?”
我妈也说道:“你应该记起了你第一次恶能暴走的时候吧,一直到那时候为止我和你爸从未发现你身上已经带着恶能了,可见下手的人手段有多高。”
就在我们都在思考究竟是谁把恶能放到我身上的时候,芬恩忽然说:“你好像忘了有样东西在我这。”
他从兜里把当时在小镇里我丢给他的球轮拿了出来,我妈一看到这个东西就说:“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她问伊万杰琳,伊万杰琳说:“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是在你和瑞恩离开教会之后,阿尔法从埃及带回来的一个法器,叫‘核轮之心’,是一个可用作能量封存的器具。”
我:“你的意思是,有人把恶能藏在这个球轮里,然后故意让我接触它,从而让恶能寄生到了我身上?”
我妈说:“不对呀,这玩意儿我和你爸都看过,好像记得是你小时候的玩具来着,完全没有感知到这里边有些什么东西。”
芬恩:“你之前说过是你的生日礼物来着,好像是你爸送的。”
我摸了摸头壳,确实,这的确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应该是我八岁生日的时候送我的,只是我爸好像说过这是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特别珍贵,而且我看这球轮也特好玩,就这么收下玩了,谁知道里面藏着这些个玩意儿。
我:“诶有个问题,这球轮上的解密移块这么复杂,你们这些会法术的大人都解不开,我一个八岁的孩子就会拼这么复杂的玩意儿?不太合常理吧。”
魏婷婷把我手上的球轮拿出去摆弄,任她怎么拼,把上面的地图块都拼好了球轮都没有打开,但是我就动了两块图块球轮就被打开了。
魏婷婷:“天,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块儿是放在这的,地理图册上可不是这么画的啊。”
就她这一句话突然像是一块砖头似的拍醒了我,确实,按我的拼法来说这完全是错误的地理图块拼接,但是我潜意识里就认为这是对的,那么就说明一定是有人特意在我小的时候就给我深深地种下了这才是正确的拼法的想法。
我突然很惊恐地看着我妈,手上的球轮滚落在地上,我妈立马抓住我的手臂,说:“怎么了小疼?!哪儿不舒服吗?!”
这世界上只会有一个人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给我灌输这些东西。
林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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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4本周完结。
第68章
马车停了下来,我掀开车帘看去,这里居然是百米高的楼顶,是市中心的一栋金融大厦,而对面就是教会的总部。
好家伙,这俩“瘟神”直接杀大本营来了,他们不会真以为现在加上我就能足以对抗整个教会吧?
我立刻对我妈说:“妈,你赶紧收回成命,我的回答就是我不愿意!!”
我妈叹了口气,对我说:“小疼,妈妈曾经也以为能安安稳稳地看着你们几个长大,一家人团圆快乐比什么都来的重要,只是……现在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了,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
她说:“你身上寄生的原本在我身上的恶能是受过我驯服的,而你天生是‘容器’,所以有心人故意收集我残留在教会中的能量让恶能接近你,从而寄生到你身上,想必就是为了让你回到教会。我和你爸爸用了无数办法都不能抑制恶能在你体内的生长,直到远在地球那边恶能的封印被破解,它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我和你爸爸实在无法坐着不管,这毕竟是由我们而起,而我在进行恶能转移仪式之后已经丧失了‘容器’体质,无法制止这一切,所以我和你爸爸想了个办法……”
“既能解决小镇上恶能的肆虐,又能把你身上恶能移除的办法,只是这非常的冒险,因为教会的人也在现场,而且他们知道你体质的特殊,倘若恶能真能在他们的仪式上成功寄生在你身上,那么我们的营救计划将会变的很艰难。我当时怀了婷婷没有办法跟着去,你爸爸只能和丁义乘暗中计划在你被寄生恶能之后偷偷把你带走,但是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你年纪太小身体根本扛不住,你爸情急之下只能和安瑟尔想了别的紧急办法。”
我:“……所以我爸选了芬恩做临时的‘容器’?”
我妈看了一眼芬恩,说道:“你爸和我说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他知道对这个孩子很不公平,但为了救你他只能犯下这个罪过。通过献祭仪式让这个孩子成为‘半质容器’能容下你一半的恶能,其余的一半则和伊万杰琳的力量一同再封印回密林中。你爸爸带你回来之后才和我提起这件事,我有想过去把这个孩子一起接回来,只是卡门说恶能最好还是留在那个地方,不要带出去”
我挽住芬恩的手臂,他低头对我笑了下,说:“要不是为你死过几次,你还不知道挽着谁的手呢,对不对。”
我:“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该死’的缘分吗。”
看着我俩在傻笑我妈翻了个白眼。
我问伊万杰琳:“你要我怎么做?把教会翻个底朝天么?”
伊万杰琳:“你只需要为我打开进入教会的入口即可。”
我:“嗯?那你直接到一楼坐电梯上去不就好了。”
卡门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我们身边,说:“教会设下了对我和伊万杰琳的结界,如果内部没有打开入口我们进不去。”
我思考了一下,现在在场的能行动的估计就我和芬恩两个人,我们两个不可能就这样闯进教会的。
看我焦虑的样子卡门说道:“别担心,今天是教会祭典的日子,教徒都集中在祭堂里,守卫比较松。”
我拿出手机给曹释彬打电话没人接,给丁义乘打电话打不通,兴许他们都在祭典上。
卡门站到大厦天台边,朝着空中吹了一声口哨,天上飞下来几只乌鸦,它们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然后直直地冲对面教会的楼飞去,乌鸦撞碎了写字楼外的玻璃,给我们开了一个口子。
临走前我妈抓住我,一脸担忧,我对她笑着说:“放心吧,这个隐患总要解决的,否则以后我们家都别想过安宁日子。你和老爸没有解决的事,我来解决。”
新仇旧恨,总得算一算。
我撑开恶能,黑色的双翼把我和芬恩带到了对面写字楼,我们从那个破开的窗口跳了进去,这里是一个放着杂物的房间,所以破碎的窗户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我们悄悄打开门,外面的走廊没有灯光,我和芬恩对教会的内部结构本来也不熟,这下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忽然我想到了办法,我对芬恩说:“把手给我。”
我把他手上的戒指摘下来,然后戴到我手上,这个戒指本来就是个法器,我一戴上它就感知到了曹释彬的位置,它在指引我往那个地方去。
跟着戒指的指向我们在楼里上下翻腾,这里简直跟迷宫一样,四处都是楼梯和房间,跑的我晕头转向,等我们上下窜了几次之后我可算感应到曹释彬在回应我了,那我们应该是找到了教会内部的入口。
在这扇木门之后应该就是教会的内部,芬恩让我先别急着从正门口进去,得看看其他进去的方式,直到我们看见一只狗从走廊那边的墙壁通风口爬出来,它看了眼我们又爬了进去。
我:“妈的,不会要爬狗洞吧。”
原来这个通风口的封胶钉有些腐朽了,所以脱落松动,芬恩把它拆了下来,但是我和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你先。”
芬恩:“你先。”
……
我:“你先去吧,我怕里面有守卫。”
芬恩:“还是你来吧,你现在才是大佬,你更厉害。”
操!
争执之下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只好率先爬了进去,手刚穿过去爬到地上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地毯糙感,这里是那个四处通着走廊的圆形大厅,我抬眼四处看了几下发现没人,于是赶紧加快手脚爬进来,芬恩也跟在我后面。
我拍拍身上的灰,这下更愁了,因为进到这里之后四面八方都有各种能量传来,扰乱了戒指传导给我的感应,我不知道曹释彬在哪儿了。
我自言自语:“这该往哪儿走啊……”
一个声音从顶上传来:“不用担心,我带你们去。”
芬恩立刻把我挡在身后,只见之前吊着一个大笼子的天花顶上,笼子里正坐着那个紫色短发的女人,她从上面跳下来,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二十几个红袍教徒从走廊里走了出来,把我俩团团围住。
她走到我们面前,芬恩拿出枪来对着她,她也不畏惧,任由枪口抵在身上。
芬恩:“滚远点。”
她大笑了几声,接着以极快速的速度自己用手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把我吓的叫了一声,但她却没有受伤,一缕黑色的烟雾缠绕在子弹射出的位置。
但我一时看不出她究竟是使用者还是寄生者。
我们和周围的教徒干了起来,我使出恶能用荆棘把这些人都捆了起来,但是他们的手上戴着的金链似乎有抑制恶能的作用,我和芬恩渐渐被逼到了墙边。
紫发女人的恶能幻化成无数条小蛇在地上爬,看的我是密集恐惧立刻就浑身发毛,动弹不得。
就在我思考着要不要再拼一下的时候,忽然我感受到戒指传来的呼应,曹释彬似乎在跟我说不要反抗。
但是不反抗就会被抓呀,所以我很不明白。
我给了芬恩一个眼神,谁知他朝我wink了一下。
我:?
于是我俩很“顺利”地就被五花大绑捆起来,他们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看着像是地牢一样的地方,我都怀疑在写字楼里是怎么建出的这种地方,或许是跟幻境一样的另一个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深渊里漂浮着许多相互分隔的牢笼,我和芬恩被关了进去,教徒把牢笼推了下去,牢笼在深渊里急速下降,我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洞,直到牢笼停在半空中,我躺在牢笼里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牢洞里没有光亮,朝笼子外看去全是一片漆黑,我趴在笼子边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喊着芬恩的名字,直到我听见我右下方响起人说话的声音。
“别叫了,你不累啊。”
我:……
愣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丁义乘的声音。
我立刻趴下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接着在我十米远的地方打亮了一个打火机,虽然火苗很微弱但是我能看到半径二三十米的范围,丁义乘翘着腿躺在笼子里,手里在玩着那个防风打火机,他的周围还有我的周围都是关着人的笼子,几乎上下左右每隔十米都有一个。
我:“你,你们也被关进来了?!……靠!卡门还说有什么内应,你们还真的是挺内的。”
随着丁义乘打亮火机,整个牢洞的其他地方也开始燃起星星的火光来,不一会儿整个牢洞都被照亮了,硕大的深渊牢洞漂浮着不下一两百个笼子,这里关押了同样数量的人。
接着我听见有人在远处喊我,这可真为难我一个近视眼了,我现在看着整个牢洞的火光就像看见满天星星一样,鬼看得见谁是谁。
我仔细听才分辨出那是曹释彬的声音,我朝他喊:“曹释彬!你看到芬恩在哪儿吗?!”
他:“芬恩在我这边!……魏疼你听我说!这个笼子有抑制力量的作用,你不要轻易使用恶能,会伤到自己!”
我站起来往笼子四周看了一看,那些铁柱上真的刻着很多咒语,我轻轻伸出手指放出恶能试了下,恶能碰到铁柱就被弹了回来,而且我手指还有刺痛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坐下来,想着我们被发现了,那么我妈他们还在对面楼上肯定很快也会被发现,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办。
我捶了一下笼子,发出咚——的声音。
我:“那咋办嘛,就在这儿干等着?”
丁义乘把打火机收起来,说了句:“等着。”
因为这样隔空喊话真的太累了,所以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火光也一点点的灭了,周围恢复了黑色和寂静。
我躺了下来,静静地思考方才我妈给我讲的事情,她几乎把我所不知道的过往,不能理解的前人的做法都解释了给我听,唯独没有提到我爸的死。
如果真是教会的人害死了我爸,依我妈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教会的人,但是要我完全相信十年前的事情是个意外,我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后来我想到了芬恩跟我说的李小童宁可不要命也得把恶能转移出去,我就突然明白了一点,恶能的转移仪式或许还要另外的条件——生命的献祭,也或许是我爸对转移仪式不明了,且当时情况紧急,只能拼死一搏,所以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而这个赌约的兑现却晚了好些年。
我爸妈不想他们的儿子走他们的老路,一生被人束缚利用,当作图利的工具,即便伊万杰琳预言我依旧会走上这条路,可是父母宁愿牺牲掉所有也要救自己的孩子。
所以即便不想帮伊万杰琳我也得帮她,如果教会还是那伙当年想要害我们的人掌权,今后我们就还是要过躲躲藏藏的日子。
因为恶能和祭器的关系,我能感知到曹释彬的想法,他们似乎在筹划着什么,而且芬恩也知道,在这里关着的人似乎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我坐下倚在笼子边闭目养神,就这样过去了大概一个小时,牢洞的入口终于又有人进来了。
接着我感觉到我的笼子在上升,教徒用抑制恶能的绳子把我捆了起来,从笼子里拽出来,他们牵着那条绑着我的绳子仿佛就是在牵着一个奴隶。
我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漆黑的安静的牢洞,那些人都没有发出一个声音,其中一个教徒看见我这样就说:“别想了,这些罪人是救不了你的。大祭司还等着你呢,贵宾。”
我被红色的大头巾从头上盖下来,遮挡住了视线,只能低头看见自己的脚,我在想外人看见我现在这样铁定像是什么盖着红盖头出嫁的新娘,旁边还跟着一队穿着红衣的送亲队,就缺吹唢呐和敲锣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领着我走上走下,期间上下楼梯差点没摔死我,旁边的人都在笑话说这就是大祭司口中的最强“容器”么,有够好笑的呢。
随着逐渐入耳的人声和嘈杂声,我感觉自己被领进了一个很大的会堂,我被带着走上了一个有二十级台阶的高地,然后头上的红布掀开了,映入眼帘的就是360度“观众席”,这里就像是一个室内罗马斗兽场,席上全是穿着清一色红袍的教会教徒,底下是一片开阔的场地,中间就是我走上来的这个高地,周围放着很多仪式器具。
我环视了一周,谁知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在我站着的这个高台的后面还有一个更高的三角锥一样的祭台,上面的木架上正绑着一个人。
我瞪大眼睛看去才认出是李小童。
第69章
她晕了过去,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但是那股憔悴疲惫的感觉一眼就看出来了,真不知道我们走了之后他们都对李小童做了什么。
我朝她喊了好几声,她像是听到了一点声音,艰难地抬起半个头,四处找着是谁在叫她。
此时身着金纹红袍的大祭司拿着法杖,后面跟着一众巫师走进了祭堂,他们走到我这个高台的下面,我看见大祭司身边就跟着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大祭司抬眼看了看我,然后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接着几个人便上来提着我,把我绑到了高台旁边的柱子上。
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走了上来,挽着手在我面前看了我好几眼。
我:“看什么看,没见过你爸爸是吧。”
她倒也不生气,笑了一声,说:“这脾气还真的挺像你妈的。”
我:“你骂谁你妈的呢,我才去你妈的。”
……
她不吃我挑衅这一套,大祭司领着几个巫师上到李小童那个三角锥祭台上去,其余的巫师都站在我这个高台上,我看见他们提着那个丁义乘从城南挖回来的箱子放在李小童前面,然后拿出几个碗,从碗里沾了什么东西在祭台上画,估计是在画法阵。
我猜他们肯定是又要拿李小童做什么仪式,我立刻冲着那个女人喊:“你们要对李小童做什么?!你,你是她姑姑对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侄女!”
那个女人并没有回头看我,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爸妈一样肯浪费一个天生的优质容器而去养一个废物。要培养一个优质的容器几乎要耗尽一整个家族几代人的精力。她的命从一出生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我看见祭台上的巫师用动物血在李小童脸和手上画了一些咒纹,我记得丁义乘说过那个箱子里封印的可能是新的恶能,他们该不会想把新的恶能寄生到李小童身上?
我:“不对!她经过仪式已经不能再接纳恶能了,你们这样做她会死的!”
旗袍女人却说:“放心,她要是不行,这不还有你么。”
我:……
原来是找我做备胎来着。
我开始趁着他们在注意仪式而没有注意我的时候慢慢挣着背后绑住手的绳子,我通过戒指给曹释彬发送信号,甚至能感觉到他在调用我体内的恶能,只是被法器绳子阻挡了。
似乎仪式准备妥当,所有观众席上的教徒们纷纷起立,把手合十握拳放在胸口,高台上的巫师们也开始吟唱经文,熟悉的吟诵声回荡在整个祭堂里,这段咒语和当初教会在小镇里对我进行仪式时念的是一样的。
我在背后让手上的绳子一直在柱子上摩,想把他挣开,一边心里把卡门和丁义乘骂了不下二十遍。
祭台上的巫师们右手举着烛台,左手提着油灯,这两样东西似乎在我当年的仪式里也出现过,他们绕着绑着李小童的柱子转圈,接着我看见那个装有恶能的箱子里像是有什么要挣脱出来,震的整个箱子剧烈的抖动。
李小童在这上千个唐僧念经的声音下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十分惊恐地朝着四周张望,然后绝望地放声大哭。
一直在吟诵着经文绕圈的巫师们没有理会她,但似乎由于她挣扎的幅度过大,导致震掉了地上摆放的祭器,一旁观看的巫师上前去把祭器扶起来,三个人上去把李小童摁在柱子上,并且用布塞住她的嘴。
我想起在她的记忆中看到她痛苦的过往,想着再这么下去她身体肯定撑不住,必死无疑,于是我灵机一动,开始放声大声地唱起了一人我饮酒醉。
逐渐一个喊麦的刺耳的还有点跑调的声音参入了一片诵唱中,渐渐的吟唱的声音开始一个一个停了下来,直到整个祭堂都安静了下来,唯独还有我嘶哑的喊麦声。
我喊到最后嗓子都沙哑了,咳的肺都要出来,靠在柱子上喘气。
穿旗袍的女人一脸怒气地走到我面前,抬起手就想给我一巴掌,我立刻低下头,她一巴掌就打在我头上。
这女人力气是真的大,一巴掌把我打的有一点眼冒金星,我闭着眼喊:“你们有本事就直接绑我上去!在这儿念经浪费时间,听的人都烦了!”
她呵呵了两声,说:“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现在身上已经有两个力量的存在,本来就已经开始产生排斥反应,究竟是谁更快死还不一定呢。你这自不量力也是跟你妈学的?”
妈的,这女人为什么一直揪着我妈说事儿呢,莫非她们俩以前是死对头?难不成还是情敌?
但是我吼这几嗓子真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这里,大祭司看李小童状态确实不行,对着一旁的巫师说:“换他。”
等那些巫师真要上来把我架走的时候我确信我是真的有点慌,手指不停地搓着戒指,发送求救信号。
只是这个小动作被旗袍女人看见了,她掰开我的手,把戒指取了下来。
他们解开我身上的绳索,想要把我提溜到祭台上去,我眼明手快在绳索解开的那一个刹那立刻把恶能释放出来,黑色的荆棘掀翻了我周围的巫师,我一个打滚用恶能护住自己从高台滚了下来。
为了抓住我这些巫师也是用尽了毕生绝学,只是没有了戒指的限制我反倒能把体内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恶能全使用出来,我看见那个紫发女人也在观众席上,她的身边还有很多当时第一次在圆形大厅看到的稀奇古怪的人,我猜想那些人可能都是“钥匙”和“容器”,只是他们就像真的看戏群众一样,下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看台上其余红袍教徒也有下来帮忙的,只是这伙人非常淡定。
我在与教徒们的缠斗中掌握了些技巧,用双翼护住自己不让巫师封印恶能的绳子靠近我,一边用荆棘为自己开路。
但我横冲直撞整个祭堂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出口,在想着我是怎么被带进来的,又或许是他们屏蔽了出口。
妈的,丁义乘那群人都干什么去了,搞的自己被关到牢里,之前还一股劲牛比轰轰的,现在啥用也顶不上。
我回头看了眼祭台上的李小童,怎么说也得救她,要是我跑了那她依然会被下狠手,于是我马上飞到祭台上,把祭台上其余几个巫师踹了下去,我正要对大祭司动手,攻击他的荆棘被一旁的教徒为他挡了一击。
我:“你这邪教搞的可真厉害,这些人就这么被你忽悠的肯为你去死。”
他拿着法杖听我说话,之后把头上的兜帽摘了下来,我看着十多年过去依旧一模一样的面孔,脑海里就都是我当年被强行进行仪式的画面。
一股怒气忽而从我心底冒起,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如此愤怒,可能也是因为我体内的恶能记起了这个人,想要找他报仇。
黑色的双翼化成了利爪横在空中,他丝毫没有畏惧,连抬头瞄一眼都没有。
大祭司看着我,讲:“我曾后悔没有在你幼时杀死你,但现在看来幸好没有冲动行事。在蒂芙还没生下你之前,我便预言你会是最强大的寄生者,比你母亲还要强大。”
我:“那又如何?!即便我真的是最强大的‘容器’,也不会为你所用,我现在身上已经有两种恶能了,你们都无法招架,如果第三种恶能再寄生到我身上,你不怕我血洗你整个教会吗?!”
他摇摇头,喊了几句不不不,然后用法杖四处指了指,道:“你会接受它的,即便你不愿意。你看看这里的人,数一数,他们都将为你献出生命。”
我:“你说什么?!!”
他:“恶能的转移仪式都是十分危险的,新恶能的首次仪式更是凶险,我既然赌上整个教会之力来进行这个仪式,他们自然也有献出生命的准备。假如恶能没有转移成功而暴走,那么这些人会死,如果你成功掌握了恶能要杀死他们,那么这些人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赌一把。”
他的话一下子让我倍感压力,而且我看见他挥了挥手,看台上之前还安安静静坐着的恶能使用者们开始朝祭台走来。
他:“我确实无法保证仪式成功后你愿意为我所用,不过……”
他从旗袍女人手里接过那个戒指,说:“你不会以为‘钥匙’和‘容器’只是靠这小玩意儿连结吧?……卡罗既然是教会特意给你选定的‘钥匙’,他自有办法能控制你的力量。虽然那孩子性格跟你相似,十分叛逆,不过他的家族是逃不开这个宿命的。”
又是家族宿命。
我手一挥把李小童从柱子上放下来,我接住她把她背到背上就立刻往祭台下跳去,大祭司举起手来,那些想要抓住我的教徒都停了下来,我背着李小童飞快地朝人群少的地方跑去。
正当我觉得十分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来追我的时候,忽然一只手用几乎要掐碎骨头的力气狠狠地掐住我肩膀,疼的我即刻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我意识到这手是李小童的手时马上觉得不对劲,想要把她甩下来,但是她四肢缠紧了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
我背上这个一定不是李小童,想想方才进行的仪式,很可能李小童已经被什么东西给侵蚀了。
背上的玩意儿像一座山似的压在我身上,我的头被摁在地上抬不起来,渐渐地我又听见周围的教徒开始吟诵经文,背上的玩意儿慢慢从人形化作了缠绕着我的黑雾,这应该是某一个使用者的恶能。
祭台上的巫师重新拿起了祭器,大祭司把地上震动的箱子打开,无数双黑色雾气化作的人手从箱子里伸出,烛台和油灯亮起了黑色的火焰。
我背上的玩意儿终于松开了一点,我立刻爬起来想要挣脱它,只是祭台上的黑手忽然从箱子里迸发而出,直冲冲朝我扑来,黑色的双翼为我遮挡,但不一会儿就被冲破,我被黑手缠绕着吊起,整个人在空中被扯回到祭台上,重重地摔到法阵里。
这种感觉十分熟悉,那种像是全身皮肤都浸在油漆的溺水感,李小童和我在进行恶能转移的时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
但这次体内恶能的排斥感觉更加激烈,我的视野里漂浮的玻璃碎片越聚越多,而且碎片全是荆棘花的形状,那些碎片一片一片地刺进我的身体里,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觉让我忍不住大嚎。
在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快要被撕扯成碎片时,整个祭堂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接着地面忽然就开始崩塌,仿佛地震地陷一般,地面石块纷纷陷落,裂开了好几个大洞。
原来祭堂的下面就是牢洞,丁义乘他们在找准机会把顶部炸开,牢洞里关着的人全部都是他们的人,他们借着这个地势对祭堂里的教会的人进行反击,两帮人立刻打了起来。
只是我的视线逐渐也被恶能吞噬,我奋力撑起身子想要去找芬恩的身影,但眼睛立刻就黑了。
我觉得自己被黑色的油漆裹住了全身,感受不到任何东西,能听见一些声音,但就像是在水里听外边的说话声一样,十分的模糊。
我听见有好几个人在奋力喊我的名字,我认出有芬恩的声音,然后曹释彬,接着还有我妈和魏婷婷的声音,后来还有高程南赵围学校的一些同学还有认识的朋友的声音。
但在最后一个更洪亮更久违的声音把我的意识拉的回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黑漆漆一片虚无。
我:“……爸爸?”
我站在一个虚无的空洞里,看不见任何东西,连我自己都看不见。
我伸出手去抓挠,回过头去喊着,没有人呢回应我。
就在我心里开始害怕,抱着头蹲下来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搀住我的手臂,把我扶了起来。
是我爸。
很神奇的是我在黑暗之中居然能看到他。
但我后来思考了一下,这可能就是我爸在当年为我进行了恶能转移仪式后的代价,灵魂被锁进了无限深渊。
我现在长的已经比他还要高一些的,他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摸了摸我的头,说:“你长大了……长高了。”
……
我只能嗯了一声。
他看着我,说:“相信你已经知道那些事了……对不起,爸爸妈妈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婷婷还有小鑫,还有那个被我强行拉进仪式中的孩子。我和你妈从你这个孩子出生开始,就只想着能给你们跟普通家小孩一样平凡安宁的生活,但是还是失败了。你还是像大祭司所预言的那样,走回了我俩的老路,而且还差点丢了性命。孩子,爸爸可以帮你,我可以把这个恶能和我一起拉回到深渊中去,你马上闭上眼睛,把手给我……”
我爸抓住我的两只手放在他的手掌上面,我低头看着我的手覆在他手掌上,他的手因为经常下工地上面结满了老茧,十分粗糙。我想起小时候我爸经常和我玩拍手掌,那时候我手小,经常被他拍的老疼了。
看我不作声,我爸马上用小时候训斥我的语气让我别开小差,搞快点。
我用手肘擦了下眼睛,笑了一下,说:“爸爸,既然我都长大了,也该担着些大人的责任了。你放心吧,妈妈还有弟妹我都会照顾好的。至于那些想害我们家的人……”
我逐渐感受到背上的皮肤开始灼烧起来,我把身上的衣服扯开,背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火焰熄灭之后我的蝴蝶骨上就被“烧”出了两块黑印,像是一对做着某个手势的手。
就在这时,我看见远处发出了一道光亮,光点逐渐扩大照到了我的身上,我回头看着依然在暗处的我爸,他表情也有些惊讶,似是没有想到这个情况。
他也是没能料到我的身体居然撑过了三股能量的排斥反应。
我朝他挥了挥手,说:“对了爸爸,我……我和芬恩在一起了,他让我给你说,他没有怪过你,你不用过度自责。这个缘分可是因你而起呀,你可得祝福我们哦。回见。”
※※※※※※※※※※※※※※※※※※※※
周末临时有事,码不完了orz,明天终章。
第70章
我朝着光亮处走去,白炽的光把附着在我身上的恶能驱散,我感受到力量正在回到自己身体里。
接着我眼前闪过一道金色的光,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把我扯了出去,让我的灵魂回到了现实中的身体,我睁开眼睛,看见自己依然被黑色的手缠住,芬恩和曹释彬在法阵外被屏障阻挡,无法入内。
祭堂里已经乱成一团,但由于教会人多势众,且还有不少恶能使用者在,丁义乘一方慢慢才处于劣势,我看见真正的李小童已经被教会的人带去了祭堂的角落,那么方才我看到的应该是某种恶能幻化成的她。
芬恩:“魏疼!!”
那些黑色的手长出尖利的指甲,把芬恩和曹释彬挠的一身是伤。
我咳了一口血,朝他们喊:“你们先别过来!!我,我没事!!”
到最后丁义乘的人被教会团团围住,他们聚在高台上,下面四面八方都是教会的人。
大祭司一脸这就是你们的结局的表情,一旁的巫师对丁义乘说道:“真是世间难得啊,理查德,终于见你输了一次。”
一旁的人说:“而且是满盘皆输。”
丁义乘回头看着祭台上还在为救我而努力的芬恩和曹释彬,低头想了想,朝下面的人笑了一下,说:“哎,愿赌服输嘛。”
然后把双手伸了出去,他的手下见老大都“投降”了 ,便也纷纷扔下武器,教会的人上到高台上,用绳索把他们都捆了起来,都绑在高台上的柱子边,就跟挂蒜一样。
把丁义乘一伙人收拾完了,大祭司才准备来“收拾”我,而且他好像就料到会有人来劫场子,所以准备的十分充分。
曹释彬抓住芬恩的手臂,说:“别冲了!要是你我也被抓住,那魏疼更就不回来了,得赶紧出去找卡门!”
芬恩甩开他的手:“来不及!”然后一个箭步躲开攻击过来的黑手,虽然动作很快但脸颊还是被划了一道,他从外套里掏了一把什么东西直接撒到我身上,黑手立刻就散开了,芬恩接住掉下来的我。
他把我扶着坐起来,用手把我脸上的血擦了一下,我觉得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扎了,低头一看撒的一地图钉。
我:“……你下次能不能多带点,我快被这玩意儿勒死了。”
黑手似乎很怕这些图钉,都匍匐在法阵边缘不敢靠近,曹释彬跳进来单膝跪下看了下我的情况,说:“你的戒指呢?!怪不得我感知不到你。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是之前就我和芬恩还是可以抵挡一下,现在舅舅他们也……”
因为刚才的地陷导致祭台也陷下去了一截,现在祭台和那边的高台就是平行的,我看了眼那边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丁义乘,又看了眼底下一片红袍。
大祭司忽然笑了几声,道:“不愧是我看上的容器,很好……仪式已经完成了,莱丝,把这个给卡罗。”
紫发的女人拿过我的那枚埃弗纳斯之戒,使出恶能变成小蛇,把戒指送上了祭台。
曹释彬看着那枚戒指就像看见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一样,迟迟不敢伸手去拿。
大祭司:“你还在等什么,孩子,你家族的兴旺都指望在你身上。不要辜负了他们。”
芬恩看见他慢慢伸出手去,立刻把我抱起来,看着曹释彬,说:“……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
但是曹释彬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之后,还是接过了那个戒指,对我说:“魏疼,你知道我真的不想害你,也不想利用你……但是李小童和我舅舅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的家人也会受到伤害。我们本来无需相识,然而就像你在飞机上抽到了那张‘命运’,我们一出生就背负了无数人的宿命,我也试过去反抗,但最后都不得不妥协。我希望你……”
我:“别说了。”
……
我:“你就告诉我你究竟想不想。”
曹释彬:“……想什么?”
我:“你究竟想不想这辈子都任人摆布,做别人的棋子工具,你只要顺从了他们一次,他们就会要你做一切你不想做的事情,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李小童的过去你会不比我清楚吗?你知道你妥协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曹释彬大喊一声:“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要什么天赋,更不想要什么力量,但是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做这件事情!……如果我不顺从教会,他们依然会逼迫我的家人,把更小的孩子培养成使用者和寄生者,魏疼你清楚没有!这就是个轮回!”
我让芬恩把我放下来,他搀着我手臂,我踉跄地站到地上。
我:“……我只是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他妈到底想不想这样!你之前跟我说你很想要过平凡的日子,所以告诉我,你还是更向往普通人的生活对吗?”
他沉默了。
我接着说:“如果能放弃这些所谓的身份,放弃你‘钥匙’的身份,你想吗,你愿意吗?”
我看见他眼睛红了,就像小时候那个第一次见到恶能暴走杀人的‘容器’时那副委屈和害怕的神情。
他看着我,说:“……我想。如果什么都不用顾忌,我愿意放弃我所有巫师的能力,放弃这些身份,我一点也不想做什么恶能的使用者,不想和别人的命运纠缠到一起。我只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听他感慨了一番,说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忽然就释怀了,然后抱住芬恩亲了一口。
芬恩:?
曹释彬:……
看着我傻笑的样子,芬恩的脸从疑惑到担忧到恐惧,然后摸了下我的额头,说:“又发烧了?”
我啧了一声,拍掉他的手。
我看着曹释彬,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接着我打了一个响指,突然响了一声很清脆的碎裂声,只见曹释彬手指上戴的埃弗纳斯之戒碎裂成了好几段,掉到地上。
曹释彬:“……这,这怎么回事?!”
当他的戒指碎掉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身体深处迸出一股热流,无尽的力量像是回流一般回到我的身体。
芬恩:“魏疼?”
我:“我觉得我……充满了力量!”
芬恩:“完了,这个新恶能居然有降智的副作用。”
对面教会的人开始察觉不对劲,大祭司立刻派使用者飞到这边来看我们的情况,但是我立刻朝空中伸出手去,无数黑色的手朝顶部捅去,整个祭堂又开始剧烈的晃动,顶部不停地掉落碎石,我撑开双翼把我们三个罩在其中。
教会的人也撑开法力屏障护住自己,但也损失了不少人。
就在大祭司一声令下过来抓我们的时候,忽然空中传来一声马嘶,一辆马车从天而降,把高台上的教徒们又撞下去一大半,马车在空中兜了半圈才停在祭台旁。
卡门从马车上下来,我忙问:“我妈和我妹妹呢?”
卡门:“放心,他们很安全。”
芬恩:“怎么不见伊万杰琳?”
卡门:“那老婆子准备装比呢。”
于是我们抬头便见散开着裙摆漂浮在空中的伊万杰琳,楼顶裂开的大洞吹进的风把她的金色长发吹散开来,有如天降神祗。
只是对面瞧见她的人表情可都不太好,教会的人见了她纷纷吓的四处逃窜,更有的直接从裂开的地洞摔下深渊。
她就像天神一样安静庄严地俯视着那些惧怕她的臣民。
我问卡门:“伊万杰琳,这是要做什么?”
卡门让我们先上马车,说:“孩子们先上车吧,这里接下来都是大人的事了。”
我们坐上了马车,我从车窗伸出头去。
“阿尔法。”
伊万杰琳的声音像是一阵从深渊传出的低吟,在这个空间里回荡。
她在叫着那个拿着法杖的男人。
伊万杰琳:“我都快忘记你的名字和模样了,只记得你小时候爱拿着我的法杖扮演我的样子,现在看见你我忽然觉得……我老了。人老了,好多事情不记得了,但是我一回到这里,又全都想起来了。你说是不是很奇妙。”
阿尔法并没有想周围的巫师和教徒般恐惧,他和伊万杰琳一样,安静地冷漠地看着彼此,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觉得这俩人长的有点像。
他沉默了好久,才说了一句:“动手吧。”
伊万杰琳笑了一声:“孩子,你到现在都学不会服软,可是会吃大苦头的。”
卡门扬起了马鞭,马车再次飞到空中,从顶部的大洞飞了出去。
我低头看见无数黑色的火焰从牢底的深渊燃烧升起,把祭堂里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离教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我忙着研究生答辩还有和新导师的磨合,几乎没有时间去回想那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
魏婷婷高考结束之后我妈答应她让她出去玩一段时间,我跟我妈又谈了几次,她终于答应我跟我大姨提换岗的事情。
卡门前段时间来看过我和芬恩,说他要回芬兰去了,而至于伊万杰琳他没有提起,我们仍未知道那晚在教会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我和芬恩,我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我俩就搬出去住了,不过每次半夜我为了论文忙的焦头烂额回头就看见他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时候我就非常气不过,于是我把我本科的书都找了出来,把手机电脑密码都改了,让他去学习,要是学不会就别碰我。
这招是真的有点狠,虽然他学的很快,但是和普通大学生一样看见高数就犯头晕。
我回家来看见就是某人瘫在地上,身边撒了一堆书,脸上盖着高等数学,活像“我每次回家都看见我老公在装死”。
我:“喂,起来了,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见某“死人”不肯动,我叹了一声,走进厨房去做午饭。
芬恩从背后贴过来,把头枕在我肩上。
芬恩:“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呀。”
我:“你还是小孩儿吗?天天想着玩。知道了啦,我后天答完辩我们就可以出去啦。你想去哪?”
芬恩:“只要你不用我带着高数书,去哪都行。”
我笑了两声,这小子是真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他快学疯了都给卡门打电话说他太难受了,要回芬兰去。
我俩亲了一会儿,我说:“哎算了,知道你没那个脑子,也不逼你了。我想了想,要不……我们回趟芬兰?”
芬恩:“嗯?怎么想着回去。”
我把脸贴在他胸前,思考了一下,说:“我总觉得小镇里还发生过一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应该说,是我遗漏的。”
芬恩:“你不是说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么,现在深究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我:“现在的我怕什么,老子现在无敌好不好。我只是,想把当年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不想忘掉任何一个细节。”
在这段时间经过我自己的努力,还有我妈的“调教”,我已经能很熟练地运用自己身上的力量了,我现在能控制自己不去轻易翻看那些人头顶记忆的碎片,毕竟那些是别人的隐私。
这时我和芬恩的手机同时响了,我俩分开去接电话,我的电话是高程南打来了。
我:“咋了。”
高程南:“魏哥,老林回来了。”
之前林愈东因为新项目的原因去了大西北考察,我试过联系他,一直没联系上。
我:“知道了。咋了?”
高程南:“还不是因为你之前跟我说的,老林的事情……你要去见他吗?”
我:“为什么不见,是老师和学生,又是亲戚,还能老死不相往来咋的……我待会回学校去。”
挂电话之后我看见芬恩在后面看着我,我说我得回趟学校去,他问我是不是林愈东回来了,他也要跟着去。
在那时我想起最初球轮是林愈东给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帮助教会,虽说我俩不是一起长大,但我自认对他为人很了解,他绝对不会做伤害自己家人的事情的。
芬恩说要找林愈东算账,我把他拦住了,我相信林愈东只是被人蒙蔽了,他一定不是自愿这么做的,而且他可能都不知道那个球轮是什么东西。
我:“刚才谁打电话给你?”
芬恩:“曹释彬。”
我:“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和他现在这么熟了。”
芬恩:“他说似乎教会又发现了新的恶能,在靠西北边的地方。”
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发现芬恩还在看着我,我说:“怎么了,为什么看着我。别想再让我去接受什么新力量,我已经满了,清楚吗。”
听说后来教会的势力重新洗牌了,丁义乘一派站到了最上面,所以曹释彬也回到了教会去。
我问过他李小童的情况,他说李小童自从那件事之后精神状态很差,一直在家疗养,学校里都在传她因为要结婚所以延迟毕业了。
高程南在实验楼下等我,他习惯性搂住我肩膀,又马上松开,左右看了两眼,说:“还好没给你男票看见,否则要他看见我碰你都得干死我。”
我:“没那么夸张吧。”
高程南:“嗨,你是没看见之前一起吃饭,他盯我那个眼神啊,活像要把我弄死在阴暗小角落的样子……”
我俩回到实验室,实验室外的红灯亮着,说明有人在里边。
我走到门前的时候高程南拉住了我,说:“……你确定要进去?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叫芬恩一起来吧。”
我说:“不用,要他来也不顶用,他现在还没我流弊呢。”
我们进来的时候实验室里的仪器亮着但是没有人,电脑也开着,桌面是邮箱页面。
高程南去电脑上整理我俩的论文了,我看见观测仪的红灯亮着,说明里面有放着样品。
我走近去看,里面放着一块金色的物质块,有半个拳头那么大,我都以为那是黄金。
高程南也过来看,感叹道:“挖槽,老林原来是去挖金矿了,怪不得神神秘秘去了这么久。”
我俩讨论着,实验室的门开了,林愈东一脸疲惫的样子在看见我俩之后也没清醒过来,两个大黑眼圈挂在脸上。
他说:“你俩来了也不吱个声,我还以为贼来偷我样品来了。”
高程南指着里边的东西,说:“老林,你,你这……真是黄金?”
林愈东走到桌前坐下继续写邮件,回道:“不是,是一种特殊矿物,你俩别靠太近,那个放射线很强,赶紧把防护服穿上。”
只是我们实验室的一次性防护服用完了,林愈东让高程南去别的系借几件。
现在实验室就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实验室的中央空调其实还算安静,但此刻室内的气氛静的就只剩下空调机的响声,还有一旁仪器台的滴滴声。
我还没有开口,林愈东倚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上挂的吊灯,问了我一句:“你说,等一个人,可以等多久?”
……
我:“不知道。”
林愈东:“那芬恩等了你多久?”
我:“嗯,十六年吧。”
他忽然笑了两声,从位子上起来,我放在背后的手有点紧张地握成了拳。
不过他只是拿起杯子去倒了杯水,我在想是不是我太神经大条了,要林愈东真有个二五八万的能力,还用等到现在?
他倚在茶桌边,说:“那是挺巧,我也等了十六年。只是,没有等到而已。”
……
刚才我试着去阅读他头上漂浮的碎片,全都是他读博回来之后的记忆,直到刚才他说了这番话,他头顶的碎片开始增加,我能看到许多他回国之前的回忆。
碎片中的那个十六七岁稚嫩的大男孩,和另一个男人的故事。
他们的感情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一个人的一相情愿,和另一个人的漫不经心,他的付出在那个人眼里都是理所应当的,无论要他做什么事情,他都毫无怨言。
包括伤害自己的家人,哪怕他知道那个球轮对我有危险,他还是沉默地把它给了我爸,而我爸把它当成了礼物送给了我。
我:“他是给你喂了什么迷药了,你愿意为他做这么多事。你知道就是因为你,我爸我妈耗了半辈子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没有反驳的接受着我的责骂,像是一直等着我这顿愤怒撒在他身上。
我:“……你应该早就知道阿尔法是教会的人吧,他并没有欺瞒你,而是直接告诉你我们家的事情,是你自己选择去这么做的。为什么?!”
他很冷静地回道:“没有为什么,如果回到那时候,我相信我自己还是会那么做。”
他走回桌前,把杯子放到桌上,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了代价,而我……”
高程南回来了,他看了眼我俩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但是为了我的安全他还是觉得应该和我待在一块儿,于是把拿来的防护服给我。
后面的仪器台发出了观测结束的声音,我们三个穿好防护设备,林愈东把观测仪打开,谁知我们三个都愣住了。
观测仪里那块金色的物质块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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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我终于坚持着写完了第一个长篇!真的是太感人了!3794有很多不足,今后会更加努力提升自己,谢谢大家的支持!ps.新坑【人惑】即将开文,爆笑架空校园沙雕文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