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桃花:王爷,细作难当》 第1章 第一,二章 吻了国民老公 一个矮胖的男人从摄影机旁移了出来,大声吼着:“停停停!” 伏在夏初晓身上的男演员站了起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遮住他结实的胸肌,而夏初晓也从剧本酝酿的情绪中走出,坐起来,扯着衣服把裸露的肩膀盖上。 “雨也给我停了!”导演一挥手,瞬间停雨。 工作人员把湖心的小船拉过去靠岸,导演怒气匆匆地走过来,脸色阴得像是被摄影机调过色一样,他瞪着夏初晓,严厉又无奈地叫道:“女演员,女演员!一个镜头都拍了一上午了,你是来当替身的,不是来演尸体的,你会不会叫啊?你是傻子啊?傻愣在那儿干嘛?” “……” 今天已经被导演骂了无数次,夏初晓垂着脑袋跟狗一样乖乖地忍受着。 “你救过王爷,你是喜欢王爷的,即情动又害怕,”导演一边说着一边风骚地流露着他那所谓的情动与害怕交织的神态,“懂不懂?” “哦。”夏初晓耷拉着脸,抬眸看着他,恶心着自己。 “好好看一下前面的剧本,酝酿一下情绪!” 夏初晓微微点点头。 “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领盒饭去。”导演脑袋一甩,独自走在前面,后面的工作人员纷纷收工跟了过去。 夏初晓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爷”,那“王爷”冷眼一瞥,道:“你是故意的吗?” “什么?”夏初晓傻傻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轻叹一口气,一甩衣袖走上岸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许久,夏初晓才会意,他是说她故意赚他的吻! 什么嘛?才不是呢。 这时候,他的助理马上过来帮他擦汗,收拾东西,然后离开。 夏初晓一个人在小船上坐了一会儿,把情绪缓过来,又跑到岸边去拿自己的背包,然后回到小船上,掏出剧本。 刚才那个帅得一塌糊涂的是男主角,当红小生楚钧铖,国民老公。十全九美,缺点就是骄傲,夏初晓最不喜欢这种傲气十足的派头了。 不过别人也是有骄傲的本事。再看一下自己,就一大学学生话剧团的演员,昨天晚上话剧团的团长师兄跟她说有剧组联系话剧团急需个女演员,推荐了她去。今天急匆匆来到,才发现是女主角没空,让她演替身,还是这种戏。早知道是这种戏她都不来了。总有种被坑爹的感觉。 虽然不想演,但临阵逃脱会影响话剧团的声誉啊。夏初晓无奈地拿起剧本,然后酝酿情绪——情动,害怕,情动,害怕…… 见大家都去吃饭了,四下无人,夏初晓红着脸,呻吟了一下:“嗯……嗯……” 什么鬼?这叫声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那个楚钧铖,一集电视剧两百万,单单这一场吻戏镜头,夏初晓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呃,不好意思,她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就随便算他三十万吧。可她自己呢?团长说补贴她三十块。同一个镜头,人家三十万,她三十块。 那是她的初吻啊,吻价三十块!! 太吃亏了!!!! 第2章 别跑! 想到初吻给了一个对自己没有感情并且趾高气昂的人,夏初晓就郁闷,一气之下,她把剧本扔到一边,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给团长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没等那边开口,夏初晓就破口大骂:“死师兄,臭师兄,你让我来演这种戏?你找死啊?” 电话那头的人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啦?那部戏的男主角是楚钧铖对不对?” 语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尖叫,听声音是在排话剧的师姐师妹们—— “楚钧铖!啊——” “什么?她跟我老公在演戏?” “团长,把手机给我!”…… 夏初晓把手机拿离耳朵,数秒后,她才对着手机说道:“师兄,你咋不让她们来演呢?我又不是楚钧铖的粉丝,那家伙太傲慢了,竟然说我故意演不好蹭他的吻!”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尖叫—— “吻?!你敢吻我老公,回来非打死你不可!” “夏初晓,你给我听着,放开楚钧铖让我来!” “团长,快把手机给我!” “……” 那头的团长一边躲避师妹的抢夺,一边劝慰道:“师妹,不要生气啦。蹭了他的热度,你一定会红的。” “什么嘛?根本就不露脸!”夏初晓说道。 团长一愣:“拍吻戏难道你还想露脸?” 夏初晓一想,对哦,自己还是个学生,被老师看到就不好了。幸亏,没有露脸。但转念又想,不露脸蹭什么热度嘛。 “死师兄,臭师兄,坑爹的,回去打死你!” “你最好不要回来,团里的姐妹们准备打死你。好了,就这样了,大家抢我手机,拜拜!嘟嘟嘟……” “喂,喂……” 什么鬼?!话没说清楚竟然挂电话? 一气之下,夏初晓把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扔—— 一秒后,她忽然感觉不对,马上反应过来,后悔地大叫:“我的iphone手机啊!” 伴随着叫声,夏初晓手臂一伸,身子也随之倾了出去,“扑通”一头栽倒水里。 “救命……”她拼命地挣扎着,手扑腾地拍打着水花,但是身子却一直往下沉。 “救命……”她昂着脖子,发出嘶哑的声音,但是此刻岸边一个人也没有。冰冷的湖水灌入口鼻,她呛了几口水。 “救……”喉咙被水堵得再也喊不出什么话来,夏初晓只觉得自己被柔软而又有力的湖水撕扯着,五官被强灌的水压得很难受,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 当夏初晓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她感觉身体有些疼痛,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过一样。头也晕晕的。 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躺在大街上! 夏初晓吃了一惊,环顾四周,她旁边围了一群人。 大家见她睁开眼睛,纷纷指点:“没死啊?” 前面一个马车夫一脸惊慌,问她:“喂,你没事啊?” 夏初晓爬起来,发现周围的环境还是古代的场景,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也是古装打扮,她毫无疑问地认为——这里是片场! “那小子在那边!”突然有人喊道。 夏初晓一抬头,只见转角处冒出一群大汉,个个拿着棍棒,闹哄哄地朝她冲过来。看着这来势汹汹排山倒海的场面,夏初晓吓了一跳。 这场戏演得好逼真啊! 冲在前面的一个人跑到夏初晓跟前,抡起棍棒,眼看就要打下来了,夏初晓吓得连忙闪到一边去。 “啪”的一声,棍棒落在一菜摊上,整个摊都榻了。 夏初晓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 只不过是演戏而已,你们也是群众演员,不用那么拼吧? 不过假戏真做是很正常的,吴京拍武打戏不就真打得遍体鳞伤吗? 夏初晓可不经打,还是赶紧爬起来跑吧。 第3章 抱住了一条大腿 “臭小子,站住!”后面的人怒气冲冲地追过来。 夏初晓一路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导演啊,快喊cut啊,我不行了!”她大声叫道,正想扶墙歇会儿,眼看后面的人又追上来了。 “臭小子,别跑!” “救命啊!”夏初晓大叫着又一路狂奔。 可是,她已经跑过好几条街了,也不见摄影机和导演,只有奇怪地看着她的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你们别追了,剧组收工了!!”夏初晓一边喊着一边奔跑,她觉得自己快虚脱了。 那群演员是不是傻啊?这么入戏?导演不在了还那么拼?不就是二十块钱酬劳吗?夏初晓真想给他们一百块求放过。 可是戏服上没钱啊。 正当夏初晓跑过转角,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冲进里面避难去。 这一冲,自己没刹住,夏初晓一个趔趄栽了一跤,撞到里面一个人。 外面的车夫说道:“怎么又是你啊?” 夏初晓才不管他说什么呢,顺手就抱住里面那个人的大腿,喊道:“好心人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里面的人毫无回应,但似乎气氛有点阴冷。 夏初晓微微抬眸。 只见这只大腿穿的是上等的丝绸裤子,脚踏华贵的墨色盘龙长靴。 再往上看,她发现面前的男子身形高大,一身深紫色暗金流云纹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暗色宽腰带,这装束显得他宽肩窄腰,身材不错。 此刻,这位男子修长的身躯坐得僵直,其实是在夏初晓抱住他大腿的瞬间他的身子僵住了。 夏初晓见到这身华贵的打扮和这个好身材,心里暗想,一定是个帅哥! 正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愣住了:这张脸如玉般瓷白,刀削似的轮廓,飞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覆在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上,眸色如幽深的琉璃。这个俊美得如神祗一般的男人犹如天山雪莲,晶莹高雅,美艳孤傲,冰冷得让人靠近不得。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很熟悉啊。他不正是刚和她演过戏的楚钧铖吗? 这又是哪一场戏啊?夏初晓完全搞不懂了。 此时,马车里面正在酝酿着一种冰山被火山渐渐喷碎的氛围,男子琉璃般的眸中燃烧着一股怒火,夏初晓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股无形气场压迫着。 她弱弱说道:“hi!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 夏初晓流露出期盼的眼神:“楚王爷,让我躲一下吧?” 听到这话,男子眉宇微蹙,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她说“又”?难道她已经见过他了?她还知道他是楚王。这次原本打算秘密回京的,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女子来?她是谁?难道是吴王那边派来的细作? 重要的是,她那只手!那只手抱住了他的大腿根,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还不拿开! 夏初晓隐隐感觉气氛骤然阴冷,那个人胸膛起伏的节奏,以及粗喘的鼻息告诉她:他生气了! 夏初晓心里暗骂:不就是借个马车躲躲吗?看你这气度!不借就不借呗,大不了我下车。 正欲走,她隐隐听到外面那群人在喊:“那臭小子跑去哪里了?” 第4章 你失礼事小,本王失节事大! 看来那群演员是中邪了,跟讨债似的对她紧追不放。真是作孽! 她不能下车,下车会被人打死的。 夏初晓一咬牙,马上缩了回来,把这只大腿抱得更紧了。 她甜甜地笑着叫道:“楚王爷……”然后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回复。但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这是在等死的节奏?! 男子眯眼瞪着夏初晓,眸中喷发着锐利的光,几个字冷硬地从他牙缝里挤出来:“拿开你的脏手!” 等等,夏初晓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好像放在人家两腿之间,摸到什么类似于香蕉、萝卜、黄瓜的东西。 她连忙弹开:“不好意思啊。” “滚出去!”这三个字包含着极力压制的愤怒。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去找找!” 再拖一会儿吧。 演技,作为一个三流演员,夏初晓得拿出自己的演技。 于是,夏初晓立刻作出一副柔弱样,流露出最无辜、最纯真的神色,用上最甜美、最可怜的声音,道:“楚王爷,行行好,现在有一群疯子……啊——” 还没等她说完,对方一抬脚,下一刻,夏初晓已经翻滚下车了! 其实车里的男子并不是什么楚钧铖,而是大宣王朝三皇子楚王言以骁。他简直气炸了,这么多年来,人人见了他都是敬而远之的,这个女子却突然冒出来把他摸了一把,让他堂堂楚王的面子往哪儿搁? 言以骁怒火冲天:你失礼事小,本王失节事大! “哎呀,我滴腰,我滴背,我滴屁股啊!”当夏初晓扶腰站起来的时候,马车已经疾驰而去。 夏初晓咬着牙揉了揉屁股,心里暗骂:挨千刀的,这么无情!还嫌我手脏?演戏的时候怎么不直接跟导演说,这样我就不用演这种戏也不用毁约了。 “她在那边!”那群家丁闹哄哄地指着她冲了过来。 夏初晓朝着马车大喊:“那个楚某某,你别嚣张,日后姐定找你算账!” “抓住她!” 眼看人追过来了,夏初晓拔腿就跑,后面又跟了一队的人。 言以骁坐在马车里细细想着:这个女子会不会是大哥吴王派来的细作?如果说本王已经被吴王盯上了,为什么在路上吴王没有派人暗杀本王?如果她不是吴王的人,那她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本王是楚王?还敢对本王放话?好大的口气! 这会儿,夏初晓跑得气呼呼的,跑到分岔巷口,她连忙闪进一边的小巷,往前一看,那里有一间茅厕,于是她急匆匆躲进了女茅厕了。 茅厕里的大婶蹲在坑上看着一身男装的夏初晓,一脸惊呆了的模样,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叫:“啊~” 夏初晓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才发现这是男装,怪不得那群演打手的叫“臭小子”。 “不要叫,不要叫!”夏初晓急忙去捂她的嘴,哪知被她抓着咬了一口。 “啊!”夏初晓叫了一声后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没办法,只好即刻飞到旁边男茅厕。 第5章 穿越成一个男人?! 急匆匆一进去,几个男人在排队,他们看到进来一个年轻人这么急,都忍不住纷纷让位: “兄弟,要不你先上吧。” “急的话先上吧,憋着难受。” “不用了,不用了,不急。”夏初晓连忙摆手赔笑。 “兄弟果然是懂礼仪之人,不用客气的,看得出来你很急,上吧!”一位大叔笑着推让。 “真的不急,不急。” 这就尴尬了…… 这时候,一位凶神恶煞的男子走进来,嚷道:“不急你就滚开,老子急!”说着,一把将夏初晓推了出去。 还好,外面那群人已经无影无踪了,夏初晓这才大大方方地走到大街上去。 这会儿静下来,夏初晓越想越不对劲。 这片场也太大太逼真了吧?摄影机和剧组呢?怎么一点现代化的元素都没有?而且演戏也不可能连茅房里也取景吧?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好像当时为了捞手机掉进湖里了。 该不会…… 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夏初晓感觉晴天一个霹雳! 看了自己一身男装,悲催地坐在角落里自抱自泣。 “穿越就算了,还穿越成一个男人!” 可当她双手抱胸的时候,发现软绵绵的,她又悄悄摸了摸。 哈哈,原来还在,只是女扮男装而已。 话说别人穿越一定会获得身体主人的记忆,怎么她的记忆一点也不增多呢? 这是谁的身体啊?她要干什么?为什么女扮男装?为什么会被这么多人追打? 算了,既然记忆没有给她,那她就自己去寻求真相吧。最重要的是,她要找到自己穿越的那面湖,不想待了就想办法再穿越回去。 正想着,前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而此时一个十岁的小少年正跑出去捡一个包子,眼看马车就要撞上了。 夏初晓第一反应,立马拿出弹弓,随手抓起旁边摊上的一个什么东西射出去。 马腿被射中,呼叫着往后仰,驾车的连忙拉缰绳,马车晃动了几下,才慢慢停下来。 夏初晓被自己的行为愣住了。 这一系列动作竟然是条件反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怀里摸出一个弹弓,而且一射就中,这么好的眼力。不过,这以身俱来的本能大概是身体的主人留下的吧? 小少年也受了惊吓,在原地不敢动。这时,马车里一只手伸出来狠狠地掀开帘子,一个打扮华丽,满头珠翠的姑娘从马车里钻出来,怒气冲冲,她的额头被撞了一块瘀青。 姑娘摸了摸那块瘀青,指着小少年呵斥:“哪来的小乞丐,敢拦本小姐的马车?” 夏初晓见她那嚣张的气焰十分恼火,自己差点就撞了人,还在这里指责别人。 她跑出去抱着小少年,怒目瞪着那位霸道的姑娘,说道:“这是集市,你们驾那么快的车就没想过会撞到人吗?” “小白脸,你算哪根葱,敢指责本小姐?” “我哪根葱都不是,路见不平拔刀削平!” “你……” 驾车的下人轻声对她说道:“小姐,时辰快到了,我们还是赶快进宫吧。” 第6章 跟片场的皇宫一样 “啪!”那位小姐转头给车夫一巴掌,说道:“都是你不会驾车,这个月就不用领月银了。” 车夫垂着头,捂着脸,不敢再说话了。 发泄过后,那位姑娘缓了缓,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说道:“算你们走运,本小姐今天没空跟你们计较。我们走!” 说着,她狠狠甩开帘子,又钻进马车里。 “你没事吧?”夏初晓问那个小少年。 “没事,谢谢姐姐相救。”小少年说道。 夏初晓明白,要在一个地方生存,最起码得有钱,她发现这身男装还挺华贵的,主人一定有钱,于是她找了找,发现身上还藏着几个银锭子,她喜出望外。 “走,姐姐带你去吃馄饨。”夏初晓拉着小少年的手朝着香飘飘的馄钝店走去。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小少年高兴地说道。 孩子也是饿了,吃起馄饨狼吞虎咽。夏初晓从聊天中得知,他是个流浪的孤儿,也就只能靠乞讨为生了。 夏初晓向小少年问了很多问题,小少年以为她是其他国家来的,就什么都告诉她了。 原来,这里是大宣王朝的京城尹安。大宣帝国非常强盛,其下还有不少附属国,大宣多年以来对外贸易,所以京城非常繁荣。 而最近因为大宣的五位皇子要选妃,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秀女陆续进宫,包括五位封王就封地的皇子也要回宫,所以街上的豪华马车自然多了起来。 虽然历史不是白痴,但夏初晓也不知道大宣王朝是什么王朝,不过小说中穿越到异世去的事多了,她也没必要把这个时代跟历史扯上关系。 大家吃饱喝足了。小少年跟夏初晓告别。夏初晓掏出一半的银子分给那个小少年,然后对他说道:“只要坚强地活着,磨炼自己的意志,好好学会一项技能就一定会有好日子的。” “嗯,”他认真地点点头,“姐姐,我记住了。” 和小少年分开后,夏初晓去摊上拿个了镜子照了照:只见镜子里的姑娘皮肤润滑如剥壳的鸡蛋,脸色如绽放的桃花,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是凝聚了清晨最清澈的露水,长相清纯干净,宛若凌波仙子。 真美!还是自己的脸。没有穿越成什么丑妇。 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兜兜转转,夏初晓竟然来到了皇城门口。 令她惊讶的是,这皇城跟拍戏时片场的的皇宫也太像了吧?只不过拍戏时的并不真实,而且比这个气势小多了。站在这真实的,雄伟壮观的皇城门口才真正感觉到这气势逼人。 夏初晓想,既然穿越的那面湖是在片场那个皇宫里,这里景色那么像,会不会里面也有一面一样的湖? 可关键是这是皇宫,她要怎么才能进去? 见她奇奇怪怪的,一个大胡子侍卫走上来,问:“干什么?” “我……”夏初晓还没想到怎么回答。 这时候,后面一阵马蹄声,她回过头去。那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下来,驾车的年轻人跳下车,向她走过来,一拱手,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文书递给她,说道:“刚才公子跑得急,这东西是从公子身上掉下来的,既然再次相遇,那就物归原主了。” “我的?”夏初晓疑惑地接过来,先看看是什么再说。 第7章 去查查她的身世 夏初晓把这卷文书打开一看,原来是选秀文书。上面写的是大宣五位封王的皇子要选妃,大宣附属国南粤国清平公主奉旨前来选秀。 原来这身体的原主人是南粤国来的秀女,是清平公主,可是只是个封号,没写叫什么名字。 既然是秀女,这不就可以进宫了吗?还想什么办法呢?送上门来的门票。 “没错,是我的,是我的。太感谢了,谢谢,谢谢!”夏初晓乐呵呵地道谢。 “这东西重要,姑娘收好!”那个年轻人笑了笑。 “是的,非常重要,谢谢!”夏初晓对他说着,又转身对马车里的主人拱手,“谢谢贵人!” 年轻人向她回礼,然后走向侍卫,掏出一个腰牌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夏初晓也不知马车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侍卫们看见了年轻人出示的腰牌竟弯腰行礼,大开宫门,年轻人驾车径直驶进皇宫。 隔着帘子,不管她怎么瞄,也看不见马车里的那个人。只见马车迎着落日渐行渐远,在夕阳的余晖中,散发着光芒。夏初晓感觉那抹夕阳都照进心里来了,暖洋洋的。 马车驶进皇城后,马车里的男子微微勾唇,眼底划过一抹温雅的微笑,对他驾车的随从说道:“谷一鸣,明天去查查她的身世。” “是,王爷。”随从回答。 有了文书,侍卫大哥二话不说就派人去传话,没多久,一个尚仪局的小太监出来领夏初晓进去。 正当傍晚时分,晚霞把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血色,苍穹下的皇宫,片片琉璃瓦被残阳镀得金光耀眼,更显得庄重。晚风微凉,一片枯叶旋转而下,像折翼的蝴蝶。 小太监领着夏初晓走过深深的宫墙,曲折的回廊,远远地看见一座宫殿,上面牌匾写着三个大字:尚仪局。 这时,另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位姑娘走出来。 夏初晓定睛一看——这不是街上那位嚣张的小姐吗? 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她进宫原来也是为了选秀的。 不过他们往右边走,并没看见夏初晓。 待夏初晓进去,交出文书,尚仪局的人拿出名册让她签名。她一看名册: 右丞相贺兰仁之女贺兰雪舞, 兵部尚书苏振东之女苏芷, 狄太师狄荣之女狄韵馨, 前太傅白泉居之孙白玉吟, 广安县尹萧忠岳之女萧妤澜, 兵部侍郎阮瀚之妹阮语竹, 平州通判沈浩之女沈凝枝 …… 大多都是实力派的啊,后台都很有实力!只有少少几个身份相对比较低一些。 夏初晓盯着墨迹未干的“苏芷”二字,轻蔑一笑,呵,原来是兵部尚书之女,难怪那么大的气焰。 她找到自己的一栏,写下名字——夏初晓。 这名字也是她猜的,脸都一样了,名字大概也一样吧?不过文书上只写了封号,那说明大宣这边也不知道南粤国清平公主是谁啦。 随后,一个小太监给夏初晓发了秀女专用的衣服,然后收走了她的弹弓,说是不能带危险物品。接着,就领她去群芳苑,那是秀女们住的地方。 第8章 讨论五位殿下 本次进宫选秀的共有三十八名女子,两人一室。 这时候已经有一些官家小姐住进去了,个个都在那里抱怨条件不好。毕竟在自己家里是有人伺候的,现在是来学规矩,学习伺候别人,哪能像在家那样? 夏初晓走进自己的厢房,里面东西边各一床榻,各一衣柜,中央摆着一圆桌,加几张凳子。 与夏初晓同室的是广安县县尹之女潇妤澜。通过初选入宫的秀女不是出身高贵就是容貌姣好,品才兼优。至于潇妤澜,自然是后者。 夏初晓与潇妤澜互相介绍过后,就整理床铺。 此时,外面走廊里华灯初上,屋内的烛台上也插了点燃的蜡烛。 潇妤澜打开门坐到青石板台阶上,月光如水,晚风微凉,灯笼轻轻摇曳。夏初晓见室友望月呆呆地望着圆圆的月亮,觉得她是是想家了,便也走出去跟她坐在一起。 “想家了吗?”夏初晓问道。 “嗯!”潇妤澜轻点了下头。 想家是肯定会的了,这女子一出嫁几乎就是一辈子见不到父母了,更何况这里是皇宫,更是苍蝇也飞不出去的了。 “这就是命啊。”潇妤澜轻轻感叹道,“进了这宫,命好的话,飞上枝头,光宗耀祖;命不好的话,没被选上就要送到各个宫里去贴身伺候主子们,还不如在外头呢。” 其实,女人的愿望很简单,莫过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但是进了这宫,要有这一心人恐怕是难了,即使能飞上枝头,也还真不如在外头找一个相爱的人厮守一生,简简单单就好。 “你那么好,一定会被选上的。”夏初晓鼓励道。 潇妤澜微微一笑,没说话,低下头去。这笑容多少包含了些自嘲。她只是县尹之女,跟别的官家大小姐比起来真是卑微到尘埃里去,自己并不觉得会被选上。 “那你呢?进了这宫有什么愿望吗?”潇妤澜抬起头来看着夏初晓,目光如水,融合在这月色中。 “我的愿望就是早点回家。”夏初晓说道。 “啊?”潇妤澜不解地看向她,进了这宫还能回家吗? 夏初晓知道她不了解自己的来历,便笑了笑,说道:“开个玩笑!我没有愿望,听天由命。” | 玩了一天,许是累了,一夜无梦,好眠。 不知不觉地,外面飘来细细碎碎的鸟叫声,一缕光线慢慢地移到室内。天亮了。 洗漱过后,夏初晓就听到门外一阵阵欢声笑语,因为今天尚仪大人要过来训话,所以大家都起得非常早。夏初晓和潇妤澜在屋子里换衣服的时候,外面的姐妹们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五位皇子。 院子的梧桐树下,那位兵部尚书家的千金——苏芷正被一群秀女围着。 “苏芷姐姐,您可是见过五位殿下的,快告诉姐妹们,他们真如传闻中那样俊美吗?”有人问道。 苏芷一脸骄傲:“我姑姑可是当今皇后,本小姐自然是见过五位殿下的。他们呀,各有各的俊。” “那你快给我们说说,他们都长什么样?” 第9章 我叫夏初晓,是不是看着眼熟? 一个快嘴的女子抢过话:“大皇子吴王殿下我也是见过的,三年前他凯旋回朝,好多女孩子跑到街上去看呢。他呀,威风凛凛,成熟魅惑,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得了,我看八皇子代王殿下才是风流绝代呢,”一个秀女抢过话,“他有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你只要看一眼,就会不知不觉地沦陷进去。” “我就只见过九皇子陈王殿下了,他那迷离又略带忧郁的眼神,让人真的很想去靠近、去了解他。” “我是没见过他们了,不过,我父亲书房有一幅五皇子宁王殿下的画,见画如见人,他应该是一个温雅的人吧,苏芷姐姐?” “你们早就打听好了,还问我干嘛?”苏芷说道,惹来一阵害羞的轻笑。 这些一来就围着苏芷转的自然都是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她们知道苏芷是苏皇后的侄女,个个都贴上去跟她交好。在京城的,有些小姐以前还是偶然有机会见过皇子的。只是这几年,五位皇子封王后就封地,很少回京,这一次他们选妃都会回来,这些官家小姐的心已经开始小鹿乱撞了。 “哎?对了,”一个秀女问道,“你们谁见过三皇子楚王殿下?”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摇摇头。 三皇子言以骁因为不是在宫里长大的,回来后没多久就被封为楚王,就封楚地,所以这些官家小姐也没见过他。 “苏芷姐姐,传闻三皇子楚王殿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楚地在他的管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商业也发展得很好。他可是治国之才呢,苏芷姐姐,你见过他吗?”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苏芷。 “本小姐当然见过他……跟他还挺熟的。” “哇!”她这话惹来秀女们一阵羡慕的惊叹。 苏芷因为经常跟随在苏皇后身边,所以倒是有机会见过楚王言以骁一次,但说跟他熟那是吹的。在她印象里,言以骁就是那种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的人,见到他都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还跟他熟个屁。 此时,夏初晓洗漱完毕站在门口,听到她们的议论,挑了挑眉,这花痴在哪个年代都是有的,不然怎么会有看杀卫玠的事情发生呢? 她刚走出去,一个宫女走进群芳苑,说尚仪娘娘快到了,让秀女们排好队。 那群围着苏芷的秀女这才散开,苏芷一抬头,看见从屋子里出来的夏初晓。她慢慢地站起来,盯着夏初晓看了老半天,才说:“你是……” “……” “谁啊?” 夏初晓差点栽倒!还以为被认出来了呢。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我叫夏初晓,是不是看着眼熟?” 苏芷没说话,一脸思索的表情。夏初晓不理睬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等等!”苏芷叫住了她,跟了上来,“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 “你就是街上那个射我马的臭小子!” “才想起来啊?”夏初晓笑嘻嘻地回过头。 “还真是有缘啊。”苏芷走过来,本来怕耽误了进宫的时辰才放过她的,现在好了,送上门来,是时候算账了。 第10章 夏初晓,你给我等着! “是的。”夏初晓依旧笑颜如花。 “哼!”苏芷冷哼一声,撩起刘海,“这瘀青就是拜你所赐。” “一块瘀青和一条人命,孰轻孰重?”夏初晓反问道。 “贱民的命也能与本小姐相提并论?”苏芷怒声说道,她是来选秀的,这头上多了一块淤青可不好看,虽然一块淤青过几天就会好,而且有刘海遮住,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夏初晓听苏芷这么说就来气了,在她的世界里,人人都是平等的,苏芷竟然拿一条人命来跟自己一块淤青比! “贱民?”夏初晓笑了笑,道“苏小姐没听说过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吗?君主为轻,难不成苏小姐认为自己比皇帝还矜贵?” “你……” 下一刻,苏芷扬起巴掌,夏初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地瞪着她。 苏芷脸色气得铁青! 其实,夏初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到孟子的话,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可是不爱读这些的啊。还有之前她条件反射拿弹弓出来射中苏芷的马,这技能……肯定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本领都在她身上了。 这时,不知谁叫了声:“尚仪大人来了。” 夏初晓这才扔开苏芷的手,走去排队。 苏芷跺着脚,嚷道:“夏初晓,你给我等着!”她暗暗发誓以后不会让夏初晓好过。 见尚仪大人和一位姑姑走进来,秀女们都排好队。 尚仪大人四五十岁的模样,略施粉黛,梳着高高的发髻,腰板挺得直直的,显得庄重威仪。而旁边的那位姑姑年纪跟尚仪大人相仿,嘴巴扁成一个向下弯的弧度,眉毛高挑,一双犀利的眼睛在审视着秀女们,一看就很凶。 尚仪大人先是自我介绍,然后介绍了教习礼仪的赵姑姑给大家认识,之后是点名。接着是长长的训话。 训话持续了半个时辰,秀女们个个都累了,却不得不摆出一副端庄的模样。 夏初晓根本没有在听,她心里只想着快点结束这些,好让她有时间去找那面穿越过来的湖。 “不管各位小主是何等身份,如今在这里都是待选秀女,都必须接受严格的训练。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谅解,这都是为了小主们的将来着想。”尚仪大人说着,语气不卑不亢,“今日就到此为止,都听明白了吗?” 直到这一句话,大家算是听明白了,意思是可以解放了。 “明白了。”秀女们整齐地回答,声音都比刚才响亮了些。听到她的长篇大论要结束了大家顿时来了精神。 “那就散了吧。” “是,恭送尚仪大人。”秀女们齐刷刷行礼。 终于把尚仪大人和赵姑姑送走了,秀女们都送了一口气,四下散开。夏初晓没等苏芷来找麻烦,就走出群芳苑。 大宣皇宫这么大,回廊千回百折,夏初晓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一路沿着深深的红墙,越走越偏僻,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 夏初晓一向 第11章 神秘桂雨宫 夏初晓绕到宫殿前面,这里并不算宽阔,两棵高大的松树像侍卫一样守在门口,许多的落叶并没被扫去,青石台阶上也长了些青苔,显得荒芜。 夏初晓抬头一看,牌匾上刻着瘦金体的“桂雨宫”三个字。名字都那么美,想必里面一定是一片花海吧?只是这深红的大门上挂着一把铜锁,还有些生锈,估计很久没开过这个门了。这是一座被废弃的宫殿啊!? 既然是一座废弃的宫殿,里面又那么美,夏初晓想着何不把这地方当作自己的秘密花园? 不过,眼下她得想个办法进去才是。 这宫墙又高又滑,她试了几次都爬不上去。在那一阵阵桂花香的诱惑下,她并没有死心,又绕着桂雨宫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墙角杂草遮掩处找到一个小门。呃……也许是个狗洞吧。不管什么洞,反正是个门。 夏初晓看了看,四下无人,连忙从洞里钻进去。 桂雨宫的景色果然没有让她失望,里面真是一片香雪海。满树满树的桂花开得正旺,风起,簌簌而下,像是一场桂花雨,好浪漫。 夏初晓穿梭在簌簌花雨中,此情此景,喜欢古风歌曲的她,不由得哼起一首歌来: 桂花儿黄满园香 仲秋月下思念着心里的郎 桂花儿黄月自赏 故乡花凝思成泪光 …… 正唱得起劲儿,忽然,前面正殿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夏初晓的歌声戛然而止!!! 该不会是见鬼了吧?这废弃的宫殿不可能有人啊,皇宫里一向阴气很重,枉死的人不在少数。 我滴妈啊!夏初晓在内心呐喊。 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自己吓自己呢?这光天化日的怎么会有鬼? 夏初晓壮着胆子慢慢走近正殿,却看不到什么人,只是到处挂着蜘蛛网。再往里的偏殿看,却感觉有些干净整齐,并不像荒废的样子。 夏初晓隐隐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她,搞得她心里发毛。还是赶紧走吧! 为了壮胆,她提高分贝,唱得更响亮了: 桂花儿香泪惆怅 徘徊在魂牵梦绕的故乡 桂花儿香心在唱 心上人游弋在远方 …… 穿过桂树,来到狗……呃,她进来的那个小门前,夏初晓赶紧蹲下去,钻! 从狗洞里冒出个脑袋后,夏初晓忽然发现两支银光闪闪,尖锐锋利的枪头就挡在她眼前!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两个侍卫正横枪对着她。 “我……迷路了!请问侍卫大哥,这是什么地方啊?”夏初晓怯生生地说道。 “啊~”下一刻,她被侍卫硬生生地拖出来。 太监大总管李公公站在她面前,正严厉地眯眼看着她。 | 金銮大殿前的那宽阔的广场上,一阵阵“啊~”“啊~”的惨叫荡气回肠,响彻云霄! 两个太监狠狠地把夏初晓按在长凳上,另外两个太监拿着板子你一下我一下地打着她的屁股,那速度和力量就像赛龙舟一样。 一阵又一阵锥心的痛从屁股传遍全身,夏初晓被打得皮开肉绽,两眼飙泪! 坑爹的穿越啊,在现代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被这样打,她要回家,她要穿越回去,湖啊,你在哪里啊。 可是不管她内心如何呐喊,这二十大板得受完再说。 终于,两个太监停手了,夏初晓觉得这屁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好吧,这屁股本来就不是她的,但是这牵动全身神经的痛却是她的! 大总管公公慢悠悠地走到夏初晓身边,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道:“以后可长记性了,这皇宫不是你随便能闯的。” “……” “我们走!” 说着,大总管公公一甩拂尘,领着小太监们离开,扔下夏初晓一个人趴在长凳上,痛得咬牙切齿,身子还在发抖,这锥心入骨的痛使她意识慢慢地迷糊了。 恍恍惚惚中,前方似乎有一队的人抬着一顶华丽的轿子正往这个方向过来。夏初晓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第12章 妖孽王爷 夏初晓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浑浑噩噩中,似乎又梦见桂雨宫里有一双幽冷的眼睛在看着她。 好诡异,好阴森! “啊!”夏初晓吓得弹起来,一个翻身,屁股碰到榻上,痛得“哎呀”直叫。 “姑娘,您终于醒了!”一个侍女兴冲冲地走过来,然后扶她重新趴在榻上,又帮她盖好被子,说,“姑娘,您好好趴着,别动,我去告诉王爷。” 说着,那侍女又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王爷?”夏初晓这才抬眼看看四周。金丝楠木床榻,五彩丝线绣的荷花帷幔,仙鹤香炉,十二折诗画屏风,各色水晶珠帘…… 这屋子布置还是挺华贵的,王爷?哪个王爷? 她听说过大宣那五位封王的皇子,但是还有没有什么皇叔王爷就不知道了。 夏初晓感觉屁股没那么痛了,还冰冰凉凉的,好像上过药。看来,这位王爷人还挺好的。 尽管如此,夏初晓心里还是很委屈,这一辈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重伤。 打在别人的身体上,痛在自己的灵魂里。 什么鬼古代?还是现代好。夏初晓决定,等伤好后就穿越回去,她要把这里的人一个个全得罪了,然后像空气一样消失,让他们冤无头债无主。 她是穿越的,她怕谁? 这时候,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阳光射进屋来,一个颀长的身影投射在屋内。 夏初晓偏过脑袋看过去,只见走进来一个身着火红镶暗金流云纹衣袍的男子,这男子面如冠玉,眉毛斜飞入鬓,睫如鸦羽,一双妩媚的凤眼微挑,魅惑的眼眸像是聚集了天河里所有的星辰一般,他的目光放荡不羁,透出万种风情。一把折扇在手,更显得他整个人风流妖冶,英气逼人。 好美啊! 夏初晓打从心里称赞,这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吗? 不过,看着眼前这位美男,夏初晓只想问四个字——“何方妖孽”? 谁知,他比夏初晓先开口了:“你醒啦?清平公主!” 妖孽王爷故意把称呼说得慢些。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清平公主?”夏初晓问道。 妖孽王爷轻摇着扇子,笑了笑,他怎么不知道她是清平公主? 她穿的是秀女的衣服,她头上的饰品是南粤国流行的款式。他听说这批秀女中有一位是南粤国的清平公主。可不是她吗? 妖孽王爷忽略她的问题,自己又问:“你叫夏初晓?” “没错。” 妖孽王爷收起折扇踱过来,俯下身,用折扇托起夏初晓的下巴,像欣赏一件艺术品,道:“啧啧,不错!清纯干净,水灵甜美。本王喜欢。” 夏初晓受不了他这种态度,把她当成物品了吗?他最好不要喜欢,就算是物品也不是他的。夏初晓已经打定主意要再穿越回去了,还是告诉他真相吧。 “你错了!我不是清平公主。”夏初晓甩开他的扇子。 “哦?”妖孽王爷疑惑地看着她,她承认自己是夏初晓,却又说自己不是清平公主,难道这里头有戏? 第13章 穿越你懂不懂?(修改)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穿越来的。” 妖孽王爷眉头一蹙,读书那么多,“穿越”这个词第一次听说。 夏初晓见他似乎有点疑惑,便说道:“穿越你懂不懂?就是说我是来自未来时空的。我是掉到水里去捞手机才穿越的,也说不定是死还是昏迷,反正魂魄是穿越了。” “哦?未来时空?”妖孽王爷眉眼轻挑,嘴角露出一抹戏虐的微笑,她的话越来越有趣了。 “我可不是来选妃的,我是来找一个地方的,对了,你们这皇宫里有没有一面神奇的湖啊?”夏初晓问道。 “我们大宣皇宫很多湖,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面。”妖孽王爷笑着看向夏初晓。 夏初晓一想,这不好描述啊,算了,还是不问了,自己去认认。不过一想到自己随便一逛就被打了二十大板,还真是气愤。于是便抱怨道:“你们古代还真不好玩,一点天理都没有,我告诉你啊,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我非告得那什么公公蹲监狱不成!” “到处走走也不至于杖责一个秀女,你该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吧?” 夏初晓想了一下,说道:“桂雨宫!那儿可香了,真是满园秀色关不住,一缕桂香出墙来啊。” 妖孽王爷略作思考,然后说道:“桂雨宫是禁地,你是怎么进去的?”那地方打从他出生就是锁起来的,还没有人进去过。 “我……”夏初晓转念想,不能告诉他自己是钻狗洞进去的,太丢脸了,于是便说道,“我爬墙进去的。” 妖孽王爷立刻竖起大拇指:“这么高的墙你翻过去的!” “……”夏初晓无语。 妖孽王爷收敛了他的邪魅,正色,道:“你若不是南粤国公主,私闯禁地可不是杖责的事儿了。更何况是桂雨宫!” “那儿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被封禁?”夏初晓脑海中闪过桂雨宫那个诡异的身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下一刻,一张美艳的脸凑过来,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盯着她,轻声道:“宫里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夏初晓感觉一阵心惊,难道那里真的有古怪?自己就是知道了那么一点,怎么办? 他不希望她带着太多的好奇心,便直起身子,恢复那戏虐的笑容,随便应付一句:“宫里很多年久失修的宫殿都封禁了,这没什么。” 从他那得不到答案,夏初晓白了他一眼:“去!” 妖孽王爷扇子一收,说:“你是第一个敢对本王翻白眼的,你就不怕本王怪罪于你?” “你就怪吧,反正等我好了我就穿越回去。我现在好想回去啊。你们这儿真落后。” 他眉头一蹙:“你说我们大宣落后?”大宣王朝可是公认的霸主国,臣服的附属国不在少数,商业、文化、经济发展目前也是到了鼎盛时期,她竟然说大宣落后?!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还不落后啊?手机也没有,不能打电话,电脑也没有,啥都干不成。” 他眉宇蹙得更紧了,开始怀疑人生。难道自己读书不够多?视野不够开阔?她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第14章 他也是穿越的? 夏初晓看了他一眼,说:“手机你不认识吧?就是不管两个人相隔多远,都能互相说话,还可以通过视频见面。玩游戏啊看新闻啊都是可以的,比如大宣皇子选妃这事,肯定是新闻头条。” “……”妖孽王爷听她说得那么扯,开始转换怀疑对象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姑娘被打傻了么?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夏初晓叹了口气:“像现在趴在这儿那么无聊,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那,你的手机去哪儿了?”妖孽王爷问道。 “掉湖里了,都是因为捞手机我才穿越的。”夏初晓抱怨道,当见到眼前的妖孽笑得别有深意的时候,她不悦地问道,“王爷觉得我在说谎?” “不不不不……”妖孽王爷连忙回答。 “王爷相信我的话?”夏初晓又问一遍。 “信!”妖孽王爷把这个字拉长。 “太好了!”夏初晓蹦起来,牵动伤口一阵痛,“哎呀!” “你小心点!”妖孽王爷说道,心里想着,我又不是真的信你,兴奋什么? 夏初初晓见有人相信她是穿越的,一时兴致盎然,便继续对他介绍道:“我告诉你,在我们那个时代,如果你想去很远的地方,根本不需要坐马车,我们可以坐飞机,飞机是什么样子的呢?它跟大鸟一样在天上飞的,就比如说南粤国到尹安吧,马车我都坐了两个月了,要是坐飞机啊,一个多时辰就可以了。” “……”妖孽王爷挑了挑眉,太夸张了吧? “还有,还有,”夏初晓说道,“电视你知道吗?这个东西啊#@¥#@……(此处省去几万字)” 夏初晓说得口沫横飞,连嘴巴都说干了,但妖孽王爷一直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与好奇。 这下轮到夏初晓好奇了,问道:“面对如此神奇的未来世界,王爷为什么一点也不感到惊叹?” 妖孽王爷慢慢地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因为……我也是穿越的!” 说完,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扬长而去。 留下惊讶得嘴巴张成一个圆,眼珠子都要睁掉了的夏初晓愣在那儿,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说什么?他也是穿越的? 夏初晓看过小说里有一个人穿越的,也有一群人穿越的,原来他也是穿越的。哈哈,太好了,真是他乡遇故知啊。更何况他竟然穿越成王爷,这么好的身份以后得让他多多照拂才是。 “有伴儿了,有伴儿了。哈哈!”夏初晓激动无比,要不是屁股还疼,她差点又蹦起来。 对了,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这时,那个侍女端着一碗药进来,说道:“姑娘,喝药了!” “你先放下,过来!”夏初晓向她招手,“我问你,你们家主子是谁啊?” 那个侍女把药放在桌上,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我们家主子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华绝代,风流倜傥……” “停!”夏初晓彻底无语了,“广告部分跳过!” 第15章 他叫言以珩? “啊?” “说重点!” “姑娘,这就是重点啊!”侍女傻傻地回答,在她心里,她家主子最重要、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长得好! “你就说他是谁得了。”夏初晓不耐烦地说道。 “哦!”侍女转念又笑嘻嘻地说,“您猜!” 夏初晓把头重重地扣在枕头上。 再次抬起,她说道:“真服了你!好吧,有选项吗?”虽然那群秀女早已经谈论过几位王爷了,但是夏初晓根本没有注意听,所以不清楚他们各自的特点。 “大皇子吴王殿下,三皇子楚王殿下,五皇子宁王殿下,八皇子代王殿下,九皇子陈王殿下。”侍女把五位皇子列出来。 “有提示么?”夏初晓问道。 “风华绝代!” “广告时间又来了!”夏初晓以为她又在奉承了,不过突然灵机一动,道,“代王殿下。” “猜对了!”侍女兴奋地拍着手。随后,她转身端来药碗,说道:“药该凉了,姑娘快喝吧!“说着勺起一汤匙,放到嘴边吹了吹。 夏初晓在记忆里一搜索,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串名字——吴王言以庭、楚王言以骁、宁王言以卿、代王言以珩,还有陈王言以寒。原来这脑子里有时候还是有一些这个时代的常识的啊。 “他叫言以珩?!”夏初晓问道。 “又对了!”侍女边说边把药送到夏初晓嘴边给她喝。 “姑娘这么聪明,这是奖励您的!”侍女说道。 “噗!”一口汤药才刚含上,就全喷侍女脸上了…… 有给人奖励药的吗? “姑娘……”侍女苦着脸,“奴婢先去洗脸了。” |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夏初晓都在这个屋子里养伤,那个所谓的老乡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好歹大家都是穿越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一起肯定很聊得来。 不过还好,云儿是个话痨,对了,云儿就是那个侍女,当夏初晓问她名字时,她说姓马名云,笑得夏初晓屁股都痛了。 夏初晓告诉她,叫马云的以后定当大富大贵。 云儿乐开了花,自以为以后定是尚宫娘娘。 夏初晓从云儿那里得知,她昏了三天才醒,言以珩已经派人去尚仪大人那里替她告了假。现在算来只是第五天,不过这有钱人用的药就是好,才五天,夏初晓就可以下地走了,只是屁股还不能久坐。一直呆在屋里也是闷得很。但是云儿一直不让她出去,说是她身体还没好,要好好休息。 夏初晓已经躺那么多天了,叫她不出门,那可不行,今天趁云儿不在,夏初晓决定溜出去走走,否则双腿都瘫痪了,重要的是,她要找湖。 在那儿躺了那么久,夏初晓还是第一次出来活动筋骨。虽然已入秋,但也没多少颓废的气息,落叶落花是有些,但已被宫人扫去,一些错落有致的树木还依然欣欣向荣。 五位王爷回宫后住在乾华宫,其中代王言以珩住的是乾华宫里面的静远斋,不过夏初晓一路走出来倒没抬头去看,只是觉得这屋子都差不多,自己走着走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初晓从乾华宫北门出去,远远地她就发现小树林尽头隐隐约约有一面湖,只要是湖她都要去看看。 第16章 好吵啊,你到底跳不跳啊? 当夏初晓穿过小树林走近那面湖的时候,她发现这面湖居然真的很像她穿越前演戏的那面湖。虽然好像季节不太一样,景色各异,但是这熟悉的感觉是不会有错的。 “天啊!我竟然找到这面湖了。”夏初晓兴奋地叫出声来。 “哈哈,我终于找到这面湖了。”她激动地重复着这句话。 “太好了,跳进去我就可以回去了,再也不会因为这种阶级社会,封建制度而被打屁股了。” 夏初晓向前走了一步,湖面吹来一阵风,冷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她转念一想,又退了回来:“好像这水挺冷的,要是夏天就好了,这季节跳水不合适。” “而且,我找到湖不能独自一个人穿越回去啊,要跳也要带上他一起,不能扔下他。”夏初晓仗义地认为,刚转身,一片树叶飘悠悠地从头顶落下来。 随即,一个声音从头顶响起:“好吵啊!你到底跳不跳啊?” 这声音充满磁性,说得风轻云淡,却又略带慵懒和厌烦。 夏初晓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靠!那高高的树杈上竟躺着一个人。 好尴尬,她自言自语说了那么多! 不过,这么高的树,他怎么上去的? 树上的少年坐了起来,望着下面一脸惊讶的夏初晓,片刻,那个好听的声音又响起:“你可是清平公主?” 本来就惊讶的夏初晓此刻就更惊讶了,他怎么知道她就是清平公主?难道被杖责的事已经传遍整个皇宫搞得她臭名昭著? 见她没有回答,少年当她是默认了,也不再看过来。 “你是谁啊?”夏初晓忍不住问。 “我是谁不重要,你扰我清梦了。”他说道,语气依然是淡淡的。 “你这人奇怪了,要睡回自己房里,这是公共场所,吵也是在所难免的呀。” 少年瞥了她一眼,公共场所确实会吵,但一个人也能这样吵就奇怪了。他母妃叫他来偶遇南粤国的清平公主,原来清平公主是一个这样的人,且下去会会她。 “嗖”的一声,少年从高高的树上翩然而下,稳稳地落在夏初晓身旁。 夏初晓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这个少年长得很清俊,一张脸非常干净纯洁,鼻梁直挺,眉宇微蹙。那清冷沉寂的眼眸就像冰封的湖面,目光淡淡的,即使没有任何表情也流露出一抹忧郁,似乎内心深处隐藏着别人洞察不了的万千心事。他就如同月光下的一朵夜来香,纯净洁白,幽香暗溢,引人忍不住想拨开迷雾探一究竟。 少年身影消瘦而颀长,一身上等丝绸的淡蓝色长袍,袖口领口镶嵌着金丝边祥云纹滚边,腰间佩着一块玉质极佳的翡翠,手里拿着一支白玉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族的气质。 这人该不会也是皇子吧?大宣的皇子还不止五位,看他样子约莫十八九岁,也是到了适婚年龄,极有可能是五王之一。 “这树这么高你怎么上去的啊?你会轻功吗?”夏初晓好奇地问道。 第17章 有男神出没 少年转过头来看着夏初晓,仍然没有多余的神色。突然,夏初晓觉得腰间一紧,他一手环着她的腰,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双脚离地,身旁一阵凉风,一眨眼的功夫,妈呀!她竟然被他带到树上去了。 少年把夏初晓松开,夏初晓弱弱地往下一看——好高啊!顿时,她觉得双腿发软,赶紧死死地搂着树枝。 他轻轻地咳了两声,夏初晓感觉他抱着自己上来有些吃力,难道她这段时间躺在屋里长胖啦? 夏初晓不好意思地问:“我是不是很重啊?” 他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这笑意很快就消失了,说:“是我身体不好。” “哦。” 他站在树枝上,秋风轻轻吹动他的袍角,潇洒极了。 再看夏初晓,紧抱着树枝蹲着,就跟蹲茅坑一样,这样子实在是狼狈! 树大叶茂,从夏初晓这角度也看不到任何远处的风景,能看到的只是树下那平静的湖面一角。两人无言,只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夏初晓正想开口表示她要下去,谁知那少年先开口了:“心情矛盾的时候,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醒来就有决定了。你先在这儿待一会儿吧!” 说完,他又嗖的一声落地。 “喂!你……等等,我没有心情矛盾好不好?我要下去!喂!”夏初晓急了,连忙呼喊。 可他似乎没有要把她带下去的意思,回头微微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与他刚才淡漠幽深的眼神不一样的得意神色。 这种笑让夏初晓感觉他是故意的,她又呼叫道:“喂,你干嘛捉弄我啊?我跟你有仇吗?” “当然!”那家伙淡淡地答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我不就是吵醒你吗?对不起啦!”夏初晓大声呼喊着,可那人没有回头。 “喂!你不能这么小气啊!” “喂……”夏初晓一直叫喊,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有没有搞错?她真的跟他有仇吗?还是身体的原主人跟他有仇? 夏初晓往下看了一眼,她这个位置离地面还有四五个她那么高,这树干又直有滑,她可怎么下去啊? 蹲在树上又不好意思叫救命,夏初晓试图自己爬下去,几次都几乎要栽跟头。 不行啊,摔下去肯定是皮开肉绽的啊,这屁股才刚康复,那般疼痛还没忘呢。 大概过了一刻钟,夏初晓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一个粗重沉哑,另一个却如清风拂耳,好好听,有一种让人心都融化的感觉。 声音越来越近。 夏初晓侧着头看过去—— 只见艳丽的花草间,一位男子走过来,夏初晓惊呆了。 这是一张温润雅俊的脸,剑眉挺鼻,那双清韵润雅的眸子仿佛被雨洗过的湖面一样干净澄明,眼角微弯;薄薄的嘴唇,嘴角微扬,浅浅笑意从他唇角荡漾开来,犹如一朵血红的绝色之花蓦然绽放。 这张脸近乎完美,让人如痴如醉。 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随风轻扬,就像谪仙临世,连花草也不忍投下阴影。阳光倾泻,像是给他披上一层金纱,如梦如幻般。 而他整个人也美好得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让人虽然很想靠近,却又怕走近了会打破这一份美好。 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真是一位令人丧失抵抗力的男神啊! 第18章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夏初晓呆呆地看着他,竟有一时间的恍惚失神。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她嘴角微微扬起。 这皇宫里帅哥就是多,还风格各异,八皇子代王言以珩媚惑妖娆,刚才那位少年清俊寒郁,现在这一位温润雅逸。 美,帅! 夏初晓暗暗把这一位定为自己的男神。 不行,快躲起来,别让男神看到自己这么狼狈。否则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他那么美好,以后夏初晓决定要找一个很唯美的场景,最好是白雪纷飞,或者桃花缤纷,也或者夏荷映日的季节才能跟他“初遇”。 想到这里,夏初晓赶紧往叶密的地方挪,千万别看见。 谁知,她脚下一滑,一个踏空—— “啊~”一声尖叫划过,夏初晓从高高的树上摔了下去,树叶纷飞。 完了! 此刻,夏初晓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摔死吧,不能在男神面前丢脸啊,千万不要摔得半死不活半身不遂啊! 夏初晓紧闭着双眼,默默祈祷,苦苦哀求! 突然,她感觉自己似乎着地了,却又不是,一点也不疼,似乎跌进一个怀抱里。 谁接住她了!? 难道是…… 不——会——吧! 夏初晓连忙睁开眼睛! 眼前的这张面孔跟她脑海中的那张面孔真是天壤之别——这脸像是一湖吹皱了的春水,而且这湖水还不清澈,泥沼层层,杂物点点,那络腮胡髯就像湖岸边杂乱的荆棘,还有那双门神一样的铜锣眼愤怒地盯着她,像是匍匐在丛林里的野兽。 夏初晓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她的那位男神却站在旁边微微地笑! 夏初晓眼前的大叔用他那粗犷的嗓音,愤愤不平地对她说道:“姑娘,像你这样使各种手段接近我们王爷的女子多的去了,不过都被我给挡了。” 夏初晓吓得连忙从大叔身上滚下来,差点跌到刚才随她落下的一地树叶上。 她竟然和他相遇了,在一片颓败的枯枝落叶上! 糗啊! 这时,这位温雅的王爷开口了,说道:“姑娘,你是……” “我不是清平公主。”夏初晓急忙抢过话解释。 靠!脑子里告诉自己不要说的偏说出来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身份暴露,这下更糗了! 温雅王爷嘴角更是扬起来了。他的笑容是一缕阳光,可以使冰雪融化,却无法化解这尴尬的场面。 还是赶紧逃吧! 于是,夏初晓一福身,说:“见过王爷!没事的话,臣女告辞了。” 说完,不管屁股上的疼痛,一溜烟,跑了。 温雅王爷看着夏初晓溜之大吉的身影,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跑得那么快,定是她。” 夏初晓这一路尬跑,回到静远斋门口,撞到了刚从院子里出来的言以珩。 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言以珩问道:“你去哪里了?” “代王殿下,老乡,”夏初晓粗粗喘着气,“我找到那面湖了。” 言以珩眉峰一挑,她还找到那面湖了?有意思! 他笑了笑,露出一丝惊喜,道:“真的吗?” 第19章 不是要扎屁股吧? “真的,”夏初晓拉着他的袖口,把他拖走,“你跟我来。” 他倒想看看,她所说的神奇的湖是哪一面。 “我原本马上就想试试的,不过,我突然想到你,咱俩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的,我不能自己一走了之啊,要跳也必须带上你。” 言以珩一愣,她也太仗义了吧?跳湖这种事还要拉上他? 夏初晓拽着言以珩穿越小树林,来到那面湖边,她指着湖对言以珩说道:“你看,有没有熟悉感?” “有啊。”言以珩回答,当然有,这是他家的湖啊,从小在这儿玩大的,能不熟悉吗?可他还真看不出神秘在哪。 “熟悉就对了,”夏初晓说道,“你应该也是落水穿越的吧?” “呃……” “肯定是了,”夏初晓笃定地说道,“这面湖那么玄,说不定湖底有个穿越的漩涡。” “……” 夏初晓见言以珩没搭话,以为他在犹豫,便笑着说道:“喂,想好了没有?一起跳湖呗。” 言以珩斜眼看着她,这神经病真的要跳啊?他可不跳。 “我……怕冷,”言以珩找了个借口,试探道,“要不,你先试试水温。” 夏初晓一把拉起他的手,拖着他向前走:“要走一起走,手拉手才不会走失,两人作伴更安全。” 因为夏初晓觉得大家都是穿越的,顿时对他亲切感爆棚。 “且慢。”言以珩叫道。 “又怎么啦?”夏初晓不悦地看着他,难道他还眷恋他的身份? “呃……本王在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了,结交了不少朋友,不能说走就走啊,待本王跟他们践行后再与你一起穿越,可好?” 夏初晓一想,他说的也对,他来得早,朋友不少,这样突然消失挺不负责任的。于是夏初晓说道:“好吧。” 言以珩松了一口气,总算把她哄住了,这姑娘好玩是好玩,但这是要闹出人命啊。赶紧找太医给她看看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回去后,言以珩立刻找了太医过来给夏初晓看,夏初晓对医术一窍不通,以为太医是给他治伤,便随他怎么看了。 太医抓着夏初晓的手,一把脉,眉头蹙了起来,感觉她的脉象非常混乱,他压根儿看不出什么来。但为了在代王殿下面前不丢脸,立刻装出一副了然在心的神态,慢条斯理地从他的针灸盒里抽出一根银针。 夏初晓吓了一跳,立刻捂住屁股:“不是要扎屁股吧?”因为她受伤的是屁股,按理说应该是扎屁股。 言以珩笑了笑,说道:“扎脑袋效果一样。” 夏初晓怀疑地看着他:“我中医学得少,你不要骗我。” “有病,就得治!”言以珩说道,“你可不要讳疾忌医哦。” “疼不疼啊?”夏初晓弱弱问道。 “不疼的,不疼的。”太医说着,按住她的脑门,一根银针锥了下去。 一阵钝痛传来,夏初晓“啊”地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言以珩愣蹙起眉头,问太医:“她怎么了?” 太医愣住了,虽然把脉无果,不知道怎么治,但是这一针是绝对不会伤人的。不过,依他看来,这姑娘不过是晕过去而已,无碍。于是,太医说道:“代王殿下不必担心,等这位姑娘醒来后,一切就会好了。” “有劳太医了。”言以珩说道,随后叫来侍女云儿,交代她好好照顾夏初晓,自己便随太医一道出了房门。 再说夏初晓的大脑受了银针的刺激,在昏迷中,一波的记忆画面从梦中翻涌而来, 这是身体的原主人刚到京城的一段记忆,身体的原主人,也叫夏初晓…… 第20章 记忆·不脱行吗?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帘子的缝隙照进来,随着马车的晃动跳来跳去,像金条一样,晃得人的眼睛都花了。马车外传来市集上吵杂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还夹杂着各种小吃的香气。 夏初晓坐在马车里,虽然一路晕车,但这时候却也是来了精神,忍不住悄悄地揭开帘子的一角。 这就是鼎盛的大宣王朝的京城——尹安。尹安可比南粤国热闹多了,街道两边尽是各种酒楼商铺娱乐场所,都是好几层的屋宇,檐牙高啄,雕梁画栋。 呃哼!青楼也不少,左边是怡红院,右边是百花楼,两边青楼“花朵竞相开放”,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失足少女”们那娇声嚥语听得夏初晓浑身发毛,鸡皮疙瘩起一身。 街上人来人往,马车走得比较慢,时不时还有其他马车经过。过了闹市区,就到皇城西门了。 马车停了下来,守门的领头侍卫走上前来,厉声叱喝:“干什么的?” 驾车的小刘子走下马车,向领头侍卫鞠躬,回答说:“回官爷的话,我们家主子是南粤国清平公主,奉旨前来选秀。” “南粤国秀女?”那位领头侍卫蹙着眉头问道,“可有凭证?” 只要可以入宫参选的秀女,官家都会发放一张用锦帛写的文书,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如果是有封号的,比如郡主、公主的,就只写封号。秀女们必须凭借这个文书才能入宫。 夏初晓拿起身边那顶带纱幔的斗笠戴上,遮住了脸,伸手撩开帘子,侍女小薇将她扶下马车。夏初晓从袖子里拿出一卷锦帛文书递给小薇,小薇把它传给那个领头侍卫。 领头侍卫打开文书看了一眼,又睨着眼睛上下地打量着夏初晓,神态中透露出一丝怀疑,因为没有人会戴着一顶斗笠进宫的,这万一是刺客什么的就麻烦了。 于是,领头侍卫严肃地对她说道:“脱下斗笠!” 这下小薇急了,上前去,说道:“这位大哥,我们家公主生病了,不能见风,脱不得啊。” “不脱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个男的?是不是刺客?” 这么说夏初晓就不乐意了,这人是瞎了么?女人的身材,女人的服饰,竟然怀疑她是男的! 夏初晓走到他前面:“大哥,看清楚点,你见过男人这等曼妙身材么?” “像你这种奇怪装束的我也是谨慎起见,就算你不是男人刺客什么的,好歹也要脱下来让我认认脸。” “不脱行吗?”夏初晓说道。 “不行!”侍卫大哥强硬地说道。 夏初晓思考了一下,算了,看来是拗不过他的。脱就脱! 在斗笠被脱下来那一刻,领头侍卫看着夏初晓,眉头都拧成一疙瘩了,警惕性比刚才更高了些,因为她还戴着一层面纱。 “怎么还有一层面纱?”侍卫大哥郁闷。 “不是说了吗?见不了风。”夏初晓说道。 “不行,解开!”侍卫大哥命令道。 夏初晓踌躇了一下,没办法,只好又解开面纱。 这一刻,小薇和小刘子看着她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怎么是……” 第21章 记忆·侍读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啊,敢 “你你你什么?口吃病又犯了?”夏初晓一边把他们拉走,一边大声说,“来来来,吃颗药。” “……” 暗地里,夏初晓小声地对他们说:“事已至此,你们要是说出去的话你们一样会因为没看好公主而被问罪。” “侍读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啊,敢冒充公主?”侍女小薇小声说道,她也怕被别人知道这件事自己会被连累。 “我也是没办法啊。”夏初晓说道。 “侍读大人,公主去哪里了?”小刘子问道。 “公主跟人私奔了。” “私奔了?”小薇和小刘子齐声说道。 “你们找不到她的,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回到南粤国一个字也不要说!”夏初晓叮嘱道“马车里一箱子的金条,你们拿去分了,就当没见过我。” 这两个人贪财又怕死,好对付,要是武将军知道就不好办了。武将军是被指派护送公主来大宣的,军队不能进城,所以他的护送队伍只能驻扎在城外等候,由驾车的小刘子和侍女小薇送夏初晓到皇宫。 这一路上,这一路上夏初晓都非常小心,出发前花点银两打通太医证明自己病了,见不得风,然后一直带着面纱。 但毕竟小薇是伺候公主的,为了不在小薇面前露脸,夏初晓给自己脸上点了红点,说是皮肤病会传染,还告诉她眼睛上也长了东西,只要看一眼就会被传染。女孩子都爱美,所以小薇没事也不会去接近夏初晓,夏初晓更多时候是自己伺候自己的。就是不得已要靠近夏初晓,小薇也是把眼睛搁别处来看。 若是真的公主,不给她的眼睛来一拳才怪。无礼! 不过还好,小刘子和小薇经过思索,互相对视了一下,又看着夏初晓,坚定地说:“成交!” 夏初晓满意地笑了笑,挥手说道:“好啦,你们的任务完成啦,我已经到皇宫了,你们请回吧。” 说罢,她走到那个领头侍卫面前,凑过脑袋,对他巴眨着眼睛,问:“怎么样?认准这张脸了吗?” 领头侍卫见她不像是什么危险人物,而且有文书,便说道:“你等着,我派人到尚仪局去通报一下,待会儿会有人领你进去。”说着,他招来一个小兵,对那个小兵交代了这件事,小兵便领命进去通报了。 此时,那两个钻进马车里找金条的人已经验货完毕,见那么多的金条心里乐开了花。小薇钻出来向夏初晓挥挥手,道:“您保重!” “放心,走吧,后会无期!”夏初晓也向他们挥挥手,希望是后会无期,要真的相遇,肯定事情出了岔子。 “驾!”小刘子挥起缰绳,驾着马车,潇洒地离开了,带走了一箱的金条。 虽然夏初晓有点心疼,不过钱耐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事情办妥了就好。 夏初晓站在宽阔的广场上,看着这雄伟庄严的皇宫,这高高的宫墙和严密的防守,想着进去不容易啊,进去了要出来就更难了。 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第22章 记忆·青楼梦好 文书上写了,元德十五年九月十八酉时之前进宫报到。看天色,太阳把皇城的琉璃瓦照得光芒万丈,估摸是午时。不急,还有半天时间,何不到处游玩一番再进宫呢? 于是,夏初晓走近领头的侍卫,一把夺回自己的文书,说道:“大哥,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晚些再来报到。”说着,转身就走。 “你……”领头侍卫丝毫没想到有人选秀来到皇宫门口了还会走,欲上前来阻拦。 夏初晓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锭子,潇洒地往后一抛:“多大点事?” “嘙!”领头侍卫把银锭子接住了,正乐呵呵地笑着,回头发现其他侍卫都在看着他,他怒目一瞪:“看什么看?”侍卫们扭头看别处去,领头侍卫转念一想,觉得独食有风险,于是便对他们说道:“今晚喝酒去。” 夏初晓轻轻一勾唇,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 | 京城的大街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看来大宣王朝子民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喝茶听曲儿的,喝酒吹牛的,背着老婆逛窑子的……娱乐节目丰富多彩。 夏初晓一个人在街上乱窜,把街头街尾的小吃都吃了个遍,甜的,咸的,香的,辣的,臭的……特别是那臭豆腐,太臭了,那是她的最爱。 夏初晓吃饱了撑着继续慢悠悠地在街上游荡。当她经过一装饰得十分华丽的楼阁的时候,几个熟悉的大字在她眼前晃过。 夏初晓倒退了几步,一看牌匾: 醉梦阁 这不正是声名远扬的京城第一舞姬南聆歌所在的那个青楼吗?怪不得门庭若市,进去的还都是穿着体面的达官贵人。 什么娱乐场所夏初晓都去过,唯独这青楼…… 她还真没去过。 夏初晓走到门口,往里面探头。 “干什么?干什么?姑娘家的,滚滚滚!”守门口壮汉推了她一下,以为她是来找男朋友的,青楼没少女子来找丈夫或者男朋友,他们得拦下来,不然,里面的姑娘很可能会被打。 “没事,我就看看南姑娘要不要招人拎包。”夏初晓随便回答。 这时壮汉仔细地打量了她一遍,见她是个美人,便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姑娘,我看你也是上等货色,你要真愿意进来,保准梅姨把你捧得比南姑娘还红!” “我不愿意!”夏初晓甩下一句话赶紧走。 “哎,姑娘……”壮汉一脸郁闷,又是她自己说要帮南姑娘拎包的. 姑娘家想进青楼还真只有这么一条路,不过,要不是姑娘,别人还拉着你进去呢。夏初晓认为,自己不过就缺一样装备罢了。 一刻钟后,夏初晓从一家成衣店出来,一身翩跹的白色男装,一把写着诗词的折扇,乍看之下,很明显就是一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嘛。 顶着这一身打扮,刚到醉梦阁门口就被站在门口的青楼女子给拉进去了。 来青楼的男人不少,像这么俊俏的还真不多见,哪个青楼女子不春心荡漾? 醉梦阁里面挺大的,共有三层,一楼摆着许多圆桌和椅子,中央有个大舞台,舞台上正表演着歌舞,许多达官贵人一边左拥右抱地喝酒,一边欣赏着歌舞。二楼是包间,专供一些不愿意露脸的贵人用。三楼就是厢房了。时不时还有喝醉的男人被青楼女子搀扶着送出门口。 果然是青楼梦好啊! 第23章 记忆·京城第一舞姬?很一般啊! 拉夏初晓进来的女子带她到一张桌子旁坐下,娇里娇气地推搡了她一下,说:“公子,您可真英俊!”说着,用手帕捂嘴咯咯地笑。 “这我知道。”夏初晓懒得看她.这些女子一脸的脂粉白得跟鬼一样,还真不知道其他男人怎么亲得下嘴。 “南姑娘什么时候出来啊?”夏初晓到处张望,她要看的是京城第一舞姬。 那位女子坐到夏初晓的大腿上,一只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划着,说道:“只要公子出得起价钱,她马上就出来。” 那位女子身材丰腴,夏初晓只觉得这个重量已经超过她自己能负荷的了.还有那手指,酥酥痒痒的,起了她一身鸡皮疙瘩. 夏初晓连忙掏出几个银子塞给她,说道:“美女,你辛苦了,去休息下吧,爷想一个人喝喝酒。” 女子攥着银子,高兴地站起身来,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然后扭着屁股走开,又去招呼其他客人。白赚了那么多银子,她高兴得屁颠屁颠的. 一曲艳舞后,老鸨梅姨走到舞台上,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官人,我们的京城第一舞姬南聆歌姑娘即将登台,我们掌声欢迎。” 台下欢呼起来,掌声如潮。 台上乐师奏起乐器,一群舞姬莲步款款,中间的那个姑娘背对着大家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抬手,抬脚,左摆,右摆…… 夏初晓愣住了!! 这舞技……也没什么特别啊。 曲到一半,那女子回眸一笑—— 全场安静了,连苍蝇飞过都听得见。 一个个眉头皱得紧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塞得进一个鸡蛋。 不一会儿,下面慢慢地又吵杂起来。 “京城第一舞姬?很一般啊!” “什么东西啊?还不如我家奶娘呢。” “我们村头东施还比她好看。” “梅姨,你是不是耍我们啊?南姑娘不可能是这样子的。” “快让南姑娘出来。” “对,我们要见南姑娘。” “……” 台下的人怒气冲冲。 梅姨挥手让舞姬们下去,自己站到台中央,堆着笑脸道:“各位官人少安毋躁!刚才只是跟大家开个玩笑,我是说南姑娘即将登台,可没说就是这一位啊。” “切!”众人起哄。 “南姑娘自然是要献舞的,就要看哪位出的价格最高。出得最高价的官人可以点曲儿一首,南姑娘为他献舞,还有俸酒一杯。” “好!”台下鼓声又沸腾起来。 “从十两开始叫价。”梅姨扯着嗓子叫。 “十五两。”台下马上就有人喊了。 “二十两。” “五十两。” “一百两。” 全场安静了一下,梅姨挥了一下手帕,高声叫着:“一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夏初晓自个儿吃着花生米,她虽然带着银子,但也没必要参与,不管是谁把南聆歌请出来,她都能沾沾光看一下。不过京城的达官贵人似乎比较爱面子,都争着做那个请出南聆歌的人,赤裸裸的炫富。 “一百五十两。”又有人叫道。 “一百五十两!”梅姨激动地重复着。 场子里又安静了一下。 “二百两。”一个声音慢慢地响起,显得傲气十足。 第24章 记忆·就来一曲……《儿掌羽衣》吧 大家循声望去,声源在二楼一个位置最好的包间里。 窗户帘子拉起,夏初晓这个位置刚好斜直线对着那儿。只见一个穿着上等丝绸尖嘴猴腮身形消瘦的年轻男子左拥右抱,醉意朦胧,他的旁边还站着几个家丁。 “二百两!”梅姨激动得声音都尖了。 “哇!”台下一阵欢呼,没有人敢出更高的价,二百两已经够一个普通家庭几年的伙食了,还真是一掷千金。 “二百两一次,二百两两次。”梅姨见没有人再喊,便挥着手帕,“好!今天就请南姑娘为李公子献舞。来人,拿曲册给李公子点一首舞曲。” 夏初晓眉头一挑:李公子?想必是常客,连老鸨都认识他。 这时,一个侍女拿着曲册走进包间。 李公子看了一眼曲册,思索片刻,说道:“就来一曲……《儿掌羽衣》吧。” 鹅掌雨衣? 夏初晓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曲,这么奇怪,看来要洗耳恭听了。 侍女轻轻捂嘴一笑,道:“回李公子,这是《霓裳羽衣》。” “噗!”夏初晓一口茶喷了出来。 所谓财大气粗,财是大,但是遇到不认识的字的时候,说话还是不要那么大声的好,太丢人了。 “哦……多音字,多音字!”李公子嘿嘿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报过曲目后,舞台上一阵烟雾升起,伴着霓裳羽衣曲,一群舞姬走上舞台。 白色半透明的帘子后一个婀娜的身影翩翩起舞,双臂就像水草一样柔软。比起刚才的舞蹈,这真是好一千倍了。 随后帘子被拉起,南聆歌一个回眸—— 她的脸白嫩如鹅蛋,眉秀气如远山,眉梢向上一勾,又显带了几分妩媚。清灵的眼眸,但眸里尽显妖娆的神色,小巧的鼻子,朱丹薄唇。 果然国色天香,秀丽魅惑,倾倒众生。 她轻柔地舞动着双臂,窈窕地迈着脚步。踮脚、抬腿、跨步、勾腿、慢移、快走…… 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至极。她的身姿柔软如弱柳,水袖翻飞如蝶翅。每一个回眸都如夜里的红玫瑰一样魅惑娇羞,倾国倾城。 台下一群男人看得眼睛也不转一下,三魂七魄似乎都被勾走了。 果然是京城第一舞姬,夏初晓感叹自己真是不枉此行。 紧接着,一条从楼顶悬挂的红绸被抛了过来,南聆歌伸手抓住红绸,轻身一跃,从众人头上直接飞跃到李公子的包间前,然后莲步款款,走进包间。 一个侍女端来一壶酒,南聆歌斟上一杯,递到李公子面前,道:“多谢李公子捧场。这是小女子亲自酿制的上等女儿红,请李公子品尝。” 李公子早已被两个青楼的姑娘灌得醉醺醺的了,面颊发红,打了个嗝,推开身边两个姑娘,色眯眯地看着南聆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倒在自己怀中。 南聆歌猝不及防,手里的酒洒了他一身。 南聆歌急了,挣扎着说道:“李公子请自重。” “装什么装啊?还怕本公子少了你的银子不成?” 第25章 好啊,原来是他把她撞飞的! “李公子,小女子只卖艺。您喝醉了,请放手!”南聆歌和李公子拉扯起来。 李公子勾唇淫邪一笑,眯着眼说道:“本公子今天就让你卖身。”说着狠狠一拉,就想强吻了。 夏初晓站起来,从怀里拿出古代夏初晓一直使用的防身武器——弹弓,又掏出一个铜钱,上弹,对准目标,一拉弓,“嗖~” “啊!”一声尖叫,李公子的手被打疼了,连忙松开,四下张望,南聆歌赶紧趁机离开包间。 扫视全场后,李公子发现夏初晓正拿着弹弓轻蔑地看着他,便怒声问道:“是你打我?” 夏初晓轻轻一笑,算是默认。 他哼了一声,踉跄着向前走了一步,差点摔倒,家丁马上扶住他。 另一个家丁一边迅速把刚刚偷偷捡起来的铜钱放进怀里,一边狠狠瞪着夏初晓,说道:“臭小子,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谁这么了不起啊?胸无半点墨,家有千金又如何?”夏初晓冷哼一声,嘲笑道。 “我家公子可是刑部侍郎李大人之子。”那个家丁嚣张得意地介绍着。 “哦,是狼的儿子啊?”夏初晓说道,“怪不得也是只色狼。” “你说什么?”李公子怒火中烧,一挥手,“给我宰了这小兔崽子!” 随即,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跑下楼朝夏初晓冲过来。 “略略略略!”夏初晓朝他们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立马逃跑。 好女不吃眼前亏! “臭小子,别跑!”后面追来的人大叫着。 傻瓜才不跑! 夏初晓急匆匆地在大街上奔驰着,不小心撞到别人说着对不起还被劈头盖脸地骂着。 后面的人喊“别跑”喊得越大声,夏初晓就跑得更快。殊不知,他们这群人已经围着醉梦阁跑了几圈了,夏初晓差点就追上了队伍的尾巴。 好险!得换一条路。 匆忙之下,夏初晓一转角,窜进另一条街,她回头看了一眼冲过来的人群,朝他们得意一笑,再转回头的时候,前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夏初晓来不及刹住,车夫紧急拉缰绳,可是也来不及了,马车一下子将夏初晓撞飞!!! “啊——————” | “啊!”夏初晓一下子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 看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她在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了,而她也很清楚,也不止是梦,而是身体主人的记忆。 原来她刚才京城的那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 那个驾马车的车夫不正是她醒来后看到的那个吗?还有,车夫驾的就是那个踹她下车的男子的马车。 好啊,原来是他把她撞飞的! 至于她为什么被追杀,她现在也再清楚不过了,原来前世的那位夏初晓一到京城就去逛青楼,惹了个官二代,还是刑部侍郎的儿子。幸好她误闯进宫并没有被送到刑部去,否则,还真不知道刑部侍郎会不会公报私仇,将她打得更惨。 这古代,真不好混! 最令她郁闷的是,这个前世的夏初晓竟然不是清平公主!哎呀,天啊,冒充公主可是欺君之罪啊,这下可被她害惨了。 第26章 五皇子,宁王言以卿 夏初晓静静地坐在床上,悲催地想着这坑爹的穿越。别人穿越必成大小姐或者公主什么的,她穿越成假公主,真身份是公主的侍读,还顶着杀头的罪。 老天啊,这不公平! 想想,还是早点穿越回去的好。 不过,她觉得自己除了慢慢继承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外,也似乎慢慢继承了她的本领。 这时候,侍女云儿走进来,高兴地叫道:“姑娘,你醒了?” “嗯,”夏初晓伸了个懒腰,觉得骨头一阵痛,便问道,“我睡多久了?” “两天了。”云儿回答。 都睡那么久了,怪不得骨头都痛了。 “姑娘,你还有一剂治屁股的药还没喝,我去给你端来。”说着,云儿立刻走了出去。 夏初晓摸摸屁股,好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都怪自己惹了祸,把这具身体都打坏了,不过还好,遇到个穿越的“老乡”好心相救,不然,这屁股哪里会好得那么快? 夏初晓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准备出去活动筋骨,不然这骨头也躺废了。 她正想走出去,云儿端了药进来了,见她起身了,便喊道:“别,别,别!姑娘,您快躺下。” “我已经好了,我想出去活动一下筋骨,对了,你家王爷在哪儿?”夏初晓想找他商量一下穿越的事。 “我家王爷今天去找宁王殿下对弈了,不在静远斋。” 哦?宁王殿下?夏初晓在脑子里一搜,信息马上冒出来——五皇子宁王,言以卿。 “既然他不在,那我们自己出去走走吧。”夏初晓提议。 “行,”云儿说道,把药端了过去,“姑娘,恭喜你,这是最后一碗药了,咱先喝药。” 那一碗药的苦涩味充盈着夏初晓的呼吸道,夏初晓眉头一皱,商量道:“回来再喝,行吗?” “那不行,姑娘,王爷交代我要好生照顾你,你不喝药病就不能痊愈,你不能痊愈王爷就会怪罪我,王爷怪罪我我就会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我的身体就会不好,我身体不好我就要喝药,那药那么苦,叫我怎么喝啊?” “对啊,那药那么苦,叫我怎么喝啊?”夏初晓说道。 “……”云儿这才发现自己的逻辑绕了个大圈后反而成了对方观点了。 夏初晓见她傻愣在那,便不逗她了,说道:“好啦,既然是最后一碗,那就喝吧。” 云儿听她这么说便高兴起来:“姑娘喝完药我带你去逛。” 有熟人带路自然是好,免得又闯了不该去的地方。 “一言为定!” “我来喂你。” “不必了。”夏初晓一把抓过碗,一饮而尽,跟喝酒一样豪爽,然后一抹嘴,撩开珠帘,大步流行地走出去。 说到可以出去,夏初晓这腿立刻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有劲儿! “这是什么地方啊?”夏初晓问云儿,上次出门她忘了看了。 云儿倒是不假思考地回答了她:“姑娘,这是皇宫啊!” “……”夏初晓无语,你咋不说是地球? 跟地球人说话怎么还是连人类的基本默契都没有? “我是问,这是皇宫的什么地方?” 第27章 一个有趣的人 “哦!姑娘,这里是乾华宫,五位王爷回来都住这儿呢!” “什么?”夏初晓突然停住脚步,一个回头,云儿撞在她身上。 “哎呦!” 刚才云儿说五位王爷回来都会住在这里,那她遇见的那位男神在这附近出没,该不会是五王之一吧?是哪位呢? “云儿,现在五位王爷都回宫了吗?”夏初晓问道。 “呃……”云儿想了想,“目前回宫的好像只有我们家代王,还有五皇子宁王殿下,还有……九皇子陈王殿下。” 夏初晓立刻想到那双清澈如宁静的湖面的眼睛,不用说,他肯定是宁王——言以卿。 虽然夏初晓是猜测,不过她猜对了。那位温雅清润王爷正是言以卿。 刚才云儿说言以珩去找宁王了,那他现在岂不是跟言以卿在一起? 她要去瞄一眼男神。 夏初晓立刻说道:“云儿,我有急事找你家王爷,快带我去。” “可是我家王爷和宁王殿下在对弈,不方便打扰吧?”云儿说道。 他要不是和她的男神在一起她才不找他呢。 “我有急事,你就带我去嘛。”夏初晓摇着云儿的胳膊,撒娇道。 “好吧,好吧。”云儿答应了,毕竟她家王爷也没说过不能打扰。 “云儿真好!”夏初晓挽着她的胳膊,跟着她走。 绕过一回廊,再穿过一道门,远处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熟悉,是他们! 夏初晓站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悄悄看过去。 果然,是代王言以珩和宁王言以卿在一棵银杏树下对弈。只可惜,她这个角度看不到男神的脸,不过,就是看背影也很赏心悦目。 阳光细碎地在鹅黄色的银杏叶子上跳动,淡淡的,倾洒在他一袭洁净的白衣上,使画面显得更加唯美而缥缈。 光影下,画面中言以珩那张妖媚的脸也是笑得十分灿烂。 言以卿捻棋子落盘,说道:“八弟,五哥已经与你分享了路上趣闻,你呢?可有什么有趣之事说与五哥听?” 言以珩落棋子后,目光从棋盘中收回来,神秘一笑,对言以卿说道:“五哥,我的路上见闻倒也无趣,可刚回宫就遇到一个有趣的人。” “哦?”言以卿微微抬眸,“八弟说的是谁?” 言以珩微呡一口茶,“啪”一声打开他的扇子,轻轻摇着,道:”这个人就是南粤国的清平公主。” 言以卿棋子一滞。 “那个夏初晓,因为闯了禁宫,杖责二十,晕了过去。我把她带回去,醒来后,她竟然跟我说她是来自未来时空的人,不是什么公主,还跟我讲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你说有趣不有趣?” 言以卿微微勾唇,心陷沉思,嘴里配合着说道:“竟有此事?有趣,有趣。” “是啊。也许是打板子伤了脑子,胡言乱语罢。” “那八弟如何应付?”言以卿问道。 “投其所好,跟她一起装疯卖傻!” 听到这里,夏初晓双手握拳,怒发冲冠,整个人似乎都被怒火燃烧着。 第28章 我就穿越一个给你看看 老乡?去你的老乡! 夏初晓现在感觉跟他隔着十万八千里。 夏初晓咬牙切齿,心里暗骂:言以珩,原来你把我当神经病,你才是神经病呢,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他自己当她神经病就算了,还跟她男神说,这简直要把夏初晓气炸了! 云儿看见她满脸铁青,一头雾水,轻轻地问:“姑娘,你怎么啦?” 夏初晓理也不理她,气冲冲地走了。 “哎,姑娘,等等我!”云儿追上来。 “别跟着我,我想静静!”夏初晓大吼。 “静静是谁啊?” “……” 跟这些古代人沟通有障碍,全给她滚开! 夏初晓自带火焰,穿梭在花草间,一路的花草都被她扯得枝折花落。 云儿不放心她,一路跟着,夏初晓更是烦透了! 她得想办法得撇开她。 ”看!飞碟!“夏初晓转身,指着云儿后面! ”姑娘,你说什么?“云儿瞪着眼睛看着她一脸蒙逼。 靠!习惯用这个了。换一个! “看!陛下!” 云儿吓了一跳,马上转身下蹲行礼:“奴婢拜见陛下!” 夏初晓连忙趁机躲进一花坛树丛中。 云儿半晌也没听见“平身”“免礼”“起来吧”之类的词语,才微微抬头一看,没人?再抬头,根本没人!知道上当了,回头一看,夏初晓影儿都没了。 “哎?姑娘!”云儿四处张望,“哪去了?跑得那么快!” “姑娘!”云儿很快消失在夏初晓的视线里。 终于把她给甩掉了。 夏初晓从树丛里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她在心里把言以珩骂了一百遍:你个死骗子,你不相信我是穿越的是吧,好,我就穿越一个给你看看,到时候你就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语叫“穿越”了。 夏初晓走出乾华宫,穿越小树林后,她又来到那面湖边,抬头往树上看了看,还好,今天树上没人。 她抓起一个石子,狠狠地往池里扔,大声骂道:“言以珩,我告诉你,我脑子没问题,脑子有问题的是你!你这个骗子!” 夏初晓气冲冲地走进湖里,湖水淹没她的脚裸,一股冰凉凉的感觉传来。 好冷! 但是,她没有放弃,她坚决要穿越回去,不想再见到这死骗子了,她还要向他证明,她就是穿越的,她随时都会消失的。 夏初晓继续向前走,湖水已经淹没她的膝盖。她蹲了下去,湖水漫过她的肩膀。 “啊,太冷了。”夏初晓打了个哆嗦,站了起来。她怨恨现在为什么不是夏天。 不行,坚持! 夏初晓把脑袋埋进水里,才刚淹没,她马上就受不了了。这种窒息的感觉让她恐惧,毕竟她是溺过水的。 溺水太难受了。而且,她在那个世界的身体是不是已经火化了都不知道,万一穿越回去身体成了骨灰,那灵魂岂不是要做孤魂野鬼? 还是暂时先不穿越了吧?先考虑清楚再说吧。 一个人不敢做一件事情总有千百种理由说服自己不去做。 第29章 言以珩,你这个混蛋—— 夏初晓正准备回头的时候,后面传来云儿惊慌的呐喊:“姑娘——不要啊——” 夏初晓一转身,只见云儿一个箭儿冲过来,那速度就跟奥运会百米冲刺一般。 一阵恐惧和不安涌上夏初晓的心头,她睁大眼睛,正准备躲闪。说时迟那时快,云儿半秒后来到她跟前,一下子止不住,扑通一声,将她扑倒在水里!!! 这时,水真的开始灌进来了。耳朵进水,鼻子进水,脑子也快进水啦!! “救命!”夏初晓在水里扑腾着。恐惧和惊慌淹没了理智。 “救……”夏初晓又呛了一口水,那种窒息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夏初晓心里大叫:尼玛的,我再也不想穿越啦! 幸好云儿身手敏捷,很快又把她捞起来,使劲拖回岸边,说:“姑娘,您身体未痊愈,切不可碰水啊。” 夏初晓看着湿漉漉的衣裙,一脸委屈与无辜:我也不想碰水啊,我这不是想明白了吗?姑奶奶,不是你把我扑成落水狗的吗?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啊? 衣裙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头发上的水也一滴滴往下淌,冷得她瑟瑟发抖。 “阿嚏!”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声音响起,夏初晓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双美艳的凤眼在看着她,这话语中带着严肃。 夏初晓愤怒地瞪着言以珩,在心里回答: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寻死啊! 不过她可不会这么说,不然人家更加看不起她这个神经病了。 “我,我洗澡啊!”夏初晓随便寻个理由,她知道,这理由太烂了,但一时半会想得少说得快。 言以珩刚才还严肃的脸马上露出戏谑的笑容,道:“洗澡?怎么不脱衣服?” “顺便把衣服一块儿洗了,怎么?不行?”夏初晓反驳道。 “……”言以珩对这个回答还真无言以对。 “对了,我身体好了,我准备回群芳苑了,多谢代王照顾。再见!哦不,不再见,后会无期。”说完,夏初晓转身就走。 她不想见到这个死骗子,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可还没走两步,一把扇子拦了过来。随即,言以珩站到她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慢慢地说:“你说你身体好了,我看不像啊。” “哪不像?能跑能跳。”夏初晓差点就跳一个给他看了,只是她觉得这样做太傻逼了。 “这儿!”言以珩用扇子戳了戳她的脑袋。 夏初晓火了! 她说的是屁股的问题,他说的是脑子有问题!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 “言以珩!”夏初晓双眼冒火,死死地瞪着他。 她知道,要打起来她是不够他打的。 理智点,淡定点! “你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吧,落水狗!”说着,言以珩一把抓起夏初晓,往肩膀上一放,整个人像个麻袋一样被他扛走。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夏初晓不断挣扎,却丝毫没有撼动他一分。 言以珩勾唇坏笑着,他越来越觉得这姑娘有趣了。 “言以珩,你这个混蛋——”夏初晓的叫骂把树林的鸟儿都震飞。 第30章 姑娘,千万不能跳啊! 言以珩把夏初晓丢回房里后就让云儿给她换身衣服,并叮嘱云儿看好她,身体好之前不得到处乱闯。 夏初晓气得要死,什么嘛?仗着这是他家他就可以恣意妄为啊?好歹她也是客,哪有如此待客之道? 言以珩走后不久,便有宫人送来一碗药,云儿接过去端了进来。 之前云儿不是说那是她最后一碗药了吗?她的屁股不是扎针扎好了吗?那这碗是干什么用的?该不会是治神经病的吧? 啊~ 夏初晓内心狂喊。她被人当成神经病来治了,迟早她会疯的。 “云儿……”夏初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姑娘,这是王爷交代的,快喝了它。“云儿好声劝道。 ”好云儿,可以不喝吗?“夏初晓作哀求状。 ”姑娘,别任性了,喝了对身体好。“ 看来云儿是非要她喝的了。没办法,再不逃就等着被人弄疯吧。还是老办法,原地消失。 “云儿,你看后面是谁?” 云儿转身回看,夏初晓立刻踩着墙边的桌椅,爬上窗户,她刚一打开窗户云儿就又转回身了。 见夏初晓这架势,云儿吓了一跳,叫道:“姑娘,千万不能跳啊!” 叫她不跳她偏要跳。 “我走啦,云儿,对不起啦!” 夏初晓转过头纵身一跃—— 就这一秒,夏初晓终于后悔了,她终于知道云儿为什么叫她不要跳了。 下面是一池塘!!!! 云儿啊,你说话能不能说整句的,挑重点的? 幸好夏初晓反应快,在下水之前她立马趴住窗框,这样,她整个人就挂在窗户上了。 好不狼狈! 夏初晓扭头看着身下不知深浅的池塘,大叫:“救命啊!” 云儿惊恐万分:“姑娘等等,奴婢马上来救你。”说着往门外跑。 靠!她不是还没掉下去吗?云儿直接过来拉她一把就行了,跑哪儿去啦?? 终于,夏初晓体力不支,趴不住了,“咚”的一声,水花四溅! 夏初晓在池塘里不断扑腾着,几口水入肚,脑袋冒出水面时,看见云儿托着一竹竿往她这边冲刺,那架势像是在参加奥运会标枪!! 下一秒,一条竹竿伸过来,夏初晓连忙抓住竹竿。云儿使劲地拖,也不知是岸边滑还是这丫头没劲儿,落水的人竟还在原地没挪过一寸。 夏初晓敢肯定云儿做贴身侍女而不是粗使侍女绝对不是因为她够机灵,而是她没力气干粗使的活儿啊。 这时,云儿脚下一个打滑,她被夏初晓拉进水里了。 完了! 所幸,这时言以珩带着几个小太监匆匆赶来。 半刻钟后,夏初晓和云儿被小太监们捞了起来。 “咳!咳!”夏初晓站在岸边,全身湿漉漉的,连水草也欺负到她头上来,一根根缠着她上岸来欣赏风光。 言以珩盯着她,笑得很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比中彩票还乐。 “他怎么会来?”夏初晓轻轻地问云儿。 “是奴婢差人去通知的!” 夏初晓在心里埋怨:姑奶奶,你是请他来看笑话的么?多大点事儿?你拉我一把就行了,竟被你搞成这样!! 第31章 你个古代人懂什么? 言以珩命令云儿:“把她带去洗干净。” 马上,云儿带着几个宫人把夏初晓架去浴室,然后命人上上下下给她刷了一遍。 回到房间里,云儿自己也洗好了,她把夏初晓塞进被窝里,裹得跟粽子似的。 本来是有点冷,但这一刻夏初晓感觉热乎乎的,是不是暖过头了?? 她正想掀被子,云儿阻止了,说:“姑娘今日两次下水,不暖暖身子受了风寒怎么办?奴婢奉王爷之命照顾您,您可不能生病啊!” 夏初晓终于明白一句话,不是“奶奶觉得你冷”,而是“奴婢觉得你冷”。你到底是奉王爷之命照顾我,还是奉王爷之命虐待我啊? 云儿端起桌上的那碗药,说:“哎呀,这碗红糖姜水已经凉了,奴婢再命人弄一碗吧。顺便传晚膳了。”说着,转身出门。 红糖姜水?驱风驱寒?!!不是治神经病的?? 靠!她才如此狼狈竟然是为了逃避红糖姜水! 夏初晓喝完云儿端进来的红糖姜水后,其他侍女也布好菜了。这么折腾了一天,她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于是,她便坐下来大快朵颐。 夏初晓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喝,一抬头,却见云儿还站在一边盯着她的那盘盐焗鸡爪咽口水。 “云儿,来,一起吃。”夏初晓说道。 “不不不,不能坏了规矩。”云儿摆手拒绝。 “什么规矩,来来来。” “不能不能。”云儿还是拒绝了夏初晓的盛情邀请。 “你不来吃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好意思吃呢?”夏初晓非常坦诚地说道,“要不,你也下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谢谢姑娘。”云儿得到了赦令,兴高采烈地向夏初晓福身告退。 一乐呵撞到门口刚走进来的言以珩,慌忙道:“奴婢该死,冲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下去吧!”言以珩淡淡说道,摇着扇子走进去。 “谢王爷!”云儿一溜烟跑了。 夏初晓继续吃她的盐焗凤爪,头也没抬一下,完全当言以珩透明的。 言以珩看着她不太斯文的吃相,道:“是有多饿啊?” 夏初晓自动屏蔽耳朵。 见她不答,言以珩又说道:“脑子可有进水?” 你脑子才进水呢!夏初晓在心里骂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言以珩顺势拉凳子坐在夏初晓对面,说道:“你是觉得堂堂公主被杖责了没面子要寻死,还是宁死不愿嫁与诸位皇子?” 我不是寻死是穿越,你个古代人懂什么? 夏初晓心里回答,嘴里依然吃盐焗凤凤爪,不想跟他说话。 “要是后者,我劝你不用担心了!”说着,言以珩一合扇子,用扇子托起夏初晓的下巴,看着她满嘴油腻,道,“凭你这资质,估计也选不上,讨好本王的话,说不定本王还能收你做贴身侍婢。” 夏初晓放下凤爪,愤怒地瞪着他,心里暗骂:瞎了你的狗眼!像我这等姿色在秀女中也是上乘的,我都快被自己迷倒了,你何以见得我选不上?虽然说没选上的秀女只能贴身伺候各宫主子,但,就算万一没选上我也绝不会跟你的。 第32章 还有一种冷,叫做奴婢觉得你冷 “怎么?之前见到本王跟话痨似的,现在变哑巴啦?来来来本王还要听听飞机和手机的故事。”言以珩啪打开扇子,一副认真坐等故事的模样,笑得很邪恶,很讨打。 今时不同往日!此刻,她只想练得一身好功夫,然后二话不说把他暴打一顿。明明是自己无知,还嘲笑人,真是气愤。 面对言以珩说话挑衅,夏初晓冷冷地回复:“代王殿下,若是无事,请回吧,好男不跟女斗。” “哟,下逐客令啦?哦不,在这儿本王是主你是客。” “我要回群芳苑!”夏初晓声明。 “不许回,身体还没好呢。”言以珩说道,这么好玩的姑娘他岂能放过?群芳苑是秀女的住所,他可不太方便去,还是把人留在这儿好。 夏初晓想跟他争论,但转念一想,他不就是想逗她说话吗?她偏不说,就不落入他的圈套。 夏初晓闭了嘴,瞪了他一眼,狠狠地啃鸡爪,就当他是鸡爪好了。 没多久,那一盘鸡爪几乎被她全嚼了。 言以珩见夏初晓不搭理,一个人说话也无趣,而这个时候云儿已经吃完饭过来了。 他便不再逗留,说道:“本王也要去看看九弟了,不知他近来身体可好。就不打扰你了,用完膳早点歇息吧。” 说完,他转身出去,交代云儿一句:“把我们新来的凤凰照顾好。” “是,王爷!” 别以为叫她凤凰,她就会原谅他。 见他要离开,夏初晓最后一次申诉:“我不需要照顾了,我要回去!” 言以珩脚步一滞,回眸,诡魅一笑,道:“凤凰,说的不是你。” “……”夏初晓表错情,这下尴尬了。 “好女不吃凤爪。照照镜子吧。” 说着,他扬着嘴角,“啪”的一声打开扇子,走了。 夏初晓尴尬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刚才说的九弟,说道“身体可好”? 这让她想到了把她丢在树上的那个人,他说过他身体不好。莫非,那个忧郁少年该不会就是九皇子陈王言以寒吧? 正想着,云儿进来了,她一看见我夏初晓就指着她咯咯笑,说道:“姑娘,你的嘴巴,哈哈。” 夏初晓走到铜镜前一看,我才发现自己的脸跟花猫似的。鸡爪还真不容易吃。 笑夏初晓,其实云儿还不一样,因为吃得快,嘴角还粘着一粒米饭呢。 夏初晓一把将她拉到镜子前,说道:“瞧瞧你自己吧!” “啊?”下一秒,云儿一伸舌头,把饭粒卷进嘴里。 是夜。窗外月光皎洁,银辉倾泻,竹影斑驳。窗内烛火摇曳,风移影动。 云儿奉命照顾夏初晓,怕她着凉了,关上窗户,把这清冷的夜色拒之窗外。 这一天也实在是太累了,夏初晓刚躺下便很快睡着。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身上又添了两床被子的重量,她觉得很热。原来,还有一种冷,叫做奴婢觉得你冷。但太困太累了,便任由之。 夜半时分,夏初晓头脑开始发热发胀,晕乎乎起来,浑身不舒服。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被火烤一样,热得直冒汗,一会儿又好像自己就是一块冰那样凉透了。 云儿把她捂得发烧了! 第33章 别装正经了,本王不适应! 夏初晓烧得迷迷糊糊的,在梦里,她感觉自己好像在水里挣扎着,冰冷,窒息,这一天几次的落水让她恐惧,她再也不受不了被泡在水里的感觉了,再也不想穿越了。 “救命!”夏初晓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而面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一双妖惑的凤眼正盯着她,瞳孔猝不及防地张大。她的鼻尖跟他的鼻尖只隔着插得进一根手指的距离! 夏初晓连忙弹开:“你在干嘛?” 言以珩一愣,之后才回过神来,道:“本王……帮你盖被子啊。” 说完,他的目光往下移了过去。 夏初晓一低头,发现竟然抓着他的手! 下一秒,夏初晓已经丢开。 可能是刚才做梦在水中挣扎着不小心伸手抓住他的。 “你,没事儿吧?”言以珩问道。 他指的是什么事儿?发高烧?还是神经病? 既然不敢穿越回去,那就乖乖地在这里生活吧,这样就不能在让他觉得她是神经病了。 趁这次生病翻身吧,不然一辈子都被当作神经病了。 于是,夏初晓既客气又温柔地说道:“谢殿下挂念!前段时间,臣女确有不适,说了些胡话,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不过现已无大碍!”言以珩一愣,感觉这眼前的人好陌生,好不习惯。 他捡的神经病去哪里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云儿就跑过来。 “姑娘,你终于醒了!”说着,她用手摸摸夏初晓的额头,“烧退了。谢天谢地!” “既然我身体已无碍,代王殿下,我想我该回群芳苑了。多谢殿下照顾!” 这一句感谢是真的,要不是他把晕过去的夏初晓带走,恐怕她要等自个儿晕醒爬回群芳苑去了。 言以珩皱着眉头道:“这么客气的你,还真少见!好吧,你再休息一天,明日本王送你回去便是。” 她是秀女,在他这里本来就不合适,不过他不在乎,代王殿下风流可是出了名的。只是他也没有理由一直把她留在这里。 “谢殿下成全,殿下日理万机,明日臣女自己回去便是。”夏初晓继续装出正常的样子。 哦不,她本来就是正常的好不好? 再给他这样误会下去,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正常人了。 言以珩站起身来,轻轻一笑。 说到日理万机,那是奉承话,他的日理万机就是到处结交京城名门贵族,吃喝玩乐。 见言以珩笑得别有深意,夏初晓微微蹙眉,一肚子不悦的情绪隐忍不发。 随后,言以珩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别装正经了,本王不适应!” 说着,邪魅一笑,一挥衣袖走了。 云儿送他出门。 夏初晓简直气坏了。 什么嘛?之前他说她是神经病,现在正经了他又说她是装的,那她非得是神经病才正常么? 夏初晓暗骂:言以珩,你这个神经病! 待云儿进屋,夏初晓问她:“云儿,我睡多久了?” “姑娘您昏睡了一天两夜了。” “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 “他怎么来了?” 第34章 靠!有病吧?谁发明的数数? “昨儿奴婢不见您起床,发现您生病了,正打算去太医院拿点药,结果王爷就来了。奴婢跟王爷说姑娘生病了,王爷就差人去请太医过来。今日王爷又过来看您,才刚来,您就醒了。”云儿从头道来,最后又补一句:“想不到在奴婢的悉心照顾下,姑娘这么快就醒了。” 夏初晓瞥了她一眼,瞧她那兴奋劲儿! 她觉得发个高烧应该昏睡几天?一天两夜才醒已经算慢了好不好? 夏初晓怀疑自己是被她加了两床被子闷出病的。还真是悉心照顾啊。 不过夏初晓也懒得跟她说那么多。有句话说的对,跟白痴讲道理只会被她说服,然后她会把你的智商水平拉到跟她同一水平线上。 接下来这半天无事,夏初晓好吃好喝非常高兴,明天就可以离开那家伙了。 到了晚上,由于睡太多了,这一夜夏初晓清醒得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怎么睡也睡不着。她滚来,又滚去,被子盖了又掀了,各种姿势变换。还是睡不着。 于是,夏初晓想到了数绵羊,sheep,sheep,sleep! 不对,中国人应该是数水饺,水饺,水饺,睡觉! 数着数着,夏初晓就饿了。饿着饿着,就不记得数到多少只了。 好吧,那就再重新数,一会儿她又数乱了。 不行,她得打起精神认真点数。 靠!有病吧?谁发明的数数?数那么认真还睡得着吗?不数了! 夏初晓直接下床,去跑步,跑累了一定睡得着。 | 乾华宫翰墨轩。 太监大总管李公公把三皇子楚王言以骁和他的手下龙迹领了进来。 龙迹抬头看了看这屋子,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这似乎是五位皇子的住所中最差的一间吧,虽然布置什么的都按宫廷的规格,但是,那屋顶有点失修的感觉。 李公公一眼便看出龙迹的不满,于是,便笑着对言以骁拱手,说道:“楚王殿下,实在是对不住得很,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早早已经给其他四位王爷定好院子,派人来布置清扫了,老奴今天听说楚王殿下已经回到京城,才匆匆命人来收拾出院子,还有些不周到的地方老奴定当继续改善。” 听他这话,言以骁冰冷的眼眸过划过一抹怒火。 这些年来,他母亲的身份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是在宫外长大的,从来没有人提过他母亲的事,他母亲是谁他一直都不知道。十五岁回宫后,他以为可以得知他母亲的消息,哪怕一丁点,但是,宫里居然没有人知道。只是有些多嘴的宫人猜测他是皇帝和外面的女子所生。 因为多年父爱缺失,回宫以后,他为了能获得父皇的关注,自己努力,他没有母亲做靠山,一切都是从零开始,在朝堂上发展自己的人脉,在政治上大展宏图,大臣们无不夸他有治国之才,风头正盛,可父皇对他的每一次卓越的政绩都是无情的打压。 为什么?难道跟他母亲有关? 既然父皇不青睐他,那他以后更要坐上那把龙椅了。 第35章 栽进洗脚盆里 言以骁微微合眼,把怒火隐忍下来,转身,对李公公淡淡说道:“有劳公公了。” “不敢,不敢,”李公公说道,“那是老奴的分内事。若是楚王殿下无事,老奴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 “老奴告退!”李公公俯身拱手,然后退了出去。 “王爷!”龙迹上前一步,他知道言以骁心里是什么感受。 “这一次提前秘密回京,有没有打探到什么?”言以骁问道。 “醉梦阁背后有很强的后台,是宫里的人,”龙迹说道,“而且,那个南聆歌有问题。” “还有呢?”言以骁问道,他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关于王爷母上的消息,那些人嘴巴紧得很,属下又不敢太明显地探听。” 因为皇帝不允许任何人提起言以骁母亲的事,也不许言以骁问,所以,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打探。 “只知道,杂役房也许有线索。” “杂役房!”言以骁吸了一口气,说道,“果然有人知道。” “……”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言以骁说道,“让宫人进来伺候就好了。” “是,王爷。”龙迹走了出去,吩咐宫女去伺候。 没多久,两个宫女便端了洗脚水进来,然后给言以骁脱靴袜,伺候他洗脚。 夏初晓在乾华宫小跑了一通后,气喘吁吁的,只管低头扶墙喘气,连自己跑到哪儿都不知道。 她穿过一个小门,走进一个院子,然后坐在屋后的一棵树下歇息。 月色正好,清风徐来。 正当她擦着汗,一只什么动物从草丛里窜出来,“扑扑扑”跳到夏初晓背后的树上去,夏初晓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漂亮的锦鸡。 这只锦鸡见到有人,立马又沿着树枝一路爬过去,然后跳到屋顶上去。 一轮明月悬挂在屋顶,锦鸡五彩的羽毛在月的光影下散发着光芒,像是一只新生的凤凰。 夏初晓被这景象镇住了,难道古代真的有凤凰出没?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过去跟它合影发个朋友圈。 见树也不是很高,她便爬了上去。结果三两下就爬到树枝上了,这比她想象中容易多了,敢情这身体的原主人擅长爬树? 树枝刚好伸到屋顶上面,夏初晓不费余力就爬了过去,落到屋顶。她悄悄靠近锦鸡,然后伸手摸口袋,才突然发现,哎呀,没手机啊! 夏初晓叹了口气,太可惜了! 这时候,屋里一个宫女走了出来,她好像听到屋顶有声音,便看了过去,惊慌问道:“谁在上面?” “猫!”夏初晓不加思考。 靠!一紧张就乱说话,猫还能回答吗? 锦鸡听到声响,叫了一声,扑腾着翅膀从夏初晓前面窜过,夏初晓吓了一跳。想到上次在桂雨宫被人抓到打屁股,这一次她还是赶紧逃吧。 于是,夏初晓连忙从屋顶跑过,结果,脚下一个踏空,屋顶竟然调瓦了!! “嗖”的一下子,她从屋顶掉进了屋里,一头栽进洗脚盆里。水被打翻,溅了出来。 言以骁愣住了,这三更半夜洗个脚还有人栽进他的洗脚盆里! 仔细一看,竟然又是那个疯女人!! 第36章 要想把面瘫逗乐,还真是个技术活! 夏初晓睁眼看到眼前是一双大脚,自己一脸的洗脚水,还渗进嘴里,立马“呸呸呸”地吐了一通。 她觉得恶心?言以骁觉得更恶心! 她竟然把口水吐到他的洗脚水里了。 言以骁一伸脚就把盆踢飞,刚站起来的夏初晓又被飞溅过来的洗脚水泼了一脸!!! 她忍! 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被人抓住的好。于是,她连忙转身就跑,言以骁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说!你是不是吴王派来的细作?” 夏初晓准备回头一笑,装个样子博个同情,结果一回头,看到又是那个把他踹下马车的人,她的笑容才展开一半就僵住了。 她立刻收敛笑容,一抹脸上的水,愤怒地瞪着他,说道:“你才是吴王的细作呢。” 言以骁眉头微蹙,厉声问道:“那你是谁?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倒是想睡啊,问题是睡不着呢。 现在这情况,大半夜跑来人家的院子不是问题,问题是被发现偷偷摸摸在屋顶。 都是那凤凰惹的祸! 既然他住在这里,那百分百是皇子了。现在无理的是自己,为了不被打屁股,还是先忍忍吧,那笔账以后再跟他算,现在脱身重要。 夏初晓讨好地笑了笑,说道:“这位殿下,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屋顶栖息了一只凤凰!” 她知道,对于皇位继承人来说,什么龙啊,凤啊,这些大祥之兆他们都是非常喜欢的。 可是,夏初晓却没见言以骁有任何表情。 哎,要想把面瘫逗乐,还真是个技术活! “凤凰!”夏初晓强调,“金光闪闪的一只凤凰。我就是见到凤凰才走进殿下的院子来看的。” 言以骁扫了她一眼,发现她虽然没有穿秀女的衣服,但那鞋子就是秀女统一款式。 言以骁心里暗想:原来她是秀女! 但也不排除秀女里混进细作。 不过她说她不是吴王的细作,那语气倒是挺可信的。 难道她是其他人的细作? 算了,她胡言乱语的也抓不住什么把柄,且放她回去再观望。 于是,他冷冷说道:“滚出去!” 夏初晓求之不得。 “谢殿下!”夏初晓立马消失在他屋里。 一路走出来,夏初晓琢磨着,他是哪位王爷?长得那么像楚钧铖,该不会真的是楚王吧? 三皇子楚王,言以骁! 要是说她在乾华宫见过好几位皇子,那些秀女会不会羡慕嫉妒恨? 穿越前跟楚钧铖演戏姐妹们咬牙切齿说回来打死她,然后她就意外回不去了。该不会现在也会因为群芳苑怨气太重搞得她意外再穿越一次? 落水的穿越就算了,能不能换点别的?砍头腰斩都不错,一刀切,瞬间毙命。 不行啊,这一瞬间可能也很痛。还是先老老实实在这个世界活着吧。 对了,那个死冰山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要不要问问他。 夏初晓一拍脑袋,脑子进水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问他岂不是又被当成是神经病?! 正当她想得入神,一个人慌慌张张跑过来跟她撞到了一起。 第37章 有那么恶心吗? “哎呀!” 夏初晓抬头一看,原来是云儿。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云儿问道。 “睡不着,出来逛逛,”夏初晓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新养的锦鸡不见了,姑娘你有没有看见啊?”云儿一脸惊慌失措。 “什么锦鸡?”夏初晓问道。 “它叫凤凰,长得很漂亮呢,奴婢听到有人说它往这边来过。” “凤凰?”夏初晓马上想到屋顶的那只凤凰,长这么漂亮原来是锦鸡啊,不过说的也是,世间哪里有什么凤凰,锦鸡就是凤凰的代表。 那之前言以珩叫云儿好好照顾新来的凤凰,难道说的就是那只锦鸡? 靠!开始还以为他说夏初晓自己呢,表错情了。 “刚才你家王爷的凤凰掉到楚王的屋顶上去了。”夏初晓往后指了指。 “啊?”云儿大吃一惊,“我们家凤凰怎么掉到楚王的屋顶上去了?” 夏初晓摊摊手,表示不清楚:“你赶紧去找找吧。” “哦,那姑娘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奴婢去找我们家凤凰了。”云儿福身,立马朝后面走去。 本来想问一下云儿静远斋怎么走的,结果云儿跑得那么快。夏初晓只好自己寻路去,绕了好久,才回到静远斋。 想到泼了一脸的洗脚水,她就觉得十分恶心,第一件事情就是马上沐浴。 她发誓日后非要找一个机会报仇不可! | 经过一番折腾,这一夜倒睡得很好了。 第二天一直睡到快中午,夏初晓才醒来,她准备自己回群芳苑的。结果,言以珩又来了。 很明显的,夏初晓身体已无碍,跑得比兔子还快。所以,他没有理由留下她。但他要求,一定要送她一程。 夏初晓无奈,只好随他了。 于是,两个人挤进了言以珩派来的轿子里。 穿越后还是第一次做轿子,这轿子一晃一晃的,夏初晓很快便觉得不舒服了。 “殿下……”她开口。 “哎!别再叫我殿下了,咱们也算是朋友,你以后就叫我以珩,或者…以珩哥哥。我就叫你晓晓。”他坏坏地笑着。 “呕!”夏初晓喉咙一涌,连忙拉开窗的帘子,趴在窗沿一阵呕吐。 还好,早膳没吃什么东西,吐了些水。 言以珩递给她一张手帕,一脸委屈的样子,道:“你至于吗?有那么恶心吗?” 他以为她是被他的话恶心到了。 夏初晓擦了擦嘴巴,答道:“确实有点恶心,但还不至于。” “那,你是?该不会是……有了?”言以珩盯着她肚子,把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言以珩,你说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面子!” 流氓,无赖! 夏初晓简直气疯了,嚷道:“停轿!停轿!” 但不管她怎么嚷,根本没人理睬。 夏初晓愤怒地瞪着言以珩。 言以珩耸了耸眉,用扇子撩开帘子,说道:“清平公主叫停轿你们没听见吗?” 这时,轿子才停了下来。夏初晓气冲冲地走下去,言以珩也立刻跟了上来:“要不然呢?” 第38章 皇二代都吃饱了撑着吧? “我晕轿!”夏初晓对着他吼道,然后快步向前走。 言以珩诡异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不发脾气就没意思了!” 之前她不愿意跟他说话,搞得他挺无趣的,他现在就是要惹她生气,这样才好玩。 “喂,等我啊。”言以珩叫着走上来。 “你这人真奇怪,本想对你客气点,现在发现,根本做不到。”夏初晓回头白了他一眼,简直受不了,到底谁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言以珩还是一脸戏虐的表情,道:“对我客气的人多的去了,你算老几?” “……”夏初晓无言以对。 皇二代都吃饱了撑着吧? “啊~”她一声怒吼,一跺脚,转身走了。 言以珩一路跟着她,各种逗她说话,她都没有理他。 回群芳苑,有几个朝中大臣家小姐认得言以珩,便过来施礼问安,其他姐妹得知是代王殿下,低眉抬眼,秋波暗送。对旁边的夏初晓却是充满妒火。 言以珩走后,群芳苑便开始议论纷纷了: “我听说代王殿下甚是风流,身边佳丽数百,却都宠不过一月。哎呀,新人很快也会变旧人的。”说话的正是苏芷。她见夏初晓竟然这么快就跟言以珩这么熟了,心里嫉妒得很,她最见不得夏初晓好了。 “是啊,要是没什么本事,恐怕三天也宠不过吧?”阮语竹接过话,她哥哥是兵部侍郎,苏芷父亲的下属,苏芷也就变成她的老大了。 “有些人虽说是个公主,但不过是一些臣服小国的公主国小民弱的,还不如我们这些臣女呢。”一个秀女瞥了夏初晓一眼。 这时,一个身材窈窕,仪态端庄的女子走了过来,说道:“你们在这此非议他人就不怕自贬身份?” 听了她的话,大家都不再敢出声了。苏芷白了她一眼走开。 此人便是右丞相贺兰仁之女贺兰雪舞,右丞相在朝中权力最大,因此贺兰雪舞在这儿也是很受尊重。 只不过说到势力,兵部尚书苏振东是苏皇后的哥哥,又掌管着兵权。另外,作为苏皇后养子的大皇子战功赫赫,苏皇后和她哥哥也是权倾朝野。苏芷不惹贺兰雪舞其实也算看得起她。 夏初晓回头看着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之前并未仔细看过她,只觉得她品貌出众。现在看来,冰肌玉肤,唇红齿白,蛾眉巧鼻,一双眼睛如含一泓秋水,身段娉婷婀娜。而且,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么完美的女子,会嫁给哪位皇子呢? 夏初晓突然想起同是完美的阳光皇子言以卿,她的男神,她自然是不敢高攀,不过,他们会是一对吗? 夏初晓对她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周围那些不服气的脸,得意往自己厢房走。 她们不是嫉妒吗?好啊,就让她们好好气一回吧。 萧妤澜站在房门口,高兴地看着夏初晓,说道:“初晓,你可回来了?” “那当然!”萧妤澜笑眯眯地拉我到桌子边坐下,桌上还摆着一些针线活的材料,她刚刚应该在做针线活儿吧。 “听说你被杖责了,是代王殿下救的你,你现在可康复了?” 第39章 要是给你选,你会钟情哪位皇子? “我已经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夏初晓微笑着说道。 潇妤澜一边给她沏茶一边笑嘻嘻地说道:“有代王殿下的照顾,自然好得快!” “谢谢!”夏初晓接过她递过来的茶,“他的照顾,好的快,死的也快!” 还不快回来迟早会被他当神经病治出神经病来。 潇妤澜掩嘴咯咯笑。 夏初晓喝了一口茶,拿起潇妤澜的刺绣看着,这是一幅未绣完的百花图,于是问:“妤澜,你这是在绣什么?” “哦,对了,这是我们今早的功课。赵姑姑说,今已入秋,满目凋零,忽然想念起春日来,就让我们以春为题,作一针绣作品。后天要交了,所以下午放假让我们好好绣。” 夏初晓已经有七八天没在群芳苑了,什么课程什么作业的她一概不知。 “哦。”夏初晓简单回答了一句,她最讨厌刺绣了,看得眼睛都花了,又浪费时间。 “既然是功课,你也抓紧时间完成吧。我去给你拿材料。” 萧妤澜站起来走到床头处,拿出一块绣料和一些五彩丝线给夏初晓。然后她再拿起自己的绣料继续绣起来。 夏初晓拿着这些绣料,郁闷得要死,绣什么好呢?好像绣什么都很复杂啊。 早知道迟一天再回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萧妤澜又开口了:“初晓,你刚刚是被代王殿下送回来的吧?我刚刚也听到院子里有些骚动。” “嗯,他,就是闲着没事散散步,顺路的。”夏初晓回答。 潇妤澜轻轻扯了扯嘴角,想了想,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会被指给哪位王爷?” 当她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夏初晓才发现自己好像对未来从来没什么想法。 之前一直想穿越回去,可是根本没有勇气去死,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魂魄还能不能穿越,万一她的魂魄穿越回去了才发现身体已经被火化了那岂不很尴尬? 不止是尴尬,还成了孤魂野鬼。天啊,好可怕,好冒险,好大的赌注! 既然穿越是个冒险的活儿,那就算了吧。不过,要在这古代生存,还真是挺麻烦的,特别是这里是皇宫。 唉! 夏初晓打从心底叹了一口气。 萧妤澜看见她神情悲伤,便问道:“初晓!你是不是也不想进宫?” “我,我不知道!” 谁知道呢?这古代本来就不是她的地盘,在宫里宫外有区别么? “活着就好了。”夏初晓继续说道。 潇妤澜放下手中的针线,出神地望着前方:“你就不用担心了,贵为公主,是有盼头的。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尹之女,最后只能留在宫中当个宫婢,一个不小心,还不知怎么死呢。就像你说的,活着就很好。我只求活着。” 其实她也未必就有希望。正如她们所说,南粤国不过是大宣王朝的一个小小的属国,大宣皇帝都没把它放在眼里,不然,堂堂公主哪需要参加选秀,直接和亲了。 夏初晓淡淡一笑:“论才艺,你可比我好多了,人长得也漂亮,说不定你被选上而我还落选了呢。对了,要是给你选,你会钟情哪位皇子?” 第40章 苏芷又在欺负人了 萧妤澜笑着低下头:“你说笑了,除了刚才远远地看过代王殿下一眼,其他各位殿下我也没见过。而且,只有我们被选,哪还由得自己挑?” 夏初晓想,好像是哦,她还没见过其他皇子呢。 “那,你觉得代王殿下如何?” “殿下自然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他,说不定会选你呢。”萧妤澜轻轻地说道。 “我跟他合不来。要不,我帮你引荐下。”夏初晓挑了挑眉,坏笑着看向潇妤澜。 “初晓,你别拿我说笑了。”萧妤澜两颊通红,跟水蜜桃似的,脸都快埋到桌子底下了。 夏初晓看着她坏坏地笑。 午后,一米阳光透过纱窗,淡淡地洒在屋里,尘埃微扬。桌上摆着一个青花瓷花瓶,上面插了些花,错落有致,拥抱在淡淡的阳光里,甚是灿烂。 夏初晓想,定是妤澜插的,她做什么都总是那么认真,做得那么好。真是个细心,温婉又娴熟的好姑娘,希望她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吧。 屋外还有一些嘤嘤细语,甚至还有一些对夏初晓不满的话语,夏初晓也懒得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萧妤澜继续绣着她的百花图,而夏初晓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原来,刺绣比看马克思更容易催眠。 潇妤澜绣得很认真,也绣得很好,可谓是女红届的一股清流。再看夏初晓那几针不成样的,还真是女红届的一股泥石流啊。 夏初晓正迷迷糊糊神游着,差点进入周公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她立刻抬起头来。正在刺绣的潇妤澜也抬起头来,和夏初晓对视了一眼。 “外面在吵什么啊,好像是苏芷的声音。”夏初晓说道,朝外看了看。 “不知道啊。”萧妤澜回答。 “出去看看。” 于是,她们走到门口,苏芷正对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秀女气势汹汹。 那个秀女垂着眉毛,双眸含泪,伸手去夺苏芷手中的绣帕,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苦苦哀求道:“苏姐姐,请你还给我吧,那木槿花我绣了一夜才绣好的。” “她是谁?”夏初晓指着那个秀女问道。虽然大家都报过姓名,但她也不是完全记住,这个女孩好像没怎么露面。 “上一任太傅的孙女,白玉吟。”萧妤澜回答。 夏初晓了然,原来是已经告老还乡的太傅白泉居的孙女。 她平时很少说话,人长得娇小柔弱,一副坏人可欺,好人可怜的模样。她跟苏芷一个屋子,想必没少受欺负。 “你放到我的桌子上就是我的了,你那么会绣你自己再绣一个不就行了吗?”苏芷斜眼看着她。 “我只是随手放错地方了,苏姐姐,对不起。请你还给我吧。” “你不给我你放在我的桌子上炫耀什么?”苏芷大声说道。 夏初晓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苏芷又在欺负人了。 她走过去,趁苏芷不备,夺过她手中的绣帕,还给白玉吟。苏芷又想伸手去抢,夏初晓挡在白玉吟前面,说道:“怎么苏府不教女红的吗?苏小姐连个绣帕还要抢人家的。” 第41章 关小黑屋 “关你什么事?我和你的帐还没算清楚呢。滚开!”苏芷愤怒地瞪着她。 白玉吟拉了拉夏初晓的衣袖,小声说道:“夏姐姐,别惹她,要不,我帮她绣一个便是。” 夏初晓不顾白玉吟的劝告,继续对苏芷说道:“堂堂一个大家闺秀,心胸狭隘,到处欺负人,苏家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夏初晓,我早就想跟你算账了,本小姐今天不教训你一顿就不姓苏。” 说着,苏芷冲了过来,后面的几个秀女连忙拉住她:“苏姐姐,不能打架啊,把事情闹大了会被取消选秀资格的。” “你们放开我,”苏芷大声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姑姑是谁了?” “苏姐姐,”阮语竹拉着她,小声说道,“皇后娘娘不是交代过你暂时不要惹事吗?” 苏芷一阵思考,而夏初晓见她被拉着,打不着自己,便朝她扮鬼脸吐舌头,气得苏芷使劲往这儿冲:“放开我!” “夏姐姐,快走吧。”白玉吟拉了拉夏初晓的衣袖。 苏芷见夏初晓嚣张,使劲挣脱几个秀女,朝夏初晓冲过来扬起巴掌——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快放手!” 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大家看了过去,原来是赵姑姑。 大家听到她的声音吓得散到两边,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气。 苏芷的手停在半空,见赵姑姑看着她,她很不服气地把手放下来。 “赵姑姑……” 萧妤澜想解释,赵姑姑却阻止了:“你不用说,作为王妃的待选人,竟然如此凶悍,还动起手来,这怎么得了?” “……” “你们两个,到杂役房去关禁闭一夜,好好想想,看你们还打不打?今晚不许吃饭!”赵姑姑愤怒地瞪了我们一眼,然后转身走在前面。 “赵姑姑,我没打架啊。”夏初晓为自己辩护。 “你打了我!”苏芷反过来狡辩。 “快点跟我走!”赵姑姑严厉地说道。 苏芷对旁边的阮语竹使了个颜色,然后跟赵姑姑在后面走了出去。 夏初晓也走了出去。 七拐十八弯的,赵姑姑带她们去了杂役房的一间屋子。 门锁哐当的落下来后,里面,就只剩下夏初晓和苏芷了。 夏初晓看了一眼这屋子,上面布满蜘蛛网,里面都是脏兮兮的,都是清理污秽物的用具。 “这儿没床怎么过夜啊?”苏芷皱着眉头说道。 夏初晓白了她一眼:“还想睡?” 她目光瞟向夏初晓,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是替你着急,我才不会待在这个鬼地方呢。” “我也不会。”夏初晓说道。 “呵呵,那就看着吧!”苏芷诡异一笑。 然后,她们再也不说话。 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两个人的肚子都不争气地“咕咕”叫着。 这时候,外面好像有几个人走过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人就到了门前。 “打开门。”一个老太监的声音傲慢地命令道。 “是是是。”另一个小太监连声应道。 接着,“哐当”门锁被拿开。 两个太监出现在门口。 第42章 暗室逃脱 苏芷兴奋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她知道她让阮语竹去搬的救兵来了。 老太监说道:“皇后娘娘传苏小主。” “嘿嘿,”苏芷得意地回头看了夏初晓一眼,“今晚,你就跟老鼠作伴吧。” 夏初晓抬眼看屋梁,不理她。 入夜后,屋子里黑乎乎的,上方窗外的月亮调皮地躲进云层又出来,又躲进云层又出来,搞得屋子里忽明忽暗的。暗的时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老鼠从何而来,唧唧而过,弄得夏初晓心里有点害怕。 她不是怕老鼠,而是屋子太黑了,她想象力丰富,怕鬼。 这里会不会像桂雨宫那样多出一双眼睛什么的? 想想,夏初晓就觉得心里发毛。 好不容易等到睡觉时间,估计大家都睡觉了,外面没什么人了吧?夏初晓的肚子也饿得不行了。 夏初晓是想出去,可是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暗室逃脱。 难道是身体的原主人自带这种本事又被她给继承了? 夏初晓站起来,借着月光,四周扫了一眼。 她已经注意到了,上面那个小窗子倒是可以爬出去,就是太高了。 这里是杂役房,工具都是有的。于是,她找到一根粗绳和一根木棍,接着把绳子绑在木棍上,然后用木棍对着窗口扔出去。 木棍带着绳子穿过窗子,她拉住绳子的尾端,然后把木棍往回拉,木棍回到窗口的时候正好卡在窗口上。 嘿嘿! 还真行。 夏初晓使劲拉了拉绳子,发现可以承受她的重量,然后她就开始顺着绳子往上爬。不一会儿,夏初晓就爬到了窗口,她从窗口爬出去,然后把木棍卡在窗子里边,又顺着绳子爬下去。 逃脱成功! 看来,夏初晓不止继承了别人的身体,还逐渐继承了别人的智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下一个目标就是找吃的。 有一个地方倒是有很多吃的,而且还很好吃,那就是—— 御、膳、房! 可是御膳房怎么走啊? 夏初晓纠结了。 转念又想,不会就问路呗。 拐角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太监,于是夏初晓上前去问路:“这位公公,我是新来的宫女,娘娘饿了,让我去御膳房取点吃的。请问御膳房怎么走啊?” 小太监也没多怀疑,因为秀女和宫女服侍差不了多少,而且月色昏暗,他直接告诉夏初晓:“往前走出了这个门再往左拐,第二个门,往右,过第一个门再往左,第一个门往右,再一个门往右,直走,就看到了。” “这么复杂?”夏初晓脑子有点混乱,“你再说一遍。” “往前走出了这个门再往左拐,第二个门,往右,过第一个门再往左,第一个门往右,再一个门往右,直走,就看到了。” “前左二右一左一右一右前。好了,我记住了,谢谢!” 夏初晓高兴地往前走去。 她按照自己简化的路线口诀,终于看到御膳房就在眼前了。 夏初晓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于是悄悄打开御膳房的门。 第43章 又见男神 御膳房的桌子上摆着很多种好吃的东西,以备有宫人要用,夏初晓看着直流口水。 肚子饿的时候总有点贪心的。 夏初晓端了一碗奶酪杏仁豆腐,抓了几个肉沫烧饼放进袖袋里,又去拿枣泥山药糕、栗子面小锅头、蟹粉酥、芙蓉糕、草饼、龙须酥…… 哎呀,好重,手都快抬不起来了,行了,找个地方吃吧。 于是,夏初晓又偷偷走出去。 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站住,前面的是谁?” 夏初晓定住脚,慢慢地转过身来,前面是巡逻的侍卫。 “我……只是迷路了。”夏初晓客气地对他笑了笑。 侍卫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食物上,他严厉地问道:“你手里端着什么?”。 “奶酪杏仁豆腐啊。”夏初晓老实回答。 “哪来的?”他又问道,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御膳房。 夏初晓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御膳房拿的啊。” “御膳房这个时候是不许随便去拿东西的,说,你是哪个宫的?” “大宣皇宫的!”夏初晓说着连忙丢了碗快速逃跑。 她实在装不下去了,眼看马上要露出马脚,还是赶紧逃吧。 夏初晓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怎么老是那么背,每次想偷偷摸摸都会暴露。 还好,这身体的素质不错,逃跑起来也是蛮快的。 “别跑!”侍卫追了过来。 夏初晓迅速地在长廊小巷里穿梭,七拐十八弯后,走到一个亭子外,夏初晓的脚就跑不动了。 不是因为跑累了,而是因为,她的男神言以卿正在前方。 言以卿正在亭子里作画,亭子前是一树火红的枫叶,一轮洁净的圆月镶嵌在枫叶丛的缺口上。雾色朦胧。 他的神情好认真,好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夏初晓。淡淡的月光倾洒在他那清绝出尘的脸上,一袭白衣一如他清澈的眼眸一样干净,宛若月下素雅幽洁的白色之花。 他在作画,而他自己本身就如一幅画。 夏初晓看得有些痴怔,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连忙跑到树下,对他说道:“救命!”然后折下一片枫叶遮住下半边脸,侧身对着他,微微笑着望向月亮,定定地摆出一副模特的样子来。 言以卿先是愣了一下,提起笔,然后看到那个侍卫走到这边,他才大概明白夏初晓的意思。 “拜见宁王殿下!”那个侍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起来吧!” “请问殿下可见到一个宫女逃往这里?”侍卫问道。 夏初晓心里紧张得,她与男神不熟,上次从树上掉下来还被认为是主动投怀送抱而惨遭唾弃,这一次他会不会指着她问“是她吗?”还是说“本王没看见”? 夏初晓心里默念:求男神庇佑! “本王并未见过什么逃跑的宫女。”言以卿说道,如她所愿。 听了这话,夏初晓心里像是舒展开了一朵花。 但侍卫似乎对她起了疑心,轻轻走到她侧面伸着脖子想去辨认。 第44章 夜的漆黑也掩盖不了他的美 “放肆!”言以卿并不发怒,但话语却给人一样威严的感觉,“这个宫女是本王要画的月下美人,已经和本王在这里作画多时,岂容你质疑?” 侍卫连忙跪下来:“小的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起来吧,你也是职责所在,还是赶快到别处去看看吧。”言以卿说道。 “是,殿下!”侍卫说着,转身往别的方向走去。 夏初晓这才把绷紧的神经和僵硬的动作松了下来,手好累,袖子里一堆吃的呢。 男神就是男神,值得崇拜! 见侍卫走远,夏初晓才走过去,礼貌地对男神说道:“多谢宁王殿下出手相救。”言以卿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过,你为什么会被侍卫追的?” 虽然有点丢脸,但夏初晓还是老老实实交待了:“就是犯了点小错,被罚在杂役房思过不能吃饭。但是肚子饿了没办法,所以我就去御膳房拿点东西吃,结果被侍卫发现。” “原来是这样。”言以卿笑了笑,他越来越觉得她就是他猜的那个人。 夏初晓掏出一块芙蓉糕:“殿下你饿不饿?要不要吃?” “我不饿,你吃吧。”他轻轻说道,看着夏初晓,眼里似乎盈盈流淌着一抹融融月光。 “呵呵,”夏初晓笑了笑,“那就不打扰殿下作画了,殿下,告辞。” 说着,夏初晓便离开。 她觉得自己这次还算是有礼貌吧,不过再相处下去怕是不知又有什么让她狼狈的事发生,所以还是不要待太久。 不过夏初晓心里还是挺兴奋的,不枉他逃出来,竟然能遇到男神,还跟他正常说上话了,嘻嘻! 以后一定要慢慢改变自己在他心目中关于言以珩说的神经病形象才是。 夏初晓自己随便找个地方,然后坐在回廊栏杆上,晃着脚津津有味地吃起点心来。 点心倒是没吃完,不过肚子已经饱了,那个杂役房黑乎乎的,天亮前她是不打算回去的了,群芳苑这个时候也进不了了,到处晃荡吧。 才从栏杆上跳下来拍干净手,便听到后面传来男神的声音:“夏姑娘还在这里?” 夏初晓回过头去,言以卿站在回廊里,他一手提着一个装画具的匣子,另一手拿着一卷画,嘴角微扬,笑意浅浅。 他给人的那种感觉,就像一缕清风一样让人舒服。 夜的漆黑也掩盖不了他的美。 夏初晓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宁王殿下……我……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话说出来后又觉得有点自作多情,别人又没说要管她! “你还打算回杂役房吗?”言以卿问道。 “我……我才不回去那小黑屋呢,我怕黑,天亮再说吧,反正吃饱肚子了。”夏初晓笑着拍了拍小肚子。 他并没有离开,想了一下,说道:“要不……” 这时候远处传来几个太监的声音: “哎呀,这下可麻烦了,我上哪儿去给代王殿下找夏小主啊?” “是啊,这人好好的关在杂役房怎么就不见了呢?” 言以卿对我笑了笑:“看来,你今晚不用待在杂役房了,有人保你出去。你快去拯救那几个宫人吧。” 那家伙消息怎么那么灵通?不过,有人保释就好,夏初晓就不用回去关小黑屋了。 好吧,拯救太监去。 第45章 开始进入记账模式了 “宁王殿下,那我先告辞了。”说着,夏初晓朝声音那边走去。 言以卿回眸看着她走去的背影,嘴角轻轻扬起。 赵姑姑也在那儿,见到夏初晓,严肃地嗔怪道:“夏小主,你怎么跑出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我和代王殿下有事相约,不得不跑出来啊,但是后来迷路了,所以就在这里了。这是哪里啊?”夏初晓装出一副迷惘的神情。 赵姑姑着急地说道:“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见代王殿下吧!” “哦。” 一个太监带着夏初晓去了乾华宫静远斋。 言以珩正在屋子里俯身逗弄着笼子里那只锦鸡,夏初晓进来的时候,他头也没抬,对着那只锦鸡说道:“我们家凤凰怎么总是喜欢到处跑啊?” “……” 之后,言以珩抬起头来看着夏初晓,笑了笑:“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夏初晓也笑了笑,说道:“你是殿下嘛,想见便能见。谢谢了啊!” 这一次虽然她自己逃出来了,不过他出面,她保证不会被罚。 “谢谢能吃?”言以珩坐回他的黄花梨木雕闲云野鹤椅子上,端起杯子吹了吹茶水,头也不抬。 夏初晓就郁闷了,她的谢谢第一次不被接受,她可是真心诚意的。 “那你想怎样?” “你就不打算报答一下本王吗?”这时候,他才微微抬眸邪笑着看向夏初晓。 夏初晓一拱手:“大恩大德无以回报,来世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死去云知万事空,谁管来世? “这是本王第二次救你,”他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在群芳苑的第一天你就被杖责,在本王这里躺了一段时间,本王送你回群芳苑的第一天你又关小黑屋了。” “……” 他抬眸看过来:“你在群芳苑还能待得下去的吗?” “……”还真不知道。 “你确定你是来选秀的吗?” 选什么秀啊?夏初晓就是来混日子的,她还没什么人生计划呢。其他秀女的目标都是被选上,夏初晓想了想,代王风流,楚王冰冷,都不好。至于好的嘛,宁王,她又不想这么美好的存在被自己打破了。而陈王呢,还捉弄她。吴王,不认识。 想来想去,一点目标也没有,听天由命。 “谁愿意被罚啊?”夏初晓无奈地说道,“不过罚着罚着就惯了,多难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看来你也是多灾多难的了,”言以珩叫道:“云儿,拿个空账簿过来。” “王爷要干嘛?”云儿傻傻地问道。 “记债!” “什么债?”云儿还是不明白。 “人情债!” “哦!”云儿这才明白,走了出去。 夏初晓嘟着嘴嘀咕:“开始进入记账模式了!” “嗯?”他蹙了蹙眉,显然没听清楚她的话。 夏初晓笑了笑,道:“殿下,你看天色已晚,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让人给我行个方便,我回去群芳苑睡觉。当然,这个你也可以记账上。” 这个时候群芳苑关门了她自己是不能回去的,但也不想留宿在他这里啊。 “好,本王就亲自送你回去吧,”言以珩站起身来,“走!” 第46章 本王要举报你! “这么客气啊?你只要让人给我开个门就行了。” 夏初晓想推了他,但言以珩压根儿不想给她机会推脱。 “快走,别婆婆妈妈浪费本王的时间,本王还要歇息呢。”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也不等她。 “哦哦。” 虽然那家伙又跟她走一趟了,不过想到可以回去休息,夏初晓心情非常激动,今晚终于有地方睡觉了。 正想着,他已经走远了,夏初晓也连忙加快脚步朝门口跟了出去:“等等我!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传来。当言以珩听到夏初晓的尖叫声回头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低头一看,夏初晓已经绊倒在地上,趴成一个“片”字。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目瞪口呆,而她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 “门槛高”这个词就是从古代的门槛上引申出来的,越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家里的门槛就越高,做那么高的门槛有意思吗? 她是夏初晓,又不是刘翔! “你个破门槛!”夏初晓骂着伸脚一蹬,踢了一下那个绊倒她的门槛,结果门槛没痛倒是她痛了。 夏初晓可怜巴巴地看着言以珩,说道:“你不扶我一下吗?” 言以珩无奈地走回来,蹲下去对夏初晓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 不管地板脏不脏,夏初晓习惯性地拍了拍衣服。 “压扁了。”言以珩说道,目光落在夏初晓胸前。 夏初晓连忙双手抱胸,骂道:“看什么看?” 言以珩不屑地别开眼睛:“有什么好看的?跟我的一样。” “喂,你……”夏初晓又气又羞,什么跟他的一样嘛,哪有他扁? 不过转念又想,自己是女人,怎么能跟男人比呢? 于是,夏初晓找理由辩解:“我年纪还小,还没有发育好。”。 “不小了,别的女人像你这个年纪已经喂养大几个孩子了。”言以珩淡淡地说着,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 “你……等我啊!”夏初晓连忙跟了过去。 言以珩伸手拉住夏初晓的衣袖,继续往前走,他腿长走得快,夏初晓一路上感觉被他拖着走的。 本来群芳苑也不近,但被他拖着走感觉时间减少了一半,没多久就看见那个院子了。 “喂,人情债欠多了要以身相许的啊。”言以珩说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以身相许?就是说让她做他的侍妾,然后玩完了往冷宫一扔,和那几百弃妾作伴,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才不做这种玩具呢。 想玩她,休想! 夏初晓甩开他的手,说道:“不用殿下劳心了,我自己爬墙进去就行了。”说着,往群芳苑后面围墙的小路走去。 这围墙不算高,旁边还有粗壮的榕树,这种树太好爬了,夏初晓抱着大树,正准备往上爬。 “本王要举报你!”言以珩说道。 夏初晓转头愤怒地瞪着他,他交叉着双臂,斜靠在另一棵树干上,一双邪魅的凤眼噙着得意的微笑。 怎么会有这种人? 第47章 四个字概括:衣冠禽兽 夏初晓转过身靠着大树坐下来,气呼呼地说道:“我不想进去了,殿下请回吧。” “真的不进去了?”言以珩俯下身来问道。 “不进去了。”夏初晓肯定地回答。 “不管你进去不进去,这笔债本王已经记上了,你也是要还的。” 虽然他这样说,好像不进白不进,不过夏初晓已经开口说不进了,不想改口,只好说道:“说了不进去了,殿下快回去歇息吧,不劳您操心。” “那本王走了。”语罢,言以珩转身离开。 “不送!”夏初晓冷冷回应。 见他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夏初晓站起来,拍拍屁股,抱着大树往上爬。 这种树皮粗,枝丫又多,非常好爬,两三下夏初晓就上去了。 正当她顺着树枝朝围墙爬过去的时候,突然,几颗亮闪闪的流星镖飞了过来,扎在树枝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夏初晓吓得冒汗,好险,再往前一步就成刺猬了。 她转头朝树下看去,言以珩从小路那头走过来,锦袍上的流云纹随着他优雅的踱步在月光下翻涌。 潇洒的人,邪恶的心! 四个字概括:衣冠禽兽。 夏初晓瞪着他,愤怒地喘着气,目光也如流星镖一样锋利。 他勾唇邪笑着说道:“本王想帮一个人,有困难要帮,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帮。” “……” 言以珩站住脚步仰头看夏初晓:“群芳苑大门已经打开了,还不下来?” “……” 夏初晓也实在不想折腾了,反正他会给她制造困难,给自己创造条件来强行帮她的。 夏初晓终于知道当老奶奶不想过马路而小**们非要把她扶过马路是什么感觉了。 从树上下来后,夏初晓一言不发地被他拉着往群芳苑前门走去。 | 这一夜晚睡,第二天睡到不想起。要不是外面那些秀女叽叽喳喳的,夏初晓还能继续睡。 她们的聊天来来去去都是围绕着几位皇子发花痴。 “我昨天看到五皇子宁王殿下了。”一个声音非常激动。 “快告诉我们,他长什么样啊?” “俊美得跟仙人一般,他好像一缕温情的阳光,所到之所,春暖花开。” “啊!想想就觉得好迷人啊。”尖叫一片。 好吧,夏初晓承认,她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宁王殿下这几个字才来了精神,醒了过来。 “八皇子代王殿下昨天来过,我们有幸见了一面,他竟然比我们女人还要妖媚,美得不可方物,想不到宁王殿下也这么俊美啊。” “听说三皇子楚王殿下已经回宫了?” “真的吗?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呢?” “……” 潇妤澜走到夏初晓床前,催促道:“还没睡够啊?快起来吧,待会儿还有课呢。” “嗯。”夏初晓喃喃地答道,不得不起床来。 洗漱完后,她们一起去用早膳。 群芳苑的膳堂里闹哄哄的,秀女们三五成桌,一边用膳一边讨论着时下京城流行什么发型,哪家店铺的胭脂水粉最好,哪位皇子最好看,宫里哪位娘娘是她们家亲戚…… 这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这东西是人吃的吗?” 第48章 小庶女,你坐了本小姐的位置了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苏芷一脸唾弃地看着膳堂里宫女递过来的早膳,又斜了一眼右丞相之女贺兰雪舞的碗,说道:“我不要鸡丝山药粥,我也要鸡蛋玉米羹。” 膳堂的宫女说道:“贺兰小主的那是最后一碗鸡蛋玉米羹,苏小主来得晚,现在只剩下鸡丝粥了。” 苏芷怒气冲冲地说道:“宫里是少拨给你们银子吗?做多一点玉米羹会死啊?你叫什么名字?你们的管事是谁?” 小宫女有点惊慌了,谁都知道苏芷姑妈是苏皇后,后宫之主,得罪不起,要问了名字肯定得受罪,于是,小宫女说道:“苏小主,奴婢贱名,怕污了尊耳。” 跟在苏芷后面也捧着一碗鸡丝粥的兵部侍郎家妹妹阮语竹也狐假虎威地叫道:“问你话你还敢不答?” “苏妹妹,”贺兰雪舞转过身来,看了一碗里的玉米羹,然后递了过去,笑着说道,“我不挑食,你若喜欢,咱们换一下便是,至于这个小宫女叫什么名字,不值得苏妹妹去问。” 看着贺兰雪舞的笑脸,以及递过来的玉米羹,苏芷也不好再发作,只好说道:“算了。”然后又瞪了一眼那个小宫女,说道:“明天本小姐可不想再吃鸡丝粥了。” 说完,走到另一边去领糕点,阮语竹对小宫女哼了一声后跟上苏芷。 夏初晓白了一眼苏芷,转眸看向桌子对面的潇妤澜,潇妤澜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真看不惯她那样。”夏初晓吃着粥说道。 “其他人大多数也跟她差不多,”潇妤澜说道,“家里越是有权势鼻子翘得越高。我都习惯了。” “还好,也有少数不一样。”夏初晓看了贺兰雪舞一眼,觉得她是个识大体的人。 在这一群人当中,至少贺兰雪舞还算大家闺秀,不会仗势欺人。 这时候,苏芷嚣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庶女,你坐了本小姐的位置了。” 她端着一碟芙蓉糕和一碗鸡丝粥斜着眼睛看坐在桌子旁的白玉吟。 白玉吟的这张方桌四个位置,白玉吟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用着膳。本来座位都是随便坐的,但见苏芷开口了,白玉吟只好低声说道:“对不起!”然后端着自己的碗到别处去找座位。 放眼看去,每张桌子旁都已经坐着人了,虽然有一些并没有坐满,倒是还有空位,但个个都是趾高气昂的模样,见白玉吟向自己这边走来,都找点东西占着旁边的位,实在是没东西的就把手搭在旁边的凳子上,或者把凳子拉向自己这边。白玉吟踌躇着不知道该坐去哪里。 夏初晓和潇妤澜坐在角落里,是两人座位的桌子,不过夏初晓还是端起碗站起来,对白玉吟招手:“坐这边吧。” “可是你……”白玉吟说道,夏初晓起来她自己就没得坐了。 夏初晓指着白玉吟原来的座位说道:“我坐那儿。” 还没等白玉吟开口,夏初晓就走了过去。 苏芷正吃着芙蓉糕,见夏初晓走到她的桌子旁,便抬起头蹙着眉头看向夏初晓,一副防范的模样。 第49章 见你生气我就开心了 夏初晓直接把碗放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顾自地喝粥。 “喂,这是我们的座位,你坐在这里干嘛?”阮语竹不满地说道。 “哪里写着你们的名字啦?你们的座位自己不是坐着吗?有本事你们一个屁股坐两个位置啊。” “你……”阮语竹气得说不出话。 苏芷瞪着夏初晓,说道:“夏初晓,快滚开!跟你不熟,别坐本小姐对面,本小姐看着你就吃不下。” “是吗?我刚好相反。”说着,夏初晓使劲地吸着粥汤,“嗖~嗖嗖~”吃得跟猪一样响,跟猪一样香。“太恶心了。”苏芷厌恶地看着她。 “嗖~嗖嗖~”夏初晓吸得更使劲儿了。 苏芷生气地把汤匙一扔:“这么恶心还敢来选秀?” 夏初晓笑嘻嘻地看着她:“见你生气我就开心了。” “你……走了,不吃了。”苏芷一跺脚离开座位。 “哎!”见苏芷离开,阮语竹不知道吃不吃好。 夏初晓又使劲地发出吃东西的响声,阮语竹皱着眉头,也扔下汤匙走开了。 潇妤澜看向夏初晓那边,不禁掩嘴笑了。 夏初晓挑了挑眉,她们爱吃不吃,饿的是她们,自己继续吃饱肚子。 用早膳后,秀女们便到群芳苑外的一处空地去集合,今天要练习走步。 为了能走得优雅,秀女们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碗水,赵姑姑在前头领着秀女们,秀女们学着她的步子,按照她的指令走。 “转身,走!” 赵姑姑在前头做些示范根本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为了头顶的水不溅出来,秀女们大多数都走得跟腿脚有毛病似的。 虽然这里个个都是小姐,是大家闺秀,但顶着满满一碗水不让溅出来,头不能动,训练那么久脖子也僵了,这简直就是变态的魔鬼训练。 “手帕甩起来,眼睛看着前方。”赵姑姑继续指挥着。 夏初晓昨晚回去洗了个头,头发太滑了,差点把碗给滑下去,于是,她连忙用手扶了扶。 另一条纵队的苏芷见夏初晓作弊,正想开口报告。夏初晓伸手朝她身后指了指,她下意识就扭头去看,头一动,头顶的碗就滑了下来。 也幸得苏芷反应快,她的碗才没有掉到地上,她马上就接住了,不过水已经全部都洒出来。 苏芷急忙看了一眼前面的赵姑姑,赵姑姑没有发现,她才松了口气。 夏初晓定着脑袋看着前方,得意地笑着,苏芷气得直瞪眼。 苏芷转过身去,伸手拿了后面一个秀女头顶的碗,把自己的空碗放到别人头顶上去。那个秀女想拿回来,但被苏芷瞪了一眼后她就不敢有什么动作了,只好委屈地生闷气。 人家是后宫之主苏皇后的侄女啊,每个秀女从进宫开始就归皇后管,不管以后选不选得上王妃,都归皇后管,选不上的还要听从皇后的调遣,不想以后太难堪的,都不敢惹苏芷。 “转身!” 众秀女按赵姑姑的指令转身。 这时候,前面远处一顶华丽的轿子经过,大家无聊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第50章 扑倒 那顶轿子夏初晓太熟悉了。 那家伙老在秀女们面前晃来晃去合适吗?他这样是想勾三搭四吗?果然一如传说般风流。 夏初晓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秋风把轿子窗上的帘子吹起,露出一张邪魅俊美的侧脸。 这一风起的瞬间,秀女们个个看呆了眼。 飞扬的眉毛下,微挑的凤眼像是含着一颗璀璨的星星,鼻梁如山峰般挺拔。这张侧脸是线条的完美勾勒。 好——美——啊! 秀女们巴眨着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内心齐声呼喊。言以珩微微侧过脸来,向夏初晓眨了眨眼睛抛个媚眼,秀女们远远看着都以为是向自己秋波暗送,瞬间一片被迷倒。 这时候,苏芷邪恶一笑,取下自己一只大珍珠耳铛朝夏初晓后面的地上扔过来。夏初晓后面是潇妤澜,夏初晓看见苏芷的动作,她未必知道,这时候个个的注意力都在那风华绝代的代王身上,而潇妤澜也一样傻愣愣地看着言以珩。她若是踩到那颗珍珠滑倒一样扑倒前面的人。 苏芷就是想算计夏初晓。 说时迟那时快,夏初晓一手扶着碗,然后转身将她的珍珠耳铛踢回去。苏芷没注意,刚好一脚踩在她自己的耳铛上,一咕噜,向前扑了过去—— 苏芷前面的秀女猝不及防,“啊”的一声被她扑得向前倒去,连环反应,一个扑一个,赵姑姑听到叫声刚一转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秀女扑倒,水都把她的衣服浇湿了。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赵姑姑叫着推开身上的秀女,她的两个侍女连忙走过来扶她起来。 夏初晓这条队没事的秀女都笑弯了腰。 “不许笑!”赵姑姑恶狠狠地瞪着她们,扶了扶发簪,整理了一下头发,“说!怎么回事?” “是夏初晓!”苏芷立刻指向她,“是她往地上扔了珍珠让我们踩到才摔倒的。” “我可没什么珍珠啊,”夏初晓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哎呀,苏姐姐的耳铛那里去了?” 苏芷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其他人发现她的耳铛不见后到处寻找。 “在这里。”有人找到珍珠耳铛拿了起来。 “好大一颗珍珠啊,怪不得扑得那么难看。”夏初晓笑着看向苏芷。 “是你踢过来的。”苏芷说道。 “苏姐姐别乱说话啊,你的耳铛当然是掉在你那边,我怎么踢?” “夏初晓,你……”苏芷气得冒烟。 “好啦!别吵啦!”赵姑姑严厉地叫道,走到她们前面来,“你们两个老是惹是生非,别以为宫里有人帮你们你们就无法无天了。今天老奴就要当着大家的面惩罚你们,以儆效尤。” “……” “端两盆水过来。”赵姑姑吩咐道。两个小宫女连忙去办。 不一会儿,两盆水端来了。 “小碗水顶不住,那就顶大盆的吧,”赵姑姑伸手朝旁边树丛一指,“你们两个到那边去站着,一炷香时间,要是水洒了就重新顶一炷香时间。” 夏初晓和苏芷接过宫女手中的一盆水,灰溜溜地朝树丛走去。 第51章 捉弄苏芷 夏初晓站在一棵枣树旁,大树底下好乘凉,苏芷因为走得慢,没了好位置,只好气呼呼走到另一边。她们之间起码有十步远。 把她俩晾到一边后,赵姑姑又开始考核秀女们其他功课内容了。 “请问各位小主,三从四德是什么?” 秀女们齐刷刷地回答:“三从便是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很好,大家都知道,谁能说说自己对三从四德的理解?” 这下,大家都面面相觑了。大家都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对这个束缚本性的内容哪能有什么深刻体会? 安静了一会儿后,一个声音响起:“我来说吧。”听到这个声音,大家都看过去,说话的正是狄韵馨。 她从队伍中站了出来,微微颔首,正色,道:“我认为,三从四德是妇人应该遵守的品德,四德中妇德尤为重要,以贞德为核心,就是对丈夫要忠贞不二,对公婆、对丈夫、乃至家中所有人都应该顺从,应该谦恭有礼。《女戒》曰‘妇德不必才明绝异’,要做到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 女子无才便是德啊,这就是她的宗旨,想必她才学也不会特别优秀,不过德行是挺不错的。 “身为妻妇,事夫、事舅姑要恭顺柔和,身为正妻,要去妒;身为母亲……” 狄韵馨说得头头是道,她真的理解得很透彻才能有所感悟。什么女四书都是女人写的,夏初晓只会在心里暗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这些夏初晓不敢苟同又文绉绉的理论她实在没兴趣听下去,于是便一心想着找找其他乐子,以缓解身体上的劳累。 “咚!”树上一颗枣子落到夏初晓的水盆里去。 夏初晓垂眸看了一眼地上掉下来的几颗又熟又甜的枣子,灵机一动。 夏初晓朝苏芷看过去,此时的苏芷也是累得快撑不住了,皱着眉头时不时地给赵姑姑翻白眼。夏初晓抬脚踩碎了几颗枣子,悄悄地踢到苏芷旁边去。 一炷香快烧到头了,赵姑姑看了她们一眼,又继续对秀女们讲解那些女人们的精神束缚。 过了一会儿,苏芷突然大叫着跳了起来,整盆水从她头上浇了下来,把她淋成落汤鸡,她全然不顾,拼命地往脚上抓。大家都看了过来,夏初晓吃吃地笑了。 大家的目光马上被吸引了过来。 赵姑姑见秀女们闹哄哄地议论着怎么回事,已无心听讲,便挥手道:“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 “是。”大家莫名其妙地往这边看,还舍不得走。 赵姑姑严厉地说道:“都散了,议论什么?” 秀女们见赵姑姑板着一张恐怖的脸,吓得灰溜溜地离开。 赵姑姑走过来,生气地瞪着苏芷。 “很多蚂蚁咬我啊。”苏芷一边解释一边抓着。 蚂蚁们这个季节不都出来找东西储存过冬吗?这里树多草多,蚂蚁自然不会少,当它们找到夏初晓踢过去的甜枣子的时候自然是通风报信,让兄弟姐妹们都来扛回去啦。 嘿嘿!上苏芷的身了吧? 夏初晓心里偷乐! 第52章 我进宫是为了见一个人 赵姑姑见苏芷全身湿透了,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就不再罚你顶水盆了,你回去把《女戒》抄写五十遍吧。” 她若是把苏皇后的侄女给弄病了也不好交代,所以还是换点别的惩罚好。 “啊?”苏芷瞪大眼睛,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但是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捉弄了的。 “还不快回去换身衣服?”赵姑姑严厉地说道。 “哦。”苏芷瞪了正幸灾乐祸的夏初晓一眼,往回走去。 “看什么?你也走吧。”赵姑姑对夏初晓说道。 “谢姑姑!”夏初晓笑着放下水盆,顶那么久手还真的挺酸的。 夏初晓一边锤着胳膊一边走回去,半途遇到了白玉吟,她是特地等夏初晓有话说的。“夏姐姐。”白玉吟一双温韵的眼眸笑意盈盈。 “白妹妹,还没回去啊?”夏初晓问道。 “等你。” “那一起吧。” 秋季的菊花开得正好,幽香扑鼻。夏初晓和白玉吟一起往回走去,沉默了一会儿,白玉吟开口说道:“夏姐姐,谢谢你昨天帮我取回我的绣帕,今天又给我让了座位。” “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苏芷欺负人。你和她住一个屋子,她肯定没少欺负你,下次再这样的话,你告诉我,我帮你讨回公道。”夏初晓非常仗义地说道。 白玉吟微微笑着摇摇头:“还是不要惹她了,在这宫里头,全是势利的,能忍就忍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宫里即便是势利些,你是上一任太傅的孙女,也不是什么身份低微的人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白家已经没落了,更何况我只是个庶女。”她说着,眼底藏着暗淡的光。 “……” 她们走到凉亭里,坐了下来。 “谁愿意进宫呢?”白玉吟望着远处的风景,淡淡然说道,“原本是长姐进宫的,但是姐姐已有心上人,然后我就主动替了她。” 确实是没什么人愿意进宫,除非王妃之位势在必得,不然只能沦为婢女伺候别人。 夏初晓觉得白玉吟愿意替姐姐来确实是很难得。 “你真好。”夏初晓忍不住称赞。 白玉吟笑了笑,说道:“我并不是为了姐姐。” “……”夏初晓一愣,刚刚还觉得她愿意代替姐姐是个好人呢。 白玉吟垂下眼眸,眼里似乎充满期盼,她说道:“我进宫是为了见一个人,只是为了见他。” 夏初晓更觉得肃然起敬了,只是为了见一个人,便可付出这样的代价。白玉吟在众秀女中,姿色也谈不上特别好,加上白家也是没落,所以,选上的机会并不大。如果不是进宫,她还可能会嫁个好人家,做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你见到他了吗?”夏初晓问道。 白玉吟笑着摇摇头:“还没呢,希望他不要忘了我才好。” “……” 接下来她们并没有聊太多,回到群芳苑后,潇妤澜已经把自己的绣帕绣好,好一副漂亮的花开富贵图。 而夏初晓的帕子上只扎了几针,也仅是扎了几针,为了完成功课而已。 第53章 两个熟悉的身影 翌日天明。 夏初晓已习惯了懒起,睡得跟猪一样香,萧妤澜叫了她好几次,她还是对这温暖的窝恋恋不舍。 有这样的室友,潇妤澜表示很操心。 不过,她只是叹了口气,叮嘱了一句叫她记得起来。 夏初晓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再睡两分钟。” 潇妤澜无奈,只好先走。 直到不得不起来的时候,夏初晓才慌忙掀开被子,匆忙洗刷完毕。 听说今天要到揽月阁前集合,还要带上针线功课上交。 当夏初晓走出房门的时候,院子里已经静悄悄的了。她得拿出田径比赛的速度,不然要被罚了。 夏初晓在曲折迂回的长廊里穿梭,明明不需要走那么长的路,却因为这曲折的设计,害得她跑了不久,真是恨不得有一架直升飞机。揽月阁在湖岸边柳密处,位置偏高,离地面有几级台阶的距离,上有石桌石凳,可以观赏湖光山色和园中景致,前面是一片草地。园中花草错落有致。 此时正是清晨,露珠还圆滚滚地躺在花草上,迎着慢慢升起的初阳,亮晶晶的。湖中水汽氤氲,透着丝丝凉气。 秀女们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好队了,赵姑姑板着脸,带着她的侍女走了过来,潇妤澜四下张望,着急地寻找夏初晓的身影。 早知道她会迟到就非把她拉起来了。 赵姑姑来到秀女们面前,扫了一眼。 “姑姑早!”大家齐声行礼。 “各位小主早,”赵姑姑说道,“现在开始点名。” 潇妤澜更着急了。 “狄韵馨。” “到!” “贺兰雪舞。” “到!” “……” “夏初晓。” “……”没有回应。 赵姑姑抬起头来,大家也到处搜寻夏初晓的身影。 “夏初晓?”赵姑姑又喊了一声。 苏芷开口:“赵姑姑,她……” “到——”一声长应,夏初晓疾驰而来。 大家齐刷刷地看过去。 夏初晓冲到潇妤澜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虽然清晨有点凉,但她已跑出一身汗,又被风干了。 “为什么迟到?”赵姑姑一脸严肃。 “因为……我忘了带功课了。”夏初晓找了个理由,挥了挥手中的绣帕。 “下次注意点!”赵姑姑并没有罚她。 “好的,姑姑。” 苏芷扁了扁嘴,一脸不服气。 赵姑姑清了清嗓子,道:“昨天的功课,各位小主可完成?” “完成了。”大家齐声回答。 “负责你们女红考核的是贵妃娘娘,今日贵妃娘娘身体不适,你们交上来,老奴会选出几样好的秀帕差人送过去给贵妃娘娘过目。” 夏初晓惊讶地瞪着眼睛,原来还要考核啊? 她不好意思地拽紧自己的绣帕,她这个百分百是不会被选上的。 家一个接一个地把自己的绣帕交给赵姑姑,赵姑姑都看了一下,才把它放到旁边的宫女的针线篮里。 这时,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一人身着白衣,仙谪一般,微风拂起他的衣裙,翩翩然,一双温润的眼睛和一脸温和的笑容把这秋雾都驱散了。 另一人手执一把扇子,风度翩翩,如同漫画中走出来一般。那双凤眼微挑,勾人魂魄。 第54章 本王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刺绣 上次是言以珩出现,已经引起一阵骚动了,现在再加一个言以卿,还让地球转不? 秀女们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们,都变成桃心了,春心荡漾,小鹿乱撞。有些女孩激动得几乎把自己要交的绣帕都要扯烂了,还有人禁不住赞叹“好俊啊!!” 夏初晓眼里只有他的男神,至于另外一个不想见到的,直接过滤掉,不在视线范围内。 当言以珩和言以卿从秀女们那儿经过的时候,赵姑姑领着大家给他们行礼:“见过宁王殿下,代王殿下!” “平身吧!” 言以珩看了夏初晓一眼,嘴角露出不明的笑意。 介于他的不明笑意,夏初晓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言以卿说道:“今日母妃身体不适,本王是过来替母妃选女红作品的。” 其实,这是不是借口,大家不得而知。 接着,言以珩和言以卿两人登上揽月阁。 没多久,就有宫女给他们送来水果、糕点,还有茶水,夏初晓还没用过早膳呢,看着这些就更饿,但口水还得咽回去。 还以为不会那么快就见到言以珩,怎么会这么巧?分明就是那风流色鬼领着言以卿来相亲的。 “苏小主,你的功课呢?”赵姑姑大声叫道。 苏芷这才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拉回,忙答应着把绣帕交上去。 秀女们也都才回过神来,又继续交功课,赵姑姑看着大家的刺绣都满意地点头。 轮到夏初晓了! 当夏初晓把自己的绣帕交上去的时候,赵姑姑立刻收敛了笑容,脸一黑,道:“夏小主,你这绣的是什么东西?” “笑,笑脸啊!”夏初晓怯生生地回答。 这是最容易绣的了,两条下弯线一条横线,三条线搞定^^。 夏初晓也就只会这样绣了。 其实她觉得这已经算用心绣了,不然,她直接三条直线,绣个—_— 赵姑姑斥责道:“我让你们以春为题,你竟然绣出此等劣作!” 夏初晓低下头不敢作声。 为了交功课,夏初晓也不管它什么为题了,有得交总比没得交强。别的太复杂了,她不得绣到眼花? 言以珩和言以卿听到赵姑姑训斥夏初晓,都走了过来。 言以珩说道:“给本王看看!” “奴婢惶恐,怕是玷污了殿下的眼睛。”赵姑姑低下头。 这话听得夏初晓心一沉,玷污殿下的眼睛?她这绣的是笑脸又不是大便。 “叫你给你给便是。“言以珩严肃起来。 赵姑姑才把夏初晓的绣帕双手奉上。 言以珩一看,便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也太丑了吧?本王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刺绣。” 夏初晓脸一黑,狠狠地瞪着他。笑什么笑?有本事你来绣绣看。 “赵姑姑,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秀女吗?太差劲了,将来如何参选王妃?“言以珩不冷不热地说着。 赵姑姑慌忙跪下来,磕头,道“殿下恕罪!夏小主告假数日,并未受到训练,日后奴婢定当尽心尽力,调教出最好的秀女。” 赵姑姑明知是言以珩替夏初晓告的假,她这是不点名地又把言以珩加在她身上的罪归还回去。幸好言以珩也不是想为难她,而是变着法子笑话夏初晓而已。 言以珩对赵姑姑说:“起来吧!这也不能怪你,有些人天资愚笨,怎么学也是学不好的。”说着,瞥了夏初晓一眼。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这时,言以卿发话了:“这应当是件优秀的作品啊!” 听了这话,大家都转过头去疑惑地看着他。 “哦?五哥,何以见得?”言以珩问。 第55章 广播体操可以吗? 言以卿接过绣帕,看了看,说:“笑口常开万物春呀!” 听他这么一解释,夏初晓展开笑容。 哎呀,有文化就是有文化,暖男就是暖男,真是善解人意。 “啊?”言以珩和赵姑姑都一脸不服。下面的秀女看见言以卿竟然为夏初晓说话,都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既然赵姑姑觉得不好,不想拿给母妃看,那就赠与本王算了。”言以卿收起夏初晓的绣帕,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揽月阁。 “哎!五哥,你……那是我的。”言以珩追了上去。 “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 “……” “而且,你不是嫌弃吗?你要来干什么?” “我……我可以用来辟邪啊!”言以珩说道。 辟邪?! 夏初晓眯眼看过去:言以珩,你太过分了吧? 秀女们不服气的声音又响起: “宁王殿下可是咱大宣赫赫有名的书画家啊,她绣成那样殿下还……” “是啊,我们随便哪个人的不比她的好看?” …… 待夏初晓回头,下面秀女们的目光似箭,夏初晓感觉已被万箭穿心了。 赵姑姑疑惑地看着哥俩走开,慢慢转过头了,若有所思。 须臾,赵姑姑才回过神来,抬眼看着秀女们,道:“今日漪兰殿的淑妃娘娘会过来考核各位小主的舞技,淑妃娘娘是这宫里头舞跳得最好的,你们可要好好拿出自己的水平来,别让娘娘给笑话了。” “漪兰殿肖淑妃?那不是代王殿下的母亲吗?”沈凝枝窃窃私语。 “是啊,选妃多少还得看皇子们母亲的意思,所以我们得拿出最佳状态啊。”阮语竹应和着。 “嗯哼!”赵姑姑假装咳了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眼珠子瞥向夏初晓,冷冷道:“夏小主,您告假数日,老奴对您的舞技并未知晓,可否为众人献舞一段?” 赵姑姑看了夏初晓这刺绣,估计也怀疑她的舞蹈水平了,怕待会儿肖淑妃点到夏初晓丢了她的脸。 可是,这古代的舞蹈夏初晓一是一窍不通的,想必以前古代的夏初晓也是不会的,不然她现在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唉,算了,除了会玩弹弓她还会什么? “夏小主!”赵姑姑见夏初晓不答,又提高了分贝,声音更冷硬了。 “啊?好!”夏初晓随口应下,想了下,问道,“广播体操可以吗?” “广播体操?”赵姑姑眉头一皱。 “这是一种可以锻炼身体的舞蹈,我们家乡的学子每天都跳。”夏初晓连忙给这些古代人解释。 “好吧,你试试看。”赵姑姑应允了。 夏初晓印象最深的还是小学生广播体操,你想啊,做了六年。 于是,夏初晓站出去,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准备好后,开始念道:“第一节,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同时,她按节奏将肢体伸展开…… “噗!”言以珩一口茶喷了出来,幸好言以卿眼疾手快,抬手一挡,茶水都喷在他宽大的袍袖上。 第56章 珩儿,你想看谁跳舞? “哈哈哈!五哥,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她这动作实在是太好笑了。”言以珩一边赔礼一边笑弯了腰。 下面的秀女也掩嘴笑了起来。 夏初晓冷着脸,你们这些古代人,头发长见识短,广播体操有那么好笑吗? “淑妃娘娘驾到!”一个小太监喊道。 赵姑姑连忙挥手让夏初晓下去,这舞技实在是惨不忍睹的。 随即,一群人簇拥着肖淑妃从绿荫小道中走出来。 肖淑妃跟言以珩还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那眉眼更是相似极了。她十五岁进宫,第一年就怀有龙种,那龙种便是言以珩,她现在也就三十八九岁吧,但看起来那面容像是二十八九的模样。凤眼瓜子脸,瓷白的肌肤,比起言以珩,她更添阴柔之美,头上挽着的朝云近香髻为这张年轻的脸增了些成熟的韵味。 言以珩和言以卿见肖淑妃驾到,连忙走下来请安:“儿臣拜见母妃姨娘!” 赵姑姑也走上前去行礼:“奴婢领众秀女给淑妃娘娘请安了。” “淑妃娘娘万福金安!”秀女们齐声问安。 “都起来吧。”肖淑妃轻轻抬手。 “谢娘娘!” 随即,她眼波流转,看向言以珩他们,面色变得柔和许多,道:“皇儿,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听说母妃今日过来这里考核秀女的技艺,故儿臣在此候着,不想路上碰到五哥,就一起来了。” “哦?原来如此。”肖淑妃微微一笑。 “既然八弟特地在此等候姨娘,想必是有许多话要和姨娘说,那儿臣就不打扰姨娘和八弟了。”言以卿说道。 “哦,适才儿臣不小心把茶水洒到五哥身上了,五哥也该回去换身衣服了。” 肖淑妃半责备半疼爱地对言以珩说道:“你啊,还是那么鲁莽。要多多向你五哥学习才是。” “知道了,母亲。”言以珩说道。 言以卿笑了笑,然后拱手行礼:“那儿臣就先告辞了。” 肖淑妃微微颔首。 秀女们都望着言以卿的背影消失在花丛转角处,才回过神来。 肖淑妃扫视了众秀女一眼,道:“论姿色,各位都是倾城之貌,就不知道才艺如何了。皇后娘娘命本宫今日来考核各位的舞技,在此,本宫也不一一考查,就抽点吧。” 肖淑妃从秀女们面前走过,一个个地看。 夏初晓心里默念着:千万别点我,千万别点我啊。 肖淑妃走到夏初晓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夏初晓的心弦立刻绷紧。 而肖淑妃却忽然转身,对言以珩说道:“珩儿,你想看谁跳舞?” 夏初晓忽然有种心弦崩断的感觉。糟了!那妖孽就是她的克星,他肯定点她,好让她出丑。 言以珩目光在夏初晓身上流转了一圈后,说道:“孩儿……随母妃的意。” 夏初晓被他的回答愣住了。言以珩居然没有抓住机会让她难堪。 肖淑妃垂下眼眸,暗暗一想,转过身来:“那……” 言以珩急忙抢在她前面说道:“要不就她吧。” 第57章 借把椅子 夏初晓心里不爽:言以珩,你还是会给我难堪的对不对?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不由得睁大——言以珩并不是指着她。 她顺着言以珩指的方向看去,那人是她旁边的萧妤澜。 夏初晓眨了眨眼睛再看,确实不是她,是萧妤澜。 萧妤澜能不凭借后台走到这一关,应该是样样精通的,这对她来说是个展示自己的好机会。 夏初晓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好,就依珩儿的,”肖淑妃嘴角勾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母亲也还要再点一位。” 夏初晓心头一紧,还没完呢。 “你。”肖淑妃纤纤细指一抬,指向夏初晓。 夏初晓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轻声回答:“是!” 不答应也不行啊,得赶紧想个办法。 夏初晓灵机一动,说道:“娘娘,小女子有个请求!” “说。” “小女子这个舞蹈比较复杂,需要一些道具。”说着,夏初晓向言以珩使了个求救的眼神。 言以珩反应还算快,不耐烦地说道:“这么麻烦,那算了,你……” “需要什么到太乐局去借。”肖淑妃淡淡的语气打断了言以珩的话,这时夏初晓跟言以珩都僵住了。 言以珩挑挑眉,表示他也没办法,自己看着办吧。 “绘春,你带她去。”肖淑妃吩咐她的宫女。 “是!”叫绘春的宫女领了旨意,走到夏初晓面前,说道:“请姑娘随我来。” 看来是躲不过的了。 这宫里不少嚼舌根的,肖淑妃是听了些夏初晓跟言以珩的风言风语,虽不知哪一个是清平公主,但从言以珩的神态话语中也推得出,知子莫若母也。所以她故意要更多地了解夏初晓一下。 可是,夏初晓内心喊冤,她表示跟言以珩不熟。 本来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推脱,谁知真去太乐局借道具,好吧,那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勉强合适的吧,顺便拖延时间,一路上想想怎么办好。 夏初晓正想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把椅子迎面走来。 “你们怎么现在才搬来,可不能让淑妃娘娘久站了,娘娘身子骨不好,不能坐冷硬石板凳的,要是出了个好歹,谁负责得起?”绘春呵斥道,“还不快抬去。” “是是是!”两个小太监连忙加快步子。 这张椅子倒是让夏初晓有了思绪,大学选修课她不是选了爵士舞吗?椅子舞是教过的,只是印象没有做了六年的广播体操深刻,让她好好想想动作。 夏初晓把舞蹈动作在脑中一遍一遍地回忆,到了太乐局,这些动作也基本熟悉了。 夏初晓选了件修身的舞衣换上,太乐局的管事问她还要些什么乐器。夏初晓扫了一眼,指着他座位上的那把椅子问:“这把椅子可否借我一用?” 绘春和太乐局的管事都一脸惊疑,跳舞要椅子做什么? 太乐局的管事看了一眼绘春,她是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肖淑妃在宫中颇有地位,连她的贴身宫女别人也是给几份薄面的,她的意思就是娘娘的意思。 第58章 爵士舞 “可别让淑妃娘娘久等了。”绘春说道。 虽然绘春不知夏初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不管她什么东西绘春也得帮她借到。 “好。姑娘若是需要就拿去吧。”太乐局管事挪开屁股,让出椅子。 太乐局管事又对旁边的人说:“你们俩,帮忙抬过去。” “是。” 再回到揽月阁前,肖淑妃和言以珩坐在楼阁上欣赏着舞蹈,现在献舞的不是萧妤澜,估计已经考核过好几个秀女的舞技了。 见夏初晓他们也抬着把椅子过来,大家一脸不解,赵姑姑急忙走到夏初晓面前来,惊讶地看着她,小声说道:“夏小主,你怎么知道老奴最近犯风湿不宜久站的?” “……”夏初晓一愣,是不是表错情了? “哎呀,这不行的,”赵姑姑说道,偷偷看了一眼肖淑妃,“娘娘在上面,老奴怎么敢坐呢?老奴知道你有心了,快抬走吧,别让娘娘起疑心了。” “……” 夏初晓想了想,说道:“赵姑姑,既然你不用,为了不让娘娘起疑心,我就用来跳舞吧,你要注意身体啊。” “跳舞?”赵姑姑一脸疑惑,还没见过用张椅子可以跳舞的。 夏初晓笑了笑:“没办法,勉强用着吧,为了不让娘娘起疑心,哎呀,娘娘看过来了。” 赵姑姑连忙转过身去不再跟夏初晓说话。 淑妃娘娘和言以珩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夏初晓,言以珩眉头微蹙,他不希望夏初晓在他母亲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结果搬个椅子过来,这是要干什么? “淑妃娘娘,这是我的道具。” “好!”肖淑妃也不多问。她可是舞蹈届的精英,原创过很多舞蹈,她毫不怀疑椅子也可以成为舞蹈的一种道具。 这时,那个秀女舞终退去,轮到夏初晓了。 舞起—— 夏初晓以椅子为轴心,扭腰摆臀、转身绕圈、下蹲甩头,刚柔并济,大方地把爵士舞的热情,性感,媚惑,狂野都展现出来。 言以珩拿起一块糕点,张着嘴却一直忘了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与沉迷,甚至连肖淑妃也看得出神。 舞终,言以珩站起来鼓掌:“好!” 肖淑妃也站起来,绘春赶紧搀扶,淑妃娘娘开口了:“这舞蹈颇有异域风情啊,刚柔并济,本宫还是第一次见。真是不错!” “谢娘娘夸奖。”夏初晓高兴地说道。 肖淑妃拔下头上的一支纯金镂空蝴蝶簪子,说道:“这个,就赏给你吧。” 绘春接过簪子,拿过来递给夏初晓。 “谢娘娘赏赐!” “好啦,本宫也伐了,”肖淑妃打了个哈欠,“跪安吧。” 一语既出,众人跪安:“恭送淑妃娘娘!” 淑肖淑妃走在前面,言以珩原本跟在她后面,却突然蹙足,转身走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天时,对赵姑姑说道:“赵姑姑,午时快到了,把这些秀女晒黑那就不好看了。” 说完,“啪”一声打开他的扇子走人,赵姑姑应了声“是”。 赵姑姑也领会了言以珩的意思,没多久就让秀女们都散了。 第59章 你知道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吗? 夏初晓和萧妤澜一起走,潇妤澜挽着她的手问:“初晓,你那是什么舞蹈啊?真好看,连淑妃娘娘都甚是赏识。” “那是我家乡的一种舞蹈,叫爵士舞。感兴趣的话下次教你。”夏初晓说道。“好啊。”萧妤澜高兴地答应,“那就先谢谢你啦。” “跟我客气啥?” “自然不会跟你客气,呵呵。” “这才是好姐妹嘛。呵呵。”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在阴间小道。 这一次夏初晓也是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好,她也想不到,原来自己跳舞还是挺有天赋的嘛,不过,此外,其他舞也不会跳了。 当她们一个转角,不禁蹙足了——前方柳树下,一个玉树一样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们。 那人站在柳树下,微风吹起的柳条拂动了他半披的发丝,衣襟轻扬。转身,阳光下一张俊媚的脸,嘴角微扬,凤眼半眯。 “见过代王殿下!”萧妤澜赶紧行礼,脸颊泛起红晕。 “免了。”言以珩一摆手,又问:“你叫……” “臣女萧妤澜。” “你跟她同住?” “是。” “以后你见到本王也不必行这些虚礼了。” “是!”萧妤澜轻轻应答。 “你怎么在这里?”夏初晓忍不住问,怎么哪里都有他? “真巧!一起走吧。”言以珩一副随性的样子。 “代王殿下,我们似乎不同路吧?”夏初晓冷冷地说道,刚才他还嘲笑她的绣帕丑,还因为她的广播体操笑喷。夏初晓此刻一肚子怨气。 言以珩脸一黑,拽着夏初晓就走,道:“本王说同路就同路,你管得着本王去哪儿?” “哎!”萧妤澜连忙赶上来。 这个煞星,还真拿他没办法。 夏初晓甩开他的手,说道:“我自己走。” 言以珩也不勉强她,松了手,道:“对了,我母妃赏给你的那支金簪你可要好好收着,那可是她第一次为皇奶奶献舞的时候皇奶奶赏的,她一直都非常喜欢。” “娘娘的赏赐,我当然会好好收着。” “本王还以为你就只会跳那个什么体操。太怪异了。”言以珩一脸唾弃。 “呵呵。”萧妤澜掩嘴一笑。 “懂得欣赏的话,广播体操也很美啊,谁说怪异的?我们家乡的学堂天天跳这个。”夏初晓反驳道。 “哎,那个爵士舞倒是不错,挺勾魂摄魄的啊。”言以珩微笑着好像还陶醉其中的样子。 “我们家乡好看的舞蹈可多了,各国的各种舞蹈传进来,互相交融,想学哪种都行。” “那卫国的舞蹈你会吗?”言以珩问道。 言以珩封地靠近卫国,他们那儿的风土人情多与卫国相似,无非他就是问夏初晓会不会他那儿的舞蹈。其实,他哪里知道在二十一世纪,很多他们的周边小国其实都在大中华范围之内呢。 夏初晓停了脚步,道:“出国对于你们来说不外乎就是卫国蜀国赵国宋国,你知道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吗?” 说着,她轻蔑一笑,自个儿走在前面。 言以珩一愣,美国英国法国德国?这是她脑瓜子里原创的国家吧? 第60章 她有暴力倾向吧? “那是什么地方啊?赶明儿我禀告父皇,让大哥去打下来,成为我大宣的属国。”言以珩也逗笑地说道。 夏初晓摇摇头,这白痴古代人! 这时候,他们似乎隐隐听到湖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好像有人在喊“救命啊!” 言以珩眉头一蹙:“走!” 她们急忙跑过去。 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在湖里扑腾着,湖边几个宫女吓得乱了阵脚,站在岸上直喊“救命。” 言以珩二话不说跳下水去,连忙往小男孩的方向游去,一把抱着他,又往岸边带。 这时,远处经过的几个秀女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围观。 言以珩把小男孩抱上岸,他也全身湿答答的,头发的水往下淌。 小男孩软塌塌地倒在言以珩怀里,言以珩把他放在岸上,忙喊:“十四弟,十四弟……” 见小男孩没反应,他对旁边的宫女吼道:“愣着干什么?传太医啊!” “哦,哦。”两个宫女急忙跑开。 “以晨,以晨!”言以珩拍打着男孩的脸。 夏初晓蹙着眉头,想了想,走了过去:“让我来试试。” 言以珩抬头看着她,眉心蹙成一个疙瘩,她会? 夏初晓对他点一下头,表示她可以,然后蹲下去,深吸一口气,看着言以晨,把嘴巴凑过去…… 瞬间,周围一阵冷气倒抽,个个围观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 “她在干嘛啊?” “太淫荡了!连小孩子也不放过,还趁火打劫。”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看了。” 秀女们议论纷纷,有得还装矜持,背过身去捂脸。 夏初晓知道她这个行为会引来流言四起,但是救人要紧,让那些本来就不服她的秀女们说去吧。 说真的,大学的游泳课夏初晓没学会游泳,倒先只学会了急救——人工呼吸法! 换气,压胸,再换气,再压…… “她怎么能这样压十四皇子啊?” “她有暴力倾向吧?” 流言又起。 甚至有不服气的秀女为了在言以珩面前表现好,愤愤不平地叫道:“夏初晓,你放开十四皇子,有什么气冲我来。” 夏初晓懒得理那些神经病,那些才是真的神经病,她只是认真地做着急救。 见夏初晓不理睬,那秀女气急败坏地说道:“夏初晓,你听见没有?” 还是没人理。 “代王殿下,她……” 言以珩一瞪,那位秀女马上闭了嘴,不敢再说下去了。 不一会儿,几口水从言以晨嘴里呛着吐了出来,接着,他微微张开眼睛。 言以珩急忙凑过去抓着他的肩膀,叫道:“十四弟!” “八哥。”言以晨声音微弱。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言以珩眉头终于舒展了。 几位秀女见夏初晓把言以晨给救活了,都一脸不高兴,她们首先想到的不是人命,而是夏初晓又在代王殿下面前出风头了。 言以晨看了一眼言以珩湿漉漉的衣服,道:“是八哥救了我?” 言以珩摇了摇头,指着夏初晓说道:“是这位姐姐。” 第61章 今晚凶手定会再来! 夏初晓也不敢居功,说道:“是代王殿下把你捞起来的。” “八哥,刚才这位姐姐对我做了什么啊?”言以晨不解地说道。 “扑哧!”萧妤澜掩嘴笑了。 “她是在救你,没事就好!”言以珩忙解释。 “哦……”言以晨似懂非懂。 言以珩抱起他弟弟,对夏初晓和潇妤澜说道:“我先送他回宫,你们也回去吧。” “嗯!”夏初晓点点头,她本来就没打算跟他同路,是他强行同路的。 其他秀女都谈论着夏初晓这大胆的举动离开,个个都快把白眼翻成斗鸡眼了。 风言风语由它去吧,夏初晓才不在乎。 夏初晓也转身欲走,却一眼扫到湖里靠岸不远处唯一的一朵荷花。 这已入秋很久,荷花都开败了,为何这里还绽放着这么一朵鲜艳的荷花? “等等!”夏初晓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叫住一个欲走的宫女。 宫女转过身来:“姑娘有什么事吗?” “好端端的十四皇子怎么会落水?”夏初晓问道。 “德妃娘娘一向爱荷花,今天十四殿下在这里看到荷花,于是伸手去摘,所以……”宫女低着头,不敢说下去。 果然,这是有人知道德妃娘娘的爱好故意设计的。 夏初晓听云儿提起过十四皇子言以晨,他母亲温德妃正蒙圣宠,故而成为众矢之的,遭人嫉恨也无不可能。 这深宫嫔妃众多,要害他的人多得去了,还是要让十四皇子自个儿小心些才好。 夏初晓正思索着,那宫女又说道:“多得姑娘和代王殿下出手相救,不然……十四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恐怕也没命了。” 夏初晓叹了口气,道:“以后你们谨慎些便是。” “是。” “没事了,你回去照顾十四皇子吧。” 那宫女颔首告退。 “怎么啦?”萧妤澜走过来好奇地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夏初晓敷衍道,没告诉她,在这宫里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夏初晓走近湖边,伸手把那荷花拉过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朵飘在湖里的布艺荷花! 夏初晓嘴角一勾,一抹了然的微笑浮于脸上。 今晚凶手定会再来! 那么,今晚她也要过来看看了。 当她们回到群芳苑,夏初晓的事迹早已在秀女中传开了,不过不是英雄事迹,而是被指成不懂礼节,不害臊,淫荡…… 萧妤澜不服气,对她们解释:“初晓是在救人,十四殿下已经醒过来了,你们是看到的。” “不用管那些无知的人。”夏初晓拉着她径直走回厢房。 “不过,初晓,你这种方法是谁教的啊?”潇妤澜弱弱问道。 “老师教的。”夏初晓说道。 “哦。”潇妤澜不得不佩服南粤国公主的训练真是特别,什么爵士舞、还有这急救法,任她看再多书也闻所未闻。 “需要教你吗?”夏初晓问道。 “不不不不……”潇妤澜红着脸拒绝。 夏初晓把她按到床上去,她们打闹了起来,笑成一片。 第62章 不是劫财,难道是劫色? 今晚夜黑风高,月亮躲进云层里,只洒下一点朦胧的光辉,树影婆娑,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在这宫里酝酿着一场场的阴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夏初晓顺着依稀可辨的小路,来到十四皇子落水的湖边,躲在假山后面。 “嗡嗡嗡嗡……” 妈呀,好多蚊子! “死蚊子,滚开!”夏初晓小声地叫着,挥舞着手赶蚊子,她身上已经被叮了好几个包,痒死了。 “可恶!” 夏初晓和蚊子奋战了一刻钟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夏初晓屏息凝神—— 一个宫女提着灯笼行色匆匆,左顾右盼地来到湖边。见四下无人,她急忙伸手把那荷花捞过来。 夏初晓就知道今夜无人凶手会过来取回证物。只是这宫里办事的都是奴才,要知道她是谁的人还得看她回哪个宫。 宫女又谨慎地环视四周,才匆匆往回走,夏初晓急忙跟过去,却不小心绊到一块石头,身体一倾—— 完了,要暴露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正准备郁闷,一只手伸过来,接住了夏初晓。 夏初晓倒在一个怀抱里,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想叫,却马上又被另一只手捂住嘴巴。 宫女听到些声响,顿了一下足,四处张望。 夏初晓背后那个人却“喵喵”地叫了几声,这声音真像是一只猫发情的猫发出来的。 宫女打算走过来探一究竟,结果身后那人用手往另一边指弹出几颗小石子。 草丛里“嗦,嗦,嗦!”几声骚动,像是猫已经逃串。 那个宫女这才放下心来,急忙又往前走。 夏初晓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那人死死得抱在怀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但是这个时候夏初晓又不能出声,那个宫女还没走远,否则她会暴露的。 夏初晓心里更郁闷了:哪里来的贼人啊?我出来得急可没带银子,但是首饰可以随便拿,千万别杀人啊,我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现在最怕死了。好汉饶命啊! 夏初晓在心里默默哀求着,转念又想:这里是皇宫,天底下最富有的地方,谁还在这里对一个穷得要死的秀女劫财? 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过,另一个一样可怕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不是劫财,这样抱着我,难道是劫色? 顿时,夏初晓心里又一阵恐慌,在宫里一不小心就被玷污的女子还真是不少呢。 神啊,救救我吧!夏初晓祈祷着。 马上,她又分析:外面的人是不会特地跑到宫里来劫色的,那么这人可能是皇上?大臣?侍卫?太监?啊,不对,太监没那么变态。待会真要招架不住发生什么事的话她一定要认清他的脸。 唉,唉,不对,赶紧想办法,什么事也不能发生。 夏初晓往他的脚上重重一跺,身后那人传来一声“嗯”的闷哼,虽然吃痛,但却死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夏初晓又一抬脚,说时迟那时快,那人也抬起一条腿来紧紧地缠住她的腿,脚不能动,她的身子还是胡乱地一挣扎,对方的独立金鸡就站不稳了,带着她一起倒在草地上。 第63章 拉我一把,我被你打瘸了! 那个人压在夏初晓身上,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可怜的她叫吧,被那个宫女发现肯定命也不长了,不叫吧,难不成要被这贼人得逞? 夏初晓只能跟那人默默地厮打几个回合,不过都是夏初晓出手,那个人只是防,但依然不放手。 可怜的人默默地被夏初晓打了一顿。 待那个宫女消失在夜色中,对方才松开手。 夏初晓急忙一个翻身,站起来,正想补他两脚,结果脚又被他抓住,那人一拉,夏初晓又扑倒在他身上。 夏初晓爬起来正想继续拼命,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够了!” 语气间没有责备和愤怒,只是听出了一丝无奈和嘲笑。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云层慢慢移开,那人本来阴翳的脸此时却被镀上了一层银光,绝色得像是一朵绽放在夜间,充满魅惑的妖娆之花。 言以珩?! 又是这个煞星! 夏初晓推开他爬起来,奇怪地问道:“怎么是你?” “拉我一把,我被你打瘸了。”言以珩赖在地上不起来。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笑话,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把你一个大男人打瘸,这摆明就是想讹我。 你个二百五! “我赔你二百五十两银子怎么样?”夏初晓抖了抖衣裙上的尘土,问道。 “本王有的是银子,不要!”言以珩撒野赖皮。 “要不要我背你回去?”夏初晓问道。 “要啊。”言以珩脸上乐开了花。 “想得美!”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自己走了,不理他。 言以珩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尘土,追了上来:“喂,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不瘸了吧?” 言以珩无奈地摆摆手。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夏初晓不解地问道。 “你能来本王就不能来啊?本王来保护你啊。”他邪魅地笑着回答道。 “谁要你保护?你坏了我的事。”夏初晓生气地说道。 言以珩斜斜靠在树干上,抱着双臂,懒散地瞥了她一眼,道:“哎,刚才你差点就露了马脚,要不是本王,估计你很快就没命了。你还恩将仇报,力气那么大,要是把本王的脚踩瘸了,你还真得背本王回去。” 夏初晓理着散乱的头发,说道:“我才背不起你呢,顶多送你一辆轮椅。谁让你鬼鬼祟祟的?” “别动!” 夏初晓愣了一下。 言以珩走过来,把手放到她头顶上,从她的头发里抽出几根草,又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不见得你有多光明正大。” 夏初晓不跟他贫嘴了,还是正事要紧。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夏初晓本着好奇心追问言以珩。 言以珩低下头来,收敛了笑容,说道:“是荷花。一枝荷花太怪异了,送十四弟回去后我又到过这里来。” 原来他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刚才怎么不跟过去?这就知道是谁设计的了。”夏初晓抱怨道,事情查到一半就放弃了确实有些遗憾。 沉默了一会儿后,言以珩才说道:“凤栖殿的人。” 夏初晓心里一惊,站到他面前,道:“你是说苏皇后?” 第64章 美瞳?是什么东西? “嗯。” “既然知道是谁?为何不抓住证人禀报皇上?”夏初晓忿忿不平。 沉默了一阵,言以珩慢慢镀踱了几步,若有所思,片刻,才道:“苏皇后的根基稳固得很,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扳倒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不过是平白添多一条替罪羊的命罢了。” 是啊,苏皇后的根基确实很深。皇长子言以庭生母为苏皇后侍女,蒙皇恩受孕,封为才人,后难产而死,言以庭便过继给苏皇后抚养。言以庭多年来有战必迎,兵出必胜,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苏皇后的哥哥又是兵部尚书,手握兵权。就连皇帝也投鼠忌器,后宫就是她的天下,翻云覆雨不过她一句话。 夏初晓明白他的意思,还好十四皇子没事。但苏皇后作恶多端,必不会有好下场。 “那你可要让十四皇子小心点啊。”夏初晓说道,毕竟言以晨还是个无辜的小孩。 言以珩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些皇子能长大的哪个不是活得很小心的?我还有很多兄弟姐妹在娘胎里就不曾来过这个世界呢。” 听着他这么说,夏初晓心里不由得生起一丝怜悯。 皇子们看起来光芒万丈,老天爷把好的出身给他们,又把好的容貌给他们,但其实他们过得比普通人家孩子还不容易,处处设防,一个不小心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所有的一切好的东西都成一场空。 “后宫争斗那么激烈,能活着真是不容易。”夏初晓不由得感叹。 言以珩忽然停下来,抓着夏初晓的双肩,看着她,表情似乎有些认真:“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保你一生平安。” “我去!”夏初晓甩开他的手,二十一世纪那些甜言蜜语无法兑现的诺言她听得多了,这不过是男人泡妞的伎俩,“五位皇子中小老婆最多的就是你了,你那里最不安全。别惹我!” “你不信我?” 夏初晓盯着他:“那你信我是来自未来的吗?” 言以珩一愣,夏初晓不理他,先走了。 后面那个声音响起:“本王要是点你的话你也没办法啊。” “长幼有序,你前面还有三个人呢!” “就本王勉强能收了你,谁还要你?一点都不贤淑。” 这语气听起来挺唾弃的啊,不过夏初晓无言以对,她也不认为谁会要她,毕竟德才兼备的秀女不在少数。 月亮从云层里慢悠悠地巡视大地,洒下一路的光辉,只是这秋月倒有一丝清冷。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群芳苑门口,夏初晓才发现,又是被他送回来了,就现在这样她已经成为秀女们的众矢之的了,真要成了她的王妃岂不死得很快? 夏初晓停下脚步,一转身,发现言以珩正看着她。 门口灯笼的光照在他那俊美的脸上,在风的摇曳下忽明忽暗,更显得媚惑,那双看着她的眼眸就像银河里那璀璨的星辰。 夏初晓不由得有些许迷醉了,道:“你……戴了美瞳吗?” 言以珩一愣:“美瞳?是什么东西?” 第65章 他的马车里藏着个美人儿 夏初晓这才醒悟,不应该对他说些听不懂的话,否则又被当成神经病。于是就说:“哦,是一种好吃的东西,我饿了!你一定没带,那算了。” 说着,夏初晓转身准备进去。 “我让人给你传些点心。”言以珩说道。 “不用了,好困,我马上要睡着了。你也早些歇息吧!”夏初晓故意打着哈欠,一边走进去。 “好。对了,明日我出宫办点事,带你出去玩。” “出宫?”夏初晓马上回头,却看见他嘴角一扬,转身走了。 他怎么知道她们明天没课?要是有课夏初晓这样消失可是会被发现的,这宫进了想要出去可太难了,说不准屁股又是一顿开花。 不过,出宫玩,太好了,这正合夏初晓的意。 一夜无梦! 天一亮言以珩就派人来接夏初晓,为了方便,夏初晓还是换上了男装。 上了言以珩的马车,见夏初晓穿男装,他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说道:“还是觉得太过秀气了,要不本王给你画个络腮胡子?” 张飞那样? “不要,太恶心了。”夏初晓不满地说。 他微微笑了下。 “你不是要办事吗?带着我方便吗?”夏初晓又问道,确认一下自己不是拖油瓶。 “不方便!”言以珩毫不客气地回答。 夏初晓一皱眉头,正想开口。 言以珩抢在她前面,说道:“所以,办事的自有人去。” 他指了指外面骑马的贴身侍卫莫非。 “我们是出去玩的。”言以珩说道。 “那就好。”夏初晓一脸期待。 马车从皇宫侧门出去,但是最近守卫更为森严,他们还得撩起帘子给侍卫看一下来者何人。 怎么办?他可以出宫,夏初晓是不可以出宫的。她紧张地看着言以珩。 言以珩指了指马车里后背的那块板:“这里有隔层,你先藏一下。” 原来有隔层的,不早说! 夏初晓看了他一眼,转身轻轻推开背板。 这一刻,夏初晓傻了眼,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姑娘! 夏初晓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嘘!”那个姑娘连忙对她打个手势。 侍卫的脚步声渐近。 “快进去!”言以珩催促。 夏初晓回头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也只好挤进去了。 那个姑娘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给她让了个位,还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夏初晓闷闷不乐:言以珩啊言以珩,你要是约了人你早说啊,干嘛要我出来做电灯泡?这可恶的登徒子,当我是什么? 想想还真来气! 夏初晓悄悄打量了那姑娘一下,二十出头的模样,衣着华丽,还是个清丽的美人儿。 “言以珩这家伙风流是一回事,想不到还男女通杀啊。”那个姑娘笑嘻嘻地看着夏初晓说道,又补了一句,“模样还挺清秀的嘛。” “……” 她把穿男装的夏初晓当男人了。 “原来是代王殿下,失礼了,开门!”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驾!”马车驶了出去。 “出来吧!”言以珩喊道。 夏初晓钻了出来。 “还有一位呢?” 第66章 不知皇姐礼的是哪一尊佛呢? 那位姑娘个跟着钻了出来,不悦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 言以珩解释道:“马车时常在外奔跑,免不了有些灰尘。灰尘上,隐隐有鞋印的痕迹。” “那也不一定是我啊。”姑娘不服气地说。 “这个花纹也只有你这个级别才有,这个大小的,也就只有你了。”言以珩侧过头去看着她。 “……”姑娘无言以对。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衣服还是鞋子,或者其他配饰都是讲等级的,懂得的一看就知道物品主人的大概身份。宫廷里的女人,为了走路优雅、身姿挺拔,鞋子都用木底,下面刻着花纹,不同身份的人鞋底的花纹都不一样。 不过,言以珩也是有一定的洞察力才注意到那一点点的鞋印。夏初晓记得他是不停留的,最多一眼带过,然后就推测出来了。看来这人也不完全是浪荡公子,还真有点本事。夏初晓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不管那姑娘是请来还是自己来的,夏初晓这也是很尴尬的啊。 言以珩见她一脸黑,顺势把姑娘往身上一搂,邪魅地看着她笑。 夏初晓也一脸不在乎,随口问道:“有约啊?那本姑娘不打扰啦,就在这儿下马车吧。” “姑娘?”那位姑娘推开言以珩,“滚开,别跟姐套近乎。”然后看着夏初晓,道:“你是个姑娘?我还以为我这老弟男女通杀呢!” “老弟?”夏初晓疑惑地看着她。 言以珩指着她:“这是我皇姐,七公主!”又对七公主介绍道:“秀女,南粤国清平公主夏初晓。” “不知是大宣公主,失礼了!”夏初晓微微颔首。 “不必多礼。”七公主又转向言以珩,责备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皇姐啊?出宫也不带上我?” 言以珩不屑地说道:“不就是比我大一个时辰嘛,总拿姐姐的身份来欺压我。” “好啦好啦,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待会儿送我到龙恩寺。”七公主说道。 言以珩皱着眉头:“小时候父皇说你顽劣送你去修心养性你死活不肯去,现在接你回来了你还非往那儿跑。” “我……我现在诚心礼佛,行吗?”七公主嚷道。 言以珩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吗?不知皇姐礼的是哪一尊佛呢?是不是……” 七公主急忙捂住他的嘴,顾忌地看了夏初晓一眼,“不许胡说!” “……” 到了闹市,夏初晓和言以珩下了马车,言以珩和莫非走到一边,交待了些话,莫非点点头,拱手告辞,又骑马走了。 接下来言以珩又交待车夫送七公主到龙恩寺。 待他们都走了,就只剩下言以珩和夏初晓了。 “走吧,想去哪儿?”言以珩问道。 “当然是填饱肚子了。”集市上的小吃飘香十里,夏初晓这个吃货早就流口水了。 他们从东街吃到西街,言以珩看了夏初晓那吃相,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皇宫里没饭给你吃饱呢。” 第67章 这榴莲,我看买两个给你防身用吧 夏初晓没理他,走到一摊卖臭豆腐的档口,要了一碗臭豆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要不要试试。”夏初晓夹起一块递过去,言以珩连忙扇着扇子躲开,“臭死了,拿开!” “试试嘛,可好吃了。”夏初晓硬是塞进他嘴里。 结果言以珩一吃,两眼发光,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最后又买了一碗,自个儿吃得津津有味。 路边,一阵榴莲味飘来。 “什么东西?这么臭,”言以珩扇了扇风,“比臭豆腐还臭。” “卖榴莲咯,卖榴莲咯,南洋贡果,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不远处传来小贩的声音。 竟然还有榴莲?夏初晓闻着气味走到摊前,言以珩不得已跟了过去。 老板笑嘻嘻地说道:“公子,这可是南洋那边运过来送进宫的贡果啊,稀罕得很,我有门路才弄一些出来卖,可补了,要不要来一个试试?” “……” “这辈子可不会再有机会遇到卖榴莲的哦。”老板哄道。 “好臭,”言以珩急忙用扇子捂住下半边脸,一副唾弃的样子,“你怎么总喜欢臭的东西呢?” “臭豆腐你不也是吃上瘾啦,有些东西闻着臭吃着可香了。” 言以珩拿起一个榴莲,用指头摸摸它的刺:“吃就免了,这榴莲,我看买两个给你防身用吧!” 夏初晓嘴一抽,不理会他,问老板:“多少钱一个?” “一两银子!”老板伸出一个手指头。 “哇,这么贵?”夏初晓大叫。 “这可是贡果啊,冒着危险才弄到的。一般人吃不到!”老板打量了他们一下,“我看两位公子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必须尝尝啊。” 夏初晓凑到言以珩耳边,捂着嘴,小声地说道:“偷了你家的东西卖给你。嘻嘻!” 言以珩也凑过来悄悄地说:“不偷出来,在宫里何时轮得到你吃?” “哼!”夏初晓翘起嘴巴。 “要一个吧。”言以珩拿出银子给老板。 “好好好。”老板喜开颜笑。 “帮我破开!”夏初晓说道。 “马上,马上。”老板拿起刀,三两下就把榴莲开了,把那金黄的果肉拿出来装到纸袋里。 夏初晓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塞进口里:“嗯,真好吃。” 她又拿起一块塞给言以珩,言以珩一闪,皱起眉头。 “真的很好吃,试试。”夏初晓拿给他,对他点点头。 由于试过臭豆腐味道,言以珩并没有十分抗拒这种闻着臭臭的食物了,半信半疑地接过来放进口里。 只是,这一次并不如想象中好,下一刻,他眼睛放大,连忙跑过去扶着一棵树呕吐。 “呕……” “浪费!!”夏初晓白了他一眼,吃完还吮吮手指,掏出一张手帕递给他。 言以珩擦了擦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好难吃啊!” “不识货!” “看你似乎很熟悉,你以前吃过?” “当然吃过。”夏初晓一脸自豪地往前走,“在我们家乡,别说南洋的水果,就是更远的地方的都能吃到。” 第68章 带我来青楼干什么? “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吗?”言以珩坏笑着问夏初晓。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博览群书的他也不了解的国家,他会相信存在着吗?跟他说这些又只会当她神经病了。 路过一家首饰店,夏初晓被漂亮的首饰吸引了进去。 里面的各种雕刻花纹的玉佩、玉镯、玉簪,纯金饰品,真是琳琅满目,令人爱不释手。 虽然夏初晓并不是爱打扮的人,但是看着这些精致做工的玩意儿也是十分欢喜的,不戴收藏着玩玩也好。 老板见夏初晓喜欢,便拿起一只玉质不错的翡翠镯子笑嘻嘻地推荐给她:“公子,买一只手镯送给心上人吧。这可是上等货色,她一定会喜欢的。” 他也以为夏初晓是男的。 不过这正是夏初晓喜欢的款式,夏初晓高兴地正想伸手,玉镯子却被另一只大手夺去了。 言以珩捏着玉镯子瞧了起来,漫不经心道:“是吗?她一定会喜欢吗?” “哎,那是老板推荐给我的。”夏初晓伸手去抢,他一个转身,夏初晓扑了个空。 “当然是推荐给你的。”言以珩淡淡地说道。 “那你还不……”没等夏初晓说完,言以珩一把抓起她的手,使劲一套。 “哎呀!”夏初晓皱着眉头,连忙缩手,但一刹那的痛过,那只镯子已经戴进她的手里了。 夏初晓不悦地看着他,想要把镯子取下来,可镯子就是死死地卡在她手上。 “你不是喜欢吗?好好戴着吧,取不出来的了。”言以珩扔下银子,拉着她走了。 夏初晓一路用尽各种方法扯那个手镯,就是扯不下来,还把自己的手腕弄得通红,一阵一阵疼。 “想取下来?”言以珩说道,“本王倒是有一个方法。” “什么办法?”夏初晓期待地看着他。 “剁手!” “我去!”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带着本王送的镯子会死啊?”言以珩不悦。 “会!” “……” 那可是姑娘们心目中妖美冶媚、风华绝代的代王殿下啊,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有本王在,你死不了。” “……” 夏初晓和言以珩在集市里穿梭着,大老远就听到一些娇嗔的招呼声:“官人,进来坐坐嘛!” 夏初晓先一步走过去,坏笑着对言以珩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言以珩走过来,抬头看了一下:“醉梦阁?”又疑惑地看着夏初晓:“带我来青楼干什么?”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来嘛,里面的姑娘可漂亮了。” “你怎么知道?” “我来过啊!” 言以珩斜眼看着她,不敢相信,她一个女孩子居然去过青楼。 “怎么?不敢进去?怕有失身份?”夏初晓狡黠一笑,“不用担心,我们走侧门。”夏初晓拉着他往侧门绕过去。 之前夏初晓被追打的时候就绕过这条路,知道这儿有个侧门。 当她拉着言以珩走到侧门的时候,他们都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从侧门走了出来。 第69章 一起滚下田埂 那张略显苍白消瘦的脸,清俊的面容,紧蹙的眉头,迷离的眼神,忧郁的气质,一下子把夏初晓的记忆拉回到那棵树上。 “九弟?”言以珩皱了下眉头。 夏初晓没猜错,他果然是言以寒。 他竟然从妓院侧门出来! 夏初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进入一辆马车,放下帘子,急匆匆地离开。 “原来九弟还有这份心思!”言以珩嘴角微微一勾。 “要是在这里碰到你就不足为奇了,见到陈王殿下我还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夏初晓说道。 言以珩没有答话,陷入一阵沉思。他跟夏初晓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片刻,言以珩才转变为笑脸,对夏初晓说道:“这地方不适合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怎么会不适合你呢?很适合啊,”夏初晓叫道,“喂,去哪里,别拉着我,疼。” 不管夏初晓说什么,言以珩都不放手,紧紧拽着她一路小跑。 他们穿过热闹的街市,喧闹声渐远,不一会儿便来到郊外。 正当金秋时节,麦田里的麦子金灿灿的,风吹过,麦浪时起时伏,好大一片麦海! 风轻扬起言以珩的衣襟,一头青丝与柳条齐飞。 言以珩背着手,半眯着双眼,看着这一片金黄的麦海,喜上眉梢:“今年是个丰收年,我大宣的子民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夏初晓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若继承大统,一定是个好皇帝!” 言以珩侧过头来看着夏初晓:“第一次见你夸我。”又转头去看着麦田:“不过,储君的人选一直在大哥和三哥之间,大哥镇守边疆,护我大宣朝一片安宁;三哥治国有方,也是国之栋梁。至于本王,只想逍遥自在。“说着,轻轻地摇着扇子。 “他们我可不了解,但你心系百姓。” 言以珩转过身来,看着夏初晓,眼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夏初晓勾了勾嘴角,然后走向田埂。 田埂两边长着浓浓,绿绿的小草,一直伸向远方。风吹来阵阵麦香,感觉十分惬意。 此时正当中午,太阳高照,田野里没什么人,夏初晓顺着田埂一路往前,不远处竟有一亩向日葵。一个个笑脸迎着太阳,随风轻摇。好灿烂! “此地既有柳条随风舞,又有葵花向日倾,确实是个好地方。”耳畔边传来言以珩的声音,不知几时他已经来到夏初晓身后。 夏初晓回头朝他轻轻一笑:“我最喜欢花了。” “其实你戴花也蛮好看的,要不摘一朵给你戴头上?”言以珩坏笑着看着她。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哪位姑娘戴盆这么大的一朵花的吗?” “……”言以珩耸耸肩。 夏初晓转念一想,不由得笑起来,对言以珩说道:“要不你戴给我看看吧。你戴着一定会更美!”说着,她便伸手去摘。 忽然,踩在脚下的的小草一滑,“啊!”夏初晓身子失去平衡,向前一倾—— “小心!”语出,言以珩急忙一只手伸过来,环住夏初晓的腰,把她拥入怀,却连带着他自己,一起滚下田埂…… 第70章 到本王怀里来 言以珩沉重的身体覆在夏初晓身上。随后,他微微抬起,以手撑地。那张俊美的脸不过近在咫尺的距离,长密睫毛像是栖息在湖边的乌鸦之羽,那双勾人心魄的明眸如一泓深潭,映着她的脸,波光流转。 急促的呼吸吹在夏初晓的脸上,滚烫,微湿,有一丝慌乱的神色浮在他脸上。她甚至感觉得到他的心跳。 在这一片灿若阳光的向日葵里,言以珩就这样看着她,她也愣愣地看着言以珩。 之后,言以珩慢慢地埋下头来,那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夏初晓瞪大眼睛,他要干什么!?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夏初晓脑子凌乱了。 当言以珩的鼻尖快即将要触到她的一刹那—— “汪汪!!!”不远处传来一声狗叫。 他们立刻转过头去——一个大叔带着一条大黄狗,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夏初晓急忙推开言以珩。言以珩站起身来。 “汪汪!”那条大黄狗又对他们毫不客气地吼。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夏初晓缩了缩。 “两个大老爷们儿竟然在我的田地里干这种苟且之事!”大叔怒目而视,“旺财,把他们给我赶走!” 大叔一声令下,旺财咧嘴露齿,“汪汪”地叫着向他们冲过来。 夏初晓和言以珩眼睛一大,慌忙站起来,“快跑!”言以珩拉着夏初晓一路狂奔! 旺财也不甘落后,越追越近! 金灿灿的麦田,黄橙橙的向日葵中,两个身影在田埂上狂奔,一条黄狗苦追不放。 风,呼呼地吹! 所有的麦穗一起摇摆,貌似在加油助阵。 要看就要追上他们了,正好前面有一棵大树。 “上树!”言以珩把夏初晓一托,夏初晓连忙抓着树干往上爬。 言以珩跟在她后面一下子跳上了树。 旺财上不了树,只好抬起头来对着他们一阵凶喊。 夏初晓从言以珩腰带里抽出他的扇子朝旺财扔下去。 “喂,你……”言以珩伸手的时候扇子早已离开她的手了。 旺财一把叼起扇子一阵撕咬! “好啦!旺财,回来吧,我们走!”大叔走过来。 旺财收敛了它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乖巧地垂着舌头跟着大叔走了。 言以珩跳下来,捡起他的扇子,打开一看,扇子已经被咬成一个个缺口了,破烂不堪。 “我的扇子!”言以珩一副心疼的样子。 “哈哈哈哈……”夏初晓看着那把狗咬的扇子笑弯了腰。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夏初晓对他说道:“要不要本姑娘再送你一把?” 言以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不过本姑娘可没有你这种高档的款式,别的款式可以吗?”夏初晓坏笑着问他,“你是要诸葛亮款,还是铁扇公主款?哦,还有济公款,要不给你来把跳广场舞的?” 言以珩无奈地笑了笑,她还真是脑洞大开。 他把扇子往后一抛,先走一步。 夏初晓慌了:“喂!我还在树上……” 言以珩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抬头望着夏初晓,诡秘一笑,走到树下,伸开双手:“跳下来,到本王怀里来。” 第71章 天啊,一个老鼠夹! 夏初晓脸一黑!跳到你怀里去?能不能换种方式? 沉默了一下,她环顾四周,往另一个方向跳下去 夏初晓原本是很有把握的,这下面有一小堆枯草,跳下去应该是软绵绵的,正好。但事实上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当脚着地的那一刻,她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咬了一口,脚下一阵钻心痛。 “啊——” 言以珩目瞪口呆地看着夏初晓跳下来,一脸惊讶不解:“本王这个目标还不够明显吗?” 夏初晓把脚拉出来,天啊,一个老鼠夹! 呜啊啊!!! “快过来帮帮忙啊!哎哟!”夏初晓捂着脚。 言以珩无奈地走过来,帮她把老鼠掰开。 “哎呀!出血了!”言以珩捧着她的脚,看到几个血印渗出来了,染在袜子上,他皱起了眉头。 “我看看!”他连忙解开夏初晓的袜子,脚上露出几个深深的老鼠夹印,“我帮你包扎一下吧!”说着,他去撕扯自己衣袍下摆。 结果,没有扯破!!他尴尬地看了夏初晓一眼。 夏初晓扑哧一笑:“你的衣服布料太好了,撕我的吧。” 言以珩也只好抓起夏初晓的衣袍,“撕~”鉴于刚才撕不破的教训,他这次用力过猛,把夏初晓的衣袍撕下一大片,从下摆几乎扯到腰间。 言以珩很尴尬,这秀女的衣服质量和他的怎么相差那么多? 幸好夏初晓穿的是男装,还有裤子,要是穿了女装,岂不把整条腿都暴露给他看? 夏初晓一脸惊呆了:“还好,我穿了男装。” 言以珩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料本王是没见过女人的大腿吗?你以为你一条腿还能诱惑本王不成?”说着,拉过她的脚,给她包扎。 “啊呀!”这力度倒是弄疼了夏初晓。见夏初晓叫出声来,言以珩看了她一眼,下手才温柔了些。 “是,恐怕除了你皇帝老子,没有人比你见的女人大腿多了吧?”夏初晓不咸不淡地说道。 言以珩轻笑着摇了摇头。夏初晓觉得他好像在笑她吃醋,他是不是想太多了,她才没有吃醋呢。 等他包扎好,夏初晓道了声谢。 言以珩站起来,半蹲,做出背人的姿势,道:“上来。” “不用了,我自己走!”夏初晓扶着他站起来,没想到马上又拐了一下。 好痛!根本站不了。 “逞什么能?本王叫你上来你就上来。”言以珩用力一拉,硬是把夏初晓扯上背。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夏初晓挣扎叫道,“男女授受不亲不亲。” “没当你是女的。” “……”夏初晓一愣,“我是女的啊。” “亏你还当自己是女的,哪有这样的女孩子?老实点,别动!再动把你扔在郊外。”言以珩威胁道。 “……” 阳光暖暖地洒下来,映在言以珩俊美的脸上。他就这样背着夏初晓走在乡间的田埂上,夏初晓双手搭着他宽阔结实的肩膀,言以珩感觉到一股溶溶的暖意,不知是来自阳光,还是来自他的内心! 而夏初晓,是不会把这位传说中的花花公子的任何行为放在心上的。 第72章 风吹麦浪 只是,夏初晓很郁闷,为什么偏偏那么巧,会有一个老鼠夹。 “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言以珩问道。 “啊?没!就是想,为什么那里会有个老鼠夹!”夏初晓问道。 “庄稼长得那么好,肯定要防野兽的。” “哦。” “你还是想想明天考核吧。明天上午诗文考核。“ “文试?”文试夏初晓可比不过那些专学文学的古代人啊。 “题目是以一到十为文。” 夏初晓想了一下,忽然想到网上一段话,于是念了出来:“一个小偷两个眼睛转,三更半夜四处串,五点转到六点半,七上八下心不安,久了没偷下手实在难。” 言以珩听了不禁笑了起来:“这是你想的?” “我在网上看的。” “网上?”言以珩皱着眉头侧着脸看着夏初晓。 “哦,我们家乡有个很大的书院叫网上,里面啥知识都有。”夏初晓胡乱编道,跟古代人实在说不通。 “听你说来,你家乡好像很有趣,真不像我了解的南粤国,何时有空我得去游玩一下才好。” 看着言以珩一脸向往的神情,夏初晓轻轻一笑,这个傻子,她说的又不是南粤国,而是二十一世纪,有本事你穿越啊。 “对了,你怎么知道题目的?”夏初晓疑惑地问道。 “刘贤妃的贴身宫女透露的。凭本王这张俊美的脸,打听各宫的消息还不易如反掌。” 这家伙刷脸的。 “自恋狂!” 夏初晓不屑地说着,虽然她暗地里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 天高云远,两个身影在田埂上渐行渐远。 和煦的阳光,轻掠的飞鸟,广阔的麦田,微风送来那股淡淡的麦香。实在让人心怀舒畅! 夏初晓偏过头去,任由这来自乡间的微风吹动发丝。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这是那道高高的宫墙里任何人都想得到的吧,所以,他来了,也带她来了。 想到一进宫门深似海,分分钟都可能遭遇不测,夏初晓还是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安宁吧。 “还是我们家乡自由啊!”夏初晓不由得感叹。 言以珩以前还真不知道南粤国有什么比大宣好的,不过,听她这么说,总觉得南粤国似乎有点神奇,跟自己了解的完全是两个版本,差了起码一千年的区别。 夏初晓正闲着,大好风光正适合开怀大唱,于是便对言以珩说道:“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我家乡的歌曲。” 之前在跳爵士舞的时候,她的舞技不止让言以珩叹为观止,还有她自己配唱的英文歌也很好听。言以珩还以为是方言歌曲呢。 “这次唱什么歌?” “《风吹麦浪》!” “《风吹麦浪》?” “此情此景,当然是唱《风吹麦浪》咯。” “好。” 夏初晓唱起来: “远处蔚蓝天空下 涌动着金色的麦浪 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 爱过的地方 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 吹向我脸庞 想起你轻柔的话语 曾打湿我眼眶 ……” “你唱歌很好听。” “那当然,我可是k歌之王。” “什么歌?” “k歌。” “k是什么?” “k……很多种意思啊,比如我k你一顿,我的工资8k,还有k歌等等等等。” “……”言以珩表示脑子一片凌乱,自创的,肯定是她自创的。 风吹着麦浪此起彼伏,向日葵映着秋季暖暖的阳光,金灿灿一片,把远去的身影淹没…… 第73章 我昨天瞧见陈王殿下啦 第一声鸟叫划破静静的黎明。 这天秀女们要考核文章,负责考核的是刘贤妃。 秀女们一大早打着哈欠从群芳苑出来,朝太学府走去。那儿是皇子和其他王公贵族子弟上课的地方,今天的考核就借一课室用。 夏初晓的脚昨天被老鼠夹夹伤了,回来言以珩给她上过药今天倒也无碍,就是走起来还有些一瘸一拐的。萧妤澜扶着夏初晓,她知道昨天夏初晓是被言以珩接走的,也没问那么多。 一路上秀女们议论开了: “听说刘贤妃是九皇子陈王殿下的母亲,是真的吗?”八卦的沈凝枝问其他姐妹。 “是啊。这次可是大家都有机会表现的,不像上次,有些人运气好,抢了风头。”说话的秀女瞥了夏初晓一眼,那目光冷冷的,充满鄙夷。 走在夏初晓旁边的一个秀女窜到她们中去,道:“哎,我昨天瞧见陈王殿下啦,他的声音好迷人啊!”说着带一脸的花痴相。 “你跟他说上话啦?”沈凝枝问道。 “那当然。”花痴秀女自豪地说。 周围的人连忙凑过来,非常羡慕的样子:“快告诉我们,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免礼!” “切!就行了一个礼。”大家不屑地说着,一下子散开了。 “哎,你们没看见罢了,那忧郁的气质,淡淡的目光,迷人的嗓音。就是只听他说一个字你也忘不了那声音。” “你就好好记住这个声音吧,反正他是不会选你的。”沈凝枝打趣地说道。 “哼!”花痴秀女嘟起嘴。 听着她们的讨论,夏初晓跟妤澜相视而笑。 不知不觉,大家已经走到了太学府,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 走进大院,一个课室的学子看到这一群陌生人都放下书本好奇地都涌到窗边来。他们都是十岁上下的孩子,有些顽皮,其中就有十四皇子。 十四皇子朝夏初晓招手,微笑着喊:“姐姐。” 他白皙干净,阳光纯真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样子十分乖巧。这小家伙再过几年又是玉树临风一少年啊。 夏初晓也笑着朝他招招手。 看着他这么快就康复了夏初晓也开心,深宫斗争也实在太残忍了,这么天真无邪的小孩也下得了手。 不过,言以晨看到夏初晓一瘸一拐的样子,皱起眉头,问道:“姐姐,你的脚怎么啦?” “不小心摔的,殿下不用担心,没事!”夏初晓笑着回答,散了个谎,难不成还说姐姐被老鼠夹夹的?这也太丢脸了吧? “那姐姐以后走路要注意一点哦。”言以晨说道,他对这个救过他命的姐姐很有好感。 “姐姐会注意的,你以后也要多加小心,警惕心一定要有。”夏初晓的这句叮嘱是发自内心的,她不希望这么单纯的小孩被伤害。 “姐姐,我知道了,母妃也说过我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这时,太傅从门口进来,夏初晓听到声音,忙对他们做个手势。学子们又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装出一副正经样儿,摇头晃脑地读起书来。 赵姑姑已经在一个空的课室门口绷着脸等着秀女们了。 第74章 刘贤妃的评价 走进课室,里面每张桌子都摆好了笔墨纸砚,秀女们随意挑了座位坐下来。 没多久,刘贤妃就来了。 言以寒跟夏初晓年纪差不多,十八九岁,刘贤妃最多也不过四十,但看上去略显年轻。 她的服饰比较素雅,一身淡蓝色的及地长裙,衣襟绣着精致的藤蔓碎花,三千青丝慵懒地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斜斜插着一支玉簪子。略施粉黛,娇而不艳,素而不俗。 在这百花争艳的宫廷里,她就像一朵独自绽放的白玉兰,不琢颜色,却素雅高洁,芳香四溢。 刘贤妃也算得上贤了,一颦一笑都让人感到温婉贤淑,如沐春风。 题目果然如言以珩透露的那样,只是夏初晓不可能真的写网上那句吧? 看着大家疾笔奋书,夏初晓连笔头都咬破了,墨汁差点就滴在宣纸上,心里那个急啊。 前世古代的夏初晓到底有多少本事,脑子里装了多少东西她都不知道,她这脑袋是被动选择性记忆,前世要塞什么记忆给她要什么时候塞都由不得她选择,这诗文嘛,前世是侍读大人,应该水平不差的。 再想想,再想想,不然就交白卷了。 不经意间,夏初晓抬眸扫了一眼刘贤妃,想想这后宫女子的命运,忽然灵感来了,挥毫写下: 一缕相思,两颗愁心,三更宿雨,四面凉风,五脏六腑,七上八下,九死一生,却不得十全十美。 交上去的时候夏初晓心里还悬着,怕是比不上那些饱读诗书的古代人有文采,就看有没有引起阅卷老师的共鸣了,也当应付一下,好不好没关系。 刘贤妃一篇篇地浏览,有时候嘴角露出笑容来,频频点头,定是看到好的文章。当她看到夏初晓的那篇的时候,目光变得暗淡了,闪烁着,似乎蒙了一层晶莹的液体。半晌,才抬起头来,说道:“夏初晓是哪位姑娘?” 夏初晓站起来矮身一鞠:“南粤国夏初晓见过贤妃娘娘!” 刘贤妃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随后即逝。 她微微笑着,目光在夏初晓身上游走,柔和得给人一种清风徐来之感。 须臾,刘贤妃才说道:“气如新竹,眸凝晨露,清纯脱俗,凌波仙子。”说着,看了一眼夏初晓的诗文,续道:“夏姑娘年纪轻轻的,倒真是看得透彻啊。” “才疏学浅,娘娘见笑了。”夏初晓抿了抿唇道。 旁边的一些秀女见刘贤妃称赞夏初晓,纷纷给夏初晓翻白眼,夏初晓还听到有人小声不屑的“切”。 刘贤妃轻轻摆手,示意夏初晓坐下。 随后,刘贤妃目光又落在贺兰雪舞身上,那笑容依然温婉,道:“面若桃花,唇似红梅,目含明珠,气如清荷。早就听说贺兰家嫡女外貌出众才情非凡,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贺兰雪舞连忙站起来:“娘娘过奖了!” 刘贤妃微笑着轻轻颔首。 “还有这位萧妤澜姑娘是……”刘贤妃拿起萧妤澜的诗文,眼波流转,在寻找作者。 第75章 房中术?! 萧妤澜没想到刘贤妃会叫她,慌忙站起来回话:“贤妃娘娘,臣女是萧妤澜。” “嗯。”刘贤妃微微点头,静静地打量了她一番,道:“质似幽兰,气如轻风,新月秋水,妆你眉目。” “……” “诗亦如其人,微云细雨般,却也能投影浸漫人心。” “谢娘娘夸奖!”萧妤澜眉眼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赵姑姑。”刘贤妃唤道。 “奴婢在。”赵姑姑连忙站出来。 “这批秀女才貌出众,你也是调教有方,待会儿去领赏吧。” “谢娘娘。”赵姑姑两眼放光,喜上眉梢。 “好啦。你们的文章考核情况本宫会如实禀报皇后娘娘的,”刘贤妃说完站起来,对左右道,“回宫吧!” “恭送贤妃娘娘!”大家都起身行礼。 诗文这一关总算是过了,过两天是考核厨艺,这个夏初晓可要出奇制胜了。 待刘贤妃走后,秀女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站起来准备离席。 “干什么干什么?都坐下去。”赵姑姑厉声说道。 “还没解放吗?”大家都很不悦,又坐了回去。 “现在什么时辰?哪有那么早就散学了?”赵姑姑说道,“我们还要继续上课。” 大家厌烦地发出一声长叹。 阮语竹小声说道:“我们出身名门的什么没学过?现在还唠唠叨叨地再教一遍。” 苏芷瞧了一眼潇妤澜和夏初晓这边,搭话:“也许是怕一些小门小户的,或者穷乡僻野的外来人士不懂规矩,又啥也不会,所以得来到这里才恶补。” 夏初晓瞥了苏芷一眼,扭头问潇妤澜:“刚才贤妃娘娘表扬的是我们没错吧?” 潇妤澜知道夏初晓是回击苏芷的,会心一笑,说道:“当然是啦。”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原来是别人听错了。” “哼!”苏芷瞪了夏初晓一眼,“本小姐刚才是没露出真本事,这节课本小姐可要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博览群书,才华横溢。” 苏芷一脸不服气,做好准备一定要一雪前耻。 “安静!”赵姑姑用戒尺拍了一下几案,目光盯在她们身上。夏初晓连忙挺直腰板,作出认真的神态,而苏芷,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好好听课,借机会好好表现。 赵姑姑这才收回目光,开始授课。 “各位小主都是王妃的候选人,如果有幸被选为王妃,就要肩负为皇室延续香火的重任。这就不得不懂房中术了。” 此语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房中术?”秀女们面如红霞。 “有那位小主知道有哪些著作是有关房中术的?”赵姑姑淡定地问道,但是下面的秀女们个个把脑袋都埋到膝盖上去了,红着脸,不敢作声。 唯有苏芷一时口快,争了个先:“《素女经》《玄女经》《玉房秘……” 当她发现众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懂得太多了,马上刹住!!! “你都看过了啊?”连旁边的阮语竹也一脸惊讶地问道。 “果然是博览群书啊。”夏初晓对她投去敬佩的目光,竖起了大拇指。 苏芷羞红了脸,垂下头去。潇妤澜却在偷偷掩嘴笑了。 第76章 抄写《素女经》?不是吧? 这种古代的成亲指南在二十一世纪网络时代是不需要去看的了,但是在古代观念没那么开放,信息没那么齐全的情况下,出嫁前要读相关书籍或者母亲、嬷嬷传授经验都是必要的。 要说这群秀女全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大家都不敢说而已,而且还要做出一副清纯无知的模样。相比之下,这让苏芷无地自容。 这个耻,真是越雪越耻啊。 这些书夏初晓虽然没看过,但她知道,人家是祖先流传下来指导优生和养生之道,使炎黄子孙代代繁衍的人类宝贵文化遗产好不好? 在古代,要成亲了看看这些正经书是正常的。不过苏芷一时想抢风头表现得过于突兀罢了。看人家赵姑姑没成过亲都这么淡定。 “苏小主说得没错,”赵姑姑转过身去,拿出一张图,一边打开一边说道,“那现在我们来看看这张图。” “啊!”一声声尖叫后,全场秀女跑光光了。 赵姑姑慢慢回过头来,课室里空荡荡的。 她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后,落在夏初晓身上,此时只有夏初晓一个人坐在那里。 “你怎么没跑?”赵姑姑愣愣地问道。 夏初晓没想到要跑啊。 大家也太作了吧?其实赵姑姑打开的不过是一张孕妇的图,她是想从人出生开始讲吧?这不过是一节生物课而已,大家想太多了吧?若不是自己看过,心中有鬼,以为是什么春宫图,又怎么会那么害羞呢? 你看,夏初晓就不知道要跑,好好地坐在这里。 可是,这样是不是显得她太突兀了? “我……”夏初晓指了指自己的脚,“我昨天不小心扭伤脚了,跑不动。” “哦。”赵姑姑了然。 “赵姑姑,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你还要授课吗?”夏初晓弱弱问道。 赵姑姑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请夏小主回去替老奴转告其他小主,课上不成,功课还是要做的。” 课都没上还有作业?是理论作业还是实践作业? 呸呸,怎么可能是实践作业。 “请大家回去抄写《素女经》一遍。” 抄写《素女经》?这就等于自习了。 “好,我一定传达赵姑姑的命令。” 夏初晓一瘸一拐地走出太学府,回到群芳苑,大家已经在院子里做自己的事情了。潇妤澜见到夏初晓问道:“你刚才怎么不跑啊?” “你怎么不等我啊?” 潇妤澜这才注意到夏初晓的脚,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对不起啊,我忘了你瘸了。” “大家过来,赵姑姑有功课布置。”夏初晓说道。 “啊?还要做功课啊?”大家一脸不愿意地走过来。 “今天,各位姐妹要抄写《素女经》一遍,”夏初晓大声说道,“大家互相告知啊。” “啊?抄《素女经》啊?不是吧?”大家面红耳赤,窃窃私语。 “我可不想抄!”有人扁着嘴说道。 “这是功课啊,不做赵姑姑会罚咱们的。”有秀女说着,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夏初晓内心在问:你们是不想抄还是不敢抄啊? 第77章 想不到夏姑娘对兵书感兴趣啊? “功课自然是要做的,”狄韵馨说道,“但是我们要有底本才能抄啊。” “我想藏书阁是有的。”贺兰雪舞说道。 “那谁去借过来给大家抄啊?”潇妤澜问道。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谁也不愿意去借这样的书。 最后,大家又看向夏初晓,这作业是她回来布置的,难道不应该她去借吗? “好啦,好啦,我去借。”夏初晓说道。 用过午膳,大家都开始午休了,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夏初晓自己一个人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本来就很安静,而这个时候更是安静得连外室前台的侍女都趴在桌子上打起瞌睡来。 夏初晓没有吵醒她,自己走了进去。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书香味,她很喜欢! 这是因为纸的味道都是一样的,人民币也是这个味儿。 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各种书籍,《素女经》会放在什么地方? 夏初晓的指尖从书脊上划过,一排又一排,找了好久,终于发现《素女经》。夏初晓会心一笑,朝它伸出手去。 “夏姑娘。”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夏初晓的手定在半空,眼睛瞪大—— 那是她男神的声音。 幸好,还没拿到《素女经》。 夏初晓把手收了回来,慢慢转过身去,言以卿正微笑着看向她,英气的剑眉下,那双清澈的眼眸像是春水荡漾,波光粼粼。 夏初晓觉得,每次看他都觉得是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夏初晓也笑了笑,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不必多礼!”言以卿抬了抬手,“夏姑娘是要借……” “这本!”夏初晓立刻转身指着《素女经》上面书架的一本书说道。 “《太白阴经》?”言以卿一愣。 夏初晓一看,才知道自己指着哪本书,答道:“是啊。” 幸好没有指着《素女经》旁边的书,因为旁边是《玄女经》。夏初晓知道放在同一排书架的书类型都差不多。 虽然这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书,但是毕竟古人比较隐晦,对这种书都是有看法的,夏初晓不能当着男神的面借这本书啊。 “想不到夏姑娘对兵书感兴趣啊?” 当然想不到,因为她根本不感兴趣。 “呵呵,就是偶尔想看看。”夏初晓说道,然后抽出那本《太白阴经》随意翻了翻。 “……” “臣女已经借到书了,就不打扰殿下了。”夏初晓福身告退。 夏初晓站在他面前仰望他都觉得紧张,更何况是心里有鬼。 原本想借《素女经》,现在却借了一本《太白阴经》。 再不走就尴尬了。 夏初晓走到门口,叫醒当值的婢女,借书要登记。 婢女醒来,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 帮夏初晓把这本《太白阴经》记录下来后,夏初晓拿起书,悄悄告诉她:“宁王殿下在里面。” “啊!”婢女当时被吓得精神抖擞,大叫一声,连忙冲进去跪下来,“殿下恕罪,奴婢失职了。” “起来吧,以后当值不要再睡觉了。”言以卿语气平和,并没有责怪她。 第78章 代王殿下怎么有空来这里? 夏初晓拿着那本《太白阴经》回到群芳苑,秀女们午睡已经醒来,见夏初晓回来,纷纷围过去,怀着一种期待、紧张和兴奋的心情问道:“借到书了吗?” 不过语气神秘兮兮的,好像夏初晓去做贼一样,不过是本《素女经》罢了,神秘什么? 话是这么说,不过当男神摆在面前的时候,她还不是拿了一本《太白阴经》跑回来了? 夏初晓没有回答她们。 大家见她手里拿着一本书,纷纷伸手去抢,乱哄哄地抢成一团。 “给我,我要先完成功课。” “先给我,我抄得快,大家还可以借我的抄。” “给我,给我。” 夏初晓瞥了她们一眼,《素女经》明明就很受欢迎嘛。 “咦?这不是《素女经》啊,”终于有人发现了,停止了抢夺,“你给我们借一本兵书回来干嘛啊?” “你不敢借啊?”另外一个人问道。 “切,不敢借还做什么功课啊?”大家失望地发脾气了。 “不如我们就抄了《太白阴经》交算了吧。” “就是就是。”大家咯咯地笑了起来。 “刚才没找到,我再去找找。”夏初晓说道。 潇妤澜走过来:“初晓脚还不是很方便,不如明天再借吧。” “没事。”夏初晓说道,倔强的她不希望被别人说是不敢去借,而且,这里也只有她敢去借了,不赶紧借回来大家不够时间抄。 “要不,歇会儿再去?”潇妤澜说道。 “不用。”说着,夏初晓又转身去藏书阁。 既然答应过大家的,还是尽快借回来吧。这么久了,言以卿应该走了吧? 再到藏书阁,夏初晓问了门口当值的婢女:“宁王殿下还在不在?” “走了,你刚走不久他就走了。” “哦。”夏初晓松了口气,走进去。 来到刚才那个书架,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背后没什么人了,于是,伸手抽出书架上的《素女经》。 外面的婢女突然叫道:“见过代王殿下!” “啪!”夏初晓的书从手上掉了下去。 下一刻,那个号称风华绝代的代王走了进来。 来不及去捡书了,夏初晓连忙站在书旁边,用长长的裙子盖住。 言以珩径直向夏初晓走了过来,夏初晓笑着问道:“代王殿下怎么有空来这里?” “本王不是一向都挺有空的吗?”言以珩说道。 “好像是。”夏初晓小声无奈地说道。 “……” “殿下要借什么书尽管去找吧,自便!”夏初晓笑着看向他,恨不得他快点走开。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邪魅一笑,往她头顶伸出手:“本王要这本。” “……” “哎呀,够不着。” 言以珩又向她走近一点,倾身覆了过来。 夏初晓的后背紧紧地贴着书架,言以珩踮着脚,一只手伸向夏初晓头顶的书架,一只手扶着她旁边的书架,宽大的衣袍垂下来将她围住。 夏初晓侧过头去,他的胸膛都贴上她的脸了。衣服摩擦着衣服,她整个人像是被他包裹着,四周都弥漫着他的气息。 她的耳朵几乎贴着他的胸膛,似乎还听得见他的心跳了,头顶是他的呼吸。 夏初晓咬着牙:“代王殿下你拿到了没有?” 第79章 理论不如实践来得重要 言以珩放下手来,两只手扶在她两旁的书架上,弯下腰,脸对着她的脸,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用他那勾魂摄魄的凤眼凝住她的目光,别有意味地说道:“你不躲开吗?” 他就是故意的。 “……”夏初晓倒是想躲开啊,但她不方便,下面有本《素女心经》啊。 夏初晓暗暗叫道:你能不能走开啊? “你勾引本王。”言以珩坏笑着看向她,眼里流露出邪魅的光。 “不是啊。”夏初晓一脸无奈,却不知道如何解释。明明是他这个姿势……怎么反咬人一口了? 要不是夏初晓脚下有一本《素女经》,她肯定推开他走掉。 言以珩的唇在夏初晓的肌肤0.001厘米的距离处划到她的耳朵旁,用充满磁性诱惑的喑哑轻声说道:“那你是要做什么?” 那话语及温热的呼吸就如羽毛划过她的耳垂边挑逗,痒痒的,充满邪性的蛊惑。 夏初晓受不了了,内心崩溃:啊~快走开,你个死色鬼别诱惑我! “代王殿下想要干嘛啊?”夏初晓弱弱问道。 该不会是昨天在宫外没有得逞,今天又想搞点什么吧?好色也不能欺负朋友啊,还当她是朋友不? “殿下,外面有人的,这个姿势很容易令人误会的。”夏初晓一副哭丧的脸。 “外面的人敢管本王的事吗?”言以珩在夏初晓的脖颈上轻嗅,话语温和得足以攻破人内心的防线。 夏初晓紧咬牙关,很想揍他,但顾及到裙子下面的那本书,忍了。 这个死妖孽,明明就是他在勾引她。 言以珩,你平时就是这样泡妞的吗?夏初晓内心呐喊。 刷的一声,夏初晓蹲到地上去,离开眼前那张妖媚的脸。 结果,那家伙也蹲了下来,那张俊美的脸依然近在咫尺。 可气可恨! “那个……”夏初晓得找个话题跟他聊聊天,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殿下,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啊?” 夏初晓一边笑着跟他说话,一边悄悄伸手从裙底拿出那本书打算往后塞进书架里。 结果,言以珩一把抓住她的手,夏初晓的笑容瞬间凝结。 言以珩依然邪笑地看着她,回答:“《素女经》。” 被抓住了! 夏初晓真想挖个地洞埋了自己。 夏初晓别过脸去,无奈地问道:“你又没看,你怎么知道是《素女经》?” 他的目光一直是狡黠地盯着她的眼睛的,居然知道是《素女经》。 “书架上少了几本书,你神秘兮兮的,若不是《素女经》难道还会是《太白阴经》?” 那么多书架,那么多书,他竟然记得少了的。他占了一张好看的皮囊就算了,还占了一个聪明的脑袋,上天真是不公平。 “看《素女经》干嘛?”言以珩夺下夏初晓手上的书一丢,然后向前靠了过来,双手撑在她旁边的地上,低头看她,邪魅一笑,“理论不如实践来得重要。” 夏初晓恐慌地往书架上贴过去,抱紧自己,瞪大眼睛看着他:“殿下到底想干嘛?” 第80章 苏芷姐姐应该背得出来,那我就不必借 言以珩伸手勾了勾夏初晓的下巴,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还不够明显吗?” “……” 他一字一句,轻柔地说道:“本王要跟你探讨《素女经》啊。” “殿下,臣女并不想探讨这个。”夏初晓欲哭无泪。 “那你借这个干嘛?” “殿下误会了,臣女只是功课上要抄《素女经》所以来借。” “这样啊?”言以珩一副了然的样子,坐直,夏初晓正准备趁机走,谁知道他又俯了过来,“要不我们探讨一番写一部新的吧?” 天啊,哪位神仙来帮她把这位妖孽收走啊?夏初晓已经奔溃了! 突然,她灵机一动,神仙? 然后,夏初晓看着言以珩背后,一惊,说道:“见过宁王殿下!” 当言以珩转过头去的时候,夏初晓连忙从他身下溜走,拼命跑出去。 言以珩看着她一瘸一拐还跑得飞快的背影,叫道:“喂,跟你开个玩笑,跑那么快干嘛?” “……” “本王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她怕他随便起来不是人! “喂,你的《素女经》。” “我不要了!”夏初晓大叫。 “小心你的脚还没好——” 现在逃命重要,管他脚痛不痛的,夏初晓一口气瘸着跑到了离藏书阁很远的地方才坐下来揉脚。 “哎呀妈呀,痛死我了。呜呜呜……” 夏初晓慢吞吞走回群芳苑,姐妹们又赶紧围了过来。 “书呢?书呢?” “借到了吗?” 见夏初晓垂头丧气,大家很不悦地散开。 “切,又没借到。”站在一边嗑瓜子的苏芷斜了她一眼。 “还做什么功课呢?”阮语竹搭话,“自以为有本事,结果还是没借到,吹牛的吧?” “是啊。”其他姐妹也附和着。 夏初晓说道:“我是觉得,苏芷姐姐应该背得出来,那我就不必借了。” 这话倒是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你……”苏芷气得脸色发青,她站起来想要走过来打夏初晓。 夏初晓哪里等她过来,马上飞回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了。 “夏初晓,你给我出来!”苏芷用力地敲着门。 “你打不着!”夏初晓在屋里叫嚣。 “出来!”苏芷使劲敲着门。 “别敲了,敲痛自己的手,”阮语竹劝道,“咱记着,下次找机会报复她。” “本小姐咽不下这口气!”苏芷气愤地说道。 “我有个办法……”阮语竹在苏芷耳边说道。 苏芷诡异一笑,道:“好!咱们先让她高兴一下,机会很快就来了。” 苏芷终于不去敲门了,和阮语竹离开。 不过外面的姐妹又担忧了: “又没借到书,那我们岂不是交不了功课了?赵姑姑一定以为我们是故意不做的,一定会罚我们的。” “怎么办呢?” 大家露出担忧的神色。 夏初晓从来没见哪一次大家这么积极做功课的。 好啦好啦,她决定再去看看,这次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要给大家借回来,不能言而无信。 不过,目前先要去填饱肚子,已经是晚膳时间了,见苏芷她们不在了,夏初晓才打开门去膳堂用膳。 第81章 免礼! 吃过晚饭后,许多秀女都说去散步,散步就散步吧,她们却个个都回屋子里去打扮一下,补补妆、换个衣服、洗个澡,你说吃饱饭了散个步用得着那么复杂吗?夏初晓就不明白了。才叫散步吧? 不过不管她们怎么样,夏初晓就这样挺着吃饱的肚子大摇大摆地散步向藏书阁。希望这一次谁也不要给她碰上,要是再碰上,她就大大方方借,怎么啦?不就是《素女经》嘛? 夏初晓走进藏书阁,来到之前放《素女经》的那个书架,却发现那本书不见了。 被人借走了吗? 夏初晓跑出来喊那个当值的婢女:“美女,美女。” “奴婢叫春儿。” “春儿,今天有人借了《素女经》了吗?”夏初晓问道,不会有其他秀女来借了吧?谁这么大胆? “是的。”春儿回答。 “谁?”夏初晓急切问道。 “代王殿下。” 夏初晓蹙起眉头,这家伙!他借这书干嘛啊? 夏初晓闷闷不乐地走出藏书阁,难道她要找他要去? 作为五王待选秀女去五王住的乾华宫影响不好,除非他们传。不过,因为言以珩的关系,夏初晓都在乾华宫住过了,大家都知道她去了乾华宫不少次,还怕什么? 夏初晓打定主意去找言以珩,出了藏书阁的门,突然前方抬过来一顶轿子,走在最前面的是言以珩的侍卫莫非。 夏初晓纳闷地看着他们,轿子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莫非笑着对夏初晓说道:“我家王爷请清平公主上轿。” “他想干嘛?”虽然夏初晓准备去找他,但是他太主动了总让人觉得不安。 “我家王爷说了,那本书他借走了,公主腿脚不方便,想要书的话就上轿吧。” 夏初晓思考了一番:今天他跟她说是开玩笑的,那应该没什么危险。好吧,拿到书最重要。 于是,夏初晓上了轿。 莫非交待轿夫:“王爷说了,公主有点晕轿,你们抬好点,走稳点。知道没有?” “是,大人。” 接着,轿夫们便小心翼翼地将夏初晓抬走。 轿子走了一会儿,夏初晓坐在里面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她揭开帘子的一点角,朝外看去。 前面就是乾华宫了。但是乾华宫门口那条道上却有好些熟悉的身影。 这些秀女,个个说去散步,原来是来这里散步。其中苏芷和阮语竹也在。 也是,这里是五王的寝宫,能“偶遇”各位英俊无比的王爷的几率可是很高的啊。但是,要是被赵姑姑知道了,少不了一顿训斥。不过夏初晓是被传去的,倒没关系。 “苏姐姐,那是代王殿下的轿子。”阮语竹叫道。 其他几位秀女见了,非常高兴,苏芷领着她们走上前来对着轿子施礼:“见过代王殿下!” 大家以为里面坐的是代王殿下,个个装出一副淑雅有礼的样子,她们跑来这里无非就是想多在各位殿下面前露脸罢了。 夏初晓觉得好玩,沉声对她们说道:“免礼!”然后扑哧一笑。 第82章 静悄悄的必有妖! 听到声音,秀女们抬起头来,才看清楚轿子里坐的人竟然不是她们口中的代王殿下,而是可恶的夏初晓,大家既惊讶又愤怒。 苏芷瞪着夏初晓问道:“怎么是你?” “略略略略……”夏初晓对她扮了个鬼脸,轿子从她们身边走过。 “真是气死我了,怎们会是她?”苏芷咬牙切齿。 “她不是去借书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阮语竹问道。 “我看她今晚又借不到书了,哼!又去勾引代王殿下了。”大家纷纷不服气。 她们愤怒的骂声渐渐远去,轿子到了言以珩的静远斋停下来。 夏初晓走了进去,此时,言以珩正慵懒地斜靠在榻上,手拿着一本书在看。夏初晓暗想:他不会在看那本书吧?像他那种人,最喜欢研究这类书了。 于是,她伸着脖子看了过去。 言以珩突然挑起眼角,斜了夏初晓一眼:“你的那本在那边。”说着,朝几案上看了一眼。 “哦,”夏初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几案上正放着《素女经》,问道,“你肯给我拿走吗?” 夏初晓就想着他肯定不会让她拿走,便试探地问问,说不准要什么条件交换。 “当然不行。”言以珩说道。 果然! “你叫我来不是给我书的吗?想怎样?” “这是本王借的,你只能在这里抄。” 什么?要她跟他共处一室抄《素女经》? 他是以为她会抄着抄着进入境界,然后自己好勾引她吗? 夏初晓幽幽一笑:呵呵,那就对不起了。 姐、看、不、懂、文、言、文! 前世还没有把这个记忆传给她呢。抄文言文的书跟鬼画符差不多。 “好啊,在这里抄就在这里抄。”夏初晓说道。 怕什么? “装订好的新册子在桌面上了,你自便吧。”言以珩并不多说什么,只是随意一指,然后继续看书。 夏初晓一本正经地坐到几案前,拿起毛笔,翻开书和新册子便抄写了起来。 她得赶紧抄,不然今晚抄不完了。 夏初晓笔尖飞驰,龙飞凤舞,狂草一番。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伏案抄书,一个卧榻看书。 月亮从树梢到中天,烛火扑闪,时间流逝。 夏初晓打了个哈欠,伸伸腰,看了言以珩一眼。那张俊美的脸上写着认真的表情,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妖媚。 他竟然不为难她,这让她更加感到不安。 这是言以珩没错吧? 改邪归正啦? 夏初晓怀疑自己见了个假人。 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安,静悄悄的必有妖! 看着天色已晚,夏初晓马上继续埋头苦抄,写得一手龙飞凤舞的狂草,无人能识! 最后,夏初晓终于抄完了,搁下笔,站起来伸个懒腰,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到子时了吧?”言以珩也合上书本,放在旁边,站起身来,“抄完了吗?” “抄完了,累死本宝宝了。” 他走了过来,问道:“署名了吗?” “哦,对。”他不说她还差点忘了,交功课当然要写上自己的名字,不然就白抄了。 第83章 婚约已经签了,以后不要说本王逼你 夏初晓打开第一页白纸,在下面写上自己的大名。 言以珩拿起册子,将第一页纸撕了下来。 “喂,你干嘛撕我的署名页啊?”夏初晓伸手去拿那张纸,他倾身一闪,夏初晓扑了个空。 “想要得到你的签名真不容易啊。”言以珩坏坏地笑着。 “怎么?你又不是我的粉丝,你要我签名干嘛?” “当然有用。”言以珩走到几案前,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 那张纸是空白的,只有她的签名,他要添加什么内容都是随意的了,不是写欠条吧?她可没钱还。 夏初晓看着他提笔在纸上书写,一个个真正好看的如龙腾虎跃的草书展现在眼前,夏初晓念道:“本、人、愿、意、嫁、给、言、以、珩、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 下面还带三个她亲自签的字:夏初晓 “……”夏初晓彻底无语了,愣了一会儿后暴跳起来,“什么鬼!” 她伸手到桌上去拿那张纸,谁知道言以珩比她更快地抽走。 言以珩吹了吹纸上的墨汁,说道:“你可是自愿要嫁给本王的哦,婚约已经签了,以后可不要说本王逼你啊。” “你这是赖皮!还给我!” 就说他今晚怎么那么老实,原来是好戏在后头,就等着她一个签名。 这个坏家伙! “请把那个‘不’字移到‘愿意’前面去!” “不移!”言以珩把纸折了起来,塞进衣袖里,垂首看着夏初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走是想在本王的屋子里留宿吗?” “……” 言以珩邪魅地看着夏初晓,一眼色迷迷地走过来,抬手伸向她的脸,说道:“本王不介意跟你共同探讨……” “啊!”夏初晓连忙转身抓起桌上两本书册跑了出去。 言以珩笑了笑,看着她又一路狂奔的背影,觉得这姑娘太好玩了。 夏初晓一路狂奔出静远斋。 乾华宫回廊里灯火摇曳,一个矫健的身影被灯火拉长。 言以骁慢慢地走在回廊里,刚才他去和父皇对弈了,因为多年被父亲放在宫外养,所以他非常希望得父亲的疼爱,急于表现自己,那盘棋,他居然把父皇给赢了。 当时父皇并没有夸他,而是冷着脸,说了一句:“骁儿,难道你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为什么要退一步?难道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吗?难道要让父皇觉得他一个在外面长大的孩子比不上其他兄弟吗?难道要让别人看不起自己吗? 退一步?他是不会退一步的。 正想着,突然,转角处冲出一个人,啪地一声跟他撞了个满怀。 两本书掉在了地上。 以夏初晓的身高平视过去,只看得见一具胸膛。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一张如冰山雪莲一样冷峻的脸。 怎么又是他! 怎么又是她! 言以骁扫了一眼掉到地上的书,眼眸一敛,《素女经》? 之后,他用一种嘲讽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看这种书,还真是…… 她三更半夜跑来皇子们的乾华宫做什么?肯定是不安好心。 第84章 自从被你撞了以后,我确实胖了一些 夏初晓一看他那眼神就读懂了他的怀疑、嘲讽与不屑。 《素女经》怎么了? 奇了怪了,今天借个《素女经》躲躲藏藏的还偏被人给发现了,这又不是什么书,应该大大方方地拿出来招摇一下。 夏初晓俯身下去捡起书来,故意拍了拍,拍出声音来,说道:“《素女经》。” “……”言以骁不说话,她还真是大言不惭。 “怎么?你也想看吗?”夏初晓挑了挑眉。 “三更半夜揣着一本这样的书急匆匆地在乾华宫奔跑,你这是想干什么?” “要、你、管?”夏初晓嚣张地说道,“乾华宫又不是禁宫,没有规定我不能来。” “鬼鬼祟祟的本王可以当你是贼抓起来。”言以骁说道,他对她一直是怀疑的,但是似乎又不见她做出什么坏事来。 “楚王殿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鬼鬼祟祟啊?我这是光明正大地跑出来,连拿着什么书我都不瞒你。” “倒是挺光明正大地……”言以骁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素女经》,“看这种书啊。” “这本书怎么啦?”夏初晓不服。 “没什么,”言以骁说道,“挺适合你。” 挺适合她,这是什么意思吗? 胡说八道!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说道:“对了,上次我是被你的马车撞飞的,后来你又把我踹下马车,这笔帐,怎么也得算一下吧?” 上一次因为在他屋顶上掉下来难以解释,所以才放他一马,现在,正儿八经地遇到他,这笔帐是得算一下。 她是不畏权贵的,她要一个公道,皇子怎么啦?这个世界上人人平等。 言以骁轻扯唇角,盯着夏初晓的眼睛,向她走近,夏初晓被他犀利的目光逼得往后退去。 言以骁冷冷地说道:“你每次都这样冒冒失失地冲撞过来,是想讹本王还是想怎样?” 什么?他说她是故意碰瓷的?有这么努力碰瓷的吗?以前的夏初晓人都被撞死了,还碰瓷呢? “用命讹你?”夏初晓轻蔑一笑,“你的马车把人撞死了,难道你不应该负责任?” 夏初晓愤怒地盯着他。 言以骁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撞死?见鬼了!” “你……” “你这不好好的在这儿吗?你要本王给你负什么责任?” 说的也对,虽然是撞死人了,可这不是她穿越过来了,这人又活生生的吗?负什么责任? 夏初晓想了想,说道:“我是看起来好好的,可是,内伤是看不出来的。自从被你的马车撞过之后,我就倍感不适,时不时头晕目眩,日渐消瘦。” “是吗?”言以骁扫了她一眼,这人还真会讹。 “本王怎么觉得你又胖了?” “……” 这人嘴巴真毒! 夏初晓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胖了一些了,还是他故意气人的,反正不会让他占上风。 于是,她又说道:“自从被你撞了以后,我确实胖了一些,但……肥胖是一种病,我都病了,你难道不用负责任?” 第85章 就是再努力看《素女经》也当不好一个 言以骁又向她走近,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住,强大的气场压得夏初晓又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撞在柱子上,言以骁俯下身来,盯着她的眼睛,幽幽说道:“你已经病入膏肓了!” “……” 病入膏肓?她很胖吗?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 “你胡说!”夏初晓嚷道,“我身材好着呢。” 言以骁站直身子,瞥了她一眼:“既然没病,那你要本王负责什么?” 说着,他瞥了一眼夏初晓,然后甩着衣袖走了。 “……”夏初晓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的逻辑哪里出了问题,伶牙俐齿的自己怎么会被他带到无言以对的地位?这人,也太能言善辩了吧? 言以骁一边走着,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脑子这么笨,就是再努力看《素女经》也当不好一个细作的。那种手段,救不了你,省省吧!” 夏初晓火了,大叫:“我不是细作!” 真是气死人了,难道他是皇子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撞了她,还踹了她,他完全当做没那回事?!这也太嚣张了吧? 还老说她是细作,他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这么认为? “有什么了不起啊?”夏初晓看着远去的背影,愤怒说道,“不就是有权,有钱,有势,长得帅还聪明吗?此外你还有什么优点?一点优点都没有,还好意思出来晃荡。” 夏初晓一边骂着,一边往群芳苑走回去。 回到群芳苑,秀女们已经睡觉了…… 第二天起来,秀女们见到夏初晓,一些人还是不死心地跑来问她要《素女经》,苏芷斜着眼不屑地说道:“大家还信她干嘛啊?昨晚她都跑去勾引代王殿下了,哪有时间去借书啊?” “是啊,肯定没借到了,不如我们抄《太白阴经》吧。”阮语竹说道,大家跟着她笑了起来。 夏初晓高高地举起书,问道:“谁要?” 下一刻,一群人冲了过来,手中的《素女经》已经被夺走,闹哄哄的差点把她践踏在地上。 夏初晓从人群里钻出来,扶了扶头发,走回自己的厢房。 “我们自己不抄吗?”潇妤澜问道。 “不用担心,我已经抄好了,”夏初晓拿出自己抄的那本给她,“你抄我的吧。” 潇妤澜接过书,轻轻笑了笑,说道:“初晓,代王殿下对你真好。” “不见得。”夏初晓淡淡回答,那家伙老吓得她一惊一乍的。 潇妤澜笑了笑,若有所思,要是代王殿下能对她这么好就好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拿着夏初晓的抄本坐到几案上,磨墨提笔。 当她翻开夏初晓的抄本的时候,眉头蹙了起来,这龙飞凤舞的写的是什么字啊? “初晓……”潇妤澜抬起头来,“我看不懂,你……记住内容了吗?” “啊?”夏初晓走过去看了看,确实很草,自己也看不懂。 “抄得太快了,内容……我没注意啊。”夏初晓抱歉地笑了笑。 潇妤澜搁下笔,摇摇头:“我还是等别人抄完了再借来抄吧。” 第86章 大皇子吴王班师回朝(第三更) 原本定于两天后交的《素女经》抄写,由于秀女们的积极性特别高,仅一天的时间就全部完成作业。 三天后是厨艺考核。 厨艺的考核是在御膳房,秀女们分成两个人一组,夏初晓自然是和萧妤澜一组。大家提前把自己需要的材料上报赵姑姑,让御膳房那边去准备。 夏初晓想要做的是蛋糕,萧妤澜也同意了,潇妤澜倒是好学,希望趁此机会也学会做。 厨艺考核当天,赵姑姑带着秀女们来了御膳房,三十八个人十九组,十九道菜,大家做好了再呈给苏皇后品尝,她自然不会亲自到御膳房来熏油烟。 秀女们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动起手来。苏芷和阮语竹就是一白痴组合,听到锅里滋滋的油声都不敢靠近,一条大鱼鱼鳞没去大老远地抛进锅里,搞得油花四溅,旁边有些姐妹都被溅起的沸油烫到,却是敢怒不敢言。 夏初晓和萧妤澜一起搓面粉,她们俩都搞得脸上一块一块白的。鸡蛋,油,面粉等材料搅拌好夏初晓就放进锅里,盖上锅盖蒸。只等蒸好,抹上自制的奶油就大功告成啦。 “初晓,你怎么会做这个?好特别哦。”萧妤澜羡慕地说道。 “老师教的。”夏初晓脱口而出。 “啊?你的老师还会教做饭?”萧妤澜一脸不可思议。 在古代老师都是教四书五经六艺的,所以萧妤澜才会那么吃惊,但是,事实上夏初晓是从大学选修的烹饪课上学的。 “嗯……我老师刚好很会做饭。” “哦。”潇妤澜似懂非懂。 这时,门口传来一些宫女的说话声: “听说吴王殿下今日班师回朝,尹安的老百姓都夹道相迎,现在快到北宫门了。” “真的吗?那我们赶紧到城楼上去看看吧。” “快走!” 门口的宫女跑得比兔子还快,御膳房里面的秀女自然也待不住了。 “大皇子回来了!”苏芷喜上眉梢。 “我们也去看看吧,反正这里离城楼也不远。”狄韵馨拉扯着苏芷。 “走。” 谁不想看看这威风凛凛的战神班师回朝的场面啊? 其他秀女看见有人出去了,自然也一个个丢下厨具,你拉我我拉你地跑出去了,有几个比较矜持的也在其他姐妹拉扯下走出去了。 这会儿,御膳房里就只剩下夏初晓和萧妤澜了。 萧妤澜看着夏初晓,慢慢地说道:“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大家都不在了,只有我们,怪怪的。” “好吧,反正蛋糕还要等两刻钟呢,去凑凑热闹吧。”夏初晓说道。 于是,她们也往北宫门城楼方向跑去。 此时,城楼上已经站着好些宫女秀女了。 吴王的队伍并不长,军队都驻扎在城外,只有一些将领和护卫入宫复命,现在正朝往北宫门过来。写着大大的“吴”字旌旗迎风招展,个个将士身着戎装,威风凛凛。 “哪个是吴王殿下啊?” “笨啊,当然是领头那个。你看,好威风啊。” “对啊,鹤立鸡群的感觉,他就是那么与众不同。” “听说他早该到的了,却因为体恤受伤的将士,放慢脚程,延迟了十日。” “真是个好将军!” “……” 秀女们在窃窃私语,看着帅气威风的大皇子吴王殿下,个个都心花怒放。 夏初晓一眼就看到高头大马上那个如苍松一样挺拔的身躯,雄姿英发。 当队伍慢慢靠近,直到城楼下,夏初晓才看清他的样貌,不由得心一惊—— 为什么脑海中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还有一种条件反射的震惊? 以前的夏初晓好像见过这个人! 第87章 刚刚那点心是谁做的? 那人古铜色的肤色,紧锁的眉宇,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里透出睿智、傲气的光芒,高挺的鼻梁,岩石一样刚毅的脸庞,脸上的小胡须更展露出成熟男人的魅惑。 他头上绑着红色头巾,头巾上是一个图腾,黑色的披风在身后轻扬,猎猎生风,看起来更加英姿煞爽。 这个而立之年的男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这张阳刚俊逸的面孔,对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确实充满诱惑。 看得城楼上的姑娘们控制不住要尖叫了。 而夏初晓潜意识里对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是在怀疑他。 吴王言以庭带着的队伍进了北宫门,直到看不见了,秀女们才纷纷回去。 一路上萧妤澜见夏初晓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她:“怎么啦?” 夏初晓只说:“没事”。 她刚才一直在努力回想,但是却还是想不起来关于这位吴王的事,但潜意识似乎告诉她,她之前认识的这个面孔,并不是吴王。 回到御膳房,大家又继续做自己的菜。而夏初晓心不在焉,还在想着那件事。 “哎呀!”一声尖叫打破夏初晓的沉思,寻声看去,原来是白玉吟切到手指了。跟她同组的贺兰雪舞连忙拿出手帕替她包扎。 贺兰雪舞确实是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善良大方,还多才多艺,不知哪位皇子有福气了。 等大家的菜都做好后,赵姑姑亲自品尝,选出八道菜呈给苏皇后,而夏初晓的蛋糕自然也在其中。 苏皇后此时正在御花园赏花,赵姑姑让宫女太监捧着食盒带上秀女们做的糕点菜肴领着她们一群人到御花园去见苏皇后。 这是夏初晓第一次见传说中权倾朝野的苏皇后。 她不过四十多岁,头上的繁重的金饰在阳光下烁烁生辉。一件大红色绣金凤的华丽衣袍迤地三尺。那媚眼间显露出的霸道、犀利神态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赵姑姑带领秀女们行礼:“奴婢领众秀女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秀女们都低着头,不敢对上那犀利的目光。 “起来吧。”苏皇后发出淡淡的声音。 “谢皇后娘娘!” 苏皇后看了一眼太监们捧着的食盒,道:“呈上来。” 赵姑姑一挥手,太监宫女们把那选出来的八样点心菜肴摆在桌上。 苏皇后身边的小太监一样一样地试过菜,才夹进苏皇后碗里,听说皇上和皇后吃的东西样样都要人试吃过。苏皇后也就尝一点点,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依旧淡漠。 那个试菜的小太监切了一点夏初晓做的蛋糕放进嘴里,忽然皱起眉头来,然后在苏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 苏皇后听了发怒起来,一扫桌上的菜,几盘菜肴点心被扫落在地上,碟子“哐当”碎了一地。 大家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苏皇后站起来,厉声问道:“刚刚那点心是谁做的?” 第88章 还真是巧! 全场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夏初晓和潇妤澜。 要是夏初晓被责罚,对那些嫉妒她的秀女来说简直是是大快人心,但此时大家都被苏皇后震慑到了,大气不敢喘一下。 夏初晓和萧妤澜一脸茫然,慌忙跪下去,答道:“皇后娘娘,是我们做的。” 虽然不知道苏皇后为何发怒,但这一刻只等待暴风雨的来临了。 “好大的胆子。本宫对菊花敏感,你们竟敢在食物中下菊花粉?” “菊花粉?”夏初晓与萧妤澜面面相觑。 “我们并没有下菊花粉,请皇后娘娘明鉴!”夏初晓连忙解释。 苏芷立刻站出来职责:“这道点心就是你们做的,不是你们下的还有谁?你们竟敢害皇后娘娘!” 苏皇后看了苏芷一眼,微皱了下眉头,目光中露出责备的神情。苏芷低下头,微微缩了下身子。 夏初晓忽然明白了。苏皇后是苏芷的姑姑,只有她才那么清楚地了解苏皇后对菊花过敏,而且她还那么急切地站出来指责她们。 夏初晓冷静了一下,说道:“皇后娘娘,吴王殿下回宫时大家都不在御膳房,那段时间里也有可能是他人为了陷害我们而在我们做的点心里下了菊花粉。” “若是他人所为,你有何证据?”苏皇后冷冷地说道。 夏初晓想了想,镇定地分析道:“皇后娘娘,我们的材料中用了面粉和油,势必案板和锅炉周围会有残留,若是他人所为,肯定会留下指纹。” “指纹?” “是。只要还有第三个人动过,她的指纹就留在那里,我们核对一下指纹就知道是谁了。” 苏皇后倒抽一口气,她当然一眼就看穿了是自己的侄女所为,但是面子重要,她不能说啊。 沉默了一会儿后,苏皇后扫视了秀女们一眼,目光忽然停留在白玉吟手上。 苏皇后眼底划过意思狡诈,终于让她找到替罪羔羊了。 “你的手怎么啦?”苏皇后盯着白玉吟,问道。 白玉吟连忙跪下来:“回皇后娘娘,臣女在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的。” “哼!”苏皇后冷哼一声:“还真是巧!” “皇后娘娘,臣女什么也没做。”白玉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原不想得罪人,一向小心翼翼,但偏偏躲避不过一场巧合。 夏初晓知道不是白玉吟,并不想她被苏皇后拉出替罪,她记得言以珩说过,苏皇后总是喜欢找替罪羔羊来为自己或自己的人脱罪,那些无权无势的可怜人便成了替死鬼。夏初晓不能让白玉吟无辜受罚。 于是,夏初晓对上苏皇后的眼睛,底气十足地建议:“皇后娘娘,先核对其他人的指纹,若找不出,再怀疑她也不迟啊。” 苏皇后却看了苏芷一眼,那目光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 苏芷也不是特别笨,马上会意姑姑的意思。下一刻,苏芷发出“啊”的一声。 “你怎么啦?”苏皇后立刻问苏芷,并表现出极大的关心态度。 第89章 到龙恩寺抄佛经吧 “姑姑,刚才切菜的时候芷儿也切到手了。”苏芷慢慢地说,却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目光又转向阮语竹,道:“你也知道的。” 阮语竹明显有一丝慌乱,却答道:“是,早在吴王殿下回宫前就切到了。” 其实陷害夏初晓的主意就是借《素女经》那天苏芷要和夏初晓闹,她给苏芷出的主意。但是她并不是一个有贼胆的人,现在看到苏皇后盛怒,她也害怕了。 苏芷把手抬起来,食指上鲜血渗了出来。 “刚刚不小心碰到,又出血了。好疼,姑姑!”苏芷嘟着嘴,一副撒娇的模样。 夏初晓顿时语塞。明明是刚才她自己用指甲划破的,可阮语竹帮她作证,苏皇后又维护她,能把她如何? 苏皇后对旁边的宫女使个眼色,宫女立即会意了过去给苏芷包扎。 苏皇后又缓缓分析道:“只有吴王回宫那段时间有机会做手脚,你是吴王回宫之前切到手的,就是说,那儿根本不可能有你的指纹。” 她分析得自然在理,可那是有人作伪证的情况。阮语竹说她在苏芷在吴王回来之前切到手不过都是骗人的。 顿了一下,苏皇后又问白玉吟:“你的手指何时切的?” “我……我……” 夏初晓知道苏皇后是要嫁祸给白玉吟了,因为她手指受伤没办法核对指纹,苏皇后可以说她在动过手脚后没机会擦去指纹才故意切破手指。 夏初晓想起了言以珩的话——苏皇后的根基稳固得很,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扳倒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不过是平白添多一条替罪羊的命罢了。 虽然这件事也不至于会丧命,但是苏皇后肯定是要找一个替罪羊出来受罚的。夏初晓觉得是自己心思不够缜密,以卵击石,但不能害了白玉吟啊。 于是,她抬起头来,对苏皇后说:“皇后娘娘,臣女忘记了,是臣女……” “是我,”萧妤澜连忙抢过话:“皇后娘娘,臣女不知道皇后娘娘对菊花过敏,也不知道蛋糕的制作具体事项,以为添点菊花粉味道会更佳。请皇后娘娘就责罚臣女一个吧,跟初晓无关。” 夏初晓眉头紧锁,小声地说:“妤澜,你说什么?” “你刚才还说要查出真相,现在又说是你自己做的,说不通啊。”萧妤澜也小声对夏初晓说。 “但也不能让你来承担啊。” 夏初晓连忙又对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 “好啦。既然都承认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苏皇后阻止夏初晓再说下去,她松了口气,道,“可幸的是本宫没吃,未酿成大祸。” 苏皇后走到萧妤澜前面:“既然不是有意,本宫也不重罚,但确是不慎,宫里不可以没了规矩,你就去杂役房干活吧,没本宫旨意不得回来。” “还有你。”苏皇后又看向夏初晓:“这道菜是你做的,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就到龙恩寺抄佛经吧。什么时候抄完一百部,你就可以回来了。” “谢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夏初晓和潇妤澜虽然不服气,但不得不妥协。 第90章 记忆·救人 萧妤澜担下罪名对苏皇后来说是最好的了,所以她才阻止夏初晓继续说下去。本来她也知道是苏芷所为,事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若要白玉吟替罪,还得要作案动机,调查情况种种麻烦;要是夏初晓承认自己有过失却又还辩解,这也说不通;正是萧妤澜给了苏皇后一个台阶下。 只是,夏初晓觉得,苏芷要对付的是她,而她又连累了萧妤澜。 苏芷得意地看了夏初晓一眼,虽然没有如她所愿,让夏初晓得到什么杖责或者入狱等重罚,但很快就选妃了,一百部经书若是没有抄完,她就回不来,选妃也没她的份了。 “明天,送她去龙恩寺。”苏皇后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 “是!”小太监回答。 “回宫!” “恭送皇后娘娘!”大家齐刷刷行礼。 夏初晓和潇妤澜对视了一下,叹了口气。 一路走回来,夏初晓心事重重,她想的不是自己被罚的这件事,而是关于大皇子吴王的事,但她回想到的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好像是小溪边,好像还有另一个女孩,印象中是南粤国公主夏羽若,她们落水了,就在那个场景中出现了大皇子吴王言以庭这张脸。此外,别无印象。 这一夜,夏初晓心神不宁,梦里迷迷糊糊中,一些往事浮现在脑海中,似回忆,又似梦境—— 这一次的梦,把记忆拉回到了古代的夏初晓十二岁那年…… 在一片晴朗的天空下,在一片充满鸟叫的山野森林里,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老粗布旧衣服,拿着一把斧头在山上砍柴,她就是夏初晓,不过当时她还不姓夏,她叫杨初晓。 杨初晓背着竹筐哼着歌儿一路走来,她刚到山林,竹筐还是空空的。放下竹篮后,她抡起斧头,正准备砍柴。 这时候,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旁边的山路上,两个男人驾着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引起一阵尘土飞扬,杨初晓被呛得直咳。 马车经过她身边的那一刻,一声“救命啊”的呼喊从马车里传来。听起来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杨初晓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是拐卖儿童! 于是,杨初晓迅速拿出她的弹弓,抓起几个小石子,装弹,拉弓—— “嗖~啪!啪!啪!”石子打在马的身上,马儿受了惊吓,仰头跃起,乱腾乱窜。驾车的人急忙拉缰绳,车厢乱晃。一个跟杨初晓一般大小的小女孩从车里滚了出来,两个驾车的坏蛋也被乱跳的马带到地上,一个还刚好撞到一块石头,磕得头破血流。 见小女孩双手被缚,无法逃脱,杨初晓急忙跑过去,拿起斧头,使劲割绳子,绳子终于被割断了。 这时,两个坏蛋也爬起来了,气冲冲地往她们这边走来。 “臭丫头!敢坏老子的好事!” “快走!”杨初晓护在小女孩前面。 “不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丢下你走了,要走一起走。”小女孩似乎正义感满满的。 第91章 记忆·喂,救我! 但……她根本就不懂得状况,两个人怎么逃啊?等杨初晓有机会逃的时候还不得救她这个拖油瓶? “快走!别管我。”杨初晓再次吼道。 她捡起好几个石子,一起装上弓,紧接着,几个石子齐发,从她的弹弓里飞出去,两个坏蛋中弹后“哎呦”直叫,并不怎么敢靠近。 看见小女孩还没走,杨初晓又说道:“你不逃的话你来顶着,我先逃了啊!” 听了这话,小姑娘不愿意了:“啊?不行啊,我顶不住的,还是你顶着吧。” 话没说完,那小姑娘就兔子一样溜了。 杨初晓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串春节那几天捡来玩的鞭炮。拿打火石一擦,鞭炮被点着“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杨初晓把鞭炮扔向那两个坏蛋的同时闪电般溜之大吉。 小姑娘也早已经消失在树丛里。 “别跑!”后面的坏蛋叫着,但杨初晓已经闪进茂密的森林里。 只是,她并没有走远,很快就听见两个坏蛋追上来的脚步声,于是,她急忙跳下一洼坳地躲起来。 还好躲得快,那两个坏蛋已经走过来了。 “你到那边去看看,我找这边。”一个坏蛋说道。 “好!”只听见一个坏蛋的脚步声向杨初晓这边靠近…… 越来越近,完了! 杨初晓一抬头,那人就站在她上方,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怎么样?没找到吗?”另一个坏蛋正往这边来。 “没有!我们到那边找找吧!”那人瞪了她一眼后,把同伴引开。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消失了,杨初晓才松了口气,走出来。 刚才还真是惊险,不过还是救了她。其实这种事儿杨初晓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那小姑娘跑得还真快,她应该脱离危险了吧? 正在树林里走着,没多久,杨初晓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喂,救我!” 那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杨初晓一抬头—— 不是吧?怪不得她消失得那么快,还躲得那么安全。原来是踩到了猎人的陷阱,正装在网袋里,挂在高高的树上晃悠晃悠! “喂,你别笑,快救我!”小姑娘叫道。 杨初晓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子,割断树干上绳子,绳子一圈圈松开,“嗖!”网袋急速下降,“啊!”网袋里的人大声呼叫,当杨初晓抓住绳子的时候,她差不多到地了,杨初晓轻轻把她放下,又帮她解开网袋。 小女孩从网袋里钻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和树叶,一身华丽的鹅黄色绸缎小袄已经被树枝划破。 “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女孩笑着对着杨初晓说道,红扑扑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小意思,不客气!”杨初晓答道,一脸轻松,又问道:“你怎么被她们抓到的?” “我跟我家下人出来玩,嫌他们跟着我这里不许去那个不许玩的,我就甩掉他们了,谁知道被那两个坏蛋抱上马车,想想真是后悔。原来,这外面的世界这么险恶啊。”小姑娘解释,又骂道,“都怪我家的下人笨,这么容易就被我甩掉了。” 第92章 记忆·义结金兰 “那可能是你聪明吧。”杨初晓说道。 小姑娘叹了口气:“聪明就不被人抓走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初晓!你呢?” “夏羽若!”她回答,想了想,又说道:“既然你救了我,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可好?” 杨初晓其实也没什么朋友,便高兴地答应了她。然后她们折枝去叶,当作是香,插在地上,拜天地: “我夏羽若” “我杨初晓” “今日结为姐妹,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三拜后,起身。 她们问了各自的年龄生辰,确定了夏羽若是妹妹,杨初晓是姐姐。 随后,夏羽若取下手中的玉坠链子,塞到杨初晓手里,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信物。” 她这个东西看起来很贵重,杨初晓不能戴在手上,否则玩掉了都不知道,于是,便好好地收进怀里。 杨初晓也脱下脖子上的银项圈,给她戴上,说道:“我没什么给你,这个银项圈是我从小就有的,送给你吧。” 她俩相视而笑。 杨初晓的目光又落到项圈上,这个银项圈很漂亮,她爹说很贵,几次想抢去当了换钱,她娘都不给,杨初晓虽然也戴出感情来了,但毕竟要一物换一物,互相留个信物。 “对了,你家住哪儿?”夏羽若问道。 “就在这座山下面,院子里有棵老槐树。”杨初晓回答。 说到这棵老槐树,杨初晓恨不得砍了它。 夏羽若朝山后看了一眼,答道:“哦。” “你呢?家住哪儿?”杨初晓也问道。 “我……”她还没说完,就听到远处一大队人马的声音。 “公主!” “公主你在哪儿啊?” “哦,他们找我来了,我要走了。”夏羽若向杨初晓挥挥手,说:“十日后,我会派人到你家去找你的,再见!”说着,往声音那头跑去。 杨初晓陷入沉思:她竟然是公主?自己救了个公主! | 农家小院,里面一棵大槐树。 能不能换点新花样?又是把杨初晓吊在这棵树上,总有一天她会把这棵老槐树给砍了。 其实,今天放杨初晓走的那个坏蛋,就是她爹。 他正怒气冲冲地拿着一条鞭子,瞪着杨初晓的那双眼睛能喷出火来。 杨初晓的爹叫杨二蛋,没什么正经活儿谋生,整天喝酒赌钱,听说她娘以前是在皇宫里做事的,二十五岁大赦出宫,嫁了她爹,在宫里存的那点银子都被她爹花光了。之后她爹就跟了一地头蛇,干那拐卖儿童的勾当。 杨初晓也不是第一次坏了他的好事儿了,当然也不是第一次被抽。 杨二蛋鞭子一抽,狠狠地打在杨初晓身上:“我怎么养了你这个不共戴天的臭丫头!要不是红姨说你性子劣,不敢收你,我早把你卖到青楼了。” 这个红姨是他们镇万春楼的老鸨,之前趁杨初晓的娘不在,杨二蛋爹让红姨带过几个人来抓杨初晓,结果全被杨初晓用弹弓打肿了眼。 临走时红姨对杨二蛋说道:“你这女儿啊,卖也卖不出去,嫁也不会有人要,就是死了怕阎王也不敢收吧?” 第93章 记忆·关柴房 “啪!”一鞭子又抽下来,打断了杨初晓的回忆,不过她哼也没哼一声。 “幸好今天我们假装不认识,要是让老大知道是我女儿搞的鬼,非把我打死不成。” “好了!”杨初晓的娘从屋子里走出来,喝住,“你不是不知道她是谁,要是打死她,你以后也会不得好死的。” “……” 听了这话,杨二蛋犹豫了一下,狠狠地扔下鞭子,“哼!” 杨初晓的娘杨季氏总是冷冷的,对杨初晓没有特别疼爱,但每次都会及时说一些类似的话让杨二蛋不敢再继续打杨初晓。 杨初晓觉得自己肯定是菩萨投胎,不然她爹怎么会怕有报应?既然她是菩萨投胎,那她就更加要行侠仗义,惩处恶行了。 杨二蛋觉得就这样放了杨初晓不解气,双手叉着腰,想了想,又把杨初晓从树上放下来,然后拖进柴房里,说道:“饿你几顿死不了。” 之后,他走出去关上柴门,“哐”一声,上了把锁。 对于杨初晓跟杨二蛋的斗争,杨季氏总是冷眼旁观,好像不是亲生的一样,只有斗得激烈的时候她才出来阻止。不过,杨二蛋对杨初晓的惩罚她总有办法应付。 等杨二蛋走远了,杨初晓从柴堆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有好几个香喷喷的煎饼。杨初晓抓起煎饼,大口大口地吃着。 对了,身上还垫着纸皮,拿出来舒服些。 杨二蛋对付杨初晓的招数无非就那几招,杨初晓早就准备好了,他就抽吧,杨初晓绝对不喊一声疼,他就饿吧,杨初晓饿不死。不过就是吊着的时候绳子把手勒得生疼。 当杨初晓吃得正欢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鸡腿的味道,一根绳子拴着一只鸡腿正一点一点地降到她面前。 “洛飞哥哥!”杨初晓抬起头,惊喜地叫着,一手把鸡腿拽下来。 天窗上是一个黝黑俊朗的少年的脸,那是同村的许洛飞哥哥,他对杨初晓最好了,杨初晓有困难的时候他总会帮助她,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不会忘了她,甚至她这一流的弹弓水平还是他教出来的呢。 “晓晓。你等等,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不用了,”洛飞哥哥正想把脑袋缩回去的时候杨初晓制止了他,“洛飞哥哥,你看!” 杨初晓搬开旁边的一捆柴,一个狗洞露了出来。 “真有你的!”洛飞哥哥笑着说道。 杨初晓也咧着嘴笑了,说道:“我上次被关的时候凿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关不了我。你要不要进来坐坐,我先把这鸡腿吃了我们再去玩。” “好啊。”没过一会儿,洛飞哥哥就从狗洞里钻进来了。 “说吧!这一次又干了什么好事?”洛飞哥哥问道。 “我救了一个女孩,她好像还是位公主。”杨初晓说道,接着,她把整个救人的经过跟他说了。 洛飞哥哥摸着杨初晓的头说道:“就你最聪明。快吃鸡腿吧。” “嗯。”杨初晓拿起鸡腿大口地啃起来。 洛飞哥哥微微笑着,看着她啃。慢慢地,又收敛了笑容,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变得伤感起来。 第94章 记忆·进南粤王宫 洛飞哥哥把杨初晓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说道:“晓晓,以后洛飞哥哥就不能跟你一起玩了。” “为什么?”杨初晓连忙放下鸡腿,焦急地看着他。 在这村里,大人都不让自家孩子跟杨初晓玩,说她顽劣,怕被她带坏了,只有洛飞哥哥一直对她好,他为什么要离开她? 洛飞哥哥凝视着前方,慢慢地说道:“朝廷贴了榜文,西部被侵扰,要招兵打仗,我要去参军了。” 听他这么说杨初晓更慌了:“你大哥不是战死沙场吗?你为什么还要去?” “一人参军,全家免税三年。况且,好男儿就应该奋勇杀敌,保卫国家。”洛飞哥哥的眼睛了放出坚毅的光芒。 “洛飞哥哥。”杨初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洛飞哥哥笑了笑,双手捧着杨初晓的脸,伸出拇指帮她把眼泪擦干,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这条命,为你留着。”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待你长发及腰,我定凯旋归来。等我!” 突然,门“啪”地一声被打开,他们都吓了一跳。 杨二蛋拿着一壶酒,醉醺醺地出现在门口,看到他们,一愣,伸出食指数着,喃喃道:“一个,两个?”他晃了晃脑袋,“还是两个!” “爹,你喝醉了,只有我一个。” “额!”爹打了个嗝,“扑通”醉倒在地。 | 十日后,杨家小屋前。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一队人马守在车旁。 南粤国王宫大总管带国王圣旨到,杨初晓和爹娘都跪下来听旨。 大总管用尖锐的嗓子读:“国王有旨,杨初晓救公主有功,又与公主义结金兰,特赐国姓夏,宣入宫,为公主侍读,即刻启程。” 杨二蛋一脸茫然地看着杨季氏,杨季氏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孽,总相离;是缘,总相聚。” 进了南粤王宫,婢女们把夏初晓带去梳洗一番,经过一轮打扮,漂亮的衣服加身,精美的首饰戴在头上,夏初晓显得更加水灵甜美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山野来的小丫头。 婢女带她去见南粤国王后,王后从凤榻上下来,慢慢走过去,看着夏初晓,眼眸里似乎含着晶莹的水雾,波光流转。 “拜见王后娘娘!”夏初晓对她行礼。 谁知王后娘娘一抓起起夏初晓的手,将她搂进怀里。 夏初晓傻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似乎听到王后娘娘在抽噎。 “娘娘……” 王后娘娘把她搂得很紧。许久,王后娘娘才缓下情绪,松开她,说道:“谢谢你救了羽若。”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夏初晓说道。 王后点点头,看着她一脸神情:“真是个好孩子。” 然后,王后对左右道:“初晓是羽若的结拜姐妹,以后一切起居安排按公主的规格,封侍读,以后和公主一同学习。” “是!” 夏初晓救那么多次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突然有这么好的回报,不过她还是非常感激的,她决定,以后一定要对夏羽若非常好。 第95章 记忆·公主的驸马 六年后。 南粤国王宫,夏羽若闺房。 夏初晓抱着一大堆画像推门进来,侍女小薇正在给夏羽若梳妆。 “公主,你的驸马来了。”夏初晓把怀里的画像全放在桌上。 “驸马?”夏羽若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夏初晓,正要站起来,小薇连忙把一朵黄花插入她发髻中,完成梳妆,随后便颔首退了出去。 夏初晓指着那一堆画像,道:“嗱,王后娘娘一大早就派人送来一堆画像供你挑选驸马。” 夏羽若往桌上瞧了一眼,不悦地说道:“母后这么快就想把我嫁出去了?” “呵呵,不小了。”夏初晓淡淡地说道。 夏羽若走到桌前,随意地摊开几幅画像看了下,嫌弃道:“这个香肠嘴,这个绿豆眼,这个笑得很阴森,这个神情很呆滞……” “……” 夏羽若长叹一声,扔下画像,道:“我南粤国就这些奇形怪状的男子了吗?” 夏初晓拿过画像,安慰道:“这个是礼部尚书的儿子,这个右丞相的孙子,这个是太傅的侄子……他们个个都文质彬彬,满腹才华,而且父亲都在朝廷任高官的呢。” “这么好那你嫁啊。” “我不嫁,娘娘又没叫我嫁。”夏初晓抱着双臂,交叉着脚靠在桌子旁。 夏羽若是南粤国唯一的公主,国王和王后一直都非常宠爱她,这么多年来,连作为结拜姐妹的夏初晓也是很得国王王后疼爱的。 所以,夏羽若性格有些高傲和任性,这些人她自然看不上眼。 “你说他们满腹才华?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将来如何保护我?”夏羽若耷拉着脑袋,手托下巴,坐在椅子上。 “你不要文臣要武将?”夏初晓也坐下来,帮她卷起画像。 “武将好依靠。” “可是武将都长得凶神恶煞的,跟门神一样。怒目圆睁,满脸络腮胡子。而且高级的武将一般都四十多岁了,脸上满是皱纹和刀疤,为了建功立业至今未成家。”夏初晓开玩笑地恐吓她。 夏羽若恐惧地看着夏初晓,想了下,说道:“你说的没错,朝中武将基本都是你说的那样。”接着,又一声长叹:“本公主不嫁还不行!” 夏初晓轻轻一笑:“这也不至于。有个许将军,正在归朝途中,我听说啊,王后娘娘要给他指一门亲事。” “许将军?”夏羽若一脸疑惑。 “我也没见过,听说年轻有为,”夏初晓挑着眉诡异一笑,“说不定很英俊呢。” 她知道夏羽若除了喜欢武功好的,还是个颜控。那些画像中的男人,长得不合格就算了,还是文相,夏羽若不可能喜欢。 “啊!我终于明白了。”夏羽若坐直身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道:“我母后就是想把我嫁给那个许将军,所以这堆画像都是用来衬托许将军的。要不然我南粤国男子至于长得那么乱七八糟吗?” 夏初晓扑哧一笑,还真有可能。 “哎呀,不管了。”夏羽若站起来,道:“我要出去玩,你赶紧想办法吧。” “又出宫?” 第96章 记忆·请问公子贵姓 夏初晓不是不想出宫玩,只是,她觉得王后娘娘对她那么好,她应该带好夏羽若,好好报答娘娘才对,不能老出去玩,让娘娘担心。 每次被国王陛下发现,夏初晓还得把所有的罪都揽自己身上,受一顿罚,还好王后每次都出面劝阻,但搞得国王和王后不悦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不管,夏初晓,你是我的侍读,也是侍玩,反正你是我的人,我的事你要操心。”夏羽若扁着嘴,她一向都那么依赖夏初晓。 “好吧。”夏初晓无奈,只好答应。 | 郊外小溪。 “溪水冰冰凉凉好舒服啊,姐姐,快过来。”夏羽若光着脚丫,站在小溪里,任由溪水缓缓流过。 “来了。”夏初晓也赶紧脱了鞋袜,走到水里的一块石头上坐着,把脚泡在水里,那水冰冰凉凉的感觉真的好舒服。 夏羽若嬉笑着朝夏初晓泼水,夏初晓也连忙还击。小溪里溅起一阵阵水花,伴着一串串清脆的笑声。 忽然,夏羽若一个打滑,整个人坐在水里了,水漫过她的腰身,她却依然在笑。 “咦?”夏羽若好像发现了什么,“我的脚链呢?” 她四下张望,才发现脚链被水冲着流走了。 夏羽若赶紧追了过去。 “羽若,别去。”夏初晓连忙叫道。 夏羽若却好像没听到似的。 不行,再走过去那边水深,激流勇进。 夏初晓连忙跟了过去。 “啊!”夏羽若摔了一跤,站不起来,被激流冲了去。 说时迟那时快,夏初晓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带夏初晓自己也被水带了好几米,好不容易,她才挣扎着抓到岸边一把长草。 可夏初晓一手抓着夏羽若,根本就没有力气把人拖回去,她们就这样被水冲刷拉扯着。 “姐姐,救我!”夏羽若吓得哭了起来。 “别怕!”夏初晓尽力地紧紧抓住那把草,可力气却在一点一点地消耗掉。 这时,岸边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她们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很快的,一个身着戎装的男子急忙下马朝她们跑来。 “快救公主!”夏初晓用尽力气大声喊。 此时,那把草松动了,连着泥土被夏初晓拔起,随之,夏初晓和夏羽若都被激流冲散。 那名男子连忙跳下水去救夏羽若,夏初晓自己在水中挣扎着,扑腾着,好不容易抱住一块石头,转头看见男子已经游到夏羽若那边去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夏初晓抱着石头歇了一口气后,积攒力气,自己逆水爬上岸。 这时候,男子也已经把夏羽若抱上岸了。 “羽若。”夏初晓冲过去,叫道。 夏羽若呛了几口水,微微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俊逸的脸,古铜色的肌肤,岩石一样高挺刚毅的鼻梁,深邃的眼睛,脸上的胡渣更是显得男性魅力十足。 夏羽若会心一笑,轻轻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男子淡淡说道。 “请问公子贵姓?”夏羽若赶紧问道,她算是对他一见钟情了,不能放过。 第97章 两个灵魂 “我姓言。”那位男子说道。 “公子一身戎装,是将士吗?”夏羽若继续盘问。 “你是大宣的?”夏初晓问道,看他的军装就知道了。 “没错。”男子回答。 “听说大宣吴王的军队在西南边打了胜仗凯旋归来,难道你就是吴王殿下?”夏初晓问道。 那位男子眼眸一敛,对夏初晓投去异样的目光。 随后,男子轻轻扯了扯嘴角,说道:“你错了,我不是姓大宣国姓那个言,我是姓颜色的颜,叫颜一。是吴王军队的一名副将,我们的军队驻扎在这附近。” “哦,这样啊?”夏初晓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夏羽若总是让夏初晓想办法帮她逃出皇宫去跟这个颜一幽会,他们就这样好上了。 每次说道这个颜一,夏羽若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并表示要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夏初晓想,若是这个颜将军长得丑,她恐怕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而不是今世以身相许报恩吧? 不过也是,那张沉稳刚毅、俊逸睿智的脸可比画像中那些男子不知帅气潇洒多少倍。也难怪夏羽若为他神魂颠倒。 可是没过几天,大宣朝就下旨南粤国清平公主要参加王妃选秀。夏羽若已经有了颜将军,自然不会去选秀,可是也不能抗旨不遵。 就在出发去尹安的前一天晚上,夏初晓突然找不到夏羽若了,却发现她留下的一张纸条,说她和颜一将军私奔了,要夏初晓代替她去选秀。 这可是欺君之罪,但是夏羽若人都跑了,能怎么样?若是清平公主不去的话南粤国对大宣王朝也是抗旨不尊啊。 夏羽若一向都是想做什么就做,然后再让夏初晓善后,夏初晓习惯了。而且她说这辈子就认定颜将军了,无论代价夏初晓也要帮她。为了夏羽若,为了南粤国。 第二天夏初晓便谎称生病见不得风,戴了带纱幔的斗笠,带上宣朝皇帝下诏的文书,告别南粤国王宫,上了马车,一路北上。 哒哒的马蹄声在梦里消失…… 突然,“嗖”的一声,夏初晓的身体里分出另一个灵魂,依然是在做梦,但感觉很玄。 “你是谁?” “我是古代那个夏初晓,”另一个灵魂说道,“我被阎王退回来了。” 还真的是阎王也不收啊?! “那你没死?” “我还没那么脆弱,被他的马车撞一下就死了,不过,我的灵魂也会回到这个身体里,我们所有的记忆和能力都会融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你帮我问过阎王没有?我那个身体埋了吗?火化了吗?” “并没有。”古代夏初晓的灵魂说道。 “那就好,那我还可以穿越回去吗?” “阎王说要看机缘。” “你都帮我问清楚了啊?” “你占着我的身体我能不问清楚吗?” “哦,说的也是。” “好啦,我要回去了。” 语毕,“嗖”的一声,另一个灵魂也飞进夏初晓这具身体里。 第98章 半夜三更的,来找本王吗? “啊!”夏初晓坐了起来。 才发现是做梦,亦幻亦真。 夏初晓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真的有两个灵魂融合啊? 怪不得穿越前的她有点傻白,有点二,但是穿越后智商上线了不少,甚至还有些不属于她的情感,比如说对夏羽若和王后,以及洛飞哥哥等。 至于梦中,也就是记忆中那个颜一将军,这次她终于明白了,他就是言以庭,他明明就是大皇子吴王,为什么不承认,还骗走了夏羽若,那夏羽若在哪里?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夏初晓和他同在南粤国出发至尹安,他却比夏初晓迟十日,并不是传言中照顾伤员放慢脚程,而是在南粤国耽误了几日,他对夏羽若做了什么? 夏初晓抬头看了看沙漏,大概是三更时分,这一晚睡得早,想不到睡了那么久才三更。之前听一些宫女说今晚皇帝和几位皇子一起看戏,皇子们的消息就跟娱乐新闻一样在宫里是头条,想知道他们的行踪并不难。 这时候夏初晓还隐隐约约听到远处飘来一些声乐,这个时候,也快散场了。夏初晓有点坐不住了,几个时辰后天亮她就要出发去龙恩寺,不找言以庭问个明白她心里纠结。 这时候,同室的潇妤澜睡得正香,夏初晓悄悄下了床。 “初晓,”潇妤澜突然翻了个身,喃喃叫道。 夏初晓吓了一跳,立刻停止脚步。 “去哪儿啊?” “我……上个茅厕。” “要我陪你吗?” “不用,”夏初晓说道,“你快睡吧,我很快回来。” “嗯。”潇妤澜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夏初晓松了口气,披上衣服,打开门,到乾华宫去! 霜雾漫天,月色溶溶,晚风习习。 为了不被人发现,夏初晓特地绕了一条比较偏的路,躲过宫女太监,才来到乾华宫。 乾华宫真的很大,里面还分成好几个庭院,除了言以珩住在静远斋,言以骁住在翰墨轩外,夏初晓并不知道其他皇子各自住在哪里。 穿廊走巷,没一会儿夏初晓就绕晕了。巷口一转角,忽然遇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投射在墙上。夏初晓猛地停住了脚步。 “半夜三更的,来找本王吗?” 那个人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摇着扇子。 这家伙换了一把新扇子了,这一把似乎更上档次。 怎么转角遇到他? 夏初晓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是与不是都好难解释。 “嗯?”言以珩慢慢地走过来,嘴角轻扬,步步逼近,眸色融融。 夏初晓目光闪烁,半天想不出来该怎么说,支支吾吾道:“我……” 由于心虚,随着他的步步逼近夏初晓也步步后退,“咚”夏初晓的后背撞到了墙壁上,无路可退了。 “我……明天要去龙恩寺了,过来跟你这个朋友告别一下。”夏初晓尽量挤出一点笑容,掩饰她的心虚。 整个乾华宫夏初晓就跟他有来往,若不是找他,他定会怀疑。虽然不知道他信不信,但起码还说的过去。 第99章 快吻上了,快吻上了…… 言以珩此时离夏初晓不过半步距离,嘴角微扬:“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怎么?舍不得本王啊?”话语间,眼眸出流淌出一丝甜蜜神意。 “不是啊。”夏初晓说道。 “还说不是,不然呢?” “我……”还真是无话可说。 夏初晓郁闷:请问你从哪一点看出我的不舍啊?我…… 她不能被别人知道她找言以庭,不能被别人知道她是顶替清平公主来选秀的。 言以珩把扇子一收,左手撑在夏初晓旁边的墙壁上,向前倾着身子,低下头来看着她。 那眼眸似乎把今夜的星辰凝聚其中,薄薄的唇线微微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媚惑得勾人心魄。 夏初晓娇小的身躯整个地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不知所措。 言以珩就这样看着她,目光中情潮涌动,随后,轻轻地唤了声“初晓”。 在这灼热的目光中,夏初晓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万籁寂静,只听见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 言以珩缓缓抬手,用扇子挑起夏初晓的下巴,闭上双眼,微微倾首,唇齿微启,慢慢地俯下身来…… 近了,近了…… 看着眼前这张妖冶娆艳得像是夜里的罂粟花一样的脸,夏初晓内心一阵无可抵挡的慌乱…… 快吻上了,快吻上了…… “啊~滚开!妖孽!”夏初晓大叫着用力推开他,急忙跑了。 她一口气跑出乾华宫。心里暗骂:死色鬼,死花花公子!再撩我,我剁了你! 还是顺着来时的那条偏路往回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走在回廊上,灯火摇曳。 夏初晓正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忽然,一个冷硬的声音响起:“不要到乾华宫去找本王,其他皇子都住在那儿。” 夏初晓抬起头来,才发现长廊尽头的亭子里坐着一个人,正斜着酒壶往杯子里斟酒。 他居然知道她会去找他。 不过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嗯……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人不是言以庭还有谁? 此时的他换下一身戎装,穿着玄色长袍,少了些戾气。黑夜中,灯笼摇曳,光线忽明忽暗,却让他更添魅惑。 见到言以庭夏初晓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内心汹涌澎湃。 夏初晓慢慢地走过去,站在他前面,看着他,问道:“你把羽若怎么样了?” 言以庭放下酒壶,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暂时不会亏待她,本王给她置了一座宅子。” 暂时?他说暂时! “你有什么目的?”夏初晓冷冷地问道。 言以庭放下酒杯,转过头来看着夏初晓,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露着寒光:“本王要你做我的细作。” 啥? 细作!!!! 夏初晓内心无比崩溃,每次言以骁都说她是细作,她讨厌死他了,而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早就落入别人的圈套中,早就被安排成了一名细作。 言以骁说对了!原来她真的是细作啊~~~~ 欲哭无泪啊! “若我不呢?”夏初晓内心无比拒绝。 第100章 学海无涯,回头是岸! “你若愿意,我会好好待她。你若不愿,别忘了你的身份,这可是欺君之罪。” “你不觉得我其实没那么聪明吗?” 原来古代的夏初晓很可能被现代的夏初晓拉低的智商。 “人的潜能是逼出来的,”言以庭幽幽笑道,“本王说你行,你就行。” “我不做细作!”这职业太危险了。 “若你不按本王的安排去做的话,本王不保证你和夏羽若能平安。”言以庭说道。 “你……”夏初晓狠狠地盯着他,手到攥成了拳头。 这人可真有手段,欺君之罪也是他设计的,太可恶了。 言以庭站起来,望着前方:“想清楚吧,就是你自己不怕死,但夏羽若一生的幸福也就捏在你手里了。” “你要我怎么做?” 言以庭这才满意一笑,说道:“有任务会通知你。”语罢,转身就走。 “等等,”夏初晓叫住他,道,“你根本不爱她?” 言以庭站住,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下,道:“对男人来说,有些事情比爱情重要得多了。” 说完,迈着大步消失在长廊里。 言以庭已有妾室,而且将要选妃,却用另外的身份金屋藏娇。 夏初晓原以为自己只是成全了一对相恋的情人,却想不到这是一个阴谋,自己落入别人的圈套却还不自知。想想便觉得怒火中烧。 | 夏初晓回去后毫无睡意,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次日,她带着一双浮肿的熊猫眼去了龙恩寺。 龙恩寺是皇家寺院,在城郊,后宫嫔妃时不时会来这里祭拜祈福,上次七公主偷偷出宫去的就是龙恩寺。 接待夏初晓的是文僧清尘,他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跟他的名字一样清秀俊逸,文质彬彬,一张脸干净得似一尘不染,清澈的眸子流露出慈善平和的神情。当然,清尘的法号并不是按他外表取的。 夏初晓猜想,清尘师傅在龙恩寺应该有好些年头了吧?好多和尚,甚至年纪三四十岁的都管他叫师兄,那么算来,他岂不是很小就出家了? 藏经阁归清尘管,他在这里主要负责整理经书和翻译外来经文。里面一排排的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各种佛经。 夏初晓坐在几案前,手执毛笔。清尘把从最角落的地方把一摞又一摞的经书搬到她前面去,尘土飞扬,呛得夏初晓连连咳嗽。都不知道这些书多久没人誊写了。清尘搬了几回后,夏初晓已经被淹没在茫茫书海了。 清尘说道:“夏施主,按皇后娘娘的意思,你得抄完一百部经书,你要抄的这些经书贫僧都搬过来了。希望夏施主能从经文中得到些领悟。” “是!”夏初晓无奈地回答。 尘满面、鬓如霜的夏初晓抬着头仰望这高高的书上那张慈善的面孔,她忽然感觉这些书就是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这张面孔出现在天空里一样。自己好渺小,书好高大。 学海无涯,回头是岸! 清尘轻轻一笑,双手合十,点点头走了出去。 第101章 出家人的情诗 快到选秀的日子了,夏初晓若是还抄不完,她就回不了宫,选秀就没她什么事了。 不过她转念又想,像她这样关过小黑屋,打过屁股,名声还不太好的会被选上吗?话说是皇子选妃,实际上都是娘娘们在帮皇子选。娘娘们怎么可能喜欢她这种?而且南粤国靠山也不够大。 外面檀香袅袅,佛语喃喃,木鱼声声。 夏初晓呆坐在几案前,一边抄着,一边打着哈欠。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天天如此,而且,这里每餐吃的都是地里种出来的,青菜豆腐。仅仅两三天,夏初晓越来越觉得身子轻飘飘的瘦了许多。想到肉口水不自觉得要流出来。但是,除了周公,谁会给她肉吃?还是别想了吧。 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努力好了,为了回去有肉吃。 夏初晓又翻了一页。 “咦?”这本书里竟然夹了一张纸,纸上有一首诗。 “木鱼声声一日过, 念卿书信泪一钵。 禅房焚香又问佛, 为何缘起青丝落?” “清尘?”当夏初晓看到最后落款名字时有点不可置信。这分明是一首感人的情诗,作者要不是亲身经历哪有如此感受?这个写诗的人竟然是个出家人。 呵,既然人都有七情六欲,又如何做到四大皆空,五根清净? 佛祖妄言了吧? 人人都有爱,人人都应该有爱的资格。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不问是缘是劫。缘也好,劫也罢,人生苦短,享今生,不求来世。 清尘,不管对方是谁,即便他是个太监,我也支持你。 夏初晓正想着,忽然,“吱呀”的一声,门被打推开了。 夏初晓吓了一跳,连忙把清尘的诗笺放回去,合上书册。 “咦?怎么没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怎么来了? “我不是人啊?”夏初晓从书堆里站了出来。 言以珩笑着走进来,道:“我还以为你被点化了,已经随佛祖到西方极乐世界了呢。” “代王殿下怎么得空来这里?”夏初晓把毛笔搁下。 “七公主听说你被罚来龙恩寺抄佛经,拉着本王来看你呢。”言以珩淡淡地说。 “那她人呢?”夏初晓朝外看了看,影儿也没有一个。 “你还真以为她来看你的啊?”言以珩撇了她一眼,坐在案几上,轻摇着他的折扇。 夏初晓没有接他的话,想想也是,七公主跟她也没熟到那个程度,七公主不过是找个借口让言以珩带她出宫玩罢了。后宫的女子可是不能随便出去的。 “抄多少了?”言以珩翻了翻夏初晓抄的佛经,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道:“字还是跟原来一样丑,抄完后你自个儿拉回去读吧,留下来也是没人看得懂的。” “我不是为了快点抄完吗?也不是很丑啊,我觉得还可以。”夏初晓努力为自己辩驳,古代夏初晓应该字不丑啊,看来还是没有把毕生功力传给这具身体啊。 “这还不丑啊?你到底有没有练过字的啊?”言以珩一脸唾弃。 第102章 本王会让你在选秀之前爱上本王的 那当然是不能比的,言以珩的字飘逸潇洒,每一个字都是一件艺术品,可供鉴赏,再看夏初晓,每次都赶时间,实在是丑中之丑。 “在我们家乡写字根本就不需要毛笔,我们用的是手指,十根手指一起上,超级快。”夏初晓做出敲打键盘的动作,对着言以珩得意地笑。 “手指?”言以珩一脸疑惑的表情似乎在说:我读书多,你别又骗我。 “对了,”夏初晓这些天唯一挂念着一个人,现在又想起,便问他,“妤澜怎么样了?她在杂役房是不是很辛苦?” “这……我倒没留意。”言以珩不好意思地说,顿了下,又说道,“你要是担心的话我叫那儿的管事多多照应便是。” 夏初晓对着他微微一笑,道:“谢谢啦!” 言以珩笑着说道:“谢什么?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夏初晓皱起眉头:“还真没熟到这种地步。” “倒是皇后那边,本王听说她召了苏芷过去,那苏芷出来后脸上便添了五根手指印。” 夏初晓会心一笑,“活该!为了些争风吃醋的小事兴风作浪,还陷害我。”想了下,夏初晓又问他:“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你会吃醋吗?”言以珩眉头一挑,邪魅一笑,试探问道。 “开玩笑!我怎么会为你吃醋?”夏初晓白了他一眼。 “你也不用吃醋,她未必喜欢我,她不过是跟她姑姑一个样,都比较善妒罢了。” 随即,言以珩一拍手,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帮你们未来的代王妃把这些经书全抄了。”言以珩合扇一指。 “是。” 接着,他一把拉着夏初晓的手,“走!寺院后山景致不错,我带你去看看。” “喂!别拉拉扯扯的,我才不是你什么代王妃呢。你可别以一家之言结两姓之好啊。”夏初晓使劲甩开他的手,自己和他并行。 让他在这里胡乱说话会影响到其他皇子选她的,当然这个其他皇子仅仅指的是宁王殿下。不过,转念又想,这也是异想天开啊,宁王这么温雅的人跟她根本不是一类人。 “那好,本王不强迫你。不过,本王会让你在选秀之前爱上本王的。”言以珩自信地笑着。 “怎么可能?”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花花公子。 “……” 龙恩寺建在山顶,出了寺院,夏初晓跟着言以珩绕到龙恩寺不远的一片树林里。 大老远夏初晓就闻到一股烤鸡的味道,这对于好几日没吃过一块肉的她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夏初晓伸着鼻子使劲闻,顿时来了精神,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了。 “烤鸡,谁在烤鸡?”夏初晓问道。 “姑娘!”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召唤夏初晓。 是云儿,是她在烤鸡。 云儿一看见夏初晓就马上冲过来,夏初晓也走过去,摸摸她的头,道:“云儿,几天不见又变漂亮了。” 云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姑娘一直都那么漂亮,云儿还望尘莫及呢。” 第103章 捉迷藏?他今年几岁了?不会幼稚了 夏初晓的视线越过云儿,投向那只架在木棍上的鸡。不用说,肯定是言以珩事先安排的。 “云儿,那只鸡,烤好了吧?” “啊!”云儿大叫一声,连忙跑回去把插着烤鸡的木棍取下来,“再烤就焦了。” “云儿,这是给我烤的吗?”夏初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嗯哼!”言以珩走了过来,对夏初晓说道,“这是本王的烤鸡,想吃的话,你得为本王做点什么吧?” “殿下,”云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您刚刚不是说这是姑娘的烤鸡,叫我不要偷吃的吗?这到底是你的还是她的啊?” 言以珩一脸僵硬地看着云儿,这智商……就不知道配合一下吗? 夏初晓得意一笑,暼了他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烤鸡就撕。 这是她的烤鸡! “云儿,这是奖励你的。”夏初晓撕了个鸡腿递给云儿,“小心烫手!”。 云儿兴奋极了,小心翼翼地接过鸡腿,“谢谢姑娘。” 他们都席地坐了下来,言以珩坐在夏初晓旁边,夏初晓问他:“你要不要。” “不要。” “正好,我也是随便问问而已。”说着,夏初晓大快朵颐。 很快地,夏初晓和云儿把这只烤鸡给消灭了,吃完了还舔着嘴巴。 这时,言以珩发话了:“好啦,鸡也吃完了。”他从袖袋里摸出一个银锭子,塞给云儿,“烤鸡有功,本王赏你的,到街上去买点首饰吧。” “殿下,使不得。”云儿表情十分认真,把银子往他身上一推,“奴婢伺候殿下是本分,别说烤鸡,就是杀人放火云儿也不能讨赏啊。” 言以珩的脸又是一阵僵,这智商……难道就不知道配合一下吗? 夏初晓嘴角微扬,憋着不笑得那么明显,其实五脏六腑都已经笑抽了。 他分明是想支开云儿! 夏初晓拍拍言以珩的肩膀,笑道:“殿下,您的侍婢很懂事。” 云儿听了夏初晓这话都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说道:“我去采花。”然后跑开了。 言以珩无奈地摇摇头,把银子装回去,道:“这姑娘,智力生长赶不上身体的节奏啊!” “我倒是好奇,伺候在王爷身边的不应该是很聪明的吗?” “她那么笨,伺候在别人身边能有好日子吗?”言以珩淡淡地说道。 夏初晓凝眸注视着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敬佩,其实他还是很善良的。突然心里产生一个想法:难道他那么多妾是因为他不忍心伤害别人? 马上夏初晓又否定了自己这一想法,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要不是他招惹了别人,人家怎么会赖上他? “看着我干嘛?”言以珩直视着夏初晓的眼眸。 “没什么。”夏初晓连忙转过头去。 他的目光停留在夏初晓脸上片刻,才转过头去叫云儿:“云儿,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 夏初晓皱着眉头看着他。 捉迷藏?他今年几岁了?不会幼稚了点吗? “好啊,好啊。”云儿高兴地叫着。 “谁来捉?”他问。 云儿爽快地说:“我来捉,你们先藏吧。” 言以珩诡异一笑,有种达到目的的感觉。 第104章 缘是天定,份在人为 云儿马上跑到树下去,双手趴在树干上,把脸埋了下去:“我开始数数啦,我数到二十就要开始捉人啦!一,二……” 不过既然都出来玩了,那就玩吧。 “赶紧藏起来。”夏初晓说道。 “藏什么藏啊?走啦!”言以珩拉着夏初晓。 夏初晓瞪大双眼看着他,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他想甩开云儿,这人有时候还真是挺坏的。 “八……九……” “说好的捉迷藏呢?”夏初晓问他。 “她找不到我们自然就会回去马车那儿等的了。” “十四……十五……” “不能这样,还是先陪她玩会儿吧。我去藏啦,你自个儿看着办吧。”说着,夏初晓就先走了。 “喂!”言以珩看着夏初晓,你幼不幼稚啊? 夏初晓一路小跑,跑得远远的。 夏初晓四下张望看看有什么可藏之处。一转身,不禁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是一棵大大的枫树,叶子茂盛得像是烧着的团团大火,树下一个纤细的身影,穿着鹅黄色的襦裙,与这树火红的枫叶相得益彰,她背对着夏初晓,踩着一地枯黄落叶,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片落叶飘悠悠地从她身后划过,像是飞舞的蝴蝶。 忽然,夏初晓听到一个脚步声渐近,是云儿吗?她赶紧钻进一矮树丛里。 不像是云儿。云儿在找人,脚步声应该是比较轻快急切的。而这个脚步声比较沉重缓慢,像是个男子。 夏初晓看不到人,当那个人从夏初晓旁边经过时,明显有些迟疑,踌躇了下,才又走过去。 “以……”那人轻轻唤道,却欲言又止。 虽然未见其人,但这声音,夏初晓认得—— 是清尘师傅! 他唤了声“以”,却立刻又止住言语。 刚才看那背影夏初晓就觉得有些相似,现在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她——七公主了。刚才言以珩还说过七公主跟他一起来龙恩寺的。 “清尘!”七公主言以夕开口,语言中似乎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随后脚步声急速逼近。 夏初晓挪了挪身子,轻轻撩开一根横枝,眼前露出一条缝隙。 一双璧人立于这火红的枫树下,七公主言以夕紧紧地抱住清尘,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怀里。而清尘,只是低着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片刻,他的手慢慢抬起,却到一半时,又停住了,又慢慢地垂了下来。 “公主。” 言以夕一愣,慢慢地抬起头来,松开他,目光有一丝丝寒意,“你叫我什么?” 清尘没有立刻回答,那清俊的脸上添了淡漠的神情,顿了下才说道:“公主,你不应该再来找贫僧。” 说着,他错开言以夕,走到前面。 言以夕蛾眉微蹙,清幽娇婉的眼眸里满是疑虑,她转身跟上一步,道:“我们何至于如此生分?” “公主,我们今生有缘无份。”清尘淡淡的一句话,却透着寒气。 言以夕一愣,定定地站在那里,像是被冰封了一样。此刻,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好一会儿,言以夕才启齿,“缘是天定,分在人为。” 第105章 “我只是个打酱油的。”“酱油呢? “虽为天定,但缘浅福薄,缘起,终也会缘灭。” “已然情深,何惧缘浅?”言以夕坚定地说,顿了下,又问:“你……爱我吗?” 清尘慢慢转过身来,“公主……” “回答我!”咄咄逼人的几个字,让人有一种无形的强迫感。 他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慢慢说道:“爱。”转而错开目光,又言:“正因如此,贫僧犯了戒,愿今生礼佛,修来世与公主……” “爱就够了,”言以夕急促地打断了他,情绪有些激动,“我只要今世生死相依。” “可我只是个和尚,什么也给不了你。”清尘也变得不再平静了,目光粼粼闪烁着。 “我需要的,只要你愿意给,你便给得起;我不需要的,你又何必多想?” 清尘没有说话,很快地让自己平复了情绪,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站了一会儿,终也是无言以对,便找借口道:“贫僧还有些功课要做,就不奉陪了,也请公主早些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说着,从言以夕身边走过。 一步,两步,三步…… 此时的言以夕就像一个被人剪了线的木偶,呆呆地站在那儿,甚至有些踉跄。 一阵秋风微冷,席卷着地上的落叶,吹动她的裙裾,飘飘扬,向着他走的方向,似乎他的每一步都在一点一点地将她的灵魂抽空。 不远处树丛那边也沙沙作响! 突然,言以夕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清尘!” “……”清尘脚步一滞。 “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唔——” 夏初晓听到叫声连忙看过去——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十几个黑衣人从树丛里跳出来,其中一个捂住言以夕的嘴,拉着她往树丛中拽去。 “小心!”夏初晓也连忙钻出来。 “以夕!”清尘听到动静,连忙转身跑过去。 十几个黑衣人提着亮锃锃的钢刀,冲向清尘。 清尘赤手空拳地跟他们搏斗,他一脚踢开抓住言以夕的那个黑衣人,把她护在身后。 一群黑衣人把他们团团围住,清尘目光快速扫了刚钻出来的夏初晓一眼,然后死死盯住黑衣人。 夏初晓想着自己不会武功,这个时候应该溜去搬救兵的。 于是,趁他们不备,夏初晓偷偷溜。可没走几步,后面一把钢刀架在她脖子上。 “老实点。”那黑衣人冷冷地说道。 “不关我的事啊,放我走吧,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夏初晓巴眨着眼睛看着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哼!”那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道:“酱油呢?” “……” 酱油?!! “就知道你说谎,你并不是来打酱油的,我要杀了你。”说着,他抬起刀向夏初晓砍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打开的折扇旋飞过来,像刀片一样锋利,“哐”的一声,钢刀落地。没等黑衣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踹飞了,那把扇子又旋转回到主人手里。 夏初晓转过头去看向来者——他站在不远处,轻轻摇着扇子,一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姿态。 来得真及时! 第106章 我就要死了吗?会不会痛? 不过来不及得意,后面的杀手又朝夏初晓挥着刀砍过来。 “没本事赶紧躲到本王后面去。”言以珩瞬间移步过来,踢开一个黑衣人,张开双臂,拦在夏初晓前面。 他本来身材高大,再加上宽大的袖子,这样,夏初晓面前就好像立起了一个屏障。 几个黑衣人见状,围了上来,举着钢刀,瞪着一双双狼一样幽森的眼睛。 言以珩以折扇为武器,“嗖嗖嗖”打落他们几把钢刀。清尘虽然武功不赖,但是毕竟是出家人,下手还是留情。但那群黑衣人却出手狠厉,对他丝毫不留余地,时刻想置他于死地。 一不小心,清尘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一个踉跄,趴倒在地,忽然,一个黑衣人拿着刀迎面挥过来—— 顿时,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说时迟那时快,言以夕箭一样扑到清尘前面,抱住他,刀锋直逼她的后背——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拿刀的黑衣人眉头一皱,立刻刀锋一转,偏向一边去,他也重重地摔下来。 怎么回事?他不想伤害言以夕! 言以夕回过头来,也是一脸疑惑。 没等那人站起来,言以珩用折扇扯开他的蒙面巾,眉头一皱,道:“谁派你们来的?” “……” 此刻,另一个黑衣人挥刀砍向言以珩。 夏初晓心头一紧:“小心!”说着,冲上去死死抱住黑衣人的腰。 言以珩回过头来,黑衣人用力推开夏初晓,夏初晓一下子栽倒在地。接着,那人也被言以珩踢飞。 言以珩一伸手一把将夏初晓拉到怀里:“先保护好自己,别逞能!” 夏初晓蹙眉盯着他,一脸不服。 “怪我咯?要不是我眼疾手快……” 没等夏初晓说完话,一把刀狠狠地挥过来,言以珩拉扯着夏初晓边躲闪边跟人交手。 是刚才被揭了面巾那个人,面容暴露后他下手狠多了。 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人,武功都不凡,分分钟想要置人于死地,却没有伤害言以夕分毫。 “分头走!”言以珩对清尘喊道。 本来就寡不敌众,赤手空拳难抵尖刀利器,这些人又下手狠辣,还有夏初晓这个拖油瓶呢。还是先撤为好。 于是,他们分头边战边撤。 那些人的目标本来是清尘,但是有人露了面目,他们也不想留活口。所以,他们也分了几个人来追杀他们。 言以珩拉着夏初晓跑,但是后面的人已经跟上,一把刀向他们的手挥过来,言以珩连忙松手,夏初晓差点跌到一边去,好不容易站稳。忽然,另一只手伸过来将夏初晓一推,夏初晓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 刚想站起来,一抬头,一把刀朝她头上砍来—— 刀锋的寒光渐渐逼近,一种恐惧涌上心头,头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凝滞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夏初晓的心揪紧了—— 闭上眼睛就不怕了! 难道,我就要死了吗?会不会痛? 这一秒的时间怎么那么漫长?!赶紧,来个痛快,别让我怕那么久,说不定还能穿越。 “啊!” 第107章 他受伤了 发出声音的不是夏初晓,而是言以珩。 听到这个声音夏初晓连忙睁开眼睛。 言以珩捂着右臂,鲜血直流。 这家伙用手臂挡了这一刀! “以珩。”夏初晓喊着他的名字,爬起来,“你受伤了!” 容不得夏初晓多想,黑衣人围了上来.黑衣人慢慢逼近,夏初晓和言以珩节节后退。 虽然受了伤,言以珩还是像大山一样挡在夏初晓前面,夏初晓慢慢地向后挪着脚步。 她微微侧头往后一看,后面是一长长的陡坡,已退无可退。 在黑衣人冲上来的时候,由于恐惧,夏初晓还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这一退,就滑了下去。 “啊——” 言以珩急忙一伸手,环着夏初晓,滚下陡坡。 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重重地撞到一个障碍物停了下来,言以珩一声闷哼。 夏初晓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会儿他才松开夏初晓,低下头来问,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可你……”夏初晓紧皱眉头,看着他手臂流血不止,身上脸上都被泥土搞得脏兮兮的,脸上还有被划破的地方,全身上下只有那双眸子还是干净明澈的。 “我没事,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估计他们还会下来找。”说着,言以珩站起来。 “嘶!”他咬着牙,似乎很痛。 “怎么啦?”夏初晓关切地问。 “没事。”夏初晓言以珩回一个笑容。 夏初晓扶着他,艰难地走着。 在荒草丛中,他们发现一个地洞,洞口很小,只容得下一人进去,但是里面却有一个房间那么大。 地洞有六七尺高,夏初晓踩着峭壁先下去,再伸手接言以珩慢慢下来。 这时,外面有些动静,似乎有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 他们警惕地往洞里挪了挪。 “让那小兔崽子给跑了。” “算了吧,就算他看见你的脸,也不知道我们是谁指派的啊。还是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把那臭和尚给解决了吧。” “走吧。” 果然是那几个黑衣人,幸好他们躲得及时,否则,言以珩已经受了伤,说不准他们会被剁成肉酱。 言以珩嘴角一扬,冷哼一声,道:“还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 “谁啊?”夏初晓一个激动,凑过去不小心撞到他的身子。 “哎呀!”言以珩捂着肩膀,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里也受伤了吗?解开衣服让我看看。”夏初晓急切地说道,毕竟,言以珩是为她受了伤的。 言以珩一愣,抬头看着她,随后,眼里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 夏初晓突然意识到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太不矜持了?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啊。 “我……我是想帮你看看伤口。”夏初晓解释道。 “嗯。”言以珩轻轻点点头,解开衣裳。 夏初晓抬起头来,一身结实的肌肉,紧致的肌肤,身材好好! 这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显肉吗? 可是身上的伤痕却是令人触目惊心,有好几处大大小小的瘀青,大概是刚才滚下来的时候磕到地上的一些石头。还有手臂上的刀伤,看了实在是心疼。 第108章 怕什么?你迟早是本王的。 “你伤得那么重啊?”夏初晓蹙着眉头。 “小伤,没事。”言以珩笑了笑。 可是用什么治呢?古代夏初晓不在线了吗?怎么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古代人医疗条件差,紧急救助古代夏初晓应该是懂的呀。 言以珩看着她一脸焦急的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去找些三七吧,附近应该有。”他把衣服重新披上。 “三七?”夏初晓脑子一搜索,“对对对,我大概记得它长什么样子。” 她连忙站起身来。 “还有,顺便带点干柴,”言以珩又补充道,“天快黑了,我们迷了路,今晚是回不去的了。” “好。”夏初晓回头道。 “自己小心点,别走太远,找不到就算了,快点回来,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叫。”言以珩叮嘱道。 夏初晓对他笑了笑,点点头,又攀着峭壁,爬出洞口。 找了没多久,夏初晓就在草丛中看到那株株熟悉的草药。 “三七!”夏初晓高兴地走过去采摘了一些。 回来时候又顺道捡了些干柴。这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开始暗了起来。秋风习习,凉飕飕的。 夏初晓回到地洞里,洞里已经是很黑的了。 言以珩掏出火镰,他们生了火,堆架一些干柴,才把这黑乎乎的地洞照亮。 夏初晓帮他把衣服脱下,他手臂上的刀伤很深,上面的血都有些凝固了。 夏初晓连忙把三七放进嘴里嚼了嚼。 “这是……”言以珩皱起眉头。 “三七啊,你不认识吗?” 言以珩愣了一下,才“哦”了一声。 夏初晓把嚼碎的三七敷在言以珩右臂的刀伤上,抬头间,对上了他那双温柔清明的眼眸。在火光的照耀下,他脸色泛红,夏初晓连忙错开目光。 敷了药,夏初晓又在裙下摆扯了些布给他包扎上。其他处伤夏初晓也给他敷了三七,然后轻轻帮他穿上衣服。 言以珩就这样一直看着夏初晓的脸,弄得她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夏初晓收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对言以珩说道:“尊贵的代王殿下,您就将就一下吧,这里可没有宫里舒服喔。” “有你伺候,自然比哪里都舒服。”言以珩笑着说,夏初晓也是无言以对。 由于右臂有伤,言以珩只能向左侧着身子躺下。夏初晓把自己的草铺铺到另一头睡下。 言以珩就这样侧着身子看着夏初晓,道:“睡那么远干嘛?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 “本王现在一身伤动不了呢。” “要是别人知道我跟你在这里过了一夜,我的名声还不更臭了。”夏初晓无奈地说道。 言以珩邪魅地笑着说:“怕什么?你迟早是本王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睡吧!” “……” 夏初晓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这深秋之夜,凉风从洞口灌进来,火光摇曳,夏初晓缩成一团,像个胎儿一样抱住自己的身体,但还是感觉越来越冷,最后被冷醒。 一个声音喃喃自语:“冷,好冷,初晓……” 第109章 言以珩,你个死骗子,死登徒子! 听他这么说,夏初晓竟然也不敢动了,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胸口起伏得厉害。 言以珩狡黠一笑,又俯下身来,当他的鼻尖即将要碰到她的鼻尖的那一刻,夏初晓清醒了,一把推开他。 “啊!”言以珩捂着伤口,咬着牙,强忍着痛。 夏初晓本来已经起身要走,听他这一呻吟,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丢下他,自己爬出洞口。 夏初晓真想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可她本来就在一个地洞里,这个地洞里还有他,所以只好钻出地洞。 冷静,冷静,夏初晓用手往自己的脸上扇风。 夏初晓啊夏初晓,你神经病啊?他说痛你就不动了,傻傻地让他吻吗?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言以珩,你个死骗子,死登徒子! 一个人要好色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受伤的时候还这样? “我听说代王殿下甚是风流,身边佳丽数百,却都宠不过一月。哎呀,新人很快也会变旧人的。” 苏芷的话又在夏初晓耳边回响,提醒着她要淡定。 一个月?夏初晓现在认识他还不到一个月呢。不行,跟他在一起分分钟都处在危险之中。 夏初晓愤怒:言以珩,我警告你,以后再不自重我就扇你一耳刮子,我要让你知道,并不是什么女人都受你挑逗的! “喂,你在上面干什么呢?别把你的夫君丢在下面好不好?”言以珩朝着洞口大叫。 “你闭嘴!你才不是我什么人呢?”夏初晓大声吼道,那家伙脸皮真厚。 “好吧,那你总不能把一个受伤的人丢在这里吧?”言以珩又喊道。 “……” 站了一会儿,夏初晓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想想应该帮他看看伤口怎样了。毕竟,那一刀确实是为她挡的呀。 生气归生气,不能耽误了病情。 于是,夏初晓又爬下地洞,走到他身边,想了想,才轻轻道:“给我看看你的伤口吧。” 说着,慢慢伸手过去帮他解开衣袍。 “赶紧给本王把这些药都拿下来。”言以珩不耐烦地说道。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把药取下。 言以珩伤口好像没见好,再加上刚才的动作,手臂上的刀伤又有些裂开了。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安分?”看着这些狰狞的伤口,夏初晓真是既生气又有些同情,“我再去采些三七来。”说着,她站起身。 言以珩一把拉住她:“别去了。” 夏初晓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三七,你采错了。” “啊?”夏初晓睁大眼睛,“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那时候天黑了,告诉你你还不得又去。” “那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夏初晓感到有些愧疚。 “本王现在不是没死吗?”顿了一会儿,言以珩又一脸鄙夷地说道,“还有啊,你把草药放进嘴里嚼嚼又粘在本王身上太恶心了。” “你嫌恶心当时怎么不说啊?”夏初晓白了他一眼,“那样你就不用敷这些啦。” 言以珩邪魅一笑,道:“见你那么细致体贴,本王就只好忍忍了。” “……” 第110章 父皇,果然是你的人! 言以珩想了想,靠过来坐在夏初晓身边,凑过头来,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昨夜……你的身体好温暖,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让人安心。” “我警告你,你最好忘记,昨晚是看你快不行才救你的。”夏初晓愤怒地说道。 那家伙却一脸甜蜜,道:“本王已经给你盖印了,你就别想逃了。再说了,你不也看了本王的身体,这可是要负责任的啊。” “我告诉你,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是不会以身相许的。”夏初晓嘟着嘴,捂住耳朵,真想拿一把草堵住他的嘴。 “那就走着瞧。”言以珩坏坏地笑着,而夏初晓心里却气炸了,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邪恶的货? 这时,外面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在呼唤。 “来了。”言以珩瞄了一眼洞口。 “谁来了?”夏初晓问道。 “找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 “那些人不会伤害皇姐,那么她一定是平安的,她会叫人来找我们的。”言以珩回答。 夏初晓高兴地站起来,爬出洞口,朝四周望去。远处有几个僧侣正四处找他们,夏初晓连忙挥手大叫:“我们在这里!” | 回到寺院,他们给言以珩安排了房,扶他躺在床上,还指派人给他处理伤口,上药。夏初晓就在一边打杂,帮点小忙。 听他们说,清尘也受了伤,言以夕硬是要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等伤口处理完,他们都退了出去,夏初晓也跟着正要走出去。 “你不许走!”言以珩叫住她,“留下来照顾本王。” “殿下就好好休息吧。” “睡不着。” 夏初晓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忽然,后面一人风风火火走进来。 这人穿着华贵的常服,五十岁左右,仪态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珩儿!” “父皇?”言以珩一脸惊讶,正准备起身,那人连忙扶住他,“别起来。” 他是皇上! 夏初晓连忙行礼:“臣女拜见……” “宫外无需多礼。”没等夏初晓说完,皇帝就打断她,他并没有回头看夏初晓,只是一抬手。 “是。” “你怎么样了?”皇帝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 “儿臣只是受了点小伤,无碍!”言以珩宽慰道,又问,“父皇你怎么来了?” “这群废物!”皇帝站起来,愤愤地说着。 言以珩脸一沉:“父皇,果然是你的人!” 夏初晓一惊,是皇上要杀清尘师傅? 怪不得那些黑衣人不敢伤言以夕却对清尘师傅下手那么狠,从这一点,言以珩已经知道是皇上派来的人了。所以他知道言以夕平安的话接下来就是让人来找他们了。 皇上要杀清尘师傅大概也是因为他们身份有别,却依然相恋? “他一个出家人竟敢勾引公主,真是好大的胆子!”说到这件事,皇上更加发怒了。 “父皇,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言以珩撑起身子。 “出家人就应该诚心礼佛,心无杂念,谈什么爱情?朕非杀了他不可。”皇上紧紧的攥着拳头。 夏初晓走上前去,道:“陛下,可否听臣女一句话?” 第111章 有些事情比皇家颜面和你的幸福更为 皇帝睨了夏初晓一眼,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臣女是南粤国来的秀女,因犯了些错,被皇后娘娘罚到这里抄佛经。” “朕的家事岂容得你一个犯了错的秀女来插嘴?滚出去!” 言以珩急了:“父皇,她……她也是儿臣的朋友。父皇就让她说一句吧,假如她说得有道理,那也没有白听;假如她说得没道理再让她滚也不迟啊。” 皇帝看了一眼因自己受伤的儿子,多少给点面子,语气缓和了一点,道:“既然你是珩儿的朋友,朕就听听你怎么说吧。” 夏初晓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说道:“陛下,如果您杀了清尘师傅,您自然是解气了,但是您也点燃了公主的怒火,难道您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恨自己吗?” “……”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露出思考的神态。 顿了顿,夏初晓又说道:“况且,陛下如此发怒不过是因为皇家脸面,如果不杀清尘师傅,这件事就掩盖过去了;如果杀了清尘师傅,世人会如何看待他的死?是不是会以讹传讹,越传越难听了呢?” “……” “臣女言尽于此,请陛下三思!” 皇帝深深吸一口气,冷静了许多,脸上并没有太明显的怒意了,只是安静地站着。 这时,言以夕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父皇,是你要杀清尘?” 本来皇帝已经平静了不少,但见言以夕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他,不免怒意又上来了。 “你这个不孝女,身为公主竟然做出这等有辱我皇家颜面的事来!” “他爱我,我也爱他,这又有什么错?”言以夕丝毫不退让。 “皇姐!”言以珩见她那样咄咄逼人,也替她捏了一把汗,但言以夕丝毫不理会他。 “你母亲死的早,你缺乏管教,性格顽劣,朕把你送到这里来就是希望能磨磨你的棱角,没想到你……” “没错!是您把我送来这里,让我遇见清尘的。这是您种下的因,父皇,种如是因收如是果啊。”言以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皇帝,眼睛里似乎有液体在翻滚涌动。 “你……”皇上指着言以夕,气得发抖,“咳咳!”。 “父皇!”言以珩走下床来,扶住皇上,帮他顺了顺气。 言以夕跪了下来,双手抓住皇上的衣袍下摆,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父皇,难道儿臣一生的幸福都比不过皇家的颜面重要吗?” 看到言以夕满脸泪光,皇帝的情绪也缓和了些,叹了口气,道:“夕儿,有些事情比皇家颜面和你的幸福更为重要。” 言以夕止住哭泣,不解地看着皇上。夏初晓和言以珩也疑惑地看着他。 皇帝叹了口气,道:“夕儿,还记得七年前,西狄国使者觐见吗?那时候西狄国二王子也来了。” 言以夕想了想,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说道:“父皇说的是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二王子?我倒是在御花园见过他。” 第112章 朕挑起这江山,容易么? “当时在宴席上他就向朕暗示和亲,要朕将你嫁给他。那时候的你已经十三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只是你母亲死得早,朕舍不得那么快就将你嫁出去,也不想你嫁那么远。加之,你性格顽劣,朕怕你去了会吃苦头。” “就是那一年父皇您将我送来龙恩寺,也是那一年我遇到清尘。”言以夕说着,目光呆滞,她在回忆着那一年的初见,皇帝说的二王子,而她心里想的却是清尘。 皇帝并不理会言以夕的话,继续说道:“当时他只是二王子,朕也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情况可不一样了。” “如今他夺得王位,已经是西狄国国王了吧?”言以珩补充道。 “是的。一个月前,他又传书提亲了。” “父皇,您答应他了?”言以夕问道,眼里却露出一丝希望的神情,她希望能得到否定的回答。 然而,皇帝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刻,她松开抓住皇帝袍角的手,软软地瘫跪在地上,目光呆滞,眼泪又一次盈满眼眶。 “公主!”夏初晓轻轻地唤了声,看着言以夕那个样子她也实在是心疼。 “如今西面各国垂涎我大宣地大物博,蠢蠢欲动,想联合起来攻击。假如大宣与西狄国结亲,那么它就是我们的一个屏障,如若不结,那么它就变成啃我大宣的一头最凶猛的狼。”皇帝始终冷静地说道。 许久,言以夕才抬起头来看着皇帝,那双朦胧泪眼楚楚可怜,她轻轻说道:“我们……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皇帝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言以夕,道:“有。” 大家都为之一振,纷纷看向他。 “打仗!拼死守卫国家。” “……” “可是,打仗要花多少人力财力?又有多少人会牺牲?世间有多少像你们一样相爱的情人不得不分开,甚至阴阳相隔,多少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少妻子盼不到丈夫的归来……” “呜……”此时,言以夕放声大哭了起来。 是啊,战争,多么可怕!在这个乱世里,你争我夺,赢着为王,可是这脚下又堆了多少连名字也没人知道的白骨? 生女尤得嫁比邻,生儿埋没随白草。 儿子暴尸荒野,女儿也不过终生守寡。 输者,就更不用说了,满门抄斩,断子绝孙。 “朕不仅是你父亲,也是这大宣子民的守护者。你贵为公主,从小不愁吃穿,比普通孩子幸福。但,你也有你的使命。虽然女子不能上战场杀敌,可你也要以你的方式来护佑大宣的子民。” “……” “你以为,朕挑起这江山,容易么?” 皇帝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句句在理,言以夕也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地哭泣。 谁也没有错,错的是这时代! 离开自己心爱的人,远嫁他乡!性格刚烈的言以夕会接受吗? 屋子里有些安静,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那个最伤心的人儿幽幽的抽泣声。 空气越来越沉闷,快窒得人喘不过气来。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闷雷,好像要把这山谷炸开。门外的天空灰蒙蒙地压下来,一片乌云涌动。 “哗啦!”一场秋雨说下就下,就像一个内心崩溃的人,把一切情绪都倾倒。下得那样放肆,丝丝线线,缠绵悱恻。 雨打在门外的梧桐叶上,瓦片上,青石板上……各种不同的声音交响着,一片凌乱! 言以夕也不哭了,只是呆呆地跪坐着,眼神空洞。许久,才回过神来,问:“父皇,如果我愿意嫁到西狄国去,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清尘?” 第113章 远走高飞 皇上坚毅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言以夕垂下眼眸:“请给我三天时间想一想。” 说完,她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夏初晓连忙伸手去扶,言以夕有力无气地推开她的手。一个人走出门口,任凭雨打在身上,像一具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忽然,她唱了起来: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西狄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歌声是那样悲切,令人动容。 这是《悲秋歌》。 其实历史上不少和亲公主,但很多都并不是皇帝的女儿,皇帝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他乡的。只是这西狄国国王凭借自己的优势非指定了这位有一面之缘的七公主。 况且,她这一远嫁,就彻底地了了与清尘的这一段情缘,公主与和尚再无关系。这对皇上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只是,对言以夕来说,这一桩桩都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三天之后,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她那纤细的身躯在风雨的吹打下,好像随时都会倒,言以珩和夏初晓就这样心疼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消失在朦胧雨幕中! | 雨停后,言以夕和言以珩都被接回宫。 走之前,言以夕派人给夏初晓带了封书信,并传话让她三天后去后山那棵枫树下,若是见不到言以夕,就把信交给清尘。 这几天夏初晓心里都颇不宁静,一心想着清尘和言以夕的事情。 清尘受了伤,自然引起一些议论。听说他身世也挺可怜的,是个孤儿,五岁时龙恩寺住持收养了他,所以注定要当和尚。 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人都有心,有心就会心动,出家人慈悲为怀,有恻隐之心,难道就不会有男女之情吗? 一个人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却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能锁住自己的形体,却锁不住自己的思念。 爱情永远没有对错,何苦要受束缚? 夏初晓去看过清尘,外伤倒不大碍,只是内心积郁又引发了内疾,咳嗽不断。他一向沉默寡言,夏初晓也并没有提到他们之间的事,只是询问身体状况。 另一方面,夏初晓又想着言以珩的身体有没有恢复健康。不过,宫里尽是名医好药,应该无碍吧?想当初她自己被打得屁股开花,用他的药几天就下床了。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夏初晓依照言以夕的委托,去了后山。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晚霞把半边天都燃烧了,夕阳的一点余晖洒落在枫叶上,一片片红叶灿若晚霞,连天一色。 夏初晓把目光慢慢地移下来,清尘一改往日的灰色僧袍装扮,穿上同是灰色的质朴长衫,同样的颜色并没有让夏初晓觉得有多大的不适应。他肩上背着一个包袱,站在那棵高大的枫树下,像是被熊熊烈火包围住,显得那样渺小,那样孤单。 原来,他们是有这样的约定的——远走高飞。 只是,这三天的时间里,言以夕最终还是做了另一个决定。 第114章 与君长诀,勿复相思! 夏初晓慢慢地走向前,清尘听到脚步声,一个转身,叫道:“以夕!” “……” 看到来人是夏初晓,他的脸色从喜悦一下子转变为惊愕,更多的是眼眸中的失望和忧伤。 “怎么是你?”清尘问道。 看到他那样的神情,夏初晓确实有点于心不忍,但还是慢慢地从袖中取出书信,伸手递上去,“清尘师傅,这是七公主让我交给你的。” 清尘看着夏初晓手上的那封书信,心里已经寒了一半,垂着眼眸,目光满是落寞的情绪。 既然传书信,人是定不会来了的。 他慢慢地伸手接过书信,心里似乎已经在为这场打击作准备。 信纸缓缓打开,他的眼神充满痛楚,内心似乎传来一阵阵碎裂的声音。 清尘捏着信笺的指尖无力地松开,那张纸立刻随风飞走,似乎要逃脱这一束缚。 那一瞬间,夏初晓看到了短短的八个字:与君长诀,勿复相思! 无需多言,强硬决裂。这就是言以夕的性格。 清尘呆呆地站在那里,原本结实的身躯此刻像是弱到了极点,随时都会倒下。 原本他是拒绝言以夕的,但是经历了一些生死劫难之后,他们已经坚定了要一起走。只是,最后,一切都成一场空。 突然,清尘身子向前一倾,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火红的枫叶上。 “清尘师傅!”夏初晓心头一紧,连忙走上去扶住他,“你怎么了?” “我没事。”清尘傅用手捂着胸口,声音沙哑,气息微弱。 “我们还是先回寺院吧。” 他轻轻点点头,又抬眸看了夏初晓一眼,道:“不要告诉她。” “好,我不告诉她。” 夏初晓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片血染的枫叶,斑斑点点已融入叶脉,形成黑暗的色调。是何等哀戚! 清风徐徐卷尘埃,夕阳默默归山脉! 叹了口气,夏初晓扶着他往回走。 自这以后,清尘便一直卧病在床,身体每况日下。药治得好身体上的病,却治不好心病啊。 夏初晓依旧每日抄写剩下的佛经,言以珩的人已经抄了很多了,剩下的并不多,夏初晓用了四天时间也抄完了。寺院住持禀告苏皇后,苏皇后允夏初晓次日回宫。 离选妃的日子,还有五天了。五天后,就是另外一段人生的开始吧? | 次日,夏初晓收拾好东西宫里的太监过来接她回宫。 已经是深秋,群芳苑门前那两棵树叶子枯黄没有一点新绿,不像在龙恩寺那边,那里是深山,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常青树,空气也清新,皇城的天空总是很压抑。 可夏初晓毕竟还是属于这里的,选妃在即,不得不回来。 萧妤澜比夏初晓更早回到群芳苑,夏初晓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潇妤澜的双手看看有没有因为干活有所损伤。还好,那双手还是跟当初一样细腻。她说言以珩去过群芳苑,让那儿的管事对她多加照应,所以也没干什么累活儿。 言以珩还是说到做到了,夏初晓觉得应该感谢他。 “对了,初晓,”潇妤澜说道,“昨天我刚回到群芳苑的时候听大家说明天陛下要考查我们的技艺。” “陛下也要考查?”夏初晓惊讶地大声叫道。 第115章 琴弦全被剪了 “是啊,娘娘们考核过就算了,想不到陛下日理万机还有时间亲自关心我们的技艺。” “陛下还真是为挑选儿媳操碎了心啊!”夏初晓叹了口气,烦闷地坐到椅子上。 “是啊。”潇妤澜笑了笑,坐到她旁边去。 “怪不得回来发现大家都好勤奋地练习各门技艺。明天就要考核了,我们也不够时间练习什么,非要表演的话……”夏初晓思索了一下,“那我就表演琵琶吧。” 二十一世纪的夏初晓还是上过琵琶培训班的,虽然不是特别厉害,但也过得去。 夏初晓在群芳苑的时间比别人都少很多,在乾华宫待了一段时间,又在龙恩寺待了一段时间,很多课程没去上,对其他秀女才艺也了解不多,不知道会不会很多人弹琵琶呢? “呃……”潇妤澜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就弹古琴吧。” “你随便哪一样都拿得出手。”夏初晓说道。 “你就别抬举我了,”潇妤澜笑了笑,“事实上哪一样不是你的别出心裁?” “你在嘲笑我的刺绣吗?”夏初晓尴尬地笑着看她。 “当然不是,说到这刺绣啊,人家宁王殿下言之有理呢,笑口常开万物春。”说着,潇妤澜笑了起来。 “还说不是嘲笑我?九阴白骨爪!”夏初晓用手去挠她的腰,“看你怕不怕痒。” 潇妤澜哈哈大笑着向夏初晓求饶:“没有笑你啦,我是说真的。好了好了,我们要去司乐局借乐器了。” “既然有要事在身,暂且放你一马,走!”夏初晓松开她,然后一把将她拉起来。 她们在群芳苑门口,碰到狄韵馨和沈凝枝从外面回来,她们是同一个屋子的。虽然狄韵馨是狄太师之女,而沈凝枝的父亲只是平州通判,但是狄韵馨就不会像苏芷那样欺负同室弱小的,她和沈凝枝相处得很好。 “两位妹妹可是回来了。”狄韵馨笑着说道,她们两个被罚的事整个群芳苑都知道。 “是该回来了。”夏初晓回答。 “现在这又是去哪儿啊?”沈凝枝问道。 “狄姐姐,我们想去司乐局借乐器,妤澜要借琴,我想借琵琶,准备明天的表演。”夏初晓说道。 “你们别去了,”沈凝枝说道,“那里的琴都不知道怎么的,一夜之间全都被人破坏了。” “什么?”夏初晓和潇妤澜惊讶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夏初晓问道。 狄韵馨回答:“听说是琴弦全被剪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么奇怪?”夏初晓和潇妤澜互相看了看。 “你们不知道吧?这次表演不是全部秀女都参加的,每一项技艺选两三个秀女。” “……”夏初晓和潇妤澜面面相觑。 她们还以为全部秀女都要参加呢,她们不用参加那就省事多了,夏初晓并不想在皇帝面前出头,不出糗就万幸了。 沈凝枝朝四周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苏芷就被选去弹古琴,另外还有两个弹古琴的,苏芷当晚就去借了古琴,奇怪的是,第二天,所有的古琴都被破坏了,就只有她自己有琴,其他人都弹不成。” 第116章 皇帝的考核 夏初晓蹙了蹙眉,这好像隐隐暗示着什么。 苏芷的琴艺也并不出色,赵姑姑不过是看皇后的面子才给她一个机会,现在琴都坏了,别人没得表演,这下可没人比她好了。 司乐局的古琴被剪了弦,这事情确实是很奇怪,苏芷这个人嫉妒心强,秀女们都知道,背地里大家也在怀疑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关于这件事,她倒是有作案动机,但是她真有这个本事和这个胆量? 不过话说回来,她办不到,皇后娘娘替她办也未必不可。 “眼下司乐局正在调查这件事,”狄韵馨说道,“我们也不要妄加猜测了。” “那没我们什么事了,回房间睡觉去好了,”夏初晓打个哈欠说道,“明天就做磕瓜观众。” “对了,”潇妤澜问道,“姐姐你们一定被选了去表演吧?” 沈凝枝笑了笑,说道:“我们两个幸运被选上,就编了一支双人舞蹈,刚才出去练习呢。” “哦,你们两个身材相似,双人舞蹈,一定很好看。”夏初晓笑着说。 狄韵馨叹息道:“你们两个要是没有错过就好了,太可惜了。一个技艺超群,一个别出心裁,你们两位舞技都比我们好呢,夏妹妹上次的那个爵士舞,我现在还是印象非常深刻的。” “夏妹妹总是深藏不露,”沈凝枝说道,“上次大家还以为你真的只会那个什么广播体操呢,原来是跟我们开个玩笑,等淑妃娘娘来了才真正地发挥自己的技艺。虽然我们平时没见过夏妹妹弹琵琶,说不准也是一鸣惊人啊。” “不才,过奖了!”夏初晓说道,“只是刚好我在家乡学过而已。各有千秋,你们的舞我就一点都不会呢。” “……” | 秀女的考核表演在群芳苑外的花园里举行,花园里有一个很大的亭台,叫怡乐阁,专供帝王嫔妃们唱戏听曲所用,最上方的是皇帝和嫔妃的座位,两边也摆着小桌子,让秀女们一同欣赏。宫女太监早早已经摆好瓜果点心。 赵姑姑和尚仪娘娘领着秀女们安排好座位,虽然个个面前都摆着食物,但是谁也不敢碰,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皇帝,心里非常紧张,能够表演的秀女更是希望在皇帝面前好好展示一番,所以为了保持身材,很多人连早餐也没有吃。 在紧张安静的等待过程中,花园里时不时传来“咕噜”的肚子抗议声。 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陛下驾到!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贤妃娘娘驾到!”的叫声。众秀女深深呼吸一口气,纷纷站起来。 尚仪娘娘和赵姑姑领着秀女们齐刷刷地行礼:“陛下万岁!娘娘万福!” 皇帝和几位娘娘上座。皇帝的右边和左边分别是苏皇后和肖淑妃,刘贤妃坐在苏皇后旁边,她的位置比较靠近夏初晓这边了。 皇帝抬抬手:“都起来吧!入座。” “谢陛下!”秀女们纷纷入座。 “都自我介绍一下吧。”皇帝说道。 自我介绍?太认真的吧? 第117章 一场好戏 秀女们都面面相觑,想不到皇帝还要认识一下她们,个个表情惊讶。 赵姑姑促催了一下,秀女们便按座位的顺序一个个先后站起来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家世背景。皇帝对每一个都看得很认真,有时候还叫一些秀女抬起头来让他看清楚,似乎在审人一样。 皇帝也看得太谨慎了吧? 好不容易,三十几位秀女纷纷介绍完毕,第一个表演也快开始了。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被怡乐阁外的一个脚步声吸引了过去。 那家伙又来了! 秀女们纷纷投去喜悦的目光,表示热烈欢迎。 言以珩走进亭子,笑着拱手:“见过父皇,各位娘娘,母妃!” 肖淑妃蹙着眉头说道:“珩儿,你怎么也来了?” “凑个热闹。”言以珩对自己的母亲咧嘴笑。 肖淑妃小声嗔怪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场合。” 苏皇后嗤笑了一下,说道:“本宫听说代王跟群芳苑的秀女打得火热,代王,整个后宫的女子都归本宫管,不是本宫说你,你什么时候能收一收你那性子?”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从明天开始。”言以珩逗笑地说道。 “无碍!”皇帝开口了,“珩儿,手臂好了些没有?” “谢父皇关心,已经无大碍。”言以珩回答。 皇帝的杀手误伤了他,看来皇帝挺内疚的,这不,把一切内疚都转化为溺爱了。 这时候,太监们已经在肖淑妃旁边加多了一个座位。 皇帝说道:“过去坐吧,陪父皇欣赏一场好戏。” 一场好戏? 明明是几场表演。 这句子让人感觉不太恰当,皇帝不会表达错误吧?别说夏初晓觉得不对,甚至她旁边不远处的刘贤妃也蹙起眉头来。 这句话似乎隐藏这什么言外之意。 “谢父皇!”言以珩说道,然后走到座位上去,他的座位斜对着夏初晓。 言以珩朝夏初晓这边看了一眼,惹红了旁边几位秀女的脸。夏初晓也丢给他一个眼神,暗示道:这确实不是你该来的场合。 而夏初晓旁边有两个秀女是要表演唱戏的,她们已经换好了装,秀女甲对秀女乙小声说道:“代王殿下也来了,好紧张啊,我怕我会唱不出声来。” 秀女乙抓着她的手,深呼吸,安慰道:“别担心。” “嗯。” “因为我也唱不出来。” “……” 靠!那你们不就完了吗? 夏初晓差点被她们的对话呛到茶喷。 表演已经开始,一曲悠扬的笛声在花园里缭绕。 这时候,有些准备上台的秀女都悄悄离席出去练练动作,或者深呼吸下新鲜空气调整情绪,又或者去擦擦汗补补妆,只有没事的观众秀女稳稳地坐在位置上。 夏初晓余光扫过言以珩,只见他向她勾勾手指,又指了指外面,好像暗示夏初晓出去一下,夏初晓本不想出去,毕竟皇帝在这里跟他私下见面不好,可是没等她拒绝言以珩已经起身离席了。 这家伙!个个都想在皇帝面前表现好一点,他就不能也表现得好一点吗?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浪荡模样。 夏初晓无奈地站起身来,悄悄离席,朝着他的方向跟了去。 第118章 夏初晓,你把鞋还给我! 言以珩远远地站在一棵树下看着夏初晓走过来。 “殿下叫我出来有急事吗?”夏初晓问道。 言以珩眉宇一蹙:“你就没什么别的问题要问本王吗?” “别的问题?”夏初晓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就只有这个问题要迫切知道。陛下还在那儿呢,殿下叫我干什么?” 言以珩向前一步逼近夏初晓,有点不悦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提问。” 见他不高兴,夏初晓仔细想了一下,问道:“殿下……” “嗯?”言以珩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夏初晓。 “你……吃早餐了吗?” “……”言以珩脸色一沉,更加不悦了。 “呃……”夏初晓觉得不对,又想了下,“殿下昨晚睡得好吗?” “……” 不悦指数增高。 “殿下,今天心情好吗?”夏初晓改口继续问道。 “呃?” “殿下,你很无聊吗?” “唉!”言以珩无奈地叹了口气,太失望了。 他不再让夏初晓这个蠢女人继续猜了,便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说道:“你就不能关心一下本王的身体吗?这是为你挨的刀啊。” “哦哦哦,”夏初晓会意地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陛下不是问过了吗?你挺好的。” “……”言以珩瞪她。 “好啦好啦,明天给你炖个汤补补。 言以珩这才笑了。 男人也要哄,真是的。 “没事我要回去了,我先走啦。”说着,夏初晓转头往回走。 “喂,就走啦?” “拜拜!” 言以珩笑了笑,吟诵:“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夏初晓没有再理会他,既然出来了,先转去上个茅厕再回去吧。 夏初晓朝着茅厕方向走到半途,苏芷突然出现在她前面。 “哟,和代王殿下私会啊?”苏芷讽刺道。 夏初晓看着她,不说话,又来挑衅了。 “我姑姑刚刚才教训了殿下要收收性子,你却迫不及待的又去勾引殿下了。” “是啊,怎么啦?”夏初晓嚣张地说道,“羡慕吗?嫉妒吗?恨吗?” “你……”苏芷气得直瞪眼。 夏初晓才不管她呢,上茅厕要紧,于是从她身边走过去。 “你不要脸,你给我站住!”苏芷大叫。 夏初晓回过头去给她扮了个鬼脸:“略略略……” “夏初晓!你有种再给我扮个鬼脸试试?”苏芷气得大吼。 真想不到她会需要不满,夏初晓只好照办,再给她吐吐舌头扮个鬼脸:“略略略……” “夏初晓!”苏芷气得发紫,四下看了一眼,见没啥好用,立马脱下自己的鞋子扔了过来。 还好,夏初晓闪得快,没被扔中。 接着,夏初晓捡起她那只鞋朝茅厕跑去。 苏芷这才发现自己吃亏了,连忙叫道:“夏初晓,你把鞋还给我!” “轮到你表演啦,还不快走!”夏初晓笑着如兔子一般飞奔离开,还,还什么还?看她不穿鞋子有多糗。 苏芷追到厕所门口,夏初晓砰地关上门。 “夏初晓,你给我出来!”苏芷气愤地拍打着门。 “不出来,反正我又不用表演。” “啊!”苏芷这时候没功夫跟夏初晓闹,气得大叫。 刚才她发现夏初晓出来和言以珩见面,特地在这里等了她一会儿,想讽刺她,谁知被她气红了眼,鞋子还被捡走。 这下可尴尬了。 苏芷只好光着一只脚走回去,幸好裙子长,遮住了,才没被大家看见。 夏初晓从茅厕里出来后,抄一条更快但树叶很多的路回怡乐阁,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裙子蹲得皱皱,于是弯下腰去整理一下裙摆。不经意间,她发现脚下横着一根丝线,好像是琴弦那样的丝。 因为记起司乐局琴被剪了弦的事,所以夏初晓看到这琴弦的时候蹙起眉头来,为什么这里会有琴弦? 第119章 抓刺客! 因为是秋季,这边的茅厕比较偏,很少人上,即便是今天,大家也是上另一头更近一点的茅厕,所以这里的落叶堆积得比较厚没清理。夏初晓脚下的这根丝线是埋在树叶里面的,只是露出一截刚好让她看见,这些树叶好像是被人故意堆过来掩盖丝线的,而且故意弄得有些凌乱,不容易被发觉,夏初晓也是刚好弯腰下去才发现。 这么说真的是苏芷因为嫉妒去剪了那些琴弦,然后现在拿来这里一段段接起来布置机关想绊倒夏初晓? 这么说也不对啊。看走向,这条丝线是从那边——也就是群芳苑围墙后的茂密小树林里拉过来,直到夏初晓旁边的湖边大理石砌的镂空栏杆。夏初晓进去没多久,苏芷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布置,还盖上树叶。事先布置就不可能了,因为苏芷根本不知道她要上这个茅厕。 这么想来,就不是苏芷去破坏琴弦了吧? 那苏芷是背黑锅的?她一直背着这个黑锅她自己都不知道,别人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她还洋洋得意,以为很幸运只有她自己有琴,谁也没有办法比她厉害了。 什么鬼?谁这么调皮搞恶作剧?把琴弦抽了拿来这里绊倒人。 还是说那个人有其他目的? 夏初晓想了半天,理不出一个头绪,反正她现在好好的,没事就好,管那么干嘛?还是先回去吧,已经出来很久了。 夏初晓穿过一片树林,朝怡乐阁走去,远远地就看见现在表演的正是狄韵馨和沈凝枝。 她们穿着粉红色的舞衣,舞姿曼妙,配合得非常好,像是两朵并蒂而开的莲花。 因为夏初晓绕路去了茅厕,所以言以珩比她先回到怡乐阁。而这个时候,言以珩正蹙着眉往夏初晓的座位看去,明明是她先回来的,人呢? 夏初晓加快脚步正想绕到怡乐阁侧面进去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突然,“嗖”的一声,什么东西从她背后迅速飞了过来,然后从她肩膀上飞过—— 正在跳舞的沈凝枝和狄韵馨刚好分开,那东西就从她们之间飞过去,直直地朝着皇帝的方向—— 是一支箭! 夏初晓瞪着眼睛,吓出一身汗。 “陛下小心!”刘贤妃大叫着冲了过去整个身子扑在皇帝身上。 贤妃娘娘!! 夏初晓为她捏一把汗!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御前侍卫拔剑一挥,那支箭断成两截,飞了出去! “护驾!”太监总管慌忙大叫,“抓刺客!” 一波的侍卫带着剑从花园里冒出来,一部分围在皇帝前面,一部分朝那支箭飞来的方向迅速冲了出去。现场,大家都吓得脸色煞白。正在跳舞的狄韵馨和沈凝枝吓得抱成一团,站到一边,声乐停止。 言以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位娘娘也是吓得不轻。只有皇帝岿然不动,神色镇定如常。 “陛下!”两位娘娘焦急地看着皇帝。 皇帝拍了拍刘贤妃的背,温和地说道:“爱妃,没事了,不要怕。” “陛下,你没伤到吧?”刘贤妃放开皇帝,一脸惊魂未定地观察着他。 苏皇后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然后焦急地看着皇帝:“陛下没事就好,吓死臣妾了。” 秀女们惊慌不已,叽叽喳喳地在下面议论纷纷,好好的一场精彩的表演,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有人要刺杀皇帝? 大家的目光都落到皇帝这边来。皇帝站了起来,朝她们看了过去,那目光中带着的威仪使本来叽叽喳喳的秀女们立刻都闭了嘴。 “父皇,怎么回事?”言以珩焦急地问道。 第120章 这批秀女中混入了细作 这个时候,夏初晓也意识到之前皇帝对言以珩说的“陪父皇看一场好戏”是什么意思了,皇帝肯定知道点什么,并且部署好侍卫,所以那些侍卫一下子从花园里冒出来。 皇帝轻轻一笑,说道:“朕听说这批秀女中混入了细作,今天看来,果然不假。” 哇靠!细作?! 秀女们惊讶不已,面面相觑。 原来皇帝事先知道秀女里面混进了细作,所以安排了这次机会与秀女们见面,这种声乐场合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表演吸引去了,是最方便细作动手的。 所以皇帝并不是夏初晓和潇妤澜之前认为的为关心儿媳妇的问题而来,他的目的是为了引出细作。 大家相处了那么久,里面竟然有人是细作?到底是谁? 夏初晓朝她们看了去。 哎,不对,好像她自己就是细作啊!!!!! 此刻夏初晓的心情是崩溃的。 夏初晓似乎……好像……真的是细作啊,言以庭已经安排了她做细作了,但是她没干坏事啊。 夏初晓暗暗郁闷: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刺杀皇帝啊,天地可鉴! 她们这群人当中竟然有这么大胆的?夏初晓扫了秀女们一眼,看谁也不像啊,皇帝的消息可靠吗? 而其他秀女们也在暗暗猜测,到底是谁,大家都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把这些秀女都抓起来,看看谁不在?”苏皇后厉声叫道。 侍卫们走了过去,秀女们花容失色,纷纷说道:“不是我,我不是细作。” “慢着!”皇帝开口,“都站在原位不要动。” 苏皇后的气焰立刻被消削了一半,有点打脸了,本来想出个风头的,结果跟皇帝的做法不一样。 听到皇帝这句话,秀女们才安静了些,但还是神色慌张。这些大小姐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尚仪娘娘点了一下人数,回报:“回陛下,回娘娘,一共三十八位秀女,人都齐了。” 苏皇后脸色一僵,有点尴尬,她还以为谁不在谁就是去射出这支箭的那个。 不过一般人也会这么想,难不成那位细作还有同党?还是说根本与秀女们无关? 这时候,侍卫回来禀报:“陛下,小树林那边没人!” 皇帝眉宇蹙了起来。 肖淑妃说道:“小树林后面是群芳苑,刺客会不会躲进秀女们的屋子里了?” “群芳苑也搜过了,没有可疑人物。”侍卫回答。 “继续搜!”苏皇后愤怒地喊道,“就是把皇宫翻起来也要抓到刺客,保卫陛下的安全。” “是!”领头侍卫又带领队伍跑去搜索。 言以珩走过去捡起那两截被劈断的箭,仔细观察了起来,说道:“父皇,这是宫里的箭,想必是在宫里偷的。而且,箭上有毒!” 听到这句话,女人们惊讶地捂住嘴巴,不敢叫出声来。 有毒,居然有毒,这不是置皇帝于死地吗? 皇帝看了一眼刘贤妃,刚才是她奋不顾身地扑到皇帝身上,假如不是侍卫挡下来的话,她早就一命呜呼了。皇帝眼里对她多少有点刮目相看和欣赏。 见皇帝这样看自己,刘贤妃微微低下头去,说道:“陛下没事就好。” 言以珩闻了闻箭尖,说道:“父皇,是马钱子毒。” “马钱子?”皇帝说道,神色带着思虑,“马钱子盛产于南方,南粤国以及附近一带。” 南粤国? 夏初晓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候,秀女们都纷纷向夏初晓投来怀疑的目光。 当然,除了夏初晓是来自南粤国的,其他也有来自南粤国附近地区的秀女,只是皇帝把南粤国这样明显地摆出来说,大家第一时间便想到她了。 夏初晓越来越难以洗脱嫌疑了。 第121章 你的鞋子呢? “刚刚有哪些秀女离开过?”皇帝问道。 几个秀女战战兢兢地举起手来,夏初晓也举了手。 大家看着她,怀疑的目光又加深了。 夏初晓很无奈,只是上了个茅厕,回来就成了头号嫌疑犯了! 需要表演的除了狄韵馨和沈凝枝,基本上大家都因为要准备一下而离开。而夏初晓是唯一一个不表演又跑出去的。跑出去干嘛呢?肯定是干坏事了,大家都这样想。 连潇妤澜都看着夏初晓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离席的有没有人单独行动的?”皇帝又问道。 秀女们一个个轮流说明自己跟谁谁在一起,她们都有人证。苏芷说她出去后遇见了白玉吟,然后一直在一起,白玉吟战战兢兢地看了她一眼,也吞吞吐吐地承认了。 其实明明就有一段时间苏芷是跟夏初晓在一起,苏芷没有说,她想让夏初晓没有人证。白玉吟只是不想惹苏芷,也没有多说什么。 白玉吟跟苏芷关系也怎么好,怎么可能一直在一起,苏芷只是欺负弱者,拉白玉吟帮她做证罢了。 现在只剩下夏初晓一个人没说了。 夏初晓瞪了言以珩一眼,好你个思之如狂,害惨我了。 说还是不说啊?她的人证就是言以珩,可是背着皇帝和娘娘私会代王,这…… 苏皇后见夏初晓沉默犹豫,冷冷地盯着她说道:“夏初晓,你倒是说啊。你跑出去干什么?有没有人看见你?” “是儿臣叫她出去的。”言以珩淡淡说道。 “哦?”苏皇后说道,“代王你把一个待选的秀女叫出去私下见面,这不好吧?”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儿臣这性子,明天就改。”言以珩笑嘻嘻地看着她。 好一句常用的“明天就改”。一句话,本王一向以来就是这样,你吹啊? “夏初晓,”苏皇后又借题发挥了,“你勾引代……” “现在父皇在审讯刺杀一案,”言以珩打断苏皇后的话,“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转移话题。” “夏初晓,可有此事?”皇帝问道。 “正如代王殿下所说,”夏初晓说道,“臣女和代王殿下出去说了几句话。” “陛下,”苏芷说道,“臣女当时也看见了夏初晓和代王殿下在一起。” “……” “不过……后来她独自一个人离开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就没有人知道了吧?”苏芷得意得看着夏初晓。 她有白玉吟做证人,白玉吟之前又承认了一直跟她一起,所以她不需要跟夏初晓互相作证了就来踩夏初晓一脚。 可夏初晓是那么好踩的吗? “而且,你们看她站的位置,正好是箭飞来的方向,这箭就是她射出的。”苏芷脑残地补了一刀。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我相信这里的人眼睛都是好好的,我站在这个位置射箭?这么明显,我是在当众表演射箭吗?况且,我的弓去哪儿了?” “你就是……”苏芷一时脸色阴了下来,找不到理由,便随便编道,“直接扔过去的呗。” “扔过去的?那我真的非常佩服自己了。”夏初晓说道。 “反正你有你的办法!”苏芷一脸不服气,她不会让夏初晓好过的。 苏皇后对苏芷的智商表示看不下去了,朝她吼道:“你闭嘴!” “陛下,臣女确实独自离开了,但马上又遇到苏芷。”夏初晓说道。 苏芷一口咬定:“陛下,臣女可没见过夏初晓。” 皇帝说道:“你们各执一词,朕该相信谁?” 夏初晓淡定一笑:“臣女有证据证明苏芷和臣女见面了。” “拿出来!” “证据就在苏芷脚上。”夏初晓朝苏芷裙摆看过去。 “……” “还请苏小姐提一下裙子。”夏初晓说道。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落到她藏起来的脚上。 第122章 最有可能就是她 苏芷心虚地说道:“我不提,本小姐的脚是随便给人看的吗?” 言以珩瞥了她一眼,说道:“还请苏小姐配合调查。” 苏芷不敢说话,看了苏皇后一眼。 “提起来!”皇帝厉声说道。 苏芷没办法,只好稍微提了一下裙子,露出一只光秃秃的脚丫,现场一片哗然: “她怎么没穿鞋啊?” “对啊,今天她还要表演的,她鞋子去哪儿了?” 苏芷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羞愧难当。 苏皇后立刻站起来,怒声问道:“你的鞋子呢?” “在茅厕里。”夏初晓帮她回答。 “扑哧!”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苏芷愤怒地瞪了夏初晓一眼。 “事情是这样的,”夏初晓解释给大家听,“当时我遇到苏姐姐,然后发生了点小口角,她拿鞋扔我,我就帮她捡起来,之后我刚好上茅厕,就忘在那儿了。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去茅厕看看。” 大家听了夏初晓的陈词,都笑了起来。 “夏初晓,你……”苏芷气得脸色发青。 现场议论纷纷,堂堂尚书府的嫡小姐竟然拿鞋子扔人,太没教养了。连肖淑妃都掩嘴笑了,苏皇后气得发抖,苏家颜面何在? 皇帝都忍不住训斥:“胡闹!” 秀女们被皇帝的严厉吓得不敢说话。 尚仪娘娘面子上挂不住,连忙下跪解释:“陛下息怒!这批秀女虽然有点贪玩,但才貌出众,品行良好,以后奴婢定当多加调教。” 这时候,侍卫回禀:“陛下,附近没有刺客身影。” 大家面面相觑,侍卫都是早就部署好,这么短时间内就去抓人了,刺客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啊。 皇帝和言以珩都蹙着眉头沉思。 “扩大搜索范围。”苏皇后怒吼着。 “慢着!”皇帝说道,“不用搜了。” “陛下!”苏皇后焦急地看着他。 “父皇,”言以珩说道,“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这件案子就交给儿臣去处理。” 皇帝思索片刻,说道:“也罢,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刑部去查吧。” “是,父皇!” “摆驾回宫!” 皇帝和众娘娘走后,秀女们眼巴巴得看着言以珩,等候发落。 “各位,委屈了,都回群芳苑里等刑部的人过来吧,破案之前不得离开。”言以珩淡淡说道,然后一挥手,侍卫们把秀女们请回群芳苑。 大家纷纷辩白:“殿下,我不是细作啊。” “殿下,我也不是,我身世清白,你认识我爹,我绝不会是细作。” …… 回到群芳苑,秀女们被侍卫看守起来,不得回房间,大家只能坐在膳堂里谈论着这件事。 “如果我们当中有细作,那刺客会不会藏进群芳苑细作的房间里去了呢?那就太危险了。” “应该不会吧,侍卫不是仔细搜过了吗?” “咱们当中竟然有人潜伏了进来,你们说会是谁呢?” “大家相处了那么久了,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谁这么大胆啊?竟敢刺杀陛下!” “我看……”阮语竹说着,随后压低声音,“最有可能就是她。” 夏初晓不用看都知道,现在秀女们看着她这边了。 没错,夏初晓是潜伏的细作,言以庭把她骗过来,但是还没有交给她任务,就是有任务,她也不一定就听从。刺杀皇帝这种事,她可不会干。 只是夏初晓想不到,除了她还有人是细作,嘿嘿,这场秀女选拔有点意思。 “想什么呢?”潇妤澜推了推夏初晓,“大家都看着你呢,怎么还那么淡定?” “与我无关,能不淡定吗?”夏初晓漫不经心地说道。 潇妤澜笑了。 这时,门外传:“刑部侍郎李大人到!” 秀女们纷纷从膳堂出来院子迎接。 只见一个瘦小的老头带着一支队伍走进群芳苑,这位李大人旁边还有一道夏初晓熟悉的身影,夏初晓连忙低下头去。 第123章 不用审了,就是她! “见过李大人!”大家纷纷行礼。 “来人啊,通通给我抓到刑部大牢去严刑拷问!”李大人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狐假虎威,嚣张地开口指挥道。 这个人便是之前的夏初晓在青楼惹的官二代,刑部侍郎的儿子——刑部色狼! 当时现代的夏初晓刚穿越就被他的家丁追杀。 “你出门没带脑子还是脑袋被门夹了?”李大人对他儿子骂道,“这里全是朝廷权贵的家眷,个个是未来的王妃,到时候少了一根头发,我怎么向那些同僚交代?怎么向王爷们交代?” 李公子连忙点头:“对对对,父亲教训的是。” “老子今天是让你来学习的,你一边呆着去好好看。” “是,父亲。”李公子耷拉着脑袋,缩到李大人身后去。 李大人又对秀女们说道:“本官今天奉命前来协助代王殿下调查此案,既然殿下让大家坐在膳堂里,那大家就回去坐着吧。大家不必紧张,本官只是跟大家一起开个座谈会,希望大家好好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李大人!”尚仪娘娘说道。 赵姑姑又把秀女们赶回膳堂坐着。说好是座谈会,李大人命宫女上茶,大家喝茶聊天,气氛轻松融洽。 这才是识时务者,有家眷在这里的大臣估计都很感激他,以后当了王妃的秀女也会对他友善。 李大人说道:“刚才本官已经从御前侍卫那里了解到案发过程,陛下也说了,你们这三十八个秀女中定有细作。” 阮语竹举手发言,弱弱问道:“李大人,在整场表演中,我们没有离席过的是不是可以洗脱嫌疑啊?” 李大人思索片刻,说道:“这么说也对,这样范围又缩小了不少。” 苏芷不服气了,站起来发言:“大人,不用审了,陛下说箭上的毒是产自南粤国,我们这里就有来自南粤国的,就是她!” 说着,苏芷向夏初晓指了过来,大家的目光又刷地看向夏初晓。 夏初晓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茶,说道:“苏姐姐记忆力不好,陛下说马钱子盛产于南粤国,以及附近地区,不是只有南粤国才有。李大人办案一向谨慎,请不要误导他。” “没错,本官办案一向谨慎!”李大人被赞后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所有来自南方又离席的秀女站起来。” 苏芷立刻坐了下去,这样,站起来的就只有几个人了,其中包括夏初晓。 李公子笑着说道:“爹真聪明,嫌疑犯的范围缩小那么多这就好办多。” 李公子笑着看向站起来的那几个人,忽然,他的注意力落到了夏初晓的身上,他发现夏初晓似乎看起来有点眼熟,便蹙起眉头仔细地辨认起来。 夏初晓垂下脑袋:不要认出我来啊,不然肯定会公报私仇了。 不过上次她穿的是男装,应该没那么好认吧? 而这时候李公子突然叫起来:“爹,不用审了,就是她!” 全场哗然,一双双眼睛惊讶地看着夏初晓。 “嗯?”李大人疑惑。 儿子变聪明了?这么快就破案啦?这该让他老人家倍感欣慰了吧? “你是如何得知的?”李大人问李公子。 第124章 脸丢了没关系,万一人丢了呢? 李公子指着夏初晓,不知如何解释,便说道:“一看便知,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就是她。” “……” “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我心里就有一种要把她抓起来的强烈感觉。也许这是天生神力,我们李家世代在刑部任职,我的骨子里、血液里、脑子里都有着对罪犯的敏感嗅觉。” “……” 全场无语! 他现在想抓夏初晓是因为上次想抓又抓不到,积怨在心吧? 天生神力?对罪犯的敏感嗅觉?他以为他是狗啊?他分明就是猪! 苏芷马上补刀:“李公子真是英明,她的确是嫌弃最大的,当时离席和我见面后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刚回来,一支箭就飞了出来。” “哈哈,我就说嘛,”李公子得意洋洋,“爹,抓了她回去严刑拷问,其他的各位小姐就放了吧。”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李公子果然厉害,一看便知,她的确是头号嫌疑犯。” 大家看过去,风流倜傥的代王殿下正从门外走了进来,说话间,他看了夏初晓一眼。 夏初晓很无语,这家伙,是来抓她的吗? “见过代王殿下!”大家纷纷行礼。 “免礼!”言以珩淡淡说道,然后问李大人,“刑部尚书周大人呢?” 李大人回答:“周大人这几天身体不适,告了假,刑部的事都是下官和犬子在处理。” “好。李公子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言以珩夸奖道。 “谢殿下夸奖!” 李公子得意之际,命令道:“来人啊,把她带回刑部。” 几个侍卫准备来抓夏初晓。 “慢着!”言以珩说道,“正因为她是头号嫌疑犯,所以,本王要亲自看押。” “……” 夏初晓瞪了他一眼,什么鬼?他想干什么? “来人啊,给本王拿根绳子。” 夏初晓蹙起眉头来。 很快,一根绳子递了上来。 侍卫不客气地把夏初晓押到他面前。 “伸出手来!”言以珩说道。 夏初晓把手伸出去,小声问道:“殿下,你就是这样办案的吗?” 什么也没查没问就把她抓起来了,他是猪吗? 言以珩诡魅一笑,用绳子把夏初晓双手捆起来,然后自己拉着绳子,对李大人说道:“你们的座谈会继续,刑部其他人跟本王走。” 说着,扯着绳子把夏初晓拉走。 夏初晓心里大骂:言以珩你个混蛋,我又不是小狗! “代王殿下……”李大人还想说什么,言以珩没有再理他。 看这李大人也是不会办案的,所以言以珩只是把他的队伍带走,留下没用的两父子在这里继续开座谈会。 言以珩拉着夏初晓,跟遛狗一样,他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而夏初晓只能快步半小跑地跟着。 “喂,你不要这样拉着我好不好,很丢脸啊。”夏初晓愤怒叫道。 “脸丢了没关系,本王不拉着你,万一人丢了呢?”言以珩说道,继续大步流星地走着。 “去哪里?你不要走那么快好不好?” “当然是去查案了,还不快点?”言以珩催促道。 他们又回到怡乐阁,这时候这里只剩下一些侍卫在守着现场。 言以珩二话不说,把夏初晓拴在柱子上。 夏初晓气得要爆炸了,大叫:“喂,给点面子好不好?” “别吵!”言以珩说道,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见他的神色变得认真了,夏初晓知道他开始工作了,便不再打扰他,自己靠着柱子蹲在地上。 言以珩站到之前皇帝的座位处,命人在那里做了个记号,然后又走到夏初晓之前站的那个位置,转头问她:“你是站在这里没错吧?” 第125章 弓去哪里了? 夏初晓点点头。 “箭从你的右肩膀上飞过?”言以珩又问道。 “对。” “你站过来。” 夏初晓向他伸了伸自己被缚的双手,暗示他松绑。 言以珩给刑部的一位下手一个眼神,那个人立刻过来把夏初晓给松开。 夏初晓走下怡乐阁的台阶,走到自己原来的那个位置上站着。言以珩又走上去,坐到皇帝的座位上,对旁边的帮手说道:“把绳子拉一下。” 这时候,两个人把绳子从夏初晓的肩膀上拉过去,按照他的指示,拉到他心脏位置下一点。 皇帝跟他身材差不了多少,稍矮一点,箭飞过来的路线大抵上就是绳子拉着的这条路了。 两点一线。 言以珩让人继续把绳子拉长,往小树林那边去。 “你跟我过来。”言以珩说道。 “叫谁?”夏初晓问。 “夏初晓。”言以珩唾弃地瞥了她一眼。 “哦。” 两个下手定定地拉着绳子站在夏初晓和言以珩刚才位置的那两点。他们则顺着绳子往小树林方向走去。 虽然树林里是泥土地,但因为秋季落叶较多,已经铺盖了起来,所以没有留下任何一点脚印痕迹。 绳子穿过一些茂密的树叶,再穿过一个树杈,然后往后又是茂密的树叶和一些枝桠,延续到最后是一堵墙。那里面是群芳苑厨房的小后院,有一口井。 言以珩顺着那根绳子沿途检查树叶和枝桠,夏初晓也看见由于箭的飞穿,树叶都烂了,有些枝桠还被擦破一点树皮。 “你看!”言以珩发现了旁边有一棵树的一根枝桠有被新砍掉的痕迹。这枝枝桠横出去的方向刚好挡住箭飞过去的路。 夏初晓随他一起顺着这条线往后检查,后面是一个y形大树杈,过了那个树杈,再往后,树的叶子都是完好的。 “箭是在这个树杈上射出去的。”言以珩说道。 “这是个机关?!”夏初晓和言以珩同时说道,但是言以珩是肯定语气,夏初晓是提问语气。 所有秀女都知道这场表演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地方举行,皇帝肯定是上座的,所以目标位置是已知的。犯人为了射箭路线的精准而劈枝开路,要是真有人在这里射的话,他直接上前过了那棵树再射就行了,何必劈枝开路?而且射手瞬间便消失那是不可能办到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是先设置好的机关。 不过,问题又来了! “那弓去哪里了?” 人可以不存在,但箭要自己发总得有什么装备固定什么的吧? 夏初晓和言以珩在这棵树周围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任何用来固定的装置,也不见有发射装备。 这就神奇了,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拿走的呀。 难倒他们的推理错误?根本不是做了自动发射的机关,而是人发? 也不可能! 人也好,装备也好,都消失得太快了。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 言以珩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托着下巴思索。突然,他撩起袍子蹲了下去,研究起地上堆积的厚厚的落叶来。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树叶很多正面朝上。”言以珩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夏初晓不解地问道,“有正面朝上的也有背面朝上的啊。” 言以珩舒展了眉头,勾唇笑了笑,说道:“终于找到一点线索了。” 可夏初晓还是一脸的懵! “你不知道吗?落叶一般都是背面朝上的。” “……” 落叶是背面朝上的?夏初晓真的没留意过。 “你看!”言以珩站在那棵树前,伸手朝西指出去,他的手臂和那两个刑部的帮手拉着的那根东南走向的绳子成九十度角,这就成了以树为点的睡“t”字形。 “这条线附近的叶子有背朝上也有面朝上,这说明了有些叶子被翻动过。” 第126章 在这个位置打捞! “你是说这一条路线的叶子被翻动过?”夏初晓一点头绪都没有,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翻动?” 言以珩没有回答她,蹲在地上,把下面的叶子翻开,但什么也没发现。于是,他顺着这一条线往西走。 “这个方向是延伸到哪里?”夏初晓问道。 “西湖。”言以珩回答。 夏初晓突然灵光一闪,连忙问道:“是不是旁边有一间茅厕?” 言以珩转过头来看着她,说道:“没错,怎么啦?” “我知道了!”夏初晓立刻跳起来。 言以珩双眸一亮,马上问道:“知道什么?” “我跟你分开后我绕道去上茅厕,从茅厕出来的时候我见到地上有一根丝线横在前面,看走向,应该是从这里延伸到西湖。而且,丝线就是埋在树叶里。” 言以珩挑了挑眉,眼里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还有,那根丝线是琴弦,最近司乐局的琴弦被剪走,这两件事情很可能是有关系的。”夏初晓说道。 言以珩了然一笑,说道:“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夏初晓和言以珩来到茅厕前面,夏初晓就在之前看见丝线的那个位置蹲了下来。但是,前面已经没有那根丝了,夏初晓连忙拔开树叶,可还是没看见! “我之前真的看到有一根丝线的,怎么会不见了呢?”夏初晓垂头丧气地说道。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不信我?”夏初晓弱弱问道。 言以珩摇摇头。 “你相信我?” “嗯。”他点点头。 夏初晓刚才告诉他看到丝线,似乎找到了关键线索,但是现在发现根本没有丝线。夏初晓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他是不是在安慰她?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信。 “你凭什么相信我?”夏初晓泄气地说道,“我可是头号嫌疑犯啊,你怎么能随便相信我呢?” 况且,她真的是潜伏在秀女里的细作。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说道:“不是我随便相信你,而是我一定要保护你。” “……”夏初晓忽然觉得有一丝小感动。 “正是因为你是头号嫌疑犯,本王才主动接手调查。若犯人不是你,本王就要为你洗刷冤屈;若犯人是你,本王就要保你平安。知道吗?未来的代王妃!”言以珩幽幽一笑。 “……” 夏初晓知道,他很聪明,很优秀,但是在皇后面前表现得太优秀可是很危险的。所以,若不是因为夏初晓,可能他不会展露才华。 这家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夏初晓表示完全看不透他。 言以珩见夏初晓愣愣地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别感动了。本王把你带出来还是有很大收获的。” “我没看到有什么收获。”夏初晓嘟着嘴说道。 “你不是说原来这里有一根琴弦,现在没有了吗?” “嗯?” “这就对了!”言以珩说道。 “……”对了? “完全符合设想!”他站了起来,“刚才没有对你说只是逗你玩。来人!” 马上有侍卫跑来:“殿下!” 言以珩顺着这条线走到西湖的栏杆边上,指着湖面,说道:“在这个位置打捞!” 第127章 大型弹弓 侍卫们马上带了工具打捞,不一会儿,便捞起了一些丝线,是用琴弦一段段接起来的,丝线一端尽头是弹筋;另一端尽头则拴着一块比拳头略大的石头。 夏初晓很高兴终于找到了这些丝线,证明她刚才没有说谎。 这就是自动装备,但竟然没有弓! 夏初晓又疑惑了,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丢在这里?” 言以珩拿着湿漉漉的这些东西检查了起来,说道:“现在我们还没有还原设备,还不太清楚是什么样子的。但很显然,箭射出去之后,丝线就断了,然后这个石子一路把这些设备拉过来,拉进湖里。这就是让作案工具瞬间消失的原理了。” “原来是这样!”夏初晓恍然大悟,“因为一路上拖着东西,所以树叶被翻动。” “嗯,”他点点头,“跟我设想的一样。” 夏初晓敬佩地看着他:“你好聪明哦。” 言以珩好看的凤眸里闪着粼粼幽光,邪魅一笑,道:“是不是对本王的欣赏又加分了?” 夏初晓笑了笑,催促道:“赶紧还原装备。” 言以珩把石头悬在水里,然后顺着那条路把丝线拉过去,他们回到发箭的那棵树下,一看到那个树杈,还没等他开口,夏初晓就马上跳起来:“我知道了。” 言以珩挑眉看着她。 “弹弓!”夏初晓兴奋地叫道,“弹弓也是弓,这个树杈就是弹弓。” “你也挺聪明的呀。”言以珩看着夏初晓,眼里流露着幽幽的光。 “弹弓我经常玩。”夏初晓说道。 言以珩蹙着眉:“你一个南粤国公主,还经常玩?” “……”夏初晓垂下头去,她并不是什么公主。 言以珩又说道:“一开始我还没想到弹弓这个东西,经你一提醒,我才想到,小时候我倒是在七皇姐那里见过,是一个侍卫哥哥送给她玩的。” 夏初晓心里暗想:你们这些王公贵族都是射箭的,弹弓这种小玩意儿是我们乡下孩子玩的。 言以珩把丝线有弹筋的两端绑在两个树杈上,然后拉着中间往后绷紧。 “这是一个大型弹弓,”他说道,“弹弓是装石子的,还得有一个拉力。我们的凶器是一支箭,如果没有人的话,是什么力量拉紧弹筋,和把这支箭悬空到这个高度的呢?” 言以珩让人拉好弹筋,自己走到树杈那里去,把刚才的丝线拉开,中间段绑着一根横出的,他把那一根横出的拉到树杈上去,绕住树杈的一枝,又拉过去,再绕过树杈的另一枝。 他摸了摸绑在树杈两根枝桠上的丝线,说道:“这样可以架住箭矢一端。拿一支箭来!” 他朝旁边一个侍卫伸手,马上,一支箭递到他手里。 言以珩把箭矢架在丝线上面,箭的末端口卡在弹筋上,然后自己紧紧捏住箭的末端,刚才拉弹筋的侍卫放开手。 “这个地方是有一个力拉着的。” 他指的是他手捏着的地方。 “可能也是丝线吧?”夏初晓说着,但转念又觉得不对,“可是我记得你捡到的箭末端上没有断掉的丝线头,如果是拉断的话不是随机在什么地方都可能断吗?应该会有一点还系在上面才对。” 言以珩看了夏初晓一眼,说道:“笨!如果用小刀在丝线上稍微割一点点,那就只会在割的地方断了。树枝上和箭上的丝线都一样,在系的地方割一点,那么从这里断后,结就会打开,丝线被整根拉走。” 夏初晓睁大眼睛恍然大悟:“所以树枝上和箭上没有留下一点丝线头!” 言以珩笑了笑表示默认。 这个问题是解决了,不过夏初晓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又蹙起眉头来问道:“但是那个拉的力是什么力?” 他们一起扭头看向群芳苑围墙的那堵墙。 第128章 杀人装置还原 这只是一面墙,又不是湖,墙又绑不住东西。 不过因为小树林是个小土坡,群芳苑的位置比较矮,所以面墙也显得非常矮,当侍卫们把东南走向的那根绳子继续拉过去的时候,发现竟然比墙还高。 奇怪的是,围墙和绳子的交点上垫着一块砖,垫上砖之后,就和发箭的地方一样高了。也就是说,皇帝的点,夏初晓肩膀上的点,树杈里发射的点,和这块砖上的点是在同一水平上! “这里面有什么……” “我知道了!”夏初晓睁大眼睛跳了起来打断他的话。 “……” “有一口井,有辘轳!”夏初晓激动地说道,“走,我带你去看看。” 夏初晓和言以珩回到群芳苑,穿过厨房,来到厨房后面的小后院。 夏初晓指着水井上用来打水的辘轳,说道:“就是这个力!” 不用夏初晓说,当言以珩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也明白了。 只要把丝线系在辘轳的轴里,有人打水的时候一转动,那根丝线就被拉断,箭就会射出去,而失去一个平衡力的西边那根丝线会因为石头的重量而从割口处断开,整根连同弹筋被拉进湖里。越过群芳苑围墙的这根也会由于轴的转动一圈圈地卷进轴里。 因为外面地势高,树大,这里的光线比较暗,所以这么细的丝很难会被发现,打水的人只从厨房出来站在厨房门口打水就行,不会没事跑到对面去触碰到丝线。 这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杀人装备系统,箭射出去之后,射手无影无踪,作案工具也瞬间消失! 言以珩反方向转动辘轳的轴,果然,一根丝线一点点地出现在眼前。 夏初晓和言以珩对视了一下,舒了口气,这个作案手法总算是查出来了。 刺客很聪明,她这样一个杀人装备是很难被猜到的,所以即便案发后再有人打水转动辘轳,发现一根丝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很难和刺杀皇帝联系起来,所以很容易被忽略。她依然逍遥法外,隐藏在秀女中,等待时机脱身。 他们回到外面的小树林,言以珩命人还原了这个装备。 首先在两个树叉上拉一条丝线,两端和弹筋的两端系在一起,然后回到群芳苑厨房的小院,把一根丝线一段缠在辘轳轴里,再越过围墙拉往小树林。 接着,在辘轳轴那根丝线的另一端系住一支箭,把弹筋往后拉紧,箭的位置刚好到弹筋最紧处,然后用箭尾的缺口卡住,箭矢一端架在树叉间的丝线上。 这一步完成后,再把树叉那根丝线拉到地上,用石子压住,然后拉往西湖,埋在落叶里,丝线末端系一块石头,垂在湖面上。 最后一步就是在系箭和系树枝的丝线上割一点小口。 一切准备就绪。 “放箭!”言以珩一声令下,有人在水井旁边转动辘轳,丝线被往后拉,轻轻的一声“嘣”,丝线从割口处断开。 “嗖!”箭飞了出去,穿过密叶,直直飞向怡乐阁,然后插进皇帝坐的那张椅子上! 第129章 我心中已经锁定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由于弹筋的扯动,树枝上那根原本没有绑很紧又割得开口大一点丝线也瞬间断开松掉,丝线和弹筋一起掉到地上,石头的重力一拉,弹筋从落叶里一路被拖向西湖,把叶子都翻了一些起来。 “咚!”最终落入湖中。 随着辘轳的转动,那根系在轴上的丝线也被卷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夏初晓发出一声惊呼,“推理完全正确!” 言以珩看着我,笑了笑,说道:“作案手法找到了,案子没完呢,接下来该查一下刺客是谁了。” “嗯!”只要知道是谁去转这个辘轳就能找出凶手。 他们又回到群芳苑,叫来厨房的宫女和嬷嬷查问。 “今天辰时三刻,是谁在这里取水的?”言以珩问道。 辰时三刻是皇帝遇刺的时间。 “回殿下,是老奴。”一个嬷嬷走出来。 这只是很普通的一个老宫女。 言以珩又问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取水?” “厨房每天都有规定的取水时间,昨夜亥时取水之后,就到今天辰时三刻。” “规定时间?如果水用完呢?” “一般都会储备好,基本上不会用完,要是用完,要向管事请示才能取水。因为每个宫的吃穿用度包括水都要记录的,水是上天的恩赐,不能浪费。” 夏初晓和言以珩相视了一下。 既然有规定的时间,那个刺客一定是熟知这个时间的。 秀女们住在群芳苑,只要细心观察,或者某个偶然机缘得知也未必不可能。按时取水是规矩,又不是秘密。 他们不禁有点失望。因为转动机关的人和刺客没有关系,她不过是被利用了。 “只好到司乐局去看看了。”言以珩说道。 刺客找不到那么多丝线竟然用了琴弦,如果查到是谁偷了琴弦,那也就知道刺客是谁了。 在去司乐局的路上,言以珩说道:“我心中已经锁定了一个人,只是没有证据。” “你已经锁定一个人了?”辘轳说道,“不过,我也有一个人选,只是猜测,看起来谁都不像,若是没有证据,我真的不相信。” “人不可貌相。” “不如我们同时把名字写出来对对答案。”夏初晓建议道。 言以珩挑了挑眉,伸出左手手掌。 夏初晓也伸出左手手掌,然后夏初晓用右手在他手上写下一个名字。他也在夏初晓的手掌上写下三个字。 他们写的不一样! 夏初晓蹙起眉头来:“你耍我啊?你写了不、知、道?” 言以珩一脸无辜:“本王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记得她的样子。” “那我们这群秀女你知道几个人的名字?” “跟你有关系的都知道,”言以珩笑了笑,“你的闺蜜潇妤澜,你的死对头苏芷。其他一概不认识。” 也是,这些秀女中虽然有些是京城的官家小姐,不过都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况且后来他到了封地很少回京,不认识也是有可能的。 言以珩笑了笑又说道:“我们那么心有灵犀,想到的一定是同一个人。”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说道:“不曾跟你心有灵犀!” “……” 第130章 引蛇出洞 到了司乐局,言以珩找来当值的官吏查问。原来那天晚上司乐局的几个守卫被迷香迷晕了,醒来之后他们发现情况不妙,便检查有没有丢失东西,结果发现琴弦被剪。 本来司乐局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不会像厨房那样有可能会有人下毒,不会像宝库那样会有人偷钱,也不会像账房那样有人偷账本……所以这个地方守卫警惕性不会太高。 本来破会古琴这种事按平常的话多是恶作剧,也并不算多大的损失,但是这一次琴弦是作为刺杀皇帝的作案工具,那问题就大了。如今司乐局却查不出个头绪来。另外,那支箭也是司乐局守卫那里拿的。 司乐局的过失就交给刑部来处理,但抓刺客的事还是言以珩要做的。 这位刺客作案真的是把痕迹抹得很干净,箭射出去后作案工具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不是夏初晓上了趟茅厕,整理一下裙子的褶皱发现了这根丝弦,加之言以珩细微的观察发现了落叶的变化,可能这件案子就无从查起。而且她到司乐局这边作案也是来无影去无踪,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至于群芳苑那边,言以珩派司乐局的人去查问关于古琴被破坏的事,问问那天晚上群芳苑有没有人可疑。 之所以他没有亲自去问而是派司乐局的人去问是不希望刺客知道他破案的进度,不让刺客觉得他已经把皇帝遇刺和古琴被破坏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了。 不过最后司乐局的人回报,群芳苑的人表示当晚没见过可疑人物。 “刺客很可能是在大家睡着了,群芳苑锁门后翻墙出去的,”夏初晓叹了口气,“要想找到证据指证她,确实不容易。” 这边的线索又断了,到目前为止,他们找不到证据。 这时候,莫非回报:“王爷,秀女们的档案查过了。” 夏初晓眉头一蹙,他查档案去了,查不出她吧? “怎么样?”言以珩问道。 “全部身世清白。”莫非回答。 “……”夏初晓舒了口气。 毕竟夏初晓也是带着文书来的,清平公主长啥样谁知道。 “身世是真的,人可以是假的。”言以珩说道。 他那么聪明,这个问题一定想得到。 只是夏初晓想不到,原来秀女里面还有冒名顶替,而且是顶替来刺杀皇上的。 虽然夏初晓也是冒名顶替,但她是什么也没做,毫无目的,所以也不算隐藏。夏初晓只是一直把自己当清平公主就行了,穿越过来的她还不是把自己当之前的夏初晓? 言以珩突然开口:“一一去查她们是否有人冒名顶替……” 听到这话夏初晓的心腾得提上来。 “太麻烦了。”他继续说道。 “……”夏初晓松了口气,他不查。 虽然夏初晓没干什么坏事,但冒名顶替就是欺君之罪。 夏初晓原本以为在皇宫里可以穿越回去,穿越一下就好了,但试了一下之后,发现不敢去死。那只好在这个世界活着了。死都没有勇气,那更应该努力活着。反正现在也习惯了,在哪活都是活。 夏初晓看了一眼言以珩,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了。” 第131章 vip牢房 “引蛇出洞?”夏初晓疑惑地问道,“怎么个引蛇出洞法?” “在定案前,刺客肯定是不安心的,她最希望的是快点给你这个头号嫌疑犯定罪,好让她脱身。只要我们让她放松警惕,她会出来了。”言以珩一双妖冶的凤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 “你有计划了吗?”夏初晓问道。 “当然!”他诡异一笑,“只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夏初晓收敛了笑容,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夏初晓还没来得及问,言以珩就对旁边的侍卫说道:“来人啊,把秀女夏初晓关进刑部大牢。” 夏初晓两眼一大,死瞪着他:“言以珩,你要干嘛?” 两个侍卫走过来拉夏初晓。 “你们轻点,”言以珩说道,“贵宾房!” “是,殿下!” 啥?牢房还有vip待遇?! 夏初晓完全蒙了,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既然是vip房,那夏初晓就放心了,且协助他破案吧,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言以珩对夏初晓笑了笑,挥挥手。 刑部的人见是代王殿下特殊交代,对夏初晓也客客气气的,请她上车后,便去了刑部大院。 下马车进了刑部大院,夏初晓以为要去牢房,结果刑部的人就把她带到一间屋子里。 刑部的一个官员对夏初晓说道:“请姑娘暂且在这里待着,委屈姑娘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哦,”夏初晓点点头,不客气地说道,“我饿了,有饭吃吗?” “好的,请姑娘稍等。” “谢谢啊!”夏初晓笑着说道。 “不客气。” 那位官员走出去后,关上门,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外。 夏初晓转身走回屋子,里面点着淡淡的熏香,墙上挂着一些字画,几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后面还有一个书架,上面都是书。果然是vip房,不过是软禁,无聊可以看书写字。 夏初晓往里间走去,里面竟是两张床。 夏初晓疑惑了,一个人住双人间还是另外还有人要进来? 反正不管他,折腾了一天,又累又饿,脑细胞也死了不少。夏初晓往床上一倒,摸摸空荡荡的肚子,等饭吃。 没多久,屋外响起敲门声。 “姑娘,晚膳来了。” 夏初晓腾地从床上起来,说道:“进来。” 门吱呀地开了,一股饭菜的香味瞟了过来。狱卒把饭菜放到桌子上。 “大哥辛苦了。”夏初晓笑着坐到桌子旁。 “不客气!姑娘慢用。”狱卒走了出去。 香喷喷的烧鹅腿,鲜美的油炸虾,还有一叠盐水菜心,外加一碗炖鸡汤,一碗米饭,这伙食比群芳苑还好,不过在群芳苑,为了保持秀女们的身材,一切伙食都是有限制的,吃饭也吃不饱。 饥饿的夏初晓看着这些饭菜垂涎三尺,立马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一刻钟后,放下筷子,夏初晓打了个饱嗝。 好撑!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女人愤怒地大喊大叫的声音: “本小姐说了,不是我,你们听清楚没有?” 第132章 铁证如山 “姑娘,暂且委屈一下了。” “委屈什么啊?本小姐是苏皇后的侄女,你敢让本小姐委屈一下?你叫什么名字?把李大人喊来!” “……” 随后,夏初晓的房门被打开了,苏芷被半推半请地送了进来。 “hello!”夏初晓笑着对她招招手。 苏芷瞪大眼睛看着夏初晓,说道:“你怎么也待在这里?” “不行吗?”夏初晓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微笑着看向苏芷。 “你不应该去天牢吗?”苏芷说道。 “那你为什么又来这里,你不应该在群芳苑吗?”夏初晓反问道。 夏初晓现在待在这里完全不知道言以珩是怎么行事的,莫名其妙苏芷就被扔进来和她一起了,也是暂时委屈。 怎么回事? 夏初晓准备从苏芷这里打探点口风。 “本小姐自然是被冤枉的,”苏芷说道,“本小姐琴艺高超,需要去破坏其他琴吗?那个李大人就是个蠢材。” 原来她还是被当作破坏琴弦的嫌疑犯抓起来了。 刺杀皇帝的刺客是冒名顶替的,她自然不会冒宫里所熟悉的人的名,苏芷的姑姑就在宫里自然不可能冒她的名。苏芷是清白的。 只是苏芷跟夏初晓有仇,除了刺客希望早点给夏初晓定案,苏芷也是很积极地去陷害夏初晓的,言以珩怕她破坏了计划,所以以破坏琴的罪把她看起来,顺便也让刺客知道这两件案子没查到一块儿去,调查结果完全向着错误的方向跑。 “人家还没定你罪,你怕什么?这是贵宾房,待遇好着呢。”夏初晓说道。 “我自然不能被怠慢,”苏芷不满地说道,“你都铁证如山了,怎么还待在这里?” “我怎么铁证如山了?我也是被冤枉的。” 苏芷在夏初晓对面坐下来,嗤笑道:“装得真像!不过本小姐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 “我说你啊,还真够胆!连皇帝都敢刺杀?”苏芷靠过来,问道,“是不是南粤国王想要造反啊?他以为大宣皇帝是那么容易杀得了的吗?” “……” 苏芷挑眉看着夏初晓,说道:“等你被定了罪,整个南粤国也会被灭的,到时候,所有大宣附属国就都知道该如何安分守己了。” “定什么罪呢?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南粤和大宣友好交往,不容置喙。” “你狡辩也没用,骗得了代王殿下,骗不了其他人!”苏芷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刑部的人都在小树林找到你的鞋印了,你还想脱罪?” 她的鞋印? 秀女们一人发两双鞋,鞋底的纹路都是一样。言以珩这家伙放出这样的风是想怎样? “秀女的鞋底都一样的好不好?谁说那就是我的鞋印?”夏初晓说道。 “刑部到内务府一查资料,你的尺寸刚好吻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苏芷一双杏眼闪烁着愉悦的光。 夏初晓瞥了她一眼:“也有几个人跟我一样尺寸。” “可是谁像你那样,跟我分手后就没有人证明你去了哪里,还有那箭上的毒就是出自南粤国。铁证如山,狡辩也是徒劳,等刑部再找出一点有力证据,让代王殿下心服口服,你就没救啦,哈哈!”苏芷高兴地笑着。 马钱子盛产于南粤国并不代表就不会被其他地方的人用到,而且刺客是冒名顶替的,半途遭劫杀的秀女是来自哪里的都有可能。 这就是他布下的网,现在刑部的矛头指向夏初晓,只剩下代王因为跟夏初晓私下有交情而没有心服口服,如果再找到一点有力证据就可以给夏初晓定罪了,那么刺客会如何做? 第133章 接你回来,自然是陪本王…… 见夏初晓不说话,苏芷又说道:“怎么?没话说了吧?我在这儿,只是暂时的,很快我姑姑就会派人来接走我,今晚,我就不陪你啦,你就等着斩首示众吧。” 苏芷得意洋洋,她有苏皇后这个后台,什么也不怕,这一次她以为夏初晓是真的被查处,高兴得不得了,谁让夏初晓今天拿了她的鞋子让她大出丑了。 夏初晓瞧苏芷那兴奋劲儿,不屑地说道:“跟你说话只会拉低我的智商。” 说着,夏初晓站起来,往书架那边走去。 “喂!你……” 苏芷咬牙切齿,最可恨就是你想气一个人结果她一点都不生气。 夏初晓没再理她,随手在书架上拿出一本诗集来看。这里的书多是文言文,不过没事做傻乎乎地坐着更无聊。原本只是随意翻翻,夏初晓却发现自己现在文言文阅读能力提升了,肯定是前世夏初晓的这项能力归位的原因了。 苏芷白了夏初晓一眼,无事好做,只好自己一边喝茶一边慢慢等她的姑姑派人来接。 夜幕降临,有狱卒进来收了碗筷,然后给她们点上蜡烛,烛台上射出来的光把整间屋子都照亮。 苏芷的姿势从坐直,到弯腰,到趴桌子,到托腮……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还几次走到门边去看,却一直没动静,不见苏皇后的人过来。她只好又坐回凳子上,脸色越来越烦闷了。 而夏初晓则在一旁淡定翻书,好歹以前是个侍读,也并不讨厌看书。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夏初晓腾地跳起来,神色立刻阴转晴,得意地说道:“看,我姑姑派人来了。” 说着,她马上走过去开门。 一打开门,她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结果,被门外的侍卫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苏芷怒问。 “姑娘不能出去。”侍卫说道。 夏初晓伸着脖子往外看去,刚才敲门的是个穿着普通衣服的男人,看着有点眼熟。 苏芷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皇后娘娘派来接我的吗?” 那个人对她恭恭敬敬地说道:“不好意思,小的是代王殿下派来接清平公主的。” 这下夏初晓想起来了,他是言以珩那边的一个侍卫,在静远斋夏初晓偶尔见过一两次。 夏初晓连忙走出去,笑意融融地对苏芷说:“不好意思啊,苏小姐,你堵门口了,请让一下!” 苏芷气得脸都扭曲了,大声说道:“她是头号嫌疑犯啊,凭什么她能走?” 那个侍卫笑了笑:“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苏小姐,我今晚就不陪你了啊。”夏初晓笑着说道,然后跟着那个便衣侍卫走,气得苏芷直跺脚。 出了刑部大院,天色已晚,光线昏暗,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外面,夏初晓钻进马车里去。 想必言以珩也是秘密将夏初晓接出来的,所以在入夜后才派人来,普通的侍卫,普通的马车,掩人耳目。 坐着马车回了宫,那个侍卫把夏初晓带到乾华宫静远斋,言以珩正慵懒而休闲地斜靠在黄花梨榻上,手捧一本书。烛火将他修长的身影投射到墙上。 “王爷,清平公主接回来了。”那个侍卫说道。 言以珩合上书,站起来,把书扔到桌上,挥挥手示意侍卫下去。 “代王殿下,你这么快就让我回来了我今晚睡哪里啊?”夏初晓问道,案子没破她又不能回群芳苑。 他走过来,那璀璨如星辰的眼眸里充满调戏的意味,他用折扇挑起我的下巴,声音幽沉蛊惑,轻启唇齿:“今晚睡哪里?接你回来,自然是陪本王……” 第134章 埋伏 言以珩凝眸看着夏初晓,没有继续说下去,夏初晓蹙着眉头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坏笑一下,啪地打开扇子转身走开。 “自然是陪本王看一场好戏的。”言以珩接着说道。 “……”夏初晓无奈地眯着眼斜看他。 这人说话怎么跟便秘一样,就不能一气呵成么? 之前他说了引蛇出洞,估计今晚就要出洞了。 “其他秀女已经放了吗?”夏初晓问道。 “必须的。” 是啊,夏初晓和苏芷被抓,刺客就放心很多了,秀女们不再被看起来,那么刺客就有机会出来活动了,现在刺客放松了警惕,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夏初晓早点被定罪。 言以珩站到夏初晓面前,喜滋滋地看着她,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帮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说道:“很快就可以还你清白了。” “谢谢代王殿下!”夏初晓说道。 “我喜欢你叫我名字。” “哦,”夏初晓勾唇一笑,“生气的时候我会连名带姓叫你的。” 言以珩无奈地笑了笑,又说道:“等抓到了犯人,我可要在父皇面前好好夸你一番。” “没必要吧?这案子是你破的啊。” “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啊,”言以珩说道,“而且,我要让父皇母妃对你这个儿媳满意才是。” “要是有机会选我……” “……” “你可千万别选我啊。” 她可不要跟几百号人宫斗,太累了。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似笑非笑,道:“本王偏要选你!” 夏初晓无奈地耸耸肩。 这时候,莫非走了进来:“王爷。” “如何?” “猎物离开群芳苑。” 言以珩勾唇一笑,对夏初晓说道:“走,去群芳苑。” 这时候已过了子时,四周静悄悄黑乎乎的,月影朦胧,宫灯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言以珩、莫非和夏初晓来到群芳苑,莫非纵身一跃一下子从墙上翻了过去。之后,莫非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又把门关好。 这个时候三更半夜,群芳苑里只有树影随风动,张牙舞爪,四周完全看不到人的动静,但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隐隐感觉言以珩会设下埋伏。 言以珩小声说道:“躲起来,待会儿猎物就要入套了。” 夏初晓点点头,然后跟着他躲到墙角那边去,莫非则躲进草丛里。 夜静得几乎能听到人的呼吸,而夏初晓虽然眼皮困得在打架,但是精神还是绷得紧紧的。 言以珩往后伸手拉住夏初晓的手,她想要挣脱,他却回头给她打一个“嘘”的手势,夏初晓只好不动了。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忽然,外面传来一点轻微的声音,微得他们不竖起耳朵都不知道有人过来。言以珩紧握一下夏初晓的手,暗示她来人了,夏初晓也立刻打气十二分精神来。 此时,一个黑影从墙上跃了进来,不费吹灰之力,看来身手还是比夏初晓好的,起码不用爬到树上再越过墙跳下去然后摔到地上,人家是直接跳进来的,轻轻落地,姿势优雅。完全没想到秀女中还有人会功夫的。 在那人落地后,他们借着微弱的光,看清她的打扮—— 第135章 落网 一身乌漆嘛黑的夜行衣,整个人和夜融成一体,只有那双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她谨慎地环视周围,然后悄悄走到夏初晓的厢房外面,隔着门听了一下,悄无声响,才拿出一竹片,插进门缝里,把门闩移开。之后,她又扭头朝四周扫了一眼。言以珩连忙把身子缩回去,他们屏气凝神。接着,就听到那人轻轻的关门声。 言以珩拉着夏初晓走了出来,他们来到窗前,言以珩用指尖在窗纸上扎了一个小孔,然后把眼睛附在上面朝里看去。 夏初晓也想看啊,但是他这个小孔她也够不着,只好自己也轻轻地扎了一个。 屋里,潇妤澜正睡得香甜。 夏初晓把目光移到另一边去。 只见刺客蹲在夏初晓的床前,拿着她的鞋子,然后把什么东西抹在鞋底。之后刺客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出去。 言以珩一挥手,“嗖”的一声,草丛屋顶各个角落冒出了十几个侍卫。 夏初晓被吓了一跳,小小的群芳竟然苑埋伏了这么多人? 只见刺客一走出夏初晓的房门口,侍卫们便“苍”的一声拔剑将她团团围住,一把剑还架在她的脖子上。这时候,她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有些侍卫点起了火把,周围也立刻亮起了火光。火光照亮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人。 言以珩带着夏初晓走了过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皇帝,还妄想嫁祸给别人?”言以珩说道。 “……” “抓起来!” “是。” 侍卫们得令后,立刻按住刺客的双臂。她一双眼睛愤怒地看着言以珩。 这时候,群芳苑里的秀女们听到外面这么大的动静,纷纷走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个个穿着松散的睡衣,蓬头垢脸,揉着一双蓬松未醒的眼睛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大家一边走出来一边问道。 当她们看清楚院子里一群侍卫的时候,纷纷吓醒,尖叫不断,特别是看到帅气的代王殿下在这里的时候,纷纷捂脸跑回屋子里去。 潇妤澜更是吓得不轻,裹着一件外衣站在门口,探着半个脑袋惊讶地看着侍卫们抓着一个黑衣人,又看看夏初晓和言以珩。 一群人正好围在她房间门口,她的惊讶程度完全不亚于其他秀女,她也和大家一样一时半会儿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但她比她们早发现这是一群男人,所以连忙穿好衣服。还好,她的睡姿优雅,头发没有怎么乱,但也是不敢出来见人的。 “潇姑娘,不好意思,我们要进去看看了。”言以珩对她说道。 潇妤澜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言以珩,轻轻地“哦”了一声。 侍卫进去把烛台点亮,整间屋子明晃晃的,夏初晓和言以珩走了进去,来到她床前,他了蹲下去,拿起夏初晓的鞋子一看,果然上面抹了一些泥土,甚至还粘上一小片干枯的树叶。 这就是对夏初晓最有力的指证了。 刺客那么复杂的机关布置实在不容易让人查出,而夏初晓一开始就是头号嫌疑犯,言以珩放风说刑部找到秀女的鞋印,然后调查秀女资料证实和夏初晓的尺寸吻合。虽然夏初晓的脚是大众尺寸,但因为她本来是头号嫌疑犯,所以证据一直都针对她,而且今天傍晚她还被抓起来了,只要有证据对她不利便可以坐实她的罪行。 所以,今晚刺客便去取了一些小树林那边的泥和树叶抹在夏初晓的鞋底。刑部今晚收工后,明天肯定还会继续查,下一步肯定会查到夏初晓的鞋。那样夏初晓就脱不了罪了,她便可以逍遥法外,然后,还可能继续寻找机会刺杀皇帝。 “果然是这样。”言以珩勾唇笑了笑。 第136章 你是谁? 他们从屋子里出去后,秀女们个个已经整理好着装,趴在窗户上和门边,露出半个脑袋,因为还没化妆,不想太露脸。 她们小声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抓到刺客了?!” “刺客是谁啊?” “刺杀陛下的不是夏初晓吗?怎么她还在那里?” 大家都跟苏芷一样觉得夏初晓应该待在大牢里,等候发落吧?虽然除了苏芷,夏初晓也没得罪谁,不过因为走得跟言以珩有点近,招来不少白眼,有些冷血的还可能想着如果夏初晓完蛋了那她们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多了一个当代王妃的机会。 只有潇妤澜刚刚看到夏初晓的时候除了满满的惊愕外,还有一丝喜悦,因为犯人并不是如传闻中的被抓了。 “那黑衣人是谁啊?”有秀女问道。 “不知道啊?真的是我们秀女中的人吗?我们快看看谁不在。” 倘若只是凭着露出的一双眼睛,也不好认人,但是夏初晓心中已经有锁定的对象了,再相对照,就认出来了。 果然没错,和她猜的是同一个人。 “带走!”言以珩说道。 侍卫们立刻把黑衣人押了出去。 夏初晓站在院子里,秀女们一双双眼睛都疑惑地看着她。 言以珩伸手一拉:“跟我走。” 侍卫们收队后,秀女们才从房间冒出来,看着远去的一群人议论纷纷。 犯人被押往刑部,夏初晓和言以珩也坐马车去了刑部。 “你猜对了吗?”马车上言以珩问道。 “没错,是她。”夏初晓回答。 虽然夏初晓和她算不上很熟,但是大家是同一批秀女,就像同窗一样一同学习,实在不愿意看着有事发生,尽管她是冒了别人的名字,但跟秀女们在一起的是她。如果她不是假的就好了。这可是死罪! 来到刑部大堂,这里已经安排妥当,各种吓人的刑具摆在一边,听审的除了刑部的官吏还有坐在最上方的皇帝。 皇帝早就知道这个计划,在这里等着犯人被抓来了。 言以珩进来的时候,官吏都向他施礼,而夏初晓和他也对皇帝行礼。言以珩入座,夏初晓和莫非站在他后面。 “把犯人带进来!”刑部侍郎李大人叫道。 随后,侍卫便把黑衣人押了进来,然后把她踢倒跪在地上。 “解开面纱!”李大人说道。 侍卫的一只手伸过去一扯,一张白皙秀丽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凝枝! 准确地说,是冒充的沈凝枝。 言以珩眼底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他推测的就是这张脸。 和夏初晓想的一样。 猜测是她是因为冒名顶替这种事熟悉的脸是冒不了的,所以京城的小姐们被排除了。而这一天有表演的秀女都离席准备,只有她和狄韵馨没有离开过。如果那个杀人装置不被发现的话,那不在场的就会被怀疑去放箭,所以她没有离席,让大家都看见她一直在怡乐阁。 只是作案手法被发现了,言以珩和夏初晓就知道一切在场和不在场的证据都无所谓,犯人当时不需要动手就能杀人。‘ 箭,刚好是从她和狄韵馨中间穿过的,她差点成了受害者,谁会想到是她? 割断琴弦这件事沈凝枝一见到夏初晓就宣传,把矛头引向苏芷,苏芷霸道嚣张,人缘不怎么样,大家也很容易怀疑到她身上去,也就把这两件案子分开了,加大了调查的难度。 此刻,皇帝依然一脸冷峻威严,看到她的样子后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波澜,想必是不认识的。 她为什么要刺杀皇帝?真正的沈凝枝——平州通判的女儿又去哪里了? “你是谁?”皇帝开口问道。 第137章 我诅咒大宣必亡! 尽管面对眼前威严的皇帝,她脸上却没有一丝慌乱惊恐,表情一直是冷漠的。 夏初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面的她,原以为她是一个普通,有点小八卦的秀女,但事实上,那是装出来的她,事实上,她是一个冷漠的刺客。 面对皇帝的审问,犯人冷笑了一下,偏过头去。 “好大的胆子!”李大人咆哮着,“陛下在问你话呢。” “……”犯人依然不作声。 言以珩抬眸看着她,问道:“你把平州通判的女儿沈凝枝给杀了?” 杀了? 她轻扯唇角,没回答,看神态也是默认了。 杀一个人这么随意,她就是个冷血的杀手。可是,到底谁派她来了? “看来不用刑是撬不开她的嘴了,”李大人喊道,“来人啊,拶刑伺候!” 夏初晓眉头一蹙,心绷紧了起来。 狱卒听到号令,马上带来夹棍。 都说十指连心,虽然看起来简单的刑罚,但事实上是要命得很,她会不会屈服? 刺客没有因此而改变脸色,但却开口了,说道:“要我开口,好,我就说一句话。” “……” 狱卒也停了下来,大家都竖起耳朵打起精神来听她说什么。 她咬着唇齿,狠狠挤出一句话:“我诅咒大宣必亡!” 听了这话,众人神色愤怒,皇帝眯着眼睛嘴角都气得抽动。 “来人啊……”李大人正想叫人。 而就在此刻,大家的神色都变了。 只见她轻蔑一笑,嘴角渗出一股血,流淌而下,随后,她便倒在地上,那双眼睛冰冷而空洞地瞪着。 莫非连忙走过去查看。 “她咬舌自尽了!”他说道。 “什么?”皇帝和言以珩站了起来。 她竟然自杀了! 不过刺杀皇帝本来也是死罪,在死之前还得受残忍的刑罚。 她竟然诅咒大宣,难到她不是大宣的子民? “父皇!”言以珩看着皇帝。 皇帝挥挥手:“拖下去。” 马上,狱卒就上来把尸体拖了出去。 夏初晓平时里相处过的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昨天那人还唠唠叨叨的,夜半,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夏初晓心里真不是滋味。 “都退下吧,”皇帝说道,“珩儿你留下来。” “是!” 夏初晓和莫非,以及其他官员狱卒都退了出去。 此时已经四更天,也快五更了,只是秋冬之际,夜还是比较漫长的。外面除了灯笼透出一点微弱的火光外,远处漆黑得可怕。 看得出来,听到她诅咒大宣,皇帝大概也心中有数了,所以留下言以珩来单独谈谈。 这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伤感。她杀了一位秀女,冒名混进宫来就是见到皇帝,然后设计了一场谋杀。听她诅咒,她可能是其他民族或者前朝的人,在这个战乱年代,这些恩怨是说不清的,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通过屠杀争得的,埋葬着许多的骨头,渗进了许多的鲜血。 夏初晓抬头仰望着夜空,感觉头顶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要将人吞噬。 “公主,我先送你回去吧。”莫非说道。 “嗯。”夏初晓点点头。 莫非引夏初晓进了马车,扬鞭“驾”的一声,哒哒的马蹄声在静谧的夜里突兀地响起,马车在黑暗的大街上消失。 第138章 你想谋杀亲夫啊? 回到群芳苑天都快亮了,夏初晓还没睡够就被院子里秀女们的说话声吵醒。她们都在议论着昨夜的事。事到如今,大家自然都知道谁是刺客了。苏芷今天早上才被放回来,只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听阮语竹在说着。 “怎么可能?”苏芷大叫着,“明明就是她是凶手才对,沈凝枝怎么会是被冒充的?” “这件案子已经结了,恭喜苏姐姐沉冤得雪!” 苏芷没有理会她,只是愤愤不平地说道:“真是气人,差点就给她定罪了。” “……” 夏初晓起来后,潇妤澜也问起她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听说她被抓走了潇妤澜很是担心,潇妤澜认为她不会是刺杀皇帝的人。 见潇妤澜好奇,夏初晓便把昨天破案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听了后,潇妤澜露出欣赏的神色,说道:“代王殿下好厉害哦!” “嗯,”夏初晓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我欠他的鸡汤要去小厨房炖了。” “嘿,”潇妤澜一脸八卦地问道,“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友情!”夏初晓答道,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潇妤澜笑嘻嘻地追了一句:“喂,以后当了代王妃记得带我走啊。” “……”夏初晓没有回答,潇妤澜心里一阵失落。 夏初晓去了小厨房,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努力,一盅三七鸡汤就炖好了。 她一个秀女去找王爷本来不太方便,会招来闲言碎语,不过夏初晓并不在乎那么多,谁爱说说去。 夏初晓才刚踏进静远斋的院子,一支箭嗖地向她飞过来,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食盒差点就掉下来,鸡汤都洒了些出来。 箭在夏初晓头顶的柱子上定住了! 言以珩笑嘻嘻地看着夏初晓,收弓递给旁边的一个随从,接过侍婢奉上的湿帕擦擦汗,又擦了擦手,递回去。 两个下人都行礼退下。 夏初晓一看,原来他在练习射箭啊,箭靶的红心上扎了好几支箭。 “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吗?我已经闻到香味了。”言以珩走了过来。 夏初晓走过去,把食盒放在石桌上,端出汤,对他说道:“三七鸡汤。” 言以珩眉头一皱,道:“你想谋杀亲夫啊?” 夏初晓已经习惯了他胡乱的称呼,懒得跟他争论,只是说道:“放心吧,是真的三七,现在就算把它磨成粉我也认得了。” 言以珩抿嘴一笑,拿起汤匙勺了一口喝:“嗯,真好喝。以后你要多多为我炖汤才是。” “代王殿下要是想喝汤,大把女人排着队给你做呢,哪里还用得着我?” 言以珩把汤匙放在一边,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本王就是想喝你做的。” 这些话要是别人讲的,那可真是甜到心里去,可言以珩是谁?出名的花花公子,他讲什么夏初晓也只当是耳边的一阵风。 言以珩津津有味地喝着夏初晓的汤,夏初晓看了他右臂一眼,跟左臂一样藏在袖子里,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箭都射得了,应该没问题了吧?不过介于之前他对夏初晓不闻不问有意见,夏初晓就顺口问了一下:“殿下的伤好了吧?” 第139章 雨中偶遇 “好得差不多了,”言以珩抬了抬手臂,“但还不是完全能使尽力气。” “那就慢慢调养吧。” “必须得好得快些啊,父皇后天要带我们去狩猎呢。” “那你好好表现吧!”夏初晓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刺客……是不是其他国派来的细作?” 那个刺客咬舌自尽后,一切线索就断了,只是把她找出来保住了皇帝的安危而已。 “此事,应该与前朝有关。”言以珩说道。 “……”前朝?大齐! “宫里说不定还有人深藏不露。” “那陛下岂不是很危险?”夏初晓担心地说道,原来,宫里还有大齐的人?! “一切只是猜测,侍卫会保护好复航的。”言以珩诡异地笑了笑,说道,“你在担心……我爹啊?” 他故意把“我爹”两个字说得重些。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说道:“乾华宫我也不宜在此久留,还有事,先走了。”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言以珩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哎,明天给你捉个兔子吧。” 夏初晓微微回首,一笑:“随你!” 说着,她走出静远斋。 …… 原是想去看看言以夕,结果一到言以夕住的落梅轩就被守卫拦了下来。言以夕被禁足了,谁也不能去看她,皇帝对她还是不放心啊。 夏初晓慢慢地走着,想起昨天弹弓型的大树叉,突然又挂念自己的弹弓了。自从入宫被收了弹弓后也很久没玩过弹弓了,像上次出宫就是因为自己没有防身武器所以才要人保护,不然言以珩也不会为她受伤。夏初晓的弹射得跟他的箭一样准,不玩弹弓简直浪费她的才华。 看来,她还是要再做一个弹弓才行。 于是,夏初晓走到湖边,折了根树枝,坐在草地上拿出小刀削起来。 正削着,不知不觉天空已经变得灰蒙蒙的,忽然间,雨滴滴答答地就下起来了。 秋天的树木叶子已经凋零了不少,稀稀疏疏不足以挡雨,夏初晓只好把东西放进怀里,两手遮住头发,一阵小跑。得找个地方避雨才行。 正匆忙跑着,忽然,夏初晓撞在一具胸膛上。 她连忙抬起头来—— 眼前的男子擎着一把油纸伞,与夏初晓不过咫尺的距离。他并没有发怒,那清润温雅的眼眸含着三分笑意。 他的笑容很暖,如阳光;很柔,如清风。瞬间让整个皇宫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夏初晓内心狂喜:天啊,又遇见他了,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了! 淡定,淡定! 可是,这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夏初晓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夏姑娘,没撞疼吧?”言以卿轻轻地说着,把伞向夏初晓这边移了移,那声音犹如清泉从温润的玉石上流过。 夏初晓这才反应过来,马上跳开,低着头说道:“没……没有。是我冲撞了宁王殿下,失礼了。” “无碍。”言以卿轻轻地笑了笑,似有一缕淡淡的风抚过。 然后,他向夏初晓走近一步,又把伞移到她头上,说道:“这雨越下越大了,选妃在即,夏姑娘可别淋坏了身子。” “……” “藏书阁就在附近,我们去避避雨吧。”言以卿说道,他看着夏初晓的那双眸子柔如三月的春花,温暖的话语都快把夏初晓的心给融化了。 “嗯,好。”夏初晓轻声答。 夏初晓跟言以卿共撑一把伞,走在雨里。 小小的油纸伞下的一方狭小的天地里,两个人的距离是那么近。 夏初晓低着头提着裙子,呼吸都变得格外仔细了,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变得非常僵硬,头也不敢抬,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虽然他的目光一向都非常柔和,但她却显得十分紧张。 第140章 和男神共处一室 雨,淅沥沥地下着,朦胧了一路的树木花草,洒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滴滴答答作响。 到藏书阁的这段路并不长,他们一直默默地走着,夏初晓不断地想着要跟他聊点什么,却什么话题也想不出来。 虽然这段路并不长,但一路上静得有点尴尬,感觉好像有点漫长,又好像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珍惜。 最后,还是言以卿开口说话了:“听说昨天夏姑娘协助我八弟破了花园刺杀一案,夏姑娘倒是聪慧。” “呵呵,宁王殿下听谁说的呢?”夏初晓笑了笑,“我什么也没帮到代王殿下,只是因为我嫌疑最大,他亲自看守我,所以我就跟在他旁边罢了。” “夏姑娘还真是谦逊!”言以卿笑着说道。 夏初晓暗想:我倒是想在你面前聪慧一下啊,但事实上我就是没帮上什么忙嘛。 没多久,藏书阁便到了。 当值的宫女春儿走出来,跟他们见过礼,接过言以卿手中的伞,拿到一边去晾。 言以卿看着夏初晓,笑了笑,说道:“你淋湿了。” 刚才自己在雨里奔跑,确实淋了些雨,想来样子应该是挺狼狈的,夏初晓连忙用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 “擦擦吧。”言以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帕,一看,脸色一变,又慌忙放回去,掏出另一张递给夏初晓。 刚刚那张,夏初晓也看清楚了,帕上那个图案好熟悉,就是被人唾弃的那个。 她嘴角不由得扬起来,低下头去,接过言以卿递过来的另一张手帕,擦了擦湿的地方。 “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嗯。”言以卿微微一笑,转身去书架上找书。 很快地,他就拿出一卷《六韬》,看来也是经常来读书的,毫不费力就从那么多书中找到他要的书,而且,上次夏初晓来借《素女经》的时候,他也过来借书,肯定是个学霸。 夏初晓见他看兵书,自己也抽出一卷《孙膑兵法》来看,这样就显得和男神有共同爱好了。 言以卿笑了笑,坐在东头窗前的矮几旁,专注地看起书来。 而夏初晓坐到南面,手里拿着枯燥的兵书,眼里偷偷欣赏着男身看书的样子。 他看得好认真,纤长的墨睫像是覆在书卷中一样,偶尔微微一颤,眨了眨眼睛。眉头时而轻蹙,时而舒展,完全沉浸在书海中。 认真看书的男人,好有气质! 这是一副极美的画面,虽然外面还下着雨,但这屋里却感觉一片安宁祥和,夏初晓完全享受在这一方只有她跟他的天地里,似乎时间也凝固了。 可是,时间依旧在不停地流逝! 雨越来越来越小,渐渐地停了。 言以卿忽然站起身来,打开窗户,一缕清新的空气顿时渗透整个屋子,空气中夹杂着竹子的味道。 夏初晓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放下书卷。 窗外的竹林显得更加翠绿,残留的雨滴从叶脉上滑下来。 言以卿站在窗前,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双眼湖波光粼粼,似乎也被雨洗过一样清明澄澈,高挺的鼻梁如山峰一般,嘴角划出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整张脸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明媚了,而这一袭白衣更是彰显着他素净雅致的气质,就像谪仙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夏初晓痴痴地看着,没想到他忽然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睛,夏初晓猝不及防,慌忙拿起书卷埋下头去。 言以卿的目光在她的书卷上停留了一眼,又看着她,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夏初晓感觉不对,看了一眼书卷,才发现,她把书拿反了! 雷电啊,为她劈一个地洞吧! 好尴尬啊! 第141章 就是做一个月王妃也值了 选妃的前三天上午,秀女们最后一次上课,赵姑姑没有再教她们什么,又是像开始那天那样对她们讲了一堆的道理论,夏初晓也没听进去。 等赵姑姑讲完,终于都解放了。 下午闲来无事,夏初晓坐在窗前呆呆看着飞鸟掠过蓝天,突然间萌发了一个念头——秋高气爽,不如去放风筝吧。 潇妤澜本来是在绣鸳鸯手帕的,在夏初晓再三哀求下,终于都答应了陪她去玩。 “选妃在即,个个都太紧张了,应该出去玩一下,放松一下心情才好。只有心情好了,笑得才漂亮。”夏初晓一边拉着她走出群芳苑,一边灌输玩乐的理念。 其实也不是夏初晓贪玩,只是穿越不算久,那种没有手机电脑的生活除了出去玩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过。 “是是是,你说得有道理。”潇妤澜笑着回答。 首先她们要去找竹子做一个风筝,御花园里有一些干枯的细竹,夏初晓把它折下来,带回群芳苑去。做风筝很简单,夏初晓的身体里是有两具灵魂的人,自然有两个人的本事,前世的那个夏初晓动手能力就挺强的。 夏初晓把竹子削成竹片,折弯做成蝴蝶状,用细绳绑起来,然后糊上纸,一个风筝就做好了。好几个秀女见夏初晓做风筝玩,也纷纷走出去捡竹子回来做。 皇宫的西北角有一个小山坡,她们去那边放风筝,没多久,其他几个秀女也带着风筝跟来了。 “夏初晓,我们来比比看谁的风筝飞得更高更远好不好?”有秀女建议。 “比就比。”夏初晓不甘示弱。 潇妤澜拿着风筝,夏初晓一边奔跑一边放线,不一会儿,风筝就飞起来了。夏初晓和潇妤澜高兴地叫着,却看她们那边根本飞不起来。 又是她们说要比的,还以为她们多厉害呢。 于是,夏初晓便过去给她们传授经验,帮她们放。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那两个秀女也非常高兴。 夏初晓继续拉着风筝放着线,风筝越飞越远,高高越过皇城的一道道围墙,在自由的天空飞翔。 潇妤澜突然感慨了起来:“如果过两天的选妃选不上的秀女还能离开皇城出去寻找自己自由的天空就好了。” “你想太多了,要是选不上的话,只能当丫鬟了。本小姐在家里都是别人伺候的,让本小姐去伺候人,那可办不到。”秀女甲说道。 夏初晓见她们一脸哀怨,便说道:“想那么多干嘛?什么结果还说不定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子还得过。” 秀女乙神秘兮兮地拉了拉夏初晓的衣服,凑过来笑着说道:“哎,虽说代王殿下风流,你如果被他选到的话,就是做一个月王妃也值了。” “你想太多了,我们只是聊得来的朋友。”夏初晓连忙撇清关系。 “真的?”秀女乙突然高兴地跳起来。 “……”吓了夏初晓一跳。 “那我就放心了!”秀女乙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鸳鸯手帕,递给夏初晓。 第142章 掉进裸男池里了 “送给我啊?”夏初晓问道,看了看,还绣得挺好的,于是,她把它收起来,笑了笑,“我只是帮你放飞风筝而已,你不用客气的。” 反正她自己不会绣,说不定留着有用,就先收下了。 秀女乙瞪着夏初晓:“你傻啊?这是鸳鸯手帕呢,我送给你干嘛啊?” “那……”夏初晓不解。 “你不是跟代王殿下熟吗?”秀女乙羞涩地说道,“你帮我表个心意呗,说不定选妃的时候他会留意到我。” “你是这个意思啊?”夏初晓一脸尴尬,马上应承,“好啊,如果我看见他的话我帮你送给他。” 潇妤澜不悦地看了夏初晓一眼,夏初晓耸耸肩,反正帮人家带个情物自己也没少一斤肉。 “快看,风筝飞到树上去了。”秀女甲突然叫道。 “啊?” 刚才一直顾着说话,都不知道风筝已经飞到远处一棵高高的树上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秀女甲焦急地说道。 “……” “都怪你!”她突然对夏初晓抱怨起来,“放风筝聊什么天啊?这可是我做了很久才做好的风筝呢?” 看她那样子是要赖上夏初晓了。 “好啦,好啦,我帮你去拿下来就是。”夏初晓说道。 不就爬树吗?还难不倒她。 夏初晓朝风筝挂着的那棵树走去。 “初晓,你真的去拿啊?”潇妤澜喊道,“这么高的树。” “你们在这等着,我很快就把它取下来。”夏初晓自信满满地说道。 潇妤澜又叫着:“你可要小心啊,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夏初晓挥挥手。 绕过几道门才找到那棵树,那棵树长在一个院子外,高高越过围墙。 这是什么院子?地处这么偏?夏初晓不明白。 管它是谁的院子,反正她又不用翻墙进去,只在外面爬树,不会犯什么规吧? 夏初晓卷起繁琐的衣袖,双手抱着树干,一步一步往上爬。快到树梢了,风筝就挂在那儿,夏初晓伸出手来,再往围墙里走一点就够得着了。于是,她踩着树枝,小心翼翼地朝围墙内移步。 夏初晓一直仰着脖子看着风筝,然后挪过去伸着手去触碰它,差一点,差一点。 夏初晓突然觉得下面好像有一股热气蔓延上来。低头一看,下面竟然是个温泉! 水汽氤氲,迷雾缭绕。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温泉里泡着五个裸男!!!! “啊——”夏初晓惊叫着捂眼,因为松了手,身子一倾,直接从树下掉了下来。 “啊——”又是一声尖叫,把风筝都抖落了。 “扑通”身体落水,水花四溅。 妈呀!她掉进一群裸男的池里了,救命啊! “什么人?”有人厉声问道。 夏初晓惊慌地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边回答一边在水里扑腾着,还好,水池不深,她能够站起来。 夏初晓闭着眼睛,非礼勿视,她连忙捂脸,顺手抓着她的风筝手脚并用游啊游。 突然,夏初晓的手触到一块结实硬壁! 第143章 她的心,久久都还是崩溃的 夏初晓睁个眼缝,对上一双幽冷的眼睛,这寒气瞬间将温泉都降了几十度。 怎么又摸到这货了? “拿开你的脏手!” 这话有点熟,当初在马车里他就是这样说的。 顾不上多想,夏初晓赶紧闭上眼睛,弹开手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 夏初晓继续游,但是好像不管她往哪儿游,只要睁个眼缝,看到的都是线条分明带两点的胸肌。 哎呀,我的妈啊!幸好最近没吃热补的,鼻血就要喷发了,忍! 此刻夏初晓我的内心是崩溃的:谁给我挖个地洞吧! 还好,她用风筝遮住了重要的地方——脸。 夏初晓痛哭:千万不要看见我啊,这是天底下最丢脸的事了。 在她夏初晓的余光中,嗖嗖嗖的各色衣袍掠过,很快,池里的裸男便站在岸边披着衣袍了。 这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夏初晓池里捞起。 夏初晓整个人湿漉漉地站在岸边,微微移开风筝一点,看到的还是一堵结实的胸肌,不过已经披上衣袍,只是衣袍松散,部分肌肤裸露在外,结实的胸膛水珠滚落,魅惑至极。 只是,这身体上还残留一些淡淡的伤痕。 夏初晓战战兢兢地微微抬头,上方是一张妖媚的俊脸,他正不可思议又别有意味地看着夏初晓,似笑非笑。 言以珩,呜呜呜…… 借着崩溃的心情,夏初晓差点扑过去抱着他求安慰了。 还好,夏初晓克制住了。她为什么要抱着他求安慰啊?这不是更糗了吗? “何人如此大胆,竟私闯御温泉?” 这是言以庭的声音,令人生畏。 夏初晓捂着脸,垂首而立:不要再骂我了,我的内心已经奔溃得不行了。呜呜呜…… 言以庭、言以珩、言以骁,想必其他两位就是言以卿和言以寒吧?兄弟聚会啊。 夏初晓真心希望她的男神千万不要认出她来! 言以珩转过身去,笑着说道:“各位兄弟,不好意思啊,她是来找我的。” 夏初晓顿时怒发冲冠:什么来找你的啊?来这个地方找你,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还好,她捂脸了。 “八弟,你平时宠爱那些女人就算了,可别让她们乱了规矩。”言以庭说道。 “大哥说的是,”言以珩笑了笑,“我这就把她送出去。” 下一刻,夏初晓被言以珩提着朝门外走了出去。 “你今天赚够了。”言以珩说道。 “我什么都没看到。” “最好是没看到,”言以珩挑了挑眉,“本王告诉你啊,你只能看本王。” “谁的我也不要看,我回去洗眼。”夏初晓恼羞成怒,此刻,她的内心情绪澎湃。 言以珩对这院子里的侍女说道:“拿套衣服给她换。” “回殿下,这里只有男装。”侍女回答。 “我不要。”夏初晓说道,穿个男装回去让她怎么交代? “那你快点回去换身衣服吧,别冷着了啊,到时候选妃,你流着鼻涕可是会让本王很丢脸的哦。” “关你什么事?” 第144章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言以珩把夏初晓送到门口,夏初晓恨不得脚下生风赶紧离开,走了几步,她又记起一件事,连忙跑回头,掏出那个鸳鸯手帕塞给他,吼叫道:“给你的。” 然后立马跑开了。 留下言以珩在后面问道:“你真的是来找我的啊?” “……”夏初晓没理他。 这让言以珩觉得这姑娘害羞吗?跑那么快?想着,自个儿心里觉得喜滋滋的。 夏初晓走到半途,才发现走得急,竟然忘了告诉他那是某秀女送给他的。 言以珩拿着那秀帕,嘴角轻扬,心里喜滋滋的,他将秀帕仔细地看了看,两只鸳鸯,心里暗想:凭着她之前的水平,要绣两只鸳鸯到底绣了多久啊? 夏初晓整个人湿漉漉地滴着水走回去,那三个人看着她目瞪口呆。 “发生什么事了?”潇妤澜关切地问道。 “……”夏初晓回避这个问题,把风筝伸给秀女甲,“你的风筝。” “你该不会掉湖里了吧?”秀女甲问道。 “……” 见夏初晓没有回答,她便说道:“真的啊?” 随后她又哈哈大笑起来。 潇妤澜瞪了她一眼,对夏初晓说道:“走,我们回去换衣服。” 夏初晓斜了秀女甲一眼,笑?假如她告诉她们自己今天掉哪里去了,看到了什么,肯定又是大宣皇宫一条爆炸性新闻。 一石激起千层浪,懂么?就是她掉下去的感觉。 太崩溃了! | 离选妃只有两天了。 这一天皇帝带着他的几个儿子去宫外皇家猎苑狩猎,从北宫门出。收到消息的许多秀女和宫女都一大早就跑到城楼上去等着他们的队伍经过了。 毕竟是五位超高颜值的皇子啊,个个身着劲装,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拿弓箭,轰轰烈烈的一大队侍卫尾随,那可真是英姿飒爽,令天地间的一切生灵都黯然失色啊。 想想就知道画面很养眼。 不过,这对夏初晓来说算什么啊?他们头部以下,腰部以上红果果的全都被她看过了。 当然也有几个矜持的秀女并没有那么疯狂,而且,鉴于上次大家去看言以庭而发生的菊花粉事件,夏初晓和萧妤澜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反正选妃当天大家也是可以见到五位王爷的脸的。 远处号角响起,队伍出发了。没多久,姐妹们就回来了,个个兴高采烈的,嘴里讨论的都是那五位帅爆镜的王爷们。 因为接近选妃,赵姑姑也不给秀女们安排什么功课了,让她们好生休养。这几天姐妹们都是在研究服饰啊,美容护肤啊,做蔻丹啊之类的。 到了黄昏时分,言以珩的人来传话,让夏初晓去揽月阁等他。 秋天的白天并不像夏天那样长,这个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月亮慢慢地爬上树梢,替代太阳俯瞰大地。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听到言以珩的声音,夏初晓回过头去。言以珩背着手慢慢地走上揽月阁。 “别说得那么浪漫。今天有什么收获吗?”夏初晓问道,不过话一问出,她就觉得白问了,不可能狩猎空手而归吧? 第145章 今天猎苑进了刺客 “那必须有啊。”言以珩说着,把背后藏着的那只手伸出来,手里领着一个竹笼子,笼子里竟然有一只又白又胖的小兔子。 “啊,好可爱!”夏初晓兴奋地凑过去。 言以珩把笼子放在石桌上,又伸手进去把小兔子抱出来,夏初晓接过小兔子抱在怀里抚摸着。小兔子倒是很乖地蹲在夏初晓的手掌上,这时候,她才发现,小兔子的脚上缠着纱布。 “它受伤了啊?”夏初晓眉头微蹙,想到言以珩之前说了要捉一只兔子给她,夏初晓又抬头狠狠地盯着他,“你伤了它?你为了捉它你把它射伤了?” 言以珩看见我夏初晓满脸怒意,连忙解释:“不是我伤的,在猎苑里受点伤很正常啊。我这不是把它带给你照顾吗?” “真的不是你?”夏初晓半信半疑。 言以珩挑了一下眉毛:“我把它射伤了带给你,还真不知是邀功还是讨打呢?” “算你了解我。”说着,夏初晓又低头对小兔子说道:“小兔兔,等你的伤好了我就放你回家好不好?” 言以珩抬头对夏初晓说道:“它不叫小兔兔,它有名字。” 夏初晓也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那它叫什么?” “珩珩!” “珩珩?”夏初晓不解,“哪个珩?” “言以珩的珩。” 夏初晓一脸黑线! 言以珩倒并不在意她的表情,低下头来摸了摸小兔子,说道:“珩珩,这是你娘,我是你爹。” 夏初晓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有什么污秽之物要涌出来。 为了打破这尴尬,夏初晓直接把他的话忽略过去,问道:“你今天就收获了一只兔子?” “那倒也不是,我不可能把老虎啊,蟒蛇啊都带过来给你吧?” 听着这些夏初晓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今天的狩猎谁收获最多啊?”夏初晓也八卦一下。 言以珩收敛了那放荡不羁的神情,道:“今天猎苑进了刺客,狩猎中止了。” “啊?那陛下没事吧?”夏初晓心头一紧,因为上次刺杀皇帝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她下意识就想到皇帝。 “目标不是父皇。”言以珩说道。 “不是陛下?那是谁?” “是三哥。” “啊?他啊?”夏初晓虽然好奇,不过转念又想,像他那种人,冰冰冷冷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嘴巴又毒,待人态度又差,得罪什么人也不是不可能。 “还好,三哥没什么事。” “哦。”夏初晓简单回答,她一点都不关心这个人。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俩又不熟。 只是感觉一阵心惊,皇家猎苑守卫森严竟然也有刺客闯进去,应该不会跟之前的刺客一伙儿的吧?毕竟目标不同。 夏初晓又问道:“抓到刺客没有?” 言以珩摇摇头。 这一次居然没有抓到刺客? 言以珩凝思片刻,道:“刺客似乎对猎苑路线非常熟悉啊,而且有内线,这就不难猜到是谁的人了。” “谁?”夏初晓心头一提,看向他。 第146章 苏芷分享的美容秘方 谁知那家伙侧过脸来,蹙眉睨了夏初晓一会儿,道:“这么好奇干嘛?” 夏初晓一愣,吊胃口的鬼家伙,看来是不打算告诉她了。她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今晚还有家宴,我现在要过去了。”言以珩说道,随后走出揽月阁。 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把我儿子养胖点,到时候我们一起放它回山林。” 然后冲着夏初晓微微一笑。 从揽月阁出来,夏初晓带着珩珩去了御药房。 “太医大人,我想取一点祛瘀除疤的药。”夏初晓对御药房的太医说道。 药房的太医给御药房拿出一瓶玉容膏,笑嘻嘻地说道:“夏姑娘,选妃在即,你可千万不能再受伤了啊。这瓶玉容膏,一天擦三次,可能有点刺痛,不过啊,这可是好药,包你两天就能愈合,不留任何疤痕。到时候你被某王殿下选上了,可记得我啊。” 原来他是看在某王殿下的份上才把那么贵重的药给她的,看来关于他们的谣言满天飞啊,连御药房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机构工作人员也知道。 夏初晓接过药盒,说了声“谢谢”,然后按太医吹的效果告诉珩珩:“一天擦三次,可能有点刺痛哦,不过没关系,包你两天就好,不留任何疤痕。” 太医脸一黑,拉得老长,不悦地说道:“原来你是给这只野兔擦的啊,那就别浪费了,很贵的。”说着,他一把夺回夏初晓手中的玉容膏。 夏初晓又一把将玉容膏夺过来,说道:“这可是某王殿下的兔子,亲儿子一样,它不是野兔,它是世子。一瓶玉容膏怎么啦?” 说着,夏初晓拿着玉容膏带着珩珩走了,留下太医在那里“哎”。 “某王殿下不会忘记你的。”夏初晓回头喊道。 回到群芳苑,潇妤澜正在做蔻丹,见夏初晓带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回来,也停下手中的事走过来逗它玩,问她哪来的。 夏初晓直接告诉她是代王殿下给的,叫珩珩。潇妤澜把珩珩抱在怀里。 “哎,它受伤了,小心点。”夏初晓见潇妤澜没发现,担心她弄疼珩珩了。 “哎呀,受伤了?”潇妤澜这才发现珩珩的脚上好像有处理过的伤口,顿时对珩珩一脸同情。 “它该擦药了。” “我来帮它擦吧。”潇妤澜说道。 “那好,”夏初晓把玉容膏交给她,“我去厨房给它拿点吃的。” 之后,夏初晓去了群芳苑的小厨房,找了一些青菜萝卜回来。 潇妤澜一边用菜叶喂着珩珩,一边说道:“傍晚的时候苏芷跟大家分享了一个美容秘方。” 这几天大家互相分享美容秘方,谈论服侍装扮,都是正常的事,不过她可没见苏芷这么好心跟谁分享过自己的美容心得。 “她有那么好?”夏初晓说道,一边抚摸着珩珩圆滚滚的身子。 “是啊,今天早上起来,大家见她皮肤突然变得特别好,都问她,她没说,到今晚,却自己说出来了。” “什么秘方?” 第147章 惊现僵尸 “睡觉的时候用蜂蜜涂脸。” 蜂蜜做面膜补水滋润,特别是秋冬之季,天气干燥,睡觉的时候敷了,第二天起来皮肤水润水润的,吹弹可破。 “这倒是不假,效果不错。”夏初晓说道。 “可是小厨房的蜂蜜早就被大家抢光了。”潇妤澜扁着嘴,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不用担心,”夏初晓笑着劝慰她,“我刚才看到小厨房还有绿豆粉,绿豆粉敷脸效果也不错哦。” “真的吗?”潇妤澜这才露出笑容。 后来,夏初晓去小厨房取了一些绿豆粉,用水搅拌成糊状,她们俩互相给对方涂上。她们看着对方脸上绿绿的样子,在幽暗的烛火中显得非常恐怖,突然觉得好笑。 “不许笑,不许说话,否则会有皱纹的。”夏初晓说着,但尽量不动嘴巴。 “……”潇妤澜瞪着眼睛,忍住笑。 “睡觉。” 她们两个换了睡袍,解了头发,上床去睡觉,珩珩躲进夏初晓的被窝里。 夜幕静好,月色温凉。 入睡没多久后,珩珩在被窝里动来动去,把夏初晓的睡意赶走了一半,朦朦胧胧中,夏初晓好像听到屋子外有一点声响,此时她睡意全无,立刻警惕了起来。 难道有贼? 夏初晓睁开眼睛,原来珩珩早就听到了声音所以才动来动去的,这个时候它已经蹦到被子外面了。 夏初晓下了床,珩珩也跳下床去。 此时,屋子里漆黑一片,夏初晓没有穿鞋,摸索着路,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她听到门外也是蹑手蹑脚的声音一点点地向她们的门口来,因为对方穿着鞋,所以夏初晓灵敏的耳朵能听到她轻微的声音。 夏初晓躲在门后,顺手抬起一张板凳,举在头顶,珩珩跳到她肩膀上,屏气凝神地瞪着它那双发红的眼睛,准备和夏初晓并肩作战。 门轻轻地推开了,夏初晓和门外的那个人互相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一道月光照了进来,落在夏初晓绿色的脸上,珩珩那双红红的眼睛在月光照耀下如嗜血一般恐怖。 “啊——鬼啊!” 一声尖叫划破宁静的夜。 那是苏芷的声音,随着叫喊,她手里的一个东西掉到地上,她正转身准备跑,这时候,她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发丝在夜风中轻轻扬起,她脸色苍白如纸,面如死灰。眉毛也没有,一双凹进去的眼睛黑乎乎的,镶嵌在毫无血色又凶巴巴的脸上,月光一照,脸上寒光泛起,十足的一具僵尸! 她一身白色的衣袍长长地拖在地上,看不到脚。 到底是有没有脚呢…… “啊~”夏初晓吓得和珩珩抱成一团,而她前面的苏芷已经晕倒在地。 那个人鬼未明的东西看了一眼晕倒的苏芷,又抬头看向夏初晓,见她一脸绿也吓了一跳。 这时候,被苏芷的叫声吓醒的潇妤澜,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怪物,吓得花容失色,立刻冲过来抱着夏初晓发抖,珩珩则从夏初晓怀里跳下来飞奔回去躲在床底下。 第148章 怎一个爽字了得 “你……你是谁啊?”潇妤澜惊恐地问道。 几个秀女从屋子里走出来,见状,“啊”地大叫,几个人抱成一捆。 “叫什么?”眼前的怪物愤怒地问道,双手将头发往耳朵后一撩,“是我啊。” 不管她怎么把脸露出来秀女们都是认不得人的,不过这个声音——是赵姑姑的。 “姐妹们莫慌,是赵姑姑。”贺兰雪舞对大家说道。 周围的秀女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仔细地瞧了瞧那人的面容。 夏初晓战战兢兢地伸手触了触她的脸:“赵姑姑,你也敷面膜了吗?” “没有,”赵姑姑叫道,“老奴只是卸了个妆!” “……” 赵姑姑朝地上的苏芷看了一眼,问道:“夏小主,你和苏小主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我哪知道她跑来我房间门口干什么啊?”夏初晓说道,又弱弱地问了句,“赵姑姑怎么出现得那么及时啊?” “老奴就是上了个茅房!”解释完,赵姑姑又不满地看向夏初晓,“夏小主是在怀疑老奴,质问老奴吗?” 夏初晓连忙摆手:“不敢,不敢!随便问问。” 赵姑姑朝其他围观的秀女看了一眼,叫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她弄醒?” “我来,我来。”夏初晓自告奋勇地举手,然后蹲下去,“啪啪”两个巴掌打下去。 哎呀,晕得这么厉害,居然不醒。 夏初晓心里暗爽,不醒就可以继续打了,不过,表面上,她还是蹙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样子,道:“妤澜,要不你来试试。” “啊?”潇妤澜不好意思下手。 夏初晓暗暗拉了拉她的衣服,给她一个眼神,暗示她被苏芷陷害去杂役房干粗活的仇可以报了。 潇妤澜“哦”了一声,蹲下去,也拍了两下,只是她打得不够重,苏芷还是躺在地上。 “还不醒啊?”赵姑姑郁闷。 “赵姑姑不要担心,我还有一招,一定行。” 赵姑姑点点头,说道:“快去!” 她想着,是她把苏芷吓晕的,不把苏芷弄醒自己可就摊上事儿了。见夏初晓那么积极帮忙,她也是十分支持的。 夏初晓得令后跑回屋子里端出一盆冷水。 “赵姑姑,麻烦躲避一下。”夏初晓说道,赵姑姑弹开,一盆冷水从苏芷头上倾盆而下。 怎一个爽字了得! “啊——”苏芷叫着醒来,也不知道她是害怕还是冷,缩在那里发抖。 这时候,贺兰雪舞走过来,将她扶起来,问道:“苏妹妹三更半夜的跑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别冷着了。” “等等。”夏初晓说道,她突然看到苏芷掉到地上的一个小坛子,她三更半夜跑来这里必定心中有鬼才会怕鬼。 夏初晓蹲下去捡起那个小坛子。 苏芷顿时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这是什么东西啊?”夏初晓问苏芷。 “这不是我的东西。”苏芷狡辩道。 明明是苏芷的东西。她却不肯承认,八成是想害夏初晓。 “这是什么东西?打开看看。”赵姑姑说道,她自己心里也提防着,不敢打开,倒是命令夏初晓打开。 第149章 蜜蜂是夏初晓的 夏初晓怀着疑惑的心情揭开盖子,立刻就有几只蜜蜂飞出来,夏初晓吓了一跳,连忙把盖子盖回去。那几只蜜蜂飞出来后立刻朝几位秀女飞了去,因为她们的脸上涂着蜂蜜。 秀女们叫着捂脸四下逃窜,飞奔回房间去。 “姐妹们快去洗脸!”贺兰雪舞喊着,自己也飞奔回房间去。 夏初晓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着苏芷:“好毒啊!” 选妃在即,她竟然要让大家毁容,主要攻击对象是夏初晓和潇妤澜这个屋子,还好,蜂蜜都被其他人抢光了,而她也被逮个正着。 “这是怎么回事?”赵姑姑怒声问道,又是蜜蜂又是洗脸的,她都被搞蒙了。 几位秀女洗完脸了,还用面纱遮脸跑出来看热闹,她们心里也是愤愤不平的,是苏芷叫她们用蜂蜜敷脸,现在又抱着蜜蜂来放,虽然是来夏初晓的屋子放,不是针对她们,但是蜜蜂一飞出来,她们也是大有可能受牵连的。 只是,介于苏芷强大的靠山,谁也不敢说什么。 只有夏初晓把这件事情告诉赵姑姑了。 “真的是苏小主让大家用蜂蜜敷脸的吗?”赵姑姑问道。 秀女们不作声,却很明显是默认了。 “我确实让大家用蜂蜜敷脸,我也是好心希望大家漂漂亮亮地参加选秀啊,但是却被夏初晓利用了,蜜蜂是夏初晓的。”苏芷用手指着夏初晓,反咬一口。 “是吗?你怎么知道?”夏初晓问道。 “在你房间里发现的,不是你是谁?” “那你三更半夜跑来我房间做什么?”夏初晓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我……”苏芷一时答不上来,吞吞吐吐一会儿后,灵机一动,说道,“我今天看见你鬼鬼祟祟地端着一个坛子,肯定是做坏事,所以我就来看看。” 赵姑姑疑惑地看向夏初晓。 见赵姑姑对夏初晓投来怀疑的眼神,苏芷连忙趁胜追击,说道:“赵姑姑,是她抓了蜂蜜回来叮大家,我刚才就是想进去她的屋子看看,把蜂蜜拿走,不让她害了大家。” 苏芷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秀女们又齐刷刷地看着夏初晓。 “你让大家用蜂蜜敷脸,你自己怎么不敷呢?你是不是知道会有蜜蜂过来啊?”夏初晓反问道。 “这……”苏芷一开始被夏初晓问得不知如何作答,后来又想到借口,昂着头说道,“本小姐今晚不想敷。”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这个季节要弄那么多蜜蜂进这个坛子里肯定用了不少蜂蜜吧?” “……” “今天苏芷去小厨房取蜂蜜大家也看见了,谁看见我去取蜂蜜了吗?”夏初晓问众秀女。 “……”秀女们互相看了看,摇摇头。谁也没看见她去取过蜂蜜。 “我听说是在傍晚的时候苏芷把这个美容方法告诉大家的,当时小厨房的蜂蜜就一抢而空了,那时候我可不在院子里啊。” “你不在院子里?”苏芷问道。显然她不知道,不然也不会以为夏初晓也敷了蜂蜜。 “是这样吗?”赵姑姑问大家。 第150章 再过来我就要喊啦 夏初晓回眸瞪着他,怎么?在梦里还跟她抢?这是在做梦,她才不怕他呢。 于是,夏初晓用力把被子拉过来,言以骁愤怒地瞪着她又把被子拉回去。 夏初晓火了,她使劲吃奶的力气一拉,言以骁一松手,“啪”夏初晓一个趔趄,撞到了椅子上去,整个人连带被子滚在地上。 “哎呀!疼!”夏初晓捂着腰。 等等,为什么会疼? 夏初晓立刻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疼的!! 这不是在做梦!!!! 夏初晓低头一看,衣冠凌乱,衣服烂得跟乞丐一样,胸前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身上一处处淤青,下体还隐隐作痛。 最重要的是,手腕上的守宫砂消失了!那是这个时代,及笄的女孩都会点上的。 此时,言以骁已经一个转身,优雅地将床边的衣袍披在身上。 “你……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夏初晓惊慌失措地指着他。 “本王还想问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呢?”言以骁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别以为你上了本王的床,你就可以接近本王。” 他压抑住心中欲爆发的怒火,咬着牙:这个死细作,摸过他就算了,还把他的第一次…… 本王失身事大啊~~~~ 夏初晓朝四周看了看,这确实不是自己的床啊。怎么回事? 她连忙把衣裙裹紧,愤怒地瞪着他,眼里泪花盈盈欲涌:“你个王八蛋,我只不过是误闯了你的马车,你居然……” 她觉得好委屈啊,当时被踹下马车的时候明明是她放话要把他浑身摸遍的,剧本拿反了,自己昨晚浑身无力被人家摸遍了。 呜啊啊~~~ 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人家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我一定要告你!!”夏初晓愤怒地大叫。 言以骁哼笑了一声,说道:“你还告本王?” “……”不可以吗?别以为你是王爷就了不起啊。 言以骁上前一步,眯着眼睛像一头野兽一样狠狠地捕捉住夏初晓的目光。这就是她的目的对不对?上了他的床,然后去告他。 “你个死细作!” “我不……”夏初晓说不下去了,好像自己真的是细作啊。 她忽然明白了,这肯定是言以庭设计陷害的。 “你倒是告本王啊。”言以骁向着夏初晓步步逼近。 “我……”夏初晓后退一步,怎么告啊?言以庭是想怎样? 她现在真的好想杀了言以庭。 看着言以骁步步逼近,夏初晓目光一冷:“你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就要喊啦。” 言以骁扫了一眼她破烂的衣服,微微一勾唇,挑衅地再上前一步,幽冷的眼眸以俾睨天下的傲慢角度斜过来凝住她的目光:“你倒是喊啊。” “……” 见夏初晓没开口,言以骁轻蔑一笑。这让她又羞愧又生气。 她要是会武功的话一定打肿这张嚣张的脸,把他打得毁容。 不过她不会武功,只能愤怒地盯着他:“你以为我不敢叫?” “嗯?”他一挑眉,等着夏初晓叫。 夏初晓眼睛一眯:衣冠禽兽,还真认定我不敢叫了,我偏要叫。 第151章 言以骁,我要杀了你! “非礼啦。” 夏初晓的声音不大不小,不是叫给外面的人听的,就是跟他赌气叫给他听的。 谁知道下一刻,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了,夏初晓和言以骁都吓了一跳。 还真有人在外面等她叫?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外室传来,是好几个人。 夏初晓心里一阵慌张,急忙整理凌乱的头发,把被子一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 一袭明黄色的衣袍映入眼帘—— “陛……陛下?”夏初晓慌忙跪下来,“臣女,见过陛下,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贤妃娘娘……代王殿下。”当说到最后一个称呼的时候夏初晓的声音几乎低到只有自己听得见。 如果早点离开,也许这件事只是她跟那个家伙的私人恩怨,但现在,被皇帝撞到,这事情不知道如何收拾了。 夏初晓低着头,她实在不敢看他们此时是什么表情,只觉得羞愧到无地自容,更不敢去看那双一向放荡不羁的凤眼下涌动着怎样的情绪。不管怎么想逃避,总始终感觉那炽热的眼神在燃烧,那急速的呼吸在沸腾。 夏初晓又裹了一下身子,不知自己这样凌乱的衣冠,暴露在雪白脖子上一处处靡丽的烙印看在言以珩眼里是怎样的不堪。 而言以骁也是猝不及防,顿时僵住了:“父皇?” 接着,他也跪了下来道:“儿臣,参见父皇!见过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贤妃娘娘!” “你……” 先发声的却是刘贤妃,这是大家意料不到的,她的脸色比皇后和肖淑妃要难看几分,但她最终还是住嘴了,没说什么,立刻收敛起过于惊讶的神色。 下一刻,苏皇后冷冷的话打破这僵局:“楚王,今日皇帝约了大家对弈,你未到,还以为你在猎苑受了惊吓卧病不起,想来看看你呢。原来你是在这儿风流快活啊?” 话一出,只听见“苍”的一声,一道银光映了过来,落在言以骁瓷白的脸上。 夏初晓猛的抬头,言以珩已经拔出悬挂在墙壁上的剑,指向言以骁。 “言以骁,我要杀了你!” 寒气由剑锋传袭来。言以骁微微蹙眉,看着言以珩,他是不是太冲动了?为了她? 言以珩瞪着言以骁,那狭长的凤眼狠厉嗜血,甚至这张俊美的脸都扭曲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两道锐利的目光交接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言以珩的举动让众人都感到惊愕。刘贤妃蹙起眉头来,眼眸一转,似乎有一阵短暂的思考。而肖淑妃更是惊讶不已,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担心的神色。她立刻抓住言以珩的剑柄,看着自己的儿子,厉声道:“珩儿,你干什么?” “给朕放下!”皇帝冷冷地说道。 但言以珩还是执着地握着那把剑,手上青筋暴起,胸膛激烈地起伏着。 “珩儿!”肖淑妃摇着他那只握剑的手。 许久,言以珩才“当”地扔下那把剑,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去。 第152章 我的楚王殿下被人玷污了 皇帝微微扫了一眼言以珩的背影,又看向言以骁,“骁儿,你太令朕失望了。” 苏皇后那冷嘲热讽的话语又响起来了:“楚王,若她只是个普通宫女就算了,可她是待选的秀女,南粤国清平公主,你们这是淫乱后宫啊。” 淫乱后宫? 夏初晓慌忙抬起头来:“陛下,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倒是言以骁,一言不发,脸上并无更多的表情,好似冰雕一样。既然自己是被陷害的,解释有何用? “从今天开始,骁儿你就禁足于此,好好反思一下吧。”说着,皇帝又把目光移到夏初晓身上,“至于你,秀女夏初晓,取消选秀资格,分配到杂役房去改造。” 夏初晓心底一阵凉,呆呆地跪在那儿,一脸茫然。 不知几时,皇帝一行人已经走出去了,外面传来皇帝的声音:“给朕好好看着他。” “是!” 此时,门口已经站着好几个侍卫。 | 杂役房。 夏初晓把自己泡在浴桶里差不多两个时辰,水慢慢变凉了寒气渗入肌肤也浑然不知,越是冰冷的水越让我清醒。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肯定是被言以庭下了迷药,如此剧烈的运动也没醒来,四肢无力,头昏脑涨。而言以骁一身的酒气,以及如狼似虎的冲动,醒来后还问她,他应该不止喝醉了,还给人下了媚药。他们都被人给下药了。 所以,要怪也不怪言以骁,都是言以庭,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去见言以庭,问清楚他到底想怎样。 虽然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要做细作的,但是做什么之前能不能大声招呼啊?这种献身的事情她可不愿意干。可就这样突然就献身了,她很想骂言以庭祖宗十八代。 看着手腕上的守宫砂已经褪去。 夏初晓咬着下唇,怒火中烧。 随后,她又想到言以珩,那家伙对她不会是认真的吧?他发怒的样子好吓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不是听说他王府后院有很多女人吗?也许,有些男人,会在某一段时期对一个女人认真吧?哎唉,过了就好了。 “笃笃笃笃……”外面响起了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喂,你洗完了没有?洗那么久是不想干活了吗?”杂役房的一位宫女大声叫道。 又有宫女冷嘲热讽地说道:“不洗那么久怎么洗得去一身的肮脏呢?” 随后,又有一个人幽幽的哭泣声传来。 “小九姐姐,你哭什么呀?” “我的楚王殿下被人玷污了,唔啊啊啊~~~” “哼!贱女人,看我们以后怎么收拾她。” 接着,那些声音消失了。 夏初晓觉得水也凉了,便起身换上宫女的衣服走了出去。 当她一打开门的时候,一盆水从头顶倾盆而下,淋得她一身湿。 几位宫女从角落里出来,指着她哈哈大笑。 “你们看她,淋成落汤鸡了吧?” “太爽了!”叫小九的宫女拍着手。 那几位宫女大笑着离开。 夏初晓头发上的水湿答答地滴下来,想不到杂役房这小小的地方里的人也是这么欺压人的。 不过,你们最好知道,姐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第153章 冷漠的嬷嬷 干了半天活,终于到了吃饭时间,太监一把馒头白粥搬进来,宫女们就一哄而上。 这吃饭的热情可比干活高多了,不一会儿大家就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了。 夏初晓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谁知道还有更迟到的。 一个瘸脚的老嬷嬷走了过来,引起夏初晓的注意。 似乎杂役房里就数这位嬷嬷最老了,夏初晓不知道她的年纪,但是从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可以看出她估计也差不多花甲了吧?夏初晓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但是看见她那么老了,腿脚又不方便,还要急匆匆抢着去排队,而去到的时候都已经排在队伍后面了,夏初晓不免会对她心生同情。 “我跟你换个位置吧。”排在她前面的夏初晓说道。 老嬷嬷冷冷地看了夏初晓一眼,不答话,但是还是毫不客气地跟她换了位置。 “该怎么称呼嬷嬷呢?”夏初晓微笑着问道。 “孙。”孙嬷嬷面无表情,简单地一个字回答。 轮到孙嬷嬷的时候,食物所剩无几,但也是够两个人的。谁知道孙嬷嬷一个人捧着一个大碗,白粥馒头都要了两个人的份,差点就勺光了,最后抖了一下勺,给夏初晓留下一点粥汤。 夏初晓无奈地笑了笑,见孙嬷嬷那么老了,身体不好,让她吃多点吧,不跟她老人家计较,起码她还是留了一点的。 夏初晓捧着碗里的一点粥汤刚转过身,小九就故意撞了过去,夏初晓的粥汤被撞洒在地上,而小九却冷哼一声走开了。 夏初晓立刻走过去堵在她前面,她嚣张地昂着头,挑衅地瞪着夏初晓,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那碗粥,生怕夏初晓也打翻她的。 “阿嚏!” 夏初晓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啊,今天受了些风寒。” 说着,转身就走,剩下小九看着那碗洒了口水的粥气得直跺脚。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小九叫道。 夏初晓回头,道:“大家生活在后宫的最底层,每天为一餐饱饭努力,就不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了好吧?” “你……” 饭后,大家都回屋子去休息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拖着一身疲惫,夏初晓走进了屋舍,屋子里点着幽幽的烛火,有几个女孩子在说悄悄话,也有些女孩已经打着呼噜进入梦乡了。 这里十六个人一间屋子,屋子里铺着八张简单的床,跟夏初晓同一床铺的刚好是那个小九,原本她还坐在床上跟其他人说话的,一见夏初晓进来,马上躺下床摆个大字,被子一蒙。本来就小的床就再也容不下夏初晓了。 好啊,那你就先睡吧。 夏初晓走了出去,坐在外面看月光。在杂役房这方小小的天地里仰望夜空,连月亮都显得特别大了。 没多久,屋子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夏初晓走了进去,秀女们的打鼾声此起彼伏,小九依然在床上摆着一个大字。 夏初晓觉得是时候让她挪一下了。 于是,夏初晓趁她熟睡,把她搬到床下面去! 至于夏初晓,也在她旁边睡下…… 第154章 选妃结果 次日天明,屋里的宫女们纷纷起床。 “小九,起来了!”有人推了推小九叫道。 小九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 “你们……怎么睡在地上啊?”大家惊讶地问道。 小九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真的睡到地上,连忙爬起来:“啊~为什么我会睡到地上?我记得我睡在床上的啊。” 夏初晓也睁开眼睛,看了看,惊讶地叫道:“怎么回事?” “对啊,怎么回事?你们确定是睡在床上的吗?” 大家都一脸惊讶。 “啊,我记起来了!”夏初晓突然大叫一声,大家吓了一跳。 “……” “昨天夜里,我似乎做了一个梦,”夏初晓做出惊恐的表情,“我梦见一个女人,脸色苍白,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另外半边脸是烂的,眼睛里冒着血……” “啊!”宫女们吓得抱成一团。 夏初晓声情并茂地说道:“她对我说‘我死得好惨啊,杂役房的人都欺负我,我要找她们报仇!’” 杂役房这种低等的地方,病死的,冤死的,不在少数,夏初晓这样说出来倒也是很令人相信的,吓得小九立刻和其他宫女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小九一脸惊恐。 “我好像是做梦,但感觉挺真实的,”夏初晓说道,“啊!我记起来了。我当时是吓得从床上滚下去的,然后就晕了。” “那……那……我是……” “你应该是被她抱下去的,她想睡这儿。”夏初晓用幽诡的声音说着,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那张床。 小九立刻转头问旁边的宫女:“今晚我跟你们睡行么?” “……” “多一点人安全一点嘛。” “好。”旁边的宫女回答,她也是惊魂未定。 夏初晓弱弱问道:“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睡啊?我也好怕啊。” “哼,你就睡这儿吧,我们才不跟你睡呢。”小九说着,拉着其他宫女走开。 夏初晓笑了笑,今晚终于可以自己睡一张大床了。 这是夏初晓来杂役房的第二天,也是选妃的日子,到了中午的时候,听说结果已经出来了,整个皇宫都沸沸扬扬地在议论这事,堪比头版头条。 一个去打扫庭院的宫女拿着扫帚走进院子来:“哎,我打听到了,我打听到了。” 听到她的声音,一群正在洗衣服的宫女丢下手中的活儿围了过去:“快告诉我们他们都选了谁?” “不告诉你们。”那个宫女故意卖了关子。 “快说嘛,快说嘛。”几个宫女催促道。 那位宫女才慢慢道来:“吴王殿下选的是贺兰家小姐……” 没等她说完,一个性急的宫女就抢着问:“我的宁王殿下选了谁?” “宁王殿下选的是狄太师家小姐。” “陈王呢?” “嗯……好像是兵部侍郎阮家小姐。” 夏初晓正好提着一桶水从这里经过听到她们的议论。 言以庭的准妃是贺兰雪舞,言以卿的准妃是狄韵馨,这两位其实都是品质很好的小姐,言以寒那边选了阮语竹,阮语竹倒不是什么好品行的,刘贤妃难道没有别的好选了吗?只不过阮语竹背景好一些罢了。 其实,夏初晓最想知道言以珩选了谁。 第155章 泼回小九 那群宫女见她过来,瞥了她一眼,没有继续一个个地说了。 外面回来那个宫女指着夏初晓,冷冷地说道:“就是因为她不知廉耻,勾引楚王殿下,害得楚王殿下被禁足,不能自己去选妃,只能由皇后娘娘指给他。” “这个女人啊,一开始还勾引代王殿下,没成功又去勾引楚王了,真是下贱。”小九暼了夏初晓一眼,冷冷地说道。 “你们不记得了吗?她光天化日之下还对十四皇子那样。哎,我都说不出口了。”有宫女附和。 “还以为使手段就可以飞上枝头吗?现在还不落到我们杂役房来。” “更可悲的是,”夏初晓说道,“有些人连王爷们长啥样都没见过,还在这里发花痴。” “你……” 夏初晓提着水桶走过,不去理她们,但是,那个拿着扫把回来的宫女故意把扫把伸出来,打算绊倒夏初晓。 夏初晓看在眼里,故意装作不知道,向前一扑,把桶里的水往前一泼。 “啊!”前面那个叫小九的宫女来不及躲闪,立刻被水弄了一身湿。 “哎呀,对不起啊,我怎么会差点摔倒呢?这是怎么回事?”夏初晓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这一次泼回她了吧? 那个小九一身湿漉漉的,只能瞪着那个拿扫把的宫女,那个宫女垂下头去。 夏初晓没有再理她们,提着桶再去打水。 一大桶的衣服等着她去洗,夏初晓打了水后坐在角落的一个小凳子上,有力无气地搓着衣服。 此时她的心情是郁闷的。 宫里的事情总是藏不住,特别是关于几位皇子的消息,昨天,她听到几个小太监议论,代王殿下把二十几个箭靶射成刺猬,送新靶子过去的人都不敢靠近,担心自己也成了刺猬。静远斋里的几棵树被砍得伤痕累累,枝头光秃秃的,叶子铺了一地。 整个静远斋就像一座爆发的火山,经过的人都绕路走。 发泄吧,她知道他难过,她也难过。 选妃完毕,十五天之后就是他们的定亲下聘的日子。 不管言以珩选不选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始终是由不得自己的。 其实夏初晓早就做好了各种心里准备,选妃可能会有各种结果,但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这一场选秀其实都是娘娘们选的。定亲后,五位王爷便带着准王妃回封地,剩下的秀女会选出五位作为王爷们的贴身侍女。若是准王妃各方面表现出色,得到王爷们的青睐,那王爷们可以在王府举行婚礼,与当地百姓同庆。若是准王妃品行不合格,王爷不喜欢,那他的贴身侍女倒是有逆袭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都在为五位皇子的定亲之事忙上忙下,就算夏初晓呆在杂役房里也感觉得到外面人来人往,匆匆忙忙的气息。 五位皇子同时定亲,这可是件大事,听说宫女人们也将会有不少赏钱,所以宫人们个个喜开颜笑,干起活儿来倍儿有劲。 第156章 楚王准妃 杂役房里的宫人自然也会讨论到外面的一些情况,比如说:朝臣以及宫里后妃都源源不断地往乾华宫送礼。不过,翰墨轩和静远斋是例外,楚王被禁足,谁也不能去看他,而代王却闭门谢客。当然,群芳苑也不会安静,各种赏赐和彩礼都挤满了各位准王妃的屋子。 没被选上的秀女除了被选为各位王爷的贴身侍女外,也有的被安排到各宫去伺候皇帝的妃子,将来由主子给她们指一门亲事。 不过谁做了哪位王爷的贴身侍女,夏初晓都没兴趣知道了。 穿个越当了秀女,应该是步步高升才对,怎么就降为普通宫女了,这人生还要不要逆袭? 夏初晓正搓着衣服想着这个问题,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有人从杂役房门口进来,并说道:“真臭!这地方是人待的吗?” 不用说,夏初晓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苏芷来了,她抬起头,看见苏芷带着一个丫鬟,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走过来。 不用说,都是来找夏初晓麻烦的。 几个宫女见苏芷一身华服,想必也是什么贵人,都看了过来。 苏芷的丫鬟大声说道:“见到楚王妃还不赶紧行礼?” 宫女们立刻行礼:“王妃吉祥!” 果然没猜错,她就是楚王准妃。 当下大宣还没有选太子,而朝堂上大体上分为两派支持,一派是支持背景强大,战功赫赫的大皇子言以庭,另一派是支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治国之才三皇子言以骁。 皇后娘娘指的婚还能怎么安排?苏家庶出长女苏沫早就指给大皇子言以庭了当侧室了,再把嫡女苏芷指给言以骁,那么两虎之争不管谁赢,苏家也都还能有女儿做护身符。苏皇后也算是为娘家留了一条后路。 只不过,这一次楚王被害陷入了淫乱后宫的风波,声望也下降了。 “哟,你在这里啊?”苏芷向夏初晓走了过来,打破她的思考,“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说着,她向四周看了看。 夏初晓站起来,抖了抖衣服,问道:“苏小姐有何贵干?”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有多惨。” “我在这里挺好的。”夏初晓微微笑了笑。 “你是不是以为,你应该当选楚王妃?” “……” “费尽心思,结果我才是楚王妃。” “苏小姐是不是有点言之过早了?你,只是准妃。” “我是楚王妃是迟早的事,”苏芷怒了,说道:“你个贱女人,你竟敢勾引楚王?” 说到这事,苏芷气炸了,自己的未来夫君和自己的仇敌先滚了,本来苏芷一直想教训夏初晓的,现在难得她是杂役房宫女,地位低下,谁管?而且,现在不教训她,等自己跟楚王去了楚地就没机会教训了。 于是,苏芷对她的丫鬟说道:“给本小姐教训一下这个贱人!” “是!”那丫鬟得令后便走过去挥手要打夏初晓,夏初晓抓住她的手,将她狠狠一推,她一下子倒在地上。 苏芷见状,更加生气了:“你竟敢反抗?” “你以为我夏初晓是随便可以欺负的吗?”夏初晓说道。 “本小姐今天偏要欺负你!”说着,苏芷对旁边在看的宫女们说道,“你们还不快帮忙教训这个勾引楚王的贱人!” 刚好那几个宫女,包括小九在内,都恨不得有理由报复夏初晓,听到楚王准妃的号令,大家都冲过来围攻,想要将夏初晓打一顿。 毕竟夏初晓寡不敌众,一下子被众人推倒在地。 苏芷看着,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住手!”一个声音响起。 第157章 宁王霸气相助 听到这个声音,宫女们吓了一跳,纷纷回头去看。 只见一位白衣蹁跹,温润雅净的男子急匆匆走了进来。 他的俊美,让在场的宫女们惊叹,但他的神情却是如此吓人,那清朗的眼眸中盛满怒意。 苏芷弱弱问道:“宁王殿下?见过宁王殿下!” 大家一听,原来就是传说中俊美得让整个皇宫的花朵都黯然失色的宁王殿下。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让下层宫女们终于有机会一睹芳容了,但是,他的样子好严肃,这些宫女们也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了下去,不敢抬头看他。大家说道:“拜见宁王殿下!” 言以卿连忙走过去将夏初晓扶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样?” 夏初晓也很惊讶他的到来,但她只是轻轻地回答:“我没什么?” 还好他来得及时,夏初晓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害。 言以卿转身对宫女们说道:“刚才动手的宫女通通杖责二十,若下次还敢欺负她,全部杖毙!” 动手的宫女们这时候真是欲哭无泪啊,二十大板打过去得躺一个月下不了床,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夏初晓不就长得漂亮一些吗?她都跟楚王殿下那样了,宁王殿下还为她出头?! 宫女们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还不快去刑房领罚?”言以卿说道。 “是。”跪在地上的宫女们站起来,战战兢兢地领罚去。 “你,也去。”言以卿对苏芷的丫鬟说道。 “哦。”苏芷的丫鬟只好转身跟着队伍走了出去。 言以卿又对苏芷说道:“苏小姐,虽然你是楚王准妃,但是,本王还是要警告你,如果你再出现在杂役房,那你下半辈子就只好在杂役房待个够了!” “我……我只是来看看……” 苏芷还想要辩解,但言以卿立刻喝住她:“还不赶紧离开?” 苏芷第一次见温雅的言以卿发脾气,也是吓得不轻,立刻说道:“是。”然后立马转身走掉,出门还差点绊倒。 这时候,管事林公公急匆匆赶来,一扑,跪倒在地:“不知宁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林公公,你可知道你失职?” 林公公刚才已经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立刻磕头说道:“奴才失职,奴才有罪,请殿下恕罪。” “算了!”夏初晓说道。 毕竟林公公之前也是不知道的。 “林公公,”言以卿严厉说道,“如若下次杂役房还发生这样的事,就连你一起罚。” “是,殿下,奴才一定好好管好杂役房的宫女。”林公公磕头如捣蒜。 “滚!” 林公公立刻爬起来走开。 “初晓,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夏初晓笑了笑,“宁王殿下,多谢了!” 夏初晓笑,而言以卿却笑不出来。 这一次他是看见苏芷往这边来,料定她是要挑事,便过来看看。 刚才苏芷提到了夏初晓和楚王的事,言以卿也正想问问,便开口了:“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58章 孙嬷嬷怎么了? 夏初晓当然知道他问的是哪件事,她也只是猜测是言以庭的计谋,但没有什么证明是他,而且,她和言以庭之间的事情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所以,夏初晓回答:“我也不知道!” 言以卿垂下眼眸,蹙着眉头,一番思索。 为了避免他再问下去,夏初晓还是早早送客的好。于是,她说道:“宁王殿下,这个地方你就不要待太久了,而我,也有活儿要干。” 说着,她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言以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禁有点落寞。 关于这件事,他觉得楚王这个人一向不近女色,而他也相信夏初晓不会是攀炎附势的人。到底是谁设计了他们?为什么夏初晓要避开这个话题,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之前言以卿是去找过父皇说明此事有蹊跷,希望彻查此事的,但是父皇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 如果她也不愿意说,那就没有办法让她离开这里了,毕竟,那是父皇的命令,什么时候她能离开,也还得看他父皇的意思。 言以卿叹了口气,也只好离开杂役房。 这天晚上,夏初晓翻来覆去睡不着,男身一向那么温和,想不到罚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的。不过,过些天,等五王定亲后,他们就要各自带着准妃回封地去了,这场戏,就这么散了! 而她自己,不知道命运如何。 反正也睡不着,于是,夏初晓走出屋子,到外面去走走。 月光清凉如水,透过朦胧的雾气,倾洒在地上。夏初晓坐在门前的青石板上,感觉到丝丝凉意。手指上传来微微的疼痛,这几天搓了不少衣服,今天见到宁王殿下,她都微微把手藏进袖子里,怕他又问。 这天气渐渐冷了,手泡在冰冷的水里真不好受。 想到这事,她忽然想起只负责洗衣服一件事的那个腿脚不方便的孙嬷嬷,好像今天没见过孙嬷嬷。 据这天的观察,夏初晓发现孙嬷嬷为人孤冷而倔强,既不多与人说话,也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夏初晓几次想要帮助她,她都冷冷地拒绝了。在杂役房里算是个特例,她一个人住一间小屋子。 这里的管事林公公对孙嬷嬷是放任的态度,活儿干多干少都无所谓,只是孙嬷嬷比较执着,不到吃饭时间不停息。孙嬷嬷的饭量是很大的,每次一到分饭时间,她都抢着过去,由于腿脚不方便,倒也没比别人快,夏初晓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而孙嬷嬷总是在夏初晓前面,那是因为夏初晓不跟她抢。 她一个人拿一个大大的碗,每次都几乎装了两个人的饭量,馒头也拿好几个,轮到夏初晓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人老了,饭量大就大了些吧,夏初晓也不去跟她计较,毕竟,还是个残疾老人。 可是今天怎么没见孙嬷嬷来跟她抢饭呢? 夏初晓觉得,她一个人住一间小屋子,就是有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知道,还是去看看她吧。 第159章 桂雨宫真的囚着一个人? 踩着地上的月光,夏初晓来到孙嬷嬷的屋子前,里面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看来孙嬷嬷是病了。 夏初晓连忙敲了敲门:“孙嬷嬷,你怎么啦?” 屋子里传来孙嬷嬷沙哑的声音:“夏丫头?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你生病了吗?”孙嬷嬷没有搭话,夏初晓轻轻地推了下门,没栓上,“我进来了啊。” 屋里没有点蜡烛,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在夏初晓推开门的那一刻月光才倾泻进来。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借着月光,夏初晓看到孙嬷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谁让你进来的?”孙嬷嬷冷冷地说着,又咳了几下。 夏初晓连忙走过去,慢慢地扶起她来,帮她拍拍背顺顺气。孙嬷嬷那冰冷的神态也缓和了一些。 炉子里正煎着药,已经滚了。孙嬷嬷见状,想要下床去,却力不从心地一倒,夏初晓连忙扶着她,“你都这样了,别逞强了,我来吧。” 夏初晓给她盛了药,一口一口地喂她喝:“孙嬷嬷,你这是怎么啦?” “老毛病,只是这次病得严重些。” “那你岂不是还没用膳?”夏初晓想到她今天没去领饭,应该是没用膳。 “林公公派人给我送了。” “哦。” 其实林公公对杂役房的宫女们挺苛刻的,干不完活儿没饭吃,出了差错也是会打骂,唯独对孙嬷嬷还算宽容,也许因为在这里她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吧。 这时候,孙嬷嬷脸上露出忧愁的神态,叹了口气,垂下眼皮。忽然,她好像想起什么,抬起头来,看着夏初晓,说:“夏丫头,上次闯桂雨宫的秀女是不是你?” 夏初晓一愣。 上次她因为闯桂雨宫的事被杖责,也许不少人也听闻此事了,但是,孙嬷嬷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是。”夏初晓也据实回答。 “那……你看见什么了吗?” 看见什么?夏初晓脑海里又出现殿内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难道—— 孙嬷嬷见夏初晓目光闪烁,欲言又止,似乎也明白了答案。 “在这宫里头,不该看的就别看,不该说的就别说。” “初晓明白。” 顿了一会儿,孙嬷嬷又说道:“既然你已经去过了,那今晚就再帮我老婆子跑一趟吧。” “啊?”夏初晓更加疑惑不解了。不过,不该问的就算她问了孙嬷嬷也不会说的,所以夏初晓便不再问,只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孙嬷嬷抬起手来,指着桌上的一个食盒,说道:“这个,你拿到桂雨宫去,放在大殿门前。” 什么?送饭!桂雨宫真的囚着一个人?而孙嬷嬷每次都对吃饭那么紧张原来是因为这个!而且,她一人要了两个人的份竟是因为还有一个人也要吃。 夏初晓带着食盒走出杂役房的小门。 十五的月光非常明亮,照在悠长的小路上,倒也像是一盏明灯。 桂雨宫的门锁依然是锈迹斑斑,偏僻的位置,荒芜的门庭,让谁也想不到里面竟然有人。 第160章 代王准妃 夏初晓还是像上次那样从那个小小的狗洞钻进去,想着孙嬷嬷一个老人家腿脚不方便,每天都会从这个地方钻进去送饭,不免有些心酸。里面囚着的人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桂花的香味依然弥漫着整个院子,只是这个时候花已落满地,皎洁的月光洒在雪白细碎的花瓣上,银光点点。 夏初晓来到正殿前,里面的蜘蛛网和尘埃似乎又多了一层,颓败的气息有增无减。 她也不多逗留,放下食盒就走。 回到杂役房门前巷口,一个转角,夏初晓看见另一边墙上投射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她停住了脚步。这个身影沿着宫墙慢慢地移动,直至消失。夏初晓才又迈步走回去。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天晚上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屋子的时候,都感觉到一个人站在杂役房门口,他没有叫她,她也没有回头,他就这样默默地站着,当她再次悄悄地出来往门口看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其实,就是和言以珩见面,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到屋子里,宫女们的打鼾声此起彼伏,被杖责的几个宫女都只好趴着睡了。 虽然下厨下有点同情她们,但并不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替她们求情。 不给她们下马威,夏初晓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夏初晓都帮孙嬷嬷去送饭,但桂雨宫里面依然安安静静的,她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忍耐力,到底囚了多久了?居然不被人发现。 那个人是谁? | 越是接近五王定亲的日子,宫里越是忙碌,连要洗的衣服也多了。 夏初晓正在搓衣服,杂役房的门被打开,林公公走进来。 “夏初晓姑娘。”林公公叫道,自从上次言以卿来过之后,林公公对她连称呼也客气了。 “奴婢在。”夏初晓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前面去。 “代王准妃传你。” 他的准王妃? 夏初晓蹙了蹙眉头,会是谁?找她想要做什么?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夏初晓跟着一个小太监来到御花园的一处凉亭。 远远她就看见一个身影,聘婷的仪态,温婉的容颜,正对着夏初晓微微笑。 原来,他选了她! 才过几天,她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越发漂亮了,而夏初晓自己脸色又差,衣服又脏。 当初她们穿着一样的衣服,牵着手,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看月亮,她曾因为自己的出身而不自信,如今,她跟夏初晓已经是天渊之别。 夏初晓走过去,笑着对她施礼:“恭喜准王妃!贺喜准王妃!” 潇妤澜连忙扶夏初晓起来:“初晓,你别取笑我了。” “我这哪里是取笑你?妤澜,恭喜你啊。你被选上总好过别人被选上,不是?”夏初晓说道,她这是真心话,潇妤澜挺好的,言以珩也挺好的,选别人,还不如选她,只是,淑妃娘娘会同意? 萧妤澜神情有些尴尬,看着夏初晓说道:“初晓,其实你们才是一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相信大家所说的。是不是……苏芷在报复你,所以她又陷害你了?” 第161章 恭喜代王殿下! 看着她紧张的神情,夏初晓摇摇头:“我现在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 顿了下,夏初晓又说道:“我们不要说这个了,现在应该替你们开心,不是吗?” 夏初晓露出一脸笑容,反倒是潇妤澜没有笑,她说道:“初晓,我知道其实我根本没有被选上的资格,其他几位王爷都选了身世好的姑娘,只有他,不顾淑妃娘娘的反对选了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 萧妤澜错开目光,沉默了一下,脸色暗淡下来,道:“你出事的那天晚上,代王殿下喝得酩酊大醉,闯进我们的屋子,把我当成是你,然后……” 萧妤澜没有说下去,夏初晓也知道后面难以启齿的话了。心里五味杂陈。 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我不希望代王殿下跟楚王殿下那样,所以,我不敢吱声。初晓,你会不会怪我?”说到这里,萧妤澜激动地抓着夏初晓的双手。 夏初晓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一丝动容:言以珩啊言以珩,我还是不了解你,你用情都这么深的吗?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也没有错。他对我,只是……只是一时好感。你将是他的王妃,希望你们永结同心。” “初晓……”萧妤澜顿了顿,又说道:“对不起。” 夏初晓轻轻一笑:“傻的!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不喜欢他。五天之后就是你们的定亲之日,要快乐,要幸福哦。” 萧妤澜轻轻点了点头,一把搂住夏初晓。 夏初晓悄悄叹了口气,垂下眼眸。 再过三天,便是他们定亲的日子。 这一天晚上,杂役房门口没有出现那个默默站着的人影。夏初晓心里一沉,却微微扬了扬唇角,转过头往回走。 突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走进来:“夏姑娘,代王殿下传你。” 夏初晓一愣,这几天他一直都是默默地站在门口,现在,要跟她说什么了吗? 夏初晓跟着小太监出了杂役房,皇宫里已经焕然一新,柱子窗棂已经油过一层红漆,树上红绸飞扬,张灯结彩,整个皇宫都亮堂堂。 越走夏初晓心里越忐忑,有种近他情更怯的感觉。也不知道他会自己说什么,而自己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不管怎样,一切都不会改变。 “殿下,夏姑娘带到。” 小太监的声音响起,夏初晓才意识到已经到了。 她抬起头来,只见言以珩转过身来,一挥手,小太监躬身退下。 他站在假山后面,单手负于身后。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略显苍白,那张俊美妖媚的脸更加消瘦了。 他们就这样相对而立,相顾无言。 凉风吹起衣袍,也抚动发丝。 为了打破这尴尬,夏初晓向前一步,扯扯嘴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恭喜代王殿下!” 言以珩凝眸看她,淡淡的一句:“何喜之有?” 明明是他人生中的大喜之事,却不以为喜,他真的有那么不悦吗? 既然他不想听这些场面话,夏初晓便收敛了那僵硬虚伪的笑容,低下头去。 第162章 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 许久,他还是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夏初晓微微抬首,说道:“你……不问我?” “问什么?”言以珩的眸子好像凝着一层霜。 夏初晓轻轻启齿:“那件事。” 言以卿都问她。 “答案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言以珩回答。 夏初晓偏过头去,嘴角微扬,不免有些自嘲。 是啊,他都要成亲了,她怎么还想要对他解释呢?说什么还有什么意义? 谁知言以珩接下来又说道:“我有说服自己的理由就行。” 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也没有意义了吧? 言以珩慢慢地走到夏初晓前面,抓起她双手,而他的手正好抓到她手腕上那只玉镯子,是上次出宫他强行给她套上去的。 言以珩低头看了一眼,又抬首凝视夏初晓。 夏初晓想要抽手,却被他牢牢抓着。 夏初晓疑惑地看着他,等待着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言以珩目光流转,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些,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语气却十分有力,让夏初晓的心头感觉受到一重击。一时间,没法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夏初晓猛地一抬眸,不解地看着他。 “初晓,跟我走!” 这一次,他的语气更加坚定了,并不是在问她,而是一种期待。 “你想违抗皇命么?”夏初晓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你。”言以珩把她的手拉到前面,那双眼波流动着一种热切的情绪,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 夏初晓觉得不可思议:言以珩,你没发热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违抗皇命带走我你将会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有多少人一生用尽拼死拼活都只是为了功名利禄,尚不得封侯,你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子,怎么能做到抛弃一切锦衣玉食的生活和光明的前程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呢?不是我不相信爱情,只是你的代价太大了,这样的爱情最终将成镜花水月,会破碎的。况且——她…… 见夏初晓没出声,言以珩又追问一句,语气软了很多,像是在哀求: “跟我走好不好?” 他热切的气息近在咫尺,这份情感炙热得要把她烫伤。 “不好。”夏初晓用力甩开他的手。 “你担心?”言以珩急切地说,“一切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殿下,也许你是误会了,”夏初晓错开他,“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夏初晓感觉到背后那个人气息一窒。 下一刻,言以珩扶着夏初晓的双肩,把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比今晚的月亮还要寒冷。 “你说什么?”言以珩紧锁着眉头,问道。 夏初晓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今晚就说清楚吧。殿下,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听了这话,言以珩像是被人在胸口插了一刀,一个战栗。 没等夏初晓反应过来,他已经拥她入怀,一个吻重重地印在她的唇上…… 第163章 安得与君相决裂 夏初晓挣扎着去推打他,他却抱得更紧,狠狠地吮着她的唇。她没见过如此霸道的他,纤细的双手被他一只大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手把她禁锢在怀里。 夏初晓就像一只被捕获的小兽,逃不出生天,让他恣意地在她的唇上掠夺…… 夏初晓微启唇齿,他那温湿的舌头却想进一步进攻,她含住他的唇,合齿一咬,一点血腥味道瞬间蔓延。 “嗯。”言以珩吃痛地闷哼一声,一个松手,夏初晓一挥手—— “啪!” 她的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痛。 言以珩被夏初晓打得脸偏向一边,白皙俊美的脸上顿时起了红红的指印。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澄清的眼眸似乎成了冰封的湖面。 “你……对我真的没有动过心?” “没有!”夏初晓冷冷地扔下这两个字,马上转身走,因为她怕控制不住,下一刻不知会怎样。 夏初晓走了几步,站住,举起右手,重重地往假山上一磕—— “当!”很清脆的一声。 那只他送的玉镯子碎落在地,她的手腕也磕破皮,流出血来。 夏初晓没有回头。这一刻,她似乎听到另外一种破碎的声音,从心底传来,空气都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向前走,她微微昂首,眼眸中波光潋滟。还是忍不住,一滴清泪,划过脸颊。 安得与君相决裂,免教生死作相思。 言以珩,对不起! 夏初晓很清醒,她要是这样跟他走的话,夏羽若怎么办?言以庭会怎么对她?萧妤澜怎么办?她可是她的人啊。还有他的未来怎么办? 一时的感动,终究不会冲昏她清醒的理智。 她以为,现在伤害他也是为了免他将来后悔。 他们相识尚短,她相信,很快他便会忘了她的; 她相信,她只是他人生的过客! | 三天后。 这一晚,是五王的订亲之夜,烟火阵阵,“嗖,嗖,嗖~”的一声声直冲云霄,千朵万朵五彩的火花瞬间绽放,照亮整个夜空,又瞬间散落,像流星雨一般。不停地有冲上去的,又不停地有散落下来的。绚灿至极,美不胜收,连月亮的光芒都被遮盖了。 大殿那头,锣鼓阵阵,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长廊上,屋檐下,一排排的灯笼把整个皇宫照得跟白昼一样亮。树上,悬梁上,鲜艳的红绸随风飞扬,整个皇宫火红一片。 火树银花不夜天。 良宵盛会喜空前。 皇家五位皇子同时订亲,不知比老百姓家的成亲要豪华多少! 夏初晓坐西在湖边的梧桐树下,把珩珩捧在怀里,抚摸着它洁白柔顺的羽毛。小家伙胖了! 珩珩的伤好了之后,潇妤澜便把它放了。谁知道,它在这儿附近做了窝,今晚夏初晓一个人逛来这里,珩珩便冒出来,跳进她的怀里。 夏初晓看着在月光映照下微波泛泛的西湖发呆。当初,她好像是从这面湖穿越过来的,但只是像,具体是不是还有待考证。 她才不会再去考证呢?会死人的。而且,古代的那个灵魂早就告诉现代那个灵魂,暂时她是回不去的了。 第164章 订亲之夜的笛声 夏初晓叹了口气,摸了摸珩珩,说道:“珩珩,今晚是你爹的订亲之日哦,开心吗?” 珩珩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淘气地动了动身子,又挣扎着跳下去吃草。这么能吃,怪不得这么胖! 她说的话,它又不懂啊,无忧无虑的,真好。 这时候,夏初晓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可惜,她又不能陪珩珩一起吃草。虽然肚子空空的,不过却好像真的吃过一团草一样,堵在胸口不来不去,难受极了。 夏初晓忽然想起那晚刮了言以珩一巴掌,是不是有点过了,他是王爷,她竟然打他,这下他该不会再喜欢她了吧? 夏初晓淡淡一笑。 珩珩吃饱了又跳进她怀里,她抚摸着珩珩,很快,珩珩便慢慢地睡去。 夏初晓就这样抱着它默默地坐着,沉浸在微凉的浓雾中,看着天上的烟火慢慢地消失,夜空中只剩下那半轮月亮和点点星光。大殿那头的声音也渐渐地消失了,赴宴的人陆续散去,最后只剩下晚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夜已经很深了,所有的流程都走完了吧? 夏初晓站起身来,由于太久地坐在地上,脚上一阵麻痹,她踉跄了一下,立刻扶着树干。 珩珩被她的动作惊醒,跳到草地上去,定定地看着她。 夏初晓对珩珩挥挥手,它转身蹦蹦跳跳朝它的洞口跑去。 到了洞口,它又回头看了夏初晓一眼,夏初晓点点头,它才跑进洞去。 夏初晓慢慢地走在回杂役房的小路上。 才走几步,便听到一阵笛声响起,悠悠扬,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夏初晓一愣,是谁在这个时候吹笛? 循着笛声走过去,一缕梅香扑鼻。 眼前一树雪白的梅花开得绚灿至极,映着月光,银辉泛泛。 树下一少年,淡雅的紫色长衫,唇边横着一支白玉笛,玉笛上雕刻着精致的盘龙纹,末端坠着一串白色流苏。 少年的脸一如今晚的月色一样清冷,也如此刻的夜一样安详淡然。月的银辉镀在他俊美的脸上,雾气微蒙,衣袍飞扬,宛若月下仙人。 他闭着双眼,飞扬的眉毛下,覆着一双墨睫如鸟的翅膀,嘴唇微启,气流缓缓吹入笛孔,悠悠然一曲儿流淌在高远的九重大殿上空。 夜风吹过,树影摇曳,花瓣起舞,触摸他纯净的脸颊,划过他的衣襟,盘旋着,星星点点缀在草地上。 月色朦胧,烟雾弥漫,梅香四溢! “陈王殿下?”夏初晓轻轻唤了声。 而言以寒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专注地吹着笛子。皎洁的月光照在他那干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 今晚是他的订亲之夜,流程才刚走完,他就离开了,现在竟然在这里吹笛子。 笛声,诉说着他的不悦。 他肯定是不喜欢阮语竹的。 但刘贤妃却选了她。这次选妃不过又是一场政治婚姻罢了,选上的基本都是家族最有权势的秀女。 夏初晓叹了口气,靠坐在梅树下,屈着膝盖,托着下巴,望着夜空,静静地听他吹笛。 第165章 初阳破晓清风来 笛声如怨如诉,缓缓地流淌在这宁静的新婚之夜。不知流淌的是吹者的情绪,还是听者的情绪? 吹了好几曲,言以寒终于微微睁开眼睛,慢慢放下捏着玉笛的手,负在身后。抬头望了一会儿月光,他慢慢地踱到夏初晓前面,看了她一眼,夏初晓也抬头看着他。 “殿下的笛子吹得很好。” “若是合奏的那个人在,会更好!” 言以寒说着,走到夏初晓背后去,也坐下来。 夏初晓轻轻勾了勾唇,原来,他是在想念那个合奏的人。 果然是有心上人的了啊。 夜,悄悄地流逝…… 他们就这样隔着树干,背对着背地坐着,然后再也不发一言。 半夜烟火,半夜明月! 晨风把雾气吹散,东方,开始出现一线鱼肚白,重重大殿的上空慢慢地亮起来。 言以寒站起来,夏初晓也用力扶着树干站了起来,脚下一阵麻。 看了一夜的月亮,不知不觉,衣服和鞋子都被雾水打湿,伴着晨风,丝丝凉意渗入身体,夏初晓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转过身去,却见言以寒望着东方,淡淡地吟了一句:“残月逐夜浓雾散,初阳破晓清风来。” 残月逐夜浓雾散,初阳破晓清风来。 夏初晓默念着这一句,轻轻一笑,果然是饱读诗书的刘贤妃的儿子,随便一个场景,随便一个人的名字也能作出诗联来。 只是…… 夏初晓微微蹙眉,他怎么知道她名字?上次还问她是不是清平公主?跟他很熟吗? 不过转念又想:好吧,我已经臭名昭著了。 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夏初晓才回过神来,匆匆回到杂役房去。 几个宫女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 “昨晚你被调到大殿那边去伺候了吧?”甲宫女问乙宫女。 “是啊。得了不少赏钱,还能看到隆重的订亲现场。”乙宫女得意地说。 “哇!你真是幸运。”甲宫女一脸羡慕。 “五位殿下和新娘子准妃们都好美哦。”乙宫女脸上洋溢着未退的喜庆神色,顿了一下,却又收敛了喜悦,说道,“不过,有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甲宫女连忙问。 “代王殿下……” 听到这里,夏初晓连忙抬起头来。 “听说昨天可让人好找,都急死大家了,交换信物的时候,他才出现。” “啊?订亲当天还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吗?” “这还不是最怪的,怪的是,他回来的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夏初晓愣了一下。 “变了一个人?”甲宫女一脸疑惑。 乙宫女也不敢大声议论这些是非,便凑到甲宫女耳边,悄悄地说着。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甲宫女脸色大变,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我亲眼看见了,在场的都看见,陛下见了更是一个晚上都没精打采。” 夏初晓心里揪了一下:言以珩,怎么了吗? “不过啊,我觉得他这样更有魅力。”乙宫女捂着嘴巴嘻嘻笑。 夏初晓又是一愣! 第166章 爬上楚王的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昨晚看了一夜的月亮,真是亮瞎夏初晓的眼睛,今天干活目光恍惚,瞌睡连连,干完活的时候,大家都吃完饭了,夏初晓没有饭吃,自己也没什么心情吃。之后,林公公让她去给几位娘娘送洗好的衣服。 一路往回走,夏初晓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叹了口气,穿越回古代真苦逼。过几天,几位王爷就要回封地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什么时候改造好,皇帝心情好说不定会放她离开杂役房。 才想着,一缕饭菜的香味飘过来。 夏初晓想:这里也不近御膳房啊,怎么那么香? 她顺着味道嗅过去—— 一眼便看到她一直想见的那个人——言以庭! 他坐在凉亭里,握着一只金樽,慢慢地品酒。桌上的烛火照亮了他前面的美味佳肴,菜是没动过的,对面放着一只空酒杯,像是在等什么人。 夏初晓憋着心里的一股怒火,走过去,正想找他算账,谁知道他倒先开口了:“爬上楚王的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夏初晓一愣,停住了脚步。 这句话不是应该她问他吗? 言以骁是他夺嫡的对手,难道不是他设计言以骁吗?夏初晓倒是想知道他这样把她坑了到底接下来是想怎样?感觉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非常不爽! 可是听他这样说,好像事情并不是他设计的。除了他夏初晓想不到还有谁了,除非还有人要对付言以骁,而她就是随便找的陪葬。 那岂不太冤枉? 夏初晓的清白尽毁,竟然是因为运气不好被人随便找的陪葬品。 见夏初晓不说话,言以庭抬眼看她:“你就这么急着飞上枝头?不会吧?” 他轻蔑一笑,脸上满是不信任。 夏初晓也不会信任他,自然也不对他说实话。于是,轻轻一笑,道:“机缘巧合,迷惑了楚王殿下,一时急切,没想那么多。不过,要不是被陛下撞见,也许我现在已经是楚王妃了。” 言以庭淡淡一笑,继续喝酒。 夏初晓以为他不相信,便问道:“好歹我现在是南粤国清平公主的身份,样貌才华兼有,难道迷惑不了楚王殿下?” 言以庭抿了一口酒,道:“你若迷惑不了他,怎么去完成本王的任务?” 夏初晓眉头一蹙,什么?我现在被害得待在杂役房连吃饭都成问题了,你还有任务? “这一次的计划都被你打乱了。”言以庭眼底闪过一丝犀利的光,一口酒,一饮而尽。 看着他一脸不悦,这说明了言以骁这一跤摔得不够重。听那些宫女太监说,因为这件事言以骁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大大削弱,所以夏初晓也更被宫女们唾弃了。言以庭还不满意? 那么说他的计划—— 夏初晓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脸上浮现一丝惊疑,言以珩说过猎场刺客的目标是言以骁,难道这刺客是言以庭派的? 他说她打乱他的计划,难不成他还想杀言以骁?若不是言以骁被禁足,有侍卫把守,恐怕他该得逞了吧? 这人,好狠! 第167章 你奶娘的,敢威胁我? 夏初晓看了言以庭一眼,这时的他一扫刚才的不悦,拿起酒壶,给对面那只空杯子斟满,递给夏初晓,另一手拿起自己那杯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道:“本王订亲,你不应该道声喜吗?” “当然要道喜,贺兰小姐品貌兼优,才华横溢,在众秀女中是最出色的,吴王殿下真是好福气啊!”夏初晓移步到他对面,接过酒杯,“恭喜吴王殿下,愿你们夫妻白头偕老!” 说着,一杯酒穿喉而过。 看夏初晓喝完这杯酒,他似乎非常满意,嘴角掩盖不住地上扬,这让夏初晓有种不详的感觉。 言以庭喝完那杯酒,放下酒杯,又问:“在杂役房待了那么久,有没有碰到什么不一样的事儿?” 不一样的事? 夏初晓心头一沉,杂役房里唯一不一样的发现就是孙嬷嬷和桂雨宫的秘密,难道还跟他也扯上关系? 夏初晓轻轻一笑:“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每天除了干活,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事?若是有,我倒想请吴王殿下提个醒,好让我也瞧瞧,打发打发时间。” “不管在什么地方,你都应该多看多听,有什么可疑之处,要报告本王。”说着,言以庭慢慢走到夏初晓面前,忽然伸手来捏住她的下巴,那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狠厉,“听着,若你对本王尽忠,本王许你一生荣华富贵。若你想要耍什么花样,小心你的脑袋,还有你在乎的人的性命。” 这张消瘦的俊脸近在咫尺,英气逼人,他迷惑了多少女人的心,可夏初晓怎么觉得他看起来那么讨厌。 夏初晓被他捏得有些痛了,却不得不忍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殿下放心,我要荣华富贵,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在南粤国那次,若不是殿下相救,恐怕我和羽若现在都待在棺材里腐烂了吧?” 当初他确实是救了夏羽若,而夏初晓是自己爬上岸的。 “哼!”言以庭冷笑一声放开她,“你还算是个明白人。” 说着,一挥衣袖,转身走了。 看着他走远了,夏初晓对着他的背影道:“你奶娘的,敢威胁我?” 再回头看着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饿归饿,还是小心为好。 于是,夏初晓拔出头上的银簪,每一道菜都试了一下,没反应,还有她刚才喝过的酒杯里的残液她也试了一下,没反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夏初晓心里暗想:哼,一桌饭菜就想收买我,不过不吃白不吃,吃了也不会任你摆布。 于是,夏初晓坐下来,大快朵颐。 吃饱了,剩下的全部端回去,不能浪费,说不准明天又没饱饭吃呢。 | 五王订亲后的第七天,他们就带着他们的准王妃回各自己的封地去。这些天,杂役房里的八卦也少了。 “哎呀!”一声长叹打破杂役房的安静,夏初晓抬头一看,一个小宫女坐在水池边无精打采地搓洗着衣物,“五位殿下都离宫了!” 第168章 七公主出嫁 “就是在宫里我们也没见过他们啊。”另一个宫女接过话。 “若他们在,起码我们干活的时候还有话题好聊啊,现在真是无聊,什么时候才到天黑啊?唉!”小宫女又叹了口气。 杂役房这些皇宫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很多是犯了错被贬来的宫人,在这里干着最重的活儿,吃着最简单的食物,如果不聊聊天找乐子,这日子还真的是又苦又闷啊。 所以,虽然这里的人很少有机会出去,但是小道消息却是传播得最快的,她们最敢说,在这里已经是最低等的了,没有什么贵人会来,也不会有人因为针对她们而投诉。 “不聊五位皇子我们来聊点别的,”一个提水过来的宫女放下水桶,说道:“我听说啊,今天是七公主出嫁的日子。” 言以夕出嫁了! 夏初晓在杂役房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只是不知这些天来,清尘师傅是什么情况。 “我也听说了,陛下封七公主为佑国公主。那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嫁妆那是装了十几车的名贵绸缎,中原特产,排场可大了。”一个正在晾被子的宫女回过头来跟大家说。 提水的宫女把一桶水倒进水池里,凑了过来:“听说西狄国也送了不少玉石玛瑙,奇珍异宝的。人家西狄国国王对公主可是一片真心啊。” “佑国公主的命真好!” “那当然,人家可是公主。” 公主的命真好?又有多少人知道言以夕是为了百姓免受战火流离,才与自己相爱的人分离,远嫁他乡。即使送亲队伍声势浩大,马车拉着丰厚的嫁妆,又怎能掩盖红盖头下的人那颗孤寂的心? 佑国公主当之无愧! | 宫外,尹安城正大街。 浩浩荡荡的送亲对于犹如一条火龙,从皇城出发,在长安街游走。十里长街,万人空巷。 街头两边落叶落花随着寒冷的北风满天飞舞,在华丽的大红色队伍中显出格格不入的萧条颓败。 街上人潮人海,大多是妇孺老人,一片议论纷纷,一片啧啧称赞。 “佑国公主就是不一样啊,你看这嫁妆,看了半个时辰还没走完呢。”一个年轻的姑娘笑着露出羡慕的神色。 “护送的那位威武的大将是镇西大将军吧?” “是啊,佑国公主嫁到西狄后,镇西大将军可省事多了,听说边关那边将会撤兵,孩子他爹可就快回来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说着,激动得热泪盈满眼眶,她抬起衣袖轻轻拭擦着。 “明年再也不用托人往边关寄冬衣了。”一位少妇喜极而泣。 “我儿子都去了十八年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潸然泪下,“他爹再也耕不动田了。这下可好了,就要回来了。谢谢公主,谢谢公主,愿佛祖保佑公主平安。”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合掌喃喃念道。 言以夕纤长的睫毛覆了下来,清韵雅净的眼眸闪烁着岑寂的光。 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第169章 《上邪》——止战之殇(1) 街上,又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佑国公主是哪位妃子所生?” “不知道呢,听说她母亲早逝。” 一位老人望着车队,灰蒙的眼眸中神情空洞,沉声说道:“难怪!要是我女儿,我宁愿她嫁得贫贱一点,也不要她嫁去那千里之外的西狄做什么王后。” 旁边抱孩子的妇女听完她的话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因为她知道,团聚不容易,有人聚,也就有人离。 昨日言以夕经过太学府的时候,里面传来琅琅读书声,学子们诵读的是李白的《子夜吴歌·秋歌》,这首诗的每一句,直到现在都还在言以夕心头回响: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拜别父皇的那一刻,朝霞满天,一如那年初见。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在离开长安之后忘记一切,可是她错了,她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双幽寂平和的眸,那张清俊慈善的脸,那只在她孤独难过的时候抚上她发梢的手……她的整个少女时期满满都是他,也只有他。 此刻,她才发现,压在身上那红得似火一样艳丽的凤冠霞帔到底有多沉,沉得她快要窒息了。 清尘,我不负天下苍生,唯负你一人,对不起,对不起! 一滴清泪,划过白净如雪的脸颊,划过嫣红似血的唇瓣,“吧嗒”落在金丝线绣着凤舞的嫁衣上,渲染开来,犹如一朵瞬间绽放的红梅,美得如此妖娆。 马车离开长安城,上了官道。过了晌午,渐入黄昏。嫁衣如火,残阳如血,孤鹜的哀鸣响彻旷野,凄美婉转。 北风呼啸,带着彻骨的寒冷钻进马车里。天灰蒙蒙的,乌云盘聚,很快便暗了下来。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像是穹庐迸裂,接着“轰隆隆”一声雷响,犹如天崩塌了一般,下一刻,狂风伴随着豆大的雨点劈哩啪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车队里嘈杂声一片,大家都乱了阵脚。 “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打雷呢?真是怪事!”帘外一个嬷嬷抱怨道。 车里的新娘红唇一勾,划出一个凄美的弧度,眼眸瞬间被盈盈的泪水迷离了,显得凄婉而哀伤。她轻轻启唇吟咏那句没对他说完的誓言:“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说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掉下来,融化的美艳红妆,似血一样流淌。 清尘,清尘! “山上有一寺庙,带公主上去避雨。”镇西大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上指挥着,镇定如常。 很快,一些宫女嬷嬷便簇拥着公主往山上走。 这是一间破旧荒废的小寺庙,里面供奉的神像也布满了蜘蛛网。 镇西大将军挥了挥手,扫下蜘蛛网,让公主进去。在言以夕踏进寺庙的那一刻,一阵风吹来,盖头被揭开,一张清雅灵秀的脸出现在镇西大将军面前。 他眉头微蹙,身子一僵,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愣愣地站在那里,吃惊地看着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 第170章 《上邪》——止战之殇(2) 镇西大将军注视着公主那以泪洗花的妆容,和清韵迷离、波光粼粼的眼眸,心里忽然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杀敌无数,身上刀伤遍布,可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疼,心很疼。 原来和亲的佑国公主竟是七公主言以夕。 还记得那年,他十七岁,是个宫廷侍卫,那时候七公主只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她活泼又淘气,老偷偷溜出宫去,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也总是让他去寻人。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暗暗喜欢着聪明又美丽的七公主了。 只是,四年后,皇帝就把桀骜不驯的七公主放到龙恩寺去修心养性了,一别就是七年。这些年,他努力使自己配得上公主,从一个宫廷侍卫到镇西大将军,他立下赫赫战功,以为平定边关战事之后,他就可以借着战功求皇帝给他赐婚。 可是,战事持续了好几年,西边的那些小国联合起来一起攻打天朝,夹在中间并且逐渐崛起的西狄国国王向天朝提出和亲,如果答应,西狄国将出兵支援天朝攻打其他国家,如若不愿,西狄国将联合其他国家攻打天朝。保家卫国本来就是男人的责任,他不愿看到牺牲一个弱女子来取得和平,于是请求皇帝支援继续攻打,只是皇帝对这场战事已经疲惫,不愿支援任何兵力和财物,答应和亲。 皇帝让他回来护送和亲的佑国公主,他以为,和亲公主应该会是一位宗室女子,而并非皇帝的女儿。这一刻,他才知道,亲自给心爱的女人送嫁是什么感觉。 比凌迟还残忍! 镇西大将军握紧拳头,手都在发抖。都怪自己无能,不能平定西边战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和亲。多少年来,他奋勇杀敌,他身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疤,但只要想到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他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可如今,离别多年,再次见她,却不是从前的笑魇如花,而是满脸的泪光。 他的心都在滴血! 嬷嬷跑到雨里去捡红盖头,口里还喃喃说着一些吉利话。盖头半途被风揭了这是不吉利的,但言以夕并不在乎,她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任婢女给她拭擦脸上的泪水和身上的雨水。 茫茫雨幕中,一切景致都显得模糊迷离。银灰色的苍穹阴沉沉的压下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与沉重感。光秃秃的枝丫上,栖息着的一只乌鸦引起言以夕的注意,它浑身湿漉漉地在雨里发抖,突然嘎的一声飞走,随后又落到一块碑石上面。 言以夕蹙着眉头看过去,隔着朦胧的雨帘,她看到一块墓碑插在孤孤单单的坟墓上,墓碑上面写的什么字她看不清。肃穆寂寥的灰暗画面使她觉得非常凄切落寞,内心好像被紧紧地揪住一样,身体也好像不知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想要去一探究竟。 “公主,公主,”一个嬷嬷赶紧拉住她,“外面下着大雨,千万别出去。” 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六 《上邪》——止战之殇 言以夕被嬷嬷紧紧地拽着不得不停下脚步,而目光还是固执地留在那块墓碑上…… 一个时辰后,风驻雨停,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天色已晚,镇西大将军命侍卫们擎着火把继续赶路,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前面驿馆了。于是,一群人簇拥着公主下山,她转头往那块墓碑看去,可是密集的人影让她依旧看不到什么。接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又出发了,这时候,将军却突然调转马头,他朝山上望了一眼,自己骑马离开队伍。 镇西大将军站在坟前,他清楚地看到碑文上“清尘”两个字,他认识这个名字,是龙恩寺的一位文僧。公主刚才为何一直看着这个坟墓?而这位僧人又为何要孤零零地葬在这里? 到了驿馆,大家用完晚膳后便伺候公主上床休息。可是,言以夕哪里睡得着?这是她第一次离开长安,即将去千里之外的西狄,那个陌生的国度。而不知为何,她今天见到的那个坟墓却一直缭绕在心头。 这时,她突然听到门外有声音,便警惕地坐起来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黑影闪过。她连忙走下床来,问道:“谁在外面?” “公主,是属下。” “骆将军?”言以夕蹙着眉头,轻轻走了过去,她往桌子旁看了一眼,此时,上夜的侍女趴在一旁呼呼大睡。 “已是三更,将军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吧。”言以夕站在门边,隔着门说道。 “公主,”镇西大将军压低声音,说道,“你若是不想去和亲,今夜我便让你走。” “真的吗?”言以夕兴奋地问道,突然她又露出怀疑的神色,沉声说道,“骆将军为何要这样做?” 外面的人影微微一颤,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还记得当年总是买冰糖葫芦哄你回宫的侍卫哥哥吗?” 言以夕睫羽一抬,清韵如雨洗一般的眼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是你!” 她的记忆一下子拉回许多年前,那时候,那个侍卫哥哥为了哄她回宫,又是买冰糖葫芦,又是给她做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又是给她变戏法,还答应她各种无理的要求。甚至有一次她还躲在他怀里大哭,说她并不是非要出宫,只是宫里的其他公主都欺负她没有娘。 如今,那位宠爱她的哥哥竟然就是护送她出嫁的镇西大将军,他说他可以放她走。 于是,言以夕二话不说,穿了外衣开门出去。 “骆哥哥!”言以夕欢喜得像小时候一样,拥入他的怀里。 镇西大将军先是一僵,然后慢慢抬手轻轻抱着她拍了拍。 “骆哥哥,你真的让我走吗?”言以夕松开他问道,一双眼眸如今晚的夜色一样清幽,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 “嗯。”镇西大将军点了点头。 一向习惯了他宠爱的言以夕也没想那么多,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他的清尘,道谢之后,转身就消失在回廊一头。 镇西大将军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怅然若失。 如果她想要他带她一起走,他一定愿意,可是她提也没提,自己一个人就走了,不知道要去哪儿。她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他垂下头,转过身去,刚想离开,突然,后面又传来那个如莺如燕的声音:“骆哥哥。” 他蓦然回首,看见她站在面前,他眼里流露出希冀的光。 “如果我走的话,她们的丈夫,他们的儿子,就不能回来了,而你们这一干人,也会人头落地。”言以夕说道。 “……” “我忘了,我不是被迫和亲的,我是自愿的。”她垂下眼帘,清幽的眸子染上一层霜。 第172章 从今以后,姐姐还是要多多注意自己 自从王爷们回封地后,宫里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再也没有王爷们的新闻好说了,只是一些宫里鸡毛蒜皮,娘娘们院子里的小事。 一个月后的一天,林公公带着一个小太监走进杂役房,小太监手里拎着一桶红漆,他们向夏初晓走过来。 “夏初晓。”自从宁王离开后,林公公也没有那么客气地用夏初晓姑娘这样的称呼了。 “奴婢在。”夏初晓放下手中浣洗的衣裳。 “太学府的几根柱子掉了些漆,你去油一下吧。” 说着,小太监把一桶红漆交给夏初晓。 夏初晓一接过手,真沉,还很难闻。 “是。” 夏初晓出了杂役房,一路往太学府。这桶红漆的味道特别浓,夏初晓拿出丝帕捂着鼻子,但这味道还是一点点地渗进来,她越来越觉得头晕目眩。还没到太学府,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夏初晓的意识慢慢地清醒了过来。她感觉到身下软绵绵的好像是睡在床上。 夏初晓伸手摸了摸旁边,确定没什么多余的,譬如裸男之类的人物,才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个华丽的房间,跟之前在静远斋醒来看到的那个房间布置差不多,这是什么地方? 夏初晓正准备下床,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她伸着脖子好奇地往门口看。 一个侍女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见夏初晓醒了,高兴地走过来,放下药碗,道:“姑娘醒来了?奴婢这就去禀告殿下。” 夏初晓一脸不解,怎么这个情景那么熟悉?当初在某王殿下房里就是这样,往事重播?这侍女也不是云儿啊。这个殿下又是谁啊? 没容夏初晓多想,那个侍女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夏初晓起床走到桌前,勺了一汤匙药闻了闻,一阵恶心,好苦。这又是什么药啊? 她扔下汤匙,走到门外,这个院子看起来还是宫里的院子,不过不是乾华宫。奇花异草,假山嶙峋,布置得甚是奢华,可见主人身份非一般,再想想自己晕倒的地方,是太学府的路上,夏初晓瞬间明白了这殿下是谁了。 这个地方,肯定是灵翠殿,温德妃的地盘。 夏初晓正想转身,一个熟悉的童音传入耳朵:“姐姐,你醒了?” 言以晨那张纯真乖巧的小脸出现在夏初晓面前,带着温暖的笑意。 夏初晓也笑意盈盈地迎上去施礼:“奴婢见过十四殿下,谢殿下相救。” “哎,姐姐,快起来,使不得。”言以晨连忙扶她。 夏初晓暗想:使不得?这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这小家伙认为我救过他,所以记恩。真是越来越觉得他善良可爱了。 “姐姐,快进屋去,外面风大,注意身子。” 看着这小家伙好像很会照顾人的样子,夏初晓不禁哑然失笑:“殿下,奴婢哪是那么柔弱的人?睡了一觉,现在精神挺好的。” “从今以后,姐姐还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 这话虽然很温馨,但夏初晓怎么听着有种不详的预感。为什么是“从今以后”? 第173章 安胎药 接着,小家伙走到桌前,端起那碗汤药,递给夏初晓:“姐姐,趁药还没凉,赶紧喝了吧。” “谢殿下!”夏初晓笑眯眯地接过碗,药的苦味呛入鼻子,“这是什么药啊?” 夏初晓端着碗,一闭眼,准备一饮而尽。 “安胎药。” “噗!” 一口药喷了出来。 汤药从言以晨那干净的小脸上一滴滴滑下来,还有一滴滑到唇边。 “姐姐,好苦!”看着他那一脸的委屈,不知道是药苦还是心苦。 言以晨个子比较高,十岁的年纪就差不多跟夏初晓一样高了,站在她对面,一个不防就被喷了一脸。 “哎呀,我的殿下啊!”旁边的侍女大叫着,赶紧拿帕子来帮他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夏初晓连连道歉,急忙抬起袖子给他拭擦。 “算了,我还是去洗洗吧。”言以晨又转头对身边的侍女说,“秋霜,你去给姐姐再盛些汤药。” “是,殿下。” “对了,姐姐。太医给你诊出喜脉后我母妃就去禀告父皇了,父皇会给你做出安排的,就安心养胎吧。”说着,他对夏初晓微微一笑,带着侍女秋霜走出房间。 夏初晓轻轻地关上门,愣愣地靠在门后。 怀孕了? 晴天霹雳啊! 自从来到杂役房以后,夏初晓基本都忘记了那个人了,不过是一夜情,她跟他不熟,他跟她也不熟,非要说他们之间有点什么情感的话,那就是讨厌和恨。因为言以骁,夏初晓不得参选,还要到杂役房去;因为夏初晓,言以骁也不能自己选妃,而且在朝堂上的地位大受影响。她要是跟了他,那不是互撕吗? 夏初晓嘟着嘴,姐喜欢暖男不喜欢冰山。 | 每隔半刻钟,房间里就传来一声长叹。 夏初晓懒懒地靠坐在床头,摸着小腹,心想:这里真的有一个孩子了么?我怎么就那么容易怀孕,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啊。 “唉!”又一声长叹! 夏初晓想着自己这么快就怀上了,会不会也很快就被人弄死啊?她想起各种宫斗剧,各种惨死,一阵心惊肉跳,姐还不想死啊。 “唉!” 正想着,夏初晓听到门外有动静,接着,温德妃和言以晨就进来了。 夏初晓连忙起来施礼:“见过德妃娘娘,十四殿下。” “夏姑娘,不必多礼,你救过晨儿,现在肚子里还怀着皇长孙呢。”温德妃那眯笑的眼睛像是皎洁清澈的月亮。 她身材高挑,年轻貌美,还没到三十岁就已经被封为德妃了,还宠冠后宫,也确实不简单。 夏初晓笑着说道:“那次救十四殿下的是代王殿下,我只是帮个忙,娘娘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再说,宫里的规矩还是不能废的。” 温德妃淡淡一笑,伸手拉着夏初晓走到桌旁,坐到椅子上,又指了指她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夏初晓和言以晨都坐了下来。 “母妃,初晓姐姐的孩子是不是要叫我叔叔啊?”言以晨一脸天真。 温德妃慈爱地说:“你看你,都急着要当叔叔了。” 第174章 送礼 言以晨看了一眼夏初晓的小腹,道:“那这个孩子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啊?” 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温德妃不禁掩嘴笑起来:“一定是个大胖小子,夏姑娘,你说是吧?” “……”夏初晓不知怎么回答,内心只想“呵呵呵”苦笑三声。 说完客套话,秋霜给他们上了茶,夏初晓的是杯开水,孕妇不能喝茶,这点他们倒是贴心。 温德妃喝了口茶,轻轻放下杯子,说道:“夏姑娘,你有喜的事本宫已经禀告陛下了,陛下听了龙颜大悦,以后你就不必再回杂役房了,你先在本宫这儿好好养着,陛下会安排人送你去旌州,让楚王给你一个名分的。” “谢陛下,谢娘娘恩典。那这段时间就叨扰娘娘了。”夏初晓嘴里这样答,心里还是想说:送我回杂役房干苦力吧,我不想去他那里宫斗。 “说的哪里话,可别太见外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秋霜便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才好。” 夏初晓轻轻地点了点了头,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话。 温德妃笑了笑,又端起杯子,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来转过头看着夏初晓,道:“是了,夏姑娘,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怀了孩子的妃嫔都会去龙恩寺烧香,求一枚平安符,以保皇子皇孙顺利降生。虽然你并未册封,但那也是迟早的事,也该去求菩萨庇佑的。” 龙恩寺,夏初晓倒是想去。于是,轻轻笑着道:“一切听凭娘娘安排。” “那不如就明日吧?早些把这喜讯告知菩萨。” “好。”夏初晓点头答应。 一旁玩弄茶杯的言以晨坐不住了,问道:“母妃,儿臣可以去吗?” 温德妃立刻装出一副带着慈爱的严肃神情,道:“就知道贪玩,你明日还有功课呢。今天的功课背了没有?” 言以晨嘟着嘴,低下头,不敢作声。 “还不快回去背。要是今晚你父皇过来考你你背不出来,仔细你的皮肉。”温德妃训完儿子,又转过头来,换了个微笑的神情,道:“夏姑娘你好生休息,本宫就带晨儿回去温习功课了。”说着便起身。 夏初晓也起身微微一福:“恭送德妃娘娘。” 温德妃如含两泓秋水的眼眸笑意盈盈地看着夏初晓,微微点了点头,拉上言以晨的手。 言以晨朝夏初晓挥挥手,道:“姐姐,我有空再来看你。” “好。” 夏初晓微笑着送他们出去,直到他们消失在长廊里。夏初晓才抬手摸摸这张僵硬的笑脸,脸部肌肉快抽了。松了口气,把脸皮耷拉下来。 好累! 这个下午,秋霜给夏初晓抱来好几件礼物,说是其他宫的娘娘来给她道喜的,德妃娘娘怕打扰她休息,礼物留下,人就给送走了。 夏初晓打开礼盒,无非就是丝绸布料,小孩银锁、玉佩之类的,在这宫里,算不上特别名贵,但也还拿得出手。 这些人的心思夏初晓还不懂吗?一直以来,储君的人选都倾向于言以庭和言以骁,虽然前段时间言以骁栽了一次,但她若真造出个皇长孙来,那她和他的身价也上涨了,那些墙头草还不倒过来?不过毕竟情况还是未知,所以这些礼物并非很名贵,谁愿意一下子吊死在一棵树上? 宫里的人个个都戴着面具,就算是温德妃,之前夏初晓还是个秀女的时候她哪里还记得什么相救之恩?不过现在对夏初晓的照顾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夏初晓心里都是感激的。 第175章 离世了! 次日清晨,温德妃给夏初晓安排了一辆舒适的马车和两个侍卫,再带上秋霜,拿了她的令牌,一行人出了宫,直奔龙恩寺。 龙恩寺还是跟原来一样,很是清净,因为是皇家寺院,所以并没有其他香客往来,但香火还是很旺的。檀香袅袅,把寺院外的草叶水雾的清鲜都遮盖了。 夏初晓走进佛堂,檀香的味道更浓了,甚至有些呛鼻。偏殿传来敲打木鱼的声音,夹杂着喃喃诵经声。一尊纯金打造的送子观音雕像巍然屹立于上方,眉目平和慈悲,让人见了宛若一股善念油然心生。所以说,金刚侧目,不如菩萨低眉! 夏初晓跪下来,心里默默祷告,希望菩萨保佑她母子平安,孩子顺利降生。 虽然这孩子来得突然,但夏初晓也是接受了。穿越的事实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吗? 秋霜烧了香后,也跟在夏初晓身后跪拜,祷告完毕,扶夏初晓起身。 “得得得”的木鱼声停了下来,一个僧人从帘后走出来,对夏初晓合掌颔首施礼,然后把一个平安香袋递给她:“里面是平安符,请施主收好。” 夏初晓轻轻点头:“谢谢。” 出了佛堂,夏初晓向寺院厢房方向走去。她想去看看那个剃了三千烦恼丝,却惹得一世烦恼的男人。这么久不见,不知道他情况如何。 厢房在寺院较后的地方,往里走,佛堂那边的喃喃喧嚣被抛在脑后,渐渐地愈加清净。 到了清尘师傅门外,见房门开着,夏初晓便往里看去。 出家人屋舍窄小,布置简朴,一目便了然。床榻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案几前一个小和尚正在收拾整理书稿,并不见清尘师傅的身影。 这个小和尚十四五岁的模样,夏初晓认得他,是清尘师傅的徒弟。 小和尚看见夏初晓,放下手中的书稿,对她合掌施礼,夏初晓迎也同礼回他。 夏初晓让秋霜他们在门外等候,走了进去,眼睛扫了一眼案几,发现上面竟然白白的落了一些尘埃,像清尘师傅这样整洁干净的人怎么会让案几惹了尘埃呢? 夏初晓蹙了蹙眉,问道:“小师傅,请问清尘师傅去哪里了?” 小和尚脸色一变,眼里立刻翻涌着一层泪花。 “他……病好了吗?”夏初晓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问出什么不好的结果。 小和尚垂下眼眸,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来,缓了一会儿,才轻轻说道:“师傅他……” “他怎么了?”看着小和尚的神色,一阵不安涌上心头,不会是真的吧?夏初晓宁愿自己没有猜对,宁愿这小和尚是淘气地在骗她。 “离世了!” 当这个词被小和尚艰难地吐出来的时候,夏初晓的心一沉,连忙用手扶了扶桌子,好让自己平稳下来。脑海中又出现那个文质彬彬,清俊干净,目光平和,不苟言笑的人。才一个转身,就是一辈子了。 言以夕应该是不知道的吧?不然,宫里早有七公主大闹的传言了。 第176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离世了!觉得神志一阵恍惚,许久,她才开口:“他是怎么走的?” 问了,又觉得是多余的,不是能猜到吗? “师傅是病逝的。”小和尚的话给了离世了!的猜想一个肯定。 相思病! 这种病确实是致命的。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纵然生前相思入骨,明知死后万劫不复,可他还是坚持这一份执念,应了这一辈子的劫难。 “清尘师傅去多久了?”夏初晓的声音很轻很细,感觉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抽干了。 之前一直为他们的这份不顾世俗目光的执着之爱而感动,却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阴阳相隔了。 “师傅自从那次受了伤,一直不见好,半个月后,就离去了。”小和尚低下头。 半个月后,也就是言以夕出嫁前几天。 夏初晓看了一眼神情悲伤的小和尚,他不知道他师傅并不是因身上的病而去世的。 “已经火化了吗?”夏初晓问道。 小和尚回答:“师傅并没有火化。” 夏初晓抬起头来,目光带着一丝惊讶,出家人不是一般都火化吗? “为什么?” “他还俗了。” “还俗?”听了这话夏初晓更惊讶了,他是打算还俗了跟言以夕一起离开这里? 怪不得,那天在枫树下,夏初晓看见的他不再穿僧袍,夏初晓以为他们要私奔不便这种打扮。原来他,为了言以夕还俗了。 夏初晓听说清尘是个孤儿,四五岁就被方丈收养,一直住在寺院里,天大地大,这里才是他的家,可他为了言以夕,还俗了,要离开这里。 可上天却是那样地捉弄人! 还俗是要念经向佛语忏悔的,但好像佛祖并没有原谅他的离经叛道,最终,他的那一点希望落空了。就像一个人经过千辛万苦才攀上山顶,当快要触及那一缕幸福之光的时候,忽然跌下了无底的深渊。 没有她,四海之大,何处为家? 枫树下那个身影是多么孤独,是多么弱不经风?好像全世界都暗了,只有他站在那里。 想不到当时夏初晓把他送回龙恩寺,他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住在这里。 此时,夏初晓的鼻头酸酸的,眼眶也湿润了,喉咙有些哽咽,又问:“那他葬在哪里?” “师傅的遗愿是,所有仪式都简化,尽快下葬,而且要葬在城外南山之南。我们也都了了他这最后的心愿。” 清尘特地为自己选了地方安葬,难道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意义么?只是斯人已逝,答案也跟着他埋葬在那里了吧? 想了想,夏初晓又问:“他走得还安详吗?” 小和尚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道:“师傅一直卧病在床,那天,他却忽然要起来,我扶他到这张案几前,他让我给他磨墨,然后提笔写下一首诗,师傅一直咳,之后……”小和尚说到这里,声音都带着抽噎了,“之后师傅吐了一口血,我连忙扶他回床上,师傅一度陷入昏迷,口里却喃喃叫着两个字,到了晚上,师傅醒来,气息奄奄,交待了后事,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了。”说到这里,小和尚抽噎得更厉害了。 第177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清尘师傅叫着的那两个字,是“以夕”吧! 清尘,一个了清红尘的人,却偏偏坠入红尘。世间万物皆有序,有其章法,唯独人的感情是杂乱的,既不知其为何所起,亦不知其为何而深。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清尘师傅念着魂牵梦绕的那个名字,就是到死,也见不到言以夕一眼,也不愿意让她知道,不愿意让她伤心。 清尘师傅是希望验一下好好出嫁,希望她幸福的。 夏初晓只觉得如鲠在喉,难以言语。 一开始,她就觉得出家人也可以有爱,可是,事实上那苍白脆弱的感情都被现实如此无情地摧毁。 小和尚缓了缓情绪,又说道:“方丈命我整理师傅的文稿,编辑成册,只是师傅还有些别的诗文……”话没说出,却看了一眼案几。 夏初晓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幅半卷的画卷,下半幅是满地的红叶。 夏初晓走近案几,拿起画轴,这幅画纸已经有些旧了,应该有些年月了,但依然一尘不染,估计原来也不是随意放在案几上的,而是小和尚整理时找出来的。 打开一看,入目是一片金黄火红。 这是用彩色颜料做的画。 画上朝霞满天,似仙女那舞动的衣袖,翩跹缥缈。晨雾弥漫,似乎正在慢慢消散,落叶上露水点点。朝阳冲破云层,投下一缕柔和的光,映在那棵火红的枫树上,红叶片片泛着金光。树下,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身鹅黄色的轻纱裙,随晨风飘动。小姑娘手捏一片红枫,一个回眸,眯着眼睛甜甜地笑着,晨光倾泻在她的脸上,灿若云霞。 画外还有两句诗: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这是乐府《古相思曲》中的诗句。 画的落款时间是七年前的秋天。 七年前,一个情窦初开、文质彬彬的少年僧侣,在一个美好的清晨,遇见了一个活泼清丽的小姑娘。那灿烂的回眸一笑,把晨光都融化在她脸上。 也就是这一笑,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也许,这就是情之所起——一见倾心。 如果说,世间什么字最难解,那就是一个“情”字,理不清,道不尽。 “这幅画可以给我吗?”夏初晓轻轻地问,因为关于情爱的东西不合适留在寺院里,而且这也是一幅佳作,更重要的是,它对有些人,意义重大。 “施主若是喜欢,拿去便是,师傅的一些遗物也该找个好去处。” 夏初晓点点头,又问道:“刚刚你说清尘师傅走的那天做的诗……” “哦,”小和尚从一叠书稿中拿出那张折起来被压平的宣纸,“在这里。” 夏初晓接过来展开一看,诗题《风采枫》: 枫着红装待风起, 奈何风来空折枝。 最是夕阳染霜叶, 强为他人做嫁衣。 看了这首诗,夏初晓心里一阵堵。更让她难受的是,宣纸一角上的那一片红,是被拭擦过的血迹。 第178章 珩珩,跟……代王殿下的名讳同音? 又记起那个黄昏,那阵轻如尘埃的清风,终是采不到那片而他而红的枫叶,因为强势的夕阳已为枫叶另做了嫁衣。 这里的景物都隐喻着人物,枫是指言以夕,风是指清尘,而强势的夕阳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皇权。在皇权之下,他们的爱情是那么脆弱,是那么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夏初晓鼻头又一阵酸楚,眼眶泪花泛泛。 作为一个出家人,面临一场爱情,他的内心是何等矛盾?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倾尽一生,终是负了如来,又不得佳人。 夏初晓带着清尘的遗作离开厢房,她本想让小和尚带领去祭拜他的,可是,侍卫们劝止了。因为宫里规定,女子不能随便出宫,即使得到准许,也是有规定时间的,这次来清尘的厢房已经耽误了些时间,如果没按规定时间回来,温德妃也不好办。 | 在灵翠殿的这两天,宫里的一些娘娘依然会带着礼物来探望夏初晓,结果也是一样——礼物留下,人滚。温德妃又岂会让她们跟夏初晓亲近,抢了她的风头。 到了第三天,真正的大礼来了。李公公带来了皇帝御赐的一对鸳鸯木枕。皇帝御赐的自然是好东西。前世古代夏初晓也是在宫里待的,自然有些见识。木枕是枕头中的尊贵之品,而这鸳鸯木枕是黄杨木做的,黄杨木是最高级的木料。这对鸳鸯木枕形状如一对鸳鸯,除了背上为符合头的舒适而磨得光滑,其他部位的雕刻都像是栩栩如生的鸳鸯,外层还镀了金料。 夏初晓对木枕倒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是皇帝御赐的,李公公也千叮万嘱要好好收着,那她就好好收着。没多看,夏初晓就关上盒子,交给秋霜收起来。 李公公还带来一个消息,那就是明天夏初晓就启程去楚地旌州。 皇帝御赐的鸳鸯枕,这么名贵的东西,肯定是以后成亲用的了。难道,她要嫁给楚王? 什么鬼?就这样嫁给他?跟他不熟啊,互相讨厌啊。可是,他是孩子的爹。夏初晓觉得郁闷无比。 不过还是按照皇帝的旨意去了楚地再说吧。 下午,温德妃对夏初晓的事做了安排,并把秋霜指派给夏初晓,路上好照顾她。秋霜这姑娘很是靠谱! 黄昏时分,夏初晓又来到乾华宫外西湖附近,秋霜一直跟在她身后。自从怀孕后,这丫头便寸步不离地伺候夏初晓,也算是尽心尽力。现在还是孕前期,身子倒还是轻松,而且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孕吐的现象,她这怀孕跟没怀孕并没有什么区别。 梧桐树不远处有一个小小兔子洞,那是珩珩的家。 夏初晓蹲下来,拿一根草伸进洞里探了探,这是她跟珩珩之间的暗语,在杂役房的时候偶尔她会趁出来送衣服的机会找珩珩,珩珩有时候还跟她回杂役房。 珩珩收到暗号,蹦着跳着跑出来,一下子跳进夏初晓怀里。 “姑娘小心!”秋霜欲过来护夏初晓,怕珩珩撞到她肚子。 夏初晓抬手阻止了秋霜。 “放心!这是我的兔子,它不会伤到我的。”夏初晓低头抚摸着珩珩,珩珩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衣裳。 “珩珩,这是秋霜姐姐。”夏初晓说道。 “珩珩?”秋霜一脸不解,“跟……代王殿下的名讳同音?” 夏初晓站起来,垂下眼眸,继续抚摸着珩珩雪白的羽毛,淡淡道:“凑巧。” 再抬首,夜幕已经降临,不知为何,夏初晓突然觉得不太喜欢夜,退了白天的喧嚣,静静的总给人一种孤独感,使人伤怀。 这里,将在明天画上一个句号。 第179章 南山之南 夏初晓又把珩珩放在地上,对它说道:“珩珩,我明天要去旌州了,你要不要跟我去,要的话就跳进我怀里来,不去的话就自己回洞里去吧。” 夏初晓原也是随便说说,以为一只兔子自然不会听懂她的话,谁知道珩珩又蹦到她怀里来了。 “哎呀!” 这动作又是惹得秋霜一阵惊慌。 “那好吧,明天我就带着珩珩上路,今晚它跟我睡。”夏初晓抱着珩珩转身欲走。 秋霜走到夏初晓前面:“姑娘,不好吧?” 看着秋霜着急的模样,夏初晓轻轻一笑:“你放心,珩珩很乖的。你去给它备些干草。” 说着,夏初晓擦身走过。 | 翌日。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已经出京城上了官道,一路向西,旌州在尹安的西边。 一条五十人的护卫队护送夏初晓西行,楚王派来的人会在半路接应。介于夏初晓是孕妇,马车的坐榻布置得很是舒适。 秋霜坐在夏初晓旁边,怀里抱着珩珩。她还是担心珩珩会不小心伤到她腹部,所以努力跟珩珩混熟,让珩珩多点亲近她。 上了官道后京城的一切喧嚣都抛在身后,只听见马车的车辙磕碰着道上沙石发出单调的声音,和偶尔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秋霜一直打着哈欠,夏初晓也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夏初晓微微睁开眼,秋霜一手抱着珩珩,一手正揭着帘子往外看。 夏初晓也瞄了一眼,只见外面还是一座山,道上比较阴凉,不见日光,应该是山的南面吧。山南水北谓之阴。 “还是我们出城时的那座山吗?”夏初晓随口问。这么无趣的旅程,不聊聊天恐怕连口都憋臭了吧? 听到夏初晓的声音,秋霜才知道她醒了,微微一惊,放下帘子,道:“姑娘你醒了?为何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不然今夜可要失眠了。”夏初晓恹恹答道。 “姑娘,这座山已经不是出城的那座山了,你睡了一个时辰,我们现在到了南山。” “南山?”夏初晓跳了起来,连忙伸手到她那边揭开帘子。 “姑娘,怎么了吗?”秋霜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 “南山,南山之南。”夏初晓喃喃念道。 她原本波澜不起的心湖,却好像霎时间被投下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一直往下沉…… 清尘师傅葬在南山之南。 言以夕远嫁西狄,走的就是这条路! 夏初晓不禁觉得辛酸: 清尘师傅,你匆匆下葬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等她经过,看她一眼? 死也要看上一眼! 她身着嫁衣,嫁给他人,这样的一眼,你也愿意看吗? 都说死去云知万事空,为何你还把这未了的心愿带到坟墓里? 言以夕啊言以夕,你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可曾知道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已无声地守在这里,为了见你这一眼,永远地守在这里? 祐国公主,不负天下苍生,唯负卿一人! 夏初晓忽然觉得心里一堵,眼睛热乎乎的,盈盈噙着一窝水。 清尘,红尘未清。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第180章 你有被害妄想症了吧? “姑娘,你怎么啦?”秋霜看到夏初晓这样,语气明显比刚才慌了许多,“你可要小心身子啊。” 夏初晓缓了缓情绪,正色,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没事。” 顾及到夏初晓这个孕妇,马车走得并不快,到了第十天,他们只走了三分之一的旅程。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在官道上时不时会有人马经过,夏初晓也不太去注意。不过,这次不同,当这阵马蹄声渐近时,只听见“吁”的一声,马在车队前面停了下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进来:“敢问马车里可是皇宫里出来的夏初晓姑娘?” “阁下是…”领头护卫话语间有些迟疑。 “在下龙迹,是楚王殿下派来接应夏初晓姑娘的。” “可有凭证?” 夏初晓一皱眉头,没听错吧?一个人! 好歹送她的是一支护卫队伍,怎么来接的就只有一个人呢? 夏初晓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秋霜一眼,秋霜得到暗示,揭开门帘。 只见一个男子身着深蓝色劲装,站在他的马旁,手执一块令牌,交给领头的护卫。 刚才她听到是一匹马的声音,却想不到楚王还真是只派了一个人来! 秋霜的眉头都皱成一个疙瘩,道:“姑娘,不对啊,怎么只有一个人来?” 夏初晓没有回答她,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言以骁根本不重视她跟这个孩子。 夏初晓一股怒气:怨恨我就算了,也不给孩子个面子。 “说不定这不是楚王殿下派来的人。”秋霜眯着眼瞪着那个龙迹道,忽然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什么,连忙看向夏初晓,“姑娘,他会不会是别人派来加害皇长孙的啊?” “你有被害妄想症了吧?” 被夏初晓这么一说,秋霜吐了吐舌头。 夏初晓转念想到,宫里的女人一怀孕几乎都会受到各种残害,便说道:“不过你这么认为也没有错,完全有这种可能。” 秋霜听夏初晓这一肯定,马上来了神儿,坚定地说道:“肯定是,我们不能跟他走。” 结果那个领头护卫看了龙迹的令牌,却转身对夏初晓一拱手,道:“夏姑娘,楚王殿下派的人已经到了,我们就送到这里了。” 秋霜的眼睛睁得跟铜锣似的:“你们,就这样放心地把我们交给他啊?” 领头护卫的任务就是把夏初晓交给楚王派来接应的人,既然人家有楚王的令牌,一切无误,那么就把人交给他了。 于是,领头护卫对夏初晓一拱手,道:“我们还有其他公务在身,夏姑娘,恕不远送!” “姑娘…”秋霜焦急地看着夏初晓,希望她能想想办法。 “跟他走吧。” “姑娘你信他?” “先走再说。” 不是夏初晓信他,人家护卫队都把她们交给他了,她们还能怎么办?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楚王派的,只好见机行事了。 她们并没有下车,而是龙迹把他的马拴到他们的车上,然后他自己跳上来驾车。护卫队领头也跟他互相拱手行礼告辞。 第181章 简单粗暴的方法 “驾!”龙迹扬着马鞭启程,夏初晓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撞到头,幸好秋霜眼疾手快,她急忙抱住夏初晓,自己的身子撞了一下马车的后背。 虽然靠背比较柔软,秋霜也没撞疼,但却因为她本来就怀疑龙迹,这时更是点燃了她的一腔怒火,她揭开门帘,骂道:“喂,你会不会驾车啊?我家姑娘肚子里怀的可是皇长孙,要是有个好歹,你几个脑袋够砍?” 夏初晓抿嘴一笑,这姑娘也太会装腔作势了。 龙迹微微回眸,漫不经心地说道:“哦,对不起啊,习惯快马加鞭了。” 之后,夏初晓明显感到马车放慢了些,但还是比之前护卫队护送的要快。秋霜狠狠地放下门帘,又转头看了一眼窝在角落里睡觉的珩珩,它倒是对刚才的一切都没什么反应,吃饱睡,睡饱吃,悠哉悠哉! 秋霜是在宫里炼过的人,提防心一向很强,她怕龙迹真是个坏人,不得不谨慎些,一直趴在车窗上仔细认路,万一他真的把带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她也好认得回来。 马车又驶了一段距离,秋霜回头看到夏初晓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就问道:“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有点晕车。”夏初晓如实回答。 说真的,她还不太习惯车轿的摇晃颠簸,而龙迹又把车驾驶得比之前要快。 秋霜听了,又揭开门帘,大声叫道:“停!我家姑娘晕车,需要歇息。” “吁!” 马车快速停了下来,夏初晓一个俯冲,撞到杵在车门的秋霜背上,秋霜更是差点整个地趴到龙迹身上去。 龙迹被秋霜撞得向前一倾,忙扶着车,稳住身体,回头道:“丫头,劲儿真大,差点把我推下车了。” 秋霜拍了拍手,不甘地说道:“倒是给你占便宜了。” 龙迹满不在乎地说道:“多少女人想摸哥一把,哥还不愿意呢。” “你……”秋霜气得煞白,“痞子,流氓!谁要摸你?” 龙迹坏坏一笑,站起来,钻进马车里,向夏初晓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秋霜惊慌地护在夏初晓前面,瞪着他。 夏初晓也是一脸不解,他不会真的是坏人吧? 龙迹一把推开秋霜,看着夏初晓,夏初晓也故作镇定地迎着他的目光。 “晕车是吗?” “……”她们两个都不做声,而是谨慎地盯着他。 “我倒是有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 只见他一抬手,“啪”的一声,夏初晓只感觉后颈一阵钝痛,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啊!姑娘!”秋霜瞪大眼睛看着夏初晓晕了过去,惊讶地大叫了起来。 之后,她转头愤怒地盯着龙迹:“你居然把我家姑娘打晕了?” “她不是晕车吗?这样就不晕了!”龙迹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准备走出去。 秋霜一向是个有责任心,护主的人,特别是夏初晓还是个孕妇。 她怒火冲天,眼睛一眯:“你个大坏蛋,我要跟你拼命!” 说着,秋霜扑了过去,龙迹冷不防被她扑下马车。 第182章 丫头,麻烦你起来 秋霜欺压在龙迹身上,对着龙迹就是一顿暴风雨般的狂揍。 龙迹是练武之人,秋霜对他的拳打脚踢简直就是挠痒痒。 龙迹一手抓住秋霜乱捶的两只手,淡淡说道:“丫头,麻烦你起来,!我这么英俊,你这样趴在我身上被人看到会误会的。” 秋霜一愣,脸红了! 龙迹松了手,爬起来,秋霜突然反应过来,怎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想跑了?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秋霜马上反身又抱住他的脚。 “你个臭流氓,土匪!你到底想干嘛?” 龙迹无奈地叹了口气:“丫头,你到底想干嘛?”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这样揪着不放他没办法驾车啊。 “丫头,你自找的!”龙迹说道。 才一个喘气的时间,龙迹已经从腰间抽出绳子,将秋霜拎了起来,迅速围着她转了几圈。秋霜还没反应过来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得被那人转得眼花了,突然又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从上到下跟粽子一样被捆住了。 “……” 她除了愣,还是愣! 这人速度太快了。 下一刻,秋霜被龙迹扔进马车里。 搞定她后,龙迹拍拍手,继续拉起缰绳驾车。 马车飞快地奔驰在官道上,两边的风猛烈地刮过。 “你真是个土匪!救命啊!”秋霜大叫着。 “有没有人路过啊,救命啊!” “……” 她的呼救被淹没在风里。 “臭流氓,臭土匪,你快放了我们!”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对宫里的人。” “……” 秋霜嚷了大半个时辰,夏初晓都被她吵醒了。 “吁!”龙迹又是一个急刹车。 夏初晓好像又撞到什么东西了,完全地清醒了过来,微微张开眼睛,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这个龙迹,这么粗鲁,八成是个土匪。 夏初晓正想着,摸着撞疼的前额,侧头一看,妈呀,秋霜竟然被绑住手脚! 这个龙迹百分百是个土匪! 珩珩在秋霜旁边蹭来蹭去。还好,龙迹没有把珩珩也绑了,这个死土匪。 “姑娘,你醒了?”秋霜惊喜地问道。 “这个土匪,到底想干嘛?” 夏初晓一边骂着,一边把秋霜身上的绳子解了。 秋霜一脸委屈,快要哭了,扁着嘴:“姑娘,我们上了贼车,不,我们的车被贼拉走了,你快想想办法啊。呜……” “没事没事,有我在呢。”夏初晓抱着秋霜拍了拍,安慰道。 “姑娘,你还晕吗?” “本来挺舒服的,被你吵醒后又有点晕了。” “……” 听到里面的动静,龙迹撩开帘子,一条腿踏在车板上,一只手搭在腿上,嘴里玩弄的草根被他吐了出来,淡淡地说道:“女人真是麻烦,无理取闹。” 夏初晓怒目看他,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有效率地完成我的任务。” 秋霜面向着他护在夏初晓我前面,挺直身子,大义凛然地说道:“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你不能这样对一个孕妇。” 龙迹眉头一挑,道:“杀了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 他坏笑着看向两位疑神疑鬼一脸惊慌的姑娘,说道:“要是把你们卖到青楼的话……还能值几个钱。” 第183章 我们把那个龙迹的样子画下来 夏初晓听着这像一句戏言,但秋霜却急得要哭了,忙抓着她的胳膊,“姑娘,他……他……” 龙迹看着秋霜焦急的样子笑了一下,然后正色,道:“放心吧,我这招对孕妇无害。快下马车,前面有驿馆,今晚在这儿留宿。”说着,自个儿转身跳下车了。 原来是客栈到了。 “姑娘……”秋霜迟疑地看着夏初晓。 “先下车吧,静观其变!”夏初晓说道。 秋霜扶着夏初晓下了车,然后把珩珩抱在怀里。店小二见他们的马车华丽,大老远就带着热情似火的笑脸来招呼他们。一个小厮来牵马去后院,秋霜顺便让他把珩珩也抱去吃草。 秋霜千叮万嘱那小厮,珩珩不是一般的小动物,要好好照顾;另外一个小厮则引她们进驿馆前厅。 这驿馆也并不是特别大,人气也不是很旺,但是驿馆里面的布置看起来还是比较舒适的,也许是因为平时路过的人不多,但大多都是有钱的商人或者官差吧。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店里就只有三两桌人在吃饭了。 店小二给他们擦干净桌椅,驿馆坐了下来,夏初晓叫秋霜也坐。秋霜知道在夏初晓面前是没那么多规矩的,习惯了,更何况又是在外头,所以也不推脱,跟她一块儿坐。 龙迹把背上的剑取下来,“哐”一声放在桌上,然后一屁股坐下来,搭起一条腿在长凳上,对店小二道:“把你们店最好的都给上,老子赶了一天的车饿了,要快!” 说罢,看了夏初晓一眼,又道:“对了,这儿有个孕妇,给她上点合适的菜,要是上错了,老子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碰上这么一个凶神恶煞,店小二都吓得直擦汗。 “我们不跟他一桌。”夏初晓站起来,走向离他较远的另一桌。她是想背着这个土匪干点秘密的事。 秋霜补了一句:“对着他吃不下。”然后翻了个白眼,跟夏初晓走过去。 龙迹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们走开,无奈地摇了摇头。宫里出来的人都有被害妄想症吗? 店小二也只好跟她们过去,又给她们擦了擦那一张桌子,道:“姑娘请坐!请问姑娘除了刚才那些,还要上点什么吗?” “上笔墨纸砚。” “啊?”秋霜和店小二都惊讶地张着嘴。 …… 一刻钟左右,笔墨纸砚呈了上来。 “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啊?”秋霜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会画画吗?”夏初晓问。 “嗯……”秋霜迟疑道。 “这样,”夏初晓凑到秋霜耳朵旁,“我们把那个龙迹的样子画下来,让店小二帮我们寄回去给十四殿下,要是我们有什么意外,就按图抓人。” 秋霜高兴地叫着:“姑娘好聪明啊。” 呵呵,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上了陌生人的车一定是把这个人和车牌号拍下来,发给朋友,出了什么事也好找。可这是在古代啊,不能拍,唯一就是把他画下来,寄给朋友。 第184章 毕加索的风格 刚说完,菜就上来了,这些菜虽然不比宫里,但也是寻常孕妇所需营养,没有什么孕妇不能吃的,他们倒是挺谨慎的。虽然第一次怀孕不懂太多,但在宫里时候,温德妃指派的照顾夏初晓饮食的嬷嬷也会告诉她一些该注意的东西。 “你先吃,我来画,不要等他吃饱了发现我们在画他。”夏初晓把笔墨带到另一张空桌子。 “我会画,我来。”秋霜走过来。 “你真会画?”夏初晓疑惑地看着她,因为很多丫鬟出身都不好,识字绘画之类的技能也是没有学过的。 “嗯,姑娘您先吃饭,我很快的。”说着,秋霜把夏初晓赶回去,拉她坐下来。 反正夏初晓画画也不好,就先让她试试看了。 秋霜偷偷地抬头看向龙迹那边,一笔一划地画着。夏初晓也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这个人二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身劲装,背后挂的一把剑现在被放在桌子上,头发束得不太整齐,刘海的碎发被门外的晚风吹得轻轻扬着。他麦色肌肤,鼻子高挺,仔细瞧着还是蛮俊朗的。 这个人倒是挺怪的,样子像浪子游侠,行为却带着匪气,楚王派来的部下不应该是个侍卫吗? 虽然疑惑多多,不过还是见机行事,且不管他,先吃她的饭。 这一桌的饭菜惹得饥饿的夏初晓食指大动,说来也怪,人家怀孕都没啥胃口,还会孕吐,她除了坐车时候有些想吐,平时都好好的,而且吃得香睡得好。夏初晓不得不说,宝宝啊,你对娘亲可真是好。 正埋头吃着,没多久,旁边就传来龙迹的声音。 “你把我画成这样啊?” 夏初晓转过头去,只见龙迹已经站在秋霜的桌子旁,手里拿着秋霜的那幅画看着,一脸不满意。 秋霜想抢回来,但龙迹身材高大,又举得高高的,她怎么蹦也够不着。 秋霜见抢不到,也不抢了,道:“怎么?不像吗?” “像吗?”龙迹捏着纸张的两边对着夏初晓,让她看。 夏初晓差点没笑岔气儿,这画画得可真有毕加索的风格,抽象得很。 秋霜见夏初晓笑她,一脸尴尬,不甘地反驳龙迹:“既然不像,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画你?” “你一直都在偷看我,不是画我难道是画掌柜?” 龙迹朝身后正在敲算盘的掌柜看了一眼,那掌柜长得也挺抽象的,符合秋霜的画风。 “……”这时秋霜是彻底无语了。 好吧,秋霜也不会画,夏初晓也不会画,这一招不成。 秋霜只是想让夏初晓先吃饭,所以说自己会画。忠心体贴这一点她倒是做得很好。 “丫头,你干嘛画我?暗恋我吗?”龙迹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挑眉看着秋霜。 “姑娘,我……我……他……”秋霜被气得语无伦次。 “好了,好了,吃饭吧,不理他就是了。”夏初晓安慰秋霜。 秋霜一跺脚,走回那张桌子,重重地坐下来使劲扒饭,不理他。 第185章 坑爹的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新春快 龙迹看着秋霜哼笑一声,走到旁边的柜台,掏出一个银锭子,对掌柜说:“要两间上等客房。” 掌柜立刻嬉笑着道:“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客官您看如何?” “不好。”秋霜站起来,鼓着一嘴的饭,然后使劲把这一口饭咽下去,凑过来小声对夏初晓说道:“姑娘,跟他住那么近很危险的。” 夏初晓也轻声对秋霜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住在他隔壁,他的一举一动也在我们的监视之中。”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姑娘聪明。”秋霜一脸乐呵。 于是,夏初晓对掌柜说:“就这么安排吧。” 等吃饱喝足后,夏初晓便叫掌柜领她们去厢房。 掌柜嬉笑着,道:“姑娘,天字一号房,这边请。”说话同时伸出手来指引她们往左边楼梯上楼。 夏初晓和秋霜转身打算跟掌柜走,却发现龙迹没跟过来,回头一看,店小二正领着他往另一边楼梯走:“客官,您的天字二号房在这边,请随我来。” “什么?”夏初晓和秋霜都睁大眼睛,面面相觑。 “怎么天字二号房不是在天字一号房旁边吗?”夏初晓嚷着,太坑爹了吧? 龙迹转过身来,哼笑一声,道:“谁告诉你天字二号房一定在天字一号房隔壁的?” 掌柜陪笑道:“姑娘,我们客栈的房号是按单双数排的,东头一排是单数号,西头一排是双数号。嘿嘿。” “给我换天字四号房。”夏初晓说道。 “姑娘,实在不巧,天字四号房已经有客人入住了。” “嗯?”夏初晓脸一黑。 掌柜也是个会看脸色的,连忙说道:“不过,天字三号房倒是空着,如果你们要挨着住的话,只好请这位客官住到天字三号房了。”说着,看向龙迹。 龙迹耸耸肩:“好啊,我无所谓。” | 翌日。 一大早,秋霜打着哈欠,带着一双黑乎乎的熊猫眼扶着夏初晓下楼梯。她自己都摇头摆脑的,眼睛还没睁开呢。说是扶夏初晓,其实她自己还一个不留神差点踩空了,幸好夏初晓扶了她一下。 坐在桌子旁边慢悠悠地喝茶吃早点的龙迹听到她们那边的声响,转过头来,看到秋霜的熊猫眼,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昨晚被揍了吗?” “……” “哪来的贼人那么大胆?看来是我护卫不周啊。” 秋霜狠狠地瞪着他,却不知如何反驳。 她哪里敢说自己是贴在龙迹的墙根上听了一晚上所以没睡好造成熊猫眼的。夏初晓说了龙迹不会对她们怎样的,秋霜偏不信这个一身匪气的家伙,忠心耿耿地守着这面墙探听动静。 反驳不了龙迹,秋霜一脸不服气,眼珠子一转,另找了话题应对他:“你怎么那么没大没小啊?我们家姑娘还没用膳呢,你就先吃上了。” 龙迹哼笑一声:“我是楚王的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昨晚谁说跟我不是一伙儿的?”说着,继续拿起茶杯喝他的茶。 “你……”秋霜气呼呼地跺着脚。 第186章 我表你个头,表(不要)脸! 夏初晓也慢慢地走过去,坐在龙迹对面,秋霜招呼着店小二过来加多几道点心。 “你真的是楚王派来的人?”夏初晓看着漫不经心喝茶的龙迹,认真地问道。 “那还有假?”龙迹头也不抬,继续品茶。 “这个死冰山,果真不重视我。”夏初晓小声骂道。 皇帝都派了一条护卫队送她,言以骁却只派一个人来接,万一遇上什么土匪流寇的,伤了他孩子怎么办? 虽然夏初晓骂得很小声,但却被耳朵灵敏的龙迹听了去,他一脸不悦,道:“夏姑娘,你这么说就真瞧不起我了,我可是我们家王爷的左膀右臂啊,现在王爷把我派来接你,他可要断臂一段时间了。” “姑娘,不要信他那么多。”秋霜坐下来,斜着眼睛看龙迹,“不管他是不是楚王的人,反正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就是你花了一夜的时间下的定论吗?”龙迹闲适地泡着茶。 秋霜一惊,怎么?自己已经暴露了?怪不得他不露出马脚,原来早就知道她偷听了。 “是的,就是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来下定论,你也是个坏人!” “一辈子?”龙迹抬眸看向秋霜,眼里流露出戏谑的神色,“丫头,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表白?” 秋霜气炸了:“我表你个头,表(不要)脸!” | 用过早膳后,继续出发。 现在已经入冬,凛冽的寒风吹在树林里,沙沙作响。这里是江南地区,冬季虽然不如盛夏,但也并不会像北方那样太过于萧条,有些树木只剩下枯枝,也有些树木是常青的,墨绿中夹杂着褐色,只是天气灰蒙蒙的,给这一片绿蒙上了一层迷离。更使得远处起伏的山峦像勾勒的一幅水墨画,飘浮在云天之外。 南方的冷是湿冷,比北方的干冷更显得冷。刚才下过一场雨,湿润的空气里透着入骨的寒气一点一点地浸入身体,即使马车里有火盆,也觉得不足以抵挡这股寒流。 夏初晓收回穿梭在摇晃的帘子缝隙看风景的目光,慵懒地靠在车厢软榻上,身上裹着一床被子,珩珩也躲在被子里,夏初晓轻轻地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身子。 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这时候肯定趴在床上,藏在被窝里,搬上手提电脑追剧的了。在这苦逼的古代,夏初晓只能闭目养神。鉴于昨夜没睡,秋霜早已抱着一床被子倒在一边的榻上呼呼大睡。 早上秋霜让店家厨房给夏初晓弄了红糖姜水,喝了之后再上马车,感觉比昨天好多了,就是遇到颠簸的路段,胃里也不再翻江倒海,喉咙也不顶顶的了。 夏初晓正想舒舒服服地小憩一下,却感觉马车慢了下来,窗棂外的风也变柔和了。龙迹收了缰绳,车厢一个动荡,秋霜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夏初晓睁开眼睛,秋霜也揉了揉未退的熊猫眼,揭开门帘,探出身子去看。只见龙迹跳下马车,朝小树林走去。 第187章 美人,劫个色呗。(第三更) 秋霜见龙迹就这样离开,不知道他想干嘛,怀疑他是不是去干什么坏事?比如找几个同伴出来一起抓她们去卖了之类的坏事,又或者去是操家伙杀了她们什么的。 她急了,赶紧也跳下去跟上去:“喂,你去哪里啊?” “……”龙迹没有理她。 “喂,我劝你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啊。” “……” 龙迹又是一阵沉默,只有脚步声依旧不停。 秋霜依旧跟在他旁边揪着不放:“不说是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想干嘛。” “丫头,”龙迹不耐烦了,白了她一眼,“男人解手你也要看吗?” “……” 秋霜停住了脚步,只有风声呼呼,在诉说着她的尴尬。 “进来吧,外面冷。”夏初晓唤了声。 秋霜嘟着嘴,低着头,钻进马车,坐在榻上,两手托着红红的双颊不说话。 没办法,她们只好坐在马车里静静地等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马蹄声。夏初晓和秋霜抬起头来对视了一下,秋霜起身伸手揭开帘子,不禁吓了一跳,“呀!”后退一步,一个踉跄,摔坐在榻上。 秋霜抓着夏初晓的手臂,一脸惊愕,“姑娘……” 夏初晓朝外一看,只见外面十几骑人马,个个凶神恶煞,手提钢刀。满脸横肉的,毛发横生的,刀疤的,独眼的……一看这组合就是土匪。 “死龙迹,早不解手晚不解手,偏要这个时候去。”秋霜狠狠地瞥了树林那边一眼,嘴里嘟喃着。 “没事,”夏初晓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解个手能用多久?”说着,她下了马车。 “哎,姑娘。”秋霜打算拉住夏初晓,但见她下去,不得不跟了出来。 一个结巴土匪大声喊道:“此……此……路为我……” “乓!”独眼老大目不斜视,一拳即中,把结巴土匪打得往后一仰。 另一边的刀疤土匪一巴掌拍在结巴土匪头顶:“没看到那是俩小美人吗?咱是劫色,喊什么口号!” 结巴土匪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抱着脑袋,委屈至极。 “老大,”刀疤土匪淫邪地笑着侧过身去,“兄弟们一路抢回来,钱财已经够多了,就缺女人,想不到这就送上门来了。嘿嘿!” 独眼老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夏初晓和秋霜,就像一头饥渴的豹子碰到了猎物一样垂涎三尺,那一只眼睛所投射的目光让人愈加发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刀疤土匪跳下马,朝她们走来,嘿嘿笑着,道:“美人,劫个色呗。” 秋霜不自觉地往夏初晓后面挪了挪,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 “等等。”独眼老大开口了,用手指着夏初晓,说道:“这个,给老子当压寨夫人。”又把指尖移向秋霜,“这个,你们用。” “啊?”秋霜两眼一大,手都发抖了起来。 夏初晓倒还淡定,龙迹应该快出来了吧?她向树林瞄了一眼,这个时候还是跟他们套套近乎,拖一下时间好。 夏初晓勉强堆了一个笑容,道:“大哥,稍安勿躁,自己人。” 第188章 这是在耍帅还是在耍帅呢? “自己人?小美人,等你跟老子成亲了自然是自己人。” “可是我已经是别人的压寨夫人了,这不,当家的去解手了,你要不要等他回来商量一下?”夏初晓尽量把语气压得柔和些。 独眼老大下了马,淫邪地笑着挪步过来:“等老子把事儿办了再商量也不迟啊。” 看着他们步步逼近,夏初晓的脚步不自觉地后退。 这时,秋霜不知哪来的勇气,向前一步挡在夏初晓前面,故作镇定,道:“她是孕妇,你们不得无礼。” “老子不介意。哈哈……” 夏初晓凝眸瞪着他,伸手进怀里,抓紧她的弹弓…… 忽然,一阵强风刮来,她们面前似乎闪过一个人影,接窘而来的是更快的如雨点般的巴掌声“啪啪啪……”独眼老大就像吃了摇头丸一样左右左右晃动他的脑袋,简直停不下来。 风住影定。 龙迹吹了吹手掌,一脸不屑地眯眼看独眼老大。 风一样的速度! 夏初晓和秋霜都看呆了! 难道他真是个高手?是她们小看他了?且不管他武功如何,此时他这个侧脸,非常帅! 再看独眼老大,那颗脑袋在惯性下自个儿晃了十几个来回才停下来,晕沉沉的,白眼一翻,向后仰去。 “老大!”几个手下急忙扶住他。 独眼老大紧闭了一下眼睛,才回过神来,捂着红肿的脸颊,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一样发出闷叫。 “兄弟们,给我上。” 一声令下,十几把明晃晃的钢刀朝夏初晓她们这边砍过来。 龙迹轻身一跃,双臂张开,就像雄鹰展翅一般,躲开了两个砍过来的人。再凌空一个一字马架在两个土匪的肩上,双脚一勾,这两个人便相撞得鼻青脸肿,应声倒地。 他没有拔剑,毕竟这不需要弄脏他的剑。 其他土匪见状狠狠地咬着牙叫喊着围攻过来。 龙迹虽然赤手空拳地与他们搏斗,但却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每个动作、每个弧度和每个角度都那么完美。 这是在耍帅还是在耍帅呢? 看得夏初晓和秋霜都成了痴呆。 无防备间,一个倒地的土匪爬起来一把拉住夏初晓想要拖走,龙迹微侧脸,一记冷眸,一脚踢开土匪。 松手瞬间,夏初晓也差点被甩到一边去,幸好龙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这一瞬,龙迹皱起眉头,偏过头来看了夏初晓一眼,目光带着一丝质疑。 她的脉象怎么有点奇怪!! 来不及多想,后面的土匪又提刀砍来,龙迹一回神,马上松开夏初晓的手,翻身一脚划过,那土匪被踢飞,扑到荆棘中啃了一把草! 接着,龙迹跃起,凌空连环脚,下一刻,地上趴了一堆,嗷嗷叫。 “好耶!”秋霜欢呼着拍手。 独眼老大爬起来,呸了一口血,又狠狠地踢了旁边几个“哎哟,哎哟”叫的手下,嚷道:“起来,给老子起来!” 土匪们在老大的淫威下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捡刀。 “怎么?不服?”龙迹上前一步。 “啊~”土匪们惊慌地后退一步,甚至有人被吓得踉跄几步再次倒地。 第189章 龙迹的身份 独眼老大看见手下们那熊样,知道再打下去既得不到夫人又折了兵,也泄气了,喊着:“你……你……有本事不要走,给老子等着。” 说着一挥手,大家跟着抱头鼠窜,忙着爬上马背。 “好啊,等着你们。” 看秋霜那嘚瑟的样子,好像这群人是被她打退的一样。 龙迹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要等你自个儿在这儿等啊,我可没那个时间。”说着,率先跃上马车。 一般败走的人都会撂下这样一句话以便下台,他们哪里还敢来?秋霜还把这话当真了。 夏初晓无奈地摇摇头上车。 “哎!等等我!”秋霜见他们上车了,急忙跟过来,又不服气地回头大叫着,给那群歪歪斜斜逃跑的土匪扔下一句,“他叫龙迹,你们要算账的话记得找他啊。我就不等了啊。” 此话一出,土匪们腿一软,跪了下来,或者手一软,从马上滚下来,转身哭哭啼啼地爬向他们。 独眼老大狠狠地往自己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上又是两巴掌,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啊,不知道面前的是青龙帮少主,多有得罪,还望龙少主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啊。”其他土匪也跟着磕头求饶。 此时,夏初晓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青龙帮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帮派,原本是土匪,道上没有人不知道的。近几年青龙帮却转了正道做起生意来,开了妓院、赌场、钱庄、酒楼和镖局等等,怪不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短短几年时间蔓延得这么快,壮大得这么厉害,原来是投靠了楚王账下。这个冰山王爷倒也是会打算,黑白两道通吃,势力不可估量,难怪兵力十足的战神吴王也防着他。 “青龙帮,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秋霜久居宫中并未听说什么江湖帮派,但看那群土匪屁滚尿流的样子,就知道青龙帮不简单。 这家伙,还真的是土匪出身啊? “滚开!”龙迹一甩缰绳,骏马一声长嘶,跃起前蹄,便奔驰起来。土匪们吓得赶紧又滚到路边去,他们的马也嘶叫着散开。 秋霜连忙把帘子放了下来,马车疾驰向前,把那群土匪远远地抛在后面,耳朵又传来呼呼的风声。 “龙大哥,你刚才实在是太厉害了。特别是那个旋风掌,还有连环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不知几时,秋霜已经蹲在马车门口,赞了龙迹近半个时辰,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龙迹从她的呕像升级为偶像,喋喋不休的辱骂变为滔滔江水的赞叹。 只是,龙迹一直一言不发,这时,他才忽然开口,却是对夏初晓说话:“夏姑娘,你认识凤影吗?” “凤影?”龙迹,凤影,听起来好像有点相对的感觉,跟他有什么关系吗?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 “不认识。”夏初晓如实回答,又问一句,“她是谁?” “不认识算了。” “……” 既然人家不说,夏初晓也只好收起了好奇心,反正,不认识的人又管她什么事? 第190章 到了楚王府 随着楚地越来越近,夏初晓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这次到言以骁身边来到底是顺势而为的巧合,还是别有用心的阴谋? 言以庭这样做,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但不管怎样,也是时候派出夏初晓这个细作了。可怎么说言以骁也是她孩子的父亲,言以庭又怎么觉得她会忠于他? 难不成,她的孩子会生不下来? 想到这里,夏初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言以骁会保护这个孩子吗?孩子的奶奶是谁? 对他,夏初晓了解得太少了。秋霜在宫里也混了好几年,也许她听说过些关于他的事情吧?还是打听打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秋霜,楚王殿下是哪位妃子所生?为何我一直没听说过他的母亲?” 听夏初晓这一问,秋霜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支支吾吾道:“姑娘,这个问题,要是在宫里,是禁言。” 夏初晓眉头一皱,十分不解。 秋霜看了她一眼,又说道:“楚王殿下并不是在宫里长大的,很少人知道关于他母亲的事。” “……” 秋霜顾了一眼外面的龙迹,附在夏初晓耳畔,轻声道:“他被寄养在前太傅的府上,宫里的人私下传言说他是陛下在外头的私生子。” 前太傅白泉居? 原来是这样!那晚夏初晓迷迷糊糊听到的是“吟儿!”吧? 白太傅的孙女——白玉吟! 夏初晓记得她说过进宫来是为了见一个人,不用说,肯定是言以骁了,青梅竹马啊。 夏初晓心里呵呵,她拆了他们的姻缘,这次到他的地盘去不是找死吗? 唉,不管是找死还是找生,反正皇帝让她离开杂役房,把她赐给言以骁,她也只好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抗旨不尊可不行! | 马车走了一个月,终于在某天夜里到达了楚地旌州楚王府,管家李叔领她们进来,给安排进了一个客人专用的小院子里,说暂时住在这里。 虽然皇帝说楚王会给夏初晓一个名分,但鬼知道是什么身份,所以管家也只好先让她住客房里等待吩咐了。 夏初晓倒无所谓,终于不用旅途奔波,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了。只怪冬季昼短夜长,才闭眼就天亮。 夏初晓被轻轻地推了一下,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秋霜的声音:“姑娘,起床啦。” 夏初晓翻了一下身,继续睡。好久没睡得那么舒服了,床铺得软绵绵的,就像躺在云雾堆里。有钱人的家就是舒服。 “姑娘,再不起来就迟到了。”秋霜急切催促。 对了,今天要去见楚王和备用王妃苏芷。 两个讨厌的人! 夏初晓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像是被上了502胶水,好努力才睁开一半,看见秋霜一脸焦急地站在床榻前,夏初晓懒洋洋道:“秋霜你姓崔的吗?” “你怎么知道?” “人如其姓。” 秋霜吐了吐舌头,又笑着说:“哈哈,姑娘,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姓秋”。 “秋?”怪不得一直不知道她的姓,原来隐藏在名字里了,姓秋的倒是不多。 第191章 霸气外泄的烟熏妆 “姑娘,现在有精神了吗?要起来了咯。” 跟夏初晓开个玩笑就有精神了吗?真是傻瓜。不过,夏初晓还是回应了她:“你去准备洗漱用水吧,我马上起来。” “已经送过来了,我去端来。”秋霜听到夏初晓要起来了,马上兴奋地转身绕过屏风去端水。夏初晓裹了裹被子,又闭上眼睛。 当秋霜端水过来见夏初晓又埋进被子里了,眉头一皱,索性拉她起来。 夏初晓不耐烦,心里暗想:这丫头真是见我好脾气越来越放肆了!不过也是为我好,算了,不跟她计较。 夏初晓只好像一个木偶一样由秋霜操控着洗簌。 洗漱完毕,却也不见得精神多少,夏初晓依然是昏昏欲睡,想要争分夺秒地睡觉。便趁秋霜端水出去的空当儿又倒在床榻上。 “姑娘!”秋霜要生气的样子,“快起来梳妆。” 夏初晓眯着眼看着秋霜,用慵懒的声音说道:“我可以躺着化妆吗?你就当我是尸体,你是入殓师吧。” 梳妆那么久太浪费时间了,用来睡觉多好啊。 秋霜变得不耐烦了,道:“我的姑奶奶啊,我求您了,去见楚王殿下是很重要的事,您怎么还能睡觉?” 夏初晓认为,睡觉才是最重要的事呢。 不过见秋霜开始责备她了,她也只好勉强撑着身子起床。因为她知道秋霜责备起人来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夏初晓又像一个木偶一样被秋霜拉到梳妆台,梳发,化妆。 在此过程中夏初晓的眼皮一直是垂着的,甚至坐在梳妆台前她还小睡了一阵,身子一倾,梳子扯断了头发,才把她痛醒,下一刻继续睡。 “好了,姑娘。起来换衣服。”秋霜收拾好梳妆台上多余的饰品。 “哦。”夏初晓迷迷糊糊地答应着,又被她拉到屏风后换装。 秋霜一边给夏初晓穿上一件藕荷色齐胸锦裙,一边盯着她的肚子,脸上露出担忧之色,道:“姑娘,您是不是太瘦了些?都两个多月了,还不见肚子啊,您以后可要多吃点。” 夏初晓猛地醒过来,忽然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一直没有孕吐? 一丝不安涌上她的心头。 还没由她多想,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夏姑娘,好了没有?带你去见王爷。” 这是龙迹的声音。 “好了,好了。”秋霜马上应声答道,又转头拉夏初晓,“姑娘,走了。” 门一打开,“哇!”龙迹盯着夏初晓,一脸惊愕,“夏姑娘,我欠你钱吗?” “啊?”夏初晓不解。 “一大早就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 夏初晓转头看秋霜:“我样子很凶吗?” 秋霜连连摆手:“不是凶,是霸气。” “……” “我见姑娘长得一副友善的样子,怕您以后受欺负,就给您化了个烟熏妆,在王府第一次出场要霸气外泄。” “……” 夏初晓转身走回去屋里,站在铜镜前。 眼前这霸气外泄的人是她吗? 眉目斜飞,眼窝睫毛黑成一片,唇红似血。好凌厉的样子。 还把她这头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齐腰青丝给绾成灵蛇髻,插了四枝簪子,肖淑妃赏的白玉簪子也用上了。 夏初晓对这发型极度不满,大红花轿还没坐过呢,才不要为他绾青丝。 于是,夏初晓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龙迹“嘭”一声隔在门外,拉着秋霜重新给她梳发,洗脸,换装。 最后打开门,雪白色齐胸裙,青丝如瀑,头上仅仅插着几朵淡雅的小花,素面朝天。 “可以了,走吧。”夏初晓大步迈出去。 第192章 子衿夫人 走出屋子,借着晨光,夏初晓清楚地看到这个庭院。 曲折迂回的长廊绕湖而建,碧浪浩渺,水汽氤氲,微波荡漾,丝丝凉意弥漫在空中。长廊墙壁上几步一画,花鸟鱼虫,栩栩如生;廊角处还摆设着各种名贵玉石,盆景或瓷器,更添雅致的韵味。相比皇宫的肃穆庄严,这里更显得温婉秀气。 夹杂着微微的风声,远处飘来一阵银铃般的诵读: “……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夏初晓循声望去,隔着湖面淡淡的朦胧烟雾,一个穿芙蓉色襦裙身披雪白狐裘风氅的女子手执一册书卷立于湖心亭处。 风,轻轻地扬起她的裙裾。这一道清新靓丽的身影,给这冬季淡淡的晨景抹上一笔浓重的色彩。 好一幅冬季晨读景,楚王府真是随处都充满着书香气息。 夏初晓收回目光,转过头来,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吓了她一跳!凌波微步啊你? 不远处,某王一身月白色雅竹暗纹镶金丝边的长袍,墨发上那镂空雕花金冠与之交相辉映,衬得他愈加高贵典雅,冰雕玉琢般的俊脸依旧孤傲冷漠,他那盯着夏初晓的双眸子似万丈寒潭,随时都可能将她吞噬。 “王爷!”龙迹和秋霜施礼。 “王……” 夏初晓还没叫出口,这人已经拂袖而去。 夏初晓怏怏收了嘴,小声续句:“王八蛋!” 之后,她勾唇一笑,又转头看向湖心亭,湖心亭那女子也看向这边,因为距离有些远,夏初晓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 “她是谁?”夏初晓眉头微蹙,问龙迹。 “子衿夫人,王爷麾下林靖大将军的女儿。” “她经常在这里诵读么?” 龙迹摆摆手,道:“这倒是不多见。”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子衿夫人为了心爱的楚王倒是煞费苦心地在此地吟诗啊。好一招诗词刺激法,她蛮了解言以骁的过去的嘛,白玉吟和言以骁青梅竹马,言以骁本应该带她回来,而却因为夏初晓这件事搞得他被禁足不能自己选妃,夏初晓就是那个裁剪鸳鸯织锦的人。 待会儿可没她什么好事了。 楚王府随处都充满着硝烟的气息啊。 夏初晓跟着龙迹绕过亭台楼阁,走过小桥石阶,终于到了大堂前。秋霜侯在门外,龙迹和夏初晓走进去。 两尊“煞佛”已经坐在上方,冰冰冷冷地盯着夏初晓。 苏芷作为准妃,自从进了楚王府后,便接受府里的事务,开始学习管理王府。这是每一位准王妃都要做的事。 此时的苏芷一身紫罗兰色锦缎长裙,裙子上用金丝线绣着大朵的牡丹花,高高的衣领上镶有柔软的狐皮绒毛,显得雍容华贵。一头青丝上斜斜插着几支雕花金簪,妆容稍微有些浓,高挑的眉显出她的傲气,这装扮使她褪去少女的稚气,倒添凌厉。 这是要吓人么?怪不得秋霜要夏初晓化个霸气的烟熏妆,是要比凶啊。 第193章 楚王府的客人 “王爷,准妃。”龙迹一拱手。 夏初晓一福身,道:“给王爷,准妃请安了!” 苏芷看着夏初晓,嘴角一抽,一丝阴冷之色浮在脸上。好像在告诉她“落在我的地盘上,你给我小心点。” 夏初晓微微一昂首,对着她的目光,暗暗回应“放马过来!” 言以骁抬手指着旁边的椅子,惜字如金地说道:“坐!” 待夏初晓坐下,苏芷装模作样地对旁边的管家李叔道:“夏妹妹路途奔波,又怀有身孕,你可有安排好食宿?” 李叔一颔首:“回准妃的话,小的已经安排了王嬷嬷来照顾夏姑娘的饮食,至于住宿,现在暂时住在客人的小院子,嗯……”李叔迟疑了下,又问道:“不知,夏姑娘是什么名分?” “铛”一声,言以骁把送到嘴边的茶杯合上盖子,抬眼看夏初晓,冷笑着接过话,道:“名分?孩子都还没生下来就想要名分了?” 根据昨晚龙迹回报确定,夏初晓的脉象有点奇怪,很可能是被人用药物控制的细作。 随即,他转眸对李叔道:“客厢就好。” 夏初晓微微勾唇一笑,呵,皇帝把她赐给楚王言以骁,还送了婚庆用品鸳鸯枕,不是明摆着让他娶她吗?谁知这冷酷的冰山这么讨厌她,还真以为是她自个儿想黏上去的,一副不给她得逞的样子。 哼,就是他想娶,她还不愿意嫁呢。 客人身份,挺好的,自由自在,总比做后院的什么夫人强。 再看那苏芷,她满是得意的神色,却说道:“这就只好先委屈夏妹妹住客厢了。” 夏初晓淡淡一笑,道:“那个院子挺好,不委屈。” “夏妹妹倒是好性情!”苏芷抿了一口茶,又说道,“是了,夏妹妹这一路颠簸,甚是辛苦,不知惊扰到胎儿没有,李叔,你待会儿找个府里的大夫给看看,开几剂安胎药。” “是,准妃。” “多谢准妃!有准妃的照拂,孩子一定会顺利诞生的。”夏初晓轻轻地抚了一下小腹。 找大夫来看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她肚子里是什么情况以便下手罢了,却说得冠冕堂皇。 “以后夏妹妹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开口,姐姐一定满足,夏妹妹就不要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了。” 夏初晓见苏芷虚伪得过分,便顺便讽刺言以骁:“楚王殿下真是有福气啊,有这么个贤惠的准妃。” 言以骁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被这么一“赞美”,苏芷又继续拿出预备的当家主母的贤德,各种询问各种安排,言以骁终于不耐烦了,说跟龙迹还有事情商量,便起身带着他走了。 苏芷让李叔下去,这屋子里除夏初晓就是苏芷的丫鬟了,苏芷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便露出本来的面目,冷笑着走到夏初晓面前,说道:“主动勾引王爷,并怀上孩子,别以为使这种手段就能成为王爷的人,今天看来,你还是挺失败的嘛,王爷并没有收了你。” “……” “寄人篱下,还是小心点好。”说着,苏芷一拂衣袖领着她的丫鬟走出去。 “说的好像是你家一样。”夏初晓等等道。 “现在是我在掌管楚王府后院,难道这不是我的地盘?”苏芷愤怒地说道。 “你不过就是试用期而已。”夏初晓说道。 “你说什么?”苏芷愤怒极了,“你的意思是你还能抢走我的王爷?” “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夏初晓说着,独自走了出去。 刚才她也见识了那位子衿夫人的手段,像苏芷这样的,估计很快就会被她挤出去了。自己身在危险不知道,还得意洋洋在这里炫耀。 第194章 林子夜 回到房间不久,大夫便来了,大夫给她诊脉后,说脉象平稳,胎儿无恙。 其实,夏初晓脉象上的细微差异,岂是一般大夫能诊得出来? 夏初晓一路颠簸,其实也怕宝宝会受到什么影响,听大夫这样说,她就放心了,摸着肚子,轻声说道:“宝宝啊,你快点长大啊,等你出生后咱不认那个冷酷无情的冰山作爹,娘自个儿带你谋生去。” 作为客人,夏初晓当然不会跟其他夫人或下人一样每个月有月银,秋霜也没有,倒是白白伺候她了。还好,秋霜这姑娘也不是什么势利眼,还怕夏初晓过意不去而安慰她,说是遇上她这样的主子不需要提心吊胆过日子比在宫里好多了。 不过,夏初晓认为,银子还是很重要的。这里是苏芷的地盘,她要对付夏初晓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言以骁根本关心夏初晓。如果不花点银子打点一下那些奴才,恐怕她们也没什么好伙食吧?这还不是重点,更为重要的是保命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里,夏初晓去文趣阁,也就是府里的图书馆,好好地研究了一些药理书籍,特别是有关孕妇的。回房一检查,果然屋里的点的什么安神香里渗了些许麝香,虽然量少,但夏初晓觉得,长期这样熏下去,她的孩子也会被苏芷弄掉的,事后苏芷大可以学她姑妈苏皇后那样随便拉个替罪羊出来,自己便能置身事外了。 好险!人笨就要多读书,这句话没错。知识改变命运,不了解一点药理知识,估计她的命运基本就到此结束了。 秋霜倒也警惕,夏初晓让她提防林子衿,她便以夏初晓正在休息为由,拒绝林子衿的探望,还把林子衿带来的糕点悄悄地扔了。 这一天,夏初晓和秋霜从文趣阁回来,绕过回廊,远远便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红衣少女正趴在栏杆上喂金鱼,少女长相清丽,倒是跟她姐姐有几分相似。 红衣少女见夏初晓过来,把手中的鱼食全扔下湖里,引起一阵鱼头攒动,拍了拍手,站起来,等着夏初晓走过去。 “你就是新来的夏姑娘?”红衣少女昂首凝眸看着夏初晓,神情十分傲慢。 “是的。”夏初晓回答。 这个小鬼头想挑衅么? “你把我姐姐送去的糕点给扔出去了?” “……”她怎么知道? “你怎么可以对我姐姐这么无礼?” “子夜,休得无礼!”一声训斥传来。 只见林子衿和言以骁一行人从回廊尽头竹林处走过来,林子衿上前几步,情绪激动地盯着林子夜,又偷偷瞄了言以骁一眼。 林子衿在园子里散步,故意巧遇言以骁,便一路跟着他,找一些府里的情况跟他汇报。 在苏芷来之前,楚王府是林子衿在管理,自从苏芷来了之后,就全部交由苏芷了。林子衿明里赞美准妃做得好,暗里却时不时暴露出一些弊端让言以骁知道。 谁知道,在这里却见到她妹妹在怒气冲冲地对新来的夏初晓说话,很没礼貌,怕言以骁认为她教育不好。更甚者,就是怕言以骁会想到她派人去盯着夏初晓的院子了,不然,怎么会知道夏初晓扔了她送去的东西? 不过,言以骁这时却是毫无表情,依然冷若冰霜,看不出他内心任何想法。 林子夜转身,怯生生轻声道:“姐姐,王爷!” 看见他们,夏初晓扭头就走。 “站住!”言以骁淡淡说道。 然后,他慢慢走过来,秋霜赶紧给他行礼。 言以骁走到夏初晓面前,死死地盯着她,一挥手:“全都下去。” 当然,这不包括夏初晓。 第195章 看到你就想吐 大家都告退了,夏初晓感觉身边一股寒气升起,连忙扯了扯身上的风氅。 “见了本王竟然扭头就走,怎可如此失礼?” 上次给他行礼还没喊完他倒是扭头就走了啊,到底是谁失礼? 夏初晓回答:“我猜王爷是不想看见我的,便自己识趣走开,免得打扰了王爷和子衿夫人赏风景的雅兴。” “要真是识趣的话,这楚王府你就不该来。” 夏初晓盯着他,怒意腾升,这人说得好像她有得选一样,孩子是他的她不找他找谁? 这里处处都是陷阱,作为未出生的孩子的父亲,竟然对孩子毫不关心,一点都不负责任,令夏初晓不得不在心里暗暗啐一口“渣爹!” 夏初晓勾唇冷笑一声,道:“王爷以为我很想来这儿么?” “不想来?”言以骁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道:“那是有人让你来的吗?” “……” 夏初晓一蹙眉,他怀疑她? 他凭什么老怀疑她?她是不是脸上写着细作两个字?她什么也没做,他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哦,不,那晚那件事,他肯定是认为是她做的。 “是孩子让我来找爹的,不过想不到你一点都不关心他,你不配做他爹。”夏初晓说道。 “孩子?在这里吗?”言以骁眉峰一耸,忽然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夏初晓的小腹,夏初晓连忙躲了一下,他的手悬在半空,抬眸看了她一眼,清凛傲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让本王碰?” “……”夏初晓冷冷地把目光撇向一边。 即刻,言以骁又勾了勾唇角,收回手,道:“好,不碰。那本王就问一下,你最近可有孕吐?” “孕吐倒没有,不过看见你我就想吐。” 话一出,那张冰雕玉琢一般的俊脸顿时僵住了,夏初晓似乎听到冰层崩裂的声音。 趁他发怒之前,夏初晓赶紧转身走。 “回来!”言以骁大声喝道。 回去找死啊? 夏初晓不管他,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 看到他生气,她便不生气了,此时她心情无比舒畅! | 一路哼着歌儿回到房间,正是午膳时间,王嬷嬷去大厨房取了饭菜。虽说调了王嬷嬷过来照顾夏初晓的饮食,不过也是说说,做做样子,反正言以骁又不在意。没有苏芷的允许,王嬷嬷根本没办法给夏初晓做什么好吃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夏初晓的饭菜很普通,也没什么特别有营养,除非王嬷嬷带着她的银子去取,那就可以吃得好一些。膳房的人都认钱,只要有钱,她们倒可以悄悄给一些好食物给夏初晓。 可是,现在夏初晓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啊。 今天没带银子去,可为什么这一碗花旗参乌鸡汤看起来这么美味,肉都是鸡腿部分,这很反常啊。 夏初晓端起汤碗一闻,嗯,香味浓郁,但似乎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味道,再仔细一闻—— 果然多了两味活血药材! 充满诱惑的都是陷阱啊。 夏初晓愤愤然骂道:好你个苏芷!这是你的地盘,我防不胜防,但如果我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夏初晓握了握戴在身上的平安符袋,希望菩萨保佑。 第196章 她不过是个客人 “秋霜,这碗汤加了藏红花和益母草,你帮我处理掉吧。”夏初晓说道。 秋霜听到这话并没表现出很大的惊讶,毕竟在宫里也是见惯了的事,而且之前安神熏香里加了麝香的事她也知道,她只是端起那碗汤,尝了一口,道:“味道很淡,姑娘要是不说我还真尝不出来。不过,每一次都下一点的话,迟早也是要了皇长孙的命。” “……” “我说这个准妃啊,也是够毒的,她自己没怀上小孩就嫉妒别人。想着算计别人的孩子还不如自己积积德,让王爷早点娶她过门。不过,这种人,也是配不起王爷的,王爷也不会看上她。苏氏出品,迟早会被退货。” “……” “还有这个楚王也真是的,也没见他过来看过姑娘您,他是不是……” 这个秋霜,滔滔不绝,为了阻止她继续唠叨下去,夏初晓从钱袋摸出最后几个碎银,道:“赶紧去厨房给我再弄一碗汤。你亲自去,王嬷嬷不够警惕。” “哦,好的。”秋霜只好端着那碗乌鸡汤走了出去。 夏初晓把空空如也的钱袋扔在桌上,这下真的没钱了,但是营养还是得跟上啊。 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走到里屋去,把之前在宫里那些娘娘送的礼物拿出来,挑了几件小件的玉佩、银饰和金饰之类的放在袖袋里。 用过午膳后,换了身男装,夏初晓便朝着楚王府大门走去。结果一到门前就被守门的府兵给拦下了。 因为他们只在夏初晓进府的时候见过她一次,而且现在还是男装打扮,便问道:“我一直在这里当值,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被你们家龙大人带进来的呀。”夏初晓说道。 “龙大人带进来的?”两位府兵对视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来,“你是夏姑娘吗?” “是的。”夏初晓客客气气地回应道,“我现在要出去一趟,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 两位守门府兵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又对视了一眼,一个府兵道:“夏姑娘,这府里的人是不能随便出去的。” “谁说她是府里的人?她不过是个客人,啥身份也没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夏初晓回头一看,是林子夜。 林子夜走过来,对守门府兵说道:“本小姐要出去走走。” 府兵立刻伸出手,道:“林小姐请!” 林子夜瞥了夏初晓一眼,得意地“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夏初晓皱着眉头,对守门府兵说道:“为什么她可以出去我就不可以?” 一个守门府兵客气地赔笑着说道:“她不是这府里的人,不归王府管。” “我也不是府里的人啊,你们没听她说吗?我只是个客人。” 那守门府兵看了一眼我的小腹,说道:“夏姑娘,这可不好说。” 夏初晓知道,他们也是顾忌到她孩子,说真的,她现在的身份也是挺尴尬的。 正要转身往回走,却看到不远处路过的龙迹,夏初晓嘴角一扬,大喊:“嘿,龙迹。” 第197章 给你介绍媳妇 龙迹见夏初晓挥手招呼他,便走了过来,两个守门府兵对他拱手:“龙大人。” 龙迹对他们点点头,又看向夏初晓,作出一脸惊讶状,问道:“干嘛穿成这样?我们王爷可不好这一口呀?” “谁要他好了?”夏初晓白了他一眼。 龙迹这人就是嘴贱。 接着,夏初晓又换一种哀求的口气,对他说道:“龙迹,我想出去一趟,你行行好,帮帮我呗。” 龙迹皱着眉头,说道:“楚王府可不是随便能进出的啊。” 夏初晓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看,府里又不给我发月银,还克扣我的伙食,我现在不过是想出去当点首饰过日子。龙大哥,你就帮帮忙吧。” 龙迹思索片刻,道:“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夏初晓也想了一下,灵机一动,乐呵道:“给你介绍媳妇。” “谁?” “还能有谁?”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带着坏笑看向他,“你看我们家秋霜怎样?” 龙迹连忙摇手:“别别别!那姑娘,太啰嗦了。” “……” 顿了一下,龙迹又说道:“算了,算了,我同情你。” 夏初晓以为他同情她在府里的情况,谁知他又补了一句:“有个这么啰嗦的人跟在身边日子也不好过啊。” “……” 随即,他对两个守门府兵到说:“以后夏姑娘进出王府不受限制。” “是!” 得令后,两个守门府兵便让开一条路,夏初晓跟龙迹道谢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出楚王府。 目光之余,感觉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 旌州闹市。 “新鲜出炉的包子哟!” “胸口碎大石,快过来看看。当当当!!” “哟,公子,好久没来咱这花盈楼了,姐妹们可想死你了。” “客官,吃饭这边请!” …… 夏初晓慢悠悠地在大街上逛着,旌州的繁荣并不比京城差多少啊,倒是楚王言以骁治理有方了。 走着走着,忽然一股臭味传来~ 哇靠!好臭!! 夏初晓嗅着味道闻过去,抬头便看到一个锦旗招牌迎风招展: 天下第一臭 摊前小贩大声吆喝道:“此臭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见夏初晓把脑袋伸过去,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忙招呼:“公子,来一碗臭豆腐吧,你闻闻,够味儿!” 味儿是够臭,可是她现在没钱。 夏初晓只好咽了咽口水,给她最爱吃的臭豆腐一个眼神儿,“等着姐!” 从当铺出来后,夏初晓可是腰缠万贯了,走起路来银子叮当作响。这下她终于都有钱花了,秋霜也有月银发了。 再回到天下第一臭,臭豆腐终于到她的碗里来了,吃进嘴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嗯~好香啊!” 好久没吃过臭豆腐了,上次吃是什么时候?一回想,不禁一丝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已经很久没想起过那张妖媚的脸了,一起吃的臭豆腐和榴莲,一起看过风吹麦浪,一起被旺财追,还被老鼠夹给夹了…… 想到这里,夏初晓禁不住又低头苦笑了下,希望他现在过的好。 第198章 反追踪 “镜子,梳子,簪子…统统九文钱。你没有听错,不要九十九,就是九文钱,高档的商品,最低的价格,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来来来,挑一挑,选一选,货真价实,假一赔百……” 一阵吆喝声又打断了夏初晓的思绪。 镜子? 她要的正是镜子。 夏初晓走过去,抓起一面镜子—— 霎时间,一抹嫣红的身影从镜子中快速消失。 果然! 夏初晓一出门就发现有人跟踪她了,只是自己又不干坏事,就按自己的计划做事罢了,所以也不怕跟踪。 不过,她脑子里冒出一个问题了—— 魔镜魔镜,快告诉我,那个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镜子没反应,夏初晓扔下它,又慢悠悠地晃荡在街头。前面是一家青楼,夏初晓一走到门口,便有好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簇拥着她进去,左一句“公子”右一句“公子”的又摸又扯,使尽各种妩媚劲儿对她搔首弄姿想谋她银子。 夏初晓这一次来青楼可不是要看什么美人,而是另有目的——她怀疑还有一个人会跟踪她,但是不是这回事,她并不确定。 夏初晓拿出一个大银锭,老鸨远远看见了,两眼发光,连忙亲自过来招呼她。 “我要一个房间,不要姑娘打扰,来一壶白开水就行了。” “公子,你可真逗,在我们这儿我还没见过一个人单独进房间的,而且还只要一壶白开水。”老鸨掩嘴笑了一下,又扭着身子往我肩膀上一拍,“不过,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说着,便向夏初晓的银锭子伸手。 夏初晓收住手掌,把银锭子收在手心,道:“哎!爷儿花那么多钱当然不止要一壶白开水。” 老鸨盯着夏初晓那银子垂涎三尺,道:“公子尽管吩咐!” 夏初晓勾了勾手指,对她说道:“过来。” 老鸨把耳朵凑了过来,夏初晓轻声说道:“待会儿可能有个穿着湛蓝色劲装的,个子高高的,小麦色皮肤的公子进来,你给我找五六个姑娘去伺候他,房间就安排在我隔壁吧。” “好好好,没问题,公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这儿的姑娘啊,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伺候人的本事可是杠杠的。”老鸨伸出大拇指,得意地自夸着。 夏初晓这才松手把银锭子给她。 收了银子,老鸨立刻命人带夏初晓去一间上好的房间里,不一会儿便上了一壶白开水。 夏初晓吃完臭豆腐口也渴了,“咕噜咕噜”喝了两杯开水后,走廊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还夹杂着一些娇娇滴滴的笑语,随后,隔壁的门“嘭”一声被撞开,一群人进了屋子,“吱呀”一声,门又被关上。 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嘿,你们这是……” “公子,第一次来吧?怕什么?” “来嘛,先喝杯酒壮壮胆。” “公子,你看咱姐妹美不?” “来嘛!” “……” 一串莺莺燕燕的娇声细语! 听到这里,夏初晓幸灾乐祸地偷笑着。 第199章 龙迹这个人,一贯这么粗鲁 “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又是一串女声—— “你干嘛?” “救命啊!” “嗯……嗯……” 除了人声,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声响起。 怎么回事? 夏初晓搞不明白了,连忙放下被子,把耳朵贴到墙上去听。 一些桌椅人体的碰撞声后,房里再无说话声,只有“嗯……嗯……嗯……”的声音传来,门“嘭”一声被打开,一个沉重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 夏初晓还是搞不懂,便起身走去隔壁房间。 开门一看,入目一片狼藉,几个姑娘衣裳不整,腰带被抽走。她们的腰带都用来绑住她们的手和堵住她们的嘴了,几个人被捆成一扎。看见夏初晓进来,个个都朝她使出求救的神色。 夏初晓走到楼下,轻描淡写地对老鸨说道:“上面出事了。” 老鸨皱着眉头不解地看了夏初晓一眼,慌忙走上楼去。 不一会儿,便传来她的尖叫:“啊!怎么会这样?” 夏初晓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 龙迹这个人,一贯这么粗鲁! 其实夏初晓是故意让他知道她要出去的,如果龙迹若怀疑她,定会跟踪。但是,以龙迹的本事,就算是跟踪了夏初晓,她也发觉不了。不过,他若跟着进了青楼,自然有人让他现形。这便是夏初晓让青楼的姑娘伺候他的原因了。 看来,在府里有林子衿的人盯着她那边,不用说也是孩子和争宠问题;出来府外,言以骁还想抓住她当细作的证据。 本小姐坦坦荡荡,什么也没干,看你怎么抓? 但有一点夏初晓想不明白,跟踪她的另外一个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芷一如既往地给夏初晓安排了“加料”的汤,夏初晓虽然不能喝,但是秋霜可以喝啊,那丫头还喝得津津有味呢。所以,被派来监视夏初晓的“路人甲”并不见她们把汤倒了,以为她全喝了,而且胃口特大,常常是不够喝又花钱去厨房加量的。 为了胎儿的健康,夏初晓倒是经常出来走走,慢悠悠一路逛到文趣阁看书,一方面是打发无聊的日子,另一方面也是多学点药理知识保命,此外,还算是给小宝宝一个正面的胎教吧。 昨夜下过一场小雪,上午阳光明媚,地上的积雪几乎都被融化了,只有一些地方有小块的冰,在地上斑斑点点的白,透着些微寒气。脚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步履移开,冰块碎裂,慢慢地融化成一滩水,脚底传来丝丝凉意。 秋霜怕夏初晓滑倒,倒是扶得紧紧的。但夏初晓偏爱踩着这些小冰块,把冰块想象成言以骁那张冰清玉洁又寒气逼人的脸,踩上去就更爽了。 文趣阁建在湖中心,是木制的两层阁楼,显得古色古香,典雅精致富有韵味。屋顶还点缀着一些未化的白雪,阳光淡淡地洒在上面,愈加显得晶莹剔透。 都说下雪的时候不冷,融雪的时候才冷。一阵寒风吹来,夏初晓哆嗦了一下,裹了裹身上的织锦皮毛斗篷。 第200章 大姨妈来了 走过白玉石砌的半月形小拱桥,便到了文趣阁。 文趣阁的丫鬟正坐在一旁打瞌睡,头重重地磕在案几上,才猛地醒来,发现她们已经走了进来,慌忙站起来施礼。 夏初晓对她点点头,把斗篷脱下来递给秋霜,便径直走到医药书籍的书架去。 秋霜之前跟偏爱来过几次,跟那丫鬟早已打成一片,秋霜是个话唠,每次来两人都到外边去唠嗑,免了那丫鬟的无聊,现在也不例外。 因为之前在看《千金方》这本书,所以现在毫不费力就从书海中找出它来。 夏初晓拿到手,却发现鼓鼓的,好像里面夹了东西,翻开一看,原来是一张折起来的纸。 之前看这本书都没有这张纸啊,夏初晓心里不免起了一丝疑惑,于是便打开来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上面写着: 你并没有怀孕,只是服了一种药,使脉象与有孕极其相似,且停经。三个月后药效消失,你自己看着办吧! 夏初晓顿时感觉被雷劈了!低下头来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小腹,摸了摸。 这是写给我的吗?没有怀孕? 我没有怀孕?!!! 什么鬼啊? 是恶作剧吧?虽然夏初晓心里是这么想着,可是又不得不动摇了这种想法,因为她一直以来真的没有过妊娠反应,什么孕吐啊?吃酸啊等等的,她一样都没有,这明显跟书上说的不一样,甚至连她自己都一度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怀孕。 三个月?夏初晓回想了一下上次来大姨妈是什么时候,一算,今天刚好三个月啊。 不行,现在还是赶紧找个大夫看清楚点好。不过,楚王府里的大夫是不能找的,因为这事不能被楚王府的人知道。 夏初晓把那张纸攥在手心急匆匆地走出文趣阁,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秋霜,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出去。” “哎!姑娘,怎么啦?” … 由于上次龙迹的吩咐,这次出楚王府再也没有人拦夏初晓。出来后,夏初晓直接进了一家医馆。 大夫在夏初晓的手腕上盖了一张丝帕,摸着她的脉门,夏初晓一直紧紧盯着大夫的神情,只见他眉头一皱,夏初晓连忙问:“怎么样?” “姑娘……你的脉象很混乱啊。”大夫回答。 他看了夏初晓一眼,夏初晓怕他会顾忌到她的打扮是个未婚女子不好说怀孕的事,于是,便自己提出来问了:“我是不是有身孕了?” 大夫又重新认真摸了摸脉门,道:“这喜脉似有似无,若隐若现,老夫行医多年,也未曾碰到此种情况啊。” 庸医! 夏初晓心里一急,暗自骂道。 出了这家医馆,夏初晓又换了几家看,无非也是这类话。 看来,药效正在消失了,再过段时间,就会不见喜脉。 当夏初晓无精打采地回到楚王府时,忽然感觉下身一热,湿湿黏黏的,这是大姨妈来了的节奏啊。 夏初晓飞一般地冲向茅厕,一看,心都碎了,真的来大姨妈了! 我的宝宝啊,坑娘啊! 第201章 好好分析 直到傍晚,夏初晓都一直呆呆地坐在房间的桌前。 没有怀孕,她还乐呵呵地把自己吃胖了一圈。 宝宝没有被害,而是根本不曾有过。一直以来她都对着个不存在的东西献爱心。 夏初晓没做好怀孕的心理准备的时候,人家告诉她她怀孕了,后来她终于都接受了这个事实后,人家又告诉她没有怀孕。 人生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曲折迂回? 夏初晓把珩珩抱在怀里,这家伙不愧是野兔,生存适应能力好,来到这里之后也能自个儿找地方打洞入住。它住在夏初晓房间后面不远处的一座假山里,经常蹦过来夏初晓这儿玩,今天被她抓住搂了一下午。 晚餐夏初晓也没什么心思吃,秋霜不解,又唠唠叨叨劝了几句,秋霜说什么夏初晓都没听进去。她只是呆呆地坐着,夜幕降临也浑然不知。 直到掌灯时分,秋霜走进来点亮了烛台,又让王嬷嬷把热好的饭菜布上。为了防止她唠叨,夏初晓还是把怀里的珩珩交给她带走,然后食不知味地用膳了。饭菜没吃多少,夏初晓就让王嬷嬷撤下去了。 想来想去,才勉强算是劝慰了自己,没有孩子就没有吧,这里处处是陷阱,爹又不疼,不曾来总好过来了又被害了。 难过完后,不得不好好地整理一下头绪,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初晓拿出那张纸,那字迹她当然是不识得的。药效三个月,那么说药是三个月前下的。 夏初晓脑海中出现各种自己吃喝时候的片段,忽然猛地忆起了最后一次见言以庭,言以庭让她敬了他一杯酒,这个举动有些怪异,而且夏初晓喝完酒之后总感觉他笑得有点阴,一定是那杯酒有问题。 如果言以庭把药涂在杯沿上,夏初晓就这样喝下去了,残留的酒液里也不会有药,夏初晓当时使用银簪试探残留的酒液是试探不出来的,更何况药也不一定是毒药。 不用说,一定是他了! 虽然那次夏初晓和言以骁的艳事并不一定是他所为,但也是给了他一个契机,借这件事发挥,从夏初晓的肚子下手,便能顺理成章地把她送到楚王府来。 当然,他还要一个助力,才能在到一定的时机后把夏初晓“怀孕”的事公诸于众。因为夏初晓当时只是个下等的宫女,就是生病也不能请太医的,所以,言以庭要一个人为夏初晓请太医。放眼整个皇宫,唯一有可能这样做的就是言以晨了。别说夏初晓救过他,就是只是认识他,甚至不认识,他那么单纯善良的孩子也不会见夏初晓晕倒却不理不睬的。 再加上,言以晨的母亲温德妃是眼下最得宠的妃子,不仅能时常见到皇帝,而且说话也是会被皇帝放在心上的。那么言以庭只要让言以晨遇见夏初晓就可以了。 想必那时候林公公让夏初晓去太学府刷漆也是个阴谋,那桶油漆肯定有问题。 夏初晓丝毫不怀疑言以庭就是远离皇宫也能掌控皇宫里的事,哪位王爷在宫里都可能有自己的势力。 好你个言以庭,这样一来,你就好像完全脱身事外了。现在惹事上身的是我,没有怀孕,这岂不又是欺君之罪? 夏初晓欲哭无泪! 第202章 这是你的月事带……吗? 夏初晓看着纸上最后那句“你自己看着办吧”特么讨厌,她狠狠地把纸攥成一团。 又给她下套! 先是诱惑夏羽若,让夏初晓替了她进宫,抓住夏初晓欺君的把柄和守护夏羽若的软肋,让夏初晓成为他的棋子,现在又让夏初晓钻入假怀孕的圈套中,不露痕迹地把夏初晓送到楚王府! 夏初晓此刻内心犹如万马奔腾——草泥马! 之前夏初晓就想过到楚王府来不管言以庭顺势而为还是别有用心的安排,她都会被利用为他的细作,只是不知道言以庭要怎么下她这颗棋子。她完完全全想不到是这样的,假怀孕,又欺君! 言以庭,你个混蛋,我对你此恨绵绵无绝期! 夏初晓狠狠地把那团纸扔了出去! 不行,不能乱扔。 她马上跑出去把它捡回来,被人知道就惨了。 穿越前就是一生气拿着手机一扔才发生了悲剧,以后再也不能乱扔东西了。 于是,夏初晓把纸条拿去烛台上烧了。 晚上躺在床上夏初晓依然心绪不宁。 原来楚王府里还有言以庭的其他细作!若非如此,戒备森严的楚王府又怎么有人能进来?而且这个细作对她的行为非常了解,并没有和她正面接触,而是趁文趣阁的丫鬟打瞌睡时间溜进去,然后在她每天看的《千金方》里藏了纸。 夏初晓想到周围可能会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马上拉被子蒙了头。 | 昨晚夏初晓心里想着事情睡不着觉,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入睡。她今天起来,已经是午时了。 秋霜伺候夏初晓洗漱过后,王嬷嬷便从厨房里拎着食盒回来,对夏初晓矮身一鞠行了个礼,便开始布菜——竹笋炒肉、酿豆腐、盐水菜心,还有鸡汤。今天的菜还真是素!还有这鸡汤里面的肉都是鸡头和鸡屁股。 夏初晓一如既往地给了银子王嬷嬷去加菜了啊,为什么今天没有好吃的? “王嬷嬷,”夏初晓看着桌子上的菜,不解地问,“今天的菜怎么这么素?” 王嬷嬷刚摆好筷子,退了一步,对夏初晓说道:“夏姑娘,厨房的人说了,王妃知道了厨房的管事收咱们银子的事,打了他二十板子,把他调到洗衣房去。现在厨房新任的管事是不敢违反王妃的意思的,所以,咱们的银子他也不敢收。” 说着,王嬷嬷从袖子里拿出夏初晓昨天给的碎银,递给她。 夏初晓一挥手,道:“算了,有劳王嬷嬷了,银子就赏给你了吧。” “谢夏姑娘,老奴贪财了。”王嬷嬷高兴地说道,又收好银子,对夏初晓屈身答谢。 “没什么事儿了,你先下去吧。” 王嬷嬷收拾起食盒,对夏初晓行礼告退。 夏初晓看着那碗鸡屁股汤,厚厚的一层浮油,要真是孕妇,看了就想吐了。夏初晓又闻了闻,果然不够美味的都没有加“料”。她今天想怎样? 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早膳时间约了周公没空吃,现在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夏初晓正想着大快朵颐,秋霜就急匆匆走进来,手里拎着夏初晓的月事带,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道:“姑娘,这是你的月事带……吗?” 第203章 准妃向这边过来了 夏初晓也没打算瞒她,她是贴身伺候夏初晓的,瞒得住月事带也瞒不住肚子。于是,夏初晓放下筷子,对她说道:“秋霜,跟你说件事,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叫那么大声。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都可能是别人的眼线。” “好!”秋霜点头答应,“我不叫。” “其实……我没有怀孕。” “啊?”秋霜大叫一声,夏初晓立刻捂住耳朵,皱着眉头,太刺耳了。 秋霜一脸懵,一下子没法理解这个说法,怎么可能没有怀孕?那可是太医大人亲自诊脉的,皇帝都高兴地盼着这个皇长孙的到来呢,还把夏初晓赐给楚王殿下。没有怀孕?这是什么说法?如何理解? 夏初晓也没打算跟她说太多,毕竟太复杂了,而且她也没必要牵扯其中,就简单地告诉她:“是误诊。” “误诊?那时候给姑娘您看的可是太医院院判姚大人,他医术那么高,怎么误诊了呢?”秋霜一脸不可思议,但很快又自己胡乱猜测起来了:“他是不是老糊涂了?哎呀,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要真是老糊涂了就赶紧告老还乡,免得惹是生非,坏了自己一生清誉……” “也许是吧。”夏初晓勉强笑着说道,还好,秋霜能自我解释她就放心了。 “……” “所以,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不然姚大人就惨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秋霜低头,一脸郁闷,道,“唉!说好的皇长孙呢?姑娘,好难过啊。” “没有皇长孙,没有靠山。那你后悔跟我出宫吗?”夏初晓问道。 秋霜连忙摇头:“不不不,现在不出来我得等到好几年才能出宫呢,宫里不好混。而且,姑娘,我喜欢跟着你这样的主子。” “那就好!”夏初晓说道,如果秋霜不愿意跟她她还是可以让她走的,现在,自己是个穷主子了。 “不过,秋霜,”夏初晓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要紧的是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不然我们也没好结果。” 秋霜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在皇宫里,怀了孩子却流产的大有人在,假装怀孕的也有。哎呀,姑娘,我不是说你假装怀孕,我是说,这种情况……”秋霜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却又好像解释不清,只好叹了口气,住嘴了。 夏初晓接过话说道:“这种情况最好赶紧找个机会,借个意外流了是不是?” “是……吧?”秋霜说道,这毕竟是欺骗人的事,她自己心里也是有点慌的。 夏初晓也了然于胸,转眸却看见秋霜还拿着她的月事带,便说道:“我想想办法,你先把那个处理了吧,别恶心到我吃饭。” “哦。”秋霜答应着,走了出去。 “咕噜!”夏初晓的肚子抗议很久了,于是,便坐下来,端起饭碗,拿起筷子,伸向盐水菜心。这时,秋霜又匆匆忙忙跑进来,说道:“姑娘,准妃向这边过来了。” 哦?来了!有意思。 第204章 怀的不是胎儿,是肚腩! 夏初晓放下筷子,站起来,对秋霜说道:“点上之前王府送来的安神香。” “哦。”秋霜虽然不知道夏初晓要怎么应付她,却也赶紧按她的指示去做。 不一会儿,门口便出现一道艳丽的身影,后面还跟了两个丫鬟。 苏芷跨步走了进来,夏初晓也迎了上去,道:“王妃掌管着府里的大事小事忙的不得了,怎么得空来我这小屋子?” 夏初晓跟她本来就是针锋相对的,这里并无其他人,所以说话也不需要太客气。 “你是我府里的客人,又是个孕妇,不管怎么忙,本妃还是要抽时间过来看看你的。”她故意把“客人”两个字说重。 本妃?她倒是看得起自己。 夏初晓轻轻一笑,道:“苏小姐倒是有心了。” 听到“苏小姐”这个称呼打脸,苏芷立刻阴下脸来,不过,事实上就是吗?有本事真的当上了王妃再来这里晒也不迟。 苏芷被堵得没话说,朝四周扫视了一眼,目光落在室内的青花缠枝香炉上,微微抬首一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是她故意送的香,孕妇长久使用会致使流产。见夏初晓用着,她便放心了。 苏芷低眉瞧了一眼夏初晓的小腹,笑着说道:“听大夫说,你大概也有三个月身孕了吧?怎么这肚子不见长啊?” “苏小姐没有怀过孕倒是有所不知啊。”夏初晓呛了苏芷一句,苏芷顿时脸色就青了,夏初晓又继续说道,“胎儿都是前期长得慢,后期长得快的。而且有您的悉心关照,我倒觉得,比之前长了不少呢。”夏初晓边说着,边故意挺了挺肚子,用手抚摸着。 不过她这肚子里怀的不是胎儿,是肚腩!经过三个月狂吃孕育的肚腩! 这也是让她愁的事情。 苏芷眼中浮起一丝怒意,却又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下去。随即,又转眸看向夏初晓的桌上的饭菜,道:“呀!这厨房里的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给一个孕妇吃得这么清淡?看来是新来的管事不懂规矩啊,回头我得好好教训他才是。” 之后,苏芷又转头对她的丫鬟说道:“把这些饭菜给撤下去,让厨房重新上过,本妃今天也在这儿跟夏姑娘一道儿用膳。” “是!”丫鬟们得令,一个丫鬟收拾饭菜,一个丫鬟退了出去到厨房拿饭菜。 苏芷又假惺惺地问一句:“你不介意我跟你一起用膳吧?有本妃在,厨房是绝对不敢怠慢夏姑娘的。” 她这话说得不止把自己给抬高了,还告诉夏初晓厨房对夏初晓苛刻的态度与她无关。 夏初晓轻轻一笑,说道:“跟苏小姐一起用膳是我的福分,我求之不得,又岂敢介意?我还巴不得苏小姐多多来陪我用膳呢。” 这时,秋霜沏了一壶茶上来,夏初晓伸手请苏芷上座,秋霜为她倒了一杯茶,转身又给夏初晓送来一杯白开水。 秋霜这姑娘还算是聪明谨慎,孕妇一般情况不喝茶,她也装成夏初晓还怀孕的样子照顾,不露破绽。 第205章 今天可要大出血了 苏芷慢悠悠地品着茶,又把之前厨房的管事私自收夏初晓银子被她教训的事告诉夏初晓,说得像是邀功一样,但实际上她那样做不过是更牢地掌管了夏初晓的饮食,她给什么夏初晓就得吃什么,不让加餐。 没多久,苏芷的丫鬟就把饭菜给送上来了,这么快,看来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菜色还真不少,两个人吃饭却上了十道菜,其中还有五香东坡肉和红烧猪蹄这样的油腻菜,夏初晓明白她的心思。 等她们都坐下来吃饭,苏芷的丫鬟给她们各勺了一碗汤,是胡萝卜、玉米和山药等等炖的骨头汤。 “夏妹妹啊,这汤虽然没什么名贵药材,但却是极其适合孕妇喝的补钙汤,你要多喝些才是啊。”说这话时候她的语气有一种刻意的温和,而且说完便自己先喝了一口,放下勺子,微笑着看夏初晓。 为了哄夏初晓入套,苏芷这样转变态度对夏初晓强颜欢笑,也真是为难她了。 夏初晓也轻轻一笑,道:“又要苏小姐为我操心了。”接着,夏初晓也勺了一口,送进嘴里。汤的味道很浓,却也不能完完全全地遮盖益母草和藏红花的味道。估计苏芷是觉得夏初晓喝惯了她下的这两味药材,所以继续下也不会认出来,现在还加量了。 这次既然苏芷亲自来监督夏初晓,那夏初晓决定让她满意。 “嗯,好喝!”说着,夏初晓端起碗来,一下子把汤喝了,然后又对苏芷的丫鬟道,“再来一碗。” 苏芷满意地笑了,忙用眼神催促她的丫鬟快给夏初晓装。 不怀孕吃起东西来就是肆无忌惮,不过,这汤里是活血药材,两碗汤下去也不会出人命,大不了就月事量增多。 见夏初晓喝完汤,苏芷夹了一块红烧猪蹄,道:“常吃猪蹄可以美容,我最爱吃了,你也来一块吧。”说着,便放到夏初晓的碗里,自己又夹了一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苏小姐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夏初晓皮笑肉不笑地夹起猪蹄,才放进嘴里,便干呕起来, “呕,呕!” 当然,夏初晓是呕给她看的,这么美味的红烧猪蹄她还巴不得多吃几块呢。 “夏妹妹这是……”苏芷站起来脸色一变,随即又讪讪笑道,“你看我还真是不留神,有身孕的女子头三个月本来就吐得厉害,我还让你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算了,你还是吃点清淡的吧。” 苏芷看夏初晓呕得那么像,还真不怀疑什么了。而且大夫也是把过脉的。 夏初晓得靠演技吃饭啊,不管在古代还是在现代。 她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吐习惯了。” 接下来夏初晓也只能吃些清淡一点的菜,倒是在她的鼓动下又喝了一碗汤。 今天这一餐饭,夏初晓看苏芷是吃得非常满意。待她走后,秋霜赶紧撤了那掺着麝香的熏香,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然后皱着眉头对夏初晓说道:“姑娘,你喝那么多汤今天可要大出血了。” “我知道,所以要借这次的机会来滑胎了。” 第206章 好戏,即将上演! “啊?”秋霜不解地看着夏初晓,道,“姑娘想出什么计策了吗?” 夏初晓正想要告诉她,她却突然开窍了似的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毒妇,千方百计害姑娘你,让你喝那么多会滑胎的汤,这次她死定了。” 夏初晓摇了摇头,秋霜见夏初晓否定了她的说法,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虽然苏芷是想害她,但让人滑胎不是小罪,一方面夏初晓没怀孕自己也心虚,另一方面,苏芷也还没得逞也算是无辜,夏初晓还是不想嫁祸于她的。 而且,谁又能给夏初晓作证苏芷让她滑胎了? “靠过来。”夏初晓向秋霜勾勾手指,秋霜疑惑地看着她,然后走到她身旁,侧耳。 夏初晓附在她耳边,把整件事情的计划告诉了她。 秋霜笑着点点头,道:“嗯,一切听凭姑娘的安排。” | 是夜。 一轮弯月挂在楚王府落梅台的檐角,稀稀疏疏几颗寒星,像是夜的眼睛,俯瞰着大地。云雾如烟,飘流弥漫,把天和地隔开,夜空便显得愈加高远,月色也愈加清冷。 落梅台是一处赏梅亭,六角檐顶突现在一片梅林中,在夜色下,像是隐藏于花海中展翅欲飞的巨鹰。 这一片梅林多是雪梅,在淡淡的月光下,如银雕玉琢般,清雅脱俗,馨香四溢。 最为突出的是离落梅台较近的那唯一一树红梅,独立于雪梅群中,像是出嫁的新娘一般被簇拥着,为这淡淡的夜景增添了一份艳丽的浓重色彩。 落梅台里,上面挂的一盏六角宫灯散发着微微的光,随风晃荡,影子落在灯下的人的脸上,忽明忽暗,照出了那两人焦急的神色。 那两道黑影,在这美丽的夜景中显得有点鬼鬼祟祟! “怎么还不来啊?你打听清楚了今晚他会经过这儿去议事房么?”夏初晓向梅林小道伸了伸脖子,问秋霜。 “不会有错的。王爷每五天去一次议事房,这是很有规律的,而且时间都是晚上。”秋霜肯定地回答,也跟夏初晓一样翘首以盼。 就凭秋霜那张见谁都是熟人的嘴,夏初晓并不怀疑她打探消息的能力,也许是自己心里有些紧张所以显得焦虑吧,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不一会儿,秋霜兴奋地跳起来,指着远处湖上小拱桥那边,道:“姑娘,来了来了。” 夏初晓昂首望过去,梅林那头露出小拱桥的一部分,言以骁披着一身玄色貂皮风氅,正从那边过来。 “快,快,快。”夏初晓和秋霜赶紧走下落梅台,往附近的水泻歌房去。 其实水泻歌房就是茅房,夏初晓连忙进去把月事带撤了,让裙子由里到外慢慢被染红,不过,冬季穿的衣服厚,染得会比较慢。 夏初晓又对秋霜说道:“你先回避,不然得落得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好。” 接着,夏初晓又马上回到落梅台,踮脚把丝帕尽量远地勾在那枝伸过来的红梅枝桠上。 此时,言以骁已经从梅林的一条青石板小径中走过来。 好戏,即将上演! 第207章 一个孕妇,还是要小心些好 夏初晓侧面向他,假装没看见,一只手扶着只够她大腿高的栏杆,另一只手长长地伸向丝帕,装成要取回丝帕的样子。 落梅台离地面只有六七尺高,夏初晓要是从这里摔下去当然不会有很大问题,不过要是一个孕妇的话,造成流产是有可能的。然后再给来看诊的大夫多塞点银子,这事就糊弄过去了。 说真的,她也怕疼,不过没办法,只有让他亲眼目睹,才会相信她真的是流产。 夏初晓心里暗暗祈祷:我这么卖命地演戏,一定要相信我啊。 现在虽然言以骁离夏初晓还有些远,不过,前路畅通无阻,倒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她了。于是,夏初晓努力踮脚,倾身向前,松开那只扶栏杆的手去攀枝桠,一咬牙,一闭眼,一倾身—— “啊!” 一声尖叫后,夏初晓被万有引力吸了下去。 她的心里好慌,待会儿会很疼吧? 可没来得及体验这种自由落体运动的物理现象,就感觉在一瞬间,耳边一道劲风刮过! 夏初晓好像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龙延香传来。 夏初晓微微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如天山之雪一样清冽冷峻的面孔,银辉倾洒,那张脸更显得晶莹有光泽,像是一块清幽的玉,精致而绝美。 风,轻轻地吹乱了他的发丝,也抚动他身后的梅花枝,一朵朵梅花载着月光微微移跃。梅林后的远山在静谧的夜里像是酣睡的野兽,乖巧地蜷伏在大地上。天外,几颗寒星调皮地眨着眼睛。 眼前,一朵红梅飘悠悠地落下来,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好美的感觉! 夏初晓正欲伸手去触摸那朵红梅,他却突然发声了: “躺够了就起来!” 这冰冷的话语像是给她当头一棒,把这一切美好的宁静都打破了。 夏初晓吓得忙缩回手,才回过神来。 身上刚被传递的温暖瞬间被冷却。 下一刻,言以骁已松手,夏初晓马上跳起来,一个趔趄,赶紧扶着梅枝,才站稳脚跟。 还好,不至于被他扔在地上。 言以骁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夏初晓,夏初晓连忙后退一步,道:“谢王爷相救!” 心里却郁闷地要死,他怎么会这么快啊! “一个孕妇,还是要小心些好。”言以骁背着手说道,语气不咸不淡。 想跟他玩手段,她还嫩了点。 上次龙迹拉她的手腕时就已经摸到她的脉门,脉象混乱,而且像是中了凤影的毒。凤影是龙迹的师妹,现在在哪里发展他不知道。凤影下的这种毒能造成假怀孕的迹象,一般大夫看不出来,但是龙迹跟她是师从同一个师傅的,这个他知道。所以,这件事情,他已经向言以骁汇报了。 一个假怀孕混进来的细作,言以骁为什么要娶她? 且留着她看看她怎么表演! 此时,梅林中,另一个声音响起: “快过年了,夏姑娘也不希望在床上躺着过年吧?这么不小心!” 第208章 你的胸口……好像出血了 龙迹从梅林另一条小道上走过来,笑了笑,然后又转身朝言以骁拱手:“见过王爷!” 言以骁点了点头。 “多谢王爷和龙大人的提点,我以后定当更加小心谨慎。” 龙迹扯扯嘴角笑了下,又环顾四周,道:“夏姑娘有孕在身,怎么一个人出来?你身边那个丫头呢?” 这时,秋霜才从水泻歌房匆匆走过来,对他们行礼:“见过王爷,龙大人!”然后又转身向夏初晓,装出一脸傻懵样,道:“奴婢刚刚去了一趟茅房,姑娘,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没事吧?” 夏初晓摇摇头。 倒是龙迹,抱着胳膊,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秋霜的胸口。 夏初晓眉头一蹙,这人,眼睛往哪儿看呢? 龙迹对秋霜说道:“你家姑娘倒没事。不过,你的胸口……好像出血了。” 夏初晓低头一看,我的妈呀!秋霜胸前染红一片! 这丫头肯定是怕被发现,没有把月事带藏在茅房,反倒亲自带在身上了吧?慌慌张张跑出来,衣服被染红了也没发现。 言以骁也扫了一眼那一片嫣红,表情淡淡的,没说话。 秋霜忙用双手抱住胸前:“那是……呃……” 她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一脸尴尬。 夏初晓不自觉地悄悄伸手摸摸自己的裙子,感觉黏黏的,估计也红了不小的一片。还好她穿着斗篷,倒是可以遮一下身后,而下面的裙子也因为有褶皱不那么容易发现染红。 夏初晓抬头偷偷瞄了一眼言以骁和龙迹,还好,他们的注意力在秋霜那边。这个时候她们也不能跟他们耗下去了,赶紧撤吧,不然血染出来被发现就麻烦了。 于是,夏初晓连忙说:“秋霜,我们好像还有点事,就不打扰王爷和龙大人了。” 接着,她又朝言以骁一福身:“王爷再见!”说着,立马拉着秋霜跑。 后面传来龙迹哂笑的声音:“嘿,茅房里是不是有刺客啊?有的话要赶紧禀告王爷啊。” “……” “胸口流那么多血要不要帮你叫个大夫啊?” | 浴室。 夏初晓无精打采地趴在浴桶的边沿,任由温热的水慢慢地浸润肌肤,冰冷的身体也很快便暖和起来。秋霜正帮她按摩着肩膀和后背,两人不说话,只有玫瑰花瓣在水的涟漪中微微荡漾。 好一会儿,秋霜才开口:“姑娘,王爷他们是不是看出什么倪端了啊?” “……” 夏初晓想来想去,他们应该不可能知道她肚子里没有孩子才对。除非她出去看诊那天有人跟踪,但是别人跟踪的话肯定逃不过她的眼睛,龙迹的话当然不容易被发现,可那天并不是休假日子,白天龙迹必须在旌州军营的。 大夫都说是怀孕,皇帝都承认了的。他们应该不可能知道假怀孕一事,对,肯定是不知道的。 夏初晓非常笃定自己这个想法。 她哪里会想到龙迹跟凤影什么关系,而且什么凤影的她压根儿没听说。 第209章 神回复 “都怪我!是我太慌张了没藏好东西引他们怀疑,要是被他们知道姑娘没怀孕这件事,那就惨了。” “不怪你,谁想到他会接住我?不然这事就成了。”夏初晓努着嘴,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秋霜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些,似乎在思考,突然她一抽手,说道:“姑娘,要不你真的跟王爷生一个吧。” 夏初晓吓得两手臂一松,下巴磕到浴桶边沿,痛得“哎呀”叫出声来,忙用手捂着下巴,转过身来,背靠在桶内。 “姑娘,你没事吧?”秋霜紧张地查看夏初晓的下巴。 “我没事!”夏初晓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秋霜,你没事吧?” “啊?”秋霜被夏初晓问得莫名其妙,“我没磕到啊?” “你没发烧吧?” 秋霜一愣,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突然才明白夏初晓说的什么意思,蹲下来,趴在桶外,说道:“姑娘,我是说真的。” “那我岂不是至少推迟了三个月才生?”夏初晓觉得可笑。 “哪吒母亲还怀了他三年多呢。嗯,还有黄帝在娘胎里呆了两年,伏羲是十二年。”秋霜说得头头是道,夏初晓被她这神回复彻底地折服了,表示无语反驳。 秋霜觉得自己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毕竟古人还是相信神话的。 “而且,你看,这些酝酿得越久的胎儿就越不简单啊,个个都是人才。等你生了之后,咱们找个道士给算一下,说是帝王之材。这样,恐怕王爷开心还来不及呢。姑娘,你说对吧?”秋霜越来越佩服自己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好——主意啊!”夏初晓也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哈哈哈笑翻在桶里。 看到她大笑,秋霜拉着脸嘟着嘴白了她一眼。 古代人,信鬼神信到这种程度了吗?怀孕几年,甚至十几年,也信? 夏初晓简直笑得直不起腰。 那死冰山要真是信了,那才叫好笑。 “姑娘,你觉得不妥吗?”秋霜不解了。 夏初晓傻傻地点头,道:“妥,你脑子可真聪明。” 夏初晓能说不妥吗?待会儿秋霜给她一顿滔滔不绝的有神论她岂不是很烦?她得从别的方面否定秋霜个这个想法,于是又说道:“只是,那座冰山,我怎么融化得了他啊?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秋霜这时候来了精神,连忙出谋划策:“姑娘,你看你这精致的脸庞,这掐得出水的肌肤,这纯净无暇的眼睛,这清秀的眉,这小巧的鼻,这让人蠢蠢欲动的红唇……只要稍微主动一点,王爷一定会被你俘虏的。你可以向他暗示一下,女追男隔层纱。” “呵呵呵。”夏初晓只能无奈地苦笑三声。她对他没啥好印象,他对她更没好感,让夏初晓去勾引他?难度也太高了吧?更何况秋霜那个神话理论骗人靠谱吗? “姑娘,水凉了,我去给你再加些热水吧。”秋霜站起来。 “嗯。”夏初晓轻轻应了声。 秋霜提着木桶走了出来。 第210章 任务卡出现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任务卡出现了 不一会儿,一桶热水就倒进浴桶里来了,顿时身上一股暖意渗入。大冬天里泡热水澡是非常舒服的,一泡就不愿意起来了。 “秋霜,你回去洗澡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我自个儿泡一泡。” “好的。那姑娘你可不要泡太久了啊,不然会着凉的。” “知道了。” 秋霜叮嘱过后才放心地走出去了。 夏初晓靠在浴桶里,手臂无力地垂着,闭上眼睛,心里好沮丧。过几天要绑个假肚子装装样子了,再想办法流产很难,勾引他就更难了。言以庭啊言以庭,你害死我啦! 一个人闭着眼睛,加上温热的水刺激着神经,夏初晓差点就舒服得睡着了,也许真的有些困了。于是,便起身拿毛巾擦干身子准备穿衣。 当夏初晓伸手去扯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的时候,一个东西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掉进浴桶里。 夏初晓转过头去看,原来是平安符袋,现在正躺在浴桶里粘着一瓣玫瑰花荡悠悠呢。 “原来你也想泡澡啊?”夏初晓喃喃自语,笑着把它捞起来,它已经被浸湿了。 虽然肚子里没有孩子要保佑,不过还是要挂在身上装装样子的。这个时代的人对神佛有一种非常深的信仰,平安符是很重要的。 穿好衣服后,夏初晓把锦袋的绳子松开,拿出平安符,打算拿去晒干。 以前还真没留意过这里面的东西,不过也跟别的符差不多,也是黄纸叠成的三角形,纸上画了一些东西被水浸湿后墨迹染了出来。 夏初晓准备拆开,可当她打开这张黄色符纸的时候,三个字入目惊心: 惑楚王 夏初晓的神经好像受了一电击! 怎么连平安符袋里面也有玄机?她一直挂在腰带上都不知道。 夏初晓前后看了一下这个锦袋,又闻了闻,淡淡的檀香味。没错,是她从龙恩寺那僧人手里接过来那个,原来她一直带着任务卡来的。 言以庭的眼线还真是多! 虽然他战功赫赫,又是皇后领养的长子,即便群臣进谏,可是皇帝却迟迟没有立他为皇太子,皇帝的心思猜不透,他倒是要把最强的对手言以骁给击败才能安心。 惑楚王? 这难度系数很高啊,简直就是极限挑战。 不过转念又想,种种原因表明,夏初晓不得不这样做。 第一,为了夏羽若的幸福和她那假公主的身份不被揭穿。第二,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么美好生下来。第三就是,她一个女人毫无收入,傍棵大树好摘果子吃啊。况且,言以庭的眼线还在盯着她呢。再难也要试试吧。 | 这一夜睡得很浅,满脑子都在想办法攻克难关。第二天清晨,天气大好,冬日的阳光淡淡地洒下来,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明朗而更有生机。今天的风也很细,与温暖的阳光相融合,使湿冷的气息消失。 明天就是除夕了,用过早膳后,夏初晓掏出一些碎银给秋霜,让她出去逛逛,到首饰铺或者成衣铺去买些衣服首饰过年。秋霜倒是非常开心,就像领年终奖一样,感觉一年的辛苦都值了。 原本秋霜让夏初晓一块儿去的,夏初晓只是说有些累就不去了。她怕她出去会控制不住自己花钱的欲望,虽然宫里还带来一些值钱的东西,但毕竟坐吃山空啊。 秋霜屁颠屁颠地走后,夏初晓招来王嬷嬷,对她说道:“嬷嬷,帮我到厨房里去弄一盅好汤来,他们要是有什么托辞,你就说王爷待会儿在我这儿用膳。” “是,姑娘。”王嬷嬷退了出去。 第211章 我一个孕妇滚起来不太方便啊 不一会儿,王嬷嬷便拎着食盒进来了,还没打开夏初晓就闻到一股人参的味道。打开一看,是人参鹿肉汤,里面还加了枸杞、黄芪、白术、茯苓等等几味药材。 还真是一盅滋补靓汤。 虽然言以骁没有给夏初晓名分,下人也是没怎么好招待她们。不过在他们看来,毕竟她肚子里有“孩子”,王爷看在孩子份上偶尔来也不无可能,更何况,“孩子”要是生下来,认祖归宗,夏初晓的名分也是迟早的事,自然不敢太过于怠慢。 夏初晓盖上食盒,拎着走出她的小院子。 按惯例,言以骁这时候应该在书房处理军政。秋霜办事一点都不含糊,让她打听楚王的行踪,她倒是掌握了一手好资料,楚王什么日子什么时间段一般在哪儿,她都跟夏初晓汇报了。 书房在前府,这里景致跟内院不同,并没有很多的树木假山之景,而是显得比较空旷肃穆,建筑也较恢宏大气一些,寥寥的几棵高大的树木叶子也落得稀稀疏疏的,在冬日里显得萧条。 这楚王府也着实是太大了,书房在紫烟阁里面,远远便看见紫烟阁屹立在蜿蜒曲折的玉石雕栏中间,但还要走过这大大的广场,一层又一层的台阶,还有曲折的回栏。 正慢慢爬着台阶,夏初晓便发现紫烟阁后面的那一片天空开始变阴了,慢慢地暗了下来,就好像凝了一团紫烟一样。 风也刮了起来,本来还走得有些热,出了一点汗,这一吹,汗迹都没了,夏初晓感觉到一丝丝冷意袭来。 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啊,夏初晓不得不赶着自己拼命往上爬。 终于到了紫烟阁,走进书房一看,言以骁正坐在案几前认真地看着一张地形图,案几上还有一堆的宗卷书册。屋子里烧了地龙,倒是比暖和外头不少,还点着龙延香。 夏初晓敲了敲门,又清清嗓子,言以骁才抬头来看见她,眉头微蹙,眼中一丝惊讶。 她怎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见过王爷!”夏初晓福身施礼。 言以骁眯眼睨着她,一言不发,等着看她想干嘛。 夏初晓回以甜甜的微笑,道:“王爷日夜操劳,真是辛苦。” “……”是辛苦,可关你什么事? 见言以骁无语,夏初晓堆了一脸的笑意,拿出毕生吹牛的本事继续说道:“昨晚还多得王爷出手相救,不然我还真要躺在床上过年了。大恩大德无以回报。今早我特地早起,用了两个时辰,炖了一盅人参鹿肉汤给王爷补补身子,希望王爷不要嫌弃才好。” 言以骁微微一闻,熟悉的味道。这不是楚王府大厨的手艺吗?你还两个时辰?这一本正经的说谎也是绝了。不过…… 小样儿,你太低估本王了吧? 言以骁冷冷地盯着夏初晓,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滚!” 夏初晓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顿时,笑意全无,暗暗咬着牙,把这口气咽下去。马上,又堆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脸,道:“王爷,我一个孕妇滚起来不太方便啊。” 第212章 他是说滚……床单!!!! “没听明白?”这语气冷冷的,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但却让人感觉到里面一股无形的压力。 夏初晓偏过脸去,狠狠咬着牙,心里暗暗骂道:你奶奶的,姐还没见过这么冷酷无情的人,简直令姐颜面扫地。 “滚是什么意思啊?求王爷示范!”夏初晓皮笑肉不笑,哼!你倒是滚一个给姐看看啊。 言以骁眯着眼,这女人,突然对他那么好,赶都赶不走,难道是要勾引他? 好啊,那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勾引。 言以骁站起来,离开几案,盯着夏初晓,慢慢朝她走过来。 夏初晓没明白他要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弱小的身影已经被那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他,已经站在面前。 “需要示范?”言以骁幽幽看着她。 “……”夏初晓抬着头,不知所措。 言以骁一揽她纤细的腰肢,一个迅速的转身,再一松手,夏初晓已经被扔到软榻上。 她正想爬起来,言以骁已经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她起不来啊。 望着上面那张冷峻傲洁如雕刻般的脸,夏初晓瞬间有点蒙了。 言以骁抬手,食指从夏初晓干净嫩滑的脸上划过,一双桃花眼中流露着蛊惑的神色。他用低沉魅惑的嗓音说道:“滚,就是这个意思,明白吗?” 夏初晓感觉神经一个电击! 啥? 他是说滚……床单!!!! 不行啊,她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虽然目的是勾引他,但是她没想过这么快就滚床单,不需要循序渐进吗?这人,也太随便了吧? 这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让她觉得心里不安。 重要的是,她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啊。 虽然之间已经跟他滚过,但那是无意识的,跟现在不同。意识清醒的她,没办法接受说滚就滚这种情况。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夏初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却是在装傻,道,“王爷的话言简意赅,我明白了。既然王爷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我马上滚,我自个儿滚!” 说着,立马从言以骁的长臂张开的空隙中钻出去,滚下榻。 “王爷,再见!”夏初晓连忙逃难。 言以骁看着她灰溜溜跑出去的身影,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等等,他可不是轻易笑的,更不会对一个细作笑。 于是,立刻收敛表情,坐几案旁,继续工作。 夏初晓刚出紫烟阁,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一声闷雷“啪”的一声炸开,紧接着,瓢盆大雨自阴森森的天幕中倾泻而下。 呵呵,这下可好了,进也进不得,回也回不去。前有雨后有狼! 夏初晓呆呆地站在紫烟阁门前,望着灰蒙蒙的雨幕,天地间的一切都没了轮廓,只是淡淡的一个影,就像是渲染的水墨画一般。从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串成一条线,又从青玉石阶上急淌而下。一阵阵雨泼进廊里,夏初晓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要是在现代就好了,一个电话喊人送伞得了。唉,夏初晓叹了口气,靠在墙壁上。 第213章 受风寒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这雨倒是没有要小的趋势。站着,蹲着,坐着,夏初晓都变换好几次姿势了,就差躺下去了。 大概一个时辰,紫烟阁里面有些动静,不一会儿,言以骁便从里面走出来了,神情有些疲惫,他看到夏初晓,先是一愣,说道:“你……”却转头看见外面下着大雨,便不再问下去了,转身又走回紫烟阁。 这一次,他拿了一把伞出来,夏初晓一阵惊喜,讪讪笑道:“王爷,您这把伞挺大的啊。可不可以……”然后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他。 “本王这具身躯也挺大的。” 顿时,夏初晓挂在脸上的笑容让这话给冰封了。 紧接着,他转身“哐当”一下,把紫烟阁的门锁上,然后举着伞,走进茫茫雨幕中。 夏初晓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身影慢慢变小,变模糊,直至消失。 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气死我了。还把紫烟阁给锁上,是有多少机密怕我偷看? “啊!”夏初晓仰头长叹。 只等着雨快点停。 凛冽的寒风在这空旷的广场里席卷着雨丝,一阵阵地侵袭而来。因为今天天气原本很好,所以夏初晓也没穿得很厚,这会儿只冷得打哆嗦,她蹲在角落里,抱成一团,冷气透过单薄的衣裳,直寝身体,身上已起了鸡皮疙瘩,嘴唇也冷得发抖,牙齿都在打架。 从这里回去挺远的,要是淋回去肯定生病,都等那么久了,再等等吧。秋霜啊,快点来找我,老天爷啊,快停雨吧。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天已经很黑了,夏初晓的身体都冷成了冰,连打几个“喷嚏”。 这时,远处恍恍惚惚有一点灯火。 终于都有人来了。 夏初晓笑着想站起身来,谁知道蹲太久了腿脚麻痹,一软,又倒了下去,头正好撞在门的大锁上,一阵头痛头晕的感觉传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多久,迷迷糊糊有了些意识,感觉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抱里,一股暖意传递过来,淡淡的龙延香在鼻间缭绕。 夏初晓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线条完美的轮廓,雕玉一般的脸。 此时已经回到夏初晓的院子芳菲苑里,言以骁身边的小厮把伞收起来,提着灯笼站在门外,秋霜赶紧从房间出来,看见这个情景,慌忙问道:“姑娘,姑娘怎么啦?你去哪里了?可让秋霜好找。” “你怎么伺候人的?主子去哪里都不知道。”言以骁责备道。 “王爷教训的是。” 言以骁把夏初晓放下床,又说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一下?” “不用!”夏初晓腾地坐起来,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现在已经没有喜脉了,叫大夫过来就死定了。虽然头昏昏沉沉的好难受,但也还是要死撑着。 “真的不用?”言以骁挑着眉头看着夏初晓。 “我,挺好…”话还没说完,胃里翻江倒海,一股浪涌倾涌而出—— “呕!” 第214章 在床上躺着过年 吐出来后,夏初晓感觉舒服一些。 可是,当她睁大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言以骁站在床边,那张脸气得铁青,而他的袍角已经染上了她的隔夜饭泡胆汁。 言以骁咬着牙,皱着眉,那神情好像是见到了最恶心的东西,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夏初晓。 秋霜“呀”地叫一声后,连忙拿手帕帮他擦。 “对不起,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夏初晓连忙道歉。 “……” “王爷,要不给您换件衣服?”秋霜说道,“哎呀,遭了!我们这里只有女装啊。” “夏初晓!”他咬着牙挤出她的名字,两三下把外袍脱了扔到地上去。 “我……”话还没说出口,又一阵浪潮涌上喉咙,言以骁两眼一大,急忙弹开,秋霜赶紧去拿痰盂。 言以骁伸着手掌做出一个不要的手势,愤怒地瞪着我,道:“给本王咽回去!” 夏初晓鼓着嘴巴,睁大眼睛看着他,她不可能咽回去啊。 眼看夏初晓快憋不住了,言以骁一甩衣袖,赶紧走了。 “哇!”又是一口污秽物。 还好,秋霜的痰盂端来得及时,只是秋霜也不得不偏过头去,皱着眉头。 秋霜把痰盂放在地上,然后捡起言以骁的衣服追了出去:“王爷,你的衣服!” “扔了!” 一个跟着他的小厮立马走回来从秋霜手里夺过言以骁的衣服:“给我吧。”然后喜滋滋地跑出去。 王爷每一件衣服都很值钱的,洗干净当掉还能赚不少。 秋霜回到床边帮夏初晓轻轻拍着背,道:“吐吧,吐吧,吐出来就好了。姑娘您这是受了风,把肚子里的风吐出来,多多休息就没事了。” 等嘴里再也吐不出东西来,胸中的恶心感觉才慢慢地平复下去,夏初晓呼了口气,舒服多了,接过秋霜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秋霜转身去给夏初晓倒了杯水过来。 喝了水,秋霜又帮夏初晓顺了顺气,倒是也没问什么,便让她休息,然后去厨房给她煮红糖姜水。 虽然喝了红糖姜水后没有特别的难受,但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四肢无力,双眼无神,脑袋涨涨…也让夏初晓起不了床。 从下半夜开始,爆竹声不断,远处的,近处的,“噼里啪啦”不绝于耳,划破宁静的夜,响彻云霄。不一会儿,王府里的爆竹声也响了起来,而且这一阵爆竹声比外面的更要持久得多,震得夏初晓耳朵要聋了,但是,这是喜庆的声音,听着却让人心头也有一丝兴奋。 过年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夏初晓默默地念着这首诗,只可惜啊,龙迹这乌鸦嘴,这年她真的在床上躺着过了。呜呜呜…… 一大早,外面就传来杂乱的人语声以及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想必府里是很忙碌的。紧接着,锣鼓声震天,好像是舞狮子了。在有些地方,过年的时候一大早就有舞狮队到各家各户去舞狮子讨利是,甚至在一些公共场合会有各种花式狮子表演,表演者个个身手不凡,让人叹为观止。 一些过年过节的风俗,沿袭几千年,不管是在古代,还是二十一世纪,都会有,而且,在古代那种节日的氛围会更加浓烈。 到了早膳时间,秋霜让王嬷嬷给夏初晓弄可以的清淡的小菜。换成是平时过年,这大鱼大肉免不了,体重也是呈上升趋势。不过,这一次她也真是没什么胃口,只是,不吃东西没有力气就更觉得疲惫不堪了。 第215章 浓浓的年味 在秋霜的劝说下,夏初晓才被她扶着下了床,勉强吃了一小碗粥,王嬷嬷把碗碟收拾去。没一会儿,远处便飘来如黄莺般婉转的唱戏声,清灵空绝,余音绕梁。 “秋霜,这是……”还没等夏初晓说完,秋霜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了,“姑娘,王府里请了戏班,正在唱大戏呢。” 看她那乐呵呵的神情,敢情也是被这欢天喜地的气氛给感染了,想去看看的样子。 “这楚王还真是会享受。” 王公贵族,皇子皇孙,哪个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自然要比普通老百姓更会享受。 秋霜摆摆手说道:“不是王爷请的,是准妃请的。” 原来是她?她是兵部尚书嫡女,向来锦衣玉食,自然是讲排场,在哪里都不会亏待了自己。 “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园子里搭了戏台,现在可热闹了。很多得空的丫鬟小厮都远远地站着看呢。至于准妃,当然是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看了。不过,也没啥好嘚瑟的,王爷都不在府里陪她过年,听说王爷今天一大早就去旌州军营了,府里的嬷嬷说,王爷一向和将士们一起过年。” “哦?” 大宣朝的皇子成年之后基本都会受封为王,镇守一方重地,因为每个有地方都有文官武将的管理,到他们这一代没有参与打江山的王爷一般都是比较闲散的,像他这样勤政亲兵,又政绩卓越,也怪不得言以庭视为打压的对手。 正想着,秋霜又开口了:“姑娘,您不知道,一大早下人们就把外面布置得焕然一新,彩绸飘扬,大红灯笼挂在树上,就好像树长了大大的果子一样。” 新年新气象啊,王府自然要装点得漂漂亮亮的。 “还有,厨房里那菜香味飘得好远好远,刚才我看到了好多好吃的菜,有蒜籽烧裙边、佛跳墙、罐焖三宝鸭、还有你喜欢吃的阳澄湖大闸蟹,好多好多,我都馋得流口水了。” 看着秋霜一脸痴迷的样子,敢情下一刻口水真的要流了一地了。不过夏初晓没有胃口,说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只觉得好累,便让秋霜扶她到床上去休息了。 | 今天还是吐了两次,感觉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而头却重得跟个锤子似的。下午一直睡到掌灯时分,王嬷嬷带来蒸好的药,这药苦得很,也幸好秋霜一直准备了蜜饯,喝完药还能过过口。 秋霜一边喂夏初晓吃药,一边跟她唠嗑着:“姑娘,您知道吗?现在府里的灯笼都点起来了,红彤彤亮堂堂的可漂亮的,照得跟白昼似的。长廊里,小路上,像是一条条火龙。待会儿还有歌舞表演,还会放烟火呢。” 听她讲得那么兴奋,连在一旁的王嬷嬷都笑呵呵地看着她,夏初晓要是不放她假都对不起她了。 下一刻,秋霜又转为一副遗憾的表情,嘟着嘴,说道:“可惜,姑娘生病了,不然的话,今晚一定也很开心。” 第216章 言以骁的往事 喝完药,秋霜立刻拿了蜜饯塞进夏初晓的嘴里。 “秋霜,今晚你就出去看烟火吧。” 秋霜连忙摇着手说道:“这可不行,姑娘这儿还需要人照顾呢。” 这时,王嬷嬷开口了,说道:“不如,就让老奴来替你照顾夏姑娘吧。” “可是,”秋霜犹豫了一下,“今晚你不去看烟火吗?内院这边树比较密,看得不够远,很多人都会到前府去看。” 王嬷嬷笑嘻嘻地说道:“老奴这把年纪了,哪像你们小丫头那么爱看新鲜?况且,老奴在这府里也待了好几年了,这烟火,年年都有得看。” “那……”秋霜低着头,瞟了夏初晓一眼。 “这儿有王嬷嬷,你就放心地去吧,她伺候人可比你在行多了。” 听夏初晓这么说,秋霜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不过马上脸色又转晴,说道:“那就劳烦王嬷嬷了。” 王嬷嬷也笑着摆摆手,说道:“不劳烦。” 秋霜把药碗端了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夏初晓和王嬷嬷了。白天睡太多了,现在反而更有精神,没多久,府里的丝竹钟鼓等声乐便如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飘荡在这除夕之夜,想必王府的另一头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喜庆。 这声音这么大夏初晓也睡不着,于是,便跟王嬷嬷唠嗑起来。 “王嬷嬷,你到王府有多少年了?” 王嬷嬷轻轻一笑,道:“老奴是从白太傅府里跟王爷过来的,从王爷十五岁就封楚地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吧?” “哦?这么久了?那您可是资格很老的啊。”夏初晓称赞道,还特地用“您”。 此时,王嬷嬷脸上的皱纹笑得像一朵舒展开的菊花,老人家一被称赞,话匣子便打开了,她继续说道:“老奴是在王爷五岁的时候到白府的,那时候开始就跟着王爷的奶妈一道儿照顾王爷。可以说,是看着王爷长大的。” “啊?”夏初晓露出崇拜的神态,王嬷嬷见她听得津津有味,笑了笑,又说,“当时王爷还是个小毛孩儿,一眨眼,都快要当爹了。”说着,呵呵地笑着,一脸慈爱地看着夏初晓的肚子。 跟着王爷那么多年,看着他长大,心里都萌生一种一家人,甚至当做是自己的孩子的情愫了,当然会像一个奶奶盼孙子一样盯着夏初晓的肚子。 夏初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向小腹,陪着笑。心里暗自想着:恐怕要让您老人家失望了。 王嬷嬷抬起目光,又说道:“这些年,先是先帝驾崩,陛下仁孝,守孝三年,宫里不得办喜事,接着,太后薨逝,陛下又是守了三年孝。不然啊,恐怕王爷早该定亲了。” 三年加三年,六年,六年前他十九岁,也该指一门亲事了。他还好,言以庭倒是给耽搁了,不过嘛,言以庭常年出征在外,就是娶妻也是独守空房。只是,就算他们还没有正式娶妻,妾还是有的嘛,言以珩不就养了一院子女人吗?现在孝期已过,陛下倒是马上把几位王爷的婚事给一块儿定下来了,让自己选择成亲的时间,免得再耽搁下去。 第217章 青梅竹马 王嬷嬷沉浸在回忆中,把自己当成给孙女讲故事的老奶奶了,夏初晓也是越听越觉得有趣儿,甚至都忘了病痛。 王嬷嬷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一直以为,王爷是老爷的朋友寄养的孩子呢。他是由二少夫人抚养的,二少夫人将他视如己出,老爷待他也极好,亲自教导他,比对自己的孙儿还好呢。” 夏初晓暗暗叹了口气,在教育方面确实没有比宫里其他皇子差,太傅亲自教导,可是,就算二少夫人对他视如己出,毕竟父爱缺失啊。所以说,其实他的童年并不完美,也难怪,都很少见他笑过。 “其实二少夫人过得也不好,二公子走得早,又是庶出,所以,就连孙小姐也是经常被欺负的。”说着,王嬷嬷眼神也变得暗淡了,顿了一下,才又展露一丝笑意,道,“所幸,王爷小时候倒是处处维护着孙小姐呢,就跟亲哥哥一样。在王爷十五岁那年,陛下派人来接他回宫,孙小姐还哭得跟泪人似的。” “你说的这个孙小姐可是白玉吟?”夏初晓问。 王嬷嬷抬起头来,眼睛闪过一道亮光,道:“是的。夏姑娘认识她?” “我们是同一批秀女。” 王嬷嬷把他们比成亲兄妹,哎哟喂!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吟儿,吟儿”地叫得多动情,那深情的呼唤都飘进夏初晓梦里来了。 此时,夏初晓脑海中出现这样温馨友爱的画面: 蔚蓝的天空下,青草上躺着圆滚滚的露珠,在朝阳的照耀下泛着晶莹的光。 小姑娘在树下踮脚伸手去摘青梅,因为她太小了,远远够不着。这时,一个小男孩骑着竹马蹦过来,说道:“吟儿,我来帮你。”然后用他的竹子去打树上的青梅,叶子上的露珠雨水哗啦啦地落到小姑娘头上。小男孩却淘气地骑着他的竹马跑开,一边回头叫到:“吟儿,来追我啊。” 小姑娘一跺脚,扁着嘴,道:“骁哥哥,你真坏。等等我啊。”说着,追了过去。 两串纯真的笑声回荡在天际…… 想象着,夏初晓自己都不自觉得扬起嘴角。接着,另一个画面又出现在脑海里: 桃花灼灼,杨柳依依,江水茫茫,蒹葭苍苍。 岸边,少年与小姑娘执手相看泪眼。 “骁哥哥,你不要离开吟儿,你一走,他们会欺负吟儿的。”小姑娘泪眼汪汪地看着少年。 “吟儿,你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 “你一定要走吗?” “嗯。我不属于这里。”少年肯定地回答。 小姑娘抬眸,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说道:“那你还会不会回来?” “会。” “什么时候?”小姑娘又追问。 少年微笑着说:“待你长发及腰。” “铺十里红妆,娶我可好?” “好!” “骁哥哥不许喜欢别的女孩。” “骁哥哥只喜欢吟儿。” 听到少年的回答,小姑娘破涕为笑,笑得跟一朵绽开的水莲花一样灿烂。少年捧着她的小脸,两只大拇指轻轻地把眼泪擦向两边。 接着,脑屏幕弹出几句诗: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 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快被自己的想象感动哭了。唉!也是可惜了这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人了,都怪我! 夏初晓突然自责起来。 转念又想:咳咳,也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受害者,要怪就怪那个设计我们的人,假如不是他从中作梗,楚准妃一定是白玉吟了吧?唉!造化弄人! 第218章 老资格下人 “夏姑娘,夏姑娘。”王嬷嬷伸过头来叫了两声,夏初晓才回过神来,刚才想得太投入了,竟没听到王嬷嬷在跟她说话,于是,赔笑道:“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了?” “老奴是想知道,孙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王嬷嬷,你就放心吧,她现在还好,虽然没有被选为王爷们的准妃,不过伺候着宫里的贵人,以后也是会指一门好亲事的,不会亏待了她。” 夏初晓也是乱说一通,王嬷嬷老了,心里叨念着旧主,夏初晓要让她安心。其实夏初晓也不知道那些秀女谁谁安排到哪位嫔妃或者王爷身边去了,不过,她们也是不会被耽误终身的,有合适的对象,主子必须给他们做主。 王嬷嬷听了夏初晓的话,心里也是安定了不少,舒了口气,喃喃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夏初晓对着她,轻轻地笑。 “王爷回宫的时候,我们几个伺候惯王爷的,王爷点名让我们跟着去。回宫后不久,王爷被封为楚王,我们又跟了来到楚地。这些年,姐妹们也相继去世,一起过来的,也就只剩下老奴和李管家了。” 说着,王嬷嬷微微低下头去,脸上好像蒙了一层阴云。顿了下,又说道:“六年前,子矜夫人到了这府上,帮着管理府里的事务,倒也还看得起我。自从准妃来了后,府里的事都归她管,我老婆子也就没了什么用处。”说着,淡淡地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的意味。 原来以前是林子矜管事,这可就有趣了。苏芷这个人,趾高气昂,管你是谁,她只会根据她的喜好用人。从厨房的人的态度来看,王嬷嬷也不是很受重视的,殊不知,原来她还是从白府来的,是跟了王爷最久的下人了。言以骁政务繁忙,自然也管不到后院那么多事。可是,这个苏芷,不会做人啊。 这时,“哄”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噼里啪啦”的一些声音散开。 夏初晓和王嬷嬷相视一笑,道:“放烟火了。” | 夏初晓能下床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是这几天天气冷,被窝里挺舒服的,唉,来癌晚期的人! 不过,躺了这么久也快成僵尸了,还是出去走走吧。 这几天也没见过珩珩过来,难道也是因为天气冷,它学起人家冷血动物冬眠了? 夏初晓和秋霜来到假山那边的土洞,也就是珩珩的家去把它引出来。用树枝逗弄了老半天,它才挪着身子钻出来,蹭到夏初晓怀里。夏初晓抱着它,感觉挺沉的,看来,过年它也没有亏待自己啊。 夏初晓把珩珩搂在怀里,和秋霜在雪地里走着。雪地上露出一些干枯的树枝节,还有一些枯叶,踩上去“啪啦啪啦”作响。树枝上、树梢上都被一些残雪压着,远远看去,像是披上一件银色的外衣,连挂在树上的红灯笼头顶,也被积雪堆了一层,红白两色相映,煞是好看。 “姑娘,看。”秋霜皱起眉头,指着前方。 第219章 待会儿,让你欲仙欲死! “惑、楚、王!” “姑娘加把劲儿!”秋霜说着马上给夏初晓准备水沐浴。 半个时辰后,夏初晓美美地出现在言以骁的院子——御天阁。 一袭似火的红衣妖妖艳丽,在月色中如绽放的红玫瑰,泼墨般的秀发在晚风中轻扬,她倚在他房门上,纤长的羽睫微微一颤,娇声道:“王爷~” 叫完后夏初晓又在心里暗骂自己:夏初晓你的节操呢? 言以骁微微抬眸,打量了她一番,眼底流过一抹亮色。这死细作,仔细瞧着还真有几分姿色嘛,上次她不是跑得很快吗?现在她又想干嘛? 夏初晓轻轻一笑,跨步进来,差点被长长的裙子绊倒。 她扯了扯裙子,又堆出一脸笑意,款款走来。 言以骁搁下笔,问道:“你来做什么?” 夏初晓顿时脚步一滞,来做什么?她计划好了一些过程,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忘了想好说来这里做什么了。 见自己一身红衣,夏初晓突然想到了理由,便说道:“我刚好散步路过,见王爷一个人在这里挑灯夜读,觉得王爷欠一个红袖添香的人,于是,就进来了。” 散步?穿得这样妖娆地散步? 言以骁微微一勾唇,这理由也才蹩脚了吧? “身体好啦?”他淡淡问了一句。满血回归? 夏初晓轻轻一笑,继续走到几案前,道:“谢王爷关心,身体已无大碍。只是……” 说着,她做出一副柔弱样,扶了扶额:“只是还有点虚弱,犯晕,容易推倒,躺久了骨头有点僵硬,缺乏运动,浑身不舒服!” 语罢,她顺势倒在言以骁怀里,肩上的衣服顺着她嫩滑的肌肤滑了下去,露出雪白的香肩。 电视剧上不都是这样的戏码吗?作为一个十八线替身演员,现在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不过,与此同时,夏初晓又在心里暗骂自己:夏初晓你的节操呢? 呸,节操被狗吃了,还是命重要! 言以骁一双幽深的眼眸里映着她的模样:一张白嫩的巴掌小脸,嫩得像是掐得出水的水蜜桃,那红唇润泽诱人,让人好想一亲芳泽。纤长的羽睫下,那双清灵如晨露的眼眸里笑意清婉,如二月春风吹拂。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呼吸都有些乱了,喉结动了动,身子一热,居然有龙抬首的感觉。 他明明是禁欲系的,以前不是没有女人主动扑过来过,他都是冷冷一推。 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色了,竟然对一个假情假意的死细作起了反应。 难道又被下药了?不对啊,这一次他没喝酒,脑子清醒地对周围环境和今天的事做了判断了:没有被下药! 可是,他却控制不住地想要亲下去。 夏初晓见他唇唇欲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内心崩溃得大哭:夏初晓,你的节操呢? 言以骁慢慢埋首,在她耳垂吹了一口气,轻声略带蛊惑地说道:“骨头僵硬是吗?” “……” “待会儿,让你欲仙欲死!” 第220章 谢谢王爷,真是太舒服了! 御天阁楼角,一轮明月高悬。 屋里烛火扑朔。 “舒服吗?”这是言以骁的声音。 “舒服,哦……好舒服!”夏初晓享受的声音带着沉冗的喘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 “再用力点……嗯……不行,受不了了,轻点!” “……” “你那个太大了,不要!” “太大了,听到没有?” 屋里,言以骁正坐在一边淡淡喝茶,斜眼看向躺在软榻上让他的丫鬟桃儿、杏儿按摩的夏初晓。此时,她这身躺僵硬的骨头被按得舒服至极,一副超级享受的样子。 介于刚才夏初晓说那个锤子太大了,桃儿换了一个小一点的,再用轻一点的力度来帮她捶四肢。 言以骁勾唇一笑,想勾引本王,这次她还玩真的,幸好本王悬崖勒马! 当时他正蠢蠢欲动,突然丫鬟桃儿有事来报,打断了这一暧昧的气氛。夏初晓和言以骁立马跳起来,报完事后,言以骁顺便让桃儿和杏儿帮夏初晓松松骨头了。 不是说好的让她欲仙欲死的么? “谢谢王爷,真是太舒服了!嗯……你这两位丫鬟真是高手啊!”夏初晓称赞道,“王爷可否将她们借我一用?” 这等舒服的手法得借她们回去教教秋霜才行啊,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教好秋霜的话她就有得享受了。 夏初晓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言以骁,谁知,言以骁合上茶盖,冷冷道:“不借!”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小气鬼,不借就不借! “享受够了没有?”言以骁问道,怎么搞得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她已经在他的屋子待了大半个时辰了,林子衿和苏芷都未曾待过超一刻钟。 “呃……” 没等夏初晓回答,言以骁便说道:“天色已晚,送客!” “是!”桃儿和杏儿停止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夏初晓扶起来,送她出去。 夏初晓往芳菲苑的方向,走在夜色中,刚才被好好地松了一下骨头,现在走起路来都确实轻快很多,心情也舒畅了。 可是……好像正事没办!!! 想到这里,她又愁了,这可怎么办啊?她闭着眼睛那么久了他还没有动静,这楚王殿下分明就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才吃不下口嘛。 怎么办哟? 一路想着,回到芳菲苑, 秋霜立马冲上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不过见夏初晓这么快就回来了,而没有留宿,想必又是失败了。 夏初晓也毫无隐瞒地把事情经过和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 秋霜想了一下,说道:“我个人觉得,像王爷这种冷漠的人,什么美色都当是一块猪肉……姑娘,我不是说你是猪肉啊,我是说他的眼中只有猪肉,啊,不是不是,呸呸呸。我是说,他对什么女人都不上心很可能是那个不行,哎哟不对,他跟姑娘不是已经有过一次了么?不可能不行。” “……”夏初晓听着秋霜这自言自语够乱的了,不过最后一句让她脸红。 “等等,”秋霜一愣,“上次你是怎么扑倒他的?” 第221章 高手 “什么?”夏初晓跳起来,“是被他扑倒了。” “好吧,为什么他会扑倒你?” 夏初晓无奈地说道:“上次我们被下药了。” “下药……”秋霜看着夏初晓一副别有意味的样子,“要不,这次,也下药?” 夏初晓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道:“不行,一个人怎么可能两次栽在同一件事上,他又不是猪!这个骗不过他被他发现了就更惨了。” 两个人又安安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秋霜突然开口了,说道:“以我之见,想王爷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应该攻心。” “攻心?”夏初晓蹙眉看着她,“这种冰山,心脏肯定是被冰封的,没有温度,不能跳动,请问如何攻心?” “姑娘,”秋霜狡黠一笑,“我有个非常好的办法,就是攻心不成也能把这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说着,垂眸看了一眼夏初晓的肚子。 “真的?”夏初晓眼睛一亮,对她勾勾手指,“说来听听!” “首先,我们找个人来刺杀他……” 夏初晓倒吸一口气,秋霜这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狠毒辣了。 秋霜见她一副怀疑的样子,便说道:“哎呀,又不是真的刺杀,这是给你制造机会,你要去救他,然后在救的过程中,孩子没了!” 夏初晓思索了一下,说道:“可行!” “嗯。”秋霜会心一笑。 “不过,你得找个高手来,不要一开场就被人抓住了,到时候把我们供出去就麻烦了。”夏初晓说道。 “好,我去打听打听,花个好价钱,请个厉害点的。” 关于这件事的细节,她们商量了一下午,觉得天衣无缝了就开始着手去办。 | 三日后,风和日丽,万里碧空。 秋霜拖着夏初晓出了府,走进一条巷子,她已经了解清楚了,言以骁和龙迹会从这里路过。 “咋光天化日的搞刺杀啊?”夏初晓问道,隐隐有点不安。 “我去了解过了,这段时间王爷晚上都不出门,楚王府守卫森严,谁进得去啊?”秋霜说道。 “楚王府都进不去你确定是高手吗?”夏初晓瞬间没了底。 秋霜脚步一滞:“对哦。” 她找的那个人是中介给介绍的,她说了要高手,中介就带那个人给她了。看着那人满身肌肉,高大魁梧,应该是高手吧? “姑娘,”秋霜一脸担忧,“我是不是上当了?” 夏初晓拉着秋霜赶紧转身往回走:“回去吧,别跟那刺杀扯上关系,千万别说认识那位高手!” “……” “反正刺杀他的人多的去了,跟咱们没关系啊。” 还没走两步,背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好巧啊!” 夏初晓和秋霜脚步一滞,一回头,后面正是言以骁和龙迹。 “呵呵,好巧啊!”夏初晓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出来逛逛街。” 已经被发现了,不得不赶鸭子上架,真会儿真希望那位高手不要出现。 正祈祷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敢问,下面的公子姓言吗?” 夏初晓一抬头,屋顶上站着一位黑衣人,带着一把刀! 第222章 那么大的暴雨梨花针 尼玛的,这么客气搞什么刺杀啊? 大白天的一身夜行衣会不会太显眼了? 一看就是新手上路。 夏初晓捂脸! 秋霜也暗自郁闷,那中介听她是外地口音的就坑她,这下可被坑惨了。 龙迹抬头看着那位黑衣人,幽幽一笑,问道:“站在这里的正是言公子,请问阁下有事吗?” “是就对了。”黑衣人说道,他必须确认过,不然杀错人就麻烦了,刚入行就搞错以后名声不好也没人敢请。一般新手是没人敢请的,不过,谁没有个第一次呢?还好,他给中介塞了不少钱,先来个零的突破,以后财源滚滚来。 黑衣人“哼”了一声,说道:“有人要买你的命!”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够狠,连自己都被自己震慑住了,他十分满意自己的气场,就问下面的公子怕不怕? 下一刻,黑衣人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龙迹转头对言以骁说道:“王爷,有人要买你的命。” “扑通!” 黑衣人一头栽在地上。 王……王爷? 整个楚地就只有楚王一位王爷,楚王是他们楚地神祗一样的存在,受万民敬仰,听说不仅长得神仙般俊美,还领着他们奔小康,是楚地的财神爷。最主要是他杀伐果断,惩恶除奸,像黑衣人这样意图杀人的被抓到就是扔去喂狗! 黑衣人腿软得站不起来,裤裆湿了一片! 妈呀,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尿满裆! 秋霜就是怕说是楚王人家不敢下手才说姓言的,结果那龙迹爆出他的身份,把那黑衣人吓得…… 唉,没眼看! 夏初晓眼看那黑衣人想临阵逃脱,戏都演了一半了,岂能罢手? 而且,不制造一点混乱,就是想让他滚也滚不了啊。 于是,夏初晓立刻从头上摸出她那根纯银无花纹无装饰最简单的发簪握在手里,朝言以骁扑了过去—— “王爷小心他的暴雨梨花针!!!” 结果夏初晓一紧张,踩到黑衣人丢在地上的刀,一滑,扑在言以骁脚下,只能抓着他的袍角! 按计划,黑衣人是要拿刀砍过来的,然后夏初晓就扑过去,手臂可能要受点小伤,然后由于这一扑,会导致小产。 不管他感不感动,孩子的事还是能解决的。 至于小产的血袋,秋霜已经给她准备好番茄酱带在身上了。 可是,这戏没法按剧本演了,她只能急中生智,来个暴雨梨花针。 但,扑在地上……这姿势也不对啊! 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的言以骁愣愣地看着扑在脚下的夏初晓,以及她手里那么大的暴雨梨花针。 夏初晓意识到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连忙回头对黑衣人愤怒地说道:“你好狠的心啊,居然用那么大的暴雨梨花针?!” “……”黑衣人一脸无辜。 “好快的速度!”夏初晓感叹说道,又转头向言以骁,“王爷,你没事吧?” 是很快的速度,快到其他人压根儿没看见有什么东西飞出来! 那么下一场戏是肚子痛,然后小产。 “哎呀,肚子痛!”夏初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了衣服里面的番茄酱。 摸来摸去,却发现找不到。 完了! 番茄酱呢?难道出门忘带了? 第223章 活得那么艰难都不怕了,又何惧死? “这是什么东西啊?”龙迹从地上捡起一包番茄酱,疑惑地看着。 妈呀,这一扑,番茄酱都从夏初晓身上飞出去了。 此时此刻,说是什么好呢? 总不能说是她的血吧? 人好好好,无一处伤口,血飞那么远? “那个……刚才……去了一趟麦当劳,呃……不是,这个……是秋霜新配制的酱料,打算拿给龙大人试试!” 夏初晓立刻给秋霜丢了个眼球。 “啊?”秋霜一愣,“对啊,是我做的。” 可她不是拿给龙迹吃的好不好? 龙迹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包番茄酱,道:“有点像血!” 不是有点像,是很像好不好?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抓着他袍角的那只手,淡淡说道:“你可以起来了吗?” “呃……哦!”夏初晓看了一眼瘫在一边的黑衣人,必须找机会让他滚蛋才行。 “哎呀,我好像受伤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暴雨梨花针所伤,快帮我看看。”夏初晓叫道。 龙迹看了过去。 “哎呀,姑娘,你没事吧?” 秋霜立刻走了过来,顺便踢一脚黑衣人,丢给他一个眼神暗示他赶快滚蛋。 黑衣人得到暗示,立刻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言以骁看着黑衣人,幽幽一笑。 这种小伎俩还要他费心思去抓他么? “你怎么啦?姑娘!”秋霜去扶夏初晓。 龙迹说道:“哎呀,你可是孕妇啊,赶紧给你叫个大夫才是。” 听到叫大夫,夏初晓立刻弹起来,拍拍屁股,好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一样,道:“我没事!” “……” “你不是受了伤吗?不需要看看?”龙迹问道。 “我自己看过了,好像没受伤。倒是受到了惊吓,误以为自己受伤了,错觉,错觉!”夏初晓立刻解释道,喜脉都没了,怎么可以去看大夫? “你真的没事吗?一个孕妇……这样扑过来……”言以骁欲言又止。 “王爷请放心,你的宝宝好着呢。天冷,我穿的多,摔不了。”夏初晓轻轻拍着肚子,说道。 言以骁斜眼看了看她的肚子,道:“既然本王的宝宝没事,那本王就放心了。” “……” “你要是再这样跳来跳去,把本王的孩子弄没了,本王可不饶你!” 这句话听得夏初晓和秋霜一阵凉,两双水汪汪的眼睛惶恐地看着言以骁。 言以骁一挥衣袖,走了。 龙迹将手里的番茄酱抛给秋霜:“丫头,这么恶心的东西我怎么吃得下?”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夏初晓说道:“秋霜,我放弃了!” “……” “活得那么艰难都不怕了,又何惧死?”三番五次都没有得逞,夏初晓是彻底心灰意冷了。 “……” “以后再也不勾引他了,也不生他的宝宝,爱怎么着怎么着。” “姑娘,不管怎样,跟王爷处好关系是必须的,什么时候他喜欢上你了,你就有活路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 夏初晓谈了口气:“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他不可能 第224章 来人,给我掌嘴 又是回去静静地想了三天,日子一天天过去,觉得出门还是要绑过假肚子了。至于什么时候被发现,一切都随缘吧,努力掩饰好就是了。 那死冰山,还真不好对付! 细作难当啊! 夏初晓沮丧地倒在床上! 想到孩子,夏初晓突然想起,这几天好像没见过珩珩过来她们的院子,难道也是因为天气冷,它学起人家冷血动物冬眠了? “秋霜,”夏初晓又弹起来叫道,“出去走走吧,找珩珩玩。” “好咧。” “给我加个肚子吧。” “是要加了。”秋霜去找了一布,帮夏初晓处理好肚子的问题。 出了芳菲苑,夏初晓和秋霜来到假山那边的土洞——也就是珩珩的家去把它引出来。用树枝逗弄了老半天,它才挪着身子钻出来,蹭到夏初晓怀里。夏初晓抱着它,感觉挺沉的,看来,过年它也没有亏待自己啊。 “看吧,还是珩珩乖,生什么孩子呢?” 夏初晓把珩珩搂在怀里,和秋霜在雪地里走着。雪地上露出一些干枯的树枝节,还有一些枯叶,踩上去“啪啦啪啦”作响。树枝上、树梢上都被一些残雪压着,远远看去,像是披上一件银色的外衣,连挂在树上的红灯笼头顶,也被积雪堆了一层,红白两色相映,煞是好看。 “姑娘,看,又来了。”秋霜皱起眉头,指着前方。 夏初晓抬头往前方看去,一个艳丽的身影在小路那头款款走来,她穿着一身紫金色的华贵锦缎新衣,披着一件雪白的貂裘风氅,满头珠翠,怀里还抱着一只波斯猫,后面跟着两个丫鬟,十足的贵妇人气场。 过年这几天有不少达官贵人前来贺年,也少不了各种名贵珍稀礼物,估计这波斯猫便是别人送的。 “哟,夏妹妹,你这抱着的是什么品种?是野兔吗?”苏芷站在夏初晓面前,用手抚摸着她的爱猫,扯了扯唇角,轻蔑地扫了一眼珩珩,眼眸又看戏似的盯着夏初晓。 她怀里的那只波斯猫也高傲地抬起它那绿宝石般的圆眼睛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又不屑地移开目光。 也不知道珩珩是因为很少见到跟自己类似的动物太高兴了,还是不满苏芷她们,竟一下子跳了下去,窜到苏芷脚边。苏芷毫无防备,吓得尖叫一声,脸色发白,丢开怀里的波斯猫,一个趔趄,“啪”一声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波斯猫也吓得“喵”一声逃到草丛里去。 “嘻嘻。”秋霜笑出声来,夏初晓瞧了她一眼,她知道自己失态了,又使劲合上嘴唇,低下头去,用手捂着嘴巴,一抽一抽地笑。 秋霜跟珩珩也是够大胆的,敢冒犯准妃。 “扶本妃起来!”苏芷怒吼。 两个丫鬟连忙去扶她,只听见“撕拉”一声,原来她的锦锻裙角被露在雪地外的半截枯枝勾住,一起身便被撕破。 “噗!”秋霜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苏芷看到自己的新裙子被撕破,都快气爆了,狠狠地推开两个正为她拍身上的雪的丫鬟,指着秋霜,道:“贱婢,敢笑本妃?来人,给我掌嘴!” 第225章 奴婢只是打了个嗝 第二百三十章奴婢只是打了个嗝 两个丫鬟得令,冲了过来,秋霜眉头一皱,再也笑不出来了。夏初晓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昂首抬眸瞪着那两个丫鬟。她们见夏初晓不好欺负,也不敢往前一步,而是站在那里,怯生生地低下头去。 夏初晓转眸看向苏芷,道:“苏小姐似乎忘了我是王爷的客人,我的人要是有什么不对,我自己关起门来好好教训便是,何时轮到苏小姐来管?” “小小贱婢,竟敢冒犯本妃。”苏芷咬着牙,怒火中烧。 “哦?”夏初晓眉头微蹙,说道,“刚才苏小姐说秋霜取笑你?那请问苏小姐,刚才有发生过什么好笑之事了吗?” “你……”苏芷气得脸色煞白,不知如何说好。 说有,就等于承认自己的糗事,说没有,又吃了亏。 夏初晓又转头看向秋霜,问道:“秋霜,你刚才笑了吗?” “没有啊,奴婢只是打了个嗝,怕在准妃面前失仪,于是就用手捂了一下嘴巴。”秋霜非常识相地配合道。 听她那么机智的回答,夏初晓都想笑。 “你,你……”苏芷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转身对自己的两个丫鬟怒吼,“给我把那只野兔抓起来,今晚我要爆炒了它。还有我的猫,给我找回来!” “是。”两个丫鬟战战兢兢地答应着,连忙四下寻找珩珩。 这时哪里还有珩珩的踪影,它知道自己闯了祸,早就窜进荆棘丛里去避难了,雪白的羽毛跟白茫茫的雪地一色,怕是不好找了。 不过,那只波斯猫倒是躲在草丛里,受惊似的“瞄瞄”叫,缩成一团,不敢出来。两个丫鬟撅着屁股趴在雪地里跟哄小姐一样哄着那只猫。 苏芷气呼呼地踹了她们两脚,吼道:“进去找。” 两个丫鬟被踹倒,又忙起身应道:“是是是。”然后又跪在地上,往草丛里钻了钻,只露出两个屁股在外面扭阿扭的。 夏初晓笑了笑,对苏芷说道:“我家珩珩确实是只野兔,生性比较野,要是冒犯了苏小姐,还请您贵人不要跟一只兔子计较,免得失了身份。” 苏芷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夏初晓,那眼眸就像是燃着猛火的煤气炉,想要把夏初晓给爆炒一翻。 这时,那两个丫鬟往草丛里迅速一伸手,打算逮住那只波斯猫,谁知波斯猫没被逮到,反而受惊“喵”地叫着窜了出来,往前跑去。 “快抓住我的猫啊,别吓坏它了。”苏芷指着波斯猫逃窜的方向大喊,两个丫鬟马上从雪地上站起来,一身雪沫都没时间拍,便追了过去。 “苏小姐当心!”夏初晓话一出,苏芷又重重地一跤摔在雪地上,弄得满身是雪,连鼻子也碰了一抹白,嘴巴上还啃到一块雪,好不狼狈。 才发现,原来是她踩了自己撕破的裙角。 “准妃!”两个丫鬟尖叫着跑回来扶她,帮她轻拍身上的雪碎。 “噗,噗,噗!”苏芷把嘴巴上的雪吐干净,扶了扶头上歪歪斜斜的金钗。 第226章 这丫头搞什么鬼? 秋霜正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地偷笑,见苏芷一回头,马上又止住了笑容,变成一脸担忧,双眼无辜的样子。 靠,她这表情变得真快,可以竞选影后了。 苏芷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却不知骂什么好,一股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对着她的丫鬟怒吼:“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猫给我追回来!” “是是是。”两个人又慌忙撞撞跌跌去追猫,苏芷也跟了过去。一阵凛冽的风传来她的河东狮吼:“夏初晓,你等着!” 夏初晓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目送她离去。 “哈哈哈哈……”耳边传来一阵笑声,秋霜这时是抱着肚子笑得肆无忌惮了。 最糗的事情莫过于在自己的对手面前出丑,苏芷也是气炸了。 夏初晓也忍不住跟秋霜笑成一堆。 她们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夏初晓说道:“好啦,好啦。再笑我的肚子就要掉了。” 夏初晓捂着布包小腹,扯了扯。秋霜这才记起这个假肚子来,连忙捂着嘴巴收敛笑容。 第一次用假肚子还是挺不习惯的,万一笑掉了被别人看见就尴尬了,还完蛋了! “我们赶紧找找珩珩吧。”夏初晓对她说道。 “好。”秋霜答道。 仔细看,雪地里还是会有珩珩的脚印的,它钻进荆棘丛里了,她们也只好半跪半趴地往荆棘丛里寻去。 “珩珩,快出来啦。”夏初晓叫道。 “珩珩,你在哪里?”秋霜接着喊。 “它是不是跑远了?怎么没了踪迹?”夏初晓说道,荆棘里面密密麻麻的,很难寻得到珩珩的脚印了。 “小兔崽子!” 这淘气鬼也不知道从荆棘丛钻到哪儿去了,任她们怎么叫也不见出来,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珩珩。”夏初晓又唤了声。 这时,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在找它吗?” 夏初晓一回头,龙迹正拎着珩珩的两只耳朵站在她们前方,言以骁则背着手跟他站在一起,面无波澜地看着夏初晓和秋霜。 “见过王爷,龙大人!”秋霜忙翻过身站起来行礼。 夏初晓正想起来,肚子下传来轻轻的一声“嗤~”。 靠!腰带的绳子被荆棘勾住还扯松了! 此刻,夏初晓要是站起来的话布包肚子就算不掉也会移位,她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整理。起身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怎么办? 她只好跪趴在那里,真是狼狈不堪。 秋霜似乎没发现夏初晓的尴尬处境,兴奋地跑到龙迹面前,接过珩珩,抱在怀里,说道:“谢谢龙大哥!”然后,她摸了摸珩珩的肚子,又说道:“哎呀,珩珩它饿了,我去给它喂些草。” 夏初晓一蹙眉头,饿了?刚才它的肚子明明还吃得涨涨的,而且,它自己不是会吃吗?她家珩珩什么时候生活不能自理了? “王爷,奴婢告退了。”秋霜说着,轻轻一福,转身之际,夏初晓看见她暗暗松手一推,珩珩又蹦了出去。 夏初晓看在眼里,心里郁闷,这丫头搞什么鬼? 第227章 你那只兔子叫什么? 下一刻,秋霜作出一脸着急的模样:“哎,珩珩。”之后又转头对龙迹说道:“龙大哥,你帮帮我好不好?它又跑了,我抓不住它。” 龙迹一脸懵,秋霜又催问了一句,他才“哦”地应了声。 秋霜走到夏初晓前面,轻声对她说道:“姑娘,还不快起来?对王爷主动点,命重要。”说着,又看了一眼龙迹,龙迹这才对言以骁一拱手,跟着她去追珩珩。 夏初晓急了。 “秋霜……”夏初晓喊了秋霜一句,秋霜回头给她使个眼色,丢下她走了。 靠,秋霜这丫头是给她制造机会吗?这几天一直失败,沮丧到底。现在就是天天给她机会,她也无计可施了。 夏初晓傻傻地跪趴在那里,一个身影慢慢地移过来,笼罩在她头上。 言以骁居高临下地眯眼看着夏初晓,问道:“你跪在那儿做什么?” 虽然不勾引他生孩子,但努力掩饰好自己假怀孕的事还是十分必要的,起码,现在跟他还不熟,被发现会死得很惨的。 秋霜说得有道理,跟他搞好关系很必要。 “呃……”夏初晓眼珠子一转,靠着她的机智马上编好台词,说道,“前几天身体不适,吐到王爷的衣服,实在是罪该万死,在这里,给王爷赔罪了。” “……”赔罪?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一脸纳闷,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又冷冷地命令道:“起来!” “王爷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夏初晓继续赖着,态度看起来是非常诚恳的。 夏初晓猜言以骁也不会说“我原谅你啦,起来吧”,他那么高冷,很有可能会说“你那么喜欢跪那你就跪着吧”然后转身走。等他走后夏初晓就可以好好地站起来整理她的肚子了。 夏初晓正为自己的想法得意,谁知那人俯下身来,说道:“本王叫你起来,听清楚没有?” 他那冷峻的面孔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发怒的表情,但那气场足以震慑到夏初晓,有一种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他,不喜欢一句话说两遍的。 “哦,谢王爷宽宏大量原谅了我。” 他并没有说原谅夏初晓,夏初晓也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迟疑了下,夏初晓也只好慢慢地站起来,但两只手还是紧紧捂住肚子,不能松,一松肚子就坠下去了。 言以骁直起身子,瞥了夏初晓一眼,说道:“你最近在打什么主意?” 夏初晓眉头一蹙,他是在怀疑,还是知道些什么?到底知道了多少?不管怎样,她可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王爷在说什么?”夏初晓一脸疑惑。 “好,好!问也是白问。” 夏初晓对他挤了挤笑容,说道:“王爷不要想太多了。” 言以骁瞥了夏初晓一眼,移开目光,片刻,又说道:“对了,你那只兔子叫什么?” “它叫……桓桓。”夏初晓不想跟言以珩扯上关系,就随便编了个相似的名字。 “哦?”言以骁挑了一下眉毛,“可本王好像听到你们叫它珩珩。” 第228章 我一向温婉,应该不是遗传我 “王爷一定是听错了,它的确叫桓桓。”夏初晓嬉笑着看向言以骁。 言以骁负着手,目光斜斜地投射过来,上下审视了夏初晓一通,说道:“他的眼光也不怎样嘛。” 夏初晓脸拉了下来,谁?他是说言以珩?打击她?呵呵,论长相,她可比他的吟儿好看呢。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眼里出眼屎。 夏初晓撅了噘嘴,把眼珠子翻过去。 言以骁突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夏初晓的头,说道:“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 什么意思?他是叫她不要打他的主意?所以先否定了她的外貌打击她? 哼,夏初晓默默冷哼,你以为我想靠近你啊?孤傲冷漠,脾气暴躁,毫无同情心,跟我喜欢的类型差远了。 正想着,言以骁的目光忽而又落到夏初晓的肚子上,见她一直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便问道:“你肚子里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直接了吧?不过她可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肚子里,当然是王爷你的孩子啊。” 言以骁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向她的肚子伸手过去。 夏初晓往后一退了一步:“王爷,自重!” “自重?” “呃……”夏初晓想了想,“我的意思是,胎儿可能会踢到你,你小心!” 言以骁眉毛一挑,这是隔山打牛吗?还能踢到他。 “本王是他爹,他还敢踢本王,看来,这暴脾气是像本王呢?还是像你?”言以骁幽幽一笑。 “我一向温婉,应该不是遗传我。”夏初晓说道。 一向温婉?这话说的,言以骁不得不佩服她的脸皮真厚。 夏初晓见言以骁目光轻佻,不以为然,便说道:“可能是胎教没教好,爹爹见得少,跟王爷还不太熟,所以王爷还是不要动他的好。” “……” 夏初晓不想再跟他废话了,越问越穿帮,还是赶紧撤吧。 “哎呦,我肚子疼!咝,好疼,哎呀,疼死了,受不了,我该回去了,王爷。”夏初晓微微弯下腰,紧紧捂住肚子,皱着眉头,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言以骁别有深意地看着夏初晓,唇角一勾,说道:“许是前些天真的动了胎气,那你先回去吧。” “谢王爷体谅。”夏初晓松了口气,如获大赦,抱着肚子赶紧逃离尴尬现场,生怕一个不小心露馅了。 当夏初晓走出几步的时候,后面那个声音响起:“待会儿,本王去看你。” 夏初晓差点没被枯枝绊倒。 呼吸一窒,丝丝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呵呵,他怎么可能那么好说话。 夏初晓灰溜溜地走回去,秋霜已经回来了,一见到她就凑过来问:“怎样?” “王爷待会儿过来看我。”夏初晓冷冷说道。 “啊?真的吗?”秋霜无视夏初晓的耷拉的脸,自个儿乐开了花,说道,“姑娘,您可真有本事。我就说嘛,您这么漂亮,只要主动一点,保证王爷会喜欢上你的。” 夏初晓扯了扯嘴角,呵呵呵,真是讽刺,他要是 第229章 一盆安胎药 夏初晓转过身去把门给关上,然后走到秋霜跟前,道:“他叫我不要想太多了,我也劝你不要想太多了。他要过来准没好事儿。还是先把我的假肚子绑紧一点吧。” “呀!怎么松了?”秋霜惊讶地说着,又帮夏初晓把假肚子解开,重新绑紧。其实天气冷穿得衣服多,才三个多月的肚子,就是不绑也没那么容易看出来,不过,谨慎起见还是绑的好。 在此过程中,夏初晓跟秋霜说了刚才的事。接下来,秋霜又滔滔不绝地跟夏初晓聊起她跟龙迹是如何抓住珩珩的,一口一个“龙大哥”,似乎龙迹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土匪”一样。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是他来了吗? 夏初晓迅速爬上床,秋霜忙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去开门。 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秋霜忙行礼:“见过王爷!” 言以骁跨步走进来,夏初晓做出一副强忍着痛苦的样子,也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言以骁凝眸看着她,一抬手,说道:“算了吧!你这么痛苦还要起来,本王怎么看得下去?” 夏初晓僵住了动作,缓了缓神,说道:“王爷见谅!”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总感觉他每句话正中下怀,这句话的意思却像是:打住,别装了,本王实在看不下去了。 夏初晓正想躺回去,言以骁又开口说道:“坐起来吧,你该吃药了。” 吃药?夏初晓眉头一皱,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着,言以骁拍了两下响掌。门外,一个嬷嬷端着一个大碗走进来,准确地说,这不是一个大碗,简直就是一个盆。 远远夏初晓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苦涩味道——黄芩、苎麻根、紫苏、砂仁……好难闻,还没喝就觉得胃里要翻江倒海了。 “安胎药啊?”夏初晓怯生生地问言以骁。 “你不是不舒服吗?又总是讳疾忌医,本王只好给命人给你熬一碗安胎药了。”言以骁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初晓。 呵呵,是一盆安胎药,熬得好浓,虽然吃不死她,但也够她受的了。 言以骁,你一定是故意的! 见夏初晓靠坐在床头,愣愣地看着嬷嬷端到她床前的那盆药,言以骁又说道:“你之前不是怪本王不关心这个孩子吗?你看,药都给你带来了,还不快喝了它?” “我……现在感觉不那么痛了。”夏初晓提着胆子看言以骁。 言以骁俯下身来,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道:“是要本王喂你?” 夏初晓知道跟他讨价还价没用,也只好认命了,勉强笑了笑,说道:“不敢劳烦王爷。” 秋霜看着这一幕也目瞪口呆,道:“奴婢来伺候姑娘就好,王爷,您请用茶。”说着马上给他沏茶。 言以骁走到桌子旁,坐下来,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秋霜拿来一个碗,倒了一些药端到夏初晓面前,担心地看着她,小声说道:“姑娘,真喝啊?” 第230章 乖!这就对了嘛。 夏初晓瞟了言以骁一眼,道:“你没见他杵在那儿吗?” 没办法,她接过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那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口舌中,实在恶心。接着,秋霜又倒了一碗端过来,这一碗,夏初晓只喝到一半,就放下了,实在熬得太浓太苦了,一下子灌进去太多胃里恶心,慢慢喝吧,口里苦。不过,喉咙顶顶的,实在不能灌进去,只好,拿汤匙一口口地喝。 等喝完这一碗,实在受不了了,忙叫秋霜:“快,给我拿蜜饯过来。” 秋霜忙放下碗,走到桌子前,却顿住了脚步。 “秋霜?快,我要蜜饯。”夏初晓又催道,那苦味从口里一直蔓延下去,苦得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秋霜回头愣愣地看着夏初晓:“姑娘,蜜饯,没了。” “你们这儿怎么就没点好的甜品招待本王吗?” 夏初晓看了过去,眼睛一大——他,他居然把她的蜜饯给吃光了。 神啊,这么会有这种人?夏初晓的脸都皱成了苦瓜,宝宝心里苦啊! 顿时,胃里那种翻涌的感觉顶上喉咙,秋霜见状,以最快的速度给夏初晓端来了痰盂。 “呕!” 言以骁皱着眉头,斜眼看了夏初晓一下,说道:“怎么都吐出来了?还好,准备得多,重新再喝。” 说着,他给那位嬷嬷使个眼色,嬷嬷马上去帮夏初晓又倒了一碗。 不带这么玩的吧? 夏初晓狠狠咬着牙,扯了扯嘴角的肌肉,装出一副笑脸,说道:“王爷待我可真好,此恩我定当铭记于心,下次找机会报答一二。” “知道就好。”言以骁虽然神态不露声色,但眼中盈满作奸犯科的笑意。 接下来夏初晓又喝了一碗吐了一碗,言以骁眉头一皱,嬷嬷又马上识趣地给夏初晓倒了一碗。 夏初晓惶恐地把这一碗慢慢地喝下去,秋霜在一边帮她顺着气,把汤药从喉咙引到肠子里去,夏初晓强忍着胃里的那种浪潮翻涌的感觉不吐出来,直到那碗药喝完。 整个过程言以骁都在若无其事地把玩着茶杯,见夏初晓喝完了,才满意地轻嗯了一声,站起身来,移步到她的床前,伸出手,拍拍她的头,说道:“乖!这就对了嘛。” “……” “如果还觉得本王不够关心你,那本王日后多多关心你便是。”说着,一抽衣袖,含着淡淡的笑意走了。 夏初晓狠狠地盯着他,言以骁,你给姐记住! | 这几天夏初晓再也没有见过言以骁,刚好夏初晓也不想见到他。在夏初晓没想到法子应付言以骁之前,她对他避之不及。 倒是苏芷,听说那天她让好几个小厮去帮她抓猫,个个撞得鼻青脸肿,好不狼狈,最终才把那只波斯猫给抓住。对珩珩,她现在是下了通缉令的,夏初晓担心她抓到珩珩会不会真的剁了它,不过这几天夏初晓也到处找不到珩珩的踪影,不知道是不是被围抓过受到惊吓逃到王府外面去了。 第231章 上元节 转眼,就到了上元节。 一轮明月似冰轮,高悬于夜幕中,月华如水,倾注于人间。 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熙攘,喧嚣漫天,灯火如昼。 元夕的大街简直是灯的海洋,不止楼房屋宇的檐角下挂着一排排一层层的大红灯笼,大街上也是叫卖着各种各样的孔明灯、河灯。 卖灯的,卖花的,卖汤圆的……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乐坊飘出来的动人笙歌,处处人语喧嚣,汇成的却是一曲欢乐的赞歌,歌唱着盛世繁华。 大街上,耍杂技,猜灯谜,游龙舞狮……让人一饱眼福,乐在其中。 楚地的繁荣程度真的不亚于京城尹安。 夏初晓和秋霜拉着手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中,走马观花地游玩,不知不觉便随着人流来到了河边的石桥上。这里更是一番辉煌美丽的夜景。 沿河岸两边的树上都挂着大红灯笼,远远看去却是连在一起的,像是一条红绸抛向天际。岸边人声鼎沸,一盏盏萤光随流水晃悠悠地淌着,近处的是夜里最妖娆的水莲花,远处的却像是天幕中的点点星光,与银河相接。 石桥上也有很多卖河灯的,夏初晓和秋霜也忍不住买了两盏。秋霜凝思了一会儿,便拿起老板提供给客人写心愿的毛笔,写下自己的心愿,边写边念着:“愿亲人安康!” 其实大多数人的愿望都是很纯很简单的,莫过于亲人安康,情人相守。那夏初晓呢?淡淡的忧伤油然而生,提笔这下一句话。 秋霜凑过头来,“姑娘,写了什么啊?”话一说出,又猛的把脑袋移回去,“不能告诉别人,说出来就不灵了。” 然后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不小心念出来了,忙打了一下嘴巴,惊呼:“哎呀,我这嘴巴,我的说出来了。” 见秋霜一脸担忧,夏初晓不得不哄道:“你说了吗?我没听到。没人知道,不算。” 秋霜这才松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夏初晓笑着摇摇头,这丫头! “我们去放河灯吧!”夏初晓拉着她的手往石桥下的河岸走去。 原本岸边也是荒草丛生,但是今夜人多,早给踏平了。 河岸边,围了很多的人,大家都带着河灯在放,一盏盏河灯在水中荡漾,忽闪忽闪地流动。 夏初晓和秋霜慢慢地把小河灯放到水里,让它们和其他小河灯一起,载着放灯人的满满的祝福和思念,漂向遥远的天际。 秋霜双手合起,默默地祷告。 旁边一个小姑娘拉着另一个小姑娘的手,说道:“我们到下游去等我们的河灯经过吧。” “来得及吗?”另一个小姑娘睁大眼睛看着她。 “这条河是曲折的,我们走直径。” 说着,便拉着她走了。 夏初晓也拉起秋霜的手,说道:“我们也跟她们去。” “好啊。” 夏初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一次,她倒要看看那家伙有没有又跟踪她出来了?她要再次让他遁形! 第232章 覆灭的河灯 天上,云雾追月;岸边,清风拂柳;河里,一盏盏小河灯发着幽幽的光,在清粼的河面上轻轻荡漾。 星星点亮天河,河灯点亮小河,长长的小河看不到头,似乎是与天河相接的。流水承载着月光,微波粼粼,一波又一波地向前涌去;小河灯承载着人们的愿望,点点亮光,一盏追逐着一盏游向河流的尽头,也许那儿就是天河了吧。 沿着前面两位姑娘开辟的道路,夏初晓和秋霜也来到小河的下游。一盏盏河灯从她们面前经过,轻轻漂流,火光扑朔。 夏初晓和秋霜仔细寻找着她们的河灯,她们是做了标记的,认得出来。 “怎么还不见我们的呢?”秋霜伸长脖子看。 “不急,等等,我们走得快。” 没多久,秋霜就跳了起来,指着前方一盏飘过的河灯,叫道:“找到了,找到了,那是我的。”说着,她又双手合十,默默祷告。 之后,秋霜疑惑了:“姑娘,我们不是一起放的吗?为什么你的还没到?” 夏初晓幽幽一笑,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中途被人截下来了! 果然又跟踪她了。 “可能是中途搁浅了吧。”夏初晓说道。 不一会儿,夏初晓的河灯慢悠悠地漂了过来,可是,她的河灯却是覆过来的,灯也灭了,在河浪的冲击下不堪一击。 “姑娘,那是你的河灯!”秋霜叫道,却蹙了眉头,“它怎么灭了?” 她觉得这是不好的兆头,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夏初晓却不在乎。 “姑娘,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上天已经收到了,没事!”夏初晓笑着说道,“我们走吧,吃东西去。” 说着,夏初晓把秋霜拉走,秋霜还是回眸看了那只覆灭的河灯一眼。 夏初晓只要出门,为了找打她细作的把柄,龙迹都可能会跟踪。这一次放河灯,他怀疑她能把从楚王府探听的消息放出去,他倒是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消息。 夏初晓可以想象,粗鲁的龙迹一定是把她的河灯捞起来,取出那张写了愿望的纸,然后把河灯往后一抛,扔进河里。再打开纸条看。 不过,他肯定想不到的是,夏初晓在纸上写着:希望穿越回去! “穿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什么暗语? 想到龙迹疑惑不解的脸,夏初晓就觉得好笑。 夏初晓和秋霜又回到热闹的大街上,今天是上元节,当然是要吃汤圆的。于是她们来到一家小店里去。 “老板,来一碗芝麻馅儿的汤圆。”夏初晓说道。 “我要花生馅儿的。”秋霜也发表意见。 “好咧,客官上座,请稍等!”老板叫道。 热乎乎的两碗汤圆上来了,热气向上腾着。圆滚滚的汤圆白皙嫩滑,一个个让人看了都食欲大增。 夏初晓勺起一个放进嘴里轻轻一咬,粘粘的口感,甜甜的芝麻馅儿一下子漏出来,真是好吃到爆。 “秋霜,你也来一个芝麻馅儿的。”夏初晓勺了一只递到秋霜嘴边。 “嗯,”秋霜一口吃进去,“很好吃。” 夏初晓微微笑了笑。 “姑娘,你也来一只花生馅儿的。”秋霜勺了一只递过去。 “啊。”夏初晓张开嘴。 很快,她们就把汤圆吃得一干二净,糖水也喝完了,还舔着嘴。 夏初晓付了钱,准备跟秋霜到别处玩去。 就在她们转身之际,看见对面茶楼包间上有一个人在朝她们招手。 仔细一看,那人正是龙迹。 夏初晓勾唇笑了笑,刚才跟踪了她,现在还好意思跟她打招呼?想要装成一副偶遇的样子,还以为她不知道。 第233章 老大,得手了 “嘿,是龙大哥。”秋霜也瞧见了他,忙向他招手回应。 透过窗户,里面还有一个人,正襟危坐,手里捏着一只酒杯,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还有王爷也在,今晚他是要与民同乐啊。” 秋霜当是真的偶遇熟人,开心得不得了。只有夏初晓知道他们刚才做的事。不过,既然是他们招惹她过去的,那她就不客气了,先下手为强,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走,我们去跟他们会一会。”夏初晓拉着秋霜走向对面的那座高楼。 这家茶楼明显比周围的屋宇更高大,不管是从结构上看,还是从装潢上看,都显得很上档次。 进去之后,更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凡,店小二都招呼不过来了。 “客官,你随便坐啊。” 夏初晓扫视了一下四周,客人们都在边吃饭边聊天,位置都没有了,还随便坐呢。 夏初晓旁边有几个声音特别响亮: “哎哎,我跟你们说啊,我最近手气还不错。前几天,遇到一辆豪华马车,车到身边,我马上躺下去,就说是他把我撞的,讹了他五十两银子呢。” “你这招好使。我呀,昨天被一小子撞了一下腰,我打断了他两根肋骨,还叫他赔我三十两看大夫。” “哈哈!你们都不错,收入不菲,不过还是比不上我。我碰到一双奸夫**,扬言要把他们的事情爆出去。他们给了我一百两银子的封口费。哈哈!” “……” 夏初晓寻声看过去,不远处几个身形膘壮的大汉正围桌喝着酒,那都是一碗一碗地喝,并且讨论着他们的恶事,一看就知道是一些无所事事的市井无赖,凶神恶煞,骗吃骗喝骗钱财,不好惹。 夏初晓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没错,姐要惹的就是你们。 “秋霜,看戏。”夏初晓松开她的手,走了过去。 秋霜一脸茫然,“哎”了声,就远远地跟着。她完全不知道夏初晓要干什么。 这里的人实在是多,来来去去,有些拥挤。夏初晓从那一桌恶棍旁边经过,与其中一人擦身。 之后,她手里就多了一包东西。而那群大汉还在乐呵呵地喝酒。 身后又传来那几个大汉的声音: “今天我请客,谁跟我抢我跟谁急?”一个粗犷的声音非常豪气地说着。 “不不不,我来。” “哎,你就别跟他抢了,他收获了一百两银子,就让他请吧。”另一个人劝说道。 “那就你给吧,下次我来。”跟他抢付账的人松了口,但,下一刻,挺尴尬的—— “我的钱袋呢?”那个声音惊恐地叫道。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给吧。”旁边的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自己掏钱。 夏初晓举手向上一抛,“当”一袋银子又落到她的手里。 这声音倒是引起了那个大汉的注意,他朝夏初晓看了过去,夏初晓回头冲他一笑,只见他一双眼睛燃烧着怒火,青筋暴起,叫道:“兄弟们,她偷了我的钱袋!” 那几个汉子开始还以为他是不想付账找借口说钱袋丢了,此时看见夏初晓手里的钱袋,才知道那朋友是真的给偷了,都齐刷刷地看向夏初晓,眼见他们就要冲上来了,夏初晓立马穿过来往的客人,往三楼跑去。 “别走!”几个汉子追了过来。 夏初晓一口气跑上三楼,“嘭”一声打开言以骁那雅间的门。 那两个人本来正在喝酒,见夏初晓这样粗鲁地冲进来,捏住杯盏的手都僵住了,扭头看向她。 夏初晓高高扬了扬手中的钱袋,兴奋地说道:“老大,得手了!” 第234章 娘子,别闹了! 还没等这两人反应过来,夏初晓已经冲到他们那边去。 言以骁皱着眉头,放下杯盏,此时,那几个大汉已经站在门口。 “老大,他们追过来了。”夏初晓抓着言以骁的衣服,躲在他身后。 被偷的大汉怒气冲冲地指着言以骁,大声说道:“你是她老大?” “……” “这么说是你指使她来偷我的钱袋的?” 言以骁慢慢站起来,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夏初晓,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张冷俊的脸霎时阴了好几分。 好你个死细作,居然要坑本王! 夏初晓也看着他,得意地笑着说道:“老大,不好意思啊,给你惹事了。” 此时,门口已经站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了,夏初晓倒是想看看他们怎么收拾这个摊子。 谁知,龙迹马上上前一步,说道:“姑娘,我们可不认识你啊。” 夏初晓被他这么一堵,心里的那一份得意顿时消失,正想着接下来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这时,秋霜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说道:“我刚刚明明看到你们在一起的。” 言以骁和龙迹脸色一僵,他们分明没想到秋霜会这样,就像一场足球赛中,夏初晓带球踢向球门被守门员截了下来,突然夏初晓一方又冒出一个球员补了一脚,让他们措手不及。 其实夏初晓也没想到,秋霜这丫头虽然有点唠叨,不过还是挺机灵的,而且不畏强权,忠心耿耿,她喜欢。 这时,人群里立刻沸腾起来,大家纷纷指责道: “他们是一伙儿的啊?作案被发现了就撇清关系这也太无情了吧?” “是啊,那两个人长得这么好看,品性却那么差,可惜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个姑娘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竟然被他们给带坏了,走了这一行,毁了,毁了。” “……” 那几个大汉也是机灵的很,目光如炬,见龙迹的打扮像是练武之人,而且身上还佩着剑,也不敢鲁莽行事,毕竟他们只是市井无赖,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真要动手只怕他们自己会吃亏。而且,现在有理的是他们。 于是,那个被偷的大汉大声叫道:“你们偷了我的钱?我要抓你们去见官。”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附和着叫道:“对,偷东西就应该去蹲牢房。” “把他们抓起来。” “……” 虽然叫喊声此起彼伏,但是大家看见龙迹恶狠狠地瞪着一双眼睛,双手紧紧抓住宝剑,都不敢向前,只是一直叫嚣。 夏初晓装成怯懦的样子,往言以骁后面又躲了躲,一脸无辜又楚楚可怜地抬起脖子看向他,说道:“老大,是你指使我的,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大家都怒目看着言以骁。 而言以骁慢慢转身向夏初晓,唇角勾起一抹看似温柔的笑意,可夏初晓觉得有些阴冷,然后抬起双臂,轻轻搭在夏初晓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娘子,别闹了!” 夏初晓倒吸一口冷气,睁大眼睛看着他。 全场一片愕然,都静悄悄地等着他下一刻的答案。 第235章 中原好夫君 言以骁伸手拉住夏初晓的手腕,把她带入怀中,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 夏初晓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那只手,又恐慌地抬眼看向他。 之后,言以骁扭头对龙迹说道:“弟弟,虽然你嫂子是个痴傻,但你也不能不认她啊。” 此语一出,门外一片哗然: “什么?她是个痴傻?” “唉,可怜了,长得挺水灵的一个姑娘,竟然是个痴傻。” “家里有个痴傻的娘子多麻烦啊,整天给你惹祸。” “是啊,这不,去偷钱了。惹上他们,她夫君可不好办了。” “……” 言以骁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一场,他扭转局势,众人都从夏初晓这边马上站到他那边去了——但这神色很快便消失,立马变得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对夏初晓说道:“娘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放弃你,我也不会放弃你的,请你也不要放弃治疗,好吗?” 艹,你才不要放弃治疗! “我……”夏初晓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如果她说自己不是傻子,会有人信么?傻子一般都说自己不傻,喝醉的一般都说自己不醉。 人群中有些少女少妇开始小声叹息起来: “真是太可惜了,这么俊一个男人给一个傻子占了。” “我家男人比起他,实在是,啧啧,不知差多远呢。” “凭他的条件,不知有多少女子粘上去,而他却还对一个傻子痴情。真是中原好夫君啊。” “……” 中原好夫君? 夏初晓狠狠咬着牙,影帝啊,不知要感动死多少人,连那几个大汉看着这幅深情的画面也不知所措,竟愣愣站在那里。 夏初晓凑近他,小声说道:“要不要给你颁个奥斯卡奖啊?影帝!” “什么?”言以骁眉头微蹙,说道,“娘子,你又想玩泥沙了?整天玩泥沙可不卫生哦,会生病的。” 夏初晓瞪着眼睛,深深地把这口怒气吸进肚子里,牙齿咬得咯咯响。 她一把抓住言以骁的手,悄悄用力掐他,暗暗发泄她的愤怒。 结果,言以骁反手将她的手看似温柔地包裹在大掌里,让她不能乱动。 秋霜也愣愣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补了一脚的足球还是被守门员给截了下来。 言以骁从夏初晓手中轻轻地拿过钱袋,对着那个被偷的汉子一拱手,说道:“贱内给阁下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夏初晓斜眼瞪着他:你才贱! “阁下的银子我现在就奉还。”说着,他又从自己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另外,这里是一百两银票,算是给阁下赔礼了。” “哇,好多金啊。”人群中几个女子满眼桃花,细声尖叫。 那个被偷的汉子满脸堆满笑容,白白多了一百两银子啊,这被偷比自个儿去偷还划算。立马一手接过钱袋,一手接过银票,乐呵呵地盯着钱,大方地说道:“这事就算了!”又抬眼看向言以骁,“哥儿们,你拖个傻媳妇过得也不容易啊。” 第236章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确实不容易,多谢阁下谅解!”言以骁淡淡地说着,又回头牵起夏初晓的手,轻轻拍了拍,微笑着说道,“娘子,该回去吃药了。” 此时的夏初晓敢怒不敢言,言以骁,你不觉得你今晚笑得有点多了吗?姐发誓下次让你笑不出来。 夏初晓被他拉着走了出去。门口的人让出了一条路,当他们经过几个女子前面时,她们还扯着手帕按捺不住地称赞道:“好俊啊!” “哎呀,太可惜了,便宜了这个傻子!”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纳尼?他是鲜花,她是牛粪? 这些善变的人,一开始还说她清纯善良来的,说他们品性差;现在一百八十度转,说他长得帅气多金还痴情,说她是牛粪! 哼! 夏初晓斜眼愤怒地瞪着言以骁,他却毫无感觉地看着前方,眼里流淌着藏不住的得意神色。 跟在后面的龙迹嬉笑着向大家拱手:“打扰各位的雅兴了,不好意思啊。” 一直走到酒楼门口,夏初晓才能甩开他的手,手腕上因为这一路的挣扎又被他紧紧抓住而捏出几道手印。 夏初晓气鼓鼓地融入人流中,言以骁走在她旁边,一言不发。 花了一百两银子败坏她的名声,他也没占着便宜。他多金不在乎银子,但大家又不认识她,她又在乎什么名声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夏初晓心里就是不爽。 龙迹和秋霜也默默地跟在他们身边。 街上,一个卖花的小姑娘穿梭在人群里,手里拎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满满的鲜花,她衣冠褴褛,光着脚丫,小脸有些脏兮兮的。 元宵佳节也是许多情侣约会的良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虽然街上有不少情侣,但是他们看到脏兮兮的卖花小姑娘走过来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小姑娘只好眼盼盼地继续寻找买她花的人。一转身,她看见了正从高档酒楼出来的他们,眼睛一亮。 “公子,买一束花送给心上人吧!”小姑娘走到较靠近她的龙迹身边。看来,她是觉得他们是两对情侣了吧。 龙迹一脸茫然,说道:“我……没有心上人啊。” 靠!夏初晓不得不鄙视他的情商,没有心上人就不能救济一下小姑娘买了人家的花么? 见小姑娘一脸失望,夏初晓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买!” “我买!”一个声音同时响起,一只手跟她伸向同一束花。 言以骁和夏初晓同时抬起头来,还真是难得一条心啊。 夏初晓目光犀利地盯着言以骁,言以骁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紧紧地盯着夏初晓。此时,他们已经用目光来进行一场对决,言以骁的目光犹如一把尖锐的冰刀,飞了出来,而夏初晓的眼中燃烧的怒火却把他的冰刀给融化。 “言公子,你的心上人远在天边,你买了也没用。”夏初晓冷冷地说道。 言以骁冷哼一声,道:“那你呢?心上人又在哪?” “近在眼前。” 第237章 倾世桃花 话一出,连龙迹和秋霜也疑惑地看着夏初晓,似乎大家对这个答案都非常有兴趣。 言以骁一勾唇角,也松了手,说道:“好。” 他倒是想看看她的近在眼前的心上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夏初晓哼了一声,把那束花拿了过来,伸手递给小姑娘一两银子,说道:“不用找了。” 小姑娘捧着银子千谢万谢,心里乐开了花,喜滋滋地走开了。 他们三个都齐刷刷地看着夏初晓,想知道她下一步会怎么做。 夏初晓把花凑到鼻子去闻了闻,就塞给了秋霜,道:“送给你!” 秋霜看着手中的花,一脸惊呆的样子,又抬起头来说道:“姑娘,我……” 夏初晓从她身边走过,细声留下一句话:“别想太多了。” “哦,我明白!”秋霜回过神来,低头应道。 至于后面那两个人是什么表情,夏初晓也懒得去关心。 夏初晓径自走在前面,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慢悠悠的在喧哗中显得突兀: “姑娘这一生命犯桃花啊。” 夏初晓脚步一滞,转头看过去——一个老道士坐在街道一边的算卦摊前,胡子眉毛都很长,小小的眼睛埋在花白的眉毛里,像是睁开,又像是闭着。 他捋着花白胡子,像是看着夏初晓。 夏初晓眉毛一挑,指着自己,问道:“你说我?” “没错,老夫说的就是你。” 身后那三个人倒也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什么桃花?烂桃花?” 老道士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倾世桃花。” 哦?这倒是有趣了。夏初晓勾起唇角,说道:“那我这桃花来自何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夏初晓微微蹙起眉头,道:“那到底是远在天边,还是近在眼前?” “既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有些话还真是坑人,比如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与不说都一样,就是句废话。 “难不成,夏姑娘的桃花是我?”龙迹开了个玩笑,夏初晓白了他一眼,秋霜也瞪了他一眼。 白胡子老道士轻轻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真是天机不可泄露的话就不会引她过来,不就是要钱吗? 夏初晓掏出几个碎银,放到他的桌子上。 老道士那半眯的眼睛立刻睁大,比刚才清明了不少,伸手把银子收进袖子里,然后说道:“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 夏初晓一脸黑线! “嫌少?”夏初晓又掏出几个碎银,往桌上一放。 老道士又以打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的钱收入囊中,却紧闭着嘴巴。 “这回可以说了吧?”秋霜不耐烦地说道。 白胡子老道士却还是故弄玄虚:“不可说,一说即破。” “什么呀?不说你还收钱?”秋霜忍不住冲他来一句。 老道士呵呵笑了一声,捋了捋胡子,说道:“老夫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收钱的。” 听他这么一说,她们真是气不打一处出。龙迹也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言以骁则轻抿了一下嘴。 第238章 穿越改变命运 见她们不悦,老道士又说道:“好吧,老夫就再帮你算一下。”说着,他慢悠悠地站起来,伸着脖子瞧了一眼夏初晓的面相,又慢悠悠地坐下来,掐指一算,说道:“姑娘乃千金之躯,富贵之命啊。” 千金之躯? 清平公主倒是千金之躯,而她夏初晓,娘以前是个宫女,出宫后给人家做点活计,爹就是个市井无赖,何来千金之躯?这到底算的是谁的命? 还有这富贵之命,夏初晓一直看不出来,最富贵也就是与公主夏羽若义结金兰,并成为她的侍读。可这都过去了,现在过得一点都不富贵,靠卖从宫里带出来的礼物生活。 于是,夏初晓对老道士说道:“道长,我这千金之躯什么时候能富贵啊?” “姑娘上半辈子颠沛流离,十八岁这一年有一大难,大难过后便开始享福了。” 上半辈子颠沛流离倒也说得没错,爹不疼娘不爱,小伙伴见了跑得快。 不过那是十三岁之前的事了,以十八岁为分水岭,应该是有什么大变化才是啊。难道说前世夏初晓十八岁后会被南粤国国王指婚给什么富贵人家?还是说夏羽若跟言以庭跑了是命中注定,而夏初晓替她选秀最后成功嫁给哪位皇子?这都是大富大贵的逆袭之路。 不过,他说了十八岁有个大难,大难过了才开始享福。这个大难该不会是言以骁把古代夏初晓撞到了吧?撞到灵魂飞出去,差点死了,幸好阎罗王拒收。这现代夏初晓又穿越进了这具身体,命运从此不同! 夏初晓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言以骁,说道:“道长,我现在都十九岁了,嫁人被拒,你说我十八岁开始富贵,你算准了吗?” 老道长一愣,被夏初晓回得哑口无言,微微皱起眉头。片刻,眼珠子一转,微微一笑,有种计上心来的感觉,说道:“姑娘是否识字?” “当然识字。”秋霜抢先一步回了他,她家主子可是清平公主,哪有不识字的道理? “哦,这就难怪了。”老道士垂下眼帘,又捋了捋胡子。 她们面面相觑,大抵心中都有一个疑惑——这跟识字有什么关系? 只见老道士又慢悠悠地说道:“姑娘是否听过这么一句话?” “嗯?” “知识改变命运!” 当!夏初晓感觉这话给她一个重击。 她这好运还被读书给改了不成?这么会掰,难怪诈骗也没被人打死。 夏初晓轻轻一笑,说道:“老道长,是穿越改变命运。” 说着,她转身走开。 老道士傻愣地抓着花白的头发,琢磨着夏初晓这句话——穿越?改变命运? 没听说! 而夏初晓一眼就瞄到言以骁和龙迹听到“穿越”这个词都警惕地皱起眉头,因为夏初晓的许愿纸条上也有“穿越”两个字,他们会不会觉得这两个字大有玄机? 等他们迈步走开,老道士才回过神来,继续对夏初晓叫道:“姑娘,先别走。老夫再透露你一点,你二十五岁的时候会走上人生的巅峰。” 第239章 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夏初晓勾唇轻轻一笑,现在快二十了还是一事无成,二十五岁就走上人生的巅峰了?这岂不是暴发户? 她才不信呢? 后面又传来老道士焦急的叫喊:“那位紫衣公子,你这一生有桃花劫啊,要不要算一卦?” 紫衣公子说的正是言以骁,他今晚一身绛紫色衣袍,显得非常华贵。 不过,桃花劫?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轻易爱上谁,他的目标是高高在上,走上巅峰,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可以阻挡他前进的步伐,还“劫”呢? 言以骁寡一笑,没有回头。 此刻已经是亥时,不过今晚取消宵禁,街上的游人丝毫不减。见旁边两个小孩在放孔明灯,夏初晓抬头仰望,此时已经有很多孔明灯在慢悠悠地升上天际,一盏盏就像无数的星星,渐渐融入星河里,把整个夜空点亮。 天上,是不是也住着仙子?他们是不是在俯瞰人间?夏初晓凝视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仿佛看到了广寒宫那个寂寞的身影,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看来,人间还是比天上好的。 正看得入神,龙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公子,到了。” 夏初晓转头一看,旁边是一栋高高的华丽的屋宇,红绸和红灯笼把这栋几层的高楼装饰得富丽堂皇,个个窗户透出来的灯火与每层楼长廊屋檐下的灯笼交相辉映,把楼下的大街照得更加亮堂堂的。里面传来丝竹管弦的乐声,犹如天籁之音。 定睛看向牌匾,上面写着:九曲乐坊 原来这里是九曲啊! “我们订的包间在三楼。” “嗯。”言以骁轻轻点头,转身欲向九曲乐坊,夏初晓立马伸手抓住他的衣裳,“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言以骁回头看了一眼夏初晓的那只手,又不解地看向她。 夏初晓堆了一脸真诚的笑容,说道:“可不可以带上我们?” 早在南粤国就听说九曲是楚地最有名的乐坊,夏初晓这个人最爱到处玩乐,九曲这么有名的娱乐场所不进去感受一下真是枉到楚地了。但是,也听说这里的消费特别贵,还是跟土豪做朋友比较好。 言以骁掰开夏初晓的那只手,冷冷地从嘴里吐出来一句话:“跟你,不熟!” “带上你们给我们添堵啊?”龙迹说道。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夏初晓说道:“难不成你们怕了我们?” “……” “哦,我知道了,”夏初晓得意地说道,“刚才虽然你赢了我,但是心里还是很害怕我又给你搞事情的对不对?怕应付不了?” 言以骁脚步一滞,微微回首,不咸不淡地说道:“少废话,走吧!” 夏初晓和秋霜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龙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是小人!”秋霜瞪了他一眼。 “我是大人,龙大人!”龙迹得意地看了她一眼。 秋霜“哼”了一声,觉得这人实在厚颜无耻,便不理他,自己走了进去。 第240章 《春江花月夜》 一进去九曲,才发现里面的音质感觉跟外面是很不一样的,古代没有音响和麦克风,但是这大堂的设计却是扩音效果。虽然夏初晓对房屋设计不怎么了解,不过这楼宇是木质结构的,大堂内两边的墙并不是平整的,而是折形的,这跟夏初晓穿越前表演话剧那个扩音的音乐厅是一样的。 这里的舞台非常大,乐器也很齐全,合奏出来的声乐如高山流水般,加上扩音效果极好,让人感觉像是演唱会现场,怪不得大家都愿意花那么多钱进来。 九曲虽然门庭若市,但并不像酒楼那样吵杂,毕竟大家来都是听曲儿看表演的,也不像青楼那样淫乱,这里所有表演者都是只卖艺的。所以,这里是一个高雅的艺术殿堂。 舞台上,几个浓妆艳抹,姿态妖娆,眼神魅惑,着装艳丽的红衣女子或手抱琵琶,或轻抚古琴,或横笛捻指…甚至还有些女子演奏着不知名的改装乐器。 “哎呀!”龙迹突然发出一声吃痛的呻吟。 “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是秋霜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不小心踩到了龙迹的后脚跟,还撞到了他后背。 “又吃我豆腐!”龙迹瞥了她一眼。 秋霜恼羞成怒,瞪着眼睛,气呼呼地说道:“你就是块臭豆腐,谁要吃?” 夏初晓脸一僵,臭豆腐很好吃好不好? “我哪里臭了?”龙迹皱着眉头说道。 “你哪里不臭了?”秋霜吵嘴绝不认输,何况龙迹还说她一个姑娘家吃人豆腐,羞得她满脸通红,气得她快爆炸了。 龙迹就是嘴巴贱,得罪了秋霜可没完没了。见龙迹没说话,她感觉不解气,又补了一刀:“你肯定掉屎坑里了!” “嘿,嘿,嘿!”夏初晓扯了一下秋霜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看见言以骁在旁边,连忙捂住嘴巴,低下头去。 言以骁虽然没说什么,但夏初晓感觉他想笑,却又憋住了。 “女人就是不好惹!”龙迹感叹道。 为了防止秋霜忍不住又开骂,夏初晓连忙转移话题,问道:“现在要演奏的是什么曲啊?” “《春江花月夜》,今晚的开场表演。”龙迹回答道,他似乎非常熟悉这里。 只见台上美女纤纤玉指拨弄,起调感觉是轻风吹皱一湖春水,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来,紧接着,一轮明月缓缓升上夜空。曲调时缓时急,缓时旋律舒展,清幽空绝,涤荡心灵;急时旋律犹如波浪般推进,一层,又一层,潮起潮落,使人心胸更加开阔高远。 《春江花月夜》一曲始创于南北朝陈后主,而唐张若虚写的《春江花月夜》一诗更是唐诗的巅峰之作。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这几句的意境更是绝美,听着舞台上的这一曲演奏,客人们不由得心驰神往。 夏初晓隐隐感觉到,对于这种高雅的艺术,她也是 第241章 才艺比赛 不知不觉间,夏初晓已经跟着言以骁走进包厢,这是最好的一间包厢,北面的窗户下是一条江,江波粼粼,几盏河灯轻轻荡漾,月色清明,天地间笼罩着一片清晖,花枝、树影,都像是披上一层银霜,连尘埃也静止了。 天上,一轮冰月,在空中徘徊,在云间穿梭;地上,一股江流,追逐着明月,奔向遥远的大海。风起潮涌,几瓣春花脱离树枝,飞入江心,随着水流,一起私奔! 东窗之下,便是前头热闹的大街。高楼之上,一览众山小。站在这里,看到的是街道两旁的屋宇的屋顶,片片瓦似鳞,长长的街道曲曲折折,看起来就像两条游弋的龙。而街道上红绸灯火,辉煌一片,人间像是燃烧起来,一盏盏向上升起的孔明灯像是这一大火焰中的火星,这一大火,一直燃烧到天边。 说到上元节的来历,有这么一个故事:很久以前,猛兽横行,危害人间,人们阻止起来一起打它们,不料天帝的神鸟迷路于人间被误打致死。天帝大怒,命天兵正月十五这天放火燃烧人类。天帝女儿善良慈爱,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人们。人们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在这一天家家户户烧响爆竹,点亮彩灯,燃放烟火,这样,天帝就真的以为人间被烧了,而人类,也因此躲过一劫。 俯瞰此景,人间确实是像燃烧了一样。 曲终收拨,余音袅袅,似空谷绝响,越来越远,越远越渺,最后随清风吹散在云天之外。 “嘭!”一缕烟火窜上夜空,在明月的光影中炸开,瞬间的绝美后,点点星光坠落人间! “哇,放烟火了!”秋霜笑着走到窗前。 随后,一条条火龙“嘭嘭嘭”地往上窜,瞬间,天河彼岸像是开满了各色的曼珠沙华,妖娆艳丽,璀璨夺目,给一张张仰望的脸都渡上一层光辉。 一首《春江花月夜》拉开今晚的序幕,当大家的思绪从水月霜花中抽回来后,接下来不再如往常一样由乐坊伶人表演,而是一场大众参与的才艺大赛。 乐坊老板也挺会赚钱的,观众只要交五两银子作为报名费便可参赛,而第一名的奖金是一百两。 九曲乐坊里的观众一般是一些富贵人家,年轻人自然也会一些舞剑、抚琴、吹箫之类的才艺,不过今晚不同,观众里头很多是来自其他乐坊或青楼的伶人。 在古代,伶人的社会地位较低,受人轻视,但如果唱成名角,那也是炙手可热备受追捧的。这次,他们都是冲着比赛而来的,九曲名气如此之大,要是能在这里拔得头筹,自然声名大噪,以后不管在哪里表演都会有人慕名而来,门庭若市,衣食无忧了。 不过,对夏初晓来说,这诱惑还是来自一百两。她最近缺钱啊,而且她的唱功还不错,放过了发财致富的机会可就对不起自己了。只是…囊中羞涩,这报名费也是个问题啊。 第242章 《自挂东南枝》 思索片刻,夏初晓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嘻嘻地看着言以骁,说道:“言公子要不要投资我五两银子?等我拿了奖金五五分。这可是低成本、收入高、无风险的好商机,千万不要错过啊。” 言以骁瞥了夏初晓一眼,冷冷地说道:“风险很大,不投资!” 夏初晓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好歹在他们眼中她也是南粤国公主的身份,出身名门,他怎么能这么瞧不起人呢? “真的不投资?”夏初晓再问他一次。 “不投资。” 夏初晓噘着嘴,又白了他一眼。 没有本钱就赚不到利润了。 “唉!”夏初晓叹了口气,一只手臂沮丧地搭在桌子的边缘,另一只手继续拿起杯子喝茶。 秋霜见状,把手里的糕点一把塞进口里,拍了拍手,伸进衣袖里掏了掏。随后,拿出一个钱袋,说道:“姑娘,我投资你。” 夏初晓眼睛一亮,道:“秋霜,你有五两银子在身上?” “嗯,还不止五两呢。”说着,秋霜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 夏初晓两眼一大,“你这么多钱啊?” “这不都是姑娘你过年前给我的吗?” 夏初晓才想起,过年前确实给她发了年终奖,她却没怎么用,现在倒是帮了夏初晓一个大忙。 “姑娘,我去帮你报名,待会儿你好好表现。”说着,秋霜“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茶,拎着钱袋站起身来。 “yes,boss!”夏初晓兴奋地站起来,给她行了个军礼。 “怎么死?”秋霜一愣,又似乎明白了,笑着说道,“姑娘尽力就好,千万别博死。” 夏初晓也只是无奈地对她笑了笑,并不打算解释。 透过包厢的窗户望去,舞台上,第一位参赛者轻抚琴弦,正弹奏着《十面埋伏》,起调宛若风吹草动,杀机四伏,蠢蠢欲动,扣人心弦。曲调节奏紧凑,一圈又一圈,让人眼前似乎有暗箭齐发,刀光剑影,情绪也不得不绷紧。 接下来有唱曲儿《后庭花》,舞蹈《惊鸿舞》,合奏《高山流水》…其中也不少与元夕有关的曲目,比如《青玉案·元夕》《生查子·元夕》…还有一些其他的词牌曲。一场场精彩的表演足以极视听之娱。 因为夏初晓是最后一个报名的,所以最后登场。 穿越前,夏初晓最喜欢网上的古风歌曲,其中有一首上吊歌——《自挂东南枝》是古诗词串烧歌曲。元夕大多地方都在举行诗词灯会,今晚本来就是诗词满天飞,而这首《自挂东南枝》更是别有新意。 夏初晓让九曲的人给她拿了一把琵琶,穿越前她是学过琵琶的,不能说造诣多高,但还不错,可以自己给自己配乐。 夏初晓坐在舞台中央,轻轻拨了一下弦,用温柔魅惑的嗓音吟咏出第一句说辞: 少壮不努力,不如自挂东南枝 观众都被我这句话说得一愣。嗯,成功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接下来,夏初晓快速拨弄琵琶弦,节奏轻快流畅、活泼清新。听过了刚才那些曲调比较平缓,或沉抑,或昂扬的曲调,她这首轻快的曲调反倒让人耳目一新。 第243章 宫慕声出场了! 夏初晓如莺语般的歌声让唱词回响在大堂里: 去年今日此门中,映日荷花别样红 飞流直下三千尺,人生长恨水长东 相见时难别亦难,一别西风又一年 …… 唱完这部分,腔调又变缓了一些,但手中的节奏依旧欢快。台下的人已经被她带动,情绪都发生了变化,脸上一片喜洋洋。 在河之洲 月上柳梢头 独上兰舟 问君能有几多愁 …… 接下来是说唱: 空山新雨后自挂东南枝 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 亲朋无一字自挂东南枝 …… 这一段节奏感强烈的说唱风格更是让大家耳目一新,在这个时代的歌曲里应该是没有这种轻快的说唱的,毕竟说唱是从外国传入中国的。 唱到最后一句: 知否知否,与尔同消万古愁。 曲终收拨,说唱结束。 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掌声排山倒海,在这扩音的大堂里如空中响雷。 夏初晓站起来向观众致谢,抬眼看向楼上那个窗户,龙迹也笑着看向舞台,言以骁没有过多的表情,但看向这边的眼光中倒是有一丝欣赏,秋霜更是兴奋地拼了命鼓掌,笑得合不拢嘴。 说真的,其实夏初晓的琵琶从没有弹得这样顺手,因为其实两位夏初晓都是会弹琵琶的,所以,她们这一融合,这一技能就达到了很高的水准了。 在众人赞赏的目光和喝彩声中夏初晓回到包厢,秋霜老远就来抱着她的胳膊拉进去。 “姑娘,平时不见你弹琵琶,原来你弹得这样好。还有这首歌曲,一改以往的风格,别出心裁,让人耳目一新。”说着,秋霜马上给夏初晓倒水。 夏初晓接过开水,喝了几口,笑着说道:“平时哪里有机会弹?”又转头得意地看向言以骁。 “这歌曲我从来都没听过,你自创的?”言以骁看着夏初晓。 “我…”不是她自创的别人问起来她确实不好意思说是,只好回答:“我老师教的。” “哦?”言以骁一脸不可置信,“这歌曲倒是不错,你老师是谁?” “那必定是名师出高徒啊。”龙迹赞叹道。 “我老师,是个世外高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来无影,去无踪,它的名字叫做——” 没等夏初晓说完,大堂里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他们的目光也自然地被吸引到舞台上。原来是最后一场压轴表演开始了。 因为他们的表演名次是由现场五十位九曲的常客投票决定,所以这段时间还安排了一场演出。 “宫慕声出场了!”龙迹说道。 只见舞台上烟雾缭绕,一层层的白纱飞扬,如梦幻般。烟雾渐少,才看清舞台两边或站或坐着一些伶人,乐器也是种类多多,有埙、缶、筑、排箫、箜篌等等,以及自制的发声体。而中间那层层轻扬的白色帷幔里面,有一个人坐在一把古琴旁边,如此朦胧,谁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秋霜把脖子都伸长了,龙迹见状,哂笑着说道:“别看了,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第244章 鬼才乐师的《林间天籁》 言以骁凝眸看着舞台那个人,目光有一丝犀利:“他就是九曲新来的鬼才乐师?” “是的,年后才来的。他来后这里的人气又飙升了好几倍,消费也提高了,他弹奏的曲儿很多是自创的。”龙迹答道。 言以骁眯着眼睛,似乎有一丝疑虑。 夏初晓斜眼看着言以骁,该不会人家不以真面目示人他就怀疑人家吧?说不定人家是什么贵公子,不想抛头露面,但就喜欢这行,又或者,长得有点抱歉,不想灭了观众的念想。还是说,他嫉妒人家宫慕声才华出众所以怀疑人家? 正想着,舞台上已报过曲目,此曲是宫慕声自创的《林间天籁》。 一声弦动,犹如一滴晨露,划过叶脉,轻轻坠落在草地上。 曲调缓缓推送,似有一阵清风拂过,雾气慢慢消散。随后,笛声幽幽轻扬,定是花儿醒了过来。夏初晓闭上眼睛,似乎听到花开的声音,一朵,一朵,慢慢地绽放…“叽叽”,是小动物的踪迹,呼朋引伴,“叽叽叽叽”,都出来活动了。琴弦一扫,又一阵风吹过,树叶“唆唆”舞动起来。 曲调淡淡时,一缕阳光透过叶缝,照射森林。一圈轻弦,似蜻蜓点水,湖心涟漪荡漾。溪头那边,泉水“叮叮咚咚”地蹦着跳着。曲调渐强,森林开始热闹了起来:鸟雀呼晴,山间人语,清泉石上,水泻断崖…… 最后,曲调轻轻,明月清辉,微风舒舒,一切又归于宁静… 收弦后,又传来一两声蛙鸣“呱呱”! 响声如雷鸣般,夏初晓才睁开眼睛,从林间的想象里退出。 “好逼真动人的声乐!”夏初晓不由得赞叹。 “一分钱一分货啊。”龙迹说道,这也是九曲高消费的原因吧。 此时,舞台上开始公布获奖名单了。观众个个神色紧张,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主持人从最低名词开始报,获奖的人都激动不已,场上尖叫不断。 一直没有夏初晓的名字,但弹得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是最后一个获奖的开始公布了。 “获得第一名的曲目是——”主持人把声音拉得老长,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哼哼,等一下,我喝口茶润润嗓子先。” “切——”观众不满。 主持人嬉皮笑脸地说道:“不满的可以拿起你们身边唯一的武器——银子,砸我!” “你们这些人的武器估计就真的只剩下银子了。”夏初晓说道。 “不,我还有剑。”龙迹答。 九曲的小厮给主持人送去一杯茶,他喝了口,递回去。 “第一名的曲目是——”支持人手里拿着名单,观众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自挂东南枝》,表演者是夏初晓姑娘。” 台下又一阵掌声排山倒海。 “虽然大家都很紧张,但夏姑娘获这个奖也是毫无悬念啊。”主持人说道,“此外,《自挂东南枝》还获得——最佳创新奖。奖金八十两,所以,夏姑娘获得的奖金一共是——一百八十两。” 第245章 宫先生请夏姑娘一叙 “发财了,发财了。姑娘你真是太棒了!”秋霜抓着夏初晓的手兴奋地跳着。 夏初晓斜眼看向言以骁:“怎么样?错过了发财的机会了吧?” 言以骁淡淡地扯了一下唇角:“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那当然。”夏初晓得意地说道,“我这首歌啊,要是配乐齐全的话那就更好了,可惜没人会配乐。” 转眸处,门口站着一个人,看他的打扮,倒像是九曲乐坊里管理层的人物,那个人对着他们一拱手,说道:“在下,是来找夏姑娘的。” “哦?有什么事?”夏初晓走上前去。 “宫先生请夏姑娘一叙。”那个人堆着笑脸说道。 “宫先生?宫慕声先生?”夏初晓疑惑地问。 “是的。” 真是他,夏初晓心里忍不住偷乐。 神秘莫测的鬼才乐师啊,从不露脸,多少人为了听他的乐曲而来,却不曾见过他一眼。他请她一叙,那她不是可以跟他近距离接触,一睹风采? “好啊,快带我去。”夏初晓连忙走到门口,又回头交待秋霜,“待会儿你去后台领奖金。” “是,姑娘。” 跟大明星见面确实有点心情忐忑,他是个俊美的少年,还是个成熟的大叔?那么有才华,该不会长相吓人吧? 夏初晓跟着那个人一路走到乐坊的后院。这个后院也挺大的,前面的屋子看起来应该是他们工作的地方,而后面就应该是他们的居住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也分三六九等,有些人的只是一排排的小房间,也有些人的却是个院子。像宫慕声这样的名角儿,当然是最好待遇的。 在一个小院子门前,站着一个小厮,见他们过来,便做出请的姿势,说道:“我家公子已恭候多时,夏姑娘请进!” 夏初晓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一开始带她来的那个人便退下去了。 这个院子不算大,院子里种着一片观音竹,竹叶青青,竹影斑驳,风移影动。皓月的清晖洒下来,隐隐可见竹下的青石矮几上刻着一副棋盘。给人一种淡雅闲适的感觉。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直到尽头便是一间木屋,屋子被一条长长的人工小水池围绕,水池的上搭着一小木桥,两三步可过,水池里有鱼儿的影子跃动,荡起一点水声。 水池旁一棵雪白的梅树,几瓣花朵轻轻飞落池中。 屋外,几株君子兰吐露芬芳,菊花傲立枝头。 梅兰菊竹,淡雅高洁,宫先生一定是一位谦谦君子。 那个小厮,敲了敲门,喊道:“公子,夏姑娘来了。” 屋里传来一个声音:“请她进来!” 这个声音雄浑沉炼,刚才只是弹琴,他要是唱起歌来,应该也是很好听的。 屋子的门被小厮打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退了下去。 一阵风从门外灌进来,屋里一层层轻纱飞扬,淡淡的熏香传来,梦幻一般。 夏初晓揭开最后一层轻纱,在一架古琴后,一个人背着手站在那儿,一身素净的月白宽袍,一头青丝简单地用一根布条束在脑后,显得慵懒随性。 听见夏初晓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第246章 出个价 夏初晓的心都绷紧了,偶像级别的人物啊,别人想见都见不到的啊,她得好好替大家看看。 可是,当宫慕声面向夏初晓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宫慕声才华横溢,声音那么好,在众人的想象里都应该是个帅哥,这一次她也给他下了帅哥的定义,就等着求证。可是,事不如愿,他,竟然—— 还带个面具! 一个笑脸面具。 在舞台上太渺茫,大家都看不清其实他还带个面具,要是真看清了,估计这款面具在市场上会热卖。 夏初晓盘算着,是不是要看清楚这款面具,然后在她踏出这个院子的时候高调一点,让大家都知道她见过宫慕声,再然后,她就定制一批面具来卖,宫慕声同款,肯定能赚翻! 夏初晓仔细看着,发现面具下的这双眼睛有些秀气,夏初晓推测他应该是男生女相。要是再细看……却感觉好像见过这双眼睛,但,不太熟悉,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夏姑娘,是不是宫某吓到你了?”看到夏初晓一脸惊呆了的表情,宫慕声问道,那嗓音清润醇沉,令人陶醉。 “没,没有。”夏初晓愣愣地回答。 “那就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眼睛微弯,嘴角微扬。 随后,宫慕声引夏初晓到桌子旁边去坐,又给她倒了杯茶,他才慢慢坐下来,说道:“这大晚上的,打扰了夏姑娘实在抱歉,只是怕夏姑娘一离开,宫某就错过了。” “哦?”夏初晓微微蹙眉,“错过什么?不知宫先生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夏姑娘的一首《自挂东南枝》,曲风新颖,自成一家,宫某实在是自叹不如。” 夏初晓连忙摆手说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是人人崇拜的鬼才乐师啊。” “夏姑娘今晚倒是把我的风头给盖过了。”说着,宫慕声轻笑了一声,又说道:“不知夏姑娘是否愿意出个价,把这首歌曲转让给宫某?” 夏初晓头脑一愣,两眼一大,这是要买断她的版权? 反正也不是她作的,现代好听的歌曲多的去了,既然他要花钱买,那她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这可是发财致富的好机会啊。这可比卖面具好赚。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既然宫先生如此喜爱这首歌,那我只好就忍痛割爱了。大家都是熟人,随随便便给个五百两就好了。” 语出,宫慕声不作声,似乎愣了一下。夏初晓也不知面具下是什么表情,跟这种人说话很悬,她是不是漫天要价了? 夏初晓又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呢?” “……” “要不,给你打个折,三百两,不能再少了啊。” “……” “二百五可不行啊。” 宫慕声还是不做声,他似乎轻蔑地笑了一下,夏初晓得使出杀手锏了。 “三百两还嫌贵,不买算了。” 夏初晓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心里默念:快叫住我,三百两成交,要不叫住我砍一下价也行,不卖白不卖,多多少少都是钱啊,而且是白赚的。 第247章 该不会是……潜规则吧? “夏姑娘请留步!” 终于开口了,夏初晓连忙停住了脚步,乐呵呵地等着他说成交,结果他说: “宫某出一千两!” 夏初晓睫羽一颤,倒吸一口气,瞬间冰封!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宫慕声的眼睛,问道:“你说,一千两?” “是的。” “一千两……银子哦,银子哦?”夏初晓确认道,可不是什么越南盾之类的。 “不是银子。”宫慕声说道。 夏初晓拉下脸来,一脸鄙夷,“切”了一声,正准备转身。 “是黄金!” 啥? 夏初晓往前抬的那只脚都迈不下去了。 “黄金啊?”夏初晓嬉笑着问道。 宫慕声点点头。 “成交!”夏初晓立马答应,生怕他反悔了,又说道,“拿笔墨来,我把词曲给你写上。” “不必了,这么好的一首歌曲,宫某早已铭记在脑中,只要宫某可以使用就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话语间带着轻笑。 果然是鬼才乐师,过耳不忘! 当银票拿到手的时候,夏初晓才安下心来,乐呵着迅速离开,真怕宫慕声后悔了。可是,当她脚一踏出这院子门,自己就后悔了: 傻啊,笨啊,早知道就开价一千五百两黄金了,谁知道他那么大方,这曲子又那么值钱呢?就是说一千五百两黄金他也是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回到包厢门口,秋霜跑出来拿着一张银票兴奋地在夏初晓眼前晃了晃,夏初晓也拿出她的银票在她眼前晃了晃。 秋霜惊喜地叫道:“姑娘,你哪来的银票?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她们可以躺着吃上好几年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蹙起眉头来,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这宫先生大晚上的找她去,还给她那么多钱,听说娱乐圈一向混乱,该不会是……潜规则吧? “宫先生那么晚了叫你去,还给你这么多钱,怎么回事啊?”秋霜拉着一张脸问道,她把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很低。 夏初晓就知道她想歪了,用银票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别想太多了!是我把《自挂东南枝》给卖了。” “卖了?”秋霜一愣。 “就是以后他可以随意使用这首歌曲。”夏初晓简单给她解释。 “哦!”秋霜点了点头。 “反正,以后我们有钱了,没人养我们也没关系,我们自己可以养自己,还能在旌州七街之外置一套小宅子呢。”夏初晓故意把这句话说得大声点,好让里面那人听见。 可当夏初晓走进包厢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空荡荡的。 她脸一黑:“那两个人呢?” “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夏初晓皱起眉头。 切!走了就走了呗。但马上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忙问秋霜:“他们付账了没有?” 虽然她现在有点钱,可她不能乱花啊,那可是以后的生活费啊。而且,是他们先进来的,付账的必须是他们才对。 听到秋霜回答“付了”夏初晓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第248章 奇怪的梦境 走出九曲乐坊,已是子时,街上的人零散了些,但商铺小摊却依然灯火辉煌。 不知是不是今晚比赛玩得太尽兴,这一夜,夏初晓重重叠叠的,做了好几个相关的梦—— 梦境中,一条小路通向前方,两排木棉树夹道而生,一树树的木棉花开得十分绚灿,满树红彤彤的,地上也被落花铺就了一条红地毯,几只喜鹊在枝头引吭高歌,蹦跳跃动,悠扬的琵琶曲从道路的尽头传来。 夏初晓踩着这一地的木棉花向前走着,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六角凉亭,亭子里,一个女子怀抱琵琶,低眉信手续续弹。一只喜鹊落在她的肩膀上,与之唱和。 忽然,一阵浓雾吹来,这一场景瞬间被淹没。待浓雾渐渐散去,眼前是一株梅树,雪白的梅花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树下,一少年,淡紫色长袍,白玉盘龙笛,笛声如幽兰泣露,回荡在九重宫阙上空。 一朵梅花轻轻地飘落下来,渐渐变大,化成一层白纱,又一朵梅花飘落,又幻化成一层白纱,随后一朵朵的落梅化成一层层轻纱在夏初晓眼前飞扬。 朦朦胧胧地隔着轻纱,她似乎看见一个舞动的身影,姿态柔软婀娜,像是无骨一样。 夏初晓慢慢走进去,拨开纱幔,想探一究竟。当最后一层轻纱拨开,女子此时正好背对着她,一个回眸转身——她竟然戴着一个和宫慕声一模一样的面具。 夏初晓吓了一跳,意识醒了一般,朦朦胧胧中,眼前似乎有一根白发飘落下来,当夏初晓伸手接住的时候,却变成了一根动物的白毛。 “珩……”夏初晓叫了一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天已经亮了。 最近几天没见到珩珩,它是不是不敢回来王府了?这个苏芷,心胸也太狭隘了吧?今天还是要去珩珩的洞口看看。 春寒料峭,晨起还是会有些冷,夏初晓坐在床头,把被子往肩上拉了拉,实在不愿意起床。脑子里又回想了一遍夜里的几个梦。 那个木棉花的场景很熟悉,很深刻,那是她住了好几年的南粤国王宫的花园,那个弹琵琶的女子是南粤国王后。 这不是一场梦,而是一场前世的回忆,印象中王后娘娘的琵琶技艺造诣很高,她总是在花园里弹琵琶,连喜鹊也忍不住要和她合奏一曲高山流水。 而第二个梦境,那是夏初晓穿越后的亲身经历。梅树下吹笛的少年便是陈王言以寒,那是他的成亲之夜,他一夜未归。可是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在梦里回忆起他?难道因为他笛子吹得好? 琵琶,笛子,舞蹈,都到梦里来了。不过那个跳舞的场景却不是回忆,那个女子是谁夏初晓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戴着和宫慕声一样的面具? 不过做梦终究是做梦,夏初晓轻轻地呼了口气,把脑袋里的想法甩掉。伸手到被窝里拿出她的布包肚子绑上,起身下床。 昨夜像是下过一阵小雪,夏初晓一打开门,寒风卷着地上的雪沫吹了进来,她哆嗦了一下,抱着胳膊,准备转身回屋里。可目光一晃,却发现远处铺盖着白皑皑的雪的地面上有一道嫣红。 第249章 珩珩之死 夏初晓心里一沉,下意识就跑过去,走近的时候,才发现一个白毛绒绒圆滚滚的身子趴在雪地里,慢慢地向这边爬着,身子一阵阵抽搐,嘴里一道鲜艳的血流出来。 “珩珩!”夏初晓叫着跑过去,一把抱起它。 “怎么回事?”夏初晓惊恐地看着它,它自然不会用语言回答夏初晓,只是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哀鸣,同时用一双哀伤的眼睛看着夏初晓。它在夏初晓怀里抽搐不已,嘴里的血一直流出来,染到她的衣服上。 此时,秋霜端着一个铜盆走进院子。 “秋霜,快找大夫。” 看见夏初晓一脸慌乱紧张,秋霜下意识就问:“怎么了?” “珩珩像是中毒了。” “嘭!”秋霜手里的铜盆掉到地上去,盆里的水冒着热气,瞬间把地上的雪融了一个窟窿。 秋霜慌忙跑了出去。 “珩珩,你不要死啊。珩珩…”夏初晓喃喃叫道。 珩珩那双哀伤的眼睛慢慢地快闭上了,身子久久又抽搐了一下,奄奄一息。看着它好难受的样子,夏初晓的心都揪了起来。 突然,珩珩喷了一口血,双腿一蹬,断了气息,身子僵硬了。 “珩珩!”夏初晓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她把珩珩紧紧抱在怀里。 珩珩跟随夏初晓已经几个月了,从宫里一直到楚王府,不管开心难过,它总在她身边,而且,它,是言以珩送给她的。 言以珩… 秋霜拖着府里的徐大夫急匆匆地赶来,徐大夫背着他的药箱,走得气喘吁吁的。 “快,给它看看。”秋霜催促道。 徐大夫见夏初晓跪坐在雪地里,神色恍惚,泪眼朦胧,忙过来扶她:“夏姑娘,这是怎么啦?你快起来,回屋里去,让老夫给你把把脉。” 秋霜急忙把他拉开,指着珩珩,说道:“不是我家姑娘,是这只兔子,它中毒了,你快想想办法。” 徐大夫两眼一瞪:“什么?你让我来给这只兔子看病?我可不是兽医啊。” “你就把它当人治啊。”秋霜说道。 “不用了,”夏初晓慢慢地吐着这几个字,“它,已经死了。” “什么?珩珩……”秋霜蹲下来,把手放到珩珩身上,发现它真的死了,惊恐地看着夏初晓,“姑娘,怎么会这样?” 夏初晓没有回答她,答案很明显。她只觉得很难过,很气愤。 “呀,都已经死了,那就赶快扔出去吧,不要给府里带来什么疫病才好。”徐大夫劝说着。 “滚!”秋霜瞪着他吼道。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哼!”徐大夫被秋霜吼了,一脸不高兴,一甩衣袖转身就走。没走到门口,又传来他的声音:“准妃?” 夏初晓和秋霜抬起头来,只见苏芷带着她的两个侍婢,一脸嚣张得意地走进来。 “下去。” “是。”徐大夫得苏芷令后,赶紧走了出去。 苏芷看着夏初晓难过的样子反倒很开心,斜眼看着珩珩的尸体,冷笑着说道:“哼,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你,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蹦?”,之后,又冷冷地看着夏初晓:“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现在,不过是给你提个醒。” 夏初晓站起来,把珩珩的尸体交给秋霜,忍着心中的愤怒,控制住自己不上去给她一巴掌,只是一抹眼泪,瞪着她,咬牙说道:“那我就要你看看,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哈哈!”苏芷笑道,“这是我的地盘,你以为你能干什么?” 夏初晓冷哼一声,摸了摸鼓鼓的肚子,说道:“现在是你的地盘,将来是谁的地盘还说不准呢。” 第250章 回归自然 苏芷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向前一步,说道:“你想鸠占鹊巢?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把孩子生下来了。” 夏初晓把手覆在肚子上,炫耀地看着她,说道:“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苏芷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怒意。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让人在我的饮食里下了堕胎药,幸好,我没有吃。”夏初晓向前一步逼近她,扯大嗓子说着,最好让明里暗里的人都听到这里有事发生。 听到夏初晓这话,她脸上露出一丝惊慌,马上又镇定下来,冷哼一声,说道:“原来你都知道,怪不得,我说怎么这么久还没见效。” “……” 苏芷又走到夏初晓前面,微微伸过脖子,附在她耳边,说道:“不过,很快就会见效的。你永远也别想骑在我头上。”说完,大笑着领着她的侍婢走了出去。 “……” 夏初晓微微勾唇冷笑,像你这样嚣张跋扈又沉不住气的,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今天你还在这里嚣张,是因为你这样的笨蛋不足以让我去理会。但你杀了珩珩,我就不会再任你逍遥。 秋霜走上前来,愤怒地盯着苏芷的背影,说道:“姑娘,她欺人太甚了。” “……” 夏初晓从秋霜手里接过珩珩,拿出丝帕轻轻地为它拭擦着血迹,一滴泪又止不住从脸颊滑落下来。这一滴泪,不止是为珩珩的死,还有对另一个人的愧疚。 | 王府的后面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许多四季常青的松柏,树枝上压着一层白皑皑的积雪,地上像是铺了一层白地毯,甚至连小溪也凝了一层冰。 现在已是春天,即使冰雪还没融化,但雪地上留下了不少小动物的脚印。它们都出来活动了,想必平时山上更是热闹。 夏初晓抚摸着珩珩的羽毛,珩珩,我早应该放你回到大自然去的。 夏初晓和秋霜在一棵小云杉下挖了一个深深的坑,把珩珩葬在这里。 珩珩是一只野兔,早就应该回到热闹的大自然中去,只是不舍夏初晓,所以它一直陪在她身边。在杂役房那段艰苦孤独的日子里,它是唯一一个给她安慰的,虽然它什么也不会说,但它总在她身旁。 如今,它将永远安静地躺在这里了,再也不会蹦蹦跳跳地跑进她怀里来对她撒娇了。 珩珩! 再次抬起头来,只见天空一片银灰色,好像夏初晓此刻的心情。一阵阵寒意渗入她的身体,也渗入心里。 雪,又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像是漫天飞絮,整个天空都一片银白。 夏初晓伸出手,一朵小雪花落在掌心,是那么晶莹纯洁,是那么美,可惜,很快又融化在她掌心里。 昨夜梦里的那一根落下来的洁白的羽毛,原来不止是外面下雪,也不止是她的担心,而是心灵相通的告知。 一把伞移到夏初晓头顶上来,秋霜伸出一只手给她裹了裹风氅,说道:“姑娘,这里有很多小动物陪着珩珩,它不会寂寞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山上冷,我们回去吧。” 夏初晓轻轻点了点头。 第251章 灌药 雪,渐渐地把地上的小动物的踪迹掩盖了。裸露的树枝又被白雪覆盖住,整个山坡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身处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原,笼罩于白雪天地间,忽然感觉生命的渺小,力量的薄弱,一切都是瞬息万变。 怪不得苏东坡感叹: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回到王府已经是下午,雪已经停了。 走进芳菲苑,一抬头,就看见屋子的门敞开着,苏芷正坐里面的桌子旁喝茶,身边带着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妇女,她们是府上的嬷嬷。 这么快就来了! 见夏初晓进来,苏芷把刚送到嘴边的茶杯又放回桌子上,幽幽一笑,站了起来,说道:“你可让本妃好等啊。” “……” “把她给我抓起来。” 话一下,几个嬷嬷朝夏初晓冲过来,一把就按住她。夏初晓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这些干粗活的嬷嬷力气大。 事实上,她也没打算要挣脱。 秋霜见大家这样对夏初晓,便冲过去想要帮忙,叫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嬷嬷立刻拽住秋霜,抓住她的双手,死死地按住。 “救命啊,救命啊!”夏初晓用力挣扎着,扯着嗓子大喊,最好,让府里上下都知道。 苏芷慢慢地走到夏初晓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蔑地说道:“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别说王爷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孩子,就是在乎,他这几天还不在府里呢。等他回来,我说什么,整个王府就说什么。谁信你?”苏芷歹毒地笑着。 夏初晓暗想,的确,来这儿这么久,言以骁也没有关心过她。换成是别人,第一次当爹,不应该是经常来看,时不时叫上大夫来诊脉,饮食都是有营养的吗?但她在这里就是自生自灭,自力更生。重要的是无名无分,所以整个王府的人都清楚王爷对她的态度,只是碍于她可能还会有个孩子才不至于对她过于放肆。 如今不管苏芷怎么对她,府里都不会有人帮她。但,如果对某人有好处的话…… 想到这点,夏初晓微微勾唇,狠狠地瞪着她,苏芷,你敢对我动手?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的药,很快就有效了。”苏芷说着,松开手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一挥,一个嬷嬷端着一碗药冷笑着向她走过来,那魁梧的身躯所投下的阴翳一点一点地将夏初晓吞噬。 “给我灌!” 夏初晓眼睛一大,流露出惊慌的神情,拼命挣扎,几个嬷嬷更加使劲儿地抓住她,那个端药的嬷嬷一只手捏开她的嘴,另一只拿碗的手往她嘴里灌药。 “不——”夏初晓被捏着的嘴里发出不完整的话语。 见夏初晓甩头抗拒,药很多从嘴里流了出来,另一个嬷嬷立刻揪住她的头发,又捏住她的鼻子。夏初晓没法喘气,不得不“咕咚咕咚”地把药咽下去… 第252章 演戏,也是她的本领之一 “不要!不要!”秋霜吼着,拼命地要往夏初晓这边过来,那两个嬷嬷使劲儿把她拖开。 虽然夏初晓肚子里没有孩子,可也不见得她们这是在演戏。 她的牙龈都被药碗磕出血来,头发被扯得生疼,断了好些,看起来就挺残忍的,秋霜这么忠心的丫鬟又怎么忍心看着别人这样欺负她的主子?何况,这堕胎药不怀孕的喝了对身体也不好的。 更重要的是,看着苏芷那一脸嚣张,夏初晓也是怒不可遏。 一大碗堕胎药很快就灌完了。抓住夏初晓那几个嬷嬷一松劲一扔,夏初晓就被她们甩到一边去。秋霜也被松开,马上跑过来扶住夏初晓。 夏初晓努力地想要吐,却吐不出来,眼里噙着一汪泪水。 苏芷看着狼狈不堪的夏初晓,嘴角勾出一道上扬的弧度,眼底尽是得意的神色,说道:“这下,我看你还凭什么嚣张。” 夏初晓咬着牙,拼命地要冲过去打她,却又马上被几个嬷嬷抓住,夏初晓还怒吼着伸脚去踢,“苏芷,你还命来!” 你还珩珩的命来! 苏芷见夏初晓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就高兴了。这下,算是彻底解决孩子了,免得生下来后患无穷。敢跟我苏芷斗? “姑娘。”秋霜扑过去想要推开抓住夏初晓的两个嬷嬷,却也被两个嬷嬷抓住。 “对了,本妃听说你经常借机接近王爷。贱人,你要是再敢勾引王爷的话,连你的命我也要取。”苏芷撂下狠话。 “你敢!”夏初晓扯破嗓子怒吼着。 “我苏芷没有什么不敢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苏芷说着,便扬长而去。 院子外已经站着回几个看热闹的下人。 “你们看到的,谁敢说半句,本妃就扔她去喂狗!”苏芷说道。 门口的下人垂着头不敢说话,纷纷离开。 “苏芷,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夏初晓用嘶哑的嗓音诅咒道。 几个嬷嬷使劲地拉扯着夏初晓,见苏芷走远,才哼了声,狠狠地扔下她和秋霜,跟着走了出去。 “姑娘,你没事吧?我扶你进屋里。”秋霜马上过来扶夏初晓。 “没事。”夏初晓轻轻摇摇头。 此时的夏初晓,衣衫不整,头发蓬乱,衣服上还残留不少药渍。 刚刚的那场戏,夏初晓也是憋足了情绪,怎么说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大学话剧社的成员。而且,前世古代夏初晓也不是好欺负的,演戏的事并不少做,小时候被无赖父亲毒打,不得不使出各种手段和演技脱身。后来进了南粤王宫,以庇护任性的夏羽若为己任,一些小伎俩也是不得不使的。 演戏,也是她的本领之一。 进了屋子,秋霜把门一关,拿着手帕帮夏初晓擦脸,发现她的牙龈出血了,眉头一皱,说道:“姑娘,她们怎么下手这么狠,牙都出血了。” “没事。”夏初晓淡淡地说道。 “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梳洗下吧。” 秋霜刚要转身,就被夏初晓阻止了:“不必了,让它这样吧。” 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哪还有心思梳洗? 夏初晓解开斗篷,转身就上床去。 第253章 会有人站出来替我们出头 秋霜倒了一杯水,也走了过来,递给夏初晓,说道:“王妃她太过分了,这一次她算是摊上事儿。可是,王爷会信我们吗?” 秋霜在皇宫里泡了那么多年,又是跟在妃子身边伺候的,自然看得明白一些争斗的手段。苏芷敢这样大张旗鼓地给夏初晓灌堕胎药,自然是顺水推舟要把这件事让她负责到底。 不过,在宫里头,位高权重者自然一横到底,只手遮天,就比如苏芷的姑姑苏皇后,她的话就算不是真的,也没人敢认个否字。所以,秋霜担心的是这点,怕她们白白受了委屈却不能撼动苏芷半分。 夏初晓“咕咚咕咚”喝光了一杯水,刚才歇斯底里喊得嗓子都痛了,这药的苦味还残留在口里,一杯水下去才舒服了些,她把杯子递回去,说道:“我们只管把戏做足,也许,会有人站出来替我们出头。” 不是也许,是笃定,那个人不是笨蛋,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一次她还不帮夏初晓,这辈子她就很难再有机会翻身了。 笨的是苏芷,以为有一座靠山,她就可以上天,不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有怎样的暗流涌动。当初在宫里那场厨艺比拼上她为了一点小恩怨就对夏初晓耍手段,事后苏皇后赏她五根辣条,怎么还那么任性妄为? 秋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姑娘说的那个人是——”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夏初晓和秋霜对视了一下,警惕地望着门外。 “夏姑娘,是老奴。” 外边是王嬷嬷苍老的声音。 秋霜赶紧走过去,一打开门就拉着王嬷嬷哭诉:“嬷嬷,你快来看看,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是好。” 她拉王嬷嬷来到床边,一脸的焦急担忧。 见王嬷嬷过来,夏初晓连忙踉跄着爬下床,抓住她的手,做出害怕的样子,说道:“嬷嬷,你说怎么办?我的孩子…”夏初晓伸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手也微微颤抖。 王嬷嬷一脸吃惊:“夏姑娘,刚才老奴在外面听说这里发生了些事,好像是准妃过来灌药?难道是真的?” 秋霜忙点头,说道:“准妃好狠的心啊,她竟然给姑娘灌堕胎药。” “啊?”王嬷嬷吓得脸色都变了,说道,“夏姑娘,你等着,老奴现在就去找大夫。” 夏初晓频频点头,王嬷嬷急忙走了出去。 其实王嬷嬷这个时候去给她请大夫是请不到的,苏芷又岂会让大夫给夏初晓治?府里的大夫请不了,至于外面的大夫,王嬷嬷没有苏芷的批准也不能出去请。只是让她白忙活一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整个王府,在苏芷的专横治理下,人人自危,几乎是没人敢插手这件事的帮夏初晓的。虽然王嬷嬷不是夏初晓的人,但是看得出来她多少还是希望看见言以骁的孩子出生的。 见王嬷嬷许久不回来,夏初晓便叫秋霜出去看看情况。大概过了两刻钟,秋霜就急匆匆回来了。 “姑娘,王嬷嬷被看起来了。” 第254章 子衿夫人,快救救……我的孩子 “她们有没有怎么为难她?”夏初晓的心揪了起来,她并不希望王嬷嬷参与这件事,不过既然是负责给我她送饭的,也不可能不撞进来。 “那倒没有,就是关进柴房里不能出来。” 王嬷嬷毕竟在府里那么多年,是府里的老人了,若苏芷没有特别交待要惩罚她,别人也不会去对付她,而苏芷,也没必要非得惩罚她。 “姑娘,为了做做样子,我倒是也去了一趟医药房。听说下午的时候,准妃把那几个大夫全都派出去采办药材了。” 夏初晓哼笑了下,她就知道,苏芷肯定会彻底切了她的后路,而她也知道,喝了堕胎药基本上孩子是没救的了。 “那,子衿夫人呢?” 听到夏初晓这一问,秋霜眼光中流露出一丝了然。 秋霜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很多时候都能猜到主子的意思。 她说道:“子衿夫人中午的时候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林子衿的确会这么做,她一直有眼线在夏初晓周围盯着,上午的事情自然有人给她报告,于是中午就到外面去避一避,好让事情闹大的时候自己置身事外。 “没事,我们等她回来。现在,我们要先准备一些血。” “好!”秋霜答应着,转身就走到梳妆台,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剪刀,卷起袖子,正大义凛然地准备扎向手腕…… “喂喂喂,秋霜,别别别!”夏初晓连忙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剪刀,说道,“傻瓜,怎么能扎自己呢?” “可是…” “用胭脂,不过是做做样子,可别真把自己给弄伤了。不过,你待会儿得去拔些草药。” | 掌灯时分,秋霜回报,子衿夫人已经回来了。 “那好,你赶紧去向她求救。” “是。”秋霜急忙走出去。 没多久,秋霜就带着林子衿和两个丫鬟匆匆赶来。 “啊——”夏初晓蜷缩在被窝里,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 林子衿见状,心里暗喜,却露出焦急的神色,关切地问道:“夏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痛,好痛……子衿夫人,快救救……我的孩子。”夏初晓用颤抖的手拉住她的衣服,乞求地眼神看着她。 夏初晓最近演戏太多了,感觉这演技越来越纯熟了。林子衿一点都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信得十足。 “好,好。”林子衿抓着夏初晓的手,连声应着,又转身对她的丫鬟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夫人,府里的大夫今天都出去采办药材了,听说要去两三天。”一个丫鬟说道。 “那还不快到外面去请?”林子衿厉声喝道。 “可是……”她的丫鬟犹豫了。 没有苏芷的允许,下面的人都是不可以随便进出王府的这就是她的丫鬟顾忌的地方,但,也不见得林子衿就真的想让她们把大夫找来。 “啊!”夏初晓加大了痛苦的呻吟声,把被窝里那只手颤抖着的手拿出来,满手红彤彤的,一股血腥味传来… 这时,谁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第255章 一石二鸟 夏初晓脸色一阵惊慌,“晕”了过去! “姑娘!” “夏姑娘…” 秋霜和林子衿的齐声叫喊。 “你怎么还在这儿?”林子衿呵斥她的丫鬟。 “我去请,我去请。”秋霜慌乱的脚步消失在屋子里。 见秋霜走了,夏初晓也“晕”了,林子衿的呼吸明显平静了下来。 “已经流了!”林子衿淡淡地说了一句,微微勾唇一笑,“一石二鸟,天助我也。” 接下来林子衿也没干什么,就安安静静地坐等秋霜,夏初晓闭着眼睛不久便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把夏初晓吵醒了,是秋霜带着府外的大夫来了。 脚步声未近,就听见林子衿急忙迎上去,说道:“大夫你总算来了,快给夏姑娘看看。” 很快的,大夫放下药箱,走过来在夏初晓的手腕上盖上一张丝帕把脉,仔细一诊脉,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没了,没了。” “啊?”众人一阵惊叹声。 “大夫,你可看准了?”林子衿焦急地问道。 “老夫真的没办法了,”大夫说道,“现在,老夫只能开几剂药给这位姑娘补补身子了。” 夏初晓依然闭着双眼,不想起来闹,装晕挺好的。 待大夫走后,已是亥时,林子衿在丫鬟们的劝说下也回去休息了,临走前对秋霜千叮万嘱,要她细心照顾夏初晓,有什么事情要报告她。 大门一关,今天的这场闹剧暂时闭幕。 夏初晓睁开眼睛,秋霜走了过来,坐在床边,说道:“姑娘,今天子衿夫人可是亲眼所见你的小产啊。” “……” “本来我想出去弄些动物的血的,但关键时候,又怕被人跟踪。还好,姑娘想到用鱼腥草调和胭脂来做,连味道也腥,而且出去采草药不会被怀疑。差点我还用剪刀扎了自己呢。”秋霜滔滔不绝地说着。 “刚才那可是真血啊。”夏初晓说道。 “啊?”秋霜连忙跳起来,卷起夏初晓的袖子翻看手臂,“姑娘,你扎自己啦?” “不是扎,是下身真的出血了。” “啊?”秋霜一脸疑惑,她自然不知道正常人喝了堕胎药也有可能出血的,这种药多少对身体有些伤害,会造成月经混乱,之后也是要调理身体的。当然,之前夏初晓也不确定会不会出血,假血只是以防万一。 “先帮我打水洗澡吧。”夏初晓慵懒地说道。 秋霜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第二天,夏初晓小产的事已经在府里传开了,不过是苏芷编的版本:夏姑娘因为饮食失误导致小产,现已将负责她饮食的王嬷嬷关起来等候发落。 中午的时候,林子衿过来看夏初晓,不但炖了参汤,还带了各种名贵补品。见夏初晓躺在床上面如死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唠唠叨叨又安慰了夏初晓一番,倒是做足了样子。 她这一殷勤贤惠的照顾和苏芷那狠辣无情正好形成对比,抛开她那点心思不说,她的确比较会做,府里的人虽然不敢说她们的是非,但这些都是看在眼里的。 第256章 是我自己吃错东西 反正夏初晓喝过堕胎药对身体也不好,要多吃一点补品才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林子衿见夏初晓留了孩子,心里挺高兴的,就赏她几支人参炖汤。夏初晓做出一副没胃口的样子,任凭林子衿怎么劝说也不吃。 林子衿走没多久,夏初晓捧着参汤大口大口地喝着,她一定要补回身体,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这会儿,苏芷又领着丫鬟来了。 知道这些天她们会来,夏初晓也是整天不下床的,这会儿她正靠坐在床头,见苏芷进来,立马将碗塞给秋霜,一擦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目光呆滞地看着床幔。 见夏初晓已经差不多喝完汤了,秋霜马上把碗送到自己嘴边,把剩下的喝完,说道:“姑娘,不喝浪费,我替你喝了。”这样,苏芷就不会知道夏初晓胃口这么好喝汤了。 苏芷大步跨进屋子来,嗅了嗅,说道:“哟,参汤的味道啊。”目光又落在秋霜手里的碗上,瞥了秋霜一眼,道:“这丫鬟够馋的啊。” 话语间,苏芷那神态依旧傲慢,就好像昨天的事没发生过一样,既不害怕夏初晓揍她,更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有丝毫愧疚之色。 秋霜放下汤碗,眼里对苏芷也是充满愤怒。秋霜一走开,夏初晓才发现,苏芷的丫鬟也捧着一个礼盒。 “你怎么还敢来我这儿?”夏初晓问道,夏初晓讨厌她,怨恨她并不假,是她害珩珩死得那么惨。 苏芷的目光落在夏初晓的肚子上,由于一直待在被窝里,夏初晓穿得少,她一眼便看到夏初晓的小肚子是平坦的,终于舒了口气,放宽了心,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看你那样,也起不来咬我吧?”说着,轻轻笑了一下。 “你把王嬷嬷放了,我们之间没她的事儿。”夏初晓说道。 苏芷眉头一挑,道:“怎么会没她的事呢?她是负责你饮食的,你不是饮食出了问题导致小产吗?” 如果都按她这么说的话,夏初晓还真没理由。她跟她姑妈一个样,栽赃陷害,一手遮天。 夏初晓不得不说:“是我自己吃错东西,不关她的事儿。” 听到这话,苏芷满意地笑了笑,她记得,上次自己在皇后姑妈的糕点里下了菊花粉,她想要嫁祸给白玉吟,夏初晓就不得不全部揽下罪过了。 这一次,为了放出王嬷嬷,夏初晓还是回独立揽下罪过的对不对? 苏芷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王嬷嬷这案子就这么结了,我也省事。” ……” “不过呢,还得等王爷回来你去跟他说。”说着,苏芷扯了扯嘴角轻笑着,然后示意她的丫鬟把礼盒放下。 “我们已经来过了,这人情也到了,走吧。” “……” 待苏芷走后,秋霜打开礼盒一看:“她也好意思,就一灵芝,看也不是什么上等东西。” 苏芷不过是为了她编造的说法把戏做完罢了,以为这样就算是以主人的身份“照顾”到因为吃错东西流产的夏初晓了。 “姑娘,咱们才不要她的东西呢,我把它扔出去。” “扔吧,拿到府外去扔,府里可没人敢去捡她的东西。”怎么说被人捡去总好过坏掉浪费。 第257章 谁目睹了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芷再也没有来过,而林子衿倒是每天都会送炖汤过来,若不是知道她有目的,夏初晓还真差点被感动,真心诚意把她当姐妹了。 不过有时候想起珩珩,心里还是很难过,多乖的一个兔子啊,陪她欢笑陪她悲伤。 言以珩叫她照顾好它,她却没做到。言以珩是夏初晓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救过她,带我出宫玩,为她挡刀……可最后她却伤害了他,每每想起,总觉得很愧疚。 到了第七天上午,言以骁回府了。 中午的时候言以骁就派人来唤夏初晓过去前殿,至于是什么事,夏初晓很清楚。 如果真是小产的话,第七天是可以下床自由走动的了,所以夏初晓也不必装虚弱,带着秋霜就往前殿走去。 进了前殿,苏芷也已经在那儿了,不用说,府里出了大事,她理应第一时间报告楚王的,像这样的突然少了个孩子的事,当然算是大事。 见了他们,以夏初晓失了个孩子的心情,自然也不会顾及那么多礼节去给他们行礼。只是悲伤加愤怒地站在那儿。 “夏姑娘,你的因为饮食出了问题导致小产的事情,本妃也甚是难过,这件事也已经向王爷报告了。目前负责你饮食的王嬷嬷也暂时被关了起来,具体是怎么样的,你亲自跟王爷说说吧。”苏芷故意把王嬷嬷的事提出来,好给夏初晓一个警示,让她好好说话。 但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夏初晓与林子衿已达成默契。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 苏芷警惕地吸了一口气,眯眼看夏初晓。 夏初晓咬了咬牙,说道:“那天,是你,苏芷,领着几个嬷嬷去我那儿,给我灌了一碗堕胎药,我的孩子就是这样没的。” 苏芷被她突如其来的叛变震惊到,愤怒地站起来指着她:“你胡说!” 苏芷脸色煞白,又惊慌地看向言以骁,说道:“王爷,她疯了,你不要信她,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脸上没有一丝波浪,就好像一个旁观者。 这时,另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准妃说得没错。” 大家的目光都被带了过去,夏初晓也转过头去,只见林子衿领着两个丫鬟慢悠悠地走进来,其中有一个似乎不是她的丫鬟,但夏初晓看有点眼熟。 林子衿说道:“的确,整个王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 “参见王爷,准妃!”林子衿给言以骁和苏芷行礼,言以骁微微点了下头,苏芷看着她,目光闪烁,心里好像没了底。 林子衿对她的态度一直是谦虚友好的,从不敢跟她作对,就是事发当天林子衿也是避之不及,夏初晓是她们共同的目标。但最近这几天林子衿对夏初晓的照拂苏芷不会不知道,现在她突然冒出来苏芷也不可能还那么自信,是敌是友还未知。 “想不到本王几天不在,府里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言以骁说着,看向夏初晓,“本王倒是想知道,整件事情是怎么样的,谁目睹了真相?” 第258章 一个目睹真相的人 “王爷,都怪妾身不好,那一天刚好出了趟府,不然,妾身一定会尽力不让这种悲剧发生。所以,妾身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 苏芷微微地舒了口气。如果林子衿不是来找她的茬的,那么府里更不会有人反了她意。 “不过,妾身倒是带了一个目睹真相的人来。” 林子衿语落,苏芷呼吸一紧。 毕竟,如果林子衿敢反她,那林子衿带的人也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岚儿。”林子衿唤了声,她身后的一个丫鬟站了出来:“在!” 夏初晓这才想起,原来她是林子衿的人。 一直都有一些闲杂人等在夏初晓的院子周围晃荡,好些是监视她的,只是不太清楚谁是谁的人,毕竟,她们不会笨到把明显跟自己一派的人用来做眼线。 “你说说你那天看见什么?”林子衿对岚儿说道。 顿时,屋里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苏芷那只扶着桌子的手微微用力了些,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是,子衿夫人。” “……” “奴婢那天下午恰巧经过夏姑娘的那个院子,听到里面有些叫喊声,一时好奇,便悄悄走到门外去看。谁知——”岚儿脸色惊慌,顿了一下,屋里的人都更加紧张地看着她,苏芷胸膛激烈地起伏着,那颗心似乎下一刻就要迸发而出。 “奴婢看见,准妃和几个嬷嬷正抓着夏姑娘在灌一碗什么汤药。” “你胡说什么?”苏芷神色慌乱,青经暴起,大声呵斥,“哪来的贱奴,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来人啊,把她给我押下去杖毙!” 岚儿脸色吓得铁青,下一刻,言以骁拍案而起:“放肆!现在是本王在审,何时轮到你说话?” 他这一拍,茶杯都被震了一下,水也溅了些出来。顿时,屋里的人都不敢做声,苏芷更是吓得后退了一下。 言以骁发起怒来,确实挺可怕。苏芷一恼羞成怒就忘了自己的本分,越俎代庖,还要把一个人杖毙,而且是他府里的人,这也是太过分了。 缓了一下,言以骁才看了岚儿一眼,道:“你继续说。” “是。”岚儿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道,“奴婢还听到准妃说…准妃说…” “说什么?”言以骁一记冷眼,岚儿连忙说道,“准妃说说夏姑娘再敢勾引王爷的话就要了她的命。” “你…”苏芷忍不住想发怒,却看了言以骁一眼,又把这口气咽回去了。 “奴婢当时吓得不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突然想到子衿夫人,可是子衿夫人那时候不在府里,奴婢只好等她回来再告知了。” “只怪妾身回来的晚,府里的大夫也正好被准妃派去采购药材了,妾身从外面请了大夫,可是,已经于事无补了。”林子衿说着,叹了口气,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夏初晓一下,又说道,“妾身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把夏姑娘的身子照顾好,那样,以后还是有希望的。” 林子衿不管从做事上,还是说话上都显示出一个大方贤淑的当家主母形象,苏芷一对比,真是差太多了。 第259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时的苏芷,嚣张的气焰全无,慌张地说道:“王爷,你不要相信她们的话,她们是合伙来陷害我的。” “我会用我孩子一条命来陷害你吗?”夏初晓怒冲冲地说道。虽然不是孩子,珩珩的命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时,言以骁转头看向夏初晓,眼里露出犀利的光。 “你不是说我叫了几个嬷嬷给你灌药吗?好,那我就把那几个嬷嬷叫来,冬梅,你去把刘嬷…”苏芷才转过头去叫她的丫鬟,忽然脸色又一阵煞白—— 看得出来她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一慌就露馅儿了。她以为这些嬷嬷是她的人,定会站在她那边,就急着找为她们自己说话的。可是,自己做过的事慌忙中想要在脑海中抹掉又岂是那么容易? 别人都没有说什么嬷嬷,她倒是一个个供出来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嬷嬷、曹嬷嬷、黄嬷嬷、沈嬷嬷,还有钟嬷嬷对吧?”林子衿接过话,“她们已经在门口侯着了。” “让她们进来。”言以骁说道。 随后,几个嬷嬷被传了进来,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苏芷恶狠狠地瞪着她们,眼神里尽是恐吓。 “你们不必惊慌,王爷问什么就老老实实交待便是。”林子衿说道。 “是是是。”嬷嬷们跪在地上直发抖,冷汗涔涔。 “那天准妃确实是带你们过去给夏姑娘灌堕胎药?”言以骁冷冷地问。 “回王爷,的确是。准妃还让我们把夏姑娘饮食出了问题导致小产的假消息在府里散播出去,我们要是不按她说的去做,她就会重罚我们。”一个嬷嬷说道,又颤抖着磕头,“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苏芷最后的防线都被攻破了,踉跄了一步,撞在桌子上。 “准妃,”林子衿上前一步走近她,“夏姑娘为王爷绵延子嗣是好事,你这样做,还像个当家主母么?” “…” “还有,”林子衿回头从另一个丫鬟手中拿出一本书册,说道,“王爷,这是李叔拿给我的账本。” 苏芷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手也微微发抖起来。看来林子衿要再补一脚,打算直接把她踹到坑里去埋了。 林子衿,做事还是挺干净利索的,做十足了。 “传上来。”言以骁说道。 言以骁身边的一个侍从把账本递给他。 “准妃,自从你接管王府后,府里的开支可不小啊。单单过个年,你就花销了以往王府半年的费用。” “……” “这些,可都是百姓交的税啊,可以养一支军队了。”林子衿说道。 苏芷目光如刀锋般犀利,怒吼着:“林子衿,是你向我推荐了楚地最好的戏班,最名贵的菜谱,还说咱们楚王府一向热热闹闹的……” “准妃,”林子衿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依然平静,“妾身跟王爷一样,一向不喜欢热闹,又怎么会向你推荐这些呢?” “你……”苏芷胸膛激烈地起伏着,气得话也说不出来,的确,也无法反驳。 第260章 处罚苏芷 言以骁看了几眼账本,往地上一扔,站起来,凝眸看着她,那张脸冷得可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芷连忙跪在他面前,扯着他的袍角,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哀求道:“王爷,我是一时糊涂,我改,我以后一定会改!” “准妃,你是一时糊涂,可人家的孩子没了是于事无补啊,谁还夏姑娘一个公道?”林子衿斜眼看向苏芷,总算有一种出了口气的感觉。 这个时候,虽然苏芷对林子衿咬牙切齿,但却不敢再做辩解,慌乱已经掩盖了愤怒。 言以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准妃苏氏,你身为预备的当家主母,整日争风吃醋,心胸歹毒,谋害皇孙,又挥霍无度,使得王府鸡犬不宁,财政超支。” “……” “现取消你准妃的资格,命你交出王府印章,移居幽月别苑思过一年,一年之后,自行回苏府去。” 幽月别苑听说在府外的荒郊,也算得上是打入冷宫。幽禁一年后被退回去,退回去的准妃,这实际上是打苏家的脸。 “王爷,我知错了,求求你,我不要去那儿,王爷…”苏芷扯着言以骁的衣袍,抱着他的脚,涕泪潸然。 言以骁一脚踢开她,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出去。 嚣张跋扈,以本妃自居的苏芷,这一次,真的没有机会登上楚王妃的位置了。 谋害皇孙,这个下场,看起来算是给苏家颜面了。 只是,言以骁心里清楚,根本就没什么皇孙,要不然,敢害他的孩子,死不足惜! 林子衿瞥了一眼痛哭流涕的苏芷,脸上并没有得意的神色,又转头看向几个跪着发抖的嬷嬷,说道:“你们几个,助纣为虐,本应该领三十大板,但是念在你们年老,怕是扛不住,就罚一年月银吧。” “……” “以后若是再犯,定要了你们的老命!” “谢子衿夫人宽恕,谢子衿夫人宽恕。”几个嬷嬷磕头如捣蒜,以后对子衿夫人也定当更加感恩戴德。 林子衿也带着她的丫鬟走了。 她对老嬷嬷们的这个处罚,既得人心,又为府里节省了开支,不得不说高明啊。 苏芷一倒台,王府后院的权力迟早也是会落到林子衿手里的。也许从苏芷抢了她的管事权开始,她就布这个局让苏芷跳下去了。她一直的隐忍不发,恭顺有加,暗暗地助长苏芷嚣张的气焰,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让你登峰造极,再拉你下来,高高地摔死你。 苏芷在府里也是横行霸道,不得人心,林子衿这一次才能让大家归顺于她,说出实情。 夏初晓的事,是她出手的借口。一早打听到苏芷和夏初晓的关系到了白日化的阶段,连忙出去躲避,免得惹事上身,等事情完了,再回来收拾烂摊子,以体现她的贤淑。 上次林子衿在夏初晓房间说的“一石二鸟”便是她的目的,一开始她就阻止夏初晓上位,然后默默地坐山观虎斗,注意着夏初晓和苏芷的一举一动。夏初晓的胎儿自有苏芷对付,她大可不必自己动手,到时候账自然算到苏芷头上,她便坐收渔翁之利。 第261章 林子衿的手段 林子衿这个人,心机颇重。可是,现在夏初晓对她也没有什么威胁了,她自然会和夏初晓相安无事地相处。她管好她的王府,夏初晓做好她的客人。 果然,没过几天,管理后院的又是她子衿夫人了,府里再无准妃。再次上任,林子衿便使出浑身解数好好表现,王嬷嬷被放了出来,由于夏初晓是“小产”,这一个月她都让王嬷嬷给夏初晓补充营养,一个月下来,夏初晓和秋霜竟然都吃胖了些。 夏初晓现在无名无分,自然不会有什么机会再给言以骁怀一个,所以林子衿不担心她有个好身体。而且,没了孩子,说不准言以骁一个不喜欢,还可以把夏初晓赠给别人呢。 这一个月,夏初晓基本都没怎么出过这个院子,只是去借了一些诗书,闲时便在屋里看看书。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里,太多的诱惑,过于忙碌,使人们不得不被吸引,去追逐,很少有时间静下心来享受一种高雅的爱好。现在静静地读书,沉浸在美好的精神世界里,偶尔抬起头来,却发现没多久窗外投射的树影已经移走了不少。 再也不用带一个布包肚子了,一身轻,但是,有时候想起珩珩的死夏初晓还是会难过的。王嬷嬷见了,总会叹声气,也许,她是唯一一个关心这个“孩子”的人。 一个月营养期到后,夏初晓的伙食就变成了粗茶淡饭,夏初晓觉得自己很快又会瘦下来的。 秋霜按捺不住问了厨房的人饮食为什么这么清淡,人家给的说法是最近府里节省开支,但实际上可能是节省某部分人的开支,像夏初晓这一类,王爷不闻不问的人吃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毕竟她已经不需要再补了。好吧,反正她也吃腻了那些,粗茶谈饭倒也能接受。 王嬷嬷现在也被调到林子衿那儿去了,林子衿是个聪明人,王嬷嬷看着言以骁长大的,对他了解甚多,这倒能帮上林子衿的忙,特别是饮食。俗话说,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 | 很久没出过院子,这一天天气不错,想出去走走。踏出门口,一抬头,就看到天青云洁,碧空如洗,明朗得很。风也不再是寒冰刺骨的了,而是细细的,带着些湿潤的气息,和着泥土的味道,轻轻地拂过脸庞。一些洁白的柳絮随着风轻轻地越过院子的矮墙,纷纷扬飘了进来。门口的两棵梧桐树正抽着新芽,嫩嫩的,绿绿的;墙角的小草也冒出了脑袋。 春天来了,风景给人一种新生的感觉,连王府的人也是。 刚踏出院子,一阵熟悉的歌声飘过来—— “少壮不努力,不如自挂东南枝。去年今日此门中,映日荷花别样红…” 夏初晓一愣,这不是她的《自挂东南枝》吗?哦,也不是她的。 夏初晓扭头看去——一个丫鬟端着一木盆衣服,边走边唱。 “你怎么也会唱?”夏初晓对那位丫鬟微微笑了笑,问道。 第262章 另一笔账本王得跟你算清 “夏姑娘,”她停下脚步,也对夏初晓微微笑着一屈身,说道,“这首歌啊,府里府外,大街小巷,很多人都会唱呢。” “哦?” “这九曲乐坊当红的歌曲,很多人亲自去听的。这首歌好几家乐坊都有仿唱,奴婢也没钱去现场听,只是从别的姐妹那儿学了几句。” “这样啊?” 那个丫鬟笑了笑,向夏初晓颔首告退了。 今天一个人出门,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王府里,树木枝头上已经抽出新芽,嫩嫩的,绿绿的,有些树也繁茂了不少。鸟雀呼晴,叶底黄莺鸣。 草地上的露珠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金光,显得愈加晶莹剔透。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微润。 不知不觉,夏初晓来到王府最后面的湖边。这面湖很大,是天然湖,比起府里的人工湖假山,这里有一种接近大自然的感觉,加上湖面吹来的风,令人神清气爽,烦恼也抛之身后。 这湖的那一边,就是埋葬珩珩的那一座小山坡,山水相隔之处,一片白茫茫的蒹葭,像是湖面上浮着一层白雪,风一吹,那片蒹葭便荡漾起来,棉絮纷纷扬扬地飘舞,落到水中,轻轻摇着,涌了过来。 夏初晓看着前方出神,棉絮似乎也纷纷扬扬从眼前飘过,似幻似真…… “整整一个月不出来,你在为谁难过?” 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夏初晓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一个挺拔的身躯像苍松一样立在她身旁,飞絮绵绵,划过他的衣襟。 言以骁背着手,目光凝视着对面的小山坡,晨光透过叶缝倾洒在他俊美的脸上,他的脸一部分镀在阳光下,一部分藏在阴影里,树叶摇动,他,也给人一种阴晴不定的感觉。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 夏初晓看着他,而他纹丝不动,似乎并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他的府邸,他爱在哪她哪里管得着? 夏初晓转眸又看向前方,说道:“我在为谁难过王爷不知道么?” “本王当然知道。” 他们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但那层纸还是被捅破了。 言以骁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嘲弄:“你还真是找准了时机看准了人情,一举两得啊。” 夏初晓明白,他说的就是苏芷的这件事。这一刻,夏初晓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看穿了她假怀孕的事,怪不得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个当爹的应有的态度。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这点,夏初晓就不明白了,因为一开始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管怎样,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再装糊涂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捅破我,直接处罚我好了?”夏初晓说道,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自导自演了那么多的戏,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言以骁轻抿一下嘴,像是笑了一下,说道:“你顺了所有人的意,本王为何要捅破你?” “……” 看来,他对苏芷也毫无情分可言,早就想踢开她了,那夏初晓也就不用担心他会追究什么了。 夏初晓正松了一口气,忽然,他又说道:“但是,另一笔账本王得跟你算清。” 第263章 我犯得着勾引你吗? 突然,言以骁转过身来看着夏初晓,目光像刀剑一样犀利,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初晓的心提了上来,他这一次说的当然不是苏芷的事,而是她假孕的事。 她要怎么回答才好?她心里没底,到底他知道多少事情? 言以骁向夏初晓走近一步,又催促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宫廷斗争中,细作不在少数,除了吴王,也还是有其他人派出细作的,她到底属于谁?这个他还是没有证据去确定。 言以骁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夏初晓,那森寒的眼眸瞬间冰封了一切,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夏初晓微微后退了一步,心一虚,手心都出了汗。 “是……” “嗯?” “是我自己派自己来的。” 虽然他一生气,后果很严重,但是夏初晓也不可能把真相告诉他,不然,言以庭对她,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夏初晓暗暗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想离开杂役房罢了。杂役房是什么地方你们这些贵人自然是没去过的。” “……” “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吃的是冷馒头,甚至有时候连吃的也没有,只能饿着肚子。在那里,就算是被人打死,抬出去扔到乱葬岗,也不会有人替你难过。” 夏初晓瞄了言以骁一眼,他目光的锋芒丝毫没有减少,这人真是毫无同情心,她得加把劲。于是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接着说道:“大家都说我犯贱,勾引王爷您,所以每天都有人欺负我,她们一起对付我,不给我地方睡,我做好的活儿她们又搅了,粥也打翻我的。我每天又饿又冷又困,被人打,被人骂,过得猪狗不如。” 其实夏初晓并没有那么惨,毕竟她们想欺负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嘛,她只是说得夸张了些罢了。戏剧都是源于现实,却高于现实的。这次要是骗不过他,她也难以活命,骗了他,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 “你想啊,我在南粤国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而且,是我勾引你的吗?”夏初晓反问道。 “不是吗?”言以骁挑了挑眉,但似乎说话言不由衷,而是特地讽刺她。 这么说夏初晓就来气了,愤愤不平地说道:“我犯得着勾引你吗?” 言以骁被夏初晓这话一堵,愣了一下,忽然又扯了扯嘴角,哼笑道:“对,你若想当王妃,也犯不着勾引我,他为了你可是…” 夏初晓愣了一下,垂下眼帘。 说到言以珩,他的确为了她向言以骁拔剑。夏初晓原本也没打算提到言以珩的。 但言以骁说的并不只是拔剑的事。 “不过,你若目标是本王的话,你就不得不勾引本王。”言以骁冷冷的话打断了夏初晓的思绪,她的手一下子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踉跄一步,撞到一颗柳树上。 “…” 言以骁俯身看着夏初晓,目光又锋利了不少,说道:“喜脉怎么解释?” 这一问,夏初晓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情急之中她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喜脉,说自己装怀孕,可是怎么宫里的太医把出了喜脉? 第264章 风筝上的信息 夏初晓脑筋急转,道:“我…在南粤国皇宫带来了一种药,就是会造成假孕的迹象。当时想,宫廷争斗,也许会用得上。” 言以骁勾唇一笑,笑得很森冷。 夏初晓也实在编不出什么好借口了,听天由命吧,对上他这样的人,真不好过。 言以骁凝眸盯着夏初晓,那眼神,让夏初晓忐忑得像是一只被逮住的小兔子。 这一刻,夏初晓感觉时间是那么漫长,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只乖乖地等着他的判刑。 言以骁自己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她的谎言而那么生气,明明就是一些小伎俩,若是别人,他是不屑的,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很在意她在欺骗他! 言以骁突然开口了,声音幽冷得像是阴森的山洞吹来一阵风:“欺骗本王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说着,甩开夏初晓的手,转身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夏初晓提着胆子喊道:“王爷要是怀疑我的话,那就让我离开王府吧,毕竟,我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听到她说离开,言以骁心一提,脚步一滞。但他并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楚王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说着,消失在柳暗花明处。 夏初晓松了一口气,软软地坐在柳树下。 真惊险!反正今天死不了了。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真心话大冒险啊。 其实夏初晓并不是真的要出府,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孩子”了,待在这里确实不妥,但毕竟还有任务在身,最好是他不让她走,而不是明显地她赖着不走。她这么说只是想探探他的意思,他不让她走以后肯定会找机会抓她的小辫子,她要更加更加小心才是。 唉!怎么穿个越搞得这么心惊胆战的,要是可以选择,还是穿越成耕田户的好。 言以骁走后,夏初晓又在这里坐了将近半个时辰平复心情。她喜欢这里湖面吹来的风,还有对面茫茫的蒹葭。 天空湛蓝高远,闲云慢悠悠地游走着,也正因为今天的天气好,天空中飘着好些只风筝,给这份恬静添了些生气。 “咕噜!”夏初晓的肚子发出了一声抗议,估计到午膳时间了,夏初晓站起身来,准备回去,才走出一步,突然听到背后轻轻的一个“咚”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落到湖里。 夏初晓回头一看,是一只断了线的蝴蝶风筝。但,下一刻,她马上蹙起眉头。 只见那只风筝一沾水很快就湿透,接着,一个字显了出来: 快 那个“快”字也只是昙花一现,马上又消失了。风筝上的纸吸饱水之后,随着波澜荡漾了几下,便开始稀巴烂了,湿漉漉地粘着风筝骨,或零零散散地浮在湖面上。 夏初晓仔细一看,那是用手纸做的风筝,所以特别容易烂,字当然是用明矾水写的,干则无影,遇水盾形。 这,很明显是在秘密传递信息。传递信息的人自然也不会马虎到错传给他人。所以,这是给夏初晓的无疑。 是那个人传给她的。 “快”,分明是在催夏初晓,她的任务是“惑楚王”,很明显,她现在没有惑到他。夏初晓也不想去惑他,她又不 第265章 她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好 消息也得到了,证据也自动销毁了,夏初晓就回去吃饭了。 一回到院子,秋霜看见夏初晓进来,就唠唠叨叨地走出来:“姑娘,我才去一趟茅厕你就不见了,你去哪里了?” “我只是出去走走。”夏初晓淡淡地笑着说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环顾了四周一眼,走过来,轻声说道:“我还以为又轮到子衿夫人对付你,把你抓走了呢。” 夏初晓不得不笑她多心。 但是秋霜不服,她悄悄说道:“姑娘你可别笑,就算她现在不对付你,将来什么时候要对付你还不知道呢。我可是跟在娘娘身边伺候的,后宫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好。” 确实,后宫的明争暗斗,使人如履薄冰,不得不带上面具做人,既然人人都带了面具,那就更要学会如何看穿面具后的那张脸,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温德妃宠冠后宫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她还能稳稳当当地坐着这个位子,就说明她,以及她身边的人都是有本事的。秋霜虽然不是贴身近侍,但跟其他近侍关系好,总能了解一些情况,学会一些方法。 林子衿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倒不假,进府第一天她就算计夏初晓了。只是… 夏初晓又说道:“可我对她没有威胁啊。” “这威胁嘛,是隐性的。”顿了顿,秋霜又说道:“王爷跟你并不是没有交集,只要你还在这个府里,什么可能都会有,子衿夫人肯定明白这点。” 这丫头果然是宫里泡过的,凡事心眼多,不过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夏初晓跟言以骁就算没什么关系,别人不一定就这样认为,看来她处境堪忧啊。 “嗯,你说的对,多谢提醒。”夏初晓笑了笑。 “谢啥?有姑娘便有我,没姑娘也没我。” “好啦,我饿了,赶紧传膳吧。”夏初晓摸着肚子催她去。 秋霜被她推着,边走还边回头说道:“姑娘以后出门要记得多穿一件啊,这春寒料峭的可别着了凉。” “知道了。” |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把树影投射到几案上来,从叶脉中漏下的光线细细碎碎地在面前跃动。窗外一树海棠开得正浓,颜色深深浅浅,红肥绿瘦,枝头上还有几只麻雀在跳来跳去。 春光大好! 夏初晓坐在几案前的坐垫上,一手拿着一卷诗书,一手托着下巴,心思全然不在读书上,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一树海棠出神,偶尔有花瓣轻飘飘地落地,或者被风带到案几上。 轻烟袅袅,淡淡的茶香入鼻。 这是秋霜刚刚端上来的明前龙井,味道香醇,特别好闻。因为之前“怀孕”夏初晓已经很久没喝过茶了,近来一个月又总是大鱼大肉,吃得她非常腻,胃口也差了。 秋霜倒是个细心的,拿着九曲给的奖金到外面去给夏初晓买了珍贵的明前龙井,茶是好茶,真金白银呢,也挺心疼的。 第266章 我是来找一样东西的 从午膳后开始,夏初晓一直傻傻地坐在这儿,而秋霜正坐在屋子另一头的凳子上缝着衣物,夏初晓也没留意是她的还是秋霜自己的。现在,夏初晓终于给自己想到了一条出路,正准备回头告诉秋霜,却突然听到院子外有脚步声。 这声音越来越近,显然不是路过。而且这脚步声沉重,夏初晓推测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好吧,她只能推理到这里,自己也确实是无聊,玩起了福尔摩斯。不过,这些日子除了林子衿和王嬷嬷,基本上没什么人来过我这里,男人的话就更没有了。就等着看看他是谁吧。 此时,脚步声已经非常清晰了,树底下露出半截身子,一双军靴踩着地上斑斑点点的落花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夏初晓一蹙眉头,他来这儿做什么? 夏初晓走向大门,却见秋霜忙放下手里的衣物,抢在她前面去迎他了。 “龙大哥!”秋霜叫道,两眼闪着喜悦的光。 夏初晓嬉笑着走了过去:“什么风把龙大人给吹来了?” “夏姑娘,身体可调养好了?”龙迹坏笑着看向夏初晓。 夏初晓脸一黑,这人嘴巴也是不饶人的。既然言以骁知道她假孕的事,他现在这样一问,让人感觉他也知道真相,特意取笑人。而且这一脸坏笑,让人很想揍他一顿。 不过夏初晓也不会就这样去揍他,只好说道:“再不好就要吃垮你们王府了。” “那倒不至于。” 夏初晓淡淡笑了笑,说道:“龙大人是有什么事找我吗?要不进来喝杯茶?” “哦,不必了。”龙迹摆摆手,说道,“我是来找一样东西的。” “找东西?”夏初晓眉头一皱,疑惑地说道:“我这儿可没你们什么东西啊。” 秋霜却嬉笑着低下头去不说话。 夏初晓顿时明白了:“你来找她的?” “嗯。”龙迹点了点头。 “那我回避一下,你们聊。” “哎,不用的。”秋霜想叫住夏初晓,夏初晓笑了笑,转身又走进自己小房间的案几前坐下。 不过坐在这里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因为他们没有特地要避开别人去说的意思,声音不小。 “丫头,洗衣房的人说你拿走了我的衣服,是不是啊?”龙迹问道。 “我看见你的衣服上破了个洞,你这孤家寡人的也没人给你补,我心生同情,不就拿回来帮你补了一下吗?已经补好了,你等着,我去拿给你。” 说着,秋霜走进屋子里去把衣服拿来。 夏初晓这才明白,原来她刚才在补的不是夏初晓或者秋霜自己的衣服,而是龙迹的。 夏初晓在心里偷偷地笑着。 秋霜拿衣服出去后,龙迹便说:“谢谢啊。” “…” “不过,我们这些将士,打打杀杀的,衣服破也是常有的事,破了我再去领一套就是了。丫头,你就不必太费心了。”龙迹讪讪笑道。 “你不能这么奢侈啊,府里军营里都要节省开支。以后破了的衣物,你尽管拿给我就是了,我正想多练练女红呢。” “……” 龙迹是说不过秋霜这丫头的。 第267章 他们要出远门了 夏初晓笑了笑,拿起她的茶杯,闻了闻,然后轻抿一口茶… 下一秒,却听到龙迹叫道:“你怎么在这里秀个'秋'字啊?” “咳咳…咳咳…” 哎呀,夏初晓被茶水呛到了,她实在是忍不住,幸好喝得不多,不然可喷到她的古诗集了。秋霜这丫头嘴里不承认,这行动上还挺明显的啊,在人家的衣服上绣个“秋”字! “你这破了一下洞,得补上啊。”秋霜辩解。 “你就不能秀个'龙'字吗?” “我…我习惯秀自己名字了。你爱要不要,不要我拿回去当抹布。” 龙迹把手里的衣服斜向后举高,秋霜伸过来的手根本够不着。 “别!” 秋霜愣了一下,龙迹转身走出去,抛下一句:“还是我拿回去当抹布吧。” “你…死龙迹,有本事别走。”秋霜气急败坏地叫道。 “不走不行啊,王爷等着我呢,马上要出远门了,你们保重啊。”龙迹头也不回,就抬起手来做了个“拜拜”。 夏初晓杯子一滞,他们要出远门了?那就更好了。 | 昨夜下过一场春雨,街上的青石路还湿漉漉的,脚底透着凉气。 雨打的落花推积在低矮屋顶的瓦片上,白白粉粉,给这黑瓦添上了一丝生机。一些人家院子里种了杜鹃花的,火红火红一片伸出墙外,外墙的地上也像是铺了一层红彤彤的地毯,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啊。 东风中,街边绿油油的柳条斜飘,白绵绵的柳絮也慢悠悠地飞着,像是天上的仙女撒花一样。 自从上元节后,夏初晓就再也没有出过王府了,现在看来,虽然年味已过,但是街上做生意的似乎更多了一些,吆喝声也更带劲儿。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也许做生意的商贩在新春之际都想以一个好心情来开头吧。 此时,一阵熟悉的歌声飘来,前面有一家乐坊,正唱着《自挂东南枝》。 夏初晓边走边听,他们现在唱的比她之前唱的配乐要齐全得多,当时她只有琵琶,能把这些配乐都编排得恰到好处,使音乐更加丰富动听的,估计也只有宫慕声这个鬼才乐师了吧? 也正是由他这个“品牌代言”才使这首歌传遍大街小巷,各乐坊争相模仿,估计谁也不记得原唱是谁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千两黄金到手,啥时候买房都行。只是,夏初晓还想赚多一点,争取在旌州四街以内买房,最好是中心地带。哈哈! 夏初晓到“天下第一臭”吃过一碗臭豆腐后,又到之前的那家卖汤圆的小店吃了一碗汤圆。安抚好自己的嘴巴后,开始办正事了。夏初晓转身向对面的九曲乐坊走去。 别的乐坊声乐都传出好几里,但九曲就是不一样,完全是隔音设计,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否则门口不得站着一群人免费听曲儿了? 夏初晓绕过前门,向后院的后门走去,因为她并不是来听曲儿的,有正事要办呢。 第268章 我找宫先生 夏初晓轻轻地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大爷,看样子是守门的。 见夏初晓不是这院子里的人,他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一下,问道:“姑娘,请问你找谁啊?” “大爷你好!我找宫先生。”夏初晓微笑着有礼貌地回答他。 “你找宫先生做什么?” 看来,当红乐师并不是谁想找就能找的啊,不然他不得忙死。 “麻烦你帮我通报一下,就说夏初晓有不容错过的东西给他。”夏初晓伸手进袖子里拿出几个碎银,递给守门大爷,笑嘻嘻地说道,“有劳了。” 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富人穷人,爱钱的大有人在,而且不过是通个口信,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大爷很自然地接过银子,放进袖袋里,说道:“姑娘,不巧得很,宫先生不在乐坊里。” 听到这里,夏初晓脸一黑,不在还收她的钱? 大爷接着说道:“他去了西山练琴了,但是,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收了钱的大爷还是告诉了她宫慕声现在在哪。 夏初晓高兴地笑着说道:“谢谢大爷。” 西山是西郊的一座山,离这儿不算远,虽然说西山很大,但是练琴嘛,总能循声找到他的。夏初晓顺便也当出去郊游踏青,可惜没叫秋霜一起出来,秋霜最近在赶制她们的春衣,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她们本来就没带多少行李。在这王府里,她们想要添置自己的某些东西还得自己掏钱,服饰可不在他们提供的范围内。 想到样样都要花钱,她还真是不得不找条出路啊。 城里的喧嚣渐渐远去,风,更强烈了一些,视野也慢慢得变得广阔了。 这里,已经是西郊了。 青青的草地上点缀着各色的小野花,草尖上的露水还没干透,踩上去鞋子都有些湿了。眼前一片嫩嫩绿绿的田野,农民在忙着耕种,时不时还传来“哞哞”的牛叫声。 夏初晓摘下一朵蒲公英,轻轻一吹,毛茸茸的小花球便散开来,飘飘扬做一场旅行。 西山前是一片金黄色油菜花地里,油菜花长得很高,夏初晓只露出半截身子,人要是蹲下去,可就被淹没了,这里捉迷藏倒是很好。这不,蜜蜂和蝴蝶都在躲躲藏藏地玩起游戏来。 夏初晓完全沉浸在这美丽的视野中,已经忘了她到底是来寻春,还是来寻人的? 前面便是西山,山上层层叠翠,深浅不一。隐隐能听到一曲悠扬的琴声飘荡在湛蓝高远又清明的云天之外。 循声而走,不一会儿便进入森林,林间松风,潺潺流水,鸟雀鸣叫…这大自然的声音是多么美好,怪不得宫慕声能做出如此动听的《林间天籁》,原来是亲身感受的。 琴声越来越清晰,悠悠然,如天上游走的闲云,林间穿梭的清风。 眼前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子高而蔽日。宫慕声席地而坐,身前架着一把古琴,纤长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抚弄,划出一个个音符,穿越林间,飘向四野。透过叶缝洒下来的阳光笼罩在在他身上,像是自带光芒,与众不同的仙人。 看得夏初晓好想摘了他的面具,一睹真容风采。 第269章 把我给你 夏初晓慢慢地走过去,而宫慕声却像是完全没看到她一样,专心致志地抚琴。 夏初晓终是在他不远处站住了脚,静静地聆听这场免费的音乐盛宴。 曲终,宫慕声才慢慢地收手。 夏初晓不禁鼓起掌走了过去:“宫先生琴技造诣之高真是无人能比,是不是得仙人指点了?” “夏姑娘说笑了。”宫慕声弹了弹衣袖,站起身来。 “不过,宫先生的琴声要是有笛声附和会更好。”夏初晓笑着说道,想象着竹林下,宫慕声坐古琴前抚琴,旁边站着一个吹笛的,一高一低,一琴一笛,一片天地。那该是多么和谐的画面。 谁知宫慕声听到夏初晓这句话,眼神似乎暗淡了下来,睫羽颤了一下,又抬眸看向她,就像栖息的乌雀振翅而飞一样。 他绕过古琴,走到夏初晓前面,眼中重新流淌出一丝笑意,转了话题:“夏姑娘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找宫先生的。” “哦?夏姑娘有何指教?” 夏初晓摘下一枝竹叶,在手里把玩着:“指教倒不敢,不过我有好东西给宫先生。” “是吗?”宫慕声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说道:“夏姑娘上次卖给宫某的《自挂东南枝》可让宫某和九曲赚了不少,要说好东西,难不成夏姑娘又有别的曲子卖给宫某?” “不是。” “那是有什么好的乐器?”宫先生又问。 “好的乐器我可没有。” 听夏初晓一直否定,宫慕声不得不疑惑起来,他一个乐师除了乐曲和乐器最为钟爱,还有什么是他认为的好东西呢? 夏初晓见宫慕声不解地看着她,她就不再跟他打哑谜了,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是说,把我给你。” “你?”宫慕声更加疑惑不解了,上下打量着夏初晓,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为了避免让宫慕声误会她要劫他色,夏初晓连忙解释:“我想加入九曲,给你搭档。” 虽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加入九曲的,不过嘛,身为上次上元节九曲乐曲大赛冠军的夏初晓也不是不可以试试。而且,光卖歌曲并不是长久之计,找份工作最实在。 “哈哈!”宫慕声爽朗地笑着,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说道,“夏姑娘,你的琵琶弹得这样好,如果你能加入九曲,跟宫某一起合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我还有很多新歌呢。”夏初晓得意地笑着说。 “夏姑娘在音律上的造诣已经远远超过宫某了,宫某甘拜下风,希望有机会夏姑娘能指点一二。”说着,宫慕声一拱手。 “这些乐曲可不是我作的。”夏初晓也不想沽名钓誉。 “哦,那是…” “是我的老师。” 这是夏初晓的答案,什么都说是老师就对了。 “敢问尊师是谁?”宫慕声看着夏初晓,他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他对声乐的了解颇深,可从来没听说过夏初晓这类曲风,这么好的曲风到底是哪位高师作的? 第270章 原来网络先生已仙逝 夏初晓的那些歌当然都是不同歌手创作的,不过归根到底都是通过网络传播的,就像阿拉伯数字是印度人发明的而人们叫它阿拉伯数字一样,夏初晓那些是网络歌曲,她只好告诉宫慕声:“我老师叫叫网络。” “网络先生?”宫慕声眨了眨眼睛,流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道,“宫某听说过很多出名乐师,为何未曾听说过网络先生?” “你当然没听过,他在另一个世界。” “哦,”宫慕声恍然大悟,“原来网络先生已仙逝。夏姑娘,抱歉!” “…” 呵,呵呵,夏初晓心里暗笑,是你自己这样理解的啊,我可没骗你! “夏姑娘得尊师真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啊,宫某真是迫不及待地要跟夏姑娘合作了。” “谢谢宫先生夸奖!” 宫慕声摆了摆手,接着又说道:“那不如现在就回九曲去跟老板报告夏姑娘要加入这个好消息。” 夏初晓微微点了点头。宫慕声说得客气了,回去不过是跟老板商量,像他这样的当红乐师,是九曲的摇钱树,老板自然会奉承三分,但他也不会嘚瑟到把九曲当成自己的想招谁就招谁。 宫慕声抱着古琴与夏初晓穿梭在安静得只剩下鸟叫的山林里,又走过人语和牛哞交织的田野,再融入喧嚣的城内大街… 一路上,宫慕声都认真地聆听着各种声音,然后跟夏初晓交流这些声音用什么样的乐器如何演奏可以得到最佳效果。 音律知识,夏初晓虽然说不上十分精通,但也能附和些许,毕竟在二十一世纪是学过的,而且似乎古代夏初晓也是懂得的,因为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不少音律知识,越聊越带劲儿。 宫慕声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泓流淌的溪水,清爽而舒服。不知面具下会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 不过夏初晓当然不可能去问他为什么戴面具,万一答案是别人不愿意提的呢?比如毁容什么的,那岂不很尴尬? 回到了九曲乐坊,在宫慕声的引荐下,加之夏初晓的那首红遍大街小巷的《自挂东南枝》,九曲的执事老板——向老板很乐意地接纳了她,并且签下字据。 原来九曲的艺人除了每个月工钱比别的乐坊多一倍之外,还有出场费,以及当天卖出门票总价的一成作为提成,当然,客人也会给自己喜欢的艺人赏钱。这么算来,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夏初晓也可以衣食无忧了,而且,很快就可以在旌州二街以内,甚至中心地带置宅子了。 回到楚王府,夏初晓把这个消息告诉秋霜,想象很快就可以拥有自己的豪宅,秋霜简直乐翻了。 接下来的几天夏初晓都在准备她的首秀,九曲的每一个新艺人都会有首秀,而且都会比较隆重,以吸引客人的眼球,以便更好地把自己推销出去。而夏初晓在上元节的才艺大赛中已有冠军声名,再加上由宫慕声引场,那一定是非常火爆的。 第271章 首秀营销策略 夏初晓打算给九曲引进一批适合古代人生活背景以及接受能力的,又有创新曲风的现代古风歌曲。 因为大家并没听过这些歌曲,如果要其他乐师队伍给她配乐,那肯定是难事,不过有宫慕声这个鬼才创作型乐师的指导,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自挂东南枝》他都可以配乐,那其他的自然不在话下。 夏初晓也只是用琵琶弹唱歌曲,宫慕声听了便能把配乐调出来,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夏初晓便指出来更正。还有一些曲音是古代乐器没有的,不过九曲嘛,总是创造神话,他们自己怎能制作乐器,只要发声相同就可以了。 这几天大家都非常积极地准备这场演出,因为他们也会从这场演出中得到出场费和门票价提成,不过… 演出前三天,夏初晓向向老板提了一个营销策略: “我希望我的的首秀是大众性的,公开化的,免费的。”夏初晓说道。 向老板眉头一皱,脸上的肥肉都挤一堆,唇上的八字胡子动了起来:“夏姑娘,历来艺人首秀都是只会抬票价,你这免费的可让我亏不少啊,夏姑娘应该明白,打开门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这个道理吧?” 见向老板不悦,宫慕声笑了笑,摆摆手,说道:“向老板别急,夏姑娘这样策划应该有她的道理,且听她怎么说。” 向老板立刻看向夏初晓,夏初晓接着说道:“据我这几天的观察,九曲的客人来来去去都是那批有钱人,人员不变,那不就像一潭死水?声名也就那么广了。” 向老板低下头,捋着胡子思索,确实是像她说的那么回事。 “假如再给客源注入新的活水,那么九曲的传播路径不就多了很多吗?好比一江之水无以成大海,九江之流才能汇成汪洋啊。”夏初晓说道。 向老板是做生意的,精明得很,一点即通,他立刻恍然大悟,兴奋地说道:“夏姑娘说的没错,我的客人都是商人或者官员贵族,如果连耕田农夫,集市大娘都通过亲身感受来帮我宣传的话,那九曲就更加名声大噪了。” “是啊,”宫慕声接过话,“有很多中下层阶级的老百姓对九曲慕名已久,却没有真正亲身感受过,假如给他们免费体验过一次,以后他们砸锅卖铁也想来啊。夏姑娘这个反其道而行的策略真是不错,放长线钓大钱啊。”说罢,他竖起了大拇指。 夏初晓笑了笑:“这也算是给客人的感恩回馈活动,客人定会感激向老板,以后多多来,而向老板的好名声也会远扬的。” “哈哈哈哈!”向老板开怀大笑,脸上的横肉像一朵舒展的玫瑰,说道,“那就这么办吧,待会儿我让人吩咐下去。” 接着,他拿起面前的一杯茶,一拱手,道:“那我就以茶代酒,预祝夏姑娘首场演出取得圆满成功。” “好。”夏初晓和宫慕声也举杯。 夏初晓说道:“祝九曲的名声越来越大。” 第272章 子衿让路,交通堵塞 这个方案算是定下来了,不过那天演出的艺人就没有门票提成了,但,他们的名字也会传得更广。 饮罢,宫慕声问道:“对了,夏姑娘,你打算用什么艺名呢?” 在乐坊,艺人们一般都有艺名,宫慕声其实也是个艺名,真名是什么大家也不知道。 “嗯…”夏初晓眼珠子一转,想了一下,说道:“就原名好了。” 在夏初晓首场演出的那一天,她一大早就带着秋霜出了院子,小道上竟然巧遇了林子衿,也不知道是巧遇还是林子衿忍不住好奇冒出来有话问夏初晓的。自从夏初晓的“孩子”没了之后,她就没再派人盯夏初晓了,但是因为排练的事夏初晓每天早出晚归,她也不会不知道。 打过招呼后,林子衿堆着笑脸说道:“夏姑娘一大早起来,这是要去哪儿呀?” 夏初晓也不隐瞒她,说道:“子衿夫人早啊。我在外面找了活计,现在正要出去做事呢。” 林子衿皱了皱眉头,说道:“夏姑娘,你这就客气了。如果缺什么短什么的尽管说就是,我定会让人给你补齐,又何必自己那么辛苦出去找活计呢?” 自从林子衿把王府后院的管理权收回之后,她自是得意得很,到处宣传她的权威性。她这话不仅炫耀了她的地位,还体现了她的贤德,怎么看都是个好人。不过,府里不是正在“节省开支”吗?哪是夏初晓想要什么都有的啊?这话不过是说给人听的。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子衿夫人真是贤良淑德,在此,我也要谢谢夫人一直以来的照顾。”说罢,屈身作谢礼。 “应该的,你是府里的贵宾。”林子衿堆了一脸笑意。 夏初晓抿了抿嘴,又说道:“只是我既不像子衿夫人那样有才干,能够管理府里的一切事务,也不像夫人那样有才华,闲暇时作画赋诗。我只是想找个事儿打发时间罢了。” 林子衿温柔地笑着:“既然夏姑娘觉得这样开心,那我也不好劝说什么了。就不耽误你了。”说罢,微微向旁边退了一步。 夏初晓点了点头:“告辞了。” 秋霜也颔了颔首,跟着夏初晓出府。 林子衿幽幽一笑,既然自己有活计谋生了,那就不必在咱们王府里待着了。看找个什时机把她赶出去,虽然王爷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不过夏初晓这姿色,比她好看她还是有点担心。还是赶走以绝后患。 夏初晓刚出府没多久,就发现街上人流拥挤,堵塞不通,有些赶路的车马都不得不调头绕路。街上的商贩倒是少了很多,而从郊外进城的农夫却多了起来,听口音,似乎也有一些外地人,熙熙攘攘的,水泄不通。 夏初晓和秋霜随着人流缓缓地走着,按这样挤下去她去到已经很迟了,哪里够时间化妆准备啊? 秋霜也急了,抓住一个背着娃的大娘问道:“大娘,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拥挤?” 第273章 宫慕声开场秀——《江山》 “你们不知道啊?”大娘睁大眼睛,“九曲乐坊今天免费领票进去听曲儿呢,先到先得,票数有限。听说是一个新艺人的首场演出。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一辈子还没那个机会呢,这不,我把小孙儿都带上了,这次经历,够他炫耀一辈子了。” 说罢,大娘乐呵呵地扭头往后背上看了一眼小孙儿。 夏初晓一看,这小孩也就半岁左右,也乐呵呵地看着奶奶,似乎真的为这件事开心。可是,他真的知道发生什么吗?够炫耀一辈子了。 旁边一个挑货担的小伙子也搭话:“九曲的老板真是个好人。以后啊,我要说我去过九曲,说不准嫁我的姑娘都要排队了。” 他旁边的估计是他相好的姑娘,嘟着嘴说道:“哼,谁信你呢?一个货郎,就我信你。” 大家都笑了,夏初晓和秋霜也相视而笑,看来大家都心情大好。想不到九曲这次免费竟然引发交通堵塞,而且交通堵塞的时候大家还能有这么好的心情。真是难得! 来到九曲已经有些晚了,还好,夏初晓是最后出场的,压轴,也还有的是时间。虽然说是夏初晓的首秀,但她只有一场,就好比免费试吃一样,谁会让你吃饱? 第一场是由宫慕声拉开序幕。既然是推荐夏初晓,所以今天开场歌曲也是夏初晓推荐给他们排练的古风歌曲——高进的《江山》。 主唱:宫慕声。 主持人给观众介绍这首歌的时候说是夏初晓和宫慕声共同创作的,虽然夏初晓说过是自己老师创作的,不过他们认为夏初晓的老师已挂,为了把夏初晓推销出去,所有夏初晓推荐的歌曲全部算在夏初晓和协助她的宫慕声头上。这样,既能捧夏初晓上去,又不把宫慕声压下去,九曲需要一男一女两个台柱。 《江山》这首歌旋律优美,节奏明快,曲调激昂,背景配音的战马嘶鸣声也很有现场感,还有配音乐师的说唱部分,令人听了精神振奋,像是打了鸡血,实在是开场的必备良歌。 舞台那边已经传来宫慕声弹唱的声音,之前他一直都是抚琴,这次亲自开腔,他嗓子非常好,歌声跟原唱无异。夏初晓坐在后台都忍不住兴奋起来。 宫慕声打扮得像是一个江湖武士,一身青衣,戴着斗笠遮住了脸,当然,斗笠下还是一张面具。他抚琴弹唱: … 为了自己的梦想 离开了家乡告别了爹娘 从小爸爸告诉我 是男儿就要走四方 … 听着激昂的乐曲,现场简直嗨翻了,很多人都随着音乐摇摆。 歌曲到了末尾: 有梦的男儿冲在前面 为了江山付出自己的一切 曲终,现场沸腾了,欢呼起来。这些各种阶层的观众要比贵族商人那些观众要放得开情绪多了。 下面有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对旁边的人说道: “胡大哥,我感觉现在浑身充满斗志,我再也不要在家耕田了,明天我就去旌州军营报名参军。” 第274章 压轴表演——《锦鲤抄》(1) “对,男儿就要有理想,要保家卫国。二蛋,明天去的时候叫上我。” “我也要去!”一个青年说着,伸手搭在女朋友肩上一拢,“阿清,等我三年,我建功立业,定回来娶你。” 姑娘睁眼看着他,眼里含情脉脉,似乎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帅过。 夏初晓压根儿想不到这还能给言以骁带来好处啊。呵呵! 另一边又传来一些讨论声: “这么好的歌曲是宫慕声和那个新艺人夏初晓一起创作的啊?那这个姑娘可不简单啊。” “是啊,真的好期待看到她的演出啊。” 这就是九曲“未见其人,先闻其名”的战略。先让他们产生好感,到他们真正看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去挑剔,一般好他们就会觉得非常好,非常好他们就会觉得无与伦比。反正,他们的好感会得到加倍升华。 完了这一场,接下来是其他艺人的演出,合奏、独奏、唱曲儿、戏剧…都是高质量演出,与别的乐坊不同,给观众一场视觉与听觉上的盛宴。 时间很快便过去,一场又一场精彩的演出博得观众的阵阵喝彩,再加上很多人是第一次来,热情高涨得很。 最后一场压轴戏就要上场了,主持人站在台上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个年轻的画家,他非常热爱画鲤鱼,他居住的庭院前有一片美丽的荷塘,荷塘里有一条白色红斑锦鲤,画家甚是喜爱,经常与之嬉戏。 此时正值战乱,乡亲邻里都逃到其他地方去躲避战火了,唯有这个画家舍不得离开锦鲤,没有走。 有一天夜里,画家的院子突然起了火,他被烟熏得昏了过去,恍惚中,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美丽女子出现在他面前,那个女子穿着白衣,衣襟上绣着一朵红莲。女子救了他出去,而自己却葬身火海。 等他醒来,大火已灭,他连忙跑到荷塘去,只见荷塘已干,莲叶枯萎,锦鲤也不见了… 所有观众都安静地听着这个故事,似乎情绪也受到了感染。 主持人说道:“接下来,由今晚的压轴主角,新艺人夏初晓给大家带来她的首场演出,自创自导的表演——《锦鲤抄》。” 说罢,舞台帷幕一放,把大家的视野挡在外面。 伴随着歌曲的前奏乐曲声响起,帷幔重新拉开,二胡、古琴等等各种乐器在两边排列合奏。舞台前面中间,有一对男女在跳剧情舞,一边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画师在作画。 这个画师叫司马胤之,是九曲里最出众的画师,很多主要的背景画等都是出自他的手,因为他做的是幕后工作,所以名气并不如宫慕声,但其实他的艺技也是非常超群的。 此时,观众还没有在舞台上看到夏初晓,但她的歌声已经响起: 蝉声陪伴着行云流浪 回忆开始后安静遥望远方 荒草覆没的古井枯塘 匀散一缕过往 …… 阳光微凉琴弦微凉 风声疏狂人间仓皇 呼吸微凉心事微凉 流年匆忙对错何妨 第275章 压轴表演——《锦鲤抄》(2) 唱到这里,一条锦鲤已经跃然纸上。彩排的时候夏初晓已经见识过司马胤之的作画速度了,他不止画得快,而且栩栩如生。 这时,帷幕一放,只是眨眼的瞬间,帷幕又收起来了。伴舞已经退出舞台,舞台上也换了场景—— 舞台前事先放的那条引火线被点燃,顿时舞台像是被大火包围,而中间躺着司马胤之,他的锦鲤画作也落入火中,烧为灰烬。 舞台后部分是一大块横拉着的画着荷塘之景的白纱,这块白纱用更强烈的灯火照着,而且暗地里有人在扇风使白纱此起彼伏,看起来似波光粼粼的湖水。 夏初晓身着白纱裙,衣襟上绣着一朵红莲,从白纱帷幕中间的缝中走出,就像从水里出来一样,然后走进火海,边唱着: 你在尘世中辗转了千百年 却只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火光描摹容颜燃尽了时间 别留我一人孑然一身 凋零在梦境里面 下面是纯曲没有唱词,帷幕又放了下来,待歌声再次响起,帷幕拉开。火光已经不见了,因为引火线燃烧完自然熄灭。 观众看到的背景帷幕是一片干枯的荷塘,舞台中央是一个高高凸起的圆柱体台,夏初晓坐在上面,悬着腿,抱着琵琶弹唱。 而司马胤之正在下面埋头作画,这时他画的不再是锦鲤,而是火光中的那位姑娘,也就是夏初晓的模样。 歌声融合在乐曲里面,伴随着画作,一切浑然天成。 … 当夏初晓嘴里吐出最后一个词的时候,指尖收拨,司马胤之笔锋也一收,一个灵动的人物画像便出现在观众面前。 此时,观众似乎还沉浸在优美动人的歌曲和感人的故事情节中,全场鸦雀无声。而刚才那震撼的火光效果和逼真的舞台背景也让他们目瞪口呆。 主持人走到舞台中间,打了个响指,陷入想象中的观众这才猛然惊醒,忽然间,掌声像山洪暴发一样,欢呼叫好声连续不断。 夏初晓转身走到圆柱台的另一边,蹲下去,“倏”的一声,在观众视野内消失了。 “啊?”观众又一阵惊叹,安静了下来,夏初晓从枯塘背景帷幔那头走出,观众又尖叫着拍起掌来。 “夏姑娘真是锦鲤仙转世啊。” “太神了,夏姑娘好厉害。” … 场上叫喊声一片。 其实他们不过是在圆柱背面做了个滑梯,一滑,穿过背景帷幔进去,又再出来。 夏初晓和司马胤之一起谢幕。主持人不停地摆手,许久,大家才安静下来等他说话。 主持人大声说道:“大家说,夏初晓姑娘的首场演出怎么样?” “好!”全场也扯破喉咙回应。 夏初晓连忙屈身致谢。 “大家喜不喜欢夏姑娘?”主持人又喊道。 “喜欢。”回应的声音依然洪亮。 “那…”主持人拿过那幅已完成的夏初晓的画像,又说道,“夏姑娘的画像谁要?” “我要,我要!”全场吵嚷轰动起来,大家都把手举得高高的。 第276章 我…我只是想上个茅厕 夏初晓终于明白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今晚可不会分文不收啊,不过这个倒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的,但也不影响她的整个计划。 主持人露出为难的神色:“大家都想要啊?可只有一幅啊,怎么办?” “开个价吧。”楼上包厢内,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站出来喊道。 大家循声看去,那个汉子背后,有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前衔觞独酌。一看便知,这才是真正的财主。 虽然这次观众都是免费的,但是包厢却是免费开放给贵宾的,毕竟茶酒还得收费,一楼大堂才是开放给普通观众的。 主持人笑着说:“黎老板不愧是生意人,实在。”说着,主持人又转身向夏初晓和司马胤之,说道:“请司马先生落款,请夏姑娘签名。” 夏初晓心里暗想:准备抬价了,真是佩服。 司马胤之转身拿起笔,又挥毫落款,接着,把笔递给夏初晓,夏初晓接过笔,也写上她的名字。 主持人满意地笑着接过画作展示给大家看,又说道:“相信很多人早以听说过司马先生的大名了,而夏姑娘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这幅画有他们两个的签名,是件绝无仅有的艺术佳作啊。你们说,值多少钱?” 全场又开始吵杂起来,大家都在讨论这幅画会以什么样的价格出售。 这时,一个消瘦的老头子走出包厢,主持人立刻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布庄的易老板要出价了。” 大家立刻顺着主持人的目光看了过去,都满眼期待地等着易老板开口,他可是第一个出价的啊,能给多少呢? 但是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易老板神色慌张,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只是想上个茅厕。” “我去!”场上的人失望加鄙夷地叫道。 易老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灰溜溜地赶向茅厕方向。 这时,他隔壁包厢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出来,说道:“我出二百两买画。” “二百两!”场上一些平民百姓惊叹,二百两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小数目。 “哈哈哈。”立刻,另一头的包厢传出一阵轻蔑的笑声。 一个年轻的公子手执一把折扇,站在包厢前的栏杆旁,说道:“司马先生是京城闻名的画师,这几年突然销声匿迹,原来是来了九曲。他这画上,可是日后大家朝思暮想的锦鲤仙夏初晓姑娘啊。姚老板,二百两银子,你这是看不起人呢。” 姚老板被这位公子说得很没面子,却只能吹胡子瞪眼睛,愤愤地走回包厢喝酒。 “八百两!”那个之前让主持人出价的黎老板说道,而他的那个随从大汉立马骄傲地叫着:“我们出八百两,谁还敢再叫?” “八百两!”全场倒吸一口气,这比之前的姚老板高出四倍价钱了,这个价,谁还会再叫? “八百两够我们全村吃一辈子了。”下面一个妇女说道。 “我的娘啊,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多钱。” 第277章 本官一向以黄金算 “一幅画像八百两啊?” “凡夫俗子,怪不得你一辈子耕田还吃不饱,没眼光。这可不是一般的画像啊,以后就是转手卖出去也能赚钱啊。”旁边的人指责他,又感叹着说道,“唉!我要是有大本钱,我也不做货郎了。” 也许之前还有很多人想要参与竞拍的,不过这个价钱一出,很多人就只好作罢了。 “一千两!”刚才出来讽刺姚老板的那位公子终于开价了,他“啪”一声打开折扇,昂着头,明明不热,却非要摇着扇子。 他这个价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有人已经掰着手指在算了:“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十两等于一万文,一百两等于两万文…” “别算了,一百两等于两万文?不识字的,你这辈子也不会有这么多钱算。”旁边他妻子说道。 黎老板听到那位公子的叫价,脸色一沉,自然是不服,黎老板的随从生气地说道:“付公子,你…” “一千二百两。”黎老板又开口了。 随从汉子回头看了主人一眼,马上又得意地提高分贝:“一千,二百两,银子。”他故意把话分开说,好让全场听得更清楚。 “哇!”全场发出一声惊叹,连夏初晓也被吓到了。 那位付公子扇扇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侧目看了黎老板那边一眼,哼了一声后,叫道:“前四百两!” 黎老板正想开口跟付公子较量,突然,另一个声音从黎老板旁边的包厢响起: “一千两。” 这个声音一出,大家都不敢相信。 “什么?一千两?我不认得字的都知道一千两比一千二百两少啊,这人是不是搞错了?” “对啊,他该不会是添乱的吧?” … 场上议论纷纷,那个包厢里的那个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却十分淡定地喝着酒。 付公子看仔细了人,笑了笑,说道:“原来是涂大人。涂大人这一千两银子怕是不够啊,如果大人喜欢,小人大可以买下此画相赠。” 涂大人头也不抬,冷冷地说道:“本官一向以黄金算。” 这下,大家都哑口无言了,连付公子也愣住了。 一千两黄金!! 这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涂大人出一千两,黄金!”主持人兴奋地叫道,“还有人要出更高价吗?” 自然没有人敢做声,第一是因为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了,这第二呢,当然是因为他的身份是官员。在古代,商人再有钱,地位都不如当官的显赫。谁敢跟他抢? “既然没有,那么我宣布:这幅由司马胤之先生为夏初晓姑娘作的画像,就归涂大人所有。我们祝贺他。” 说罢,主持人鼓掌,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众人向他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最终,这一幅出自司马胤之之手的夏初晓的画像以一千两黄金卖给这个涂大人。虽然夏初晓不知道他是什么官员,不过以一个官员的俸禄那得多少年才有这么多钱?但,人家是官嘛,其他发财途径不是没有,这就不是夏初晓要管的事了。 第278章 谁让我画技好,人长得又好看呢 后来夏初晓听说,这位涂大人是位书画收藏爱好者,怪不得肯出高价。这幅画也算是找到个好归处,不至于落入唯利是图的商人或者好色之徒的手上。 夏初晓想到自己的画像在交易市场上转来转去让别人对她品头论足就是不爽,或者满脸麻子的登徒子一直色眯眯地盯着她的画像也是让她一阵恶心。所以,这画算是有好归属了。 今天演出的这个效果夏初晓并没有多大的惊讶,都是预料之中的事。在二十一世纪,她也是学校话剧团的成员,关于舞台效果的设置多少也懂得些,在二十一世纪一般的舞台效果如果能带到古代展示出来,那也是非常震撼的。 回到后台,向老板亲自出来祝贺大家,眼睛都笑得让人找不着。虽说今天免门票,但酒茶的收费和卖画也让他赚了不少。向老板不是吝啬之人,说要对他们论功行赏,奖赏都一律发放到月银里。 这一晚上散场后,向老板请大家去旌州最好的酒楼——香满楼庆功。九曲的几辆大马车从后门驶了出去。 虽然旌州的夜生活比较丰富,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人也少了一些,刚刚从九曲出来的不是赶紧回家就是上酒楼吃夜宵了。街上人不多,马车也跑得快。 到了香满楼,掌柜听说九曲的艺人们来庆祝,亲自出来迎接,还派了五人组的一支护卫队伍出来为他们引道。在楼下喝酒的客人有些人也是刚从九曲出来的,见他们一群人到来,纷纷转过头来。 “这不是九曲的艺人吗?” “宫先生,夏姑娘!” 那些人兴奋地叫着想要走过来,几个肌肉凸凸的护卫堵在他们前面,筑成了人肉墙。 “夏姑娘!夏姑娘!” “宫先生,宫先生!” 大家叫着。 九曲的艺人们笑着朝他们挥挥手。 “今晚谢谢大家捧场!”夏初晓说道。 随后,他们一起上了包间。 茶水酒菜很快便上来了,向老板和易管事没有来,估计他们在忙着数钱,他们不在,大家就更加无拘束,开怀畅饮了。 “来来来,为我们今晚的成功演出而干!”宫慕声率先举杯。 “干了。”大家纷纷站起来举杯。 饮尽后,大家坐了下来,而宫慕声依然站着,又斟了一杯酒,说道:“今晚的演出能够取得如此成绩都是夏姑娘策划得好,宫某敬夏姑娘一杯。” 夏初晓连忙又站起来,自己斟满酒,说道:“我不敢邀功,多得宫先生的帮助和大家的积极排练才取得这样的成功的。来,喝!” 大家把酒喝完后,宫慕声坐下去,夏初晓又斟满一杯,要敬司马胤之了,夏初晓对他举杯,说道:“司马先生,我要谢谢你,你原本是做幕后不愿意露脸的,我非要把你拉到前台去表演画画,这一次的表现非常好,画得好,表演得也好。” 司马胤之也斟满酒站起来,说道:“谁让我画技好,人长得又好看呢。” 第279章 不醉不归 大家都笑了,纷纷吐槽他自恋狂。不过他说得没错,除了宫慕声未见真容外,九曲的男艺人就算他最帅。 喝完这杯酒,司马胤之又说道:“不过,当时真的很惊险的,躺在火海里那个人是我啊,万一这火不小心烧到我身上那就麻烦了。” 一个负责场务安排的说道:“我们可是做好十足的安全措施的啊,保证不会有一点意外,你得相信我们啊。” “就是有这个火,那效果才震撼呢,亏夏姑娘想得出来,”一个配乐乐师拍了拍司马胤之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呀,要是有什么不测,就当为艺术献身吧。” 司马胤之的一个背景画助手开玩笑道:“你别说,那场景我们的男主角和女主角表演得真的很像一对恋人哦。夏姑娘演的锦鲤仙来救画师的时候,那神态,真的像是见到自己的恋人葬身火海,还有我们的画师看女主角的时候也好认真哦。” 虽然他是在开玩笑,但是坐在一边不作声的琵琶乐师唐七七却不开心了,种种迹象表明,她喜欢司马胤之,而且,本来她是九曲最好的琵琶乐师,但是自从夏初晓进了九曲后,她就不得不退居第二了,主演没了,成了配乐。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今晚唐姑娘的表现也很不错哦,这段时间也多得她的指点,我才能演奏好。” 说的当然是客套话,夏初晓早已经察觉她的不悦,所以偶尔拿一些乐谱去请教她,事实上只是为了给她个做师姐的面子,毕竟夏初晓是新人,气焰不能太盛。 唐七七勉强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说道:“是夏姑娘领悟能力好。” “我要敬唐姑娘一杯。”夏初晓举杯。 唐七七也举了一下杯,大家一饮而尽。 “来来来,喝酒,喝酒!” 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虽然最近的练习都比较辛苦,但是当表演圆满成功的时候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晚不醉不归,明天又要开始忙新的排练咯。” “吃吃吃,赶紧的,今晚饿坏了。”一个舞姬说道。 负责场务的青年扫了她一眼,说道:“吃那么多怎么不见你胖呢?” “你想我吃胖了好继承我九曲第一舞姬的称号吗?” “我是希望你吃胖了好帮我抗道具。” “竟然叫第一舞姬搬道具,看我不打死你。” “哈哈哈……” 大家都说着笑,喝着酒,吃着菜,打打闹闹一片其乐融融,把舞台上的风姿都丢到九霄云外了。 夏初晓喝最多酒了,作为一个新人,不得不敬各位师兄师姐,又作为今晚的总策划,大家又敬她。所以没过多久,她就觉得头昏脑涨醉意醺醺的了。 旁边的宫慕声和司马胤之都有劝夏初晓少喝一点,但是她能少喝吗?人敬她她敬人,这是必需的啊。 “各位慢慢吃,我先上个茅房。”夏初晓站起身来,差点跌倒,旁边的司马胤之连忙扶住她:“小心点。” 第280章 是谁打了我小弟? 他又对他旁边的唐七七说道:“你陪她去吧。” 唐七七虽然不愿意,但是司马胤之开了口,她也只好站起来去搀扶她。 “谢谢唐姑娘。”夏初晓对她说道。 见夏初晓醉醺醺的,唐七七白了她一眼,厌恶地带她走出去…… “呕!”夏初晓在茅厕里狂吐,唐七七在外面不耐烦地叫道:“你好了没有?” “……” 见夏初晓没有回答她,还在继续呕吐,唐七七大力敲着门,喊道:“喂,你怎么那么久啊?” “……” 最后,她不耐烦地走掉:“懒得理你!” “……” 吐完后,夏初晓发现外面安静了很久,她走了吗? 夏初晓扶着墙走了出去。 走到茅厕门口的时候,一个同样醉醺醺的男子从另一边茅厕出来,见到夏初晓,一阵惊喜,嘿嘿一笑:“这不是九曲的新艺人夏姑娘吗?” 夏初晓勉强笑了笑。 谁知道他扑过来拉扯着夏初晓:“来,去陪我们喝一杯。” “不去。”夏初晓推开他。 “走走走,”他冲过来强行拉走夏初晓,“艺人不是要捧场吗?我们会捧红你的。” “放开我!”夏初晓大叫着。 “别怕,去陪我们喝一杯嘛。”男子坏坏地笑着。 突然,一只脚飞过来,那个男子被踢开,重重摔到地上,夏初晓一个踉跄,往一边倒去。幸好,一只手伸过来扶住她的腰,她才没有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夏初晓定睛一看:“司马先生?!” 那个男子被摔疼吓醒,爬起来放话:“你小子等着,我去喊人。”然后灰溜溜走掉。 司马胤之瞪了一眼那个男子,然后转身问夏初晓:“夏姑娘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了你及时赶到。” “我们回去吧。”他说道。 夏初晓点点头,酒也醒了一半。 回到包间里,其他人都问:“怎么啦?去了那么久?” “在外面遇到了一些无赖。”司马胤之说道,不悦地看了唐七七一眼,明明叫她带夏初晓去茅厕的,没多久她便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司马胤之不放心,走出去看看,结果真的差点就出事了。 唐七七撇着嘴,垂下头去。 “夏姑娘没事吧?”大家一脸担忧。 “没事没事,”夏初晓挥了挥手,“继续喝酒。” 凳子还没坐热,外面一群汉子闹哄哄走了进来,个个凶神恶煞,气焰很盛,昂首挺胸看着他们。 为首的那个大声问道:“是谁打了我小弟的?” “是我!”司马胤之站起来。 对方为首的走上前来,一把抓下衣服,露出一身胸肌,还跳动着,鼓起手臂上的肌肉,秀出一个纹身,问道:“知道我们哪里的吗?” “哦,旌州最大的武馆尚武堂!”九曲里一个资格最老的乐师说道。 “哼!问你们怕不怕?”那个被打的小弟站出来。 “我们是九曲的。”老资格乐师说道。 顿时,尚武堂那个为首的神色一惊,脸色大变,一身鼓鼓的肌肉瞬间萎缩了,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们是九曲的啊?” 第281章 九曲原来有很大的靠山 “是,问你们怕不怕?”老资格乐师说道。 尚武堂为首的那个汉子立马揍那个小弟:“他们是九曲的,你咋不说啊?你咋不说啊?” “领队,别打了,九曲怎么啦?”那个小弟哭丧着脸。 “九曲惹不得,跪下去,道歉!”领队把他按在地上,自己又连忙给他们赔礼,“对不起啊,各位,这小弟是新收的,不懂规矩,各位不要见怪啊。” 那个小弟见头儿都道歉,知道闯了大祸,连忙磕头,又打自己巴掌:“对不起啊,对不起啊,夏姑娘,原谅我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滚吧。”夏初晓挥挥手,淡淡说道。 “谢谢夏姑娘,谢谢!”他们一群人连忙走了出去。 见他们狼狈的样子,大家都笑了。 夏初晓很是疑惑,问老资格的乐师:“为什么提到九曲的他们都那么怕啊?” 老资格乐师笑了笑说道:“我们九曲是受保护的。” “啊?谁保护?”一些新来不久的都好奇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资格乐师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听说咱们九曲有很深的背景,尚老板还不是终极老板,我们还有大大大老板呢。” “啊?这样啊?”大家都非常惊讶。 司马胤之蹙着眉,问道:“那你有听说过有关大大大老板的事吗?” “这件事根本就没人知道,”老资格乐师神秘兮兮地说道,“记得有一次我们九曲有个姑娘被一个黑道老大调戏,后来那个调戏她的黑道老大被打断了几根骨头。” “啊?” 别说其他人很吃惊,就是宫慕声那张笑脸面具下的眼睛也划过疑虑的神色。 “反正啊,从那以后,是没人敢惹九曲的。” 原来是这样,这么大的九曲,背后得很大的靠山啊,而且动不动就打断骨头,很像是黑道上的手法啊。 “那我们就放心喝了,”司马胤之说道,“来来来,喝!”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怕被哪家小姐骚扰吗?”有人说道。 “哈哈哈……” 这天晚上,大家都喝得很尽兴,夏初晓后面就没有再喝那么多了,不过还是得喝。九曲的马车把她送回楚王府。秋霜见她喝得满脸酡红,又是不停地唠叨,夏初晓还是听着她的教训入梦的。 …… 第二天一早便起了床,近来会比较忙,因为接下来夏初晓的所有歌曲乐师们都没听过,首次演出都要经过排练,排练过后就可以重复表演了。 夏初晓领着秋霜出了王府,往九曲乐坊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依然喧嚣,商贩们都在边做买卖边聊天,走在街上的人津津乐道,茶楼酒庄上坐着的客人也是谈笑风生。 她们路过一家馄钝档口一听,原来他们在讨论昨天九曲的表演: “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演出,那一场火把整个舞台都燃烧了,夏姑娘从荷塘里出来,走进火海。太震撼了。”那个说话的人完全沉浸在美好的回忆当中。 第282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啊?这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一个人放下手中的汤匙,兴奋地接过话,“只可惜我昨天排了那么久的队都没能进去,我寅时就起床排队了。” “寅时太迟了,我子时去都已经很多人排队了。连夜没睡觉排队看这场演出也是非常值的。” “是啊,”旁边一个人搭腔,“夏姑娘可漂亮了,画师司马先生给她作的那幅画,卖了一千两黄金呢。” 正在热着馄钝的老板娘也忍不住跟他们交流起来:“那首歌叫《锦鲤抄》,可好听了。当时那现场效果非常逼真,把我感动得眼睛都湿了。” 另一桌的一个人单独吃着馄钝,见大家聊这个话题,也端着碗凑过去坐下来,说道:“夏姑娘坐在高台上弹琵琶,看得我眼珠子都没转一下,我家媳妇也是看得入了迷,换成平时,我这样看别的女人,她早动手了。”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 秋霜乐呵呵地拉着夏初晓的手,说道:“姑娘,你听听,都在说你的那场演出呢。这下,你可成了大红人了。” 夏初晓轻轻一笑,以后可不愁没银子花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哎?那个不是夏初晓姑娘吗?” 顿时,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声音也静止了。 整条街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纷纷侧头看过来,目光中带着惊讶的。 下一秒,一个人叫着“夏姑娘”冲了过来。语出,其他人也丢下手头上的事情挤着冲过来,这时,街上的人汇成一股热潮,朝夏初晓涌来,夏初晓两眼一大,感觉情况不妙,估计会被扑倒,立刻说道:“各位,抱歉,我有急事先走啦。” 说着,她忙拉着秋霜狂奔。 “夏姑娘,等等我!!!”后面呼唤声此起彼伏。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还是宫慕声有自知之明,带面具确实是个好主意,夏初晓觉得应该让他也给介绍一款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不被围堵,夏初晓不得不租一顶轿子,一出门就上轿,拉下帘子,到了九曲后门才下轿。 只是,没过几天,那顶经常去九曲后门的轿子又被人认出来是夏初晓的轿子了。夏初晓不得不花钱从尚武堂请了两个保镖。 人出名了,收入也高了,按这个速度,再过几个月,夏初晓就存够钱在旌州中心地带置宅子了。 转眼清明节将至,在清明节之前夏初晓要推出的新歌曲是许嵩的《清明雨上》。许嵩是个很有才华的音乐人,他的词很美,很有意境,他的好几首歌曲夏初晓都喜欢,在这清明之际,推出一首古风歌曲《清明雨上》最合适不过了。 “夏姑娘,快到你上场了,好了没有?”易管事催促道。 “差不多了。”夏初晓正坐在镜子前化妆。 九曲的表演一般前面的会比较轻松活跃,把观众的情绪调起来,而后面的则比较注重情感的挖掘,让观众有所思,有所感。《清明雨上》是最后一场表演。 第283章 琵琶弦断了 “好啦,好啦,”夏初晓从镜子前站起来,“我的琵琶呢?” 九曲的一个丫鬟去帮夏初晓取来琵琶,但夏初晓抱过来一看,发现断了一根弦! “这是怎么回事?”夏初晓问道,看向那个丫鬟。 “我也不知道啊。”那个丫鬟一脸蒙。 “……” 夏初晓蹙着眉,这就奇怪了,这个琵琶一直是她自己用的,今天下午还好好的呢。 “这可怎么是好?马上要出场了。”易管事说道。 由不得想那么多,夏初晓抬起头来,唐七七正好坐在一边休息,她的琵琶放在一边,上上场她给宫慕声的曲子做了配乐。 夏初晓看了看她的琵琶,问道:“唐姑娘,能不能借你的琵琶一用?” “我有洁癖,我的琵琶从来不给别人碰的,实在抱歉。”唐七七眼也没转过来,语气中带着傲慢。 如果夏初晓上不了的话,唯一能代替夏初晓的就是她。而且她下了场已经没有戏了,却还闲坐着没有卸妆,就是等夏初晓上不了场她还能有机会。 这点,夏初晓当然能推理出来,只是想不到她居然会使手段,在琵琶上动了手脚的。 《清明雨上》是夏初晓从二十一世纪搬来的,她自己策划编排这一场演出,而且这歌是首次登台,他怎么可能被唐七七顶替?再说了,唐七七不了解歌曲,没有参加排练,能演出那样的效果吗? 夏初晓没有证据,不想拆穿她,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 关键的事是要想办法,要是推迟或者取消的话观众会闹的,因为这是今晚的主打新歌,压轴的表演。 这时候,司马胤之走过来,问道:“怎么啦?” “琵琶弦断了。”夏初晓说道。 司马胤之看了一眼唐七七,她别过脑袋去不敢看司马胤之,司马胤之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我去后院乐器房取。”司马胤之说道。 宫慕声听到后也走了过来,说道:“快上场了,来得及吗?” “你们想办法拖一下时间吧,我很快的。”司马胤之说道飞奔了出去。 是啊,要去取的话得拖一下上场的时间才行,可是按时上场是必需的,不然观众又不满了。唐七七又悄悄地往这边瞄过来,看看是不是夏初晓没办法上场,那样易管事只能叫她顶替。 不过易管事也没有叫她,毕竟,她再好,和夏初晓也是有距离的,说好是夏初晓上场就是夏初晓上场,这是对观众的承诺,也是考虑到九曲表演的质量问题。 “啊!”夏初晓突然心生一计,说道,“宫慕声,我们增加一段朗诵。” “啊?”宫慕声不解。 “在《清明雨上》前面加上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你去吟诵。” 宫慕声大悦:“好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就这样吧。” 唐七七一脸不服气,想不到自己的使了手段的,还会希望落空。她生气地一踢凳子,走了出去。她发誓下次一定要让夏初晓好看。 第284章 《清明雨上》 这一场表演完了,幕布拉拢,演员退场,主持人报过幕之后,幕布拉开,乐师们的队伍已经排列好,宫慕声侧身站在舞台最深处的中央,他总是在舞台最靠后的地方表演,别人只听得到他的歌声琴声,却很难看清他的人。舞台后面的布景是一座荒凉的坟,那是司马胤之的画工队伍画的。 宫慕声那充满魅力的声音在舞台上响起: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等他慢悠悠地将这首词吟诵完的时候,司马胤之已经把琵琶给取来了。夏初晓在舞台顶上一层,抓着红绸抱着琵琶荡了下来,落到舞台中央凸起的圆柱小舞台上。 台下观众一片欢呼! “夏姑娘出场了!” 夏初晓在小舞台上悬腿而坐,其他乐器开始起声了。 她宽大的衣袖在琵琶上翻动摇摆,手指快速在琴弦上跳动,曲调像滚珠一样,带着淡淡的忧伤,从琵琶上滚落。 舞台顶上层的工作人员开始把棉絮吹了下来,飘悠悠的,正如这清明的郊外一样。 这首歌夏初晓和宫慕声合唱。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云自摇 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木雕流金岁月涟漪七年前封笔 因为我今生挥毫只为你 雨打湿了眼眶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 这首歌的曲调很淡,但是那种孤独感和思念却是蚀骨的。古词和歌词也是完美的结合,“十年生死两茫茫”和“七年前封笔”都暗示了生者这些年来的念念不忘,不管时过境迁,对逝者的那份爱和思念是一点也不会少的。“夜来幽梦忽还乡”和“年年倚井盼归堂”都说明了那绵绵不断的思念已经刻进时间里了,夜夜如此,年年如此。“千里孤坟”和“折菊寄到你身旁”,一座悲凉的坟墓和一个孤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更加添了愁伤。 原本没想到苏轼这首词的,现在用在这首《清明雨上》上,才发现效果更好了,更添感染力。再加上明天就是清明节,观众们更代入了背景之中。 这首曲还没完,台下的观众已经泪光泛泛,衣袖尽湿。 这时候,九曲的小二用盘子托着一沓手帕走到观众席。 “客官,要手帕吗?”小二问一位客官。 “要啊。”客官带着哭腔说道。 小二连忙介绍:“这种丝质的十文钱一张,也有更便宜一点的……” “别说了,快给我来一沓吧。”客官摸出一个碎银子放到托盘上,抓起一沓手帕放到前面,抽出一张拧鼻涕。 “太感动了,呜呜呜……” “小二,我也要几张。” “我也要啊,呜呜呜~” “留一张给我,啊呜呜~” “……” 过了一会儿,手帕抢购而空。 小二说道:“客官们,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 “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我的衣袖尽是鼻涕!呜啊啊~” 台下已经哭成一片,九曲的手帕高价出售还供不应求。 真的没有意料到九曲这又赚了一笔,还真是生意人! 曲终,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到观众的抽噎声。 宫慕声心血来潮,又添了一句:“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又把忧伤给渲染开来,让观众久久还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中。 的却,刚才那些棉絮已经飘满了他的头了。 第285章 粉丝要签名 随着一首首歌曲的成功推出,夏初晓名声大噪。整个旌州的乐坊都在传唱夏初晓的歌,这些歌曲从旌州传遍楚地,再传向大江南北。 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总是一个十八线小替身,演员都不算,现在居然红遍楚地,这当红星的感觉,还不错。 不过,这人一出名嘛,出门总是不方便的。这一天,夏初晓刚出门就发现门口不远处蹲着几个少女少年,一见她出来,他们纷纷围了过去。 他们都已经知道夏初晓住楚王府了,这小道消息也扒得挺快的。夏初晓苦笑了一下。 粉丝们一个个围着夏初晓向她递来手帕、书册等,说道:“夏姑娘,帮我签个名吧。” “好好好,不过,没有笔啊。”夏初晓摆摆手,这个时代,谁出门会带笔的,带了还得带墨和砚,太不方便了。 “我有,我有。”一个少年连忙递来一支毛笔。 看来是有准备的。 夏初晓接过笔,正想写,却发现笔尖已经风干僵硬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等了多久。 少年尴尬地笑了笑,拿过夏初晓手中的笔,放到舌头上舔了几下,递给她,说道:“可以了。” 看着他嘴唇上的墨迹,和那用唾液润湿的毛笔,夏初晓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提笔一个个给他们签名。 自那天以后,王府门口总蹲着一些粉丝,要签名的,送礼物的,远远瞧上一眼的… 直到有一天,夏初晓一出门就看见两个侍卫正在驱赶她的粉丝,其中一个还举行长枪正欲暴打一个少年,夏初晓赶紧喝住:“住手!” 少年半蹲着身子抱着头,一听到夏初晓的声音,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夏初晓三步并成两步走过去,怒气冲冲质问那个侍卫:“你为什么要打人?” 他们不过是远远地侯着她而已,也不影响王府啊。 侍卫看到夏初晓,连忙收回手中的长枪,说道:“夏姑娘,子衿夫人…” “怎么回事?一大早的,王府门口发生什么事了?”门口那边传来林子衿的声音。 两个侍卫走过去,对她行礼:“子衿夫人。” 礼毕,正想接着说什么,林子衿又开口打断了:“好了,你们两个到内院去,换两个人出来守门口。”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什么,一拱手,道了声“是”,便往王府里面走去。 “你没事吧?”夏初晓问那个少年。 他摇了摇头,笑着看向夏初晓,答道:“没事,谢谢夏姑娘。” 林子衿正想移步往这边走来,突然一群夏初晓的粉丝从她身后窜出来,蜂拥而至,差点把她撞翻,幸好她的侍女把她扶住。 这个时候,就算林子衿怎么保持仪态,谁也都看得出她脸上隐忍的不悦之色。 “夏姑娘,帮我签个名吧。” “夏姑娘,这是我绣的丝帕,送给你。” “…” “别着急,一个个来。”秋霜帮夏初晓维持好秩序。 林子衿站在远处挤不过来,只好干瞪眼。 第286章 下逐客令 待给大家签好名,夏初晓对他们说道:“以后你们就不要再来这里了,如果你们喜欢音乐,那就多花点时间学习。要是遇到什么挫折困难的时候,请记得夏初晓的微笑,继续克服困难前进。” 夏初晓笑着用手指在唇边画了一个上扬的弧度。 大家都笑着说道:“谢谢夏姑娘!” “好啦,回去吧。”夏初晓挥了挥手。 “夏姑娘再见。”粉丝们招着手,却是一步一回头,甚至很多人只是在远处看着夏初晓,并没有离开。 夏初晓朝他们喊道:“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大家乐呵呵地看着夏初晓笑,还有人大喊:“我爱你,夏初晓姑娘。” 处理好粉丝的事,夏初晓转身,看到林子衿还站在那儿。 林子衿终于排上队跟她说话了。 林子衿对夏初晓笑了笑,慢慢走过来,一边说道:“夏姑娘现在可是闻名旌州,哦不,应该是闻名楚地啊。用不了多久,夏姑娘的大名定会在中原大地传开。恭喜恭喜!” 夏初晓也报之一笑,说道:“子衿夫人说笑了。” “夏姑娘可不要谦虚,王府门口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来守着,为的不就是一睹夏姑娘的芳容吗?”林子衿说着,伸手指向周围,“夏姑娘请看,短短一个月时间,王府周围倒是多了不少卖馄钝粥粉小摊,客人是来吃东西的吗?都是来看夏姑娘的啊。” 夏初晓转头看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直来去匆匆没有留意,王府门口这条街比以前旺了不少,小摊小店也是人满为患,个个嘴巴机械地动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楚王府这边。 “哇!”秋霜惊叫起来,“前几天我吃过对面摊的馄钝,我就说嘛,那么难吃怎么生意还那么好?原来是为了姑娘而来啊?” 夏初晓自己也想不到她竟然拉动了王府周边的经济增长。不过,说到这个,确实是不太好。一方面,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另一方面,王府外奇奇怪怪的人一多,也会给安保工作带来些麻烦。林子衿不管出于嫉妒还是居于王府的安全问题,都会不悦。 刚才确实是林子衿下令暴力驱赶粉丝的,夏初晓觉得有暴力对待她的粉丝也是过分了些。林子衿有什么目的她很清楚,无非就是想搞大这件事,趁言以骁不在,借这件事赶她出王府。她做事的手段基本上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夏初晓认为,等着被赶还不如自己提出来搬家呢。 于是,夏初晓说道:“倒是因为我给王府添麻烦了。” “夏姑娘说哪里的话呢?”林子衿笑了笑。 夏初晓正色,说道:“子衿夫人,我想搬到九曲去住。” 林子衿眉头一皱,说道:“夏姑娘怎么住得好好的却要搬出去呢?是王府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怠慢了夏姑娘吗?” 这明明是她的目的,她却装出一副“千万别走啊”的样子来,夏初晓和秋霜看着也恶心。 第287章 搬家 “那倒不是,子衿夫人一向对我非常关照。只是为了方便我自己,我想搬去九曲罢了。”夏初晓说道,毕竟自己是客。 林子衿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夏姑娘是府里的客人,自然来去自由。如果夏姑娘搬去九曲住会比较方便的话,那我再挽留的话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子衿夫人真是深明大义,贤良淑德。”夏初晓捂着良心说道。 “那,我帮姑娘挑个宜搬家的吉日吧。”林子衿一副好事做到底的样子。 “好啊,有劳了子衿夫人了。”夏初晓随便答应着,反正她挑的日子,也不会很远。 结果,当天晚上夏初晓才回到她那个院子,林子衿就跑来告诉她,明天就宜搬家。然后又说了一些挽留她的话,被她拒绝后,林子衿又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叫夏初晓以后常来王府看看,若是什么时候想回来住了就回来。 她倒是急着下逐客令啊。幸好向老板一早就提过让夏初晓搬过去住,他给夏初晓留了个好庭院,夏初晓本也想搬过去跟大家一起住,只是每天早出晚归排练演出,一直没时间去找林子衿说这个事,现在倒好,不用她抽时间去找林子衿,林子衿迫不及待自己主动来解决这事了。 第二天,夏初晓和秋霜便收拾行李搬家,幸好她们东西不多,除了几件衣服和一点首饰,其他的东西都是王府的。宫里带来的东西基本上当光了,在九曲赚的银子存钱庄了,夏初晓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钱存银行是一种习惯。 所以,只是一个包袱,便把她们全部家当收拾进去了。不过,还有皇帝御赐的鸳鸯枕,夏初晓得把这个当嫁妆。 秋霜背起包袱,抱着装鸳鸯枕的盒子,她们一起出了门。 林子衿也过来送她们最后一程,事实上只是想看看她们有没有带走王府什么东西罢了。 看着她们离开王府的背影,林子衿松了一口气,最好滚得远远的,千万不要回来,更不要再跟王爷有什么瓜葛了。 当夏初晓再回头,林子衿早就进去了。 离开王府,走进大街。早上秋霜通知了每天接送她们的轿夫午时过来接,不过她们收拾东西太快了,出来得早了些,轿子还没来。秋霜等得不耐烦了,只好到前面路口去看看,夏初晓抱着鸳鸯枕盒子在原地等候。 等了一会儿不见秋霜回来,夏初晓也往路口方向走去。 这时,迎面来了一顶华丽的轿子,轿顶中间镶嵌着一颗大珍珠,帘子上金丝线绣的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抬杠上还雕刻着青雀黄龙,轿上的垂婴随着轿子的移动而晃晃悠悠的。这轿子虽然看起来华丽,但却不见得好看,倒是有一种刻意炫富的感觉。 夏初晓往大街的右侧闪了闪,那顶轿子也被抬往右边去;夏初晓又闪到左边,那顶轿子也被抬到左边。这么巧? 夏初晓又往右,它也往右;夏初晓急忙往左,它又往左。这是故意的么? 第288章 “蒹葭苍苍,在河之洲” 那夏初晓就不往前走了,她转身往后走去。谁知那轿子却与她并行。 靠!什么鬼? 这时,轿子的窗帘被撩起,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笑嘻嘻地打招呼:“夏姑娘,真巧啊!” “付公子?”夏初晓停下脚步。 这个不就是她首秀那天一直在叫价的家伙吗? “难得夏姑娘还记得我。”付公子说道。 然后付公子喊轿夫放下轿子,自己走了出来,绕到夏初晓面前,说道:“夏姑娘是不是要去九曲啊?我正好顺路,我的轿子很宽敞,要不要一起?” 夏初晓摆摆手,笑了笑:“谢谢付公子的美意。” “……” 她转身看了看路口,不见秋霜来,便说道:“午饭吃太撑了,我打算走路去。” “那就更巧了,”付公子用折扇拍了一下掌心,兴奋地说道,“我原本也是打算下来走走路,活动一下筋骨的。” 夏初晓蹙起眉头,这人像跟屁虫一样,不好甩啊。 “付公子打算去哪里呢?就不怕走路太慢耽误了时间么?”夏初晓淡淡地说道。 “呵呵!”付公子笑着,“啪”一声打开折扇,“本公子今天要去参加一场诗文大会,就在九曲附近的酒楼,不远。” 夏初晓一看,他旁边站着一个书童。要作诗文的话,书童得帮他研墨,确实是有参加诗文大会的架势。 “原来付公子也喜欢诗文啊?那真是太好了,”夏初晓笑着说道,“不知付公子喜欢哪位诗人?” 付公子想了想:“嗯…我喜欢…那个…李白。” “哦,那请问付公子最喜欢李白的什么诗呢?” “那首…”付公子思考了一会儿,灵机一动,说道,“他的那首,蒹葭苍苍,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真道出了我此时的心声啊。” 夏初晓差点没把隔夜饭喷出来! 她强忍着狂放的大笑,脸上保持着微笑,不过肚子快抽筋了。这回算是明白,肉笑皮不笑比皮笑肉不笑艰难得多了。不学无术就算了,还附庸风雅。 此刻,夏初晓不得不说:“付公子真是博学多才,李白的这首诗可不是一般人会的啊,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 听到夏初晓的夸奖,付公子一脸得意,笑道:“哈哈,夏姑娘过奖了。” 夏初晓不是过奖,是谬赞好吧? “姑娘!”秋霜来了,救兵来了。 夏初晓一看,远远的,秋霜正领着轿夫抬着轿子过来。 “付公子,我的人给我叫了轿子,我想我还是坐轿子去吧,日后有机会再与付公子谈论诗文,告辞了。”说罢,夏初晓对他点点头,向秋霜走去。 “夏姑娘…”付公子还想挽留夏初晓,可她还没等付公子说话,已经朝秋霜飞奔而去。 付公子的书童走上来,尴尬地说道:“公子,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什么?”付公子大声叫道,一脸不悦,“关关雎鸠是什么东西?蒹葭苍苍不是在河边的吗?很合理啊。什么关关雎鸠?乱写!” 第289章 李白?李太白?李大白?李小白? “呃…那个…公子说的对!”他的书童声音顿了一下,又道,“还有,这不是李白的诗。” “那是杜甫的咯?”付公子问道。 “也不是。” “不是李白,也不是杜甫…”付公子想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高兴地叫道,“一定是李太白?” “呃…不是!” “李大白?” “…”书童摇摇头。 “李小白?” “公子…也不是。” 付公子抓着头又想了半天,想不出还有什么诗人了,便不耐烦地吼道:“这么乱的诗文到底谁写的啊?” “呃…公子,我也不知道。” “饭桶!”付公子又是一声吼,“赶紧把作者给我找出来,下次我要在夏姑娘面前纠正一下。” “公子,这是《诗经》中的一首诗,作者不详。” “哦~”付公子恍然大悟,“原来是不详写的,本公子是知道的,就是在夏姑娘面前比较紧张,一时忘了他的名字了。不详,唐代著名诗人,人称诗圣。哈哈!” “…”书童尴尬地搔着头,他家公子就这样,自嗨型的,自己觉得对就好。 付公子看到书童一脸郁闷,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对吗?” “对对!”书童赶紧回答,再说不对他家公子就要找他麻烦了。 “哈哈!”付公子摇着扇子得意洋洋地走回轿子里去。 夏初晓和秋霜来到九曲乐坊后,向后院的管事提了搬进来住的事,管事二话不说马上给夏初晓安排了一个上好的庭院。 九曲里每一个庭院都有名字,宫慕声那个庭院叫竹苑,那天晚上夏初晓去过一次,里面种了很多竹子,只是当时太黑,她没注意到庭院门口大石头上刻的名字。 现在夏初晓的这个庭院叫梨园,顾名思义,里面应该是梨树居多。 果然,一进去就是一片梨园,雪白的梨花开满枝头,还有蜂蝶在梨花丛中时隐时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延伸到一个小池塘上去。她的小木屋就建在池塘中央,用小木桥连接。屋子并不大,但很是质朴。 也许艺人的创作灵感都来源于环境,所以九曲才会给他们提供这么好的待遇。不过,像这样美丽的庭院小屋,整个九曲就只有三个艺人能住上——夏初晓、宫慕声和司马胤之。 秋霜高兴极了,一双灵活的眼睛到处转,笑意写在脸上,说道:“我就知道,跟着姑娘一定有出头之日的。” “…” “姑娘,这梨花跟你很相衬呢。以后咱买个琵琶,你就坐在梨树下弹唱,那该是多美的画面啊。”秋霜笑着,陷入自己编织的美好想象里。 夏初晓也笑了笑,说道:“是该买个自己的琵琶,不过等忙完这几首歌的排练就有时间去看看了。” 签约九曲已经一个月了,夏初晓把二十一世纪好听的一些古风歌曲拿出来排练。其中,《倾尽天下》《上邪》《青花瓷》《半城烟沙》《清明雨上》《参商》《锦鲤抄》《江山》《蜀绣》这九首歌夏初晓把它们当作她的精选九曲推荐给客人。目前,除了《青花瓷》和《蜀绣》,其他的都已经陆续搬上舞台。 第290章 梨花雨 在九曲住的第一个清晨,夏初晓在鸟叫中醒来,她感觉一丝丝的凉气往木屋子的缝隙里钻,起床打开门后,凉气袭面,衣裙也被清风扬起。才发现,原来外面下雨了。 如银针般的雨丝像是绣花一样,斜斜地穿过梨树,梨花片片带雨,更显得素净清明,洁白无暇。 夏初晓走过小木桥,脚底传来一丝凉意。她静静地站在小路中间欣赏着这场雨,被打落的梨花夹杂着雨丝一瓣瓣从眼前飘过,划过她扬起的衣襟。 好一场梨花雨,沾衣欲湿;好一阵杨柳春风,吹面不寒,而且凉凉爽爽的,给人一种清新舒服的感觉。 那凌架在青青池塘上方,笼罩于蒙蒙细雨之中的小木屋,简直就是一幅优美的画卷。细细的牛毛雨飘洒在池塘的几朵浮萍上,像是无数细密的小珍珠,墨绿的池塘上也荡起了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小木屋更显得安静祥和。 飘洒在墨发上的雨丝忽然停住了,夏初晓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的气息,淡淡的清竹子的味道。 “这场梨花雨下得很美。”后面那个声音说道。 夏初晓转过身来,宫慕声擎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她面前。他的目光看向前方,面具下那双明媚如春光的眼眸中开满娇艳的梨花。 “宫先生,早啊。”夏初晓微微笑着。 宫慕声收回远处的目光,转向夏初晓,眼角流淌出融融笑意:“早!夏姑娘。我听说夏姑娘已经搬进了梨园,现在我是来给夏姑娘道乔迁之喜的。” 夏初晓微微笑了下,侧了下身子,说道:“进屋里去吧。” “不了,”宫慕声摆摆手,“这梨花挺美的,我还想欣赏一下呢,就到树下去吧。” “好。” 他们走到梨树下,宫慕声收了伞。 雨丝本来就小,加上梨花一簇簇的非常密,所以雨是落不到树下的,倒是花瓣落了一地,铺得很美。 “我今天还给夏姑娘带了一份贺礼。”说罢,转身看向门那边,门口处站着他的随从,那随从手里抱着一把琵琶。 “拿过来。”宫慕声对他说道。 他的随从走过来,把琵琶递给宫慕声,又接过他手里的伞。 “我昨日出去修琴的时候恰巧看中这把琵琶,我想夏姑娘似乎还欠一把琵琶,就买了下来,当作是给夏姑娘乔迁的贺礼。” 夏初晓一看他递过来的琵琶,是花梨木做的上品,纹路清晰,价格应该不菲。 于是,她推了回去:“宫先生,只是搬个家,何必如此大礼?” 宫慕声又把琵琶推了过来:“只是觉得这把琵琶跟夏姑娘相配,还望夏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不嫌弃,不嫌弃!”秋霜从门口那边快步走过来,把手里的食盒往那个随从手里一塞,那个人先是一愣,却也只好帮她拿着。 秋霜接过了宫慕声手中的琵琶,抱在怀里摸来摸去,爱不释手:“我们还正打算买一把呢。” “秋霜!”夏初晓扯着她的衣角,把她手里的琵琶拿过来,递回去给宫慕声,“宫先生,我还是不能收,太贵重了。” 秋霜噘着嘴看向夏初晓,一副不要就太可惜了的样子。 第291章 《青花瓷》 “可是我已经买了,又不能退。”宫慕声踌躇了一下,似乎不太高兴,眼神暗淡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嗯…”夏初晓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要不你送给唐姑娘吧。” 毕竟夏初晓风头太盛了,取代了唐七七的地位,让唐七七很不悦,夏初晓不想大家关系搞得那么僵。 不过,宫慕声说道:“夏姑娘就不要推脱了,我只是希望我的配乐能更好些。至于唐姑娘,以后看到有适合的我自会给她挑一把。”说罢,他伸手拨了一下琵琶弦,一声非常清脆的音符跳出。 “夏姑娘,你听,声音是不是很不错?” “嗯…的确很不错。”夏初晓点点头。 秋霜见夏初晓没再拒绝,忙笑嘻嘻地对宫慕声说:“谢谢宫先生的乔迁贺礼!” 宫慕声摆了摆手,说道:“秋霜姑娘客气了。” 顿了一下,他又问道:“传言说夏姑娘是王府里的人,真有此事?” “是啊。”秋霜回答。 “既然是王府的人,王爷怎么会同意夏姑娘出来露脸,还这样大大方方地搬出来呢?” 的确,干这一行抛头露面的,大户人家姑娘不会做这事,成了亲的女人就更不可能做了。夏初晓住在王府里早已不是秘密,但,是个什么身份估计大家还不清楚,心有疑虑也是正常。 秋霜嘴快,马上接过话:“嗨呀!什么王府里的人?我们就是客人,爱怎样就怎样他管不着。更何况,他都出远门了,没几个月回不来。” “哦,原来是这样。”宫慕声一副了然的样子。 果然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收了人家礼物,秋霜就把人家当自家人一样啥都说了。夏初晓看了她一眼,不过还好,宫慕声也不是什么坏人。 宫慕声笑了笑,又说道:“对了,夏姑娘的下一首歌是《青花瓷》对吧?我还没有听过呢。” “那我现在就试试琵琶吧。”说罢,夏初晓走到石凳旁边坐下。 虽然说那些都是夏初晓搬来的歌,但都是由她和宫慕声一起编排的,她只要弹唱一遍,宫慕声就可以把其他伴奏配齐。 演出他们经常是一起的,男声宫慕声主唱,女声夏初晓主唱,他抚古琴,她弹琵琶。宫慕声也有自己创作的音乐,夏初晓也会在他的演出上以琵琶伴奏。 夏初晓和宫慕声并不是每天都有演出,只要完成一首新曲,我们就会有演出。其他时候,如果有客人出钱点他们的歌曲,他们就会为客人弹唱。 其实夏初晓打从心底佩服宫慕声,不仅是因为他的才艺精湛,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心胸。准确的说,夏初晓的歌曲比他的红,她来九曲乐坊之后算是把宫慕声给压了一节,而他却丝毫没有嫉妒或不悦,还是为夏初晓的演出全力以赴。 夏初晓轻捻慢抹了一下琵琶弦,声音如滚珠落地般,她抬头对宫慕声笑了笑,表示对这琵琶声非常满意。随即,《青花瓷》的曲调响起,她也把词儿唱出来。 宫慕声闭上眼睛,用心地感受着这首歌曲。 第292章 这你也认得出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 夏初晓快速地挑动着指尖,飘洒的雨丝与跳珠般的弦调齐齐落地,优美的曲音与淡淡的清风飘散在微湿的清新空气里。 池塘里的青翠的浮萍上那细密的小雨珠在初晴的光线中更加晶莹剔透,调皮地在上面划过,聚成的大水珠沿着叶脉滑落到池塘里,细微的“咚”声消融在杂乱的雨里,而雨丝下的涟漪正如弦音一样一圈圈地荡漾开—— …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 曲终收弦。一阵掌声从庭院门外响起,宫慕声这才睁开眼睛,与夏初晓的目光一齐看过去—— 原来是向老板。 “这首歌就是《青花瓷》吧?”他笑着迈步跨进门来,他的随从也跟在身后为他撑伞。 夏初晓把琵琶递给秋霜,和宫慕声迎了过去。 “向老板怎么来了?”夏初晓问道。 向老板从梨树底下走到他们跟前,说道:“我来看看夏姑娘是否住得习惯。宫先生也在这儿啊?” 宫慕声点了点头。 夏初晓回答道:“宫先生是来给我道喜的。我也要谢谢向老板给我提供这么漂亮的庭院呢。” 向老板笑着摆了摆手:“夏姑娘喜欢就好,只有在好的环境下我们的乐师才能创造出更好的音乐。” 他们也点头称是。 向老板又说道:“既然宫先生也在这儿,顺便,我们今天也讨论一下《青花瓷》的演出计划吧。” 夏初晓也猜到他不会只是来看看,主要的还是有公事要说,便作了个手势:“屋里请!” … 雨渐渐停了,送走向老板和宫慕声后,接下来夏初晓该去一趟城东的陶瓷作坊了,这是向老板的意思,她得去亲手做一个青花瓷,到演出的时候,九曲要拍卖这个夏姑娘亲手做的青花瓷。其实,夏初晓不过是去参与其中一些简单的制造工序罢了。 秋霜带回来的早点已经凉了,夏初晓并没有吃,打算到外面再买几个包子上马车吃。 原本九曲的艺人公事出行可以坐乐坊的马车的,但是要去申请,夏初晓懒得去,就自己出来找马车了。 为了避免被粉丝认出,夏初晓戴上面纱出了乐坊,走到对面的的包子店买了几个包子,刚一转身,吓了一跳,付公子竟然站在身后。 “夏姑娘,好巧啊!”付公子笑嘻嘻地说道。 “这你也认得出来?”夏初晓纳闷,已经包成阿拉伯女人了,他是透视眼么?还真那么巧? “哈哈,我刚刚是看着夏姑娘从九曲出来的,在九曲出来怕被别人认出来的女子只有你吧?”付公子答道,眼里尽是得意的神色。 原来他看见夏初晓出来,那也难怪会知道。不过他既然喜欢别人夸奖,那她就夸他几句也不会损失。 于是夏初晓说道:“付公子真是聪明,一般人猜不到这是我。” “夏姑娘过奖了。” 第293章 这是你的豪车吗?好拉风啊。 被夏初晓一夸付公子就更得意了,但嘴里还是谦虚着。顿了下,他看了一眼夏初晓手里的包子,又说道:“夏姑娘饿了吗?不如我们到香满楼去吃饭吧,我做东。” 他这话说得非常豪气,谁都知道香满楼是全城最好的酒楼。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要去办点事,赶时间呢。” “那坐我的马车吧,”付公子伸手指过去,“我的马车舒服。” 付公子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装扮得豪华又招摇。 “付公子准备去哪里呢?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夏初晓正准备转身走,又被付公子拦了下来,他说道:“我刚去谈完一笔五万两黄金的生意,现在无事,倒是可以陪夏姑娘走一趟。” 五万两黄金的生意啊,这是赤裸裸的炫富。 “呵呵!”夏初晓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拒绝这厮,突然,她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付公子,夏姑娘,真巧啊。” 司马胤之笑着走过来,白皙的脸上像是镀上了雨后初晴的一缕阳光。 “司马先生。”夏初晓和付公子同时叫道,但神色不一。 夏初晓打从心里喜悦——救兵来了。但付公子是郁闷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吗?”司马胤之笑嘻嘻地问道。 夏初晓连忙抢过话来答:“我要去城东陶瓷作坊,听说你也要去那儿,对吧?”与此同时,夏初晓巴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司马胤之,希望司马胤之帮她解围。 “是啊,我也正准备去那儿。”司马胤之说道。 夏初晓打从心里称赞: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司马胤之又看向付公子,道:“付公子也去城东吗?” “呃…”付公子脸色并不是特别好,他不希望多出一个电灯泡来,但又不好推脱,只是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去不去都行。” 的确,三个人的话,去不去都没关系,达不到他的目的。 司马胤之笑着指了指付公子的马车,问道:“这是你的豪车吗?好拉风啊。” “嗯,呵呵!”付公子得意地笑了笑,“司马先生果然有眼光,我这马车是新买的,花了五万两银子,马的品种是奔驰。” “厉害啊!付公子的马车那么舒服,请问我可以坐你的马车去吗?”司马胤之笑容满面地问道,有种赖上他的意味。 “嗯…可以。那我就送你们一趟吧。”付公子虽然没有拒绝,但是阴沉着脸,有种计划被打破的不悦。他本来想两个人去的,多了一个电灯泡算什么? “我也要去。”伴着这个黄莺般清脆的声音,走过来的是唐七七,这倒是令夏初晓觉得有点突然。但看她的神色并不像是来凑热闹的,她那灼热的目光看向司马胤之,面色不怎么好看。 唐七七 第294章 青花瓷 付公子一愣:“唐姑娘怎么来了?” 付公子是九曲的常客,自然认识不少艺人,只是突然又多冒出一个人,他确实有点猝不及防。 “付公子。”唐七七跟他打了个招呼。 “看来,四个人坐这辆马车确实有点挤了,我们仨还是自己坐马车去吧,就不劳烦付公子了。”夏初晓笑着说道。 “不…那个…”付公子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初晓拱手道:“告辞了,付公子。” 见夏初晓走了,司马胤之和唐七七也一一跟付公子告辞。付公子看着大家离开,只好闷闷不乐地上了自己的马车。 见付公子已走,夏初晓忙向他们道谢:“司马先生,唐姑娘,谢谢你们的帮忙。” “我可没有特地去帮你啊,我是真的要去城东陶瓷作坊。”司马胤之说道。 “啊?”一声疑虑过后,夏初晓才突然明白过来,她是只负责做坯成型一步,司马胤之自然是去画坯的,其他的由专业的工人完成,只要他们两个人碰过,那么这只青花瓷就身价百倍了。 司马胤之又回头对唐七七说道:“七七,你就不用去了,没有你的事。” 唐七七脚步一滞,抬头看着向司马胤之,只见他俊逸的脸上流露着淡漠的神色,唐七七满眼都是委屈。 这个夏初晓,是不是什么都要跟她抢? “没事,一起去嘛,呵呵。”夏初晓试图化解尴尬。 “不用了。”唐七七瞪了夏初晓一眼,赌气地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 终于到了《青花瓷》的首演,舞台上迷离的烟雾缭绕,依然是在轻纱飘扬的舞台深处,宫慕声抚琴轻唱,一个三尺来高的青花瓷梅瓶就放在他身侧,而夏初晓则坐在他身后拨弄琵琶弦,为他伴奏。舞台前面还有一群妖娆艳丽的舞姬在伴舞。 夏初晓挑抹着琵琶弦,一个个音符时而像在弦上跳舞的小水珠,时而又像一批滚落地面的珍珠,扫过琵琶弦,发出清脆的声音! “……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曲终雾散,乐队舞姬退场。 主持人笑嘻嘻地走上台,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由夏姑娘创作,宫先生主唱的《青花瓷》好不好听?” “好——”台下声音拉得长长的,并且十分洪亮。 “歌词里的男子在烟雾袅袅的江岸边等着心爱的女子,今生后世,他都在等着她。也许在你们的将来,也会有一段关于前世的缘分在等着你遇见呢。这首歌里面的故事是不是很美啊?” “是——” “确实很美。” 这个时代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不管是未婚还是已婚,都希望自己能邂逅一段美好的爱情。经过主持人的一段煽情台词,观众们忽然感觉对前途充满美好的憧憬,两眼发光,春风满面。 “青花瓷简直就是缘分的吉祥物啊!”主持人又说道,“此刻,歌词里描绘的青花瓷就在我们现场。” 场下一阵惊叹。 第295章 就多他一两 “搬过来!”主持人声落,两个小厮轻轻地从层层白纱后搬出青花瓷花瓶。 这个三尺来高的青花瓷牡丹纹花瓶线条描得非常细腻,瓶身光亮润滑,给人一种清秀素雅的感觉。而且城东的陶瓷作坊是楚地最好的陶瓷作坊,每一道制作工序都是非常的精准,做出来的这个青花瓷花瓶自然也是上品。 主持人见大家看着这青花瓷花瓶啧啧称赞,又说道:“这个青花瓷不仅产自城东的陶瓷作坊,最重要的是,它是由我们夏初晓姑娘和司马胤之先生亲手做的,也是我们今天的主角儿。”他说到后面吊高了声调。 “哇!”全场一片哗然。 “谁愿意,出个价,把这个珍贵的青花瓷抱回家?它很可能会给你带来一段前世的缘分哦。” 话刚一落,就有几个人争着出价了,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价格就从一百两银子叫到一千两银子了。 此时,对面雅间正在品茶的付公子放下玉樽,开始竞价:“本公子出三千两银子。” 由于价格跳跃太大,场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并不敢再加价,三千两银子买这个青花瓷已经是很高价了。 主持人笑了笑,说道:“付公子真是阔绰啊,那个有缘人一定在等着付公子了。还有没有人要和付公子争这一段姻缘的?” 主持人环顾场内,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做声。主持人大声说道:“没有人再出价了吗?那么这个青花瓷花瓶就要归付公子所有咯?” 付公子得意洋洋地准备跨步走出去上舞台去发表“获奖感言”,这时,一个声音从舞台帷幔里头响起:“三千零一两。” “浜”!重重落地的脚步声传来。 付公子身子一倾,差点被门槛绊倒。 “公子。”他的随从扶了他一下。 付公子皱着眉头抬起头来,又偏过头寻找着这个可恶的非要比他多出一两银子的人,最后,目光锁定在从帷幔中走出来的那个人身上。 司马胤之! 看到这个人,他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上次去城东就是司马胤之冒出来破坏了他的“好事”,这一次又冒出来,好像非要跟他过不去那样。 而司马胤之却是一副挑衅的戏谑样子。 司马胤之出这个价,夏初晓也忍不住轻轻抿嘴,心里却在仰天大笑。 主持人笑着说道:“想不到我们九曲的司马先生也出来竞价了,看来是非常舍不得这件宝物啊。” 付公子沉着脸瞪着他,一挥手,推开那个随从,又叫道:“四千两!” “四千零一两!”此时,司马胤之就站在舞台上,昂首含笑地看着对面雅间的付公子。 付公子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毫不示弱地说道:“五千两!” “五千零一两!” “六千两!” “六零一两!” … 观众们像看戏一样,随着价格的增高,嘴巴惊讶得张得大大的,脑袋一会儿转向台上的司马胤之,一会儿又转向雅间的付公子,不停地左右转着,就看他们谁赢谁输。 第296章 青花瓷竞拍 “八千零一两!” 付公子瞪着一双眼睛发红,一咬牙:“一万两!” 这一价格上的大跳跃,场下又是一片哗然。大家都转头看向司马胤之,等着看他还会不会再出价。 毫无疑问,司马胤之也是个大财主。九曲就是个挥金如土的地方,这些天文数字不是普通人能及的,而九曲的名人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而夏初晓也不例外,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钱庄的账户上也存了不少钱。更何况是加入九曲时日已久的司马胤之,而且之前他还是知名画师。 可是,司马胤之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个青花瓷呢?演出《锦鲤抄》时拍卖画像他都没有出来竞价,难道是故意跟付公子叫板?还是不希望这个青花瓷落入一些不懂欣赏的俗人之手呢? 这夏初晓就不明白了。 带着和大家不同的疑虑,夏初晓看向司马胤之。 司马胤之笑着微微张嘴,准备继续叫价,突然,大门的那边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一万五千两!” 大家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商人打扮的胖个子大叔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夏初晓在九曲演出也有一段时日了,倒是没见过这个人。下面的观众也讨论开了: “这是谁啊?” “不认识,第一次来吧?” … 主持人亮了亮嗓子,说道:“这位贵客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九曲的吧?” “本人经商路经旌州,早已听闻夏姑娘大名,这一次本人一定要拍下这个夏姑娘亲手做的青花瓷。” 因为九曲的声名远扬,加上夏初晓的那些歌曲被各小乐坊偷师,迅速传播了出去,被大家所熟知所喜爱,她也随之名声大噪,很多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慕名而来,点她的歌曲。不过第一次来的连歌都没听就出高价买周边产品的这位商人倒是第一个。 大家惊讶之余,目光又看向付公子和司马胤之,他说一定要拍下这个青花瓷,那两个人会同意吗? “一定要拍下?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付公子眯眼看着楼下的那个人,心里在骂他不知天高地厚,敢跟我付公子抢? “呵呵,看来付公子丝毫不会退让,那么请问付公子又打算出个什么价呢?”主持人问道。 上次的画像竞拍他碍于涂大人的身份,没有跟他争。这一次他志在必得。因为对他来说,钱不是问题。 “二万两!”付公子又喊道。 “哇!”场上又一阵惊叫。 而此时的司马胤之却没有再开口,只是笑嘻嘻的一副看戏的模样,因为此刻,他已经没有必要开口了。 “二万三千两!”那个胖商人又叫价。 “二千五千两!” “三万两!” 付公子狠狠地咬着牙:“三万五…” “败家子!”付公子话还没说完,一个高瘦的锦衣华服的老头子匆匆走向他痛斥道。 付公子看着眼前的老头子,满脸惊慌,吞吞吐吐说道:“爹…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就要倾家荡产了,你个败家子。整日挥金如土,家里可有一分一毫是你赚的?” “…” 第297章 九曲有人包场 “快跟我回去!”付老爷子一把揪着付公子的耳朵,拖走! “爹,爹…你慢点。”付公子叫着,感觉非常没面子,只好灰溜溜地被老爷子带走。 场上的人看着这一出戏,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待爷俩走后,主持人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又问了一下是否还有人愿意出更高价,没人敢作声。主持人又看向司马胤之,司马胤之笑了笑,说道:“既然这位老板一定要买下这个青花瓷,那我再争下去也没意思,说不准别人还会以为我是九曲派来抬价的呢。” “司马先生真会说笑!”主持人清了清嗓子,道,“那么,我宣布:这件青花瓷花瓶以三万两银子卖给这位老板。”主持人指了过去。 虽然那位商人说他是闻夏初晓之名而来九曲,也是因夏初晓而买青花瓷,但夏初晓总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她的表演完了他才匆匆而来,买后又匆匆而去,即使第二天夏初晓还有演出却也不见得他来。这说明他并不是她的粉丝,但却花这么大的价钱买她做的青花瓷。 这点让夏初晓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于她无害,她也不需要去想那么多了。 | 夏天的气息越来越浓,树上不知几时已经满枝头的翠绿,蝉也开始燥了。 在九曲里,忙忙碌碌的,日子竟然过得也挺快的,弹指一挥间,两个多月过去了。夏初晓的那些歌曲早已被楚地人所熟悉,她的名字也许传得更广了,点她歌的客人越来越多,向老板不得不定个规矩,夏初晓和宫慕声每天最多表演两首歌,而且价钱重新定位,这样她们才有更多的时间来搞自己的创作,而九曲的收入也不会比之前低。 这天上午,夏初晓收到向老板的通知,今天晚上所有艺人放假,她除外。 夏初晓听了挺霹雳的。想想全部人放假,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上班是什么感觉? 一个人演出?那岂不是很多场? “为什么?”夏初晓马上提出自己的疑问。 “有一位客人包了场,只点了你一个人唱。”向老板身边的易管事说。 包了场?这也太豪了吧?九曲还有人能包得起场的?而且要听夏初晓唱歌也不用包场啊,这是炫富么? 点她一个人唱?那不是要她唱一晚上? 夏初晓又连忙对易管事说道:“九曲的规定,我一天最多表演两首歌。” 易管事笑了笑,说道:“夏姑娘放心吧,他只点一首歌。” 包场?一首歌?这就更让人没法理解了。 到了晚上演出时间,夏初晓轻扫娥眉,抱着琵琶款款走上舞台,落坐。满场爆棚的情况她倒是见得不少,但却是第一次面对满场空席。楼上的包厢也是竹帘低垂,看不到一个人影。但她知道,那位神秘的客人一定在对面最好的那间包厢里。 向老板亲自领着易管事拿着曲目册走上楼,进了那间最好的包厢里。 夏初晓想,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要向老板和易管事亲自伺候?不过人家出的起价钱包场,肯定不简单。 第298章 那年风吹麦浪 当向老板和易管事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向老板跟易管事说了一句话便回后台去,易管事直接走到夏初晓身边来。 “夏姑娘…” “这位客人点了什么歌?”夏初晓抬起头来问易管事。 “他…没有点这曲目上的歌,而是点了别的歌。”易管事流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夏初晓挑了挑眉,不在曲目上的歌那就不是她的歌了,干嘛花重金找她唱?而别的古代歌曲她很多都不会,这人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吧? “他点的这首歌,我们听都没听过。”易管事又补充道。 夏初晓睫毛一颤。 怪不得向老板和易管事神色都不好看,他们干这一行那么久都没听过的歌曲,夏初晓还能唱出来吗? 既然别人是来砸场子的,那她也不能输了气场,就像不会武功的打架前都吼一下虚张声势一样,夏初晓也调弄着琵琶弦,问道:“他到底点了什么歌?” “《风吹麦浪》!” 蹦—— 弦断。 弹跳起来的弦丝划过她的手指,留下一道嫣红的血迹。 夏初晓微微听到包厢那边有些动静,她看了过去,但接下来什么也没发生。 “夏姑娘,琵琶弦怎么断了?你没事吧?”易管事着急地问道,要是划了手不能弹了那今晚就得罪贵宾了。 “没事。”夏初晓笑着说道。 “我去给姑娘换一把吧。”易管事说着,拿过夏初晓怀里的琵琶,走回后台。 夏初晓愣愣地坐在那里,呼吸都凌乱了,神经蹦得就跟那琵琶弦一样,随时也可能断掉。 《风吹麦浪》,她只唱过给一个人听。 是他吗? 他们此刻就隔着一张竹帘,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可是,却看不到他。而他,把她此刻的每一个神情,都尽收眼底。 他曾以为,时间可以忘记伤痛,但是事实证明,有些伤是刻骨铭心的,时间冲不淡,也抹不掉。 当他听闻她在楚地一唱而红的时候,他也替她高兴,因为他知道她唱歌很好听。是有多久没听过她唱歌了,也许时间不长,只不过度日如年,便觉得很久罢了。他很想再听她唱唱歌,于是,他就来了。 夏初晓觉得自己被一双灼热的目光包围着,有想逃的冲动,可是屁股却好像粘在了椅子上,动弹不了。 对言以珩,夏初晓的内心是复杂的。在宫里,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他现在还会来? 直到易管事拿着另一把琵琶走上来,夏初晓才回过神来,看了易管事一眼,轻扯嘴角,说道:“不用了,谢谢。我就这样唱。” 还他一首原汁原味的歌曲,跟当初一样。 易管事也只好点了点头,随她。 夏初晓站起来,向前几步,开腔唱道: “远处蔚蓝天空下 涌动着金色的麦浪 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 爱过的地方 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 吹向我脸庞 想起你轻柔的话语 曾打湿我眼眶 嗯…呐…” 去年的秋天,在蔚蓝的天空下,那一片翻滚的金色麦海里,言以珩背着夏初晓走在田埂上,一路歌唱。阳光是那么温暖,话语是那么温暖,他的气息也是那么温暖,暖得几乎要把人的心融化。 第299章 他的脚步声 “我们曾在田野里歌唱 在冬季盼望 却没能等到阳光下 这秋天的景象 就让失散的誓言飞舞吧 随西风飘荡 就像你柔软的长发 曾芬芳我梦乡 嗯…呐…” 不管他曾经说过什么话,都在她耳边消散,每个人都没办法预知未来的事,更何况她是言以庭的细作,选妃结果完全没有办法知道的,所以,她一直不接受他。 歌唱完,思绪也从那个秋天的画面里出来,夏初晓嘴里蹦出一句话:“此歌有关风月,却无关你我。” 听了这话,包间里的人酒杯一滞,心里像是又被扎了一刀。 夏初晓转身走回后台,坐在妆镜前,看着烛火下的镜子里映着的自己的脸,有一丝慌乱。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缘故,脸色还略显苍白。烛光摇曳,脸上的明暗也是飘忽不定,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夏初晓一边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边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会过来,还是会离开? 没多久,一个脚步声渐渐响起,打破了这片安静,越来越近,从楼梯那边一直往舞台来。“哆…哆…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堂里显得非常清晰。 夏初晓的心又绷紧了。 他过来了! 夏初晓在心里一遍遍地演示着待会儿见到他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说话。可每一个预想的画面都被推翻。 她真的不知道这时候该跟他说什么。 他的脚步声就好像踩在她的心上,一步一心跳,重重地敲击着。 当这个脚步声来到舞台边上的时候,突然间却停止了,夏初晓的呼吸一滞。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是说了吗?此歌有关风月,却无关你我。 又是一次拒绝! 想想,还是算了。 停留片刻之后,他的脚步声又响起,却是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夏初晓轻轻地吐了口气,但之后心情却十分沉重,终究,心里是矛盾的。 此时,整个九曲前堂静悄悄的,只能听得到漏壶里的“嗒嗒”声。 良久,夏初晓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出后台,往楼上走去。 夏初晓知道他已经不在了,所以才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包间里空荡荡的,只有矮桌上的那只白玉酒杯里还留着些酒迹,昭示着他曾经来过,似乎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夏初晓走到东头的窗前掀开帘子往下看去,大街上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她的目光游走在穿梭的人流中,甚至伸长脖子极目远眺,一遍又一遍地搜索,却始终没有找得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窗前只有一轮明月映照着枝条上的点点桃花。 夏初晓笑自己傻,都那么久了,早就走远了,还期盼看见什么? 放下帘子,夏初晓走回矮桌前,坐了下来,伸手翻开一只倒扣的酒杯,提壶灌满酒。才送到嘴边,一股浓烈的味道便冲向鼻孔。她一闭眼,一饮而尽。 这样的烈酒一入口便呛得她连连咳嗽。虽然酒已经凉了,但依然感觉像是一条火龙从喉咙一直流进胃里,顿时,胸口像燃烧了一团熊熊烈火。连脸上也感觉火辣辣的,估计此时已成酡红色。 他刚才喝这么烈的酒。 第300章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夏初晓一个人走在九曲后院的小路上,今晚静得只剩下蝉鸣,要是平时,肯定有艺人们练习的各种乐器声,今晚难得放假,估计大家都出去逛街了。 越是安静,她越是心事重重,越是蝉鸣,她越是心燥。不管静与不静,这颗心都是乱的。 当初言以珩总是十分笃定,她就是他的王妃。而夏初晓虽然不确定自己的未来,可心有千种设想却没有一种是这样的结果。 夏初晓以为,天南地北的距离会让我们把对方淡漠在记忆里,可为何他还来?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 那一晚不过是在九曲的日子里的一段插曲,人走了,酒凉了,故事也该结束了吧? 接下来,《蜀绣》的首演时间到了。 《蜀绣》这首歌虽然融入不少古诗词,不过,最深刻的还是纳兰性德的《长相思》,这首歌和这首词的背景意境是相契合的。所以,夏初晓打算用这首词作为这首歌的背景。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夏初晓吟咏完这首词,乐曲响起,背后的舞台帷幔拉开,一副虚实结合的场景展示在观众面前: 舞台被一面白纱幔隔成前后两部分,白纱幔上投射着的是荒山野岭之处一个个的营帐,而最近的那个营帐前站着一个将士的身影,正举头望月思乡。 这些虚景只要在舞台后部分放一些道具再用灯火照出影子来就可以做到了。 实的是白纱幔前的室内布置——妆台、花瓶、烛火,一个女子正坐在灯下绣着一幅芙蓉图绣帕。 这样把两幅场景契合在一起虚实相生,这让人同时感受到在外远征将士的思乡之情,以及在家的新妇对丈夫的思念。 夏初晓站在舞台一边的红色圆柱高台上唱道: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这首歌唱完,台上的女子也刚好轻轻咬断丝线,一幅芙蓉图手帕绣完。 其实这位女子并不是九曲的艺人,而是九曲从全城最好的绣坊里请的手艺最精湛的绣娘。这幅芙蓉图先由司马胤之描底画,再由这位绣娘当场绣完。 当舞台帷幔放下的时候,观众们才从深陷的思绪中醒过来,纷纷拍手叫好。 主持人手里捻着刚才绣娘绣的那张绣帕走出舞台,说道:“这首《蜀绣》是夏初晓姑娘精品九曲的最后一首歌了,大家喜不喜欢?” “喜欢!” “非常喜欢!” “这就是刚才《蜀绣》演唱过程中绣的那张丝帕,由司马胤之先生描画,我们请了全城最好的绣娘绣的一幅芙蓉图。” “哇!” “绣得真好。” “…” “今晚我们不竞拍,就作为《蜀绣》首演的纪念品由夏初晓姑娘转送给幸运观众吧。” 第301章 你这样飞来飞去的,不累吗? 观众们听到说是免费的,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九曲的东西向来都是高价拍卖的啊,这一次居然免费! 待舞台帷幔拉开。夏初晓抱着一条顶上悬挂的红稠从圆柱高台轻身一跃,飞荡出来,一伸手夺过主持人高举的那张芙蓉图丝帕,直直从观众头顶荡过。 “哇!”下面的观众一阵惊呼,疯狂为夏初晓打call,脑袋都向着她转。 夏初晓飞到对面的栏杆的时候,伸脚一踢,借力又往另外一个方向荡去。 “夏姑娘的丝帕将要落到哪一位幸运观众头上去呢?”主持人叫道。 观众们明白了这一次怎么玩,都拼命往夏初晓飞跃的方向挤去。一时间,夏初晓踩着栏杆借力向左,一波人便蜂拥向左;她跃向右,一波人便蜂拥向右。 夏初晓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涌来涌去不觉得有些好笑。场上的气氛也高涨到了极点。 快到另一边栏杆了,夏初晓笑着抬起头来往前看去,万万没想到,映入眼中的画面瞬间让她的笑容凝固了—— 前面那个包间,竹帘微卷,里面坐着的那个男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双冷眸淡淡地看着杯中的酒。眼含清波,鼻挺如峰,瓷白的脸在月光下透着寒气。这个绝美的侧脸换成是别人的,肯定把夏初晓迷倒,可是,这个人,只会把她吓倒。 这一吓,夏初晓手中的丝帕离手,飘悠悠地往下掉。引起下面人群的一阵大骚动,大伙儿死盯着丝帕,一个劲儿往这挤。而夏初晓已听不见下面的人的尖叫声,脑子一片空白…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眼前的画面越放越大,夏初晓呼吸越来越紧,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种泰坦尼克号要撞上冰山的节奏。 停不下来了! 怎么办!!! “撕~” 听到这个声音,夏初晓倒吸一口气,仰起脖子,眼睛瞪得灯笼一样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红稠竟然撕裂了。 “撕——” 夏初晓又往下坠了一点。 “撕——” 越裂越快—— “撕拉!” 断了! 夏初晓往下一坠,“嘭!”整个儿的撞在了栏杆上,幸好眼疾手快,双手紧紧地抓住栏杆,挂在栏杆上,免得从两丈高的地方掉下去。 糗,实在是糗! 幸好楼下的观众在抢着丝帕,没有看见她狼狈的样子。不过,还是有些包厢里有人跑出来看,发出一阵吁嘘。 主持人见状,一脸惊愕,忙走去喊几个小厮:“啊?快去救人啊。” 但是楼下已经造成交通堵塞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夏初晓心里那个急啊! 她又看向眼前那个人,只见他慢慢地从包厢里踱出来,淡淡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夏初晓的吃力地趴在栏杆上,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心里直呼“救命”。 “你这样飞来飞去的,不累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夏初晓,不咸不淡地说着,眼底尽是嘲弄。 夏初晓仰着脖子,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累啊…”现在好累啊,快拉我上去。 第302章 这是何等的卧槽 “想不到本王才离开三个月,你倒名扬四海了。”言以骁说着,眉毛扬了扬,眼里一半欣赏,一半嘲弄。 夏初晓看着他,是名扬四海啊,这又关你什么事?废话那么多,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好不好,快点拉我上去啊。 虽然情况紧急,但夏初晓丝毫看不出言以骁有任何要帮他的迹象,而是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看猴子表演一样。 “快…”夏初晓由于吃力地趴着,仰着脖子,话都说不好了,只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心里直呼:拉我上去啊,我快支持不住了,有什么话等我上去再说啊。 言以骁终于把负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夏初晓眼中闪过一道希望的光,喜悦地看着他,以为他要拉她上来了。 谁知,言以骁伸出手来掰她抓住栏杆的手指,一根,两根… 夏初晓顿时怒火冲天,急得直冒汗。 这人有病吧?她本来就快支持不住了,他还火上浇油来,来掰她的手,她这样摔下去不死也会残废的啊。 夏初晓眼中盛满怒火,而他轻扯嘴角,阴阴地笑着。 好玩是吧? 夏初晓愤怒地瞪着他,你敢再掰试试! 言以骁从夏初晓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语言,就是掰了怎么啦?就是要吓唬吓唬你,别忘了本王的速度,还怕接不住你? 下一刻,夏初晓一只手被掰开,身子一倾,差点就掉了下去。另一只手攀得更吃力了。 夏初晓不得不换一种服软的神情——大哥,求求你啦,不要掰,你不救我你滚开就是了,别玩了好不好?人命关天啊。 然而,言以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越掰越好玩了,又是一根,两根… 夏初晓已经没有办法用其他词语来形容这个人了,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三个字:“死、变、态!” 下一秒,整只手被松开,夏初晓两眼一瞪,身体“嗖”地做自由落体运动… 她的眼中映着言以骁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心中盛怒的火花燃烧成一团。她敢打赌他就是个神经病,她自认为现在跟他已经无冤无仇了,自己都搬出王府了,不会因为细作的身份威胁到他的安全,他怎么对她还如此冷酷无情又心狠手辣? 夏初晓发誓,要是摔死的话,做鬼也要天天上来吓他,要是死不成的话活着也要给他添麻烦。 她觉得下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心想着应该快着地了,内心做好了残废的准备,只希望不要那么疼。 那几个打算过来营救她的小厮还被堵在半路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下掉,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鸭蛋。 她在心底哀嚎,这是何等的卧槽! 弱弱得瞄了下面一眼,好高啊!她畏高啊,好恐怖,还是闭一会儿眼睛吧。 在她闭眼的那一刻,舞台那边一个人影踩着台柱腾空跃起,向她这边飞过来… 夏初晓连忙又睁开眼睛,下一刻,她已经被飞过来的那个人接住,那个人抱着她,旋转几圈后,完美落地。 第303章 打击广告植入 司马胤之! 夏初晓看着他,眼里噙满感激之情。 好险啊,差点就一命呜呼了,还可能摔得脑浆迸裂。还好有他,果然是中原好同事啊。 司马胤之把夏初晓放了下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司马先生。”夏初晓连声道谢。 此时,场上的观众拍着掌欢呼,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夏姑娘没事啦!” 夏初晓笑着对大家点点头,然后抬头往上面看去,目光尽是得意之色。 言以骁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垂眸看着他们这边,眼中尽是不悦。这个司马胤之,突然冒出来搞什么鬼,人家玩得好好的,他还抱住她了。 言以骁顿时醋意腾升。 夏初晓朝他吐了一下舌头扮鬼脸。 言以骁眉头一皱,怒意更深了,这姑娘是欠治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一回来便想见到她,好不容易编了个理由桃儿去叫她过来,谁知道桃儿说她已经搬出去了。他早在外地就听说一个叫夏初晓的乐师,万万没想到还真是她。出来唱歌就出来唱歌嘛,有必要搬出去么? 回来的整一个上午,他越坐越不自在,一个细作走了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他总觉得生活少了点乐趣?最后他还是坐不住了,到这九曲来。刚好她撞上了栏杆,挂上面,他就顺便拿她寻开心了。 他是想找乐子,但对夏初晓来说还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司马胤之出手相救。 夏初晓回过头来,而就在那一瞬,余光扫到舞台帷幔阴暗处的一个人影——是唐七七,她神色慌张,正往夏初晓这边看过来。当夏初晓看向司马胤之的时候才发现,唐七七并不是看她,她慌乱的神色对上的是司马胤之冷冷的目光。再回头一看,唐七七已经不见了。 夏初晓认为,红绸不可能无缘无故断的,肯定是给别人做了手脚,如果唐七七是因为嫉妒而准备把她摔残废的话,那她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司马胤之。 “你们的红绸怎么那么差啊?差点就把我们夏姑娘摔死了。”场上有人怒气冲冲质问主持人。 旁边的人听了,也附和着:“就是,怎么这么差?” 那人又说道:“你们要是没好绸缎的话,到我的绸庄去拿几匹。我们的绸缎质量可是杠杠的。” “…” 汗!原来这人是卖广告的。九曲这样的大品牌娱乐场所又岂容你免费植入广告呢? 主持人笑嘻嘻地摆摆手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请各位回坐,也请司马先生和夏姑娘上台来。” 观众们也只好按主持人的话坐了下来,听他对这件事情作何解释。夏初晓和司马胤之对视了一下,也只好穿过大家让出来的路走上台去。 “刚才刺激不?紧张不?惊险不?” 主持人这话一出,台下纷纷指责: “切!刺激个鬼啊?差点出人命了。” “就是。现在还这样说,太无情了。” “…” 主持人摆摆手,说道:“感谢大家对夏姑娘的关心。不过,大家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刚才不过是一场表演而已,是一出专门为大家订制的英雄救美的好戏啊。” 第304章 天生一对 观众们才恍然大悟: “啊?原来是这样!” “咳,吓死我了。” “还以为这红绸质量不行,害我为夏姑娘担心了那么久。” “…” “大家还记不记得夏初晓姑娘的首场演出是什么?”主持人又问道。 “当然记得,《锦鲤抄》。” “对,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主持人问道:“男主角是谁?” “司马先生。” “对,你们看,男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对,可惜《锦鲤抄》里面的画师最后并没有和锦鲤仙一起,”主持人一脸遗憾相,随后又提高分贝,“今晚,是夏姑娘精选九曲的最后一首歌,我们给最初那一段美好而又遗憾的爱情故事延续一个完美的结局。锦鲤仙从天而降,画师终于抱得美人归。”说到最后一句,主持人嗓子扯得老高,场上气氛立刻被带动—— “噢!”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欢呼雀跃。 夏初晓和司马胤之相视苦笑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夏初晓不得不佩服他,果然是九曲的金牌主持人,啥突发情况都能随机应变,说的好像真的似的。她这明明是见到了冷面神祗,吓得不小心摔下来的,却变成了从天而降,司马胤之也是临时出手的,却谱写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不过不管怎么扯,这件事总算掩盖了过去。 夏初晓也只能微笑着回应观众们热烈的掌声,抬眸看向楼上那个包厢,却发现已没了那个人的身影,她扫视几圈也没看见他。 夏初晓猜他是生气走了。 真是小气鬼! 言以骁确实是被主持人这三尺不烂之舌气走的,什么英雄救美,什么他们天生一对?他听着就不舒服,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离开。不过,他不会给什么机会让他们一对的。 这时,主持人又说:“刚刚,是哪位幸运观众抢到夏姑娘掉下去的芙蓉图绣帕呀?” “是俺。”一个彪壮的大汉举起绣帕,一脸得意的神色。 “原来是岑捕头啊?那我在这儿就先恭喜你了。”支持人笑嘻嘻地说道,然后拱手作揖,旁边也有些观众跟他道喜,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各位承让了!”岑捕头回礼。 承让个屁,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暴力解决了几个竞争对手才抢到秀帕的。 主持人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又说道:“既然夏姑娘和司马先生的戏已经演完,那我们就先请他们回去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主持人顿了一下,“请大家欣赏合奏乐曲《高山流水》。” 说罢,夏初晓和司马胤之躬身告辞,退出舞台。 唐七七抱着琵琶出台,从夏初晓身边走过,夏初晓冷冷地斜了她一眼,看到夏初晓这个眼神,她也明白了夏初晓可能怀疑她,忙避开夏初晓的眼神匆忙走上舞台。 回到后台,前台的声乐已经响起。夏初晓一屁股坐在妆镜前准备卸妆,这时,易管事匆忙走进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问道:“夏姑娘受惊了,没事吧?” 第305章 给她一个机会 “我没事。”夏初晓对他笑了笑。 “没事就好。”易管事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紧眉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走过去叫来两个小厮:“你们两个去检查看看,如果质量有问题的话马上给我把采购的人找来。” 不一会儿,两个小厮便拿着那条红稠走了过来,一个人说道:“易管事,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易管事接过红稠,看了看断裂口,只见前面裂口整齐,后面才是撕裂的不规则裂口,便说道:“这分明是被人剪过了。” 这时,司马胤之脸色一沉,他也不是冷血之人,估计也不希望一个喜欢他的女子受到处罚吧?而夏初晓和唐七七之间,大家不过是凭本事吃饭,她又有什么理由来害夏初晓?还好夏初晓没事,要是有事夏初晓也肯定不饶她,这一次,就看在司马胤之的面子上夏初晓愿意把这事掩盖过去。 夏初晓笑着站起来说道:“大家不要着急,这不过是我和司马先生策划的一场戏,你说是不是?”她一把抓着司马胤之的衣裳硬生生把他拉过来。 “嗯…是啊。”司马胤之没来得及反应,也应付道,接着又看向夏初晓,似乎也明白了。 而原本坐在一边认真听着前台的演出乐曲的宫慕声也偏过头来看过去。 “大家是不是吓到了?真是不好意思!”夏初晓又对易管事说道,“怪我们事先没跟大家商量,我也是临时起意的。” “…” 夏初晓又笑嘻嘻地对主持人说道:“我们的安排马上就被你道出内涵了,不愧是是主持界的一哥啊。” “夏姑娘你就别夸我了,我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差点词穷,以后这种事要事先通个气啊。”说着,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我不是对你信心满满的么?什么现场状况能难倒你?” 听夏初晓这么一解释,大家都呵呵笑了,也算是信了她的话,因为大家都会觉得她是受害者,没理由会偏袒想要害她的人,所以她说是自己策划的,那就是了。 这也算是给唐七七一个警告,没有什么事是别人不知道的,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明白,以后最好安安分分做好自己。 散场后,夏初晓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她的住处——梨园走回去。精选九曲完成了,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以后不用那么辛苦排练,只需要按排好的演出就行。停歇一段时间再排练新曲吧。不过,也不知道能在九曲待多久了。 一路上,夏初晓跟几个同僚打打招呼,聊几句今晚的事情,他们丝毫不对这个意外表示怀疑,都以为是刻意安排的,还赞夏初晓和司马胤之安排得巧妙。 过了他们集居的厢房,后面的路就渐渐安静了下来。月色朦胧,只听见偶尔传的来几声蛙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夏姑娘。” 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是宫慕声。 夏初晓转过头去,对他笑了笑:“宫先生。” 第306章 是别的谁要害她 遇到宫慕声夏初晓倒不觉得意外,她和宫慕声,还有司马胤之的小院都在后面,他们也会经常碰到一起,不过今晚倒没见司马胤之,难不成他为今晚的事去找唐七七啦? 这个,夏初晓倒不清楚。 宫慕声快步走上来,眼睛微弯,说道:“夏姑娘今天受惊吓了。” “惊吓?”夏初晓一愣。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她和司马胤之安排的戏码,怎么他还说她受惊吓了?难不成他看出来了? “宫先生何出此言?”夏初晓疑惑地问道。 “夏姑娘为何要帮她?” 夏初晓又是一愣,原来他都知道。 “宫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今晚,她的乐声不太平静。” 不愧是鬼才乐师,这么细微的变化基本上没人感觉得到,他倒是听出来了。而且当时他在后台,前台的声音传进来并不是那么清晰的,再加上后台也有些吵嚷,一般人完全注意不到前台的声乐。 “一个人的声乐往往能反应出这个人的心情,这点夏姑娘肯定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没他那么厉害,一听声乐就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而且,胤之的神色倒不像是跟你串通好的啊。”说着,宫慕声笑了笑。 夏初晓不得不佩服他的洞察力,这么些稍纵即逝的瞬间都被他给捕捉了。 “宫先生说得没错,这的确不是事先安排的,是有人要害我。不过还好我没事。” “…” “也许是因为我来了之后她的演出少了很多,我抢了她的饭碗,所以她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吧。”夏初晓表示理解。 听夏初晓这么说,宫慕声笑着摇摇头,说道:“夏姑娘真的以为她单单的只是嫉妒你才这样做?” “不是吗?”夏初晓也没有其他方面得罪她了啊,不会是因为司马胤之帮过她唐七七吃醋吧? 她更加疑惑不解了。 “如果只是一些小恩怨她这样设计你,那她也太毒了,说不准真能把你给摔死。”。 “…” “她要是非常怨恨你,这一次不但没有害到你,而且你还好好地被司马胤之抱在怀里,你猜她会是什么情绪?” “肯定不甘心。”夏初晓脱口而出。 “这就对了。但她的琵琶声表现出来的不是愤怒、不甘,而是慌乱,是心绪不宁的情绪。说明她没这个胆,是受了什么驱使才去做这样的事。” 夏初晓心里一惊:“是别的谁要害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宫慕声摆摆手,他只能推测到这里,又道,“以后你要小心才是。” 夏初晓点点头,她这就纳闷了,除了同行竞争外好像她也没跟谁结仇啊。非要说影响到谁的话,难道… 不会是她吧? 夏初晓倒吸一口气。 片刻后,宫慕声又问道:“对了,当时楼上不是有个客人吗?他怎么不救夏姑娘?想必当时那种情况任何一个人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啊。” 援助之手?他伸出的就是螺丝批之手,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撬开。 要不是他那只手,她也不会掉下去,说不准还有旁人过来拉她一把呢。 第307章 哪有白吃不去的道理 夏初晓哼笑了一下,说道:“那个人,腹黑得很,别想他会救我。” 宫慕声笑了一下,说道:“他该不会就是楚王殿下吧?” 夏初晓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毕竟言以骁在外是不会暴露身份的。她既不承认,也不好否认。但宫慕声其实也看得出来,这算是默认。 原来,他就是楚王殿下。 随后,宫慕声又转换了话题:“夏姑娘的精选九曲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可以不那么忙了,不如,我们明天去茶楼庆祝一下可好?” “好啊。”夏初晓高兴地答应了。 宫慕声把夏初晓送到梨园门口才跟她道别。 回去之后,夏初晓跟秋霜说了今晚见到言以骁的事,把当时那个惊险的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番,讲得惊心动魄,结果那丫头不但没关心她,还一直傻笑。夏初晓当然知道她自个儿乐呵个啥,言以骁回来了就说明龙迹也回来了,这丫头就是个重色轻友的。 夏初晓沐浴过后,赶紧上床睡觉,累坏了。这湖中小屋最好的就是夏夜,湖面上水气微凉,丝丝渗入小屋,很是舒适。很快,夏初晓便安心入睡了。 一声声的鸟叫划破黎明。“唧唧”,朦朦胧胧中被一声特别清脆的麻雀声叫醒。夏初晓睁开眼睛,一缕阳光从窗棂照射进来,窗棂上竟然站着一只小麻雀。 “秋霜。”夏初晓叫道。 “哎,姑娘你醒了?”秋霜从外面走到夏初晓的床榻前。 “什么时辰了?” “刚好辰时。”秋霜说道,“我去准备热水给姑娘洗漱吧。” “嗯。”夏初晓掀开薄被,起床。 这麻雀比闹钟还准时,与宫慕声约的时间差不多了。夏初晓微笑着看它,它又“唧唧”叫了几声,拍拍翅膀飞向梨花深处藏了起来。 洗漱过后,夏初晓走到九曲后院的后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宫慕声撩开帘子,跟夏初晓打过招呼,夏初晓笑着走上马车,却见司马胤之也在里面。 “原来司马先生也在啊?”夏初晓说道。 “慕声请客,怎么说我也要赖上一顿。”司马胤之说笑道。 “是啊,哪有白吃不去的道理?”夏初晓边坐下来边说笑。 “哈哈。”宫慕声听出了她话中的一语双关,爽朗地笑了起来。 “夏姑娘尽是欺负救命恩人。”司马胤之偏过头去,装出不悦的样子。 夏初晓也笑着安慰他:“好啦,好啦,待会儿你多吃点就是了。” “…” “吁!”马车微微晃了一下,启程了。他们的随从坐在马车前,赶着车向香满楼驰去。 马车在香满楼门口停了下来,此时这里已经是客盈门了。 “哎呀,忘了带面纱了。”夏初晓叫道。 虽然在古代没有网络电视等传播媒介,就是对红人大家也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但是由于夏初晓那一场免费的首演让各个阶层的百姓都得以去观看,人爆满场,所以在旌州也是不少人认识她和司马胤之的。至于宫慕声,从没露过脸,也许大家对他更感兴趣。 第308章 众星云集 司马胤之率先下了马车,抛下一句话:“小张,小李,掩护夏姑娘。” 谁知夏初晓前脚都没踏出车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少女的尖叫声:“啊~司马胤之,司马先生!” 被刚刚的少女一叫,对面西瓜摊的吃瓜路人猛的一抬头看过来,满唇的瓜汁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旁边小店“窸窸窣窣”吃面的客人也挂着一嘴的面跟长胡须一样扭着脖子看过来;卖烧饼的大叔扯着嗓子叫喊着:“卖…司马胤之?” 司马胤之也被这叫声吓了一跳,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他只好讪讪地笑着回眸跟后面的人打招呼。 一时间,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全围了过来。 “小张,小李,快去保护司马先生。”夏初晓笑着指挥道。 “是。”两个随从马上跳下车去拦住那一群围过来的路人,不然司马胤之很有可能被挤扁,他们嬉笑着跟对围观群众说抱歉,不能再挤过来了。 “司马先生,这边。”几个小花痴兴奋地跳着对他招手,像司马胤之这样长得帅又有才华的早就捕获了旌州少女的心。 “他就是司马胤之啊?”有些不认识的问旁边的人。 “是啊,司马先生好俊啊。” “果然是青年才俊啊。” … 看来这个时代民风也挺开化的,遇到帅哥谁也抵挡不住尖叫。 司马胤之一脸无奈地看向夏初晓这边,道:“你们倒是下车啊。” 夏初晓无奈,总不能一直躲在车上,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司马胤之身上,他们赶紧下车吧。 夏初晓跳下车,垂着脑袋往人群背后溜过,宫慕声也跟在她后面下了马车。 “啊~夏姑娘也在啊!”又一声尖叫,群众们脑袋马上转了过来,下一刻,一群人涌了过来,他们的两个随从小李小张又追着拦了过来,张着双手跟玩老鹰捉小鸡一样挡住人流。 “夏姑娘,我好喜欢你的歌啊。” “夏姑娘,你真的是锦鲤仙转世吗?” “夏姑娘好漂亮!” “……” 粉丝们尖叫不断。 夏初晓也只好笑着对他们招招手,叫道:“爱你们哟!” “啊~”这么直接的表白引起古代人一阵尖叫。 宫慕声本来走在夏初晓后面,现在他已经被冲过来的人流隔开,只听见他笑着叹了声:“人红就是没办法!” “哎,那个戴面具的是谁啊?”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宫慕声,毕竟他们三个人一起坐马车的,大家绝不会认为宫慕声是普通人。 夏初晓回过头去,邪魅一笑,叫道:“他就是宫先生,宫慕声。” “啊~宫慕声啊!”这一声尖叫更加响亮,小张和小李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人群全部涌向宫慕声。 毕竟很多人只听过宫慕声唱歌,却一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那么好的歌声引起了大家对他外貌的无限遐想。 此刻,神秘的宫慕声第一次暴露在众人目光下,大家自然是激动不已,纷涌而至。 面具下,宫慕声的那双清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顿时有一种危险感。 第309章 被打掉牙了(1) “宫先生,你唱歌好好听啊!” “宫先生,你为什么要戴个面具啊?” “宫先生,你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长啥样子啊?” “宫先生,你是不是长得太好看了,怕影响交通啊?” “宫先生,你的面具在哪里买的?” … 夏初晓走到司马胤之旁边,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道:“走吧,有人替我们挡了。” 司马胤之坏笑着和夏初晓一起走进香满楼,把可怜的宫慕声扔在门口了。 一路上,里面吃饭的客人也扭头看了过来,兴奋地讨论着,甚至有些人想走过来了。还好店小二赶紧引着他们三步并成两步上了包厢。 “真想不到今天会遇到这么多人。”司马胤之擦了擦额头的汗,拿出两个反扣的杯子倒茶。 “以后出门小心一点哦。”夏初晓说道。 待菜都上来了,宫慕声才汗淋淋地跑进包厢,嗔怪道:“夏姑娘,你太坏了。还有你,胤之,真不够朋友。” “人红真是没办法!”夏初晓和司马胤之学着他之前笑话他们的口气齐声笑话道,随之相视而笑。 宫慕声无奈地摇摇头,拿起一个反扣的茶杯,司马胤之给他酙了一杯茶,说道:“拉来来,顺顺气!” “快吃,快吃。”夏初晓也往他的碗里夹了几个菜。 “夏姑娘真是偏心,给他夹不给我夹。”司马胤之假装不高兴。 “你不是专门来蹭吃的吗?还需要客气?” “那倒是。”说罢,司马胤之举行筷子努力地扒饭吃菜。 这时,楼下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听着有点耳熟,他们都看了过去。 原来是昨晚抢得《蜀绣》纪念品绣帕的那位岑捕头,他正领着两个捕快走进来,一脸的不开心,好像谁惹了他,“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大刀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抬起一条腿架在凳子上。 店小二忙过来招呼,给他们擦了擦桌子,说道:“是谁惹岑捕头生气了?” “别提了,赶紧给我上一壶酒,一份酿豆腐。” “今天喝酒的免费送炒花生。”店小二嬉笑着继续推介道,“还有,我们的秘制烧骨不错,岑捕头要不要尝一尝?” 岑捕头眉头一皱,两眼一瞪,怒冲冲地站起来就拍店小二的头:“尝一尝,尝一尝,把你烧了给老子尝一尝。你是存心跟老子过不去吗?” 店小二被打得莫名其妙,摸着脑瓜一脸委屈。掌柜见状,忙过来解围,让店小二赶紧下去上一份酿豆腐。 掌柜笑嘻嘻地对岑捕头说道:“岑捕头消消气,不知道小二哥是哪里招呼不到惹您生气了?” “你看看老子的牙,”岑捕头张开嘴,指着自己的牙说道,“还说要给老子上什么骨头。” “哎哟!岑捕头这是怎么啦?牙怎么掉了几颗?”掌柜露出惊讶的神色,关切地问道。 “咳,被人打掉的。” “哎呀,在旌州城,谁敢打岑捕头啊?”掌柜问道,一脸担忧加疑惑。 第310章 被打掉牙了(2) 一个捕快附和掌柜的话,说道:“是啊,这可是咱的地盘啊,谁那么大胆?大哥,你一声令下我们把他抓起来。” “我哪知道是谁。” 在座的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这时,店小二把酒壶端了上来给大家倒酒,掌柜也坐了下来,陪他们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岑捕头说道:“昨晚我在九曲抢得了夏初晓姑娘《蜀绣》的纪念品绣帕,散场后一个人走在巷口,谁知道前面突然跳出一个黑衣人来。” “啊?”几位听众惊讶地叫道。 “他一伸手就抢我的绣帕,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得的,怎么可能给他?于是,我跟他打了几个回合,结果被他一拳打掉了几颗牙,还抢走了绣帕。他奶奶的!”岑捕头愤愤然一杯酒一饮而尽,这东西可值钱了,被人抢走,他气得要死。 夏初晓听着觉得又好笑又同情他,昨晚大家还跟他道喜来的,一踏出九曲马上绣帕就被劫了。 岑捕头又接着说道:“奇怪的是,那个黑衣人刚跃上围墙,突然又冒出一个黑衣人来,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随后,两个黑衣人打了起来,都为了抢我那方绣帕。” 这秀帕挺值钱的,遇到几个劫匪大家一点都不奇怪。 “最后谁赢了?”一个捕快饶有兴趣地问道。 “夜黑风高,两个黑衣人,除了眼白,浑身上下都乌漆嘛黑的,一打起来,我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啊?没打多久,他们就飞走了。到底绣帕在谁手里我也不知道。他奶奶的!”岑捕头气不过,又骂了声。 “…” “老子在九曲里抢这绣帕可费了不少力气,挤掉一群人,推倒几个壮汉,最后还有一小子跟我抢,我怒目一瞪,他才松了手。想不到,才抢到手的绣帕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又被人给抢了。他奶奶的!” 这时,岑捕头点的酿豆腐上来了,掌柜马上给他倒酒,又夹了块酿豆腐,说道:“喝杯小酒,吃块豆腐,消消气。” 放下筷子,掌柜又说道:“他们抢了这绣帕,只怕会拿到黑市去卖,能卖个好价钱。岑捕头留神一下黑市不就能抓到人吗?” 听到这里,宫慕声不禁笑了,说道:“看看,夏姑娘的东西真是抢手。” “这哪是我的东西啊?是司马先生描底,绣娘绣的,我不过是挂个名,人家都是冲着司马先生的画工抢的呢?”夏初晓说道,夹了一口小菜吃起来。 语落,宫慕声送到嘴边的杯子一滞,收敛了笑容,瞄了司马胤之一眼,司马先生的画工? 宫慕声眼底划过一丝疑虑,不过瞬间消散,勾了勾嘴角,又继续喝茶。 司马胤之也愣了一下,立刻又笑着说道:“什么东西只要挂上夏姑娘的名都会身价百倍的,我不过是个后台小厮罢了。” “待遇这么好的后台小厮,普天之下就你一个了。”夏初晓说道。 “哈哈!”宫慕声也笑了起来。 “喝茶太不够意思了。”夏初晓转头朝门外一挥手,“小李,让小二哥送一壶好酒上来。” 第311章 浴桶里的尖叫 “是,夏姑娘。”小李应声答道,马上去喊店小二。 “一个姑娘家的,你能喝吗?”司马胤之嘲弄道。 “酒量还分性别吗?”夏初晓不屑地说道,“为了答谢司马先生昨晚的救命之恩,今天我就开怀畅饮了。” “够意思!” | 这一餐倒是挺尽兴的,他们并没有让夏初晓喝太多的酒,适量即可。 他们在吃饭的时候香满楼又来了不少了客人,挤爆棚了,都是听说阿门在这里才来候着的。待他们酒足饭饱出去的时候,许多人唤着他们的名字兴奋地围了上来,门口更是不少人早早地等在那里。毕竟也有不少人没见过他们,一听说他们在这儿就都来看看了。 虽然有小李小张保驾护航,但围观的人比来时还要多,掌柜也只好派出几个小厮帮忙开道。马车不远,但短短的距离他们却走了很久,车开走后还要一群人追着跑的。 已经过了夏至,天气也变得热了起来,加上喝了些酒,回到梨园身上已浸了一些细密的汗珠,于是夏初晓便叫秋霜给她备水沐浴。 浸泡在浴桶里,水温适中,加上今天心情不错,倍感舒服。 满满一层花瓣在浴桶里荡漾着,夏初晓用瓜瓢勺着水往肩上,手臂上淋下去,花瓣随着水流划过肌肤,肤白花红,映衬得十分好看。 想起昨天晚上那座冰山被气成火山就待喷发了,夏初晓就觉得心情舒畅,嘴里也不自觉地哼着大张伟的那首歌: “天是那么豁亮曲儿是那么狂 情是那么荡漾心是那么浪 歌是那么悠扬曲儿是那么狂 看什么都痛快今儿我就是爽 … 就是这个feel,倍儿爽…” “嘭!” 歌儿正唱得起劲,突然间门被人踹开! 夏初晓的嘴巴僵住了,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真是想着谁谁就来了,夏初晓一时没了反应,冰封几秒—— “啊~” 一声尖叫划破苍穹,惊起隐藏在梨花深处的鸟雀,它们扑棱棱地拍着翅膀从窗前飞过,在窗纸上划过一道黑影。 看见夏初晓泡在浴桶里,言以骁的神色从踹门时候的愤怒转为惊讶。 他不知道她在洗澡啊。她的屋子没有专门设计了浴室,都是把浴桶抬进来就洗澡。昨天回去他越想越气,她居然自作主张离开楚王府了,于是,今天他就来找她了。上午来了一次,她不在,他等了很久,等不到便怒气冲冲地回去了。这一次来她终于回来了,他还会客客气气地敲门吗? 夏初晓看到一个大男人站在面前,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惊得顺手一瓜瓢朝他扔了过去。 下一刻,她马上潜入水里。 言以骁本能地一挥手,瓜瓢“啪”的一声重重摔到墙上,掉了下来。 “唔——哇!” 夏初晓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潜水,憋不住,慌乱之下摸索着桶沿站了起来。“哗啦啦”的水从身上流了下来,夏初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抹着脸上的水。 第312章 Hi,好巧啊! 言以骁忙背过身去,虽然他们都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不过那时候情况不同,他根本没有意识,也不认识她,现在还是觉得很尴尬。 他吼叫道:“穿上衣服!” 夏初晓又蜷缩在水里:“你…你出去啊!” 言以骁迈出门槛,顺手又“嘭”的一声把门给带上。 夏初晓探着脖子看了一下,他还等在外面。 夏初晓心里纳闷:他来干什么啊?准没啥好事,该不会来揍她吧?笑话,凭什么?他生气是因为他脾气不好,关她什么事?该揍人的那个是她,是他让她从两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不过,想归想,夏初晓怎么敢揍他?她还不想死呢,还是躲着他好点。 于是,夏初晓赶紧跨出浴桶,躲到屏风后面去穿衣服,伸手把桌上那件贴身的重要物品放进怀里。 “好了没有?”外面的人不耐烦地问道。 “还…还没呢!” 夏初晓穿好衣服四下张望,目光落在窗台上。虽然屋子在湖中央,不过屋子外还有栅栏,沿着栅栏走到门前那条路就可以溜掉,只是他堵在那里了。除非引他入室,那她就可以从那条路溜走。 夏初晓抬来凳子,打开窗户,爬上窗台跳了出去。又往里面喊了声:“好了,进来吧!” 一喊完夏初晓就绕着屋子溜走,屋里传来“嘭”的开门声,他进去了。 夏初晓瞻前顾后鬼鬼祟祟地走着,伸着脖子看,他应该没有从门口出来。又转身往后看去,他不会追上来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往后退着,突然后背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体,急忙回过头来,吓了一跳。 他…怎么就跑到前面来了。 夏初晓环顾四周,逃无可逃,除非跳水。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前世就是给淹死的。 言以骁冷冷地盯着夏初晓,眯了一下那墨玉般的眼眸,夏初晓讪讪地笑着跟他打个招呼:“hi,好巧啊!” “…” “王爷今天怎么得空…” 话没说完,夏初晓的手腕就被一把抓住,强行拖走。 “喂,干嘛?放手啊,好痛。”夏初晓一边挣扎着一边叫嚷。 “跟本王回去!” “凭什么呀?我在这好好的。” 言以骁停下脚步,猛的一回头,说道:“现在整个旌州城都知道我楚王府里的女人出来抛头露脸,本王的面子往哪儿搁?” 夏初晓勾唇一笑,果然还是顾及他的面子问题。 夏初晓挥开他的手,道:“怕什么?大不了下次登台我澄清一下,好让王爷跟我撇清关系就是。” “本王说,不行!”言以骁咬着牙,又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外拖。 这时,秋霜提着一桶热水走进梨园,她刚刚去给夏初晓加水了,看到这情景,惊讶地叫道:“王…王爷,你怎么来了,姑娘,怎么回事啊?” “秋霜,赶紧找易管事来,这里有人闹事啊。” 秋霜愣愣地看了言以骁一眼,见他没啥反应,就听从她的话,放下木桶,跑了出去。 第313章 你赎得起我吗? 言以骁一路拖着夏初晓往前走,头也不回,夏初晓使劲拍打着他的手,他却毫无反应,夏初晓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横行霸道的大螃蟹钳住了,不管怎样挣扎,一点也不见松。 “喂,你也太不讲理了吧?我干什么你管得着吗?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夏初晓嚷道。 “…” “你这人也太奇怪了吧?你把我拉回王府做什么?哪有强留客人的主人啊?” “…” “再不放手我可要告官府了啊,你这是强抢民女。” 听夏初晓这些话,言以骁回过头来,说道:“笑话!你可别忘了,你是父皇赐给本王的。” “客人。”夏初晓补充道。 “本王让你是什么人你就是什么人。”言以骁淡淡说道,“你不是想要名分么?好,回去本王就给你个名分。” 夏初晓一愣,什么?给她名分?什么名分?为什么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夏初晓讪讪笑道:“多谢王爷,不用了,小女子现在已经挺出名的了,就不劳王爷费心安排什么名分了。” 言以骁听了这话就不爽,她居然拒绝他? 他一用力把夏初晓拉了过去,夏初晓重重地在他身上撞了一下,这感觉跟撞墙一样。 言以骁挑了一下眉,说道:“本王给你什么你都无权拒绝。” “…” 夏初晓不得不在心里苦笑,哪有这么霸道的?你就是给我一坨屎我还得把它吃了不成? “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一切你都得听本王的。” “…”夏初晓眯着眼,愤怒地盯着他,鼻孔快冒烟了。 这小子太嚣张了!神啊,请赐予我盖世武功,我要一拳打爆他的头。 这时,秋霜急匆匆走了过来,她带来的不是易管事,而是向老板。 老板来了更好。夏初晓大老远就喊:“向老板救命啊,有人在九曲抢人啦。” 向老板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对夏初晓说道:“夏姑娘啊,你就跟这位公子走吧。” 纳尼? 夏初晓僵住了! “像这样公子这样一表人才,俊美无双,还富可敌国的男子世间罕见,重要的是他还花重金为你赎身,也算是你的福气啊。” 等等,赎身? 夏初晓抬起骄傲的头颅,冷冷地看着言以骁,眉毛一挑,问道:“你赎得起我吗?” 她可是九曲的摇钱树啊,不说她的演出爆满场,票价上升,就是歌曲的几件周边产品也拍卖了不少钱啊,向老板竟然舍得放弃她? 向老板听了夏初晓的问话,也看透了她的心思,嬉笑着说道:“夏姑娘跟九曲签了一年的契约,这位公子的出价已经够夏姑娘为九曲赚好几年了。再说,咱们这一行靠青春吃饭,夏姑娘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还能干几年?我们这行的姑娘都是趁着自己身价最高的时候挑个好人家退隐过日子的。” 看来言以骁的确是花了重金啊,连向老板都帮着他说话,把夏初晓这棵摇钱树给卖了。 “向老板,跟你签约的是我自己,你怎么能没经我同意就把我卖给他了呢?” 第314章 流氓,快放开夏姑娘 “就是。”秋霜也一脸疑惑兼不满。 “夏姑娘,这不是卖,这位公子是帮你赎身,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你不再是九曲的人,不再需要为九曲服务了。你们之间怎么样咱九曲管不着。你是以身相许,还是来世再报,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夏初晓厌恶地看着言以骁,虽说是帮她赎身,以后她是自由身,可在他这里哪里是自由?哪有什么来世再报,她就是今生做牛做马也得报他毁了她前途之恩。 “夏姑娘,你可真有福气,这位公子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贵之人,还一表人才,这可是我们这行女子毕生奋斗的目标啊。” 毕生奋斗的目标就是给这样的冷血动物虐么?夏初晓虽然淹过几次水,可她脑子没有进水啊。 “向老板,我…” “废话少说,走!”言以骁冷冷地说一句又拉着夏初晓走,又交代了句,“秋霜,给你家主子收拾行李。” 秋霜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傻傻地答道:“哦。” 向老板对夏初晓招招手,乐呵呵说道:“夏姑娘,祝你幸福!” 幸福个屁! 夏初晓简直是气炸了,别以为他是高富帅全世界女人都该贴过去,他想干嘛就干嘛,她偏不让他得逞。 “放手,好痛,你脑子有问题,我又没得罪你,花那么多钱赎我干嘛?” “…” “我前途一片光明,你赎我干嘛啊!你个神经病!” 夏初晓一路骂骂咧咧的被言以骁拉出了九曲侧门,正巧被领着两个小厮扇着折扇游荡过的付公子见到。 其实在后门这条人烟稀少的小巷里遇到他说奇怪也不奇怪,说不奇怪也奇怪,因为基本上夏初晓每次从这里出去都会“巧遇”他,然后他会跟夏初晓聊一下诗词声乐,不过他说的是什么夏初晓既听不进去也听不懂。 看到夏初晓被言以骁拉拉扯扯的,付公子眉头一皱,折扇一收,拦在言以骁前面,指着他说道:“喂,你干什么?赶紧放开夏姑娘。” 言以骁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滚开!” 付公子丝毫没有退却,反而向前一步,说道:“流氓,快放开夏姑娘,听见没有?不然本公子对你不客气。” 言以骁冷眸一眯,开始不耐烦了:“我叫你滚开。” 见言以骁似乎要生气了,夏初晓开始担心付公子的安危,这本来也不关他的事,于是便对他说道:“付公子,那个…” 夏初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付公子给打断了:“夏姑娘,你不要害怕,有本公子在,本公子可是会武功的。看我怎么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说罢,付公子举起拳头,迈开双腿,咬着牙“啊”地怒吼一声,又转头看向他身后的两个小厮,那两个家伙像是看戏的路人甲一样毫无反应,付公子怒骂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啊。” 两个小厮讪讪说道:“公子,你会武功,我们不会啊。” “废物!饭桶!”付公子骂完,又怒目看向言以骁,“啊”的一声挥着拳头冲了过来! 第315章 这就是你的追求者? 言以骁微微一侧身,付公子钻了个空,不服气,一咬牙,又挥一拳过来,言以骁又是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几招下来,对手没被打着,付公子已经累成了狗,张着嘴巴呼呼直喘气。 “付公子…” “没事,夏姑娘不用担心我!”付公子说着,又挥起拳头冲过来,“看招!” 言以骁抬起那只空闲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拳头,一扭。 “啊~”付公子痛得哇哇叫。 “喂,你放开他。”夏初晓锤打着言以骁抓住她的那只手,但他丝毫不理会她。 言以骁问付公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流氓!”付公子大义凛然地说道。 “咯吱!”骨折的声音。 “啊~” “再给你一个机会。”言以骁说道。 “爷爷~”付公子哭着喊道。 “孙子,滚!”言以骁用力一甩,付公子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哎…”夏初晓眉头一皱,想过去扶他,言以骁用力一拉,她又被拖了回来。 付公子疼得直咬牙,一肚子窝囊火无处发泄,对那两个小厮骂道:“废物,饭桶!连扶我都不会吗?” “哦。”两个小厮马上过来把他扶了起来。 付公子一只手托着他那只受伤的手,一边往后退,对夏初晓说道:“夏姑娘,我回去找人来救你,你等着啊。” 夏初晓目光落在他前面屋宇门庭的一根柱子上,心一提:“付公子…” “你等着啊!”付公子一转头,“嘭”撞到前面柱子上。 “…小心啊!”夏初晓刚就想叫他的,但是他没等她说完就撞上了。 “嘶!”付公子捂住额头,痛得直咬牙,头也不敢回,央央地走了,两个小厮跟在屁股后面。 言以骁回头看了夏初晓一眼,轻扯一下嘴角,说道:“这就是你的追求者?” 夏初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放手,我自己走。” 言以骁没再说什么,定定地看了夏初晓几秒,终于都松开手,自己走在前面。 夏初晓摸了摸了一下那只被他钳得跟戴了几个红镯子一样的手腕,心里暗暗骂道:死螃蟹!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九曲很大,所以这条小巷很长,付公子领着他的两个小厮灰溜溜地走在前面,夏初晓慢慢地跟在言以骁后面,跟他越离越远。言以骁感觉到夏初晓放慢了脚步,微微侧了一下头,但也不予理睬,毕竟,他的速度夏初晓是领教过的,想逃没那么容易。 不过,干点别的事情不是不可以。 夏初晓扬起嘴角,阴阴一笑—— 这个距离,足够了! 夏初晓伸手进怀里,掏出她那树枝做的y形武器,蹲下去捡了一颗石子,上弹,对准目标,拉,松—— “嗖~” 子弹射出之后夏初晓立刻把弹弓藏进怀里,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本事前世夏初晓从小到大一直都有。 快中目标了! 夏初晓瞄了一眼,在心里得意地笑,可就在子弹触碰目标那一瞬间,言以骁迅速偏了一下头—— 第316章 好久不见,你胖了又瘦了,高了又矮 子弹直直射中前面的付公子:“哎呀!” 付公子立刻摸着自己被射中的脖子,回过头来,夏初晓连忙指了一下前面的言以骁,付公子目光落到他那儿去,他以为是言以骁偷袭他,但他只是敢怒不敢言,一脸委屈样子:“你…你…” 夏初晓虽然看不到言以骁什么表情,但从付公子退缩了一下的动作,就知道那家伙又盛气凌人了。 的确,他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付公子,付公子就吓得往后退了。 “呵呵,没事,没事。”付公子苦着脸赔笑,又连忙转身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出了小巷。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言以骁微微偏过头来对夏初晓说道,夏初晓嘟着嘴,向上翻着眼睛,不理睬他。 出了小巷,龙迹坐在马车外面,嘴里叼着一根草玩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他们出来,他站了起来,吐掉嘴里的那根草,对言以骁行了个礼。言以骁点点头,龙迹给他撩开轿子,他径直走进马车里。 夏初晓跟在他后面,龙迹嬉笑着说道:“夏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龙大人,好久不见。你胖了又瘦了,高了又矮了。” 龙迹笑了笑,撩开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夏初晓进了马车,回头交待道:“等等秋霜啊。” “没问题。”龙迹答道。 言以骁一言不发,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夏初晓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坐了下来,无所事事,只好撩开窗帘看人流。 没多久,秋霜就出来了,这丫头做事倒也利索,而且夏初晓的家当也不多,只是比搬出来的时候多了一点。两个九曲的小厮帮忙抬着我的行李箱子跟在秋霜后面,看到龙迹,秋霜露出灿烂的笑容。回头让两个小厮把箱子放下来后道过谢,就叫着“龙大哥”蹦了过来。 龙迹也笑着说道:“丫头,好久不见。你胖了又瘦了,高了又矮了。” 夏初晓斜了他一眼,靠!不要用我的台词,我这台词是申请专利的好不好? 秋霜一脸懵,片刻,目光落到了龙迹的衣服上,嘴角一抿,甜甜地笑着说道:“你不是说这件衣服要拿来当抹布吗?” 龙迹穿着的这件衣服肩膀上绣着一个小小的“秋”字,正是秋霜给他补的那件。 他耸耸肩,说道:“我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从来都没擦过桌子,没机会用,不小心又穿上去了。” 秋霜抿嘴笑着,对他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不过就是嘴硬。 “上车吧。”龙迹说道。 “那行李箱,你帮我抬上车。”秋霜回头指了指地上那口箱子。 龙迹走了过去,站在箱子旁边,转身对秋霜说道:“让开。” 秋霜站到一边去,打算让出一条路来给他搬过去。 却见龙迹一勾脚,整个箱子翻转着被他勾了上来,夏初晓和秋霜眼睛都睁得灯笼那么大看着他,马上,他跃起身一个回旋腿,那箱子“嗖”的一下子飞进马车来,不偏不倚,刚好稳稳地停在夏初晓脚下。 第317章 重回王府 夏初晓都吓出了冷汗,担心被箱子砸死。倒是坐在旁边的言以骁,箱子离他也不过半尺远,他却好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眼睛闭着眼皮也没动一下。遇到这样极速的巨大危险物飞过来还纹丝不动,一般只有死人才做得到,夏初晓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好吧,是她想太多了!他没死,她的厄运才刚开始。 外面马上传来秋霜的怒骂:“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粗鲁啊?我整理好的东西被你这样翻转几圈都乱七八糟的了。” 夏初晓打开箱子一看,果然里面一片凌乱不堪,还好,东西没有被损坏,不然她要揪着他赔钱了。 “反正回去你不也得拿出来重新摆吗?”龙迹淡淡地说着,好像无所谓的样子,又叫道,“上车吧。” 秋霜哼了一声,气呼呼地上了马车,还没站稳,“驾”的一声,龙迹挥鞭赶着马车飞速前进,要不是夏初晓扶了一下,估计秋霜又栽倒在龙迹身上。 回到楚王府,林子衿早已侯在大门口,他们下了马车,林子衿微笑着对言以骁行过礼,又转来笑眯眯地拉着夏初晓的手,边走边聊:“夏姑娘啊,你搬出去那么久也不回来看看,我可想死你了。” 夏初晓微笑着说道:“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想我自己。 林子衿笑了笑,说道:“你看你当初执意要搬出去,我是怎么劝也留不住你,倒是王爷一回来就把你给请回王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赶走了呢。” 难道不是吗? “子衿夫人热情好客,我宾至如归,怎么可能会赶我呢?”夏初晓说道。 以王府提倡节俭为名,克扣她的伙食,她也是敢怒不敢言,真是宾至如龟啊。 林子衿招来两个小厮:“你们两个,帮夏姑娘把行李抬进去。” “是。” “谢谢子衿夫人。”夏初晓说道。 “客气什么?原来的院子我让人给你打扫干净了,你看看缺什么短什么的就差人跟我说啊。” “好,有劳子衿夫人了。” “…” 言以骁默默地走在前面,她们两个女人在后面唠唠叨叨。 王府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只是树荫浓绿了不少。正直午后,夏日炎炎,穿过叶缝,星星点点地漏在地上像跳跃的小精灵。轻风吹过树荫底下,传递着阵阵阴凉,几声“知了”从叶丛的深深浅浅处传来。云淡风轻,天幕高远。 “你就别跟来了。”言以骁突然开口,头也不回。 “哦,好。”夏初晓马上答道,准备溜走,生怕哪只脚抬得不够快被抓住。 “等等。”言以骁转过身来,“说的不是你。” 被他这一喝,夏初晓那只脚就抬不起来了,她扁了扁嘴,转身往回走几步。 林子衿指了指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啊?” 见言以骁没说话,这里就两个人跟着他,不是夏初晓,难不成还有鬼啊? 林子衿无可奈何地说了声“哦”,就行礼告退。经过时,别有深意地瞥了夏初晓一眼。 第318章 你解腰带干嘛啊? 看着她走开,夏初晓讪讪笑着,问道:“王爷,如果没事的话,不如我也撤了吧,有缘再见。” 他就一定时炸弹,跟着他分分钟都有危险。 “这么急干嘛?本王还没给你名分呢。”言以骁说道。 “…” “走吧!” 夏初晓厌恶地瞟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跟了过去。 一路无话,回到言以骁的院子——御天阁,夏初晓也跟着他进了卧室。他这屋子比人家的大好几倍,里面摆设各种名贵古董花瓶,墙壁上装饰着许多大幅的名家字画,夏初晓一边欣赏着这些字画一边往里走去,当她看到他那雕龙画凤的金丝楠木床榻时,才发现自己已走到了内室。正想走出去,突然传来关门声。 夏初晓吓了一跳,言以骁向她走了过来,夏初晓睁大眼睛看向他:“王爷,关了门会不会有点黑啊?” 言以骁一步一步慢慢地踱过来,眯着眼睛看着夏初晓,道:“要这么亮你想看什么?” “看…字画啊。”夏初晓瞄了两眼墙壁。难不成还看他啊? “本王是让你来看字画的吗?”言以骁挑着眉,一副戏谑的神色。 “…” 言以骁让夏初晓跟过来说给她名分,又把门给关了,想干嘛啊?他说的名分,该不会是要先把她那个吧?拜托,当个下人也算名分啊。 看着言以骁走过来,夏初晓着急了,她跟他毫无感情基础,他不会这么随便吧? 不过话说有些人一般不随便,随便起来不是人。 “字画嘛,以后你有的是时间待在这个房间里,慢慢看。”说着,他把腰带一解,松开手掌扔到一边去。 “…”夏初晓眼睛瞪了起来。 你解腰带干嘛啊? 言以骁凝眸注视着她,一步步逼近。 夏初晓惶恐地一步步后退着,连忙说道:“王爷还是把门打开吧,我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看字画。” 言以骁勾唇一笑:“字画有什么好看的?本王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 “哐”夏初晓撞到了床榻,倒了下去,正想起来,言以骁却来到了跟前,俯下身来,两只手撑在她两边,宽松的袍子垂下来勾搭上她的衣裙。 夏初晓的手肘撑在床上,斜着身子既不能起来,也不能躺下去,心砰砰地跳着,一种未知的恐惧感涌上来。 她弱弱问道:“王爷要干嘛?” “你认为本王要干嘛?” “民女愚钝,请王爷明示。” 言以骁眉毛一挑,凑了过来,一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还不够明显吗?” “…” 他们之间的这个距离,只能插进一根手指。为了避免太过亲近,夏初晓往后一仰倒在床上。 言以骁又慢慢地把脸凑了过来,夏初晓把脸偏了过去,闭上眼睛,只感觉一阵炙热的呼吸吹在耳根上,痒痒的。 言以骁唇齿轻启,轻声说道:“你占了本王的床了。” “…” “本王要休息。” 夏初晓心里顿时一阵豁然开朗,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开,一块石头落地。 第319章 本王的洗脚丫鬟 夏初晓嬉笑着推开他爬起来:“早说嘛,不好意思啊,王爷殿下。” 她连忙走开让位:“您请安息!” “……”言以骁一瞪。 “安心地休息!”夏初晓补充道,“我走!” 言以骁瞥了她一眼,上了床,以手撑头,斜斜地躺着,闭上眼睛。 “那我不打扰王爷休息了,拜拜啦。” 才跨步,后面那淡淡的声音又响起:“你的名分…” 夏初晓一滞,转过身来,嬉笑道:“王爷随随便让便我当个什么管事就行了。” 管事不需要劳累,只要指挥别人干活就行了,这差事还算可以吧。 “由不得你。”言以骁说道。 “…” “你只能当个小丫鬟。”他依然闭着双目。 丫鬟?九曲当红艺人夏初晓给你当丫鬟? 夏初晓不满意地瞥了他一眼。 不过,跟他讨价还价结果会更惨,她也只好认命了。 “干什么活的丫鬟啊?” “本王的洗脚丫鬟。” “什么?洗、脚、丫、鬟?”夏初晓差点没哭出来。 万一他有个什么香港脚,那她不也得得香港手?不要以为帅就百毒不侵,香港脚也是不挑长相的呢。 言以骁丝毫不顾夏初晓激烈的反应,只是微微睁开眼睛,不咸不淡地说道:“怎么?不满意?” 夏初晓忍住怒火,扯着脸皮笑了笑:“还可以再商商量量吗?” “可以,你确定不做洗脚丫鬟。” “当然不做。” 什么鬼?做什么不比洗脚丫鬟强?想当初一头栽进他的洗脚盆里就觉得恶心。求阴影面积!还提洗脚这事?这不是揭了她的伤疤么? “那好,还有最后一条路。” “什么?”夏初晓满脸期待,又心怀忧虑。毕竟,还有商量比没有商量好,但又总觉得他没那么好心。 言以骁轻轻吐露:“暖床丫鬟。” “当!”夏初晓感觉脑袋受到重击 没听错吧? 知道这人的脾性坏,还对他充满希望地讨价还价,真是自己找死。 “王爷,这大热天的不需要暖床吧?”夏初晓说道。 “本王怕冷。” 切,夏初晓白了他一眼,忘了他是冷血动物了。 “今晚过来。” “…” “出去吧,别打扰本王休息。” “…”夏初晓噘着嘴。 她早就想走了,是他非要拉着她的好不好? 暖床丫鬟?好,夏初晓眉头一挑,计上心来,今晚可不要嫌太暖哦。 夏初晓回到自己之前住的那个院子,秋霜已经把东西都摆放好了。秋霜见夏初晓一脸郁闷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边,便就给她倒了杯水,拿起扇子帮她扇着风,说道:“哟,我亲爱的主子,王爷又惹你不开心了?” “从今天开始,在这个府里,我再也不是客人了。” “真的吗?”秋霜喜开颜笑,“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您终于成为夫人了。” 秋霜理所当然地把她当成夫人了,毕竟,皇帝让她来楚王府原本就是准备当夫人的,是王爷没有接受她,而她也不屑跟他。后来好不容易她家姑娘要去勾引他了,却屡次不成功。如果这一次他主动封她为夫人,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第320章 王爷怀疑他/她是细作? “夫人?”夏初晓瞥了秋霜一眼,瞧她那高兴祝贺的劲儿,难道她不了解夏初晓的想法吗?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还不如不嫁,而且这家伙脾气差,又冷血又高傲,完全符合夏初晓讨厌的类型标准。除了高、富、帅一无是处。 “不是夫人吗?”秋霜弱弱问道,有点失落。 夏初晓纠正道:“不是夫人,是丫鬟。” 秋霜大叫:“什么?他让你做丫鬟?那我不成了丫鬟的丫鬟?” “怎么?丫鬟不能有丫鬟啊?” “当然不是,大丫鬟还有小丫鬟伺候着呢。”秋霜笑着又给夏初晓按摩起肩膀来,“不管姑娘是夫人还是丫鬟,或者其他什么身份,我都会跟在姑娘身边。我还是比其他宫女幸运的,提前出了宫,跟了您就是您的人了。姑娘吃金我吃金,姑娘吃土我吃土。” “你可不能总是我的人,以后我还要把你风光大嫁的。你要是不好好伺候我这个丫鬟的话,我就把你嫁给土匪。”说罢,夏初晓抬头狡黠地看着她笑。 秋霜自然明白夏初晓的意思,脸都红成了苹果,捏着她肩膀的手力度增大了,搞得夏初晓痛得呱呱叫。 秋霜故作生气:“我才不要嫁土匪呢。” | 是夜,夜黑风高… 言以骁的床已经暖得差不多了,夏初晓听说今晚他去了议事房,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回房休息的,可是左顾右盼还是不见他回来,再不回来这床可就… 算了,还是过去看看情况吧。 一路上借着屋檐、长廊、树梢下灯笼微弱的光,夏初晓穿过小桥、梅林、假山…终于来到了议事房门口,她轻轻走过去,正想探个脑袋过去瞧瞧里面什么情况,就听到那里面传来龙迹的声音: “王爷怀疑他她是细作?” 细作? 听到这个敏感的词,夏初晓迅速把探到一半的身子移回门边。 她在心里琢磨着:哎呀,他还是怀疑我啊?上次的解释果然没用。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骗过他呢?不过,要不是假怀孕这件事被发现,估计他也怀疑不了我,可他到底是怎么发现我假怀孕的呢?而且赶在我发现之前发现,想不通。 言以骁这人也太怪了,明知道我是细作,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他,套取机密,他还把我拉到身边,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就是为了方便控制我,故意给我机会然后抓我的把柄,下套给我钻。 夏初晓深深地叹了口气,夹在言以庭和言以骁这斗争的两兄弟之间,总感觉自己横竖都是个死。 就不说他们位高权重可以仗势欺人,单单是依法行事,在言以骁这边,她假怀孕是欺君之罪;在言以庭那边,她假冒公主,假怀孕,双重欺君之罪。不过一个欺君之罪跟两个欺君之罪也没啥区别,反正她又没有两个脑袋可以砍,只是夏羽若在言以庭那边,她不得不听言以庭的。 既然他们现在说到这事,那就赶紧听听他们准备怎么对付她吧。 第321章 好好伺候王爷歇息啊,暖 床 丫 鬟。 夏初晓小心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又把耳朵贴近一点墙面。 说吧,说吧,隔墙有耳。 “…” “那我们这次去北方买马的消息是不是这个细作传递出去的?”龙迹接着发言。 买马?看来真是野心勃勃,蠢蠢欲动啊。 夏初晓内心大喊冤枉,虽然她知道他们出远门,可她不知道他们去买马啊,可别赖在她身上啊。 片刻,言以骁说道:“这还不能确定。” “…” “细作可不止他她一个。” 夏初晓心里一惊,言以庭的另一个细作也被发现了吗?那他的细作是不是要全军覆没! “王爷,这幅图里面真的隐藏着他她所传递的信息吗?” 图?夏初晓一愣,她可没有什么图啊,这么说他们所指的细作不是她咯? “嗯。本王还不清楚他们各自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如果能解出这幅图的秘密,知道他们的人所打探的是什么样的信息,那他们心思本王就清楚了。” 他们?各自? 我的天啊! 夏初晓抚额。 果然盯着言以骁的眼睛还真不少,树大招风啊,枪打出头鸟,谁让你有才干? 等等,有才干是优点吗?他竟然也有优点?不是,有才干在她这里并绝对不是什么优点,有才干说明这个人喜欢炫耀,不够低调,是缺点。 片刻,龙迹又发言了:“可是,除了这芙蓉,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芙蓉?又是芙蓉! 那天晚上被打劫的不正是芙蓉秀帕吗? 夏初晓脑子一个激灵,该不会在他们手中吧?那打劫的是龙迹吗?那另一个是谁? 夏初晓悄悄地把头探了过去,想看一究竟。结果脑袋才一冒出去,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是谁在外面?”龙迹抬起头来,警惕地问道。 言以骁也转过身来。 不过刚刚龙迹迅速把手中的东西一收,藏进衣袖里,那一瞬间,夏初晓已经看清了,果然,是一方绣帕。 那肯定就是九曲那晚唱《蜀绣》送出的,司马胤之描底让绣娘绣的芙蓉秀帕了。 夏初晓走了出来,讪讪笑道:“是我啊。” “你来干什么?”言以骁冷冷地问道。 “王爷,奴婢来喊你回去歇息啊。” 龙迹“噗嗤”一笑:“王爷,你这暖床丫鬟倒是挺积极的嘛。” 夏初晓瞪了他一眼:就你污! 言以骁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问道:“什么时辰了?” “大概是亥时三刻吧。”夏初晓回答,来的时候她是看过时间的。 言以骁又看向夏初晓,微微蹙了一下眉,一副心有疑虑的样子,目光也有一丝调侃。 这么积极干嘛? 完全不像她。 夏初晓迎着他的目光:怎么?工作积极也不行啊? 随后,言以骁又对龙迹说道:“本王研究一下再找你,你先回去吧。” “是。王爷,那属下先告退了。” 言以骁点点头,龙迹经过的时候看了夏初晓一眼,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说道:“好好伺候王爷歇息啊,暖、床、丫、鬟。” 夏初晓瞪了他一眼:快滚犊子吧!脑子进屎了,全是肮脏的思想。 第322章 厉害啊,word哥! 龙迹走后,言以骁盯着夏初晓看了好一会儿,挑着眉毛说道:“这么急着召唤本王,是不是有诈啊?” “哈哈,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干一行爱一行认真工作吗?”夏初晓笑着掩饰自己的心虚。 “…” “认真工作,还不给啊?”夏初晓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 言以骁背着手,看着夏初晓,一副不可信的样子。 半晌,他才说道:“那就回去工作吧。” 说罢,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微弱的灯火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夏初晓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泄愤。 不过,他丝毫没发觉她的恶作剧,也许他正在想着刚刚那件事。嗯,她也得把这件事情好好想一想,理一理才行。 首先,夏初晓不得不说:厉害啊,word哥! 司马胤之! 竟然隐藏得那么深,夏初晓跟他同事那么久,他总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想不到,他们还是同行啊,夏初晓好想去跟他握个手。 不过,跟他比起来,夏初晓只是菜鸟一个。他竟然利用九曲的活动把自己的信息给传递出去,不跟任何接头人相见,量谁想跟踪也抓不住把柄啊。 当然,言以庭也不是笨蛋,让夏初晓来也是有他的打算的。第一,夏初晓有把柄和人质在他手中,必定得忠心不二。第二,言以庭的目的肯定和司马胤之的主子不一样,他把夏初晓放到言以骁身边除了可以方便地窃取更为机密的信息外,必要时还可以使用美人计、离间计、反间计等等手段为他办事。 这,只是夏初晓的猜测。 夏初晓不得不感叹司马胤之的专业。这芙蓉图虽然是现场绣出来的,不过在描底的时候夏初晓也看过,几朵花竞相开放,即看不出里面含有什么文字信息,也看不出此图为何意。就是落入他人之手,一般人都只当一幅画来欣赏,甚至言以骁和龙迹,也看不出什么意思来,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的人才知道怎么解密。 这么说来,拍走青花瓷的那个陌生的商人肯定是司马胤之那边的人,说是仰慕夏初晓的大名,其实说不定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夏初晓,只要说这是出自司马胤之之手的东西,他们的人就注意到了,马上拿到手。怪不得司马胤之一直和付公子争着拍那个青花瓷,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等那个商人来带走。天哪,青花瓷的花纹也是密码图啊? 夏初晓想,该不会她的画像也浑身上下都是密码吧?不过这就难说了,毕竟夏初晓的首秀《锦鲤抄》是自己策划的,而且是司马胤之第一次登场,还是夏初晓硬把他拽上去的,他也毫无准备,最终得到画像的金主涂大人也是九曲的熟客,应该不是他的人。 既然芙蓉秀帕在龙迹手上,那么抢走芙蓉图绣帕的两个黑衣人是龙迹和司马胤之,而打掉人家牙齿的那个是……是谁呢? 夏初晓歪着脑袋,打算继续分析一下。 第323章 原来你就是这样暖床的 一般九曲都会拿夏初晓和司马胤之做的东西出来拍卖,而《蜀绣》这一次却是免费抢,他们也是临时才知道这件不拍卖的,司马胤之的接头人应该是带着重金来,却没有想到要用武力去抢,如果他武力尚好,那他自然也拼命抢得绣帕,既然绣帕没抢到,说明他武力不行。所以散场后司马胤之得把落入他人之手的机密绣帕抢回来。怪不得那晚不见他,夏初晓还以为他找唐七七去说剪绸缎的事了呢。 龙迹自然是守株待兔,言以骁开始只是怀疑,如果这绣帕没被司马胤之抢回,那就说明绣帕没问题,偏偏司马胤之没想到龙迹还会跟着岑捕头。所以司马胤之一出现,龙迹就知道这秀帕有问题,而且这人也有问题了。 唉,夏初晓惋惜,这么好的细作竟然被他给揪出来了,那段时间言以骁还不在旌州呢。这人,真是深不可测。 想到这里,夏初晓不禁抬头看了言以骁一眼,他走在她前面,迈着大长腿,已经离她好一段距离了,夏初晓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 回到御天阁,进了言以骁的屋子,他径直走到内室,夏初晓跟在后面,恭恭敬敬地说道:“王爷,您的床已经暖好了,请歇息。” 言以骁背对着夏初晓,看向床榻,夏初晓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不过,这个时候还是离他远点好,于是又说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啊。” “等等。” 夏初晓刚想迈脚,就被言以骁给喝住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夏初晓:“本王的床底为何在冒烟?” 夏初晓我呼吸一滞:完!这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么细的烟他都看得出来?她我自己都几乎没看到。看来身为皇子个个活着不容易警惕性都特别高啊,甚至可能会患上被害妄想症,所以,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王爷…不是要…暖床吗?”夏初晓嬉笑着说道。床已经挺暖的了,就等着烤人肉串了。 “来人啊。”言以骁大声叫道。 两个丫鬟桃儿、杏儿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 “救火!” 桃儿和杏儿环顾四周,见并无火灾,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哪里有火啊?” “这么笨要你们何用?本王床底着火了。”言以骁怒骂道。 “哦哦哦。”两个丫鬟连忙跑到床榻那边去,揭开床铺,一股烟冒了出来,床底柴火烧得正旺。 桃儿杏儿匆匆忙忙跑出去取水。 “原来你就是这样暖床的。”言以骁转过身来瞅着夏初晓,眼里带着怒火,她居然敢烧他的床! 夏初晓虽然害怕他的暴脾气又要发作了,但是,谁让他羞辱她?暖床丫鬟,陪睡的工作,亏他想的出来。 想到言以骁那么嚣张,夏初晓又壮起胆子,冷冷地对上他的目光。 下一刻,言以骁一把抓住夏初晓的手腕,将她拽了出去。 “哎,你干嘛啊?” 他一脚踢开隔壁一间小房的门,将夏初晓拉进去,往床上一扔,背手把门关上。 第324章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 夏初晓见他没动静,暗暗松了一口气,顿时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王爷,我真的错了。” “…” “求求你起来吧,好重啊。” 言以骁依然没有动作,首先要自己把火降下来。忍!缓一缓! 夏初晓见他那张脸依然冷冷的,但却少了怒意。 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看来她这招对了。 “你也会有错?”言以骁问道,他真的没理由下手了。她为啥要认错呢?有骨气一点好不好?倒是给本王一个下手的理由啊。 “圣人也会犯错,王爷就原谅小的吧。” 混蛋,快给我起来啊。 他一刻不起来,她都有危险,都不能松懈,继续服软吧。 “你错在哪儿了?”言以骁好像审小学生一样严肃地看着夏初晓。 “我不该火烧王爷的金丝楠木床榻。” “还有吗?” “不应该不自量力跟王爷作对。”夏初晓有口无心地数落着自己。 言以骁听着又想笑,挺有趣的。就干脆一只手撑着头,俯视着夏初晓,饶有趣味地继续说道:“你不是很犟吗?也会认错?” “大丈夫能屈能伸。” “哦?”言以骁挑了挑眉,“你是打算现在屈一时,以后更好地伸的呀?” “不是的。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世海阔天空。古人的话句句真理啊。我要忍一世。” “你还挺能说的嘛。”这口才,居然把他给说服了,没法下手。 “王爷引导得当。”夏初晓苦笑着眼巴巴地看着言以骁,语气带着哀求,“王爷,你可以起来了吗?” 求你啦,快滚犊子! 言以骁松开撑住头的手,夏初晓以为他要起来了,赶紧抬身欲起来,结果,他只是想换一边,整个身体从她身上滚过,她猝不及防,发出“啊”的一声,感觉自己被车轮给碾了。 “王爷,我们关系也不是特别亲密,您这样…有点过于暧昧了吧?被人看了去…会说您不是的。”夏初晓无奈地说道。 言以骁眼底流过一阵冷意:“谁敢说本王?” 自然没人敢说你,但是被林子衿知道,她不把夏初晓弄死?夏初晓对他又没那意思,这不必窦娥还冤? 夏初晓翻了个眼皮,把脑袋别过去。 “你就这么怕本王亲近你?” “……”不是怕,是讨厌! 见夏初晓没吱声,言以骁又轻轻地覆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次。” 一听这话,夏初晓就来气了,猛地回过头去,没想到由于他靠得太近,碰到了言以骁的鼻尖,他条件反射地抬了一下头。 “别提那件事好不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夏初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抽出丝帕放到脸上方,将她自己和他隔开,避免再和这厮碰脸。 见夏初晓脸色转阴,言以骁不但没有停止,反倒更加兴致勃勃地聊起那件事来:“那一夜,本王把你吃干扒净了,可惜却食不知味…” “什么你把我吃了?是王爷您伺候了本姑娘好不好?”夏初晓立即反驳道。 第325章 吻落丝帕 一直以来夏初晓对这种说法都非常反感,两个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男的总炫耀自己把女的怎么样了,干活的那个是男人好不好? 言以骁被夏初晓这么一堵,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来。他想不到一个女子居然这样大言不惭地讨论这种事,就不能含蓄点吗? 夏初晓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思想没那么封建,就是说了这些话,也没觉得怎样。 不过,言以骁的内心也是完全接受跟她聊这个话题的。 “你这个女人!”言以骁说道,眼里留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夏初晓看着他的眼眸,他在笑什么?男人心,海底针啊。 “那,本王伺候得如何?” 夏初晓惊讶加不解地盯着他,还要不要脸,问这种问题。说好的冰山形象呢?说好的高冷呢?说好的生人勿近呢? 这人设,在她面前崩了! 只剩下闷骚!红果果的闷骚! “差!差极了!”夏初晓回答。她只知道感觉就是很痛。 “差?”言以骁眉头一挑,“那就再试试?” 夏初晓立刻抵住他:“不要!好,非常好。再也不需要来一次了。” 他厚着脸皮引诱,居然又被拒绝了!! 大把女人想爬上本王的床都没门,这女人!!! 言以骁觉得很没面子,顿时不悦,不咸不淡地说着:“本王累了,休息。” 听了这话,夏初晓的心松了一下,终于得救了。 “那王爷快点回去吧。” 言以骁盯着夏初晓的眼睛,说道:“你烧坏了本王的床,回去睡哪儿?” 夏初晓愣了一下,好像是那么回事。不过,整个王府都是他的,他爱睡哪谁哪呗。 夏初晓灵机一动,“不如睡子衿…” 言以骁的吻隔着柔软的丝帕轻轻地落到夏初晓的唇上,如蜻蜓点水,如羽毛滑过… 夏初晓睫羽一颤,微微抬起,像受惊的乌雀,振翅欲飞。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似笑非笑。而他的眼眸像是月下清泠的湖面,映着她傻愣愣的样子。 忽然间,脑子彻底凌乱了! 埋在身体里的心脏像一只乒乓球,由于主人的猝不及防,没能接招,落在地上“咚咚咚”地跳着,乱了节奏。 他居然那么轻柔地亲了她一下?!脉脉含情! 一定是搞错了,他是不小心的,他是一时糊涂,他捉弄她,他有神经病。这病烦人,得治,她有药吗?她有药吗?她有药吗… 待回过神来,夏初晓赶紧把他吻过的丝帕拿开,而他已经趴倒在夏初晓旁边闭上了双眼,夏初晓的手臂和半边身子也被他压着,动弹不得,他的一只手臂还搭在她身上。 夏初晓一只手推着他,挣扎着自己的身子:“喂,起来,起来!” “再动本王就不客气了。”言以骁沉声说道,淡淡的,那沉重的身子岿然不动。 被他这么一说,夏初晓也不敢动了,虽然他现在就挺不客气的,但她怕言以骁为了惩罚她就更加不客气了,这人不好惹! 第326章 死冰山,还我清誉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均匀的呼吸轻轻地吹在她耳畔,微湿、微热。 大热天气,言以骁身上的温度传了过来,加上夏初晓刚刚一挣扎,身上出了一层汗浸湿了薄薄的衣衫。现在静止了动作,晚风一吹,感觉凉嗖嗖的。 真要给他暖床了?! 夏初晓郁闷。 神啊,救救我吧,快点把这大山搬开。 她终于能体会到孙悟空被压五指山时对唐僧的那种热切的期盼了。 夏初晓不敢睡觉,眼睁睁地等待着他几时翻身,她好逃跑。不然她的清誉又被他毁了。 言以骁,你是我的克星么? 夜,静悄悄地流淌! 桌上的烛火在凉风中摇曳,火光缥缈。 窗外,月亮已经从云层里出来,在朗朗乾坤中洒下银辉,月光中,几朵昙花悄然绽放,洁白晶莹,孤高清冷,艳丽无比,在夜风中轻轻颤动,翩翩舞蹈。 妖娆,魅惑。 身边的这个男人半边脸埋在柔软光滑的床褥上,半边脸笼罩在清明的月光里,更使得瓷白的肤色洁如天山之雪。 飞扬如墨的眉毛,如泼漆般且长翘的睫羽,山峰一样高挺的鼻梁…无聊的夏初晓伸出手指在言以骁雕刻般的轮廓上方随着分明的线条勾勒着。 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脸,夏初晓连忙放下手,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又慢慢地舒展开了。 夏初晓细细看着他,感叹: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长在一个腹黑的人身上。 睡熟的他少了些冰冷和戾气,像一只乖巧的小兽,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多了。 夏初晓又伸出手,做出一个手势。透过烛光,一只大灰狼投影在墙上,然后这只大灰狼慢慢地移向这只小兽,一口把他吃掉。 夏初晓暗自高兴着。 再欺负我的话,就把你变成睡美人! 偷偷乐过后,倍感无聊。夏初晓又看了言以骁一眼,似乎没有要翻身的迹象,她也不敢弄醒这只老虎。 夏初晓感觉上眼皮和下眼皮想要拥抱,终是撑不住,一股困意袭来… | 感觉眼前一道光,夏初晓微微皱了一下眼皮,才睁开眼睛。阳光已经照了进来,外面传来几声鸟叫。 昨晚睡得太晚了,夏初晓今天醒得迟,身边那个人不知几时已经离开,但她在梦里似乎又被人亲了一下。 夏初晓刚想起床,身上骨头传来一阵酸痛,整个晚上被压着,没换过姿势,骨头都散架了。 她起了床,拖着一身疲惫,扶腰走了出去。 院子里两个丫鬟见了夏初晓,互相交流了几句,捂着嘴偷偷地笑着转身离开。 整整一夜跟他待在同一房里,第二天起来扶腰走路,量谁见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们看到的不一定为实啊。 夏初晓顿时心里一阵郁闷,好丢脸啊,死冰山,还我清誉。 为了不再被误会,夏初晓小心翼翼地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提起精神来,忍着酸痛,做出正常时候的样子,迈步走出庭院。 路上,夏初晓忽然想起昨晚的那一幕:一个吻轻轻地落在薄如蝉翼的丝帕上,软绵绵地印上她的唇,只是一瞬,似有,似无! 他…亲了她?! 第327章 流言 夏初晓赶紧拍打几下自己的脑袋,把这画面甩掉,又用力擦了几下嘴巴。 坚决抵制坏人的糖衣炮弹! 回到芳菲苑,秋霜挂着两只眼袋,焦急地迎了上来,说道:“姑娘,昨晚你怎么没回来啊?你看我担心你都没睡好。”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不是丫鬟吗?主子让我上夜呗。” “哦,没事就好。” “我哪能有什么事?别瞎操心了。”夏初晓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是,姑娘吉人天相,就是遇到什么事也能逢凶化吉。”秋霜也笑了笑,又说道,“我去拿热水和青盐给你洗漱了。” 夏初晓点点头。 洗漱完后,秋霜又去给夏初晓领早点。没多久,秋霜就回来了,一放下食盒就连忙跑过来问夏初晓:“姑娘,你到底做的是什么丫鬟啊?” 一看秋霜这神情,就知道她出去肯定听别人讲了什么了,她这个人一向口若悬河,目观四处,耳听八方的。 夏初晓也就不瞒她了,低着头,噘着嘴,老老实实交待:“我是暖床丫鬟。” “暖床丫鬟?”秋霜睁大眼睛,想笑,却被夏初晓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捂着嘴巴不敢笑了。 “那她们说的是真的吗?”秋霜问道。 “她们说什么了?” “王爷…跟你同宿一夜。”秋霜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看夏初晓的神色。 夏初晓很镇定地告诉她:“你别想太多了啊,什么事也没有。” “真的没有?”秋霜将信将疑。 “没有。”夏初晓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是去上夜吗?那是要守在主子身边随时伺候的啊,所以,就是在一间屋子里,又能发生什么?” “说的也是。”秋霜似乎明白了,宫里不是没有上夜,哪能有什么事发生,只不过是她自己希望姑娘发生点什么事罢了。 秋霜突然眉头一皱,觉得不对,又说道:“可是,她们说你扶着腰出来的啊。” “你们这些小姑娘胡乱猜测,害不害臊啊?”夏初晓追着秋霜要打,秋霜跑到床那边去被夏初晓逮到,秋霜抓住她打过去的手,依然不死心地问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夏初晓白了她一眼,真是史上八卦第一人。 “我没地方睡,缩在角落里整整一夜,这不就全身酸痛吗?扶个腰而已,想那么多干嘛?”夏初晓随便敷衍了一句,不敢说出事实,太丢脸了,被她知道还的了? “真的吗?”秋霜还是一脸怀疑,“这么个大美人放在身边,王爷无动于衷?” “不够美呗。”夏初晓说道。 “少谦虚!你比他家准妃和子衿夫人都好看。” “…” “暖床丫鬟可不是丢在角落里使唤的啊。王爷就让你这样当差?” “我不是抱一堆柴放床底烧火给他暖床了吗?” “什么?哈哈哈哈……”秋霜捂着肚子笑趴在床上。 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秋霜又说道:“怪不得,我听一个驾车的小厮说,今天他要跟李总管出去给王爷买张新床,原来他的床是被你给烧了啊。” 不就是床底烧黑了吗?又没破洞,不至于就换了吧?真是奢侈。 “姑娘,你还真够胆儿。” | 接下来的两天,听说言以骁不在府里,而夏初晓也过得悠闲自得,可是好景不长,第三天上午,他一回来就派人来唤她过去。 途中,夏初晓远远地看见林子衿院子里的丫鬟端着一簸箕的陶瓷碎片垂头丧气地走在路上。这么多的碎片不可能是不小心打碎了什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子衿在发脾气,至于是什么事情,夏初晓心里自然也明白了几分。 她淡淡一笑。 第328章 不会做丫鬟,那只好做夫人了 到了言以骁的屋子,他正坐在宽大的黄花梨榻上看向门口,一脸的不高兴,见夏初晓进来,目光变得愈加阴冷。 夏初晓不情愿地屈膝问安:“见过王爷!” “作为本王的丫鬟,本王回来你竟然不在?”言以骁的语气硬生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夏初晓卷了他巨款逃跑被抓回来审问呢。她不过是下班休假回去而已,用得着这副神色么? “…” “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王爷,奴婢以为,暖床丫鬟就是负责暖床,其他时候不需要暖床的话自然是可以回去歇息的,不需要每天十二个时辰待在王爷的院子里。” “这么说来,你的任务就是过来睡一觉就回去?” 听这话夏初晓就不高兴了,睡一觉?你以为像那晚那样我愿意啊?被压成饼了,四肢酸痛,还招惹是非,说不定哪天被某人暗杀了都不知道。这工作谁爱做谁做。 “真如王爷说得那么简单我还不如回自己的屋子去睡觉。”夏初晓说道。 “确实不简单,才做一天丫鬟,就把本王的床给烧了,要再让你做下去,你岂不把本王的屋子也烧了?”言以骁轻笑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没错,我本来就不会做丫鬟,是王爷非要我做。”夏初晓在心里暗暗说道:赶紧辞了我吧,不然又不知道今晚要干什么了。 “既然你不会做丫鬟,那本王也不为难你。” “真的吗?不用做丫鬟了?”夏初晓一阵惊喜,巴眨着眼睛看向言以骁。 言以骁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夏初晓跟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会做丫鬟,那只好做夫人了。” 我去!做夫人死得更快。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当初夏初晓来本应该就是做夫人的,是他拒绝了她,现在又让她做夫人,她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更何况,一开始夏初晓以为他是孩子爹,才奉命来投奔,现在他们毫无关系,她才不要栽在他身上呢。 “我不做。”夏初晓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言以骁。 言以骁眉头一皱,一丝怒意闪过,当初是他自己拒收她,现在他想改口,好不容易才拉下面子说这件事,他是认真的,但她却拒绝了,让他面子往哪儿搁? “正好,本王也不稀罕你做什么夫人,是父皇硬把你塞过来,本王怕不好交代。”言以骁愤愤然说道。 夏初晓鄙了他一眼,喃喃说道:“山高皇帝远,谁知道?” “你…” 言以骁怒目盯着夏初晓,眼眸瞬间成了煤气炉,好像要将她烹来吃了。 “出去!”言以骁冷冷地说道。 这一次夏初晓倒是十分乖巧,马上转身走了出去。 “等等。”背后那颗定时炸弹又叫住了她。 夏初晓扁了扁嘴,转过身来。 “站在门口,不许走。” 夏初晓把眼白一翻,无可奈何地走到门口。 她在心里暗暗骂道:当我小学生了是不是?你以为你是教导处主任啊?让我站门口,我偏不,我就要蹲着,站着多累啊。 第329章 扎马步 昨夜难得一现的昙花已经凋零,夏初晓旁边是一棵高大的白玉兰,那花朵纯洁剔透得确实像一块白玉,芬芳馥郁,树上的叶子绿得像翡翠,花花叶叶浓密得看不见枝头,翡翠镶白玉,相称在一起十分好看。 院中有一个鹅卵石砌的小池,小池边沿低矮,池中央是一座假山,假山上栽着翠绿的植物,水中朵朵粉红的睡莲漂浮在圆圆的叶子上方,轻轻荡漾,映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娇艳。 蹲累的夏初晓又站起来,抬头仰望,碧空如洗,干净得像是虚幻的水彩画。云朵飘逸着,变幻出各种图案,她把这些画面想象成一个个的故事,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在看漫画书,十分有趣。 静观庭前花开花落,笑看空中云卷云舒。 古人的境界真高。不过对她这个俗人来说,一开始确实觉得有趣,但时间久了便觉得无聊了。 站累了,夏初晓干脆坐在台阶上,捡起落在地上的白玉兰一瓣一瓣地撕开,没多久,面前就撕了一小堆花瓣。她用双手捧起花瓣,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嗯…好香! 于是,站起身来,手捧花瓣往上一洒,一片片飘悠悠地落下来,在温暖的阳光下翩跹缱绻,再一次舞动生命。花瓣与衣襟缠绵,夏初晓感觉自己沐浴了一场香气四溢的落花雨。 殊不知,言以骁已经站在夏初晓背后,那花瓣洒了他一身。 他都在屋里闷死了,她倒是乐得自在。 “嗯哼!”言以骁发个声,警示自己的存在。 夏初晓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来。见言以骁站在身后,轻轻唤了声:“王爷。” 言以骁弹了弹肩膀上的花瓣:“你倒是挺惬意啊!” “奴婢只是觉得没意思,自己找点乐趣,苦中作乐,王爷懂不懂?” 言以骁勾唇一笑,目光从衣袍上抬起,看向夏初晓,夏初晓顿时觉得这目光有点诡异。 接下来言以骁就说道:“那咱们就换点有意思的吧。” 夏初晓眉头一蹙,不安地看着他。 “来人!”言以骁一声呼唤,桃儿和杏儿立即从屋子里冒了出来。 “王爷请吩咐。”她们齐声说道。 “端一盆水过来。” “是。” 马上,一盆水被端了过来,夏初晓惶恐地看着这盆水,心里千般猜测:他只是要洗手,不,他要拿水泼我,不对,很可能他会叫我把这盆水喝掉… 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千一万种可能都有。 “看什么?”言以骁挑起眼角,睨着夏初晓,“站到那边去。” 他指了指水池的方向,那儿阳光直线。 夏初晓似乎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但也没办法,只有撅着嘴乖乖地走到那边去。 “扎马步。” 夏初晓一脸委屈地蹲下身子扎马步。 言以骁从桃儿手中接过那盆水,放到夏初晓头顶:“举着。” 夏初晓不情愿地抬起手来,举着那盆水。 “一炷香的时间,若你能扛住,就不用做暖床丫鬟了。” “也不用做夫人?”夏初晓问道。 第330章 认输没有? 言以骁鄙了她一眼,道:“本王才不稀罕你这样的夫人。” “成交!”夏初晓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随即,一炷香点上,夏初晓精神百倍地扎着马步,举着头顶的一盆水。 言以骁盯着她转了一圈,看着她这动作觉得好笑,说道:“认真点,可不要耍什么诡计啊。” 语罢,他自个儿甩着衣袖走进屋子里,心里暗爽,看她能坚持多久,坚持不下去不得做夫人吗? 桃儿和杏儿跟进去伺候后,院子里只剩下夏初晓一个人了。 还有一片孤单的黄叶飘悠悠地落下来! 烈日炎炎,檀香袅袅,时间流逝,一节节的香灰掉进灰缸里。夏初晓的额头上,背上渐渐地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没过多久,汗水便一颗颗滴了下来,衣衫也浸湿了。脚微微抖了起来,她快站不住了。 夏初晓打从心里开始咒骂这个黑心的男人。 不过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坚持住才行,不能前功尽弃,快了,快了,就烧完了… 夏初晓,加油! 脚步声传来,夏初晓抬起头,只见那尊煞神从屋里移步出来,两个丫鬟跟在他身后。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夏初晓,说道:“不行的话跟本王认个输,本王还是可以考虑放你回去的。” 他知道她不会认输的,而是光明正大地输掉! 夏初晓瞥了言以骁一眼,没说话。她累得就要瘫倒在地,不过,就快烧完了,她不可能坚持到现在还认输,挺住,挺住! 言以骁凝眸睨了她一眼,果然,她是不认输的。 片刻,他又瞄了一眼快烧完的香,够毅力啊,难不成她还能坚持到最后? “咕咕!”一声鸽子叫在头顶响起。 夏初晓抬眼一看,一只信鸽盘旋在她头上,爪子上系着一封信件。 “小心鸽粪!”言以骁叫道。 语出同时,一小坨东西从头上的鸽子尾巴出掉下来。 “啊!”夏初晓慌忙一抬脚,由于手脚已僵硬无力,头顶铜盆的水没举稳,一倾,往她身上泼了下来,夏初晓脚跟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就要掉进水里。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臂往她身后一捞。 “嘭!”铜盆落地,夏初晓也被扶住了。 言以骁单膝跪地,一只手臂搂着夏初晓的后背,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夏初晓狼狈不堪,动作古怪地倒在他怀里。 清水掺和着汗水从她发尖滴落下来,薄薄的衣衫被淋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像一只落汤鸡。 言以骁看着近在咫尺的湿漉漉水灵灵的脸,她也在惊恐地看着他,胸前湿了一大片,薄薄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这个距离,他甚至看得清她的肚兜是什么款式的。两朵红梅若隐若现! 他的心脏开始加速运动,擦!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图谋不轨的冲动! 这个死细作,能不能穿厚点? 答案是不能的!现在大热天呢,他让她去晒太阳她早就汗湿了一片。 时间有一瞬间的凝固。 “咕咕”! 直到那只始作俑者的坏信鸽叫着落到言以骁的肩膀上,他们才回过神来。 那鸽子对着夏初晓“咕咕”叫,夏初晓感觉它在嘲笑她。郁闷至极,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养出什么样的鸽子来! 缓过来之后,言以骁冷冷说道:“逞什么能呢?” 他话语间流露着很明显的讽刺意味让夏初晓很不爽。 “认输没有?” “没有输,都怪你这只鸽子。” 本来夏初晓可以坚持到最后的,都是这只坏鸽子捣蛋,还要她认输?没道理! “那本王放手了。” 第331章 他的浴池 “不要放!”夏初晓急忙反手抓住他的衣袍,目光流转,神色有一丝慌乱。 对水夏初晓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有过几次淹水经历。只是双腿又累又麻,感觉僵了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输了?”言以骁挑眉看着她。 夏初晓黑着脸,把脖子一扭,不说话。 不说话言以骁当她是默认了,总算有一点满意的神色浮上那张绝美的脸。随后用力一拉,同时站起身来,把夏初晓扔向旁边站着的丫鬟,她们两个连忙把她搀住。 言以骁一动作,肩膀上的信鸽便拍着翅膀飞了起来,他伸手一抓,把它拿在手里,解开绳子,取下信件,又把手里的鸽子上一抛,那只坏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夏初晓怒目瞪着她,臭鸽子,幸亏你跑得快,不然我抓住你顿汤给你主人喝。 夏初晓让桃儿杏儿扶她到台阶上坐着,自个儿捏捏腿,先歇一会儿再回去换衣服吧,反正大热天又不会着凉。 言以骁把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封回函,他看了看,勾唇一笑,自言自语地说道:“还是会来的。” 夏初晓偷偷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谁要来?他笑得那么阴。 “带她去沐浴。”言以骁交待了两个丫鬟后便拿着那封信函往屋里走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洗。”夏初晓站了起来。 “你确定?”言以骁回眸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 夏初晓身上都湿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薄薄的。主要不是湿,是透,他量她也不敢打大摇大摆地走回去,这不招摇地上演湿身诱惑么? 两个丫鬟看着夏初晓狼狈的样子,偷偷笑了下,桃儿走过来,扶夏初晓起来,说道:“夏姐姐,还是先沐浴再回去吧。” 自从夏初晓成名后,王府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现在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称呼我“夏姑娘”,或者更亲密地称呼为“夏姐姐”。 夏初晓没有回答,但也算是应允了。 “桃儿这就差人去准备。”桃儿说道。 言以骁径直走进屋子,桃儿杏儿也离开了。 没多久,她们便带夏初晓去言以骁的浴室。 他的浴室可真大,绕过十二折山间清泉花鸟屏风,穿过层层轻纱,里面是一个白玉石砌成的圆形浴池,池里已经铺满红红的花瓣,两个丫鬟还提着篮子继续撒着花瓣,水中热气氤氲,简直跟仙境一样。 虽然在南粤国皇宫待过,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夏初晓还是很开心有这样的享受。 “夏姐姐,我来伺候你沐浴吧。”桃儿笑着走过来帮她脱衣服。 杏儿愣了一下,看向桃儿,夏初晓不过也是个丫鬟,还要伺候? “不用不用不用。”夏初晓摆了摆手,“我现在不过也是个丫鬟,咱们是一样的,我自己来就好。” “夏姐姐可不要这么说,桃儿愿意伺候夏姐姐沐浴。” “我还是 第332章 为什么不是女装? 那好,有什么事你就叫我们啊。” “嗯,”夏初晓点点头,“对了,你们帮我带套衣服来。” 桃儿颔首微微一笑,随后领着她们走了出去。 门刚一关上,杏儿就充满疑惑地问桃儿:“桃儿姐姐,夏姐姐不过也是个丫鬟,你对她那么好干什么?” “傻丫头,你看不出来吗?子衿夫人和准妃都不曾进过王爷浴室。” “她不是刚好弄湿嘛?机缘巧合。” “傻啊,王爷这次出远门回来,第一个就跟她欢好…” 夏初晓听到这话,表示呵呵,她也是醉了,没有欢好好不好? 古代女人不是很矜持的吗?你们这些没出阁的小姑娘脑子该洗洗了,同宿一宿就不能啥都不干吗? 是他把她弄湿的,就在这儿洗个澡怎么啦?机缘巧合嘛。 夏初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把这身湿衣服脱下来,湿黏黏怪难受的,虽是夏天,久了也是有点冷的。 夏初晓把自己整个儿地泡在水里,这水的温度刚好,舒舒服服的,扎了快一炷香那么久的马步,腿脚酸痛,手也举得很累,现在才感觉身体得到放松,疲惫慢慢地消散。 把身子和头发都洗了一遍后,夏初晓闭着双眼,靠在池壁上,任由水顺着披在身上的青丝流了下来。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夏初晓的精神得到松懈,差点就睡着了。 还好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把她的神智拉了回来,不然睡着了又掉进水里再次淹死。 “夏姐姐,我给你带衣服来了。”是桃儿甜甜的声音。 “进来吧。”夏初晓回答。 桃儿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整齐地叠着一件暗色锦袍。 但这款式似乎跟夏初晓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再仔细一看:该不会是…男装吧? 桃儿笑着把衣服摊开,说道:“让桃儿帮夏姐姐穿上吧。” 夏初晓向池的另一边移了移身子,表示不愿意,瞪着一双惊愕的眼睛,问道:“为什么不是女装?” “夏姐姐你就将就一下吧,我们这里没有女装,这是王爷命我带给你的。”桃儿依然笑颜如花。 “你们没有衣服在这里吗?借我穿一下也可以啊。” “我们不住这儿,怎么可能有衣服在这儿呢?” 说的也是,夏初晓也是来当差的,衣服自然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那…可不可以帮我派人让秋霜给送一套过来啊?”夏初晓问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夏姐姐,没有王爷的吩咐,我们是不可以随便踏出这个院子的。” 夏初晓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忍住内心的怒意。 说到底,就是他的意思。 坚决不穿他的衣服。 夏初晓往水里钻了钻,说道:“我再洗洗吧,你先出去。” “好。衣服就放这儿了。”桃儿又重新把衣服叠起来,放到一边,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这夏姐姐也真是不识好歹,王爷从来没给别人穿过他的衣服,她倒是拒绝了。不过,王爷对她这么好,看来有戏! 桃儿笑了笑,离开浴室。 第333章 本王不是说你 夏初晓把自己的衣服拿来,使劲拧了拧水,摊开在一边晾着。这里水汽氤氲,又密不透风,实在不容易干啊。不仅衣服不干,水也不容易凉,夏初晓只好继续在水里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屋子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夏初晓这辈子泡得最久的澡就是这次了,还有上一次,跟他一夜情后回来也泡了很久,都是因为他。 上辈子欠他的么? 夏初晓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还是没有干。 总不能一直泡下去,泡到手指都皱了。算了,起来吧,反正天黑了,即便是要穿着他的衣服跑回去估计也没什么人看见吧? 而且,不可能一直泡下去,再泡就皱皮了。 于是,夏初晓走出浴池,擦干身子和头发上的水,拿起他的衣服,鄙视了一下,然后穿在身上。 言以骁身材高大,夏初晓穿着他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就像小孩偷了大人的衣服一样,虽然没有镜子可以看,但她自己也感觉得到那样子一定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非常滑稽。 夏季昼长夜短,虽然外面的光线比屋子里好,不过,这个时候也看得出来是黄昏时分了。 院子里那几个小丫鬟竟然不在,该不会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吧? 夏初晓走上台阶,打算到他屋子里去瞄瞄。 前脚才踏进去,就听到林子衿的声音甜甜的柔柔的回荡在这屋子里:“王爷近来公事繁忙,日夜操劳,妾身特地炖了些滋补汤过来跟王爷一同用膳。” 夏初晓看了过去,只见林子衿站在屋子中央,一身艳媚的打扮,珠翠满头,倒是比往日更添风情。她的丫鬟拎着一个食盒站在她旁边。 而言以骁则坐在案几前的榻上翻阅着一本书籍,头也不抬地说道:“放下吧。本王现在还不想吃。” 夏初晓正想躲开,一抬脚,就被人给发现了。 “夏姑娘,你怎么…” 林子衿皱着眉头,看着夏初晓松垮垮地穿着言以骁的衣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上,在他的屋子里冒出来。她一脸不解:这个夏初晓,竟敢穿王爷的衣服,是不是偷的?哼,看王爷怎么治她! 夏初晓此时也是尴尬至极! “我…”她一时不知怎么解释,“说来话长,不如有空了我再跟子衿夫人慢慢道来,可好?” 林子衿看了一眼言以骁,发现他并没有发怒,这说明他允许夏初晓这样穿着他的衣服,林子衿的呼吸开始急促了,夏初晓看得出来她正强压着内心的愤怒。 她不是怕林子衿,而是不想自己被冤枉。可,她在他的浴池里沐浴就算了,还穿着他的衣服,就是再次跳回浴池也洗不清这嫌疑啊。 怪自己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时候出来。 “你先回去吧。”言以骁慢慢地放下书籍,站了起来。 “好的。”夏初晓马上转身,言听计从地想要走掉。 “本王不是说你。”言以骁声音严厉,冷冷地看了过来。 第334章 真是万事俱备只欠王爷 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预兆。 夏初晓的腿再也不敢多迈一步,似乎再迈一步就踩到地雷。 林子衿更是委屈加愤怒神色复杂地看向言以骁,不是说夏初晓,这里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要回去? 夏初晓很理解林子衿此刻的心情,言以骁把林子衿赶走,留下一个刚出浴的她,呃…林子衿应该会胡思乱想的。 言以骁抬眸看了一眼林子衿,道:“府里事多,你还是多放点心思在那儿吧。” 林子衿站在那里,她的丫鬟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食盒,又抬眼看向主子。 林子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食盒。片刻,才轻声对旁边的丫鬟说道:“放下吧。” 她的丫鬟犹豫了一下,把食盒放在桌子上。 “王爷,那妾身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太劳累。” 林子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行了个礼,带着丫鬟从夏初晓身边走过。一股浓浓的麝香味飘来。 靠!突然擦那么香干嘛?还真有些呛鼻。 看着林子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夏初晓回过头来,发现言以骁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她,似笑非笑,说道:“过来!” 为了避免被长袍绊倒,夏初晓提着袍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一股汤菜的味道传来。此时夏初晓的肚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嗅觉自然也变得灵敏了起来,再加上刚到王府那段时间她以为自己怀孕,对食材和药膳有一些研究,如果没错的话,这食盒里的菜很特别,汤也很特别。 菜有一道是韭菜炒鸡蛋,汤里有人参、鹿茸、枸杞和肉桂等等,还有一味淫羊藿。 夏初晓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擦麝香了,麝香催情啊。汤菜也是助兴惹火的食材。 真是万事俱备,只欠王爷啊。 估计御天阁里的丫鬟也是她屏退的,免得打扰她的兴致。 而言以骁一句“放下吧。”她也只好千万般不愿意地放下她精心制作的晚餐,然后走了。 现在整个院子就只剩下夏初晓一个母的了。 好尴尬!!! 而且这屋子里有安全隐患啊。 怎么办? 正想着,言以骁已走近夏初晓,绕她一圈,上下打量着她,好像看马戏团的小丑一样。他以嘲笑的口吻说道:“本王这么好看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怎么那么丑?”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还说呢,对你这衣服,我本来是丑拒的。” “不识货!” “那请王爷试穿一下本姑娘的衣裳看看美不?” 言以骁眉头一皱,得意的神色消失,立刻恢复了一副追债人的模样。 他凝眸盯了夏初晓半晌,眼中的怒火才慢慢消失了。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暖床,那就换一件差事吧。” “什么?”夏初晓半信半疑地看向他,再也不觉得他会那么好心给她安排一件像样的工作了。不过,现已天黑,做什么工作都比暖床好吧? “那就做贴身丫鬟吧。” “这个…勉强可以接受。”夏初晓说道,心里还算松了一口气,毕竟比暖床的工作有尊严,又相对比较安全一点,也少惹是非。 “叫你做暖床丫鬟你就抱柴火给本王暖床,顾名思义,那么做贴身丫鬟,你是不是要这样贴着本王啊?”说着,他长臂一揽,把夏初晓压在他胸前。 第335章 他…该不会上火了吧? 夏初晓像是一只被大灰狼抓住的小兔子,恐慌地看着他,感觉满腔热火,夏天衣服薄,他的温度都快烧到她身上来了。 夏初晓推开他,讪讪笑道:“王爷,贴身丫鬟我还是懂的,就是近身伺候嘛,不用贴着的。” “那还不快伺候本王用膳。” “哦,是是是。”夏初晓连忙去端水给他洗手。 之后,她走到饭桌前,看着这食盒,犹豫了一下:你确定要吃这么上火的东西吗? 言以骁走了过来,见夏初晓不动作,责备道:“慢吞吞的,不会做吗?是不是又想干回暖床的差事了?” “不是。”夏初晓连忙打开食盒,给他把饭菜端出来,一看,她猜的东西都有,正热腾腾地冒着香气,惹得人食指大动。 言以骁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汤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接过夏初晓双手奉上的一碗白花花的米饭吃了起来。 “咕噜!”夏初晓肚子跟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言以骁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你也想吃?” 夏初晓瞥了一眼那些饭菜,回答道:“我不要。” 这种菜,吃了危险,自身难保。 见她拒绝,言以骁更加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敢请是故意吃给她看的? 夏初晓眼皮一翻,把脑袋别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他就把饭菜吃去了一大半,那可是两个人的分量啊。 言以骁站起身来,夏初晓卷起碍事的袖子,拧了拧铜盆中的手帕,给他递过去。 他擦了擦手又丢回给她,说道:“伺候本王沐浴。” “啊?”夏初晓眼睛一大。 “没听见?”言以骁瞥了她一眼。 “怎么什么都是我做?”夏初晓小声嘟囔着,想了想,又说道,“王爷,刚吃饱饭不宜沐浴。” “怎么那么多废话?本王现在很热,就想沐浴。”说着,他自己走了出去。 夏初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焦急:你不听本人言,本人吃亏在眼前啊。 没办法,她只好跟着他又回到了那间浴室,池里的水已经热好。他的生活应该是很有规律的,什么时候去军营,什么时候去议事房等等这些公务时间秋霜早已摸清楚,想不到连沐浴这些生活小事的时间也是有规律的,所以丫鬟小厮都按时给他温好了洗澡水了。 “给本王宽衣。”言以骁展开手。 夏初晓深呼吸了一下,心里暗骂:这些古代的贵族,自己有手有脚的连脱衣服洗澡也要人帮忙,按生物进化论,你们离瘫痪也不远了。 白长了一双手,你叫史蒂芬·霍金情何以堪? “还愣在那儿干嘛?手脚利索点。”言以骁催促道。 夏初晓看了一下这衣袍,吞吞吐吐说道:“我还没解过男人的衣服呢,这么复杂,不如我去叫桃儿过来吧。” 正转身,又被言以骁一把拉住手腕,一用力,把她带到跟前。 他凝眸看着夏初晓,眼波潋滟,犹如春江之月,面色纯净,犹如天山之雪,而目光中隐隐有一丝情欲在波动着。 夏初晓惶恐,他…该不会上火了吧? 第336章 又现密信 “这茶这么凉本王怎么喝啊?” “…” “这么烫你想烫死本王吗?” “…” “当!” “哎呀,碎了。赶紧去收拾!” “…” “给本王研墨。” “…” “给本王扇风。大力点!没吃饭吗?” … 这些天夏初晓忙得很无头苍蝇一样,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她怀疑那家伙就是故意找茬的,为那晚的事报复她。 夏初晓郁闷了,关她什么事啊? 那晚是他自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兽性大发,她不过是逃离虎口。 她这么想也没错。关于这件事,言以骁也不好意思责罚她,毕竟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寄几,差点对她下手了。虽然她把他的衣服带走了,但很快桃儿又送了回来。他自然不敢当面责罚她,却一直借事使坏,每天不把她累成狗不罢休。 夏初晓拿着扇子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已经累得不行了,额头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言以骁却舒舒服服地斜靠在软榻上,翻看着一本兵书。量谁也看得出来他根本心不在焉,一肚子坏水正在想着又怎样变法子折磨夏初晓。 夏初晓一只手给他扇风,另一只手给自己擦汗,终于忍不住说道:“王爷,屋子里不是有冰盆吗?王爷若还觉得热,定是有病,可不能讳疾忌医啊,要不要奴婢把大夫喊来?” 言以骁一愣,慢慢地把书籍合上,转过头来,凝眸盯着夏初晓,目光中带着一丝森冷,问道:“你说什么?” 看着情况不对劲,夏初晓也只好非常识趣地笑着说道:“哈哈,见王爷无聊,奴婢只是开个玩笑。王爷不会见怪吧?” 言以骁这才息怒,算你识相改口了,敢说本王有病? 这时,桃儿走进来报告:“王爷,子衿夫人来了。” 夏初晓和言以骁的目光都落在门外,只见林子衿领着她的丫鬟走了进来。看到夏初晓在屋里,眼里划过一丝不悦,不过只是扫了夏初晓一眼那一瞬,目光离开后,脸色也舒展了开来,她看着言以骁,屈身行礼,说道:“过一段时间便是王爷的生辰,听说有远道而来的客人,对于相关事宜的安排,妾身过来问一下王爷的意思。” 言以骁看了夏初晓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是。”得令后,夏初晓逃也没那么快,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 刚出屋子时,夏初晓听到言以骁的话:“不过是兄弟相聚罢了,就按一般的宴会安排吧。” 她眉头一蹙,兄弟相聚?谁会来? 言以庭?言以卿?言以珩?言以寒…大表哥?二堂弟…结义兄弟… 全都来?到时候不是挺热闹的。 | 接下来的几天言以骁都不在府里,夏初晓终于可以休假了。闲暇时间,她会带着秋霜去湖边弹弹琵琶,毕竟那儿凉爽舒适。每次当夏初晓弹琵琶唱歌的时候,一些经过的丫鬟小厮便会蹙足聆听,有些在九曲传出去的歌曲他们大多会哼唱。 有的时候,夏初晓也会去文趣阁找一些书来看看。自从不再“怀孕”之后,她就不看药膳的书籍了,更多的是借阅诗词类的书。 毕竟,古代夏初晓也是个侍读,对这些还是有点兴趣的。 他不在,她的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这一天,夏初晓带着借的《诗经》回到她的屋子里,秋霜刚去给她领午膳了,还没那么快回来。于是夏初晓坐在案几旁,先翻看一会儿书。 没翻几页,就发现书里面夹着一张纸,纸上很明显地写着:九曲碧溪流孤韵,半壁青山挂一松。 夏初晓眉头一皱—— 第337章 这是个地方 如果是一般情况,也许会被认为这不过是某个借了书的人突发奇想写的一句诗联,不过基于夏初晓的身份和上次在书册里夹的张纸条传递消息的事,她的疑虑不由得更多了些。 这句话与《诗经》内容格格不入,对她一个细作来说,自然会引起注意。但,如果真的是言以庭的另一个细作给的信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九曲碧溪流孤韵,半壁青山挂一松。 夏初晓细细琢磨着这句话:“九曲碧溪流孤韵”难道说的是他们九曲乐坊?那“半壁青山挂一松”又作何解释? 不对。难道这是藏头诗?好像从字眼上找不到什么线索来。 再想想这画面,这意境… 忽然,夏初晓脑子一道光闪过,她记起来了,这是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她熟悉,就是去了也很正常,不会引人怀疑。 那个细作是约她在一个地方见面吧? 之前那个细作在文趣阁给夏初晓留这么明显的字条其实还是比较冒险的,必须算准了她会去,做到万无一失才行。那时候夏初晓倒是每天都有规定的时间会去,不过现在做丫鬟,言以骁随时可能回府,可能召唤她,所以她并没有去得那么勤了。 正因为怕暴露,所以那个细作没有直接告诉夏初晓有什么任务,而是绕了个弯,让她去一个地方。一般人就是怀疑这句话也不熟悉这个地方,自然看不出什么来。然而,夏初晓是熟悉这个地方的。 这时,秋霜带着午膳进来了,夏初晓对她说道:“吃完饭后咱们去一个地方吧。” 秋霜见夏初晓面色有些凝重,也不多问,只是轻轻“哦”了声。 用过午饭后,夏初晓就带着秋霜出了芳菲苑。来到王府门口,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夏姑娘,实在抱歉。府里的人要出去是要有批条的。”侍卫说道,口气还算客气。 “那请问侍卫大哥,我要去哪里弄批条?”夏初晓问道。 “如果是一个丫鬟的话,首先要向管她的大丫鬟申请,然后大丫鬟再向上头的管事嬷嬷申请,管事嬷嬷再去找李管家,李管家又去找子衿夫人。子衿夫人若是同意,给了批条,然后经由李管家给管事嬷嬷,再给大丫鬟,大丫鬟最后交到申请人手里,这才可以拿着批条出去。这是府里的规矩。” “这么复杂?”夏初晓眉头一蹙。 侍卫笑了笑:“夏姑娘身份与当初不同,府里的规矩还是不能不遵的。” “那这样下来要多久啊?”秋霜忍不住问道。 “还真说不准,若是上头愿意帮你,一天半日就可以了,若是上头不愿意帮你,一年半载批条还下不来呢。子衿夫人也不是总有空的。”侍卫大哥说道。 卧槽!这到底是谁定的规矩?根本就是不给人出去嘛。若是什么小丫鬟,上头也未必愿意帮她,所以,出一趟府门还真是困难。 另一个侍卫见她们一脸郁闷,就说道:“夏姑娘是王爷身边的人,其实跟王爷申请也是可以的。” 第338章 她批了 “王爷不是不在府里吗?”秋霜忿忿不平。 “那倒也是的。”那个侍卫说道。 “秋霜,你直接去找子衿夫人吧,就说我们要出去看一位朋友。” 秋霜低着头嘟囔着:“我觉得子衿夫人肯定找事推脱,不会帮你的。这些天,你跟王爷流言四起,她对你怀恨在心呢。” “去吧,她肯定会让咱们出去,不信打赌?” “我可不敢跟你打赌,你都说了会,那肯定就会。姑娘你在这儿等着。”说罢,秋霜转身往内院方向走去。 来到林子衿的院子,秋霜把申请出门的事情跟林子衿说了。林子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家姑娘在王爷那边的,可不归我管,我可不敢随随便便就批她出门,她那么闹腾,万一发生什么事,本夫人可担当不起。” 秋霜就猜到她不会答应,姑娘还说她会答应,正准备走,林子夜跑出来,叫住她:“你等等!” 接着,林子夜把林子衿拉到里屋去,小声说道:“姐姐,那个姓夏的,都要把王爷抢走了,你难道不恨她吗?” 林子衿说道:“怎么可能?我恨死她了。” “那你还不放她出去?” 林子衿瞪大眼睛:“恨她我还对她那么好?” “你不想报复她?” “当然想,上次摔不死她,现在找不到机会啊。”林子衿愤愤然说道,她一直盘算着怎么对付她。 “眼下不就是机会吗?” “什么?”林子衿疑惑地看着林子夜。 “让她出去,我们不就有机会了吗?”林子夜挑着眉奸笑着看向她。 林子衿突然会意了,笑了笑,点点头。 秋霜不知道她们在里面叽叽喳喳说什么,一脸疑惑地探着头看过去。 林子衿压住内心的喜悦,板着脸,走出来,对秋霜说道:“那个……你家姑娘是王爷身边的人,深得王爷喜爱,那本夫人自然是要对她好的。既然想出去,那就出去吧。王爷不在,本夫人代为批准就是了。” 秋霜大喜:“谢谢子衿夫人。” 然后林子衿给写了批条,给她拿去。 秋霜快步走向王府大门,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啊,说了子衿夫人会答应,就真的会答应。不过,林子衿和林子夜到底在商量着什么啊?总感觉像是图谋不轨。 到了门口,秋霜拿着批条在夏初晓眼前晃了晃,说道:“拿到了,还是姑娘你说得对。不过,一开始子衿夫人是不愿意的,后来…” “后来有人帮我们是不是?”夏初晓打断了秋霜的滔滔不绝。 秋霜瞪大眼睛看着夏初晓,说道:“你怎么知道?” 她知道能拿到批条就算了,还知道是有人帮忙,太神了。 “我猜的。”夏初晓得意一笑。 “不过啊,我总觉得没那么好。”秋霜又皱起眉头来,一副思虑的样子。 “凡事要付出代价的。”夏初晓回答,不由秋霜多想,她便拉秋霜走,“走吧,把批条给侍卫大哥。” 侍卫大哥拿到批条后让出一条路放她们出王府。 第339章 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 路程并不多远,她们要去的就是王府后面的小山坡,珩珩就葬在那里。 所以说,这个地方,夏初晓并不陌生,但府里其他人就不一定知道了。即便有人怀疑,她不过是出来悼念一下她的宠物珩珩,这也是正常的事。 现在已是夏季,山上景色不复当时。那满目披白已换成一山的青翠。枝叶浓密葱茏,遮天蔽日。山间清风徐来,乱了发丝,扬起裙裾。 远远地就听见水流的声音,没多久,一泓清泉就横在面前,溪水在石间淙淙流淌,像是大自然演奏的一曲高山流水之神韵。九曲十八弯,溪水清澈见底,一条条小小的鱼儿穿梭在水草间,追逐着斑驳摇曳的竹影,悠然自得。 远处,是一处断崖峭壁,一棵苍松从地平线上冒出一片青翠,孤零零的,显得有些突兀。 九曲碧溪流孤韵,半壁青山挂一松。 这里就是那个细作写的地点。 小溪对岸不远,就是那棵小云杉,树底下,埋着珩珩。 夏初晓和秋霜提着裙子,踩着冰凉的石头,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由于长期水浸的关系,有些石头上长了青苔,夏初晓一脚踩在一块长着暗绿色青苔的石头上,脚下一滑,身子倾了一下,秋霜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 “姑娘,小心点。”秋霜叫道,心都提到嗓子眼。 还好她没栽进小溪里。 “鞋子!”夏初晓伸着手,一脸着急地看着她的鞋子被流水冲走。虽然水流不是特别湍急,水也不深,但是小溪比较宽,要拿到在石头间穿梭的鞋子也不容易。 “姑娘,你先过去,我去给你找。” “嗯,你小心点。”夏初晓叮嘱道。 秋霜点了点头,转身沿着溪流走了下去。 一只鞋子跑了,夏初晓干脆脱下另一只提在手里,继续迈着步子,走过了小溪,来到小云杉旁边。这里并没有任何标记表明下面葬着她的小宠物,那个细作,倒是什么都知道。 夏初晓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这说明那个人没有给她留信息,而是要见面?可既是见面,却不见人。 不过,既然来到这里,触景伤情,夏初晓的心情不免有些低落,想起一些人事来。于是,她靠坐在小云杉下面,把鞋子放在一旁,开口跟珩珩聊起天来: “珩珩,你爹把你交给我照顾好,可是你现在躺在地底下了。他给我的东西我全都毁了,实在对不起他。” “你知道吗?有一次,他来九曲看我了,但是我没有勇气面对他。这一次楚王的生辰,也不知道有没有请他,他会不会来。我想应该不会了。” “那一天,他问我,有没有对他动过心,其实…” 忽然,夏初晓背后有人闪过。 “出来吧!”夏初晓淡淡地说道。 说罢,一道人影从她背后移了过来:“姑娘!” 秋霜低着头提着夏初晓的湿哒哒的鞋子走了过来,嘟着嘴说道:“姑娘,我听到你好像在讲你和代王殿下的故事,一时八卦,就偷偷听了下。” “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夏初晓站了起来。 第340章 姑娘,你的身份…… 秋霜瞪着一双眼睛,说道:“姑娘,你当然知道我是谁。” “还不快现身!”夏初晓又说道。 “姑娘,你说什么啊?”秋霜一脸郁闷与不解。 “叫你现身,不要管她,她是我的人。” “姑娘,”秋霜快哭了,“你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 夏初晓这才瞥了她一眼:“吵死了,又不是跟你说话。” 秋霜一愣,这一下,她就更懵了,晃着脑袋四处张望,发现没人,神色便慌张起来,荒山野岭的,不是在跟她说话,那……该不会见鬼了吧? 秋霜立马跑过去抱着夏初晓的胳膊,四下张望,哆哆嗦嗦地问道:“姑娘,你看见什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是不是有鬼啊?” “鬼什么呀?”一个稚嫩声音从旁边那棵高大茂盛的大榕树旁响起,随即,一个少女从树后走了出来。 “子夜小姐?”秋霜此时的惊讶程度不亚于见鬼了,“你刚刚不是…还在子衿夫人屋里吗?”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林子夜非常唾弃地瞥了她一眼,刚才她们出门后林子夜就紧跟着出门了,夏初晓来后不一会儿,她也到了。 林子夜对夏初晓说道:“你把我暴露在她面前,这样好吗?” “秋霜是我的好姐妹,我们同生共死,我的身份自然也不想瞒她。”夏初晓说道。 “姑娘,你的身份……”秋霜惊讶极了,姑娘还有什么其他身份? “细作!”林子夜替她回答。 “什…什么?细作?”秋霜惊讶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是她第一次听这么“惊险”的名词。 “回去再跟你慢慢解释。”夏初晓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 “如果她敢泄了我们的秘密,我一定会杀了她。”林子夜粉嫩的小脸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狠厉之光。 “嘿,小丫头片子,你还杀得了我?”秋霜哂笑着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遍。这个小姑娘不过十三岁左右的模样,而秋霜已经十八九岁了,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差几岁身高就差了一截了。 林子夜并不因为秋霜高她一个头就退缩,继续说道:“哼,我师傅可是制毒高手,我要杀你,不费吹灰之力。” “还制毒高手呢,姓啥名谁?”秋霜跟她较起劲来。 “凤…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林子夜说道,一时口快,发现差点说漏了。 夏初晓眉头一蹙,凤?咋这字听起来那么熟?对了,凤影!龙迹曾经问过她这个名字。夏初晓正纳闷林子夜怎么会是言以庭的人呢,原来她还有师傅。如果没错的话,让夏初晓假怀孕的药是出自凤影之手,制毒高手自然会配制各种药,这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性,或者吃了有什么后遗症的。 这么说来,夏初晓就明白了,她假怀孕是龙迹首先发现的,也就是遇劫匪的那天。龙迹一言不发,还问了她认不认识凤影。不过龙迹怎么看得出来她假怀孕呢? 第341章 真相只有一个:那个细作就是你 正纳闷着,夏初晓突然想起,他抓过她的手腕,是不是那会儿发现的?看来,他在医学方面也是个专家啊。 这人,深不可测。 龙迹,凤影,总感觉有点牵连。如果龙迹还不知道夏初晓是谁派来的,那就说明他也不知道凤影在为谁做事,反之,若知道凤影在为谁做事,也就知道夏初晓是谁派来的。 “你小小年纪就做细作了,你不怕死吗?”秋霜说道。 “我就喜欢冒险,成为一个顶尖的细作是我毕生的追求。”林子夜说道,年轻人就是喜欢追求刺激,她只知道她师傅是谁,根本还不知道她师傅在为谁做事。做细作,图个好玩。而且她只是个中间传递消息的,没什么危险,没死过的人不怕死。 只有夏初晓这种接近言以骁的才感觉到紧张感,随时都可能为细作事业献身。 “你来你姐家做细作,你对得起你姐吗?”秋霜问道。 “切,又不是一个娘生的。”林子夜不屑。 片刻,林子夜忽然发觉自己被人当犯人审问了,马上像一只刺猬一样竖起防备的刺,叫道:“喂喂喂,你问那么多干嘛?再那么八卦担心我杀了你。” “你还不是回答了。”秋霜得意地笑道。 “要不是看你现在也站在我们的阵营上,我才懒得理你。” …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夏初晓毫无存在感可言,于是打断她们的话:“哎,你们聊完了没有?当我石头了?没我事的话我先走啦。” 林子夜转过头来,说道:“当然有你事。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 “你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怎么知道的?” 夏初晓嘴角一抽,咋还没转入正题?她们今天三人相聚滔滔不绝,看起来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过,不要忘了她们做的是危险的工作。于是,夏初晓打算赶紧给这些题外话画个句号,就一口气说完给她听: “开始,这个细作在我看的书上放纸条,就说明她了解我的行踪,那肯定是府里的人。而作为联系我和幕后大老板之间的桥梁,这个人就得能自由进出王府。府里能自由出入的除了王爷和龙迹,不过就准妃、子衿夫人、李叔,还有你、我和秋霜。”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其他人?”林子夜说道。 “别急,听我说。”夏初晓接着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装作为你姐姐出气来骂我,其实不过是提醒我我身边有林子衿的耳目,因为我们偷偷扔掉的糕点竟然都被你给知道了,那还不是有耳目?” “后来我要出王府被侍卫拦下,你突然冒出来笑话我是客人,其实不过是让他们知道我也是跟你一样可以自由出入王府的。” 林子夜挑了挑眉:“这两件事你你就想到我了?” “这两件事我之前都是不怀疑的,直到那次出去后我在饰品摊上拿起一面镜子照到在跟踪我的人的身影,当时你闪地快,我没看清楚,但我见到是红色衣服的,你最爱穿的颜色。然后把这些事情连起来就想到了。真相只有一个:那个细作就是你。” 夏初晓指向林子夜,一副“我就是江户川柯南”的模样。 第342章 会客之际,盗图之时 夏初晓收了手,笑了笑,又说道:“而且,你这么个小孩子身体娇小,不仅做事方便,还不让人起疑心。” “等等,我理一理思路。”秋霜皱着眉头细细琢磨起来。 “别打岔,没你事。”林子夜白了她一眼。 秋霜皱起眉头,瞪着她,似乎被一个小孩训斥好没面子。 林子夜没理她,又对夏初晓说道:“原来主要是那一次跟踪给你发现了。那一次要不是在青楼里看到龙迹,我还差点就联系你了呢,这就马上暴露了。” 听到龙迹在青楼里被发现,秋霜眉头皱得更紧了,顿时郁闷了起来,耷拉着脸,跟苦瓜一样。那家伙,居然去青楼,回去要控制好自己,保证不打死他! 夏初晓看出秋霜的不悦,连忙说道:“龙迹是跟踪我去了青楼。” 秋霜听了夏初晓这话,了解她的龙大哥是为了公事去的青楼,才舒展了一下眉梢。 夏初晓又对林子夜说道:“幸好你没先他出现,不然我们就被他抓住了。好了,言归正传,这次找我干什么?” 林子夜警惕地向四周扫视了一遍,轻声说道:“楚王生辰会客之际,盗《楚行山》地形图之时。” 夏初晓一惊!旌州是大宣的军事重地,而楚行山就是其对外的重要屏障,有重兵把手,闲人不得擅自登山。这地形图要是落入他人手里,楚地就很容易被攻陷。 言以庭这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他还打算以后攻占楚地? 另外,在言以骁府里来客人的时候盗取,是要嫁祸他们么?这次真是谁来谁倒霉。 不过,这图在哪里? 没等夏初晓开口问,林子夜就猜到她的问题了,说道:“至于这地形图在什么地方,我还得偷偷打探一下,生辰之日到文趣阁去,我会给你答案。” 说罢,没事了,林子夜转身就走,想了一下,往背后扔下一句:“我们于公是同一阵营,于私毫无瓜葛。若是回去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可千万别怪我啊。毕竟出这个府门是需要代价的。” “…” “你们小心点吧。” 秋霜立刻明白了,刚才林子夜和林子衿确实是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夏初晓倒是不知道,她只知道林子夜想见她,一定会想办法让林子衿放她出去,至于是什么办法,她就不清楚了。 现在听到林子夜这样说,她一惊,林子夜的意思是待会儿她们会遭遇不测? 夏初晓和秋霜面面相觑,又惊恐地看着她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丛林深处。 待回过神来,夏初晓发现秋霜一直提着她那只鞋子,便问道:“怎么这么快找到鞋子了?” “呃,刚好被一块石头给挡住了。不过现在还没干,姑娘还是不要穿了,先晾一会儿吧,我们在这儿陪陪珩珩。” “嗯。”夏初晓也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清风在林间穿梭,带着一阵阵凉意,她们一块儿坐在树下乘凉。 秋霜一脸不高兴,问道:“姑娘,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支开我的?” 第343章 一双阴森森的眼睛 “呃…” “你不想我知道是不是?你怕太危险连累到我?”秋霜问道,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她能理解姑娘为她着想,却又觉得姑娘不应该见外,应该跟她同生共死。 “呃…” 夏初晓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她问题,她的话一串串的就跟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说开了。 “你太不够意思了。哪个贴身丫鬟不是跟主子一条心的?主子做什么她都得知道,都会出谋划策。” “更何况,我对姑娘也是忠心不二。我与姑娘同生共死,情同姐妹,姑娘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让我去做的…” 秋霜说得慷慨激昂,口沫横飞!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后来不是让你知道了吗?”夏初晓说道。 “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搞清楚呢。”秋霜问道。 被秋霜反奴为主地批评了一顿后,夏初晓只好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她,不过,还是有一件事是骗过去的,那就是她是假公主的身份,只是说了言以庭抓了她一个好姐妹以此要挟。毕竟,假公主的事情牵扯太大,秋霜不方便知道那么多。 好吧,日后秋霜要是知道夏初晓还有事瞒着她又是一顿批评。不过现在这些已经够她吃了几鲸的了。 过后,秋霜又表示对参与细作这份工作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来,其实她和林子夜还真是趣味相投,都爱刺激。真是没死过! 基于林子夜的提醒,一路上走回去的时候,她们都小心翼翼的,目观四处耳听八方,生怕有什么飞来横祸。不过,这一路上都是平安的,那么,祸可能就在府里了。 秋霜轻轻地推开屋子的门,眼珠子朝屋里咕溜溜地转了一圈,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隐藏的贼人,才招手叫夏初晓进去。可夏初晓怎么看,她们那样子就像自己在做贼一样。 确认没有什么贼人藏身在屋里之后,她们松了一口气,秋霜分析道:“既然无贼人,那就不是什么暗杀毒打类的,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栽赃陷害。”这种事情,她在宫里见多了。 夏初晓看着她。 秋霜继续分析:“比如说王府里少了什么重要东西,然后说是我们偷的。” “赶紧找找,看有没有多了一样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夏初晓说道,“说不准是针扎的小人。” 电视剧里多半是这样,这个罪名死无葬身之地。既然她们事先知道,就要把林子衿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她们又翻床倒柜地看了一遍。找了许久,啥也没找出来,夏初晓都累瘫在床上了。 “哎,早知道问清楚林子夜了。”秋霜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对了,床上还没找,如果是扎小人之类的,一般都是在床铺下找到的。 于是,夏初晓站起来,掀开被子。 这一掀,发现床铺上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盯了过来。 夏初晓顿时三魂丢了七魄。 “啊!!!!!!!”一声尖叫划破黄昏的苍穹。 第344章 你把本王抱那么紧,很容易让人误会 床上竟然盘着一条二尺来长的青蛇,正朝夏初晓吐着信子,夏初晓感觉它下一刻就要扑过来了,一转身就往外跑,舌头都打结了,“sh…sh…sh…” 秋霜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走过去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脚一软,瘫在地上。 夏初晓疾步奔到门口,一个高大的身躯突然堵住了去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夏初晓立马跳了上去,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 言以骁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拥抱吓到了,愣了一下。 一个声音从言以骁背后响起:“夏姑娘,看来你对王爷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么热情的拥抱我们王爷还不太适应呢。你倒是把我当空气了啊。” “蛇…蛇…秋霜…” 这会儿的夏初晓只感觉全身发麻,腿脚都软了,把前面的人抱得死死的,头也不敢回。而愣住的言以骁的身体却僵得跟树一样,夏初晓也只当自己爬上了一棵树。 站在后面的龙迹听到夏初晓说“蛇”,戏谑的神情瞬间消失,看到秋霜瘫坐在地上,立马上前一步,“嗖”的一声,一道银光从他手上飞了出去,扎在那条青蛇上,青蛇挣扎了几下,就挂了。 “没事吧?”龙迹走过去拉起秋霜,语气中隐藏着一丝焦急。 “龙大哥。”秋霜的声音带着哭腔,立马抱住他。 龙迹暗暗地扬起嘴角,眼底一丝蜜意划过,他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没事了,没事了。” 秋霜知道自己失态了,立刻放开他,垂下头去,不敢看人。 得知事情搞定了,夏初晓才把埋在言以骁脖子上的头抬起来,对上一双无奈,措手不及,惊呆…各种情绪的眼睛。 之前虽然她试过有意勾引,但这次条件反射的主动却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啊。冒犯王爷了。”夏初晓连忙下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有那么怕吗?”言以骁问道。 “蛇啊。怕啊!”夏初晓这辈子不怕蟑螂不怕老鼠,最怕就是软绵绵的长条爬行动物,超级恶心。 “你说的是这条蛇吗?”龙迹抓着蛇伸到夏初晓面前,一脸坏笑。 “啊!”夏初晓连忙躲到言以骁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拿…拿…拿走啊!” 虽然这条蛇身上插着龙迹的银针,已经一命呜呼,但看着还是很可怕,很恶心啊。 “这么条小蛇就怕成这样。不过,这竹叶青可是有毒的啊。”龙迹若无其事地说道。 夏初晓气炸了,好你个林子夜,什么主意不出,给林子衿出个这样的主意,就是派人暗杀她也好过这样啊,起码她不怕人,就怕蛇。 林子衿,你果然够毒! “臭龙迹,还不赶快把毒蛇拿去丢了。”秋霜嗔怪道。 “看把你们吓得。”龙迹笑着摇摇头,拿着死掉的毒蛇走了出去。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把本王抱那么紧,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夏初晓连忙放开他的胳膊:“对不起啊,千万别误会。王爷一直不说话我只是把您当大树了。” “嗯?”言以骁眉毛一挑。 见他不悦,夏初晓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王爷玉树临风啊。哈哈哈!” 这还差不多! 这时,外面传来龙迹的声音:“嘿,那个丫头,过来。帮我扔了这条蛇。”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同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急速消失在院子门口。 “跑得那么快?”龙迹郁闷地蹙着眉头。 见一个小厮走过,又叫道:“你,抖什么抖?男子汉大丈夫的,赶紧过来,快点!” 第345章 御天阁很多空房间,你随便挑 小厮见到龙迹拿了一条蛇,吓得心脏噗噗跳,却不得不听从命令走过去:“龙…龙大人。” “把它扔了!”龙迹命令道。 “是…是…是!”小厮战战兢兢地伸过手来,欲哭无泪,赶紧拿去丢。 龙迹走了进来,还一边喃喃自语:“不过一条蛇,个个都怕成这样。”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不小了,好不好? “谢谢龙大人出手相救。秋霜,上茶。”夏初晓说道。 “不必了,我们只是来看看你在不在。”言以骁说道,一脸不开心,那表情不像是看我在不在,更像是来追债。 龙迹笑了笑,补充道:“我跟王爷刚回来,我们打了个赌,他赌你肯定在他院子里侯着他,我赌你肯定在自家屋子里。这不,王爷,你可是输了我一百两银子啊。”龙迹说着又看向言以骁。 擦!这俩男人有时候也挺无聊的。怪不得夏初晓感觉他一副追债人的表情。 “你还是没学乖啊。”言以骁对夏初晓说道。 “以后会学乖的。”夏初晓讪讪笑着,“王爷您先请坐,我有件事跟您商量。”说罢,使了个眼色暗示秋霜把椅子搬到他跟前来,言以骁看了夏初晓一眼,也只好先坐下来听她说。 “王爷,我现在身份不是客人,是丫鬟,好像住这么个院子不合适,你能不能给我们换个厢房住?” “你是怕蛇吧?”多嘴的龙迹一语道破真相。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 虽然她知道蛇是被故意放的,也死了,但心里阴影面积较大,还是不想住这里了。 原以为言以骁不会答应的,结果他说道:“嗯,就依你的,换间安全的厢房吧。” “真的?”夏初晓喜出望外。 秋霜忙给他恭恭敬敬地上了一杯茶,言以骁用杯盖轻轻拂去茶叶,吹了吹,谈谈说道:“当然是真的。御天阁很多空房间,你随便挑。” 夏初晓身体一僵,嘴角一抽,差点没吐血。能不能不住在他的院子? “这样,本王每次回来你就都在院子里了。”言以骁抿了一口茶,放下杯盏,站起来,看着夏初晓,说道:“你可别忘了,你是本王的贴、身、丫、鬟。” 御天阁不说没有别的丫鬟住在里面,就是当初准妃苏芷,子衿夫人也不曾在那待过一夜,他让她住过去不是给她拉仇恨吗? 夏初晓扁了扁嘴,这男人,真是杀人于无形! 夏初晓把茶端起来,塞到他手里:“王爷您继续喝茶,就当我啥也没说。以后您每次回来我都会在您的院子里乖乖等着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敢忽悠本王有你好看。”言以骁把茶杯放下,又嫌弃地皱着眉头说道,“喝的是什么茶啊?” “这可是上好的龙井啊。” “难喝!” “…” 随后,言以骁扫了一眼夏初晓放在墙角的琵琶,又说道:“今晚就不用你伺候了,明天巳时,北冥山白纱瀑见,带上你的琵琶。” “哦。”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不过夏初晓还是乖乖答应了,谁让他是主子。 之后,言以骁和龙迹便走了。 这时,夏初晓才突然想起,北冥山白纱瀑?这是什么地方?她们不是本地人,根本不认识路。不过秋霜说了,待会儿她会去跟其他丫鬟打听一下。 今晚夏初晓是不敢再睡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的了,于是便跑去秋霜的房间跟她躺一张床上。这丫头估计很久没跟谁睡一起过了,拉着夏初晓叽里呱啦聊了大半夜,这话痨,以后谁娶她谁倒霉,这种倒霉的事情,夏初晓决定推给龙迹了。 第346章 美景 俊男 神韵 听说北冥山在北郊,乘坐马车还要半个时辰。第二天一早,夏初晓便和秋霜带着琵琶出发了。这一次他们是交待过的,王府守门的侍卫自然不会拦路。她们找了一辆马车,上车后大概半个时辰,便到了北冥山。 北冥山高耸入云,半山腰云烟缭绕,漫山葱茏。一条溪流从山上蜿蜒而下,溪水清澈透明,还可以看见许多的鹅卵石铺在里面。松风婆娑,传来阵阵清凉。 夏初晓捧了一口山泉水,甘甜清凛,丝丝凉意传入心底。 山林非常安静,除了各种鸟叫和清风吹过的声音外,基本上毫无人语。幸好秋霜打听过了,只要沿着溪流一直往上,就能到达白纱瀑。 景致倒是不错,可是山路有些陡,走起来非常费劲儿。不得不埋怨那家伙找个这么难爬的山干嘛?累死人了。 走走歇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哗哗”的瀑布声,其中,还夹着一曲悠扬清远的琴声,似有似无,随着清风,追逐白云,飘逸于高远的蓝天之上。 绕过一处山岩,便看见一条十来丈的瀑布如一条洁白的轻纱一样悬挂在山岩间,水花四溅,太阳从瀑布上面照射下来,光芒万丈,让人产生一种迷离缥缈的感觉,如虚幻的仙境。 下面的水潭就像一块镶嵌在山间的绿翡翠。夹岸树木葱茏,翠绿得逼眼,倒映在潭里的树影轻轻摇曳,逗弄得水里的鱼儿扑来扑去。清澈的山泉水穿过乌黑带着绿苔的岩石,一路往下哗啦啦地流淌,给人一种空灵绝尘之感。 言以骁一身悠闲的绛紫色宽袍,姿态闲雅,盘腿坐在溪流中一块大大的青石上,云袖轻摆,纤长的手指以最优美的动作在琴弦上舞弄,挑抹过一丝一弦,一声声曲调如行云流水般飘扬滑落。 晨光在他白皙的脸庞上镀上一层光晕,衬得他那绝美得宛如巧夺天工的雕刻般的五官愈加丰神俊秀。 他微微低侧着头,纤长的睫毛向下弯曲。英挺的鼻梁,微扬的唇角,尖瘦的下巴,这个角度看,他脸上每条线条都是一个完美的弧度。 高悬的瀑布在他背后哗啦啦地冲泄而下,一些细细的水花飞溅在他身上,水雾迷蒙,更给他增添了一些超凡脱俗的感觉。瀑布中夹杂的一些桃花瓣在水流中游荡,缓缓从他身旁淌过… 夏初晓完全沉醉在这美景、俊男和神韵交融如诗如画的仙境中。 曲终,言以骁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她们,一双如这清潭一样波光粼粼的眼眸中少了往日的冷峻,在阳光下倒是多了一份温情。 这样的他是少见的,也许是抚琴能陶冶人的性情吧。 “你来了?”言以骁首先开口,嘴角似乎有一点上扬的弧度。 夏初晓轻轻一笑:“山路崎岖,迟到了。让王爷久等,实在抱歉。” 言以骁并没有说什么,把琴放在那一块岩石上,踏着石头走到岸边。 “我还以为你们半路被老虎吃了呢。”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第347章 高山流水觅知音 夏初晓和秋霜抬头看去,只见龙迹斜躺在旁边大树的一根树枝上,垂着一条腿晃悠悠,正笑嘻嘻地看着她们。 她们吓了一跳,这家伙居然一直存在!她们一直没看见他。 “闭上你的乌鸦嘴。”秋霜皱着眉头对龙迹说道。 龙迹“嗖”的一下子从树上落下来,一身玄色劲装,说得唾弃一点,还真跟乌鸦一样。 龙迹对秋霜说道:“丫头,这儿没咱的事,我带你去掏鸟蛋,好不好?” “好啊。”秋霜高兴地答应道,又转身对夏初晓说道:“姑娘,你们聊,我们去玩。” “哎…” 没等夏初晓说话,她就转身跟着龙迹往后走去。 这重色轻友的丫头! 他们边走还边谈论着:“哎,王爷今天好像特别俊美。” “是啊,怎么你家姑娘就不知道打扮一下再出来呢?” “谁知道你们让我们来干嘛。而且,我家姑娘,不用打扮也那么漂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懂不?”秋霜说道。 “…” 他们的话渐渐被流水声淹没,而夏初晓和言以骁两个却相顾无言,只有清风捎来一片枯叶,飘悠悠地盘旋着落到水里。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 看着水中的花瓣,夏初晓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现在已经是盛夏,竟然还有桃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顶桃花始盛开。” “对哦。”夏初晓轻扯了一下嘴角。 确实,这里位置较高,加上气温湿润,就是站在这里,她都感觉到有点凉意浸透肌肤,更不说十丈高的瀑布上面是什么温度,而且,说不准那花瓣可能从更高的地方冲流下来的。 之后,又是无话。 “呃…王爷的琴技很是不错,正如这高山流水一般。” “那是!本王在音律上也是有一定造诣的。”言以骁微微昂着头,目光斜线落在夏初晓的脸上。 这话倒是把夏初晓给堵住了。 什么嘛?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红艺人夏初晓,虽然有点沽名钓誉,不过你也该谦虚一点吧? 跟这人实在没法好好聊天。 夏初晓抬眼看着蓝天,不屑一顾地说道:“今天天气不错!” 言以骁脸一阴,板了起来,又恢复了一副千年寒冰的模样。 “对了,王爷,你约我来这里,是要以曲会友吗?”夏初晓划了一下怀里的琵琶弦,一串清脆的音符滑落在流淌的山泉水中。 “这里景色不错,高山流水觅知音。”想了想,言以骁又说道,“下个月初八是本王生辰,九曲闻名各地,自然少不了九曲当红艺人的演出,你,准备为本王演奏一曲什么呢?” 他负着手,看向夏初晓。 一时骨子里的恶劣因子作祟,忽然有种恶作剧的心理。你不是说你在音律上有一定的造诣吗?那你与时俱进了没有?九曲当红的夏初晓九曲你可识得? 夏初晓坏坏一笑:“现在就弹奏给王爷听听,看王爷是否满意?” “好。”言以骁露出期待的神色。 第348章 扑街 夏初晓四处看了一下,旁边刚好有一棵垂柳向溪流中横斜出一枝,绿油油的柳叶垂在水中轻轻拂动。 横枝不高,夏初晓走过去,踮脚坐了上去,悬着腿,抱着琵琶,摆了摆雪白的轻纱衣袖,让它随着她这橙黄色,与阳光融为一体的襦裙一起垂滑下去。 清风徐来,裙裾与柳条飞扬。 夏初晓芊芊素手拨弄起琵琶弦,弹唱: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 谁带你看城外厮杀 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咚!”言以骁一只手按在夏初晓的琵琶弦上。 夏初晓心里一惊,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发怒的眼睛。 “这是《倾尽天下》?” “王爷…也知道我的歌啊?” 下一刻,言以骁重重一挥手,夏初晓的琵琶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撞到一块石头,落到水里。 “你打算在本王的生辰夜宴上当着众来宾的面演唱这种不详之音?” 夏初晓偏过头去看着被摔坏的琵琶,一股怒火压在心头,胸膛激烈地起伏着。 这琵琶是宫慕声送给她的,现在毁坏了,她对得起人家吗? 毁她的东西可以,毁别人送给她的就不行! 夏初晓怒气腾升:言以骁,我承认我不该高估你的肚量,触碰你这龙皇子的逆鳞,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你生辰之际演唱这首歌吗?我告诉你,你就是请我演唱我还不去了呢。 夏初晓忍住自己的脾气,气鼓鼓地从树枝上跳下来,淌到水里去捡起她的琵琶,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初晓!”后面传来言以骁的怒吼。 夏初晓才懒得理他,回去爱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吧。 没有多远,夏初晓便看到前面那两个人。 秋霜靠在一棵大树下,龙迹一只手撑在树干上,斜着身子面对着她。 夏初晓好像打扰人家树咚了,只好移开眼睛继续走开。 见夏初晓臭着脸迈着大步走下山,秋霜连忙丢下龙迹走了过来:“姑娘,怎么啦?这么快就走了?” “琵琶坏了,回去吧。” 被抛弃的龙迹一脸郁闷,他差点就亲了秋霜,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两个人还真不好相处。” … 接下来的几天夏初晓都没有去言以骁的屋子,而他也没让她去伺候,正好,落得清闲。 不过,好景不长,第五天,桃儿便过来传话,说王爷让她过去伺候。 “桃儿,你帮我向王爷告个假,我前些天受了风寒,怕是会传染给王爷。” 桃儿看夏初晓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扒着饭,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却也没说什么,只能答应着回去帮她传话。 没多久,桃儿又到夏初晓的屋子里来了,她说道:“夏姐姐,王爷让我跟你说,就是你得了瘟疫他也不怕。” 都这么说了,还能怎样。 “好吧,既然王爷不怕被传染,那我现在跟你过去便是。” 说罢,夏初晓便跟在桃儿后面,走向门口。 突然,夏初晓的脚绊到门槛,身子向前一倾,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第349章 冷战 “哎呀!” 桃儿回过头来,发现夏初晓不见了,低头一看,她已经趴在地上。 桃儿一惊,慌忙过来扶夏初晓,秋霜闻声也从屋子里走出来。 “别碰我!”夏初晓连忙阻止桃儿,一脸的痛苦不堪,说道,“好像动不了了,估计骨折了。” “不会吧,这么严重,我去找大夫过来。”桃儿说道。 “不用了,找大夫太慢了。秋霜就会医术。”说着,夏初晓给秋霜使了个颜色。 秋霜马上会意,说道:“对对对。我来看看。” 接着,秋霜蹲了下来,卷起夏初晓的袖子,“哎呀,手臂肿了,好像骨折了。” 桃儿正欲把头伸过来,秋霜马上又把她的袖子放下去,不给桃儿看见。 “脚也疼。”夏初晓咬着牙,叫道。 秋霜又帮夏初晓查看脚,一脸惊慌:“哎呀,脚扭伤了呢。” “…” 桃儿怎么也没想到,关键时刻,夏初晓竟然摔得不轻,一脸傻愣愣的站在那儿。 “桃儿,你看我这样子,今天是没办法去伺候王爷的了,麻烦你回去跟王爷说一下。”夏初晓一脸痛苦。 “那…” 没等她开口,夏初晓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秋霜懂医术,她会照顾好我的。你先回去吧,不然王爷又要生气了。” “对啊,你先回去,我要给姑娘接骨了。”秋霜也附和道。 “哦,那秋霜姐姐照顾好夏姐姐了。” “嗯嗯。”秋霜点头。 桃儿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她走远了,秋霜一掌拍到夏初晓屁股上:“快起来了,真有你的。” “我真的扭到脚了,哪有不付出代价的啊?你快帮帮我吧。”夏初晓坐了起来,脚上传来的痛楚让她站不了。 听夏初晓这么说,秋霜皱起了眉头,仔细地看了一下,又说道:“脱臼了,我帮你装回来。” “别!”夏初晓连忙摆手。 “我真的会。”没等她同意,秋霜一句“忍住了啊。”就抓着夏初晓的脚踝用力一扭。 “啊——”惨叫声划破苍穹! “好啦,没事啦。”秋霜若无其事地说道。 夏初晓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还真的一点都不痛了。 不到半个时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夏初晓连忙跑到床上去躺着。 只见桃儿领着四个人抬着一把藤椅过来了。 “夏姐姐,王爷说了,即便你摔残废了,抬也要抬过去。”桃儿说道。 还不罢休?看来要出杀手锏了。 夏初晓一咬牙,假装辛苦地坐起来,靠在床头,说道:“桃儿,你最后一次禀报王爷,由于我受了风寒不能碰水,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假如他不介意的话,我就去。” 你不是有洁癖吗?恶心死你! “啊?”桃儿大惊,却只能,“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桃儿过来把抬藤椅的四人队伍撤了。 还是这招好使! 没过几天,龙迹来了。 他一进门就喊道:“秋霜丫头,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秋霜非常高兴地迎了出去,看见他手的东西,脸都黑了! 第350章 宫先生,你怎么来了? “琵琶?你确定是给我买的吗?”秋霜看着龙迹手上的琵琶,问道。 龙迹笑了笑,道:“当然是啦。” “可我不会弹琵琶啊。”秋霜郁闷,他明明知道她不会弹的呀,送个琵琶算什么? “我又不是买给你弹的,我是买给你听的。你这儿不是有人会弹吗?”龙迹瞄了一眼夏初晓,“你负责听,她负责弹,那不就行了吗?” 坐在案几前抄录诗词的夏初晓抬起头来。 他这唱的哪一出? “你确定是你买的吗?”秋霜问道,半眯的眼眸中尽是怀疑的神色。 “呃…”龙迹犹豫了一下,道,“有人陪我去。” “是你挑的吗?” “那个人顺便挑了。” “是你给钱的吗?” “是的,”龙迹回答,“不过是他的钱。” 秋霜一副明了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夏初晓。 很明显就是龙迹陪言以骁去的,这琴就是言以骁买的嘛,怎么被他说成他买的? “秋霜,你确定要收下吗?”夏初晓沉着脸问道。 “我又不喜欢琵琶,我不要,你拿回去。”秋霜说罢,把龙迹推出门口。 “哎,这么不近人情啊?”龙迹蹙着眉嚷道。 “是啊,快点走吧。”秋霜“嘭”一声把门关上。 夏初晓对秋霜忠心不二这点非常满意。 “笃笃笃!” “你确定不要吗?这可是很贵的啊。”龙迹敲了敲门,在外头喊道。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夏初晓小声传递给秋霜。 秋霜马上大声对门外重复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 沉默了一会儿后,龙迹又说道:“那我走了?” “快走。” “真的走了啊。”外面的人又补充了一句。 “最好是真的。”秋霜毫不客气地回他。 “…” 门外无声! 秋霜走过来打算给夏初晓研磨,刚抡起袖子,“笃笃笃”,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秋霜不耐烦地喊道:“说了不要你的琵琶,怎么还不走?” “笃笃笃!”门外又敲了几声。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去看看吧。”夏初晓说道。 秋霜只好走过去,一打开门便骂道:“你烦不烦…” 见她突然话断,感觉情况有点意外,夏初晓也抬起头来看过去,只见秋霜愣愣地站在门口。 她的身影后,一袭青衣闲散地在微风中招摇,银光下,他那粼粼眼眸如一汪荡漾的春水,浅浅笑意从眼角倾泻而出。 “秋霜姑娘。”来者说道。 “宫先生?”秋霜惊讶地叫道。 夏初晓连忙搁下毛笔,站起来迎了出去。 已经好久没见过九曲的同事了,看到他到来夏初晓实在是太高兴了。 “宫先生,你怎么来了?” 除了高兴之外,夏初晓更多的是惊讶,王府可不是随便能进来的啊。不过转念又想,似乎也无不可能。 “夏姑娘,好久不见!”宫慕声说道。 “快快请进!”夏初晓把他引了进去,秋霜马上给他们上茶。 第351章 擅长书画的贵宾是谁? “你肯定是为王爷生辰的表演之事而来的吧?”夏初晓问道。 宫慕声微微一笑:“楚王殿下今天的确是唤我过来商量相关事宜的。” 言以骁不是把生辰宴会的事交给林子衿去安排吗?自己还那么积极,亲自找了宫慕声来商量干嘛? 当然,言以骁是有目的的,因为宫慕声是夏初晓的搭档,找了宫慕声来,他自然会替他去劝一下夏初晓一起演出,出席他的生辰晚宴。 毕竟,他们处于冷战之中,他曾派桃儿去找她过来伺候,她却各种推脱,坚决不去。他知道,她还在生气! 言以骁倒是想和好,却又死爱面子,自己不直接去找他,却让龙迹去送琵琶给秋霜,暗地里示好,虽然送琵琶失败,就不知道她给不给宫慕声面子了。 夏初晓抿了一口茶,问道:“那今天你们商量得怎样了?” “我打算把我的老拍档夏初晓请出来一起演奏,你看如何?”宫慕声用一双微笑的眼睛看着夏初晓。 夏初晓却收敛了笑容,微微低下头去,说道:“可能要让宫先生失望了。” “怎么?夏姑娘不愿意跟我一起演出吗?” “不是!”夏初晓吞吞吐吐地说道,“只是…你送给我的那把琵琶坏了!” 宫慕声听了,没有一丝不悦,反倒爽朗地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呢。没关系的,城北那家乐器铺的师傅可以修好。” “真的?我明天就拿过去修理。”夏初晓喜出望外。 “那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合奏了呢?”宫慕声又问道。 “呃…”夏初晓又迟疑了起来,“宫先生,对不起!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演奏了。” 跟自己说好的,不参加他的生辰宴会演出。 宫慕声眸色暗淡了下来:“这可怎么是好?以前你策划的演出,效果都是非常好的,少了你,每场演出都黯然失色。” “宫先生说笑了,以前没有我的时候宫先生的演出不是都十分出彩吗?” “有你是锦上添花啊,这可是楚王殿下的宴会,马虎不得。”宫慕声面具下那双眼睛带笑。 “呃…我可以参与策划,但…演出的话…”想起那天言以骁那张暴怒的脸和嚣张的动作,一股莫名的脾气又上来了,夏初晓说道,“我就不参加了。” 宫慕声眼角流露出一丝失望,道:“那就太可惜了。因为远道而来的贵宾擅长书画,胤之也在楚王殿下的邀请之列,要是我们三个一起演出,那就完美了。” 擅长书画?兄弟相聚? 这两个信息在夏初晓脑中一融合,她心里一动,问道:“那你知道擅长书画的贵宾是谁吗?” “听说是宁王殿下。” “什么?宁王殿下?!”夏初晓扶着桌子差点站了起来,还好及时控制情绪,不至于太失礼。 “宫慕声,我跟你们一起演出!” 秋霜嘴角一抽,拿着扇子扇风的手定住了,姑娘也变得太快了吧?亏她还帮姑娘把龙迹赶走。 第352章 论节操的重要性 送宫慕声出去后,夏初晓一回头,对上一双鄙视的眼睛。 “姑娘,亏我意志那么坚定,你自己倒无节操了。” 好吧,夏初晓接受她的鄙视。她不知道追星的粉丝为了见偶像一面蹲多久吗?夏初晓曾经也是偶像啊,王府门口一条街瞬间成了闹市。这就是偶像的魅力,说什么节操呢? 夏初晓有多久没见过她的男神了,不出席宴会的话,说不定一眼都看不到他。就好像偶像来了你家你却没见到一样,多遗憾啊。 “秋霜,那可是宁王殿下啊,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夏初晓说道。 “好吧,我承认,宁王殿下跟谪仙一样,你这种行为也是正常的,其实,在我心里也是不一样的。”秋霜狡黠地笑了笑,“对了,姑娘,能不能找个机会我也去见见?” “这还不简单。” 秋霜眼睛一亮。 “到了那天,你把一个在宴会上做事的丫鬟打晕,自己替上去不就行了吗?”夏初晓笑嘻嘻地给她出主意。 “切!”秋霜翻了个白眼,又拉着她的胳膊撒娇地摇了摇,“姑娘,帮忙想想办法。” “行行行,我想想。” 见夏初晓答应了,秋霜才展开笑颜。 夏初晓也是见秋霜与她志同道合,便一把搭着秋霜的肩膀,说道:“来来,咱们聊一下宁王殿下吧。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虽然皇子们个个都美得不像人类,但是,宁王殿下是不一样的,他让人看起来非常舒服。” “对对对。” “他人很温和,很平易近人。” “对对对。” “他的美,是用来看的,任何女人要是走到他面前都会觉得自愧不如,自卑不已,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对对对。” 夏初晓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狗腿一样,秋霜说什么她都说“对对对”,不过,秋霜的确说得没错嘛。现在到她说了。 “遇上这样完美的人,节操的底线是可以降低的是吧?”夏初晓问道。 “对,节操重要吗?”秋霜附和着反问。 “有时候重要,有时候不重要。”夏初晓自问自答。 “那是,对某些人是可以放下节操的对吧?” “对啊。”夏初晓笑了笑。 这时,秋霜放开夏初晓的胳膊,按她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在对面。 “我觉得王爷喜欢你了。”秋霜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你说哪位王爷?”夏初晓挑起眼皮,看向她。 “当然是楚王殿下啦。” “哈哈,说宁王殿下来着,怎么突然转话题了,楚王喜欢我?怎么可能?”夏初晓笑了起来,敲了一下她的脑瓜子,说道,“丫头,你想太多了。” “哎哟!”秋霜摸了摸被她敲疼的头,说道,“我是说真的。姑娘,龙大哥过来不正是代表王爷向你服软的吗?” “服软?我看不出来。”夏初晓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自个儿拿茶壶又到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王爷可是很要面子的人啊,他这算是把节操底线对你降低了好吗?”秋霜趴在桌子上看着夏初晓。 “你也看出来了?” “嗯。”秋霜理所当然地点头。 “他真的像喜欢我了?” “是啊。” “这就对了。”夏初晓一拍桌子,秋霜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她。 “你都说像了。高手啊!影帝啊!”夏初晓感叹道,“我何德何能被他喜欢?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他让我靠近他就是想给机会我动手,好露出马脚让他抓住。” 秋霜听了大吃一惊:“他知道了?“ “嗯。” 秋霜若有所思,顿了一下,喃喃说道:“那,龙大哥是不是,也是故意靠近我探取敌方消息的啊?” “不好说!” “那我少跟他说话了。” “……” 第353章 你刚好掉进本王怀里 既然答应了宫慕声一起演出,那接下来夏初晓就要到九曲去和他们一起排练了,不过王府这个门,没上头批准是不可以出去的。林子衿,夏初晓不想去找她;言以骁,她就更不会去找他了,这么快就向他屈服了,很没面子。 夏初晓思来想去,把王府院子转了一圈,发现有一棵树长在围墙内,有一根粗壮的树枝刚好伸到墙外,树干粗糙好爬,爬树这种活儿,只要不是又直又滑的树干,从来都难不倒古代夏初晓。 不费吹灰之力,夏初晓爬上了树,她小心翼翼沿着树枝爬到围墙边上,围墙离地面一丈来高。夏初晓慢慢地趴在墙上,把身子直直地挂在墙外,除去她的身高,脚离地面也没多高了。夏初晓一松手,掉下去,没站稳,摔个四脚朝天。 王府较大,前门虽然是大街,后院地处还是比较偏郊,外面四周都是树木,所以这里基本不会有什么人。夏初晓这翻墙的样子虽然怂了点,不过只有天知地知和她知。 夏初晓连忙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出王府的大门,哼!soeasy!秋霜再也不用担心我出不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夏初晓都用着一样的招数,屡试不爽,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完全不会被人看见。 直到有一天,夏初晓一如既往地跳下去,结果却没有像平时那样落地,而是落到一个人的怀里。 好像一个人从后面抱住她纤细的腰! 她感觉得到,这个体积,貌似身后是个男人! 夏初晓刚才明明看到没有人的。 她的头脑瞬间冒出一个问号外加三个感叹号。 夏初晓突然感到心里发麻,默念着:我不信鬼神,我不信!我不信! 转念又想:地处偏僻,荒山野岭,难不成是采花大盗?!!! 夏初晓心里突然揪了起来,完了,要怎么才能一转身把他的头蒙住,海扁一顿,然后逃跑? 冷静,冷静! 等等,她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 ——龙涎香! 那必须是他啊! 夏初晓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慢慢地偏过头去,一看—— 吓了一跳,果然是一堵千年寒冰。 “松手!”夏初晓怒瞪他一眼,说道。 言以骁一挑眉毛,也毫不客气地松手了,夏初晓踉跄了一下,扶墙,站稳。 “怎么?病好了也不跟本王说一声。”言以骁说道。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你才病呢。” “好像有人自称受了风寒不宜碰水,几天没洗澡的。”言以骁睨着她道。 “哦,对对对,刚刚好的。”夏初晓立刻说道,她差点就忘了自己曾经说的谎。 “……” “澡倒是还没洗,刚才王爷主动贴上来,弄脏王爷了,不好意思啊。”夏初晓笑着说道。 言以骁淡漠地扫了她:“什么叫本王主动,只不过是本王刚好路过,你掉进本王怀里好不好?” “……”夏初晓斜眼看他,史上第一能扯! “想出门,跟本王说一声便是,何必那么辛苦?就不怕摔死?”他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敢情是他娘生他的时候被挤僵了脸,笑不得? 要是换成在现代,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刚整过容,一笑可能会掉下巴所以不笑了。 “爬墙不过是锻炼身体,增强体质,何来辛苦之说?”夏初晓拿下身上的几片落叶,拍了一下衣裙,整理一下袖子。 “既然是要锻炼身体,那你就坚持天天锻炼吧。”说罢,言以骁不管她,转身走。 夏初晓瞪了他一眼,自己能办的事情,为什么要求你?哼! 她抬头挺胸,趾高气昂地向前走去。 突然,夏初晓好像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身子一倾,向前扑了过去,重重地撞在前面那个人后背上,夏初晓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的腰才站稳,但胸前两个包子在他结实的身后压成煎饼!!! 第354章 又想害她 言以骁的身躯稳如大山,基本没受到震撼,只是突然站住了。 夏初晓连忙站了起来,跳开,条件反射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为何偷袭本王?”言以骁微微侧首,语调依旧冷硬。 “我…偷袭?” 苍天啊,大地啊,六月飞霜! 夏初晓回头看凶手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根被她踩成屎的香蕉皮躺在路上。 哪个挨千刀的,竟然在这里扔了香蕉皮? 这时,龙迹从前面香蕉林闪了出来,怀里揣着一串香蕉,手里还拿着一根在吃,嘴鼓鼓的一口蕉,说道:“夏姑娘,用膳没有?要不要吃香蕉?” 夏初晓咬了咬牙,道:“吃你个头!” 跟那两货道不同不相为谋,夏初晓走她的阳光大道,他们走他们的独木桥。 小桥的那边是后山。刚才看龙迹还背着两把弓,还有他们的劲装打扮应该是去打猎。人家打猎锻炼身体,夏初晓翻墙锻炼身体,殊途同归。 其实,王府的墙并不是人人都能像夏初晓这样翻过去的,因为会有影卫守护,只是影卫没有理她,然后报告了言以骁。所以,在这里见到言以骁并不是偶遇。 穿过热闹的大街,夏初晓到达九曲。看表演的客人去九曲都是走正门去大堂,她去排练的自然是走后门到后院去,这就要通过一条长长的小巷,这条小巷基本都是一些房屋的后门,很少人走,今天,却远远地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 夏初晓停下脚步,闪到屋檐下的一根大柱子后面。 那两个人都侧面对着我,一个是林子衿的大丫鬟彤儿,另一个便是唐七七。 夏初晓猜得没错,唐七七跟林子衿有勾结。上次夏初晓演出发生意外的事,宫慕声说的没错,光是唐七七的个性,只是因为嫉妒,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她肯定是受人挑拨指使,当时夏初晓想来想去就只想到林子衿。只是她不希望把人想得太坏,而且,她实在也没觉得自己对林子衿有威胁,所以,还留有一丝希望。不过现在看来,林子衿真的是铁了心要害她了。 摔不死她又放毒蛇! 今天夏初晓因为遇到言以骁和龙迹,耽搁了一下,所以去得比较晚。要不然,还真遇不到她们。 由于夏初晓离她们比较远,而她们也说得比较小声,所以她听不到话,但夏初晓却是可以从她们的表情推测一二。 彤儿说着话,目光犀利,透着寒意,而唐七七一脸惊恐。彤儿拿出一袋银子,塞到她手里,唐七七立刻又塞了回去,然后从自己的袖袋里拿出一袋银子,塞给彤儿。彤儿一脸愤怒。 用脚趾头也想得明白,这种神色自然不会是林子衿欣赏唐七七而找她喝茶吧?很明显是要干坏事。林子衿要对付的除了夏初晓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林子衿,事不过三! 不过唐七七倒是没有答应林子衿,她塞回去的钱就是上次害夏初晓收的。 夏初晓没白给她机会,她不过是一时受挑拨受诱惑,还能迷途知返。当然,她也怕司马胤之知道这件事会讨厌她。上次害夏初晓,司马胤之就狠狠地瞪过她一眼。女孩子嘛,总要给喜欢的人留下好印象的。 不过当时夏初晓倒是好奇司马胤之怎么会知道是她,要不是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夏初晓也不知道肇事者,但后来夏初晓发现司马胤之是细作后,就不奇怪他有这样明察秋毫的本事了。 正想着,唐七七对彤儿说了几句,就跑了。 “唐姑娘!”彤儿高声叫道。 第355章 宁王殿下驾到 唐七七转过身,因为有了一定的距离,声音自然也提高了,她说道:“放心吧,我们今天就当没见过面。” 意思很明白,唐七七不害夏初晓,也不帮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林子衿又岂会止步于此?就是唐七七不帮她,她也还会找到别的办法。夏初晓觉得还是小心为好。 见彤儿转身,夏初晓连忙把脖子缩回来。 | 在言以骁生辰的前一天,听说宁王言以卿已经到了楚王府,府里的丫鬟都沸腾起来,纷纷到管事嬷嬷那里去贿赂,要调过去伺候宁王殿下。 当然,夏初晓也热血沸腾。不过,因为演出名单上有她,她要排练,所以言以骁这些天也没叫她去伺候,她也就没机会见到言以卿。 据秋霜打听回来的消息,杏儿因为倒茶的时候盯着言以卿看导致茶满溢出来都不知道,弄湿了言以骁的衣服,言以骁让她下去领罚。李管家罚她一个月的月银,后来在桃儿的乞求下改成了打二十板。 听她讲完,夏初晓嘴角一抽,停下手中正在抄录诗词的毛笔。 说好的求情呢?二十板?不是更糟糕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要根据经济情况决定,有些人比较穷苦的,甘愿体罚代替罚钱。 可是,这能怪她吗?都是言以卿长得帅惹的祸。 夏初晓抬起头来,说道:“待会儿我们带点跌打膏药去看她吧,二十板肯定下不了床了。然后顺便向管事嬷嬷推荐你去替她的工作,毕竟你是宫里出来的,做事妥当,相信嬷嬷会愿意接受的。” 秋霜眼睛一亮:“这方法好。” 原本夏初晓是想直接把秋霜推荐给嬷嬷,毕竟忙的时候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谁知道杏儿受罚,刚好可以替了她的位置。 “宁王准妃这次有没有来?”夏初晓又问道。 秋霜思索了一下,说道:“听说宁王殿下一行人中是有个女的。” “…” “但,并不是宁王准妃。” “哦?”带一个女的,不是宁王准妃? “好像是一个丫鬟。”秋霜说道,“不过,子衿夫人倒是马上过去拜访她了。” 一个丫鬟用得着林子衿那么积极? 除非,那个丫鬟是她。 下午,夏初晓和秋霜带了些膏药去看杏儿。她趴在床上,桃儿替她上过药了,但只是普通的药,得有一段时间不能下床了。 夏初晓也是受过二十大板的人,虽然看起来下手没有夏初晓在宫里那次重,那时候夏初晓是直接痛晕过去的,但这也够她受的了,不过是一个月的月银,何至于受这样的苦?想来必是家里比较贫苦,由此,夏初晓又心生几分同情。 突然间,又想起言以珩来,穿越后,第一次被打得半生不死的,是他救了她,还骗她说自己也是穿越的,让那时候的她倍感亲切。对言以珩,夏初晓还是充满感激的。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让人始料不及,而她,伤害了他。 这一次,他没有来,来的只有言以卿。 言以骁的生辰,似乎只请了言以卿一位兄弟,要说他跟言以卿好,那也不见得,他毕竟不是在宫里长大的,跟哪位兄弟的感情应该都不会特别好。 夏初晓想起言以骁收到回函时候的怪异表情,只请言以卿,肯定是别有目的。 回去的时候,夏初晓带着秋霜去向安排宴会的嬷嬷毛遂自荐,鉴于杏儿犯的错,嬷嬷也觉得还是秋霜这样见过世面(宫里帅哥)的人去做事比较好,免得又有丫鬟犯同样的错误,于是便答应了。 回到芳菲苑前面的小路,远远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那个人转过头来看向夏初晓,微微一笑。 第356章 没有儿女之情 真的是她! 白玉吟。 大家曾经同是秀女,一起学习,虽然关系算不上最好,但再次相见,也有一种老同学见面的感觉,特别开心。 只是,夏初晓真的想不到白玉吟还能对她笑。 言以骁跟夏初晓在宫里发生的那件事,几乎所有宫女都误会她,唾弃她。白玉吟难道不应该更加厌恶她吗?还是说,白玉吟对言以骁没有儿女之情? 可是,那一晚,夏初晓真真切切地听到言以骁在床上喊“吟儿”的。 夏初晓也笑着走过去拉起白玉吟的手,道:“白妹妹,真的是你!” “夏姐姐,我听说你也在楚王府,刚刚就让人带路过来了。” “你等了很久了吗?我们进去说。”夏初晓拉着她走进院子,秋霜给她们打开屋子门。 坐下来后,白玉吟和夏初晓一样,都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你怎么到宁王殿下那儿去了?” “你怎么到楚王殿下这儿来了?” 她们咯咯笑了起来,竟然这么有默契。 “我先回答你吧。说来话长,我们慢慢聊吧。” “好。” 白玉吟正色,乌黑纤长的睫毛覆了下来,说道:“虽说我们是选秀,但各项考核不过是个参考,真正靠的还是家族势力,我们白家已不同往日的荣耀,更何况我只是个庶女,所以,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被选为妃。” “你难道不希望楚王殿下选你?他不是爱你的吗?”夏初晓心里倒是纳闷,言以骁会是那种选择权势放弃爱情的人吗?不过,生于帝王家,这也不算什么。言以庭不是说过吗?有些东西比爱情重要的多了。真正争权夺势的男人,又岂会被小情小爱牵绊呢? 正回过神来,发现白玉吟也作了片刻的沉思,然后她笑了笑,说道:“夏姐姐,我想你误会了,骁哥哥只是把我当妹妹,我也只是把他当哥哥。我们只是兄妹之情。”说着,她定定地看着夏初晓。 你对他真的没有那种感情吗?床上他可是喊着你的名字呢。 夏初晓心里这样想着,可嘴里却不敢说出来。 若真是没有相爱,那夏初晓脑海里那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画面只是自己胡思乱想的? 见夏初晓没说话,白玉吟又说道:“骁哥哥有雄图大志,比起其他皇子,他少了母妃一脉的力量,自然应该跟有势力的家族联姻。就算我们之间真有儿女私情,他也不会选我吧?” 说罢,她的目光变得暗淡了,夏初晓也苦笑了下,说道:“只是后来发生的事,也由不得他选了。” “是啊,都由不得他。”白玉吟柳叶眉垂了下来,说道,“贵妃娘娘早早就向皇后娘娘要了我,然后赐给宁王准妃。其实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到骁哥哥身边来的。他……一定会让我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 本朝选秀的例律就是这样,挑剩的秀女都是由皇后娘娘安排赐给各宫娘娘,或者作为陪嫁跟准王妃一起去封地,类似于媵侍,但品级又同于大丫鬟,跟准王妃嫁到王府后就作王爷的贴身丫鬟,王爷若是 第357章 不管骁哥哥喜欢谁,我都支持 韩贵妃是言以卿的母亲,现在最有实力的皇子就是吴王言以庭和楚王言以骁了,言以骁在白府长大,与白玉吟多少都有感情,韩贵妃把白玉吟给了言以卿,那在言以骁这边言以卿又多了一样筹码。 想到这些,夏初晓又不禁产生一个疑问:“那楚王准妃苏芷不是也应该有一个秀女作为陪嫁丫鬟吗?我怎么没见过。” 白玉吟轻轻笑了一下,道:“她善妒,我们秀女都是挑选出来的最好优秀的女孩,她当然不愿意自己多一个强劲对手。我听说,她自己拒绝了秀女陪嫁,只带着自家丫鬟出嫁。” “原来是这样啊。” 那段时间夏初晓在杂役房,除了几位选上王妃外,其他秀女们的去处,基本上她都不知道,不过,她也不关心了。 “说到楚王准妃苏芷,在宫里的时候她就一直跟你过不去,想不到,你竟然跟她到同一个地方来了。”顿了下,白玉吟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又继续说道,“她有没有欺负你啊?” “她就是欺负了我,所以被罚移居幽月别苑思过。”夏初晓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怪不得我不见她,倒是那个子衿夫人忙里忙外地招呼我们,她还特地去跟我聊了好一会儿。” “我听说了。”夏初晓说道。 “她说了很多你跟骁哥哥的事情,你们是不是…” “不是!”夏初晓知道她要说什么,林子衿还能跟她说什么,无非就是挑泼离间。林子衿跟她想的也一样,白玉吟和言以骁就是儿女私情。 见夏初晓急忙打断她的话,白玉吟噗嗤笑出声来:“你不要这么急着解释,要真是,我也乐意见到,不管骁哥哥喜欢谁,我都支持。” “真不是,不可能。”夏初晓嘟囔着。 夏初晓觉得,自己是来做细作的,不可能真的喜欢上他,他也知道她是细作,不可能真的喜欢上她。 白玉吟皱起眉头来,说道:“我也知道子衿夫人跟我说这些是别有用心,所以,你在这府里,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你不用担心我。” 白玉吟也跟着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管遇到什么总会有办法化险为夷的。” 夏初晓也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谁都希望还是顺利的好,遇到困境就不得不挣扎了。 这时,秋霜端上一些茶点。核桃酥,桂花糕,都是夏初晓最喜欢吃的,于是,夏初晓也给白玉吟递了一块桂花糕。 喝过一口茶,夏初晓又继续跟她聊了起来:“你在宁王府过得还好吧?” “嗯,宁王殿下一向待人宽厚,宁王妃也没有为难过我。这一次,宁王殿下是特地带我过来见见骁哥哥…还有你的。” 夏初晓就纳闷了,她刚好和白玉吟相反,楚王殿下脾气古怪,阴晴不定,楚王准妃和子衿夫人都处心积虑想害她。要是她跟白玉吟换一下就好了,她刚好可以到她的骁哥哥身边来,夏初晓又可以待在男神身边。 岂不两全其美? 第358章 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对了,”有件事情夏初晓还是比较想知道的,便问她,“在宫里,我和楚王殿下的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就算他们没有爱情,只是兄妹之情,那言以骁因这件事而在朝堂上的地位受到影响,她也不怪夏初晓吗?夏初晓一直都觉得白玉吟应该最讨厌她了,可现在看来却丝毫也没有。 白玉吟微微蹙眉,道:“骁哥哥说了,你们是被人设计的。宫里人心险恶,防不胜防啊。”顿了一下,她又说道,“对了,那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那时候你不是还在杂役房吗?” 夏初晓低下头去,想了一下,说道:“我…怀孕了。” “那…”白玉吟看了一眼夏初晓的肚子,也不像是怀孕的。 “又没了。”夏初晓回答。 “啊?”白玉吟一脸惊愕。 其实夏初晓也不想提这事,毕竟不是真的,说起来也觉得心虚。 “不提了吧。”夏初晓说道。 白玉吟自然也明白,生在皇家,掉孩子这种事并不少有,已然如此,也不必说什么,于是,只好默默地捏起茶杯,送到嘴边。 夏初晓也转了话题,跟她聊了一下过去秀女们一起学习的事。 大概半个时辰后,到了晚膳时间,白玉吟要伺候宁王殿下用膳,便回去了。 第二天,桃儿过来传话,说楚王和宁王一行人去狩猎,让夏初晓也一起去,陪陪白玉吟。 原来是要狩猎,所以上次爬墙碰到他们是去练练手吗? 夏初晓早就听王嬷嬷说过,言以骁从小就一直护着白玉吟。所以她以为,言以骁是见这府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跟白玉吟最熟,所以就让她多陪陪吧。 其实言以骁不过是找个机会跟夏初晓一起。 这夏初晓倒是很乐意,一方面可以跟姐妹一起玩,另一方面…当然是男神也在啦。 换了身衣服,跟着桃儿出了王府,门口停着三辆马车,夏初晓看到了一位很面熟的大叔,就是她第一次见言以卿时接住她的那个大叔,他正骑着一匹马,而龙迹则骑在另一匹马上。 “夏姑娘,就等你了。”龙迹拉着缰绳,胯下的马踱着步子,似乎等得不耐烦了。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各位久等了。” 那个大叔也看了夏初晓一眼,眉头微蹙了一下,似乎也认出她来了。 看来大家都已经上了马车,至于谁跟谁一车,夏初晓也看不到。 桃儿把夏初晓领到其中一辆马车旁边,夏初晓踩着踏板走上去。一揭开帘子就兴奋地叫道:“白妹妹…” 下一秒,僵住了。 眼前的人抬眸看向她,一张俊美的脸冷冰冰的。 靠!不是说叫她来陪白玉吟的吗?下意识她就以为跟白玉吟一车了。怎么会是他?是不是桃儿带错马车了? 夏初晓收敛了笑容,尴尬地低下头去,轻轻唤道:“王爷!”然后默默地坐在软榻上。 言以骁斜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夏初晓扁了扁嘴,嘟囔着:“没忘。” 这不来伺候你了吗? 第359章 他是在跟本王打招呼,你笑什么笑? 都这么多天了,夏初晓感觉自己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反正做他的贴身丫鬟,也不可能不想见就不见他。 马一声嘶鸣,车子便跑了起来。 一路上,言以骁都是闭着眼睛,夏初晓静静地靠在一边,他俩无话,只听见车辙压在碎石子上发出来的“磕磕”声。 此时的夏初晓倍感无聊,便瞄了言以骁一眼,他像是睡着了。夏初晓又探过身子仔细看了下,没动静。于是,她伸出两根手指,对着这个可恶的家伙做了一个戳眼睛的动作。 “干嘛?”言以骁突然睁开眼睛,夏初晓吓了一跳,定住动作。 靠!警惕性这么高。 夏初晓看着他,支支吾吾说道:“啊?没…没干嘛,就是看到王爷出了点汗,想帮你擦擦。呵呵!” 说罢,夏初晓连忙举起袖子随意帮他擦擦额头,然后乖乖地坐回去,低着头,把脑袋别到一边去。 言以骁却一直莫名其妙地盯着夏初晓把这一系列动作完成。 之后,他还一直盯着她,越发使她觉得尴尬。 夏初晓在心里暗骂:看什么看? 马车继续行驶,这年头没手机等设备,坐车百无聊赖,坐着坐着,夏初晓很快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初晓迷迷糊糊地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她靠在一个结实的肩膀上。 夏初晓连忙弹起来,惊愕地看着他。 “对…对不起啊。”夏初晓说道。 言以骁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说了句:“下车吧。”便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夏初晓内心纠结,她怎么就靠在他的肩膀上了呢?等等,她之前好像坐得离他不近啊。难道睡着睡着她就移过去了?不可能。 该不会,他移过来的吧?他怎么那么好心? 想勾引我这个细作?少费心思,我可是很淡定的。 夏初晓挑了挑眉,不屑地斜了言以骁一眼。 下了马车后,林子衿和她的丫鬟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夏初晓站在车旁,眼睛不自觉地瞄向最后到达的那辆马车,里面自然就是言以卿和白玉吟了。 小厮走上来撩开马车的帘子,言以卿从车上走下来。他穿着一件月白色劲装,虽然少了一点宽袍的飘飘欲仙之感,却多了一份英武。那张脸一如今日的阳光一样明媚,眼角微弯,嘴角微扬,温润如玉。看着就很舒服。 人长得好看怎么穿都是模特。 夏初晓轻轻笑了笑。 此刻,言以卿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夏初晓连忙福身行见礼。言以卿也对她微微颔首,笑容更加灿烂了,这灿烂也一度传染到夏初晓脸上去。 夏初晓笑嘻嘻地转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后面的言以骁一直冷冷地看着她,她马上收敛了笑容。 “他是在跟本王打招呼,你笑什么笑?”言以骁那张清冷的脸含着一丝不悦,说话语气硬硬的,然后转身向前走去。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轻轻哼了声,暗想,言以卿明明看的是我。 第360章 快躲开! 这是言以骁的私人围场,眼前是一方广阔的平地,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马棚里传来马的嘶鸣,围场的几个小厮见他们到来,纷纷走过来相迎。 言以卿走到言以骁旁边,白玉吟也跟着走过来,拉了拉夏初晓的衣袖,对她微笑。 “白妹妹。”夏初晓也笑了笑。 前面的言以卿望着广阔的围场,说道:“只知道大哥善骑射,想不到三哥还有这么大的围场。” “不过是闲时来这里放松一下罢了。” 这里风景不怎么样,不过前面两个美男倒是一道优美的风景。 “把yin儿牵出来。”言以骁说道。 夏初晓愣住了,吟儿,不就在这里吗?还用牵出来?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小厮牵着一匹马出来,这匹马跟其他的马长得不太一样,身形较纤细,但步履轻盈,毛色非常有光泽,在阳光下,浑身上下似乎像是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 这好像是汗血宝马啊,大宣是不产的,进口货啊。 “三哥,这就是传说中日行千里的踏雪银驹啊?”言以卿走过来,摸了摸银马的额头。 言以骁也走过来,拍拍马头,眼角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等等,银儿是这匹马? 吟儿,银儿,不会搞乱吗? “骁哥哥,我也要骑马。”白玉吟走上前去。 “好。”言以骁看着她,眼里尽是疼爱之色,然后他向一个小厮招一下手,那个小厮便会意去牵来一匹马。 夏初晓摸了摸那匹马,笑盈盈地说道:“这匹马还算温顺,上去试试吧。” 白玉吟点点头,见她一个人爬不上去,林子衿给她的丫鬟彤儿使了个眼色,彤儿便马上过去托了白玉吟一把。 白玉吟坐在马背上,拉着缰绳,马儿踱了几步,慢慢地往前面走去。 随后,几匹马被拉了过来。 “三哥,你的良驹可否借我一试?”言以卿问道。 “当然可以。” “多谢了。”言以卿翻身上马,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他更加英姿飒爽。 “你要不要骑马?”言以骁回过头来问夏初晓。 “我…不用了,我就坐在茶亭里看你们骑吧。”夏初晓说道,然后转身朝围墙旁边的茶亭走去。 因为二十一世纪的夏初晓是不会骑马的,前世会不会骑她也不知道,没试过。万一不会骑,摔个狗吃屎,不仅言以骁会鄙视她,龙迹会嘲笑她,最重要的是在男神面前特没面子。 正走着,后面传来一声马狂躁的嘶鸣。夏初晓回过头去,白玉吟骑的马正发疯似的朝她飞奔而来。 “停下来,停下来。”白玉吟急唤道,可是马蹄却更加急促了,离夏初晓越来越近。 “快躲开!”白玉吟忙向夏初晓挥手。 此时要躲开还来得及,可是夏初晓前面不远便是围墙,白玉吟的马要是撞过去,那她也得受重伤,夏初晓若是不躲开,伸手拉住缰绳,虽然自己会被马拽走,但起码减轻了速度,大家都不会受重伤。 第361章 是不是你做了手脚,你心知肚明 不过,要是抓不准的话,夏初晓可能会被撞飞。 可夏初晓怎么能从这里躲开让白玉吟撞过去? 看着白玉吟在马背上颠来簸去,惊恐万分的样子,夏初晓不由得有一种不顾一切保护她的冲动。 夏初晓定定地站在那里,眼睛专注地看着飞奔而来的骏马,死死锁定缰绳,马蹄扬起的尘埃渐渐淹没她的视线。 近了,近了… 突然,另一边,银色的马背上飞出一道白影,一下子把夏初晓抱住,和她一起滚到地上。 是言以卿! 夏初晓躺在他怀里,看着他白色的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以及那张俊美的脸上惊慌的表情,心里一阵感激。 “没事吧?”言以卿问道。 “我没事。”夏初晓回答。 可是…她有危险! 夏初晓连忙看向白玉吟。 却见言以骁已经飞扑到马背上,把她护在怀里,扯住缰绳,马嘶鸣着高高抬起前蹄,然后跳跃了几步,便安定下来,踱着步子。 下一刻,言以骁从马背上跳下,朝夏初晓走来。 白玉吟独自坐在马背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着言以骁急匆匆的背影,眼角似有一抹忧伤掠过。 言以骁一把将夏初晓从言以卿怀里拉起来,大声呵斥:“你傻傻地站在那里干什么?” “我…” “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刚才言以卿骑的是汗血宝马,比他胯下的马更快,所以第一时间救了夏初晓,见夏初晓没事,他又去抓烈马的缰绳。 夏初晓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一阵委屈,那么凶干嘛?我不是想救你的吟儿吗? 她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绕过他向白玉吟走去,白玉吟也下了马朝夏初晓走来。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她们一同问道。 “没事。”夏初晓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林子衿也急忙走了过来,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 白玉吟垂着眉毛,欲哭无泪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这匹马就飞奔了起来。” 说来也怪,这匹马刚才像发疯了一样飞奔,现在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低下头来啃着脚下的草。 夏初晓走到它旁边,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并无伤痕之类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初晓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林子衿瞪着她。而言以骁和言以卿正从她后面走过来。 “夏姑娘,虽说王爷和吟妹妹感情好,但你也不应该这样害她。”林子衿愤怒地说道。 夏初晓皱着眉头,盯着她:“子衿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奋不顾身跑出去想要救白玉吟,林子衿竟然说她害白玉吟?夏初晓不得不认为:她这是恶人先告状吧? 林子衿哼笑一下,说道:“刚刚你在这匹马旁边,是不是你做了手脚,你心知肚明。” 夏初晓了然,看来,林子衿也不再在她面前伪装了,已经开始跟她明斗了。 夏初晓想起那天林子衿的丫鬟去找唐七七害她,这一次肯定就是林子衿下的手伤害白玉吟,然后把罪推给她。不管白玉吟和言以骁是什么关系,但感情不浅,如果白玉吟出了什么事,他绝不会放过肇事者。 第362章 靴子上的针 只是,夏初晓并不认为林子衿这一次的招数有多高明,相反的,她认为林子衿这次是不是太仓促了没布局好,做出有辱自己智商的事来? “刚刚子衿夫人不是也在这匹马旁边吗?要说做手脚,你一样有机会。”夏初晓说道。 “你敢污蔑我?可别忘了你的身份!” 白玉吟走到她们中间来,一脸焦虑:“哎呀,你们别吵了,可能是我自己骑马不当,惹怒了它吧。不关你们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这匹马并没有任何被动过手脚的痕迹,要追究起来,林子衿和夏初晓都没有办法指证对方。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吟吟,怎么啦?”言以骁问道。 “骁哥哥,都怪我,不会骑马。”白玉吟噘着嘴,拉着脸,垂下头。 言以骁看了夏初晓一眼,又看了一下林子衿,然后走过去检查那匹马。 夏初晓愣在那里,他刚刚叫白玉吟“吟吟”? 她望了一眼叫“银儿”的马,又看了一眼白玉吟。 她是吟吟,它才是银儿? 夏初晓似乎搞错了点什么! 这时,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言以骁皱着眉头,似乎也没发现这匹马有什么不妥。 “今天是谁喂马的?”龙迹问道。 “是小的。”一个小厮走上前,跪了下来。 “有没有给错什么东西吃了?” 小厮一脸惊慌:“回大人的话,小的都是按平时那样喂养,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食物,连草料也是一样的。” “那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小厮想了一下,说道:“没有啊。听说今天王爷要来,小的一直守在马棚,并未离开半步。” 言以骁一直蹙眉看着小厮说话,听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又看了白玉吟一眼。 “骁哥哥,你不要怪他们啊,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白玉吟垂下眉毛,“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夏初晓和言以骁了解的白玉吟一向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但到底真相是怎样的,现在也还不知道。 言以骁看了白玉吟一眼,只好作罢,说道:“那这件事就先搁下吧,不要坏了大家的兴致。” 毕竟今天和言以卿狩猎是有安排的。 接着,言以骁走过去,翻身上马。大家也都散了,骑马的上马,小厮们也各司其职。 林子衿狠狠地瞪着夏初晓,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夏初晓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言以骁掉转马头,踱了过来,对白玉吟说道:“吟吟,你先歇一会儿吧。” 白玉吟点点头。 言以骁又看了夏初晓一眼,沉声问道:“你刚才没事吧。” “宁王殿下相护,当然没事。”夏初晓回答。 言以骁微微蹙眉,空气中有点醋酸味蔓延。 然后他又转过头去,望着远处的山林,骑马向前走几步,准备出发。 白玉吟和夏初晓转身走向茶亭。 没走几步,“哎哟!”白玉吟突然叫了一声。 夏初晓连忙看向她,她皱着眉头,一副吃痛的样子,伸手摸向靴子。 “怎么啦?”言以骁又紧张地转过头来。 白玉吟竟然从长靴外摸出一根倒插的针来。 第363章 本王的人你也敢动? 夏初晓倒吸一口气,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根针倒插在长靴外,白玉吟骑马时每动一下,针就扎马一下,马越是躁动,针就扎得越狠,所以它才会如此躁动不安地狂奔起来。 大家自然也想明白了这回事,纷纷看向白玉吟。 言以骁跳下马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会有一根针?” “我也不知道,穿鞋的时候是没有的。怎么现在……”话没说完,白玉吟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林子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夏初晓也看了过去,冷冷地说道:“刚才是彤儿托吟妹妹上马的吧?” 谁都明白,刚才没有人弯腰下去,那只有把她托起来的那个人才能接触到她的脚。 用针扎马这一招还真是找不到任何痕迹,只要接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针取走,便不会有人发现。肇事者就可以置身事外。 不过有一点夏初晓想不通——为什么林子衿指证她却不留下一点对她不利的证据?还是说林子衿的计划没实施完就被发现了,所以来不及嫁祸于夏初晓? 林子衿见大家都看向她,脸色变得慌乱了起来,特别是言以骁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更让她惊慌不已。 “不是我!”林子衿连忙摆手。 言以骁上前一步,一把扼住她的喉咙,唇齿间咬出几个字:“本王的人你也敢动?”要是夏初晓和白玉吟有什么事的话,他不会放过林子衿。 彤儿慌忙跪了下来,哭求道:“王爷,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三哥,不要冲动!” “楚王殿下……” 旁边的人见状,纷纷想劝说他。 林子衿脸色煞白,被那只有力的大手扼得说不清话来,但依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是……我!” 言以骁眯了一下眼睛,更加用力地扼紧她的喉咙。 这个时候还不认错的话反而会更加激怒言以骁。 “王爷,求求你放了小姐吧,都是彤儿的错,不关小姐的事。”彤儿不断地磕头,涕泪涟涟。 她是林子衿的陪嫁丫鬟,感情自然是好些,她要是全担了此事林子衿或者不会重罚,但如果林子衿有事,她也活不成。 林子衿这是自作虐不可活。听王嬷嬷说了,白玉吟是言以骁从小到大相护的人,她动了白玉吟嫁祸给夏初晓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怎么会这么大意?竟然计划失败? 不过见她现在这样子也挺可怜的,于是夏初晓也上前去劝说道:“王爷,这事还是回去再处理吧,别坏了大家的兴致。” 白玉吟也上前去抓住他的手:“骁哥哥,吟吟没事,求你放了子衿夫人吧,她只是一时糊涂。你再不放手她就要气绝了。” “王爷,还是回去再处理吧,大家都在这里!”龙迹走近他,轻声说道。 这时候,言以骁才狠狠甩开手,林子衿摔到地上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姐。”彤儿连忙抹了把眼泪跪爬过来扶她。 “滚回王府去,省得在这里碍眼。”言以骁冷冷地说道。 若不是大家劝说,而且她父亲还在言以骁下面效力的份上,他很可能会杀了她。 第364章 做人的底线 “王爷……”林子衿想说什么,但看见言以骁的冰冷的态度,还是住了嘴。 他们又上了马,言以骁的怒火平息了些许,勉强对言以卿挤出一点笑容,说道:“五弟见笑了。” 言以卿笑了笑,“三哥不必在意。” “出发!”言以骁一声令下,大家一夹马肚,骏马向山林飞奔过去。 驾车的小厮走过来请她们走。 林子衿走过去抓住白玉吟的手,央求道:“白妹妹,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害你,你要帮我向王爷求求情。” “我会帮你求情的,”白玉吟同情地看着她,“你也受惊了,先回去歇一会儿吧。” “你一定要相信我。”林子衿依然不死心。 “你先回去吧,别又惹怒骁哥哥。” 林子衿又咬着牙瞪着夏初晓,说道:“夏初晓,今天这笔账,我一定会向你讨回来的。”然后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夏初晓也挑着眉毛瞪着她:林子衿,有没有搞错?是你害人不成,倒恨起我来?好吧,本人接受挑战。 看着林子衿上了马车,白玉吟拉着夏初晓的手,走到茶亭坐了下来。很快,小厮便上了一壶茶,给她们倒上。 白玉吟喝了一口茶,静静地看着远方,若有所思,然后说道:“夏姐姐,你觉得,做人的底线,应该在哪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如若再犯,斩草除根!这是我的底线。”夏初晓说道。 “子衿夫人刚刚很明显就是想害我,然后嫁祸于你。看得出来,她恨你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对付你,对吗?” “嗯。”夏初晓轻轻点了下头。 九曲的意外,床上的蛇,虽然她没事,但林子衿确实意图伤害她。 “刚才我也为她求情是因为确实担心王爷会伤她性命,但回去后她不管得到什么惩罚我也不会同情她。”夏初晓说道,“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应该预想到自己的后果,她拿你的性命不当回事,那她就应该承担后果。” “的确,于你,她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你不应该忍让她。不过,于我,她并不是有心而为之,只是想利用我以达到加害你的目的,所以,我还是应该为她求情的,不是吗?”白玉吟说道。 从夏初晓的角度,她的确希望林子衿付出点代价,不过白玉吟说得没错,于白玉吟自己,还是有理由原谅林子衿的。而且,只要白玉吟求情,言以骁多少应该能听几句劝,所以,夏初晓的希望会落空。白玉吟特地跟她这样说,是希望她不会怪自己替林子衿求情吧? “……” 两个时辰后,言以卿一派已经骑马回来,夏初晓和白玉吟也站起来走过去。 他们把打到的猎物通通往地上一扔,有野兔、野鹿、狐狸、野鸡、貂,以及各类飞禽。夏初晓不忍心看着这些小动物可怜的模样,但古代的生活就是这样,她只好别开眼睛。 第365章 为何龙大人要射下本王的信鸽? “王爷真的好箭法,这么短的时间就收获这么多猎物。”白玉吟说道。 “这都是大家的功劳。”言以卿谦逊地说道。 “王爷就不要太谦虚了。你的箭可是百发百中,必中要害,一命呜呼啊。”大胡子大叔说道。 “这样就可以减少猎物的痛苦,宁王殿下果然仁厚。”夏初晓笑着说道。 “夏姑娘移开眼睛不看,不也是不忍其觳觫?”言以卿也报以她微笑,把阳光都融入脸上,满满的暖意。 “怎么?约定两个时辰的,楚王殿下还不回来?”大胡子大叔四处张望。 这时,言以骁一派的马也从树林里踱了出来。 “这不回来了吗?巴特尔大叔。”龙迹叫道。 夏初晓这才知道原来大胡子大叔叫巴特尔,蒙古人的名字,英雄之意。 她轻轻笑了下。 待言以骁的人把猎物放下来,大家对比一看,不管是数量还是珍贵程度,都所差无几,不相上下。 “差不多啊,我们打成平手啦。哈哈!”巴特尔大叔爽朗地笑着。 “那可未必。”龙迹说道。 “嗯?”巴特尔大叔不高兴地看向他,“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猎物没抬出来?” “不过是一只小飞禽,不需要抬。”龙迹嬉笑着回答。 可言以卿一派却有些神色凝重了。 夏初晓不明白龙迹的葫芦卖的什么药?小飞禽?这时候如果龙迹他们能抬出一只老虎或者狮子的,那就算他们赢。但一只小飞禽算得了什么?还不都差不多。大家不应该觉得好笑吗?为何气氛有点凝固的感觉? 夏初晓在考虑是不是要笑一下缓和气氛,毕竟不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尴尬啊。 于是,她说道:“哈哈,龙大人在开玩笑吧?” 可是,没有人跟她一起笑,这下,她尴尬了! 龙迹这才慢吞吞地从背后伸出手来,手里抓着一只垂死挣扎的信鸽。 信鸽? 他射下一只信鸽! 不过再仔细一看,龙迹指缝中还夹着一支小信筒。 再看言以卿一派那几个人,个个眉头拧成了疙瘩,抓弓箭的手青筋暴起,夏初晓隐隐感觉到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 唯独言以卿依然不露声色,镇定自若。 夏初晓算是想明白为什么言以骁那么多兄弟却只请了言以卿一个人来,这不过是请君入瓮。想来言以骁应该是怀疑言以卿,但不确定。如果他请而不来,那就正好证实了言以骁的猜想,如果来,那言以卿就得做好有危险的准备。 这肯定是言以卿放出去的信鸽,里面肯定是机密信息,如果被打开,那接下来会不会有一场厮杀? 夏初晓现在非常纠结,如果打起来,她身为言以骁的丫鬟,是要帮她的男神,还是要帮她的男神?或者帮她的男神? 人家刚才救过她呢! 现在他们身在楚地,凶多吉少,夏初晓可不想看到男神受伤。 正当她要抓破头皮的时候,言以卿开口了:“为何龙大人要射下本王的信鸽?” “……” 第366章 死了唯你是问 被他这么一问,龙迹倒变得没道理了,总不能肯定地说你的信有问题吧?这信又没拆。 言以卿又转身向言以骁一拱手,说道:“三哥,臣弟离家多时,对准妃甚是想念,便拟家书一封,千里寄相思。” 这时,在场的人彻底无言以对了。 这是人家写给未婚妻的情书,难道你们也要打开来看一看吗? 即使大家心里明白,这八成不会是家书,但人家都那么说了,你们又怎么可以那么无礼地对待宾客? 万一,言以卿真的试探地先发出一封家书,你们给打开了,那就真的撕破脸皮了。 夏初晓打从心里又对男神的睿智敬佩几分。 龙迹扯了一下缰绳,马步踱过来,“既然是家书,宁王殿下最好从府里寄出,免得造成什么误会。” 巴特尔大叔哼了一声,说道:“在下是个粗人,恕在下说话不中听。听说楚王殿下为人多疑,我们要是从府里放出信鸽,难道就不会被射下来吗?” 这时,在场的都倒抽一口气,言以骁微微蹙眉,锋利的目光看了过去。夏初晓和白玉吟更加用力地拉着手,情绪也变得紧张起来。 这话也确实太直接了,可真是大不敬。 下一刻,“仓”的一声,阳光映在银剑上划出一道刺眼的光弧。 “你说什么?”龙迹的剑尖指向巴特尔大叔。 “巴特尔,怎可如此无礼?”言以卿呵斥道。 “……” “本王在楚王府里就把信交与你,你到现在才把信放出,办事如此无力,回去降你一级,以示惩戒。”言以卿严肃的目光和有力的言语使得巴特尔大叔的气焰也消了几分。 “王爷教训的是。”巴特尔大叔立刻下马对言以卿俯身拱手,又转身对言以骁赔罪,“请楚王殿下原谅在下的鲁莽。” “还不快收回你的剑。”言以骁不咸不淡地说道。既然人家都认错了,对客人嘛,还是客气点。 龙迹收剑回鞘,把手中奄奄一息的信鸽向对方一抛。 言以卿的队伍中一个消瘦的少年伸手一接,看了一眼,啧啧说道:“可惜了,这可是我们准妃亲自驯养的信鸽,专门为王爷和准妃传信的。也难怪巴特尔大叔这么生气。” “喻远。”言以卿斜了那个少年一眼,他连忙住嘴。 虽然他们说的未必是真的,但确实在理上占了上风,反咬了对方一口。 言以骁无奈,虽然不悦,但也不好发作,只能对龙迹说道:“你误伤了宁王准妃的信鸽,还不赶紧跟宁王赔罪?回去到军营去领五十军棍吧。” “是。”龙迹恭恭敬敬说道。 憋屈啊! “另外,那只信鸽交由你负责治疗,死了唯你是问。”说罢,言以骁调转马头,慢慢地往马车方向踱过去。 “啊?”这回龙迹蒙了。他看了一眼喻远手中那奄奄一息的信鸽,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即便他是华佗转世,扁鹊附身,再怎么起死回生妙手回春,恐怕那鸽子也会到阎王家报到了吧。 第367章 我把它当亲娘一样厚葬 “王爷,要不我领一百军棍不负责治它行不行?”龙迹叫道。 但没有人理他,都一个个骑马跟着言以骁走了。 喻远跳下马,摸了摸信鸽的羽毛,向龙迹走去。龙迹也跳下马,迎了上去。 喻远依依不舍地把它递给龙迹,说道:“这只信鸽意义重大,是连接我们王爷和准妃爱情的使者,你一定要救活它啊。” 龙迹皱着眉头,接过信鸽,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他才刚转身,信鸽就一命呜呼了。 龙迹睁大眼睛:“喂,你怎么死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你手里就死了呢?”喻远一脸难过,像死了亲人一样。 “刚才已经快死了好不好?”龙迹反驳道。 “还不是你射伤的。” 这回龙迹倒无语了。 “你说这账怎么算?”喻远问道。 “要不你也射我一箭?” “射你一箭它也活不回来了。”喻远不依。 “我把它当亲娘一样厚葬总行了吧?” “这个可以。” “……” 回到王府,已经是晌午。言以骁和贵宾们一起用膳,午饭过后,大家各自回屋子里休息,白玉吟也回到言以卿身边去。而言以骁没有叫夏初晓过去伺候,那她也就不过去了,能偷懒则偷懒,更何况今晚还有演出。 夏初晓打着哈欠准备睡个午觉,刚躺上床,忽然想起林子夜之前叫她在言以骁生辰之日到文趣阁去,林子夜会告诉她楚行山图放在哪里。 夏初晓叹了口气,不得不爬起床来,又去了文趣阁。 文趣阁的看守丫鬟柳儿又睡着了。夏初晓轻轻走进去,扫了一眼书架,书架上的书基本上都放得很整齐,只有一本书稍微有点突出,夏初晓便伸手把它抽出来。 这是一本关于字谜的摘抄录,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纸,拿出来一看,上面一首诗: 此处系爆竹, 火星因风著, 门前各一串, 声声一岁除。 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似乎写的是过年过节的场景,但是字谜那最重要的还是猜字了。 再扫一眼,一目了然。 呵呵,原来是这个地方,虽然府里夏初晓去过的地方不算多,但这个地方,她去过。 见看守的丫鬟有动静,夏初晓赶紧把纸塞进袖子里。 柳儿打着哈欠,伸了一下懒腰,看见夏初晓,说道:“夏姐姐,你什么时候来了?” “刚到,见你睡着了,就不打扰你好梦。”夏初晓笑说道。 “也不知怎么的,昨晚睡得好好的,今天来这里还是困得要死。不过还好,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你过来,不然被别人看见了,可少不了我一顿责罚。”柳儿说着站起身来,拿起桌上喝干的茶杯。走到后面的茶室去倒茶。 楚王府的文趣阁跟别处是不一样的,它里面有茶室,因为它的主人懂得:古籍和香茗更配哦。 “除了我就没有别的人来了吗?” “基本上没有,起码这一个月都没人来过。”柳儿说道。 起码林子夜今天是来过的,你这个瞌睡虫! 第368章 生辰夜宴 “我还是喝一杯茶提提神吧,夏姐姐,你也来一杯好吗?”柳儿端了两杯茶,递给夏初晓一杯。 “好!”夏初晓把书放进书架里,接过柳儿手里的茶杯。 刚把茶凑到嘴边,夏初晓就闻到这茶叶里面夹杂着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微微蹙眉,仔细一闻——曼陀罗花?! 夏初晓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 肯定是林子夜下了曼陀罗花粉在茶叶里,这个药是用来麻醉人,喝了便会昏昏欲睡。 很有可能,林子夜哪一天要来这里,就在茶叶拿来这里之前下了这个,所以她来过柳儿也不知道,就是有人问起来,柳儿也不敢说自己当值的时候睡着了。 “你这茶一点都不好喝,别喝了,待会儿我叫秋霜给你送些龙井来。”夏初晓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真的?”柳儿非常高兴,毕竟像她们那样的等级身份,要喝上好茶是很难的。 “夏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先谢过了。” “跟我客气啥?” 夏初晓又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放到她的桌子上,说道:“我今天来借书的,登记吧。” “哎,好。” | 生辰夜宴在楚王府后花园举行,一切按照林子衿安排的进行,可惜她不能参加了,只能待在自己房间里思过,等候发落。 是夜,月色清明,在天地间倾洒下一片银辉。大朵大朵的芍药在月光下争奇斗艳,暗吐芬芳。 一盏盏灯笼高高地挂在树上,亭角,使得后花园一片灯火辉煌。 荷风亭里已经传来宾客的欢声笑语。宾客中除了言以卿他们之外,还有一些楚地的权贵,作为有野心的皇子,结交土豪强绅是必不可少的。 这里之所以叫荷风亭,是因为亭前有一片大大的荷塘,塘里荷叶田田,荷花竞相开放,荷塘中间有一座石拱桥连接两岸,舞台就搭在石拱桥上,与荷风亭相望。 声乐、舞蹈、戏曲……轮流在舞台上上演,荷风亭里觥筹交错,大家笑意融融。 司马胤之这样的大画师少不了当场作画,描绘这一片清幽美丽的荷塘月色。 夜宴接近高潮。到夏初晓的节目了,舞台上乐队已经准备好了,宫慕声坐在中间的古琴旁,青衣一袭随夜风飞扬。 一颗水珠映着皎洁的月光,圆滚滚的,从碧绿的荷叶上滑落,“咚”的一声,一圈圈涟漪荡漾开。 随即,悠悠的笛声流淌在云月之间。 月色中,洁净的淡粉色莲花就像娇羞的舞女,一片片莲叶像舞女的绿裙裾。晚风吹拂,莲花摇摆,莲叶翩跹,池塘里也在上演一场优美的舞蹈。水波推送着月光,一层一层,微微起皱。 萤火虫在花叶上方舞动点点星光,一条条锦鲤在莲梗中穿梭嬉戏,跳跃,泼起一阵小小的水花,又一颗颗地落入湖心,渲染开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一只小船从石拱桥的洞中划出来,船夫坐在后面轻轻划动船桨,水声伴随着涟漪缓缓向前传递。 第369章 仲夏夜之梦 荷风送来阵阵清香,醉人心脾。 夏初晓坐在船头,手抱琵琶,一身梦一样粉白的衣裳与晚风缠绵,轻舞飞扬,就像荷中仙子一般。一曲舒柔清新的歌——《荷塘月色》从她口中轻轻吟唱: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 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 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 ……” 司马胤之搁笔后,周围的宾客个个点头称赞。夏初晓看见言以骁对众宾客说了几句,然后个个都看向言以卿,对他说话,言以卿似乎是作了一番推辞,最后,盛情难却,也伸手拿起画笔,向夏初晓的小船这边看过来。 夏初晓虽不知男神看的是荷塘,还是她,但当他专注地看过来的时候,她心里不免更紧张了些。想起今天言以卿扑过来把她揽在怀里,那双清润雅净的眼眸里充满惊慌,脸上不觉得有些发烫,此刻,像荷花一样微红。 言以卿低头作画,夏初晓继续亮嗓唱道: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 月光笼罩,水雾朦胧;夜幽幽,曲悠悠。梦一般的仲夏夜晚。 曲终收拨,月光依旧在粼粼的水中缓缓流淌。 夏初晓以九曲艺人的身份,和宫慕声一起落座嘉宾席,席中的其他宾客也对他们客气地称赞一番。 夏初晓和宫慕声也各自敬了寿星公一杯,当然要各自,为了他能多喝一些。 秋霜代替杏儿的位置,不停地给言以骁和宾客们倒酒,好让大家喝醉,因为今夜夏初晓还要执行盗窃任务。言以骁要是不倒,夏初晓今晚也准备好了多敬几杯,她自己事先吃了解酒药,不怕。 言以骁把言以卿的画展示给大家看,大家看了都赞不绝口。原来他是在司马胤之这一幅月下荷塘的基础上添画上夏初晓乘船而来一幕。 一级画师的名气可不是盖的。他们的画作栩栩如生,观画就像如身临其境。不仅是荷叶荷花的姿态,鱼儿扫起的水珠,就连雾的朦胧,月的清幽,风的飞扬都显露在纸上。而夏初晓,如同月下仙子,手抱琵琶,在清幽的荷塘中乘舟而来,如梦如幻。 标题是:仲夏夜之梦 上面还有言以卿和司马胤之的印章,以及对言以骁的贺辞。 夏初晓看到男神把自己画得那么好,都不好意思了,感激之情翻涌而上。正如照相一般,技术好的照得跟美图p过一样,技术不好的照得惨不忍睹。 怪不得后宫的女子都要贿赂画师,画像看起来漂亮点就能引起皇帝的注意,从而侍寝,半夜抬过来,蜡烛一吹,管她长得人模狗样,几个月后能生个儿子就平步青云了。 “仲夏夜之梦”,光是这提名就让人很唯美。夏初晓不得不称赞男神真是才华横溢,不愧她的崇拜。 言以骁细细地看着这幅画,说道:“五弟的画风跟司马先生的很像啊,是不是师出同门呢?” 第370章 一物换一物 言以骁说完,司马胤之脸色微变。 听了这话,夏初晓似乎清楚了一点:司马胤之这个细作原来是言以卿的人! 言以骁上次抓到司马胤之的把柄,然后就把言以卿请来,现在是为了设计他们当场露出马脚。 这时,言以卿笑了笑,说道:“臣弟倒是不觉得跟司马先生的画风有何相似,还请三哥指出。” 对画画,夏初晓是门外汉,再怎么看来看去也不觉得画风有啥同不同。 言以骁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说道:“这幅画倒是看不出来,不过,府里还收藏有五弟的真迹。至于这幅画,倒让人觉得不是出自五弟之手,五弟为何刻意改了画风?” 言以卿一派倒吸一口气,脸都绷紧了。 而言以卿依然笑脸如璞玉,他说道:“哦?三哥恐怕是误会臣弟了,臣弟并没有刻意改画风。” 言以骁抬首认真地看向他,还敢狡辩? “臣弟作画本是有一套自己的笔,从没用过其他人的笔,所以,一时不适应,画得都不像出自自己的手了,三哥见笑了。” “……”言以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就扯吧。 “刚才臣弟就怕三哥让臣弟作画,所以,臣弟的贴身丫鬟回去取画笔了,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来。刚刚派人去催,却听说她不在府里。因为她把臣弟的画笔落在城外的驿馆了,所以她又跑出去取画笔,”言以卿笑着摇摇头,“这个傻丫头!” 听他这么说,言以骁再也笑不出来了,那双孤傲犀利的眼眸顿时幽冷了几分。 很明显,他的话是告诉言以骁:你的吟吟在我手里,现已转移位置,还不一定就在驿馆呢,你就不要轻举妄动了。 两个人相对而立。言以骁定定地看着言以卿,言以卿也看向他,报之以微笑。 良久,言以骁才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做哥哥的对五弟的了解还不够深啊。”他举起酒杯,又道:来!“为我们兄弟相聚而干。” 言以卿一派也松了一口气,举起酒杯,乐呵呵的一饮而尽。 “谢五弟赠画。来人,把这幅画收起来。”言以骁转身回座。李叔走过来把画卷起,带走。 言以骁又和宾客喝了一杯,放下酒杯,对言以卿说道:“五弟知道,你的贴身丫鬟白玉吟与三哥是一起长大的,感情颇深,不知五弟是否能让她留在这里?” 在其他宾客看来,楚王殿下这是看上人家丫鬟了,要美人的节奏啊。区区一个丫鬟,楚王既然都开口要了,难道宁王还舍不得? 不过,在两个当事人看来,言以骁这是要了言以卿的护身符。 言以卿低下头去,似乎在作一番思考。 言以骁轻笑一下,又说道:“五弟热爱书画,三哥这里收藏了司马胤之先生的一幅芙蓉图丝帕,颇为珍贵,不如就赠与五弟?” 那幅图可是含有言以卿和司马胤之传递的机密啊,要回机密图很重要,万一被人破解了不就拆穿自己了吗? 不过在别人看来,一物换一物,都很珍贵,这公平了。言以卿要是不答应,这倒显得小气了,而且,今天人家是寿星啊,你送个丫鬟也不愿意? 第371章 她要跟他走? 言以卿勾了勾唇,说道:“既然芙蓉图丝帕是三哥珍藏,那臣弟就不夺人所爱了。” 毕竟,芙蓉丝帕的机密不是那么容易解的,要是能解,他们早解出来了,还愿意拿出来跟他交换,肯拿出来交换就说明对他们没有用。 “……” “虽然臣弟已经习惯了玉吟的伺候,但她跟三哥青梅竹马,理应留在三哥身边,臣弟也只好割爱。只是……” “嗯?” “那样的话,臣弟身边就少了个伺候的人,这一路车马劳顿的……” “哦,”言以骁了然,接过话,“三哥指派一个丫鬟照顾臣弟归途便是。” 语罢,他转身:“桃儿。” 他准备让桃儿去,桃儿不就是他的屋里伺候的丫鬟吗?做事十分利索。但言以卿马上抢过话了,说道:“那臣弟就要三哥的贴身丫鬟可好?” “……” “夏姑娘。” 言以骁的的笑容凝固了。 他居然要夏初晓! 夏初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自己。 不会吧?芙蓉图丝帕不要,要她?男神居然会要她?夏初晓对他没什么好处可言啊。 “既然都是贴身丫鬟,应该手脚麻利些,做事妥当。”言以卿微笑着说道。 夏初晓觉得男神说得很有道理,你要了人家的丫鬟,人家也要你的丫鬟,区区一个丫鬟,难不成你还舍不得给?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初晓佩服男神。 不过,她自觉没有白玉吟有价值?这一次交易还是言以骁赚了。 夏初晓看着言以骁,为什么他还没做决定?他不是应该马上说“好啊”的吗?把一个细作送出去,把自己的青梅竹马接回来,这笔交易太划算不过了。 言以骁淡淡地说道:“本王一向尊重人权。” 这样的一一交易很公平,他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看夏初晓怎么说了。 他又转头看向夏初晓,问道:“你……同意吗?” “我……” 夏初晓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他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中含有复杂的情绪,似期盼,又似恐吓。 被他这样盯着,夏初晓感到全身战栗。不过,她觉得,人有时候应该勇敢一点,于是,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同意!” 这时候,眼前这个人呼吸一窒,眼眸出现一丝裂痕,胸膛激烈地起伏着,狠狠地盯着夏初晓,目光变得跟寒潭一样。 这个女人,她居然忤逆他的意思,她居然同意?她要跟他走?她要抛弃他?!! 夏初晓瞪回他,生气归生气,难不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敢对我发威不成?是你说尊重人权的。 言以骁慢慢转回脑袋,捏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好,就按你们的意思吧。” 整个夜宴上,言以骁和大家喝完一杯又一杯,忙得秋霜都晕头转向的,这下可好了,不用夏初晓刻意劝酒,他都喝得醉醺醺的了。 夜宴结束,言以骁被桃儿搀扶着回房歇息。夏初晓也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由秋霜搀了回去。 第372章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她的手 宾客一一离席,回府的回府,留宿的留宿。喧嚣也慢慢退去。只剩下蝉鸣和蛙叫回荡在夜空。 乌云慢慢地飘了过来,遮天蔽月。夜黑风高,正是贼人出没之时。 夏初晓从床上爬起来,偷偷地溜出去,许是大家今晚都累了,一路上连值夜的人也不见人踪影。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此处系爆竹, 火星因风著, 门前各一串, 声声一岁除。 此+系=紫 火+烟=烟 门+各=阁 哈哈!这不正是眼前的紫烟阁吗?原来他把《楚行山地形图》藏在这里! 夏初晓觉得自己智商还是挺在线的。(花公子给紫烟阁编的字谜,智商更在线!) 夏初晓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嘿,门竟然没上锁。刚想伸手推门,不禁又缩了回来。 为什么不锁门?该不会有诈吧? 但是不来都来了,空手回去怎么向林子夜交代?还是搏一搏吧,真有什么事的话再想办法,说不定有时候他也是不锁门的,可能是自己做贼心虚,提防心太强了。 于是,夏初晓轻轻推开门。 屋里乌漆嘛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门口一道月光。 夏初晓背手关上门,从袖袋里摸出一根小蜡烛和火镰,马上,一小片朦胧的火光充盈屋子。 屋子里的东西太多了,一堆堆的书摆满案几,案几后面还有一排书架,尽是书,怪不得他不用去文趣阁,自己这里就是个图书室。此外,还有烛台、香炉、书画、屏风、古董……从哪里开始找呢? 夏初晓搔了搔脑袋。 不过,按电视剧的套路,一般这样的屋子都有隔层密室,这么机密的东西一定是放在密室里,关键是找到开关。 夏初晓翻开墙上挂的书画,没有开关,又把所有的古董花瓶转了一遍,没有开关,把手伸进花瓶了摸了一通,也没什么特别的。于是,夏初晓又把书架上的书一格格拿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开关。搬得那么辛苦,找了那么多格,竟然没有。 电视剧里秘密文件都是在那些地方的,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夏初晓敲了敲墙壁,这声音……空的? 这么说来,隔层就在书架后,但开关在哪里啊? 翻来翻去的,都累垮了,还是找不到开关。夏初晓一屁股坐在他的椅子上,双手往椅把上一搭。 哎?她好像摸到椅把下面有什么东西凸起来! 夏初晓扭动了一下,后面书架突然缓缓移了开来。 她兴奋地跳起来,走过去一看—— 里面是一个只有不到一米宽的密室,只容一人行走。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会想到做贼的还有空休息一会儿?正巧开关就在他的座椅上。 夏初晓闪了进去。 密室的墙壁上满是抽屉,每一个抽屉上都贴着一个汉字。其中一个抽屉外是“楚”字,夏初晓想《楚行山地形图》应该就在这里面吧。 刚一伸手,突然,另外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夏初晓的手! 第373章 贼不喊捉贼 夏初晓心里一沉,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手里的烛火掉到地上,但马上被那人踩灭。 被抓住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怎么办?怎么办?脑筋急转,灵机一动。 夏初晓马上伸出手来,闭上眼睛,转身游走在漆黑中。 她在梦游! 黑暗中的人:“……!!!” 一直走出密室,撞到东西又转头,再撞到再转头。 夏初晓也挺惨的,被撞了几次,身上几处都撞出淤青了。 那个人走到夏初晓跟前,拍了个响掌:“夏姑娘。” 听这声音有点熟悉。 今天听过,是言以卿的人。 好像是叫—— 喻远?! 怎么不是言以骁的人出来抓她吗?喻远在这里干嘛? 夏初晓假装听到响指后“醒”了过来,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下一刻,她眼前一亮,是喻远点亮烛火,夏初晓眼前是一张放大的鄙视的脸! 喻远暼了夏初晓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是啊,你梦游到这里了。” 还真会装!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夏初晓又反问道。 “我是来偷东西的。” 夏初晓:“……” 太直接了吧? 但感觉遇到同道中人,夏初晓立刻说道:“原来你也是……” “也?”喻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初晓,她只好闭嘴默认了,不打自招。 顿了一下,夏初晓问他:“你偷什么?” “你偷什么我就偷什么。”喻远说道。 夏初晓:“……” “嘿嘿,我摸了半天也找不到开关,结果你来帮我找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喻远笑了笑。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窥视她,以逸待劳。 “那门锁是不是你开的啊?”夏初晓问道。 “那当然,我是开锁高手。”喻远一张稚嫩的脸写满自信。 夏初晓不得不感叹:专业开锁二十年啊! 不对,他应该还没有二十岁。 言以卿手下竟然还有这类鸡鸣狗盗的人才?! “既然我们都偷一样的东西,你为何不直接打晕我自己偷?” “我打晕你,你醒来之后会不会再偷一遍?” “会啊。”夏初晓回答,必须得手才罢休啊。 “那就是了,我们家王爷可不希望你出什么事。” 夏初晓:“……” 她为什么会出事?跟他家王爷又有什么关系? 哦,夏初晓差点忘了,她被换成他的人了,回去的路上要照顾他。 “过来。”喻远走进密室,夏初晓也跟了过去。 “抽屉的把手有毒!”喻远说道。 夏初晓倒抽一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 刚才要不是喻远抓住她的手,她就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要是一般的盗贼,肯定死于非命,还好你遇上我。”喻远得意地说道。 夏初晓看着他,一脸佩服:怪不得这小子那么直接交代自己是来偷东西的,原来人家是行业的顶尖人物,以此为荣呢。 不过,有一点她不明白。 “你怎么知道这把手上面有毒?”夏初晓不解地问道。 “我一闻就知道,像你们这些普通人是闻不出来的,”喻远更加得意了,眉毛都扬了起来,他说道,“这种有毒粉末是特制的,人一碰到就会入侵身体,最后五脏六腑中毒而亡。” 听了这话夏初晓不禁打个寒颤。 “我还是不偷了,让给你吧。”夏初晓转身就走。 “这么快就泄气了?”喻远嘲笑道。 夏初晓停住脚步,突然想起,不用手碰不就行了吗? 转身,却见喻远拿出一条丝线,穿在把手上一拉,抽屉打开了,一卷图纸放在抽屉中央图凸起的位置上。 “呀,打开了。”夏初晓兴奋得叫道。 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们谁拿走这幅图了。 第374章 喻远被夏初晓打晕了 怎么办?要打起来的话夏初晓估计打不过他。偷袭?好像不太公平。 不知为何,夏初晓心里突然一酸,觉得这幅图不能落入他手中。 这时,夏初晓听到喻远叹了口气,于是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专注地盯着那个抽屉里的《楚行山地形图》,皱着眉头,说道:“哎呀,难办啊,拿不出来。” “怎么啦?”夏初晓问道。 “这里有个机关。” 夏初晓眉头一蹙,还有机关?看来言以骁的东西真不好偷啊。 “这个抽屉的承重是按这卷图纸设计的,如果把这个图纸拿开,就必须同时放入一个同等重量的东西,否则,它的重量一有一丁点的变化,周围就会有暗箭射出,我们就会变成两只死刺猬。” “啊?” 好惊险啊。 “只有它的主人才知道它精确的重量了。”喻远似乎也有些泄气了。 “对了,你为什么要偷这幅地形图?”喻远突然问起。 “我……”想了两秒,夏初晓说道,“我是想献给宁王殿下的。” 喻远蹙起眉头看着她,这么积极?这么主动? “我以前就听说过《楚行山地形图》的重要性了,哪一个不想要?你看,我这不刚归于宁王殿下阵营吗?为了讨好殿下呗。”夏初晓说着,露出羞涩的神色。不会装的死得早! 这实在没什么好让喻远怀疑的,使各种手段接近言以卿的女子多的去了,所以夏初晓要讨好言以卿也是正常。而且,像她们秀女出身的,基本上都希望嫁给其中一位王爷。 喻远点了点头,见怪不怪,然后低下头去,一只手环在胸前,一只手托着下巴,正在思考策略。 片刻,他说道:“既然拿不出去,那我只好打开来看一下,印在脑海里了。” “你的记忆力很好吗?”夏初晓担忧地问道。 “那当然,回去我还能把它画出来。” 夏初晓呼吸一窒,不行,不能给他看。 瞬间,她的心铁了下来—— 当喻远的手伸向图纸的时候,夏初晓的手也伸向他的后脑勺—— “浜”! 喻远被夏初晓打晕了过去。 “对不起啦!” 《楚行山地形图》对楚地至关重要,对言以骁至关重要,真被破了,后果不堪设想。夏初晓在这里待过毕竟有感情的。 其实她偷回去也没打算交到言以庭手中,只是想造一份假的。 不过现在图是拿不走的了,夏初晓看了也没用,她又不会画,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抽屉推回去。 夏初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家伙拖出来,再把密室的开关拧回去,又把他拖出紫烟阁,锁上门。 夏初晓一直拖啊拖,拖到离紫烟阁不远处,把他扔在草地上。 这一夜,过得非常快,夏天的清晨来得特别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夏初晓去摘了一片薄荷,放到喻远的鼻孔里搅了搅。 “阿嚏!” 见喻远快醒了,夏初晓连忙在他不远处躺下来闭上眼睛。 片刻,她就听到喻远爬起来拍衣服的声音,然后向她走过来。 “夏姑娘,夏姑娘。”喻远一边叫着,一边推了她几下 第375章 一路不得顺风? 夏初晓慢慢睁开眼睛,一脸傻蒙。 “喻公子?”夏初晓叫道,又看了一下周围,连忙坐起来,惊慌地叫道,“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喻远:“……” 夏初晓扶了扶脑袋:“头好痛!” “你说呢?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喻远冷冷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 喻远:“……” 夏初晓假装回忆了一番,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记起来了,昨天晚上我们在密室里的,后来突然你被人打晕了,我刚回头看到一个黑衣人,下一刻,他又把我打晕了。” 喻远:“……” “你不信姐姐?”夏初晓说道,“咱们是同一阵营的人。” 貌似也对,接下来她就要跟宁王走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真的?”喻远将信将疑地看着夏初晓。 “我有必要骗你吗?”夏初晓白了他一眼,“我们现在是一个阵营的好不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说罢,夏初晓站起来,拍拍屁股,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走开。 喻远没办法,也跟了上来:“信你还不成,女孩子真小气,” 夏初晓心里暗笑:小孩子就是好骗。 喻远皱着眉头,又说道:“昨晚打晕我们的人你说是谁呢?” “盯着这幅地形图的人多的去了,昨晚那么多宾客,留宿的也不少,谁知道是谁呢?” “……” “快走吧,别让别人看见我们在这。” “太丢脸了,第一次行窃失败,不知怎么向王爷交代。” “乖!你已经尽力了。” | 回到芳菲苑,夏初晓躺回床上补眠,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一阵吵闹声把她吵醒。 “贱人,给我滚出来!” “你叫谁呢?嘴巴放干净点。” 听声音,是林子夜和秋霜在吵。 她来了! 夏初晓起身走了出去。 “子夜小姐,早啊。”夏初晓打着哈欠说道。 “是你陷害了我姐姐是不是?”林子夜把声音提高几倍,又沉了下来,“《楚行山地形图》呢?” “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啊,”夏初晓愤怒地说道,又拉低声音,“遇到宁王殿下的人,失手了。” 林子夜眉头一皱,说道:“我血口喷人?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我告诉你,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会有好结果? 夏初晓目光一凝,看着林子夜,显然林子夜不相信她,觉得她不够忠心,还恐吓她。 于是,夏初晓说道:“大家都尽力劝王爷放过你姐姐了,根本没用,王爷就那么难劝。我也已经尽力了!”她把最后一句拉高调。 “尽力了?反正你不会有好结果的。”林子夜又放低声音,“当初假怀孕的那药有潜在毒性,解药只有我师傅有。” “……”夏初晓心一沉。 “你好自为之吧。”林子夜又大声叫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帮我姐姐的,至于你,以为可以一走了之,我诅咒你一路不得顺风。” 夏初晓:“……”一路不得顺风? 林子夜小声说道,转身走出院子。 第376章 不是我舍不得你,是王爷。 外面几个路过的丫鬟都远远地围观这院子里的闹剧,见她走出去,也纷纷散开了,她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子夜小姐是为子衿夫人打包不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林子夜是靠着她姐姐的关系接近言以骁,自然不会让她姐姐像苏芷那样离开楚王府,不过怎么说,苏芷是“害人一命”,再加持家无道;而林子衿是“谋害未遂”,再有白玉吟为她求情,估计也不至于罚太重。 当然,林子夜也不想夏初晓离开楚王府,夏初晓是他们的细作,怎么能被别人带走?但是,言以骁都把夏初晓交换出去了,她还有什么办法把夏初晓弄回来? 夏初晓正转身往屋里走去,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夏姐姐。” 夏初晓回过头去,原来是桃儿。 “桃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王爷传我了?”夏初晓问道,见到桃儿她就理所当然想到言以骁,每次都是桃儿过来传话的。 “不是。”桃儿摇摇头。 “哦。”夏初晓貌似有点失落。 午饭过后就要离开楚王府了,离别之际,不免有些伤感,感觉连天空都变得灰蒙蒙的。 夏初晓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院子,对桃儿说道:“进来坐吧。” “不用了,我就是过来问你一句话。” 见桃儿没说下去,秋霜识趣地说道:“我先回屋里收拾东西了。”然后转身走回去。 “桃儿,你要问什么?”夏初晓说道。 “夏姐姐,你真的要跟宁王殿下走吗?”桃儿的样子看起来比她还伤感。 “怎么?舍不得我啊?傻丫头!”夏初晓笑着摸摸她的头。 “不是我舍不得你,是王爷。” 夏初晓:“……”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片刻,夏初晓又笑了笑:“他怎么会舍不得我,我做事笨手笨脚的不讨他欢心,他巴不得我快点滚蛋吧?” “夏姐姐,是你迟钝还是怎样?你看不出来吗?” “啊?” 桃儿低下头去,说道:“昨晚王爷喝得酩酊大醉,我把他搀回房里,他抓着我的衣角,喊着你的名字,叫你不要走。” 夏初晓心里一沉,将信将疑地问道:“你听清楚是我的名字吗?” “那当然,而且,这里头要走的就只有你一个女的,难不成王爷他还深情款款地叫哪个男人不要走?” 说得也是。他好像没那癖好,不然龙迹早危险了。 夏初晓突然感觉胸口受到一重击,苦笑了一下,说道:“事情已成定局,不是吗?我换白妹妹。” 夏初晓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纠结:言以骁,为什么会这样?你该不会真的爱上我吧?但,你总不能两个都要的啊。 桃儿想了想,确实也是已成定局,无奈,只好说道:“那……你去向王爷告别吧。” “嗯。” 桃儿看了夏初晓一会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夏初晓点点头,目送她离开,然后回到屋子里。 秋霜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夏初晓一看,皱起了眉头:“秋霜,你怎么连自己的包袱也收拾了?” 第377章 壁咚 秋霜疑惑不解:“姑娘,我们不是一块走的吗?” “傻的,你以为林子夜会让我走吗?你就在楚王府里等着,我帮你向李叔讨个临时差事做,到时候林子夜一定会想办法让我回来的,你就别跑来跑去了。” “还是让我跟去照顾你吧。” 夏初晓拉着秋霜的手,说道:“我也是个丫鬟,你还怕我不会照顾自己不成?你就放心吧。而且,万一需要逃跑什么的,一个人不比两个人容易脱身?” “说的也是。”秋霜怕拖累夏初晓,只好答应了。 “那你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就是了。”秋霜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其实,夏初晓觉得林子夜要想办法把她从言以卿那里要回言以骁身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人都换出去了,他又凭什么会为了她食言? 夏初晓把秋霜留在这里是因为想让她待在龙迹身边,丫鬟迟早也是要嫁出去的,难得她有心上人,就不要分开了。秋霜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有几分姿色,人不笨,会持家,跟龙迹也挺登对的,重要的是他们情投意合,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 时间快到晌午了,夏初晓提着一颗心向言以骁的院子走去,原本不过是向上司辞别,现在却觉得心情挺沉重的。 没走多久,一道闪电划过灰蒙蒙的顶空,一声闷雷回荡在天外,接着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还好,秋霜让她事先带了雨伞。 去到那个院子,桃儿看见夏初晓,十分高兴,说道:“夏姐姐,现在白姑娘在里面。我去通报一声。” “不用,”夏初晓叫住她,“我等等吧,不急。” 夏初晓站在屋檐下,沉默了一会儿。桃儿见她无话,便自个儿噼里啪啦跟她说起来: “夏姐姐,白姑娘是在为子衿夫人求情。刚才她来见王爷,王爷说忙,没让她进去,其实,王爷哪里忙,就是心情不好,躲在屋里。” “……” “白姑娘见不着王爷不肯走,就在隔着门跟他说话,请求他不要责罚子衿夫人。王爷不做声,白姑娘见他不答应也不死心,后来下雨了,白姑娘还跪在雨里替子衿夫人求情呢,王爷这才出来把她拉进屋子里。” 夏初晓蹙着眉,想:白玉吟这也太宽容了吧?自己差点就被人弄死,还替她求情,这是会感化她呢,还是会助长她的气焰?白玉吟外表看起来本来就柔弱可欺,在群芳苑的时候就受欺凌,自己应该强势一点。不过现在来到言以骁身边,也没人敢欺负她了,现在跪在雨里为林子衿求情,希望以后大家可以和睦相处。 “哎呀,怎么还不出来?看来王爷不太愿意原谅子衿夫人啊。”桃儿往里面伸伸脖子,“你都快走了,我还是去通报一下吧。” 桃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走进屋子。 不一会儿,她出来叫夏初晓进去。 夏初晓才迈脚踏进屋子,就看到了不该看的,心沉了下去 ——言以骁壁咚白玉吟!! 第378章 一言不合就动刀 言以骁一只手扶在墙壁上,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他们的头部,只看到两具身躯相对而立。 夏初晓眼眸中烧着火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在干嘛!看来,自己进来得真不是时候! 夏初晓一挥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她简直怒不可遏:又说在为林子衿求情,又说是兄妹情,又说喝醉了叫我的名字……你们都骗我!你们都骗我! “怎么啦?夏姐姐。”桃儿见夏初晓气冲冲地走出来,急忙问道。 “画面不可描述,你自己去看吧。算了,别看了,未满十八岁禁。” 夏初晓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是走吧,难道还要等画面过后再去给他告辞?告个鬼啊?! 然后,她就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才发现没拿伞,也懒得回头去拿了,继续冒雨前进。 桃儿一边喊着追了上来:“夏姐姐,怎么了嘛?伞也不要了。”桃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把伞递过去。 夏初晓接过伞,打开,独自走回去。 反正她才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让自己淋雨呢。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面,伞很沉,心也很沉。 夏初晓嘴角轻轻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奇怪,他们俩青梅竹马,天生一对,郎情妾意,关我什么事?我应该高兴地祝贺他们才对。我怎么能这样?我怎么能这样? 这雨下得特别大,回到屋里,裙角和鞋子已经湿透。秋霜连忙帮夏初晓擦干,又唠叨她这么大雨不会等雨停了再回来。 她等的下去吗? 这雨一下就是一个下午,雨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所以言以卿他们不得不推迟到明天早上再启程。 收拾东西的时候,夏初晓发现还有书没还,原本打算让秋霜帮她去还的,既然自己还没走,就自己去还了。 一去到文趣阁那条小道,就看到言以骁站在小路上,他知道,她平时没事会去文趣阁,他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假装巧遇她。 其实今天他并没有对白玉吟做什么,只是装个样子试试她,看她是淡然还是发火。今天见她离开,觉得她似乎是有些不悦的,所以他今晚想过来问她一句,要留还要走,要是她想留,他会想办法的。 可是,夏初晓见到言以骁的一瞬间,就转头走了。 言以骁眉头一蹙,叫道:“初晓……” 她并没有理他。 言以骁刚想走上去,却见湿漉漉的草地上有一条青蛇在蠕动。 言以骁脸色一变,记得她最怕见到蛇的。立马抽出身上的一把匕首,扔了出去,匕首没入草丛,扎在青蛇身上。 夏初晓见到匕首从她身侧飞了过去,脸色一黑,什么鬼?她不就是不理他而已吗?他居然还想杀了她不成?幸好偏了。 她回过头来,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你……” 言以骁一脸无辜,这女人怎么了?救了她还瞪他。 夏初晓一跺脚,转身愤怒地离开了。 这种男人,太可恶了,一言不合就动刀,即便只是恐吓也无法原谅。 言以骁:“……” 第379章 她终于都跟他走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秋霜把夏初晓抱的紧紧的,好像她一去不复返一样,不过在古代,交通不发达,一别之后就真的不知道几个春秋才相逢了,说不定一转身就是一辈子,突然夏初晓又想到某人。哎呀,一辈子就一辈子,无缘无分,无情无义,本来就是过客。 第二天一早,言以骁摆盛宴给言以卿一行人践行,夏初晓只是一个丫鬟,要送走就送走,自然没资格参加贵人们的饯别。 不叫她更好,反正她也不想见某人,走了就好。 雨停后,言以卿派人来通知夏初晓即将出发,夏初晓把她的家当全交给秋霜,自己就带了衣服、琵琶和鸳鸯枕。鸳鸯枕夏初晓是一定要带的,皇帝御赐的嫁妆,虽然不知道她会嫁给谁。 出了王府门口,马车已经备好,言以卿一行人在外面等着,小厮们把行李一件件抬上马车。 夏初晓对言以卿行了个礼,言以卿对她点点头,温润俊美的脸上写满笑意。 秋霜也把夏初晓的东西放上车,见她泪光泛泛的样子,夏初晓笑她说不过是暂时离开。其实夏初晓也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咬着唇忍着眼泪,赶紧把秋霜撵回去。 夏初晓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却发现言以骁和龙迹他们出来相送了,夏初晓连忙对言以卿说道:“殿下,我先进马车整理一下坐垫。” “好。” 夏初晓立马闪进马车里。 言以骁看着她钻进马车的背影发呆,直到言以卿跟他打招呼,他才收回目光。 他们在外面说了一会儿客套话,夏初晓忍不住撩起帘角往言以骁那儿看去,谁知言以骁也往她这儿看了过来,夏初晓连忙又把帘子放下来。 看什么看? 没多久,言以卿便上马车了,马车很宽敞,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骑马。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便飞奔起来,楚王府,远远地被抛在后面。 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夏初晓又撩开帘角,往后看去。 言以骁还站在那里,凝眸望着马车飞奔的方向出神。 而他的身影也在夏初晓的视线里逐渐变小。 “夏姑娘。” “啊?”听到言以卿的声音,夏初晓连忙放下帘子,回过头来,“殿下就不要叫我夏姑娘了,我不过是你的丫鬟。” “当丫鬟,岂不浪费你的才华?”言以卿笑着说道,“在本王这里,你擅长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多谢宁王殿下厚爱。” “夏姑娘是不是舍不得离开?”言以卿微微笑着,看向她。 本来,夏初晓跟男神走,跟他近距离接触,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应该是很开心的事,但,相反的,心情却是沉沉的。 “也许是一时不习惯,毕竟在那里住了那么久,看着都是熟面孔。”夏初晓也笑了笑,低下头去。 “以后会习惯的,宁城是个好地方,你会喜欢的。”言以卿那双清澈的眼睛微弯,时刻都让人感觉有到一股融融暖意。 她终于都跟他走了。这么多年了,能再见她是缘,能带走她是奢望。 第380章 月黑沙昏,此际偏思汝 马车穿过热闹的旌州城,然后出了城门,把一切喧嚣抛在身后。上了官道后,马车便开始飞奔起来,虽然跑得快,却也不颠簸;虽然正值盛夏,因为一路上树密成荫,凉风习习,却也不觉得热。一路上,还是比较舒适的。 只是,心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为什么留恋? 难道是爱上了—— 做细作?! | 马车一路向东,跑了十天了,因为一路上也没跑得很快,所以夏初晓倒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也或许是现在马车乘多了,习惯了就不晕车了。 这天傍晚时分,他们如往常一样入宿驿馆。由于这个地方通向四周的官道比较多,过往的车马也会多些,所以这一间驿馆比之前的要大很多。 晚饭过后,已是掌灯时分,夏初晓一个人到园子里去散步。 月色朦胧,凉风习习,吹得屋檐下的灯笼一晃一晃的,火光也闪烁着,飘忽不定。 夏初晓走在沙石小路上,旁边的一株白玉兰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夜幕中,白色的花朵被衬托得更加皎洁,像清纯的少女。叶子稀疏细小,大朵的花更显得娇艳。 记得御天阁也是有白玉兰的。 借着幽暗的光线,夏初晓继续往回走,嘴里却喃喃念着一句:“月黑沙昏,此际偏思汝。” “夏姑娘,思念谁呢?”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夏初晓抬起头来,言以卿迎面走来,像是月下翩然而至的仙人——一身洁白的锦袍,在黑夜淡淡的月华下更显得雅洁素净又不失华贵,衣袍上的银白暗纹随着他优雅的踱步而涌动,像是月光下晚风拂动的一潮粼粼春水,微波荡漾。那清绝出尘的容颜沐浴着光晕,带着浅浅笑意,像是月光下绽放的绝色花朵…… 前些日子住在别的驿馆相对比较小,荒郊野外,夏初晓都是躲在房间里的。到这里,地处各要道交接口,这间驿馆相对比较大,夏初晓便出来逛逛,想不到遇上他了。 这几天他们一直待在同一辆车里,偶尔会讨论一下马车经过的是什么地方,以及沿途的风景,对于夏初晓问的问题,言以卿就像百度一样无所不知。有时候他们都是安静地看各自的书,夏初晓偶然抬起头来,会发现言以卿正好也看她,就相视一笑,然后又低下头去。 其实他喜欢偷看她认真看书的样子,清灵的眼眸似乎融进了动人的故事,纤长乌黑的睫毛偶尔微颤。窗外的清风抚起她的碎发,细碎的阳光点亮她的脸,这本来就是一副很美的画。 其实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不知不觉睡着了。他便给她轻轻地盖上一张毯子,光明正大地观赏她。 夏初晓醒来后发现自己盖着毯子,也不得不打从心里觉得他是个暖男。 夏初晓以前远远地看着他,就觉得很美好,很珍惜每一次遇见的点点时光。但现在离得那么近,却发现少了之前那种紧张与心跳。不是发现他有什么不同,他是一如既往地美好,一如既往地温馨,一如既往地令人舒服,只是距离近了,反而少了一种朦胧的想象。原来,偶像男神还是用来看,用来崇拜的啊。 “原来是宁王殿下,”夏初晓笑了笑,回答,“我……想我的好姐妹秋霜而已。” “夏姑娘为什么不把她带在身边呢?”说话的时候,言以卿已经走到她跟前。 “因为她的幸福在那儿啊。”夏初晓也不加掩饰地告诉他。 “那夏姑娘的幸福在哪里呢?”言以卿看着她,眼睛含笑。 第381章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 “我……”夏初晓低下头去,羞涩一笑,“我不知道。” “那夏姑娘就去宁城寻找幸福吧。” 言以卿笑了,夏初晓也陪着笑。 沉默了一下后,夏初晓问道:“宁王殿下这是去哪里?” “我也是出来散散步,不如……” “王爷,”巴特尔从另一条小路走过来,他看到夏初晓时有点惊讶,“夏姑娘也在啊?” “巴特尔大叔。”夏初晓对他笑了笑。 巴特尔大叔看了夏初晓一眼,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言以卿对夏初晓笑了笑,说道:“失陪了,夏姑娘。晚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 言以卿对夏初晓点点头,和巴特尔大叔往回走。 看他们走远,夏初晓站了一会儿,正想转身走回去,突然,“咕咕”一声鸽子叫从头顶传来,打破宁静。 夏初晓抬起头了,只见一只信鸽落到扑棱着翅膀落到她肩膀上。 夏初晓眉头一蹙,心里一阵恐慌:什么鬼?不会又是来便便的吧? 记起言以骁那只淘气的信鸽曾经就对她使坏。 不过,这不是他的信鸽。 那…… 夏初晓突然想起,林子夜说了不让她离开,这鸽子上系了一封信,说不定是林子夜给她的。 于是,夏初晓环顾四周,并无他人,才连忙拿下信鸽,取下爪子上的信筒,抽出一张纸条,把信鸽放飞。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流氓! “噗嗤!”夏初晓忍不住笑了声。 她大概猜得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夏初晓把纸条塞进袖子里,待会儿回去再烧掉。 夏初晓想不到林子夜还真想到办法把她弄回去。但是,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得通还不知道呢,因为这取决于夏初晓自己愿不愿意回去。 她到底愿不愿意回去楚王府啊? 好像有一点想回去。 刚才念那句诗时确实想秋霜了,不过脑海里突然又多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他好像在生气地看着她。为什么会想起他啊?难道她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夏初晓立刻嘲笑着否定自己,哈哈,怎么可能?放在二十一世纪,这类高傲、脾气又不好的男人越是长得帅她就越不屑。难道是前世古代夏初晓喜欢这类男人?啧啧,还真是重口味啊。 两个灵魂在身体里,思想观念、性格、能力等都总会相融。想不到在对男人的喜好方面发生了分歧,搞得她如此矛盾。 回去,还是不回去? 夏初晓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这个问题。 夏初晓不回去林子夜会报告上去,言以庭也不会放过她的,她身上听说还中了他们下的毒,也不知道严不严重,什么时候发作。说到言以庭夏初晓就想爆粗。 回去吧,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言以骁和白玉吟好好地在一起,恩恩爱爱,情意绵绵,她回去看着会不会不爽?现在想想,竟然真的会不爽。 夏初晓相信自己只是习惯了他,所以还是离他远点,改掉这种不良习惯的好。 听天由命吧,反正言以卿也不会随意让她走的。 第382章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2) 当夏初晓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不知自己走到哪里去了。 她……迷路了! 这园子也不是特别大,应该找找就可以找到回去厢房的路了,或者可以看到人问一下。 没走几步,就听到拐角阴暗处有人说话: “他明天跟我们接头。” 这声音是巴特尔大叔的。这人粗犷,说话即便是努力压低声音了,在这安静的夜里,加上夏初晓这具身体的耳朵灵敏,还是能听到的。 虽然想去问路,可还是不要打扰别人谈重要事情了。 于是,夏初晓转身正准备走,却又听到一句: “另外,有件事情,关于夏姑娘的。” 夏初晓一愣,马上停住了脚。 关于自己的事,换成谁都感兴趣。 “什么?”言以卿急切地问。 “自从陛下昏迷之后,宫里有一句传闻。” “……” 因为巴特尔的声音又压低了许多,夏初晓便向后挪了一下脚步。 巴特尔接着说: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 夏初晓呼吸一窒。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 清平公主?她? 皇帝昏迷了? “父皇还没醒过来吗?昏迷多久了。”言以卿问道。 “半个月了。近三个月来皇上总会昏迷,但只是一天半天,半个月前他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只是半个月,竟有人敢传出这样的言论来祸乱朝纲?” “王爷,不可不信,还是谨慎些好。”巴特尔说道。 “……” “王爷看人倒是挺准的,在消息传出来之前就把夏姑娘争取过来,要是楚王也收到消息,恐怕是不会放手的。”巴特尔兴奋地说道。 “……” 言以卿没有对他解释什么?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看人准,他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利益问题把夏初晓争取过来的,他只是很纯洁的,想跟她在一起。可是,现在这句传言却给他的目的蒙上一层利益的色彩,夏初晓知道后会怎么看他? 他开始有点烦躁了。 “王爷,你说这传言是什么意思呢?”巴特尔又问道。 “本王不知道。”言以卿语气有点冰冷。 “……” “现在谁在主持朝政?”言以卿问道。 “皇后娘娘,听说吴王殿下进京了。咱们要不要……”巴特尔也打算进京,凡事占先机。 “咱们羽翼未丰,静观其变吧。” 听完关于她的事情,夏初晓赶紧往回走,心里平静不下来。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 夏初晓想,这句传言一出,是不是接近她的都带着动机了? 清平公主,真正的清平公主是夏羽若啊,不过在大宣,这事只有言以庭知道。如果意思是说清平公主命中注定助人得天下的话,大家对她趋之若鹜也没用。但夏初晓也不可能说自己是冒充的,这可是要抹脖子的。 唉!夏初晓总算知道林子夜用什么方法让她回到楚王府了。林子夜什么办法都不用想了,这消息一出,想得天下的都会来抢她。 夏初晓突然觉得有点郁闷:言以骁啊,如果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要让我回到你身边的话,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第383章 风吹草低现流氓 整整一夜都睡不安宁。第二天上了马车,除了跟言以卿见过礼,在也没说什么话,感觉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一些杂质。而昨晚夏初晓离开的时候言以卿也看到她的身影,知道这些话被她听到了,察觉得出她今天的不同,并没有说话。大家只是各自低头看手中的书卷。 马车飞快地奔驰在路上,两边是茫茫原野,芦草长得一人高。尽管盛夏烈日当头,却也不觉得热。风呼呼地从窗口吹过,夏初晓掀起帘角,窗外的风送来一阵清凉。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流氓! 差不多是这里了吧? 突然,一道光从窗口一闪而过。言以卿微微蹙眉,马上,就听到巴特尔大叔大喊一声:“小心!” 马一声长嘶,马车也急速停了下来,夏初晓和言以卿被颠得猛晃了一下,言以卿稳住身子后扶了夏初晓一下。 “没事吧?”他问道。 “没事。”夏初晓摇摇头,坐直身子。 下一刻,只听见“仓,仓,仓”的拔剑声。 “有刺客!保护公子!”巴特尔大叔一声喝。 一时间,刀剑声响起,外面的人厮打成一片。 “你们是什么人?”巴特尔大叔边打边问。 “少废话!”对方回答。 夏初晓小心地撩开帘角,还没来得及看,一把刀就从她眼前晃过,吓得她小心脏都跳出来了,言以卿连忙拉了夏初晓一把,夏初晓倒在他身上。 “不要看,安心坐在马车里就行了。”言以卿说道。 “哦。”夏初晓惊慌失措地看着他,然后坐了起来。 言以卿继续拿起他的书看了起来,外面传来紧张激烈的打斗声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他一双眼睛依然像平静的湖面,目光落在书卷上,眉头也不皱一下。 外面的人打了很久,却不能接近这辆马车,言以卿的护卫也是够厉害的,所以他才那么安心镇定。 可此时的夏初晓跟他大不一样,她心里纠结。走还是不走呢?从昨晚到现在夏初晓一直没有想出个结果来。 刚刚夏初晓余光看到是一群黑衣人,林子夜事先给她传信的意思就是让她配合这群黑衣人把自己劫走。 外面打了半天,夏初晓就在里面纠结了半天。 “怎么这么久还没解决?”言以卿合上书卷,放到一边,“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宁王殿下小心啊,刀剑无眼。”夏初晓叮嘱一句。 言以卿对夏初晓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伸手把帘子打开。 言以卿站在马车门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夏初晓的视线,但她也能从缝隙中看到一些外面的情况。 烈日下,刀光剑影闪来闪去,晃得眼睛都花了。很显然,这些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而他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偏是没让他们靠近马车。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钻了空子,挥剑直直地往言以卿这边刺了过来。夏初晓眼睛睁得大大的,顿时心都提上到了嗓子眼。可眼前的白衣男神岿然不动,没有一丝的闪躲。 第384章 第三路人马 “宁王殿下!”夏初晓叫了一声,正想去拖他。 只是一瞬间,“仓”的一声,言以卿的眼前划过一道银色的光弧,那把剑飞了出去,持剑的黑衣人被那力道带一翻身,倒在地上。 “师兄,我来了。”前面传来一个明朗的声音。 师兄?听这声音好熟啊。 ——司马胤之?! 难道他们昨晚说的今天要接头的人就是司马胤之? 师兄,师弟? 言以骁说他们画风一样,应该是师出同门了。他们的师傅应该是什么神秘隐士之类的吧,不然怎么他们师出同门也是秘密? 司马胤之跑回来了。不过都已经暴露了,多留无益。只是言以骁吃了个哑巴亏,因为言以卿有白玉吟一张王牌在手,就是请君入瓮,也只能按兵不动。 夏初晓本想探头出去跟司马胤之打个招呼,但他太忙,没空理她,他一把软剑像银蛇一样挥舞,局势因为他的出现得到了一些扭转,眼看黑衣人节节后退,而夏初晓却一点也不配合。 走还是不走?个个都是为了那句传言夺她么? 这时候,一阵疾风从原野吹来,芦草从两边弯过去了,中间让出一条路,一个黑色身影闪电般袭来。 司马胤之立刻迎上去,两个人厮战在一起。看得出来者不凡,巴特尔大叔也挥着他的大链锤叫喊着冲过去帮忙。 言以卿站在外面观战一会儿后,说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他没有回头,所以不会看到夏初晓什么表情,夏初晓假装不知道:“啊?嗯……为什么?” 言以卿没有回答她,或许不想回答,或许不需要回答。 夏初晓又探了探脖子往外看。 这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表演式打架还有谁? 连他也派来了,看来是非要把她弄回去不可啊。 唉!听天由命吧,她就做个安静的女子,看他们谁打赢。 夏初晓坐了回去,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又有人来了? 听起来好像是单枪匹马的,是哪一边的呢? 马蹄声迅速逼近,夏初晓才从窗口一伸脖子,就看到一个人从马背上飞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很强劲的压力袭来,接着,马车“砰”的一声,木板崩裂,断木碎片朝四周飞了出去。 夏初晓也被那股压力推倒,趴在马车上,死死抓住车板。四周已经没有遮掩了,光线刺眼了不少。 马儿受到惊吓,嘶叫一声,扬起蹄往前冲刺。夏初晓被拉得身子一颠,又摔了一跤。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她,把她扯下马车。 夏初晓撞到一个人的身体,那个人拉着她的手腕,她抬起头来,这个人一身箭袖青衣,脸上却戴着白色的面纱。 看打扮,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这是第三路人马啊。 再仔细一看,虽然还是看不到脸,不过已经不需要了,这双眼睛她认得,跟女子一样娟秀。 “走!”他用低沉的声调说道。 第385章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夏初晓喜出望外,终于不用纠结了,跟他走就好了,去行走江湖卖艺卖唱,免得被抢来抢去作这些人政治斗争的工具。 夏初晓舒心地露出笑容,脚步一迈,准备跑起来,另一只手就被后面的一个人抓住了。 夏初晓的笑容一僵,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只白色衣袖的手,她的目光慢慢移上去,笑容也慢慢收敛了。 言以卿看着她,微微蹙眉,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已经从她的神情中得知她认识那个人,僵持了一小会儿,他沉声问道:“你想走?” “呃……” 这时候夏初晓好尴尬啊,逃跑被发现了。其实她并不想被他发现是她自己想跟那个人走,这样会伤害到他的。 见夏初晓没有回答,言以卿的目光暗淡了下来,他知道她还是想走的,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他不会做强迫她的事情。 夏初晓见言以卿神色有一丝忧伤,心头一软,转念又想,其实他一直都对她挺好的嘛,就是跟在他身边,他也未必就是听信谣言要利用她得天下啊。 “嗯,我……” “那你跟他走吧!” 夏初晓和言以卿同时开的口。 他的手也慢慢地松了劲,放手,然后勉强对她挤出一个微笑。 “宁王殿下……” 夏初晓揪心了。 她想不到他会让她走,为什么这么轻易让她走? 夏初晓旁边那个青衣人也惊愕地看了言以卿一眼。然后对夏初晓一点头,把她扯上一匹马。青衣人坐在夏初晓身后,一夹马肚,扬起缰绳,就飞驰出去。 “拦下他们!”背后传来巴特尔大叔的吼叫。 一时间,后面的声音混乱,许多人追了上来,包括黑衣人和言以卿一派的人。 “拦下黑衣人!”言以卿喊到,他不给黑衣人追上去,他让她走。 “公子!不能放走她。” “拦下黑衣人!”言以卿更狠地喊出这句话。 后面又是一片厮杀声。 马儿渐跑渐远,夏初晓背后的声音也慢慢地听不见了,只有疾驰风声从她耳边呼呼地吹过。 这么快的速度颠簸,要不是身后那个青衣人环紧她,恐怕她早就掉下去了。 “抓紧啊!”看着夏初晓摇摇晃晃的样子,青衣人也叮嘱了一句。 “原来你功力这么好,我还不知道呢。”夏初晓说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他回答。 “……” 他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夏初晓的警惕,刚才一时兴奋,以为他跟他们不一样,不会有什么目的,所以她就随随便便跟他走了。却忘了,他会不会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神秘身份?记得言以骁是怀疑过他的。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夏初晓忍不住问他。 青衣人愣了一下,随后,“吁!”的一声,缰绳一拉,马刚好在一个分岔路口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又向夏初晓伸出手来,夏初晓抓住他的手,也跳了下来。随后,他一抽鞭子打在马身上,马嘶鸣一声,就向前面那条路飞奔起来。 他这样做是想隐匿他们真正的踪迹,万一有人追来也会被误导。 是时候他们好好谈谈了。 第386章 去见一个人 “宫慕声!”夏初晓迟疑了一下,“真的是你吗?” 宫慕声回头对夏初晓笑了笑:“你还认不得我吗?” “……” 正如瞎子的听觉特别灵敏一样,就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脸,所以对他的眼睛和声音是特别熟悉的。所以夏初晓不可能不认得他。 只是,她感觉跟印象中的他不太一样。 印象中,他是个儒雅的乐师,现在突然发现他竟然还是个凌厉的武士,眼中那种淡泊名利,流连高山流水,清心寡欲的淡淡笑意在此刻也消失了,取代的似乎是一种无奈的伤感。 “我们走这边,”宫慕声领着夏初晓向另一条路走去。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夏初晓忽然觉得疑惑重重了。 “去见一个人,你就会知道很多事情。”宫慕声说道。 “见一个人?谁?”夏初晓跟在他后面,奇怪地问。 “去了便知。” “会不会有危险?”这个时候的夏初晓变得特别警惕,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相信他。 “我不敢保证。” 夏初晓脚步一滞,这是什么话?不敢保证? “但我会尽量让你不受伤害。”宫慕声回过头来对夏初晓笑了笑。 “那我为什么要乖乖跟你走啊?”她就纳闷了,不确定有没有危险还跟去? “你不走我也会把你抓回去的,这是我的任务。”宫慕声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向前走。 夏初晓:“……” 貌似也打不过他。 “穿小路过去,天黑之前就能到市镇上。” “哦!” 夏初晓踏着他踩歪的草和劈开的小路,默默地跟在他后面穿越丛林。夏初晓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她还以为是来拯救去浪迹天涯的呢,实在是想太多了。 “难道你不知道你入宫选秀的目的吗?”宫慕声突然问道。 夏初晓当然知道,是言以庭安排她来当细作的,难道宫慕声是言以庭的人? 不可能,言以庭的目的是让她留在言以骁身边,刚才言以骁的人都来了,宫慕声不必多此一举,肯定是另有其他秘密。 “什么目的?我不知道啊。”夏初晓不露声色,先问他。 “难道南粤国王没有告诉你吗?”宫慕声补了一句。 “啊?”这一个疑惑夏初晓倒不是装出来的,南粤国王?这事还跟他有关! “我选秀是另有目的的吗?”夏初晓问道。 看到夏初晓傻蒙的眼神,宫慕声扬了扬嘴角,说道:“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带你去见我的主子。” “哦。” 思维有点乱,夏初晓理了一下:宫慕声的主子跟南粤国王是一伙的,他让清平公主入宫选秀是有目的的,但却不知道阴差阳错,夏初晓和真的公主夏羽若换了身份,而她入宫是言以庭安排的。也就是说,夏羽若才是宫慕声要找的人。 哎呀,什么鬼?从小到大,啥事都替她挡了。 可夏初晓不能说自己是假的清平公主,更不可能说自己是穿越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第387章 宫慕声的愿望 可是,夏初晓心里真的有点难过,怎么说她和宫慕声、司马胤之在九曲乐坊里也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在工作里苦中作乐。但是现在,他们三个之间的友情都不再单纯了。 唉!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宫慕声,”夏初晓扯了扯他的衣角,停住脚步,“你当初接近我是不是为了取得信任,能够轻易地带我走?我们之间还有友情吗?” 宫慕声转过身来,用虔诚的眼睛看着夏初晓,说道:“没错,一开始,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买你的曲,与你相识。倘若不是后来你来找我加入九曲,我也会想办法接近你,反正,办法有的是。” 听到这里,夏初晓觉得好难过,司马胤之也是细作,难道在九曲认识的人之中就只有那个附庸风雅的败家子付公子对她才是真的? 不过,夏初晓不怪宫慕声,他也只是执行主子的任务而已。其实她自己也一样,把柄被言以庭抓住,不得不按他的安排走。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相逢,又曾相识一场,她又怎么会怪他? “不过,那不是我来九曲的全部目的。”宫慕声说道。 当然,九曲里尽是达官贵人,这对于打听楚地的政治也是有好处的。这个夏初晓当然明白。 随后,夏初晓斜靠在旁边一棵树干上,抬头望着湛蓝高远的天空,阳光给他那双娟秀的眼睛洒下一片清明。 “我最喜欢的当然还是音律,知音难觅,我很佩服你的才情,所以也很珍惜跟你之间的友情。”宫慕声转过头来对夏初晓淡淡笑了笑。 “呵呵,谬赞,谬赞!”夏初晓不好意思地陪笑。 她从来不会说过奖,因为实际上就是谬赞。 这哪里是她的才情?她不会创造歌曲,她只是现代歌曲的搬运工。 “等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就远离尘世,一个人,与山水唱和。” 虽然好像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但说到“一个人”的时候,宫慕声的睫毛却覆了下来,在清明的眼眸中投下一片阴翳。让人感觉,这也不是那么完美的做法。 “你不用一个人啊,”夏初晓不由得想安慰他,“到时候我若是无事,那咱们可以一起浪迹天涯卖唱,或者开个乐坊……”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俗了,毕竟是现代人,没办法理解古代人不赚钱就可以游山玩水的退隐生活,一心想到还是赚钱才能活下去。 宫慕声见夏初晓像在哄自己开心,无奈地笑了笑,也从沉闷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说道:“跟你说这么多了,你还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友情吗?” 夏初晓笑着摇摇头。 “走吧,不然天黑也找不到客栈住了,”宫慕声转身继续向前走,“我可不保证半路遇到豺狼虎豹你还会安全。” “哦。” 对了,说那么多他还没说他是谁,他要带她见谁呢?不过就是夏初晓问了,宫慕声也不会现在说的。他就是利用她的好奇心把她钓走的。 第388章 入住小店 跟在宫慕声后面走着,有时候夏初晓还唱唱歌。宫慕声问她为什么还有那么好兴致。 “开心也是过,不开心也是过,干嘛要郁闷?”夏初晓回答他。 反正路已经选了,不必要纠结了,未来是福是祸现在想也想不到。另外,言以庭对她下的药到底是要命的毒性还是根本是骗人的现在也不知,担心也不会就改变点什么。至于言以骁,祝他幸福吧。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已经进入一个小镇。这个镇地处还是比较偏的,人口似乎不多,再加上已是黄昏,街上往来人就更少了。 夏初晓问宫慕声这是什么地方,宫慕声说这里跟她今天被带走的那个地方是同一个郡。 夏初晓汗颜,原来还在那个圈子里。 “我们明明是逃走的,不应该快马加鞭跑得远远的吗?”夏初晓疑惑地问道。 “玩过捉迷藏没有?跑得再远也不如躲在对方身后。而且,这个地方人少。”宫慕声说着,带夏初晓走进一家客栈。 毕竟是偏远小镇,客栈里也没什么人,掌柜在打着瞌睡,宫慕声走过去打个响指,他才睁开眼睛,看到有客人,马上来了精神,变得笑容满面。 走了半天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恨不得马上开饭。宫慕声跟掌柜说要两间最好的房间,然后就由店小二带上楼去了,让夏初晓自己先点菜。 夏初晓本来想好吃好喝款待自己一顿的,反正宫慕声有的是钱。不过只要她开口点的菜都没有,掌柜连声道歉,说这里地处偏远,客人少,再加上天色已晚,好肉好菜是没有的。最后只上了两碗牛肉面和一碟包子。 话说是牛肉面,但夏初晓找半天才找到一丁点肉,吃起来还特么像猪肉。 至于那包子,吃了一大半也不见有馅,这种东西明明叫馒头好不好? 不过肚子饿了,看啥都好吃。 没一会儿,宫慕声就下来了,面纱倒是揭了,不过面具又戴上了,面具倒是露出嘴巴可以吃饭。到底谁才有这个荣幸看到他那动听的歌声后的真面目呢? 窸窸窣窣,狼吞虎咽地吃完面和包子后,他们便上楼去。虽然吃的没什么,不过住的也不算差,店小二刚刚已经收拾整理好了。 夏初晓和宫慕声是隔壁房间。店小二送来热水,洗完澡之后夏初晓觉得比之前精神了不少,于是到隔壁去找宫慕声。 “既然我们是好搭档,但现在我们都不在九曲了,以后合作的机会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合奏一曲吧。”夏初晓建议,此刻的她精神抖擞。 “好,趁今晚夜色不错。”宫慕声笑了笑。 说实在的,知音难觅。 于是,他们问店小二有没有琵琶和古琴,没一会儿,小二就给他们搬来了。 烛火朦胧,夏初晓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勾指一拨。 “咳咳!” 好大尘啊。 “小二哥,你这琵琶多久没弹了?” 店小二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客人少,这些东西很少用到。我这就给你们擦擦。” 第389章 被暗器扔中了脸 店小二连忙给他们擦干净,然后退了出来。 夏初晓把大大的窗户打开,一轮明月照了进来,窗外树影摇曳。静谧的夜空中,星星点点几颗,像是小小的沙粒,微若尘埃。 几只萤火虫从窗前飞过,带着乡土的气息。 宫慕声仰望着夜空,不知是面具在眼眸中投下阴影,还是想起什么,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微的哀伤与悲凉。 “弹什么呢?”夏初晓问道。 宫慕声这才收回目光,对夏初晓微微一笑,说道:“不如就你推介过的那首《参商》吧?” “亲友相隔,像极了那参与商。”夏初晓心中也突然涌起了一股思念之情。 随后,夏初晓和宫慕声相视了一下,淡淡笑了笑,非常有默契地,大家起手拨弄琴弦。一串动听的音符从窗口飘出去,在宁静的夜空回荡。 美妙的夜晚,美妙的音符下,夏初晓启齿轻唱: “谁念这天地玄黄 算不到动如参商 与天共争岁月久长 ……” 正当他们享受其中的时候,突然一个头大的什么东西从窗户飞了进来。宫慕声身手敏捷,一闪,那东西扔中了没有反应的夏初晓的脸。 声音戛然而止! 看宫慕声闪得那么迅速,又是夜里偷袭,加上他们是在逃亡,被暗器扔中了脸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暗器! 妈的,真疼! 可暗器也不该是这么大啊! 夏初晓举着烛火一照,一颗大白菜好好地躺在她旁边。 “为什么会天降白菜?”夏初晓愣愣地问道。 “好像是下面扔上来的。”宫慕声早已停止了抚琴。 接着,下面好几颗蔬菜水果扔了上来,夏初晓也身手敏捷——赶紧抓起旁边一个木脸盆挡住脸。 “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大吵大闹!”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到底住的什么人这么缺德啊?” “……” 下面骂声一片! 夏初晓和宫慕声对视了一下,宫慕声说道:“这里是偏僻的乡镇,不比旌州城,乡民们很早就休息了。” “他们不觉得好听吗?”夏初晓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宫慕声。 想听他们弹唱可是要花很多钱的呀,现在免费试听,机会难得,这些人真是不懂珍惜。 “我们的曲子不是雅俗共赏的吗?”夏初晓问道。 宫慕声摇摇头:“雅俗共赏,要看什么时候。” 也对,就像今晚,粗馒头他们也吃得津津有味,好生活就是饿了有得吃,困了有得睡。 他们妨碍人家睡觉是不对的。 “好吧,”夏初晓大声吼道,“小二哥!” “来了,来了!”店小二哆哆哆跑上楼来,“什么事啊,客官?”他咧着嘴笑着问道。 “把那些捡一下,明天不用买菜了。”夏初晓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一堆蔬菜水果。 “好咧!”店小二屁颠屁颠地弯腰捡着。 不一会儿,就把蔬菜水果收拾干净了,乐呵了好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可不可以再弹一曲啊?”这样就有很多菜捡了,人总是贪心不足的。 夏初晓板着脸,吐出一个字道:“滚!” 第390章 风雨夜来人 “哎,是!”他正想转身想走,夏初晓又叫住了他:“慢着。” “姑娘还想再弹吗?”小二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夏初晓。 “拿走!”夏初晓把琵琶塞给店小二,然后径直走回房间爬上床。 真是的,竟然被白菜扔中了脸,真没面子! 正郁闷着,夏初晓就睡着了。 不知睡到几时,雷公突然来了,赶走了周公。“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宁静的夜,夏初晓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外面风雨大作,倾盆大雨哆哆哆地侵袭着大地。 不一会儿,夏初晓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在她房间附近停了下来,之后便听到说话声: “王爷?你来了?快进来。” 关了门之后,屋里的说话声便被雨点声音遮盖了。 什么王爷? 不过夏初晓没想那么多,迷迷糊糊她又睡着了。 第二天夏初晓睡到日上三竿,伸伸懒腰,让店小二送来洗漱水,梳洗过后便去找宫慕声。 刚走过去,发现店小二正端着水从宫慕声房间出去,小二见夏初晓过来,便不再关门,只对她点点头就退了下去。 夏初晓往屋里跨了一步,发现里面竟是两个人。一个男子坐在案几前垂首提笔正准备写什么,旁边跪坐着一个相貌秀丽的女子,正在为他磨墨。夏初晓感觉到一种情意绵绵的气息。 “对不去,走错门了。”夏初晓连忙道歉扭头走出去。 应该是另外一边隔壁! 夏初晓走了几步,看了看,不对啊,就是这间啊,宫慕声去哪里了,怎么里面是一男一女? 而且,那女子,突然觉得有点眼熟。是谁呢? 这时,夏初晓突然记起来了,那女子很像南聆歌,是南聆歌? 那是宫慕声房间啊。 夏初晓又掉转头准备走回去。 这时,那房间的人走出来了,夏初晓仔细一看,又不像是女子,那是女子般秀气的脸,却是男子般高大的身材,而且,他身上穿着的是宫慕声的衣服啊,不止是衣服,夏初晓看仔细了,那身材就是宫慕声的。 夏初晓看得一愣一愣的,而他正对着夏初晓笑。 夏初晓又抬起手来,远远遮住他脸的中间部分。那双娟秀的眼睛和微微勾起的唇角也是宫慕声的没错。 “你是宫慕声?!”经过一番确认,夏初晓终于开口了。 他轻轻点点头。 宫慕声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 夏初晓内心一阵激动,终于看见宫慕声真容了。 秀气的眉毛,清灵的眼眸,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唇瓣,白嫩的皮肤,组成一副秀丽的美女图。 长得这么好看,还戴面具?真如歌迷说的怕影响交通么? 不对,他跟南聆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眉宇间多一点英气,而南聆歌是魅惑。 他们是龙凤胎吗?虽然不同姓,不过那都是艺名,宫慕声从来没说过他的真名是什么。 他戴面具应该是避免跟南聆歌撞脸,以便更好地隐瞒身份吧?大家都是红人,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 第391章 会不会是断袖 夏初晓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一次言以珩带她出宫,她带言以珩去了醉梦阁,那时候他们在醉梦阁的侧门看到一个人。 如果宫慕声和南聆歌有关系没错的话,那他们都服务于同一个人,而昨晚夏初晓听到的王爷,也就是房里那个男子就是—— 陈王言以寒! 她刚才只是一瞬间看到是两个人便走出去了没看清楚,而言以寒是侧后面对着她,她只看到宫慕声的脸。 言以寒就是宫慕声要带夏初晓见的人吗?他和南粤国有什么关系? 对了,夏初晓记得第一次见言以寒的时候,他问了夏初晓是不是清平公主,似乎早就认识清平公主了,然后还说夏初晓跟他有仇,把她扔树上。 他和南粤国有关系,还不喜欢清平公主! 这是什么事儿呀? “看够了没有?”宫慕声开口,才把夏初晓从思绪中拉出来,原来自己一直愣愣地看着宫慕声。 “啊?” “快进来见过王爷吧。”说着,宫慕声转身引夏初晓进去。 “哦。” 宫慕声找一个这么偏僻的小镇,原来是有大人物要来不好张扬啊。 言以寒注意到他们走进屋子,他抬起幽深的眼眸,看了夏初晓一眼。 “臣女见过陈王殿下!”夏初晓行礼。 “在外头就免礼了吧。”言以寒说道,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郁淡漠。 随后,他搁下笔,拿起纸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然后把纸塞进一只信封里,交给宫慕声,交代道:“待会儿卫枫过来让他给母妃带去。” 宫慕声接过信,犹豫了一下,说道:“王爷,你真的不打算……” “多余的人,我不需要。”言以寒幽深的眸子多了一丝郁结,定定地看了宫慕声一会儿。 夏初晓愣愣站在哪里,什么叫做多余的人,谁是多余的人? “可是,娘娘会生气的。” “你要这样我也会生气的。”言以寒把脸拉了下来。 宫慕声清明的眼中波光流转,然后叹了口气,垂下头,没说什么。 “走吧,下去用膳,待会儿我们去山上合奏一曲,你不是很喜欢在山上抚琴吗?”言以寒微微露出一点笑容,眼里含着一丝柔情。 宫慕声笑了笑,点点头。 走出去的时候,夏初晓和宫慕声跟在后面,夏初晓悄悄问宫慕声:“陈王殿下就是你要带我见的人吗?” “不是,现在你谁也不用见了。” “啊?”夏初晓愣愣地看着他。 什么鬼?不是说完带她见一个人,解开谜团才把她诱惑来的吗?不用见了?那怎么办? 夏初晓有点茫然。 因为他们起得迟,这个时候已经是吃午餐了,楼下的客人比昨天多了不少。他们的菜色倒是丰富了很多,完全不像昨天,毕竟昨晚来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客人,他们肯定一大早就去准备了。 餐桌上,宫慕声还给言以寒夹了好些菜,说是他爱吃的,而言以寒在宫慕声吃东西的时候帮他撩垂下来的发丝。言以寒的眼眸只有在看宫慕声的时候才升起平日里少有的温晴。 他们说着话,基本上把夏初晓当透明的。夏初晓只得低下头去努力扒饭,装作自己真是透明的,或者只是个看不见听不见只会发光的特大号电灯泡。让他们久别重逢好了。 夏初晓在心里嘀咕着:这两男人关系也太好了吧?会不会是断袖呢?嗯,看那神情就像。对了,五王订婚那晚,言以寒就跑出来吹笛,没错,肯定是断袖。 怪不得宫慕声要演奏《参商》,夏初晓记得她给宫慕声讲这首歌的时候说了这首歌的一个耽美故事。 第392章 两个男人的合奏 夏初晓暗暗叹了口气:唉!在咱二十一世纪,长得漂亮的男人都断袖,想不到在古代也差不多,天下又损失了两个优秀男人,这让女人们情何以堪? 吃完饭后,外面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面跳下来一个年轻人,一身劲装,佩剑,满脸严肃,是言以寒的护卫——卫枫。 接着,他们一起上了马车,那个卫枫把他们送到山脚下。 笛子,古琴都从马车里搬出来,夏初晓有点尴尬,人家没有琵琶,看来好像没她啥事。 宫慕声也意识到夏初晓没有乐器的尴尬,想说点什么却又好像不知说什么。 夏初晓连忙打破僵局,说道:“哈哈,能听陈王殿下和鬼才乐师宫先生的合奏,真是三生有幸啊!” 宫慕声和言以寒也只是淡淡笑了下。 宫慕声走过去把信交给卫枫,小声交代了几句,卫枫点了点头,便驾车离开了。 一路往山上走,他们两个男人大步流星,夏初晓跟在后面累得跟狗一样喘,不停地甩汗。 实在累得不行了,夏初晓直接坐下来喘气,直到他们看不见了,才听见宫慕声着急的呼唤:“夏姑娘,夏姑娘你去哪里了?” 那浑厚的声音在山谷回响。 夏初晓愤怒:你们自顾自,现在才发现把我丢了吧? “我被妖怪抓走啦!!”夏初晓气呼呼地回答。 宫慕声从前面转角处冒出来:“呵呵,我们不走了,等你,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夏初晓挥了挥手:“不用,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歇够了我一口气追上你们!” “追什么?已经到山顶了。”言以寒说道,声音不大,含着一丝冷淡与不耐烦。 “上面景色不错。”宫慕声笑着说道。 “啊?到了!”听到这个消息,夏初晓忽然好像来了劲儿,又马上跳起来,一口气冲上去。 “真差劲儿!”言以寒不屑地暼了她一眼。 “我……我是女的啊。” 哪有那么好体力! “所以说,女人麻烦!”言以寒说道。 夏初晓也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想:怪不得你喜欢男人。 山顶是是一处六角凉亭,有两层,亭子周围种着一大丛修长的竹子,翠色欲滴,竹影斑驳,投射进凉亭内。这里树木不是特别茂密,阳光洒下一片清明。 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和林间松风,并无其他人语,安静得像是一幅画卷。 他们走进凉亭,宫慕声摆下古琴,盘腿而坐,言以寒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他那只雕龙白玉笛。 宫慕声对夏初晓笑着点点头,然后和言以寒相视一下,便开始有节奏地动起了手指。 夏初晓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看着眼前的一幅画面,感叹这才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搭档啊! 宫慕声今天一身宽大闲适的素白衣裳很自然地垂铺在地上,随着他手的节奏,镶红边的袖摆也像是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 树影在他洁白的衣裳上摇曳,就像是镀在衣服上的暗纹,背后伸过来竹叶像是要把一抹翠色滴在他身上。一泻如瀑的青丝随着慵懒随意扎在头上的红发带飞扬!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第393章 自动回复(为坚持打赏的小说迷加更 这画面似曾相似,当初夏初晓是见过他一个人在竹林中抚琴的,总觉得少了一个唱和的知音,如今,那人就在身旁。 言以寒一身蓝紫色镶金边锦袍,泼墨般的发丝绾在头顶的金冠里,显得雍容华贵。 夏初晓是见过他吹笛的,就在他定亲那一夜,那时候他的眼神幽怨哀伤,似乎被秋雾给迷蒙了,但如今,在这淡淡的阳光下,他的眼眸也清朗了不少,俊逸的脸上带着阳光般温暖的笑意。 原来,夏初晓之前看的这两幅图要组合在一起才会有生机。 一曲悠扬的琴笛合奏完毕,夏初晓不由得鼓起掌来:“犹如清风呢喃,白云流淌,泉水叮铃,实在是悠闲而惬意啊。” 宫慕声笑了笑,说道:“你的琵琶也不错,倒是可惜了,今天没法一起演奏。” “泉水叮铃,树林后面倒是有小溪,你要不要……” 言以寒话虽然没说完,但夏初晓也该识趣,于是接过话:“嗯,我倒是想去玩玩。你们在这边先聊。” “等一下,你要不要钓鱼?”宫慕声问道,他也明白夏初晓是不想打扰他们,又怕她无聊,所以给她找个乐趣。 可是,这哪有鱼竿啊? 见夏初晓四下张望,宫慕声笑了笑,走过去,折下一支细竹子,然后从衣服上扯下一条丝线,随后,他袖子里飞出一根针,他迅速捏在手指中。 “你还随身带了针?”我惊讶地问。 “这是暗器,当然随身带。”宫慕声勾了勾唇,轻笑着。 夏初晓:“……”算我见识短。 宫慕声把针弯了个勾,系在丝线上,又把丝线系在竹竿上,递给夏初晓:“呐,鱼竿。” 夏初晓拿着他做的鱼竿,谢过之后就绕过小树林找小溪去。 毕竟是上游,溪水很清,清澈得可以看见鱼儿游来游去,夏初晓把钓钩扔了出去,然后百无聊赖地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托着下巴,看着水里的鱼儿在夏初晓的钓钩旁边来来回回。 夏初晓也是姜太公钓鱼罢了,没有诱饵,鱼儿怎么上钩?她只是做个样子回避一下。 坐了半天这么久终于都看见一个人走过来了。 夏初晓高兴地向他招手:“嘿,卫枫。” 见夏初晓招手,卫枫走过来,但脸上依然严肃。 “办完事啦?”夏初晓问卫枫,此时他在夏初晓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嗯。”卫枫看着远方,头也没扭一下。 “他们在那边,我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了。” “嗯。”卫枫点点头。 见他不怎么说话,夏初晓便找着话题。 “今天天气不错呵?” “嗯。” “对了,你是陈王殿下护卫吧?” “嗯。” “你跟了他很久了吗?” “嗯。” 靠!这脑袋设置了自动回复么?夏初晓实在是聊不下去了。 本来还以为多了个人有伴儿,结果更闷了,两个人坐着不说话场面特别尴尬。 又坐了一会儿,夏初晓终于忍不住想回去问问那两个人几时回去了。 “不如我们回去看看他们准备走没有。” “嗯。” 第394章 被抛弃了 转过小树林,前面视野开阔起来。 言以寒拿着一卷书靠坐在树干旁,而宫慕声趴在他身上,枕着他的腿,纤长漆黑的睫毛覆在白皙娟秀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一米阳光倾洒在他们身上,暖意融融! “他睡了,我们还是再回去等等吧。”夏初晓缩进树丛后小声说道,不忍心打破这耽美图。 “我去马车上等。”卫枫说着转身走下山。 他终于多说几个字了,难得! 夏初晓愣愣看着卫枫走远,想着这真是个奇人,竟然能这么闷。 “王爷,”宫慕声突然开口,“其实娘娘也是为你好,你总是忤逆她的意思……” “阿慕,”言以寒的声音有一丝冷硬,“你明明猜得到她想做什么,你还是按她的意思把夏初晓带来,你真的不担心我会生气么?” “可是……”顿了一下,宫慕声才接着说,“宫里传出那句谣言,我们还是要谨慎对待的,你真的打算……” “我不想得天下,”言以寒语气中有一丝厌烦和冷淡,“你是知道的,即便我得了,也是会失去的。” “……”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王爷,”宫慕声的语气变得更加柔和了,顿了一下他又说,“如果娘娘知道我们的事,她一定会气死的。” 言以寒的厌烦之意更深了,说道:“我不是她的工具!” “……” 宫慕声没有再说下去。 这些话还是被夏初晓不小心听了去,她叹了口气。贤妃娘娘一定会气死的,她辛辛苦苦为陈王谋皇位,他竟然是个断袖,他最好是双性恋,不然他娘没救了。 只是夏初晓想不到,平时贤淑淡寡的贤妃娘娘竟然也这样老谋深算,不过这也见怪不怪吧,宫里活着的哪个没点心机? 夏初晓终于知道他抓她干嘛了。 见他们不再说话了,夏初晓就转身走过去。 宫慕声见夏初晓过来,连忙站了起来,笑着问她:“怎么?没钓到鱼吗?” 夏初晓苦着脸:“鱼儿太聪明了,不像我那么笨。”自愿上钩,就这样跟你走了。 夏初晓把后一句话咽在肚子里。 言以寒也站起身来:“该是时候了,他们差不多到了,回去吧!” 夏初晓抬起头,一脸疑惑,又谁来? 随后,他们一起下了山,卫枫见他们过来,恭恭敬敬请他们上车,然后疾驰向客栈。 回到客栈门口,言以寒看了夏初晓一眼,说道:“下车。” “还是陈王殿下先下吧。”夏初晓非常有礼貌地笑了笑,尊卑有序,她怎么能先下? “叫你下你就下。”言以寒有点不耐烦了。 宫慕声对她点了点头。 于是,夏初晓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谁知一下马车,那马车就从她身边疾驰而走。 “保重!待会儿会有人来接你的。”宫慕声把脑袋从车窗口探出来叫道。 夏初晓自个儿现在那里,看着远去的马车渐渐消失在昏暗幕色中。 晚风萧萧,前面一片枯叶悠悠盘旋而下。 好孤独! 第395章 她朋友很有钱,你们抓她吧!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她竟然被他们抛弃了! 待会儿来接她的自然不会是他们那边的人,宫慕声真的不打算带她去见某个人了。而拖延了一天,就是等另外那些人吧? 谁会来? 不管了,先回去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夏初晓走进客栈,找座位坐下来:“小二哥,来一笼包子。” 店小二笑嘻嘻地说道:“客官,今晚不用吃包子,有很多好菜呢。蜜汁烤肉,红烧龙骨,椒盐虾,糖醋猪蹄……” 小二念得她不停地咽口水。 “客官,你看来点什么?”小二期待地看着夏初晓。 “我……还是来一笼包子好了。”夏初晓不好意思地回答。 店小二收回他的笑脸,不满地走回厨房,嘴里还喃喃自语:“害我们买回那么多菜,贵人都不在。” 夏初晓嘟着嘴,他以为她不想吃啊?她现在囊中羞涩啊,行李什么都在言以卿车上,只有随身带的一些碎银,今晚要是没人来接她,她就要沦落街头当乞丐了。 没一会儿,包子上来了。 看着外面天色已晚,夏初晓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抓过刚转身走的小二,说道:“对了,我那房间的房钱付了没有?” “付了啊。”店小二冷漠回答。 “今晚的呢?”夏初晓弱弱问道。 “没有!”店小二说道,又从上到下扫了她两眼,“你今晚还要住啊?有没有钱的呀?” 只吃得起包子的人,还真不好说。小店开门做生意,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互不相识,可不会赊账的啊。 “当然有!”夏初晓回答。 小二这才放心地走了。 夏初晓一边看着旁边桌上的好菜好肉,一边嚼着自己没馅儿的包子。 昨晚大财主在的时候只吃包子面条,现在没人请客他们又拿好菜来诱惑她,太过分了! 拳头大的包子,吃了三个,夏初晓就打饱嗝了,然后要来一个纸袋,把剩下的两个装进去打包。 有钱的时候随便花,没钱的时候努力省。 夏初晓站起来,打算回房休息。 她才刚转身,突然,门口闹哄哄地闯进一群拿刀的黑衣人。 店里的客人都尖叫着抱成一团。掌柜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直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店小二跪下来磕头,开口求饶的:“各位大侠,各位好汉,饶命啊!要命没有,要钱可以给。” “……” 见黑衣人不说话,店小二马上催促掌柜:“赶紧打开抽屉拿钱啊。掌柜,小的命不值钱,你可不能让自己丧命啊。” 掌柜哪里还站得起来,连忙颤抖着伸手去够着抽屉。 想必偏远小镇,这种场面也是少见的。 见黑衣人中的头目走过来,店小二吓得大叫:“大侠啊,冷静,钱这就拿出来了。”说着,又不断往柜台看,催促掌柜。 那个黑衣人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向夏初晓走来。 店小二见状,非常识趣地说道:“好汉有眼光啊,那位姑娘不仅长得俊俏,而且她的朋友还很有钱,你们抓她吧。” 夏初晓浑身一冷,瞬间感知人情冷暖。 第396章 恋爱中的土匪能不能温柔点? “你们不日不夜追上来,还没洗澡吧?”夏初晓慢悠悠地说道,“穿着一身黑衣服风风火火闯进来会吓到老百姓的,龙大人。” 龙迹扯下黑面巾,轻轻笑了下,说道:“你这么轻易就跟人家走了,抓你那个人,是宫慕声吧?” 见夏初晓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龙迹又说道:“我早就怀疑他了。” 夏初晓:“……” 确实,上元节他们一起去九曲的时候言以骁就问过龙迹,夏初晓当时还觉得是言以骁想太多了。 “跑到这儿来可害得我们好找啊。”龙迹抬头四处看了看,问道,“怎么?他去哪里了,把你扔在这儿?” “他被我劝服了,改邪归正,退隐江湖。”夏初晓淡淡说道。 见夏初晓说笑话,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龙迹也只是笑了笑,不再问了,然后坐了下来,招呼道:“兄弟们,吃饭了。” 店里的客人们见到他们好像是认识的,都面面相觑,虽然危险解除,但他们也是没什么胃口再吃饭了,纷纷上楼去,省得待会儿又有什么事发生,毕竟那刀剑是真的。天已经黑了,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洗洗睡吧。 “小二,把你刚才念的好菜好肉都上了,再上几坛好酒。”夏初晓叫道。 “是,是!”店小二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兜里黑不溜秋的抹桌布擦了擦额头上涔涔冷汗,下一刻他的脸就成了脏兮兮的花猫,然后忙不迭地跑去厨房。 “酒就算了,待会儿还要赶路。”龙迹挥挥手。 男人不都好酒吗?怕醉驾? 夏初晓忽然对古人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顿悟了,这应该是古代的马路标语,要是她劝喝酒,可能出发后朋友就挂了,没了。 “龙大人,果然纪律严明,那就不喝吧。”夏初晓说道。 黑衣人们也纷纷响应他的号召,都坐下来,解开面巾,一把把刀剑“砰砰”地放到桌子上。这一声声响,使未上楼的客人战战兢兢地加快了脚步。 “待会儿还要赶路啊?”夏初晓小心翼翼地问龙迹,“可不可以先睡一觉,明天再走啊?” “你想睡觉啊?”龙迹凑过来,表现出一点温柔。 “是啊。”夏初晓回答。 “没问题。”他爽快地说道。 “龙大人真是体贴。”夏初晓不禁夸道,果然是谈恋爱了就不一样。 好菜不一会儿就上来了,夏初晓看着一桌子香喷喷的肉,想吃,但是肚子已经吃不下了。 怎么不早点来啊?唉! “对了,”吃饭的时候夏初晓问他,“秋霜怎么样了?” “很好,就是想你。”龙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看起来像是饿坏了。 夏初晓叹了口气:“我也想她。” “……” “你有没有帮我保护好她啊?” 夏初晓是有一点担心林子衿会为难她,不过龙迹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说的是身体上的伤害,便说道:“她那么勇猛还需要保护吗?对我挥起拳头来可毫不留情。” 夏初晓噗嗤一笑:“那肯定是你惹她生气。而且,打是情骂是爱。以你的武功,只有动一下手指,就能甩她十万八千里。怕就怕是某些人啊,被虐了还挺开心的呢。” 龙迹抬眸瞄了夏初晓一眼,暗自偷笑,算是默认了。 恋爱中的土匪,也是很可爱的! 吃完饭后,夏初晓正准备让掌柜开多几个房间,让大家好好休息,结果一站起来背后被人打了一下。 晕坨坨的,夏初晓转过头来:“你……” 龙迹挑了挑眉,戏谑地看着夏初晓笑道:“说了让你睡,我必须说到做到啊。” “恋爱中的土匪,能不能温柔点?”说完,夏初晓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第397章 她不是清平公主 驿站小院。夜晚。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长廊外的一盆水仙上。 宽厚墨绿的叶子顶着的一朵朵白瓣黄蕊小花正在努力地吸收着夜里的雾水,欣欣向荣,笑意浓浓。 言以卿一袭白衣与白色花朵相互映衬,他俯下身来,伸手过去,把一朵花儿托在掌心。 看着纯洁的花朵,他的眼里噙着一丝怜惜与哀伤。 “师兄!”司马胤之从长廊那边走来,手里拎着一壶酒,指尖还捏着两只酒杯。 言以卿侧首看见他,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来,看着来人。 “师兄,我看你觊觎人家那盆水仙已经很久了,喜欢的话买下来不就得了吗?我相信老板一定乐意相让的。”司马胤之已经来到言以卿身旁。 “胤之,不是只要喜欢就可以拿走的,水仙喜暖喜湿,我们宁城,它不一定喜欢。” “给它制造一个适宜的环境不就行了吗?” 言以卿笑了笑,摇摇头。 司马胤之俯下身来细细地端详了一下这盆水仙花,说道:“师兄,形状花色相差无几的,我倒觉得兰花更好。” “同样外表是素净雅致,兰花显得幽静娴淑,而水仙似乎多了一份灵气和清秀。它们就像一个抿嘴笑和一个开口笑的姑娘,而我更喜欢素雅中带着明媚灿烂的。”言以卿说着微微一笑,粼粼眼眸充盈着丝丝暖意。 司马胤之若有所思,片刻,他说道:“我怎么觉得师兄说的不是花,而是某一个人呢。” 言以卿笑了笑,没有回答,径直走向长廊的亭子里,司马胤之也跟了过去。 司马胤之摆开酒杯,给言以卿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 “好久没跟师兄一起喝酒了,来,干了!” 说罢,两人抬手,一杯酒下肚。 “胤之,这些年让你隐藏在九曲,调查九曲幕后的势力,辛苦你了!” “还是师兄料事如神,果然都如师兄猜测的那样。”顿了一下,司马胤之又感叹,“九曲真是个赚大钱的地方。” 说着,又一杯酒下肚。 “不过最后还是暴露身份了,没办法查得更多。”司马胤之补充道。 “那天我本来打算飞鸽传信你,晚宴推辞了,我知道他会下套,不过信传不出去。不得已,晚宴时候只好把白玉吟看起来,不然,我们可能没法在这里一起喝酒了。” “都是我不小心,连那方信息帕子都落入他们手中。”司马胤之攥着拳头,深深自责起来。 “危机都化解了,还想它干嘛?”言以卿安慰道。 沉默了一会儿,司马胤之又问:“《楚行山地形图》拿到手了吗?” 言以卿摇摇头。 “喻远这小子还有失手的时候啊?” “是人家心思太缜密,”言以卿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确实也是没那么容易到手的。” “说的也是。” 接下,两人又干了一杯酒,然后又满上。 “对了,师兄,巴特尔大叔现在还在为你放走夏姑娘的事而生气呢,”司马胤之摇了摇酒壶,似乎空了,他放了下去,继续说道,“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你怎么能放了她?”司马胤之语气里也含着责备。 许久,言以卿才开口:“她不是清平公主!” 第398章 那年初见1 “什么?”司马胤之叫着站了起来,“师兄你说她不是清平公主?” “小声点。”言以卿拉了拉他的衣袖,暗示他坐下来。 司马胤之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他坐了下来,小声说道:“这可是杀头的罪啊,她怎么敢做这种冒名顶替的事儿?” “……” 平静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师兄,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派谷一鸣去查了。” “我跟她认识那么久都没有怀疑过她的来头,你是怎么怀疑到她头上的?”司马胤之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胤之,”言以卿说道,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你记得小时候我们在南粤国跟师傅学艺的时候吗?师傅是不让我们下山的,但有一次我们偷偷下山去玩了。” “我记得,我记得,”司马胤之马上跳起来,“那一次可惨了,我们自己遍体凌伤,回去还得让师傅罚关屋子一个月。” 言以卿见司马胤之一副惨得印象深刻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原来师傅不让我们下山是有道理的,下了山,他就保护不了我们了。那一次,是皇后的人追杀你吧?” “嗯。”言以卿点点头。 司马胤之想了一下,又纳闷了:“这事,跟她有关系吗?” “是这样的……” 随着言以卿的话,记忆在两人脑海中翻涌出来: 十年前。 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森林了飞快地穿梭着,他们身上有好几处脏兮兮的瘀伤,显然是滚过山撞过树的,其中一个白衣少年手臂上的袖子裂了一道口,血已经染红了衣裳,他们一边跑,还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看后面追来的两个黑衣人。 这时候,他们已经跑到悬崖边上,逃无可逃,幸好及时刹住,不然没被人杀死就先自杀了。 见已是绝路,白衣少年回过头来,眼里露出一丝锐利的锋芒,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摆出准备作战的姿势。 另外一个蓝衣少年见状,也摆出姿势与他并肩作战,虽然胜算不大,但少年们都体现出殊死一搏的决心。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下,大叫着冲了过去,这时候,树上突然飞出一颗什么打在一个黑衣人脸上,另外一个黑衣人正抬头一看,马上他也被打中了脸。 两个少年莫名其妙地往树上看过去,只见一个八九岁长得纯净可爱的小姑娘蹲在高高的松树上笑,手里正拿着一只弹弓。 随后,小姑娘又从树上摘下一颗松子,装弹,拉弓,闭着一只眼睛,对准黑衣人,说道:“坏蛋!赶紧放了那两位哥哥,不然打得你们看不见回家的路。” “臭丫头,给我下来!”黑衣人大喊着。 “有本事你上来啊。”小姑娘挑衅地说。 黑衣人咧着嘴奸笑了一下,说道:“别以为这树高我就上不去,哼!”说着,一个黑衣人纵身一跃—— 小姑娘马上爬到树枝的另一端。 “啊——”一声惨叫荡气回肠,响彻林间,周围的鸟儿都扑扑翅膀飞走了,只有几片叶子落了下来。 第399章 那年初见2 “怎么啦?大哥。”树下的黑衣人仰着脖子问。 “我站在一把斧头上。”那位大哥痛得汗涔涔。 “没事吧?”树下的黑衣人关切地问。 “脚底被砍了一斧子,你说有没有事?”说罢,一滴血从树上滴下来,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两个少年相视了一下,都笑了。 树下的黑衣人一咬牙,说道:“臭丫头,有本事你下来。” “大叔,树太高了,我下不来。你要不也跳上来?这儿有一只小刺猬想给你挠挠痒。” “你下来!” “你上来!” 小姑娘给两少年递一个眼色,暗示他们快走,白衣少年不愿意扔下小姑娘,却被蓝衣少年拉走,他说道:“师兄,先避一下再说。” “你下来!”树下的黑衣人不依不挠。 树上的黑衣人坐在树叉上抱着脚,骂道:“人都跑了,吵什么啊?快追啊!” “哦,”树下的黑衣人追了几步,又问道,“那你怎么办?” “反正我跑不了了,你赶紧去杀了那小兔崽子,不然我们就要被人追杀了。” “好。”树下的黑衣人答应着追了过去。 小姑娘掏出一根绳子栓在树枝上,然后迅速从树下顺着绳子滑下来。 “那边是死路,跟我走!”小姑娘跑过去朝前面的少年喊道。 少年见小姑娘是本地人,应该非常熟悉这里,刚刚又救了他们,于是只好乖乖跟着她跑起来。 他们几个身子小,从灌木丛里钻来钻去,又在小树林里绕来绕去,大个子的黑衣人不仅被藤条绊倒,还被刺枝划破了脸,不一会儿,他就绕晕了,双目茫然地看着四周,三个小孩不知去向。 甩掉了黑衣人,小姑娘带着他们回到自己的家里,那是一家简陋的农家小院。 小姑娘让他们等等,自己先探清情况,确定家里没人,才把他们带进去。 “进来吧,”小姑娘招招手,“给你们擦点药。” 他们跟着小姑娘进了屋子,东看看西看看,自然是没见过这么穷人的家,显得十分好奇。 “坐吧。”小姑娘随意伸了伸手,然后走到小房间里,不一会儿,她拿出一小瓶药酒,说道:“这药很好使,就是有点痛。是一个大哥哥给我的,虽然我平时都没少受伤,但也舍不得用。谁先来?” “给师兄先上吧。”蓝衣少年说道。 白衣少年只是定定地看着小姑娘,眼里露出丝丝暖意。他并没说什么,任由她拉起他的手臂,卷起袖子,然后把药酒倒在伤口上。 “嘶~”药酒倒下的那一刻白衣少年吃痛了,这才回过神来。 “痛吧?”小姑娘收起药瓶。 白衣少年摇摇头,笑了笑,说道:“不痛。” 小姑娘也笑了笑,才继续给他上药。白衣少年咬着牙,再也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姑娘,她的皮肤白皙稚嫩,并不像是农家的孩子,即便她穿着破旧暗色的粗布衣服,也毫不掩盖她的纯净气质。她一双眼眸像含着一汪春水,非常有灵气。 她的表情很认真,看得他都有些陶醉了。 第400章 那年初见3 “好了。”小姑娘对白衣少年笑了笑,笑容很甜,很纯真。 他也笑了笑,说道:“谢谢!” 接下来,轮到蓝衣少年了,他的膝盖上,手肘上,后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蓝衣少年趴在长凳上,当小姑娘把药酒倒下去的时候,他“哇”的一声,整个人跳起来。 “好痛啊!师兄,你刚才不痛吗?怎么不喊几声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忍忍吧。”白衣少年笑着说道。 “药酒是很烈的,但好得快。”小姑娘说道。 蓝衣少年只好又趴下来。 小姑娘每下一次药他就叫一声,于是她把一个枕头塞给他:“你太吵了,咬着。” 咬住了枕头,蓝衣少年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擦完药后,蓝衣少年觉得嘴巴咸咸的,于是问道:“这枕头有味道?” “当然,那是我爹的枕头,他很少洗头的。” 蓝衣少年:“呕!” “……” “别用棕色布做枕头好不好?脏了也看不出来。”蓝衣少年抱怨道。 “不是棕色布,原来是白色的,用着用着,就变成棕色了。” 蓝衣少年:“呕——呕——” “吐完了吧?”小姑娘交叉着手臂,问道,“饿了吗?我去厨房给你们弄点吃的。” 说着,小姑娘走出屋里,走到隔壁的一间茅屋去,那里便是厨房。 小姑娘出去没多久,两个少年听到院子里似乎有点声响,起初他们不注意,下一刻,就被迷昏了过去。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住手脚,扔在一辆马车里。 蓝衣少年惊坐起来,叫道:“怎么回事?” “我们好像被人用迷魂药迷昏了。”白衣少年也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在马车里?” 外面驾车的中年汉子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知道他们醒来了,说道:“哈哈,主动送上门来的货。这个年纪身强力壮的,给人家做奴倒是能卖个好价钱。” 蓝衣少年叹了口气:“天下真是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午餐还没吃呢,就给人家抓起来了。这小姑娘,还真不简单。” “绝对不是她。”白衣少年笃定地说道。 “师兄,不可以以貌取人啊。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还不信?”蓝衣少年又叹了口气,“刚逃出虎口,又入了狼窝。” 这时,突然马好像被石子打中,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马车摇晃了起来,少年们又倒了下去。 “爹!他们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连他们也抓去卖啊?”小姑娘感着从后面追了上来。 中年汉子好不容易才拉住缰绳稳住马匹,马车停了下来,他吼道:“又是你这臭丫头,什么朋友不朋友的?你坏了我多少生意?” “谁让你老干这种缺德的事,你放不放人?”小姑娘了解他爹的性格,多说无益,拉起弹弓威胁道。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小白眼狼?”中年汉子唾了一口。 “你不放了他们我就要射马了,车子飞奔起来我不保证你不会摔出去。”小姑娘一凝眸,把弹弓拉得更绷一些。 中年汉子打算扬鞭驾车不理她,下一刻,小姑娘的弹就发了出去,他不得不在马车飞奔之前跳下车。 弹中马后,马就嘶鸣着飞奔起来,巅得里面两个少年伤口更痛了。 “不用担心,到了前面岔口我就吹口哨让马停下来,我早就喂熟它了。”小姑娘得意地朝远去的马车喊道。 接着,中年汉子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小姑娘。 “略略略!”小姑娘对他做了个鬼脸,立马跟兔子一样逃跑。 “别跑!”中年汉子追了过去。 第401章 你怎么还认得她? 到了前方岔口,山上一声口哨传出来,马车立马停了下来,两个少年上气不接下气地从那里像蛇一样挪出来,然后背对背坐到一起,互相帮忙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 站起来后,白衣少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头往山上凝神望去,其实他很想问一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 思绪从那一年中拉了回来。 “师兄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就是夏初晓?”司马胤之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嗯。”言以卿轻轻点点头。 “原来是她啊?我跟她认识那么久我怎么一点都认不出来呢?她也没认出我来啊。师兄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十年了!”司马胤之更加不解了。 “因为回去后,我把她画下来了,所以这个样子,我一直记得。”言以卿笑了,有一丝羞涩。 “哟哟哟,师兄,原来你……”司马胤之开始起哄了,他又好像想起什么,说道,“怪不得有一次我看到你细细端详着一幅女孩的画像,当时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画中人的模样,你马上就收起来了,我还以为,师兄你有恋童癖呢。” 言以卿白了他一眼,笑着移开眼睛。 “可她长大了,样子也变了不少,甚至身份都不一样,你是什么时候怀疑她的?” “去年我和谷一鸣进宫的时候,路上一个清秀男子被一群人追赶,逃跑中掉了东西,谷一鸣捡起来交给我,原来是选秀文书,当时我们就疑惑不解了,一个男子怎么会有这东西,于是一路跟着她,她还又做了好事呢。”说到这里,言以卿笑了笑,继续说道,“直到皇宫门口,她把头发解开,我们才发现她是个女孩,而且,跟我印象中那个小姑娘有几分相似,后来我派谷一鸣去查她的身世。” 司马胤之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只是几分相似而已,人家是南粤国清平公主,跟那小姑娘身份差多了,这你也怀疑?” “一开始只是有点留意她,直到后来,有一次,我看到她坐在湖边削木头做弹弓,我就可以确定,是她没错。她的弹弓是很厉害的。”言以卿微微含笑,眼眸像是月下的湖面一样,闪着粼粼波光。 “原来是这样,”司马胤之了然地挑了挑眉,别有深意地看着言以卿,“师兄,即使她不是真的清平公主,你不是也可以把她留在身边吗?你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那句话,未必就是针对真的清平公主而言,也可能是她。但,不管怎样,这都会影响到我跟她之间纯洁的感情,我不想她那样看我,以为我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接近她,明白吗?”言以卿看着司马胤之说道。 “所以,为了守护你纯洁的感情,你就放弃了她,也可能是放弃了一个得天下的机会哦。你不后悔?”司马胤之不咸不淡地说着,话语间也有一丝抱怨。 “那不过是一句谣言罢了。”言以卿淡淡说道,目光望向远方。 司马胤之叹了口气,说道:“这句谣言来得真不是时候,不然她现在都在这里了。” “……” 沉思了片刻,言以卿说道:“等天下平定之后,我会让她到我身边来。那时候,她自然会明白,我跟她之间是没有功利目的的。” “师兄……” 司马胤之看着他,再也没有说也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呢?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他能理解师兄。 言以卿默默地喝着酒。 晚风吹过,月下的水仙悄然绽放,甜甜地吐露芬芳,像翩然而至的凌波仙子,今夜,不知到谁的梦里来。 第402章 十万火急的,是这件事 听了这话,夏初晓连忙爬上床,缩到靠墙的角落里,抱着被子惶恐地看着他:“王爷……王爷……等等……” “等什么?” 危险正在逼近。 “等……” 她脑子被吻短路了,啥急救措施也想不出来。 前面那头野兽正慢慢前进! 情急之下,夏初晓干脆拿被子一蒙,整个儿裹了进去,眼前一片漆黑。 下一刻,被子一掀,接着,漆黑中里面多了一双眼睛。 他的气息在黑暗中蔓延,温湿的呼吸吹在她的唇边,像一头猛兽在嗅着他的猎物,逗弄得她耳根一阵瘙痒。 周围安静得似乎只剩下凌乱纠缠的呼吸,以及她急促的心跳。 夏初晓在心里喊了一百遍的“救命啊!别撩我,我会丧失理智的。” 她不能,她绝不能沦陷在他虚情假意的暧昧中。 然而,那野兽急促的呼吸从她唇边吹到她耳后根,唇似有似无地从她脸上蹭过去…… 夏初晓被撩得小鹿乱撞,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王爷!” 他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再一舔,然后温柔地呢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夏初晓:“……” 说谁呢? “傻瓜!” 夏初晓:“……” 他是不是哪一瞬间被魂穿了? 接着,他软绵绵的唇在她唇上一啄,长臂往她腰上一揽。 呜啊~完了! 夏初晓:又没有他力气大,想反抗也打不过他啊。 正当她毫无办法不得不束手就擒的时候,门外急匆匆一个脚步声逼近。 “王爷!” 夏初晓:“……” 言以骁:“……” 龙迹的声音打断了他下一步动作,夏初晓喜出望外,快点叫这色狼走吧。 谁知下一刻,那龙迹家伙说道:“哎呀,来的不是时候,拜托,关一下门。” 语罢,他转步往回走,然后帮他们把门带上。 夏初晓:“……” 死龙迹,给我回来!!! 夏初晓的心又提了起来。 “王爷,龙大人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你。”夏初晓试着劝道。 “十万火急的,是这件事。”言以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夏初晓:“……” 这下,她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时候,言以骁突然掀开被子,那张脸肉笑皮不笑,得意地睨着夏初晓,然后又嫌弃地说道:“跟你开个玩笑!就你那干扁身材,本王还没兴趣呢。” 夏初晓一块石头落地,大大呼了一口气——幸好没兴趣。 转念又想,抓都抓了,竟然嫌她小?她哪里干扁了?这是正常发育好不好?哪来那么多巨无霸?头重脚轻的就不怕摔倒么?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 “又在心里暗骂本王了是不是?”言以骁傲慢地睨着她。 夏初晓:“……” 赶紧把脑子掏空,啥也不敢想了,这家伙会读心术。 言以骁爬下床去,整理了一下衣袍,转过身,又回头看了夏初晓一眼,叮嘱道:“好好待着,别乱跑。” 语罢,走了出去。 叫她好好待着她偏不,不出去看看怎么知道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第403章 今夜子时,迷楚王! 言以骁走没多久,夏初晓也走了出去晃荡起来。 看着一排排的房间,才知道这里应该是个驿馆,后院还有马棚。虽然天色已暗,但现在应该还不是很晚,很多房间的烛火还亮着,但毕竟是夜晚,也没什么人出来走动了。 夏初晓应该也是刚到吧,不然她肯定还在昏睡,因为龙迹不会让她提前醒来。 “咕噜~”肚子发出抗议了。 在后院荡了一圈后夏初晓打算回到前堂去看看叫点吃的,不知道那两个人去哪里了,也不知道龙迹的那群黑衣人是不是劫到她就散了还是都在这里,反正他们不穿黑衣夏初晓就认不出来了。 刚转过一处回廊,突然一支箭从夏初晓眼前飞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箭已经稳稳地插在夏初晓旁边的柱子上了。 箭上还有一封信。 夏初晓朝四周瞄了一眼,灯火昏黄,并无他人。送信的肯定也是看好没人才下手的,不用担心。 她伸手过去拔箭,拔不出来,再用力,还是拔不出来。于是两只手一起上,箭还是纹丝不动。 我靠!射那么使劲干嘛?她要是拔不出来把纸撕开拿走倒是可以,但把箭留在这里不好吧? 有没有搞错? 看来只能手脚并用了,夏初晓用脚抵住柱子,双手一起用力,箭矢猛的一松,她后退了几步,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取下信,开封,里面竟然有一小包药粉,信的内容是:今夜子时,迷楚王! 夏初晓看了看,原来这是一包迷药啊。 又叫她干坏事了。 夏初晓把药和信放进怀里收好,然后把箭折成几节,丢到垃圾堆里盖好。 今晚言以庭那边肯定有所行动,夏初晓给言以骁下了药,他岂不任人宰割? 可她是细作啊,她的把柄在别人手里,她的解药,还有人质。 纠结! 夏初晓漫步走回房间,门竟然开着,她记得走的时候关上了的啊,该不会有贼吧? 夏初晓小心翼翼走进去,偷偷伸脖子往里瞄几眼。 靠!里面坐着一个人。 原来是言以骁,嗐,吓死人了。 此外,夏初晓还看到一桌子的饭菜。 “叫你不要出去乱跑,你还跑出去,让本王好等。”言以骁冷冷地责备道。 “我……出去找吃的啊。”看到饭菜才知道肚子饿,刚才一路纠结,竟然忘了去找吃的了。 夏初晓对他笑了笑,坐下来:“王爷,谢谢啦。” 说完便伸手打开盖子,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充盈着嗅觉。看着饭菜还冒着热气,猜他也不是等很久嘛,这么没耐心。 “王爷用膳没有?要不一起吃吧?”夏初晓问道。 “一起?”言以骁抬眸。 “嗯。” “不用了。”他说道。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初晓把饭端到自己面前,正想大快朵颐,结果又被他端了回去。 夏初晓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心里纳闷,是他自己说不一起吃的。 “这是给本王自己吃的。” 说着,言以骁从夏初晓手中夺过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第404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喷血! 说好的不用一起吃,指的是他自己吃! 有病吧?把饭端来她房间,特地等她回来,然后吃给她看。 夏初晓郁闷地看着他,咽着口水。 “咕噜~”肚子里又传出一声叫。 言以骁才抬起头来看了夏初晓一眼:“想吃吗?” “当然想。”夏初晓也顾不上生气,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言以骁夹了一块兔肉伸过来:“张嘴!” 夏初晓愣在那里——他夹给她吃?感觉怪怪的。 他不是王爷吗?她不是贴身丫鬟吗? “张不张嘴啊?”见夏初晓没接受,言以骁拉下脸来。 看着让人垂涎三尺的肉,夏初晓只好张开嘴巴接了过去。 这时候,店小二敲了敲门,然后把汤给端了进来。 “小二,来多一副碗筷。” “好咧。”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把碗筷给她加了一副。 夏初晓开心地拿起筷子就动手了,看这饭菜的分量就是两人吃的,装什么装呢? “王爷,我到底晕了多久了?真的好饿。”夏初晓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问道。 “三天了,”言以骁放下筷子看着她的吃相,接着又说道,“慢点,饿太久了不宜多吃。” “嗯,好。”夏初晓阳奉阴违地答道,依然吃得狼吞虎咽。 不多吃点怎么行?说不定下一趟路又把她打晕,她要在胃里多存点粮,免得醒来太饿。 言以骁一直让她少吃,而她一直狂吃,还说没饱。 没多久,夏初晓就吃撑了,哎呀,难受!果然,人不能太贪心啊。 夏初晓抚着肚子,斜靠在椅子上。 饭是吃饱了,接下来要考虑一下给他下药的事了。 哎呀,她是不是太缺德了? 不能下,不能下。 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又吵了起来:把柄、解药、人质。你不好好当细作就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说服那歹毒的一半自己,夏初晓决定:如果他子时还在这里她就给他下。 其实他子时怎么可能还在这里,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 “在想什么呢?”言以骁突然打断了夏初晓的思维。 “没想什么,”夏初晓笑了笑,“就是吃太多了不好受。” 言以骁白了我一眼:“还没见过一个女人这等吃相。” 夏初晓:“……” “好啦,本王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消化。” “好啊。”夏初晓高兴地站起来相送。 终于走了,她不用做缺德的事了,唉,自己死就自己死吧,这都是命。 言以骁走后,夏初晓一个人在房里踱来踱去,以便更好地消化。但觉得这样还不够,太撑实在难受,于是便让店小二端来一盆水。 这会儿,店小二站在一边吃惊地看着夏初晓帮他们擦桌子、抹地板…… 好吧,也许她是第一个这样做的房客。 不动起来不消化啊。 做完这一切之后,夏初晓感觉还不是特别舒服,于是又让店小二给她找来一条绳子跳一下。 终于累得大汗淋漓,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看了一下漏壶,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子时了,于是又喊店小二给她送来温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把自己弄累,然后泡个澡,心无杂念不用害人,待会上床应该能睡着吧? 店小二把水抬出去,夏初晓反栓好门,伸了个懒腰,打算上床睡觉。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夏初晓问了声,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开门!”那冷硬的声音命令式地喝道。 不是吧?夏初晓本不想害人,他怎么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子时快到了! “王爷,我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开门!”这一声命令更强硬,不容商量。 夏初晓暗暗叹了口气: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405章 王爷,借茶一用 夏初晓无奈地转身去开门。 “王爷,什么事啊?” 言以骁冷着脸,说道:“睡不着,过来坐坐。”然后就不请自入了。 “喂喂喂,你进去干嘛?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啊?”夏初晓嚷着,想要赶他走。 “你在跳什么?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言以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还真关她事、 “你……你住在哪里啊?” 言以骁指了指下面。 原来,他刚好住在她楼下房间,囧! “沏茶!” 夏初晓一愣,沏茶?他竟然给了她一个大好的下毒机会! 夏初晓又暗暗叹了口气: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快去啊!”言以骁瞥了她一眼,催促道。 “哦。” 夏初晓虽然嘴里答应着,但脚步还是挪得很慢,可是再慢也会到达终点的。 夏初晓又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注意她,而是低头玩弄着手里的玉扳指。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平日里的警戒心都到哪儿去了? 夏初晓抓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心跳开始加速,内心开始纠结。 下,还是不下? “本王很渴了,快点!”言以骁又催促道。 这一催促才使夏初晓回过神来,差点茶都从杯子里溢出来了。 “好了,好了。”夏初晓答应道。 是他催她的啊,不关她的事啊。 夏初晓小心翼翼地把那包药掏出来,洒了下去,然后摇摇杯子,药粉很快就溶解进去,而且无色无味。 夏初晓暗想: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待会要是真的有人砍你,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她把茶端了过去,递给言以骁。 言以骁看了她一眼,把茶接过来送到嘴边。 夏初晓开始紧张了。 “等一下。”夏初晓把手伸到他杯子上阻止了他,心脏跳得更快了。 “怎么啦?”言以骁疑惑地看着她。 “小心烫啊!”夏初晓支支吾吾地说道,然后从他手里夺过茶杯,“我帮你吹吹。” 言以骁:“……” 夏初晓一边吹着,心里忐忑不安。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当机立断的。 “好了没有?”言以骁不耐烦地说道。 “还……还有点烫。”夏初晓吞吞吐吐,内心还在纠结。 “再吹口水都吹进去了。”言以骁夺过茶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刚刚强吻的时候怎么不嫌弃她的口水? 接着,言以骁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说道:“对了,这是刚从龙迹那里拿的药,专治消化不良。” 夏初晓打开小瓶子,一颗药丸滚了出来。内心一热,感觉一股暖流沁入心脾。 她这干的是啥事啊?太缺德了,人家对她还是挺好的啊。 不由得多想,言以骁已经把茶杯往嘴里送去了,于是,夏初晓以打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杯:“王爷,借茶一用。”然后,把药丸放进嘴里,咕咚咚把茶喝得一干二净。 言以骁:“……” “咳咳!”夏初晓喝得太急了还呛到。 言以骁愣愣地看着夏初晓这一连贯的动作在瞬间完成惊讶不已。 第406章 一切尽在本王掌控之中,爱玩随便玩 夏初晓晃了晃空荡荡的杯子,嬉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喝完了,我再去给王爷倒一杯吧。” 说罢,站了起来,刚想走,却感觉头开始晕了,昏沉沉的。 惨了! 于是,夏初晓又转过身,说道:“王爷,不好意思啊,没茶了,你还是回去喝吧。” “不回。” 夏初晓使尽力气拉他起来,把他往门外推:“王爷,我已经很困了,我要睡觉了,你快回去吧。” 言以骁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夏初晓推到了门口,然后他又钻了进来:“为何驱赶本王?” “王爷,不是……太晚了,我需要休息。”这时候夏初晓的头已经晕得感觉眼前两个言以骁,三个言以骁……无数个言以骁在晃荡了,她扶了扶脑袋。 “你不舒服吗?”言以骁问道。 “没事,我没事……王爷快回去。” 夏初晓死撑着不给自己倒下,不然任人宰割的不就是她了吗?而且也会露出马脚。 于是,夏初晓把他朝门外一推,连忙关上门反栓上。 下一刻,她已经倒在地上…… | 两个半时辰前。(注意时间) 驿馆,言以骁的厢房。 房内烛火昏幽,把两个男人的身影拉得更长。 “说吧,刚才急匆匆的是什么事?”言以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玩转着两个球形圆润的玉石。 龙迹诡异地笑了笑,说道:“刚才打扰了王爷的兴致,实在抱歉啊。” 言以骁冷冷地暼了他一眼:“说正事!” 龙迹这才收敛了笑容,说道:“有情报,查到我师妹凤影的踪迹。” 言以骁停止手中的动作,抬眸:“在吴地?” “没错,正如王爷所料,她是吴王的人。” “这么说来,凤影也不知道你在我这边?” “是的,我们师傅收徒从来不问来何处去何方,我们几个徒弟也从不透露这些。师傅所学甚多,但绝不给我们学全能,我学的武艺,凤影师妹学的制药,对于她的药,我只是略懂一二,并无深究。”龙迹说道。 “所以你能一下子从脉门辨知那是凤影的药,会造成假怀孕征兆。” “嗯,并且这种药是有潜在毒性的。” 言以骁眉头一拧,急忙问道:“严不严重?” “暂时没事,以后,”龙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言以骁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你可知解药怎么配?” 龙迹摇摇头:“师妹配的药,除非师傅在世,还有可能解,否则,只有她自己知道解药了” “……” “怎么?”龙迹暗暗笑了下,戏谑地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王爷当真认为是她真心话?完了完了完了,王爷喜欢上一个细作了。” “本王自有分寸,谁也坏不了本王的大事,”言以骁斜了他一眼,“她不是没掀起出什么风浪吗?” “上次,某人可是去偷《楚行山地形图》啊。” “一切尽在本王掌控之中,爱玩随便玩。” 龙迹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 第407章 昨晚这里有打斗吧? 言以骁走到窗外,背着手仰望着外面的夜空,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务必给她弄到解药。” “王爷,她对你是什么心思,眼下便有一个机会,试一下就知道她值不值得你去找解药了。” 言以骁转过身来,挑了挑眉,看着他:“哦?” 龙迹走了过去,说道:“我刚刚抓到一个人,现在把他关起来了,是吴王那边传密信的。” “给她的?”言以骁问道。 “是。” “又玩什么把戏?”言以骁话语间包含着一丝不屑。 “今夜子时,迷楚王。” 言以骁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传给她。” 龙迹点了点头。 “王爷,朝臣联名上书要求立储君。” “父皇这时候倒下,倒是给他夺了先机,按目前看来,声望、势力、战功谁也比不过他啊。”顿了一下,言以骁又说道,“我怀疑有人给父皇下毒。” “你是说有可能是皇后给陛下下了毒,好让目前最有优势的吴王上位?” 言以骁思考片刻,说道:“也许,但不完全肯定。所以,目前我们最好保存实力,保护好自己,静观其变,看看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到底是谁。” “……” 言以骁回过头来看着龙迹:“伺机而动。” “还是王爷考虑周全。” “好啦,”言以骁拍拍龙迹的肩膀,“去做事吧,然后让小二传几个菜到她房间。” “是。” | 夏初晓意识渐渐地清晰了,但感觉头还是有点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连忙坐起来,掀开被缝,好好地检查了自己一下。 还好没啥异样。 说明昨晚没有谁趁人之危。 夏初晓记得昨晚是反栓了门之后才晕倒的,不知道怎么就梦游到床上了,睡着了还这么会享受? 夏初晓下了床走出去,发现门竟然是在外反锁的。 什么鬼?怎么会锁住了? 夏初晓附着耳朵倾听,外面好像挺安静的。平时这个时候是早餐时间,楼下挺热闹才是。 “开门。”夏初晓用力拍了拍。 “来了来了。”外面传来店小二咚咚咚的上楼脚步声。 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店小二挤着一脸笑容看着夏初晓:“姑娘,你醒了?” “嗯。谁把我锁里面了?” “姑娘,是跟你一起的那位公子叫我们把你锁在里面的。” 言以骁! 夏初晓晕倒的时候他还在外面的,虽然她反栓了门,但她毫不怀疑言以骁有开门的本事。 夏初晓跟在小二身后走了出去,发现驿馆里一片狼藉,木桌椅上留下好些刀砍剑刺的痕迹,地上都是碎片。客人们不见踪影,只有几个店小二在打扫收拾。 昨晚言以庭的人来过,言以骁和龙迹去哪里了? “掌柜,昨晚这里有打斗吧?有没有伤到人啊?”夏初晓急切问正在指挥搬烂东西的掌柜。 “姑娘,这么大的吵闹声你不知道啊?”掌柜惊讶地反问。 “我……睡太死了。” “姑娘,佩服!”掌柜竖起大拇指,敢情这姑娘是猪投胎的。 夏初晓:“……” 第408章 王爷,你房间落东西了。 夏初晓很是尴尬,吃相人称没见过,睡功令人佩服,她的偶像形象在哪? “昨晚来了一群盗贼,幸好跟你一起的两位公子出手相助,倒是没伤到人,不过今天一早客人们就全都退房了。”掌柜跟讲平常事一样说着,然后还嘿嘿笑了笑。 没伤到人就好,他们也没事。 说是普通盗贼不过是言以骁他们掩人耳目,不想暴露身份。 “掌柜的,你的东西被砸成这样你怎么还那么开心?” 夏初晓瞧他那兴奋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损失惨重,倒像是赚了不少。 “嘿嘿,你的那位朋友出钱负责了。” 怪不得,肯定有多没少。 这时,一个店小二从楼上跑下来,手里拿着一方白色丝帕,说道:“掌柜,我刚刚打扫天子一号房发现客人落下了这个。” 掌柜接过丝帕,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去干活吧。” “哎!”店小二答应着,又跑开了。 “天字一号房?”掌柜想了一下,突然像是记起来了,“哎,是你那位朋友的房间啊。” “好像是。” “不如你还给他吧,他现在应该在马棚那边。刚刚他交待了,你醒了用早膳后就过去那边找他。” “哦。”夏初晓接过掌柜递过来的丝帕,走了回去。 这丝帕不是用来擦汗的,而是上面写了字,隐隐约约,夏初晓看到这几个字怎么那么眼熟?于是打开一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又是这句话,他昨晚跟她说的。 令夏初晓奇怪的是这字迹,这分明是她的字迹,可她从来没有写过这句话在丝帕上啊。 夏初晓勾唇一笑,终于明白了! 这个傻瓜,中了别人的计了。 这句话是林子夜写的,因为在楚王府看过最多她的字的就是林子夜了,要模仿她的笔迹倒也不难,更何况言以骁根本没见过她写的字,就是找来对照也没那么容易认出。 林子夜是试着用表白的方法来让言以骁动心,结果他就真的以为是夏初晓留的,然后把她追回来。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谣言,但如果是谣言的原因,林子夜就不会那么容易掌握他派人追来的时间而给夏初晓传信了。 可他明明对白玉吟…… 哎呀,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回到房间,店小二就送来洗漱用水,梳洗完毕早餐也送上来了。 这一次夏初晓学会了适度用餐,只是喝一碗鸡丝粥,外加一块桂花糕,还有一根红薯。好吧,相对一些女孩子来说还是稍微多了一点。 吃饱后夏初晓便到马棚去找言以骁,远远便看见他披着一件玄色风麾靠在他的那匹踏雪银驹上,他一手拿着一把干草给它吃,眼里还满是溺爱。看来,他对他的宝马还真不错。而他这匹宝马在众马中也是卓尔不群的,那傲然风姿像极了他的主人,浑身上下流露着贵族的气息。 披好风麾,给宝马加满油,看来要出发了。 “王爷,你房间落东西了。”夏初晓走过去把丝帕递给他,还得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因为要假装这是她写的。 第409章 这种感觉很暧昧,也很尴尬 “不是你的东西吗?”言以骁把草喂完,拍了拍手挑着眉看夏初晓,幽幽一笑。 “现在……是你的东西了。” 夏初晓也不知道林子夜是怎么让这丝帕到他手中去的,所以只能这样说了。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清冽的眸子里荡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暖笑意,像是冰泉上投射着一缕阳光。 他结过夏初晓手里的丝帕,放进怀里收好,然后翻身上马,扯着缰绳让踏雪银驹兜个圈子小跑几步,然后向夏初晓跑来。 经过的时候,他倾下身子伸手一揽,夏初晓脚下一空,被他拦腰抱起,扔到马背上,然后他紧紧把她揽到怀里。 “坐好了,我的银儿日行千里,别把自己甩出去了。”说罢,言以骁一夹马肚,“驾”! 踏雪银驹奔出驿馆,风驰电掣般飞驰在郊外道路上。 风从耳边呼啸着,夏初晓只感觉头发都打横飞起,路旁的景物都模糊成一条条线。 虽然是夏天,但这速度飞起来也是寒风凛冽的。 “王爷,太快了!”夏初晓只觉得心惊胆战。 这让她想起周杰伦的《头文字d》,飞车飞得狂吐。 夏初晓也是晕车的,不过虽然这匹宝马奔驰得很快,但跑得还算稳,倒不会颠簸得乱晃,不至于呕吐。但万一不小心摔下来还有命吗?马可不像车啊,四面毫无遮拦。 夏初晓赶紧抓住言以骁紧紧搂着她的腰的手臂,因为她怕抓银儿的鬃毛它会疼。 “怕吗?”言以骁大声问道。 “不怕啊。”夏初晓反驳道,打死不认,他这人有逆反心理,她越怕他肯定越吓她。 “那本王再快一点,这才刺激。”说完,言以骁一扬鞭,踏雪银驹飞奔得更快了。 夏初晓身子往后一仰,更紧地贴住他的胸膛,火热的温度熨在后背,前面却冷得要死,受热不均匀。 夏初晓心惊胆战,总感觉自己会飞出去,慌忙叫道:“不要啊,王爷!” 他怎么跟龙迹一样爱飙车马? “又说不怕?”言以骁话语间似有嘲讽。 “是……太快了很冷。” “冷就躲进来啊。”言以骁把风麾一裹,夏初晓整个儿被包成粽子,只露出个脑袋。 他的体温传递过来,夏初晓整个身子都缩在他怀里,紧紧的,很暖,很贴心。 “还冷的话把脑袋也缩进去吧。” “那你看起来是不是像个超级孕妇?”夏初晓格格地笑着。 言以骁:“……” 沉默了一下,他说道:“那也是你让本王怀孕的。” 夏初晓:“……” 她什么也没做啊。 言以骁又把夏初晓往怀里搂紧了一点,夏初晓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面部的每一个器官都如雕刻般立体,阳光倾洒在纤长的羽睫上,使得他凝神专注的目光也融进了丝丝暖意,似乎,也融进她的心里。 言以骁…… 随着马上的颠簸,他的身体与她的身体隔着衣物摩擦碰撞,这种感觉很暧昧,也很尴尬。 却好像,她并不讨厌! 第410章 与狼共舞 突然,言以骁停止剥衣服的手,眉头一拧,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啦?”夏初晓微微睁开眼睛。 “嘘!”他做了个手势,然后把耳朵覆在地上,凝神窃听起来,那双幽深的眸子露出锐利狠戾的光。 “七个,这等风驰电掣的速度,一定是金牌七匹狼。” “噗嗤!”虽然言以骁的表情很严肃,不宜笑,但夏初晓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言以骁莫名其妙地看着夏初晓。 “没什么。” 夏初晓只是想起一句广告词:与狼共舞,尽显英雄本色——金牌七匹狼。 “起来,穿好衣服。”言以骁起身拉了她一把。 “金牌七匹狼是什么?”夏初晓一边穿好衣服一边问,被撕扯破的地方她只好打个结。 “是吴王的死士,武功不容小觑。” 这个时候夏初晓笑不出来了,闻风丧胆的金牌七匹狼! “看来,只要我活着他都不死心。快,你赶紧走!”言以骁拉着夏初晓向银儿走去。 “我走什么啊?他们的目标是你,一起走啊!”夏初晓焦急地看着言以骁。 “你背叛了他,落到他手里他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 夏初晓定定地看着他,感觉背后一阵凉意—— 他知道! 他知道她是言以庭的人,还知道昨晚她背叛了言以庭。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快走,我拦下他们。”言以骁命令道,眸子里凝聚着一股怒火,但神色依旧镇定如初。 “不,一起走!”夏初晓固执地嚷道。 不由分说,言以骁把夏初晓扔到马背上,道:“再啰嗦本王就打晕你!” “……” 然后他一踢银儿屁股:“银儿,走!” “啊!”银儿扬起前蹄,巅得夏初晓往后一仰,赶紧抓紧缰绳,马儿飞奔起来。 “言以骁……”她回过头去喊道。 “在前方小镇等我。” “龙迹去哪里了?”夏初晓回头大声问道,可是她的声音被周围呼啸的风声给淹没了。龙迹是他的侍卫,这一次龙迹不在,她有点担心他对付不过来,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吴王死士金牌七匹狼啊。 “银儿,回头。”夏初晓胡乱扯着缰绳,可是踏雪银驹一路向前奔驰,巅得她腿都有点疼。 “回头!”夏初晓继续拉扯缰绳。 “笨马傻马混账马,快回头,你把主人丢了。”夏初晓急得大骂。 可是不管她怎么扯它拍它,它都只听从主人的命令,一路向前。 “你的主人也一样笨,明知道有危险还留下来。” 这个时候估计他已经在与狼共舞了,他对付得了七匹狼吗?一对七耶,会不会现在他正在被群殴? 一想到他被群殴的场景,夏初晓就揪心得去揪银儿的鬃毛,又把它骂一遍,不会回头的笨马! 言以骁,千万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要! 虽然他一向淡定,万事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双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眼眸里从来没有过畏惧和慌乱,但夏初晓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很担心。 第411章 等待,是一种煎熬! 夏初晓从来不迷信,不过现在还是求如来佛主保佑,安拉保佑,耶稣保佑,保佑他平安。 言以骁,我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一定要来! 终于渐渐看到路过屋宇多了起来,银儿也放慢了脚步,直到清楚地听到人语,银儿才停止奔跑,慢慢踱着步。 已经进入一个小镇,人来人往,有各种商铺,各种小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夏初晓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可是心里很不平静,他叫她等他,他真的会来么?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夏初晓坐立不安,时不时跑到街上去兜几圈,看看他有没有来了,但人海茫茫,熙熙攘攘,就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小镇就只有这一家客栈,如果他来的话一定会找到的。 言以骁,你不会有事吧? 夏初晓安慰自己,一定是她太心急了,他不像她,骑着银儿飞奔了那么远,他可能是走路,还没那么快。 树影渐渐由短变长,天色渐阴,风也凉了,窗外大街上人影开始稀疏了,吵杂声也小了。 可是,他还没来。 她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噗噗地跳着,呼吸也变得急促。 等待,是一种煎熬! 不行,她要去找他! 他可能受伤了,她要去接应他,即便是有可能碰上言以庭的人,被他们抓起来也好,不去看看不知道什么情况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言以骁,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等我! 于是,夏初晓匆匆走下楼来,退了房,又塞给掌柜一点银子,对他说道:“如果有一个长得高大英俊的公子来找我的话,你让他在这里等我。” 夏初晓怕自己会跟他错过,所以先留下话,这古代没电话实在麻烦。夏初晓也没把他的长相说得太详细,因为在这个地方总不会有多少高大英俊的公子来找她。 “好。”掌柜收了银子,随声应道。 “多谢了。” 夏初晓正准备走,这时候,旁边走出一个满脸麻子,神色淫荡,身材矮小的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你说的高大英俊的公子是我吧?我这不就来找你了吗?嘿嘿!” “滚开!”夏初晓冷冷地说道。 “呦,好凶狠的小娘子啊。不过,老子喜欢。”男子继续调戏,丝毫没有让步。 夏初晓后退一步,摸出弹弓,由于没有子弹,她一把扯了手腕上一条珍珠链子,几颗珠子滚落在地,几颗珠子攥在手心,然后手掌一拉弓,再松,掌心的珠子飞射出去。 “啊——”几颗珠子狠狠地射到那个男子的脸上,痛得他捂着脸弯着腰嗷嗷叫。 旁边的人见状,纷纷围过来捡珍珠,将他包围在里面。 夏初晓连忙趁乱走了出去。 这种人,不想跟他浪费时间。 不过,鉴于这件事,夏初晓觉得一个人在外天色已晚还是换身男装好,而且说不定还会遇上言以庭的人。 于是,她拉着银儿去买了男装换上,还买了火镰,毕竟快天黑了。之后,便准备出发了。 第412章 亲爱的野狼嘉宾,我丑得不像狼类, 可是,她爬了几次都滑下来,根本爬不上银儿的背。囧! 这高头大马,怎么不会像骆驼那样跪下来让人上去? 没办法,只好夏初晓把它拉到一棵树旁边,然后自己先爬树,再跳到它背上去。 “银儿,走。驾!”夏初晓拉紧缰绳,一夹马肚,银儿就出发了。 因为是寻人,所以一路上并不像之前那么快,夏初晓怕会在路上错过他。 天黑了之后,夏初晓已经到达之前那个小树林,下马生了火,擎着火把,往小树林里跑去。 夜,漆黑得可怕,只有她手中一缕幽幽的孤火,在笼罩天地的黑幕中竟它显得如此渺小,像是一丁点缥缈的火星,随时都可能会被吹灭。 风声呼呼,愈加寒凉,迷雾微蒙,夏初晓感觉自己身上都浸着水汽。 树影像鬼魅一般张牙舞爪,像是要将她吞噬。 夜,静谧得可怕,偶尔有一两声幽怨的乌鸦啼叫,像魔鬼的声音一样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王爷——”夏初晓借着手里的一缕微幽的光照亮四周,踏着微湿微凉的野草,四下环顾。 “王爷——”她竭尽全力的呐喊在夜野中显得非常突兀,可是回答她的依然是沉默。 这里树木比较茂密,再加上今晚月亮也被云层遮蔽,只留下缥缈朦胧的雾气,寒凉幽静得让人感觉下一刻聂小倩就要出场了。 “王爷——你在哪里啊?”夏初晓扯嗓子喊,也顺便给自己壮壮胆。但下一刻就突然从她旁边的枝丫上窜出一只乌鸦,吓得她一声尖叫。 夏初晓一边走,一边看。 她用火光仔细一照,便看到一些打斗的痕迹——树干上的一些被刀剑砍刺过,还有些折断的树枝差点把她绊倒,树叶落了一地,枝头稀疏不少,旁边一块石头也被劈成两半。 可见场面的激烈,可是人去哪里了?他该不会被抓走了吧? “言以骁——言以骁——”夏初晓歇斯底里地喊叫,声音像是传到了遥远的天际,愈加显得荒野的空旷与寂寥。 在夏初晓呼唤之后便安静地只剩下她自己那凌乱的脚步,急促的呼吸和沉重的心跳…… 你去哪里了…… 言以骁。 你不要有事啊。 你快点出现。 我怕黑,你快点出现。 夏初晓孤独的身影在月下挪移。 转身之际,她突然看到树丛里两点幽绿的光! 这荒郊野外,除了她手里的火光竟然还有这么丁点的光,可那是什么东西? 夜明珠?! 呵呵,这是不可能的。 那光深幽狠戾,好像要刺穿人的身体,让人感觉浑身发麻,毛骨悚然。 夏初晓感觉自己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 眼睛? 她的呼吸瞬间凝固了。 “啊——呜——”一声叫喊划破宁静的夜。 狼!!! 接着,树丛里又冒出两双眼睛,三双眼睛…… 那些光相继亮起,就像《非诚勿扰》女嘉宾登台一样。 夏初晓一阵心惊胆战,毛发都竖了起来。 不会吧?呵呵~ 亲爱的野狼嘉宾,我丑得不像狼类,你们赶紧灭灯吧! 第413章 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夏初晓站在原地,想逃也逃不掉,只感觉背后一阵一阵凉意袭来…… 赶紧装死! 不对,遇到熊才是装死。 狼是怕火光的,她手里正好有火把,所以它们才不敢靠近。 “快走!”夏初晓挥了一下手中的火把,野狼虽然没有靠近,但也没有走开。 她向后退了几步,好几只狼竟然向前走了几步,从树丛里出来。 一,二,三,四…… 七匹? 这么巧?难道金牌七匹狼不是人,而是狼?还是他们被言以骁杀死了阴魂不散又来缠她? 救命啊…… 眼前灰蒙壮硕的狼姿吓得夏初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看来,没被言以庭的金牌七匹狼抓走,也要成为这七匹野狼的腹中餐了。被野狼一块块撕咬流血而亡也见不得比被言以庭抓回去好。 金牌七匹狼啊,你们在哪里,求带走! 夏初晓和狼群就这样对峙着你不来我不去的,但它们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她也不得不时刻警惕着,说不准哪一瞬间她就会被扑过来的野狼撕咬。 这时候,月亮从云层里出来,穿过树叶,洒下一片迷离的光,若有若无,月光下的野狼的身影更是清晰可怕。 她不要与狼共舞啊。与狼共舞,她是尽显狗熊本色。 “救命啊!”夏初晓大声呼叫,但这荒山野岭的,她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听见。 夏初晓又挥了几下火把,嚷道:“快走!” 但是野狼却丝毫不打算放弃眼前这顿美餐。 她拿着火把挥来挥去,还向前一伸一伸的。打算把它们吓跑。 不过野狼并没有跑,只是夏初晓一伸,它们就一缩,后退几步,然后又上前来。夏初晓又一挥,它们又一退,却一直不敢靠近。 如此来回,夏初晓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它们一向前她就一挥,现在她倒不怕它们了,反正它们忌惮她手中的火把。 夏初晓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火把好像是魔法棒。 夏初晓轻轻挥动火把,然后向它们伸了出去大义凛然地说道:“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月亮:“……” “月棱镜威力——变身!”夏初晓挥着火把转了个圈,变身是不可能,但是一不小心挥得过猛,火在风速中瞬间变没了。 夏初晓:“!!!” “啊呜——”野狼一声叫喊。 借着一点朦胧迷离的月光,理智的夏初晓迅速丢下手中余烟袅袅的木棍,以打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旁边的一棵树上。 她抱着树,惊慌地望着下面踱步围过来的野狼,气喘吁吁,汗涔涔。 “不要过来啊!”夏初晓惊慌地叫道。 “啊呜——”野狼仰着脖子,锐利森冷的目光狠狠地投向她,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感觉好像被咬了一般。 见野狼没法上树,夏初晓感觉自己安全了不少,身体不动,警惕也放松了,一股困倦之意涌上来。 她不可能在树上待一夜的,她还要去找人。 于是,夏初晓掏出弹弓,从这棵松树上摘下几颗松子,上弹,打算赶走野狼。 第414章 差点咬到她的脚 她把弹弓绷紧,对准一头野狼,一松手。 “嗖——” “呜——”野狼被打中了,狂躁地跳跃起来,接着又是第二只,第三只…… “呜——敖——”这些野狼被夏初晓打红了眼,不但没有逃走,反而变得更加凶狠了,它们发疯地在树干上拼命撞击、抓挠、撕咬。 夏初晓没想到他们会越来越疯狂,连忙提高警惕,收起弹弓,再也不敢惹它们了,只是紧紧地抱着树枝,睁大眼睛看着它们,想着下一步的行动。 眼看着这群狼丧失了理智,嗯,狼是没有理智的,疯狂地袭击的这棵树。 树干越来越细了,被它们刨出来的坑越来越大了。 夏初晓再想不到办法这棵树就要倒了,她就会掉入狼口。 怎么办? “言以骁——”夏初晓大声呼叫。 可是,言以骁并不像电视剧中的男主角那样突然冒出镜头,尽显英雄本色,帮她脱离野兽之困。 就是她喊破喉咙他也不会听见。 完了完了完了…… 这棵树就要倒下来了。 “咔——”树干开始慢慢向下移,几匹狼既然疯狂地刨…… “咔!”断了。 树猛的往下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初晓纵身一跃,跳过去抓住另一棵树的树枝,这根树枝比较细,虽然我夏初晓没有在这一刻掉下去,但现在她悬挂在这根树枝上也是摇摇欲坠的。 这根树枝比刚才的那根低很多,加上夏初晓突然加上去的重量,树枝向下垂了不少,她的脚跟正好在狼昂起的头顶,几乎就要没入狼口,如果再低一点,她的脚就要被狼咬掉。 好险! 汗,涔涔地往下滴…… 夏初晓好想哭,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枝末太细,很容易断,夏初晓使劲攀着树枝,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向枝丫处挪过去。 这是一棵垂榕,幸好,夏初晓手脚并用,抓住垂藤,一点,又一点地往上攀,手都因为用尽力气而颤抖。 最后终于攀上了树枝。 夏初晓坐在枝丫上,抱着树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榕树比松树粗壮多了,这一次,她就不信你们还能咬断。 野狼似乎也因为刚才的疯狂行为而消耗了不少力气,精神开始萎靡不振了,有几只可能是母的,干脆跪趴下去,眼里的锋芒尽失。只有几只公的还昂着头盯着夏初晓吼叫,气势也不如刚才。 夏初晓现在算是安全的,只是身体也疲惫得很,默默对峙了很久,感觉上下眼皮打架了,于是,她拉来几根藤条,在自己身上绕了几圈,再打个结,把自己牢牢栓在树上。这样,即使是忍不住睡着了也不会掉下去。 后来,夏初晓也确实是忍不住进入半睡眠状态…… 感觉没睡多久,迷迷糊糊的梦境里出现了满身是血的言以骁正被金牌七匹狼追杀,夏初晓一下子吓得醒了过来,头重重地磕在树上:“以骁!” 夏初晓摸了摸被撞疼的额头,看了看下面,狼竟然已经走了,而繁茂枝叶外的一角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破晓了。 第415章 你一定还活着,我一定要见到你! 危险警报解除,绷紧的神经得到松懈。 此刻的夏初晓经过一夜的斗狼,身体还是处于疲惫状态。衣服上本来就被他撕破过,现在又增加了几处被树枝勾的裂缝。 夏初晓再打几个结。 这样,她的衣服就满身都是结了,还短了一截。 不过,短了反倒更方便行走。现代人,露个腿算什么? 夏初晓朝四周看了看,除了新留下她与狼的斗争痕迹外,什么也没有。 空山无人影。 夏初晓心里寂寥沉重得很,那个人,依然杳无音信。 言以骁,你到底去哪里了? 你又没有受伤啊? 夏初晓焦急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树上爬下来。借着熹微的晨光,又继续去找人。 她一路往山上走去,只顾着看前方、看远处,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藤蔓绑倒。 爬起来的时候,夏初晓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滴血迹。 她顿时感觉心头好像被锤了一下—— 这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夏初晓仔细地寻找着,草地上不远处又是一滴血,再走,又发现一滴…… 言以骁,言以骁,你不会有事的,这不是你的血。 她宁愿自己找上一天也毫无线索也不愿意看到这些血迹。 可是,这一路滴下来的血迹引领着她向前走去。越走越怕,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拧得紧紧的,就快拧出血来。 前面竟是一处悬崖! 绝路,他们走到了绝路上来! 那言以骁—— 夏初晓连忙走近去看,忽然发现前面悬崖边上有一样熟悉的东西勾在树枝上随风飘荡。 那是他穿的那件衣服撕裂的布片! 悬崖边上还有一处土崩的缺口与滑过的痕迹。 夏初晓往悬崖下看去,这悬崖不仅深千丈,峭壁上怪石嶙峋,怪树横生,而且下面是滚滚江水,翻涌咆哮着。 夏初晓后退一步,脚一软,差点没站稳。 而心沉惊慌之际,她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子。眼看着小石子滚了下去,在岩壁上撞飞,一会儿便落入大江中,瞬间被去巨龙猛虎般挥舞咆哮的滚滚江水吞噬,渺小得连水花也溅不起来,声音也被淹没,就这样瞬间消失,实在令人心惊胆寒! 言以骁…… 他掉下去了!? 夏初晓攥着他衣服的碎布,呆呆地站在悬崖边上,望着下面深不可测的崖底,身上有所的力量感觉被瞬间抽干,身子一阵虚脱,踉跄几步,瘫坐在地上。 她的心脏噗噗地跳着,仿佛要从身体里跳出来,而眼眸却是如此空洞,前面的一切突然变得朦胧缥缈了,眼中噙着的一汪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所有的努力和所有的揪心在这一刻崩塌瓦解。 这个时候的自己,弱得像是一张薄纸,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 言以骁,你说了让我等你的,难道你忘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结果,没看到结果我是不会相信的。 言以骁,你一定还活着,我一定要见到你! 夏初晓又鼓足力气,站了起来,坚定地望着下面的深渊,心心底一个声音传来:言以骁,你等我,我下去找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会! 第416章 下悬崖 夏初晓朝四周看了一下,山上还是能找到藤条的,刚才下面那一片树林里就长了很多垂榕,于是,她跑下去,找到一块锋利的小石片割藤条,然后编织成一条长长的绳子。 做这个已经搞了大半天,弄得满头大汗,虽然对于万丈深渊来说,这不过是很短的一条藤绳,但重复用就可以了。 这样下去还是不行的,很容易被磕碰伤,如果一个不小心摔下去还会丧命,人救不了,还得要别人来救自己。 夏初晓想起运动员们经常用的护膝,于是,自己也找来一把草,用藤绳绑在膝盖上,手肘上,还有头部。 记得他的风麾在银儿那儿,于是夏初晓又去把风麾拿来,披在自己身上,这样,即使掉下去也能跟降落伞一般减轻一点速度。 没找到他,她也不能死! 一切准备好了,夏初晓把藤绳系在一棵小树干下方,然后在藤绳下面的地上插进一块锋利的石片,再把藤绳放下悬崖,自己小心翼翼地沿着藤绳攀爬下去。 下面虽然深不可测,但只要不去看,就不会害怕,要看好的只是眼前的这一步,走好眼前的这一步,然后再下一步,再远的距离也不是问题。 峭壁上很多尖锐的怪石凸出来,也有横生的枝桠,夏初晓把脚尖伸过去,试探一下,是稳的,再放心踏到那里去。有时候有些小石子也会因为她的试探而碎落滚了下去,很快消失不见,遥远得连掉进水里的声音都听不到。或者会有一些比较脆弱的枝桠被她踩折,瞬间没入激进的江流。 夏初晓一边爬,一边往别处看一下,说不准他被挂在哪棵树枝上没掉下去。 只是,她一直没发现枝桠上有人的身影。 夏初晓的衣服有好几处被枝桠锐石划破,脸上也有几处擦伤的痕迹,手心被藤绳磨出血,有好几次差点掉下去了,吓得一身冷汗……但,这都不算什么! 因为一个信念,感觉力量也增强了,这时候倒不知身体上的疲惫,只知道,下一步,再下一步…… 这时候,藤绳快用到尽头了,夏初晓踏着旁边的一棵横生的小树,发现它可以承受她的重量,然后才小心翼翼挪过去,用腿缠好树枝,然后左右拉扯藤绳,让它在她之前插上的石片上磨动。 不一会儿,藤绳被磨断,掉了下来,那力气把她也拉扯了一下,幸好她眼疾手快,连忙扶紧了树枝,不然自己也会被藤绳给扯了下去。那就真的完蛋了! 心还是差点跳了出来的。 夏初晓拉好藤绳的一端,把它系在树枝上,又将藤绳从一块嶙峋突兀的石头上经过,再找到下一处落脚点,接着慢慢爬下去…… 如此几个来回,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但是往下一看,还没下到悬崖的三分之一。眼看时候也不早了,得蓄足力量,一鼓作气,再努力,即使到达不了下面,也要找个大一点的落脚地方过夜。 第417章 居然有个山洞 于是,夏初晓又继续往下走。 下面是一片茂密的的横生树枝,当夏初晓穿过这一片枝叶繁茂之处的时候,发现下面两丈来高的地方竟然是一片突出的平台,跟一张单人床一样大小。 实在是太好了! 她可以在这里休息。 只是,想到那个人还没找到,夏初晓心里又是一阵落寞。 言以骁,你在哪里?你该不会真的掉下去了吧? 希望不要! 这里横枝很多,夏初晓真希望他挂在树上。 虽然很怂,但起码人还有。 正想着,一时失神,夏初晓脚下的泥石一滑,而手上也没什么气力了,一时抓不稳,便掉了下去—— 她的屁股重重地摔到平台的地上,传来一阵钝痛。 不过还好有护头,头部没有受到损伤,就是有点晕晕的。 夏初晓坐了起来,看着远方天边的晚霞已经逐渐消失,孤鹜哀鸣着划过天际,留下一道寂寥的弧度。 夜幕降临,灰蒙蒙的苍穹像是漫无边际的幕布笼罩了下来,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不清,对面悬崖上传来一声猿鸣,凄切孤怨,回荡在峡谷,久久不散。 晚风吹来,把身上的汗吹干,阵阵凉意渗入身体。这个时候又饿又累,身上也是不少血迹,衣服又脏又破,人又还没有找到,想起古人的“猿鸣三声泪沾裳”,自己的心也是跌落到了谷底,空虚失落得很。 可是,却不得不坚强。 “咕噜,咕噜~” 一阵阵叫声从肚子里钻出来。 夏初晓摸了摸肚子,明明是很饿了,却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只是不吃东西就缺乏体力,还是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果子吧。 夏初晓站起来,才一转身,便突然发现岩壁上竟然有一个小洞口! 这个小洞口也只有大概一个人能走进去。 而且,洞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毒蛇猛兽,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夏初晓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他的地方。 于是,夏初晓她掏出火镰擦亮,只是周围没有多少干枯的树枝,湿的是点不着火的。 她只捡到一支半臂长的枯枝点燃,然后就往洞里探索去了。 山洞里阴冷潮湿,脚底一阵阵湿意传来,身上也被凉气侵袭着。 正是这种阴凉黑暗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该不会还有什么狼吧? 要是有蛇就完蛋了。 借着一点火光,夏初晓看到这个山洞狭窄幽深,只容一人通行,地面还很不平,岩壁上还长了不少青苔,脚下也滑滑的。 没走多久,手上的枯枝便烧到头了,差点烫到手,夏初晓连忙扔了,打算再掏出火镰,结果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想站起来却好像踏空了,然后一路沿着山洞滚了下去! 一路磕磕碰碰,倒因为身上有保护所以没受什么伤,但兜兜转转的,颠颠颤颤的,搞得她头晕目眩。 当身体停下来的时候,夏初晓微微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有朦胧的光亮,似乎已经不在洞里了。待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在另一个洞口,朦胧迷离的晕眩中,眼前好像是一片粉红的桃林! 一抹夕阳斜照,落在朵朵花瓣上,淡淡的,点点金光,微风轻拂,花枝颤动,金光闪闪。 迷蒙得就像梦境一般。 远处,群山围绕,这里似乎事一个山谷。 山是翠的,谷是粉的。 夕阳是那么遥远。 这里的光线都与悬崖上不同。 好美! “世外桃源?”夏初晓喃喃说道。 还来不及惊讶和思考,她感觉头脑晕晕沉沉的,浑身无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第418章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迷迷糊糊的夏初晓又梦见了言以骁,他满身是伤地在她面前倒下,她跑过去抱住他,拼命地叫着他的名字:“以骁……以骁……” 夏初晓突然坐了起来,出了一身汗,感觉头有一点重,身体上各处也有一些酸痛。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原来的那个地方,而是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绑的干草已经被取下来了。 这是一个房间,借着昏幽的烛火,夏初晓看到这个房间的布置。 这应该是普通中上等人家,该有的家具都齐全,但不时尚。房间里有梳妆台,墙上又挂着弓箭,这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而玩弓箭的女孩子自然不是什么温柔之辈。 应该就是她救了我吧?夏初晓想。 这时候,门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进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穿粉红衣裳的少女,皮肤有点黑,但五官立体精致眼睛大大的,长得还算不错。 “这么快就醒了?”小姑娘端着一盆水向夏初晓走来,“我正想给你擦擦脸呢。” “是你救了我吧?”夏初晓问道。 “那当然。”小姑娘放下水盆,捞起面巾拧干水。 “谢谢你!”夏初晓从她手里接过面巾,说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让我帮你嘛。”她甜甜地笑着。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夏初晓固执地伸手拿面巾但小姑娘却不给她。 “别动,我帮你,你脸上有伤。”小姑娘说道,然后,她仔细地帮夏初晓擦着脸,表情极其认真。 而后,小姑娘眼里闪过一道亮光,露出惊喜又羞涩的神色:“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哥哥?对了,夏初晓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男装,而且还束着胸,小姑娘还不知道她是女的。 夏初晓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 小姑娘格格地偷笑着,小声说道:“捡的都是美男子。” “你说什么?”夏初晓神经一绷紧,脖子转了过去,脸上的伤痕碰到她的手,传来一丝疼痛,但夏初晓不顾,她接着问道,“你还捡到别人?” 小姑娘被她这一激烈反映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道:“没……没有啊,我就捡到你一个。” 夏初晓原本心里腾起的一点希望之光又灭了,垂下头,失落地“哦”了一声。 “我昏迷多久了?”夏初晓又问道。 “没多久啊,我刚才到桃林那边去玩发现了你,然后把你捡回来,看你脏兮兮的想帮你擦洗一下,你就醒来了。” 还好,醒来及时,不然她就发现夏初晓是女的了,出门在外,还是扮男装比较安全。 “哥哥,”小姑娘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连脖子也磕伤了呢?” 脖子?怎么会伤得到脖子? “哪儿?” “这儿,还有这儿,这儿都是。”小姑娘给夏初晓指出来。 夏初晓摸了摸,不痛啊。之后才突然想起,什么伤痕啊?那是某人吻的。 “没事,没事。”夏初晓连忙拉了拉衣领,羞涩地低下头去。 小姑娘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夏初晓,夏初晓连忙转开话题:“你们这是什么地方?” 第419章 你留下来娶我好不好? 夏初晓朝窗外看了看,已是天黑,窗外是一个院子,树影摇曳。 “这里是桃花谷,我爹是这里的谷主,虽然我爹和我哥现在不在谷里,但你也不要乱走出去,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这里是不允许把外人带进来的。” 帮夏初晓擦完后,小姑娘把把面巾丢进脸盆。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这么晚了,我也不能去哪里了,谢谢你收留。” 小姑娘又垂下头去,羞答答地笑着,小声说道:“要不是看你长得俊,我才不救你呢。” 夏初晓:“……” “对了,还不知道哥哥你怎么称呼呢?” “我姓夏,你呢?” “我叫叶芙,你就叫我芙儿吧,我叫你夏哥哥。”叶芙看着夏初晓,清滟的眼眸好像荡漾着一池春水。 她就这样笑意盈盈地凝神看着夏初晓,看得夏初晓都不好意思了。 夏初晓心里暗想:她该不会看上我了吧?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了,我要去找言以骁,你赶紧看个够吧。 “咕噜~”肚子里传来一声尴尬的叫声打破这尴尬的宁静。 叶芙才回过神来,说道:“夏哥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顺便去拿哥哥的衣服给你换上,你的衣服要洗一洗了。” “谢谢,谢谢!”除了说谢谢,再也没法表达夏初晓的感激之情,虽然叶芙说因为她长得好看才救她回来,但毕竟叶芙给了她一个舒舒服服的落脚地方,今晚不用暴身荒野了,还有的吃。 叶芙对夏初晓甜甜一笑,起身走了出去。 夏初晓走到窗前,月华如水,倾洒在院子里的一棵桃树上,像是给它披上一层莹白的轻纱。 透过桃树,夏初晓得目光移到这个房间后面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去,那个房间烛火摇曳,忽明忽暗,飘渺跃动,似有人影移动。看着看着,夏初晓竟然把眼中烛光的影子幻化成那一张熟悉的脸。 夏初晓黯然神伤,如果在这里被救的那个人是他就好了,至少,他还活着。 “夏哥哥,”叶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从门外走了进来,肩上搭着一套男装,“快来吃面了。” “劳烦芙儿了。”夏初晓笑着走过去,坐在桌子前。 “不劳烦,这是我第一次下厨,只要夏哥哥觉得好吃就行。”叶芙把筷子递给夏初晓。 夏初晓心里确实是感激,人家为她第一次下厨。 夏初晓尝了一下,味道真的不咋的,还有点咸,不过她还是高兴地赞叹道:“芙儿手艺真是不错,很有做饭的天赋哦。” “真的?”叶芙高兴极了,“那你快吃。” 也是因为饿了,夏初晓吃得囫囵吞枣,好不好吃已经不是问题了。 叶芙一直托着脸颊笑眯眯地看着夏初晓吃。 她突然开声问道:“夏哥哥,你留下来娶我好不好?” “噗——”一口汤喷了过去,烛火扑朔了一下,差点灭了。 “咳咳!”夏初晓呛得差点掉眼泪。 “夏哥哥,”叶芙急了,蹙着眉头,“你觉得我不好吗?” 第420章 你姐姐有病啊 “呃,不是你不好,这太突然了,我想想,我想想。”夏初晓赶紧搪塞过去。 叶芙这才舒心地笑了,说道:“确实是有点突然,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先吃。” 夏初晓提着心吃完这碗面,叶芙把她哥哥的衣服给夏初晓,让她去浴房沐浴。 夏初晓一看,皱起眉头,这衣服也太大了吧? 叶芙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拿来剪刀,三两下把衣服剪短。 夏天大热天的,宽松一点没问题,短就好了。 夏初晓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把你哥的衣服剪了?” “没事,他神经大条,不会记得少了件衣服的。” “来,夏哥哥,我帮你洗澡好不好?”叶芙推着夏初晓去浴房。 “不用了,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 想不到他们这里民风竟如此开放! 叶芙笑了笑:“夏哥哥害羞?那算了,你自己洗吧。” 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后,夏初晓把叶芙哥哥的衣服往身上套,这衣服实在是太宽敞了,好凉爽,想必她哥哥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衣服穿在夏初晓身上,显得有点滑稽,叶芙见了也笑了,说道:“夏哥哥还没发育好吧?身材跟个女子似的。” 夏初晓:“……” 她不过也是暂时穿一下,等她把衣服洗干净晾干就还给他。 这天晚上,叶芙吩咐她的丫鬟在这个院子的另一角收拾了一个客房,让夏初晓住进去。 叶芙说这个院子是她跟姐姐两个人的,只要夏初晓不出去,就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她的丫鬟是不敢说出去的。 这一夜夏初晓也是半睡半醒,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都是言以骁。毕竟是一颗心像石头一样悬在胸口,怎么样都不会睡得安稳。 第二天,夏初晓一早起来,出去院子拿了自己已经晾干的衣服回去换上,然后把叶芙哥哥的衣服拿去洗干净晾上。 这时,一个大概跟夏初晓年龄不相上下的女孩端着一碗药走向她房间后面的屋子。那姑娘穿着一件绿色的衣裳,肤色与叶芙差不多,样子也有几分相似,但神态却完全不一样。相比叶芙的活泼可爱,她眼眸中含着几分冰冷和傲慢。 她看见了夏初晓,眉心一蹙,问道:“你是谁?” 夏初晓对她笑了笑点点头,回答道:“小生昨日晕倒在桃林,幸得叶芙姑娘相救。” “什么?她把你带回来的?”那位姑娘脸色似乎有点不悦。 这时候,叶芙走了过来,她的丫鬟端着洗漱用水。 “姐姐,他是我的客人。”叶芙说着,昂首看着她。似乎这姐妹俩关系不是那么融洽。 “你知道爹不让带外人回来的。”那位姑娘冷冷说道。 “姐姐,”叶芙暼了后面的屋子一眼,说道,“你懂的!” “你自己小心点,别连累我!”叶芙的姐姐留下一句话扭头向房间里走去。 “那是我姐姐叶蕖。”叶芙指了指她。 “你姐姐有病啊?”夏初晓问道。 叶芙摆摆手,无奈地说道:“她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第421章 终于找到你,还好没放弃 夏初晓知道叶芙误会了她的意思了,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她一大早端着一碗药。她有病啊?” “呵呵,不用理她,”叶芙敷衍过去,没有给出夏初晓要的答案,又拉着她往房间走去,“走吧,洗漱吃早餐。” 吃完早餐的时候夏初晓擦了擦嘴,对叶芙说:“芙儿,真的非常谢谢你救了我。” 叶芙笑着摇摇头,以动作回应她不谢。 “不过,”夏初晓又说道,“我原本爬下悬崖是为了找一个朋友的,现在我不能再耽搁了,今天我就要向你辞别了。” “夏哥哥,你要走啦?”叶芙跳起来。 “是啊,我有要事在身呢。” “夏哥哥,你不要走嘛。”叶芙嘟起嘴吧,一副潸然欲哭的模样。 “芙儿,我那位朋友性命堪忧,我真的不能再耽搁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来寻你,可好?”夏初晓哄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要到她这地方来还真不容易,搞不好把自己摔成碎片,就是能来,恐怕也只剩半条命吧。 “夏哥哥,那你不要那么快走嘛。”叶芙突然抓住夏初晓的手,盈盈一泉水在清澈的眸湖中打转,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芙儿听话,人命关天,真的不可耽误。”夏初晓拍了拍她的手。 叶芙嘟着小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姐姐前天救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顿时,夏初晓心里一阵激动,手都抖起来了。 果然,后面屋子真的有一个人。 昨晚叶芙说捡到的都是美男子,又说她只捡到夏初晓一个,今天看到她姐姐端着一碗药进去,夏初晓就敏感地猜想言以骁会不会在里面。 “芙儿,我要去看看。”此时的夏初晓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节了,贸然就朝后面房间走去。 “哎,夏哥哥,我姐姐脾气不好,不要……” 还没等她说完,夏初晓已经冲去后面那个房间。 她猛地推门进去。 “你干什么?”叶蕖被夏初晓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立马站起来责问。 夏初晓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那张床上,一个男子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脸上还有几处伤痕,至于身上的伤,被衣服遮盖,也看不到。他眼睛紧闭,眉宇紧锁,好像在昏睡的时候也感觉很疼。 夏初晓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王……王兄弟!” 夏初晓冲了过去,趴在他床前,抓着他的手。 言以骁,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真的在这里,还好,没死,还好,我没有放弃,你在这里就好! 一时间,夏初晓只觉得鼻头一酸,一股热泪噙在眼里,然后滚了下来。 “他干什么啊?”叶蕖有点不耐烦了。 “姐姐,那是夏哥哥的兄弟,人家找了很久的呢。”叶芙站在门外,不咸不淡地说。 夏初晓连忙抹掉眼泪,一个大男人对着另一个大男人掉眼泪算是什么意思? 夏初晓转过身来,对叶蕖说道:“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兄弟。我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第422章 以嘴灌药 “昏迷不醒,身上尽是伤,”叶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冰冷的表情下弥漫着一抹焦虑之意,她说道,“我现在每天熬药给他喝,但是很难灌得进去。” 夏初晓朝她目光的引导看去——桌上的药碗倒是空了,但他枕头上染了一些药迹,旁边凳子上的一方手帕也被药汁浸湿。 这样下去怎么行? 夏初晓的心又揪得紧紧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难受得很。 “叶姑娘,能不能再盛一碗药?我来试试。”夏初晓皱着眉头,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 “那我再去盛一碗来吧。”说着,叶蕖转身走了出去。 “夏哥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们总有办法治好他的。”叶芙安慰道。 夏初晓轻轻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而他只是默默地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覆了下来,刀削一样英挺的五官依旧俊美。只是那张瓷白的脸上苍白无血,得暗淡无光,脸上也多了几道伤痕。让人看了不免心生疼惜。 言以骁,我才刚打算跟你谈恋爱你就这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没一会儿,叶蕖又端着一碗药进来走到夏初晓跟前,把药递给她:“嗱,你试试吧。我都不行,你要是行才怪。” 夏初晓接过碗,把它放在凳子上,拿起汤匙勺了一口,吹了吹,然后另一只手轻轻掰开他的嘴巴,把汤匙的药灌进去。可是,药一进去就流出来了,他不会自动咽。 叶蕖见状,走了过来:“让开,我来!” 说着,她把夏初晓挤到一边去,自己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然后把脑袋对着言以骁凑过去—— 夏初晓连忙伸手挡住她的嘴,惊慌地瞪着眼睛问道:“你干什么?” “嗯嗯……”她嘴里含着药,吐字不清,只是瞪着夏初晓的眼眸露着寒光。 “用嘴灌药,”叶芙嬉笑着说道,“姐姐,你真行!” 夏初晓蹙着眉,什么?用嘴灌药?这里的民风还真开化! 叶蕖咕咚一声把药咽了下来,眉毛一挑,丝毫没有羞涩之色,说道:“不然怎么样?” “男女授受不亲啊,”夏初晓说道,“要不我来吧。” “你?”姐妹俩同时惊叫。 “呵呵,是啊。”夏初晓回答,这是她的男人啊,怎么可能让别人来嘴对嘴?这种事情当然是她来做了。 “两个男人……”叶芙的表情有点嫌弃的意味,好像被恶心到了。叶蕖也是蹙着眉头冷着脸。 “没事,我和他是好兄弟,从小吃同一口饭,穿同一件衣服,没啥好怕的。”夏初晓连忙解释。 “同一件衣服?”叶蕖用鄙视的眼神上下扫了一眼夏初晓的身材,说道,“差了一截,合身吗?” “……”夏初晓低下头去,有点尴尬,“我说他长大了不合身的就给我穿。” 叶蕖:“……” 叶芙:“……” 不过,这么说倒是有可能。 “既然关系那么好,那你来吧。”叶蕖把手里的碗递给夏初晓。 第423章 言以骁,你快醒醒啊! 夏初晓喝了一口药,这药一入口就苦得她直皱眉头,但她还是走到他身旁,俯下身子来,把他的脑袋微微扶起来,然后把嘴凑到他的嘴边,用唇堵住他的唇,舌头撬开他的牙关,药慢慢从她的口里流进他的口…… 想起这个动作素来都是他做的,脸又红了一些。 嘴巴已被堵住,药没有流出来,而是慢慢顺着他的舌头流到喉咙去。 第一口药喝完,夏初晓站起来,对她们舒心一笑,叶蕖也似乎放心了一些,脸色没有之前冰冷,只是淡淡地看着夏初晓。 夏初晓又喝下一口,按原来的方式灌下去…… 没多久,一碗药就灌完了,心终是放下些许。 只是,看着言以骁还是没有动静,夏初晓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夏初晓回过头去对她们说:“你们去忙吧,我来照看他。” “那夏哥哥不走了吧?”叶芙问道,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夏初晓摇摇头:“不走了。” 叶蕖正想说什么,叶芙一边拉走她一边说:“走吧,姐姐,夏哥哥都说了,他在这里照看。” 她们走出去后,叶芙把门带上。 言以骁的衣服系得很松,夏初晓轻轻揭开,便看到肩膀上抱扎着的白色布带,血染红了一大片,与里面绿色的草药汁混在一起,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不同的伤痕。 自己看在眼里都觉得心好像被无数的针扎着一样疼。 夏初晓伸手去轻轻抚着他的伤痕,怎么搞成这样?你不是一向很淡定从来没有被打倒过吗? “王爷,言以骁,你快醒醒啊!”夏初晓焦虑地呼唤,可他还是一动不动。 看来,金牌七匹狼死士确实不是盖的,他还以一对七。 夏初晓又是心疼又是抱怨:笨蛋,当初要是跟我一起走又何至于此?即使有危险两个人一起承担不好吗?那我也不需要等你等得那么煎熬,找你找得那么辛苦了。现在,我还要看着你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 坏蛋,你就没对我好过! 这时,门“吱呀”一声又被打开了。 夏初晓回过头去,只见一道绿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她提着一个药箱子,走到床前。 “叶姑娘。”夏初晓轻轻唤了声。 “换药了。”叶蕖简单回答,把药放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正准备坐下来换药,夏初晓连忙说道:“我来吧。” 叶蕖瞥了夏初晓一眼,似乎不太高兴:“你会吗?” “我当然会。”夏初晓笑了笑。前世古代夏初晓小时候救过不少人,这种事情没少做。 叶蕖没办法拒绝,毕竟她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而这里有男人可以做,就不需要她了。 夏初晓把他之前的布带拆开,敷在上面的草药也拿下来,一道黑紫色的伤口露出来,血肉凝结在一起,好像是被锐器刺到,让人感觉触目惊心。 然后夏初晓又用药水清洗了一下伤口,再把叶蕖碾碎的草药敷上去,用新的干净布带抱扎好。 言以骁身上还有其他地方的伤,夏初晓准备给他解开衣裳,于是抬头看了叶蕖一眼,暗示她回避。 第424章 月光花 叶蕖白眼一翻,不咸不淡地说道:“又不是没见过。”然后无奈地转身出去。 叶蕖也早给他上过药,也看过了他光膀子,但现在夏初晓在了就不能再给她看了。言以骁是她的,被别人看一次亏一次! 夏初晓轻轻解开他的衣袍,那结实白皙的身体上好几处大大小小的伤痕,或红紫或淤青,或深或浅。 她用布团蘸着药水,仔细地给他拭擦。擦完后,又小心地给他穿上衣服,盖好被子。然后把药箱给叶蕖拿出去,道了声:“辛苦了。” “又不是为了你。”也接过药箱转身走了。 |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言以骁还是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脸上一点回色也没有。 夏初晓心急如焚,问道:“叶姑娘,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叶蕖叹了口气,走到他的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蹙着眉头,眼里满是怜惜,说道:“药也喝几天了,怎么还没见起色?” 看着她的神态动作,夏初晓心里一紧,该不会她看上他了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夏初晓又追问她:“那怎么办?还有别的办法吗?” 叶蕖站起来踱了几步,托着下巴思索了了一会儿,慢悠悠说道:“办法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夏初晓连忙抓住她的手。 叶蕖蹙了一下眉,盯着夏初晓的手,嫌弃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跟个娘儿们似的。” 夏初晓连忙拿开自己的手,继续用企盼的眼神看着她。 “月光花倒是可以救他,不过……”叶蕖迟疑了一下。 “你说,哪里有?我去找。”听了她的话夏初晓眼中放出希望之光。“不过”什么都是浮云,只要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 “月光花长在我们这边的神女峰上,一年只开花一次,也只有一朵,谁也说不准它哪一天开花,要看缘分了。” 叶蕖摊了摊手,又走到床边,伸出手,抚了一下他的脸:“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我现在去找。” 夏初晓准备走出去,叶蕖转过身来,说道:“你先别急。” 夏初晓:“……” “都说是月光花了,当然只会有夜里开放。花朵是白色的,月光下会发光,你要取的是它的花蕊,碾碎,再配上晨曦的百花露水,记住,一百朵花一百滴露水,让他服下去,他就可能会醒来。” “……” “我说可能。”叶蕖强调。毕竟取到月光花非常艰难,也要看缘分,而能让他醒过来只是可能,不是一定,就看夏初晓愿不愿意去赌了。 “我现在去,等我爬到山顶就天黑了。” 叶蕖鄙视地看了夏初晓一眼,道:“就你这么瘦弱,我怕你还没上去就摔死了。” “我会小心的。” “而且,”叶蕖挑了挑眉,“我听说月光花是有毒蛇守护的。” 什么?蛇? 夏初晓差点脚软。 她不怕狼不怕虎就是怕蛇啊。 不过,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昏迷不醒,比植物人还惨。 第425章 神女峰 夏初晓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我什么都不怕。” 叶蕖玩味地看着夏初晓,目光中含着一丝惊讶:“看不出来啊,这么瘦弱的身子竟然潜含着这么大的勇气,还真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啊。” 说罢,她一抬脚,从脚上抽出两把匕首。 夏初晓微微一退后,干嘛?该不会真的让她两肋插刀吧? 然而,叶蕖又把挂在墙上的粗绳取下来,把匕首栓在两头,递给夏初晓:“拿去用。” 原来是这样,不是插她。 夏初晓感激地看着叶蕖:“多谢!” 叶蕖从墙上取下弓箭,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带你去神女峰吧。” “好。”夏初晓答应道。 “等一下,”叶芙从门外走进来,她把手里拿着的一个白纱布袋递给夏初晓,“夏哥哥,给你。” “这是什么?”夏初晓好奇地问道。 “我昨天抓的萤火虫,原本是觉得好玩,不过现在能用上了。”叶蕖乐呵呵地笑着。 夏初晓也对她笑了笑,道;“谢谢芙儿。” “不谢!”叶芙摇摇头。 夏初晓把布袋系在腰上,对她笑了笑,跟叶蕖出去。 出了她们的小院子,绕过几折回廊,才走到门口。 除了他们家看起来比较气派一点外,外面像是一条小村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零零散散十几户茅屋人家散落在四四方方的田边,村子里种了许多的桃树,此时已是炊烟袅袅,景物迷离。 偶尔看到有几个农夫从田野里扛着锄头回去,也有几个猎户抓着收获的猎物满心欢喜地朝家里走去。 叶蕖很熟悉地带夏初晓绕着羊肠小道,避开这些人。 不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脚下,这就是神女峰。还真的一如神女的身姿一样修长窈窕,山峰上些少翠绿的树木就像是她素裙上点缀的小翠花,缭绕的云雾犹如她飞扬的衣带。 “好高啊!”夏初晓仰着脖子望着与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山峰,突然想到四个字“高山仰止”,不过人家那是指仰慕高尚的品德,夏初晓这还真是对高山望而生怯,想要止步啊。 叶蕖轻蔑一笑:“怕了吧?” “不怕。”夏初晓坚定地说,要说怕,她还是最怕他会死。 叶蕖取下背后的弓箭,然后用弓箭把匕首往山上射去,匕首像一条长蛇一样腾空飞出去,然后稳稳地扎在山石间,她拉了拉,挺稳的。 叶蕖手掌重重地落到夏初晓肩膀上,说道:“兄弟,上吧!我就帮到这里,接下来的自己解决。” “嗯。”夏初晓拉着绳子点点头。 “希望你能活着把月光花找到带回来,这样,我的美男子就有救了。”说完,叶蕖勾唇一笑,然后自个儿转身先走了。 夏初晓:“……” “你保重!”叶蕖招了招手。 站在神女峰脚下,夏初晓感觉自己像一只蝼蚁一样渺小,但,蝼蚁也会爬到人的脸上去的不是吗? 神女峰,我一定要征服你! 第426章 找到月光花了 夏初晓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沿着崎岖的山路拉着绳索便开始攀爬,有绳索拉着,爬起来比徒脚走快多了。山脚的这部分还像是裙子,虽然崎岖,但不至于是太陡,还好。不过手掌也会被锐利的石子给划破,渗出血来,脚上踩的鞋子也早被磨破了。但,已经不再感觉疼痛,心疼远比身疼更疼。 天渐渐暗了下来,绑在夏初晓腰上的轻纱布袋被晚风吹起,也因为萤火虫的飞舞而飘扬,放出一团幽幽的亮光,照亮眼前嶙峋的山路。 没多久,绳子就爬到了尽头,夏初晓把匕首拔开,她没办法像叶蕖那样的高手一样把匕首往上抛出就能稳扎在石缝上,只好徒步走了。 待爬到半山腰,山路就变得十分陡峭了,接近于九十度,但因为山峰面积比较大,只要不是九十度,前面都是有路可走的,就像我们站在地球上一样,地球明明是圆的,可脚下的路却是平的。不过,这里的碎石很多,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 为了安全起见,夏初晓用绳子缠着腰,双手拿着匕首稳稳地插入岩石的缝隙中,然后一下,一下,一点,又一点地向上爬。 今夜月华如水,融融流淌在山上,感觉像是给神女披上了一层轻纱。 这一夜很漫长,前方的路也很漫长,爬爬歇歇的,有时候实在是觉得筋疲力尽了,但想到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又不得不鼓起勇气继续前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夏初晓抬起头来的时候,终于发现自己已经登上了顶峰。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夜里的风微凉,把身上的汗水都吹干,更使人觉得一股冰冷彻骨的气息浸入体内。 来不及恢复全部力体,夏初晓又站起来往前面走去,山顶的路平坦,走起来没那么累。夏初晓四下张望,借着幽幽的月光,地上的草上躺着的露珠像是一颗颗晶莹的小珍珠,草叶上也泛着银光。 来来回回找了很久,注意着山上的每一朵小花,可却不见有什么类似月光花的花朵,夏初晓顿时感觉泄了气,难道今晚月光花没有开放?她不是有缘人?这三百六十五分之一的机会她最终还是没有遇上。 夏初晓沮丧地坐在草地上,抱着双腿,心里真的很难过。 这么辛苦爬上来,竟然没有找到。 言以骁,我没有找到月光花,怎么办?怎么办? 不行,我要继续找,直到天亮。 于是,夏初晓又站起来,又把山顶给翻一遍,还是没找到,夏初晓又继续往山下更宽更远的地方找去。 就在夏初晓转过身的时候,不远处石缝里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它黄色的花蕊高高凸起,在月光下发着幽然迷茫的光,洁白如雪,纯净如水,好像仙女一般,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月光花! 是月光花,夏初晓差点喜极而泣,它长在这个地方如果从远处看去,就像是神女额头的一颗发光的宝石。 第427章 舞银蛇 夏初晓连忙走过去,当她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阴暗的草丛里还有两点幽绿的光,看起来阴森毒冷。 夏初晓停住了脚步,仔细一看,吓得她三魂丢了六魄—— 一条腿粗的银灰色花纹大蛇盘在月光花下面! 真的有蛇,而且那么大。 夏初晓吓出了一身冷汗,快哭了,差点没晕过去,幸好自己的意志坚持住,千万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就完蛋了。 夏初晓站着不动,遇到蛇千万不能惊动它,而且,她也实在是腿软,跑不动了。 先镇定一会儿,镇定,镇定…… 不管怎样,月光花一定要拿到! 夏初晓深深呼吸了几次,掏出弹弓,慢慢弯下腰去捡起一颗石子,往相反方向射了出去。 大蛇听到另外一个方向有动静,连忙警惕地往背后昂起蛇头。 三角形的! 蛇头是三角形的蛇有毒。 夏初晓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淡定,淡定,淡定…… 她又继续往那个方向射出好几颗石子。 这时候,大蛇迅速向夏初晓射出石子的方向爬了过去。 夏初晓急忙跑过去摘下月光花,就往回跑。 大蛇似乎也感觉到自己上当了,又转头向她这边追来…… “啊——” 好怕,真的好怕啊。 “救命啊!” “呜啊——妈啊——”夏初晓简直是哭着跑的。 每次回头看到那条蛇恶狠狠阴森森地盯着她冲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既恶心又恐怖。 夏初晓记得蛇的转弯反应是比较慢的,遇到蛇应该走s线,于是便s线奔跑起来。 果然,蛇的速度降下来了。 蛇不同于狼,它是会上树能下水的,她哪里都躲不得。她也更不可能这样跑下山,毕竟山路崎岖,它爬起来比她快多了,她不是被它咬死就是自己摔死。 言以骁,你个混蛋,这次如果我活着回去,你一定要醒过来让我揍一顿。 夏初晓衣裤狂奔。 即使心里因为害怕而慌乱,但理智还是告诉自己,她不能死,他也不能死。 不过,看这趋势,不是我死就是蛇亡了。 情急之下,夏初晓突然想起叶蕖用弓箭射出匕首,于是,夏初晓掏出绳索,边跑边拆下一把匕首,装在弹弓上,回过头来,站在原地拉弓,瞄准飞奔而来的蛇。 打蛇打七寸,心脏位置!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了。 “嗖——”匕首飞了出去—— 一下子插在蛇的身上,但是好像偏差了一点点,它并没有一招毙命,而是被钉在地上弓起其他部位身子翻滚腾跃。 夏初晓还想趁机把另外一把匕首插进去的时候,谁知那蛇一下子挣脱,飞了过来,从她手臂旁越过。 顿时,一阵钻心的痛从手臂上传来。 她被咬了! 夏初晓一边怒目紧盯着大蛇,一边把手臂抬到嘴边在受伤的地方狠狠吸一口。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她吸完毒汁,那条大蛇又穿梭了过来。 夏初晓连忙把另外一把匕首射出去,那把匕首带着绳索,它以为是另外一条蛇朝它进攻,便把注意力分散了过去。 夏初晓急忙拿起地上那把匕首,再次对准大蛇的心脏位置拉弓射出—— 第428章 百花露 匕首稳稳地插在蛇的心脏位置! 那条蛇受痛后迅速挣扎卷缩,夏初晓紧紧盯着它,眉头蹙得紧紧的,心脏也扑通扑通跳着,一瞬间都不敢有丝毫放松。 直到最后,她看着那条蛇的身子一僵,躺在地上不再动了,夏初晓才松了口气,赶紧离开这条恶心的蛇。 她一口气跑了很远,直到实在太累跑不动了腿一软,摔了一跤,才停下来,膝盖也磕出血来。 夏初晓坐下地上,连忙把腰上的装萤火虫的布袋撕扯成一条条布条,紧紧扎在手臂伤口上一寸,不让毒素扩散。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自己快虚脱了。 夏初晓有力无气地从袖子里拿出月光花,它还在月下发光,依然是那么纯洁美丽。这颗神女额头的宝石,她终于摘下来了。 而她额头和脸颊上,汗水粘着散乱的发丝,狼狈极了。 夏初晓刚刚竟然和一条蛇搏斗,那是她这辈子最怕,最讨厌的东西。现在安静下来,连自己几乎都不会相信自己刚才所做的事,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夏初晓终于止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像河堤奔溃,泪水喷涌而出,一滴,一滴,几乎无间断地低落在草丛里,甚至还落在花蕊里,与露水融合在一起,花蕊里,分不出泪水和露水。 “呜啊——呜啊——”她放肆地哭着,声音在旷野里非常清晰,非常凄切,感觉此刻离天空是多么近,连哭声也马上被折了回来。 夏初晓把刚才所有的紧张、恐惧、慌乱等复杂的情绪都宣泄而出,让自己的脆弱完全暴露在荒无人烟的野外。 “言以骁,你是个坏蛋,你欠我的,你要醒过来还给我!”夏初晓大声叫着,她要让上苍听见。 当她哭完后,抹干泪水,抬起头来,却见前面一片光明,袋子里飞出来的萤火虫在她周围飞舞,点点萤火,也照亮了一片天空。 地上的小草幽幽发绿光,含着晶莹的露水,是那么美丽,就好像神话的仙境一般。 来不及好好享受眼前的一片灿烂的萤光,天空逐渐明亮,从乌黑到灰蒙蒙,东方出现了一道白光,晨光熹微。 夏初晓连忙站起来掏出瓶子去收集花露水,一百多花,一朵花一滴,经历了刚才的和大蛇决斗,采集花露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草地上有各种颜色的小花朵,有些花朵的花蕊里噙着一颗晶莹的小露水,夏初晓把瓶子放在旁边,轻轻一弹,小水珠就滚落到瓶子里。 一、二、三……十九、二十…… 瓶子里的露水渐渐多了起来,每一滴露水滴下去还能听到轻轻的“咚”声。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够了,终于够了。 夏初晓赶紧飞奔下山,山路又陡又滑,踩着碎石子还会摔跤,她只记得自己下山速度非常快,几乎是滚下去的。 沿着来时的路,夏初晓奔跑回到叶家院子,往那个房间冲去,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叶蕖正坐在他床前,用湿布轻轻帮他擦着脸,一副欣赏的神色。 见夏初晓开门声,叶蕖抬起头来,目光中含着一丝惊讶。 “月光花,我采到了!”夏初晓兴奋地说道,从袖子里拿出和瓶子花来,“还有百花露。” “还真让你给碰到它开花啊?运气真好,还能活着回来。”叶蕖扫了一眼浑身脏兮兮的夏初晓,走过来拿走她的百花露瓶子和月光花。 “你赶紧帮他配药吧。” 说着,夏初晓正想走到床边去看他,结果一迈腿,就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头昏昏沉沉的,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429章 我叫王一笑 “蛇……蛇……” 夏初晓意识迷迷糊糊,嘴里喃喃叫着,感觉好像有一个人紧紧抓住她的手。 “以骁……以骁……” “夏哥哥,夏哥哥!”旁边那个稚嫩的声音在叫着。 “以骁!”夏初晓叫了一声腾地坐起来。 “夏哥哥,你终于醒了。” 夏初晓眼前是那张稚嫩水灵的脸。 叶芙紧紧抓着她的手,看到她醒来,非常高兴。 “哎呀,又出了一身汗。”叶芙拿起手帕帮夏初晓擦额头上的汗珠。 夏初晓只觉得头沉沉的,又痛又晕,周围的桌椅都是旋转晃动的。 “芙儿,是你?”夏初晓看了她一眼,问道,“我睡多久了?” “三天了。”叶芙回答,又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还高烧不断,累得我啊……” 夏初晓一惊,三天?她竟然睡那么久了。 夏初晓又立刻问道:“那王……王兄弟怎么样了?他醒了没有?” 叶芙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用敬仰的小眼神看着她,说道:“夏哥哥,你这么仗义,为了兄弟上刀山下火海,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叶芙说着扑过来抱着夏初晓的手臂,伤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夏初晓“哎呀”叫了声,叶芙才马上弹开。 “弄疼你了?夏哥哥,对不起。”叶芙皱起眉头非常诚恳地道歉。 “没事,”夏初晓笑着摇摇头,“快告诉我,他醒了没有?” “你不用担心,他醒了。” “真的。”夏初晓兴奋地下床,但脚刚着地就觉得根本没力气支撑,而且头也晕沉沉的,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脚下一软,身子也倒了下来。 叶芙连忙扶住夏初晓:“夏哥哥,你不要急,你身上有蛇毒入侵过,虽然我已经用银针帮你逼干净了毒素,但你需要休息。” “芙儿,谢谢你救了我,”夏初晓抚着她的手说道,“不过我真的想去看看他,你扶我过去好吗?” “真拿你没办法。”叶芙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夏初晓搀扶出去。 她们走到后面的房间的时候,言以骁靠坐在床头,叶蕖正一口一口吹着药往他嘴里送。 “以骁……”夏初晓忍不住叫出声来。 言以骁凝眸看了过来,眼中神色复杂。 夏初晓心中一阵情绪翻涌,连忙冲了过去,但因为晕沉腿软而跌倒在床前。 她抓住他的手,眼里热泪翻滚:“以……你终于醒了。” 言以骁愣愣地看着她,眼眸中尽是冰冷和疑惑,抽了手,说道:“你是谁?” 夏初晓:“……” 她心头好像受到一重锤! “你……你不认识我?”她弱弱问道。 言以骁摇了摇头。 “你再看清楚一点,看清楚一点。”夏初晓慌忙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放手!”言以骁冷冷说道。 夏初晓:“……” “喂,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那么恶心啊?”叶蕖拉开夏初晓,瞪了她一眼。 夏初晓眸色幽深,情绪翻涌:言以骁,你不认识我?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 我为了找你爬下悬崖,为了给你寻月光花又攀上巅峰,为了你斗过狼,舞过蛇,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 一滴泪滑了下来! “真是兄弟情深,”叶芙叹了口气,走过来扶起夏初晓:“夏哥哥,你不要难过,他很快回记起来的。” “你是不是失忆了?”夏初晓弱弱问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言以骁回答。 “你自己是谁你知道吗?”夏初晓不死心地追问,目光中带着一丝希望。 “我叫王一笑。”他回答。 夏初晓:“……!!” 第430章 你怎么证明你是女的? 夏初晓瞬间石化! 他叫王一笑? “谁告诉你的?”夏初晓问道。 “叶姑娘叫我王公子,你叫我一笑,那我不是王一笑吗?” 完了完了完了,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哥哥,夏哥哥是你兄弟,你真的记不起他来了吗?”叶芙也问了一句。 “我可没有什么夏兄弟。”言以骁冷冷地说道。 “那,”叶蕖凑过来,羞涩地问道,“王公子可有妻妾?” “单身。”言以骁脱口而出。 “那真是太好了。”叶蕖高兴地叫着,然后发现自己有点过分激动了,才稍微收敛一下神色。 “你……你有妾好不好?”夏初晓实在看不下去了,叶蕖对他垂涎三尺,他还说他单身,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不当她夏初晓一回事了是吧?好吧,那林子衿也是他妾吧?还单身呢? “人家王公子都说单身了,”叶蕖瞪了夏初晓一眼,又说道,“就是成亲了又怎样?” 是啊,即便是成亲了又怎样?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跟叶蕖的处境不都是一样的吗?她要是能跟他一起,叶蕖也可以。公平竞争。 什么鬼?她想到哪儿去了?公平竞争?他要是跟别的女人跑了,她就打断他的腿。 生气归生气,还是挺难过的。 夏初晓叹了口气。 言以骁感激地对叶蕖说道:“叶姑娘,谢谢你救了我。” 那冰冷的叶蕖对着他的时候也是笑意盈盈的。 夏初晓的心,瞬间被揉碎! “夏哥哥,咱们回去喝药,喝完药休息一会儿,”叶芙说道,“王哥哥连自家的妻妾都不记得了,最该伤心的是他家女人,你做兄弟的就别难过了。” 是啊,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为什么要记得她? 夏初晓默默转过身去,叶芙扶着她走出去。 叶芙把我扶回床上,然后叶芙出去拿药。 夏初晓呆呆坐在床边,心里好像压着一块石头,好难受。 不一会儿,叶芙端了一碗药进来,她说药苦,她来喂夏初晓,夏初晓说自己来就好,然后端起药碗,跟喝酒一样一饮而尽,添了一下嘴,一点都不觉得苦,因为心里更苦。 叶芙扶夏初晓上床,让我她好休息,然后走出去关好门。 夏初晓躺在床上,想着后面屋子他们俩朝夕相对,叶蕖又虎视眈眈,他又对叶蕖的救命之恩心怀感激,两人情意绵绵,卿卿我我,干柴烈火…… 夏初晓使劲晃着脑袋,实在想不下去了,于是又站了起来,自己扶着墙走了过去。 不过,当她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叶蕖已经不在,而言以骁躺在床上休息。 夏初晓轻轻走过去,坐在床前,帮他掖了掖被子,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已经不再那么苍白,嘴唇也恢复了些血色,心里还是比较欣慰的。毕竟,他活下去了,她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只是,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叶蕖,他失忆了,根本不记得她,不过没关系,她一定会让他记起她来的。 “以骁,我是初晓啊。”夏初晓忍不住轻声说道,害怕吵醒他,却又想告诉他。 谁知下一刻,他纤长的睫羽一抬,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盯着夏初晓,然后慢慢坐起身来,轻咳了一声,说道:“兄弟,你不是才刚走吗?怎么又来了?” 夏初晓:“……” 夏初晓扶着他肩膀,与他面对面,睁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你仔细看看我,我不是什么兄弟,我是女的,你把我想成女的看看能不能想起谁?” 言以骁打量了夏初晓一番,说道:“你怎么证明你是女的?” 第431章 有文化的人一般都长我这样 “我……”夏初晓急了,她怎么证明,她不可能脱了衣服给他看看吧。 囧! 言以骁的目光落在夏初晓胸前,带着一丝疑虑,轻轻摇了摇头:“不像是女的。” 夏初晓我刷地一阵脸红:“我……我束起来了。” 唉,跟他解释这个干什么? “言以骁,我找你找得那么辛苦,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夏初晓忿忿不平地指责他。 “夏——”言以骁犹豫了一下才说,“姑娘,你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何要找我?” “我……我跟你……”她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嗯?”言以骁凝神看着夏初晓,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是你的朋友。” “哦。”言以骁了然地点点头。 这时候,门外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夏初晓转头看过去,是叶蕖。 “夏公子,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来了?” 夏初晓眉头一蹙:完了,这两人说话都一样的了,再这样下去,他就是别人的了。不行,我不给,他是我的。 | 睡了一夜之后,夏初晓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多了,接下来这两天,她一去到后面的房间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座死冰山竟然对叶蕖笑,而叶蕖也是含情脉脉,情意浓浓地看着他。以前他对她老板着一张臭脸的,现在失忆了还是对她冷冰冰的。 不过一有什么换药擦药的事夏初晓都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抢在叶蕖前面。叶芙是担心夏初晓做不来的,不过夏初晓都故作坚强,说自己没事,努力撑着去为他服务。但因为一肚子气,下手总会不由控制地重了些,还得遭他嫌弃。 夏初晓在想,她是不是应该趁他失忆,不记得自己王爷的尊贵身份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揍他一顿?她说过了,他欠她一顿揍。 这天晚上,夏初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办法,突然,灵机一动:对了,她要让叶蕖转移目标,她决定了,她要让叶蕖喜欢上她。 第二天,夏初晓一大早就拦在言以骁房门口,手捧一棵西兰花——因为不能出去找不到野花,只好在院子里的小厨房牺牲美男色相向丫鬟要了一棵西兰花。 这时候,叶蕖过来了。 “叶姑娘,早啊!”夏初晓用勾魂摄魄的小眼神盯着她。 叶蕖被夏初晓看得打了个哆嗦:“夏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叶姑娘,”夏初晓深吸一口气,故作深情地说道,“我有一件事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对你说,但始终找不到机会。” “那你现在是找到机会了吗?”叶蕖淡淡地说道。 “呃……”夏初晓搔了搔脑袋,“我怕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叶蕖蹙起了眉头。 “其实……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叶蕖脸一僵,嘴角一抽,愣了足足十秒,才说道:“夏公子,你在开玩笑吧?” “叶姑娘,你不信?” 叶蕖摇了摇头。 “难道你没发现你每次亲近里面那位王公子的时候我都特别不爽吗?” 叶蕖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这就对了,”夏初晓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我再不向你表白的话,你就要被那家伙抢走了,到时候我后悔莫及。” 嘴里说的那样,心里想的刚好相反:我再不向你表白的话,那家伙就被你抢走了,我后悔莫及。 “本姑娘不喜欢你这种瘦弱的娘娘腔。”叶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 夏初晓像受到当头一棒,不过还能淡定应对。 “叶姑娘,人不可貌相,有文化的人一般都长我这样。” 叶蕖:“……” 第432章 是个贬义词都能形容他 夏初晓撩了一下鬓角的发丝,继续说道:“都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书生这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也是相当有魅力的。” 叶蕖:“……” 见她无语,这时候夏初晓应该拿出点水平给她看看,说不准她会被打动,佳人都喜欢才子嘛。于是夏初晓说道:“此时此刻,只有一首诗能表达我对你的情意。” 叶蕖:“……” 夏初晓清了清嗓子吟诵: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听夏初晓朗诵完,叶蕖脸上毫无情绪波动,淡淡说道:“听不懂!” 夏初晓差点栽倒,扶墙! 这可是一首相当有魅力的求爱诗啊。可是,夏初晓忘了,她不是司马相如那样的风流才俊,叶蕖一武女,更没有蔡文姬的才华。 “呃……它的意思就是……”夏初晓深吸一口气,故作深沉,慢慢吐露三个字,“我、爱、你!” 这么重量级的三个字还不能打动你? 夏初晓仔细盯着叶蕖,观察她的神情变化。想不到她还是冷冷地说道:“最怕有文化的人耍流氓!” 夏初晓:“……” “我说了,我喜欢王公子。” 说罢,叶蕖正想走进去,夏初晓又拦下她来:“等一下,叶姑娘,听我说嘛。” 叶蕖厌恶地看了夏初晓一眼,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坨屎。 看来她也是个不可动摇的冰山啊,得换一招了。 夏初晓朝屋里斜了一眼,眼底尽是鄙视之意,说道:“他有什么好的?” 听夏初晓这么说,叶蕖眉头又蹙了一下。 “叶姑娘,不是我非要说朋友的坏话,我是不忍心看着你上当受骗。” 叶蕖:“……” “我的兄弟我最熟悉了,我跟你说啊,他冷酷无情霸道横蛮傲慢无礼飞扬跋扈放肆嚣张心狠手辣见利忘义重色轻友挥霍无度贪图富贵……”夏初晓把有的没的只要是贬义词都全往他头上扣了,突然觉得自己说谎的技术也是一流的,感觉棒棒哒。 叶蕖:“……”(面瘫脸) 最后,夏初晓还要再加几句,顺势把他送去地狱。 “他还好色好赌,这不,你以为他怎么受伤的?欠了一屁股赌债,被放高利贷的追杀啊。” 叶蕖眉头蹙成一团,盯着夏初晓,那锋利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道:“你这卑鄙小人,敢再说王公子坏话休怪我不客气!” “不是的,”夏初晓急了,想不到效果相反,连忙说点好话哄一下,“叶姑娘,你聪明美丽温柔可爱贤淑善良武艺超群妙手回春……他配不上你啊。” “配不配得上,本姑娘说了算。” 夏初晓:“……” “滚开!”叶蕖一手推开夏初晓走了进去。 “哎,我送给你的花还没收呢,叶姑娘……” “留着自己吃吧。”叶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第433章 她让我以身相许 夏初晓连忙跟了过去,只见她扶言以骁坐了起来,眼里满是热切的关怀,柔声问道:“今天感觉好点没有?” “好多了,我想出去走走。”言以骁回答。 “好,我扶你出去。”叶蕖说道。 “哎,我来我来我来!”夏初晓连忙走过去,把叶蕖拉开,“我是男人,我力气大,这种粗重活儿,我来干。” “又跑进来了。”叶蕖瞪了夏初晓一眼,又气又无奈地交叉着双臂站在一边。 “有你这么好的兄弟我竟然不记得了。”言以骁说着,把手搭在夏初晓肩膀上一靠,夏初晓感觉整个人好像驼着一座山一样重,霎时间,重心都向下移了,自己个子也被压矮了不少。 夏初晓拖着言以骁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累得要命,她看他要是不能走的话干脆回去躺着算了,他走路咋力气全出在她身上?他看起来应该没那么虚弱了啊。 叶蕖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又问道:“累了没有?累了我来啊。” 夏初晓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笑着摇摇头:“一点儿也不累。” 叶蕖每隔一会儿问一遍,夏初晓都说不累,叶蕖发现自己没啥好做像个灯泡一样晾着,只好离开去干别的事了。 见叶蕖离开,夏初晓也累得跟狗一样喘气了,言以骁才说要回屋子里去,然后又叫夏初晓去给他倒水。倒了水他又没喝,夏初晓自己倒是渴死了。 言以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夏……初晓。” “嗯,你记得啦?”夏初晓兴奋地问道,两眼发光。 “你跟我说过你叫初晓,她叫你夏公子。” “哦。”夏初晓又失望地垂下眼帘,看来是她太敏感了,他还是什么也不记得。 “我看你这几天对我挺殷勤的,你说你是我朋友,单单只是朋友,你干嘛对我那么好?”言以骁挑了挑好看的眉,目光中一丝玩味之意,说道,“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夏初晓脸疼地一阵滚烫,“我没有啊。” 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夏初晓抓起他的那杯水,喝了起来。 “哦,那就好,”言以骁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叶姑娘救了我,她让我以身相许。” “噗!”夏初晓一口水喷了出来,幸好他闪得快,动作那么灵敏,一点都不像刚才那么虚弱。 夏初晓连忙拿手帕胡乱地擦着桌子,眼睛盯着他,问道:“那你答应了吗?” “我答应啦。” 夏初晓瞬间觉得晴天一个霹雳! 她强忍着快夺眶而出的泪水,委屈地说道:“你怎么可以答应?”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管那么多干嘛?”言以骁冷冷地说道。 “你……”夏初晓急了,随便找了个理由,说道,“你要是跟她成亲,你是要留在桃花谷当压谷女婿的,再也不能出去了。” “这里风景优美,民风淳朴,一片和谐,挺好啊。” “你……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你不能待在这里。” 言以骁:“……” 第434章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怎样的? “失忆人都傻了是不是?”夏初晓忍不住骂他。你待在这里那我怎么办? “对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言以骁那清幽孤傲的眼眸里露出好奇的光芒。 “你是个嚣张跋扈的权二代,你冷酷无情傲慢无礼横蛮霸道,特别招人讨厌!”说罢,夏初晓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了很久,虽然很生气,但是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放弃,一定要让他想起一些往事来,否则,他就真的入赘桃花谷了。 这时,夏初晓听到外面有声音,好像是叶蕖来给言以骁换药了,于是,夏初晓马上跑出去。 “叶姑娘,换药啊?我来。”夏初晓嬉笑着伸手去拿她的药箱,“你先忙你的,待会儿我把药箱给你送过去。” 叶蕖没有说话,反正这些天夏初晓都是抢在她前面,她也习惯了,只是撅着嘴转身走开。 这会儿,言以骁正用完午膳,似笑非笑地说道:“又来了?” “你不能放弃治疗。”夏初晓冷冷地说道,然后扶他回到床边坐下。 “我没有放弃治疗啊,刚刚喝完药,感觉身体好多了,”言以骁一边解开衣袍一边说道,“现在我也很配合上药啊。” “我说的是治你的失忆症。”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说道。 言以骁:“……” 夏初晓帮着他褪下衣袍,露出上半身精壮的身体。他身上的伤疤已经结痂,看上去不再是那样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了。 夏初晓又解开绑带,肩窝上那一处重伤好像也好了不少,红肿淤青的范围在缩小,她轻轻碰了碰,问道:“还疼吗?” 言以骁吃痛地蹙着眉头,嗔怪道:“肯定疼了。” “……” “不过你要是帮我吹一下的话,会舒服很多。” “哦。”夏初晓轻轻地帮他吹了吹,突然又想:哄小孩才说吹吹就不痛了,失忆而已,又不是弱智,吹什么吹? “换药了。”夏初晓白了他一眼,然后给他上药。 “你吹得很舒服。”言以骁轻轻抿嘴,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真的一点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吗?”夏初晓一边擦药一边问道。 “如果你告诉我,我失忆前在做什么,可能我会想起一些。” “你被七个凶神恶煞的人追杀。”夏初晓说着,看向他,希望他能想出点什么来。 言以骁皱着眉头,说道:“没印象。还有吗?再之前呢?” “再之前……” 夏初晓感觉脸颊一阵发烫,再之前就是那个——他和她在草地上缠绵,怎么好意思说。 “再之前我在干嘛?”言以骁一双眼眸泛着粼粼波光,期待地等着她的答案。 “再之前……你在喂马!”夏初晓直接跳过那一段。 “记不起来!”言以骁一甩脑袋,移开视线。 夏初晓:“……” 他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一丝忧伤涌上夏初晓的心头。 “对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是怎样的?”言以骁又问道。 第435章 简单粗暴的告白——吻 看来,他自己也是没有放弃治疗想要恢复记忆的,可是,他能不能问点别的容易回答的问题啊。 “第一次见面?我跑进一辆马车里遇见你。” “那我是什么表情?” “很生气!” “为什么见到你会很生气?” 夏初晓:“……” 为什么很生气?因为她摸到不该摸的呗。 “我觉得我脾气挺好的啊,为什么会生气呢?”言以骁一副思索的样子。 夏初晓笑了笑:“对,你脾气挺好的……才怪!”说着,她顺势推了他一下。 “痛!”言以骁捂着伤口,皱着眉头。 “对不起,我给你吹吹。”夏初晓又凑过去给他吹了吹,他这才舒展了眉宇。 沉默了一会儿,夏初晓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你是当朝三皇子,楚王殿下,你叫言以骁。皇帝把我赐给你,你拒收了。” 言以骁凝眸看着夏初晓,神情认真。 “记得没有?”夏初晓问道,“想想看。” 言以骁摇了摇头。 真是气死她了! 好,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就趁机好好报复一下。 夏初晓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我告诉你,你欠我一万两黄金,记得还啊。” “真的?”言以骁眼眸微微放大,“我不是王爷吗?我自己就很有钱啊,为什么要欠你那么多钱?” “因为你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挥金如土啊。”反正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她只要给他施加压力那不就能直接扑倒拎回家吗? “原来如此。”言以骁一副了然的样子。 “还不起就以身相许啊。”夏初晓眯着眼睛看着他,一副高利贷债主的德行。 言以骁托着下巴,思考片刻,说道:“不行,欠债不是问题,我还得起。我已经答应叶姑娘以身相许的,她救了我。” “你……”夏初晓简直气爆了,下手重了很多,痛得他咬着牙发出“嘶”的一声。 见他痛,夏初晓又不忍心了,又轻轻地帮他擦起来。 “我一直怀疑你是不是我妻子,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我债主啊?怪不得这般殷勤地帮我恢复记忆。” 夏初晓:“……” “既然你不是我妻子,那我就放心娶叶姑娘了。”言以骁舒了一口气,似乎心宽了许多。 “你……你是个混蛋!”夏初晓都快气哭了,把手里擦药的布团一扔,站起来。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他醒来,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她也不记得。 见夏初晓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他才软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好啦好啦,既然我朋友不愿意我娶叶姑娘,那我就再考虑一下吧。” 夏初晓:“……” 见他这么说,夏初晓才缓了缓情绪,继续帮他包扎伤口。 “欠债还钱,欠命还情,这不对吗?你为什么说我是混蛋呢?”言以骁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夏初晓,“你又不是喜欢我,为什么反对我和叶姑娘在一起啊?” 夏初晓把布带在他肩膀上打了个结,然后抬起眼眸看着他,心里各种情绪涌动,清莹的泪水开始泛了上来。 言以骁,我怎么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于是,夏初晓二话不说,伸手捧着他脸,轻轻一个吻印上他的唇…… 好吧,这是最简单粗暴的告白方式,他懂也好,不懂也好,就吻了。 言以骁抬起手臂,抱住她,主动吮吻回去,舌头探进她的口里。 夏初晓一惊,推开他,疑惑地说道:“你不是失忆了吗?” 言以骁一脸无辜:“那……我没有忘记我是个男人啊,一个女人这么主动,我又不是柳下惠。” 夏初晓:“……” 言以骁:“……” “流氓!”夏初晓扔下他,走了出去。 言以骁:“……” 第436章 讨好她 回到屋里后,夏初晓一直呆呆地坐在桌子旁边傻傻地看着窗外。 言以骁,你知道了吧?我喜欢你。你还要就在这里娶叶蕖吗? “唉!”夏初晓叹了口气。 待到中午的时候,叶芙打猎回来,看到夏初晓不开心的样子便抱着她的胳膊带她去小厨房看她打的猎物,说今晚有一顿美味佳肴了,打算用美食诱惑夏初晓。 说真的,看了之后夏初晓更难受了,不过他们打猎惯了也不觉得小动物有什么可怜的,弱肉强食,这是自然之道。 此外,叶芙还带回一只非常漂亮的小鸟,它的羽毛有各种颜色,脑袋是红色的,翅膀是绿色的,胸腔是紫色的,肚子是黄色的,尾巴又是蓝色的。 叶蕖说是七彩文鸟,拿着它看了又看,似乎很喜欢,可是那只小鸟好像精神萎缩,奄奄一息的样子。结果到下午,就听说叶蕖拿走的那只七彩文鸟死了,她难过极了。 按目前的状况,夏初晓要是不赶紧让叶蕖喜欢上她的话,言以骁就要入赘桃花谷了。既然自己本身不能让她着迷,那就去讨好她吧。 不就是小鸟么?她再给叶蕖抓一只就是。 到了傍晚时分,外面劳作的人应该都回家吃饭了,夏天昼长夜短,这个时候天色还是没有暗下去的,夏初晓打算趁机出去捉一只漂亮的小鸟送给叶蕖。 夏初晓带上下午自己用竹片编做的捕鸟器出了小院子,刚走到回廊的时候,就听到“唧唧”的一声鸟叫,那声音非常清脆动听。 夏初晓抬起头来,只见旁边的一棵大榕树上站着一只纯黄色的小鸟,是金丝雀。 真是巧了,不用出门就有收获。 于是夏初晓拿出捕鸟器,在里面散了谷,吹了一下口哨,然后自己跑开躲起来。 待了好一会儿,那只金丝雀终于飞了进去,一触碰到里面的木棍,盖子就掉了下来,把金丝雀关在了里面。 夏初晓高兴地拿着捕鸟的笼子去找叶蕖,叶蕖看着这只金丝雀挺喜欢的,瞟了夏初晓一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但眼底流露着掩盖不住的满意和兴奋神色,她说道:“谢谢啦。”然后笑着走开。 她算是对夏初晓笑了吗?动容了吗? 夏初晓一阵欣喜,以后要多点讨好她才是。 突然夏初晓又觉得自己挺无奈的,竟然要去勾引一个女孩子。她叹了口气,走回房间。 这一天夜里,梦里迷迷糊糊地出现很多女人的脸,苏芷、林子衿、白玉吟,还有叶蕖,以及一些陌生女人。 第二天起来,夏初晓想过去言以骁那边,刚走出门口,突然一个男人的脚步声从院子门外匆匆走进来,还一边大喊着:“叶蕖,叶芙!” “出来!” 当那个男人穿过前面她们的一排房间找不到人的时候又往院子后方走来。 叶芙说了她和言以骁不能给别人看见。 可是这时候,夏初晓想回避也来不及,那个男人出现在夏初晓眼前: 男人身材高大魁梧,满身肌肉,长着一张黝黑俊朗跟岩石一样刚毅的国字脸。 他看到夏初晓后一脸的惊讶。 第437章 你以为桃花谷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夏初晓只好对他笑了笑打个招呼:“呵呵,你好!” 那人粗壮浓密的眉头一紧,问道:“你是谁?” “我……” “夏哥哥是我朋友。”叶芙连忙从外面跑回来,后面还跟着叶蕖。 “哥哥,你怎么闯进我们的院子里来了?”叶蕖责备道。 原来,他是她们的哥哥。 叶大哥狡黠一笑,道:“呵,我要是不进来的话还不知道你们竟然这么大胆,敢在自己闺房院子藏陌生男人。” 说着,他又向言以骁的房间伸了伸脖子,继续说道:“是两个啊?” 叶蕖和叶芙两个人红着脸低下头去,叶蕖说道:“他们是受了重伤被我们救回来的。” 叶大哥昂着头来,傲慢地说道:“你可别忘了,我们桃花谷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 叶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想要告诉爹吧?” 叶大哥交叉着手臂,翻眼看着天空,一副默认的样子。 “哥哥,”叶芙使劲晃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好哥哥,不要告诉爹嘛,爹会抽了我们的皮的。” 夏初晓连忙走过去解围:“叶大哥,千万不要为难她们,不关她们的事,我们马上走就是了。” “不行!”叶蕖叶芙齐声喝道,那声音掷地有声,吓了夏初晓一跳。 叶大哥仔细地打量起夏初晓来,目光中含着一丝疑虑,她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突然他一挑眉,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桃花谷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夏初晓心头一沉! 她和言以骁发现了他这个世外桃源,他该不会杀了他们吧?言以骁现在有伤在身,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夏初晓就更不用说了,他这么强壮,一动手就能把她甩到神女峰顶。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突然,叶芙跳了起来,兴奋地说道:“那让他们成为桃花谷的人不就行了吗?他们可以跟我们成亲啊,那就不是外人了。” 夏初晓:“!!!” 还是把她甩到神女峰吧。 “跟我们家结亲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叶大哥走到夏初晓旁边,长臂一抬,搭到她肩膀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咧着嘴笑着说道,“夏公子,你觉得呢?” “呃……”夏初晓实在是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地拿开他的千斤重手。 叶大哥又拍了拍夏初晓的肩膀,说道:“不急,不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说罢,看着夏初晓诡异地笑。 夏初晓:“……” 突然,叶大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两个妹妹:“对了,我的金丝雀呢?我听到这边有鸟叫的。” “呃……” 原来金丝雀是他的,他是找鸟才找到这儿来的。 夏初晓朝叶蕖看了过去,叶蕖瞪着夏初晓挤眉弄眼,眉语意思估计是:臭小子,你怎么把我哥的金丝雀抓来了? 夏初晓只好自己站出来承认:“叶……叶大哥,不好意思啊,你的金丝雀跑到树上去了,我……” 叶大哥凝眉看着她:“你抓走它了?” 第438章 哥哥那么小气到底遗传了谁呢? 看着眼前的大块头,夏初晓一脸恐惧,担心他生气会一挥手打飞她,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不敢多说。 下一刻,叶大哥大掌一捞,又把夏初晓带到他身边,爽朗地大笑着:“哈哈,夏公子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给你多带几只。” 在这高大魁梧的身躯旁,夏初晓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他逮住的小鸟,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位就是叶大哥吗?” 夏初晓看过去,言以骁正慢慢地从房间走出来,他的神色已经好多了,那双清韵孤傲的眼眸更加澄明,嘴唇也慢慢恢复了血色,脸上的伤疤也逐渐消褪,比躺在床上的时候俊美多了,看得叶蕖移不开眼睛。 唉!看到叶蕖微波粼粼,脉脉含情的眼眸里深深地映着言以骁的身影,夏初晓的烦恼又来了。 叶大哥听到声音,才松开那只搭着夏初晓肩膀的大掌,打量了言以骁一下,问叶蕖:“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姓王。”叶蕖答道,走过去扶言以骁,轻声说道:“你醒了?” “嗯。”言以骁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扶,然后自己慢慢走过来,朝叶大哥礼貌地拱了拱手,说道,“在下王一笑。” “我叫叶恋欧。” 夏初晓扑哧一笑,叶大哥顿生囧相,说道:“你别笑了,我娘姓欧。” 咋是恋欧不是莲藕么?叶芙,叶蕖,叶恋欧。芙蕖,莲藕,他爹一定是青莲居士。 顿了一下,叶恋欧对言以骁说道:“我一回来发现我们家的药材怎么突然少了那么多,原来都是你这小子吃了。” “呃……你不要怪他,我也吃了。”夏初晓插了句话,垂下脑袋。 “哥哥,吃了就吃了,你怎么那么小气?”叶蕖鄙视了他一眼,责备道。 这大块头顿时又囧了:“我不是……” “就是,哥哥那么小气到底遗传了谁呢?跟我们一点都不像。”叶芙嫌弃地附和道,和姐姐一起把矛头指向叶恋欧。 叶恋欧:“……” 瞬间被两个妹妹ko! | 次日一大早,夏初晓在院子里活动筋骨,毕竟动一动身体好得快,要不是怕给人笑话她还想做一下广播体操呢,当初言以珩就是因为这个笑喷的。 这时候,叶恋欧拎着一个食盒进来,见了夏初晓便笑嘻嘻地打招呼:“夏公子,早啊。” “叶大哥,早!”夏初晓也跟他打了个招呼。 “来,我给你带了人参鸡汤,”叶恋欧把食盒放在夏初晓旁边的石桌上,又说道,“她们姐妹俩说我小气,你看我是小气的人吗?” 叶蕖闻声从房间里出来,抢在前面打开食盒,一看,白了一眼:“切!怎么才一碗啊?哥哥还真是小气,我们院子里可是有两个人大病初愈需要补的啊,两个。”她强调。 “这不是只有一支人参吗?我看王公子身强体壮的就算了吧,你看夏公子,那么瘦弱,应该补补。”说着,叶恋欧把鸡汤拿出来,放到夏初晓面前。 第439章 谁帮忙喂我一下? “小姐,灵芝鸡汤炖好了。”厨房里的丫鬟来报。 叶恋欧挑着眉毛看着叶蕖,一副了然的样子:“哦,原来是你拿了家里那块名贵灵芝的。” 叶蕖不理他,径直走向小厨房。 叶芙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从叶蕖身边经过,说道:“姐姐,你又说不知道那块灵芝放在哪里的。”昨晚她想要找那块灵芝给夏初晓吃的,找不到就问叶蕖,叶蕖还说不知道。 “我这不是后来才知道的吗?”叶蕖昂着头,理直气壮的走进小厨房。 叶芙笑嘻嘻地走过来,说道:“哥哥,看到你跟夏哥哥和睦相处,我真是开心。谢谢你的人参鸡汤。” 叶恋欧白了她一眼:“又不是给你吃。” 叶芙:“……” “来来来,夏公子,我来喂你好吗?” 叶恋欧拉夏初晓坐下来,又坐到她旁边。夏初晓立刻向另一头挪了挪,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叶恋欧又向夏初晓挪了过来:“不用客气的,你身子还虚弱,不要动那么多。” “不用不用不用。”夏初晓一边说着一边向另一头挪过去,一挪,差点掉下去了——已经挪无可挪。 叶芙愣愣地看着这情景嘴巴都合不上,夏初晓看着一个大块头这般温柔,也实在是有点反胃了,而他还在一味地要求要喂她。 “咳咳!”后面传来一阵轻咳。 他们停止了动作,回过头去,言以骁冷冷地倚在门框上看着这边,眼眸像是消融的冰湖,清洌却透着寒气。 见到叶恋欧也回过头后,他才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打了个招呼:“叶大哥这么早啊?” “早啊,王公子。”叶恋欧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我闻到鸡汤的味道了,好饿啊。”言以骁似笑非笑地,慢慢走过来。 “那你喝吧。”夏初晓说道,把鸡汤推了推。 言以骁迈步跨过长凳,挤到夏初晓和叶恋欧中间,叶恋欧不得不挪过去一点。 “我……手臂还疼,抬不起来,谁帮忙喂我一下?”言以骁左右瞥了一眼。 “我来吧。”夏初晓十分殷勤地说道。 “别别别!”言以骁连忙说道,“你身子还虚弱,不要动那么多。”他直接复制了叶恋欧的那句话。 “那……”叶芙倒是想帮他,不过言以骁立刻又打断了她:“男女授受不亲。”又复制了夏初晓平时常对叶蕖说的话。 不用说,这里只剩下一个人可以喂他,叶恋欧自然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于是,很不情愿地说道:“我来吧。” “有劳叶大哥了。”言以骁诡魅地笑着。 叶恋欧木讷地拿起汤勺,一勺一勺地喂过去,眼睛也没往言以骁那儿看。 夏初晓想此时的叶恋欧一定觉得言以骁很招人讨厌,对,她认识的言以骁就是这么招人讨厌。 这时候,叶蕖端着灵芝鸡汤从小厨房出来。 “你来得正好,”叶恋欧连忙把手中的碗递过去,说道,“你来喂他吧,反正你跟他是迟早的事,不必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了。” 第440章 原来……你是个断袖! “你来得正好,”叶恋欧连忙把手中的碗递过去,说道,“你来喂他吧,反正你跟他是迟早的事,不必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了。” 夏初晓心里一急,眉头都蹙了起来,什么迟早的事?什么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 “我来喂你吧。”叶蕖轻轻笑着,眼眸波光荡漾,柔情似水。 夏初晓瞪着言以骁,胸膛燃烧起一股怒火。 “好啊。”言以骁说,嘴角牵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这时候,夏初晓真想直接把他揍晕过去。 “那这碗汤就给你吧。”叶蕖把她端出来的灵芝汤放到夏初晓面前,面无表情,然后又笑意盈盈地看向言以骁,端起那碗人参鸡汤,勺了一口,递到他嘴边。 “我来喂你。”叶芙和叶恋欧看着夏初晓齐声说道。 随后,叶恋欧抬眸瞪了妹妹一眼:“男女授受不亲。” 叶芙立即反驳道:“我跟夏哥哥也是迟早的事啊。” 叶恋欧说道:“什么迟早的事,你年纪还那么小,不能早恋。” “我不小了!”叶芙嘟起小嘴,气鼓鼓的瞪回他。 “还是叶大哥来吧,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夏初晓笑着说道。 言以骁动作一滞,目光斜向夏初晓。 “是不是烫到你了?”叶蕖立刻问道。 言以骁对她温柔一笑,说道:“没有。” 夏初晓怒目瞪他,这家伙,这些天是不是笑得有点过多了,上半辈子二十几年加起来也没那么多。而且还是对同一个人,气死她了! “夏公子,来。”叶恋欧一勺鸡汤送到夏初晓嘴边。 “谢谢叶大哥。”夏初晓对叶恋欧甜甜地笑着张开嘴巴。 叶蕖继续喂着言以骁,叶恋欧也一口一口地喂起夏初晓来。 叶芙看着他们两对cp一个个甜甜蜜蜜的样子,眯着眼睛,一副了然的样子,忿忿说道:“哥哥,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殷勤了?” “什么?”叶恋欧猛地抬起头来。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殷勤了?”叶芙看着叶恋欧,然后又看了夏初晓一眼。 夏初晓呼吸一窒,叶芙已经猜出她女儿身来了吗? “哥哥,你都二十四五岁了,谷里这个年纪的男人早生两三个小孩了,你却还没成亲。原来……你是个断袖!” 叶芙的话掷地有声。 夏初晓差点没喷出汤来,她居然认为叶恋欧是个断袖?也实在太好笑了。 叶恋欧猛地站起来:“你……你……” 他又看了夏初晓一眼,终是没说什么,他是出过谷见过世面的人,女扮男装的事不是没见过,他第一眼就看出夏初晓是女孩子了,不方便揭穿她罢了。 “不过哥哥,夏哥哥喜欢的是姐姐,我前天都听到他跟姐姐表白了。但是,我们三个,夏哥哥最终选择了谁,还是个未知数!”说着,气鼓鼓地走了。 “芙儿,芙儿……”夏初晓站起来叫道。 这下完了,这两兄妹! “你不用管她,我妹妹这个人就是这样,突然就发脾气,发完脾气很快就不记得的了,没事!小孩子一个。”叶恋欧乐呵呵地拉夏初晓坐下来,“我们继续喝汤。” 第441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几天叶恋欧老往她们这个院子跑,还时不时带来一些东西给夏初晓,对此,叶芙意见很大,两个人老对着干。 今早,叶芙摘了一束小野花送给夏初晓,还没放到夏初晓手里,叶恋欧就抽去一扔,暼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妹妹,这小野花算什么?要送就送大红花。”说着,他一拍手,一盆大红芍药向夏初晓移了过来,这花也确实是茂盛得几乎看不到还有个小厮在搬着。 这样倒显得他豪气十足,气得叶芙直瞪眼。 下午的时候,夏初晓这盆花就被叶蕖盯上了,见她喜欢,还直接开口问夏初晓要,夏初晓也不好拒绝,为了讨好她嘛,就直接送给她了。 到傍晚时候,叶恋欧又来了,叶芙直接把院子的门一关,大声说道:“哥哥,你一个大男人的老跑来我们黄花大闺女的院子不太好吧?” “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告诉爹你们把男人藏院子里了。”叶恋欧一边拍着门一边威胁道。 夏初晓心里一惊,连忙嬉笑着去劝叶芙:“让他进来嘛,他是你哥哥。” 叶芙不理夏初晓,继续对哥哥说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告诉爹你是个断袖。你是桃花谷谷主唯一的儿子,你看爹不打死你。” “你……你……”叶恋欧气得说不出话来,憋屈。 “怎么样?”叶芙昂首挺胸,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叶恋欧想了一下,说道,“你要是对爹我是断袖,我就把你嫁给隔壁张麻子,恶心死你。” “你要是把我嫁给张麻子我就把你的行踪和爱好告诉李胖妞,哥哥,李胖妞对你可是思慕得很呐,让她缠死你。” 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夏初晓只感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好好好,我不进去,你千万别跟李胖妞狼狈为奸啊,”叶恋欧算是怕了她,“我是见大家待在院子里无聊,想带大家去一个好地方的。既然你不让我进来,那就算了,大家别去了。” “去哪里?”叶芙禁不住诱惑,立刻开了门,叶恋欧马上挤了进来,嬉笑着对夏初晓打招呼:“夏公子!” “去哪里啊?”叶芙见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问题,怒目瞪着他。 “待会儿去了就知道了。对了,喊上蕖儿和王公子吧。”叶恋欧径直走了过去。 当他走进言以骁房间的时候,叶蕖正送药过来,他笑嘻嘻地刚想张嘴说话,突然目光落到房间一角——他那盆芍药在那里花枝招展。 叶恋欧顿时变了脸色:“我的花怎么会在你这儿?” 言以骁看了一眼叶蕖,叶蕖又一脸茫然地看向夏初晓,夏初晓条件反射地接力看向叶恋欧。叶恋欧对夏初晓疑惑地皱了皱眉,夏初晓才发现我看错地方了,看他干啥? “呃……”夏初晓搔了搔脑袋,不好交待。 叶蕖也不知道金丝雀是他的,花也是他的,啥都是他的。夏初晓也不知道叶蕖会送给言以骁。 第442章 看星星 叶芙这会儿借机发挥以雪今日之耻了,眯着眼睛看着她哥哥,对夏初晓说道:“夏哥哥,我就说我哥小气了,看吧,一盆花也计较起来了。” “我不是……”叶恋欧不知道如何解释好,怎么说也是说不过两个妹妹的,只好叹了口气,耷拉着脸说道,“算了算了,谁爱谁拿去。” “这就对了嘛。”叶蕖交叉着胳膊不咸不淡地说道。 “想去玩的话跟我走吧。”叶恋欧一甩脑袋,率先走出去。 |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悬挂在上空,月华如水,融融地流淌在静谧的夜里。满天的星星像是无数的金子洒在银幕中,一闪,一闪! 月下,桃花灼灼,树影摇曳。屋顶上齐刷刷地坐着五个人影。 依次是叶蕖、言以骁、夏初晓、叶芙和叶恋欧。 偶尔有萤火虫飞过…… “哥哥,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啊?”叶蕖一脸不屑。 “你是在敷衍我吗?”叶芙又补了一刀,她正托着脑袋,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今晚月圆,星星又又多又亮,我们在屋顶看星星不好吗?”叶恋欧饶有兴致地说道。 “是啊,一眨着一眨的,亮瞎我的眼,”叶芙不咸不淡地说道,“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 “女孩子都喜欢浪漫,你姐妹俩还是母的吗?”叶恋欧不理她们,伸脖子笑嘻嘻地问夏初晓,“夏公子喜欢吗?” “夏哥哥又不是女的。”叶芙说道。 夏初晓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叶恋欧还伸着脑袋看着她,她只好说:“呃……喜欢!” “就说他是个娘娘腔了。”叶蕖白了夏初晓一眼。 “你不想待在这里的话,你先下去吧。”叶恋欧用胳膊推了叶芙一下。 “不下去,我要跟夏哥哥在一起。”叶芙紧紧地抱住夏初晓的胳膊。 “你下去,去厨房拿点桂花糕上来给夏公子吃。”叶恋欧说道。 “有桂花糕吗?”叶芙两眼放光,看得出来是个吃货。 “有啊,快去。” 叶芙嘿嘿地笑着,从梯子上爬了下去。 把妹妹赶走后,叶恋欧马上把屁股向夏初晓那边挪了过来,占了妹妹的位置,并咧着嘴对夏初晓笑。 “不如我唱一首家乡的童谣给大家听吧。”夏初晓说道,毕竟大家除了看星星也没啥事情做。 “好啊好啊好啊。”叶恋欧非常捧场地鼓掌,言以骁看了夏初晓一眼,没说什么。 于是,夏初晓启唇唱道: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边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当夏初晓唱完的时候,发现没人鼓掌,旁边传来呼噜呼噜的打鼾声—— 叶恋欧睡着了! 好尴尬!!! “哥哥!”后面传来一声怒吼,叶恋欧猛地醒来,扭头看过去,是叶芙上来了。 “厨房里根本没有桂花糕!”叶芙走过来,发现叶恋欧坐在夏初晓旁边,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上当的,她使劲力气去拖叶恋欧起来,“哥哥,你坐我的位置了,走开!” 第443章 哥哥,你又看上王公子了? 叶恋欧死赖着不走,叶芙怎么拖也拖不动这么个大块头,不一会儿就累了,气鼓鼓地坐在他旁边。 见叶芙不高兴,夏初晓笑着说道:“我们挪过去一点,芙儿,你坐我旁边吧。” 于是,夏初晓催着言以骁和叶蕖挪过去,叶芙马上高高兴兴地插在夏初晓和叶恋欧中间,轮到叶恋欧一脸不开心了。 “不如,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叶蕖虽说“大家”,但眼睛是看着言以骁的,她不过就是想讲给言以骁听的。 “好啊。”大家笑着说道。 “鬼故事!”叶蕖沉声冷冷地说道。 夏初晓和叶芙脸一抽,面面相觑,默默地低下头去,叶恋欧也皱着眉头搔了搔脑袋,只有言以骁脸色无异样,好像失忆了连鬼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叶蕖暼了他们一眼,开始讲她的鬼故事:“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们附近,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其实夏初晓好想捂住耳朵,但是礼貌起见,她还是装作很认真很有兴趣地听,而且她还要讨好叶蕖的呢。 叶芙紧紧地抱着夏初晓的胳膊,靠在夏初晓身上,夏初晓拖着她往言以骁身上移了移。言以骁淡淡地看了夏初晓一眼,夏初晓立刻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突然!地面上伸出一只手……” 夏初晓心里一紧,碰碰跳着。这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碰了一下—— 夏初晓的心差点从身体里跳出来,条件反射地,她马上把手抽回来,扭头看了一下——还好,是人的手,叶恋欧的大手有意无意地移了过来。 言以骁似乎感觉到夏初晓的异样,他瞄了夏初晓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微微向后仰了一下身子。 下一刻,他就皱着眉看着叶恋欧,说道:“叶大哥,你握着我的手干嘛?” 听了言以骁的话,叶蕖也不再讲下去了,冷冷地看向叶恋欧。 叶恋欧一慌,才发现自己握错手了,连忙把手缩回来,说道:“你的手怎么在这里?” “我觉得这个姿势坐舒服一点,我有伤在身,”言以骁说着,勾唇诡魅一笑,“叶大哥的手怎么这么长?” 叶恋欧:“我……” 叶恋欧不知如何解释,糗大。 “哥哥,”叶芙用怀疑和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你又看上王公子了?” “我……我没有!”这会儿,叶恋欧更糗了。 叶蕖警惕地瞪着他:“哥哥,对待感情可不能三心二意的,喜欢夏公子就喜欢夏公子,干嘛又转移目标?” “我真的没有。”叶恋欧连忙解释。 “没有最好,可不要让我看见你再对王公子居心不良。”叶蕖警告道。 叶蕖气鼓鼓地不再说话,这故事自然也是讲不下去了。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这时,言以骁开口打破沉默:“你们桃花谷的人都不与外界联系的吗?” 叶蕖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除了我爹和我哥哥,谁也没有出去过。” “哦?你们不 第444章 还是失忆好,无忧无虑! “不是,”叶恋欧接过话,“是只有我们家的人才知道怎么出去。” “怎么会这样?”夏初晓说道,她觉得很好奇,谷里的人竟然不知道怎么出去,这是怎么回事? 见夏初晓有兴趣,叶恋欧便跟他们讲起来:“桃花谷是我们叶家先祖发现的,因为厌世,所以就隐居在这里。后来有一些遭遇劫难掉下悬崖的人被叶家的人救了后就在这个地方避世,一代又一代繁衍下去。” “但也有一些人红尘未了,”叶芙抢过话,说给夏初晓听,“到外面的世界去惹了事,给桃花谷带来一次劫难。从那以后,桃花谷便布下桃花阵,只有我们叶家的人才知道如何破阵出去。” “看到这月圆之夜的满天星斗没有?”叶蕖指着天空,补充说道,“我们是根据这个星斗的分布转移布下桃花阵的。” 夏初晓和言以骁抬头看着星罗棋布的夜空,夏初晓没想到她晕倒前看到的桃花林竟是他们桃花谷的结界——桃花阵。 “那……”夏初晓探出脑袋弱弱地问一句,“如果有人误闯了桃花谷,又红尘未了不想留在这里怎么办?” 叶蕖眼睛一眯,眸子顿时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生硬了,用手在脖子上一划:“杀!” 夏初晓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脖子一阵凉意,连忙把脖子缩回来,然后偷偷看了一眼言以骁,他却好像啥也没听到一样,脸上毫无波澜。 唉,还是失忆好,无忧无虑! “其实我也想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叶芙说道,一脸憧憬的样子,又叹了口气,“爹就是偏心,只带哥哥出去,不让我和姐姐出去。讨厌爹!”说着,嘟起小嘴。 突然,背后一个沉哑严肃的声音响起:“你讨厌谁?” 他们几个齐刷刷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六十岁上下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负着手站在后面,衣袍与发丝在夜风中飞舞,严厉的脸一般浸在月光下,一般藏在阴影里,让人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因而心生敬畏。 “爹!”那三个人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他们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慌张。 “谷主?!”夏初晓和言以骁也唤了声。 来了桃花谷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谷主,他穿着华丽的衣袍,一身正气的样子,跟叶恋欧截然不同,叶恋欧穿着短褐,跟外面的农夫别无二样。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我把外人带进桃花谷!”叶谷主看着他们,眼里透着愤怒的光,声音凌厉。 “……” 完了,这次被谷主发现可不像上次被叶恋欧发现那么简单了。 “怪不得家里的药材少了那么多。” 他是检查发现少了药材才留意起他们来的。 “谷主,你不要怪他们,他们不过是遗传了你救死扶伤,乐善好施的好品格罢了。”夏初晓笑着把他吹捧一番,看他还怎么好意思怪我们。 “爹,不就是一点药材嘛,你那么小气,一点都不像我们。”叶恋欧嬉笑着走过去,学着妹妹们的话准备缓解一下氛围。 不过,叶谷主似乎没那么容易被ko,他怒吼着:“放肆!你是爹还是我是爹啊?我竟然要像你们?” 第445章 耻辱,真是耻辱 不过,叶谷主似乎没那么容易被ko,他怒吼着:“放肆!你是爹还是我是爹啊?我竟然要像你们?” 叶恋欧顿时被喝住,脚步再也不敢抬了,垂下头不敢再做声,叶芙倒是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见大家一脸严肃,她也连忙收敛笑容。 “多少钱?”言以骁问道。 叶蕖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我们桃花谷自给自足,不用钱币的。” 好像是这样,出去的时候夏初晓也没看到有商铺小摊什么的,而且他们又不能出谷,自然银子再这里没用,他们过的是最原始的生活。 “那不一定,”叶恋欧突然插嘴,“我和爹不就会出谷吗?我们还得卖药材才能有银子买东西回来,你们两个不是每次都要我们带新鲜玩意儿回来吗?没钱怎么买?” “……”叶蕖冷冷地看着他,眼里似乎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王公子一看就知道家财万贯,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少,几个钱也不在话下,嘿嘿,”叶恋欧顶着叶蕖犀利的目光,继续厚脸皮地说道,“王公子那份费用,方便的话,结一下。至于夏公子呢,就算了。” “哥哥,”叶蕖立刻怒气冲冲地反驳他,“爹这些年来救死扶伤,乐善好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呢?” 叶恋欧:“……” “桃花谷少主品德真差!”叶蕖鄙视了他一眼,气得他干瞪眼。 “呸!”叶芙还啜了一口。 落井下石! 其实叶蕖不过和夏初晓一样吹捧她爹,让她爹不好意思怪大家罢了。 叶谷主终于平复了一些怒气,在他们的斗嘴中不知如此说好,只是清了清嗓子,让他们静一下,别忽略了这个爹的存在。 他看着叶蕖说道:“呃……你哥哥他不是这个意思,一点药材确实不算什么。” 人总是要称赞的,叶谷主也不好意思怪他们了,显得自己小气。 “就是嘛!”叶蕖舒了口气对她爹笑了笑。 叶谷主也对他舒展一下眉头,后来发现不对,自己好像给他们转移话题了,才又怒吼道:“爹是在跟你们计较药材么?爹的意思是你们不该偷偷地带外人进桃花谷。” “爹,他们可不是外人,”小女儿叶芙乖巧地笑着走过去拉着父亲的手撒娇,“他们啊,是你未来的女婿。” “什么?”叶谷主皱了皱眉。 “爹,爹,”叶恋欧走过去报告道,“不止是女婿,还有媳妇。” 完了,关键时刻,叶恋欧终于把夏初晓的身份拆穿了。之前是对他两个妹妹,他没必要揭穿她的身份,现在是对他爹,一个能为他们婚姻大事做主的人,所以,他赶紧说出夏初晓是女子的身份。 夏初晓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叶谷主眯着眼睛看向夏初晓,那锐利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看穿。 “哥哥,你竟然想要夏哥哥做你妻子,耻辱,真是耻辱,”叶芙怒气冲冲地盯着叶恋欧骂道,然后走近叶谷主,“爹,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哥哥是个断袖!” 第446章 当桃花谷的少夫人和姑爷是这么容易 “你才是断袖呢,不,你是磨镜,”叶恋欧急了,他反驳道,“爹,夏公子,不,夏姑娘是女的!” 顿时,夏初晓觉得一股凉风吹来,气氛骤然冷却! 夏初晓低着头地站在那里,接受她们姐妹俩的审视,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知所措,那种骗了人被拆穿的感觉,很不自在。 可是,夏初晓也是为了保护自身才扮成男人,一旦被误会了,就很难有合适的机会再向别人坦白了。 一开始,夏初晓以为第二天会走,也无所谓,但是看到言以骁在那里的时候她又想留下来,可又害怕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后叶芙会一气之下把她赶走或者杀了,因为叶芙留她是有目的的。当事情越发展下去的时候,就越难坦白了。 她,伤害叶芙的感情了! “你……真的是女的吗?”叶芙看着夏初晓,那双清明水灵的眼眸蒙上一层阴翳。 “对不起,芙儿。”夏初晓抬眸看着她,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叶芙眼眶里泛出一点晶莹,表情既委屈又生气,撅着嘴从梯子上跑了下去。 “芙儿。”叶谷主叫了一声,但叶芙没有回头。 叶恋欧又笑着安慰夏初晓:“不用管她的,小孩子,很快就没事了。” “可是……”夏初晓看着叶芙伤心的样子,自己也很难过。 “原本她跟秦二哥好的,见了你之后又冷落人家了,看吧,明天她又去找秦二哥了。”叶恋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当真是这样就好了,那夏初晓也放心。 “哼哼!”叶谷主又清了清嗓子,证明他的存在,“你们以为,当桃花谷的少夫人和姑爷是这么容易的吗?” 夏初晓:“……”求求你,千万不要容易啊,我可不想当什么桃花谷少夫人。 言以骁:“……” 叶恋欧看了夏初晓一眼,不满地说道:“爹,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这是桃花谷的规矩。”叶谷主瞪了他一眼,拒绝了他的讨价还价。 “爹,你尽管放马过来,我们王公子天资聪明,无所不能,一定能通过你的重重考验的。”叶蕖自信满满地看着言以骁。 言以骁就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有信心的,而夏初晓就是一看就知道会失败的吗? 幸好是规矩,这样叶恋欧就求不了情了。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让夏初晓输得更难看一些吧。 | 从那以后的几天夏初晓都起得很晚,现在已是日上三竿,吃完早餐后她便开始聚众斗地主。因为叶谷主说了,做桃花谷少夫人必须勤奋贤淑,射、棋、画、厨、绣无所不能,她现在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夏初晓站在院子中央一声吆喝:“阿花,阿草,芙儿,斗地主啦!” “来啦!”三个人从各个屋子跑出来。 阿花阿草是这个院子里的两个丫鬟,芙儿正如叶恋欧所说,过两天就没事了。第一天的时候见面还是有点尴尬的,不过后来在夏初晓引荐的斗地主游戏的吸引下,她又跟夏初晓玩在一块儿了。 第447章 聚众斗地主 斗地主这游戏就是好,多少人都能玩。游戏是夏初晓教给大家的,纸牌也是她自己画的。奇怪的是叶恋欧,见夏初晓这样不争气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反倒是听之任之,有时候还跟他们一起玩,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主意,好像对夏初晓自信满满的。 至于言以骁,活把夏初晓气死,桃花谷的姑爷需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几天叶蕖给他抱来一堆砖头厚的书,他正闻鸡起舞、悬梁刺股地刻苦钻研呢。 夏初晓怒:看来这家伙真的是不想走了,没错,失忆的人在这里活一辈子最好不过了,你就好好待着算了。 “来来来。”四个人围在石桌旁玩起了斗地主,这时候,叶恋欧也来了,见大家玩得欢,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自从被揭穿身份后,夏初晓就只好打扮回女孩子了,叶恋欧也来得更勤了。 几局牌下来,叶恋欧老赢,叶芙老输,这让叶芙很不开心,于是,她开始找点别的事来奚落他了。 叶芙一边摸牌一边冷冷地暼了叶恋欧一眼,说道:“哥哥,夏姐姐是个磨镜,你确定要娶她吗?她喜欢我姐。” 呃……夏初晓有点尴尬了,她不是磨镜好不好?但她这个时候这样回答岂不显得很想嫁给叶恋欧? “大人的事,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叶恋欧目光落在自己的牌上,一脸得意,还翘着二郎腿抖了起来,估计又摸得一手好牌了。 “明天爹的考核,我看夏姐姐也是不能通过的,你还是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能不能通过还不知道呢。”叶恋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夏初晓无语,考核的人是她耶,她要是不想通过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叶恋欧哪来的信心? “我要是不能通过的话,怎么办?”夏初晓把脖子伸过去,弱弱地问了他一句,顺便偷看一眼牌。 “放心吧,你一定会通过了。”叶恋欧说道。 听了他这么说,夏初晓感到忧心忡忡,他真的有办法? “谷主让夏姑娘绣的鸳鸯帕,夏姑娘好像还没开始绣哦。”叶芙的丫鬟阿花说道。 没错,这几天夏初晓一直都跟他们一起吃喝玩乐,从来没人看见她做女工,所以要说她明天能绣得出来,那简直是奇迹。 叶恋欧笑嘻嘻地看着夏初晓,说道:“不用担心,李胖妞已经替你绣好了。” 不是吧?给她找了枪手!怪不得信心满满的。 “哥哥,李胖妞倒是可以通过各项考核,你干脆娶她算了,我觉得你跟她挺配的。”叶芙嘲讽道,扔下手里三对牌。 叶恋欧斜眼瞟了她一下,淡淡说道:“张麻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是桃花谷姑爷的最佳人选啊,跟你倒是郎才女貌。” “别跟我提他!”叶芙怒声说道。 “炸!”叶恋欧兴奋地跳起来,把两张王牌狠狠地扔在桌子上。 “又炸了!”他们几个一脸不开心。 夏初晓眉头蹙了起来,不对啊,她刚才偷看的时候明明看到他只有一张王牌的。 第448章 第一项考核——射箭 叶芙往叶恋欧背后看去,好像发现了什么,皱着眉头愤怒地说道:“哥哥,你作弊!你后面还有一张王牌。” “我……”叶恋欧笑嘻嘻地,打算糊弄过去,“怎么会有这么多王牌呢?我也不知道啊。” 叶芙把那张王牌拿出来,然后又抓着他从他身上搜出好几张王牌,气冲冲地说道:“这分明就是你自己照着画的。你作弊最厉害了,从小到大爹考核什么你都作弊,桃花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少主呢?” “你……”叶恋欧也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玩了!”叶芙把纸牌一扔,生气地走了。 “小姐!”阿花阿草叫了声。 夏初晓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想不到斗地主也不欢而散。 “你不用管她,真小气,玩纸牌也那么较真!”叶恋欧对夏初晓说道。 夏初晓:“……” “我们继续。”他收起牌重新切牌。 夏初晓一挑眉:你都出千了,这游戏还怎么继续啊? “呃……我要去看看二小姐。”阿花走了。 “我……要给大小姐煮汤了。”阿草走了。 “我……去监督她们!”夏初晓也走了。 留下叶恋欧站在风里,一片枯叶飘悠悠地盘旋而下! 谁跟出千的人玩? | 终于到了考核的日子,这一天得早早起床,但是为了给叶谷主留下不好的印象,夏初晓还是迟到了。 这会儿,叶谷主坐在叶家大院子中央的评审台旁,左右两边站着几个家丁和丫鬟,叶恋欧站在他爹背后。 “对不起,迟到了,哈哈,不习惯早起。”夏初晓笑嘻嘻地说道。 叶谷主默不作声,但脸色阴得不太好看。 “爹,是我们把时间定得太早了。”叶恋欧忙解围。 “废话少说,马上开始第一项考核吧。”叶谷主沉着脸冷冷地说道。 他们的管家站了出来,说道:“今天一共有五项考核,一项两分,第一项射箭,射中两分,不中零分。现在开始。” 一说到考试夏初晓都感觉有点紧张,虽然自己的目标是零分,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总会不自觉得紧张起来。 一个丫鬟把弓箭拿给夏初晓,夏初晓的弹弓射得那么准,射箭当然也不在话下,瞄哪中哪,分毫不差。 原以为是射箭靶,谁知道一个家丁拿着一个苹果战战兢兢地走到对面,一双眼睛看着夏初晓似乎要掉出眼泪来,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颤抖着把苹果放到头顶,因为害怕,几次苹果都滑落下来。 几个丫鬟窃窃私语: “他到底用什么洗的头发,如此顺滑?” “待会儿我们去问问。” “我怕他活不到待会儿了。” 大家一致认为,夏初晓很可能一箭将他毙了。 叶恋欧不耐烦地说道:“再不放上去你就举在心脏让老子射一箭。” 那个家丁哭着说道:“少主不要啊,小的这就放上去。” 经过一番努力,那个家丁终于把苹果稳稳地放在头顶了。 夏初晓拿起手中的弓,搭箭。 第449章 第二项考核——对弈 “等一下!”对面的家丁叫住夏初晓,说道,“让我再看她一眼。” 说罢,转头看一眼旁边的一个丫鬟,丫鬟们个个神色紧张,依依不舍,有种生死别离的感觉。 最后,家丁满足地收回目光,大义凛然地说道,“来吧!” 夏初晓鼓足力气,一拉弓,目光落在他脚下,因为夏初晓并不想射中苹果,也不想射死他。 说真的,弓箭要用的力气比弹弓大多了,要射远的话夏初晓也办不到,只好射到他脚下吧。 “嗖——”箭飞了出去。 “爹,请喝茶。”叶恋欧在这一瞬间端着一杯茶挡到他爹前面。 箭稳稳地落到那个家丁的脚下,出乎夏初晓意料的,那个家丁马上拔出箭插在自己头顶的苹果上! 夏初晓和其他人顿时目瞪口呆,空气出现了短暂的凝固。 当叶恋欧移开身子的时候,叶谷主清清楚楚地看到箭射中了苹果! 叶恋欧轻轻咳了两声,在场的丫鬟家丁马上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欢呼道:“中了,中了,夏姑娘好厉害啊!” 管家没有说话,叶恋欧瞪了他一眼,他也只好跟风,有力无气地说道:“好厉害!” 叶谷主还是一脸茫然,但见在场的个个都像是亲眼所见夏初晓射中了一样,他也只好默认了,举起手中两分的牌。 “我……”夏初晓无法解释。 当全场都认定她射中的时候,她也怎么说得了自己不中呢? “原来你那么厉害,真是深藏不露啊。”站在叶谷主背后的叶恋欧连忙打断夏初晓,给夏初晓丢了个眼色。 管家站出来大声说道:“第一项考核,射箭,得两分。接下来是第二项考核,对弈。” 下棋夏初晓可是一窍不通啊,就是对方放水,她也寸步难行,他又怎么帮她? “夫子,你来了?”叶恋欧的声音打断了夏初晓的思路,他走了过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由一个丫鬟扶着走了过来。 “哈哈,叶谷主,你真是越来越年轻了。”老者眯着眼睛看向叶恋欧。 叶恋欧搔了搔脑袋,一脸尴尬:“夫子,是我,我是恋欧,我爹在那儿。” 老者把那线形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伸着脖子仔细地瞧了瞧,说道:“是少主啊?” “是啊,夫子,别来无恙。” “老了,老了,眼睛越来越昏花了。”老者摇了摇手,无奈地说道。 “但夫子的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湛啊。”叶谷主走过来,扶老者过去。 叶恋欧走到夏初晓旁边,小声介绍道:“我和我爹的老师,虽然棋艺精湛,但老眼昏花,你不用担心。” 他这么说夏初晓就更担心了,他该不会又使出什么花招让她赢吧? 内心掠过一阵惶恐。 这时,家丁已经把桌子抬出来,这张桌子是用白布盖住的,桌布上面画着棋盘。 叶恋欧又走过去替他爹把老者扶到桌子前坐下来,然后对夏初晓伸了伸手,示意她过来坐下。 第450章 老夫输了! 这时候,丫鬟把棋子摆了上来。叶谷主已经回到他原来的座位上观战,而叶恋欧则直接坐在他们旁边。 “你坐在那儿干嘛?”叶谷主皱着眉头看着叶恋欧。 叶恋欧笑着对他爹说道:“很久没见过夫子对弈了,我坐近一点看看高手对决,再重新学习一下棋艺。” “好事,好事。”老者乐呵呵地说道。 听他这么说,叶谷主也不再理会,让他坐到那儿去。 夏初晓纳闷:什么高手对决,我秒败给你看。 对弈开始,家丁把黑子分给夏初晓,把白子分给老者。看着手中一模一样的棋子和桌上一模一样的方格,夏初晓真的不知道如何下。 于是,夏初晓随意把棋子放到一个地方,老者把他的一个白子放到夏初晓下的黑子旁边。夏初晓又随意放了一个棋子下去。这时候,奇迹出现了—— 夏初晓刚想抬手,她的那只棋子就在她抬开长长的衣袖之前移到另一个格子去了。 什么鬼? 为什么会这样?除非…… 夏初晓睁大眼睛一看,果然黑子是用磁铁磨做的! 叶恋欧的手正伸在桌子下拿着另一块磁铁来操控夏初晓的棋子,只要她一下错,他就会马上纠正过来,而且那桌布长到地上,根本没有人能看出他在做手脚。 古人的衣袖那么宽,真适合作弊。 夏初晓无奈地看了叶恋欧一眼,他对夏初晓狡黠地笑了笑,夏初晓又看了一眼老者,他有点老眼昏花,基本上看不到棋子在动。 夏初晓也不好意思明里让叶恋欧露出马脚下不了台。不过,夏初晓觉得叶恋欧是赢不过自己老师的。 果然没下多久,夏初晓的棋子就被团团围住,叶恋欧的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 夏初晓心里暗笑:这回,我们要输了吧? “阿嚏!”叶恋欧打了个喷嚏,头一垂,用手一掩。 夏初晓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当叶恋欧抬起头来的时候,夏初晓仔细观察了一下——棋盘角落里的一个白子不见了! 夏初晓微微斜过脑袋,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叶恋欧,他挑了挑眉,得意洋洋地看了夏初晓一眼。而那位老者的目光却一直盯在围住夏初晓的那团棋子上,两眼依然笑着两条弯线。 夏初晓又往叶谷主坐着的地方看过去,他正悠闲地喝着茶,等待一个结果。 之后,黑子势如破竹,当老者把手放到那个角落的时候,发现那里埋伏的棋子不见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说道:“看来是我老糊涂了,怎么记得这里还有一颗棋子?” “夫子,这里一直没有棋子啊,我正在看着呢。”叶恋欧笑嘻嘻地说道。 “完了,完了,”老者摇摇头,“老夫输了。” 叶恋欧兴奋地嚷道:“爹,夫子输了。” 叶谷主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忙把茶杯递给丫鬟,站起来,说道:“什么?夫子输了?” 老者也站了起来,叶恋欧扶着他一边走向叶谷主,他捋了捋胡子,说道:“看来,老夫已经不适合跟人对弈了。” 第451章 第三项考核——作画 “夫子言重了,或许是夫子今天状态不好,辛苦了!”叶谷主迎面走来,对他拱了拱手,转身对下人说道,“送夫子回去休息。” 一个丫鬟走过来,搀扶着老者退场。 叶谷主走回评审席,举起两分的牌。 管家站出来大声说道:“第二项考核——对弈,得两分。第三项考核——作画,现在开始!” “走吧,移步那边凉亭,给我爹画像。”叶恋欧带夏初晓过去。 “现场画人物像啊?”夏初晓问道。 “对,不过你不用担心,一切安排得妥妥的。”叶恋欧在夏初晓耳边轻声说道,又补了一句,“别看我爹一脸严肃,他特臭美,很喜欢画像。” 看不出来! 人物像,夏初晓倒是会画,只是,他们肯定不满意罢了。 来到石桌旁,宣纸已经铺开,一个丫鬟把墨磨好。 叶恋欧走到叶谷主身旁,教他把姿势摆好。他把一把弓箭塞到他爹手里,一边摆弄他爹的手脚,一边说道:“迈开双腿,对,拉弓,这个姿势特别威武”。 “我怎么觉得这个姿势好像摆过了。”叶谷主说道。 “没有没有,”叶恋欧连忙道,“爹,就这样,把弓拉满,不要动。注意表情,来点杀气。” “这个姿势太累了,换一个算了。”叶谷主不满地说道。 “别,”叶恋欧连忙伸手阻止,“就这个,特别英武,娘一定喜欢。” 一听到叶恋欧说他娘喜欢,叶谷主就更加有力量了,脚步迈得大大的,弓拉得满满的,脸上杀气腾腾。 这个拉弓射箭的姿势虽然英武,但太累了吧?看着看着夏初晓便觉得好笑了,叶恋欧也太会坑爹了吧? 夏初晓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毛笔,蘸了蘸墨,认真地看了叶谷主一眼,便下笔了。 时间慢慢地流逝,叶谷主额头上汗涔涔,一个丫鬟不停地帮他擦汗,还有丫鬟站在一边为他扇风。渐渐的,他的手脚由于力量不支,微微颤抖了起来。 “好了没有?还要多久啊?”叶谷主问道,由于力量不支,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沉哑了。 “马上好了。”夏初晓回答道,加快动作。 “爹,坚持!”叶恋欧在一旁为他打气。 没多久,一张q版杀气腾腾的叶谷主就跃然于夏初晓的宣纸上! “好了。”夏初晓搁下笔,说到画画,她只会画q版的。 叶谷主听到夏初晓说好了,舒了一口气,收回脚步,由于脚都站僵了,他差点因为没站稳倒下,幸好有丫鬟扶住。 那个丫鬟把他扶到椅子上,接着,另外的丫鬟马上给他递来一杯茶,他接过茶,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快拿过来看看。”叶谷主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画得多帅。 “好咧。”叶恋欧乐呵呵地走过来验收夏初晓的成果。 夏初晓扇了扇画,好让墨迹快点干。 当叶恋欧看到画的时候,“噗嗤”笑出声来,轻声说道:“我爹要的英武效果,怎么成了搞笑效果?” 第452章 第四项考核——厨艺 “我就这水平。”夏初晓表现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快点。”叶谷主催促道。 “来了,来了。”叶恋欧连忙卷起夏初晓的画,塞进袖子里,接着又从袖子里滑出另一副画,拿在手里,然后转身走向叶谷主。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看得夏初晓目瞪口呆。 “爹,你看,画得多威武,太像爹了!”叶恋欧一边夸奖一边摊开画像。 叶谷主看着画,眉头一皱,把画反过来给夏初晓看,大声说道:“我摆那么久的姿势结果你只画了一个头?” 夏初晓:“……” 看到那画,夏初晓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画的确实是从她这个角度看到的脸,也是确实是那个杀气腾腾的表情,确实画得挺像的,也确实只画了一个头。 叶恋欧连忙解释道:“爹,这不是怕你坚持不下去吗?赶紧搁笔了。要不然啊,你那英武的动作,迈开的大长腿也会画下来的。” 叶恋欧说的也没错,夏初晓画的时候看着叶谷主这个姿势都替他觉得累,见他汗涔涔,恨不得马上画好,太辛苦了。 叶谷主不满地说道:“既然只画一个头那我干脆坐着不就得了吗?” “爹,你坐着能表现出这样威武的表情吗?坐着画那是死气沉沉,就不是杀气腾腾了,”叶恋欧解释道,“要配上道具和动作出来的表情才自然嘛。这么好看,难道你还不满意?” “……”叶谷主不说话,似乎感觉儿子说得挺有道理的。 叶恋欧转身把画给大家看,问道:“大家说,多少分?” “满分两分。”下人们齐声回答。 “爹,你说呢?”叶恋欧嬉笑着问他爹。 大家都说两分了,叶谷主自然也没啥好说的,只好默默地举起两分的牌。 管家看到举牌了,马上跳出来报:“第三项考核——作画,得两分。第四项考核——厨艺,现在开始!” 叶恋欧走过来,对夏初晓说道:“走吧,到厨房那边去。” 夏初晓点点头。 叶谷主走在前面,一干人跟着后面。叶恋欧走在夏初晓旁边,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们走过回廊,穿过一道小门,就到了厨房。 厨房里的人见他们进来,向叶谷主行礼,然后站到一边去。 “厨房里真是什么材料都齐了,”叶恋欧伸着脖子看着厨房里摆好的各式各样的食材,乐呵呵地对叶谷主说道,“爹,你想吃什么?” “红烧鱼。”叶谷主背着手淡淡地答道,目光落在一个养着好几条鱼的水盆里。 “好咧。”叶恋欧说道,伸手到水盆里抓起一条鲤鱼扔到另一个空盆里端到桌子上,然后转过身轻声自言自语,“我就知道你最喜欢吃红烧鱼了。” 果然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他老师棋艺很好,但老眼昏花,于是他就用磁铁做棋子替夏初晓上,还出千偷棋子。他爹 第453章 红烧鱼烧焦了 “爹,你先喝茶,待会儿夏姑娘做好了红烧鱼再呈上给你尝尝。”叶恋欧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他爹走出去,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刚迈出门口,叶恋欧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来,对夏初晓说道:“我先把鱼弄死吧,我怕你下不了手。”说着,叶恋欧给夏初晓一个暖暖的笑容,夏初晓也对他微微一笑。 下一刻,叶恋欧转过头去,捞起那条鲤鱼,对它露出狰狞的表情,然后一刀劈下去,那条鱼已经被他敲死。接着他又转头对夏初晓笑了笑,说道:“夏姑娘,你先做红烧鱼,半个时辰后我再过来看看。” “好。”夏初晓说道。 叶恋欧走出去后,厨房里就只剩下夏初晓一个人了。 红烧鱼?她真的不会做。 夏初晓把鱼洗干净,打了鳞,去了肠,再下点盐、酱油、辣椒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配料去腌一下,其实有一些配料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接着,夏初晓拿来一些柴堆起来,点着火,把鱼插在木棍上,再架在火上方烧烤。 夏初晓坐在矮凳上,抱着腿,呆呆地守着那条火光里的鱼,也许是今天起得比平时早,现在到中午了便开始犯困了。看着燃烧的火苗,夏初晓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初晓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叫她。醒过来后,她发现叶恋欧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她插鱼的那根木棍,看着她那条鱼哭笑不得——她的鱼已经烤得跟黑炭一样了。 “哇!烤焦了?”夏初晓瞪大眼睛。 “你打算让我爹尝一下你这条红烧鱼?”叶恋欧无奈地笑着说。 “我……我不会做红烧鱼。”夏初晓不好意思地说道,尽管不愿意得分,但还是觉得有点囧。 “没事没事,桃花谷少夫人不需要下厨,我们这儿厨娘多的是,你只要会吃就好了。”叶恋欧挥挥手,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安慰着夏初晓。 夏初晓:“……” 说到桃花谷少夫人,夏初晓心里觉得一阵内疚。 她知道叶恋欧对她好,但是她心里放着言以骁,不希望被叶恋欧误会什么。 于是,她鼓起勇气来向叶恋欧坦白:“呃……叶大哥,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既通不过考核,也没想过要嫁给你。” 听了夏初晓突如其来的话,叶恋欧垂下眼帘,也许他早有心理准备,但从她口里说出来,他毕竟还是不高兴的。 沉默了一会儿,叶恋欧又笑着抬起头来,说道:“没关系,感情可以成亲后再培养,不是很多夫妻成亲前都不认识的吗?放心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叶大哥,我知道你很好,但是……” “不说这个。”叶恋欧打断了夏初晓,然后拍了两下掌,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条真正的红烧鱼。 这条鱼色泽鲜艳,油光泛泛,香味远飘,看得夏初晓都快流口水了。 “这就是你做的红烧鱼,快端过去给我爹吧。”叶恋欧说道。 又偷天换日了! 第454章 我让你去死你咋不去呢? “这样,好吗?”夏初晓弱弱地问了句。 叶恋欧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还是我帮你端吧。” 说罢,他端过红烧鱼走在前面,夏初晓也跟了过去。 来到大院子里,叶谷主正坐在凉亭里吃着茶点。 “爹,美味的红烧鱼来咯。”叶恋欧老远就喊着,一脸得意。 叶谷主放下手中的糕点,望了过来,那条红烧鱼正冒着响起,他眼里尽是馋色。 叶恋欧把那盘香喷喷的红烧鱼放到叶谷主前面,丫鬟给叶谷主递上一双筷子。叶谷主接过筷子便迫不及待地准备尝一尝。 当筷子触到鱼的时候,他突然皱了一下眉头,紧紧地盯着那条鱼,好像发现了什么,然后放下筷子,脸上的欢喜全无,换了一脸的愤怒,对夏初晓沉声说道:“我刚刚给你的明明是鲤鱼,怎么现在熟了倒变成草鱼了?” 夏初晓:“……” 夏初晓和叶恋欧面面相觑,这时候真的无话可说了。 还没等叶谷主发飙,门口闯进了一个胖得跟水桶一样的姑娘,她朝叶恋欧跑了过来,满脸的欢喜甜蜜,高兴得找不到眼睛,跑起来肉肉上下抖动,娇声喊道:“少主~” 叶恋欧打了个哆嗦。 那胖妞跑过来就抱住叶恋欧的胳膊,说道:“你让我绣的鸳鸯帕,下人过来取,我不给,我要亲自给你送来。” 叶恋欧厌恶地推开她的手,说道:“李胖妞,谁让你过来的?我爹在,你矜持一点。” 这副身材夏初晓也猜得到是李胖妞了。 听到叶恋欧这样说,李胖妞这才注意到叶谷主的存在,松开手,对叶谷主行礼问好:“谷主好!” 叶谷主微微点点头,然后问道:“李胖妞,你说少主让你绣鸳鸯帕?” “对啊,他让我绣鸳鸯帕送给他,他是什么意思嘛?”李胖妞羞涩地扭着身子,偷偷瞄了叶恋欧一眼。 叶恋欧瞪着她,又急又气,小声说道:“我让你去死你咋不去呢?” 李胖妞嘟着小嘴一脸委屈。 “叶恋欧!”叶谷主愤怒地喊道,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东西都跳了一下。 李胖妞吓了一跳,一脸茫然。 叶恋欧:“爹……” 李胖妞:“谷主……” “臭小子,别以为能把老子给忽悠了。”叶谷主指着叶恋欧骂道。 这时,下人来报:“谷主,你之前的画像确实少了一幅。” “哼!”叶谷主两眼一眯,重重一吸气,说道,“我就说这画像怎么那么眼熟,果然是偷了我两年前画的一幅。” “还有,”家丁拿出一颗黑棋子,说道,“这是刚才对弈的黑子,白子少了一个。” 叶谷主拿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黑子果然是磁铁做的,白子确实被他偷了一个。 他把棋子狠狠地扔到地上,指着叶恋欧,大骂:“叶恋欧,从小到大,每次考核你都作弊,现在,你还帮着别人来作弊。你怎么能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做桃花谷少夫人呢?” 第455章 我不是废柴 叶恋欧见他爹说夏初晓什么都不会,顾忌地看了夏初晓一眼,然后说道:“爹,我们桃花谷尚武,以箭术为主,什么琴棋书画的狗屁东西根本没用。桃花谷有男人守护,桃花谷的夫人只要负责传宗接代就行了,如果真的需要学点什么,成亲以后不是也可以学的吗?” “你也知道桃花谷以箭术为主?放眼望去,我们桃花谷哪个女子不会射箭?”叶谷主瞠目反问道。 叶恋欧不服,对他爹说道:“好!那夏姑娘就射一个给你看看。” 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表情痛苦又无奈,好像后悔开口太快了,不应该这样说,怕夏初晓待会儿出丑。 不过,他还是走过来鼓励夏初晓说道:“来吧,射一个给我爹看看。不用怕,尽量瞄准目标就好了。” 叶恋欧走过去,拿来一个苹果,放到假山上面,然后自己跑得远远的。 果然,还是对她没信心,不敢自己站过去顶着苹果,怕她误射了他。 夏初晓露出狡猾的表情:好啊,既然你怕我射中,那我就偏要射中你。 她接过家丁递过来的弓箭,嘴角一勾,诡邪一笑。 夏初晓搭上箭,拉弓,松手,瞄准——故意偏了几度,朝向叶恋欧。 “嗖~”箭飞了出去,大家的脑袋也随之一转,只是一瞬,箭就稳稳地插在叶恋欧的发冠上。 “爹,爹,中了!”叶恋欧高兴极了,飞快地奔向他爹。 “别过来!”叶谷主慌忙伸手阻止,差一点叶恋欧头上的箭就戳到了叶谷主。 叶恋欧停下脚步,指着自己头顶的箭,说道:“爹,你看,中了,我刚刚就是让她射这里的。” 夏初晓:“……” 呵呵,机智如他,瞬间化解各种危机。 叶恋欧,让大家膜拜一下吧! 叶谷主看了一眼那只安然无恙地躺在假山上的苹果,问道:“你真的让她射发冠?” 不是射苹果吗? “对啊。”叶恋欧点点头,穿在头顶的箭也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惹得丫鬟们掩嘴笑。 “那那个苹果是……”叶谷主指了过去。 叶恋欧扭头看过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我的苹果在这里啊?刚才我想吃苹果的,随手放在那里都不记得了。呵呵!”说着,他走了过去,拿起苹果咬了一口。 “臭小子!”叶谷主突然暴怒起来,吼叫道,“你胆敢又欺骗老子?你就只会作弊,你没有真本事,你夫人也没本事,哪一天我归西了,桃花谷怎么办?” “……”叶恋欧拉下脸,垂着头不说话。 “你这个废柴!”叶谷主咬着牙骂道。 这时候,叶恋欧猛地抬起头来,把手里的苹果一丢,脸上尽是忿忿不平之色,说道:“我不是废柴!” “那好,你有什么本事?拿出来看看!”叶谷主大声说道。 面对叶谷主的数落,叶恋欧忍着心里的一口怒气,眯着眼,片刻,说道:“拿弓来!” 家丁把一把弓递了上来。 第456章 少主好威武啊 “站过去!”叶恋欧接过弓说道。 “又是我啊?”那个家丁一脸慌张,他就是给夏初晓当目标的那位。 “我叫你站过去。”叶恋欧咬着牙重复了一遍。 “哦。”家丁无奈,只好从水果托盘里拿一只苹果。这一次他虽然害怕,倒也没有刚才夏初晓射的时候那么紧张,叶恋欧的箭术毫无疑问地肯定比夏初晓好。 “谁让你拿苹果了,拿葡萄!”叶恋欧大声呵斥。 “葡萄啊?”那个家丁开始发抖了。 “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叶恋欧不耐烦地说道。 那个家丁只好战战兢兢地站过去,把葡萄放到头顶。 “放心脏!”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满脸惊慌地看着叶恋欧。 放心脏?这是什么玩法?射中了岂不丧命?就是射到身体别处也是受重伤啊,要是射偏身体,那还有什么意思?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只见那个家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道:“少主饶命啊!少主饶命啊!” 叶恋欧看到他那样,气不打一处出,既愤怒又无奈地说道:“滚!” “谢少主,谢少主!”那个家丁连忙磕了几个头,爬起来,跑开。 “小项!”叶恋欧叫道,小项是他跟班。 “在!”小项站出来。 “你去!”叶恋欧命令道。 “是!” 小项走到对面去,拿起那颗葡萄攥在手心,大义凛然地锤了一下心口,然后张来手掌,用两根手指捏着葡萄,展示给大家看。 在场的各位都替他捏了一把汗,紧张得不得了,而小项却站在那里,镇定如常。 这人的确是不怕死,这玩得是哪一出啊?你这样玩命,你妈知道吗? 叶恋欧从头顶抽出箭,搭在弓上,一拉,突然又好像想到什么,他把手放下来,转身对旁边的丫鬟说道:“拿根绳子出来。” 这让大家更加疑惑不解了,拿绳子干什么?难不成怕小项临阵脱逃要把他绑起来? 没等众人明白过来,丫鬟已经拿来绳子。 “你们两个甩绳,让他跳。”叶恋欧对两个丫鬟说道。 原来是让他跳绳啊?这样上上下下地动能射中目标吗?一颗小葡萄而已。不过,要是射中了,小项不也挂了吗?真让人纠结。 丫鬟、家丁、管家……个个脸上挂着疑惑、不安、担忧、害怕各种表情,而叶谷主确实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看着儿子要怎么表现。 至于小项,他似乎对叶恋欧非常有信心,即便是这种玩法,他也毫不畏惧。一只手捏着葡萄放在自己心脏位置,双脚一下一下地跳着绳,还边跳边转着身体。 靠!大伙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叶恋欧搭弓上箭,拉弓,手上肌肉凸起。他闭着一只眼睛,用一只眼睛凝神瞄准目标,脸上恢复了那刚毅认真的神色。 旁边几个丫鬟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羞涩地小声议论道:“少主好威武啊!” “认识少主这么久,这是他最英俊的时刻。” 确实,认真起来的他要比之前帅气很多。 第457章 娘也是从外面来的人吧? “认识少主这么久,这是他最英俊的时刻。” 确实,认真起来的他要比之前帅气很多。 可是,他到底要不要射中那颗葡萄?这是在玩命啊。 来不及多想,“嗖~”离弦的箭飞了出去——瞬间感觉气氛都凝固了,周围连呼吸都听不见,大家拧着眉头,瞪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只箭。 此刻,小项命悬一线。 只是短短一瞬间,箭落在小项心脏的那颗葡萄上,葡萄瞬间崩裂,箭落地,小项安然无恙。 “少主好样的!”小项高兴地叫着。 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塞得下一个鸡蛋,连叶谷主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态。 这是要如何控制力度,才能使箭刚好到达小项心口处?而且,目标不止小,还是移动的。 他的箭术真的好厉害啊! 夏初晓不得不换种目光看他。 之前她也见识过叶蕖的一箭把匕首射到山上,射箭用狠劲儿容易,用柔力却是很难的。像叶恋欧这样能把力道控制在毫厘之内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只要稍微用多一点力,小项就命丧黄泉。 太震惊了! 李胖妞看着他一脸痴迷,红着脸嘴里不自觉地轻声说道:“少主,我爱你!” 再放眼看去,好几个丫鬟托着红扑扑的脸蛋,深情凝望着他:“少主……” 叶恋欧先是看了夏初晓一眼,然后昂着头高傲地看向他爹,说道:“爹,看见没有?我不是废柴!” 叶谷主也被他的表现震慑到了,愣愣说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好了?” “当然是认识夏姑娘之后,”叶恋欧伸手一揽,把夏姑娘夹到胳膊下,“本来是打算在成亲的时候跟我娘子玩一下的,你现在逼我露手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别的玩法。” 叶恋欧一脸得意洋洋。 “叶大哥,不要这样,放开我,李胖妞看着呢。”夏姑娘小声说着,拿开他的手,立刻闪到一边去。 李胖妞撅着嘴看着他,一脸醋意。 “看什么看?”叶恋欧瞪了她一眼,“就你那样,好意思跟别人吃醋吗?” “哼!”李胖妞别过脸去。 叶恋欧懒得理她,继续对他爹说道:“爹,娶一个满意的妻子可以鞭笞自己提高技能的,你不也是为了在娘面前好好表现而努力吗?” “我……”叶谷主一把年纪了,听别人这样说他不知如何回答好,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背着手不再吭声。 他虽然是桃花谷谷主,整个桃花谷他最大,但这个家,就他夫人最大,他什么都听夫人的,夫人也是尚武之人,他便不断地提高自己的技能,好让夫人更喜欢他。 “而且,”叶恋欧顿了一下,垂眸思索片刻,说道,“娘也是从外面来的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叶谷主脸色阴沉,虽然没有慌乱,但也似乎不愿意透露这件事。 叶恋欧狡黠一笑,说道:“娘的肤色跟我们不一样啊。我们桃花谷聚光,只要是在这里长大的皮肤都是古铜色的,娘白得跟雪一样。” 叶谷主:“……” 第458章 印画派鼻祖 夏初晓眼睛一大:原来叶夫人也是外面的人啊?来那么久很少出过院子,还没有机会见过她呢。不过,外面的人会掉下悬崖,而且还不愿意再出世了的大多应该是一些与这个世界有什么纠葛的人。 像夏姑娘这样的平凡人还是想念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和各位亲朋好友的。 “你能娶外面的女子,我怎么就不能呢?还考核那么多干嘛?”叶恋欧说着,不满意地瞥了他爹一眼。 “考核是不可避免的,”叶谷主正色说道,“还有你,箭术是不错,但其他技能也该学一学。” “其他……也不差啊。”叶恋欧辩解道,但底气似乎没那么足。 “作画呢?”叶谷主眯着眼睛看着他。 “小菜一碟,”叶恋欧站到桌子前,一挥手说道,“来人,铺纸,端一盆墨汁上来。” 一盆?用得着吗? 不过丫鬟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马上,一盆墨汁端了上来。 “人物画像对吧?”叶恋欧问叶谷主,叶谷主默默点点头。 “小项,过来。”叶恋欧招呼道。 “是!”小项立马一身正气地昂着头站到他面前。 叶恋欧伸手朝他头上一扣,把他按进墨汁盆里一蘸,然后抓起来,放到画纸上一印! 当小项抬起头来的时候,表情依旧没变,还是英勇无畏地昂着头,任一脸墨汁往下淌,不管丫鬟们如何掩嘴笑,他都不为所动。 这时候,画纸上已经印出一个墨色的人脸印了。 “爹,看吧!”叶恋欧得意地指着他的画作,说道,“虽然有点抽象,不过他的画像也是独一无二的,别人的不会是这个样子。这可比现在的画作真实多了,绝对不会因为画家的主观情感而把人画走了样。” 叶谷主:“……” 叶恋欧滔滔不绝,乐呵呵地继续说道:“爹,我相信不久,我的这种作印画风格将会风靡天下,我也将会成为印画派的鼻祖。” 叶谷主:“……” “至于夏姑娘,”他从袖子里掏出夏初晓的那副画,展示给大家看,“爹,你看,她的这种风格非常可爱,肯定会受年轻人所喜欢,也将会席卷中原,她也将会成为一代宗师。” 叶谷主:“……” “爹,你说我们不会作画,那是你迂腐。我们具有创新精神,敢于尝试,勇于突破,前途不可估量啊。”叶恋欧说着,一脸自豪,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好像都是对的。 叶谷主:“……” “你们说说,”叶恋欧又对下人门说道,“我和夏姑娘这种画风如何?你们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丫鬟们连忙鼓掌欢呼,早已经被他的箭术迷倒了,现在看他什么狗屁都是好的,而且他还说得头头是道。 这种口才,放在古代,应该出世做游说家,放在二十一世纪,应该去做销售,不管怎样,都是前途不可估量的,也将会成为演说界一代宗师。 叶谷主见全场都支持他,不得不松了口,但面子上不好下台,又不服地问道:“好,那棋艺呢?你们又是什么水平?” 第459章 假,太假了!白折腾! “爹,你不是知道了吗?白子少了一个,”叶恋欧从绣兜里拿出来,扔到桌上,“就一个啊,我和夫子之间的棋艺就差一个子儿的距离,假如他一百分,那我也九十八九分了吧?” 叶谷主:“……” 他这谬论确实把人搞得头脑混乱,驳不上来。 “至于夏姑娘,人家外面早已经不玩什么对弈了,我们桃花谷落后了。在外面,斗地主才是高雅娱乐。” 夏初晓:“……”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斗地主其实是一种不良风气,非要归类的话,似乎可以归为赌博。 “夏姑娘的斗地主玩得可厉害了,爹,我们要与时俱进,以后让夏姑娘教会我们全谷的人玩斗地主,让我们也时尚起来,不然外面的人可要称呼我们为原始人了。”叶恋欧说得口沫横飞,句句在理,无懈可击。 叶谷主也不得不为他的口才所折服,只好挥手作罢,说道:“算了算了。反正,考核只占一成分数,还有九成分数是面试,过两天再说吧,今天就到此为止。” 说罢,他迈步离开,下人们跟了上去,丫鬟们走之前还多瞄了一眼叶恋欧。小项见夏初晓和叶恋欧还没走,也识相地退下,说要去洗把脸。 叶恋欧见李胖妞还杵在那儿,吼了她一句:“带你的鸳鸯帕滚回去!” “不!”李胖妞固执地看着他,又不怀好意地看了夏初晓一眼,“她瘦不拉几的哪里比得上我嘛?我能抗两袋米呢。” “你还能吃两桶饭呢。”叶恋欧给她补充道,李胖妞羞愧地低下头。 下一刻,小项走回来强行将她拖走,院子里留下她因挣扎而尖叫的声音——“啊~少主,我不走。” 院子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了,夏初晓也打算走,叶恋欧却挡在她前面,十分高兴地对她说道:“你不用担心,今天你就是得了零分,过两天我娘面试,只要她看中,那就合格了。” 原来他们的考试也跟咱二十一世纪一样啊,笔试占百分之十,面试占百分之九十,怪不得技能一项两分,五项十分,原来还有九十分面试。不管技能考多少分,能不能通过还得看面试。 假,太假了!白折腾! 不过,要叫夏初晓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她怕她会通过啊。 “叶大哥,我要是不通过的话会怎样?”夏初晓问叶恋欧,通过就嫁给他,不通过杀了她还是放了她呢? 叶恋欧这时候当然也知道夏初晓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神情认真地看着夏初晓,说道:“你一定会通过的。” 夏初晓垂下眼眸,叶大哥,你怎么就那么固执呢? “叶大哥,”夏初晓拉下脸来,“我要是不嫁给你会怎样?” 叶恋欧顿时沉下脸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夏初晓,这样的他夏初晓第一次见。之前倒是见过他很多次生气的样子,但像现在这种带着凌厉和难过的生气,倒是让夏初晓觉得有点害怕,她害怕他太认真了。 许久,叶恋欧才说道:“你必须嫁给我。”然后,自己转身走了。 第460章 叶夫人 夏初晓火了:叶恋欧,姐真的要生气了。没错,是你们叶家的人把我们捡回来,救活,照顾好,养肥。当然,我是昏迷被叶芙捡回来的,也不是你。像这种救人的事前世夏初晓也没少做,但却不像你们这样带着目的。 更令夏初晓生气的是,回到叶芙的那个小院子的时候看到言以骁正在专心研读天文地理。 他那么认真是很想娶叶蕖吧? 言以骁看到夏初晓气呼呼地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他合上书卷,淡淡问道:“考核没通过吗?” “零分。”夏初晓告诉他。 “没关系,考多少分他都会娶你的。”言以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初晓气急了:言以骁,你之前是喜欢我的啊,现在怎么都忘了呢?要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而无动于衷?还是说你之前对我都是假的,所以现在那么容易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夏初晓怒目看着他,嚷道:“我不想嫁给他。” “我知道,你喜欢我。”言以骁非常直接地说道,然后漫不经心地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夏初晓:“……” 她不好意思地住了嘴,她确实是吻过他一下,所以他倒是知道了她喜欢他。 夏初晓后悔不该那么冲动地去吻他。气死了! “你不喜欢我吗?”夏初晓大胆地问了句。 言以骁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抓起茶杯就喝茶,完完全全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夏初晓的心也冷了下来,这些天来,她看着这样的他也是陌生的,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言以骁了,他的人生将在这里重新开始。 他不是言以骁,他是王一笑。 | 到第三天就是面试了,不过就是和叶家人一起吃个饭,跟叶夫人见个面,不过叶夫人和叶谷主现在还没有出来,他们几个年轻人入席等待。 在叶家除叶夫人叶谷主外的所有人中,夏初晓发现有两种不同的目光,一种是看学霸的仰视,一种是看学渣的鄙视。因为在昨天言以骁的考核里,他考了满分,而夏初晓之前的考核全是零分吧。 不一会儿,叶谷主就携叶夫人到场,大家纷纷站起来。 “娘!”兄妹仨高兴地叫着,叶芙打算走过去,却被叶蕖和叶恋欧抢了先,跑过去讨好地扶叶夫人,把叶谷主挤到一边去。 “不用扶。”叶夫人轻轻推了一下。 来到桃花谷这么久,这是夏初晓和言以骁第一次见叶夫人。夏初晓以为她会是温婉娴熟类型的,因为桃花谷尚武,女子多少也会一些武艺,叶谷主从外面娶回来的妻子应该是与桃花谷其他女子不同的才对。不过,今日一见,叶夫人也是一副习武之人的装扮,并不温婉,目光冷厉,倒是有点跟叶蕖相似。不过她倒是不像叶蕖般傲慢,而且肤色的确与他们不同,她肤色白皙,五官立体,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美人。 叶夫人一走过来,目光就落到言以骁身上,她凝眸打量了他一番。叶蕖见她娘目不转睛地看着言以骁,想必是极其满意,于是便马上高兴地介绍道:“娘,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王公子。” 第461章 我……不是也失忆了吗? “王公子?”叶夫人说着,叶蕖拉开椅子让她入座。 “叶夫人好!”言以骁拱手行礼。 “坐!”叶夫人一句话下,大家都坐了下来。 今日主考官是叶夫人,孩子们对她很是奉承,叶谷主完全被忽略了晾在一边,只好自个儿拉椅子坐下来。 叶恋欧见叶蕖已经介绍言以骁了,也连忙伸手介绍夏初晓:“娘,这位是我跟你提过的……” 叶夫人抬手示意叶恋欧别吵,目光还锁定在言以骁身上一点也没转移。接着,她对言以骁说道:“你姓王?” “没错,叶夫人。”言以骁恭恭敬敬地回答。 “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又五了。” “哦。”叶夫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比欧儿大一点。” “……” “听蕖儿说,你是从悬崖掉下来被她救了?”叶夫人问言以骁。 “是的。”他回答。 “你为什么会从悬崖上掉下来?” 这一问,言以骁不知如何作答,看了叶蕖一眼。叶蕖连忙说道:“娘,王公子失忆了,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夏姐姐不是他朋友吗?夏姐姐知道。”芙儿一边自顾自地拿着点心吃一边说道。 “他……” 夏初晓还没说完,言以骁就抢先回答了:“她说我是因为欠了债被追杀的。” “是这样吗?夏姑娘。”叶夫人终于都把目光放到夏初晓身上了,但是她那凌厉中故意做出的温和态度让夏初晓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但这个时候,夏初晓还是抬起头来对着她的目光,微笑着回答:“是的。” “他为什么会欠债呢?”叶夫人追问道,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因为……” 夏初晓正想着要说什么,叶蕖打断了我:“娘,以前的事问那么多干嘛?他都已经失忆了,而且以后在我们桃花谷生活,以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没必要追究。” 说到欠债,这的确不会给人什么好印象,再深究下去,叶蕖怕夏初晓会说出一些更难听的话,因为夏初晓曾经对她说过他好色好赌欠了一屁股债被人追杀导致掉下悬崖。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希望这样的话落到她娘耳里。 “娘,你以前是怎么样的?你好像也从来没提过你以前的事。”叶恋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娘。 “对啊,夫人,你从来没说过。”叶谷主也说道,扭头看着她,似乎对以前的夫人颇有兴趣。 “我……不是也失忆了吗?我哪里还记得?”叶夫人说着,端起杯子喝茶。 “哦,那咱们就不聊过去了,吃饭吧。”叶谷主举起筷子,招呼大家用餐。 这一餐饭,叶夫人好像吃得心不在焉,她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到言以骁身上,叶恋欧在她旁边跟她吹捧夏初晓,她却毫不在意,根本没听进去的样子。直到最后离席的时候,叶夫人才拉起夏初晓的手,赞了她几句,表示很满意,这让叶恋欧高兴得不得了,婚姻大事有着落了。 第462章 你已经被我那个了 饭后大家回到院子里,没多久,叶恋欧便带来消息,说叶谷主和叶夫人替他们择日成婚。 瞧着叶恋欧兴奋的样子,叶芙不满地说道:“哥哥,夏姐姐又不喜欢你,你那是逼婚,你不会幸福的。” 叶芙虽然知道夏初晓是女的,自己和哥哥已经不再是情敌,但似乎也不希望叶恋欧得逞,老说话呛他。 “小孩子懂什么?一边去,秦二哥找你玩。”叶恋欧说道。 叶芙对他哼了声,然后走出院子。 择日成婚! 此时此刻,夏初晓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只好说道:“叶大哥,我真的像叶芙说的那样,是个磨镜,你确定要娶我吗?” 叶恋欧对夏初晓笑了笑,表情虽然不太认真,但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确定!” “我喜欢叶蕖,嫁给你却爱着你妹妹,你不吃醋吗?你有安全感吗?”夏初晓又问道。 “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但你只能是我的,以后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叶恋欧依然笑容不减。 夏初晓咬着牙,抓着头发,一脸郁闷,叫道:“可是我是不可能爱上你的。” “没关系,你嫁给我后,我就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了。” 夏初晓郁闷了:啊~你怎么就说不通的呢?最可恶还是言以骁,不,他现在是王一笑,正准备着当驸马呢。 | 心情不好,待在院子太闷,傍晚的时候,叶家的人全部去参加他们每月一次的祭奠了,院子里只剩下夏初晓和言以骁,于是,夏初晓便叫言以骁一起出去走走。 现在已是初秋时节,枯叶稍有飘零,但这里的桃花依然是常年不败的,满目灼灼,在夜幕降临之际的晚风中摇曳。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 夏初晓原本打算说一些我们的过往好让他想起点什么的,按套路,应该从第一次见面说起,这时候才突然发现,第一次摸了不该摸的,画面不可描述,那就说最后一次吧,可最后一次也是画面不可描述。 好吧,跳过这两次,但想来想去,她和他的回忆不是太黄就是太暴力。一言不合就封口,叫她怎么跟他说?跳过封口部分,那剩下的都是暴力了,从马车上踹飞她、让她喝一盆安胎药、撬开她的手让她从楼下掉下去、把她从九曲拖走……天啊,一回想才发现往事不堪回想,让她也失忆吧! “记得我们什么?”言以骁问道,随意折下一枝桃花把玩,目光也没搁她这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夏初晓一眯眼:好吧,反正你都不记得了,那我就按我的方式说吧,画面也是一样的。 “记不记得你已经被我那个了?”夏初晓斜了他一眼,骄傲地昂起头。 “哪个?”言以骁嗅着桃花,抬眸看了夏初晓一眼。 “就是那个,我把你吃了,我想我应该对你负责的。”夏初晓把目光搁在远处的桃花枝上。 言以骁定定地看着夏初晓,嘴角勾起一个藏不住又不希望被察觉的弧度。 第463章 这就是桃花阵 一朵桃花盘旋而下,落在夏初晓的头顶。 夏初晓依偎在言以骁身旁,言以骁靠坐再桃树下,一只手把她拥住。 一抹夕阳斜照在他英俊的脸上,他高挺的鼻梁一如远处的山峰,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满目桃花。 言以骁从袖子里掏出那张丝帕开打,得意又嘲弄地念着里面的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还在啊?”夏初晓问道。 “当然在。” 夏初晓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这本来就不是她写的,但他却以为是她写的,好好收藏着,还一副暗自得意的表情。 这个傻瓜,他才是大傻瓜呢。 见他欢喜,夏初晓也不想戳破。虽不是她所写,但也是写出了她当时的心境了,离开楚地,才发现自己心里真的念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微妙,有时候你口口声声拒绝的类型,最后自己喜欢上的人却刚好是那样的。而自己喜欢的类型,却是自己不敢靠近,只想站在远处欣赏的。 言以骁放好丝帕,摸了摸夏初晓的发梢,说道:“我说过不许你离开我,我又怎么会让你嫁给别人呢?” “那你还要不要娶叶蕖?”夏初晓撅着嘴生气地看着他。 “你说呢?”他看着我,似笑非笑。 夏初晓皱着眉头看着他不说话,这算是什么回答? “傻瓜,尽吃醋!”言以骁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夏初晓昂着头,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我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他冷峻的眼眸中出现少有的温情。 换成以前,夏初晓真的没想过他还会笑,虽然现在也是笑得不太明显。 “你坏!”夏初晓又捶打了他一下,“你真的很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我知道,我还知道是你去取回月光花救活我的。”言以骁轻轻地在她的发梢上亲了亲,笑着说道,“神女峰上有神蛇守护月光花,你一定哭得稀里哗啦的”。 “你怎么知道?”夏初晓惊讶地看着他,好像没有人会对他讲这个吧? “就你一个人身上到处都是擦伤,这不是爬山的痕迹吗?” 夏初晓低下头去默认了,然后不高兴地说道:“你看我那么辛苦才找到你,你还好意思装失忆,还对叶蕖好,真的令人很难过啊。” 言以骁把夏初晓往他身上揽了揽,说道:“你知道,要是他们不放我们走,我们是走不出桃花谷的,而他们却是那样坚持要留下我们。” “是啊,他们就是说不通,还强行成亲。”夏初晓蹙着眉,一脸担忧。 “你跟我来!”言以骁突然站起来,拉夏初晓走。 他们踏着地上的花瓣在桃林里穿梭,天色渐暗,满树的灼灼桃花也变得迷离了,时不时还有片片花瓣从树上飘悠悠地落下来。 不一会儿,夏初晓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们已经进入桃林深处,再怎么转身眼前都只有桃花,刚才背后的远处的山峰农田都消失了。 “看到没有?这就是桃花阵。”言以骁说道。 第464章 叶大哥,你干什么 “看到没有?这就是桃花阵。”言以骁说道。 这就是夏初晓心里一紧:“那我们怎么走得出去?” “这些天我不是在研究天文地理吗?等五天后满月的夜晚,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就是夏初晓哑然失笑,她一直都以为他努力研读是为了通过考核,好做桃花谷的女婿,原来他是别有目的。 “那,你不劝说叶蕖就这样走吗?” “他们兄妹都一个性子,本王从不说多余的话,说了反而走不了了。” 这就是夏初晓纠结在情义这个问题上,感觉自己一走了之对他们有点亏欠,而言以骁考虑的却是长远之计,虽然她跟他考虑的不同,但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也正因为他有那样的考虑,不然,跟她一样想的话可能他们两个一辈子都走不了了。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就是应该这样吧? 夏初晓和言以骁在桃花阵里转了几圈,发现这个时候确实是找不到路线的,而且,也不知道叶家的人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一会儿后他们便回去了。 还好,虽然每一处都一样,但走过的路线言以骁记得,所以他们照着原来的路回去了。 回到的时候,叶家的人还没有回来。直到休息时间,他们也没有回来。 夏初晓躺到床上去,想到言以骁没有忘记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焦虑和难过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不久,她便安安心心,甜甜蜜蜜,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到几时,突然感觉窸窸窣窣的有些细碎的声音,夏初晓立刻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一股酒味传来。 夏初晓一下子坐了起来:“叶大哥,你干什么?” 叶恋欧恶狠狠地盯着夏初晓,那双清亮的虎目里尽是盛怒之意:“干什么?要不是今天晚上我去拿神器经过桃林,我也不知道你们竟然想要逃走。” 原来都被他看到了,那时候以为全村人都在参加祭奠,一时被情感冲昏了头,他们竟然不留心附近竟然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有一对耳朵在听着。 “叶大哥,你知道,我不想嫁给你。”夏初晓提心吊胆地看着他,身子不自觉地往后挪。 叶恋欧那张俊逸阳刚的脸藏在月影下,变得狰狞可怕,他爬上床来,慢慢地逼近我,咬着牙,用幽沉的嗓音说道:“怎么?你怕我亲近你?你跟他倒是挺亲热的啊。” 夏初晓心里一沉,糟了,他被那些画面刺激到了。此时的他正像一头被惹怒了丧失理智的狼,已经不再是之前乐呵温柔的叶大哥了。 夏初晓惊慌地退着,却一下子撞到床板,退无可退。 叶恋欧慢慢爬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夏姑娘,你不要走,你嫁给我吧,我会待你好的。” 夏初晓立刻抽掉手,说道:“叶大哥,你不要这样……我希望你还是我所尊敬的叶大哥。” 听了这话,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样的光,他蹙着眉看着夏初晓,说道:“夏姑娘,你跟了我吧,我保证会对你好的。” 第465章 穿越桃花阵 “叶大哥,我知道你很好,是我没有福气!”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跟我了?” “……” 夏初晓见他似乎开始发怒了,心里一阵害怕,他又喝了酒,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今晚一定要得到你,你一定要嫁给我。”叶恋欧说着扑了过去。 夏初晓挣扎起来,手突然在他身上扯下一个什么硬物,想要自救,却由于紧张,手上那个东西滚到一边去,借着月光,她看到是一个五角星形的画着图腾的东西。 “救命啊!”夏初晓叫道,她尽力伸手去摸到那个东西。 “你叫也没用,大家都去参加祭奠了,隔壁那位王公子被我迷晕了,”叶恋欧看着她,眼里翻涌着情欲的冲动,“夏姑娘,你给我个机会,你就跟了我吧。” 这时候,突然,“嘭”的一声,门被踹开,叶恋欧连忙回过头去,没等他反应过来,言以骁已经来到他身边,狠狠地往他脖子上一掌劈下去。 下一刻,叶恋欧已经软软地晕倒在地。 夏初晓赶紧扔掉手中准备砸晕叶恋欧的东西,爬过去紧紧地抱着言以骁,泪水吧嗒吧嗒地流下来:“以骁!” “别怕,我在!”言以骁轻拍着夏初晓,刚才他确实是被叶恋欧的迷香给迷得神志不清了,但他知道夏初晓有危险,便依靠自己仅剩的意志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呜~” “快走吧,不能再待下去了。”言以骁松开夏初晓,拉着她就往门外跑。 出了院子,一直往桃林方向跑去。 进入桃林,很快夏初晓便被这一模一样的景致给迷惑了,不知道东南西北,只是被言以骁拉着穿梭。 今夜月影朦胧,星辰稀疏,要说桃花阵对应满天星宿,这样的夜晚怎么找得到方向? 即便是满天星宿也是眼花缭乱,要靠记忆把它们连起来实属不易,还要根据天象图走出桃花阵就更难了,也怪不得桃花谷的人已经放弃出去的念头。 可今夜只有几颗星星,根本不成图像,言以骁要在这个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桃花阵里根据这几颗不知名的星星推测出满天星宿的位置,再来在空中画出图像,天地对应,还得推测出口。这是在玩《最强大脑》吗? 夏初晓只是傻乎乎地跟着他,只等待见证奇迹的时刻。 言以骁停下脚步,仰首观看天象,手抬起来比划着,眉宇微蹙,喃喃说道:“叶府应是桃花谷中心,位属紫薇。门朝东开,出口应该在东边,走,跟紧我!” “啊?”夏初晓还没反应过来哪里是东南西北就被他拉走。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抬头看一眼只有寥寥几颗星辰的夜空,然后扶着额头闭目思考,眉宇微蹙,长长的睫羽覆了下来,在精致俊美的脸上留下一片好看的影子。晚风抚起他的发丝,在月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这就是学霸光环啊。 认真的男人好帅! 月色如水般融融流淌在桃花上,树影斑驳,使得原本迷离的景致更加令人晕眩,道路也更加错综复杂。要是夏初晓一个人,肯定会迷失在这桃花阵里。 第466章 你放我们走? “东宫青龙,角、亢、氐、房、心、尾、箕。”言以骁念着,又睁开眼睛,用手指着天空,一边慢慢挪着步子一边细细研究:“角宿,天门,天关,天田……” “……” “出口在天门!”他突然说道,“往这边。”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指着夜空,口里念念有词:“现为七月,七月流火,太子、天王、庶子,火星,我们现在在心宿,快了。” 夏初晓:“……” 其实他说什么夏初晓一点都听不懂,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走,也不开口问那么多,以防打扰到他。虽然知道他厉害,但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桃花阵,夏初晓也只能抱着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左角李,右角将,天门在这边。”言以骁拉着夏初晓快步走过去。 果然,桃林已经到了尽头,不远处是一座山峰,峰脚下有一道大大的石门。 “到了,是这里吧?”夏初晓兴奋地跳着,奇迹出现了,“我们走出桃花阵了!” “没错,就是这里。”言以骁眼眸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 不过,石门是紧闭的。 言以骁走过去,伸出手在石门上试探,又开始研究起石门来。 夏初晓也走了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记得我晕倒之前是从一个洞里滑下来的,之后便看到一片桃林,那时候石门是开的啊。”夏初晓说道。 言以骁在石门下角摸到一个陷下去的五角星形的窝,蹙了蹙眉头,说道:“这里应该要放一个什么东西进去才能开。” 夏初晓看了一下,突然想起她在叶恋欧身上扯下来地那个五角星形画着图腾的东西。 “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夏初晓连忙说道。 言以骁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那东西在哪里?” “在叶大哥身上,我拿到。” 言以骁目光透出一丝希望之光。 夏初晓怯生生地说道:“后来又掉了。” !!!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一个声音悠悠然从桃林那边传来。 夏初晓心里一惊,连忙扭头看过去。 桃花深处,一个穿着如桃花一般粉艳颜色衣裙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芙儿?”夏初晓惊讶地叫出声,她怎么来了? “趁着我们去参加祭奠逃跑?”叶芙挑着眉看向他们,眼里并无愤怒也无厌恶,只是淡淡的,好像平常聊天一样。 “……”夏初晓无话可说。 对芙儿,夏初晓一直是有一点愧疚和歉意的,浪费了她那么多的感情,现在还拍拍屁股走人。但叶恋欧这样逼婚,她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更何况今晚他还对她那样。 反倒是言以骁,不管是什么情况下,都是很少见他脸上有任何波澜。 “我就说我哥怎么去了那么久也不回来,哎呀,”叶芙做出一副鄙视的样子,继续说道,“三更半夜被打晕在夏姐姐房间,这是什么事儿呀?” “芙儿,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嫁给你哥哥。”夏初晓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让我们走。 第467章 男的俊,女的美,看着真养眼 “整个桃花谷的女孩都想做叶家少夫人,我哥对她们都是不屑一顾的,你倒好,我哥那么喜欢你你还要跑。”叶芙交叉着双臂,不咸不淡地说道,然后暼了言以骁一眼,“还有你,像我姐这样冰冷骄傲的人桃花谷里任何一个男子都没法使他动心,你倒是第一个。” 他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下好了,两个都跑了。叶芙其实打从心里开心! “芙儿,你哥跟你姐都很好,只是……”夏初晓看了言以骁一眼,抓住他的手,继续说道,“我们……我们早已经心有所属,不能在桃花谷看着彼此怀里抱着别人。” 言以骁也抓紧夏初晓的手,说道:“小朋友,你回去吧,今晚你在这里不在这里我们都是要走的。”他以淡淡的目光看着叶芙。 “哎呀!”叶芙叹了口气,走过来,站在夏初晓面前,说道,“夏姐姐,你要是男的,今晚肯定跑不了。” 要是男的,被她发现逃跑,她肯定是不会放人的了。 不过,是个女的,就算了! 夏初晓眉头一挑:什么意思?她松口了? 叶芙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夏初晓面前晃了晃——是那个五角星形的东西。 “这是石门的钥匙,也是我们祭奠的神器。你掉下来的时候我哥和我爹出谷了,当然门是开的,他们回来后自然要关上。” “你放我们走?”夏初晓问道,言以骁眼中也升起一丝不解。 “不信吗?”叶芙暼了夏初晓一眼,清净的眸子里腾出一丝不悦。 “不是。”夏初晓摇了摇头,钥匙都在这里了,还有什么不信? “每次我爹和我哥出去后我和我姐就会经常来这儿等,等他们给我带回什么好礼物,结果都捡到一个美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没福气,我的美男子竟然是女的,”叶芙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才不要看着他们抱得美人归,而我却孤零零一个人呢,我捡到的宝凭什么拱手送给我哥啊?” 听了叶芙的理由,夏初晓不得不笑她确实还是个小孩子,习惯了跟她哥哥姐姐吵嘴、互踩、争风吃醋,现在连这样的大事也较上劲儿了。 都不知道是不是一家的。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倒是好事。 “其实你们也挺合适,挺登对的,男的俊,女的美,看着真养眼。”叶芙盯着他们看,口水都流了一地,她是个严重的颜控,收起她的桃花心,继续说道,“本小姐对长得好看的人一向都挺好的。来吧!” 叶芙走过去,把石门钥匙放到门上那个凹口里,夏初晓和言以骁也转过身去,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五角星型钥匙上。这不仅是五角星型,里面还刻着各种纹路,复杂得很。 她刚想转动钥匙,突然,一支箭从他们身后飞了过来,轻轻划过叶芙的手背,稳稳地插进石头了。 叶芙吃痛地把手缩回来,她的手背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小口。 第468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大家回头的同时,一个刚硬的声音说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哥,你醒啦?早啊!天还没亮呢。”叶芙嬉笑着问候道,话语间满满的讽刺意味。 叶恋欧不理她,又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拉开,对准言以骁。 叶芙勾唇一笑,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桃树下看热闹,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叶大哥,不要!”夏初晓连忙走过去挡在言以骁前面,眼里尽是惶恐之色。 言以骁一把把夏初晓拖到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恋欧。 “王公子,”叶恋欧咬着牙,虎目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熊熊怒火,他死死地盯着言以骁,说道,“你竟敢把我的未婚妻拐走?” “叶少主,你搞错了,她是我的未婚妻!”言以骁勾唇一笑冷冷地说道。 “哼!”叶恋欧冷笑一声,用力拉满弓,“是谁的未婚妻,那就要问问我这支箭了。” “不要,叶大哥,不要放箭!”夏初晓已经慌到了极点,伸手挡到言以骁前面,摇着头,差点就给叶恋欧跪下了。 言以骁是什么实力她不知道,但叶恋欧的箭术她是见过的,他想要或者不要谁的命,不过就在松手一瞬间。即便言以骁再有本事,想要半途抓住他的箭似乎也不太可能吧?更何况现在言以骁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他没见识过叶恋欧的本事,高估了自己,这是玩命的倔强! 但这气氛并没有因为夏初晓的求情而有一丁点的升温,两个男人冷眼相对,连夹在中间的她都觉得好冷。 “滚开!”言以骁不耐烦地把夏初晓推到一边,目光依然冷冷地盯着叶恋欧。 叶恋欧被他这态度惹怒了,一张脸都气得扭曲起来。 “受死吧!”他一松手,箭“嗖”地离弦—— 而那傻瓜还定定地站在那里,面无惧色,凝眸盯着飞来的箭。 没等夏初晓爬起来推开这不怕死的家伙,箭已经到了眼前,她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突然,另外一支箭飞了出来,在叶恋欧那支箭尾端擦了一下,他的箭马上偏了一个度数,从言以骁脖子的衣领上穿过! 他的衣领被挑破一个洞,一个什么东西从衣服里滑落下来,滚到地上去。 他没被射中,夏初晓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再定睛看向那个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东西,那东西在月光下透着幽冷纯白的光——原来是挂在他脖子上的那块玉! 另外那支箭是谁射出的? 夏初晓往桃林处看去,叶蕖站在叶恋欧身后不远处,一脸惊慌,气喘吁吁。言以骁也凝眸看向她。 “哥哥,你射这支箭问过我了吗?”叶蕖嗔怪道,眸子里还是惊慌不定,她也在担心,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射偏了叶恋欧的箭,言以骁可能就没命了。她哥哥的技术她了解,言以骁是什么实力,她不知道。 “他都跟别人跑了,你怎么还护着他?”叶恋欧不满地说道,一肚子火。 这时,不远处有一队的火光渐渐走近。 第469章 太子殿下…… “王公子,”叶蕖看着言以骁,清冽的眼眸在月色下更显得幽冷寒凉,“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言以骁看着她,半晌,才说道:“叶姑娘,我欠你的,你让我怎么还都行,甚至你要了我这条命,我也毫不犹豫地给你。但,你让我活下去,我的人生就不会受任何人左右。” 听了这话,叶蕖的情绪似乎有些微的波动,她眼里波光潋滟。开始只是默默看着他,片刻,她非常直接地问道:“你对我难道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有,”言以骁肯定地说着,“是感谢,不是爱情!” 叶蕖勾唇一笑,笑容里多少包含着自嘲的意味,淡淡说道:“很好!” 言以骁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放到她手里,说道:“如果叶家的人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到官府拿出这个,自然会有人帮你们。” 叶蕖对他诡魅一笑,眼里噙着的一汪泪水就要掉下来:“我什么都不想要,除了你!如果你坚决要走,什么也不需要给我留下。” 说罢,她对手里的令牌看也没看,就扔了出去,然后转身一抹泪走向桃林深处。 叶芙倒是很快地跑过去捡起那块令牌,仔细地瞧了瞧,又放到嘴里咬了咬,说道:“纯金的耶,好好收着,以后熔了它出去买东西。”说着,忙塞进衣袖里,一脸得意,对她姐姐的失恋表现得没心没肺的,关她什么事,最好大家都失恋了,反正她自己是先失恋的。 “蕖儿,难道你就这样放手?我是不会放手的。”叶恋欧看着她的背影叫道,眼里透着狠厉的光。 这时候,一队举着火把的人走了出来,其中为首的是叶谷主和叶夫人。 一伙人站在他们前面,叶谷主一脸怒意,大声说道:“你们当桃花谷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叶谷主,如果你不想和外面的人扯上关系的话,你最好还是马上让我离开。”言以骁说道。 “废话少说,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叶谷主一挥手,身后的家丁们立刻围了过来。 “等等!”叶夫人的目光落在言以骁的那块玉上,由于刚才没来得及捡起来,那玉还好好地躺在地上。 听到叶夫人的指令,冲过来的人都停止了脚步,看向她。 “那是什么?”叶夫人指着那块玉,说道,“捡起来。” 于是,管家走过去把那块玉捡起来,双手给叶夫人奉上。 叶夫人拿着那块玉,双手颤抖了起来,她凝视着玉,冰冷凌厉的眼眸里闪烁着晶莹的光,嘴里喃喃叫道:“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她在说什么?平时言以骁都是把玉戴在脖子上然后藏在衣服里,他坦胸露背的时候夏初晓倒是见过这块玉,是一个环状张牙舞爪的玉龙。这跟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本朝还没有太子呢。 叶夫人突兀的表情和话语倒是引起旁边的人的注意,言以骁微蹙眉头,愣愣地看着她,也不太清楚她话中的意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块玉的来历! 第470章 言以骁的身世之谜(1) 叶谷主扶了叶夫人一下,不解地问道:“夫人,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全部退下去!”叶夫人有力无气地说道。 叶谷主依着她的话大声重复道:“全部退下去!” “娘!”叶恋欧叫了一声,他不太了解他娘的意思,担心自己一离开言以骁就跑了,并不愿意走。 “走!”叶谷主对叶恋欧吼道,叶恋欧无奈,只好跟在大家后面退了下去,一队的火龙游走在桃花丛中,渐行渐远。 待大家离开后,叶谷主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怎么啦?”他既是惊讶于她的表现,又很有兴趣想要了解,毕竟,那么多年来,他的夫人就是个谜,说自己失忆了。 “你也回避一下吧。”叶夫人淡淡说道。 “我?”叶谷主没想到自己也要回避,脸上挂着不悦的神色,但也不好忤逆夫人的意思,只好板着脸离开。 叶夫人拿着玉,上前一步,问言以骁:“这块玉,是你的?” “没错。”言以骁回答。 “谁给你的?”叶夫人又追问道。 “我不知道,从我懂事开始,我就戴着它。”言以骁看着她,目光中露出些许期盼,也很希望从她那儿得到一些关于自己身上的这块戴了二十几年的玉龙的底细。他很惊讶会在桃花谷遇到一位似乎对他的身上的神秘之处了解的人。 叶夫人细细地打量了言以骁一遍,喃喃说道:“皇家的气息,王者的气息。” 言以骁:“……” 夏初晓傻傻地站在一边,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你可否告知我你的真实身份?”叶夫人抬某看着言以骁。 言以骁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她。 叶夫人在期盼的目光并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应后,勾了勾唇,苦笑一下,说道:“好,既然你不愿意说你是谁,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谁吧。” 也许,她先坦白自己,才会让对方对自己坦白。 “……”言以骁抬眸认真地看着她。 “我原来是大宣朝已故太子殿下的手下侍卫,因为护卫不力,导致太子殿下被杀,我也身受重伤,掉下悬崖,得谷主相救,见太子殿下已薨,便再也没有出过桃花谷。”叶夫人说道。 “……” “你身上这块玉龙,原是太子殿下的,后来,他把它送给了太子妃。” 言以骁微微蹙眉,前朝太子和太子妃?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身上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说道这里,叶夫人顿了一下,目光闪过一丝忧伤,一丝呆滞,“如今见到太子殿下的这个玉佩,才知道,你是谁。” 这话让夏初晓十分震惊,她的意思很明显。前朝太子殿下的玉佩,挂在他身上,这种东西一般都只有父母传给自己的孩子,难道他是前朝太子的儿子? 反倒是言以骁,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是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不过站在他旁边,夏初晓还是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有些许不易察觉凌乱。 第471章 言以骁的身世之谜(2) 换成是谁,说到一个关于自己身世的问题,也不太冷静下来。更何况,言以骁的身世本来也不尽清楚,话说是皇帝寄养在外面的孩子,但母亲是谁却是个禁忌的话题。而且,也不见得皇帝多宠爱他。 夏初晓记得,在乾华宫的时候,不小心闯进翰墨轩的时候,居然从他的屋顶掉下去,可见这屋子是有多久没修了?而言以珩的静远斋,那是最好的一个院子。总感觉言以骁不是亲生的。 言以骁勾唇一笑,有些嘲讽的意味,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说道:“叶夫人搞错了吧?我是当朝三皇子,楚王。” 叶夫人听了流露出惊讶的神色,道:“你是皇帝的儿子?” “是的,若真如你所推测,我是前朝太子的儿子,我父皇不应该杀了我吗?怎么还会认我这个儿子,还给我封王?” “……” 叶夫人此时倒是无话可说,的确如言以骁所说,太子本来就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他如果是太子的儿子的话,当今皇帝应该杀了他以绝后患,就算不杀,至少也不会给他在朝中建立自己的权势,更不用说认他为儿子。 在言以骁这方面看来,前太子已故,成者为王,当今坐在金銮大殿龙椅上那个才是正统皇帝,言以骁只有是他的儿子才有可能顺理成章地伸手触碰那把龙椅。所以,这时候他不会随便去认别的爹。更何况,叶夫人的话也说不通,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的设计? “叶夫人,玉龙可以还给我了吧?”言以骁看着愣愣的叶夫人伸出手说道,极力表现出不相信她的话,也不感兴趣继续聊下去的态度。 叶夫人呆呆地把玉龙放到言以骁手里,这时候的她也是一片思维混乱,毕竟她已经多年没出过桃花谷,对政局什么的也不了解。 “当今圣上是不是太祖皇帝的皇四子——燕王?”叶夫人问道。 言以骁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果然是他,”叶夫人说道,眼里腾起一丝愤怒,“当初太子殿下亲自率兵南下剿灭前朝大齐余党,途中被围困,命人送信给燕王殿下求救,当时燕王殿下的军队就驻守在南疆,近的很,却迟迟不支援,导致太子殿下全军覆没。我和太子殿下死里逃生,谁知逃到此地,又中了埋伏,最后太子殿下被前朝余孽所杀。” 说到这里,叶夫人情绪激动,眼泪刷刷地流下来。而夏初晓和言以骁两个旁听者,毕竟没有经历当时的九死一生,只是听她简单讲述,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片刻,叶夫人又咬着牙说道:“太子殿下与燕王殿下虽不是一母同胞,可却情同手足。谁知道燕王殿下竟然为了权势而置太子殿下的生死不顾,实在可恨!” 言以骁挑了挑眉,清幽淡然的眼眸透着凌厉的光:“叶夫人,若不是在桃花谷,你胆敢如此诽谤我父皇,可谓大逆不道,是要治罪的。” 第472章 你胖了! “父皇?哼!”叶夫人冷笑着,眼底闪过一丝失意的光,“殿下,你若不信我的话,你大可以自己查清楚,可别认错了父亲。” 言以骁:“……” 叶夫人走到石门边,转动钥匙,石门被打开,她往里面伸出手,说道:“你们走吧。前面有两条路,一条路又陡又滑,就是你们滚下来的那条,通向悬崖,你们很难爬得上去。另外还有一条路有石阶,你们可以走上去,里面有灯火,出口是一口枯井。” “多谢叶夫人成全。”夏初晓拱手说道,然后跟言以骁一同走进石洞。 “殿下!”他们刚走几步的时候,叶夫人又喊道。 言以骁脚步一滞,夏初晓回过头去。 叶夫人目光坚毅地看了过来:“你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后人,一定要夺得皇位,不要让皇权落入他人之手。” “……” 言以骁没有说话,只是等她说完后就继续往前走,夏初晓也跟了上去。 石洞非常狭小,容不下两人并排走,前面的路七折十八弯。石阶上虽然没有那条路那样湿漉漉,但也长着些幽绿的青苔,还是有些滑的,而且石壁上还有一些凸起的嶙峋锋利的石头,要是不小心,很容易便刮伤肌肤。石壁高处还在燃着的灯盏,洞里幽幽透着风,吹得烛火忽闪忽闪的,并不太清晰。 言以骁走在前面探路,他往后伸出手给夏初晓:“抓紧我的手。” “我自己可以走。”夏初晓说道,毕竟他一只手抓着她的话他不好走。 言以骁微微侧首瞄了夏初晓一眼,道:“要是摔倒了滑下去我可不回去寻你了,你就嫁给叶恋欧算了。” “我不要嫁给他。”夏初晓撅着嘴,立刻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 言以骁紧紧抓着夏初晓的手,小心翼翼地在洞里穿梭。这条路很长,走了不知多久,发现已经到了尽头,对面是石壁,前面上方洞口有一缕光线透了进来,地上铺满枯枝枯叶。 “我们出来了!”夏初晓昂着头往上看,笑着说道。 这口井倒是挺深的,就是会武术的想左右左右一下下跃上去也很难,因为它还窄,活动空间不大,加之言以骁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上去还是得费点劲。 “我先上去,你等我。”言以骁转头对夏初晓说道。 “嗯。”夏初晓点了点头。 接着,言以骁跃了一下,双脚踩在井壁上,双手也扶着井壁。井壁上有些潮湿,又长了青苔,他滑了一下,然后连忙稳住。 夏初晓赶紧躲回洞里,以防他掉下来还把她压成煎饼。 夏初晓坐在洞里无聊地玩着树枝等待营救,可他比想象中快多了,没一会儿,一根绳子从上面伸下来,在夏初晓面前晃荡。 夏初晓站起来拍拍屁股,抬头看了他一眼。 “上来!”言以骁说道。 夏初晓抓住绳子,三两下,言以骁就把她拉了上去。 “你胖了!”言以骁冷冷说道。 “是你虚了,你身体还没好。”夏初晓回答,谁胖呢? 第473章 “色鬼!我们在逃命!” “谁虚了?” 言以骁向前一步,吓得夏初晓往后一步差点又掉进井里,幸好言以骁一伸手将她拉了回来,夏初晓一个踉跄,倒在他怀里。 他拦腰抱住她,下部分身体贴着身体。 她说他虚了,为何他现在感觉阳火旺盛呢? 夏初晓挣扎了一下,而言以骁却把她搂得更紧了,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曾经为了生计还千方百计地勾引他,假情假意,蹩脚的演技他一眼就看破,但不近女色的他偏偏就受她勾引,偏偏就对她动心。 难道是因为人生第一夜的问题? 什么鬼?! 彻底输给她了! 然而,这个小妖精也真的爱上他了。 最近的种种,让他们都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再也没有隔阂。 爱得坦坦荡荡,彻彻底底! 此时,一缕月光照在夏初晓的脸上,让她的肤色更加晶莹剔透。 言以骁忍不住埋首…… “你要干嘛(吗)?”夏初晓伸手捂住他的嘴,冷冷又无奈地说道。 “要!”言以骁肯定地回答,邪恶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要,要你个头! “无耻!”夏初晓挥手一个巴掌甩过去,言以骁立马抓住她的小手,夏初晓挣扎了一下,她的手却被抓得更紧了。 言以骁把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色鬼!我们在逃命!”夏初晓说道。 “搬个石板把井口给盖住不就行了吗?”言以骁坏笑着说道。 “缺德!”夏初晓白了他一眼,推开他。 这时候,她才看见,这上面一个破烂的小院子,前面的屋子已经掉顶,只剩下残垣断壁,既不能住人,也不能避雨,所以根本引不起人们的注意,更何况院子的门还在里面栓住,插口都布满蜘蛛网。平常人见不开门也不会跑进一家破旧得不能遮风挡雨的院子,而像叶谷主和叶恋欧这种会武术的人倒是可以从院子的墙上翻跃过去。 “来吧,我托你过去。”言以骁看着前面比他略高的墙壁说道。 那里刚好有一个缺口,倒是比其他地方低一点点。 “这有什么?翻墙从来都难不倒我,不需要你托。”夏初晓自信满满地往墙根走去。 “没错,王府的墙你没少翻。”言以骁冷冷地说道。 夏初晓来到墙根下的时候,才发现对比起来墙有点高,旁边又没树可一爬。 她看了言以骁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是,稍微托一下下吧。” “刚才谁说不需要的?” “没说过。”夏初晓反口不认。 “不托,”言以骁转过头去,“除非……” “什么?” “亲亲!” “脸皮厚!”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让开!” 她后退几步,然后一阵冲刺,跳上去趴在墙上,一个翻身,滚过头了,一下子栽倒在外面墙根下。 “嘭!” “啊——痛死我了!”夏初晓趴在地上摔个狗吃屎,头上撞出一个包来。 落地姿势不对啊! 她摸着额头的包,抬起头来,前面竟然有好几块断砖! 第474章 是不是又想…… 挨千刀的!这面墙有个缺口,院子的墙下没有砖头,那么砖头一定是掉外面了,一时没想到,难道他还想不到吗?肯定是故意的。 “哎哟——”夏初晓揉着大包,皱着眉呻吟着。 不知几时,言以骁已经翻过来了,站在夏初晓面前似笑非笑:“不是说很会翻墙吗?怎么摔个狗吃屎?” “明知道这边有砖你怎么不阻止我啊?”夏初晓瞪着他。 “我打算托你过去的,没想到你非要自己翻过去,而且,姿势……还不怎么样。” 她说会翻墙并不代表落地姿势就很优美啊,又不是体操运动员,平时也一样以这样的姿势落地的,只是没人看见而已。 言以骁对她伸出手来,夏初晓瞪了他一眼,不管他,自个儿爬起来。 “疼吗?”言以骁瞧着夏初晓头顶的包,伸出手来想要碰它,看起来有点疼啊。 “要你管!”夏初晓气呼呼地避开他的手,走在前面。 “帮你吹吹嘛。”言以骁跟了去。 “不需要你同情。” 言以骁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夏初晓挣了几下,他抓得更紧了。 放眼望去,远处是一片树林,但这片树林却感觉很陌生。 “这是哪里?不是原来那个地方啊?”夏初晓问道。 “同一个洞出来的两条路,能差多远?走吧!”言以骁拉着她,“去找银儿。” “一个多月了,银儿可能被人牵走了。”夏初晓蹙着眉,一脸担忧,毕竟是宠物汗血宝马啊。 “你以为它有你这样笨啊?”言以骁不屑地说道。 “它是马我是人,肯定是它比较笨了。”夏初晓强辩道。 “……” 言以骁一路牵着夏初晓在树林里穿梭,今晚的月色清明,照亮的山林的路。 已是初秋,叶子逐渐凋零,地上也堆积了一些枯枝,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偶尔还会有一两只山鸡、松鼠、小兔子之类的小动物闻声而逃,真可爱。 夏初晓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逃窜的山鸡,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垂涎三尺:“待会儿有宵夜了。” “先找到银儿再说吧。”言以骁淡淡地说道,把想要追山鸡的夏初晓拉了回来。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心里嘀咕:果然是把宝马当自己老婆了。 渐渐的,夏初晓发现小树林越来越熟悉了,还有那个地方——那棵树下,他曾经压过她。 夏初晓向那儿瞄了一眼,那儿的野花又向她招手了,她不禁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悄悄抬头看了言以骁一眼。 言以骁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前方,但也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淡淡说道:“怎么?是不是又想……” “不是!”还没等他问完,夏初晓抢先回答,赶紧把脖子转回去。 “是不是又想……” “不是不是!”夏初晓羞红了脸。 言以骁无奈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本王是问你,是不是又想吃山鸡了?” 夏初晓:“……” 夏初晓随着言以骁的目光看去,前面的确有一只山鸡钻进草丛里。 第475章 本王……不会! “呃……不是啊。”夏初晓依然这样回答,但是却是因为心虚而话语间显得底气不足。 “银儿在前面。”言以骁说道,指了过去。 “它没被偷啊?”夏初晓高兴地走了过去,“银儿!” 言以骁也走过来摸着它的鬃毛,眼底透着一丝喜悦的光。银儿看到他,昂首嘶鸣了一声,把脑袋蹭到他身上,那双鼓鼓的眼睛里流露着兴奋之光。 这畜生把它旁边的草都啃光了,却一直没有离开,还是在原地等着主人回来,看来还是很通人性的。 “银儿找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吃点东西了?”夏初晓问道。 “要不要本王抓一只山鸡烤给你吃?”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身上什么工具也没有,还不如她方便。于是便掏出她的弹弓,说道:“还是我来吧。刚才那只山鸡呢?” 夏初晓向草丛中寻了去,然后制造一些动静把山鸡赶出来。 山鸡看见虎视眈眈地对着它两眼发光,口水流了一地的夏初晓吓得落荒而逃,一边“咯咯”叫着。 它在草丛里钻来钻去,夏初晓举着塞了石子的弹弓对准它,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有时候她还得趴下,有时候又得侧卧……各种姿势用齐了还是没能对准它。 言以骁捂脸,无奈地说道:“这么大的目标还射不准么?” “不是,我得对准它的心脏,一招毙命,免得它痛苦!”话说夏初晓真的是挺善良的,跟她的男神一样,只是她没人家那一招毙命的本事,弄得现在自己也好不狼狈。 “那你不吃不就得了。”言以骁暼了她一眼。 “不行,谁让它天生就是被人吃的,我总不能饿死我自己啊。” “你出家吧!”言以骁好言相劝。 “出家那是掩耳盗铃,世间一样存在杀戮。”夏初晓一边说着,目光死死得盯着那只山鸡,它突然扑腾起来,弄得她一头的沙子,连嘴里也是,“呸呸呸!” 言以骁无奈地叹了口气,捡起一颗石子,朝那只蹦蹦跳跳的山鸡一扔,那只鸡咯叫了一声,瞬间倒地,一动不动。 “它死了?”夏初晓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竟然这么简单?早知道你来了。 言以骁走过去,捡起山鸡,扔到夏初晓面前:“拔毛,清洗。” “你说了抓一只山鸡烤给我吃的,不应该你去干活吗?”夏初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占点便宜。 “本王……不会!”言以骁冷冷地别过脸去。 “呵,还有你不会的。”夏初晓鄙视。 说的也是,养尊处优,一向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夏初晓拎着山鸡向不远处的山泉走去。 拔毛、清洗,弄了好一会儿才搞定。回去后,言以骁已经把火生得很旺了。 一根木棍,从鸡屁股插进去,穿到鸡头,然后把它架上去烤。 “对了,叶夫人的话,你怎么看?”夏初晓用一根棍子推了推柴火,弱弱地问了句,觉得言以骁不一定会回答她,毕竟,那是他的秘密。 第476章 他的第一夜也是被这女人…… 也许是火光的映照,言以骁的脸微微泛红,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跳动的火苗,半晌,才移开目光,说道:“从小,我就是吟吟的母亲带着的,我管她叫姨娘,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我,我父母是谁。我自己也曾经问过,姨娘说不知道,是白爷爷把我交给她抚养的。我又问了白爷爷,白爷爷却没有回答我,总是说我长大后会知道。” 一个人,长了这么大年纪,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确实也是挺悲哀的。而且,夏初晓也听王嬷嬷说过,白玉吟父亲是庶出,又早逝,她和母亲在白府也是处处被压着的,所以言以骁的童年应该也不是那么好。 尽管白太傅对他比较重视,但后院毕竟是女人的天下,越是受白太傅重视,处境就越不好。 想想,夏初晓不由得对他心生几分同情。 不过,她还是想不到他会对自己打开心扉说起这些事。他一向是个很寡言的人,感觉他内心藏着很多谜,不让别人去窥探。 言以骁继续说道:“直到十五岁那年,父皇让人接我回宫,我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把我遗弃在外面,我母亲到底是谁?是不是曾经触怒了他。” 他说着,眼底流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 “回到宫里,我依然是个不起眼的皇子,所以我更加努力让自己政绩卓越,希望得到父皇更多的注意。但是,我发现,我的光环越大,他就越是打压我。” “……” 夏初晓可以想象得到,一个从小就被父亲遗弃,没有父爱的人终于认回自己父亲时候那种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讨好父亲的心理。可是,面对父亲的打压,自己心里又是有多凉? 顿了一下,言以骁那幽凉冷硬的声音又响起:“我们那一晚的事,是他设计的。” “什么?”夏初晓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是……” 夏初晓简直不敢相信,她顺理成章地就以为是言以庭设计的,虽然也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那一晚的夜宴,我和吴王都被众多大臣敬酒,喝得烂醉如泥,我的卧室里还被人点了迷情香,再扔个女人。父皇却恰巧来抓奸。”说着,他冷笑了一下。 “宫里那么多女人,怎么倒霉那个偏偏是我呢?”夏初晓抱怨道,本来她就好好地参加选秀,结果半途出了事,丢到杂役房去,颜面扫地。 不过言以骁对她这个说法非常不悦,皱着眉头看着她,忿忿不平地说道:“你说你倒霉?本王第一……”他咬着牙,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生气地移开目光。 他堂堂骄傲高冷楚王,在马车里突然闯进一个女人,第一次被人摸了他不可描述的地方。然后和兄弟们洗个澡,这女人从天而降,游啊游的,他又第一个被人袭胸。这还不够,他的第一夜也是被这女人…… 现在她居然说自己倒霉,要说倒霉的,不是他吗? 不过,这是缘分,现在,他们不好好在一起了吗?她难道不想跟他一起? 第477章 本王吃了你 现在她居然说自己倒霉,要说倒霉的,不是他吗? 不过,这是缘分,现在,他们不好好在一起了吗?她难道不想跟他一起? 见言以骁不悦,夏初晓推了推他,嬉笑着哄道:“缘分是天定的。” 言以骁冷冷看了夏初晓一眼,慢慢地才不生气了,又继续说道:“那一次回京,迫于朝臣的压力,父皇本来是要在我和吴王之间选一个册立太子的,虽然我没有他背后的势力稳固,但我也在朝中建立了一定的人脉和留下很好的口碑,甚至我的风头可能已经超越了他。” “……” “但不知道为什么,父皇就是不愿意选出储君,还处处打压我。我觉得,这一定跟我的母亲有关系。” 夏初晓接过话:“按叶夫人说的,前太子殿下把玉龙赠给太子妃殿下,那么说来,你母亲有可能是太子妃殿下?” 言以骁暼了夏初晓一眼,说道:“你信她吗?” 夏初晓思考了一下,说道:“叶夫人的话不可尽信,难保她是别有用心的。” 说不准她跟皇帝有仇,知道言以骁的身份便利用他报仇。 这时候,言以骁把山鸡翻转了一面看了看,说道:“熟了。” “好啦好啦,可以吃了!”夏初晓搓着手,闻着飘香的山鸡咽了咽口水。 “来!”言以骁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夏初晓,她伸手一碰,马上缩了回来:“好烫!” “难道要本王喂你吃?” “啊——”夏初晓张大嘴巴等着他放过来。 言以骁把鸡腿放到夏初晓嘴边,夏初晓正想咬,他又转而放进自己嘴里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夏初晓嗔怪道。 “我先试试烫不烫。”言以骁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夏初晓嘟着嘴看着他。 言以骁看着她一副生气的样子,暗暗笑了笑,咬下一块肌肉,一手将她揽了过去,用嘴巴把肌肉送到她嘴上去。 软绵绵的唇碰在她的唇上,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夏初晓睁大眼睛,这个流氓! 她刚想吐出来,结果言以骁顺势用舌头将鸡肉塞进她的嘴里。 夏初晓:“……” 言以骁的唇微微离开她的唇,用充满蛊惑的声音在她唇边轻轻说道:“吃了它,否则……” “……” “本王吃了你。” 夏初晓:“……” 怎么会有这种人? 她皱了皱眉头,只好吃了它。 不过,刚才那感觉,貌似很美好。 为了不再麻烦他喂,夏初晓主动吃了起来。 一轮明月挂在树梢,夜已经很深了。 吃饱之后,他们已经很累了,且在树下休息一夜。 言以骁靠坐在树下,夏初晓躺在他的怀里,结实的胸膛传递着属于他的气息,他的温度,还有他的心跳。 她记得那天来找言以骁的时候,也是这个地方,四周一片漆黑,不知是因为找不到他而害怕还是因为黑暗。而现在,他就在身旁,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暖暖的。 许是因为太累了,夏初晓很快便睡着了。 言以骁细细地欣赏着她甜美的睡容,殊不知道,曾几何时,她也细细地端详过他的睡容。 之后,他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便闭上眼睛睡了。 第478章 本姑娘会梦游,会杀人。 一米阳光透过叶脉洒落在他们的脸上,照醒他们朦胧的睡眼。 醒来之后,他们到附近的小溪边去简单洗簌了一下,准备出发回楚地了。 言以骁去牵来银儿,翻身上马,对夏初晓伸出手来,说道:“上来!” 夏初晓想到在掉下桃花谷之前他们一同骑马的那件拉了导火线的尴尬事,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可不可以坐后面啊?” “随你!”言以骁一拉,把夏初晓往后一扔,她就被扔到他身后了。 “抱紧啦。”言以骁说道。 坐后面她要抱紧他,不过,好像这姿势也不对。但是没办法了,她可不想摔死。 “驾!”扬鞭一声令下,银儿嘶鸣着飞奔起来,夏初晓身子向后一仰,赶紧死死抱住他的腰。 景物迅速从身后消失,风声呼呼地响起。 夏初晓大声喊道:“王爷,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骑那么快啊。” “那就慢点吧。” 还没等夏初晓开心,言以骁突然慢了下来,速度急速下降,搞得她随惯性向前一倾,前胸贴后背,撞成了饼!!! 言以骁微微侧首,别有意味地说道:“你又想……” “我不想!”夏初晓连忙移开身子。 他是想说勾引他吧?才不想呢。 这一天他们路过一些小镇,用过膳带好干粮后,继续上路。 夜幕降临之后,夏初晓和言以骁进入一个小城。街上华灯初上,烛影朦胧。这里并不像旌州那样繁荣,这个时候,活动的人已经很少了,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家店铺还没有打烊。他们选了一家客栈走进去。 掌柜见有贵客走过来,忙热情招呼道:“客官是要住店吗?请问要几间房呢?” “一间!” “两间!” 言以骁和夏初晓异口异声同时答道。 言以骁转过头来看着夏初晓,夏初晓也看着言以骁。 夏初晓附在言以骁耳边轻声说道:“本姑娘未出阁,王爷不要玷污了我的名声。” 言以骁也轻声对她说道:“本王早就玷污了。” 夏初晓一愣,好像是那么回事! “本姑娘会打呼噜,怕是影响到王爷休息。”夏初晓又找了个理由。 “本王不会听到的,因为本王会打得更大声!” 夏初晓:“……” 被他一堵,夏初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盯着她的脸,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思索片刻,夏初晓又小声说道:“本姑娘会梦游,会杀人。” “本王有武艺防身,有时候会因为自卫过当把人打成重伤。” 夏初晓“……” 夏初晓瞪着眼睛看他,最后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大声说道:“一间屋子太挤了。” “是啊,是啊。”掌柜笑着说道,赚两间房间的钱比赚一间的好,能赚两间肯定不赚一间。 “我钱不够!”言以骁挑着眉说道。 很好,这个理由无懈可击,掌柜也没话说了,钱不够他可不能白白给你们住一间房啊。 不过,夏初晓微微勾唇,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姐还是有办法的。 第479章 这睡袍…薄如蝉翼!!! 夏初晓取下一只珍珠耳铛,放到桌上,昂首挺胸霸气地说道:“两间!” 掌柜乐呵呵地正准备伸手去拿,结果言以骁把她的耳铛收了回来,轻声对她说道:“别忘了你还是本王的贴身丫鬟,你必须近身伺候。” 又摆上司架子了! 夏初晓又轻声对他说道:“王爷,奴婢今天来了葵水,请假。” 言以骁:“……” 夏初晓以胜利者的姿势看着他。 思索片刻,言以骁说道:“是不是真的,要验一下才知道。” 夏初晓惊讶地看着他,验什么鬼啊? 言以骁对掌柜说道:“一间上等套房。” “好咧。” 掌柜立刻让小二带他们上去。 既然是套房,连浴室都是连一起的,刚好,累了一天,是要洗个澡放松一下了。 不过,他们没有带衣服啊。还好,这店的服务不错,小二还会去帮他们买睡袍先备用着,等衣服洗干净再给他们送回来。 水被抬上来之后,夏初晓舒舒服服地靠在浴桶里泡澡,水都差不多凉了,才上来,擦干身子后拿起刚才小二买的睡袍准备穿。 靠! 当夏初晓打开这睡袍的时候,发现这也太性感了吧? 简直薄如蝉翼! 穿在身上跟没穿一样。 她刚才没看,直接就拿了进来,以为是普通的睡袍,谁知道,这质量也太好了吧?蚕丝的。 但是,自己的衣服,刚才小二上房收去洗,她已经伸出去给言以骁拿去交给小二了。 穿,还是不穿啊? 穿和不穿有区别吗? 其实小二也是挺会做的,来住店的,男女共处一室,又是有钱人,不给她来一件性感又上档次的怎么行?然而,睡袍买回来以后言以骁也是验过货的,他心里暗笑,却面无表情,掏出一个银锭子,赏给小二。 小二正中下怀,连声道谢。 之后言以骁直接把衣服扔给夏初晓,又拿了她换出来的衣服交给小二去洗了。 这是个圈套! 夏初晓穿上她的睡袍后,发现真的跟没穿一样,各处都若隐若现,更添一层朦胧的诱惑。她抱住上面,下面又露,遮住下面,上面曝光。 见夏初晓那么久不出来,定是不敢出来了。言以骁敲了敲门:“喂,你不会睡着了吧?” “没……没有!”夏初晓回答,又问,“还有没有睡袍啊?” “有啊,本王的。” “那……能不能借你的给我?”夏初晓问道,他的肯定不会跟女人的那样性感啦,至少他身材大,衣服布多,裹多一层就不那么透明了呗。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什么也不穿?”言以骁说道,他倚在门上,嘴角诡异地扬起,“你想对本王暗示点什么?” “你别想太多了啊。”夏初晓说道,“我这衣服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言以骁问道。 “那小二买的都是什么东西?”夏初晓抱怨道,她要是再次遇难非打死小二不可。 “他买的是什么东西啊?”言以骁继续装傻,他倒是想看看她准备穿出来,还是准备一丝不挂出来。想想他就觉得很得意。 第480章 太子监国 (上面一章免去一整夜描述,自己脑补) 次日醒来,夏初晓简直下不了床,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再也不帮他了。整整一晚,各种方法各种姿势都试过了,她哪里会想到是这么艰难的?早知道就不帮他了。混蛋! 然而,由于动作激烈,床单都被染红了。上来收拾床铺的小二看见了,还以为是春宵落红,得意洋洋地看着言以骁,意思是他帮言以骁搞定了一个女孩。言以骁趁夏初晓没注意,赶紧扔一个银锭子给他滚蛋。 在接下来的十天行程中,言以骁和夏初晓有时候住店,有时候住进州府。话说夏初晓的葵水来了十天,这一路上就没停过。当然,言以骁根本不懂一个女人的葵水可以来多少天,但他隐隐感觉上当受骗了。 他们住在州府的里自然会谈论到政事。在桃花谷已经有一个来月了,这段时间里,元德皇帝处于昏迷状态,朝中自然要有人主持大局,苏皇后一个妇人只能是暂代,必须马上选出储君。而言以骁失踪,他收不到朝中寄来的信息,并未能及时对他这一派的人做出任何指示,所以给言以庭夺得先机,再加上皇帝的玺印在苏皇后手里,所以,现在吴王已经被封为太子了,如今是太子监国。 听到这些信息,夏初晓觉得言以骁的路更难走了,不过言以骁看起来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不顾虑那么多。 踏雪银驹健步如飞,十天后,他们已经回到了旌州。 进入那熟悉的旌州城后,银儿慢慢踱着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那些熟悉的高楼重重叠叠,商铺酒楼也是门庭若市,小贩的叫卖不绝于耳,乐坊里飘出熟悉的歌声——很多是夏初晓曾经唱过的歌…… 说真的,旌州的繁荣是其他城市不可比拟的,甚至要超越京城了。楚地十年前是个贫瘠的地方,老闹饥荒,而现在老百姓已经是丰衣足食,还歌舞升平了。 言以骁一个毫无背景的皇子能在朝中有如此多的支持者,也真的是有治国之才的。毕竟是太傅培养出来的。 回到楚王府,已是下午,由于他们并没有事先通知,所以回府低调,要是有预先知道,估计整个王府的人都会出来跪倒在地恭迎王爷出远门回来。 回到后院的时候,他们恰巧碰到林子衿和白玉吟携手游园。她们首先看到言以骁都显得惊讶又高兴,白玉吟喊着“骁哥哥”兴冲冲地小跑过来,走近了才发现身后的夏初晓,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盈盈地叫道:“夏姐姐,你也回来真是太好了。”说着,便走过来拉着夏初晓的胳膊。 林子衿倒是比较淡定一些,见到夏初晓后收敛了对言以骁那真实的笑意,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但心头藏着十分不悦的情绪。不过,很快的,她又微笑着对言以骁行礼:“恭迎王爷回府。”然后对夏初晓也点点头:“夏姑娘。” 第481章 鼻涕都流到我衣服上来了 因为夏初晓并不算是府里的丫鬟,不归林子衿管,所以林子衿虽然不喜欢夏初晓但表面上对她还得做出客气的样子。现在看着夏初晓那目光看起来似笑意,真实只有被盯在眼里的夏初晓才感觉得到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 “骁哥哥,我才来你就离开了,而且还去了那么久?”白玉吟柔声说道,语气里有一丝责备的意味。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言以骁虽然没有露出太明显的表情,但眼底还是流露着一丝溺爱,又问道,“是不是待在府里很无聊?” “那也没有,”白玉吟看了一眼林子衿,说道,“子衿夫人常来陪我聊天,有时候也带去我出去逛逛,倒也不会无聊。” “那就好,先回去吧,我有点累了,晚上再一起用膳。”言以骁说道。 这时候,林子衿走了过来,笑着说道:“那妾身这就去安排下人给王爷接风洗尘,也让厨房备些好菜。” “好。”言以骁说道,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就走了。 “我也先回我的院子了,”夏初晓对白玉吟说道,“晚上再聊吧。” 虽然这段时间夏初晓不在,不过现在也看得出来,白玉吟和林子衿相处得不错。白玉吟是那种不容易得罪人的人,而林子衿也是要讨好她才能在言以骁面前站得住脚跟,这种人情世故,林子衿是最懂的。所以,她们相处自然好。 回到芳菲院,秋霜远远看见夏初晓就飞奔着扑了过去,差点把她扑倒。 秋霜把夏初晓紧紧地抱住,哭得稀里哗啦的:“姑娘,你真的回来了,你走后我总觉得你骗我,你可能不会回来了,我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好啦,好啦,”夏初晓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你看你,鼻涕都流到我衣服上来了。” “呵呵,”秋霜破涕为笑,赶紧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就给你准备温水沐浴。” 待秋霜在浴室的大浴桶里倒满水后,夏初晓脱掉衣服,迈腿跨了进去,水温适中,很舒服。 她一向不太习惯别人帮她洗澡,只是偶尔秋霜会进来帮她捏捏,一般秋霜都是坐在屏风后面跟她聊天,等她叫加水。这一次,她也是坐在屏风外面。 夏初晓首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秋霜,我不在的日子里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有啊,”秋霜也毫不掩饰地说道,“我的针线活儿好,李管家分配给我补衣服的工作,子衿夫人老拿衣服给我补。” 这分明就是有意为难,像她们那个级别的衣服烂了就不要了,还会补?府里要给她补的衣服基本都是二等下人的,三等下人自己动手。偏偏一个夫人老补衣服。 “她的衣服都是自己剪坏的吗?”夏初晓一边用瓜瓢勺水淋身子,一边问道。 “是啊,还要我连夜赶出来,不过我既能按时补好,又能补得完美得看不出破绽来。所以,她这样做了一段时间后就发现没什么意义,只是搞得自己老穿补的衣服,然后就不再这样了。” 第482章 你是不是爱上王爷了? “是啊,还要我连夜赶出来,不过我既能按时补好,又能补得完美得看不出破绽来。所以,她这样做了一段时间后就发现没什么意义,只是搞得自己老穿补的衣服,然后就不再这样了。” “那后来呢?”夏初晓觉得林子衿是不会罢休的。 “然后她就说洗衣房人手不够,让我过去帮忙,她搬很多衣物出来给我洗,还好,我人缘好,得空的丫鬟都过来帮忙,倒也难不倒我,就是每天有点累。” “可恶,她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 “这次你回来了,她就不敢欺负我了。”秋霜笑嘻嘻地说道。 “……” 秋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疑惑地说道:“对了,你离开之前说过林子夜会想办法让你回来的,真的是她吗?不过半个月前她就收拾东西回老家了,她不是要在这里做细作吗?” “她回去了?”夏初晓停下手里淋水的动作,转过头去问道。 “是啊,她不是要成为细作界的高手吗?”秋霜说道,语气中露出一起鄙视的意味,说放弃就放弃。 “秋霜,”夏初晓一本正经地说道,“她应该是知道我背叛了吴王,站到楚王这边,很可能会暴露她的身份,所以赶紧逃了。” “你背叛了吴王?不做细作了?”秋霜一脸疑惑。 “不想听从他的话害王爷性命。” “唉,”秋霜叹了口气,“偷点什么,搞乱点什么就算了,要害一个无辜的人的性命,我也做不出来。不过,姑娘,你要是不做,你就麻烦了,你不记得林子夜说过她师傅的药是有潜在毒性的吗?” “我没有忘记,不过……”夏初晓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言以庭会对付我的话,那就说明毒性的危害性并不大,或者目前不会发作。” 秋霜转过身去,看着屏风后的夏初晓,认真地说道:“其实,姑娘,你是不是爱上王爷了?”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秋霜笑着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 沐浴后,秋霜便去厨房那边领了饭菜。他们的家庭聚会夏初晓是不参加的,她也不习惯也不喜欢,何况还要对着林子衿听她虚伪的客气。言以骁没有叫她一方面按规矩做事,一方面也多少清楚夏初晓不喜欢受拘束。 还是在她自己的屋子和她家秋霜吃饭好。 整一个晚上,秋霜都拉着夏初晓给她讲路上的见闻,夏初晓也好不掩饰地告诉了她桃花谷的奇闻趣事,以及她斗狼斗蛇登峰下崖的惊险事迹,有时候秋霜笑得合不拢嘴,有时候也惊讶得目瞪口呆。 不过,关于言以骁的身世那一段夏初晓还是不说的,只是说叶夫人好心让他们走,其他说的基本都是他自己的事。 桃儿也过来了坐了一会儿,她说王爷今晚去了军营,明天会回来,夏初晓要过去。 自从斗过蛇后,夏初晓对自己房间的床也没阴影了,打算明天搬回自己房间睡,不跟秋霜挤了,更何况秋霜话太多了睡觉也不冷场,实在无法休息。 第483章 本王是不是应该造一个儿子? 第二天,夏初晓睡到日高起。她也不知道言以骁那么早回来,去到的时候,言以骁很不悦,说她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要么当夫人,要么当贴身丫鬟。夏初晓选择了当丫鬟。 午后,夏初晓跟言以骁在亭子里作画。言以骁作画,夏初晓跪坐在旁边磨墨。 初秋微凉,清风习习,吹得一丛金黄的菊花花枝乱颤。言以骁画那么久,无聊的夏初晓也被微风吹得瞌睡连了。 “哐当!”夏初晓一个不小心,头重重地磕在砚上。 “哎哟~”她摸了摸额头,手都黑了。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有点哭笑不得。夏初晓连忙掏出丝绢来擦。 “不要动!”言以骁伸过手来,拿过夏初晓的丝绢,帮她擦了起来。 这时,林子衿正带着丫鬟捧着点心走过来,见到言以骁帮夏初晓拭擦后,她的目光清冷阴沉了许多,一股怒意闪过。 王爷这么冰冷的人,从来都没跟哪个女人亲密过,看起来,他们的感情似乎有进展啊。王爷居然对这个丫头有感觉? 狐狸精! 待言以骁转过头去的时候,林子衿才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 “王爷,妾身得知你在这儿作画,特地做了些点心带过来。”她的笑甜甜的,比这园子里的花还要娇艳。 不过言以骁依然冷冷地板着脸,说道:“放下吧。” 林子衿给丫鬟递个眼色,丫鬟便把盘子放到几案一边。夏初晓看了下,有核桃酥、桂花糕、马蹄糕等,正好她也肚子饿了。 林子衿看了夏初晓一眼,掩嘴一笑,说道:“看来夏姑娘不太会磨墨啊,要不,妾身来帮王爷磨吧。”说罢,她正准备走了过来。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言以骁冷冷地说道。 “王爷……”林子衿一脸委屈,但看到言以骁的脸色并不好看,她也不敢再逗留,毕竟这个人阴晴不定,不好惹。只是冷冷地瞪了夏初晓一眼,便告退了。 林子衿离开后,言以骁见夏初晓的脸还有一些墨迹,就让她去水池里洗洗,回来后,继续磨墨。 不一会儿,一丛菊花跃然纸上,栩栩如生,似有风从纸上吹过。 夏初晓帮言以骁把画收起来,言以骁问夏初晓:“你会不会作画?” “呃……会!”夏初晓思考了一下说道。 “那你也来试试。”言以骁铺开一张画纸,把笔递给夏初晓。 夏初晓接过笔,看了他一眼,然后作画。 言以骁认真地看着夏初晓一笔一划把q版言以骁画好,皱着眉头说道:“你画的这个人,有点像本王啊,是本王将来的儿子吗?” 夏初晓忍不住笑了,拿起画像黑他,说道:“以后你要是丢了儿子了,就要贴这张画像出去寻人启事吧。” 言以骁收起画像,放到一边,然后将夏初晓揽进怀里,邪魅地笑着看她,说道:“那首先,本王是不是应该造一个儿子?” “这是你的事,问我干嘛?” “本王一个人成不了事啊。” 第484章 顶着这个发型,本王怎么敢出门? “你又不是一个人。” “对,这不还有你吗?”说着,言以骁朝她的唇吻了过去。 夏初晓挣扎着推开他,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想成亲了吗?”言以骁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想。”夏初晓脱口而出,结婚就没自由了。 “和我想的一样。”言以骁说道。 什么嘛?他不想娶她啊? 夏初晓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有些话,自己可以说,但要是出自别人的口自己就不高兴了。 “待本王君临天下,铺十里红妆,江山为聘,娶你为后。” 夏初晓抬头看着他,那双清幽深邃的眸子里写着认真的神色,也映着她傻愣愣不可置信的模样。 夏初晓默默不语,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垂下头去,躺在他怀里。 承诺真的不重要,她也不相信承诺,但她信这一刻他是真的,这就够了。 她何德何能可以为后?她的真实身份也没告诉他,以后的事,真的说不准。 人嘛,爱你的这一刻是真的,不爱你的这一刻也是真的,这算不上是感情的欺骗。不管你以后有没有做到,现在,她都谢谢他。 席慕容说过: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 | 这一天早上言以骁要去军营,早早的夏初晓过来伺候他梳洗,说好的,如果来得不早就得搬过来跟他一起住,所以夏初晓不敢迟到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来到御天阁的时候,言以骁刚好从床上起来。 “王爷……早啊!” “你迟到了。” “我没有,”夏初晓说道,“你说了在你起床之前到,你看,我到的时候你还没离开床呢。” “可是本王已经起身了。”言以骁说道,迟到了她就得搬过来住,他今天特地更早起,然而她也来得够早的。 “起身不等于起床啊,起床就是你必需离开床,从起身到离开床这段时间叫赖床,不叫起床。”夏初晓狡辩。 “好吧,你赢了。”言以骁说道,总有一天他要让她赖不掉。 夏初晓得意地笑了笑。 “更衣。”言以骁说道。 夏初晓从紫檀木衣架上取下衣服,帮他穿上,摆弄了好一会儿,还得靠他不耐烦的指点才穿好。 然后是梳发。 他今天要去军营,穿了箭袖的衣服,头发应该要全部束起来。 言以骁一头青丝如瀑,又顺又滑。夏初晓不得不感叹:上天真是厚待某些人。天赋好,脸蛋好,身材好,头发还好。 要是放在现代,肯定很多人追问他“喝的是六个核桃还是五个核桃?韩国整容哪家强?你的健身教练是谁?头发焗油花了多少钱…… 梳了半天,好不容易束上去了,夏初晓往镜子一看,发现歪歪斜斜的像兵马俑,不符合朝代啊! “你把本王的头发束成这样?”言以骁一脸不悦。 “复古风啊,王爷,”夏初晓没手艺只能靠口才辩解了,“你那么帅,顶着这个发型出门肯定会引起一阵复古的潮流的。” “顶着这个发型,本王怎么敢出门?” 夏初晓:“……” 第485章 王爷,这个发型很前卫啊 “顶着这个发型,本王怎么敢出门?” 夏初晓:“……” 沉默了一下,夏初晓说道:“我重新梳过吧。” 于是她我把他的头发解开,又重新梳了起来。 一刻钟后,终于梳好了,却发现,他还是不高兴地绷着脸。 仔细一看,有点像——包子头。 夏初晓实在不想再梳了,边说道:“呵呵,王爷,这个发型很前卫啊,真的会在将来引起一阵潮流的,我没骗你,好多女孩子都喜欢扎包子头,这样显得活泼可爱又俏皮。” 言以骁:“……” 看着他的冷脸,夏初晓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女孩子?包子头?活泼可爱又俏皮?”他挑了挑眉,看着镜中怪异的自己。 “呃……好多时尚的男明星也喜欢。”夏初晓连忙补充道,发现刚才说太多了,别说女孩子不就得了吗? 这古人的发型还真的难梳。 “什么都不会干只能封个夫人了。”言以骁一把将她拉下来,坐在他怀里。 夏初晓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会努力学习的,我现在九曲请教桃儿。” 说着,一把爬起来:“桃儿,桃儿!” 桃儿进来后,三两下就把头发束好了,让言以骁帅帅地出门。 他说了他要去两三天,所以目送他离开后,夏初晓准备回芳菲院补眠了。 这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温顺轻柔又活泼的声音喊道:“骁哥哥!” 夏初晓踏出门口,见到白玉吟,笑着对她说道:“王爷刚走,你来迟了一步。” “哦,”白玉吟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很快又提起精神来,笑着对夏初晓说道,“那也好,我们聊。”说罢,她走过来挽着夏初晓的胳膊,一起走出去。 园子里的木槿花开得很好,粉白粉白的,很像白玉吟的衣裙。于是,夏初晓摘下一朵插在她头上,想到《诗经》的一句诗,便脱口念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木槿花)。” 白玉吟害羞地笑着低下头去。 “木槿花跟你很配,你喜欢木槿花吗?”夏初晓问道。 “喜欢,象征着矢志不渝和怀旧。”白玉吟微笑着回答,清潋的眼眸像盛开的花朵一般。 夏初晓笑了笑:“看来花妹妹不止貌美如木槿花,连性格也像啊?” “对了,夏姐姐,昨天子衿夫人又来找我了,她跟我说你和骁哥哥的事,我看的出来她是醋意大发,”白玉吟无奈地摊摊手说道,“可是,她老跟我说这个干嘛啊?” 夏初晓勾唇一笑,当然想挑泼她们两个的关系了。她的计策一般都是借刀杀人,自己不动,让别人替她收拾。更何况她近来才惹怒过言以骁,所以不管怎样,她都只能忍,自己是万万不可动手的,只得去怂恿别人,特别是言以骁宠爱的白玉吟。不过,白玉吟跟苏芷是不一样的。 “她待你还不错吧?”夏初晓问道。 “还好,不过她这个人很有城府,我不敢跟她深交,她说什么我就当吹吹耳边风。”白玉吟笑着说道。 第486章 哼!敢动我的人! “不听是最好的,她是什么目的很明显。” 白玉吟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在大宅子里长大的,后院这些女人的斗争手段也见过不少,我只希望自己的日子安安稳稳的,没惹上事就好了。” “放心吧,在楚王府是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夏初晓笑着说道,王爷的青梅竹马啊,谁敢欺负? “我知道,”白玉吟也笑了笑,顿了一会儿,清莹莹的眼眸里划过一律忧伤,“倒是你,小心子衿夫人啊,我觉得她很有手段。” “知道了,你老担心我这个,我是那么容易欺负的吗?”夏初晓笑着拖着她的手晃着,大步向前走去。 | 翌日上午,秋霜去工作了,夏初晓在自己的院子里的海棠树枝上绑了张绳网,然后躺在网床里里晃悠悠地,手捧一卷书看了起来。 秋日的阳光淡淡的,暖意融融,透过叶缝星星点点地在我身上跳跃。秋风微凉,偶尔有枯叶像蝴蝶一样飞舞,翩跹而下。 夏初晓很久没有在自己的院子里舒舒服服地做自己的事了,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实在是惬意得很啊! 网床来来回回地荡着,夏初晓捧起书,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和他分开多久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夏初晓掰着手指头数着,好像还不到一天。 想他吗? 不想! 说是不想吧,好像又是想。他在的时候她不想接近,接近有危险,不在吧,又希望他在。 看来自己是中毒了。 这时候,洗衣房的丫鬟桑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慌张,大声叫道:“夏姐姐,不好啦不好啦,秋霜姐姐帮我洗衣服,不小心把子衿夫人的衣服给洗坏了,子衿夫人现在把她招了去,怕是没什么好事。” 这个林子衿,见白玉吟没动静,她倒忍不住自己动手了。 夏初晓眼睛一眯,哼!敢动我的人! 她连忙从网床上翻下来,三步并成两步朝林子衿的院子跑去。 一走进林子衿的院子,就听到她的丫鬟彤儿恶狠狠地说道:“还不快给夫人跪下。”然后两个丫鬟就推推搡搡地把秋霜按下去。 夏初晓连忙走进去,用力推开那两个丫鬟,把秋霜一把拉起来,咬着牙瞪着林子衿,说道:“子衿夫人这是在干什么啊?” 林子衿眯着眼看夏初晓,眼眸里尽是愤怒之色,却又隐忍不发,勾了勾唇,淡淡说道:“夏姑娘你这又是干什么呢?我不过是教训个做错事的下人。” “我没有做错事!”秋霜大声说道,眼里盛着怒意。 彤儿把一件林子衿的丝绸衣服扔到秋霜面前,说道:“这不是你洗破的?” 秋霜也毫不畏惧,据理力争:“这分明就是衣服拿回来后你们自己剪的。” “你……” 彤儿正想说下去,不过被林子衿打断了:“是剪的。” “……” 第487章 夏初晓,咱们走着瞧 林子衿站了起来,走到夏初晓面前,用冷艳的目光凝着夏初晓,扯了扯唇角,说道:“秋霜,你一直对本夫人有敌意,为了泄愤,剪坏本夫人的衣裳,不是这样吗?” 她虽然说着秋霜,但目光死死地咬住夏初晓,很明显一切都是做给夏初晓看的。她对付不得夏初晓,就找夏初晓的身边的人出气。 但,她们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子衿夫人,”夏初晓把手搭在秋霜肩膀上,“我们家秋霜是缝衣间的,不是洗衣房的,她剪了你的衣服给自己添堵啊?想栽赃陷害也先调查一下好不好?” 林子衿眉头一皱,看了彤儿一眼,彤儿害怕地缩了一下。 秋霜缝衣间是闲差,她老去帮其他丫鬟洗衣服,跟她们交好,林子衿不会以为她被调到洗衣房了吧?太下层的事情她的手伸不到那么长,管不了。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希望子衿夫人记住,秋霜是我的人,不是你们王府的正式丫鬟,没有卖身给你们。她不过是找点活儿打发时间,即便是她做错了什么事,你也得先找我交流。” 彤儿嘴快,说了句:“你不过也是个丫鬟。” “可我也不归你们管,”夏初晓说着,看向林子衿,“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子衿夫人大可以去王爷那里告状。” “……”林子衿看着夏初晓,一双清冽的的眼眸就要喷出火来。找王爷告她,不是找死吗?真是仗着王爷宠爱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了? “另外,如果子衿夫人没钱买的话,我们送你一件丝绸衣服就是。”说着,夏初晓摸出一个银锭子,重重地放到她的桌面上,然后拉着秋霜转身就走。 “等等!”林子衿哼笑了一声,上前一步,说道,“别以为跟王爷在外头独处一个月,你就能顺势而上,挣得一席之位,楚王府后院还是我林子衿当家。” 夏初晓勾了勾唇,说道:“江海不与坎井争其清,雷霆不与鸟雀争其声。” “你……”林子衿终是忍了下去,哼笑着走过来,附在夏初晓耳边,用幽凉的声音轻轻说道,“别得意,你倒是忘了,自己是个细作!” 夏初晓睫羽一颤,脑子好像被炸弹轰了一下。 林子夜已经告诉她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她背叛了他们,林子夜肯定恨她,自己报不了仇就告诉姐姐,让夏初晓回来没好日子过。 不过,这也没什么! 夏初晓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我的事情,王爷早就知道了。” “……”林子衿蓦地收敛了得意之色,眼中划过一起惊讶。因为依言以骁的性子,知道夏初晓是个细作还能容忍她实在是个奇迹,他们的关系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夏初晓又补充说道:“不过林子夜的事,他倒未必知道!” 意思很明显,如果她告诉王爷林子夜也是个细作的事情,那林子衿也会受到牵连。 “你……”林子衿脸色煞白,怒目看着夏初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还有啊,”夏初晓警告道,“你以前害我就算了,别找我们家秋霜的麻烦知道吗?她是龙大人的女人,你爹还得听龙大人的呢,别以为你是个夫人就为所欲为,你要是不安分守己的话,到时候王爷罚你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夏初晓挑了挑眉,转身拉着秋霜走出去。 后面传来林子衿的怒吼:“夏初晓,咱们走着瞧!” 夏初晓猜想待会儿她会把她的银子扔出去,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捡到的人挺开心的。夏初晓倒也不会亏给她。 第488章 还是穿睡袍比较好看 两天后的中午,言以骁回来了。 收到消息,夏初晓便提前过来御天阁。 言以骁进了屋子,夏初晓帮他把披风脱下来挂在紫檀木衣架上,他转过身来,扶着她的肩,问道:“有没有想我?” “没有啊。”夏初晓漫不经心地回答。 言以骁装作不开心,说道:“亏本王还挺想你的。” “有什么好想的。”夏初晓嘟着嘴说道。 “当然有,比如,想你帮本王解决的那一夜……” 夏初晓红着脸打了过去:“别提了。这种事情想也不要再想了。” 还好意思说,这辈子也不干这种事了。 言以骁把夏初晓包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还可以用其他方式的啊,一起沉沦。” 夏初晓:“……” “葵水来完了吗?” “又来了!”夏初晓冷冷回答。 言以骁放开她,蹙着眉,说道:“那本王叫个大夫给你看看。” “看什么大夫啊?这是正常现象你知道吗?那东西,偶尔也是会来一个月的。”夏初晓忽悠道。 “……”言以骁想了想,“我那方面的书看得少,你不要骗我,我今晚找本书看看。” 夏初晓:“……”她决定去把那方面的书藏起来。 “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思念本王吗?”言以骁问道,太伤心了,居然不想他。 “不想,放假更好!” “那……”言以骁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子,“这个刚买的,本来是要送某人的,既然人家那么薄情,扔了吧。” 说罢,他举起手来,准备扔出去,夏初晓一把抓了他的手:“给我!” “……” 夏初晓把玉簪子拿在手里仔细地瞧着,这是一支白玉兰花玉簪子,简单素雅,白净无瑕,让她爱不释手,但她却做出一副平淡的表情,挑了挑眉,说道:“扔了浪费,我一向节俭,勉强帮你收着吧。” “那就收在这里吧。”言以骁拿过来,帮夏初晓插到头上。 “好看吗?”夏初晓笑盈盈地问道。 “簪子挺好看的。”他把目光落在夏初晓头顶。 夏初晓板着脸:“人呢?” “人嘛……”他故意拖长不说,一副有待考查的样子,然后继续说道,“还是穿睡袍比较好看。” “你坏!”夏初晓朝他胸脯打了去。 这时候,桃儿走了进来,说道:“王爷,子衿夫人来了。”说罢,一福身,走了出去。 林子衿和她的丫鬟彤儿站在门口,正娉婷多姿、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不悦的目光从夏初晓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言以骁身上,只是一瞬间,那目光便换成了笑意盈盈。 “王爷,听说您回来了,妾身亲自给您备了饭菜,请王爷用膳!”说罢,林子衿给彤儿使了个眼色。 彤儿马上走到桌子旁,把手里的食盒放上来布菜,最后一层是几道甜点。 林子衿又笑盈盈的对夏初晓说道:“前几天我的丫鬟不懂事,因为一点小事顶撞了夏姑娘,希望夏姑娘不要介意。” 夏初晓勾唇笑了笑,你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第489章 本王太美的话怕你把持不住 “彤儿,跟夏姑娘道歉。”林子衿冷着脸,沉声叫道。 彤儿走过来,低着头,诚意十足地说道:“夏姐姐,我不该顶撞你,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说罢,还打算跪下来,夏初晓一把拉起她,扯着唇角,说道:“彤儿,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一样是丫鬟,我怎么受得起?” “夏姐姐是不跟我计较了吧?” 夏初晓眯笑着眼睛点点头。 林子衿笑着往桌上看了一眼,说道:“大家和和睦睦的最好了。听说夏姑娘喜欢吃糕点,我特地做了最拿手的阿胶红枣核桃芝麻糕,美容养颜,希望夏姑娘能赏个脸尝一尝。”说着,她往桌上看了一眼。 夏初晓心里暗笑:你的丫鬟顶撞了我,你一个夫人亲手做糕点赔罪,真是贤良淑德啊。 “子衿夫人有心了,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哪里的话?王爷把王府后院的管理权交给我,我就要报以他一方安宁,”说着,林子衿转眸看了一眼言以骁,不过那人冷着脸没给她一点颜色,她只好把目光收回来继续说道,“如若夏姑娘再推辞,就是不原谅彤儿了。” 意思是说她为了王府的安宁对夏初晓一个丫鬟低声下气,夏初晓若还不接受,不仅是夏初晓小气,还说明了以后夏初晓会不顾王府安宁跟彤儿过不去。 “子衿夫人好厨艺,我当然要尝尝。”夏初晓笑着说道。 言以骁挥挥手:“好啦,没什么事你们出去吧。” “那就不打扰王爷了。”林子衿和彤儿轻轻一福身,然后走了出去。 夏初晓看着那一碟别有用心的阿胶某某糕,嘴角一抽,不知道里面用了什么配料?如此诱人。 林子衿敢说是她亲自做的,谁也不会那么傻在自己做的东西上面下手脚,所以,如果有事自然“是别人做的手脚”。不过,她那么大费周章,要说没事是不可能的。 夏初晓如果不当着言以骁的面吃,岂不说她拿回去后自己做的手脚? “哎呀,这阿胶糕养颜美容的啊?那我要多吃一点了。”说着,夏初晓马上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去给言以骁端水盆洗手。转身的时候,夏初晓马上把手帕拿出来,吐在手帕上包住,然后塞进袖袋里。 她才没那么傻,以身犯险。 端着水盆,舔着嘴角,夏初晓来到言以骁身旁,言以骁别有意味地看着她,没说话,然后净手。片刻,才问道:“味道如何?” “子衿夫人的手艺了得啊,你要不也试试?”夏初晓开玩笑地问道。 专门给夏初晓养颜美容的,言以骁不可能会吃,林子衿是知道的。 “本王已经不需要美容了。” “切!”夏初晓白了他一眼,“没有人觉得自己足够美的,没无止境。” 言以骁挑了挑眉,道:“本王太美的话怕你把持不住!” 夏初晓:“……” 她放好水盆,拿来巾帕给言以骁擦手,之后他便坐到桌前。 第490章 你躺下吧 “陪我吃点吧。”言以骁说道。 “好啊。”夏初晓也不客气,反正他是吃不完那么多菜的。 午膳过后,言以骁准备沐浴。 来到浴室门口,夏初晓突然捂住肚子,扶着门框,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言以骁蹙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啦?” “不行了,我要上个茅厕,你自己洗吧。”说着,一溜风跑了。 言以骁:“……” 夏初晓在茅厕里待了差不多两刻钟了。他要沐浴了,危险时刻,不跑行吗? 还好,这里的茅厕不仅不臭还有阵阵淡淡的檀香味,即便在这里吃东西也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不要把它当成茅厕就行了。 夏初晓没吃林子衿的阿胶某糕,不知道她下了什么东西,随随便便搞个闹肚子算了。太严重的话言以骁会担心,要是把大夫叫来她也很难装得下去。夏初晓说是泻药,难不成林子衿还敢说不是? 不是泻药是什么?倒是说啊。 趁言以骁还没洗完澡,夏初晓叫杏儿帮她给言以骁传话说不太舒服,要回去休息,然后大摇大摆地回芳菲苑去了。 下午,言以骁派杏儿过来问她有没有事,可不可以过来伺候。夏初晓让杏儿回话,肚子阵痛,时好时坏,休息一会儿就好。 第二天早上,夏初晓拿着一卷书准备到院子的网床上去荡荡,刚踏出屋子的门,秋霜就急匆匆跑回来,跟她撞个满怀。 夏初晓捡起撞掉的书,摸了摸被撞疼的地方,埋怨道:“秋霜,谈恋爱了能不能不要那么鲁莽?” 秋霜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得说不出话来。 “唉,跟龙迹在一起也温柔不到哪儿去。”夏初晓对她表示理解。 “王……王……”秋霜用手指着院子外面。 夏初晓大叫起来:“王爷来了?” “嗯。”秋霜连连点头。 夏初晓一溜烟,跑回屋子里,以打雷不及掩耳之势躺到床上。发现鞋子没脱,马上又坐起来脱鞋,刚脱了一只鞋,言以骁就走进来了! “感觉怎么样?叫个大夫吧?”他大步走过来,后面跟着杏儿。 “没事,就是闹肚子,小腹阵痛,上吐下泻。阵痛嘛,时好时痛,现在又不痛了,正穿鞋准备出去走走呢。”夏初晓勉强地笑了笑,把脱掉的那只鞋穿上。 “腹泻腹痛?”他凝眸看着我。 “是啊,不过今天已经不泻了。”夏初晓坐在床边,做出一副虚脱的样子。说是不泻了是懒得要当他的面跑茅厕。 “吃错东西了吧?”言以骁问道。 “跟你一起吃的,”夏初晓回答,然后蹙眉惊讶地问道,“对了,你怎么没事啊?” 言以骁脸色一阴,冷冷地对杏儿说道:“把子衿夫人叫来!” “是。”得令后,杏儿走了出去。 “你躺下吧。”言以骁说道。 “哦。”夏初晓从善如流地躺在床上。 没多久,林子衿就带着彤儿匆匆赶来。 她轻柔地问道:“王爷,不知道你叫妾身前来所谓何事?” 第491章 那你下了什么药? 言以骁指着夏初晓,沉声说道:“她吃了你亲手做的糕点,现在躺在床上,这是怎么回事?” 林子衿一脸的疑惑不解,走到床边,关切地问夏初晓:“夏姑娘,你这是怎么啦?” “肚子绞痛,腹泻,昨天到现在还没好。哎哟~又开始痛了!”夏初晓缩在床上捧着肚子滚来滚去。 “腹泻?”林子衿眉头一皱,一阵短暂的思虑神色从潋滟的眼眸中划过,随后说道,“怎么会这样?” “你说怎么会这样?”夏初晓带着怀疑的神色看向她。 林子衿的脸色顿时阴了几分,声音也凉了下来:“夏姑娘的意思是我故意在糕点里做了手脚?” 秋霜站出来气冲冲说道:“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 昨天回来的时候你躺下吧已经跟秋霜说了这件事,秋霜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她知道怎么配合,不过,林子衿本来就是想害夏初晓,这也实在让人一肚子气。 林子衿厉声说道:“我怎么也不会笨到在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里下手吧?” 夏初晓勾唇一笑,早就猜到她是这么说的。 “你最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言以骁居高临下地盯着林子衿,深邃幽凉的目光里燃烧着一股怒火,似乎要将人吞噬。 林子衿吓得脸色煞白,基于上次围场的那件事,她是不敢再惹怒言以骁的,不过她也实在容不得夏初晓,咽不下那口气,所以她又动手了,不过这一次她是有备而来的。 “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啊,”林子衿吞吞吐吐地说道,又坚定地看着言以骁,“真的不是妾身做的,请王爷明查。” 说罢,林子衿跪了下来,彤儿也马上跟着跪了下来,但她的目光开始闪烁不定了。 “可是,”夏初晓说着,一脸痛苦,“从你们放下糕点后,再也没有谁接近过了,王爷是看着我吃下去的,后来我跟王爷一起用膳,王爷没事,那不是糕点有问题吗?” “子衿夫人,恕我多嘴,”秋霜愤然说道,“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害我们家姑娘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林子衿看着秋霜,那目光像刀锋一样锐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一个小丫鬟,没有证据你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 “难保,就不是有人使用苦肉计来嫁祸给我。”林子衿看着夏初晓,目光里透着阴寒的气息,周围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这就是她的底牌吧?自己不会笨到在自己做的东西里做手脚,那做手脚的人就只能是夏初晓了。 “我又不知道你送饭菜过来,在王爷的眼皮底下,我去哪里找药下?” “……” “你们怎么不说我是装的呢?”夏初晓横眉冷眼,目光从林子衿身上扫到彤儿身上。 “你就是装的,”彤儿指着夏初晓,忿忿不平地说道,“我们根本没有下泻药。” “那你下了什么药?”秋霜带怒意凝住彤儿的眼睛,急促地追问。 第492章 替罪羊 “我……我什么药也没下过。”彤儿虽然犹豫了一下,神色也慌张,说话无底气,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没下过药你慌什么?”言以骁冷冷地说道。 他这种人,不怒自威,一开口,一种无形的压力就使得彤儿神色更加飘忽了,脸色苍白地跟一张纸一样。林子衿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含着恼怒的情绪,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夏初晓躺在床上抓着被子,微微呻吟着,一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你有没有买药,买了什么药,只要带你到旌州的药店里去查问一下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彤儿的手开始发抖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本来是她们说夏初晓自己做的手脚,夏初晓转移了一下话题的方向,把自己变成主动的提问者,矛头又指回她们。 看到彤儿慌张的神情已经大大地出卖了她,林子衿盯着她,眼眸里波光粼粼,突然站起来,抬手“啪”的一巴掌刮了过去,把彤儿刮倒在地,嘴角也流出血来。 彤儿趴在地上看着她,眼里又是畏惧,又是不解之色:“小姐……” 林子衿指着她,厉声问道:“说,你是不是下了泻药?” 林子衿马上承认,特地强调了是泻药是因为她不想言以骁去查了,一查就不是泻药那么轻微了。其实,把责任推回给夏初晓并不是她最终的底牌,真正万不得已,最后她还会推出一张挡箭牌。 “我……”彤儿这个时候想不承认也不行了,这不是她家小姐的指示吗?赶紧认了它好。 “是不是?”林子衿咬着牙愤然问道。 彤儿害怕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只好听从指示,轻声说道:“是。” “……” “你让我给她道歉,我不服,所以偷偷在你做的糕点里下了……泻药,我只是想出一口气。我知错了,我现在真的知错了。小姐……”彤儿涕泪涟涟地爬起来跪在地上用膝盖走过来,拉住林子衿的裙角。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 “王府需要安宁,不管怎样,凡事要让人三分,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小姐,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滚!”林子衿一脚踢开她,目光薄凉,“到刑房去领五十棍子,罚月俸一年。” 大家默默地看着她们主仆的一唱一和,说得跟真的一样。 不过,对于惩罚,五十棍子打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也去了半条命,反正夏初晓自己是试过的。 言以骁没有说话,因为林子衿对她的惩罚也算是不轻了。其实林子衿做出这样的惩罚一方面是给言以骁看,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出出气,谁让她不够淡定?不过,真的做了坏事,又如何不会心虚? “是,小姐。”彤儿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匆匆离开夏初晓的屋子。 彤儿离开后,林子衿又朝言以骁跪了下来:“是妾身管教无方,请王爷恕罪,妾身以后定当更加谨慎地管教手下的人。” 第493章 我掘的是你的坟墓! 言以骁冷冷地暼了她一眼:“以后最好不要让本王看到你生事!” “是。妾身愿意留下来照顾夏姑娘。”林子衿用非常虔诚的态度说道。 言以骁又沉着脸凝神看了夏初晓一会儿,目光中流露着不悦的情绪,最后一挥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林子衿就站了起来,眯着眼怒冲冲地看着夏初晓。 “秋霜,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夏初晓故意把她支开,林子衿留下来肯定还有话说,而她也想知道。 “可是……”秋霜顾忌地看了一眼林子衿,怕她在气头上会对夏初晓做出什么,但夏初晓又不是真的病人,怕什么?真打起来,夏初晓还未必能输给林子衿呢。 “没事的,去吧。”夏初晓说道,然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哦。”秋霜这才慢慢地走出去。 夏初晓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腿,挑了挑眉,说道:“好了,大家都不在了,尽情地‘照顾’我吧。” 林子衿哼笑一声,说道:“夏初晓,你以为我不敢吗?” “……” “我在糕点里下的是毒药,”林子衿用毒蛇一般阴森的目光凝视着夏初晓,“能要了你的命。” 她已经打算做到这个程度了,不过也不足为怪,之前就暗暗地对付过夏初晓,自从围场那件事,言以骁对她的态度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她把一切怪在夏初晓头上,一直对她怀恨在心,想要除之而后快,只是没成功。 夏初晓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你就一点都不怜惜彤儿的命?” 因为夏初晓要是出了事,林子衿肯定脱不了干系,最后林子衿会推彤儿出来替自己挡,那么彤儿就要承担伤害夏初晓的责任了。 “用一条贱命来换你的命,我觉得还是值的。”林子衿阴阴地笑着。 彤儿跟了这样的主子,也确实是她的不幸。她从林府就开始跟在林子衿身边了,伺候了林子衿这么多年,林子衿还是对她那么薄情寡义。 “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掘坟墓了。”夏初晓一边穿着鞋,一边淡淡说道。 林子衿咬着牙,愤愤说道:“我掘的是你的坟墓!” 夏初晓站了起来,笑着说道:“随便你折腾,反正我是不会躺进去的。” “……” “子衿夫人,我现在没事了,谢谢你的照顾!你要留下来一起用膳吗?” 林子衿愤愤然盯着夏初晓。 “不吃的话,那就不耽误你了,请吧!”夏初晓伸手指向门口。 “夏初晓,你最好不要得意,我总有办法的。”说着,林子衿甩着衣袖走了出去。 夏初晓刚才看言以骁的神态,感觉他好像在生她的气,难道是因为他是知道些什么了? 下午夏初晓去了御天阁,他不在,桃儿说他去了紫烟阁,然后夏初晓又去紫烟阁找他。 言以骁一个人在书房里面挥毫练字,夏初晓走了进去,他并没有抬头,就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 夏初晓暗笑:小样儿,当我透明的。 第494章 乌罗国公主叶卡捷琳娜 于是,夏初晓咳了一声,大声说道:“我来了。” 结果,言以骁还是不理她,目光直直地落在宣纸上,一点也没有移一下。 夏初晓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字,说道:“嘿,写得真好。” 言以骁还是不理她。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自己一个人无趣地磨起墨来。 许久,言以骁才开口,说道:“你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了,连本王也要陪着你演戏。” 夏初晓呼吸一窒,果然,他是因为她瞒着他而生气。当时屋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在演戏。 夏初晓心里暗想:言以骁,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又干嘛要你操心?这样别人都认为我恃宠而骄,仗势欺人了。你是王府的男主人,你只要做个公正的判官就行了,别搞得看起来在为我出头一样,影响你自己的声望。 “小气鬼!”夏初晓轻声说道。 言以骁眉宇微微一蹙,手中的笔停了下来,这你想说什么。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人迈着大步子跨了进来。 “龙迹?”夏初晓惊讶地说道,“龙迹回来了。” 言以骁搁笔,看了过去。 龙迹笑着看了夏初晓一眼,对言以骁拱手:“王爷,我回来了。” “嗯。”言以骁的眉宇因为龙迹的归来稍稍有所舒展。 “王爷,您看我把谁给带来了?”龙迹说道,但是并不是特别兴奋的样子,反倒有点无奈。敢情那是个拖油瓶? 这时候,一个女子从他身后冒出来,这让夏初晓大跌眼镜,还好没有眼镜。 这个女子披着一头弯曲的金色卷发,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如粼粼的池水一般干净清澈,目光有点放荡不羁,游离飘忽。她肤色白皙,五官立体,身材高挑婀娜,身上穿着一条漂亮的欧式长裙,低胸束腰,称得她的身材更加丰满,不过她没有穿衬裙,看她走路大大咧咧的样子也实在不适合穿繁琐的衬裙。 她大大方方地走过来,抄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说道:“你们好!” “公主,你怎么来了?”言以骁轻笑着问道。 “我来中原游历啊。”女子回答,目光却落在夏初晓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着。 言以骁板着脸看着龙迹,龙迹摆了摆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动着嘴巴不出声,用唇语说道:“死粘着要来!” 那位外国美女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无声的交流,指着夏初晓扭头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了,”言以骁指着面前的美女说道,“北方乌罗国公主——叶卡捷琳娜。” “叶——卡捷琳娜?”夏初晓重复道,“公主。” “嗯,”言以骁点点头,又指着夏初晓说道,“我的丫鬟——夏初晓。” “公主好!”夏初晓向叶卡捷琳娜伸出手来,结果她走过来给夏初晓一个大大的拥抱,左脸一个吻,右脸一个吻,说道:“夏姑娘好!” “带公主下去安顿好吧。”言以骁对龙迹说道。 “是。” 第495章 “想去哪里玩?”“青楼!” “夏姑娘,有空带我出去玩啊。”叶卡捷琳娜对夏初晓说道。 “那当然要。”夏初晓回答,人家一个外国人过来游历的,肯定要尽尽宾主之宜的。 “记得啦。” 夏初晓点点头。 额卡捷琳娜才放心地笑了笑,挥着手说再见,然后跟龙迹走了出去。 之后,言以骁一本正经地对夏初晓说道:“别跟她走太近。” “为什么?”夏初晓不解地问道。 言以骁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待会儿我要跟陪她用晚膳,你先回去吧,晚上再过来上夜。” 夏初晓:“……” 她也只好先回去了,一路上,心情都不太平静。 叶卡捷琳娜,叶蕖,又是叶,该不会又是看上他的吧?所以叫她不要跟特卡捷琳娜走太近,免得她泄露了他们之间的什么秘密。 好你个言以骁,到处沾花惹叶! 上次他和龙迹去了北方,估计去的就是乌罗国,所以他们才会认识,这一次原来龙迹又是去那儿了,看来他跟乌罗国关系挺好的,说不准人家公主还会嫁过来联姻呢。 哎呀!这桃花朵朵开的,真让人郁闷啊。 | 第二天下午,言以骁和龙迹出去了,夏初晓便打算回芳菲苑去。路过花园的时候,突然听到传来一阵阵笑声,仔细看过去,原来声音是凉亭那边传来的。一群丫鬟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有说有笑,中间的那个正是叶卡捷琳娜,此时的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男式衣裙,腿上套着灰白色丝袜,头发随意一束。她们正坐在石桌旁边一边磕着瓜子、吃着水果,一边谈论着各种见闻。 叶卡捷琳娜金发碧眼,随便走在哪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是想不到她还那么人来熟,才来第二天,就跟府里那么多丫鬟打成一片了。不过,大家也是对国外的各种事物感觉新鲜和好奇,所以围着她问东问西的也不足为怪。 夏初晓走了过去,只听见丫鬟们左一句“娜姐”右一句“娜姐”的叫地非常亲切: “娜姐,你们那里女人都穿这样的衣服吗?”一个丫鬟摸着她的衣裙问道。 “不是女人穿的,是男人,女人的衣服穿着太不方便了。” “娜姐,你们那儿的人吃什么的?长金色头发?”另一个丫鬟玩弄着她的头发说道。 “为什么长金色头发就要问我祖先了。” 叶卡捷琳娜看见夏初晓走过来,高兴地挥着手喊道:“夏妹妹。” “娜姐,”夏初晓也学丫鬟们一样称呼她,“在聊什么呢?” “在谈我们各自的地方差异呢,”由于不流利,所以她说话的语速非常慢,“对了,你的家乡在哪里?有什么新奇的事吗?” “我的家乡新奇的事物可多了,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夏初晓得意地说道。 当初她跟言以珩讲二十一世纪,讲得口干舌燥。 “那快给我们讲讲吧。”丫鬟们纷纷说道。 “哎哎哎!”叶卡捷琳娜伸手阻止,“我找夏妹妹有点事,今天就不跟你们聊了,我们明天再继续讲。” “啊?”丫鬟们一脸失望。 叶卡捷琳娜拉着夏初晓的手,往凉亭外走去。 夏初晓回头笑着对丫鬟们说道:“下次一定跟你们讲。” 走出凉亭后,夏初晓问道:“娜姐找我有什么事啊?” “今天有空吗?”叶卡捷琳娜拉着夏初晓的胳膊,亲热得很,好像跟她已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 “今天没什么事,”夏初晓说道,“想出去玩吗?” “是啊。” “想去什么样的地方玩呢?” “青楼!” 第496章 好特别,好粗犷,好豪放! “什么?”夏初晓嘴角一抽,“青楼?” “嗯。”叶卡捷琳娜点了点头。 “你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吗?它可不是青色的楼。” “我知道,”她挑了挑眉,诡异地笑着说道,“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女人最妖娆的地方。” 夏初晓挑了挑眉:原来她知道,那么说来她是想去见识见识?我都去过了,那也带她去看看吧。 于是她说道:“青楼是不接待女人的,你要去的话,得换男装。” “男装?可以,我经常穿。”叶卡捷琳娜说道。 看来她也是个淘气的女孩子。这下好了,夏初晓也可以以陪伴客人的名义出去玩了。 “走吧,”夏初晓拽着她,“去我那里,我让秋霜给你打扮一下。” 回到芳菲苑,秋霜刚好在收拾屋子,夏初晓一边大步跨进来,一边喊着:“秋霜,给你介绍位朋友。” 秋霜抬起头来,盯着叶卡捷琳娜看来看去,然后对夏初晓说道:“昨天就听说府里来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公主,今天一看,真的长得好奇怪。” “好奇怪吗?”叶卡捷琳娜问道。 “你……你会讲我们的话啊?”秋霜吞吞吐吐地问道,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这种当着外国人的面讲外国人的坏话,然后发现外国人会讲中文的事,真的好尴尬。 夏初晓也想捂脸! “哈哈,”秋霜嬉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公主长得好漂亮啊。” 叶卡捷琳娜也笑了笑,用食指勾了勾秋霜的下巴,说道:“你也长得好漂亮。” “娜姐,秋霜。”夏初晓分别指着她们给对方介绍道。 “娜姐好!”秋霜行了个见面礼。 下一刻,叶卡捷琳娜扑过去拥着她,左脸一个吻,右脸一个吻,弄得秋霜愣着半天回不过神来。 夏初晓连忙对她解释:“这是他们国家打招呼的方式。” “好特别,好粗犷,好豪放!”秋霜愣愣说道。 “好了,”夏初晓轻轻拍了拍秋霜的肩膀,说道,“帮娜姐打扮成男装吧。” “你们要出去啊?”秋霜问道。 “嗯,你要不要一起出去?”夏初晓问秋霜。 “我下午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我去拿套男装。”说着,秋霜走进里屋。 不一会儿,秋霜便把拿出来的那套男装穿在叶卡捷琳娜身上了,不过也许是不习惯的原因,看起来的确很怪异。 接着是束发,秋霜让她坐在梳妆台前,拿出梳子给她梳发,夏初晓坐在一边等待。 不出一刻钟时间,头发就竖起来了,秋霜把一个金冠套在头上,说道:“好了。” 叶卡捷琳娜回过头来,夏初晓一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肠子都快断了——金色的毛发,上面一个金冠。 “哈哈哈……好像孙悟空啊!”夏初晓指着她说道。 “孙悟空是谁?”秋霜和叶卡捷琳娜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了,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孙悟空。 夏初晓搔了搔脑袋:“呃……一个武林高手。” 第497章 好复杂,又是仓颉造字的时候没考虑 叶卡捷琳娜摸了摸头顶的金冠,对着铜镜看了看,说道:“我也没少打扮成男人,但这种发型我也是第一次弄。” “没事没事,挺好看的。”夏初晓捂着良心说道。 “来吧,姑娘,轮到你了。”秋霜把夏初晓推到梳妆台。 经过一番打扮的折腾,出门的时候已是黄昏,正是莺歌燕舞时。因为叶卡捷琳娜是客人,所以王府的侍卫不会阻拦她们。 大街上,不管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吃面的喝汤的,买东西的卖东西的……都停止一切动作,往她们这边投来惊讶的目光,看得夏初晓都不自然了,谁让她旁边那位回头率胜过陌上罗敷呢。 各种小吃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乐坊的声乐缭绕在耳边,还有各式各样好看的玩意儿吸引着她们的眼睛。 叶卡捷琳娜在一个首饰摊上拿起一支银簪子插在头上,见老板盯着她看得目瞪口呆,便随口问道:“好看吗?” “不好看!”老板脱口而出。 老板那是实话实说,孙悟空的头插个发簪,你说好看不? 见叶卡捷琳娜微微蹙眉,夏初晓连忙板脸对老板说道:“会不会做生意?” 老板立刻眉开眼笑,改口说道:“簪子虽然一般,但您戴起来很不错呢。” “你这东西不好看,我不要,”叶卡捷琳娜不高兴地扔下簪子,然后扭头对夏初晓说,“走吧,直接去青楼。” 没走多久,她们在一座三层的楼阁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华灯初上,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屋檐下,红绸飞舞,整座楼宇装缀得红彤彤的,简直跟成亲一样。 叶卡捷琳娜指着阁楼上大大的牌匾上的字,念道:“红页楼。” “是红颜楼。”夏初晓纠正她。 “哦,不是会读的读整个,不会读的读一半吗?怎么差那么多?”叶卡捷琳娜疑惑不解。 没错,夏初晓的老师也那样说过,不过是英语老师。比如:care——carefull,读音和意思都差不多,会读读一个,不会读一半,一听就能明白,但中文就是比较博大精深。 “呃……”夏初晓思考了一下,“可能仓颉造字的时候没考虑好吧。” “谁是仓颉?”叶卡捷琳娜疑惑地看着夏初晓。 “我家老祖宗。”夏初晓随口回答。 “哦,”叶卡捷琳娜一知半解地点着头,然后又说道,“我看这是红楼啊,一点都不像青楼。” “这个嘛……红楼也不是红色的楼,青楼也不是青色的楼,原来都是贵族屋宇,然后,经过文字复杂的历史演变……呃,就这样了。” 叶卡捷琳娜皱着眉头,说道:“好复杂,又是仓颉造字的时候没考虑好?” “这个好像不能怪他。走吧!”说罢,夏初晓拉着她走了进去。 浓浓的胭脂水粉味充盈整个大堂,一阵阵莺莺燕燕娇羞笑声在耳边回响着。男人抱着女人喝酒调笑,看台上的表演。妓女们媚惑地搔首弄姿,男人们目光猥琐,醉意醺醺。 第498章 带两位公子到楼上包厢去 叶卡捷琳娜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老鸨马上向旁边的丫鬟招手:“把嫣红、轻烟叫来。” “是。”丫鬟赶紧上楼。 老鸨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欢迎两位贵公子。”说着,目光落在叶卡捷琳娜身上。打量了一番后,老鸨甩着手帕,朝她身上轻轻推了下,说道:“哟~远道而来的客人啊?” 夏初晓收起折扇,轻轻点点头:“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吧。” 叶卡捷琳娜补充道:“好看的姑娘也要上。” 老鸨挥着手绢说道:“放心吧,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柔情似水,保证把你们伺候得快乐似神仙。” “很好,很好。”叶卡捷琳娜在手掌上敲着折扇。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甜蜜蜜、娇滴滴的声音:“妈妈,我们来了!” 两位长相比较好的妓女摇着团扇,从楼上下来,一位穿着白色轻纱一般的衣裙,一位穿着艳丽的大红色衣裙,想必就是轻烟和嫣红吧。她们莲步款款,走到老鸨面前。 “这是我们红颜楼里一等一的姑娘,这位是轻烟,这位是嫣红。”老鸨指着她们介绍道,然后两位姑娘马上过来拽住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的胳膊。 “两位公子,看着还满意吗?”老鸨以满分的服务态度,顶级的笑容招呼着。 “满意满意。”叶卡捷琳娜连声说道。 “我们来喝酒听曲儿的,随便什么姑娘都行,最好不要太主动的。”夏初晓笑着说道,旁边的轻烟紧紧地拽着她,让她有点起鸡皮的感觉。 “带两位公子到楼上包厢去吧。”老鸨挥着手。 轻烟、嫣红立刻拽着她们上楼去。夏初晓扭头看了一下叶卡捷琳娜,她似乎一点都不别扭,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像那些花花公子一样色迷迷地伸手去勾轻烟的下巴。 上了包厢,酒菜还没上来,透过竹帘,可以看到舞台那边的歌妓犹抱琵琶半遮面,正在弹唱一首词曲,歌声婉转,如莺如燕,不过大多数的客人注意力都在身边的美人身上,倒是没多少人去认真听,而夏初晓倒是细细地听着: 花深红。花浅红。桃杏浅深花不同。年年吹暖风。 莺语中。燕语中。唤起碧窗春睡浓。日高花影重。 见夏初晓看向舞台,叶卡捷琳娜也往那边瞧一眼,问道:“唱的什么?” “《长相思·佳人》。”夏初晓答道。 这时候,酒菜上来了,轻烟忙给她们倒酒。 “对了,你要教我一些文化知识,最好是这种听不懂的。那样就算我乱说,我父亲也挑不出毛病来。”叶卡捷琳娜抓起杯盏一饮而尽。 下一刻她便咳了起来,皱着眉头,吐了吐舌头,“你们的酒这么烈!” “对啊,跟你们不一样吧?少喝点!”夏初晓劝道。 “没事!”叶卡捷琳娜挥了挥手。 “待会儿我可背不了你回去。” “公子,来,轻烟给你倒上。”轻烟提壶又是给叶卡捷琳娜一杯满满的。 第499章 谁敢吃霸王餐? “你放开我,我……不够钱啊!”夏初晓大声叫着,情急之下终于想到了完美的借口。 嫣红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愣了一下,夏初晓想趁机起来,结果她又把夏初晓压下去,用指尖在夏初晓脸上轻划着,笑眯眯地说道:“猥琐男我伺候多了,像你这样俊俏的小白脸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岂肯放你走?” “……” “姐给你免费服务吧。” “不要,免费服务我也不要。”夏初晓大叫着推搡。 嫣红生气了,沉着脸说道:“你是看不起姐吗?姐还偏就想要你了,给你倒贴银子还不行?” “不是……”夏初晓不知如何解释。 嫣红已经把性感的红唇凑了过来,“吧唧吧唧”在夏初晓脸上留下两个红印。 妈妈,我想回家啊!呜~ 夏初晓欲哭无泪! 这时候外面响起重重了开门声,接着是轻烟放肆的大声叫喊:“妈妈~这里有一个吃霸王餐的。” 叫声震撼整座楼宇。 嫣红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外面有事,她也只好爬了起来,夏初晓这才松了口气。嫣红披上披肩,打开门,夏初晓也连忙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轻烟衣衫不整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双手叉腰。叶卡捷琳娜倒是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她身后,脸上几个红红的唇印。 其他客人听到叫声,也都地注意力投了过来,甚至还围过来看。 老鸨带着两个壮汉急匆匆地跑上楼来,厉声问道:“怎么啦?谁敢吃霸王餐?” “他!”轻烟指向叶卡捷琳娜,说道,“他根本就没有钱。” “你叫什么?我有钱啊。”夏初晓无奈地说着,伸手进袖子里找钱袋。 “我说了我朋友有钱。”叶卡捷琳娜得意地说道,然后转眸看着夏初晓掏钱。 轻烟不满地说道:“我刚才明明听到他在隔壁说钱不够的,自己都消费不起,怎么帮你付啊?” 夏初晓摸来摸去,发现没摸到任何东西!她神色一凝,急忙把里面翻个底朝天,结果空空如也。 完了! 叶卡捷琳娜看着夏初晓一副着急的模样,小声问道:“没钱啊?” “忘带了!”夏初晓苦着脸小声回答。 叶卡捷琳娜大声对轻烟说道:“姑娘,你有没有搞错?是我伺候了你好不好?我还没收你钱呢?你好意思收我钱?” 轻烟用手指自己说道:“姐是卖肉的,你碰姐了没有?碰了就得给钱。” “哎,你……”叶卡捷琳娜无言以对。 事实上她们在里面干了什么夏初晓也不知道。 嫣红交叉着双臂,斜着眼睛看着夏初晓,轻声说道:“早知道你从了我不就有钱消费了吗?” 夏初晓白了她一眼:切!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鸭。 “没钱是吧?”老鸨眯着眼睛,大声喊道,“来人啊!” 两个壮汉马上站出来。 “不要打人啊!”夏初晓惊慌地说着,一边伸出手阻挡。 “没事,来吧,”叶卡捷琳娜大义凛然地站出来,“不打脸就行了。” 第500章 牢房免费一月游 “哼,”老鸨吧嘴扁成一个向下弯的弧度,然后说道,“岑捕头刚好和几位捕快在下面喝酒,去请他们上来。” “是。”两个壮汉说着走了下去。 “别啊,有事好好商量。”夏初晓说道。 她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把钱袋拿下来了,现在因为穿了男装,身上一件首饰也没有,赤裸裸的穷光蛋啊。 不一会儿,岑捕头就带着两个捕快上来了,瞪着一双恶狠狠的眼睛,问道:“是谁吃霸王餐?” “他们!”十几根手指指了过来。 岑捕头转头看见夏初晓,目光凝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说道:“这个人很脸熟啊。” 听他这么说,周围有些人好像被提醒了,纷纷看过来,说道:“哎,好像真有点脸熟。” “大众脸!”夏初晓连忙打开折扇遮住脸。 她在九曲的时候还是很多人认识的,还好换了男装,千万别认出来啊,太丢脸了。 “哼,不管你是大众脸还是大饼脸,吃霸王餐就得跟我回去,”岑捕头恶狠狠地说道,“来人,带走。” 说着,两个捕快上来拉她们。 “哎……干嘛呢?”叶卡捷琳娜皱着眉大声说道。 “赶紧走,赶紧走。”夏初晓连忙催叶卡捷琳娜,免得旁边的人认出她来。 “……”叶卡捷琳娜疑惑得看着夏初晓,她没想过还有人坐牢这么积极主动的。 “不用拉,自己走快点。”夏初晓对捕快说着,大步流星走下楼。 “嘿,我还没见过谁那么着急着蹲牢房的。”两个捕快面面相觑。 “我们是体谅你们工作辛苦。”叶卡捷琳娜回了他一句。 夏初晓看着叶卡捷琳娜顶着两个鲜红的唇印,昂首挺胸,一副人民英雄英勇就义的样子,不得不对她说:“拜托,娜姐,你也挡一下脸吧。” 一路上跟着捕快,很多行人见她们挡着脸,更加好奇地伸脖子看,不过还好,虽然街上灯火辉煌,但夏初晓挡得严实,严实得自己都差点栽跟头。还好,没被人认出来。 没多久,她们两个就被推进了牢房。 牢房里阴暗潮湿,霉味呛鼻,只是墙上一点熹微的火把透出一丝丝的亮光。牢里的人原本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的,听到捕快进来,有几个爬了起来,慌忙跑到木门边伸着手:“冤枉啊!放我出去!”也有一些已经习以为常了,乖乖地坐在地上捉身上的虱子。他们个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甚至看不到脸,只是蓬乱的头发遮盖之下隐约露出一双木讷迷惘的眼睛。 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捏着鼻子,东张西望地跟着捕快走在过道上。 “哐当”一声,捕快把牢门上沉重的锁链打开。 “进去!进去!”她们两个被推了一把,撞撞跌跌地进了牢房。 “哐当”一声落锁,门又被关上了。 “哎,我们要蹲多久牢房啊?”叶卡捷琳娜抓着门柱追问道。 “一个月。”捕快回答,说完,他转身欲走。 第501章 怪老头 “一个月?”叶卡捷琳娜吐了吐舌头。 “等一下,大哥。”夏初晓连忙叫住他。 “又什么事啊?”捕快回过头来不耐烦地说道。 “想不想赚钱?”夏初晓耸了耸眉,嬉笑着问道。 捕快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是吃霸王鸡进来的,有钱给我赚吗?” “我家里有钱啊,我是忘记带出来了,”夏初晓一本正经地说道,“嗱,你给我纸和笔,我写个信给你帮我传回去,我的朋友会带钱来赎我的,到时候少不了你那份。” “是不是真的啊?”捕快将信将疑地看着夏初晓,有点被说动了,因为看她的打扮也不是穷人,但毕竟她们又是因为没钱付账被捉进来的。 夏初晓耸了耸肩,往里走去,坐在草铺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们要真是穷人的话,早就赖在这里了,衣食住行都是免费的,还有你们伺候着。牢房免费一月游,倒是很划算。只是怕辛苦了各位大哥了。” “……” “拿不到钱的话,人在你们手里,喜欢怎么折磨都是看你们心情啦。” 捕快思索了下,然后抬起头来说道:“成交!” 一刻钟之后,他给夏初晓拿来了纸和笔,夏初晓给秋霜写了信:来州府赎人! 之后,捕快就拿了夏初晓的信走出阴森的牢房。 叶卡捷琳娜坐在草铺上,抬头扫了一眼牢房,说道:“我父亲叫我来大宣游历,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他牢房我也参观过了呢?” “你也算是阅历丰富了。”夏初晓说着,投去敬佩的目光。 “唧唧!”一只老鼠从草铺里面跑了出来,夏初晓连忙站起来闪开。谁知道,下一刻,叶卡捷琳娜一脚把它踢飞。 女汉子啊! 跑出来的另外一只老鼠见了,慌忙转头跑到隔壁牢房去。 夏初晓的注意力也跟着老鼠转到隔壁牢房去。 那里关着一个人,他盘着双腿坐在地上,蓬头垢脸,头发花白。他白色的囚衣又破又旧,看起来似乎已经在牢房里待了不少年月了。 他的牢房有一扇小铁窗,月光从外面照了进来,落在他仰望的脸上,一张脸虽然黝黑肮脏,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清明的。这确实与其他牢房那些目光呆滞,行为疯癫的犯人不一样。蹲了那么久的牢房却还那么正常,这人一定有很好的意志力。 自从捕快走出去后,牢房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慢慢地传来了一阵阵打呼噜的声音。 静谧的夜里,大家都睡下了。只有她们两个等待救援的,和隔壁那个一直盘腿而坐的怪老头。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隔壁那个怪老头才猛然转过头去,然后走到牢房另一端。 那个呻吟的人正关在他牢房另一个隔壁。幽暗的火光下,一个少年蜷缩在草铺上抱着一条腿“哎哟哎哟”地叫着。 那个怪老头问道:“怎么了?” 夏初晓来那么久后,第一次见怪老头行动,第一次见他说话,原来他还是会关心他人的人。 第502章 天底下最奇葩的事情 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也走到靠近他们的那一头看过去。 “腿上的伤口感染化脓了。”少年回答,因为疼痛的关系,声音阴沉而颤抖。 “之前被毒虫咬到了吧?”怪老头问道,但语气是肯定的。 “嗯。好痛!”少年看向他,咬着牙,脸都痛得皱成一团。 看着满地横行的蟑螂,怪老头一脚伸过去踩死一只,然后拿起来,对少年说道:“过来!” 少年咬着牙爬了过去。 怪老头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把蟑螂敷上去,往衣服上擦了擦手,说道:“放心吧,很快就好了。” “谢谢!”少年说着,慢慢地爬回草床上躺着,呻吟声也稍微弱了些。 “蟑螂还可以外敷啊?”叶卡捷琳娜惊讶地问道。 “内服也可以。”怪老头说道,然后一脚又踩死一只蟑螂,伸手捏起来,吹了吹尘,接着放进口里嚼了嚼,咽下去。 “我靠!你就这样吃——了它!”夏初晓眼睛睁得大大的,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叶卡捷琳娜已经扶着木柱子呕吐了起来,把今晚的霸王餐全吐出来了。 怪老头见了,笑着说道:“内服还可以治疗呕吐,要不要试试!” “呕——”更大的一阵呕吐声传来! “哈哈!”怪老头大笑着,然后他的目光落到墙上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身上。 他走了过去,直接拎起那只蜘蛛,然后朝角落走去。这时夏初晓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坛子。他打开盖子,然后把蜘蛛放进去,又塞上盖子。 “老人家,你那是什么?”夏初晓好奇地问道。 “药!”怪老头一脸得意。 他竟然在牢房里做药?不过也幸好有他在,牢房里环境差,生病的人可不少,像刚才那样的事应该也是司空见惯的了。不过他是因什么事进来的呢?夏初晓突然想问问。 “老人家……” “别老人家来老人家去的,我很老了吗?”怪老头不满地说道。 “不老,不老,”夏初晓连忙摆摆手,“红光满面的,一条皱纹也没有,跟小鲜肉似的。” 怪老头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坐到草床上去准备休息。 叶卡捷琳娜坐在一边,暼了他一眼,喃喃自语:“明明就是腊肉,只是皱纹都让污垢填平了。” “……”夏初晓暼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对怪老头笑着问道:“嘿,小鲜肉,你是……”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在阴森的牢房里回响。 “龙大人,这边请!”捕快带着某人进来了。 怪老头往外暼了一眼,然后躺了下来,背对门口,睡大觉。 “龙大人,你总算来了!”叶卡捷琳娜连忙站起来走过去。 秋霜从龙迹身后走出来,抓着门柱,焦急地问道:“姑娘,你们怎么进牢房了?” 捕快连忙掏出钥匙开门。 龙迹交叉着双臂,看着她们,目光中多了一丝讥讽,悠悠然说道:“两个女人,piao娼,被抓。这是我见过天底下最奇葩的事情了。” 第503章 别恶心牢房里的人了,人家吃一餐不 什么嘛,是青楼的姑娘要上她好不好? “你说什么?”秋霜疑惑不解地看着龙迹。 “一开始我也不信,现在看到她们这个样子我是信了。”龙迹说着,目光落到夏初晓她们身上。夏初晓垂下头,连忙捂着脸上擦不掉的唇印。 门打开了,捕快态度谦恭地说道:“两位,多有得罪,请!” “姑娘,你没事吧?”夏初晓刚从牢里钻出来秋霜就焦急地问道。 夏初晓说没事秋霜还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把她检查了一遍,发现没被严刑拷打之类的痕迹,才放心了。 “娜姐也没事吧?”秋霜又转头问道。 “我没事。”叶卡捷琳娜回答。 “唉!”龙迹叹了口气说道,“丢脸!我都不好意思来领人了。” “你说什么呢?”秋霜重重地拍了他一下,狠狠地瞪着他。 “幸好没带坏我家丫头。”龙迹邪笑着把秋霜往胳膊下一揽。 “放手,放手。”秋霜挣扎着,却没法撼动他,只好任他夹着拖走。 龙迹都回来了,言以骁跟他一起出去的,那他也回来,这件事情,他知道了没有?于是,夏初晓弱弱地问道:“龙迹,你们家王爷知道这件事没有?” “知道了。” “啊?”夏初晓大叫一声,嗔怪道,“你个大嘴巴,你怎么告诉他了?” 完了,回去又要面对一座冰雕,那件事他还冷着脸呢,现在又多一件。 “不是我告诉他,是我们家王爷料事如神。”龙迹回答,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料事如神也料不到我们会在青楼被抓啊。”夏初晓拧着眉头,撅着嘴,厌恶地瞪着他。 “对啊,料事如神也料不到这么奇葩的事,”龙迹瞥了夏初晓一眼,说道,“所以,你不用担心,跟你开玩笑的,他还不知道。” 秋霜又狠狠地推了龙迹一下,翻了个白眼:“你这人怎么那么坏啊?” 龙迹邪笑着勾了勾她的下巴,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你……”秋霜皱着眉头,发现竟说不过他了。 “得了,得了。别恶心牢房里的人了,人家吃一餐不容易,吐出来多可惜啊。”叶卡捷琳娜摆摆手说道,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快走吧,咱们别让人嫉妒了。”龙迹拖着秋霜,迈着大长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离开牢房之前,夏初晓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草铺上的怪老头,却见他刚好也转过头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目光中夹杂着一些复杂的神色。 上了马车,回到王府,天已经亮了。叶卡捷琳娜和龙迹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而夏初晓和秋霜也回芳菲苑。 风吹雾散,晨光熹微,鸟雀呼晴。花园里的花像是刚刚醒来一样,圆滚滚的露珠躺在花蕊里,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一转角,夏初晓发现亭子里坐着某王,正背对着她们在喝茶。 夏初晓连忙站住脚步,秋霜撞在她后背上,发出一声“哎哟”的叫声。 第504章 失节事小,失礼事大 “嘘!”夏初晓连忙打了个手势,转过身,小声说道,“绕道走。” “昨晚去哪儿了?”那个声音幽冷地响起。 夏初晓无奈地转过身,言以骁站起来,从亭子里慢慢踱步朝夏初晓走过来。 “秋霜你先回去吧。”夏初晓说道。 “哦。”秋霜立马远离他。 言以骁站在夏初晓面前,居高临下地凝眸看着她。 夏初晓撅了噘嘴,说道:“帮你招呼客人啊。人家过来游历的,不应该带她到处玩玩吗?” 言以骁一脸不悦:“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跟她走太近吗?” “……”叶卡捷琳娜又没怎么样,越是叫她不要跟叶卡捷琳娜走太近她就越要走近一点,说不定能套出一点他们之间的什么秘密。 “她自然有我招呼。”言以骁说道。 夏初晓抬头看着他,心里暗骂:亏你说的出口!把我赶走,自己陪在大美女身边。 言以骁微微侧首,目光落在夏初晓的脸上,眉宇一蹙,说道:“你脸上怎么啦?” 夏初晓连忙用手遮住:“没什么……只是,买了一款胭脂,试一下质量,哈哈,果然质量很好,擦都擦不掉,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喝水的时候掉色了。” “谁亲的?”言以骁问道。 “……” “是不是她?” 夏初晓一愣,用胭脂的肯定是女的,一个女的,谁亲的都不重要吧?那么在意干嘛? “自己亲的。”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初晓……” 夏初晓不管他的叫唤,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觉睡到中午。用过午膳后,言以骁派桃儿过来叫她过去。 夏初晓进屋子的时候,言以骁正坐在花梨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琉璃杯盏,神情淡漠。龙迹站在他旁边。他盯着那只杯盏,淡淡说道:“真是古今趣谈啊,两个女子piao娼被抓。” 夏初晓马上转头看向龙迹,怒目瞪着他。这个大嘴巴,到底还是说了吧? 龙迹读懂了夏初晓无声的语言,摆摆手,一脸无辜:“不是我说的啊。今天中午,州尹蒙大人亲自登门道歉,说是有眼不识泰山,委屈了你们两个大人物了。” 靠!什么鬼?这个蒙大人就是挑事儿! 夏初晓给龙迹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滚蛋! 龙迹收到她的意思,对言以骁说道:“王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嗯。”言以骁点点头。 龙迹从夏初晓身边走过,斜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着:“失节事小,失礼事大啊。王府的面子都丢光了。” 夏初晓咬着牙,好想一脚把这个嘴贱的踹飞,估计他感觉到了杀气,在夏初晓伸脚之前迅速迈出门口。 愤愤地看着龙迹溜之大吉的身影,夏初晓回过头来,神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得如一朵艳丽的春花,用波光荡漾的眼眸凝视着言以骁,娇滴滴地叫道:“王~爷~” 这个调,一般人听了肯定打了个哆嗦,但那座冰雕依然如面瘫一样。 “以骁~”夏初晓走了过去。 第505章 简单粗暴的解释 言以骁假装没听到,目光游离在琉璃盏上。 夏初晓强忍住自己要吐出来的冲动,继续服软:“小骁骁~”然后走到他背后,趴下来,双手垂在他肩膀上,把他抱住。 言以骁一把将夏初晓拖到面前,她一时没防备,倒在他怀里,对上他柔和下来的目光,夏初晓笑魇如花。 “不是她亲的就好。”言以骁说道。 “你跟一个女人较什么劲儿啊?” 夏初晓还真是不明白,真小气! “除了本王,谁也不可以亲你。”说罢,他低下头来,欲吻上夏初晓的唇。 “啊哼!” 门口一个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抬头一看,原来是叶卡捷琳娜,她手里还拿着一卷书,远远地走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 夏初晓连忙从言以骁怀里起来,说道:“娜姐,你怎么来了?” 叶卡捷琳娜一边走进来一边悔恨地说道:“我知错了,给王爷添了麻烦。从今以后发奋读书。” “……”发奋读书?有点不适合她吧? 见夏初晓一脸惊讶的样子,叶卡捷琳娜说道:“我总得学点文化回去交差吧?” “你的大宣话已经学得不错了。”夏初晓说道。 “我来大宣已经两年了,交了不少朋友,你们的话肯定会了。”叶卡捷琳娜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然后继续说道,“这本书有一些地方我看不懂,想请教一下。” “好……”夏初晓一边走到她前面一边说着,但话没说完人也走到一半就言以骁拉了一把,抢了话题:“她文化水平有限,我来教你吧。” “我……我文化水平有限?”夏初晓指着自己愤愤然说道,“你用词准确一点好不好?” 她好歹也是南粤国公主的身份。好吧,她水平有限,难道你的水平无限了?言以骁,你就是想接近人家对不对? 夏初晓眯着眼看着他,怒火中烧!他淡淡地看着夏初晓耸了耸眉。 “王爷你那么忙就算了吧,娜姐我们走,慢慢研究去!”说罢,没等他开口夏初晓就抱着叶卡捷琳娜的胳膊拽着她大步走了出去。 “……” 一刻钟之后,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已经坐在园中一处凉亭内。 叶卡捷琳娜看着手里的书卷,学着书塾的学子那样摇头晃脑地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一句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夏初晓笑着问道。 叶卡捷琳娜马上回答:“当然知道。”自信满满的。 “挺聪明的嘛,”夏初晓赞美道,“说说看。” “意思就是说,有人逃跑了,对方把他抓回来,烧了他全家。” “噗!哈哈,简单又粗暴的解释。”夏初晓都被她逗乐了。 “是这样没错吧?”叶卡捷琳娜问道。 “当然不是。” 叶卡捷琳娜一脸黑线,板着脸郁闷地说道:“这是龙迹告诉我的。” “……” 原来是龙迹说的,怪不得那么简单粗暴。 “刚才在路上碰到他就顺便问了,这个龙迹,又坑我!”叶卡捷琳娜扁着嘴,一脸郁闷。 第506章 有意思 夏初晓指着书上的句子,对她说道:“这是桃之夭夭,不是逃之夭夭,这两个字不一样的。” 叶卡捷琳娜仔细一看:“哎,真的不一样啊。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初晓连忙给她解释,免得龙迹那家伙误人子弟:“这句话是说,桃树茂盛,花儿开得红灿灿的。这个姑娘嫁过门啊,定使家庭和顺美满。”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又嫌弃地说道,“太复杂了,回去也忘了,找几句容易记住的学。” “好吧,那就来句简单的,”夏初晓说道,“床前明月光。” 叶卡捷琳娜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床前明月光的意思啊。” “这么简单?不行,连解释都一样,体现不出我的水平。”叶卡捷琳娜又嫌弃了,然后继续在书卷上浏览。 不过就是文绉绉的东西她没兴趣记不住罢了,来几句简单又不暴力的她不就懂了吗? “这个,这个,”夏初晓的手指定在书卷上,念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什么意思?”叶卡捷琳娜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 “就是说,屌丝终有逆袭日。” “这样啊?”叶卡捷琳娜终于舒展了眉头,表现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说道,“这个有意思。” “还有这个,”夏初晓又指了过去,“君莫欺我不识字,人间安得有此事?” “什么意思?”她连忙问。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哈哈,有意思。”叶卡捷琳娜笑着说道,自己又指着一句话,问:“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怎么解释?”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叶卡捷琳娜问。 “别睡了,起来嗨!”夏初晓答。 “玉树临风美少年,揽镜自顾夜不眠。” “帅到睡不着。” “……” 跟叶卡捷琳娜一起探讨了很久文学知识之后,夏初晓把自己想打听的话和放在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娜姐,你跟楚王认识多久了?” “好多年了,”叶卡捷琳娜回忆着,然后补充道,“以前大宣国和乌罗国并不那么友好,那时候他和龙迹过来我们乌罗国谈判,后来两国交好,进行和平贸易。在两国交界不是设有商贸中心吗?我哥哥就在那儿,管理两国的商贸事宜。”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时候听秀女们说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罢战,确实是有一些外交处事的手段。当然,这也让拼死拼活打仗的吴王言以庭羡慕嫉妒恨,就像廉颇痛恨蔺相如一样。 虽然夏初晓不懂治国用兵,但也听过:用兵之术在于战胜,用兵之道在于息争。故善用兵者,并不好战,用兵之道,在于不战而屈人之兵,在于化干戈为玉帛,以四两拨千钧。 所以,朝臣会更偏向于楚王言以骁。这个道理言以庭不是不懂,只是他的本事不在这儿,只能拼武力。 所以言以庭一直以来都嫉妒他,警惕他,时刻找机会杀了他。 第507章 那……你喜欢他吗? “你说你两年前来大宣的,去了什么地方?”夏初晓又问道。 “我就过去我哥哥那儿。” “这两年楚王是不是都有去你们那儿?”夏初晓继续追问。 “是啊,我们挺熟的。上个月龙迹过去办事,我就跟着他过来找楚王玩玩了。”叶卡捷琳娜笑着回答。 这就对了,你来我往的,还不让她接近叶卡捷琳娜,不就是怕她怕打听他们的关系吗?哼,关系不浅啊。 “娜姐,你觉得楚王这个人怎么样?”夏初晓一本正经地问道。 “楚王啊?玉树临风,非常好看。”叶卡捷琳娜不假思考地说道。 外貌协会的! “那,你觉得他为人性格怎么样?”夏初晓问了点实在的。 “挺热情的。” “热情?”夏初晓睁大眼睛。 “嗯。”叶卡捷琳娜点点头。 她说的是别人吧? 不过,夏初晓转念一想,说不定他对别人冷冰冰,对叶卡捷琳娜挺热情的呢。男人啊,果然还是朝三暮四,三妻四妾,三心二意。 “那……你喜欢他吗?”夏初晓直接了当地问了。 叶卡捷琳娜回答道:“喜欢啊,不过……” “夏姐姐!”一个声音从亭外传来,打断了她们的交谈,夏初晓转头看过去,原来是白玉吟。 “白妹妹?”夏初晓站了起来。 “我正想去找你呢,就在这儿碰到你了。”白玉吟走进亭子来。 “这位是谁?”叶卡捷琳娜问道,目光落在白玉吟身上。 “楚王的青梅竹马,白玉吟妹妹。”夏初晓介绍道。 白玉吟接过话,笑盈盈地说道:“这位肯定是乌罗国公主了,对吧?府里上下都在传你呢。” 叶卡捷琳娜长得跟她们不一样头发,不一样肤色,府里的人好奇,所以她的到来很快就在府里传来,大家还赶着去围观她呢。 “白妹妹,你好!”叶卡捷琳娜礼节性地给她一个拥抱。 白玉吟倒不像秋霜那样被她热情的礼节吓到,毕竟是太傅家的孩子,读书多,有见识,只是微笑着回道:“公主好!” 叶卡捷琳娜对夏初晓说道:“既然白妹妹找你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白妹妹,有机会再一起玩。”叶卡捷琳娜又对白玉吟说道。 “一定奉陪。”白玉吟笑了笑。 临走时,叶卡捷琳娜又回头对夏初晓说道:“晚上我上你那儿。” “好的,今晚我刚好有空。”夏初晓回答。 目送叶卡捷琳娜走后,白玉吟脸色变得焦虑了,拉着夏初晓的手坐下来,说道:“夏姐姐,刚才我去骁哥哥那里,听到杏儿和一个丫鬟的议论,说是子衿夫人的丫鬟在你的食物里下泻药了,你没事吧?”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谁欺负得了我?” “下泻药,这也够折腾的,”白玉吟说着,清婉的眼眸里露出一丝愤然的情绪,“话说是她的丫鬟,其实就是她指使的吧?” 夏初晓轻轻笑了笑,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第508章 酒逢知己数杯倒 “她还是对你这样纠缠不放啊,”白玉吟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抬眸看着夏初晓,目光中有一丝怯意和歉意,说道,“夏姐姐,如果我上次没有替她求情,她可能就不在这府里了,也害不了你,你怪我吗?我真不知道她这样死性不改。” 夏初晓笑着摇摇头,抓紧白玉吟的手,说道:“我跟她之间是我们的事,你跟她之间是你们的事。你为她求情是出于你善良的本心,我又怎么会怪你?” “夏姐姐,你不怪我就好,”白玉吟说着,焦虑的神色有所舒展,目光也柔和了下来,接着又说道,“她还老是上我那儿去,我不想跟她过多交往,却也不好拒绝她。” 夏初晓认为,以白玉吟柔弱无心机的性格,不想去惹事,并且包容别人,那也是她自保的一种方式,她怎么会怪白玉吟呢? “我知道你夹在中间难做,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没有必要因为我而对她有情绪,她不像苏芷,你不惹她她不会对你怎样的。” “嗯,多谢夏姐姐体谅。”白玉吟笑着说道,然后转头看向园中的菊花。 已经是中秋时节,园子里的菊花一团团,金灿灿的,花瓣往里簇拥着,像是一个个金球,在阳光下烁烁生辉。 “原打算中秋节采些菊花做菊花糕跟你和骁哥哥过中秋的,但是骁哥哥说他那天有事不在府里,”白玉吟说着,清柔的眼眸里流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夏初晓正想开口邀她一起,结果她说,“既然他没空,我就想着跟你一块儿过的,谁知昨天子衿夫人约我一起出去逛逛,我又不好推辞。” 说罢,她淡淡笑了笑。 既然她应了林子衿的约,那夏初晓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好笑着说道:“那,我们就下次再约吧。” | 晚膳时候,言以骁交代了,中秋节那天他会和将士们一起用晚膳,让夏初晓巳时三刻在城门下等他。晚膳后,他就出门了。 夏初晓自个儿回到芳菲院,不久,叶卡捷琳娜就来了。 今夜月将满,皎洁的月光洒满乾坤,天地间氤氲着一片如清霜一般的银辉。月华如水,微凉。 她们在院子的梧桐树下摆了桌子,秋霜做了一些有地方特色的小菜,接着,又上了一壶桂花酿,她对叶卡捷琳娜说道:“这本来是中秋节才喝的,今晚先拿出来让你尝尝了。” “来来来,别忙活,一起喝。”叶卡捷琳娜拉秋霜坐了下来。 她们一起开怀畅谈,天南地北、天方夜谭、奇闻异事、民族风俗……桂花酒的浓郁醇香弥漫在空气中,一张张嬉笑的脸上承载着满脸的清辉,院子里回荡着一串串笑声。 东扯西扯地,她们竟一直喝到丑时。这时候,大家都有些醉意朦胧了,微醺的脸上泛着酡红的光,打着嗝,喷涌着浓浓的酒气,互相搀扶着进了房间。 三个人撞撞跌跌的,一起倒在床上,叶卡捷琳娜用迷离的目光看着夏初晓,打了个嗝,说道:“初晓,你看你,跟桃花一样,真美!” 第509章 你把她俩给睡了? 这时夏初晓已经感觉眼前有些朦胧不清了,而叶卡捷琳娜的脸就像一朵绽放的红玫瑰那样勾人魂魄,于是夏初晓逗笑地说道:“你这脸色也很妖娆啊,我要是男人的话,你就惨了,呵呵呵!” “来吧!”说着,叶卡捷琳娜竟然翻身压了过来。 “滚开,我是女人!”夏初晓一把将她推到另一边。 “嘿嘿嘿,”叶卡捷琳娜又对着另一头的秋霜傻笑,暧昧地叫着,“秋霜!” “拿开你的手,哈哈,好痒,别碰我……” | 第二天,她们睡到日上三竿,朦胧中龙迹的声音传来,他来找秋霜了。 “丫头,丫头!” 秋霜爬起来,揉着眼睛,顶着乱哄哄的鸡窝头走出去。这个时候夏初晓也不睡了,跟着秋霜走了出去。 “这么早啊?”秋霜无精打采地问道。 夏初晓瞪着一双睁不开的眼睛看着龙迹:“吵死了!” “怎么都睡到这时候?”龙迹问道。 秋霜一挥手,霸气地说道:“女人的事情男人少管。” 这时候,叶卡捷琳娜也从夏初晓的卧室里走出来,衣冠不整,睡眼朦胧,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龙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脸惊呆了的样子,问道:“你把她俩给睡了?” “什么?”叶卡捷琳娜脑子还没醒过来。 “呃……我是说,你昨晚睡在这里的吗?”龙迹马上改了口。 “对啊。”叶卡捷琳娜看着他,一脸不悦。看龙迹那表情,谁都感觉得出来他好像对这事有意见。 龙迹一把将秋霜拉过来,小声问道:“丫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秋霜纳闷地看着他,然后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中秋节巳时三刻,城门下等我。”龙迹说道。 夏初晓一脸黑线:“这地方有人了,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龙迹瞥了夏初晓一眼,然后对秋霜说道:“那我们在江边见。” “哦。” 叶卡捷琳娜听他们说得一头雾水,问道:“啊?什么呀?” “约会。”龙迹大声又得意地说道,然后邪魅一笑,“要不要去青楼给你找几个姑娘?” 这个嘴贱的,又拿这事笑话她们了。 叶卡捷琳娜眯着看着他,一脸怒容,下一刻,她挥动手臂,摆出架势:“阿——” “嗯?”夏初晓和秋霜一愣。 “波——” 夏初晓:“……” 秋霜:“……” “罗——” 夏初晓:“……” 秋霜:“……” “神——” 龙迹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连忙对秋霜说着:“丫头,我先走了。”然后以打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出去。 “掌——” 瞬间,一阵猛烈的冲击力从她手掌里喷出来,夏初晓和秋霜的头发都被冲得向外扬起,院子里的梧桐树叶抖了几下。 夏初晓和秋霜惊讶得目瞪口呆,等风止树静,头发也垂下来后,她们才回过神来。 “你会功夫啊?”夏初晓弱弱地问道。 “就会一招,其实没什么杀伤力,用来吓人的。”叶卡捷琳娜淡淡地说着,拍了拍手,走回房间,仰面倒在床上,被子一拉,继续睡大觉。 第510章 中秋节偷菜 接下来这两天,只要言以骁不在,夏初晓便陪着叶卡捷琳娜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宾到外面去逛,其实这只是个借口,是夏初晓自己也不愿意待在府里,拉个客人出入王府免通行条。叶卡捷琳娜对各种事物都感到非常新鲜,街上的人也对她感到非常新鲜。她们在外面走街串巷,任何一种小吃都不放过,回来还有秋霜做的特色佳肴,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其实这些天据夏初晓观察,叶卡捷琳娜好像对言以骁也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反倒是跟她成了死党,言以骁干嘛不让她跟叶卡捷琳娜走得近嘛?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转眼,中秋至。 一轮明月如明镜一样高高悬挂在天边,清亮如洗,皎皎生辉。云雾迷离,清寒如水。高台外,一树树的雪白的桂花在月光下皎洁干净得像是月下仙子,浓郁的香味弥漫在空中。 秋霜早早就在后花园的一处亭子里摆下瓜果、月饼和桂花酿了。嘴馋的叶卡捷琳娜对美味的月饼早已经垂涎三尺了,才刚开始拜月,她就顾不得那么多,忙拿起一个月饼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要是秋霜看到,肯定唠叨她,不过秋霜刚回去拿菊花糕了。夏初晓是不讲究那么多的,随便她吃。她一边吃着月饼,一边还让夏初晓给她讲中秋节的习俗以及相关故事。 当夏初晓讲到“偷葱偷菜”的习俗的时候,叶卡捷琳娜突然来了兴趣。鼓着一口的月饼,咬字不清地说道:“你是说,未婚女子吃了月饼之后要出去偷葱偷菜?” “嗯,习俗是这样的,所以今晚很多未婚女子出去偷菜偷葱,偷得葱菜就可以嫁到如意郎君,”夏初晓耸了耸眉,奸笑着问道,“嘿嘿,我们是不是也……” 叶卡捷琳娜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拉着夏初晓就往外走。 “哎,还没告诉秋霜呢。” “去晚就被人偷光了。”叶卡捷琳娜说道,拽着夏初晓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她们从王府后门走出去,远离热闹的大街,绕到一处偏僻一些的农家小院去。周围时不时也有一些女孩子经过,有些姑娘已经偷得了葱菜,嬉笑着往回走,也有些姑娘刚出来的,像她们一起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寻找目标下手。 今夜明月,满地银辉,小道旁菜园子里的青菜像是被月光洗过一样,洁净又鲜翠,每一棵都长得让人想犯罪。但,她们只是若无其事地从旁边经过。 因为,菜园子的主人正搬个板凳坐在园子中间,恶狠狠地盯着那些路过的心怀鬼胎的姑娘。今晚偷菜的多,农夫们也不想自己辛苦种的菜被别人偷走。 夏初晓她们荡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机会下手,难道她以后嫁不了如意郎君了吗? “哎哎哎,这边,初晓。”叶卡捷琳娜拖住夏初晓的手,指着旁边一个小院子说道。 院子里的小屋内漆黑一片,说明主人并不在家,而小屋旁边的一畦青菜长得跟花儿似的好看,在月光下发着绿油油的亮光。 “汪汪!” 第511章 被狗咬 “汪汪!” 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吓得抱在一起往后一缩。 呃……不得不介绍一下,院子里还有一条黄色的旺财,看见她们鬼鬼祟祟地趴在篱笆外,它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透着警惕又狠厉的光,正恶狠狠地瞪着她们。 “嘿嘿,你好!”夏初晓假装友好地对旺财打了个招呼。俗话说了嘛,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她们确实是来做贼的,但也总不能贼眉鼠眼的,笑一笑总是好的。结果,旺财一点也不领情,眼中的戾气丝毫不减,又朝着她们“汪汪”地吼叫了几声。 “别跟它讲那么多,去给我弄根棍子来,敢咬我我打死它。”叶卡捷琳娜粗暴地说道。 “你要打狗棒吗?” “哪有?”叶卡捷琳娜非常认真地问道。 “小说里。” “去!” 夏初晓笑着说道:“别那么粗暴好不好?再想想办法。” 叶卡捷琳娜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有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个包子。 “早上去芳菲苑你不在,秋霜拿包子招呼我,我吃剩一个打包带走,现在派上用场了。”叶卡捷琳娜笑着说道。 夏初晓挑了挑眉:“秋霜没告诉你,这叫狗不理包子吗?” “靠!”叶卡捷琳娜大叫一声。 “……” “还有不理包子的狗和狗不理的包子吗?” 叶卡捷琳娜笑了笑,说道:“我想是没有的。来吧,翻过去。” “你会翻墙吗?”叶卡捷琳娜问道。 “小意思!”夏初晓说道。 这里的篱笆不过一人高,要翻过去很容易,只是要注意篱笆上面木尖别伤到自己就行了。 于是,叶卡捷琳娜抓着篱笆的木棍架子小心翼翼地往上爬,爬到最高处的时候,发现叶卡捷琳娜没跟上,她回头看了叶卡捷琳娜一眼,之间叶卡捷琳娜还站得远远的。 “你不会爬啊?”夏初晓问道。 “不会。”叶卡捷琳娜摇摇头。 “没事,你慢慢上来,我教你,你先……” 没等夏初晓说完,叶卡捷琳娜一个助跑,翻身一跃,翻了过去,与此同时,手中的包子一扔,大黄狗马上朝相反的方向追逐包子去了。下一刻,她稳稳地落地。 夏初晓趴在篱笆上面,惊讶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像是在欣赏优美的俄罗斯体操表演。 真的不会翻墙?她这样让夏初晓觉得自己好逊啊! 没等夏初晓把嘴巴合上,叶卡捷琳娜就催促道:“快翻过来,等它吃完包子就跑不了了。” “哦。”夏初晓连忙翻过去,然后跳了下去,差点没把腿给摔折。 不太优雅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三步并成两步跑到菜园子里摘下一颗青菜,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汪汪!”大黄狗已经吃完包子飞奔了过来。 “快跑。”叶卡捷琳娜叫道。 她跑了几步翻身一跃就过去了,夏初晓还在一边爬。 大黄狗猛地扑过来,咬住夏初晓的长裙,搞得她不来不去地趴在篱笆上。 第512章 要不,你把裙子脱了吧。 “死狗,快松口啊!”夏初晓哭笑不得地大声叫骂着。 “……”旺财死咬不放。 “小狗狗,乖,松口啊!”夏初晓换了口气哄道。 “……”旺财死咬不放。 “狗爷爷,放我走吧!”夏初晓带着哭腔哀求道。 “……”旺财死咬不放。 叶卡捷琳娜站在篱笆外看着夏初晓,说道:“要不,你把裙子脱了吧。” 夏初晓怒目瞪着她:“滚!亏你想得出来,快想办法啊。” “办法就是,我先走了啊!”说着,叶卡捷琳娜转身真的走了去。 “靠!你真的走了?”夏初晓叫道,情急之下,一扯裙子,“撕~”裙子被撕开一条缝。 完了,不能再撕了,撕掉就露大腿了。 这时候,叶卡捷琳娜找到一根棍子,走了回来,把棍子伸进去逗狗。 左一戳,右一戳,把旺财给惹怒了,旺财破口大骂:“汪汪!” 夏初晓抓住它松口的机会,以打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上去,然后纵身一跃,把叶卡捷琳娜扑倒。 有个垫底的,自己就不会摔疼! “这是在外面,别对姐太主动。”叶卡捷琳娜调侃道。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妇人惊讶的叫喊:“你们偷了我的菜?” 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连忙爬起来,顾不上多说,赶紧跑。 妇人追了几步,追不上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呜呀~我的菜啊,我辛辛苦苦种的菜啊。” 听她这么一哭,夏初晓突然觉得心软了下来,一丝内疚涌上心头,她站住脚步,叶卡捷琳娜见她停下来,也不跑了。 夏初晓走了回去,说道:“大婶,多少钱?我买了它。” “两百文钱。”大婶说道。 “我靠,去抢啊?两百文钱我能买十几斤肉了。”夏初晓说道,真是狮子大开口。 “哎呀,我的菜啊,我辛辛苦苦种的菜啊。”妇人捶胸顿地,嚎啕大哭,虽然一滴泪也没有,但这表情也够动人心魄的。 “嗱,菜还给你!”叶卡捷琳娜把菜伸过去。 “你倒是把它给接驳回去啊。” “……”叶卡捷琳娜无言以对,菜都摘下来了,还怎么接回去? “算了,两百文就两百文。”毕竟人家真的是辛辛苦苦种的,再怎么坑她也比大婶有钱,还计较什么呢? 夏初晓掏出钱袋,把两百文钱递过去。 “我说的是一棵菜两百文,你们那是两棵。”妇人不满地看着夏初晓。 叶卡捷琳娜:“你别得寸进尺!” “好吧。”夏初晓又加了一倍的价钱给大婶,她这才爬起来,把钱收好,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回去。 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对视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 “这棵菜那么贵,我要把它做成标本纪念。”夏初晓疼惜地盯着菜说道。准确地说,这棵菜是买的不是偷的,她们今晚没偷到菜。 叶卡捷琳娜扫了夏初晓一眼,说道:“走吧,回去沐浴,太狼狈了你。” 回到王府,沐浴过后,将近巳时,秋霜早就出门了,夏初晓正想出门,叶卡捷琳娜又来了,她身上还散发着沐浴后花瓣的清香。 第513章 三个人的约会 “今晚要熬夜,越晚越长寿对不对?”叶卡捷琳娜笑着说道。 “……”今晚,言以骁约了她。 “还早着呢,出去逛逛。”叶卡捷琳娜又拽着夏初晓的胳膊往外走。 “好啊。”夏初晓回答。 反正言以骁不是老跟她抢着陪叶卡捷琳娜吗?现在两个美女陪他过节,爽死了吧? 是夜,天清如洗,月明如镜,彩云飘逸,秋风微凉。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灯火辉煌,恍如白昼。 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在人群中穿梭,不一会儿,便到了城楼下。 一个修长的身影投射在柳树下,他锦袍上用暗金丝线绣的流云纹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光,显得高雅华贵。 “嘿,那人怎么那么像楚王啊?”叶卡捷琳娜指着言以骁说道,她根本不知道他们是约好的,还以为偶遇了,连忙高兴地挥着手大声叫道:“王……” 夏初晓急忙捂住她的嘴:“在外头别这样叫。” “那叫什么?” “王八蛋!” “王……” 夏初晓又立刻捂住她的嘴,笑着说道:“跟你开玩笑的,别真叫了,想死啊?” 这时候,言以骁已经转过身来,愤怒地目光从夏初晓身上扫过,落到叶卡捷琳娜身上时,他轻扯了一下嘴角,说道:“叶小姐。” 看到她不高兴,看到叶卡捷琳娜就笑,什么嘛? “真巧啊。”叶卡捷琳娜走过去,说道。 “是啊。”言以骁说着,皮笑肉不笑,眼睛瞪向夏初晓。 “你在这儿干什么?”叶卡捷琳娜问道。 “赏月。”言以骁回答。 叶卡捷琳娜眉头一皱:“这个角度赏不到月吧?” 高高的城楼在已经挡住的他们仰望月亮的视线,只见银河里跳动着一颗颗耀眼的星星。 “言公子有透视眼。”夏初晓淡淡地说道。顺风耳都有了,透视眼也是有可能的。 言以骁冷冷地暼了她一眼。 “走吧,跟我们到其他地方去赏月。”说着,叶卡捷琳娜一手拽着夏初晓,一手拽着言以骁,自己夹在他们中间,大步流星地离开城楼,融进拥挤的人流中去。 一路上,叶卡捷琳娜东张西望,言以骁却心不在焉,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旁边表演杂技的引来一阵阵欢呼和掌声,叶卡捷琳娜拽着他们挤了进去,周围的人有意见了:“长这么高个子就不要站在前面了好不好?” 言以骁无奈,说道:“我到外面去等你们吧。” “还有你啊。”一个观众指着叶卡捷琳娜说道。 确实,她也挺高的,起码比她后面说话的那个观众高出一个头。 “我们到后面去看吧。”夏初晓拉着叶卡捷琳娜走了出去,本来他们是在后面的,挤到前面别人肯定有意见了,又不是电视里,主角总挤到人家前面去,而后面的人还踮着脚乐呵呵地看。 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好看到龙迹和秋霜也往这边过来。 龙迹的目光直接从他们这儿跳过去,神色淡淡的,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正想转身朝别的方向走,却被秋霜一把拽回来。 第514章 这不是夏姑娘吗? 秋霜高兴地向他们打招呼:“嘿!这边。” 闻声,言以骁转头看见了他们。 “真巧啊,刚碰到言公子,现在又碰到你们!”叶卡捷琳娜叫道。 龙迹和秋霜走了过来,龙迹朝言以骁点头:“公子。” 言以骁暼了一眼叶卡捷琳娜,对龙迹使了个眼色。 龙迹看到他们这边多了一个人,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虽然不太高兴接受任务,却又很无奈。只好转头笑着对叶卡捷琳娜说道:“刚才我看到那儿有很好看的表演,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看看啊?” “真的吗?”叶卡捷琳娜来了兴趣。 “哪有啊?”秋霜疑惑地看着龙迹。 龙迹对她眨了眨眼睛。 “你眼睛进沙了?我帮你看看。”秋霜关切地问道,正打算帮他看看。 “没事了,好了。”龙迹抓住她伸过来的手,拉下来,暗暗捏了一把。 秋霜自然也不笨,马上意识到他需要配合,连忙改了口,说道:“呃……好像是有表演,我们带你去看看吧。” “好啊,”叶卡捷琳娜回答,又问夏初晓,“你们去不去?” 言以骁抢着答话:“我们就不去了,你玩得开心点。” “那就再见啦。”叶卡捷琳娜挥了挥手。 秋霜和龙迹也跟他们告辞,然后三个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这时,言以骁才牵起夏初晓的手,淡淡说道:“我们的约会,别谁都带来。” 夏初晓抿嘴笑了笑,说道:“你倒是会坑龙迹。” “人是他大老远带来的,不应该负责到底吗?”言以骁淡淡说道。 “……” “走吧。”言以骁拉着夏初晓转身往后走。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夏初晓甜甜地笑了笑,握紧他的手,融融暖意传遍全身。 穿梭在人群里,大街上飘着动人笙歌,很熟悉。前面就是九曲了,虽然夏初晓和宫慕声都不在了,但那里依然还会唱他们的歌。 这时,几位客人从门口出来,议论纷纷: “九曲还是不如之前好。” “那时候宫先生和夏姑娘都在,可是名噪一时啊,只是短短几个月,现在两个人都不在了,捧的新人都不如他们好。” “不过,怎么说九曲在咱楚地还是最好的乐坊,其他乐坊还是望尘莫及啊。” 这时候,有一个人突然抬起头来见到夏初晓,皱了一下眉头,指着她说道:“这不是夏姑娘吗?” 另一个人也看了过来,说道:“哎?真的耶。” 夏初晓笑了笑,对他们说道:“人人都说我长得像夏姑娘,抱歉了,我不是。” 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言以骁拉着夏初晓快步离开。古代男人的观念,就不让自己的女人给别人看。 他带着夏初晓来到湖边,花影重重,湖心起了迷雾,清朗的月光照在上面,像是腾起一阵白烟,融融袅袅。 一艘华贵的画舫停泊在湖岸上,飞檐翘角上的青龙像是要腾空而起,朱漆大柱子上的游龙戏凤图栩栩如生,浮雕栏杆上雕刻着祥云图案,船轴上也画着各种山水图,轴下火红的灯笼随风移而影动。 “我们在画舫里赏月吗?”夏初晓笑着问言以骁。 第515章 林子衿落水 “我们在画舫里赏月吗?”夏初晓笑着问言以骁。 “湖面明月甚好!”言以骁望着湖水,清粼的眼眸一如今夜的璀璨的星辰。 他拉着夏初晓走进画舫,船缓缓驶向湖心,桨上荡起的水声像是夜里最清灵的笙歌。 画舫外,明净圆满的月亮铺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泛着瑟瑟银光。点点繁星跳跃在浅浅银河,倒影在水中一片粼离潋滟。 画舫里面已经摆好了小酒小菜,琉璃杯盏在月光下更显得晶莹剔透。言以骁给夏初晓倒了一杯的桂花酿,举杯说道:“试试吧。” 夏初晓接过来,闻了闻,香远浓郁。轻轻抿上一口,清新醇和、甜爽甘冽,余香绵绵,回味无穷。果然是上品。 “真好喝。”夏初晓不禁赞叹道。 “这是静安寺前的百年桂树,加上秋露山泉酿制而成的。”言以骁晃了晃琉璃杯盏,然后也品上一口。 百年桂树!想来应该是满树的花团锦簇,芬芳馥郁吧?忽然想到一首词:“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言以骁轻轻笑了笑。 “桂花不求繁华耀眼,清雅高洁,”夏初晓把玩着杯盏,陷入对桂花的赞赏之中,问道,“你……喜欢桂花吗?” 言以骁轻笑了下,说道:“要做就做令人瞩目的王者,千古流芳。” “……”显然是不喜欢桂花。 言以骁端着一杯桂花酿走上船头,望着皎洁的月光,沉思片刻,说道:“虽不太喜欢桂花,但不知为何,却对桂花有一种特殊的情愫,好像是对桂花香的依恋。曾几何时,我的梦里飘过一缕桂花香。” 说到这个,夏初晓忽然想起了些事,正想开口,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白玉吟喜悦的声音:“骁哥哥!” 只见另外一艘画舫在不远处摇了过来,白玉吟站在船头,朝这边挥手。 夏初晓走了出来,朝她那边挥挥手:“白妹妹。” 白玉吟看见夏初晓,先是几分诧异,而后也笑着跟她打招呼:“夏姐姐也在啊?” 夏初晓正想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却见林子衿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艘画舫逐渐靠近。 林子衿朝言以骁行了个礼,唤了声“公子”。 “骁哥哥。”白玉吟又叫了声。 “吟吟,你也出来了?”言以骁眸色柔和,轻声说道。 “过来一起吧。”夏初晓走到船边沿,向白玉吟伸出手。 白玉吟抓住夏初晓的手在摇晃的船上小心翼翼地迈步跨过来。 白玉吟走过去了,林子衿也跟在她身后,夏初晓扶白玉吟过来后,不情愿地对林子衿伸出手,她看了夏初晓一眼,手伸了过来,却还没碰到夏初晓的手的时候脚上一崴,“扑通”一声落到水里。 “嘿!”夏初晓猝不及防,大叫一声。 “救命!”林子衿在水里扑腾着,越慌乱越是把船蹬开。 第516章 她对夏初晓改变策略了! 白玉吟听到叫声也回过头来,见林子衿落水,神色慌张,蹲了下来朝她伸手,但船摇摇晃晃的,连自己都站不稳。另外一只画舫的两个丫鬟也焦急地伸着手叫道:“夫人,快抓住我的手”。 虽然夏初晓不喜欢林子衿,林子衿总千方百计地想要害她,但此刻看着林子衿在水里扑腾,命垂一线,甚是可怜,夏初晓本能地就觉得应该救她。但她们蹲在船上摇摇晃晃的,是不可能捞上她的。夏初晓自己也怕水啊,忙扫了一眼言以骁,此时的他倚在栏杆上喝着桂花酿,压根儿没扫一眼这边,神情还是淡淡的。 这时候,船夫走了过来,说道:“你们让一下!”然后,他伸出木浆,林子衿慌乱地抓住木浆,船夫把她带了上来。 林子衿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躺着水,一上船,脚下没站稳,朝言以骁倒去,言以骁顺势一推,将她丢给一个丫鬟,冷冷地说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两个丫鬟连忙跪了下来,脸色苍白,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奴婢知错,请公子息怒,请公子息怒。” “公子,请您饶恕她们吧,不关她们的事。”林子衿替她们央求道,“是……” 林子衿看了夏初晓一眼,目光中似含着几分愤怒,几分委屈,又几分害怕和无奈。 “是……”林子衿吞吞吐吐,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夏初晓警惕地看着她。 我勒个去,难不成她还想说是夏初晓故意推她的? 林子衿的目光最终从夏初晓身上收了回去,潋滟眼眸里闪烁着一层泪光,说道:“是妾身自己太不小心了。” 虽然林子衿没有说是夏初晓,但这感觉似乎比说了还难受。她要说是夏初晓,夏初晓还可以辩解,她偏不说,倒是摆出一副明明是夏初晓,却不敢说出来的样子。连白玉吟也看了夏初晓一眼,最后移开目光,这逼真的演技啊。 夏初晓忍着满腔怒火别开脸去。 她对夏初晓改变策略了! 她不再跟夏初晓正面冲突,而是装出一副被欺负了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让别人觉得夏初晓恃宠而骄。 不过,她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吧,重要的是言以骁不信她。 言以骁看了一眼跪在船板上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两个罪不可恕,罚半年月银。” 两个丫鬟对视一下,不再说什么,只好磕头表示服从。 而林子衿可怜巴巴地站在晚风中,冷得瑟瑟发抖。言以骁瞥了她一眼,对白玉吟说道:“吟吟,你送她回去吧。” “哦。”白玉吟微微蹙着眉,回答道。 言以骁背着手,走进画舫里去。 白玉吟本来是想过来和言以骁一起过节的,林子衿搞成这样,她陪着林子衿来的,也只好陪着林子衿回去了。 “子衿夫人,我们回去吧。”白玉吟说道。 “好。” “夫人当心了。”船夫说着走过来,护在她们身边,让她们一个个互相搀扶着走回自己的画舫。 第517章 平湖秋月 鉴于刚才的事,两个丫鬟更加小心翼翼了。 林子衿转身,露出愤怒的神色,没想到临危之时言以骁还是不会救她,对她冷若冰霜,连扶也不扶。 木桨荡漾着水声响起,她们的画舫渐渐移开。白玉吟回头朝夏初晓挥手再见,然后无奈地跟着她们走进画舫里去。 夏初晓站在船头,看着她们的画舫渐行渐远。 “进来吧,外面风大。”言以骁说道。 夏初晓转过身,走了进去。言以骁拉夏初晓在他身旁坐下,说道:“别想太多了。” 今晚是属于夏初晓和言以骁的中秋约会,他没想到会冒出那么多人来,不过他不希望被其他事情打扰了,便把那件事抛到九霄云外。 “没想什么呀。”夏初晓对他笑了笑,然后提壶倒酒,醇香的桂花酒味从壶嘴逸出,飘散在微凉的空气中,醉人心脾。远处岸边,笙歌阵阵。 “来,”夏初晓端起一杯酒递给言以骁,“我们喝酒。” 言以骁接过杯盏,一饮而尽,然后说道:“美酒佳肴岂可少了声乐?” 他放下杯盏,拍了个响掌。 这时,一个丫鬟抱着一把琵琶走过来。 “想要听曲儿吗?”夏初晓笑着说道,把玩着手里的琉璃盏。 言以骁接过琵琶,递给夏初晓,长长的睫羽垂下来,看着夏初晓,问道:“对这把琵琶有印象吗?” 夏初晓抱过来,看了看,这不是上次龙迹送过来被她拒收的那把吗?就说是他送的了,死要面子! 夏初晓抿嘴一笑,暼了他一眼。 “上次你为我演奏的《荷塘月色》很是不错,今夜,以月为题,再为我演奏一曲吧。”言以骁清冽的眼眸在冰轮一样的明月下烁烁生辉,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些许。 “演奏就演奏,还给我出题啊?”夏初晓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这就把九曲名噪一时的艺人给难倒了吗?”言以骁挑了挑好看的眉头,嘲讽道。 “呃……让我想想,”夏初晓望着倒映在水中的一轮波光粼粼的冰月,思索着说道,“上次是仲夏夜之月,今夜是中秋之月,景致是不一样的。今夜就演奏一曲《平湖秋月》吧。” “《平湖秋月》?还没听过,”言以骁说道,“听名字应该很好。” 古代人,你当然没听过。 “这是南粤国的小曲,用古筝演奏最合适,既然你要听我的琵琶曲,那我就用琵琶演奏吧。” 言以骁微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做好欣赏的准备。 夏初晓调好姿势,拨动琵琶弦,急促的挑拨犹如滚落的珠子,让人眼前似乎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月色清明,璀璨的星辰在水中跳动。 转而,曲调舒缓,旋律流畅,弦声空灵,柔婉轻扬,淡雅飘渺,涤荡心境,让人仿佛进入了明净无尘的境地,心情也变得平和松弛起来。 偶尔,一阵清风徐来,吹皱一池秋水,涟漪推送荡漾开来,粼粼闪烁…… 收拨曲调悠远绵长,清灵空绝,缓缓飘散在云月之上。 第518章 王爷太勇猛,船夫怕是招架不住 “会不会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说着,言以骁埋下头来。夏初晓连忙用手掌挡住他的嘴。 “别拿性命开玩笑,真的不行。我不想赤裸着身子掉到水里去让人围观啊,王爷你也不想吧?” “放心吧,船夫会平衡的。”言以骁说着,眼眸里划过一丝玩味的神色。 靠!亏他想得出来,自己在逍遥快活还要别人给他平衡着船。丢人,赤裸裸的丢人,跟直接给别人看有什么不同? 虽然心里暗骂他,但嘴里不得不以平软的态度称赞道:“还是不行啊,王爷太勇猛,船夫怕是招架不住。” 听了这话,言以骁才静下来,思索了下,说道:“好吧。”然后爬起来。 夏初晓松了一口气,也爬了起来。 言以骁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出去,喊道:“靠岸!” “哎!”船夫回应道,然后画舫慢慢地往岸边驶去。 他又想着干嘛? 到了岸边,下了画舫,言以骁拉着夏初晓上了府里的轿子,说道:“回府。” 一路上,他抓着夏初晓的手,默默无语,夏初晓心里也是各种盘算,待会儿该怎么劝说好。 他们各自心怀鬼胎,都不说话。 夏初晓掀开窗上的帘子,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听着远处飘来的笙歌,说道:“很久没去过九曲了,不如我们去看看表演吧?” “不去,”言以骁冷冷说道,“还不如你来表演。” 夏初晓扁了扁嘴。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馄饨的香味飘过来,夏初晓又说道:“好香啊,咱们先吃个馄饨吧?好饿啊,没力气了。” “不去,”言以骁目光淡淡地看着前面,头也没偏一下,“本王有力气就行了。” “……”夏初晓无言以对,连忙闭上自己的嘴巴。 快到王府了,得赶紧想办法。跟聪明的人在一起夏初晓总觉得自己的智商令自己好捉急。 夏初晓焦虑地看着窗外,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今夜取消宵禁,街上游人还是精神百倍。这时,她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个习俗,便说道:“王爷,听说今晚熬得越晚越长寿,你看街上的年轻人都准备通宵达旦的,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吧?在外面玩通宵可好?” 言以骁这才慢慢转过头来,邪恶地勾了勾嘴角,玩味的目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道:“想玩通宵是吧?” 夏初晓想也没想,就答道:“那当然,为了更加健康长寿,必须的。” “好。”言以骁答道,转回头去,眸子里露出一点阴险的气息。 等了很久也不见言以骁喊停轿,夏初晓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说好的玩通宵呢?怎么还不下来玩? “王爷,我们不去玩吗?”夏初晓弱弱问道。 “当然玩。”言以骁淡淡回答。 “……” 两刻钟后,轿子竟然回到王府门口! 夏初晓突然感觉上当受骗了。 言以骁命人把轿子直接抬到他的院子去。 停轿后,言以骁把夏初晓拉下轿,急匆匆往他的屋子走去。夏初晓被他扯着,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 第519章 你们昨晚熬通宵了吗? 这一夜,真的是玩通宵了。 想起夜里他不知疲惫的索取、猛烈的撞击夏初晓不禁有点脸部发烫。 夏初晓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想着和言以骁一起沉溺的种种。床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暖暖的。春香融融,春光旖旎未去。 此时她只觉得喉咙干燥嘶哑,想要去喝点水。于是,便掀开被子爬起来,穿好衣服。 回头看到床单上和他欢好时留下的一片片湿漉漉的痕迹,恨不得把床单偷走,别被人看到。 夏初晓走到桌子边,提起水壶,发现已经倒不出水来了,晃了晃,没水了。昨晚喉咙也一样干哑,喝了一杯又一杯,已经喝光了。 这时候,桃儿提着水壶进来了,笑着对夏初晓点点头,说道:“夏姐姐,醒了?” “嗯。”夏初晓尴尬地笑了笑。 夏初晓本来是想趁没有人注意,赶紧溜掉,起码离开他的卧室的,谁知道桃儿已经知道这事了。 夏初晓边把水壶放到桌上,边说道:“夏姐姐先去沐浴吧,我命人给您备水。”说着,转身欲走。 夏初晓连忙拉住她,说道:“不用了,我回去沐浴就行了。” “那随夏姐姐的意吧。”桃儿笑着说道。 “呃……桃儿,那个……”夏初晓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王爷去哪里了?” “哦,对了,”桃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王爷让我告诉你,楚地北边兴修水利,他要去半个月才回来。” 夏初晓心里忽然一阵失落,半个月,他要去半个月,那么久,又不早说。 整理了一下衣着,梳好头发,便独自一个人往芳菲院走回去,途中,碰到叶卡捷琳娜穿堂而来,那个方向,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叶卡捷琳娜一脸憔悴,以手扶额,夏初晓对她打了个招呼,她才微微抬起头来,看见夏初晓,有力无气地说道:“早!” “你怎么啦?熬通宵没睡好不舒服?”夏初晓问道。 “唉!别说了,熬什么通宵呢?”叶卡捷琳娜说着,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揉着太阳穴,“头痛。” 夏初晓笑了笑,倒是很想知道她跟龙迹和秋霜走后发生了什么,怎么今早她一个人回来的,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那两个人哪里去了? 夏初晓坐在她身后的台阶上,说道:“来,我帮你按按。” 叶卡捷琳这才偏过头来,勉强对夏初晓笑了笑:“初晓,你真好!” 夏初晓把双手按在她两鬓上,帮她揉了起来,不轻不重力度刚好。 毕竟昨晚也是他们把她扔给龙迹的,夏初晓倒不太好意思这样做,只是言以骁不高兴,非把她扔给龙迹他们,现在,这两个人又不见了,估计是把她甩了。这么高大的一盏电灯泡,谁要? 不过,言以骁要出门半个月,很可能龙迹也会去,临别时,他们俩都是一样的感受,想好好陪夏初晓和秋霜过节,只是叶卡捷琳娜最惨了,两边被甩。 “怎么样?好些了吗?”夏初晓问道。 “舒服多了。”叶卡捷琳娜回答道,又问,“你们昨晚熬通宵了吗?” 第520章 昨晚去哪儿了? “呃……” 怎么回答? “熬通宵了啊?都做了什么啊?”叶卡捷琳娜饶有兴趣地问道。 夏初晓犹豫了下,吞吞吐吐说道:“没有……看了一会儿月亮,感觉有点困了,就回来睡觉了。” “哦,这样啊?” “你不是跟龙迹他们去看表演吗?后来呢?怎么现在你一个人回来?”夏初晓问道。 “还说带我去看表演呢,去了乐坊后龙迹就一直跟我喝酒,他说我喝不过他,我就拼命喝,他千杯不倒,最后把我给放倒了。” “……”龙迹的诡计! “醒来后,我躺在客栈厢房里,他们不知去向。” “……” “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去哪里玩通宵了没有回来,不然怎么会把我丢在客栈?”叶卡捷琳娜叹了口气,“可惜我醉倒了,不能和他们一起玩。” “原来是这样,”夏初晓笑了笑,笑她太傻太天真,却也不会明说,只是劝道,“你喝太多酒了所以醒来头痛,要不回去休息下吧。” “是要休息下才好。”叶卡捷琳娜说着站起来。 夏初晓把她送回她的院子,交给她院子里的丫鬟照顾,便又回了芳菲院。 回到芳菲院的时候,秋霜不在,夏初晓便提水沐浴去了。身体上被汗水浸漫过不马上洗洗感觉不舒服。 夏初晓把衣服脱下来,白皙的身体上一处处他留下来的淤紫色痕迹格外显眼。泡在温热的洗澡水里,轻轻地搓洗,慢慢地浇淋,身体的疲惫也逐渐得到舒缓。 待洗完澡擦干头发在晾的时候,秋霜才回来。 夏初晓倚在门框上,磕着瓜子,邪恶地看着秋霜走进来,问道:“昨晚去哪里啦?” 秋霜脸上一阵绯红,吞吞吐吐说道:“不是去玩了吗?” “跟谁呢?”夏初晓又追问。 “和龙迹……还有,娜姐啊。”秋霜避开夏初晓审问的目光。 “没有娜姐吧?”夏初晓挑着眉看向她,目光紧紧地凝住她的脸。 “有啊……你看见的,我们把她带走给你们腾机会的。”因为心虚,秋霜平时噼里啪啦的语速一时间变慢了许多。 “我是说后来。” “后来……后来她喝醉了,睡觉去了。” “我问的是你们干啥去,不是她干啥去。”夏初晓装出一副逼供的严肃模样。 “我们……看烟花啊。” “不老实!”夏初晓的目光落在她脖子的一处淤青吻痕上。秋霜感觉到她异样的目光,连忙拉了拉衣领。都是过来人,明白的。 看着秋霜心虚紧张的模样,夏初晓忍不住笑了:“招不招?招不招?不招就严刑逼供了啊。”说着,夏初晓伸手去挠秋霜的腰,她最怕痒了。 “哈哈,别……别动我!”秋霜连忙闪躲着,伸手出来挡夏初晓的手。 “还不快从实招来!”夏初晓挥舞着她的爪子。 “等等,”秋霜突然严肃地说道,看着夏初晓湿漉漉地头发,又凑她身上闻了闻,说道,“一大早的沐浴干嘛?” “不早了,快中午了。” 第521章 龙泉山探险(1) “也不是时候沐浴啊,”秋霜说着,诡异地笑了,“你们,昨晚又干嘛去了?” “我……”轮到夏初晓心虚了,“我们去湖心看月亮了啊,还碰到白妹妹和林子衿呢,我这可是有人证的啊。” “我知道,回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林子衿落水了,她没陷害你吧?”秋霜知道林子衿的心性,所以提防着,马上想到这个问题。 “倒是没陷害我,不过比陷害我还难受,那双委屈的眼睛老往我身上瞄,好像是我陷害她似的。”夏初晓说道。 “她这个人就是坏,怎么没淹死她呢?”秋霜说着,忽然又想到,“哎,等等,别岔开话题,她们很早就回来了,你们后来干什么可是没有人证了吧?” 她邪恶地看着着,我被抓到小辫子了心虚脸红。 “我们……” 夏初晓答不上来,后悔刚才质问秋霜,现在角色互换了。 “嘿,嘿,嘿,嘿。”秋霜奸笑着,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夏初晓顺势抓起桌上一个马蹄糕塞到她嘴里:“吃糕点。” 吃过午饭之后,无聊又空虚,她们两个人齐刷刷地坐在案几前,托着下巴,呆呆望着门口,久久不说话,心里都在思念着某王和某大人。秋霜说了,龙迹也跟言以骁去楚地北部了。 秋霜突然开口说道:“你说我们会不会有小宝宝呢?” 夏初晓:“……” | 中秋过后五天了。这几天夏初晓和秋霜都无所事事,自从上次林子衿为难秋霜后,秋霜就再也不在府里找事做了。叶卡捷琳娜经常跑来她们院子和她们混在一起,秋霜在她面前展露一手好厨艺,什么特色小吃都能弄出来给她吃。 这一天傍晚,她们围着炭火在烧烤,这是夏初晓提议的。秋刀鱼的香味飘荡在院子里,之所以这么香,是因为涂上了秋霜特制的蜜汁。这时候,秋霜已经烤好一条鱼了,她伸过去给叶卡捷琳娜,说道:“馋猫,你先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叶卡捷琳娜接过吃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秋霜说着,一边串上一根玉米放去烤。 “对了,好像我们很久没出去玩了。”叶卡捷琳娜说道。 “是啊,五天。”夏初晓回答,看着自己的秋刀鱼也差不多了,就轻轻咬了一口,又香又烫,味道好极了。 “我刚才听丫鬟们说,龙泉山那边风景不错,游过了大街小巷,还没游山玩水呢。”叶卡捷琳娜说着,清澈如泉水般的蓝眼睛里透着期待的神色。 “龙泉山啊?”秋霜微蹙眉头,“好像比较远哦,在城外,那地方比较偏。” “没事,有一种深山探险的感觉。”夏初晓也来了兴趣,好像很久没去游山玩水了。 “你也想去吧?”叶卡捷琳娜兴奋地看着夏初晓,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样,又说道,“那就一起去吧。” “嗯。明天吧。”夏初晓回答。 “我也去。”秋霜说道。 “好。” 第522章 龙泉山探险(2) 这一天晚上,大家都早早歇下。第二天一早,她们也不像往常那样睡懒觉,早早就起床准备。 她们和叶卡捷琳娜约好在银銮殿前等,当夏初晓和秋霜走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不止叶卡捷琳娜,还有另外一个人站在那里。 见到夏初晓,她清婉柔怜的眸子含着笑意,向她打招呼:“夏姐姐。” “白妹妹,你也来了?”夏初晓说道。 “嗯。”白玉吟点点头。 叶卡捷琳娜笑了笑:“刚才在来的路上碰到白妹妹,便邀请她一起出去玩玩了。” 夏初晓之前没有叫上她,倒是让她给巧碰了,说起来有点尴尬。不过平时白玉吟一向都娴静,喜欢养养花草逗逗鱼儿,做做女工练练字,不像她们这几个老往外跑去玩,所以夏初晓倒没想到要叫上她。 白玉吟似乎看到夏初晓的些微诧异,笑着说道:“平时老闷在屋里,这次公主邀请,想着闲来无事,跟你们出去做一些不同的事,换个心情也好。” “对对对,跟我们一起去玩玩吧,外面的景色不错。”夏初晓拉起她的手。 “人多白热闹嘛。”秋霜也说道。 上了马车,过了热闹的街市,经过城门的检查后,她们出了城。一个半时辰后,马车停在龙泉山下。 大家从马车里下来,望着高耸崎岖的山峰,一泓清泉从山上蜿蜒而下,崇崇流淌,水流撞击在坚硬的岩石上,激起一朵朵水花,发出一声声龙吟般的咆哮。清流激湍中夹杂的一些干枯的叶子,像是冲浪的小船,随水流飞旋。 “龙,泉,山。”叶卡捷琳娜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眼前这景象确实让人联想到它的名字。 白玉吟微笑着望着远处的山泉水,说道:“原本只懂得闺房之内的乐趣,却不知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远比府里的匠心独运雄伟壮观得多了。” “以后多出来走走吧。”秋霜说道。 “山上应该有更好的风景,”叶卡捷琳娜说道,“走吧。” 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脑子里自然冒出一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什么意思啊?”叶卡捷琳娜边走边问。 “你自己想想看。”夏初晓狡黠一笑,不告诉她。 “凌,欺负。绝顶,光头。”叶卡捷琳娜思索着喃喃自语,然后幡然醒悟,大声说道,“我知道了,意思就是,看到那么多小山峰就会不自觉地去欺负光头的人。” “哈哈哈哈。”她们的笑声在葱郁苍翠的丛林里传开,惊起的鸟雀“喳喳”地叫着从茂密的叶底展翅而出,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随即又隐没在另一丛树叶里。 又是红枫烂漫的季节,片片火红的叶子沐浴在晨曦的日光中泛着粼粼的金光。 忽然一阵风起,树上的枯叶刷刷盘旋而下,宛若翩然起舞的金色蝴蝶。地上的枯叶也翻滚着朝我们脚跟追随而来。 秋高气爽,她们踩着地上的枯枝枯叶咯咯响,非常有意思。 第523章 此路为我开,此树为我栽…… 叶卡捷琳娜捡起一根枯枝,看了看,邪笑着向夏初晓投来讥讽的目光,说道:“初晓,这根枯枝正好可以给你做一个打狗棒。” “别提那事儿了好吗?”夏初晓不高兴地白了她一眼。 “什么事儿啊?”八卦的秋霜马上凑过来。 “就是……”叶卡捷琳娜想抖夏初晓糗事猛料,夏初晓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对秋霜说道,“没事。”然后瞪着叶卡捷琳娜,暗示她:敢爆我被狗咬的料我就咬你! 叶卡捷琳娜连连点头表示听从夏初晓的话,夏初晓这才松手,叶卡捷琳娜大口喘着粗气。 白玉吟看着她们怪异的行为,不由地掩嘴轻笑。 小溪并不深,溪水清泠无杂,冒着丝丝寒气。一条条小小的鱼儿摆动着身子,忽急忽缓地在岩石中穿梭追逐。 夏初晓看着挺有些长得漂亮的,想抓几条回去养,学学白玉吟怡情养性。结果手一碰到冰冷的泉水就缩了回来:“水已经这么冰了。” “我来。”叶卡捷琳娜走过来挽起袖子,双手往水里一捧,一条小鱼在她手心游窜,只是一瞬间,又从她手里溜走。 “我来我来。”见她抓不到,夏初晓忍不住凑了过去。 出来秋游,就是要玩得开心。 折腾了好一会儿,一条鱼也没捉到,她们只好怏怏地离开。 叶卡捷琳娜看着小溪里的鱼儿,说道:“放过你们,上游肯定有更大的鱼。” 转身没走多远,发现树林里好像有些动静,不同于鸟雀,或者其他小动作发出的声音。起初夏初晓还不在意,后来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里过分幽静了,鸟儿都藏了起来,也不见小动物因为见到人而逃窜过去的身影。 “阿嚏!”突然传来一个这样的声音。 “谁打的喷嚏?”夏初晓警惕地问道。 “啊?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没有。” 众人:“……” 这些回答引起一阵阴森诡异的气氛,大家提着胆子齐刷刷地把脑袋转向前侧方那茂密的小树丛。 突然,五六个大汉从树丛里跳出来,一脸凶神恶煞。 山贼?夏初晓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名词。 其中一个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子,用粗犷的嗓音嚷道:“此路为我开,此树为我栽……” “咋不把你名字刻上去呢?”叶卡捷琳娜打断了他的话。 红鼻子山贼一愣,说不下去了。眼眸一转,色咪咪地打量着叶卡捷琳娜,说道:“异域风情啊。” “哟!前方有收费站啊?要多少钱路费啊?刷卡行吗?”夏初晓问道。 “……”几个山贼愣愣看着夏初晓,表示听不懂。 “你们是山贼?”白玉吟指着他们问道,眼眸里透着惊恐的神色。 “还不够明显吗?我的小美人。”一个矮个子粗壮山贼淫笑着,一双毒蛇一样的眼睛闪着光,口水流了一地,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白玉吟吓得往后一缩。 不过倒是奇怪,这地方这么偏平时没人来怎么会有山贼呢? 夏初晓蹙着眉头一脸疑虑。 第524章 老大叫我来巡山,抓个美女当晚餐 “嘿嘿,老大叫我来巡山,抓个美女当晚餐。”一个黑不溜秋的山贼淫笑着挥舞他的爪子走过来。 秋霜马上挡到前面去,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好泼辣凌厉的小美人啊,别那么不惜命,老子可是很怜香惜玉的。”矮个子粗壮山贼嘿嘿笑着说道。 另一个脖子上刻着纹身的高个子山贼接过话,挑着浓粗的眉说道:“钱财我们倒是不稀罕,我们就稀罕你们几个小美人。” “兄弟们,我们是有多久没吃美人肉了?”一个满脸胡须的山贼问道,然后大家仰头哈哈大笑。 “你们走,我来对付。”夏初晓对她们说道,伸手去摸弹弓。 “我来,”叶卡捷琳娜挺身而出,对山贼说道,“我要让你们尝尝我的阿波罗神掌。” 秋霜小声对她们说道:“不行,姑娘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娜姐的阿波罗神掌也……”她不好意思打击叶卡捷琳娜,没把话说全,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山贼,说道:“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河东狮吼吧。” 白玉吟看着她们争先恐后地挡在前面,垂着眉毛,焦急地说道:“我什么也不会啊。” “你们往后退一下,准备跑。”秋霜说道。 大家都面面相觑。虽然她话多,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还会河东狮吼,大家倒是很有兴趣见识一下。连同前面的山贼也愣愣地等待她使出招式。 秋霜站在她们前面,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河东狮吼道:“龙迹——” 叫声震得树林里的鸟全飞出来了,扑棱扑棱拍着翅膀朝远方飞去。 !!! 愣了一会儿,终于有个山贼开口问同伴:“龙迹是谁?” “不知道啊。”同伴一脸傻蒙。 秋霜弱弱问道:“你们不认识啊?” 山贼晃着脑袋:“不认识。” “青龙帮认识吗?” “不认识。” “快跑啊。”秋霜大叫一声,转身逃窜。 看来,她自信满满的不是她的吼功,而是她吼的内容。 上次遇到土匪,只要报龙迹的名字,那些人就吓得屁滚尿流,磕头求饶,这一次这些人竟然不认识道上赫赫有名的青龙帮? 没等夏初晓多想,山贼们已经追了上来,夏初晓连忙把石子装上弹弓,对准他们:“别过来!”然后转头叫秋霜:“快带白妹妹走,四个人一起跑不了。” 秋霜见夏初晓没走,她又停下来,说道:“不行啊,姑娘,一起走吧。” “是啊。”白玉吟也说道。 “一起走不了,你们快走!”夏初晓命令道。 “那姑娘你小心。”秋霜见夏初晓语气坚定又大声,也不再婆婆妈妈了,拉着白玉吟快步逃跑。 山贼倒也没追过去,只是看着夏初晓,高个子山贼勾了勾唇,轻蔑地说道:“你以为一把弹弓能对付得了我们那么多人?” “哈哈,一个也对付不了,当我们吃素的啊?”满脸胡渣的山贼嘲笑道。 “那就试试吧。”夏初晓一拉弓,对准那个胡渣山贼的脑门,他抬起头挺直胸膛,毫不畏惧地看着夏初晓。 第525章 还有一个呢? 夏初晓狡黠一笑,把目标向下移了移,他也随着她弹弓的移动,把目光移向自己的裤裆,脸色一变。 下一刻,夏初晓松手。 “嗖——” “啊——”胡渣山贼捂着自己下身大叫大跳。 “哈哈哈哈哈!”与夏初晓并肩作战的叶卡捷琳娜拍着大腿笑弯了腰。 其他山贼见状,愤怒中想要冲过来,夏初晓连忙对准在最前面的那个,快速说道:“谁动谁中蛋!” 那几个山贼面面相觑,也不敢走过来。他们本来就是求色,伤了重要的地方就是抓住美女们也是力不从心啊。 虽然他们不敢冲上来,但夏初晓也不敢跑啊,她后退一步,他们也上前一步。 夏初晓对叶卡捷琳娜说道:“你先走吧。” “不,接下来轮到我上场了。”叶卡捷琳娜兴奋地说着。 山贼们又把目光移到她身上。 也开吉林那轻轻一笑,挥手:“阿——波——罗——” “什么菠萝?”一个山贼问。 “神——掌!” 语落,地上的树叶飞舞起来,纷纷扬扬汇成一阵浪潮,涌向山贼,密密麻麻的叶子和沙尘遮蔽了他们的眼睛。树上的叶子在狂风的冲击下抖落许多树叶,一起向前方冲去,一片片贴在山贼身上、脸上。 等风住,山贼们剥掉贴在眼睛上的枯叶,唾掉几口沙尘,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已经兔子般逃之夭夭了。 一口气逃到山下,总算是甩掉了几个山贼。 夏初晓扶着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问道:“娜姐,你从哪里学来的阿波罗神掌?关键时刻还挺管用的嘛。” “大宣学的。”叶卡捷琳娜回答。 这就纳闷了,虽然大宣繁荣昌盛,也有很多其他国家的遣宣使在这里学习文化,使大宣的灿烂文化远播,但夏初晓从来没听说过大宣有武功冠上阿波罗的名号,这阿波罗神掌是文化的融合么? 叶卡捷琳娜见夏初晓一脸不解,笑了笑,解释道:“原来是如来神掌的,能把人打飞,威力可大了。但是我学不会,功力只学了一半,都不好意思叫如来神掌了,于是自己改名阿波罗神掌。” 晕死! 夏初晓向山上伸着脖子眺望:“哎?她们怎么还没来啊?她们不是先跑的吗?跑哪里去了?” “是不是迷路了?”叶卡捷琳娜蹙着眉头说道。 “要不咱们去找找吧。”夏初晓心里一阵焦急,希望她们不要又撞上山贼才好。 “走吧。”叶卡捷琳娜拉着夏初晓正想往山上走,突然,前面一个人影飞奔而下。 夏初晓蹙起了眉头—— 还有一个呢? 秋霜一路冲下来,刹不住,差点把叶卡捷琳娜撞飞,还好叶卡捷琳娜将她扶住。 “秋霜,白妹妹呢?”夏初晓急忙问道。 秋霜气喘吁吁,听到夏初晓这么问,连忙抬起头来向四周看了看,然后问道:“她没下来吗?” “你不是跟她一起的吗?”夏初晓说道,心里开始焦急了,她什么都不会,一个柔弱女子,如果遇上山贼,怕是跑不掉了。 第526章 第五百四十六 我们谈谈钱吧 “刚才……我们在树林里迷了路,”秋霜一边喘着气,一边焦急地说道,“转了几圈后又看见两个山贼……我们躲起来,但他们一直没走……我只好跑出去引开山贼,让她逃的。” “她没跑下来啊。”叶卡捷琳娜说道。 “走吧,我们上山去找找。”夏初晓说道。 这时候,山上突然传来白玉吟的声音:“救命啊!救命啊!” “糟了!”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一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上了山,只见几个山贼拖着白玉吟推推搡搡地往小树林走去。 “站住!”夏初晓大声呵斥。 几个山贼回头,白玉吟看见她们,眼里泛着泪光,大声叫着:“夏姐姐,救我,一定要救我。”白玉吟正想走过来,却被山贼一把拽住头发,拖回去,痛得她“啊”地大叫一声。 “白妹妹别怕!”夏初晓说道,转眸瞪山贼。 高个子山贼奸笑着说道:“怎么?小美人们一个个都回来了?舍不得老子啊?” “放了她!”夏初晓命令道。 “不然呢?”高个子山贼轻扯嘴角,凝眸看向夏初晓。 “不然姑奶奶让你们一个个都尝尝他的痛苦。”夏初晓拉着弹弓,目光瞄向那个刚才被她打中的大胡须山贼,他连忙捂着下面,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哎呀,吓死我了。”高个子山贼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然后脸色一转,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伸到白玉吟的脖子上去。 “啊!”白玉吟吓得叫了一声,眼泪哗啦啦又涌了出来,朝夏初晓喊道,“夏姐姐,救我!” 白玉吟一挣扎,山贼的刀子一使劲,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嫣红的血迹。 山贼若无其事地说道:“别乱动!” 白玉吟细声呜咽着,不敢再动。 夏初晓的弹弓对准他,拉得更紧了些,说道:“要多少钱,我们谈谈钱吧。” “老子不要钱,就想吃肉。”高个子山贼的目光淫邪地在夏初晓身上扫视着:“除非……” “我换她。”夏初晓说道。 “你诡计多端,一换一不划算,”粗壮矮个子山贼挥着手说道,“一个换两个。” 这时候夏初晓实在不知道如何做决定,两个,谁去? “好。”叶卡捷琳娜站了出来。 “嘿嘿,异域风情的。”红鼻子山贼奸笑着。 “要那个泼辣的,”高个子山贼说道,指向秋霜,“这才够味儿。” 夏初晓看了一眼秋霜,她眼中有一丝害怕,但还是对夏初晓说道:“没事,我去,跟姑娘一起。” “别担心,有我在。”夏初晓对秋霜点点头。 其实他们几个山贼挟持着白玉吟,就是把她们全抓了也不过是一会儿功夫的事,他们却还在跟夏初晓讨价还价,一个换两个还不如用一个捉四个。难道他们真的是忌惮她的弹弓? “你先让她走,我们两个跟你们去。”夏初晓说道。 “你真的跟他们走啊?”叶卡捷琳娜小声说道,露出担心的神色。 第527章 小树林走起 “你放心吧,没有我搞不定的事。白妹妹交给你了,她什么都不会,就靠你了。”虽然夏初晓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山贼的动作,但话语间也是用恳求的态度对叶卡捷琳娜寄予厚望。 尽管让一个公主去保护一个平民有点不合礼仪,不过叶卡捷琳娜也没什么架子,当大家是朋友,她对夏初晓点点头。 “我让她走,那丫头先过来。”高个子山贼指着秋霜说道。 “好。”秋霜答道。 于是,山贼把白玉吟往前一推,她快快跑了过来,秋霜正走到中间,就被山贼一把拉了过去,一把匕首伸到她脖子上。 “快走!”夏初晓对叶卡捷琳娜说道。 “我去搬救兵,你见机行事。”叶卡捷琳娜小声说道,然后拉着白玉吟走。 等她们走远,高个子山贼说道:“这下你可以放下弹弓了吧?” 夏初晓哼笑一声,说道:“怕断子绝孙吗?” 高个子土匪手里的匕首一紧,说道:“快放下弹弓束手就擒。” “好,好,好。”夏初晓慢条斯理地回答着,把弹弓丢掉。 没有弹弓她就没武器了吗? 哼,夏初晓轻轻勾了一下嘴唇。 见夏初晓没了武器,山贼们终于松了口气。 “把你那把匕首扔了,别误伤了我的朋友。几个大男人还怕制服不了两个弱女子么?丢不丢人?”夏初晓讽刺着说道。 “大哥,扔了,别让别人小看了咱。”最年轻的那个山贼说道。 高个子山贼把匕首往远处一扔,邪笑着向夏初晓走过来,说道:“美人,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谁先上?”夏初晓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目光落在高个子山贼身上,“你先是吧?” 其实夏初晓也是白问,看得出来高个子是老大,当然是老大先。擒贼先擒王,她得争取时间马上把老大制服,免得秋霜受到伤害。 “你不怕?”高个子山贼眯着眼睛问道。 “劫色而已,又不会少一斤肉,”夏初晓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赶紧吧,姐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完了放姐回家。” “嘿嘿,你看她,比咱们还急。哈哈哈哈。”山贼们指着夏初晓笑弯了腰。 他们见夏初晓从始至终都没有害怕过,以为她生性如此放荡不羁,对男女之事并不在乎。但秋霜了解夏初晓,所以聪明的她马上就知道夏初晓在用计使他们放松警惕,于是,也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谈了口气,说道:“反正都栽在你们手里了,挣扎也没用,你们几个,谁先?” 大家面面相觑。 “本姑娘还没伺候过男人呢,来个温柔点的。”秋霜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 几个山贼听说她是第一次,纷纷争着想抢个先。 “你们先商量一下吧,我先酝酿一下感情。”秋霜往旁边一坐。 “小树林走起,”夏初晓对高个子山贼说道。“跟姐来找个隐秘的地方。” 高个子山贼邪笑了一下,一脸**,跟在夏初晓后面走了过来。 第528章 你们这老大,太丢脸了。 夏初晓找了一处离他们较远一点的茂密小树林走进去,高个子山贼跟她走进来,二话不说,一把抱住她就想吻。 “等一下!”夏初晓轻推了他一下,他**的眼眸中露出一丝不悦的目光。夏初晓笑了笑,说道:“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听夏初晓这么说,高个子山贼才展开了笑脸,但抱着她腰的手还没有松开,她只觉得一阵恶心。 夏初晓解着他胸前的扣子,拍了一下他的手,说道:“抬手!”他也乖乖地把手抬起来,好让她把衣服,脱下。 见夏初晓那么主动伺候,高个子山贼也放松了警惕。 接着,夏初晓给他解裤腰带,腰带一松,亵裤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夏初晓迅速拔出头上那支白玉兰簪子,对准高个子山贼的喉咙! 高个子山贼有点没反应过来,慌了神,战战兢兢说道:“你……你干什么?” 夏初晓的簪子加重了一些,高个子山贼的脖子上渗出一滴血迹。 “不要乱动,否则我杀了你!”夏初晓咬着牙警告道,那声音阴森嗜血。 “好,我不动,你也不要冲动。” “把亵裤脱了!”夏初晓命令道。 “啊?”高个子山贼一脸惊讶与不解。 “快。”夏初晓催促道。 “哦。”高个子山贼迅速把最后一层布给剥下来,夏初晓的眼睛对他下半身打马赛克。 “走出去!”夏初晓又命令道。 “啊?”高个子山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不按我说的做现在就杀了你。”夏初晓狠狠地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瞬间,血又从他脖子上流了下来。 “好好好,你不要冲动啊!”高个子山贼惊慌地央求道,然后小心翼翼地跟着夏初晓的脚步从小树林移了出来。 高个子山贼的双手放在下面,遮住自己的不雅部位,这样就没空腾出手来搞什么花样对付夏初晓了。 这时候,只见那几个山贼在那里争论商量,秋霜还是坐在一边无聊地拿树枝在地上涂鸦,由于她面对夏初晓,马上就看到夏初晓这里的情况了,急忙扔掉树枝跑过去。 几个山贼这才发现异样,纷纷转身看向夏初晓这边。 “老大!” “老大!” 大家惊讶地叫道,看到自己的老大这个样子,即是愤怒又是羞耻。 高个子山贼面颜扫地,苦着脸,此刻的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放了我们老大!”粗壮的山贼大声说道。 “啧啧啧,你们这老大,太丢脸了。”秋霜补刀,近龙迹多了,嘴巴也不留人了。 山贼听到嘲笑,更加愤怒起来,蠢蠢欲动,夏初晓马上呵斥:“别过来!” 簪子已经扎进他的肉里。 “啊——”高个子山贼痛得差点拿开下面的手,但还是不能拿开,只好干叫道,“快退下去。” 夏初晓不得不唾弃:这个熊样,一点都不像道上混的。 其他山贼听到老大的命令,只好后退几步。 夏初晓劫持着高个子山贼,一点一点往山下退,秋霜四下张望,为她看路。 第529章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山贼们也不敢太靠近她们,只是远远、慢慢地跟着。夏初晓也不希望他们脱离自己的视线,免得他们找机会从她们后面偷袭。 差不多到山脚下的时候,突然,秋霜嘿嘿地笑着,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说道:“待会儿有好戏看了。” 又往后走了一会儿,秋霜蹲下去捡了一个石子,往那几个山贼头顶的树上扔去,顿时,“嗡嗡嗡”的一大群黄蜂从树上飞了出来。 “啊——”山贼们惊叫着抱头鼠窜,被激怒的黄蜂对他们紧追不放,个个被叮得鼻青脸肿。 夏初晓突然用力推开高个子山贼,然后和秋霜飞一般往山下跑。回头看了一眼,那山贼正朝一片芭蕉叶走去。 他的衣服被夏初晓拽在手里,他也不敢追过来,只好做一回原始人穿芭蕉叶了。 跑到实在跑不动了,夏初晓和秋霜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已经下了山,再走远点就有人家,他们被黄蜂追得自顾不暇,应该也不会追过来了。 夏初晓和秋霜相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惊险又刺激。 这时候,不远处一群人急匆匆走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叶卡捷琳娜带着一群村民过来了,村民们手里豆拿着锄头、铁锹、木棍和绳子之类的工具。 好像不见白玉吟!夏初晓又凝眉提心了。 站起来再仔细搜索她的身影,才发现她正走在最后面,离队伍有点距离。她好像扭伤了脚,一位大婶正扶着她,她也很吃力地快步走着跟上。 “娜姐!”秋霜大叫着挥手。 “你们没事吧?山贼呢?”叶卡捷琳娜快步走来。 “对啊,山贼呢?”几个村民也一边问道,一边四下张望,寻找山贼的身影。 “我们没事,山贼被我们搞定了!”夏初晓笑着对她说道。 “搞定了?”为首的一个中年村民带着怀疑的目光扫了夏初晓和秋霜一眼,“就凭你们两个小姑娘?” 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我就说她们是骗人的,还说五六个山贼呢,就凭两个女子就搞定了?” “我说的是实话,刚才真的遇到山贼了。”叶卡捷琳娜说道。 “我们女子就没办法搞定山贼了吗?”夏初晓反问道。 “那么容易搞定的事还找我们干嘛?”那个小伙子说道。 “我就说了,我们这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山贼,穷乡僻壤的,这山平时也没什么人去,山贼在那儿能混吃吗?”一个大爷接过话。 这时候,白玉吟走上前来,解释道:“我们真的不是骗你们的,刚才真的有山贼,也许,他们事偶然来玩的。” “看着你们个个貌美如花的,装得挺像的啊。”村民暼着她们一脸唾弃。 “就是,我们还要劳作呢,哪像你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没事还爱耍人。” “走吧,不用理她们。”中年男人挥手说道。 “走吧,走吧,回田里去。”村民们纷纷扛起工具转身走。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年轻人抱怨道。 第530章 撞车 “哎,你……”秋霜不满。 “刚才他们就是不信我们才说了那么久都不愿意来帮忙,这些人真是冷血!”叶卡捷琳娜说道。 “夏姐姐受惊了吧?”白玉吟蹙着眉头看着我说道,“都怪我,跑得急不小心扭伤脚了,让公主先去找人,她又不愿意丢下我,所以那么迟才来。 “我们没事,区区几个山贼我们还能对付得了。”夏初晓得意地说道。 “真的没事吗?”白玉吟问道,闪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眸。 “我们这样像是有事的吗?待会儿再跟你们讲讲我们是怎样制服山贼的。”夏初晓笑着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夏姐姐。”白玉吟一把抱住夏初晓,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秋霜,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叶卡捷琳娜也做着样子一把抱住秋霜。 “哎呀,别抱那么紧,喘不过气来了。从山贼那里逃回来又被你闷死。”秋霜嚷道。 “好啦好啦,没事儿了。”夏初晓拍了拍白玉吟的背,松开她。 “回去吧,这个时辰,马车应该过来接我们了。”这是她们事先交待过的。 夏初晓扶着白玉吟,大家一起往回走,在路口处就看到他们的马车等候在那儿。 上了马车一路往回飞奔,秋霜对大家讲着她们是怎么制服那些山贼的,逗得叶卡捷琳娜哈哈大笑。 而夏初晓却在想着刚才的事,村民说得没错,这个地方穷乡僻壤的,人迹罕至,山贼不可能在这里混吃的,也不可能偶然来玩耍,要去也是去烟花柳巷,赌场酒楼,哪有这种闲情雅致回归自然? 而且,混道上的不认识龙迹就算了,连赫赫有名的青龙帮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同行? 这个地方也是叶卡捷琳娜从丫鬟们那里听说的,而不是她们自己想到要去的,这很可能就是个陷阱。 另外,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故意,他们放了叶卡捷琳娜和白玉吟,抓了夏初晓和秋霜,刚好,叶卡捷琳娜和白玉吟都是碰不得的。 如果这一次夏初晓被玷污,那言以骁是不是就会远离她?这方法比直接除掉她更管用。 这时,夏初晓的脑海里闪出一个名字…… “嘿,想什么呢?”叶卡捷琳娜打断我夏初晓,嘲讽道,“是不是吓傻了?” “姐好着呢,只是有点困了。”夏初晓说道。 “来来来,吃点东西就不困了。”秋霜从旁边拿出食盒,里面有几个水煮鸡蛋,还有一些糕点薄饼的。 她一向想得周到,出去郊游都知道把吃的带在在马车上,担心她们回来的时候会饿。不过大家折腾那么久也真的是饿了,这时候,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只有斯文的白玉吟看着她们的吃相偷笑。 马车已经回到了闹市,速度也慢了下来,外面传来各种吵杂的声音以及飘来各种小吃的香气。 马车刚转过路口,突然,后面另一条街口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思考,“嘭”的一声,她们的马车受到猛烈的撞击,被别的马车撞到屁股。 她们几个也随之向前一倾,差点飞出去。夏初晓手里正好拿块糕点,被这样一撞,整块糕点都涂脸上去了。 尼玛的,会不会驾车啊? 马儿受到了惊吓,嘶鸣着跳跃,幸好她们的车夫技术好,很快就让马儿乖乖地停了下来。 后面那辆马车上的人跳下马车,冲她们前面走来。夏初晓听那急匆匆的脚步和哼声就知道对方气上头,想找茬的。 她也猛地掀开帘子,准备开骂,但眼前出现的那一张熟悉的脸让她愣住了。 第531章 马儿都撞晕了 对方也愣愣地看着夏初晓,皱着眉头。下一刻,夏初晓已经把帘子放下来了。 “刚刚……刚刚那个是夏姑娘吗?”付公子问道。 秋霜也看到了他,连忙抢在车夫前面大声回答:“不是,这里没什么夏姑娘。” “我刚刚明明看到夏姑娘的。”付公子硕说道。 秋霜猛地掀开帘子一角,探出身子,说道:“是本姑娘,什么夏姑娘的。” 他朝里面探头看,但左探右探都被秋霜左挡右挡地遮住了视线,他只好大声喊道:“夏姑娘,我是付某,你出来啊,好久不见了。” “……” “夏姑娘,我知道是你,我刚才去参加诗词大会了,我们还没一起切磋诗词呢。”付公子依旧不死心。 夏初晓捂脸,别跟我说你的诗词了。 “别在这里嚷嚷了,吵死了。”秋霜骂道。 “夏初晓姑娘!”付公子又喊了一声。 “什么?是夏初晓姑娘在马车上?”街上的人听到他的叫声,纷纷围了过来。 “夏姑娘,真的是你吗?退隐那么久去了哪里了?” “夏姑娘,快出来见见我们。” “夏姑娘,我们好想你。” “……” 外面吵嚷嚷的已经围了一群人,马车没法走。 夏初晓离开九曲也只有几个月时间,还是有很多人记得她的,平时出街玩她都是换上男装,贴点胡须,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一次去游山玩水坐在马车里,以为不需要乔装打扮,谁知道碰到付公子。 “夏姑娘。” “夏姑娘,出来见见我们啊。” 外面都在叫着。 夏初晓只好一把抓起两只鸡蛋塞进嘴里——古代的鸡蛋不是人造的自然不会特别大,还是能塞进去的——然后全部掀开帘子,对面前黑压压的人群眨着眼睛。 群众们一愣,瞬间安静了。 片刻后,有人说道:“这哪里是夏姑娘啊?脸那么肿,又脏兮兮的。” 夏初晓嘴里含着两个鸡蛋,脸上还涂着糕点,确实有点走样儿了。 “对啊,这长得跟夏姑娘差十万八千里呢。” “付公子你不要乱认好不好?破坏夏姑娘的形象。” “我还以为真的是夏姑娘呢,付公子眼力太差了。” “我觉得还是有点相像的。”付公子坚持第一眼的印象。 “一点都不像。” “切~”大家一挥手,一哄而散。 “我刚才明明看到夏姑娘的啊。”付公子一脸疑惑地搔着后脑勺。 夏初晓坐了回去。 车夫跳下去检查了一下马车,应该破损不大吧?毕竟她们王府的马车质量杠杠的,所以车夫又跑回来,淡淡地说道:“公子,可不可以让一下啊?我们还要赶路呢。” 付公子这才回过神来,突然变了声音:“什么?事情还没解决呢,就想走?” “这明明是你的马撞了我的马车,你怎么那么不讲理呢?”王府的车夫指着付公子说道。 “两车相撞,你的坏了我赔,我的坏了你赔。你的倒没什么事,你看看我的,马儿都撞晕了,你叫我们怎么回去?” 第532章 奔驰,别装死偷懒,快起来! 夏初晓掀开后面的帘子一看,他的马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果然晕了过去。 说实话,付公子就是附庸风雅,喜欢炫耀,蛮横无理的暴发户纨绔子弟,品行见不得好。只是对夏初晓态度有些不同罢了。 夏初晓也不方便说话,跟他讲理的事就交给秋霜了。 这时候,秋霜跳下车,大声说道:“是你的马儿不长眼睛,你的车夫不会驾车才撞上我们的,关我们什么事?” “要不是你们拦在路上,我们又怎么会撞上呢?我这匹马很贵的。” “此路为你开是不是?你还成了山贼不成?”秋霜骂道。 “你……我翩翩公子,你敢说我是山贼?”付公子指着她,一脸不服气。 “赶紧让开。” 付公子站在路中间,一副死赖不走的嘴脸,扭着头,交叉着双臂,说道:“我偏不让,我们家奔驰撞晕了,你得赔。” “你家马叫什么来的?” “奔驰。” “就知道奔驰,这么拥挤的道路还奔驰?这不是傻马么?”秋霜破口大骂。 “你家那破马才是傻马呢。” “我们家的马可是……”秋霜顿住了,她实在不了解这匹马,只好向车夫投去求援的目光,车夫也没给马起过名字啊,只好傻愣着不说话。 “兰博基尼爱马仕。”夏初晓给她指点了一下,去你的奔驰。 秋霜马上得意地接过话大声说道:“我们家的爱马是拦博基尼,你爱奔驰我就爱拦路,怎么样?” “你……” “走不走开?” “不走。”付公子坚定地说道。 “你的马晕了是吧?好!” 秋霜走到后面去,蹲下来,拍了拍那马的脑袋,大声嚷道:“奔驰,别装死偷懒,快起来!” 她“啪啪啪”拍了几下,那匹马终于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 秋霜站起来,对付公子说道:“好啦,你的马醒了,可以滚开了吧?不滚开撞飞你不客气。” 说罢,秋霜上了马车,对车夫说道:“咱们走。” “哎,你……”付公子还想说什么,但她们的车夫已经扬鞭,马儿嘶鸣一声准备启程,他不得不马上闪开。 马车,又跑了起来。 叶卡捷琳娜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认识夏初晓,秋霜就得意洋洋地对她讲着夏初晓在九曲乐坊时候的威风史。叶卡捷琳娜第一次知道夏初晓还懂得音律方面的技艺,非要夏初晓今晚给她表演一个。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下午,用餐后午休,睡到月上柳梢头。这种吃喝玩乐的日子比猪还舒服。 这晚,叶卡捷琳娜来到芳菲苑,要听夏初晓的表演。看着今晚清幽静谧的夜,舒缓的风,融融的月光流淌在淡淡的云层中,夏初晓突然想听《卡农》。 于是,夏初晓搬来一些陶瓷碗和瓶,在里面装上不同程度的水,用筷子敲了敲,每个器皿发声不同,但都清灵空绝,然后试音调声。 在九曲,自己制作乐器并不少见,尤其是宫慕声和夏初晓的歌曲,有很多其他背景音,所以夏初晓也学会了配音。 第533章 茅厕外的相逢 夏初晓自己敲着杯瓶碗碟,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卡农》曲调舒缓,清心除杂,涤荡心灵。听着这样的曲调,悠思绵绵,情绪忽然低落了。 他,还要那么久才回来啊? 尽管有时候玩得很疯,但当一切静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想起他的。 叶卡捷琳娜很喜欢这首曲,但却不知夏初晓在其中寄托的淡淡忧思。 想一个人的时候,才恨古代通讯不发达。 叶卡捷琳娜走后,夏初晓回房里,虽然夜已深,可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许是今日睡太多,许是月色太清明,还是因为想他了? 突然很想写信给他。于是,起来披件衣裳,坐在案几前磨墨。墨磨好了,但提笔又不知道写什么,想了下,还是用词代替吧,一切蕴意尽在词里。 于是,提笔写下: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搁笔后,夏初晓把信笺留在案几上让它风干,然后又上床去。 第二天起来,夏初晓告诉秋霜自己写了信给言以骁问秋霜要不要给她家土匪寄一封,秋霜撅着嘴巴说不需要。夏初晓让秋霜去把信封起来,向府里侍卫打听一下那边的地址然后拿去寄。 夏初晓在餐桌等了半天,不见秋霜出来,于是去卧室找她去。结果看到她在案几前鬼鬼祟祟地做着什么,一看见夏初晓,把什么东西收进袖子里,差点打翻了墨盒,墨汁都溅到桌子上。 夏初晓看着她,问道:“怎么那么久?” “没……”秋霜笑了笑说道,“看看你写了什么。” 夏初晓也笑了笑,说道:“走吧,先用早膳,今天约了娜姐的。” 虽说言以骁让夏初晓不要和叶卡捷琳娜走太近,但她们这些天几乎形影不离。 吃过早饭后,秋霜去了驿站寄信,夏初晓带叶卡捷琳娜去九曲看表演。她们都男装打扮,找了一间包厢。九曲的消费依然那么高,客人倒是少了一些,没有以前那样爆满,但即便是这样,收入也是很可观的。表演者中又注入了一些新流,有各个不同地方不同风格的舞蹈和歌曲,现在琵琶弹得最好的还是唐七七,当初夏初晓若不原谅她一时糊涂,也许九曲会开除她,她失去一个好的展示自己的平台,九曲也失去一位精湛技艺的艺人。 灌了几杯酒后,叶卡捷琳娜想上茅厕。她们男装出来,最麻烦的问题就是上茅厕,但不得不去。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站在茅厕门口等没人,进去和出去的人向她们这两个站茅厕门口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们却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翻眼看着上空哼曲儿吹口哨。 好不容易才等人都走了,夏初晓站在门口把风,叶卡捷琳娜进去。等了一会儿不见叶卡捷琳娜出来,夏初晓担忧了,她该不会醉倒在里面了吧? 夏初晓正想迈步走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后面被一只手一把抓住:“兄弟,这边。” 第534章 怎么哪里都有他? 听这声音回头一看——付公子?吓得夏初晓想逃,但又被他抓住衣袖。他一脸疑惑,拧着眉头仔细地辨认起夏初晓来,然后说道:“夏姑娘?” “不是。”夏初晓打开折扇挡了一下。 “就知道你一定在九曲,还真是。”付公子高兴地说道。 “我……” “初晓,我们……”叶卡捷琳娜边走出来边叫道,却发现了付公子,只好闭了嘴,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暴露了吧?夏姑娘,别跟我开玩笑了。” “呵呵,这都被你认出来了,付公子果然慧眼。”夏初晓嬉笑着说道。 “夏姑娘,相约不如偶遇,择日不如撞日,我那儿上了一壶上等状元红,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吧,你这位外国朋友也一起去吧。”付公子热情邀请。 “行,不过,你先解决你的问题吧。”夏初晓伸手指了指茅厕。 “好好,你等我。” 夏初晓轻轻点点头,付公子这才急匆匆进了茅厕。 “真的等他啊?”叶卡捷琳娜问道。 “等他干啥?走吧。”夏初晓说道。 “我看了他就想揍。”基于昨天的第一印象,叶卡捷琳娜向付公子走去的方向投去厌恶的目光。 夏初晓担心再遇到付公子,所以她们早早就离开了九曲。 怎么会那么巧呢? 接下来的几天夏初晓每一次出门都会遇到付公子,画面惨不忍睹: 三天后的早上,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在小店吃包子。 “夏姑娘。”付公子摇着扇子一脚踏进来。 “咳咳!”听到这个声音夏初晓差点噎死自己。 “真巧啊,跟我一起去参加诗词大会吧!” “今天肚子不舒服,我去先去看个大夫,下次。”说着,夏初晓马上拉着叶卡捷琳娜跑。 …… 四天后的中午,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在古玩店。 “夏姑娘。”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又惊悚的声音。 一只一千年前的青花瓷在夏初晓的目瞪口呆中滑落。 “哇!”幸好叶卡捷琳娜眼疾手快,马上接住。 老板吓得抹了一把冷汗。 “真巧,跟我一起去参加诗词大会吧?”付公子说道。 “今天……大夫不舒服,我想去看看他,下次。”说着,夏初晓马上拉着叶卡捷琳娜狂奔。 …… 七天后的晚上,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在酒坊。 “夏姑娘。”这个声音欢快却令人毛骨悚然。 “噗!”夏初晓一口酒喷了出去。 “真巧,跟我一起去参加诗词大会吧!”付公子说道。 “好,我先回去准备一下。”说着,夏初晓马上拉着叶卡捷琳娜逃窜。 …… 九天后早上,夏初晓出个门都不得不东张西望躲躲闪闪的,可她也不能为了避开他老窝在府里,隔三差五的,她们还是会出去走走的,希望这次不会遇到他。 结果一转角—— “夏姑娘。” 吓得夏初晓差点踩到叶卡捷琳娜的脚。 “真巧,跟我一起去参加诗词大会吧?”付公子说道。 怎么哪里都有他啊?如果说茅厕那一次是巧合,那接下来这几次……夏初晓不得不怀疑有人出卖她的行踪。 到底想怎样? 第535章 这首诗,没毛病! 为了一探究竟,夏初晓答应了他:“好吧,现在就去。” “真的去啊?”叶卡捷琳娜疑惑地问道。 夏初晓小声说道:“去看看他怎么恶搞诗词。” 付公子大喜过望,说道:“夏姑娘,这边请!” “好。” “这位如何称呼?”付公子问道。 “叶姑娘。”夏初晓替她回答。 “叶姑娘,请!” 付公子的马车停在门口,马车上镶着金边,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十分引人注目。 “付公子家的奔驰没事儿吧?”叶卡捷琳娜挑着眉看着他那匹马。夏初晓也有点担心这马没好会不会有意外。 “哈哈,”付公子笑着说道,“上次街上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吧?” “呃……”她们就是当事人好不好? “我的马车被人撞了,看着她们寒酸,我大大方方地赔了她们一笔。” “呵,呵呵……” “现在我又换了一匹马了,”说着,付公子摸了摸他的爱马,继续吹嘘,“这匹马叫马拉力,力气可大了,就是拉满一车人,也能跑得很快。” 夏初晓和叶卡捷琳娜上了他的马车,没多久,马车便在郊外西山脚下停了下来。 此处绿树环绕,雅竹茂密,流水淙淙。 果然是高雅之地。 上了山,前面一处高大的凉亭,凉亭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一看,都是些暴发户纨绔子弟,穿着华丽的锦服,做着猥琐的动作。 一个脱了鞋,翘着二郎腿,在抠脚丫,一个在抠鼻,还有一个在剔牙……各种奇形怪状的动作。也有些人请了艺人来弹唱的,丝竹管弦声阵阵,但那些人不见得会欣赏,正在大吃大喝,高谈阔论。 付公子带她们过去,并大声得意地介绍道:“大家看我把谁请来了,九曲乐坊之前最红的艺人夏初晓姑娘。” “夏姑娘来了,快快请坐。”大家纷纷相邀。 “各位公子,多多指教。”夏初晓对他们拱拱手,和叶卡捷琳娜坐在软垫上。 这座大大的八角亭里面地板上凿了弯曲曲的小水渠,把山泉之水引了进来,大家围坐成一个圈。在各自的坐垫旁边还有小桌子,上面摆放着玉盘珍馐。 这良辰美景,配上这些纨绔子弟,反而让人觉得华而不实。 “来来来,首先我们来欢迎一下夏姑娘和她的朋友。”付公子站在上座,举起酒杯。 “欢迎欢迎!”大家纷纷附和。 “谢谢。” 接着,大家一杯酒下肚。 付公子抿了抿嘴,说道:“我们的流觞曲水诗词大会现在开始。此情此景,付某有感于怀,就先赋诗一首带个头吧。” “好,好。”大家叫着。 付公子摆了摆手,然后清了清喉,吟咏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不错。”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噗!”夏初晓吐血。 付公子最擅长情景相似,移花接木。这让夏初晓想起他的“蒹葭苍苍,在河之洲。” “好好好。”其他各位公子纷纷鼓掌叫好。 这首诗,没毛病! 第536章 好啊,敢给她下药? 只有旁边抱着琵琶的艺人掩嘴偷笑。 他是不是想死啊?如今太平盛世,敢念亡国? 然而,付公子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 付公子得意洋洋地说道:“各位承让了。现在,我把杯子放到水渠里,流到谁谁赋诗。”说罢,他把手中的杯盏放到小水渠里,让它荡了下去。 夏初晓捂脸,这群人也学人家玩流觞曲水! 杯子在一位黄衣男子面前停下来,他站起来给大家念了一首《春晓》,博得一阵阵掌声。 游戏进行着,这些人不是念错字,就是太简单,要不就如付公子移花接木,但他们依然得意洋洋,引以为傲。叶卡捷琳娜觉得无聊至极,把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打着瞌睡。 夏初晓也觉得很无聊。 一圈流完后,付公子说道:“要不我们请夏姑娘为我们这次以文会友写一篇短文吧。” “啊?”夏初晓还没反应过来,大家就热烈地鼓掌欢呼。 写文?你们的以文会友? 在大家的起哄下,夏初晓不得不站起来。于是,付公子命他的书童把桌子清干净,铺开纸张,拿来笔墨。 夏初晓想了想,不如直接搬文,懒得为他们烧脑。于是提笔默写下: 深秋之初,于城郊西山,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既有丝竹管弦之盛,又有流觞之咏,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借用了一下王羲之的文,稍微改了几个字,估计他们也不懂。 几个人围着看了几眼,大呼:“好,实在太好了。” “付公子,你过来,给大家解读一下吧。”一个男子说道。 才发现付公子已经被挤到人群外面,他走进来,说道:“呵呵……这个,很明显嘛,还用解释吗?” “是啊,看得懂,不用解释。”在场的公子哥们都装出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 刚才问的那个人这时候很尴尬了,这一瞬间降低了自己的水平。 “来来来,我们共饮一杯,对夏姑娘表示感谢。”付公子说道。大家纷纷举杯。 夏初晓也笑着举起酒杯,放到嘴边欲饮的时候,突然发现刚才放杯子的地方有一点小小的粉末。 夏初晓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刚才她写文的时候不见付公子挤过来,而是在一旁偷偷摸摸的。 好啊,敢给她下药? 夏初晓长袖一掩,一杯酒倒到袖子上去。 他们继续流觞赋诗,夏初晓却装出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来,余光瞄向付公子,发现他的目光游离不定,时不时往她这边扫过。 叶卡捷琳娜不知几时已经睡着了。 “付公子,我……我可能喝醉了,想……回去。”夏初晓站起来,扶着额头,摇摇晃晃。 “夏姑娘,我这就送你回去。”付公子连忙扶住夏初晓,眼睛里露着诡邪的光,然后又对其他人说道,“各位,夏姑娘有点醉了,我先扶她到马车去休息。” 第537章 上帝说,人家打了你左眼,你就应该 “这么快就走了。”其他人看着他们离开,感觉有点扫兴。 “失陪一下。”付公子说道。 他一路扶着夏初晓快步走下山,来到他的马车前。 付公子挥了一下手,示意车夫回避,然后把夏初晓扶进车里。 见夏初晓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付公子眼里的锋芒毕露。他淫笑着说道:“夏姑娘,是不是很热啊?我来帮你解衣裳。”说着,挥动着他的狼爪俯下身来欲解她的衣带。 夏初晓伸手就是一拳! “啊!”付公子猝不及防,后退了一步,一骨碌摔到马车外面去。 夏初晓跳下马车,走了过去。 “哎哟!”付公子捂着左眼睛。 夏初晓蹲下来,一挥拳头,付公子马上捂住右眼睛,露出的左眼睛已经被夏初晓打成熊猫眼了。 他害怕地说道:“夏姑娘,你为什么要打我啊?” 在装! “说,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夏初晓厉声问道。 “没,没有啊。”付公子惊慌地看着我,不敢承认。 还在装! “上帝说,人家打了你左眼,你就应该把右眼也给她打了。来吧,两只眼睛都打了才对称!”夏初晓挥着拳头欲打过去。 付公子这个人胆小怕死夏初晓是了解的,所以吓唬一下他。 “不要打!”付公子大叫着,然后问道,“上帝是谁啊?我不要对称。”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付公子战战兢兢地回答,“是……合……合欢散。” “我那位朋友的杯里是不是抹了东西?”夏初晓继续审问。 “她的只是迷昏药而已,我没打算要伤害她。” 又是把叶卡捷琳娜置身事外。 “夏姑娘,你不要生气,我只是一时糊涂,你……你原谅我吧。” “有人把我的行踪告诉你吧?”夏初晓问道。 “是,”付公子思索了一下,说道,“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只是收到信,说会告诉我你的行踪,叫我想干嘛就干嘛,还给了我药,但不要伤害你的朋友。” 夏初晓突然觉得心凉了一截,希望是我自己想太多了,真的不希望是她,她不敢这样的……吧? “夏姑娘,”付公子见夏初晓不说话,好像在想着什么,又弱弱地问了句,“你能原谅我吗?”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说完,夏初晓给他右眼一拳。 “哎呀!” 这下对称好看多了! “哼!”夏初晓白了付公子一眼,上山去找叶卡捷琳娜。顺道采了一些薄荷。 一群人还在饮酒“赋诗”,叶卡捷琳娜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大家见夏初晓又上来了,而且精神很好,并不像喝醉的,都奇怪地看着她,有人说道:“夏姑娘,酒醒了,来来来,我们继续。” “你们玩吧,我朋友不舒服,我们要回去了。”夏初晓淡淡说道,然后走过去,给叶卡捷琳娜擦了点薄荷,然后叫着她的名字摇晃了几下,她才醒过来。 回去的时候,叶卡捷琳娜就问夏初晓她是不是被下了药,她自己多少能感觉得到。夏初晓也没有隐瞒她。 第538章 叶卡捷琳娜的秘密癖好 回到府里,睡了个午觉,起来去找叶卡捷琳娜的时候,她院子里的丫鬟说她刚带着几个小厮出去打人了。 叶卡捷琳娜说看到付公子就想揍,现在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地得偿所愿了。 之后几天出去逛街就再也没见到过付公子了,估计这几个月下不了床。 只是,言以骁离开快一个月了,也不见回信。 据夏初晓所知,这几天秋霜下午总会偷偷离开芳菲苑一会儿,夏初晓知道她干嘛去,但没有拆穿她。 转眼到了重阳节,这天早上,夏初晓和秋霜,以及叶卡捷琳娜约好了出去去登高,本来她们叫上白玉吟的,不过她说对上次秋游遇山贼的事有阴影,不想再去了,让她们自己小心。 这一天山上很多人,秋霜送给大家一人一个茱萸香囊,她们用采了些菊花编成花环带在头上。一路登山,秋风萧瑟。突然想起一句话:“遍插茱萸少一人。” 秋霜说道:“少两人。” 夏初晓知道,秋霜的心情和她是一样的。 下午回来,秋霜又离开院子,但并不像之前那么快回来,夏初晓找了她一下,听丫鬟们说她去了叶卡捷琳娜的院子。 到了晚上,叶卡捷琳娜带着一坛菊花酒来了,还带了衣服说要在这里过夜。 秋霜摆出菊花糕,菊花羹等等事物,再倒上叶卡捷琳娜带来的菊花酒。 夏初晓就好奇了,叶卡捷琳娜怎么会有菊花酒,她说是丫鬟送给她的。这菊花酒要提前一年酿制,算起来,夏初晓和秋霜来这里还不到一年时间,所以是没有办法酿制的。 叶卡捷琳娜举杯,说道:“今天是九月九日,希望我们的感情长长久久!” “好,我们的友情长长久久。”夏初晓说道,然后一杯酒下肚。 叶卡捷琳娜今晚好像不太开心,酒喝得急促,还呛了几口。 喝了小半坛酒后,叶卡捷琳娜有点醉意朦胧,秋霜给她安排了房间,又帮她提了水沐浴。 夏初晓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时间还早,便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估计也就只有院子里那两个人会来了。 夏初晓也没多想,就去开门。 果然不出她所料,门外站着叶卡捷琳娜,但她的打扮……有点出乎意料。 只见她斜斜倚在门框边,金色卷发垂在肩膀上,头上还佩着一朵粉红色小菊花。她披着一身薄如蝉翼的血红色轻纱睡袍,婀娜修长的体态在摇曳的树影下隐约可见,红唇媚眼,醉意微醺,在月光朦胧中像是一朵性感妖娆的红玫瑰,诱惑至极。 别说是男人,就是我这个女人看了,也感觉热血沸腾,几升鼻血即将喷涌而出。 “娜姐……”夏初晓一脸惊呆了。 叶卡捷琳娜径直走了进去,转过头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是,”夏初晓点点头,跟了进去,目光还愣愣地欣赏着她,说道,“可惜我是个女人,不然都把持不住了。” “我就 第539章 那,奴婢伺候王爷沐浴吧。 第五百五十九章我去看看秋霜会不会接受我 夏初晓惊讶地盯着叶卡捷琳娜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战战兢兢问道:“什……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叶卡捷琳娜盯着夏初晓,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喜欢你。” “不是吧???” 夏初晓感觉晴天一个霹雳! 这下她终于知道言以骁为什么不让她跟叶卡捷琳娜走太近了,龙迹又为什么担心叶卡捷琳娜跟她们睡一起了。 叶卡捷琳娜在青楼里叫姑娘也并不是跟夏初晓一样想见识一下而已,人家真的是有这个癖好的。 一开始,夏初晓还怕言以骁和叶卡捷琳娜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结果是言以骁怕夏初晓跟叶卡捷琳娜之间有什么关系才对。 “初晓,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朝夕相对,你难道对我没有感情吗?”叶卡捷琳娜向夏初晓走近一步,夏初晓后退了一步,跌坐在软榻上。 “有,但……”夏初晓回答,“不是那样感情,是友情。” 叶卡捷琳娜拿下秀发上的粉红小菊花,闻了闻,插在夏初晓的头发上,用柔润的声音说道:“两种感情是可以混淆的。” 夏初晓:“……” “很难找到一个像你这样趣味相投的人,不如我们就在一起一辈子吧,男人有什么好的?” “但是,在爱情方面,我还是喜欢男的。”夏初晓抱歉地笑着。 叶卡捷琳娜失望地坐在软榻另一边,说道:“你还是没有喜欢上我。” “……” 想了一下,叶卡捷琳娜又说道:“肯定是我们那次偷菜没成功,所以找不到一份美好的爱情。” “你不如换一下口味,很多男人任你挑呢。”夏初晓给叶卡捷琳娜建议道。 叶卡捷琳娜嬉笑着说道:“你不如换一个口味,女人也不错。” “……” “像我这样粗暴又爱玩的女人有男人要吗?”叶卡捷琳娜问道。 “有。”夏初晓肯定地告诉她。 “还有啊?”叶卡捷琳娜大叫起来,吓了夏初晓一跳。片刻,她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说道,“我原本也不是非要那么粗暴的,只是老有男人向我父亲提亲,我又不喜欢男人,所以要把他们吓跑。” “……” “我跟我哥哥打了个赌,要是两个月内没有女人喜欢上我的话,我就跟他回去,好好地嫁给他指定的男人。”说着,叶卡捷琳娜难过地垂下眼眸。 听了她的故事,夏初晓只是觉得心情复杂。 “今天哥哥来信,他就要过来把我带走了,”说着,叶卡捷琳娜突然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秋霜会不会接受我,她也还不错。” 夏初晓:“……” 叶卡捷琳娜笑了笑,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秋霜麻烦了。 但,从叶卡捷琳娜一边想,多少,叶卡捷琳娜觉得她的笑容有些无奈。 她就要走了吗?说真的,确实是舍不得,大家在一起玩得挺开心的,一起去过青楼,一起蹲过牢房,一起偷过菜,一起喝酒读诗,一起打过架…… 第540章 那,奴婢伺候王爷沐浴吧(上章标题 第五百六十章那,奴婢伺候王爷沐浴吧。 做个死党多好,只是,夏初晓想不到她喜欢女的。不过,她就要按哥哥的意思嫁给不喜欢的男人了。 夏初晓顿时心里顿生惆怅。 过了一会儿,秋霜那边厢房传来幽幽的说话声音,又过了很久,叶卡捷琳娜走了出去,回到秋霜安排的厢房里,然后她们厢房的灯火被吹灭。 看来秋霜也没有答应她。 很明显嘛。 夏初晓也不再去想什么了,夜深,吹了烛火上床睡觉吧。 不知睡到几时,迷迷糊糊的,感觉房间有些声响。下一刻,一个身体压在夏初晓身上,吓得她连忙睁开眼睛,但眼前一片漆黑,想要叫,却马上被一只手捂住嘴巴。 “唔唔唔!”夏初晓使劲挣扎着,却被他死死压住,撼动不了他半分。 介于在府外一次遇到山贼,一次被付公子下药的事,夏初晓警惕了起来,在府外害她,想不到在府里也这样,果然是不死心啊。 她决不能让人玷污了她的清白,决不能让那个人得逞! 由于对方一手捂着她的嘴,另一手还要抓住她的手,所以一时还腾不出手来解衣服。 挣扎与制服对抗了一会儿,在他稍微腾出压制夏初晓双手那只手的时候,夏初晓连忙伸到到枕头下去摸发簪。 解发的时候把发簪放到枕头下是她的习惯,任何时候都要枕戈待旦,想不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夏初晓拿出簪子抬起手欲往他身上扎去! 不料,他抓住她的手腕,定在半空中—— 此刻,感觉一切都静止了,他没有动作,夏初晓也没有动作,只是心跳得厉害。 夏初晓惶恐地看着眼前漆黑中的人影,突然涌起一阵熟悉感,只是刚才太过惊慌,情绪一时淹没了理智。 月光从云层里出来,透过纱窗照了进来,白玉兰发簪在月光下更加皎洁,发着幽幽的光。 月移影动,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幽冷的目光重带着丝丝邪笑。 “你想谋杀本王不成?”那孤傲清冷的声音响起。 “怎么是你?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夏初晓惊讶地看着言以骁。 “嫌本王回得早?”言以骁挑着眉,冷眼看夏初晓。 下一刻,夏初晓丢开手中的发簪,把他紧紧搂进怀里。 “你吓死我了,你坏,你坏。”夏初晓用力地捶打着言以骁的后背。 言以骁搂紧她,在她的脖子上亲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自保能力而已,看来,我送你的簪子是用来保护你的啊。” “确实有那么点用处。” “你连本王的气息都不认得了?”言以骁又说道。 夏初晓狠狠地推开他:“平日里龙诞香的味道很容易辨认,但你今晚就是汗臭味。” 一向骄傲的言以骁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很不高兴地坐起来,冷冷说道:“不知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是谁写的?害得本王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这时候,夏初晓笑了笑,坐过去,抱住他的腰:“那,奴婢伺候王爷沐浴吧。” 第541章 过些时日,我要进宫 夏初晓还是感觉在做梦,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和他会走到一起。 昨晚她软绵绵的差点累滑到池里,是他给她披上浴巾抱到床上,本来睡着了,结果半夜他又覆了上来。 夏初晓稍微动了一下,感觉骨头都在痛。言以骁也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 “这么快醒了?”言以骁启唇说道。 “嗯,已经很晚了。”夏初晓说道,起身穿衣服,“你今天没事吗?” “要出去迎接贵宾。”言以骁斜躺在床,托着脑袋看着夏初晓把衣服一件件穿上去。 “是因为有客人到所以才提前回来的吧?”夏初晓看着他问道。 “这不是最主要的。”言以骁说道,也起床来。 夏初晓把他的衣服拿过来,帮他穿上。 “还有一件事情,”言以骁认真地看着夏初晓的眼睛,说道,“过些时日,我要进宫。” “进宫?”夏初晓手上的动作停在他衣领上。 早在回王府的路上夏初晓就听一些官员说,如今太子坐镇朝中,什么都是太子和皇后说了算,太子岳父是右丞相贺兰仁,朝中基本都成了他们的天下。只有兵部尚书苏振东还没有做出明显的倾向。当然,他也不知道苏芷的处境,以为两个女儿,一个在太子那边,一个在楚王这边,见风使舵吧。 言以庭对言以骁虎视眈眈,现在进宫不是送羊入虎口,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吗? “这是皇后的懿旨?”夏初晓问道。 “嗯,”言以骁点点头,“父皇的生辰快到了,但父皇却昏迷不醒,皇后下懿旨,要求我、宁王、代王和陈王回宫伺疾,以尽孝道。” 伺疾是借口,皇后和太子早就想把远在边疆各地的王爷们看在眼皮底下了。他们一进宫,就像是入了笼的老虎,一切都尽在太子和皇后的掌控之中。上次五王入宫成婚,他不是也在狩猎的时候遭人刺杀吗?还有掉下悬崖那次,夏初晓亲眼看着他生死未卜的样子,心痛不已。现在他还敢入宫,夏初晓实在担心他的安危。 “宁王、代王和陈王的母妃在宫中,他们多少会有所顾忌,但,你不是可以推脱吗?”夏初晓说道。 言以骁傲慢的眼眸中透着狡黠的光,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也许吧,去了才知道宫里的真实情况,皇帝的病情如何诸王不过都是打探听说,能接近皇帝身边的也只是几个近侍和伺疾的嫔妃。如今朝中局势不稳,诸王蠢蠢欲动,皇帝的安康是社稷安定的根本。 另外,关于言以骁的身世,当年宫里发生什么,也只有宫里的人才会清楚。 “我跟你一起进宫。”夏初晓坚定地看着言以骁。 言以骁看着她,眸色深幽:“你知道有危险的。” 她当然知道,言以庭恨不得让她生不如死,但,夏羽若呢?她还是很想知道夏羽若现在怎么样了,言以庭会不会因为她的背叛迁怒夏羽若? 第542章 百年好合,连生贵子! 另外,关于那个“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的传言是怎么来的?还有南粤国王安排夏羽若入宫的目的又是什么?宫慕声想带她去见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宫里有太多的谜团了,夏初晓想要去解密。 “你也知道有危险的,可你还是要去。”夏初晓反问道。 “我跟你不一样。” “不,我跟你一样。” 她跟他一样,一样要去解谜,一样能照顾自己。 言以骁神色依旧,毫无波澜,看不出作何考虑。 夏初晓添了一句:“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所以你一定要带我在身边。”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不说话,片刻,才轻轻一笑,用王之蔑视的目光瞟了她一下,说道:“没有你本王就得不到天下了吗?” “呃……”夏初晓抿了抿嘴,说道,“你可以不信传言,也可以自信自己的能力。不过……” 夏初晓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微微抬眸,她又接着嘟囔道:“你不在的时候老有男人烦我。” “什么?”言以骁的脸阴了下来。 夏初晓偷偷笑了下。 言以骁一把抓住夏初晓的手腕,问道:“谁那么大胆?” “你处理得了一个,也处理不了千万个”夏初晓抬着高傲的头颅,夸张地吹嘘,“我不保,你回来以后我成了别人的妻子。” “你敢?”言以骁抓着夏初晓的手微微用力。 “这不关我的事啊,缘分是天定的。红线是月老拉的,谁知道我跟谁是同一条线呢。”夏初晓淡淡地说道。 “……”言以骁眉头蹙得更深了。 夏初晓又补充道:“最好的办法解救办法就是把我绑在你身边。” “容本王考虑一下。” “这就对了。”夏初晓摆了摆他的衣袍,已穿戴整齐。 桃儿送来洗漱的水,梳洗罢,他们一起用早膳。 早餐是鲜美的螃蟹粥,还有一些糕点和百合莲子羹,很适合秋燥之季食用。早点热腾腾地冒着香喷喷的气味,馋得夏初晓直流口水,之前消耗了太多体力,这时候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夏初晓夹了一个螃蟹给言以骁。 言以骁看着她,愣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本王横行霸道?” 夏初晓幽幽地笑着:“别那么不自信,我除了骂你就没话好说了么?” 言以骁挑了挑眉看着夏初晓,敢情她真的没别的话好说么? “别想那么复杂,蟹蟹就是谢谢的意思。” “……” 片刻,言以骁才又问道:“为什么要说谢谢。” “谢谢你带我进宫啊。” “本王还没答应你呢。”言以骁把脑袋转回去,夹起螃蟹放到嘴边。 “谢谢都收下了,还不答应?”夏初晓赖皮着。 “……”言以骁的筷子停了下来,没有把螃蟹放进嘴里。 “碰到嘴里,就算吃了。”夏初晓说道。 言以骁无奈地微微扬了扬嘴角,放下筷子,伸手去给夏初晓盛了一碗百合莲子羹,举到她面前,看着她。 夏初晓愣了愣,斜眼瞟向他,不好意思地说道:“百年好合,连生贵子!” 第543章 你该不会移情别恋跟娜姐了吧? 言以骁摇了摇头,眼底多了一丝戏谑的笑容:“怎么?你就对生孩子的事这么念念不忘啊?” “不……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言以骁勺起一颗莲子,说道:“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 夏初晓一脸羞愧,自己想太多想太远了,矫情。 不过,静心想来,这些日子确实是想他。两个人一如断藕,离得越远,丝(思)越长。就是一起出生入死,也好过彼此相离,相思。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思苦。”说着,夏初晓一口把勺子里的莲子吃掉。 早膳过后,桃儿让人端盆过来给我们净手,这时候,外面一个清婉的声音叫道:“骁哥哥!” 言以骁站在门前,看着白玉吟走进来。 “骁哥哥,我刚才听说你回来了,果然是真的。”白玉吟笑着说道,言以骁微微点头。 白玉吟走进来看见夏初晓后,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道:“夏姐姐这么早啊?” “嗯,早啊,白妹妹。”夏初晓对她打了个招呼。 “骁哥哥,你上次离开都没有跟我说一声。”白玉吟嗔怪道,但语气依然温婉。 “我这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言以骁说道,伸手让白玉吟坐,然后自己也坐在一边。 白玉吟坐下来后,看了夏初晓一眼,笑了笑,又说道:“骁哥哥,我跟你说,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呢。” “哦,什么事?”言以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有一次我和夏姐姐去爬山,遇到了山贼,我还被山贼抓了,夏姐姐义不容辞地站出来交换了我,最后她还制服了山贼呢,真是厉害。”白玉吟兴致勃勃地说着,露出佩服的目光。 “……”言以骁眉头一蹙,斜眼瞟了过来。 “我要是像夏姐姐那样机智就好了,可惜我什么都不会,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还连累了夏姐姐。”说着,白玉吟又垂下眼帘,她的柔弱正使得言以骁更生保护欲望,毕竟是从小保护的妹妹。 “别放在心上,”夏初晓笑了笑,说道,“你们聊,我先回去一下,告辞。” 说罢,夏初晓便离开了。 回芳菲苑,不见叶卡捷琳娜,倒是多了一个龙迹在秋霜房门口拍着门嚷嚷。 夏初晓走了过去,说道:“嘿,一大早跑来我的院子吵嚷嚷干嘛?娜姐回去了吗?” “怎么?她又在这里过夜了?”龙迹蹙着眉头,一脸担忧。 “是啊,还对秋霜表白了。”夏初晓淡淡说道。 龙迹着急地拍着门:“丫头,你没事吧?干嘛不开门啊?” “我不想见你,你回去。”秋霜在门那边嚷道。 “我提前回来了你还不高兴啊?为什么不想见我?”龙迹一脸不解,“你该不会移情别恋跟娜姐了吧?” “你才移情别恋了呢,”秋霜反驳,愤愤然说道,“你说,你为什么不回我信?” 哦,原来是这回事。 “这就是你不对了,龙迹,”夏初晓教训道,“秋霜每天下午都去看看有没有你的回信,盼星星盼月亮,你就是不给她回。” 第544章 好一位帅气干练的乌罗国王子 龙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怪我咯?我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一封信根本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东西。” 秋霜插话:“想不到你文化水平那么低,这么简单的词句都读不懂。” “……” 夏初晓记得那天,秋霜鬼鬼祟祟地是在抄她写给言以骁的信,夏初晓想,反正她们两个心情都是一样的,写一样的信也挺有意思的,看他们各自怎么回。结果他们都没有回。 “你写的什么词句啊?”龙迹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识字吗?”秋霜隔门反问。 龙迹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打开,问夏初晓:“鬼画符,你看得懂吗?” 夏初晓一看,不禁哑然失笑——那封信上的每一个字都被墨水染成一团团的,看起来就像涂鸦,根本看不清里面写的什么字。 那天秋霜嘴硬说了不给龙迹写信,结果看到夏初晓的信又想写了,抄了她的,被她发现,情急之下墨迹未干就连忙折起来藏了进去。 为姐妹插刀助阵,夏初晓昂着头对龙迹说道:“我当然看得懂,我念给你听。” “算了,别念了,他不识得。”秋霜说道,声音低柔了些,略带羞涩。 可夏初晓还是读了:“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 “这下你可明白她的心了吧?”夏初晓问道。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龙迹笑了笑,笑容里多少有些甜意。 夏初晓:“……” 这简单粗暴的解释!难为情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 龙迹把信收了回去,拍了拍门,换了种哄人的口气,叫道:“丫头,出来嘛,我给你带了特产。” 夏初晓眼睛亮了,哇,好贴心啊,还带了特产,言以骁都没有带给她。 “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夏初晓不由得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秋霜默不作声,最后慢慢打开门。 龙迹见秋霜不生气,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 秋霜接过来,打开一看——板栗饼。 只见她双眼一眯,怒火燃上眼眸,咬牙说道:“旌州特产?门口到处都有得卖!” “……”夏初晓无语,独笑。 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蔓延,龙迹连忙飞一般离开院子。 “臭龙迹,你给我站住!”秋霜跟着他追了过去。 | 午休过后,夏初晓和秋霜去找叶卡捷琳娜,昨晚她们拒绝了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不过,大大咧咧的她应该也没放心上吧?大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去到叶卡捷琳娜的落梅斋,院子里的丫鬟说她不在,和王爷出去接她哥哥了。 夏初晓和秋霜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回来,就先回去了。 走过一道门,耳边传来叶卡捷琳娜的声音,寻声望去。庭院里火红的枫树下,叶卡捷琳娜和一位异国男子正面对面站在那里说着话。 男子金色卷发低低束在脑后,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向上翘。一身墨绿色镶金片的紧身外袍不仅显得他的身材挺拔伟岸,还显得贵气十足。他深邃的碧蓝色眼眸里闪烁着智慧的光,眉宇就像峰峦俊秀的山峰。鹰钩鼻下,嘴唇微抿。 好一位帅气干练的乌罗国王子。 但,好像他们的谈话并不愉快。 王子眉宇一蹙,说道:“%*%@¥?” 叶卡捷琳娜别过脸去:“@#¥%*!” 王子露出一副无奈又焦虑的神情,然后苦口婆心劝说道:“@#¥%%……” 叶卡捷琳娜扁着嘴巴:“#¥%#¥#。” 秋霜搔了搔脑袋,一头雾水地问道:“他们在说什么啊?” 第545章 叶公子好 夏初晓摆了摆手:“我也不懂他们的语言啊。” 但,应该是在说昨晚叶卡捷琳娜跟她说的那些事吧——回去,嫁人。 这时候,叶卡捷琳娜突然转身欲走,却看见了远处的夏初晓和秋霜,不悦的神色一扫而散,笑着走了过来,说道:“这么巧啊?过来,我要向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哥哥。” 王子也收回刚才争吵的情绪,笑着走了过来。秋霜马上行礼,道:“叶公子好!” 王子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我不姓叶。” “……”秋霜一脸尴尬。 她以为叶卡捷琳娜的哥哥理所当然就是叶公子。 “我哥哥叫伊凡。”叶卡捷琳娜介绍道,又指着我们说道,“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夏初晓和秋霜。” “伊凡王子好!”夏初晓和秋霜对他行礼。 “不必多礼,”伊凡王子彬彬有礼地说着,“两位姑娘,舍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没有。”夏初晓和秋霜连忙摆手说道。 “哥哥,刚才的事先不说了,”然后转头对夏初晓和秋霜说道,“咱们先带我哥哥到处逛逛吧。” “对,好。”夏初晓和秋霜应道。 “伊凡王子,这边请!”夏初晓朝另一扇门那边伸手。 在楚王府一年了,夏初晓对这里也是非常熟悉的,便一边走一边给伊凡王子介绍着,叶卡捷琳娜也时不时插嘴介绍。 虽然他一直住在大宣国居住,但那儿隶属北方,那边的风景建筑和这边还是有些不同的,所以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止听她们说,自己还把南北不同的差异给说出来。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南北方人的差异,然后,他们又具体聊到南北方姑娘的差异。叶卡捷琳娜爆料说她哥哥喜欢温婉的南方姑娘。伊凡王子轻轻笑了笑,算是默认。 才刚说完,一阵悠扬的箫声随风飘散在花园里。 寻声望去,远处楼台上站在一位温婉的姑娘,神情认真而略显忧伤,一如这哀婉的箫声。 秋风萧瑟,落叶如蝴蝶般翩翩起舞,纷纷而下,情景与箫声交融,为这秋色添加了萧条之感。 伊凡王子的目光被深深地吸引了过去,流露出赞赏与怜惜的神情。 “那位姑娘是谁?”伊凡王子指着她问道。 “是白玉吟姑娘。”叶卡捷琳娜回答。 “白玉吟,”伊凡王子默念着这个名字,看着她移不开眼睛,“吹得真好。” 像她们这些入宫的秀女不是出身名门就是自身资质不错,所以人人都会有自己擅长的乐器,而且进宫后还会进行才艺考核,大家都不得不练出一身本领来。只是白玉吟一向低调,以前夏初晓也有一段时间因为受伤不在群芳苑,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听白玉吟吹箫,确实还不错。 叶卡捷琳娜用狡黠的目光看着他,嬉笑着说道:“哥哥,要不要过去给你介绍一下。” “是啊,王子,我们跟她很熟的。”秋霜说道。 伊凡王子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有缘自会再见。” “……” 转身之际,他又喃喃自语:“原来她就是白玉吟。” 第546章 夜宴 转身之际,他又喃喃自语:“原来她就是白玉吟。” 怎么?谁跟他提过白玉吟?不可能是叶卡捷琳娜,因为叶卡捷琳娜刚才说要介绍白玉吟的,那应该是言以骁吧?他的宝贝妹妹。 在后院转了一下,便到了晚膳时间,既然白玉吟已经不在言以骁那里了,那夏初晓就过去伺候他用膳了,话说伺候,其实近来都是一起吃的。 不过,夏初晓去到他的御天阁的时候,他却还没有回来,听桃儿说,他去了后花园。去后花园肯定是约了白玉吟了,他平时也不怎么会去后花园,白玉吟平时也很少在外面吹箫。 既然言以骁不在,夏初晓本来想回去的,结果出到门口就下起雨来,夏初晓只好折回去拿伞,再次出门时,刚好遇到他回来了。 餐桌上,言以骁突然问道:“怎么会遇到山贼?” 怎么会?别人设计的呗,但没有证据,夏初晓不可能这么对他说,只是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运气不好就遇上了。” “没事吧?” “你不是试过我了吗?你那支簪子能保护我。”夏初晓抬眸瞟了他一眼。 然而,言以骁的目光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 是夜,雨后微凉,叶脉上还有水珠滴落,空气微湿,倒是清爽得很。 半轮明月悬挂在后花园的树梢上,洒下一地清辉,人走月移。丫鬟们端着果品酒菜排成队伍游龙般上了观景台。 这一处亭台是王府最高的地方,站在这里,放眼望去,鳞次栉比的琉璃瓦屋顶、檐角上的飞禽走兽、茂密的树冠,以及一条条灯笼组成的火龙……一切景物都尽收眼底。而且这里的花种类特别多,常年开不败。今晚要在这里摆夜宴为伊凡王子接风洗尘。 主人上座,右侧下是伊凡王子和叶卡捷琳娜,再过去是白玉吟。夏初晓站在言以骁旁边为他斟酒,正想过去为其他人斟酒,言以骁却一把拉她坐下来,把她手里的酒壶交给桃儿。 夏初晓不过是他的丫鬟,坐在他旁边确实不适合,除非是王妃。夏初晓想站起来,却被言以骁却死死地拽住。 “王爷!”夏初晓看着他。 “让你坐你就坐。”言以骁面无表情地说着。 这让座位离得十万八千里的姬妾林子衿气得吹胡子瞪眼了。也让其他做事的丫鬟投来异样的目光。 虽然夏初晓和他之间的关系非一般,但这算是他第一次当众的面无声地宣布她的地位。 不过,府里的人也只是一时的惊讶,很快又适应了这种情况,毕竟在大家看来,夏初晓刚来的时候本来就是怀着他的孩子的,从不宠到受宠地位沉浮也不过是正常的事。 在夜宴上,言以骁向伊凡王子隆重介绍了白玉吟,在乐师们的表演之后,言以骁又让白玉吟吹箫一曲。 虽然她的箫吹得算不上是顶好的,但也十分悦耳。 她那张白皙尖瘦的瓜子脸在明朗的月下更显得清婉,粉红色罩衫衬着白色襦裙,修长的翠竹在她的裙裾下留下斑驳的影子,衣裙和乌黑油亮的青丝随风飘扬,像极了一朵月下盛开的木槿花。 第547章 既然琴瑟起,何以箫笙默?(出事了 她低垂着纤长的睫羽,纤纤玉指捏在箫孔上,箫声如流云逐月,缓缓流淌在云天之外。 夏初晓看了一眼伊凡王子,他一杯酒下肚,脸上泛着红晕,幽蓝的眼眸像是微波粼粼的海面,不知是眼里起了涟漪,还是心里起了涟漪,也不知是醇酒醉人,还是美人醉人。 箫声罢,伊凡王子为了表示对大宣文化的热爱,弹瑟而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弹唱间,伊凡王子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白玉吟,白玉吟似乎也感觉到那灼热的眼神,红着脸,垂下眼帘。 这首诗歌出自《诗经》,描写了月下美人的美好姿态和作者的思慕之情。不知伊凡王子是为了表达对大宣文化的热爱还是对大宣美人的仰慕? 曲罢,掌声响起。 “想不到伊凡王子在大宣音律方面造诣如此之高,令人佩服。”言以骁称赞道。 “王爷过奖了。”伊凡王子谦虚地回答。 “来,这杯酒,祝贺大宣王朝和乌罗国在文化交往上取得突出的成就。”言以骁举杯。 伊凡王子也举杯一饮而尽,几个女眷也跟着喝了。 之后,伊凡王子又看着白玉吟说道:“白姑娘箫声动人,不知是否能赏脸和我合奏一曲?” 白玉吟一愣,抬起头来,有点不知所措,茫然地看向言以骁这边。 言以骁对她点点头。她垂下眼帘,迟疑了一下。夏初晓对她笑着说道:“既然琴瑟起,何以箫笙默?” 白玉吟这才站起来,柔声问道:“不知伊凡王子想合奏哪一曲?” “《桃夭》。”伊凡王子看着她,目光柔如十里春风。 白玉吟脸一红。 夏初晓不禁偷笑,一是因为想起叶卡捷琳娜上次问到“桃之夭夭”的意思,被龙迹粗简单暴解释了她也信以为真,水平跟她哥哥不是一条线的。二是因为这是一首贺新娘的诗,伊凡王子想太远了吧,这么快就想到这个新娘嫁过去的各种好了。 不过,白玉吟也没办法拒绝,只好拿起箫,和他一起合奏《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 夜,慢慢地流逝……夜宴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子时夜深,到了散场的时候,夏初晓站了起来,感觉有点晕眩了。看了一眼旁边的言以骁,他的目光却落在白玉吟身上,只见白玉吟也扶着额头,晕沉沉的。她才刚抬步走,就踉跄了一下,脚没站稳,往后一倾,身子重重撞到栏杆上,瞬间,栏杆断裂,她往高台外栽了出去—— “啊——” 夏初晓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连忙冲了过去:“白妹妹!” 但比她的声音更快的,旁边的一个身影一闪,一只手伸出了出去。 第548章 栏杆上的裂痕 画面,像是在这一刻定格了,大家的呼吸也凝住了,绷着的那一根神经没有更紧,却也不敢松。 高高的楼台上,人竟显得如此渺小。伊凡王子趴在一截栏杆上,墨绿色的衣袍犹如一片叶子,而白玉吟粉色的衣裙随晚风扬起,宛若墙上悬挂的一朵盛开的花,他们的手臂就是那交缠的藤。花叶相连,惊心动魄的场景,惊心动魄的美。 伊凡王子眉宇紧蹙,稳稳抓着白玉吟的手,白玉吟悬在半空,仰着脖子看着他,吓得脸色苍白,梨花带雨,眼眸里尽是惊恐之色。 “咔嚓!”栏杆断裂处又传来一点危险的声音。 伊凡王子侧目一看,连忙用力一拉,白玉吟被带了上来,随着力道一旋,倒入他的怀里,斜斜躺在他手臂上。 白玉吟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睁着眼睛傻傻地看着他,胸膛激烈地起伏着。 “白姑娘,你没事吧?”伊凡王子关切地问道。 “没事,”白玉吟连忙站了起来,然后屈身一鞠,“多谢伊凡王子出手相救。” 这时候,旁边匆匆赶来的人才舒了口气,心也总算松了下来。 可是,栏杆怎么会突然断裂?这里看起来一点都不破旧,而且观景台并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时常会有人来,今晚还当做夜宴场所,不应该存在这样的安全隐患才对。 夏初晓看了言以骁一眼,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神色平淡。 然后走过去对伊凡王子道谢。 林子衿抓着白玉吟的手,神色慌张,问道:“白妹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白玉吟摇了摇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吓死我了。”林子衿拍着胸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余光发现了夏初晓,然后又神色诡异地向夏初晓看过来。 夏初晓真想一拳打肿她的眼。 “怎么会这样?”林子衿喃喃说道。 “子衿夫人是酒喝多斜视了吗?这后院又不归我管,你看我干嘛?”夏初晓冷眼回敬。 林子衿这才意识到好像自己处在不利的位置,忍回一口气,朝栏杆上看了过去。 夏初晓也细细地看了下,栏杆上的裂痕并没有什么刀斧刻意破坏过的痕迹,像是自然断裂。 于是,林子衿立刻叫来李管家,泄愤式地训斥了一通,并命他明日让人修葺。 说完后,又过去扶白玉吟,殷切地说道:“白妹妹,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嗯。”白玉吟点点头,看了言以骁一眼。 “受惊了,回去吧休息。”言以骁说道。 林子衿向言以骁屈身:“王爷,那妾身先告退了。” 言以骁点点头。 伊凡王子目送白玉吟离开,直到她的倩影看不见,他才转过头来和言以骁告辞,带着叶卡捷琳娜离开。 夏初晓本来还感觉有点晕眩的,经过刚才那一吓,酒都化成冷汗冒出来了,现在清醒了不少。 她的目光还是落在栏杆上,这里不应该会自然断裂才对。 言以骁从夏初晓前面经过:“走吧!” 第549章 问你件事 夏初晓跟在他后面,扶着栏杆走下去,丝丝凉意从掌心传来。这时,她才突然警醒——刚刚是下过雨的。那么裂痕是不是有雨渗进去? 夏初晓又回头看了一眼—— 栏杆裂痕上干干的,水被朱红的油漆挡在外面,一点也没有渗到木里。 这么说来,这个裂痕百分之百不是慢慢地自然断裂,而是下雨后人为地破坏。 虽然找不到利器破坏的痕迹,但,有些破坏是不需要工具的,那就要看是谁破坏了。 夏初晓跟在言以骁后面往御天阁方向走回去,见夏初晓不语,他突然问道:“想什么呢?” “没有。”夏初晓回答。 “想说就说吧。”言以骁淡淡说道。 “……”沉默了片刻,夏初晓还是忍不住说了,“你就不怕你的白妹妹真的会摔下去吗?” “……”言以骁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回头看着夏初晓,不说话。 清明的月色投射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冷峻。 没错,不用利器来破坏栏杆,会武功的人一掌就能震裂。整个王府,所有会武功的人,包括他自己,都归他管。所以,这样做是他的意思。 言以骁很快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勾了勾唇,说道:“本王做事能分毫不差地预测到后果。” 预测就是,夜宴上不可避免地要喝酒,白玉吟不胜酒力,加上久坐腿酸,定会站不稳,后面栏杆本已断裂,她会栽出去。而座位最近的伊凡王子身手敏捷,肯定会对美人出手相救。 但,这是玩命,他还真是大胆! “你都说了,‘既然琴瑟起,何以箫声默?’,落花有意,流水岂可无情?本王不过是安排给他们一场美丽的邂逅。”言以骁淡淡地说着,像是没看到刚刚惊险的一幕那样。 夏初晓问道:“所以白妹妹在后花园里吹箫也是你安排的?” “对,”言以骁看着夏初晓,说道,“论技艺,吟吟在今晚夜宴上未必能抢了其他艺人的风头。” “所以还是先入为主的好?”夏初晓淡淡笑了笑。 “嗯。” 后花园吹箫的那一刻,伊凡王子确实已经对她移不开目光了,更何况言以骁早就提过白玉吟,这让喜欢温婉姑娘的他马上被吸引了过去,还产生一种有缘的感觉。所以整个晚上,即使白玉吟不是最惹眼的,但在伊凡王子眼里,也是全部占据。 伊凡王子倒是个优秀的男子,白玉吟要是能喜欢上他,两情相悦,那自然是好的,怕就怕她真如木槿花那样执着,念旧。那就麻烦了。 “言以骁。”夏初晓突然叫他的名字,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这让他有点吃惊,“问你件事。” “嗯?”言以骁凝眸等待夏初晓的话。 夏初晓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最后还是问出来了:“上次我跟宁王殿下离开王府之前去向你告别,桃儿向你通报过的,我进去后……看见你跟白玉吟……你们……” 夏初晓不说下去,他也明白的。 第550章 这样,才是真的。 这个疑问一直在她心里很久了,只是不好意思问出来,这样显得她很在乎,或者很小气。不过,后来她渐渐地感觉,他对她和对白玉吟其实是不太一样的,特别是这一次撮合她和伊凡王子。 夏初晓虽然没有抬头,但心里一直在等他回答,但听到的只有头顶热切的呼吸。 微微抬头瞄了一眼,结果下巴被他修长的指尖捏住,他的吻强势地压了过来,夏初晓后退一步,撞到冰冷的墙壁。 言以骁吮着她的唇,撩着她的舌,有力又缠绵,嘴里醇香的酒气吹得人微醺…… 他把他的气息灌入她的口舌之中,温热地吐露他的心声! 许久,言以骁才松开她,说道:“这样,才是真的。” 然后,自己走在前面。 “那那一次你是故意气我的?” “谁让你跟别人走?”言以骁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倒是贪心,什么都想要。”夏初晓说着,跑过去乐呵呵抱着言以骁的胳膊。 言以骁也伸手来揽着她,傲慢地说道:“本王要得起。” “……” 言以骁为了她的将来也是煞费苦心啊。他始终要为了这个柔弱的妹妹找一个能保护她的人,今晚对伊凡王子也是个考验。 接下来的十几天,言以骁陪伴伊凡王子到处游玩,体验楚地风土人情,当然也少不了带上白玉吟。夏初晓和言以骁都刻意给他们制造机会。 白玉吟也不傻,自然看得出来伊凡王子对她有意,夏初晓和言以骁也在极力撮合,但,伊凡王子倒是很积极,可白玉吟作何想她倒是没有任何自己的表示,每次伊凡王子的邀请,她都看向言以骁,言以骁点头,她就接受,一副乖巧顺从的样子。 直到伊凡王子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夏初晓去了御天阁,在屋子外面听到白玉吟的声音:“骁哥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跟他去乌罗国游学和传播文化吗?” “嗯。” 夏初晓立刻站住脚,提起心来认真听她的回答。如果她愿意去,那总归是好的,她若不愿意,那就麻烦了。虽然在很多事情,她都比较顺从,但,这件事,她会那么轻易听从吗? 安静了片刻,白玉吟的声音又响起,但显得低沉而幽凉许多:“既然是骁哥哥的意思,那我就去便是。” 屋里,又沉默了。 夏初晓转身走开。 虽然她答应了,但那声音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令人内疚,好像他们是坏人,逼了她做不愿意做的事。但她若不愿意离开,也许,夏初晓的麻烦就来了。 夏初晓叹了口气:白妹妹,真希望你一如初见。 回到芳菲苑,叶卡捷琳娜坐在院子里梧桐树下的矮几旁,正提壶斟酒,秋霜从小厨房把小菜端了上来。 “姑娘,这么快回来了?”秋霜问道。 “嗯。” 叶卡捷琳娜抬起头来,看见夏初晓,说道:“来来来,等你喝酒,今晚给我践行,不醉不归!” “好,醉了也别归。”夏初晓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身旁的坐垫上。 第551章 白玉吟,终究是离开了 “我带来的,上等女儿红。”叶卡捷琳娜说着,给夏初晓倒酒。 秋霜把最后一道小菜上了,也坐下来跟她们一起喝。 说到践行,突然觉得好惆怅。 虽然跟叶卡捷琳娜相处不过短短一个来月,但从第一次见开始,便觉得特别有缘,马上就成了死党。 酒一杯杯地喝,回忆的画面也一幅幅在脑海中闪过:在青楼里喝花酒没带钱,在牢房里她一脚踹飞老鼠,一起读诗,一起喝酒,一起睡觉,过中秋,偷菜时候夏初晓爬得那么辛苦她却一个翻身过了篱笆,夏初晓还被狗咬住不放,中秋第二天她可怜巴巴一身疲惫被他们抛弃了,还有她打山贼打龙迹的阿波罗神掌,以及穿得性感魅惑的跑过来对夏初晓表白……好像醉意朦胧的时候一切回忆都清晰可见。 “归去来兮……呃!”叶卡捷琳娜两颊泛红,打了个嗝,一口酒气吹了出来,“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喝!”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娜姐,你的文化水平又上了一个高度,来,恭喜你,喝!” 她们又喝干一杯酒,秋霜给她们满上。 夏初晓拿着筷子敲着盘子唱道: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千里共婵娟!初晓。”叶卡捷琳娜醉醺醺地抱了过来,倒在夏初晓身上,嘴里还喃喃说道,“中秋不通宵,今夜通宵。” 说罢,呼呼睡着了。 夏初晓:“……” 这一晚,叶卡捷琳娜在芳菲苑过夜。 次日,早膳过后,伊凡王子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夏初晓跟着言以骁出来相送。 “骁哥哥……”白玉吟看着言以骁,眼眸波光荡漾。 言以骁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对伊凡王子说道:“伊凡王子,舍妹作为文化交流的使者到乌罗国去,人生地不熟,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伊凡王子保证。 伊凡王子扶着白玉吟上了马车,白玉吟回头看了言以骁一眼,他的表情淡淡的,但目光到底还是有一丝波澜的。 待伊凡王子和言以骁客套几句后,叶卡捷琳娜翻身上马,然后扯着缰绳慢慢踱到夏初晓面前,说道:“初晓,我还会再来找你玩的。” “好,我等你!”夏初晓微微笑着说道。 伊凡王子和他的几个手下也已经坐在马背上,对言以骁一拱手:“楚王殿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随后,骏马嘶鸣,一阵浓浓烟尘扬起,“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转身回府。 夏初晓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一些东西,感觉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虽然,很久以前王府里就是这么多人,但,来了又去了的,终究让人感觉是少了。 白玉吟,终究是离开了,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别想太多了,明天,我们就进宫。”言以骁淡淡说道。 第552章 谁让你光棍! 这一天,最郁闷的是秋霜,叶卡捷琳娜走了,夏初晓也将要离开,龙迹也会走,而她却要留在这里。毕竟这一趟险恶,还是不要那么多人去的好。 一整天,秋霜都在做吃的,各种点心干粮做太多了,夏初晓说了吃不完叫她别忙,她还在做。到了晚上,秋霜带了一些过去给龙迹,夏初晓让她多带些,反正夏初晓是吃不完的。 从龙迹那里回来之后,夏初晓已经收拾好包袱,秋霜说她收拾得太少了,要多带点。夏初晓本想轻松上阵的,但说不过她,只好乖乖地去沐浴,让秋霜再继续装东西进去。 第二天用过早膳,便准备出发了。秋霜抱着夏初晓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你可不要哭啊,我刚换了衣服,别把眼泪鼻涕抹我身上了。”夏初晓故意逗笑说着。 秋霜扁着嘴,努力吸着鼻子,说道:“姑娘,这一路上你可要小心啊,进了宫,也尽量不要惹祸啊,这宫里不比外面,你要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乱闯祸啊……” “好啦好啦好啦,你再说下去今晚都不能出发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夏初晓笑着拍了拍秋霜的肩膀,“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别人欺负你。” “谁敢!”秋霜自信地说道。 “好了,我出去了,马车在外面等着呢。”说着,夏初晓转身去拎包袱,“哇靠!重了这么多。” “重又不用你拎,我来,到外面就放马车了,怕什么。”秋霜说道,抢过夏初晓手里的包袱,走了出去。 “秋霜,你给我的包袱里装了什么啊?怎么又肿又重?昨晚我一根手指就能拎起来,今天我两只手都拎不起来。”夏初晓跟了出去。 “我给了装了砖头,谁欺负你你就拿出来一砖头拍死他。”秋霜随意地回答。 这话听了令人毛骨悚然。果然是龙迹的女人,好暴力,好血腥! 出了府门口,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支一百人来人的精英护卫队伍守在马车旁边,“楚”字旗帜迎风招展。 秋霜把夏初晓的包袱放上马车,这时候龙迹也从府里出来,背着一个大包袱,旁边一个副统领笑着对他说道:“龙大人,平时都不见你带什么行李,怎么这一次带这么大个包袱,准备去宫里任职吗?” 龙迹暼了一眼秋霜,得意地对副统领说道:“有人帮忙收拾,当然这么大一个,谁让你光棍!” “哈哈哈哈!”几个坐在马上的将领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言以骁便出来了,林子衿跟在他后面出来,大家对他恭恭敬敬地行礼。随后,他上了马车,夏初晓也跟着上马车,一抬脚,脚撞到木板上,差点摔了一跤,幸好言以骁回头拉了她一把。 “没事吧?” “没事。”夏初晓摇摇头。 奇了怪了,从早上起来就觉得鞋底怪怪的,看什么都觉得变矮了。 她鞋底是不是垫了东西啊? 来不及看,马车已经出发。 第553章 靠!一叠银票。 夏初晓撩开帘子,可怜的秋霜在视线内逐渐变小,追了几步,马车转角后,她便看不见了。 唉,她可怜的秋霜啊,可不要太想她啊。 夏初晓扁了扁嘴,有点想哭。 在马车上夏初晓坐立不安,好想脱鞋看看是不是垫了东西,考虑到有人在,还是不脱吧。 马车出了闹市后周围就变得安静了许多,只有单调的车轮滚动声和哒哒的马蹄声。无聊得夏初晓马上就打起瞌睡来,然后顺势躺在言以骁腿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晃了一下,停了下来,迷迷糊糊的,夏初晓睁开眼睛,揉了揉,脱口就习惯性地说:“到了吗?” “离得十万八千里呢。”言以骁说道。 “哦。” 言以骁无奈地深吸一口气,目光从衣袍上移开,说道:“你竟然在本王的腿上流口水了!” 夏初晓一看:“哎呀,真不好意思啊。” 说着,她连忙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又嬉笑着说道:“咱俩谁跟谁啊?你的腿不就是我的腿吗?计较啥啊?” 言以骁伸手握住夏初晓的大腿,邪恶地说道:“本王想摸一下自己的大腿。” “……”夏初晓立刻把腿缩回来。 言以骁恢复神色:“下车,更衣!” 更衣?就流点口水而已。 切,有洁癖还吻她! 下车的时候夏初晓没踩好差点又栽跟头,幸好言以骁挡在前面,夏初晓栽到他身上去。 “你的腿,没问题吧?”言以骁回头问道,又凑过头去,“昨晚本王可没碰过你啊。” 夏初晓扁了扁嘴:“腿当然没问题,不小心栽了而已。” 待会儿,夏初晓一定要找个隐秘的地方把鞋脱了,里面到底垫了什么,穿着真难受。 其实早上起来一穿鞋就感觉有点不同,夏初晓问秋霜是不是矮了,秋霜说不是;夏初晓问秋霜她是不是高了,秋霜说不是;夏初晓怀疑自己的脚一夜之间肿了,秋霜说不可能;夏初晓说想换双鞋子,秋霜说其他的她都拿去洗了。 夏初晓就纳闷了。 下了马车,前面是一家驿站。 大宣朝就是繁荣昌盛,交通便利,一般情况下都会有驿站,以避免了赶路的人风餐露宿。不过他们也是准备好粮食的,旅途遥远,以防万一。 夏初晓去装放行李的马车里给言以骁拿了衣服,然后去驿站的更衣间给他换上,让他先出去用午膳。 言以骁走后,夏初晓终于都可以脱掉她的鞋了。 夏初晓坐在凳子上,脱下鞋子,拿下鞋垫,里面竟然是一些折叠的纸。 秋霜该不会给她写感天动地的别离信吧? 看起来不像。 打开一看—— 靠!一叠银票。 她的管家婆把钱财都给她塞鞋底了,不过这里确实是个安全的地方,而且随时可以拿出来用,就是太不舒服的。 但夏初晓都跟着大财主不愁吃不愁住了,秋霜还担心什么?这么多钱怎么花啊? 夏初晓把银票塞进衣袖里,走出去吃饭。 饭后,继续赶路。 第554章 宫里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已经立冬,天气开始寒冷了,天高雁远,在清湛苍茫的天空中飞过,偶尔传来一两声孤鸣。窗外山岭也变得枯黄而稀疏。 从宫里来楚地的时候景色也大抵如此,只是一晃眼,在这里便经历了一个春秋轮回。 “在想什么呢?”言以骁问道。 “没有,”夏初晓放下帘子,想了下,又说道,“对了,王爷,你说陛下会不会是被太子下毒的呢?” 关于这种宫廷争斗,很多皇帝都不能善终,夏初晓上次见皇帝的时候觉得他挺健康的,咋一下子就昏迷不醒了呢?而且昏迷那么久太医也无能为力,多半是中了非一般的毒。 说到用毒,太子言以庭手下的凤影不就是用毒高手吗?而且,目前受益最大的就是言以庭,都成太子了,只要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然后让皇帝一命呜呼,他就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了。 这一次,几位皇子都会进宫被他捏在手里吗? 片刻,言以骁才淡淡说道:“未必是太子。” “……” 为什么这么说? 言以骁看到夏初晓一脸疑惑,勾了勾唇,说道:“看事不能太表面,他的太子之位得到得有些仓促了,很显然是借机上位,而不是自己制造机会。” “但是很明显他受益最大啊,谁会白白给他制造机会啊?” 这夏初晓就不懂了,是言以骁把简单问题想复杂了吧? “看戏,要看到最后。”言以骁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睛看着前面,目光是那么冷静淡定。 “那陛下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啊?”夏初晓问道,其实她觉得当今皇帝还是个好皇帝啦,起码眼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几位皇子领着大将镇守边界,除了西方和北方的一些地方有战事外,其他地方都清明。不过自从佑国公主言以夕去西边和亲后,那边便停了战事,除了镇西将军和原先驻扎的部队镇守西方外,其他派去打仗的都撤了回来。 目前国外倒是没什么侵扰,但国内要是有内乱的话,说不准周边国家会趁虚而入。 “暂时不会有,”言以骁说道,“因为时机还未成熟。” 说的也是,若是言以庭操控的,那其他皇子们还没搞定,他也不会太急于求成。若是其他人操控的,时机成熟的话就不会让言以庭坐上太子之位了。 看来,风起云涌之际,宫里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入暮时分,楚军一行人在驿站安排好房间歇息。 夏初晓正整理好床铺,便想打开包袱看看里面都放了啥东西那么重,进来的时候还是言以骁让人帮她提的,当时言以骁见她那么大的包袱,还说了句:“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难不成秋霜真的给她装了砖头? 夏初晓好奇地打开包袱,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衣服、苹果、桃子、雪梨、桂花糕、大饼、菊花糕、核桃包、一包药材、一盒龙井茶叶、两壶山泉水、一包银子、两块金条…… 妈呀,真像她妈! 第555章 不要了,大姨妈来了 又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出行,什么都给她带上。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夏初晓连忙把东西全部收起来,太丢脸了,搞得跟小孩子一样。 “谁啊?”夏初晓问道。 “我。” 龙迹?他来干嘛? 夏初晓走过去,打开房门。龙迹抱着一堆水果糕点的站在外面,问道:“吃夜宵吗?” 夏初晓笑了笑,原来他跟她一样。 “我也有。”夏初晓说道。 “……” “你还是去问问弟兄们吧。” 夏初晓走了进去,把她的水果和糕点拿出来,塞到龙迹抱着的一堆食物中。 他本来就是来减负的,结果增加负担了。可是问其他兄弟,会不会被笑话像个小孩子出门一样? 他迟疑了下,夏初晓知道他在顾及面子问题,不然他也不会带着这堆食物来找我。 于是,夏初晓对他说道:“就说是我请的。” “这还差不多。”龙迹这才抱着食物转身大步流星朝走廊另一边走去。全部都说是夏初晓请的就行了。 关上门,正想躺床上舒舒服服睡个大觉,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下又是谁啊? 夏初晓起来打开门,一个侍卫站在门外。 “夏姑娘,王爷叫你过去。” “哦,好。” 侍卫对夏初晓点头后离开。 夏初晓关好自己的房门,就到言以骁的房间去。 她敲了敲门:“王爷,是我。” “进来。” 夏初晓推门走进去,言以骁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手捧一卷书,白色的睡袍松散地束着衣带,露出的结实的胸膛在烛火摇曳中更显得魅惑。 “你不打算来伺候本王了吗?”言以骁头也不抬,淡淡说道。 唉,有权人就是任性,好像自己没手没脚似的。 “王爷想睡觉的话自己躺上床不就行了吗?难不成还要我抱你过去?”夏初晓自顾自地走到桌前,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回过头来,吓了她一跳,言以骁已经站在她面前,清冷的眼眸里透露着一丝狡黠的危险气息,直勾勾地看着她:“是本王想把你抱过去。” “……”夏初晓连忙后退了一步扶住桌子,往后倾着身子往后和他拉开距离。 “王爷,我自己有床,我还是先回去睡觉吧。”说着,她匆忙从他身边走过。 才走了一步便动不了了,裙子被言以骁死死踩住,身子一斜就往前扑街了去…… 言以骁伸手往夏初晓腰间一揽,又把她捞了回来。夏初晓身子一旋转,后背紧紧贴在言以骁胸前。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传递了过来。 夏初晓微微侧首看言以骁,他俯下身来,温湿的呼吸在她耳边吹拂,唇瓣若即若离地在她脖颈间厮磨。 纤细的腰被他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另一只大掌往她前面覆了过来,夏初晓一把抓住,拉了下去。 “不要了,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谁家大姨妈?”言以骁疑惑不解。 总算是有他不懂的东西了。 夏初晓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来葵水了。” “每次你都这么说。”言以骁的声音冷硬,渗透着丝丝不悦的情绪。 “……” “是不是真的?”说着,他的手往下探了去。 第556章 粮桶里藏着一个人 夏初晓连忙拉起凌乱的衣服往身上盖,挣扎着弹起来,他却一下子又覆在她身上,把她的手禁锢在床上。 借着朦胧的月色,言以骁就这样在夏初晓上方定住看着她的脸。 她也不动地看着他那张俊美出尘的容颜,一如雕刻般完美,琉璃般的眼眸里脉脉含情,让人心率加快,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下一刻,言以骁又俯下身亲了过来! | 夏初晓醒来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起床的时候发现骨头好痛,行动不便。 梳洗过后,言以骁和侍卫有事交代,夏初晓先下楼等他用膳了。 龙迹看见夏初晓一副腰疼的样子,连忙走过来扶她下楼梯,嬉笑着说道:“夏姑娘,昨晚是不是被袭击了,怎么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然后又责问旁边几个将领:“昨晚是谁守夜的,护卫不周啊。” 桌子旁坐的那几个将士哈哈笑了起来。 夏初晓红着脸甩开龙迹的手,狠狠地瞪着他:“闭上你的臭嘴。” 这人嘴巴能不能收一下! “小二。”龙迹叫到。 “哎。”小二马上跳出来。 “来点滋补的膳食给我们家夫人补补身子。” “臭龙迹,别乱说!”夏初晓瞪眼看他。 信不信过几天她找几个武林高手来揍他一顿? 这时候,外面突然起了一些骚动,传来侍卫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有事情发生。 龙迹皱了皱眉头,连忙走出去。夏初晓和几个将士也跟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龙迹问道。 一个侍卫走了过来:“大人,粮桶里藏着一个人!” 夏初晓心里一惊,怎么会藏着一个人? “把人带上来!”龙迹命令。 下一刻,几个侍卫从放粮食的马车上押下来一个人,密密麻麻的侍卫身影外,夏初晓隐隐约约看到是个垂着头的女人。 “都在外面做什么?”言以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龙迹走了过来:“王爷,粮桶里藏着一个人。” “哦?”言以骁微微蹙眉,“怎么现在才发现?” “是卑职失职了。”龙迹拱手。 “带上来。”言以骁说道。 随后,两个侍卫押着那个人过来了。 这个身影…… 夏初晓的心开始砰砰跳了起来,她怎么回来了?! 侍卫押着的女子一身虚弱,摇摇欲坠的样子,她微微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神色疲惫,清婉的眼眸里噙着一汪晶莹的泪水,看着言以骁,轻轻唤道:“骁哥哥。” “吟吟!”言以骁走过去,白玉吟向前一步,晕了过去,倒在言以骁怀里。 言以骁将她打横抱起,吩咐左右:“叫军医。” 夏初晓连忙跟了过去了,和他一起上楼,打开自己的房门,让他把白玉吟放在她的床上。 不一会儿,随行的军医便匆匆过来了,他放下药箱,在白玉吟的手腕上盖上一张丝帕,便给她诊脉。 “怎么样?”言以骁急切地问道。 军医站起来,一拱手,说道:“回王爷,这位姑娘身子无碍,只是有点虚弱,应该是饿的。” “……” 第557章 骁哥哥,不要赶我走 白玉吟竟然没有跟伊凡王子走,而是跑回来躲在粮桶里跟他们一起出发。 他们出发已经一天一夜了,白玉吟至少也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白玉吟一直是一个按部就班,顺从听命的人,这一次她这么拼命确实让夏初晓害怕。 军医又继续说道:“醒来后让她慢慢进些食物就好了,下官这就去开一些滋补的药给她调理一下。” “有劳了。”夏初晓对军医说道。 “不敢。”军医对夏初晓点点头,又朝言以骁拱手,然后退了下去。 夏初晓跟军医下去拿了药方,又拿去让驿站的小二去抓药回来煎。 她回来的时候,言以骁还待在房里。 夏初晓说道:“不用太担心了,军医都说了没事。” “嗯。”言以骁微微点头。 “还没有用早膳呢,我让人送上来吧。”于是,夏初晓转身出去叫了早点。 不一会儿,早点就送上来了,只是,他们都没什么胃口。夏初晓只喝完一小碗鸡丝粥,其他糕点、杏仁露、莲子银耳羹的都只是摆着不动。言以骁也只是喝了一碗粥。 刚放下碗,床上就传来白玉吟虚弱的声音:“水……水……” “倒水。”言以骁连忙走到床边。 夏初晓倒了杯水端过去,言以骁扶起白玉吟,夏初晓把水一点一点地喂给她喝。 喝了几口水后,白玉吟才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言以骁在前面,眼角一红,一把抱住他,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骁哥哥,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夏初晓一时间都被打动了。 言以骁拍了拍白玉吟的背,安慰着说道:“骁哥哥不会赶你走的。” “呜……骁哥哥!” 夏初晓突然想起白玉吟第一次来芳菲苑的时候,笑着对她说自己和言以骁没有儿女私情,又说只要骁哥哥喜欢的,她都支持。 人心隔肚皮,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她对言以骁的感情是真的。 夏初晓垂下眼眸。白玉吟没有跟伊凡王子走,倒是白费了言以骁一番苦心撮合。 “好了好了,别哭了,”言以骁让白玉吟靠坐在床头,对夏初晓说道,“盛一碗粥来。” 夏初晓过去盛来一碗粥,慢慢地喂白玉吟吃下去。 因为太饿了,白玉吟吃得有点急,很快便吃完一碗粥了,夏初晓帮她擦了擦嘴,说道:“饿太久了不要一下子吃太多,胃受不了,待会儿再给你盛一碗吧。” “嗯。”白玉吟点点头,慢慢躺了下去。 又睡了两刻钟,白玉吟醒来,夏初晓让小二上了一些热粥,又喂她吃一碗,然后端来煎好的药喂给她喝。 见白玉吟慢慢恢复神色,言以骁才放心下来,坐在床边,问道:“吟吟,你是怎么回来了?伊凡王子知道吗?” “他知道,”白玉吟垂着眉,一副委屈的样子,“骁哥哥,我原本是想听你的话跟他走的,但是,我实在是不想离开骁哥哥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才回到骁哥哥身边的。” “……” 第558章 信南郡,出事了! “想着想着,我终究还是不舍,马车走了半天路的时候我就对伊凡王子说了。伊凡王子也不忍心强迫我去,所以就让人送我回府。” “可你回来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言以骁说道。 “不怪别人,是我自己在门口没有进去。”白玉吟连忙说道。 言以骁眉头一蹙。 “回来已经是晚上,一开始我只是不敢进去,半路跑回来不知道该怎么对骁哥哥交待,便让送我的侍卫先走了。后来,我看到府外准备好了马车和粮食,骁哥哥像是要远行,又要离开了,我怕骁哥哥不让我跟去,所以偷偷地藏进粮桶里跟了过来。”说到最后,白玉吟的声音压低了,垂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可怜巴巴地等待批评。 “傻妹妹,”言以骁摸摸她的头,“你若是不想去,早跟骁哥哥说便是。” 白玉吟嘟着嘴,然后又抬头问道:“骁哥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进宫。”夏初晓说道。 “旅途遥远,宫里险恶,所以骁哥哥原本是不想让你去的。”言以骁补充。 “有骁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白玉吟微笑着看向他。 到了下午,白玉吟也已经完全恢复了气色,队伍继续出发。虽然马车宽敞,三个人坐在里面也很宽松,但,氛围有点尴尬。 白玉吟借着虚弱,靠在言以骁身边,夏初晓身强体壮的自个儿一边待着去。 马车走了两天后,便出了楚地。 再往前走两天路程就是信南郡,可奇怪的是,这条路也是官道,为什么越近信南郡道上就越少车马呢?甚至后来一路上都没见到一辆马车,一匹马。安静得可怕。 现在撩开帘子,已经可以远远地看见信南郡的城楼了,城楼上方的天空阴沉沉地笼罩下来,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一团乌烟袅袅从城楼上腾起。 “王爷,你看前面!”夏初晓蹙着眉头朝窗外指着前方。 信南郡,是不是有事发生? 言以骁掀开帘子一看,眉头紧锁,龙迹的马刚好跟在他的窗口,他对龙迹说道:“去打听一下。” 龙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道了声“是”,便策马疾驰而去。 “怎么啦?”白玉吟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夏初晓指着前面让白玉吟看,白玉吟蹙着眉头瞧了瞧,说道:“没什么不妥啊。” “你再仔细看清楚点,城楼上空。”夏初晓说道,毕竟有点远,她没看清楚也正常,远远看去也不过像是乌云密布要下雨的样子,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实不一样,乌烟是慢慢从城里升起来的。 这时候,白玉吟才大叫一声:“哎呀,那边是不是在打仗啊?” “不像是打仗。”夏初晓说道。 “为什么?”白玉吟问道。 “因为太安静了。而且,打仗的话这条路会有很多流民跑出来。”夏初晓回答。 “说的也是,”白玉吟想了下,又焦虑起来,“会不会是城里失火了?” “好像是在焚烧什么。”夏初晓仔细看着。 言以骁睫羽微微一颤。 第559章 城里发生瘟疫了 这么大面积的焚烧实在显得有些诡异,不可能是学秦始皇熔兵器焚书坑吧? 过了一会儿,龙迹回报:“王爷,锁城了。” “……” 夏初晓心一惊,好像被什么揪了起来。 封锁全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路过此地的车马都绕道走,不得进城。属下走到那里的时候,乌烟已经渐渐消失了,但城里似乎传来一阵阵哀嚎的声音。城里,像是乱了。” 言以骁陷入短暂的沉思。 龙迹又说道:“信南郡不归我们管,王爷,我们是不是……” 信南郡直属朝廷,不在楚地范围内,发生什么都不关言以骁的事,他们赶着进宫伺疾,若是误了时间,说不定言以庭又安个不忠不孝之罪。 但,前面发生的事总让人悬着一颗心。 夏初晓看着言以骁,看他怎么决定。 言以骁唇齿轻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意思很明白,这事,他管定了。 毕竟信南郡在楚地旁边,发生什么事他们还不知道,还真有可能牵连到楚地。如今楚王离开楚地,若是之后楚地发生什么大事,恐怕不好处理了。 马车走了不久便到了城门楼。 夏初晓撩开帘子,看了出去。高高的城楼像铜墙铁壁一样守护着信南郡,刚才城楼上方的乌烟也消散了,城楼上守卫森严,城门禁闭,此外看不出什么异样。一切似乎恢复了风平浪静。 领队方将军策马上前,大声叫道:“楚王殿下车驾路过此地,还不快打开城门相迎?” 守城的将领慌忙从城楼上走下来,出了城,对着车驾跪了下来:“请殿下恕罪,城里出了点事,怕是影响殿下通行,请殿下绕道。” “放肆!”方将军厉声训斥,“殿下的路岂可阻挡?” “真的不能通行,请殿下恕罪!”守城将领连忙磕头。 “住嘴!赶快开城门。”方将军命令,语气中带着不可违抗的严厉。 但守城将领还是跪在原地不动,犹豫了一下,说道:“为了殿下安康,末将恳求殿下绕道。” 这时候,言以骁才开口:“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守城将领开始发抖了,支支吾吾不敢说。 这时候,方将军已经不耐烦了:“男子汉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城里……”守城将领还是不敢说。 “仓”的一声,方将军已经拔出剑架到他脖子上:“快说!” 守城将领吓了一跳,连忙磕头,然后说道:“城里……发生瘟疫了。” 瘟疫? 这是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词。 原来是瘟疫! “混账的东西,”方将军一脚踢开他,“还想掩着不报。” “开门!”言以骁命令道。 守城将领立马爬起来,命人打开城门。 “王爷……”楚地的几位将领犹豫地对马车里的他欲言又止。 毕竟是瘟疫啊,搞不好丧命。而且,大家赶时间啊。 “进城!”言以骁毅然决然地说道。 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方将军下令:“进城!” 马车疾驰而进。 第560章 瘟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进了城,才发现信南郡城只是一个空壳,城里比城外看起来更显得萧条颓败。街上的商铺大门紧闭,十室九空。只剩下初冬季节在寒风中飘零的落叶,和近乎于光秃秃的枝丫张牙舞爪地立在道路旁。 街上时不时有人从城北走回,嚎啕大哭,哀声动天。看见他们轰轰烈烈一支队伍,不知是何身份,只是睁着一双双泪涟涟的空洞的眼睛惊讶地呆望。 夏初晓从宫里来楚地的时候也曾经经过信南郡,当时街上行人比肩接踵,而如今孤单单、空荡荡的,这到底死了多少人? 真是一场屠城之疫。 这时候,前面的一间屋子里传出的哭闹声引起夏初晓的注意,几个带着面纱的官兵从一个女人怀里抢过一个婴儿,婴儿哇哇大哭,女人拉拉扯扯,跪求着哭道:“把孩子还给我,他没有得瘟疫,他只是有点咳嗽。求求你们,把孩子还给我~他还要吃奶,你们把他带去那里他会死的。呜啊~” “滚开!”官兵用力地推那个女人,“再不滚开就连你一起抓了。” 跌在地上的女人忽然眼睛一亮,爬起来,抓住官兵的脚,连声道:“我去,我去,你们把我一起带走吧,我要照顾孩子。” 官兵见女人麻烦,怎么也甩不掉,只好说道:“算了,把她也带走吧,省得我们去碰病人。” 女人这才抹了把眼泪,把孩子抱在怀里,心疼地看着他。 “走吧。”官兵催促道。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屋子,然后跟他们走。 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把那娇小无助的身影远远抛在后面。 夏初晓放下帘子,心里一股酸楚。 没多久,他们便到了郡府,估计刚才已经有人回报郡太守楚王殿下到来,这会儿,他领着一干人跪在府门口等候。 夏初晓和白玉吟跟着言以骁下了马车。 “恭迎楚王殿下!”跪了一地的人喊道。 “起来!”言以骁袖口一挥,径直走去府内。 信南太守连忙爬起来走过去领路。 “王爷,这边请。” 信南太守把他们领到前堂正殿,上座。丫鬟端茶上来。 “信南太守周大人。”言以骁叫道。 “下官在。”信南太守战战兢兢站出来。 “瘟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言以骁轻轻抿一口茶。 信南太守犹豫了一下,回答:“回王爷,一个月前。” “当”的一声,言以骁把茶杯重重扔到桌子上,震得茶水飞溅。下面的人吓得直哆嗦! 言以骁站在椅子前面,眼眸里燃烧着一股怒火,沉声说道:“一个月了,你竟然想遮盖下去逃避罪责?” 信南太守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啊!一开始下官以为只是小事很快就过去了,不想惊扰朝廷,谁知道,这是瘟疫,而且还扩散得这么快,下官也是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玩忽职守,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这官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当的?”说着,言以骁一脚踢翻他。 第561章 拉下去,斩了!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信南太守害怕得把额头都磕破皮了,血淋淋模糊一片。 “目前采取了什么措施?”言以骁继续追问。 “下官把染病的人抓起来隔离,安置在城北山下。已故的人尸体及时焚烧。” “城里的药材呢?”言以骁厉声问道。 “城里……没什么药材啊,药材……”信南太守眼珠直转,支支吾吾说不下去。 他竟然说城里没什么药材,意思就是没有发放药材去给百姓治病,就算是没有药材,也应该去调度,看来真是个束手无策让百姓等死的昏官。 原来上空那些乌烟瘴气就是焚烧尸体而来的,那里腾起的不止是扬灰的烟雾,还有死者的怨气。 言以骁眯着眼睛看着他,怒气冲天。 “搜!” “是。”方将军得令后立即带着一支队伍去搜郡府。 言以骁又对龙迹说:“传令下去,立即调查情况。” “是。” 信南太守浑身抖得跟发动机一样,脸色苍白如纸:“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废柴!”言以骁又是一脚。 没多久,搜郡府的一队人回来了,方将军回报:“王爷,府里搜出一批药材,粮仓只有少量粮食,太守家眷已离开信南。” 言以骁瞪着信南太守,厉声问道:“信南郡不穷啊?粮食去哪里了?” “……” “你是打算留着药材自己防疫是不是?” “……” “粮食是不是跟你的家眷一起运走了?” “……” “你打算日后一走了之?” 言以骁捏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杯子捏碎。他一步步逼近信南太守,那居高临下的凌厉眼神给人强大的压力,信南太守吓得冷汗淋淋,面如土色。 “王爷恕罪,下官这就派人去其他州郡购买调度药材。” “你会处理吗?”言以骁轻扯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玩忽职守,贪赃枉法,在其位不谋其职,视百姓如草芥。信南郡死了多少人?!你就下去给这些冤魂陪葬吧!”言以骁把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碎片飞溅。 “王爷饶命啊~”信南太守涕泪连连,爬过来抱着言以骁的腿磕头不止。 几个字从言以骁齿缝中挤出来:“拉下去,斩了!” “王爷,三思!”夏初晓上前阻止。 方大人也想说什么。 “斩了!”言以骁斩钉截铁地说道。 马上,几个侍卫过来把信南太守强行拉下去。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信南郡太守哀嚎声不止,逐渐远去。 “王爷,”夏初晓走到他身边,焦虑地小声说道,“擅自处死信南太守,你就不怕太子殿下会借机发难吗?” “本王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朝廷蛀虫了。”言以骁咬着牙说道。 “……” “治理好瘟疫,自然就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他不过是监国,难不成这天下还成了他一个人的?”说着,言以骁眼里露出犀利的光,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害怕的。 第562章 怕什么? 没错,先斩后奏的先例还是有的,但要看人看事。如果治理好瘟疫,当然是大功一件,谁又在乎斩了一个毫无作为的贪官?如果整顿不好,那就罪加一等。 言以骁又对身边一个副官说:“传信给旌州太守,让他暂时接管信南郡,火速从旌州运一批药材和物资过来,把楚地的名医也派过来。” “是,王爷!”副官得令后马上去办。 “另外,”言以骁对方将军说道,“把信南太守运出去的粮食追回来。” “走,其余的人,跟我去北城山下的隔离坊看看。”说着,言以骁迈步走了出去。 夏初晓也跟着出去,跟到门口,言以骁突然站住脚步,蹙着眉头回头看着她和白玉吟:“你们怎么也跟过来了?回后院待着。” 她们两个脚步一滞,言以骁继续走了出去。 马上,府里的管家就过来带她们去后院安置好。 这郡府也确实是豪华得超出一般郡太守的府邸的,可见这人是个贪官,鱼肉百姓,他那么蠢,这个官一定是买的,买官花的钱都会从百姓中拿回来,这就是“用之于民,取之于民。” 瘟疫刚开始的时候,如果信南太守及时采取措施治理的话也不至于让信南郡死那么多人,去年看到的信南城人潮人海,今天看到的却是所剩无几。这个信南太守太无能,事小不重视,事大措手不及,这才使得信南郡陷入灭绝之灾。 这个信南太守死不足惜,只是,这一场瘟疫杀伤力太大,未染病的所剩无几,似乎没那么容易治理。 夏初晓在屋里无所事事,外面发生这种事,她怎么能安安静静地坐着?言以骁直到黄昏也没有回来用膳,现在人手不多,估计是忙不过来了。 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他什么忙。于是,夏初晓走出府外去看看。 天灰蒙蒙的,很快便暗了下来,这时候街道两旁的屋子里黑暗一片。屋子都空荡荡了,哪还有人点灯?城里的一切商业农业工作都停止了运转,街道一片死寂,只有呼呼的北风吹过,如鬼魅般咆哮着。 渐渐地,一轮明月冉冉升空,如明镜般,像是给这座死城一点生的希望。 这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阵低幽的啜泣。 夏初晓循声望去,巷口的屋子外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短木棍在玩。幽幽的月光下,那个小小的身影因为啜泣不住地颤抖着,凉风把她凌乱的头发吹散,显得孤寂而寒清。 她身后的屋子里并没有点灯,里面空无一人。 夏初晓走过去,问道:“小姑娘,你家里人呢?” 小姑娘抬起头来,满眼噙着泪水,看着夏初晓说道:“姐姐,我爹和我娘今天早上被抓去隔壁坊了,家里现在只剩下我和弟弟了。” “怕吗?”夏初晓笑着问道。 “怕!” “怕什么?” 第563章 这场瘟疫是怎么来的? “怕妖魔鬼怪。”小姑娘往屋里看了看,又把弟弟往怀里搂了搂。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妖魔鬼怪的。”夏初晓安慰道。 小姑娘迟疑了下,说道:“怕……怕我爹和我娘会像三叔他们一样死去,烧掉。” 夏初晓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把她搂在怀里,柔声说道:“别怕,现在楚王殿下来了,他正在接手处理这场瘟疫,你们大家都会没事的,你爹和你娘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你一定要坚强,要等他们回来。” 小姑娘巴眨着一双清灵的眼睛看着夏初晓,问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的会回来吗?” “会的,他们回来后也希望看到你们好好的。” 小姑娘垂下头去,陷入沉思。 突然,“咕噜”的一声从小姑娘的肚子里传来。 “饿了吧?”夏初晓问道。 “今天只剩下一点米汤,我刚才喂给弟弟吃了,我没有吃东西。” “要不跟姐姐回去吃饭吧,好不好?” “好,谢谢姐姐。”小姑娘微微笑着,站了起来,把弟弟放下地。 夏初晓也对他们笑了笑,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往回走。 回到府里,夏初晓让丫鬟传膳,小姑娘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夏初晓帮着喂她弟弟,然后自己也吃了些。吃完后便让丫鬟带两个孩子去安排好休息,已经不早了。 到了戌时三刻,言以骁和几个官员将士一起回来,然后一起吃饭。夏初晓远远看见前堂那边灯火辉煌,他和几个下属还在边吃边商量对策。 一个时辰后,言以骁才回安排好的房间去,叫了夏初晓过去。 此时的他一脸倦容,眉头紧锁。 “今天的情况怎样?”夏初晓帮言以骁脱下外袍,挂在紫檀木衣架上。 “隔离坊那边情况很糟糕,条件恶劣,而且根本没人管,随意地把患者扔在让他们自生自灭。”言以骁气愤地坐在桌前。 夏初晓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道:“先喝杯茶吧。” 言以骁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 夏初晓也坐了下来,愤愤然道:“这个信南太守,死不足惜。那现在,隔离坊那边加派了人去照料了吗?” “倒是派了些士兵去,还有几个城里的大夫,但人手不够。” “……” 他那边人手不够,她却闲着在这里晃荡,无所事事等他回来,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夏初晓想到安安静静的街头,那边应该是隔离了很多人,若不是他们来了,采取措施,恐怕那里的人全部逃不过一死,那信南郡就真的只剩下外面那几个孤儿寡母了。 言以骁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今晚已经用了一批药,旌州的药还没那么快到,今夜快马加鞭,到附近州郡去调度药材,明天就到了,疫情倒是可以控制一下。” “那就好。” “不过……”言以骁微微蹙了一下眉,夏初晓也抬起头了,专注地看着他。 言以骁继续说道:“重要的是,这场瘟疫到底是怎么来的?” 第564章 江水有问题 夏初晓一愣,她倒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眼下的情况都处理不过来,忙得不可开交,想不到,他能马上想到这个问题。 夏初晓也仔细分析了下,很多时候自然灾害后就会伴随着传染病,但这一次,并没有什么自然灾害啊。那剩下的或者就是外来者传播。外来者,战掳最容易得病,因为他们所处环境恶劣,身体备受残害,病毒容易趁虚而入,但眼下这里也没有战争啊。 想来想去,夏初晓只能说:“信南郡通南北,往来经商的外地人无数,会不会是外来商人传染的?” 言以骁轻轻笑了笑,说道:“国内无瘟疫,病人要从国外来,恐怕没走多久就丧命了,还能来做买卖?” “……”说的也是,但夏初晓真的想不到了。 “瘟疫多在春夏万物繁衍较快的季节发生,但现在是冬季,这场瘟疫却如此来势汹汹,这就可疑了。”言以骁拧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平常的瘟疫?” “嗯,”言以骁说道,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所以今天特地调查了,居住在东江的百姓最先得瘟疫,而且是一下子死很多人,疫病是从东江这边蔓延开来的。” “……” “本王怀疑,这东江水质有问题,而且传染源就在上游。” 江水有问题? “东江养育着信南郡百姓几千年,江水怎么突然就有问题了呢?”夏初晓不解地问道。 “这就要明天再去查一查了。”言以骁说道。 如果是饮水有问题的话,那百姓确实是难逃一死,只有找到问题的原因,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不然,这件事没完没了,多少药材和人力也不够消耗。 突然,夏初晓脑海里闪过一件事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走过去,说道:“东江是不是流向楚地?” “是。”言以骁淡淡说道。 “那……那楚地不是……”夏初晓焦急地看着言以骁。 言以骁转过身来,轻轻对她笑了笑,道:“放心吧,上个月楚地北边兴修水利,我已经命人把这条江堵死了。” 夏初晓松了一口气,那样楚地的百姓就不会接触到有细菌的水质了。 幸好,这水利修得很是时候,东江堵得及时,不然楚地也遭殃了。东江流到楚地的支流已经是很小的了,要堵住也不难。但言以骁怎么会事先做到这点呢?好像他能预测这场瘟疫似的。 夏初晓不禁疑惑地问道:“瘟疫这件事才发生一个月,比你去修水利还晚,你怎么知道要堵了这条江的?” “楚地楚行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若是楚地有战事,我们可以通过楚行山坚守楚地,但,唯一还能和外界接触的就是这条江。别人攻不下楚行山,可东江,却是个突破口。”言以骁看着夏初晓,幽深的眼眸里流露着睿智的光,眼神里尽是那种王者的傲慢与冷静。 夏初晓不得不佩服他,说道:“幸好你想得远,这次才使楚地免受灾难。” 第565章 生死边缘 “本王说了,唇寒齿亡,楚地相邻地方的事,能处理好便要处理好。更何况,这天下是我言家的,我也姓言。” 窗外的一轮冰清玉洁的明月悬挂在他头顶,幽幽亮光倾洒在他身上,瞬间,夏初晓眼中的他是如此高大上。 | 离开言以骁的房间后,夏初晓又去看了一下带回来的两个孩子,见他们睡安稳了,她才回自己房间。 次日起来,夏初晓过去言以骁的房间,他已经出门了。早膳后,想来自己也是无事,便打算去隔离坊那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夏初晓让府里的一个士兵带路,去了城北山下的隔离坊,来到这里后她大吃一惊。 话说是隔离坊,其实不过是一间破庙,里面蜘蛛网连结,虽然庙不小,但病人太多了,也是很拥挤的。这里面的人一个个形容枯槁,精神恍惚,瘦骨如柴,他们蜷缩在干草铺上苟延残喘,有咳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的,有烧得胡话连连的,有吐得胆汁都吐出来了…… 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基本都是没人理的,被遗弃等死的。只有上方坐着的一尊爬着蜘蛛的菩萨雕像慈眉善目地俯视苍生。而这时候也有一两个妇女正在跪拜菩萨喃喃自语,只是,他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里环境不是一般的恶劣,卫生也很差,恶臭冲天,就是不病也闷出病来。幸好是冬天,不然这里蚊虫叮咬,疫病更是传播得快。 还有一些病情稍微好点的,不愿意待在里面,坐在庙门口呼吸一口干净一点的空气,但这一口气似乎也拯救不了他们,他们只是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苍天,如雕像一般。 外面拉了警戒线,有官兵把守,里面的这群人处在生死边缘,正一只脚踏着鬼门关。 夏初晓戴了面纱,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非常心酸。 原来,生命是如此渺小,在病菌面前是如此脆弱,宛若一片凋零的枯叶被风吹落,单薄飘渺,茫然无助! 有几个人抬头看了夏初晓一眼,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又木讷地垂下脑袋去。这个时候,什么新奇的事都不如生的希望。 不过,情况会好的。 不远处已经在搭棚,下午患者便能搬过去,离开这个菩萨也帮不了他们的地方。 浓浓的汤药味飘了过来,几个士兵正在忙上忙下地扇火煎药,两三个大夫也开始走了进去给大家诊脉,询问病情。 这,就是生的希望。 带夏初晓来的士兵说道:“夏姑娘,看完我们就走吧,这里不适合你来,王爷知道的话怕是……” “你先回去吧。”夏初晓对他说道。 “这……”那士兵迟疑着,站着不敢动。 “不回去的话,那就跟我一起去帮忙吧。”夏初晓说着,自己先向那间破庙走去。 士兵无奈,也只好跟了去。 这时候,药也煎好了,那个士兵帮忙把药一碗碗地分发给大家,有一些病重的不能自己喝的夏初晓就帮着喂。 现在夏初晓喂着药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原本该有的强壮体魄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皮包骨,脸色蜡黄,一双无神的眼睛像是干涸龟裂的大地,深深地凹了下去,嘴唇毫无血色,凌乱的发丝粘在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气。 他靠着墙坐着,夏初晓把药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这药苦得让他微微皱眉,夏初晓自己闻着,也有一些作呕的感觉。 喝完最后一口药,他拖着微弱的气息,对夏初晓说道:“姑娘,这个地方,除了官兵和大夫,谁也不愿意来,你是谁?为什么你敢来这里?” 第566章 活下去 “我是楚王殿下那边的人。” “楚王殿下?”那个男子思索片刻,“是昨天晚上来这里视察的那位贵人吧?” “嗯。”夏初晓笑着点点头。 “之前那位把你们扔在这里不管的太守已经被他处决了,现在他接手处理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很快大家就会好起来的。” 旁边几个人也看了过来听夏初晓说话,见她这么说,眼里终于都露出一点光。 “姑娘,我不想死,我的孩子还要我照顾。”一位怀里抱着孩子的妇女抓着夏初晓的衣袖说道,因为情绪有些激动而咳了两声。 “大姐,你不会死的,你的孩子也会康复的,”夏初晓对她说道,“楚王殿下会救大家的。” 一个小女孩端着一碗药挪到夏初晓旁边坐,她拉了拉夏初晓的衣角,一张小脸满是担忧神色,细声说道:“可是……姐姐,我昨晚看到牛头马面了。” 夏初晓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别怕,只要你坚强起来和他们做斗争,把他们赶跑,他们就抓不了你的。” “真的吗?”小姑娘仰着一双眼睛看着夏初晓,眼里似乎蹦出了希望。 “真的,姐姐不会骗你的,”夏初晓对她笑了笑,“赶紧喝完这碗药。” 小姑娘看了一下黑乎乎的药,说道:“苦。” “但是不喝药的话会很辛苦的,不要怕苦,喝了药身体才能好。下次姐姐给你带糖来好不好?” “好。”小女孩笑了笑,乖乖地捧起碗来喝药。 一碗药喝下去,小脸都皱成了苦瓜,还吐着舌头。 “你真棒!”夏初晓摸着她的头,笑着说道,“牛头马面被你打了一拳,很快就被打倒咯。” 小女孩咧嘴笑了。 健康活着的时候大家都不怕死,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被放大。因为最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这种等待死亡的煎熬折磨着人的意志,只有心中燃起希望的火光,才会有希望。 于是,夏初晓站起来大声问道:“大家想不想活下去?” “想!” “想啊!” 患者们回答的声音虽然有些微弱,但语气是非常肯定的,眼里是殷切的期盼。 “你们不会死的,你们都会活下去的。你们没发现吗?从昨天下午开始,你们有药吃,有大夫看病,还有人照顾,这就是变化,这就是希望。只要你们自己不想死,好好配合治疗,你们就不会死,你们还能回家去,还能像以前一样快乐地生活,还能做你们想做的事,还能建设你们的家园。” “姑娘,你愿意来帮助我们,鼓励我们,你真是太好了。” “谢谢,谢谢!” …… 大家喝完药后,夏初晓从破庙出来,看见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帐篷已经差不多做好了。因为破庙环境恶劣、卫生条件太差,对传染病康复不好,所以解决环境问题迫在眉睫,士兵们从昨天到现在估计也是没有休息过的。 看着他们辛苦劳碌的身影,夏初晓也不知道该帮什么,只好过去给他们烧了一锅开水。 第567章 明天会更好(为第一位护法小说迷加 夏初晓想着,她仅是给他们烧水倒水,他们就对她千谢万谢的,而他们为百姓做那么多都认为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灾难面前,人性善恶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从隔离坊出来,该去动员外面的人了。 未染病的人和患者隔离开,但他们也是可以做些事的,毕竟人手不够,只有大家一起加入抗瘟疫的队伍,才能感受到那种团结的力量,和实实在在的希望。 夏初晓让几个士兵去把城里的老百姓动员起来跟她到山上去采些草药,毕竟运过来的药材还在路上,药材的数量还是有限的,先把附近的山挖了再说。 天黑以后,大家从山上回来,采得最多的草药是佩兰。佩兰是个好东西,《离骚》有言“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这里的“蕙”便是佩兰,屈原用来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的,他的“香草美人”的称呼因此而来。除了香之外,最重要的是,佩兰有抑菌杀菌的作用,对流行性病毒感染有很好的防治作用,用来沐浴和煎水喝都不错,所以,夏初晓让大家也拿一些回去煮水沐浴。剩下的草药便要拿去给隔离坊的大夫了。 下午的时候病患已经搬离破庙,住进了新建的帐篷里,这会儿夏初晓又去用佩兰煮了热水,提进去帮病患们拭擦身体。毕竟男女有别,只好让士兵一起帮忙,他们帮男病患,夏初晓帮女病患。 因为搬进了干净的新居,感觉大家心情好了不少,加上很久以来他们没洗澡,现在又擦洗得香喷喷的,大家的精神都振奋起来。 虽然依然有些人在呻吟着,在喘息着,在发烧,在咳嗽,在呕吐……但他们的眼中再也不是那种无助和茫然,那种空洞和哀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暖意,一点笑意,一点希望。 擦洗完后,暂时无事,夏初晓突然想给大家唱首歌,希望把积极向上的情绪带给大家,于是她便唱了一首《明天会更好》: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 使真情深化成音符 倾诉遥远的祝福 …… 日出唤醒清晨 大地光彩重生 让和风拂出的音符 谱成生命的乐章 …… 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唱完之后,很多人都笑着鼓掌了。 “我听说楚地之前有个唱歌很好听的女艺人叫夏初晓,我觉得,咱们眼前的这位姑娘唱歌应该比夏姑娘更好听吧。”一个躺在毯子上的男子说道,刚才他还在发着高烧的,这会儿歌声转移了注意力,他似乎已经忘了痛了。 “是啊,是啊。”几个人符和着。 夏初晓想起和宫慕声在小镇客栈唱歌被扔白菜那件事,不由得笑了笑。 古有言:“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歌曲要适时而声,才能引起听众共鸣,才能发挥一首歌的用处。 “对了,姑娘怎么称呼啊?”有人问道。 “呃……” 那个人刚才这么说了,夏初晓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姓夏了,又是楚地来的,她不想让大家知道她就是夏初晓,只好说道:“我姓楚。” 第568章 你匆匆忙忙的去哪里? “哦,楚姑娘。” 这时候,小女孩走了过来,仰着脑袋,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睛问道:“姐姐,姐姐,这首歌叫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过。” 夏初晓笑了笑:“这首歌就叫《明天会更好》,请大家相信,明天会更好。” “好,明天会更好。”有位老者说着,眼角淌出一滴晶莹的泪花,那是对明天的期盼之泪。 “楚姑娘,你教我们唱这首歌好不好?”有人提议。 “好,你们跟着我唱,能唱的人就唱,唱不了的就听好了。”毕竟有些病得还是比较严重的,气都喘不过来了。 “好。”有些人说道,有些人微微点头。 看到大家脸上展露的笑容,夏初晓真的觉得很开心,感觉这一天很充实,很有意义,很值。 夏初晓领唱道:“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大家跟着唱:“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 帐篷里烛火摇曳,映着大家的脸红红的,似乎又恢复了血色,这里面暖融融的,今夜,再也不冷。 待大家躺下去休息,夏初晓巡视了一遍,帮他们掖好被子。这些毯子被子有些是他们自己家里带的,有些是新发的,毕竟物资还是比较紧缺,但不管怎样,都要把他们安置得舒舒服服的。 从帐篷出来,警戒线外的一个守卫已经撑不住倚在旁边的草垛上打起瞌睡来。 这两天也实在是累着他们了。 夏初晓轻轻地走过,脱下自己的风氅给那个守卫盖了盖,他却突然警惕地跳起来,看到是夏初晓,一脸愧色,连忙把风氅还给她:“姑娘,别这样……” “……” 那个守卫向四周看了看,然后骚扰脑袋,惭愧地说道:“我竟然睡着了。”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楚王殿下更辛苦,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守卫谦虚地说道。 言以骁,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 “姑娘你快回去休息吧,你也辛苦了。”守卫说道。 “大家都一样的,”夏初晓笑着说道,然后又对守卫举起手做了个手势,“加油!” 守卫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也说:“加油!” 回到郡府里已经很晚了,但是发现言以骁的房间漆黑一片,夏初晓问丫鬟,丫鬟说他还在前堂那边和官员商议事。于是,夏初晓便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这一天实在太累了,但是言以骁还在忙,夏初晓不知道他那边什么情况,本来还是想等他。不过,太累了,容她先大字在床上趴一会儿吧…… 夏初晓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天啊,她竟然还没洗澡就睡了! 发现发现好好地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夏初晓问了一下外面的丫鬟,昨晚是不是有人来过,她说楚王殿下来了。 夏初晓立刻去了言以骁的房间,然而他又不在了。 沐浴后用完早膳,夏初晓正打算去隔离坊,在院子里碰到白玉吟。 白玉吟问我:“夏姐姐,你匆匆忙忙的去哪里?昨天也一直没见你。” 第569章 感谢上苍,感谢楚王殿下! “我……我去隔离坊那边帮忙。”夏初晓回答。 “哦。” 夏初晓见她没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夏姐姐。”白玉吟突然又叫住她。 “怎么啦?” 白玉吟迟疑了下,说道:“我也去。” 夏初晓想了想,说道:“你还是待在府里吧。” 言以骁让她们好好待着的,要是被他知道夏初晓把他的宝贝妹妹带到隔离坊,他会不会怪夏初晓? 得到夏初晓这样的答复,白玉吟垂下头。 见她如此,夏初晓又说道:“要不,你帮忙照看一下我带回来的两个小孩?” “好。”白玉吟点点头。 “谢了。”夏初晓笑了笑。 她摇摇头:“不谢。” 然后夏初晓便出了郡府,直接到隔离坊去。 “大家早上好!”一进去帐篷夏初晓就带给大家一个甜甜的微笑。 “楚姑娘早啊。”大家也笑着跟她打招呼。 病毒可以传染,笑容也是可以传染的。 “怎么样?今天感觉好些了吗?”夏初晓问道。 “好些了,好些了。”有人用微弱的声音回答,也有人微微点头。 这时候,大夫进来给大家诊脉,夏初晓出去帮忙熬粥。熬粥、煎药、处理污秽物、照顾病人……事多得忙不过来,有几个病得不太严重的也过来和她一起帮忙。 诊脉过后,有几个原本病得很轻的已经完全康复了便可以离开隔离坊了,看着他们离开,其他的人眼里也是充满希望和羡慕的神色。 一位大娘眼里泛着激动的泪花,用袖子擦了擦,说道:“终于看到有人活着出去而不是抬出去了。感谢上苍,感谢楚王殿下!” 说罢,朝门口跪拜。 “感谢上苍,感谢楚王殿下!”几个人也跟着跪拜或者合手。 “好了好了,大家早日康复就是对殿下最好的回报了。” 这时候,粥抬进来了,夏初晓拿着勺子勺粥,一个士兵帮她分给大家。 突然外面有人叫道:“楚王殿下到!” 妈呀! 夏初晓一惊,勺子都掉到粥里了。 怎么跟菩萨显灵一样,人家一拜他就到了呢? 千万不能让他看见她在这里啊。 这时候,言以骁还在外面询问一些情况。夏初晓四下看了看,把大家叠起来的被子搬到一堆,然后躲在后面去。伸出脑袋对大家打个“嘘”的手势,说道:“别让殿下知道我在这里!” 大家愣愣看着夏初晓一气呵成的躲藏动作惊讶不已,他们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楚王殿下的人,怎么不敢见殿下? 接着,言以骁从外面进来,大家的目光才齐刷刷地从夏初晓躲藏的地方移过去看他。 “拜见殿下!” “拜见殿下!” “有病在身,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言以骁的语气温和又不失威严。 “大家感觉好些了吗?哪里不舒服的话要跟照顾你们的士兵说,他们会帮助你们的。” “谢谢楚王殿下,谢谢楚王殿下!”病患们的声音响起。 “你们能早日康复便是对本王最好的回报!” 靠!她的台词。 第570章 有一只黑暗之手在操控着这件事 “楚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她还唔……”一个小孩忍不住说道,但话语马上被截断,被人捂住嘴巴了。 “楚姐姐?”言以骁疑惑。 一个妇女笑着说道:“不是,小孩子发烧了,说胡话。” 言以骁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夏初晓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她说自己姓楚,要是说夏姐姐,那不把她揪出来? “那就不打扰大家休息了。”说罢,言以骁走出去。 “恭送殿下!”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楚王殿下千岁!” “楚王殿下安康!” “……”各种声音依然不止,直到他离开帐篷很久。 言以骁在外面交代完一些事情后便离开了。 夏初晓这才走出来,病患们奇怪地看着她,她笑着说道:“没事,大家继续吃粥。” 分完粥后,夏初晓又去给一些身体虚弱的喂。这里面还有好些小孩子,他们吃粥还要她唱歌哄着的,但是,大家听到她唱歌脸上都展露了笑容。 照顾这么多的病患真的不容易,一整天都填得满满的,一直忙到晚上大家休息,夏初晓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府。 在浴桶里好好地泡了一个澡,打开门出来的时候见到一个颀长的人影背着手站在树下,第一反应吓一跳,等看清楚是言以骁后,夏初晓问道:“你回来了?” “怎么洗了那么久?”言以骁转身看着夏初晓问道。 “……” 言以骁定定地看了夏初晓一会儿,低沉着声音说道:“你看起来比我还累。” 夏初晓打起精神笑了笑,说道:“没有啊。” “若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就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没事,真的没事。”说罢,便和言以骁一起往他的房间走去。 “对了,瘟疫的来源查得怎样?”夏初晓问道。 “东江上游发现一具腐烂的动物尸骨。” “什么?”夏初晓立刻蹙起眉头。 原来是动物尸骸腐烂! 夏初晓又抬眸看着言以骁:“那……” “已经清理干净了,”言以骁说道,“东江也拉了警戒线,下了命令,半年之内不得饮用东江之水,待水源彻底更新再饮用。” “哦。”听他这么说,夏初晓倒放心了,就知道他会处理好。传染源被清理了,接下来大家只要注意好,就不会得病了。 而眼下,病患也被隔离开,就不会再传染其他人了,病患的病情也控制得很好。 不过,细细想来,另一个疑问又产生了,夏初晓不得不提出疑问:“可是,一只普通动物死了,就是尸体腐烂也不会带那么多的病菌啊,江水冲冲就淡了,几乎没什么杀伤力,但这场瘟疫来势汹汹的……” 夏初晓站住脚步看着言以骁,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房间门口,言以骁回过头来:“所以说,这只动物绝对不是普通的病死。” “……” “有一只黑暗之手在操控着这件事。”说罢,言以骁一把推开房门,漆黑的屋里灌来一阵凉风,让人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第571章 病体·阴谋 这么多条人命,这样的屠城之举,居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外面几个丫鬟见到言以骁回来,马上进去点灯,烛台上的蜡烛被点燃,整间屋子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 之后,言以骁让丫鬟去备水沐浴,夏初晓又表现出一副劳累的样子,不想去伺候他,不过也实在是累了。 言以骁看了夏初晓一眼,然后说道:“在这里等我。” 夏初晓点点头,他走了出去。 夏初晓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细细想着:如果这只动物不是普通的病死,那就是有人故意让它生病,让它体内产生攻击性、传染性、繁殖性很强的病毒,所以才能让饮用江水的居民感染病毒,从而广泛传播开来。 信南郡往来商贾众多,但车马都要经过检查的,如果车里有一个死了的人肯定会引起注意,但是若是有一只小动物谁又会去理睬它是睡是死呢?所以,传染源就这样被带进信南来,然后被丢在东江上游,祸害百姓。 可是,到底是谁,因为什么事而伤害这么多的无辜百姓呢? 总该不会是信南郡太守和人结怨吧?怎么样对方也不至于这样做。这样灭顶的事情关乎天下,最有可能的是政治方面的原因。 突然,夏初晓想到东江流向楚地,该不会目标是楚地吧?还是关乎信南郡的其他政治因素? 这时候,言以骁已经回来了,他穿着一身便袍,走到夏初晓面前,身上传来淡淡的香草味。 “怎么?想通了吗?”言以骁问道。 夏初晓回答:“我在想,那只幕后黑手到底是想毁灭信南还是毁灭楚地?” “当然是楚地了。”言以骁说道,然后坐在夏初晓对面的椅子上。 “你是笃定的?”夏初晓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倒了杯茶。 “或者你不知道,我是在去修水利后没几天就收到进宫伺疾的懿旨的,但是我还不想那么早去,打算先探听一下其他兄弟的动向,所以拖延了一个来月才出发。 假若我按时出发的话,现在已经远离信南郡,远离楚地了,那么楚地要是发生瘟疫的话,我便无法及时处理。 楚地就会落入一场灭顶之灾,我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强有力的后盾也会瞬间崩塌。”言以骁说着,眼里透出锐利的光,手里的茶杯捏得紧紧的。 “这么说来,是太子一党的阴谋?”夏初晓拧着眉毛说道。 “这样的病体,别人还不一定做得出来。” 没错,凤影是个制药高手。 哎呀,林子夜没恐吓她的话,她也中了凤影的毒,麻烦了! 想到这里,夏初晓眉头拧得更紧了。 见夏初晓这样,言以骁说道:“别想太多了,休息吧。” 说罢,他便上床,夏初晓跟过去,帮他掀开被子,又盖好人。 正想转身走,言以骁一把拉住夏初晓的手:“你不打算留下来陪本王吗?” “你想干什么?”夏初晓蹙着眉头,惶恐地看着他。 她好累了已经,明天还要继续去帮忙的。 第572章 以后不许去隔离坊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一副受惊的样子,冷冷说道:“上床!” “不!” “你乖乖上来本王就乖乖睡觉,要逼本王动手的话本王就不客气了。”言以骁恐吓道。 夏初晓扁着嘴,乖乖爬了上去。 言以骁紧紧把夏初晓拥进怀里,滚烫的体温传递过来,缩在他怀里比大暖炉还温暖舒服。 均匀的呼吸吹在她脖颈间,没多久,她便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她先睡着还是他先睡着。 | 接下来的几天里,夏初晓都一直在隔离坊帮忙。有努力就有奇迹。原本大家都觉得必死无疑,但病得不重的却在康复。隔离坊里再也没有人被横着抬出去了,而是竖着走出去的。 隔离坊里面的人也不像夏初晓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样哀伤和惶恐,那样迷惘而无助,现在的他们都积极地面对病痛,好好地爱自己,努力去帮助他们。疾病会传染,爱也会传染。 看着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城里的人越来越多,夏初晓心里真的很安慰,很开心。不过每天白天都累成狗,晚上都睡得跟猪一样。 一天晚上回来,言以骁坐在夏初晓的屋子里喝着茶,夏初晓脚步一滞。 言以骁头也不抬,直接问道:“去哪里了?” “到处走走而已。”夏初晓笑着说道。 “以后不许去隔离坊。”言以骁站起来,看着夏初晓,严厉地说道。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不许去?”夏初晓问道,“那边忙不过来,而我闲着无事,不应该去帮帮忙吗?大夫和士兵都可以去,我也可以去。” “你不是大夫,你不是士兵,你是本王的女人。” “士兵们的亲属也是这样想的,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丈夫,你不要去。可是,他们都在,”夏初晓说道“人人都是平等的。我不是大夫,我不是士兵,但我可以是义工。” 言以骁无奈地看着夏初晓,忍下一口气,说道:“就在刚才,一个士兵被诊断得了瘟疫。” 夏初晓心里一惊,虽然她才从那里回来,但人多也忙,没有时间去另一边帐篷他们的营地看过,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生病。 “药材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石膏缺货,”言以骁说道,“本王不希望你也被传染。” 石膏是主要药材,竟然已经缺货了? 但夏初晓认为,自己注意卫生就不会被传染了啊,她不去怎么忙得过来? 夏初晓和言以骁定定地对视了一会儿,知道这个人是硬说不听的,夏初晓才缓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言以骁这才收回目光。 第二天,夏初晓又去了隔离坊。 和他们一起与疾病抗争是她的习惯,和她一起与疾病抗争是他们的习惯。 夏初晓只是希望他们能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歌声和鼓励;她希望能看着他们一点点地康复,一个个地走出去。 这一天,当夏初晓去到隔离坊的时候,一位大夫正要给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施针。 第573章 被咬了 小男孩叫小樊,他怕疼,他的母亲在旁边哄他他也不听,硬是动来动去,导致大夫无法下手。 夏初晓走过去,柔声叫道:“小樊,听话哦。” 小樊跑过来抱着夏初晓:“楚姐姐,好疼,我不要扎针。” 说着,他咳了几下,嘴巴都臭了,病得不轻。 夏初晓摸摸他的额头,还在发着高烧,就是怕扎针才跑了起来,但要是一直害怕不施针的话病情很快便会加重。 “不怕不怕,姐姐抱着你好不好?”夏初晓一边说着,一边抱起他走向大夫,“完了后,姐姐给你糖吃。” “好,我想吃糖。”小樊说道。 “那就乖乖的。”夏初晓把他抱着趴在她怀里,示意大夫可以开始了。 小樊心里害怕,紧紧地抓住夏初晓的胳臂,把头趴在她的手上。 大夫的针慢慢地钻进他的皮肤了。 “啊——”小樊叫了起来,下一刻,他一把抓住夏初晓的手放进嘴里一咬,“嗯——” 一阵疼痛从手上传了过来,夏初晓的神经好像也被针扎了一下。 为了不被小樊的母亲看到而自责,夏初晓连忙侧了一下身子,遮住别人的视线。 大夫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手里的银针上,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夏初晓被咬到。 夏初晓忍着手里传来的痛不吱声。 等针被拔出来后,大夫抬起头来,小樊松开口,夏初晓连忙用袖子掩盖了一下他留下的齿印,但她清楚地看到,齿印是血红色的,咬出血了! “好了好了,”小樊的母亲挪过来,咳了两声,又笑着对夏初晓说道,“谢谢你,楚姑娘。” “不用客气,”夏初晓回答,又笑着对小樊说,“小樊真乖,以后也要这么乖才行,只有听话吃药施针,才不头痛得睡不着哦。” “嗯。”小樊点了点头。 接下来到了大家喝药的时间了,夏初晓帮着喂了几个病患,心里终是不踏实的。 终于有一点空隙的时候,夏初晓走出去找了大夫。她对大夫说了刚才被咬的情况,大夫吃了一惊,赶紧用药水给她洗了一下伤口,说道:“还是再喝一碗药防治一下好。” 说罢,大夫又去问那边还没有有汤药,那边的一个士兵好不容易才挤出半碗来。 夏初晓捧着碗,谢过大夫后,自己端到另一边去喝,不要妨碍到别人工作。 碗刚碰到嘴边,就听到煎药那边一个士兵正提着药壶边倒药汤边自言自语:“咦?怎么没有了?刚才好像还有一点的,我兄弟还没喝呢。” 夏初晓也不好意思喝了。 “呃……这里……这里还有一些。”夏初晓站起来,走过去,把药递到他面前。 “原来还给他留着啊,谢谢楚姑娘啊。”他高兴地接过药,端了过去。 “唉!”夏初晓叹了口气,心里还有有点担忧的,想到答应了言以骁不来了还来,而且要是被传染了,会连累他的。 不过,算了吧,本来药材就不多了,她自己有没有被传染还不知道呢,别人是真的病了。江湖救急! 第574章 被传染了 反正她已经洗过伤口了,应该没事的,就不浪费珍贵的汤药了,看看情况再说。 何况,她是穿越的,小时候打过预防针。 不对,她是魂穿,身体是别人的。 算了,她吉人自有天相! “咳咳……咳咳咳……呕!” 里面的老大爷又咳得肺都吐出来了,赶紧进去帮忙吧。 夏初晓掩盖了一下手上的牙印,走进帐篷。 | 晚上回来的时候感觉非常疲惫,也没有去言以骁那里,早早就睡下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夏初晓都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加上本来汤药不够,而她已经洗过伤口,自己觉得应该是没事的吧。 直到第四天夜里,夏初晓突然头痛得醒了过来,三更半夜的,只想睡觉,睡吧,努力睡着就不痛了。 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地熬到了天亮,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四肢关节都在痛,喉咙干哑,一壶水被她喝光。 她是不是被传染了?但还能撑得住,去隔离坊吧,顺便让大夫看看。 但是去到隔离坊的时候实在太多事情做了,只能撑着帮忙,根本没有时间去大夫。汤药也有限,看着其他病患躺在毯子上呻吟,夏初晓实在不好意思分他们的药。 这一天确实不舒服,傍晚时候夏初晓就回去了,走在路上,感觉头晕晕沉沉的,自己摸了摸,挺烫的,发烧了。 眼前的景物都在转,头很重,夏初晓扶着墙一步一步往郡府走,刚走到门口,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当夏初晓醒来的时候是深夜,也不知道几时,烛火恍惚下,夏初晓看到桌子前坐着一个人,正趴在那里打瞌睡。 “水……水……咳咳!”夏初晓迷迷糊糊地叫着,头还是有些晕,感觉口干舌燥。 烛火下那个人影动了一下,马上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夏姐姐,你醒了,来,喝水。”白玉吟把夏初晓扶了起来,把杯子送到她的嘴边。 夏初晓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了一些,喉咙没那么干了,对她说道:“白妹妹,是你一直守着我?” “嗯。”白玉吟点点头。 “谢谢你!”夏初晓对白玉吟笑了笑。 白玉吟摇了摇头,表示不谢,又问夏初晓:“你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太累了?大夫都去了隔离坊,这里暂时找不到大夫过来看。” 夏初晓也是知道的,全部大夫都过去隔离坊那边照顾病患了,白玉吟可能以为她只是太累了,并没有大动干戈去把大夫拉过来,而是自己在这里照看她。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现在好了些,王爷知不知道我病了?”夏初晓问道。 “骁哥哥这些天处理瘟疫的事情太辛苦了,我没有告诉他。”白玉吟低下头去。 “你这样是对的,千万不要告诉他。”夏初晓笑了笑。 言以骁说了不让夏初晓去的,她不听,看吧,现在病了,他知道的话她多没面子啊。自己找药找大夫治好就行了。瘟疫,死不了的,现在不是一个个都在康复了吗? 第575章 借一步说话 “那你现在感觉怎样?”白玉吟问道。 “我没事,你去睡吧。” 夏初晓觉得三更半夜不让人睡觉确实不好,而且现在她也确实没多大事了。 “真的没事了吗?”白玉吟再问了一遍。 “嗯,有事我再叫你。”夏初晓笑了笑。 “那我先去睡了。”白玉吟打了个哈欠。 “去吧。”夏初晓挥了挥手。 白玉吟走出去后,夏初晓又渐渐地入睡了。但似乎没睡了多久,她感觉又烧了起来,浑身像是着火一样,连喉咙也像是要喷火了,一直咳,咳个不停,头痛得厉害,根本没办法睡觉。 毫无疑问,这些症状告诉她,她得瘟疫了。 只是夏初晓想不到病菌这样来势汹汹,是因为她体质不好吗?只是一天的时间,就病得这样重。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夏初晓叫来一个丫鬟,让她去找白玉吟来。 白玉吟刚进来,见夏初晓躺在床上咳得这样厉害,吓了一跳,说道:“夏姐姐,你该不会是……” 白玉吟知道夏初晓每天都会去隔离坊,现在又这样咳,也猜得到了。 “我被传染了。” 白玉吟顿时脸色吓得煞白,半天回不过神来:“夏姐姐,你不要吓我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夏初晓轻轻笑了下,她虽然姓夏,可真的不是吓人的。 夏初晓对白玉吟说道:“不用担心,你去帮我拿一点药材回来让丫鬟煎药吧。” “哦,我这就去。”白玉吟转身走了出去。 “不要拿太多啊,先拿一点就好了。”夏初晓叮嘱道。 听说还有一批药材还没到,现在缩储存的也不多了,她就先用一点缓解一下病情吧,等那批药材来了再好好治一治。 白玉吟走出去后,让一个丫鬟进来照看夏初晓。 没多久,白玉吟就取了药材回来,让丫鬟去煎药。而夏初晓一直高烧不断,咳嗽连连,真的很辛苦。 药煎好后,白玉吟又喂我喝药,一直形影不离地照顾我,但好像这一整天,也没起一点点的药效,高烧不退。 “夏姐姐,肯定是药吃得不够量,我去拿多一些。”百余亿焦急地说道。 “先看看明天怎样吧。”夏初晓说道,说不定明天就起效了。 “不行,你不能有事的。”说着,白玉吟又去拿药了。 晚上的时候,言以骁来过,但是夏初晓说自己已经睡下了,不给他开门,他便回去了。 反正大家都累了,就不互相打扰了,好好休息吧。 整整一个晚上,夏初晓都没好受过。 直到第二天早上,白玉吟过来看夏初晓,见她咳嗽不断,说道:“夏姐姐,我还是找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吧。” 也好吧,夏初晓感觉到自己的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了,嘴里都有些恶臭,烧得糊里糊涂的,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样,毫无力气,毫无生机,全身都痛,难受得快要撑不住了。 之前一直看着隔离坊的人在病痛中挣扎,自己也是很揪心,也替他们感到难受。如今,自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种折磨,像是一只魔鬼的手在撕扯着她脆弱的身体。 但,不管身体多脆弱,病魔多强大,意志还是要比病魔更强大的。 夏初晓也想快点好起来,她也要好起来! 半个时辰后,大夫便过来了,大夫给夏初晓诊脉后,大吃一惊,对白玉吟说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玉吟蹙起眉头,看了夏初晓一眼,点点头,顺便端着夏初晓刚才喝药的碗出去。 说到借一步说话夏初晓都知道情况不乐观了,怎么会病得那么快?这的确是她意想不到的。 第576章 夏姐姐,你不能死 突然,“砰”的一声,碗碟破碎的声音。 怎么了?白玉吟打碎了碗! 夏初晓羽睫一颤,她是不是没救了? 夏初晓往外探了探头,白玉吟正好往里瞧了瞧,然后带着大夫走更远去说话了。 一会儿后,白玉吟回来了,她站在床前,看着夏初晓,眼里即是愤怒,又是焦急,她咬着牙叫道:“夏初晓!” 夏初晓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这是白玉吟第一次呼她全名。 白玉吟只是定定地和夏初晓对视着。 夏初晓问道:“是不是……咳咳……我的病……咳咳咳咳……” 白玉吟见她咳地停不下来,忙走过来帮她顺顺气:“夏姐姐,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 “咳咳咳咳……”这个时候夏初晓咳得胸都痛得厉害。 “来人啊。”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快去拿药!” “是。”丫鬟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夏初晓连忙抓起旁边的手帕捂住。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停了下来,但胸口由于刚才激烈的咳嗽揪得疼得厉害,气也喘不过来。 刚才好像咳了什么出来。 拿开手帕一看,一块殷红的血触目惊心! 白玉吟吓得脸色煞白! “血……”白玉吟说着,嘴唇都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她神色焦急,嚷道,“夏姐姐,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白玉吟又站起来朝着门口大喊:“药!” 一个丫鬟才匆匆忙忙把汤药端进来,白玉吟连忙抢过药碗,慌慌张张勺起汤药就往夏初晓嘴里送,手都在微微发抖,动作因为着急而慌乱,汤药好些都从夏初晓嘴角流了出来。 很快,一碗药便灌进去了。 夏初晓抓起一块手帕擦了擦嘴上残留的汤药,对她说道:“你还是……不要离我太近了……回去吧,有丫鬟在,有事我再叫你。” “可你……可你倒是好起来啊,要怎么样才能好,你告诉我。”白玉吟焦急地说道。 夏初晓吊着一口气,微微挤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命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也休息一下。” 白玉吟垂着眉毛,急得快要落泪了。 被夏初晓催促着,也只好先离开了。 不过这一整天,白玉吟还是时常跑过来看夏初晓,喂药喂粥,但好多次夏初晓吃下的粥都吐了出来。 看着白玉吟焦急地忙前忙后的,夏初晓感觉得到,白玉吟是真心的希望她活着,有些事情,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对她有误会? 怕她们会传染到,白玉吟和那个丫鬟,夏初晓都让她们戴上面纱,注意洗手祛菌。 傍晚的时候,夏初晓手上开始起瘀斑了,范围慢慢地在扩散。嘴里的臭味自己都闻得到。 夏初晓是真的想不到,自己的病情会加重得那么快。虽然现在虚弱得很,但,她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因为她还有牵挂。 喝完药半个时辰后,发烧得到缓解。 这时候,听到门外有一个脚步声正在进来。 白玉吟刚好端着药碗出去,迎面碰上了言以骁。 第577章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言以骁眉宇一蹙,看了进来,夏初晓连忙拉被子蒙头。 他三步并成两步走了进来,问道:“干什么?” 夏初晓不做声,也没听到白玉吟的声音,似乎周围只剩下凝滞的呼吸。 下一刻,被子被掀开! 看见夏初晓的一刹那,言以骁的目光凝住了。 “你……你被传染了?”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暗哑。 言以骁也是见过病患的,夏初晓现在这个模样,又憔悴又狼狈,还起了一点瘀斑了,一看便知是得了瘟疫,而且还不轻。 夏初晓勉强对他挤了个笑容,坐了起来。 “叫大夫!”言以骁一声喝令,一个丫鬟连忙跑了出去。 他坐到夏初晓床前,白玉吟叫了声“骁哥哥”,走过去想拉他远些,他抬手阻止了。 “你……不要离我太近。咳咳……”夏初晓连忙抓起一张丝帕,盖住自己的口鼻。 “夏初晓!”言以骁盯着夏初晓,目光冷硬,说道,“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夏初晓微微笑了笑:“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她固然没那么伟大,只不过是想说个笑话缓和一下气氛。 不过,要是真的因此而丢了性命,她也不后悔,毕竟,在她的帮助下,很多人活了下来。 夏初晓又不是没死过,比起第一次为了捞一台手机而淹死,这一次,算是意义重大,死得其所了。 “本王不准你说死!”言以骁怒喝道。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害怕,他真的很怕她就这样走了,再也见不到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她活着。 见言以骁那么担心,夏初晓无奈地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哎呀,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她语气软了,以为可以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缓和一下气氛,不让他那么担心,谁知道他依然责备她,说道:“这么久了你竟然瞒着我?你还想瞒到什么候?” “我……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夏初晓又咳了起来。 言以骁眉头蹙得更深了,一脸着急,连忙扶住她,大叫:“大夫怎么还不来?” 一个丫鬟连忙说道:“奴婢这就去催。” “来了来了,”大夫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一拱手,“拜见……” “快给她看看!”言以骁打断他,哪里还有时间等他婆婆妈妈。 “是是是。” 大夫连忙走过来给夏初晓诊脉,又让夏初晓张开嘴给他看看。 检查完之后,大夫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眉间都拧成一个疙瘩了。 看着大夫的神色,言以骁也更加着急了,问道:“怎么样?”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说道:“比今天早上严重了,情况不容乐观啊,恐怕……” 言以骁听了,怒目瞪着他,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咬着牙说道:“你说什么?” “殿下……”大夫惶恐地看着言以骁,他就知道,病人情况不乐观大夫也没什么好事了,只是也不能不按实际情况说啊,这是瘟疫,本来就是死人的病。 第578章 治不好她,本王要你们项上人头! “你个庸医!越治越严重了。她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本王让你全家情况不容乐观!”言以骁气冲冲地说着,一把扔开他。 白玉吟听到大夫这样说,也花容失色,说道:“你是大夫,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治好她。” 大夫立刻爬起来,跪在言以骁面前,汗涔涔,说道:“殿下,小的一定尽力治好夏姑娘。” “还不快去配药?”言以骁吼道。 “小的马上去。”大夫马上爬起来,跑了出去。 这时候,夏初晓又激烈地咳嗽了起来,她的头又开始痛了,痛得好像无数根针在一下一下地扎着,又像是几把斧头在劈着她的脑袋。 夏初晓忍不住发出呻吟,用手抱着脑袋挣扎起来。 “初晓!”言以骁走到床前抱着夏初晓,看着她这样痛苦,他的心都被刺痛了,多么希望可以代她受苦,可是他不能。 “走开!别靠近我……会传染的……”夏初晓用尽自己的一点力气去推他,她不希望他也被传染了。 但是,言以骁还是把她抱得紧紧的,他不可能离开她,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痛苦。 白玉吟眉头蹙了起来:“骁哥哥……” 她想叫言以骁不要靠那么近,夏初晓病成这样,真的很容易被传染,她不希望她的骁哥哥有事。 可是言以骁根本就忽略了她,朝外叫道:“来人啊!” 门口他的侍卫走了进来一拱手:“王爷!” “给本王把城里所有的大夫全叫过来!” “是!”侍卫得令后马上去办。 “啊~”头痛欲裂的夏初晓叫了起来,又推言以骁,“你走开……走……” “初晓,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初晓!” 夏初晓只觉得眼前一昏,好像掉进一个黑色的旋窝了,耳边一声一声“初晓”的叫唤越来越遥远,最后消失,什么也感觉不到。 | 当夏初晓迷迷糊糊地有了一些意识的时候,她微微张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了。 一个大夫正把几根银针放进针盒里。言以骁站在外间桌子旁边,十几个大夫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地发抖。 大家又忙了整整一夜! “讨论了好几个时辰,一个方案也讨论不出来,你们这群饭桶!”言以骁一挥衣袖,一阵凌冽的风带过,像是给他们一个狠狠的耳光。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大夫们一个个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磕头如捣蒜。 白玉吟也怒气冲冲地说道:“隔离坊的人吃了药不是一个个都好起来了吗?为什么她情况会这样糟糕?” 为首的姚大夫回答:“夏姑娘体质跟别人不同,她身上好像还有另一种毒素,使得病情恶化得更快啊。” “什么?还有一种毒素?什么毒素?”白玉吟惊讶地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太确定。”姚大夫支支吾吾地说着,夏初晓本来体质与人不同,再加上另一种不知名的毒素,而且……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他不敢说。 “本王不管什么毒素不毒素,一句话,治不好她,本王要你们项上人头!” 第579章 那个人,就在旌州的牢房里。 “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一群大夫吓得魂飞魄散。 夏初晓看到这情况,叹了口气,这又何必呢?虽然她很想活下去,但如果真的活不下去,也不希望别人来陪葬。 但,她感觉的到,他是真的很着急,很在乎,希望自己能争气一点好起来。 这时候,一个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小的……倒是有一个办法!” 这个声音虽然微弱,却犹如一阵春雷闷响,似乎冬季里的一切沉睡的希望都即将复苏。大家循声回头去,期待着这一场拯救他们的春雨的来临。 但令大家失望的是,发声体却是跪在最后面的一个大夫,他们的站跪顺序也是按一定的知名度和等级的。 那个瘦小的中年大夫跪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那些信南郡医学界顶尖的大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也有点惊慌,微微低下头去。 “你是谁?”为首的姚大夫不屑一顾地问道,一个小大夫竟敢发声说话,要是弄错了,全部大夫得跟着他去死。 “小的姓毕……在城东开了一个小药铺,是药店里的大夫。”毕大夫回答。 姚大夫问道:“小药铺?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的在隔离坊帮忙,昨晚郡府里派人说大夫全部要过去,然后小的就来了。”毕大夫回答。 另一个大夫轻笑了下,说道:“你这是大夫吗?你是医护人员,你还担心这里不够挤吗?你来凑什么热闹?” “是呀,”别的大夫又附和着嘲笑他,“我们讨论了那么久都讨论不出什么办法来,你有什么办法?夏姑娘不是普通的病患,身份特殊,要是把人治没了……” “嗯哼!”旁边马上有一个大夫故意咳了一下,暗示他不要说那种不吉利的话。刚才说话的大夫马上闭了嘴,惊慌地看了言以骁一眼,垂下头去。 “先说来听听!”言以骁眼神冷冷的,但听到他说有办法,心里也腾起一丝希望。这个时候不应该怀疑别人,说不定他确实有偏方呢,不管是什么办法都好,只要她活下去。 毕大夫左右看了大家一眼,一拱手,说道:“回王爷,小的说的办法不是自己来治,而是去楚地请一个人来治。” “请一个人?谁?” “楚地最好的大夫不也都来帮忙了么?” 大家议论纷纷,面面相觑。 跪在人群中那几个楚地的好大夫更是疑惑不解地看着毕大夫,好像在问:我不就在这儿么?没看见? “谁?”言以骁继续问道。 “那个人,就在旌州的牢房里。” 大夫们又议论了起来: “一个囚犯能治好夏姑娘?你怎么知道?把他放出来,万一他逃跑了怎么办?” “是啊,不能乱说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一位正经的大夫怎么会认识囚犯呢?我就不会认识那种人。” 毕大夫见大家疑惑重重,对他很是不信任,想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惭愧,小的在旌州牢房蹲过。” 第580章 竟敢对本王提如此无礼的要求? “……”这时候大家看他的眼神更是鄙夷了。 “有一次小的去旌州购买一批药材,谁知道那老板说市价上涨了,并没有按原来下订的价格给我,然后我就和他吵了起来,谁知他放他们家疯狗来咬了我一口,我一气之下把他打成重伤,而后就进牢房待了半年。在那期间,我得了重症……” 夏初晓眉毛一拧:狂犬病? “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是他救活了我,”说着,毕大夫眼中流露出敬仰和感激的神色,“他起死回生妙手回春,我相信他一定有本事可以治好夏姑娘的。” “本王知道是谁了。”言以骁的语气缓了很多,心里腾起了希望,只是,那个老头…… “……” “来人!”言以骁立刻叫道。 马上,他的侍卫走了进来。 “即刻飞鸽传信旌州府,把莫老头请来!” “是!”侍卫一拱手,马上退出去办。 大夫们听说王爷也是认识那个囚犯的,并且好像也认可他,都松了口气。若是莫老头能救夏初晓,大家也就不会受牵连了。 这一整天,夏初晓断断续续地烧着,一咳就停不下来,时不时还会咳血。几个大夫留下来照看她,用药拖延着不让病情恶化。 白玉吟多次劝言以骁去休息,虽然他不怎么会照顾人,但他也不愿意去休息,只是在夏初晓睡着的的时候在桌上趴一会儿,他真的担心,他一睡着了她就可能发生什么事。 到了傍晚的时候,侍卫来报,收到旌州府回信了。 “莫老头出发了没有?”言以骁急切地问侍卫。 “呃……王爷……”侍卫支支吾吾不说。 “没出发?”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侍卫垂下头去。 “信上怎么说的?拿来” 言以骁夺过他手中的信打开来看,眼里升起一层怒意。 “岂有此理!竟敢对本王提如此无礼的要求?”说着,他把纸用力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去。 纸团滚进了一个角落里。 “这个莫老头,真是目中无人!” 夏初晓躺在床上,了解到莫老头不愿意来,旌州牢房,不会是那个花白头发的古怪老头吧?他随时愿意为牢里的少年治病,却不愿意受楚王这样一个大人物的邀请,来为一个将死之人看病,是他性格古怪,还是他们之间有过节? 言以骁背着手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胸口激烈起伏着。 侍卫也被言以骁的怒气震慑到了,他说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命人把他抓来?” 言以骁脚步停了下来,思考片刻,挥手道:“罢了,容本王再想想,你先下去吧。” 说着,他又焦急地踱着步。 夏初晓想着,让他如此生气又拿不定主意,想来这个古怪的莫老头定是提出了很不合理的要求。而言以骁说的是无礼,他想对尊贵的楚王殿下做什么? “咳咳……”夏初晓又咳了两声。 言以骁立刻走了进来:“初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第581章 能死在你怀里,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好些了,你不用担心。” 她这样说只是不想让他为难,莫老头肯定是提出特别无礼的要求。其实她一点也没好,感觉差不多。 只是虽然夏初晓这么说,但也不见得言以骁展眉。 夏初晓抚了抚他眉宇间的褶皱,说道:“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我还能唱歌呢,来,我唱首歌给你听。” “……” 见言以骁没回答,夏初晓便敞开嗓子,勉强用虚弱的气息唱了起来: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咳咳……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咳咳咳……” 言以骁见她唱得如此艰难,眉头的褶皱更深了,眼里尽是怜惜之色:“你别唱了。” 夏初晓第一次看到冷酷的楚王殿下也会有这种神态。 “还能唱,”夏初晓喘了口气笑着说道,然后又继续唱,“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咳咳咳咳……” 唱完后夏初晓又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初晓,你怎么样了?”言以骁焦急地看着夏初晓。 “咳咳咳……咳咳咳……” 咳了一阵子后,夏初晓终于止住了,但胸口因为咳嗽揪得依然还痛。 “我没事。” 夏初晓看着言以骁憔悴的脸色,知道这些天他也辛苦了。 言以骁眼角发红,他内心一阵触动,不管在什么时候,在多么阴霾黑暗的时空中,她总是微笑面对,从心底传递出一缕阳光,慢慢将黑暗照亮,将阴霾吹散。 言以骁把一把将夏初晓揽在怀里。 夏初晓感到暖意融融,她轻轻笑了。 “如果……万一,我真的就这样死了,能死在你怀里,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不,不会的,你不会死了!”言以骁喃喃道,像是说给夏初晓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时候,夏初晓的头又开始痛了,逐渐加强,像是要炸开一样,浑身又烫了起来,感觉把整个身体放在地狱里让烈火炼着。 “啊~”她痛苦地呻吟着。 “初晓,初晓!”言以骁抱紧她。 夏初晓只觉得晕沉沉的,痛得她整个人都发麻,想吐,但没有东西呕吐只能变成激烈的咳嗽,咳咳最后又咳出血来。 言以骁也吓得脸色苍白。 下一刻,夏初晓沉沉的,又晕倒在他怀里。 | 夏初晓醒来的时候已是天亮,头很晕很痛,但是言以骁不在屋子里了。 夏初晓并没有问他去哪里了,因为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些天龙迹一直奔走在其他郡县处理药材和物资的调度之事,言以骁要亲自处理的事便更多了。 不过,接下来的两三天言以骁都没有来过,只是白玉吟在照看夏初晓,夏初晓非常感动,这些天也实在是辛苦白玉吟了。 而夏初晓的病还是一直那样不见好,大夫们用汤药吊着一口气,痛得厉害就施针。 夏初晓得了瘟疫后才明白,原来,她真的中了凤影的毒,林子夜不是吓她的。两种毒一起作祟,折磨得她受不了。 第582章 好恶心的药 直到第四天中午言以骁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人,那人正是牢房里的怪老头。 夏初晓才知道,原来言以骁这几天不在是亲自去请他了。 看到莫老头,夏初晓似乎也看到了希望,高手一般都有点怪脾气,他脾气那么古怪,一定是个高手。 但是他不是不愿意来的吗?一开始言以骁对他提出的要求大发雷霆,最后到底还是答应他的无礼要求了吧? 以骁…… “快过来给她看看。”言以骁领着莫老头进来,行色匆匆,满脸疲惫。 莫老头还跟在牢房里一个样,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蓬乱。 言以骁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他刚走到夏初晓床前,突然就晕倒了下去。 “王爷……” 夏初晓脸色煞白,着急地爬了起来,想要过去,差点就栽倒在床前。 不过,走在后面的莫老头顺势扶住了言以骁,看了一眼,淡淡对后面侍卫说道:“把他抬回房间。” 两个侍卫连忙过来扶他回去。 “骁哥哥。”白玉吟连忙跟了去。 “莫老头,咳咳咳……他怎么了?”夏初晓问道。 莫老头看了夏初晓一眼,认出她来,说道:“怎么是你?” “是我,咳咳……”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病得不轻啊。”莫老头看着夏初晓说道。 莫老头坐下来,开始给夏初晓诊脉,嘴里还说着:“哟,怎么会中了这个毒?哎呀,还……啧啧啧!” 见他自言自语,也不需要别人回答,夏初晓便不说了,而且也不能说出去,这毒怎么中的就怎么中的呗,关键是他能治好。而他现在的神色就是一脸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之后,莫老头又看了看夏初晓身上的一些瘀斑,询问了一下病情。 “姑娘啊……” “大夫。”白玉吟突然走了进来叫道,她匆匆忙忙的,莫老头回头看见她来了,站了起来。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白玉吟问道。 “她……” 没等莫老头开口,白玉吟立刻说道:“借一步说话。” 莫老头也只好跟着白玉吟出去。 夏初晓现在已经没心情去想自己怎么样了,还不是老样?她只想知道言以骁到底怎样了?,希望他没事吧。 不过,夏初晓想,白玉吟都过来这边了,言以骁应该没什么大事才对。 待莫老头和白玉吟回来,莫老头执笔写下药方,然后交给白玉吟,说道:“先服了这剂白虎加犀角升麻汤,再配上紫雪丹,还有……”他把手伸进怀里摸出几颗黑乎乎的小药丸,“这是老头子我自制的臭虫败毒百宝丸,对解你身上的毒很有效,吃了它。” 他把药伸给夏初晓。 夏初晓接了过来,看着黑不溜秋的药丸——臭虫某丸?脑海里想到他在牢房里什么蜘蛛蟑螂都拿来做药,然后他这个药丸还没有瓶子装的,带着一股汗臭味,喉咙就有点翻涌的感觉。 好恶心啊。 “快吃了它,拿出来久了药效就不好了。”莫老头催促道。 第583章 你怎么了? 夏初晓犹豫了一下,心想:毕竟是救命药,就算知道它肮脏的制作过程也要吃。 然后一闭眼,咽了下去。 夏初晓总感觉有点反胃,喉咙上有翻涌的感觉。 “千万别吐!”莫老头说道,“这药丸要几年才制成的,一般人我不给他。” 夏初晓又把涌到喉咙的药丸硬是咽了下去。 “喝点水吧。”白玉吟把杯子递到夏初晓嘴边。 “还有……”莫老头又把手伸进怀里掏了掏。 还有? 莫老头掏出一个药瓶子。 还好,有瓶子装,干净点。 他打开瓶子,里面传来一股发霉的恶心味道,夏初晓闻了直想吐。 “这是十年前用芥菜做的,你饭后再喝一点,便再也不会发烧咳血了。”莫老头说道。 十年发霉的芥菜? 怎么他的药都那么恶心? 突然,夏初晓脑海中闪过一个药名:“你这可是……陈芥菜卤?” “哈哈,”莫老头大笑了一下,夸道,“有见地!” 陈芥菜卤是中国古代最早的青霉素,对高烧咳嗽吐血都很有效的。 于是,夏初晓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说道:“谢谢!” “好了,睡一会儿吧,”莫老头说道,“只要喝了我这个陈芥菜卤,今晚我再过来给你针灸换血。之后按我的药方去抓药吃,接下来就没我老头子什么事儿了。” 莫老头出去后,夏初晓连忙问白玉吟:“王爷怎么样了?” “幸好他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下就好。”白玉吟舒了一口气,冷冷说道,她看着夏初晓,一脸的不高兴,骁哥哥还不是因为她才晕倒的。 夏初晓知道白玉吟也会担心言以骁跟她靠那么近会染上病,所以不开心。不过听她这么说,言以骁没事,夏初晓也都松了口气。确实是太辛苦他了。为了把莫老头请回来给她治病,仅用了两三天时间返来于旌州和信南,想来也是不眠不休的。 到了晚上,莫老头又给夏初晓针灸放血,之后给她吃了一颗很大的凝血丹,这颗丹药不止大颗难咽,吃起来还有一股血腥味,差点她就呕出来了。 莫老头还是那句话,非常珍贵的,不要吐出来哦。 接下来的两天夏初晓的病情好转得很快,气色开始好起来,脸上的瘀斑也渐渐消失,不会再咳血,头痛也少了。 只是这两天不见白玉吟过来,也不见言以骁,夏初晓有点担心他了,问了丫鬟,丫鬟说王爷在休养。 不是劳累而已吗?为什么要休养几天那么久? 到了夏初晓能下床的时候,准备过去看看言以骁,结果才起来,他就走进来了。 言以骁看到夏初晓气色好了不少,终于也舒展了眉头。 但是,夏初晓看着言以骁好像憔悴了不少,唇上也毫无血色,她倒是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夏初晓问道。 言以骁把她扶回床上,笑着说道:“我没什么事啊,就是最近累了点,好在,瘟疫也治理得差不多了,往后我再休息多几天就没事了。” 第584章 血液相溶 夏初晓感到一股暖流,他是爱民的,也是爱她的。 想到这些,夏初晓把头靠在他的手臂上,伸手去拉他的手。 “嘶~”言以骁突然缩回了手。 “怎么啦?”夏初晓隐隐约约看到他的手包着纱布。 她想要掀起他的袖子看看,结果他挥了挥手,没让她看,说道:“没事,不小心弄伤的。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说着,言以骁匆匆离去。 他不能让夏初晓看到他的手,其实夏初晓针灸放血后吃的那颗大大的凝血丹是用他的血凝成的,她的血有毒,要换掉。本来用一个健康的人的血做凝血丹就可以了,言以骁用了他自己的,他希望融进她的血液里的是他的血,就像当初她用自己的眼泪融进百花露了做药救醒他一样。 他们的身体里都流淌着对方的因子。 夏初晓看着言以骁匆匆离去,总觉得他不止是劳累那么简单。 不过,这个时候,莫老头过来给她看病了,也不由得她去想太多。 “姑娘,好些没有?”莫老头一边笑着走过去,一边问道。 “神医出手,肯定好啦。”夏初晓说道,还真是多亏了莫老头她才捡回一条命。 “哈哈哈……别夸我老头子了,来来,诊脉看看。”莫老头坐到床边,开始给夏初晓诊脉。 之后,他笑着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 “当然。”夏初晓笑着说道。 她上次掉湖里还能穿越到别人的身体了续命,这一次,得了瘟疫还死不了,这不是福大命大么? “接下来按时吃药就好,没我老头什么事了。”莫老头站了起来,自言自语,“我的一亩三分地都长草咯,回山林去咯。” “莫老头,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夏初晓便准备起身。 “别别别!”莫老头连忙阻止了夏初晓,“已经有人拜过我了,你再怎么拜我我也不会就多一口酒喝,多一口肉吃。” “莫老头,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我一定舍命相助!”夏初晓感激地说道。说真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若真有机会,还是要好好报答的。 不过,听夏初晓这么称呼,莫老头不高兴了,说道:“哎,你说的,我是小鲜肉。” “对不起,我说错了,你是小鲜肉。”夏初晓用顺从的语气哄道。 “以后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莫老头叮嘱道。 夏初晓笑着点点头。 没错,一个人的生死关乎到在乎她的所有人。这一次她得了瘟疫,也深深地感受到了言以骁的对她有多在乎。所以,一个人的命,真的不是一个人的。 “我老头子要去向楚王殿下告别了,你按时吃药,”莫老头说道。 “好,谢谢小鲜肉!” 莫老头走了出去,又乐呵呵地边走边念着:“南亩耕,东山卧,世态人情经历多,闲将往事思量过。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甚么?” 第585章 治理瘟疫接近尾声 接下来的几天,夏初晓都按着莫老头的方子吃药,身体也感觉渐渐好了起来。在莫老头离开信南郡的第二天,龙迹带着一批药材回来。现在疫情得到很好的控制,治理瘟疫已经接近尾声。信南郡暂时归楚地,已任命楚地官员就职,所有情况上书汇报朝廷。而他们明天便要离开信南郡。 这一天上午,夏初晓打算出去走走,一个丫鬟正进来搞打扫屋子,夏初晓的目光落在她扫帚下的一个纸团上,夏初晓记得是言以骁一气之下扔掉的那张回信。 “等等!”夏初晓拧着眉头,她倒是想知道莫老头到底提了什么要求。 丫鬟停下扫地的动作,夏初晓蹲下去捡起那个揉得皱巴巴纸团。 打开一看,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莫老头是言以骁送进牢房的,他要言以骁亲自去跪求他他才肯出来。 怪不得莫老头说已经有人拜过他了。 这一刻,夏初晓心里好像被塞了一块石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特别是这个永远高高在上,孤傲清冷,目空一切的楚王,他从来不屈服于人,莫老头是他扔进牢房的,他这一次还跪求他出来。 尊严这种东西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然而,他还亲自去旌州牢房跪求莫老头。 夏初晓把信纸紧紧拽在手里,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眸弥漫着一层水雾。 以骁…… | 晚上的时候夏初晓去了言以骁的屋子,龙迹正从里面出来,虽然他回来好几天了,不过因为他忙,而夏初晓也没怎么出去,所以夏初晓也是现在才看见他。 龙迹好像也瘦了一圈了,但神色依旧放荡不羁,毕竟现在瘟疫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看见夏初晓,龙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差点没了。” “……” “你也不用对我相思成疾。”龙迹调侃着。 “去你的!”夏初晓笑着说道。 “还好你还在,不然我家丫头要痛不欲生了。”龙迹抱着胳膊说道。 “就只是为了你们家丫头你才关心一下我吗?”夏初晓斜着眼瞟龙迹。 龙迹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当然不是。” “这还有点情谊。”夏初晓满意说道。 “还为了我家王爷。” “滚!”夏初晓吼道,欲踢,龙迹连忙闪人。 夏初晓最后送他两个字:“友尽!” 见龙迹溜远,夏初晓走进屋子。 “你来了?”言以骁正坐在案几前,好像在做一些工作交接,见夏初晓来了便搁下手中的笔,抬眸看着她,“明天要出发了,身体无碍吧?” “嗯,没事了。”夏初晓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今天其他大夫给她看过,说已经快好了,只是现在她有时候还是觉得有点恶心想吐,虽然整个人瘦了不少,但还是食欲不振。不过这些我她就没必要跟言以骁说了。 夏初晓看了一眼言以骁几案上的一堆文册,问道:“这一次瘟疫信南郡是不是死了一半的人?” 第586章 离开信南郡 言以骁叹了口气,说道:“六七成人口。” “那么多?”夏初晓眉头蹙了起来,“那重整工作也很艰难。” “方案还是有的,只要大家努力,也并不难。”言以骁说道,“我已经替信南郡向朝廷申请免赋税三年,耕地也将重新分配。” 夏初晓突然想到一些父母死去的孩子,因为她带回来的两个孩子今天回去他们家了,他们的父母已经回来,但,也有一些孩子的父母是回不来的。 于是,夏初晓问道:“那些孤儿怎么办?” “都做了登记,邻里亲戚义务领养,或其他人领养,官府发放津贴,”言以骁又说道,“另外,官府设立福利机构,无人领养的孩子,无人照顾的老人,都可以住进去,由官府抚养,男童到了十三岁便义务参军,回报朝廷。” 听他这么说,夏初晓才安心,言以骁还是很有责任心和能力的。 既然都安排好了,那便好,官府抚养的孩子以后应该也是精忠报国的吧? 只是…… “这一次治理瘟疫要花很多钱,再加上后期的建设补贴,就更不少了。这些钱朝廷会负担吗?”夏初晓问道。 “负担也好,不负担也罢,本王有的是钱。”言以骁说道,语气间流露出一丝无所谓。 夏初晓斜着眼怀疑地看着他,这不是个小数目,他竟然自己出得起?他哪来那么多钱?楚地的税收也要用来建设楚地啊,而且他说的是自己可以负担这笔费用,而不是楚地,光是朝廷俸禄,他也不会有那么多钱。好大的口气,他真的那么多金?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本王!”言以骁不满地说道。 “哦。”夏初晓轻轻笑了笑,靠在他肩膀上,这种人是用来仰慕的。 | 第二天早上,他们的车队又要出发了。 马车前,跪倒一地的官员。更远处,黑压压的一群老百姓跪倒在地。 当言以骁从府里走出来的时候,大家齐声大呼:“感谢楚王殿下!楚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声震天,撼动寰宇。 这就是万民敬仰,高高在上的感觉。也许就是这种感觉,让人拼了命也要走上巅峰之位。他们要的不是一方人的臣服,而是整个天下的臣服。 “楚姑娘万福金安!” 跟在言以骁后面的夏初晓突然被这声音震慑到了,愣了一下,瞬间内心有点小膨胀,从言以骁身后冒出来,对百姓们挥手:“谢谢大家,祝大家身体健康,安居乐业!” 言以骁瞥了夏初晓一眼,夏初晓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抢了他的镜头,连忙缩回去。 上了马车,后面又是齐刷刷的呼喊:“恭送楚王殿下!” 这场面让夏初晓突然想到有朝一日,言以骁登基为帝,她为后,帝后完婚,那场面岂不是更恢宏壮大? “呵呵!”想着想着,夏初晓笑出声了。 言以骁察觉了夏初晓的神情,以为她是因为刚才的事在乐,瞥了她一眼:“还乐?” 第587章 有个公子找你 夏初晓马上收敛了过于外露的表情,感觉是自己想太多了。 言以骁登基?还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呢,说不定几十年后,她都老了,还怎么等啊?而且,他未必就能登基,皇子们对皇位个个虎视眈眈。 反正吧,事业是他的事,嫁人是她的事。她想嫁的是他的人,也不是什么后位。顺便想想,自娱自乐罢了。 马车很快便驶出信南郡城门,越走越远,逐渐把这一座小城抛在后面。 夏初晓撩开帘子往后看,那高高的城楼越来越小,城楼上的天空烟消云散,一片清明,湛蓝高远,一碧如洗。 只是,这座苍天之下的城略显孤单和渺小,毕竟,经历了一次大劫难,哀伤未去,但里面蓄含的力量是巨大的,因为它的子民在这以后更加团结,更加努力,更加珍爱自己。有一天,它再次茁壮成长,繁荣昌盛。 | 傍晚时候,车队在一家驿站歇下。 夏初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似乎有点晚了,她觉得奇怪,不是要早早出发的吗?今天怎么没人来叫她起床? 这时候,夏初晓听到窗外传来哆哆的马蹄声,还有马车碾过地面发出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往窗外看了去。 靠!队伍里“楚”字的旗帜迎风招展。 那是他们的队伍,出发了! 龙迹和方将军骑着高头大马领着队伍向前,言以骁那华丽的马车特别显眼地在队伍中间摇摇晃晃地走着。 夏初晓急了,大叫:“嘿!等我,我还没上车呢!嘿,嘿!” 可是,不管她怎么叫,队伍里没有一个人理她,马车依然向前行驶。 眼看全部就要离开驿站了,夏初晓顶着个鸡窝头连忙跑下去。 言以骁,马车里少个人你是瞎了吗?你竟敢撇下我?! 夏初晓气冲冲急忙忙跑到楼梯口去,一转角,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裳。 这个时候谁阻止她她跟谁急! 夏初晓回头一看,是驿站的小二。 “小二哥,你干嘛?我急你快放手。”夏初晓连忙甩他的手。 “姑娘……”小二哥不放手。 “还没给钱是吧?” 这个时候追上来一般是没给钱,夏初晓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锭子递给他,“不用找了。” “不是,姑娘……”小二紧抓不放,一脸捉急。 “还不放手!不够?”夏初晓拧着眉。 “……” “你这里消费怎么那么高啊?”夏初晓又摸出一个递给他,“还不够我就去官府告你们乱收费!” “不是,姑娘,你听我说。”她急,小二哥更急。 “你倒是快点说啊!”夏初晓催促道。 “你不是没给我机会嘛。” “快说,一分钟。” “有个公子找你。”店小二说道。 “说完了?” “嗯。”店小二点点头。 我勒个去,这么简单的话耽误我那么久。 “你快放我走,这个时候就是财神爷找我我也要走了,你快放手,你快放手啊!”夏初晓捉急地从他手里扯着自己的衣裳。 “你不能走,姑娘。” 第588章 你怎么还在这里? “哎呀,什么公子啊?”夏初晓也实在是很无奈。 “一个很俊的公子!”店小二说道。 很俊的公子?夏初晓停了动作,考虑了一下,又开始扯她的衣服:“不行啊,再俊也耽搁不得了!” “已经耽搁很久了。”店小二淡淡说道。 对哦,马车早就走远了。夏初晓耷拉着脑袋,转而又生气地骂道:“你个坏小二,都是你!” “……”店小二委屈地看着夏初晓。 “唉!”夏初晓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又被人扔下了! 上次言以寒把他扔下去给言以骁这边,这一次言以骁又把她扔下,扔给谁呢? 想着,夏初晓心中一股怒火又燃了起来! 王八蛋,为什么要把我扔下? 店小二见夏初晓不再挣扎,神色落寞又生气,弱弱问了句:“姑娘,带你去那位公子那里吧?” “好吧。”反正车队都走了,先见见这位公子吧,到时候再想办法追上车队。 到底是什么帅哥找她?是不是她认识的,如果她又不认识,那位公子又不够俊的话,她就揍小二。 夏初晓跟着店小二走在三楼走廊上,发现这排房间好熟悉啊。 切,不就是昨晚他们包下的一排房间吗?虽然昨晚她一来吃完饭就上自己房间倒头大睡了不知道谁住哪里,但基本上这一排是他们住的,她知道。 这么快就有新客人住进去了? 小二在尽头一间房间门前停了下来:“姑娘,就是这里了。” 嘿,上好的房间,看来是有钱淫! 夏初晓轻轻敲了敲门:“公子?” 心里各种猜想,是啥类型的帅哥呢? 不过,敲门后里面没反应,夏初晓看了小二一眼,用眼神问他:里面有没有人啊? 小二看到夏初晓怀疑的神色,说道:“在的,进去吧。”然后笑着退了下去。 夏初晓只好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便傻了眼。 什么俊公子?里面坐着喝茶那个是言以骁。 “你怎么还在这里?”夏初晓惊讶地问道,“你的车队出发了你知道吗?” “知道。”言以骁淡淡说道,他又不是她,怎么可能那么傻? “龙迹也走了。”夏初晓继续补充,她就奇怪了,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知道。”言以骁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哎呀!”夏初晓大叫起来,“他们把自己老板丢了都不知道,老板还没上车呢,他们就走了,这是什么事儿啊?” 言以骁:“……” “他们真是傻了!”夏初晓说道,想想她都觉得好笑,不过还没等她有时间笑他们,言以骁便说道:“我让他们走的。” 夏初晓:“……” 刚才话太多了,现在彻底无语了。 她的思维有点混乱,他让护卫队伍全走了?他这是唱哪一出啊,空车计? 沉默了片刻,夏初晓弱弱问道:“你……是要进宫的吧?” “是。”言以骁抿了一口茶答道。 “侍卫全部都走了……” “我们今晚出发!” 晚上走? 夏初晓脑袋短路瞬间接对线了! 第589章 有人暗杀她? 言以骁一直招摇大张旗鼓地出发不过是做表面功夫,其实上要低调,要掩人耳目,不然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不过,现在剩下的只有两个侍卫和夏初晓、言以骁、白玉吟。这下夏初晓更是提心吊胆了,两个侍卫?这么少人,万一遭遇不测,能应付得来吗? 但按目前来看,情况还好,他们一直都走得很平安,接下来再走一两天就要进入京城主道,主道贯穿南北,尹安在北,南方来的车马都要经过主道进京城,那条路车马会多起来,应该也是安全的。主道上走十天,就到京城。 离京城不远了,夏初晓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一年前,她是从宫里出来的,自以为怀着个孩子,一年后,孩子没生下来,又回到宫里去了。 这一次回去,是风,是雨,是晴天? | 晚上出发后,马车一连走了一天半,又到了晚上,他们入宿了驿馆。 虽然夏初晓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但感觉留下了后遗症,这些天特别容易犯困犯累。 吃完饭后,她洗了个澡,叫小二送来火盆取暖,然后马上上床躲进被窝里。 她总觉得日睡夜睡都睡不够。 刚一吹灭蜡烛,躺倒床上去,突然“嗖”的一声,月光下一道银光从床前划过,然后钉在床板上。 夏初晓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一支箭啊。 她连忙跳了起来,有人暗杀她? 不过要暗杀也不至于技术那么差,偏差那么远。 夏初晓伸着脖子一看仔细一看,上面还钉着一张信件。 这时候,窗外一点声响勾走她的视线,她看到一个人影闪过! 夏初晓连忙走下床去,当她走到门外的时候,那个人影消失在黑暗中。 人都不见了,且看他信里说什么。 于是,夏初晓又回到屋子,准备了九牛二虎之力拔下那支箭,结果一拔,差点摔到,因为她力量过剩了,那支箭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她拔下来了。 奇怪,怎么跟上次不一样? 上次给她传信的时候那支箭她使上了吃奶的力都拔不下来,怎么这支那么容易拔? 夏初晓也不再想那么多,连忙又点了蜡烛,打开纸条。 烛光照亮纸条上面的字:清平公主夏羽若找你 夏初晓为之一惊! 夏羽若找她? 她到这里来了吗?说真的,夏初晓很想见她,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毕竟,夏初晓背叛了言以庭,不知道言以庭会怎么对夏羽若? 没等夏初晓多想,那个人影又从夏初晓窗前闪过,夏初晓把那张纸条扔进火盆里,连忙跟了出去。 人影从门外走了,夏初晓想着他是带她去见夏羽若的,便四下看了一下,没人发现,然后才悄悄地也跟着走了出去。 毕竟,她和夏羽若的关系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个黑影带着夏初晓走出驿馆,然后来到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随即,一转身,他便不见了。 这荒山野岭黑不溜秋的夜晚,只有一点月光倾洒在树上了,透着寒光,雾气朦胧,树影张牙舞爪,确实让人有点胆怯,希望不会再有狼群才好。 第590章 血劫驿馆 夏初晓在小树林里转了一下,怎么看也不见夏羽若的身影,又喊了几声:“羽若!羽若!”可一直没人回答。怎么不是说夏羽若找她吗?人呢?还没来?还是……她上当了? 夏羽若是不是根本没有找她,而是他们故意这样说来引她出来的?下一刻她是不是就会被抓? 还是赶紧回去吧。 夏初晓一路上都非常仔细,注意着会不会哪里冒出一些黑衣人,她的手里已经抓好了一块石头,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可是直到离开小树林,也不见有人伤害她,只有咆哮的北风和摇曳的树影,如鬼魅般,时不时吓了她一跳。 走出小树林,夏初晓终于都舒了口气,虚惊一场,但竟然白跑了一趟。 奇怪!为什么要引她出去?是不是…… 夏初晓加快了脚步往驿馆走回去。 回到驿馆门口,听到里面有吵嚷声,还有刀剑相向的锵锵声。 一走进驿馆,夏初晓就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有客人的,有驿馆店员的…… 出事了! 夏初晓拧着眉头,正想冲进去,突然,一个人飞了出来,脖子上一条深深的血痕,瞪着一双眼睛痛苦地挣扎了一下,一命呜呼! 这时候,一群人从里面逃涌了出来,边跑边大呼着:“快跑啊,快跑啊,杀人啦!” 夏初晓穿梭过人群打算走进去看看,但人太多太拥挤,夏初晓都被人潮冲得挤不过去。 这时,一个大叔一把拽着她跑,惊慌地说道:“姑娘,快跑啊,还回去干什么?杀人啦!” “大叔,我不能走,我朋友在里面。”夏初晓连忙说道,挣扎着,大叔这才放开她。 跑到大堂门口,只见二楼栏杆上几个武士围着大堂中央,有的反勾在栏杆上,有的抱着柱子悬空,有的倒挂在屋梁上……各种姿势稀奇古怪,手上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有些武士嘴里还躺着血,在上面一滴一滴流下来,但都瞪着狼一样的眼睛,狰狞地看着大堂中央的言以骁。 这几个武士有男有女,他们身体的不同位置上都有同一个图腾,这个图腾夏初晓见过,去年言以庭进宫的时候她在城楼上看见他头上绑的巾带上画的就是这个图腾。 他们是言以庭的死士!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匹狼! 而言以骁依然坐在桌子旁慢慢品茶,神色依旧,毫无半点波澜。 他四周有十几个黑衣人护着,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影卫,原来他还在路上安排了影卫,怪不得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倒是夏初晓这个不知道的整日提心吊胆。 这十几个影卫的剑上还躺着血,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看来已经经历过一场血战,现在正在对峙。 月光下,一把把锋利的兵器寒光四射,烛火中,一张张森冷的脸杀气腾腾。 周围的气息绷得很紧。 “楚王,”一个七匹狼成员舔了舔嘴角的血,怪里怪气地说道,“这一次要是取不了你的人头带回去,我们这批七匹狼又要了结再换一批了。” 第591章 我不认识里面那个人,我只是路过的 “那就拿点本事出来瞧瞧吧!”言以骁睫羽一抬,眼里露出一道冷光。 这时,七匹狼咬着牙朝大堂中央飞旋了过去,影卫们也赶紧挥剑砍杀,誓死守卫。各种兵器交接,刀光剑影,血也在飞溅…… 夏初晓躲在大堂门外,这个时候她就不该进去了,帮不上忙还可能成了拖累,但也不能往外跑,免得有动静被发现。 突然,一道旋风从夏初晓面前席卷而过,把她头发都吹得凌乱地在眼前飞扬,跟女鬼一样。 伴着旋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王爷,我来了!” 风过后,夏初晓拨了拨脸上的头发,看清了来人——正是龙迹。 这家伙怎么来了?他不是跟大队伍走了吗?难道他的离开是假的,他一直藏在暗中保护? 可是奇怪了,他们已经离开大队伍独自隐蔽进宫,为什么他们的行踪会暴露? “想碰我们家王爷,先过我这关!”龙迹说着,勾唇一笑,只见他握着那把私人订制的“龙”字剑往外一划,一道光弧炸开。 七匹狼受到一股猛劲儿的冲击,飞了出去。他们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很快,他们又爬了起来,更加不服气地冲了过去,和龙迹以及其他影卫厮杀在一起! 场面激烈,人影迅速移动,看得夏初晓眼花缭乱。夏初晓想她要是现场解说主持人的话,肯定说不过来。 七匹狼自然也不好对付,影卫们不少受了重伤,但七匹狼也没办法靠近坐在中央不动声色饮茶的那个言以骁。 “夏姐姐,走!” 背后突然传来白玉吟的叫声,夏初晓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侍卫带着白玉吟翻身上马,是准备先撤的。 但她这一叫,却暴露了夏初晓。 一个七匹狼死士往夏初晓这边看了一眼,狰狞一笑,下一刻,已经朝夏初晓飞跃过来。 夏初晓一时慌了起来,转身想要逃跑,刚一迈步,就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完了完了完了! 夏初晓在心里纠结:言以骁,我会不会成为人质?会不会拖累你?要不要自杀? 还没来得及多想,夏初晓已经被抱住腾空而起,然后随着那个人飞檐走壁。 “救命啊!”夏初晓闭着眼睛大声呼叫,使劲挣扎,却被人死死抱住。 最后落到一匹马上。 “驾!”那人一夹马肚,座下的马便疾驰起来。 “放开我,你个坏蛋!”夏初晓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叫。 “……” “抓我干嘛?我不认识里面那个人,我只是路过的。”夏初晓慌乱地扯着嗓子大叫,她以为假装不认识言以骁人家就会放她离开。 “别吵了!”后面那个人说道。 咦?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夏初晓停止了挣扎,抬头一看 ——言以骁! 夏初晓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是他先人一步把她拎走,吓死她了。 “再说不认识本王,本王就把你扔下去。”言以骁冷冷地说道,目光坚毅地盯着前方,骑着马快速在路上奔跑着。 第592章 有内奸 “我夫君我怎么会不认识呢?”夏初晓改口哄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幸好他出手,要不,落到言以庭手里,不扒了她的皮? 言以骁听到“夫君”这个称呼,满意极了,嘴角不由得扬起。 “驾~”他抱紧她,加快了速度。 | 天亮的时候,他们进入一个小镇,住进了一家客栈,接着,那个侍卫把白玉吟带到。 也不知道龙迹那边情况怎么样,毕竟七匹狼不好对付啊,龙迹要是像上次言以骁那样受那么重的伤的话,那秋霜也会很难过的。不过,还有十几个影卫,应该不会有事吧?夏初晓祈祷着。 言以骁摆的空车计毫发无损,倒是他们秘密出发的被发现了行踪,这次是不是有内奸啊? 夏初晓疑惑了,另外,那个人为什么要引她白白出去一趟? 这一上午,白玉吟看夏初晓的神色都不对,一直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连言以骁都察觉了异样,问白玉吟,白玉吟却支支吾吾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发着脾气走回房间去。 中午的时候他们三个一起吃饭,白玉吟也是一言不发,还在莫名其妙地生着气。夏初晓隐隐感觉不安。 这时候,龙迹回来了,他手臂上包着一条白纱带,神情也是疲惫不堪,看得出来,这一场打斗很艰难,连他都受伤了,那其他影卫岂不是…… “你受伤了?”言以骁眉毛一拧,意识到情况不妙,站了起来。 “嗯,小伤,不碍事。”龙迹说道。 “情况怎么样?”言以骁继续问道。 “七匹狼四个被我们所杀,三个自杀!” 毕竟是死士,完成不了任务的下场就是死,绝不会被人抓走。任务失败后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既然没脸回去,就只好自杀。 “那我们的人呢?”言以骁急切地问道,毕竟,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他关心的是他们的安危,而不是对方死士。 “死了七个影卫,其他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龙迹说着,露出哀伤的神色。 “七个?”言以骁站了起来,手里抓着桌上的一个茶杯,青筋暴起。 “驿馆里也死了十几个人。”龙迹补充汇报。 这真的是一场生死搏斗。 死士们自己不要命,当然也不会顾及别人的命,不管是对手,还是无辜百姓,在死士的眼里,只要挡道了,都是杀无赦。 这些影卫死的死,伤的伤,在接下来的一段路里那岂不是没什么护卫? 这实在是令人难过又担忧。 龙迹想了想,又说道:“王爷,你的行踪为什么会被发现?是不是……” “有内奸!”一直不说话的白玉吟突然站起来说道,目光凌厉,一反常态。 大家的目光都向她看了过去。 空气骤冷。 夏初晓的心也开始提了起来,她这么说,夏初晓隐隐感觉到接下来会怎么样了,这就是白玉吟一整天生夏初晓气的原因吧? “吟吟,你想说什么?”言以骁问道。 “骁哥哥,”白玉吟站了出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烧了一部分的纸条,说道,“这是在夏姐姐房间里发现的。” 第593章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夏初晓瞬间感觉血液都沸腾了,心怦怦跳起来。 那确实是她扔到火盆里的那一张纸条,那时候匆匆忙忙,没想到白玉吟会去找她,会捡起来? “我今晚去找夏姐姐的时候,她不在房里,但火盆里好像烧着什么,我便捡起来看了。”白玉吟说着,把纸条递给言以骁,目光犀利地看着夏初晓,这一次,她终于让夏初晓栽了。 言以骁看到纸上的“清平公主找你”,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他抬眸看着夏初晓,眼里神色复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夏初晓自觉理亏,毕竟,她和夏羽若的身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现在被逮了个正着。 “退下去!”言以骁沉默过后终于开口对周围的人说话了。 “是。”手下们得令后离开。 龙迹蹙着眉头回看了言以骁一眼,走了出去。白玉吟也愤愤然瞪了夏初晓一眼,然后离开,她知道,接下来有好戏了。 这时候,屋子里只剩下夏初晓和言以骁两个人。 他们没有说话,夏初晓任由言以骁那样看着,心里觉得发毛,心跳更厉害,隐隐感觉要风雨大作了。 “这是给你的吗?”言以骁拿着那张纸条问道。 不可否认,夏初晓回答:“是。” “你出去了?”言以骁又追问。 “是。”夏初晓都据实回答,毕竟也瞒不住什么。 言以骁走到她面前,眼底寒意腾升:“原来你不是清平公主。” 这句话给夏初晓的感觉不止是被揭开真面目的心虚,更重要的是心寒!像被泼了一头冷水,让她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寒。 没错,她是冒充的,她只是一个山野小丫头,她的血脉里流着卑贱的血,那么他嫌弃了吗?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他果然还是为了这句话而跟她在一起的吧? “我不是清平公主妨碍了你的事业了是不是?”夏初晓仰着头直视他的眼睛,也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但是声音幽哑。 “我……”被夏初晓一堵,言以骁答不上话来,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被夏初晓这样说他,他又觉得愤怒。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言以骁说道。 “没错,有些事情我瞒你,但我没有欺骗你的感情!”夏初晓含着欲涌而出的泪,心里一阵酸楚。 瞒是迫不得已,但爱是真的。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做。 可他呢?就那么在乎她是不是清平公主吗?难道,他并不是想跟她在一起,而是想跟“清平公主”一起? 难道,他一直以来对她的疼爱和守护都不过是因为他以为她是“清平公主”,因为“清平公主”好好地在他身边他便可以得天下? 可笑吧?真正的清平公主在对手言以庭那边,而他的清平公主是假的! 言以骁勾唇轻笑,冷冷地盯着夏初晓,然后从怀里拿出当初那张丝帕,扔到她面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夏初晓,你敢说这是你写的?” 第594章 “滚” 夏初晓的心顿时好像被重重敲了一下。 那句话确实不是她写的,是林子夜写的。 夏初晓突然想起,言以骁去修水利的时候她给他写过信,要是目光犀利的话,一对比,还是看得出来夏初晓写的字迹和林子夜写的字迹是有些不同的。 只是给他写了一封信寄相思,没想到暴露了之前的表白是假的。 夏初晓实在无话可说,只好承认:“那确实不是我写的。” 但,却写出了她的心声! 她没有骗他。 夏初晓的心好像被无数的针扎着一样痛。 没错,一开始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她是细作。但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曾经在生死边缘挣扎,她为了救他做过很难的事,他也为了救她做过很难的事,但现在,他还不相信她对他是真的? 还是像刺猬一样竖起他的刺防着她? 就因为她曾经是细作就该永远被贴上细作的标签? 夏初晓勾唇轻笑,忽然觉得很讽刺:“所以呢?你认为这个内奸是我,对不对?” “……” 她抬头看着他,目光没有一丝闪烁。 言以骁也看着她,双方不语,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最后,他开口了:“那你自己说呢?” 夏初晓轻轻一笑,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确实是收到了言以庭那边的纸条,然后也出去了。 知道言以骁行踪的个个都是他的心腹,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还有单纯善良手无缚鸡之力分分钟会被无眼刀剑杀害的青梅竹马。 唯一只有她这个养不熟的细作,在血劫驿馆的时候好像神算子一样掐指一算然后自个儿提前逃离现场。 铁证如山!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唯一能倚仗的就是你的信任,”夏初晓看着他的寒冰一般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她继续说道,“你信,就不是我;你不信,就是我。” 言以骁凝眸盯着夏初晓,眼里闪烁着幽冷的光,半晌,才说道:“夏初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看错的人!” “……”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扎进夏初晓的心里,然后,一刀,又一刀地挖! 她经历过疫病的折磨,再痛也有他抱着,暖暖的。而此刻,这一种痛,像是一只手在撕扯着要把她的心脏撕碎。痛得无法呼吸,痛得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整个人的灵魂都抽空。 言以骁盯着夏初晓,眼角发红,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滚!” “……” 这个字,在她脑子里炸开,将她的心炸得支离破碎! 夏初晓慢慢转过身,打开门走出去。 随后,“哐当!”屋子里传来刺耳的瓷器破碎声音,言以骁挥手把一桌字杯盏瓷器都扫到地上去了。 把她赶走,他也很难过,很伤痛! 夏初晓默默向前走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淌,眼前的一切都朦胧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真正的心在痛的感觉,好痛,真的好痛! 他还是不相信她。 虽然她是言以庭的细作,也瞒着他她的身份。但这么久以来,她又何曾伤害过他?这一次,真的不是她,为什么他不相信? 为什么他不相信? 第595章 白玉吟的心机(1) 夏初晓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她:“夏初晓!” 夏初晓擦干眼泪,转过身去。 “你的包袱。”白玉吟把她的包袱扔了过去,夏初晓也顺手接住了。 这一切都尽在白玉吟的计划之中,甚至连包袱都马上去给夏初晓收拾好了,免得骁哥哥见到睹物思人。 白玉吟站在后面冷冷地瞪着夏初晓,眼底划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嘲讽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是你,对不对?”夏初晓冷冷地盯着她。 “你在说什么?”白玉吟淡淡地笑着。 “内奸就是你!” “你不要乱说话。”白玉吟有些恼怒地看着夏初晓,立刻转头四处看了一下,担心隔墙有耳,要是传到骁哥哥那儿去就麻烦了。 “你表现得很好,藏得很深。”夏初晓说道,自己真的是一度被她骗了。 今天,她表现出一副对夏初晓生气又不揭露夏初晓的样子,看起来就不是一个故意挑事的人。直到今晚汇报死伤情况,龙迹提出内奸疑问她才说出捡到纸条的事,接下来就交给夏初晓和言以骁内斗了。 就像煮一锅水,等到热得差不多了,她再添一把柴,让水自己沸腾。看起来,她好像真的没做什么挑拨离间的事,但,言以骁和夏初晓就这样僵了。 确实很有心机! “你什么意思?”白玉吟还是不承认,毕竟,这件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而且,按目前来看,夏初晓背叛了言以骁,她恨夏初晓也是正常的,并不代表她以前也恨。 “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何不把一切挑得明明白白的?”夏初晓说道。 白玉吟笑了笑,看来,夏初晓是肯定了她是内奸,便不再隐瞒,说道:“你说我藏得深,可还是被你识破了。” “……” “好,今天,我们就一件件说明白吧,好让你走得放心。”反正,她不会让夏初晓再回来了。 “你终于都承认了,”夏初晓冷眼看着白玉吟,“你和林子衿走得太近了,她知道我是言以庭的细作,她怨我恨我却奈何不了我,于是她就一直怂恿你,并且告诉你这个秘密,好借刀杀人,对不对?” “没错,这个秘密确实是她告诉我的,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敢冒充清平公主,你知道吗?骁哥哥最恨别人欺骗他了!”白玉吟回答,一副得意的样子,自以为打小了解言以骁,并倍感自豪,她轻轻笑了笑,“我原本也不想出手,只是静观她会怎么做,结果她那么笨,每次都输给你,我就不得亲自动手了。” 夏初晓蹙着眉,心底又是一阵寒意:“我平日里待你也不薄……” “所以我不像林子衿那样只想杀你,”白玉吟抢过话,说道,“看在以前你帮过我的份上,我不会杀你,我会给你留着这条命。” “我得瘟疫的时候,你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担心我会死去,恐怕不是因为我帮助过你吧?”夏初晓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白玉吟,她还在装有情有义。 第596章 白玉吟的心机(2) 白玉吟轻轻地笑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轻蔑的弧度,然后马上又收敛了笑容,冷冷瞪着夏初晓,说道:“没错。你抢了我的骁哥哥,我们之前还有什么情谊?我不会让你这个时候死是因为骁哥哥还爱你,如果你就这么死了,而且是因为和他治理瘟疫死的,那骁哥哥岂不是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走不出你的阴影?那我这辈子不是没有机会闯进他的心里了?” “所以,你要做的是挑拨离间,让他怨我恨我,让他不爱我!” 白玉吟的确和林子衿的目的不同,林子衿是怨恨夏初晓,想要杀了她。而白玉吟,要的是言以骁的爱,她了解言以骁,自然不会在言以骁最爱夏初晓的时候让夏初晓死了。所以,当知道夏初晓得了瘟疫的时候,她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夏初晓死去。 她的这种迫切希望夏初晓活着的行为,让夏初晓以为自己之前对她的猜疑都是因为对言以骁的私心占有导致的,是错觉,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骁哥哥不喜欢你了,而我,又一直在他身边,然后慢慢走进他心里,那个时候,我再对他表白心声,是不是成功率就高了很多?是不是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哈哈!”白玉吟笑了,想到自己即将成功俘获骁哥哥的心,就觉得非常开心。 “上一次出去游山玩水是你让丫鬟故意传龙泉山的美给叶卡捷琳娜听的,你知道她爱玩,也知道她热情,所以第二天还跟她来个偶遇,好让她邀请你去。那些山贼也是你安排的,知道他们抓不到我后你就故意被抓,我那么仗义,一定会去换你。”夏初晓分析道,以前她就有过这种分析,只是后来被白玉吟的“真诚”骗了。 白玉吟笑着看夏初晓,不管她说什么,也不管骁哥哥曾经多爱她,今天,她都是以一个失败者的姿势站在这里,像一只丧家犬。此刻,白玉吟觉得非常痛快,这么久以来对夏初晓的痛恨都在这一刻发泄干净。 “你一切都算得很准,你认为,如果我被玷污了,那王爷就会嫌弃我了对不对?”夏初晓说道,“只是想不到,我把山贼解决了。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见付公子喜欢我,你就透露我的行踪给他,还给了他迷魂药,怂恿他对我做坏事!” 说到这件事,夏初晓心里恨意腾升,这是关乎一个女人的贞洁,白玉吟,竟敢叫人玷污她! 白玉吟拍了拍掌,感叹道:“不简单啊,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你不好对付,所以,今天这个局真的不好布。” “……”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白玉吟说道,“骁哥哥生辰那天,围场上发生的那件事,是我在马上扎了针,所以马儿才会飞奔起来。” 夏初晓蹙了蹙眉,当时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太信任白玉吟了,感情影响了判断,不过后来经历了后面的一些事后,慢慢的也想通了这件事。 真的不得不说,白玉吟的心机很深。 第597章 白玉吟的心机(3)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你就是利用我和林子衿本来有过节,而扰乱我们的思维,让我们互咬的。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林子衿被王爷所厌恶,所以她恨死我了,而你,却像恩人一样为她求情,让她对你感激。” “……” “不过,围场上,你还真是玩命!” “不玩命,我怎么知道骁哥哥的真实情感?”白玉吟说着,眸色暗淡了下来,“其实在宫里的时候,你和他之间发生了那件事,我也是恨你的,但我知道骁哥哥不会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却也不担心。可当我来到楚王府的时候,林子衿跟我说了那么多你们的事,我不得不试一下他对你我到底是怎样的。” “……” “虽然他扑到我的马上救了我,但之后他一下马就去着急着去看你如何,那种神色,除了我,骁哥哥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有过。”白玉吟说着,狠狠地折下旁边的一枝梅花,眼底流露着一抹恨意。 “你一直说你和王爷只是兄妹之情,为的就是让我对你少了提防!”夏初晓说道,“你确实做到了,我对你毫无防备。” 她真的很难过,白玉吟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会去千方百计地害她。 “如果你当初跟宁王殿下走了就好了,为什么你还要回来?”白玉吟怒目瞪着我,手里的梅花都被揉得稀巴烂,“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跟骁哥哥一起回来的时候有多难过?你为什么要在我们之间插一脚进来?” “他只是把你当妹妹。”夏初晓一语道出真相。 白玉吟好像被扎了一针,突然缩了一下,随后,她又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引诱了他的话,他迟早都是我的,是不是太子殿下给你们做细作的调教了什么媚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喜欢你?” 她的声音因为发怒而尖锐,听得很刺耳。 夏初晓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不是细作,真正的细作是你!” “……”白玉吟愣了一下,看着夏初晓的眼眸中蕴含着一丝恐慌。 夏初晓愤怒指责道:“你知不知道七匹狼有多厉害?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导致你的骁哥哥被杀,今天这样的结果你想过了没有?七个影卫死了,这些兄弟对他很重要,而且,以后他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白玉吟被夏初晓咄咄逼人之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慌乱,显然,她是没考虑过那么多的,而且,就是考虑这些又怎样?这是对付夏初晓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自认为自己很难对付夏初晓,所以,更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骁哥哥那么厉害,他是不会被杀的,我准备了那么久,从伊凡王子那里跑回来躲进粮桶里跟着你们,就是为了这一天,我要把你彻底地从骁哥哥心里赶走。” “……” “不惜任何代价!”白玉吟咬着牙说出这一句,两眼猩红,语气决绝。 第598章 白玉吟的崩溃 夏初晓笑了,笑白玉吟的高明,把她都骗得团团转。不出手的时候就是小白兔,毫不露马脚,一出手就必须一把拿下。 你成功了! “原本我也不想用这样让骁哥哥危险的机会来剔除你的,谁让你太争气了!”白玉吟含着欲涌的眼泪,说出这句话,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夏初晓一愣,什么太争气了。 “情况那么急,我得赶紧对付你,不得已才借了这个机会。你呢?你是怎么知道行踪是我透露的?我不过碰巧捡到你的纸条罢了。” “碰巧是装的,”夏初晓狠狠地说道,“你平时基本上不会去我的房间。而且那张纸条才烧了一点你就捡起来了,根本就是侯在那里等我走马上去拿纸条的。” 白玉吟了然,坦诚说道:“没错,我和林子夜串通好,我把行踪传给她,她就帮我找人把你引出去,好让你不在场。” “你确实做得天衣无缝,我必栽无疑!”夏初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以前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有这么深的心机。” “人会变的,”白玉吟幽幽道,“当你唯一在乎的东西被人抢的时候难道你还要任由别人去抢吗?” “他才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小时候是怎样的。”白玉吟被人戳中了心中的痛,一阵怒意升起,怒目瞪着夏初晓,眼里慢慢弥漫一层水雾。 “……” “其他堂兄弟堂姐妹都欺负我没有爹,欺负我庶出,我越是对他们好,对他们顺从,他们就越是欺负我。只有骁哥哥守护着我,不让别人欺负我,他是我的守护神,他是我赖以生存的依靠,我不可以失去他,你不能抢走他,谁也不能抢走他!”白玉吟对夏初晓怒吼着,泪眼朦胧。 夏初晓看着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在大户人家府里,仗势欺人的事不在少,以前的白玉吟懦弱,自然会受欺负。就连在宫里选秀的时候她也是懦弱受欺凌,默默忍受的。而如今,为了得到言以骁,她变得如此居心叵测,她这朵木槿花,到底有多执着? “没错,他把你当妹妹一样守护,可你,对他做了什么?死伤的影卫就是你对他的回报?你在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愣了一下后,白玉吟又勾唇一笑,“这笔账好像是算在你的头上吧?是你害死他们的。” 不管是谁来承担这个罪名,言以骁还是受损失受伤害的那个,尽管他赶她走,但她还是没办法不为他想。 “白玉吟,你的感情错位了,这让你丧失自我。原来那个你虽然懦弱,但善良。如今,你为了害我,不惜一切,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太疯狂了!”夏初晓怒声骂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白玉吟朝夏初晓吼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扯破,泪水滴落,“你这个感情的骗子,你这个感情的劫匪,你走,你给我离得远远的!” 第599章 我想要你身上的东西 “我当然会走,我不走又不知你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夏初晓瞪了白玉吟一眼,背着包袱转身离开。 “夏初晓,这辈子都不要让我见到你!”白玉吟歇斯底里地叫着。 夏初晓走了出去,眼泪又掉了下来。 言以骁,你要是听见了会怎样?她的母亲抚养了你,你对她,到底能做到怎样? 花丛深处,龙迹抱着剑依在树干上,果然如他所想。 王爷不可能猜不到,只是…… 其实,他也能了解王爷赶走夏初晓的用意,默默地叹了口气,往厢房那边走去。 夏初晓走出驿馆,一个人跟游魂一样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心里好像塞着一块石头,很沉,一直拖着灵魂往下坠,往下坠。 大街上熙熙攘攘,喧嚣阵阵。但她世界却是如此孤独,她什么都听不到,眼前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如此陌生,如此遥远,如此飘渺。 就像一叶浮萍,无力地随波逐流。 她要去哪里?她不知道。 垂着头,看着地面,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脚上。许多的脚从她眼前晃来晃去,然后渐渐稀少。 风萧萧,雨飘飘! 当夏初晓意识到已经下雨的时候,她抬起头来,四周是干枯泛黄的枝桠,原来她不知不觉地走上了郊外的山岭。 原本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不去在意自己脚下的路罢了。 夏初晓睁大眼睛望着苍茫的天空,雨水,从脸颊上滑落,却是滚烫的,里面掺着一部分从心里流出来的东西。 头发也被雨水打湿,衣裳湿答答粘在身上。 言以骁冰冷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夏初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看错的人!” “滚!” 这些话凌迟着她,一刀一痛。 再刺骨的风,再冰冷的雨,也凉不过这颗受伤的心! “阿嚏!”夏初晓揉了揉鼻子。 这一声喷嚏提醒她:再难过也不能淋雨,身体刚恢复不久。 于是,夏初晓转身走回去。 在她蓦然回首之际,似乎瞄到一个人影闪回灌木丛里。 有人跟踪她?! “谁?”夏初晓四下张望。 “……” “出来!”她大声喊叫。 这时候,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从灌木丛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棍,邪笑着看向夏初晓。 看着他手里那粗木棍,夏初晓感到一阵胆寒。 “你想干什么?”夏初晓做出镇定的样子,问道。 “我想要你身上的东西。”大汉说道,慢慢走了过来,而夏初晓也向后退了去。 “你要钱是不是?我给你。”夏初晓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锭子扔给他。 大汉斜了地上的银锭子一眼,目光又紧紧地盯着夏初晓,他慢慢移了过去,把银锭子捡了起来,说道:“银子我当然要,但是,那一样东西我也要。”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给你便是。” 大汉阴阴一笑,目光朝下移了一下,又看着夏初晓,没有回答。 “我还有银子。”夏初晓又伸手摸出一个银子丢给他。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去捡。 第600章 我是谁? 第六百二十二章是谁指使你来的? “这儿还有,这儿还有……”夏初晓把银子一个个丢出来,扔得到处都是。 看到这么多钱,大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两眼放光,忍不住想要去全部捡起来。 夏初晓拿出一个大大的金银宝朝他脑门扔了过去,然后转身逃跑。 “哎呀!你个臭丫头,敢跟我耍花招!”大汉慌慌忙忙捡了几个银子就追了上来。 秋霜给她装那么多钱原来正是给她砸人的。谁欺负她,就拿钱砸死他。 夏初晓跑啊,跑啊,一边大喊:“救命!”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苍天的雷鸣。 下雨路滑,夏初晓跑着跑着就摔了一跤,眼看那个大汉就追上了,夏初晓连忙把包袱丢得远远的,爬起来边跑边叫道:“我包袱里有很多钱的。” 那大汉又跑去捡包袱,耽搁了一点时间。 这时候,夏初晓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雨水和泥巴,狼狈不堪。而眼前是上坡路,不好走。遇到危险应该下山的,但没办法,他在下方堵住,路上荆棘丛生,就只有眼前这条上山路了。 夏初晓跑不过他,唯有一路上撒银子,撒银票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那个大汉也捡得不亦乐乎。 “到底你要取我身上什么东西?我扔给你便是,别过来。”夏初晓累得只喘气,快跑不动了。 大汉眯着眼睛,邪恶一笑:“你扔过来?我要取的是——一,条,命!” 夏初晓大惊,拔腿就跑。 大汉又追了过来。 夏初晓边跑边叫:“是谁指使你来的?” 普通盗贼是求财不求命的。一定是有人让他来的。白玉吟现在不会取她的命才对,言以庭的话,手下那么多高手,何必找个贪钱的恶棍?到底是谁?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这时候,夏初晓脚下一滑,站住脚,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下面是一条山谷,谷里溪水淙淙流淌。 “等一下!”夏初晓伸出手来阻止他前进。 “……” “前面是绝路了,你让我死的明白一点吧,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 “你不会死的,所以你不必知道。”大汉坏笑着说道。 他要命,她又不会死的,难道…… 夏初晓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心跳加速。 夏初晓故意做出一副惊慌的模样:“你等等,我还有钱。” 说着,她伸手到怀里一摸,拿出一个银子:“还有,还有!” 她另一只手又摸了进去,摸出弹弓。迅速往弹弓里装上银子,对准大汉的脑中脉门,拉弓一放。 “嗖——梆!” 大汉应声倒地,溅起不少泥浆。 ko! 夏初晓把弹弓收拾好放进怀里,拍了拍手,朝大汉走了过去。 “捡我那么多钱,该还给我了吧?”夏初晓从他身上搜出她的银子,一个个放回自己的兜里。 还有她的包袱,那个大汉拽得紧紧的,夏初晓用力一拉:“给我!” 背上自己的包袱和银子,正想往山下走,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脚。 第601章 她失忆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我是谁? 夏初晓回头一看,那大汉正睁眼瞪她。 妈呀!他竟然那么快醒了? 接着,夏初晓的脚被他一拉,倒了下去。 夏初晓又挣扎着用脚踹,但他依然抓着不放,他们就这样在地上翻滚互撕。 “放手!”夏初晓大叫。 挣扎着,滚着,忽然发现竟然滚到悬崖边上去了,泥地一滑,一半身子滑了出去,头朝下地悬挂在悬崖边上,脚还被那个大汉抓住。 “嘿,还要不要放手啊?”大汉得意地问道,他只要放手,夏初晓就会栽下去。 “不要放手啊,好汉,快拉我上来!”夏初晓一脸惊慌,艰难地说着话。 雨水,顺着下巴流到鼻孔里去,垂在悬崖上的发梢不断地淌着水,坠落在深深的峡谷溪流里。这样倒挂着脑快充血了。 “拉你上来?你觉得会吗?”大汉狰狞一笑,“我可是来要那一条小命的,你的生死,听天由命吧!” 语罢,夏初晓的脚被松开! 啊—— | 夏初晓头很晕,很痛,还有一些遥远的吵杂声传来。 她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放大的大婶的脸,大婶眨着一双金鱼眼,眼角有深深的鱼尾纹,蹙着川字眉头看着夏初晓。 “啊!”夏初晓吓了一跳,坐了起来。 大婶也被夏初晓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弹开。 “你……你是谁啊?”夏初晓惊慌地问道。 “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大婶说道。 夏初晓朝四周看了看,周围好像是一家店铺的后室,里面还有一些簸箕放着晒干的药材,以及一个药箱,满室蔓延的也是药材的味道。 “你这里是药铺吗?”夏初晓问道。 “是啊。”大婶回答。 “我怎么会在这里?”夏初晓扶着额头想来想去,脑子一片空白。 “我和孩子他爹去采药,你从悬崖上掉下来,我们救了你的。”大婶轻描淡写地说道。 “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夏初晓连忙爬起来施礼。 “不用谢,不用谢,”大婶阻止,又喃喃说道,“我们也不会白救你。” 夏初晓:“……” “既然你醒了,那就好,你可以回家了。”大婶走过去,拿出一个包袱,打开,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好几个大大的银锭子,还有一些银票,碎银,以及几件衣服。 “你的,一分没少,都在这里了。”大婶看着夏初晓说道。 “我的?”夏初晓睁大眼睛。 好多钱啊,银光泛泛,亮瞎她的眼睛! “大婶你太客气了,你救了我又给我那么多钱和准备了衣服,就是路费和营养费也用不着那么多啊。你这么好,我该怎么谢你呢?”夏初晓高兴着说道。 大婶坐到床边来,睁大眼睛,奇怪地看着夏初晓:“这是你的钱啊。” “我的?”夏初晓也睁大眼睛看着大婶。 “是啊,你不记得了?” 夏初晓想了想,头很痛,但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啊?”夏初晓疑惑地问道。 突然间,她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我是谁?我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头痛欲裂,夏初晓抱着脑袋,“啊——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姑娘……” 第602章 她失忆了! 夏初晓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大叔,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银针。 夏初晓吓得跳了起来:“你干嘛?你要扎我?” “扎完了,不然你怎么会醒来?”大叔说道,语气淡淡的。 “……” “想起点什么事情来没有?”大叔边问道边收好银针,关好匣子。 “想起来了。”夏初晓回答。 “……”大叔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夏初晓,果然扎这几针有用,他妻子还说他医术差呢。 “我有很多的钱,大婶大叔救了我。”夏初晓说道,她脑子里就是想到这些。 “还有呢?” “还有……”夏初晓努力想了一下,脑子空空的,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了,便说道,“没有了。” 大叔失望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果然,医术还是不行。 大婶撩开帘子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朝大叔说道:“你医术那么差,怎么治得好她的失忆症?” 失忆? 夏初晓弹了起来,她失忆了!不过貌似是真的失忆了,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夏初晓弱弱地问了一句:“我的失忆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啊?” “说不好。”大叔说道。 夏初晓一脸担忧:“说不好?那我不是回不了家了?” “……” 说起来真想哭,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要是离开这里的话,会不会被坏人骗呢?大叔大婶救了她,还把我的钱一分不少地还给她,看得出来,绝对是好人,从今天开始,她就要赖在这里,倚仗大叔大婶了。 于是,夏初晓对大叔大婶说道:“既然我无家可归,那这里就是我家了,谢谢大叔大婶收留!”说罢,掀开被子,来个抱拳跪地。 先谢过,他们受了她一拜,也不好意思不收留她了。 “你起来吧,”大婶说道,放下手中的药碗,走过去拿来算盘,“这笔帐咱们得算一算啊。” “……”夏初晓站了起来,看着她拿来算盘。 “你这两天吃的药材挺贵的,要五两银子,再加上问诊费,还有住宿费。对了,我们把你搬回来体力劳动费,煎药灌药看护费……”大婶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然后伸给夏初晓看,“嗱,总共是十两银子!” “……”夏初晓呆呆地看着大婶。 大婶瞟了夏初晓一眼,见她没反应,便说道:“这不贵啊,我们没有坑你啊,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要是坏心眼儿的话早把你的银子扒了,然后把你扔进河里。” 说的也是! 大婶又对大叔说道:“你先出去看铺,我来给她再算算另一笔账。” 大叔点点头,走了出去。 还有帐啊? 大婶把药端给夏初晓:“先喝了这碗药。” “这碗药多少钱啊?”夏初晓弱弱问道,她失忆了,但并不傻,大婶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多少钱你也得喝啊,”大婶白了夏初晓一眼说道,“你那么有钱计较什么啊?” 坐吃山空啊,夏初晓要是一直想不起来她家在哪里那她花完钱了怎么办? 不过大婶说得对,先喝药喝好身体再说,大婶又不会坑她。 第603章 安,胎,药? 于是,夏初晓捧起药喝得一干二净,还舔了一下嘴,不浪费。 大婶搬个凳子,坐在夏初晓旁边,晃了一下算盘,全部归零,然后说道:“接下来如果你要常住的话,我们乡下有房子可以租给你,你需要丫鬟的话可以请我女儿,她很勤快的。房子的话,一个月是二两银子,如果你预付一年定金的话,我可以给你算便宜点。丫鬟的话,得按干活时间算,也还得看干什么活儿……” 算盘噼里啪啦地响着,大婶噼里啪啦地说着。作为行医者,治病救人是必须的;作为药铺商人,斤斤计较也是必须的。 这一次,她救了个有钱人,能赚不少钱。 最后,大婶总算是给夏初晓算出个合理的数目来。夏初晓没有反对,对她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家人。 “大婶啊,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能不能给我提供一点线索啊?”夏初晓焦急地问道,大叔大婶救了她,是在什么地方大概,当然什么情况,大概也是知道的。 大婶抓来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给夏初晓分析。 夏初晓抱着双腿坐着听她讲,反正夏初晓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是在附近山上悬崖边掉下来,你家应该就在小镇附近。”大婶说道。 夏初晓点点头。 “赶明儿,我找个画师把你的画像画下来,再写个寻亲启示还是失物招领的贴出去,看看你的家人会不会看到。”大婶说道。 夏初晓点点头。 “要不要瓜子?”大婶说道。 夏初晓点点头。 “哦不,不要,不要,你自己吃。”发现自己惯性点头表错意了,夏初晓赶紧纠正。 “嗯。”大婶又磕了起来,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放下她搭在另一张凳子上的那只脚,一本正经地对夏初晓说道,“对了,你迷迷糊糊的时候,叫着一个名字。” 夏初晓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大婶:“什么名字?” “呃……”大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夏初晓急了,快点想起来啊,这可是很关键的。 她焦急地看着大婶,目不转睛地等着她开口。 “好像是……以……”大婶想来想去,又觉得当时听不太清楚。 “以什么啊?”夏初晓催促道。 “以什么……”大婶很努力地回想着,然后告诉我,“不记得了。” “唉!”夏初晓叹了口气。 “不过,你长得这么俊,来认领的骗子肯定很多,所以你可以问他名字,如果有一个‘以’字的话,那就可能是你家人了。”大婶建议。 “嗯。”夏初晓点点头。 “对了,你刚刚给我喝的是治疗失忆的药吗?”夏初晓问道。 大婶摇摇头,吐了一口瓜壳:“不是。” “那是什么药?” “安胎药。” “安,胎,药?”夏初晓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 “嗯。”大婶点点头。 “你是说,我怀孕了?”夏初晓惊讶极了。 “你不知道啊?”这下轮到大婶惊讶了,不过想了一下,又好像明白过来,“对了,你失忆了,你可能忘了。” 第604章 那个渣男,你就不要想了 夏初晓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平平的小腹,摸了摸,问大婶:“几个月了?” 大婶瞪着夏初晓,她怎么知道几个月,这个不是本人应该清楚吗?只是她失忆了,还是大婶来帮她分析吧。 “你什么时候停的葵水?” “不记得了。”夏初晓晃着脑袋。 “那我就不好说了,”大婶看了一下夏初晓的肚子,说道,“估计就一两个月吧。” 夏初晓愁了,完蛋!孩子他爹是谁啊? “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福大命大。”大婶喃喃说道。 夏初晓眉头一拧,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当然,莫老头给她看病的时候也是这样说过的,只是当时她以为“你这孩子”指的是她自己。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吧。”大婶说道,“说起来,当时还真是惊险。我们在采药的时候突然就下起雨来,不得不往山下跑,在小溪旁的时候,突然听到‘啊的一声长叫从天而降,我一抬头,头顶一个黑影逐渐变大,当我知道是人的时候,我连忙伸手去抱,结果就被你扑倒了。” “啊?”夏初晓惊讶地问道,“你没事吧?” “谁说没事的?虽然我抱住你,但你的头还是着地了,而且身子压在我身上,”大婶指着夏初晓肚子说道,“那孩子就是我垫底了才没事的。我的腰啊,现在还疼呢?这笔账忘了给你算上去了,要算的啊。” “哦,算吧算吧,还是谢谢你啊。”夏初晓笑了笑,还真是福大命大。 “当时啊,在你落地后,你的包袱又接着落到我孩子他爹手里。等我起来后,我们打开一看,里面的银子真是晃了我们的眼,冥冥中,我们感到好像你在说,救我吧,我给你们钱。然后我们就把你给救回去了。” “还好有钱。”夏初晓说道。 秋霜给她装了那么多钱果然是有用处的。 不过大婶不高兴了,皱着眉头说道:“说什么呢?就是没钱,我们是做救死扶伤这行的,能丢着你不管吗?” 她白了夏初晓一眼,非常不悦夏初晓的说法。 “嗯嗯嗯,对对。”夏初晓连忙点头。 “你的这个孩子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升官发财了可记得大婶我啊。”大婶站起来,扫了扫桌上的一堆瓜壳,拿到窗边一扔,然后又倒了一杯水喝着走过来。 见夏初晓一脸郁闷,沉默不语,便说道:“那个渣男,你就不要想了,自己带着孩子过就算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渣男啊?你认识他?”夏初晓疑惑地问道。 “这我倒不认识,不过啊……”大婶在夏初晓对面坐下,盘起腿来,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看着夏初晓,语重心长地说道,“姑娘,看你这装扮也是未出阁的,根据我过来人的经验,你怀着孩子不可能一个人到处乱跑的,但你却从悬崖上掉下来,这是巧合吗?这是巧合吗?你说。” 面对大婶咄咄逼人的反问,夏初晓摇了摇头。 “绝对不是,只有两种情况。”大婶思索着说道。 第605章 她叫破儿 “绝对不是,只有两种情况。”大婶思索着说道。 “什么情况?”夏初晓拧着眉毛问道。 大婶眼睛一眯,放出犀利的锋芒:“第一,那渣男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却不想娶你,然后把你骗到荒山野岭把你推下悬崖。” “……”夏初晓倒吸一口冷气,这么渣?! “第二,”大婶伸出两根手指,继续分析,“那就是你被渣男甩了,又怀着孩子,觉得没脸见爹娘,然后就自杀。” “……”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孩子他爹渣。”大婶说着,咕咚咕咚把水喝完。 听大婶这么分析,夏初晓也觉得太渣了,可是,这渣男是谁啊?以后待她找到他非宰了他不可。 这时候,大婶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说道:“晚了,姑娘,睡觉吧,什么也不用想了。” “哎,你们姓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夏初晓问道。 “戴大叔,戴大婶。”她戴大婶说着,“那你怎么称呼啊?” “我……”夏初晓低下头去,“不记得了。” “哦,”戴大婶想了一下,说道,“要不你就暂时给自己取个名字吧,我也不能老叫你姑娘,这大街上到处都是姑娘呢。” “好,”夏初晓点点头,“我先想想,明天再告诉你吧。” “嗯。” “戴大婶,早点休息。” “你也是。”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说是暂时的名字,可也要取一个好听的,取什么名字好呢? 夏初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这个名字,一个个字,一句句诗在她脑海里闪过,可就是选不出什么字来,搞得她这一夜没睡好。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迷雾照亮大地的时候,清风徐徐,夏初晓突然脑袋像是被吹醒了,灵光一闪,一个词语闪过。 名字她已经心中有数了。 这时候,戴大婶端着一碗稀粥一叠馒头进来了,问道:“起来了?” “嗯。”夏初晓回应。 “赶紧梳洗吃早餐吧,”说着,戴大婶转身欲走,“哦,对了,你想到自己取名字了没有?” “想到了,”夏初晓高兴地把她带到窗旁,指着窗外,说道,“今天早上,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词——初阳破晓。” 戴大婶兴奋地说道:“不错,不错,你的名字就在这几个字中取对不对?” “嗯,戴大婶,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夏初晓挑了挑眉,嬉笑着看着她,想不到她跟戴大婶心有灵犀一点通,瞬间感觉寻觅到了知音。 “你也是这么想的啊?我也是,哈哈,那就叫破儿吧。”戴大婶说道。 破儿?!!! 夏初晓的笑瞬间冰封。 这么难听亏她想得出来。 “我是想叫……” 乐得屁颠屁颠的戴大婶完全没理夏初晓在说话,自个儿笑开了花儿:“嘿嘿,不错,破儿。我女儿叫皮儿,她小时候顽皮,你叫破儿。皮儿,破儿。嘿嘿……” 戴大婶说完,自个儿跑了出去,边叫喊:“孩子他爹,姑娘有名字啦……” 第606章 唉!穷得只剩下钱了! 夏初晓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奔走相告,把“破儿”这个名字宣扬出去。 她想了整整一夜,结果被叫“破儿”,什么破破烂烂的嘛? 整一个上午都是戴大婶的呼唤: “破儿,吃饱没有?” “破儿,喝药啦。” “破儿,好些没有?” …… 夏初晓安安静静地坐在肘子旁,一点都不想回应这个名字! 她原来到底叫什么名字啊?要是想得起来的话她就不用叫破儿了,可是想来想去,脑袋好像被人掏空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 “破儿,画师来了。” “哦。”夏初晓有力无气地回答。 戴大婶把画师带进来,然后画师开始给夏初晓画像。 夏初晓定定地坐了一个时辰,腰酸背痛腿抽筋,画师终于都搁笔完工了。 她走过去拿起画一看,眉头一皱,这是她吗? “你怎么把我画得满脸伤痕?头上还绑着绷带。”夏初晓质问画师。 “你不就是这样的吗?”画师比她更不满。 夏初晓连忙走到镜子前一看,哎呀,好像脸上真的很多擦伤。但还是板着脸,对画师说道:“你画成这样我娘都认不出来了。” “……” “把画上的伤痕擦掉!” “擦不掉!”画师固执地说道。 夏初晓怒目瞪着他。 “要不,重画。”画师妥协着给了个建议。 “那我岂不是还要坐一个时辰?”夏初晓问道,自然是不太愿意的。 “不止,你还要再付一次钱。”画师说道。 夏初晓两眼一眯,怒火焚烧:“滚!” “不画就不画,哼!”画师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见画师气冲冲出去,戴大婶走进来,捡起地上的画:“哎呀,画成这样,怎么寻亲啊?要不,咱们换一个画师?” “不用了,就这张,”夏初晓拿过来,看了看,“满脸是伤就不会有好色之徒上门欺骗了,这个样子还认得出来的才是真亲人。” 戴大婶觉得她讲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拿去外面张贴吧。” 下午的时候,戴大婶的女儿皮儿就从乡下来带夏初晓到他们乡下去住了。 夏初晓的行李只有一袋银子,她摇了摇头,感叹:“唉!穷得只剩下钱了!” 出了药铺,夏初晓才发现外面是一条喧嚣的大街,怪不得她躺在内室也觉得很吵。 听皮儿说,这小镇在进京城的主道上,所以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这里做生意的都很好赚。 皮儿看起来十来岁的模样,黑黑瘦瘦的一个小姑娘,但鬼灵精得很。说夏初晓没什么衣服就带夏初晓去买衣服,然后顺便也给自己买一套。一路上给夏初晓介绍各种小吃,然后和夏初晓一块儿吃。什么好看的发饰、玩具夏初晓都要一式两份地买。 戴大婶的乡下叫江下村,和小镇隔着一条江,并且在江的下游。原本只有两刻钟的路,就到江边,但他们边走边玩,又吃又买,也走了快一个多时辰才到江边。 上了渡船,船桨摇曳,水声潺潺,两岸群山慢慢移动。 第607章 难道她的钱是偷的? 三刻钟后,下了船,行走在乡间小路上。 乡下的冬季,茂密的数树木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了,这让视野更加开阔。天是那么高远,云是那么飘渺。田野的一片黄褐色,只有田埂边的一丛丛芦苇在风中摇曳。小山坡干枯树下,一头大黄牛悠闲地躺着“哞哞”叫。 小村庄里稀稀疏疏十几户茅屋人家,屋顶上炊烟袅袅,小孩子们跑来跑去追逐打闹,大婶们对小孩“回家的吆喝”在山野里回荡。 一条无聊的大黄狗追逐着几只母鸡“咯咯”地叫着从夏初晓脚下窜过。 一个大姐拎着一个小孩的耳朵骂骂咧咧地往回走:“你个小兔崽子,听不到老娘喊了是不是?又把衣服磨破了?” “哎呀,痛!”小孩光着脚丫被拽着走,哇哇叫。 “二婶,吃饭没有?”皮儿对前面的大姐打了个招呼。 “呵呵,还没呢,”大姐回答着,又注意到旁边的夏初晓,打量了一下,说道,“又有租客了?” “嗯。”皮儿得意地点点头。 “嘿嘿,你们倒是会租。我小叔子那屋子就在你隔壁,风水也差不多啊,却老空着,没人租,叫你爹娘也帮帮我呗。” “会的会的。”皮儿答应着带夏初晓走过。 “有什么需要远离城市的人尽管带过来啊。”大姐在身后叫道。 “好好。”皮儿敷衍着。 “谢了……嘿,小兔崽子,老娘唠嗑两句又给你溜了。”那位大姐四下张望寻儿子去。 跟着皮儿来到一间小屋子前,这屋子也不错,一圈篱笆围着,只是篱笆上爬的牵牛花已经枯萎,若是春天该是很好看的。不过院子里种了一棵梅树,枝头上雪白的梅花花团锦簇,也是很美。 院子里几只鸭子“嘎嘎嘎”踏着落梅而出来迎接。 “去去去。”皮儿赶着鸭子,鸭子又“嘎嘎嘎”地调转头踏梅而去。 进了院子,院子里堆放着一些木柴,种了一些草药,还晒着一些干药材。屋子门口挂着一串串大蒜辣椒。 皮儿把鸭子赶上架,然后带夏初晓进一间房间,说道:“破儿姐,你就住这间房,我去给你做饭,工钱月结。” “哎哎哎,我正闲着没事,我可以自己做。”夏初晓叫道,皮儿劳动力贵,这饭还是挺烧钱的。 “你会劈柴吗?你会烧火吗?你会淘米吗?”皮儿咄咄逼人地反问道。 夏初晓被堵了,其实她也不知道…… 然而,接下来的实践证明,夏初晓劈起柴来是那么顺手,烧火,淘米做饭,样样都会。 皮儿站在一边目瞪口呆。 她不是有钱人吗?不应该十指不沾水吗?怎么都会啊? 夏初晓也纳闷,自己是个有钱人,有钱人不会做这些的,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一闪而过——难道她的钱是偷的?她是个乡下人,所以这些粗活儿都会? 夏初晓悄悄看了一眼皮儿,怕她怀疑什么,自己自然不敢把想法说出来,说出来皮儿会不会带她去见官? 第608章 有人来认领她了 这一顿饭,是夏初晓做给皮儿吃的。皮儿给她做饭收钱,她是皮儿做饭免费。貌似夏初晓住进来后,皮儿更舒服了,饭也不用做,就只知道玩。 吃饭的时候,皮儿给夏初晓介绍左邻右舍,左邻是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叫春花嫂,她的小茅屋很破旧。右舍……右舍是二婶小叔子家,她小叔子参军去了,屋子待出租,这右边可是一家大院子。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皮儿,在家吗?” “在的,春花嫂。”皮儿放下筷子走出去,因为她知道有东西吃了,态度十分好。 一个年纪大不了夏初晓多少的瘦小少妇背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娃娃,端着一盘饺子走进来,笑意盈盈::“皮儿,嫂子做了一些萝卜饺子,尝尝吧。” “谢谢,春花嫂。”嘴馋的皮儿连忙接过去。 “哟,是新来的租客啊?”春花嫂发现了夏初晓,笑着问道。 “嗯,她是破儿姐。”皮儿介绍着,嘴上已经迫不及待地吃上饺子了。 “破儿啊?”春花嫂笑了笑。 夏初晓有点尴尬,难听的名字! “春花嫂好,一起吃饭吧。”夏初晓站起来说道。 “不了,娃儿要吃了,我得回去了,”说着又指了指饺子,“趁热吃啊。” “哇哇,吃吃~”娃儿哭了起来,春花嫂边哄着他边往外走出去。 | 乡村的夜晚,女人骂孩子的声音渐悄,男人的呼噜声传了过来。小村庄笼罩在夜色了,点点星星在巴掌大的天窗外闪烁。这时候,只有深巷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第二天,“喔喔喔”雄鸡打鸣了,一串清脆的鸟叫传来,熹微的晨光照亮整个小村庄。 夏初晓从屋子里出来,伸了伸懒腰,一缕明媚的阳光照射在篱笆旁的丝瓜叶上,一颗晶莹的小露珠反射着院子一角的景色。晨风微凉,树叶轻轻摇曳。 夏初晓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脱口而出:“篱落瓜藤嫩,庭前花木深。夜深闻犬吠,天明见日升。” 嘿?!她突然发现,她竟然会作诗? 经过昨天的做饭鉴定,她不是乡下丫头吗?她还会作诗?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 一大早的,皮儿就不知哪里去玩了,还没做饭,夏初晓只能自己做,做好了皮儿倒是及时回来吃。 谁说皮儿很勤快的?吃饭倒是勤快。 饭后无事,夏初晓就到隔壁春花嫂子家里去坐坐,毕竟她也是快要当娘的人了,去学习一下带小孩也不错。 春花嫂子家的屋子比较破旧,家具也没几件,寡妇真是不容易。 小宝宝在她膝下玩着,她自己在一边做女工,说是在镇上的绣坊领的活儿,带着孩子做不了什么,便做绣娘补贴家用。 夏初晓逗了一会儿孩子,想着自己也可以为宝宝准备小衣服什么的了,便也拿起针来绣,结果发现自己太笨拙,啥也绣不好。 得出一个结论——她肯定不贤惠! 中午的时候,皮儿说有人过来认领夏初晓,夏初晓的心情十分激动,真的可以找回家人了吗? 第609章 二婶家的房子有人租了 下午,几个奇形怪状的男人被皮儿带来了。 夏初晓并不会认为自己的男人必定是个什么大帅哥,不过,名字还是要鉴定的。 “叫什么名字?”夏初晓坐在桌子前,问第一个进来的,他坐在对面。 “狗二。” “滚!”夏初晓冷言,骗子来的。 “……” “下一个。” “叫什么名字?” “二狗。” “滚!” “……” “下一个。” …… “狗剩。”“滚!” “狗娃。”“滚!” “赵二。”“滚!” “刘三。”“滚!” “李四。”“滚!” …… 滚,滚,滚! 全是一些老光棍,娶不到老婆就来骗她,幸好她知道她的亲人名字有个“以”字。 接下来的几天依然有人过来认领夏初晓,但都没有“以”字,真令她失望,看来,回家的路漫漫其修远兮。 小村庄里的事倒也不少,谢大娘的狗咬死了祝大婶的下蛋的母鸡,祝大婶拎着死鸡去谢大娘家门口哭嚎;赵二叔占了张大哥一尺地,两家人打了起来,打得双方都鼻青脸肿;李婶的小孩偷了梁大娘的地瓜,被梁大娘打了一顿,回家还被李婶打了一顿…… 隔壁的隔壁那个桂大妈是个万事通,村头村尾啥事都知道,谁家母狗生娃啊,邻村的姑娘跟人跑了啊,镇上哪家铺跟哪家铺抢生意啊……老来跟夏初晓唠嗑,唠嗑完了顺便蹭个饭。 这一天,桂大妈欢欢喜喜地跑过来跟夏初晓说道:“破儿啊,二婶那屋子终于租出去了,以后你就有一个新的邻居了。” “真的吗?”夏初晓挺高兴的,有新人搬来,那她就是老住户了,得好好关照一下新邻居。 说真的,乡下的夜晚跟繁华的小镇上不一样,黑乎乎的,北风呼呼,张牙舞爪,特别是夏初晓这边的房间在右边,戴家院子右边是二婶要出租的屋子,没人住,一点烛光和声响也没有,显得有点孤寂和令人害怕。有人住过来,夏初晓就有伴了。 其实右边那院子其实挺好的,比戴家这边大,里面还种着一丛竹子,高高地越过围墙,挺拔而上,颇有些雅致的意味。 “哎呀,二婶这次真是走运,”桂大妈一脸羡慕地说道,“咱们这是乡下,哪会有什么人租房啊?平时除了戴大婶这屋子有他们的病人需要静养的过来租一下屋子外,村子里也没其他生人来,我们也没屋子出租,二婶的这个院子倒是好,却也是一直闲置。想不到啊,这一次,听说人家出了很高价钱租呢。” “这么说来,对方是个有钱人啊。”夏初晓附和着。 “可不是呢,现在二婶一家都在搞清洁布置屋子呢,人家可是贵人,花那么多钱可得弄得舒舒服服的。”桂大妈说着,村子里平时很少外人来,更不用说是大富大贵之人,倒也是新奇。 夏初晓笑了笑。 “哎呀,不知不觉又到了午饭时间啊,这肚子都饿了,”桂大妈摸了摸肚子,“我得回家吃饭了。” 第610章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在这儿吃嘛。”夏初晓招呼道。 “嘿嘿,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陪你一起吃吧。”桂大妈乐呵呵地答应道,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蹭饭习惯了。 夏初晓也不在意,站了起来:“我去给盛饭。” “破儿,我饭量不大,半碗就好了。” 夏初晓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 吃完后,夏初晓问她:“桂大婶,要不要再吃点?” “也好,既然都吃了,那就多吃一碗吧。” 又满满一碗给她盛上。 第二碗吃完了,桂大妈舔着嘴说道:“破儿的饭真好吃。” “那再来一碗?”夏初晓笑着看向桂大妈。 “好好好,”桂大妈等的就是这句话,忙应道,“既然都吃了,那就吃个饱吧。” 说良心话,夏初晓煮的饭也是一般能入口,想吃就吃嘛,还奉承,她又不在乎那点饭,不过,夏初晓倒是觉得桂大妈这人有趣,平时陪她说话也是挺好的。 第三碗,第四碗后,桂大妈打了个饱嗝。 夏初晓也不知道皮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厨房那边传来她的大叫:“哎呀,没饭了。” 接着,皮儿气冲冲地走进来:“桂大妈,你把我的饭都吃完了。” 夏初晓连忙小声对她说道:“没事没事,待会儿再煮就是了。” 桂大妈也一脸似真似假的尴尬相:“哎呀,没饭了,真不好意思啊,怪就怪这饭太好吃了。” 皮儿看了一眼她涨涨的肚子,白了一眼,说道:“看把你撑得,今晚都不用吃了。” “皮儿!”夏初晓叫了她一声,挺尴尬的。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有事先走了。”桂大妈连忙摇摆着圆滚滚的身子走出去。 | 第二天早上起来,夏初晓起床后坐在镜子前梳妆,她脸上的伤疤基本上都好了,唯独眉心上一道疤还狰狞地留在那儿,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走出门口,发现天阴沉沉灰蒙蒙的,江面上起了迷雾,天青青,似有烟雨即将到来。而这时候,夏初晓也开始烧火做早饭,村子里炊烟袅袅。 夏初晓坐在小凳子上,往火坑里推着柴,看着江天一色青朦,嘴里不自觉地唱着一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嘿,夏初晓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挺会唱歌的,但是下面是什么曲调,却想不起来了。 这时候,李大叔扛着锄头从院子门前经过。 “李叔早啊,”夏初晓打了个招呼,“今天像是要下雨了,怎么还下地干活儿吗?” 李叔笑了笑:“不下地了,就通通水渠,好让雨水流到我的田地里去。” “哦,这样啊?”夏初晓笑了笑。 早饭过后,雨就下起来了,飘飘洒洒的,天地间朦胧一片。屋顶上的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淌滴落,很快又串成一条条线,在地上钻了一个个小洞,溅起一朵朵水花。 下着雨,外面人烟稀少,大家也不来串门,没事做,夏初晓就想着做点绿豆糕什么的,听说邻居是今天来,到时候去串个门认识一下,就像第一次认识左邻春花嫂子一样,她也是带着吃的来的。热情是该传递下去的。 第611章 隔壁王公子 夏初晓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绿豆糕,不过皮儿听说要做吃的,倒是积极得很,连忙帮忙,她还是会做的,看着她做,夏初晓觉得自己好像也见过谁做,但自己就是不太会做。 夏初晓怀疑以前自己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很会做美食的人?不过她跟着皮儿学着做,也做了一些。 就在她们做绿豆糕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周围一片湿漉漉的,空气也很清鲜。 绿豆糕上了蒸笼,夏初晓坐在灶前扇着火,外面传来一些声响。 看来,邻居已经搬过来了。 热乎乎的绿豆糕新鲜出炉,皮儿端来一个大碗,装了一碗满满的端了出去,和小伙伴们一起吃。 剩下的夏初晓用食盒装了,到邻居串门去。 夏初晓轻轻敲了敲院子的门,没人回应,又敲了敲,等了一会儿,门被打开,雨后初阳穿过门照进院子里。 看着眼前开门的人,夏初晓愣了一下。 眼前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洒满阳光,飞扬的剑眉下一双清澈如春水的眼睛里波光粼粼、暖意融融,高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微扬,笑意三分。这笑容,宛若一缕春风,让人心底都开了花。 阳光从他头顶斜斜划过那洁净素雅的白衣,照着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残留的雨水,反射出一点光芒。他身后的竹子翠色欲滴,轻轻摇曳,雨珠滑落。 夏初晓一时有些恍惚,有些痴怔。 但好像有点熟悉感。 这么美的男子,一定是在她梦里出现过。现实中哪有这么好看的男子? 等等,这是她自己的在幻想吗? 夏初晓悄悄掐了一下自己,哎呀,会痛! 前面的男子看着她,轻轻笑了。 夏初晓连忙介绍道:“呃……我……我是住在你隔壁的,我叫破儿。” “破儿?!”言以卿说道,声音如落花一般轻柔,嘴角轻扬,笑得很明媚。他这话,即是疑问,又是了然。 夏初晓以为别人笑她的名字,尴尬了。 哎呀,早知道会遇到个美男子,死活也不要取那么难听的名字了。 初阳破晓,初阳破晓,这么美的场景怎么就取个“破儿”的名字呢?还以为戴大婶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呢,其实她是想叫“阳阳”的嘛。 第一缕阳光明媚,就像眼前的公子一样,多好! “嗯,”夏初晓垂了垂脑袋,又问道,“公子,请问如何称呼您?” “我……” 没等言以卿说完,外面一个人匆匆忙忙走过来:“王……” 看到院子门口的夏初晓后,愣了一下。 夏初晓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瘦瘦的年轻人。 年轻人朝夏初晓身后的言以卿看了一眼,轻轻叫道:“王……王公子。” “一鸣,”言以卿对他介绍道,“这是破儿姑娘,我们的邻居。” “哦——”谷一鸣会意地点点头,原来王爷要来江下村就是为了她,王爷说她叫破儿,那就叫破儿吧 “破儿姑娘。我姓谷。”谷一鸣自我介绍道。 “谷公子好!”夏初晓对他点点头。 第612章 在她眉心落下朱砂 “呃……”谷一鸣想了想,此情此景,三个人不太合适,还是闪吧,于是他便说道,“乡间雨后初阳,风景甚好,我出去晃荡下。” 说着,忙转身溜达去了。 夏初晓把食盒递给言以卿,道:“这是我做的绿豆糕,你尝尝吧。” 言以卿接过食盒,笑了笑:“破儿姑娘有心了,进来坐坐吧。” “呃……不用了。”夏初晓连忙摇摇手。 “你不是还要把食盒拿回去吗?” “……” 见夏初晓犹豫,言以卿又直接说道:“进来吧。” 夏初晓跟着言以卿走进了院子,雨后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竹香传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进了屋子,言以卿指着椅子说道:“破儿姑娘请坐。” 夏初晓点点头,坐了下来。 “我去去就来。”说罢,言以卿拎着食盒向厨房走去。 夏初晓朝屋子四周看着,这里虽是农家院,但屋子里却摆放得很雅致,墙上挂的都是书画,靠墙有一个大大的檀木壁架,架子上摆着一些古玩瓷器和一些书籍。屋子一角是一把一架古琴。窗下的几案上摆着一些颜料,和几支画笔。 夏初晓的目光落在几案旁边的一只大大的倒扣的青花瓷瓶身上。 好漂亮的青花瓷啊,看着看着竟觉得很有亲切感。 夏初晓走过去,摸了摸,质地光滑均匀。瓶底画的是一条红白锦鲤,宛若得水之鱼,栩栩如生。只是那颜料未干,他应该是刚刚才画完搁笔的吧? “破儿姑娘。”言以卿轻笑着走过来。 夏初晓转过身去:“王公子。” 言以卿把食盒递给夏初晓,说道:“谢谢你的绿豆糕。” “不客气,”夏初晓接过食盒,说道,“对了,这锦鲤是你画的吗?” “嗯。”言以卿点点头。 “你画画这么好的啊?下次帮我画张画像,我……我要用来寻找亲人。”夏初晓说道,终于遇到一个好的画师了,要把她画得更像才能快点找到亲人。 言以卿凝眸看着夏初晓,眼里浅浅笑意荡漾着,说道:“好啊,破儿姑娘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呃……”夏初晓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上次就是那个画师把她真真实实地连同伤疤画下来,真是连亲娘都认不出来,搞得她现在都找不到亲人,这一次,还是等伤疤好了再画吧。 言以卿见她如此动作,如此神态,明白了她的顾忌。他转身拿起几案上的画笔,在朱砂颜料上蘸了蘸,伸到夏初晓额头来,夏初晓条件反映地往后缩了一下。 “别动。”言以卿轻启唇齿,目光温和地落在夏初晓的额头上。 夏初晓定定不动,乖乖地让凉凉的画笔在额头上扫着,有点痒痒的。 她跟他离得那么近,真真儿地感觉到他的气息暖暖的。 “好了,”言以卿搁下笔,走进里屋,拿出一面小铜镜递给夏初晓,“你看看。” 夏初晓接过镜子一看,原来他给她画了一朵牡丹,不但把那道狰狞的伤疤遮盖了,镜中的自己还显得更加娇俏了。 第613章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怎么样?喜欢吗?”言以卿问道,笑了笑,“朱砂很难洗掉的,不喜欢也没办法了。” “喜欢啊,你画得很好,”夏初晓甜甜地笑了笑,“不过今天恐怕时间不够,我明天再来画吧。” “对了,刚才破儿姑娘说自己去找亲人的,那姑娘要找的是什么亲人呢?”言以卿问道。 夏初晓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实不相瞒,我失忆了。” 言以卿收敛了笑容,试探地问道:“那破儿姑娘是谁也想不起来了吗?” 夏初晓摇摇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言以卿垂下眼帘,眸色深幽,眼底一丝伤感划过,她这失忆严重了,站在她面前,她还是不认得他。 “这条村子,除了我就没什么生人了,王公子为何会住到这里来?”夏初晓问道,该不会也是养病吧? “我是来找东西的。”言以卿说道。 “什么东西?”夏初晓疑惑地问道,难不成这村子里有宝藏? “寻找尘封的故事里的一个人,然后再开展一段新的故事。”言以卿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什么都不记得,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 “……” 夏初晓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好复杂,听不懂! 搞文艺的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破儿姐,绿豆糕怎么那么快没了?”一个大声的呼叫从她的院子那边传过来。 是皮儿回来了。 这皮儿,怎么老那么让人尴尬? 夏初晓连忙对言以卿说道:“嗯,那个,绿豆糕你趁热吃,我先回去了。” 说罢,拎着食盒赶紧走出去。 | 夜幕降临,小村庄里的灯火渐渐点亮,而夏初晓的房间那扇窗外,终于在不远的地方也有一点烛火透过另一扇窗户传了出来,照亮外面的一方天地。 这时候,悠扬的琴声从对面那扇窗户飘了出来,那曲调好像很熟,夏初晓也跟着哼了几句,便唱起词来: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夏初晓大喜,原来王公子也会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呢,下次问问他。 早上起来,今天天气阴阴凉凉的,却也不下雨,远处的群山变得更加缥缈,云雾如轻纱般笼罩,宛若一幅水墨画。 几个少女嘻嘻哈哈从门前走过,往田埂边走去,议论纷纷: “那位公子真的很俊吗?” “听说跟谪仙一样,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等我,等我啊。” 夏初晓也出来散散步,走在田埂上,而前面大榕树下,言以卿正架着画架在作画,谷一鸣在一边给他磨墨。 不远处几个少女悄悄地躲在一棵树后偷瞄言以卿。 不止少女,下地干活路过的少妇、大婶,连同大叔大爷也都对他移不开眼。但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而是非常认真地画着眼前江岸的群山。 晨风轻轻地吹起他的泼墨发丝,雪白的衣袖也微微扬起,而他的神色依旧是那么认真。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第614章 画像 “认真的男人好帅。”夏初晓都不由得轻叹,却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怎么那么熟?她以前说过吗? 为什么说帅?不是说俊? 夏初晓疑惑了,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是穿越的,曾经在宫里见到言以卿作画也说过这句话。 “破儿姑娘。”谷一鸣叫道。 言以卿抬起头来看见夏初晓,笑了笑:“你来了?” “打扰你了!”夏初晓说道。 “没有,”言以卿摇摇头,说道,“你不是要画画像吗?来,我这水墨画里正欠一个倩影呢。” 言以卿走过来,拉夏初晓站到前面去。 “破儿姑娘,坚持一会儿,我很快。”他轻轻笑着,他的笑,总能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我只是要一个人头像。”夏初晓说道,寻亲画像需要那么美的背景吗?背景太美把人忽略了怎么办? “有背景,亲人不就知道你所在的地方而更容易找到了吗?”言以卿对夏初晓笑了笑,然后又提笔。 夏初晓也对他微微笑了,好像说的也是。 没多久,言以卿的画就画好了,夏初晓走过去看了看。 她原以为,背景太美喧宾夺主,结果言以卿把背景画得比较模糊缥缈,而她的像非常清晰地突出了,背景依然美,人也很清晰,笑颜如花,这样相称非常好看。 的确画得跟美颜相机拍的一样。 “太好了,太好了。”夏初晓高兴地叫着,都舍不得拿去张贴了,不过说好的为了张贴寻亲而画的,又岂能私自扣下来?那寻亲用什么? “谢谢王公子。” “应该谢谢你才对,”言以卿说道,“为我的单调的水墨画增添了一份美。” 夏初晓想了想,又问道:“对了,王公子。昨天晚上你弹奏的那首曲是……” “《青花瓷》,”言以卿回答,又笑着称赞道,“破儿姑娘唱得很好。”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唱的,是不是很多人都会唱?” “嗯,那是楚地最好的乐坊里的一位姓夏的艺人的歌曲,她的歌很好听,传得很快,很广,很多人都会唱。但,能唱好的,唯夏姑娘和破儿姑娘耳。”言以卿说着,眼里流露出赞赏之色。 夏初晓不好意思地说道:“王公子过奖了,既然夏姑娘是最好的乐坊的艺人,我怎么可能和她相提并论呢?” 言以卿笑了。连旁边收拾画架的谷一鸣也阴阴笑了,这让夏初晓很捉摸不透。 随后,言以卿又说道:“若是破儿姑娘喜欢唱歌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一起唱和,破儿姑娘可以试试弹琵琶,我那儿有一把琵琶。” 夏初晓犹豫了下:“琵琶?我不知道会不会。” “一试便知。”言以卿说道。 夏初晓笑着点点头。 中午的时候,夏初晓让皮儿帮她把画像拿到镇上去张贴,当然,让她跑腿她要收钱的。 下午,言以卿和谷一鸣来找夏初晓,谷一鸣手里抱着一把琵琶,言以卿说是要让夏初晓试试。 那把琵琶是看上去木质很好,是黄花梨木做的,应该很贵,不过有一个地方有点破痕,但是修过了。 夏初晓看着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第615章 成亲了没有 夏初晓看着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很贪财,看着人家名贵的青花瓷也熟悉,看着人家黄花梨木做的琵琶也熟悉,只要是值钱的东西看起来就倍感亲切?! 她哪里记得,那把琵琶正是宫慕声送的那把,之前被言以骁摔过,修了,之后跟言以卿走带上车,离开言以卿时急匆匆什么也没哪,所以那把琵琶一直留在言以卿身边。 言以卿说夏姑娘的首场演出是《锦鲤抄》,他让谷一鸣取来古琴,要和夏初晓一起演奏。 梅树下,言以卿坐在古琴旁,雪梅蹁跹而下,他白衣素雅,衣袖翻抖,如白蝴蝶振翅。 夏初晓听着悠扬的曲调,竟也觉得熟悉,手指开始抚动琵琶弦,弦声如圆圆的滚珠在跳动,美妙极了。 她也想不到自己的琵琶竟有如此造诣。 “破儿姑娘的琵琶弹得这样好,身边岂可少了一把琵琶?不如,这把琵琶就赠给破儿姑娘吧,闲暇时可以作乐。”言以卿说道。 “不了,这把琵琶那么名贵,能有幸弹一下就好了,我岂敢留下?”夏初晓连忙推辞。 “其实,这也不是我的琵琶。” “不是你的?”夏初晓疑惑了:不是你的你还随便送人?琵琶的主人伤心不? 她又说道:“那我就更不能要了。” “那就暂时放在你这里吧,琵琶久了不弹更容易坏,我也是本着对它的主人负责的态度,把它留在你这里的。”言以卿看着夏初晓,眸色柔和。 “那……就先放我这里吧。” 见夏初晓答应了,言以卿这才笑了笑,说道:“我曾听夏姑娘弹唱过一首歌曲,当时那场景跟梦一般美好,让我记忆犹新。不知破儿姑娘会不会,这首歌叫《荷塘月色》。” “呃……”夏初晓也不知道啊。 “试试吧。”言以卿说着,抚动琴弦,声音宛若一颗水珠从荷叶上滑落到鱼塘里。 那曲调甚是熟悉,夏初晓很自然地也拨弦唱和起来…… 后来言以卿又领着夏初晓演奏了她在九曲的其他的几首歌曲。夏初晓发现自己竟然每一首都会,而且都弹得那么顺手。 她不得不怀疑…… 自己一定是, 没错,一定是—— 夏姑娘……的铁杆粉丝! 快到晚饭时间,夏初晓顺便留言以卿一起吃饭,言以卿也不客气,相处的机会难得。 在夏初晓做饭的时候,蹭饭的桂大妈来了。 “哟,这饭真香啊,我路过几十里开外都闻得到。”桂大妈大声叫着走进来。 夏初晓:“……” 桂大妈进了院子,看到在树下喝茶的言以卿,两眼发光,上下打量着他,乐呵呵地说道:“哎哟喂,这就是新来的租客吧?果然俊,真俊!” “没错,桂大妈,他是王公子。”夏初晓介绍道,又对言以卿说道,“我隔壁的隔壁家桂大妈。” “桂大妈好,”言以卿彬彬有礼地跟桂大妈打招呼,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桂大妈喝茶。” 桂大妈看着言以卿移不开眼,问道:“嘿嘿,王公子啊,成亲了没有?” 第616章 寻亲启示有人揭了 桂大妈看着言以卿移不开眼,问道:“嘿嘿,王公子啊,成亲了没有?” “呃……”言以卿一时被问得有点尴尬。 “要不我给你说个媒呗。” 言以卿:“……” “咱们村里小花、翠儿、二妞、丽姑、慧娘、赵小妹、苏大美……” “……” “都不行,”桂大妈挥挥手,“要不给你介绍县老爷的女儿?” “那个……” 桂大妈说话一来劲儿就不管你其他人的言论了,口沫横飞地拍着胸脯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和县太爷家很亲的,他的管家是我表弟的妻子的姐夫的姥爷的孙女的堂弟的表妹的哥哥的老婆的爹。” 夏初晓呵呵,你和县太爷这么亲啊? “桂大妈,我已订亲。”言以卿说道,尴尬了。 “那就更好了,再纳几个妾也不错啊,赶明儿我把女儿带给你瞧瞧?”桂大妈非常积极地向高富帅推销着她自己的女儿。 “不必了,不必了。”言以卿连忙摆摆手。 “我女儿虽然长得一般,但是屁股大,能生!”妾不就是用来生娃的吗? “……”言以卿实在是招架不住,说道,“真的不必了。” “王公子……” 桂大妈还想说什么,夏初晓连忙打断她,为王公子解围:“桂大妈,饭熟了。” “哎呀,有饭吃了?”桂大妈连忙走过去帮忙端锅,一有饭吃她就忘了自己说到哪儿了。 这一餐,桂大妈又吃了四五碗饭,看着锅里所剩无几,搞得言以卿都不敢吃了,不过,他也不是为了吃饭而吃饭的。 夜幕降临,皮儿出去镇上没有回来,夏初晓猜测她在药铺留宿了。屋子里就只剩下夏初晓一个人了,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这时候,言以卿屋子的烛火亮了起来,透过窗子,照射过来,淡淡的。 他记得,她是怕黑的。在宫里关小黑屋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他,她跟他说过。 窗外干枯的树影清晰可见,在夏初晓看来,再也不像隐藏着妖魔鬼怪的黑雾了。 一夜烛光,一夜安眠! |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皮儿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大喊:“破儿姐,破儿姐。” “怎么啦?”夏初晓连忙走出来,感觉这高分贝的呼唤中带着重大消息。 “你的寻亲启示有人揭了。” “真的吗?”夏初晓高兴极了。 真是个好消息。她隐隐感觉是真的亲人揭的,毕竟隔壁王公子画得那么好! “皮儿,什么时候把我的亲人带过来,我一定给你赏钱。”夏初晓乐呵呵地对皮儿说道。 “我倒是想要赏钱啊,”皮儿无奈地说着,“可你的亲人什么时候能来啊?” “这不揭告示了吗?很快了。”夏初晓笑着说道。 皮儿瞥了夏初晓一眼:“你想太多了。你的寻亲启示画像是被人揭去卖了。” 夏初晓:“……” “嘎嘎嘎!”乌鸦从头上飞过…… 实在令夏初晓无法接受,她充满期待的心情瞬间被泼了一头冷水。 “你……怎么知道是揭去卖的?”夏初晓问道。 第617章 画像被人拿去卖了 “我在街上晃荡,见黑市上卖东西,就过去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见识下,结果就看到你那张画像在叫价,寻亲的字已经被扔了,五百两银子起价呢。”皮儿伸出五根手指。 “……” “我说那是我的,结果,几个大汉把我架起来扔出去。嗱,我的膝盖都磨破皮儿了。”皮儿卷起裤腿,露出血迹斑斑的膝盖,委屈地看着夏初晓。 夏初晓表示很无语,寻亲启事的画被人偷去卖了,要怪就怪隔壁王公子画工太好,他那么厉害会不会是什么名家啊?要是的话,再加个他的落款岂不值千金? 夏初晓叹了口气,发现皮儿还在眼巴巴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 夏初晓会意,掏出几个铜板扔到皮儿手里:“拿去买糖治愈你受伤的心灵吧。” “谢谢破儿姐。”皮儿高兴地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夏初晓耷拉着脑袋,心里一阵酸楚。已经十几天了,她依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亲人也没有找到。那渣男不要她,难道她无父无母的吗? 这时候,隔壁传来一些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夏初晓便走出去看看。 只见王公子门口站着好几个年轻姑娘,他这才刚踏出门口一步,姑娘们便围了上来。 “王公子,听说你给破儿画了一幅画像,你也给我画一幅呗,我也要寻亲,我家二表哥失踪好多年了,我要把自己贴出去好让他认得我,知道回家的路。”一个高瘦的姑娘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言以卿。 “去,你家二表哥打从出生就没见过你,哪里会认得你?”小个子姑娘瞪了她一眼,“我说啊,还是给我画一幅吧,我要寻我亲娘。” “去你的!你娘都死了好多年了,要寻你到阴朝地府去寻。我就不一样了,我想画个像寻我未来的丈夫。”一个胖胖的姑娘害羞地说道。 “就你那样还会有丈夫?你死了那条心吧。王公子给我画……” “给我画……” “给我画……” “好好好,你们别吵,”言以卿摆摆手,停止一切纠纷,“你们都画。” “真的?”大家两眼放光。 “谷一鸣。”言以卿朝屋里喊了声。 “公子什么事?”谷一鸣走出来。 “给她们画像。” “我?”谷一鸣指着自己,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会画画吗?他只会磨墨。 言以卿交待后,马上抽身走出来,留下谷一鸣呆呆地站在喧嚣的人群中。愣了一下后,他终于都接受了事实,说道:“来来来,人人有份。” 言以卿看见夏初晓后,笑着跟她打个招呼:“破儿姑娘,上哪儿去呢?” “我出来走走。”夏初晓说道。 “我也是,一起吧。” 夏初晓和言以卿走在田埂上,田埂上的风吹乱了发丝,但冬日的阳光淡淡的,暖暖的,很柔和。树木稀疏,天地也显得更加辽阔了。 虽然在冬季里,眼前满目枯黄,显得有些苍凉,田地里也少了很多劳作的身影,像是一幅凝固的风景画,但那种宁静和安详却是能让人躁动的心稍稍舒缓下来的。 第618章 她才是我这辈子想要守护的人 静默地行走了一会儿后,言以卿突然问道:“破儿姑娘是在为寻亲的事而烦恼吗?” 夏初晓扁了扁嘴,回答他:“是啊,戴大婶说我是在附近被她救的,我的亲人应该就在附近,但是那么久了,却还没找到亲人。难道,我真的是被抛弃的?” “破儿姑娘想太多了,一定是你的亲人一时还没找到你而已。”言以卿安慰着。 “也许吧,可惜我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去找自己的家人。” 言以卿突然停下脚步,凝眸看着夏初晓,神色认真,说道:“倘若破儿姑娘找不到亲人,又记不起那一段往事,何不放弃纠结过往,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夏初晓轻扯嘴角,就是她可以放弃往事,可她的孩子得有个爹啊,她必须帮孩子把爹找回来,不然她的孩子会因为没爹被人欺负的。 她想着王公子也不是什么坏人,就实话跟他说了:“不瞒你说,我怀着孩子了。” 夏初晓摸了摸小腹,苦笑了一下。 听了这话,言以卿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呼吸有一瞬间的凝固。他真的不知道她怀着孩子。 夏初晓对言以卿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可以自己生活,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他需要爹啊。” 言以卿静静地看着夏初晓,眼眸里闪着异样的光芒,然后说道:“假如,有别人愿意当他的爹呢?” 既然她有孩子,那一个人带着孩子,往后会过得更艰难,他只想守护她。 夏初晓也静静地看了言以卿一会儿,然后笑了笑:“王公子开玩笑吧?谁会那么傻啊?” “……” “而且,以后我还是要告诉孩子他的生父是谁啊。” 要是知道那人渣是谁,她一定带着孩子一起揍他。 暗地里,夏初晓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言以卿看着夏初晓,然后垂下乌睫,若有所思,继续往前走。 见他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夏初晓便随口问道:“王公子,你家里有小孩了吗?” 言以卿摇摇头:“我,还没有成亲。只有一个未婚妻” “哦。王公子人那么好,以后她嫁给你一定很幸福。”夏初晓笑着说道。 言以卿轻轻扯了一下嘴角,一丝嘲讽的意味浮上嘴唇,说道:“幸福,是你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你。” 夏初晓眉头一蹙,感觉到他的黯然神伤,弱弱问道:“王公子和未婚妻不是互相喜欢吗?” 言以卿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我只是奉父母之命订的亲。” 夏初晓没说话,这个时代,特别是大家族,许多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其实,有一位姑娘在我心里住了好多年。”言以卿说道。 夏初晓惊讶地看着他,王公子那么优秀,该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想不到他竟是个如此痴情的男子。 “那位姑娘一定很优秀吧?”夏初晓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她,但在我眼里,她永远是星河里最闪亮的一颗星星,她的光芒让其他星星都黯然失色。” “……” “她才是我这辈子想要守护的人。”压抑情转头看向夏初晓,目光中深藏着一份坚毅和执着。 第619章 楚王殿下去北边谈判了 “她才是我这辈子想要守护的人。”言以卿转头看向夏初晓,目光中深藏着一份坚毅和执着。 夏初晓:“……” 他的目光,让她觉得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悸动。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江边,江上有一些人在捕鱼。尽管冬季寒冷,但总是要生存的。那些村民光着脚丫,把脚泡在冰冷的江水里,拉着渔网准备收网。 一个少年随手拉着网,神情慵懒,说道:“爹,好冷啊,这么冷还要我出来捕鱼。” “臭小子这么懒,不捕鱼吃什么啊?这样就喊辛苦了?现在北疆在打仗,是不是要送你去历练历练啊?”他爹责备道。 “我才不去呢,打仗打死了你就没儿子了。”少年瞥了他爹一眼,不满地说道。 “要不是你是独子,你早就被强征上战场了。”他爹说道。 这时,他们的一个同伴问道:“北疆又打仗啦?” “是啊,他们那边的游牧民族哪里像我们这样有鱼捕,有地种啊?一到冬天,草都荒芜了,他们的牛羊吃啥啊?所以还不是老惦记着咱中原的一方沃土。”少年他爹回答。 “不用担心了,咱们这方土地是抢不走的,吴王殿下不是很会打仗吗?每次都把他们赶得远远的,为咱们守护家园啊。”那同伴信心满满地笑着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会打仗也是要死人的啊。而且,吴王现在是太子了,居庙堂之上监国,哪里会亲自领兵去打仗?最近听说要修一条大道北上,为战争及时补给粮草,工程浩大,征了不少民夫,赋税也加重了呢。”少年他爹叹了口气。 “也是,有战争就有损失,这土地抢来抢去的,到底是要白白牺牲很多性命的。要是大家不争不抢,和平相处就好了。”那个同伴说道。 这时候,另外一个同伴插嘴说道:“我怎么听说楚王殿下一进京太子就派他去北边谈判了?这是最近的事呢,昨天我到镇上去听别人讲的,而且立了军令状。你们说这仗还会不会打呢?” “哎,”少年他爹说道,“这楚王殿下也是有点本事,他若是能谈好,咱们就可以不打仗、少交赋税了。” “他要是谈崩了呢,那他可就没命了。” 楚王?夏初晓听到这个词心里莫名地起了一阵难过之感,连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预感他会谈崩?同情他? 不过,她觉得,这些什么王啊,太子啊,离她应该是很遥远的吧,国家大事也不是她们女人的话题。 言以卿抬眸看了夏初晓一眼,说道:“外面风大,不如我们回去吧。” “嗯。” 夏初晓又和言以卿一起回到院子门口,这时候,一个姑娘气呼呼地走出来,把手里的画像揉成一团,扔得远远的:“哼,把我画成这样!” 接下来又一个纸团扔出来,人也走了出来:“什么嘛?根本不会画画。” “画的是什么鬼?” 后面跟着的姑娘都把画像揉成团扔了,一肚子气。 第620章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嘿,别走啊,我觉得画得挺好的,很像啊。”谷一鸣跟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副四不像的简版画像。 夏初晓和言以卿看了不由得笑了。 见那几个姑娘走远,谷一鸣又嘟囔着:“长得牛头马面的还想画成仙女不成?” “你也不至于把人家画成那样。”言以卿嗔怪着说道。 画得连牛头马面都不如呢。 “你跟了王公子那么久,就没学会点什么吗?”夏初晓笑着说道。 “谁说没有的?”谷一鸣不满地说道。 “……” “我……磨墨很有成就感啊。” 言以卿:“……” “呃……对了,”夏初晓说道,“我看王公子屋子里很多书,闲来无事,我想借来读读。” “那就请随我进去吧。”言以卿伸手邀请。 进了屋子,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很多书,夏初晓指尖轻轻从书脊上划过,最终停留在《诗经》上,她把它抽了出来。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言以卿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诗经》上,似有一份幽寂之感。 “王公子这般好,又岂会不可求呢?”夏初晓笑着说道,很多女孩子倒贴他才对,怎么可能有追不到的女孩子? “你当真这样觉得?”言以卿乌黑的羽睫一抬,像是湖边振翅的鸟雀,清澈的眼眸里闪着粼粼波光。 她说他这般好,还说不会不可求,是不是表示他在她那里是有机会的? “嗯。”夏初晓点点头。 “那……” 言以卿还想说下去,这时候,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还夹杂着哭泣的声音,因为这声音熟悉,所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是春花嫂子,发生什么事了?”夏初晓连忙走出去看看。 不远处,郑大嫂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门口指着被推倒在地上的春花嫂子破口大骂:“你个扫把星,嫁过来还没两年就克死我小叔子了,大嫂我仁慈不赶你走,你还敢在这里跟我要地契?你走不走?” 春花嫂子搂着在哭泣的孩子,抽噎着说道:“大嫂,这屋子本来就是孩子他爷爷留下来给我们的,你一直把地契攥在自己手里,如今有人要买地,你就把打算把我们的地拿去卖,你让我们孤儿寡母住哪里去?” “你爱去哪去哪。爹娘死得早,可别忘了,你们家那位可是吃我家的饭长大的,爹娘死的时候是直接把地契交给我们的。”郑大嫂口沫横飞地说道。 “大嫂,”春花嫂子两眼泪汪汪,“爹娘死的时候我们家那位已经十七岁了,在外头做工补贴家用,钱全都给你了。虽然那时候我还没嫁过来,但我也是邻村的,有些事情倒也听说过。” “……” “爹走的时候我家那位在外头做事,离得远,赶不回来,当时虽然我还没成亲,但也经常来照顾爹,我是听见的,爹确实把地契交给大哥,但是他让大哥等我们成亲后把我们那份给我们的。而这些年来,我们的田地都是你们在耕,孩子他爹还在的时候你们还给一点点粮食,现在他爹不在了,你一点粮食也没给我们。还有你们盖的屋子把我们的地方都占了。”春花嫂子也是一肚子委屈无处宣泄,只有幽幽地抽泣着。 他们两家是兄弟,比邻而居,但那屋子的对比差太多了。 郑大嫂家的屋子在这村子里算是很好的,又宽敞又漂亮,门口还做了几级青石台阶。而旁边春花嫂子的屋子却是只有她一个厨房大,是一间破旧小茅屋。 这么鲜明的对比让人很难相信他们是同一个爹的。 第621章 春花嫂子被欺负 看郑大嫂那大屋子也知道他们爹多少也有一点田产资本,留下的田地估计也不小,但全都被郑大嫂占去了,倒是春花嫂子这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很清苦。 “你还敢说呢?就是你这个扫把星过来照顾爹爹才死的,你还有脸分地?你滚不滚?你不滚我就不客气了。”说着,郑大嫂转身就去抓扫帚。 她一扫帚朝春花嫂子打去,春花嫂子连忙用手护着孩子。 夏初晓迅速闪过去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扫帚,大声训斥:“你个死肥婆,占了人家的地,你还敢打人?” “你一个外人你知道什么?你管那么多干嘛?放手!”郑大嫂挣扎着推搡。 “我叫你放手!”夏初晓回应她。 “好啊,你不放手是吧?”说着,郑大嫂使劲推搡夏初晓,脚下是台阶,她的劲儿比夏初晓大,一使劲,夏初晓被她推开,台阶上脚步一滑,栽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顾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只手便伸了过来一揽,夏初晓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心里还是咚咚跳着,夏初晓就对上言以卿那双清澈的眼睛,他的神色慌张。 “谢谢你,王公子。”夏初晓对他说道。 但,这口气还是咽不下来,夏初晓怒目瞪着郑大嫂。 “郑大嫂,你不要太过分了。”言以卿警告她。 “哼!”郑大嫂见对方有钱,想必也是有势,而且是个帅哥,对着这么帅的脸,实在也吵不起来,便扭着屁股走回屋子“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夏初晓连忙去扶春花嫂子和孩子,说道:“春花嫂子,起来吧,跟她吵是没有用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她要卖了我们的地,我们母子去哪里生活啊?”春花嫂子说着,泪珠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 看着她那样子,夏初晓也是心酸得很。没了丈夫本来就很可怜,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日子过得不容易,还这样受欺负,自家人还逼得她走投无路。 这死肥婆真可恶! 恨得夏初晓咬牙切齿。 夏初晓连忙安慰春花嫂子:“没事没事,我保证她卖不了你的地。放心吧,安心带孩子回去,地契我帮你要回来。” “真的吗?”春花嫂子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夏初晓。 说实在的,怎么拿回地契夏初晓现在也是毫无头绪,不过这件事一定要替她办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夏初晓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先谢谢了。破儿,你真好。”春花嫂子含笑说道。 “孩子饿了,先回去吧。”夏初晓看着吓得在哭的孩子。 “嗯。”春花嫂子点点头,然后带着孩子走回家。 目送她进屋子,夏初晓转过身来,耷拉着脸,怎么办呢? 那个死肥婆是绝对不会白白把地契还回去的,任凭她说破喉咙也不会。夏初晓当然也不会白白给那肥婆钱赚去高价买过来,唯一的办法就是…… “怎么啦?”言以卿笑着问道,“想到办法帮春花嫂子了吗?” “嗯。”夏初晓点点头。 第622章 偷地契 “我想去偷。” “偷?”言以卿看着夏初晓,她还是当年那样爱管闲事,一个孕妇去偷东西,也太不顾惜自己了吧? “嗯,只有这样,但我不知道具体放在哪里,夜里去翻墙倒柜的话好难找。”夏初晓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交给我办吧。”言以卿说道。 夏初晓惊讶地看着他:“你去啊?” 看他一身白衣蹁跹的,不符合形象吧? “有人去。”言以卿说道。 “……” 第二天上午,夏初晓出去散步的时候,在言以卿家门口碰到一个少年,他在门外大喊:“谷一鸣,我来了,快开门。” 一见到夏初晓,他一脸惊讶的样子,然后便很熟络地跟夏初晓打招呼:“嘿,原来你也在这儿啊?” “你认识我啊?”夏初晓喜出望外地问道。 “你……”喻远正想说什么,“嗯哼!”一个声音清咳了下。 谷一鸣站在门口,对他说道:“喻远,还不进来?” “哦。”喻远正想走,夏初晓一把拉住他,“你等一下,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啊。”喻远说道,他自是明白刚才谷一鸣的意思是不让他说下去。 “不认识我你怎么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夏初晓疑惑地问道,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线索。 谷一鸣一手搭在喻远肩膀上,对夏初晓说道:“他啊,见到漂亮的姑娘就装熟络。” “呵呵呵。”喻远笑得很勉强,然后被谷一鸣拉进院子。 下午的时候,夏初晓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好像有人在叫:“失火啦!失火啦!” “郑大嫂,你们家失火啦!” “哎呀,救火啊。”郑大嫂疾呼。 夏初晓连忙走出去看。 火其实也不大,只是引起的恐慌更大。 几个村民帮着提水浇火,而郑大嫂却慌慌忙忙跑回房间,冒着火,然后冲出来,手里紧紧抱着她的枕头,惊魂未定。 夏初晓笑了笑,原来地契放这里。 这时候,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我勒个去,那么胖压在枕头上,看来晚上行动还不如白天呢。” 夏初晓转过头,喻远站在她旁边,抱着胳膊看热闹。 夏初晓明白了,言以卿说的有人去偷,应该就是这个喻远吧? 他放了一把火,人在危急时候马上想到的就是最重要的东西。郑大嫂准备卖地了,那她目前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地契了。一个枕头固然不值得抢救,地契肯定在枕头里面。 “看好了。”喻远说着走了过去。 夏初晓就静静地看着他怎么做。 喻远匆忙穿过救火的人,然后顺手夺过两桶水,慌慌忙忙冲了过去,一边大叫着:“救火啦,救火啦!” 他冲过去,把郑大嫂狠狠地撞了一下,那个枕头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喻远连忙放下水桶,捡起枕头,还给郑大嫂。 郑大嫂愤怒地瞪着他,紧紧抱着自己的枕头。喻远又提着水往火里冲。 “嘿,你是谁啊?”郑大嫂突然问道,她满脑子在全村搜不到这号人物。 第623章 卖不了地了 “村尾那家的大表哥,不用谢我!”喻远喊着。 郑大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马上又被眼前的火给夺去了注意力,大叫道:“快快快,帮我救火啊。” 一会儿后,喻远从夏初晓面前晃过,一张纸塞到她的手里。 夏初晓对他笑了笑,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他们便各自回了屋子。 火没多久就扑灭,外面又传来郑大嫂比失火更惊慌的叫喊:“我的地契啊,谁看见我的地契了吗?” “是不是被火烧了?”有人回答。 “刚才还在枕头里的,大家快帮我找找啊,这地要卖的,人家出手很阔绰,谁帮我找到我给一吊钱。”郑大嫂大叫。 忙活了半天,大家细细碎碎的声音告知没找到。 “哎呀,到手的大肥肉飞了,好多钱啊。大家再仔细找找吧,找到我给一两银子。” “你就是给半块地也找不到了,一定是被烧了。这本来也不是你的,你就算了吧,还卖什么地呢?没烧到人就不错了。”有人说道。 接着,大家都纷纷散去,留下郑大嫂在那里哀嚎。 晚饭过后,夏初晓拿了地契去给春花嫂子。 春花嫂子接过地契,激动不已,眼泪又哗啦啦流了下来:“破儿,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了。” “不客气,春花嫂。”夏初晓笑着说道。 “这下她就卖不了我的地了。” “你若是怕她以后再欺负你占你的地的话,你把地自己卖了,到镇上做点生意。到时候,钱拿到手了,地不是你的,她也占不了了。” 春花嫂子点点头,若有所思。 然后,她又说道:“破儿,留下来吃饭吧。” “我已经吃过了。”夏初晓说道。 “那……”春花嫂子往四周看了看,人家帮了她,她总得有点谢礼才是,可是,她家徒四壁的,家具也破烂不堪,食物的话家里就只有这么一条腊肉和几根萝卜了。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从橱柜里取来一条腊肉递给夏初晓,“破儿,这个给你。” “春花嫂,我不喜欢吃腊肉。”夏初晓说道,春花嫂子日子过得那么艰难,一点食物储存着过冬的,接下来又是冬至,她怎么能拿走春花嫂子的腊肉呢? “啊?还有人不喜欢吃肉的啊?”春花嫂子惊讶地说道,然后又记起,夏初晓跟她不一样,是有钱人,对一根腊肉什么会感兴趣呢?便只好“哦”了一声,收回她的腊肉,神色暗淡了下来,她无以回报。 夏初晓觉得不收她点东西她便会念念不忘觉得欠了人情。 于是,她走过去拿起一根萝卜,说道:“嘿,我喜欢吃萝卜,我能要一根吗?” 春花嫂这才转为笑脸,两眼含着喜悦之光,连忙拿了几根塞给夏初晓,说道:“你多拿些。” “不行,我吃不完,吃太多吃腻了我就不喜欢了。”夏初晓连连推辞。 “这样啊,那好吧,你想吃还可以过来拿。”春花嫂子说道。 “好好,谢谢春花嫂。” “不谢不谢。” 第624章 正好顺路,一起 从春花嫂子那里出来,夏初晓去了言以卿那儿,向他道谢。 春花嫂还她的人情——一根萝卜,她总不能用来还言以卿人情吧?只好先欠着,跟他说下次要需要她的时候她一定赴汤蹈火。 言以卿静静地笑了,他随时都需要她,不用赴汤蹈火,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这几天天气逐渐变冷了,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似飞絮,似鹅毛。天空银灰一片,天地下的世界开始一点点变白。 夏初晓捧着从言以卿那里借来的书,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飘过的雪花出神。 她期盼的亲人那么久了也没有来认领她,越来越让她觉得回家的路好渺茫。 难道真的要如王公子说的那样不再纠结过往,在江下村重新开始生活吗? 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其实大白天是不关门的,若是桂大妈之类的妇女就直接吵吵嚷嚷走进来了,不过在门上敲了敲才进来的,应该就是隔壁王公子了。 夏初晓走了出去。 言以卿站在门口的雪地里,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绒毛的貂皮风氅,手里擎着一把伞。 雪扑簌簌地在他身后飘过。他身上的素白与天地间的雪染融为一体,定格成最美最宁静的画卷。 “王公子。”夏初晓唤了声。 “这几天天冷了,我来,给你送个暖炉。”言以卿说道。 这时候,夏初晓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木盒子,暖炉应该就在里面了。 顿时,夏初晓觉得心也暖了。 其实每个夜晚,不管夜有多黑,北方怒吼得多厉害,只要看到对面窗户透出来的烛光,她便觉得很心安。 而这些天来,皮儿倒是积极了不少,什么家务都做了。其实,夏初晓知道,是言以卿花钱请她做的。 因为言以卿知道她怀有身孕,怕她累着。 夏初晓把言以卿对她的好,归于一个好心人对一个失忆的孤独孕妇的同情和照顾。他的心,她还不懂! 转眼冬至就到了,都说冬至大过年,在村子里待了那么久,夏初晓突然想出去小镇上逛逛,买点肉什么的回来和邻里们欢聚一下。 这个时候的田地已经被白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树枝上都挂着银白的冰条,陌上小道只露出一点干枯的草色。天地间,银装素裹,苍茫一片。 清晨,夏初晓走在陌上,脚踩在雪地里,丝丝凉气传来。 忽然,后面传来言以卿的声音。 “破儿姑娘。” 夏初晓回过头去:“王公子。” 言以卿笑着快步走上来:“你这是上哪儿去?” “我想到镇上去。” “我也是,刚好顺路,一起吧。”言以卿笑着说道,不顺路也要顺路啦。 “好。” 他们一起走向江边,上了渡船。 江上冒着寒气,江风凛冽,夏初晓不禁打个寒颤。言以卿脱下他的风氅,披在夏初晓身上。 “注意身子,别冷着了。” “这是你的风氅,我……” 夏初晓正想脱下,但言以卿阻止了:“你身子要紧,我不冷。” “谢谢!” 第625章 江上阻击 下了船,步行到镇上。 小镇非常热闹,有很多做买卖的,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夏初晓和言以卿看了一些街头的杂技表演,然后买了一些过冬用的和吃的,再去戴大婶的店里抓一些药。 夏初晓倒是把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做了,但却不见言以卿做什么,他就只是这样陪着她。 当夏初晓问起他来镇上做什么的时候,他说只是想出来逛逛。 下午的时候,他们一起上了渡船回去,船上的人挺多的,大家满载而归,都是到镇上来买冬至的东西的。 夏初晓坐在船头,望着茫茫的江面,忽然,夏初晓注意到远处一片的水面上好像一直在冒泡。 “那边怎么回事?”夏初晓指了过去,问言以卿。 言以卿仔细一看,皱眉蹙了起来,说了声“糟了”,下一刻,夏初晓感到腰间一紧,整个被言以卿带着,飞跃起来,踏着江水,飞奔在江面上。 这时候,后面“嘭嘭嘭……”的一阵声响,水面炸了起来,一群黑衣人从水底冒出水面,腾空跃起,追赶了过来。 船那边传来吵杂声: “哇!怎么回事啊?”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是什么人啊?” “船夫快调头啊!” “……” 当夏初晓感觉脚着地的时候,他们已经上岸。 而他们乘坐的那条船,船夫带着一船的人使劲地往镇上划回去。 那些黑衣人个个亮着刀紧了过去。 言以卿拉着夏初晓往前快步跑去。这时候,他们身边一道道银色的光闪过,紧接着,身后几个黑衣人倒地。前面十来个褐色衣服的武士从屋宇或是树木等各种隐秘处闪出来的,手中的暗器随着他们腾空而起时飞闪而过。 他们是言以卿的影卫。 夏初晓一时傻了眼,只是跟着言以卿往前跑。 言以卿的影卫和黑衣人在后面战成一片。 没跑多久,夏初晓就气喘吁吁的了,而那些人声也渐远,言以卿停了下来。 “破儿,怎么样?没事吧?”言以卿看着夏初晓的肚子,一脸焦急,怕是跑起来对她有影响,他担忧地道歉,“对不起,把你卷起来了。” “没事,”夏初晓摆摆手,喘着气问道,“那些……是什么人啊?” “是我个人私事,对不起,你受惊了!”言以卿说道。 “我没事,我们安全就好。” “歇一会儿吧,不用担心,没事了。”言以卿扶着夏初晓坐在树桩上。 夏初晓一开始还以为那些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毕竟她失忆了,有什么仇家也不知道,不过看见言以卿的影卫埋伏在附近,就明白,应该是冲着他来的。夏初晓一看就知道言以卿是有身份的人,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来这个村子是躲避仇家的吗? 歇够了夏初晓便和言以卿一同回村子里去了。一路上,言以卿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脸上神色平静如初。夏初晓也没多问什么。 回到村子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饺子的馅儿味飘了出来。 俗话说,冬至不捧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 第626章 怎么绣得那么……丑! 夏初晓留下言以卿,并且叫来春花嫂子一起包饺子,至于皮儿,她到镇上去和她爹娘一起过了,谷一鸣呢,找不到人,言以卿说他刚出去办事了。 夏初晓和言以卿是不会包饺子的,不过春花嫂子很在行,夏初晓把猪肉,香菇,白菜,萝卜,韭菜……全都准备好,春花嫂子切起菜来“剁剁剁~”非常快。然后她把料拌好调匀,又搓面粉。 一切准备好了春花嫂子就开始教他们两个包饺子。 一开始,他们包的饺子老开口,要补救,不过慢慢的,虽然不开口了,还有点奇形怪状,不过不妨碍吃。 “好了,”春花嫂擦了擦手,看看在一边玩面粉的儿子,说道,“我要带娃回去喂吃的了,你们自己做做看。” 既然是孩子要吃,夏初晓也不阻止春花嫂子回去,就说道:“那你快点过来哦。” “好的。” 春花嫂子说着抱起娃娃回家去。 屋里只剩下言以卿和夏初晓,他们两个慢吞吞地包着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饺子,还互相嘲笑对方。 门口的风把夏初晓的头发吹乱,她伸手拨了拨头发,不小心把面粉弄到脸上去了,言以卿看着她脸上一片白白的面粉,笑了,拿出帕子伸手帮她擦了擦。 夏初晓的目光落在言以卿那方帕子上,她觉得有点熟悉,但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帕子,她不是看见名贵的东西才有熟悉感吗? 这帕子上面绣着一个笑脸。 夏初晓皱着眉头,说道:“怎么绣得那么……丑!” 她轻轻地说出最后一个字,生怕言以卿尴尬,因为毕竟是言以卿的帕子啊,但这真的是她见到的绣得最丑的绣帕了。 她见过绣花的,绣鸟的,绣鱼的等等,还没见过绣个笑脸的,但却感觉有点熟悉。 言以卿听夏初晓这么说,不但没有流露出她所认为的尴尬,反倒笑了,这是她自己绣的,她当时还挺满意了,失忆后,居然觉得丑。 果真是失忆后才能对自己的东西做出正确的审美判断么? “连你也觉得丑?”言以卿说道,“看来只有我觉得不丑了。” 听他这么说,夏初晓更不解了,她一直不怀疑言以卿作为一个画师的审美,但这一次,他真的看走眼了。 这么丑还说不丑! 这时候,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是谷一鸣。 “公子。” 言以卿见他过来,便对夏初晓说道:“我出去一下。” 夏初晓点点头,她知道言以卿肯定是派谷一鸣去查今天发生的事了,所以谷一鸣才那么风风火火地走回来。 他们在院子里说话,夏初晓隐隐听见他们提到什么“皇后”“真正的清平公主”之类的话。 夏初晓了然,看来这隔壁王公子一定是—— 朝、廷、命、官! 而且他很可能在查一件宫里的大案子,所以凶手就派人来杀他。 嗯,一定是这样。 不过,她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又不一定是这样,各种可能都有。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关她什么事? 第627章 破儿,跟你说个事。 这时,春花嫂子过来了,他们也停止了谈话,和春花嫂子一起进屋。 春花嫂子笑夏初晓和言以卿包的饺子太奇怪。然后她又继续帮忙把剩下的饺子包完。 谷一鸣说他们不会包饺子,但是会做汤圆啊。然后他们决定也做一锅汤圆,于是他们两个把面粉搓成一个个小圆团,再简单不过了。 包好后,谷一鸣非常积极地帮忙生火,羊肉汤的香味越过篱笆,飘到假装路过的桂大妈鼻子里。 “哎呀,太香了,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我掐指一算,今天有口福。”桂大妈乐呵呵地跑进来。 夏初晓笑着摇摇头,心想:你哪天没口福的? 桂大妈坐在谷一鸣旁边,指指点点,多此一举地教他怎么生火,几时放饺子,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那口锅,垂涎三尺。 不一会儿,一锅羊肉汤饺子和一锅汤圆就做好了。 这个时候,闻着香喷喷的汤大家都感到肚子都饿了。于是围桌吃了起来。 饺子自然是好吃,不过吃一口汤圆,夏初晓却发现有一种熟悉的,亲切的感觉——家乡的味道! 夏初晓顿时觉得鼻头一酸,热泪盈眶。 北方吃饺子,南方吃汤圆。 她知道她的故乡一定是在南方。 她一个女孩子大老远地跑来北方干嘛哟? 言以卿见夏初晓愣愣的不动,眼眶还红红的,便问道:“怎么了?” “没事,辣眼睛。”夏初晓吸了吸鼻子。 “不辣啊,”谷一鸣说道,“汤圆是甜的,我和我家公子做的,应该是甜到心里去。” “被浓烟呛眼了吧?”春花嫂子问。 “没事,”夏初晓笑了笑,“太好吃了,吃吧。” 吃饱喝足了,桂大妈舔了舔嘴,对言以卿说道:“王公子啊,我给你说个媒吧。” “呃……”言以卿想了想,“我家谷一鸣也到了婚配年龄了,你先给他说个吧。” “噗!”谷一鸣差点没喷出来,呛了一下,连连咳了起来。 “嗨呀,我说的对象不是别人,是破儿。” 换夏初晓呛到了。 桂大婶怎么突然说起她? “你看破儿长得那么俊俏,你对她也很关心。不如由我搭条线……” “桂大妈,还有很多饺子,你带一些回去给桂大伯吧。”夏初晓连忙打断她,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饺子。 “这……又吃又带的,怎么好意思?”桂大妈笑得合不拢嘴。 “没关系,你快带回去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夏初晓催促道。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桂大妈乐呵呵地端着饺子走了,完全不记得她刚刚说到哪儿了。 夏初晓这才松一口气。 不管她出于好心还是贪财吧,或者两种都有,因为给言以卿这样的有钱人做媒她也可以赚一大笔,但夏初晓觉得,在言以卿面前说这种话挺尴尬的,他还没成亲,她怀着孩子呢,虽然桂大妈不知道。 吃完饺子后,言以卿和谷一鸣告辞了,春花嫂说要留下来帮忙收拾。 桌子收拾好了,春花嫂子突然认真地说道:“破儿,跟你说个事。”然后拉夏初晓坐下来。 第628章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 见春花嫂子表情认真,夏初晓也凝眸看着她,认真听她将要说什么。 “桂大妈都看出来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春花嫂子笑了笑,“其实,王公子对你挺好的。” 夏初晓解释道:“他不过是作为一个好邻居那样对我罢了。” “不,不一样,他是有那个意思的。我们都是过来人。你们也挺登对的。”春花嫂子说,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男子,他们村里也第一次来这么美的姑娘,他们都很有气质,看上去就像一对的。 夏初晓低头想了想,说道:“春花嫂,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有孩子了。” “……”春花嫂子惊讶地看着夏初晓,一声不吭。 夏初晓失忆寻亲的事村里的人是知道的,不过她怀孕的事暂时别人还看不出来,也没传出去。 “我怀孕王公子是知道的,所以,他对我只是同情罢了。我在这里是想等我的男人来找我的。”夏初晓告诉春花嫂子。 春花嫂子看着夏初晓,片刻,才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入暮后,村子里安静了下来。睡觉的话还早,无事可做,夏初晓抱起琵琶,又弹奏起和言以卿合奏的那些她的曲儿。 静谧的夜里,琵琶声清绝空灵。 “望夫君兮未来,弹琵琶兮谁思?”夏初晓望着窗外迷雾中的一轮明月,喃喃自语。 对面窗户里,言以卿听到她的说辞,心里一阵难过。 她还是傻傻地等着孩子的爹过来认领她吗? 他起身,走了出去。 夏初晓院子外响起敲门声。 “破儿姑娘,是我。”言以卿叫道。 他先开了口,免得夜里突然敲门夏初晓会害怕。 夏初晓听到是他,便去打开门。 “王公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夏初晓轻轻笑着问道。 “外面冷,不请我进去喝杯热茶?”言以卿笑了笑。 “进来吧。” 请他坐下,夏初晓去给他沏茶。 喝了茶,过了一会儿,言以卿才说道:“破儿。” “嗯?”夏初晓抬眸看向言以卿,感觉到他有一丝凝重,而且,他没称呼“破儿姑娘”,而是“破儿”。 “我明天就要离开江下村了。”言以卿说道。 “……” 夏初晓没有回答,不过,今天发生那件事,她想,他在这里也是不安全的,离开也好。 只是,她就要失去一位好邻居了。 哎,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他们都是暂住,分离是迟早的事。 正思索着,言以卿突然抓起她的手,说道:“破儿,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看着他清澈灵净的眼眸里闪烁着期盼的光,夏初晓愣住了。 他说什么?她,跟他走? 夏初晓回过神来,抽出手,不好意思地垂着头,说道:“王公子,你开玩笑吧?” “破儿,我是认真的,你不要再等下去了,他是不会来的。”言以卿急切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夏初晓睁大眼睛看着他,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些她所期盼的信息。 第629章 我喜欢你 言以骁已经北上谈判了,他是不会来的,眼看她肚子就越来越大了,她还要等多久? 不过言以卿不会告诉她这些。 他垂下乌黑的羽睫,说道:“都那么久了,他还是不来,他要是真顾及你的话,应该也找到了吧?” 夏初晓心里一阵难受。 孩子他爹是真的不要她了吗? “破儿,再过一段时间,你的肚子就大起来了,村子里人多口杂,会议论你的是非的。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会照顾你和孩子的。” “王公子,”夏初晓说道,“我知道你人好,我很感激。但是,你也没必要带上我这样一个拖油瓶……” “你还不明白吗?”言以卿焦急地抬起清粼粼的眼眸,看着她,心里的情感欲冲涌而出。 “……” “我喜欢你!” “……” 瞬间,夏初晓觉得空气都凝固了,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心跳在一下一下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他的目光认真,凝聚着一股深情的光。 夏初晓睁着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许久,她才垂下眼帘,摸着自己的肚子:“王公子,这不是你的孩子。” “如果你是我的,那么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思索片刻,夏初晓说道:“我……还是想等一等,孩子的亲爹。” “你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 是的,她不可能一直等他,等一辈子,迟早有一天她该死心,也许正如戴大婶说的那样,她是被他丢弃的。他永远也不会找她! 许久,言以卿说道:“那好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会再来,如果你还在的话,就跟我走,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一个月后肚子就开始长了。 夏初晓也不知道怎么办,目光落在幽幽的烛火上,说道:“一个月后再说吧。” “嗯,那,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吧。”言以卿说完,还看了夏初晓好一会儿,转身欲走。 “王公子。”夏初晓叫道。 言以卿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神充满期待,她是不是准备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敢问王公子名讳。”夏初晓问道。 言以卿轻轻笑了笑:“以卿!”然后点点头,转身离开。 夏初晓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很是震惊。 以……以卿! 他的名字竟然有一个“以”字! 可是他并没有认领她,难道这只是巧合?不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直接把她拎回去了,哪里还那么大费周章做这么多? 夏初晓顿时又觉得有一点失望。 也是太巧了,他的名字就有“以”。 要是他的话,那也该是挺圆满的。 虽说是早点休息,可是谁又睡得着呢?夏初晓房间里的烛火和言以卿那扇窗户传来的烛光交织成一片,照亮外面茫茫一方天地。 夏初晓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把和孩子他爹之间的一切都忘光了,孩子的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她等待?还是趁着失忆抛弃一切过往,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第630章 那个渣男,我还要等他吗? 第二天早上,夏初晓听到屋外有马蹄声,走了出去。谷一鸣正把一些东西搬上马车。 言以卿看到夏初晓,欣喜地走过去:“破儿,你来了?” “嗯。” “你来得正好。”言以卿从行李从拿出一对鸳鸯枕。 这对鸳鸯枕是黄杨木做的,看起来非常名贵,夏初晓对它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完了,看到名贵的东西就亲切,难不成她以前是个盗贼? 言以卿把鸳鸯枕放到夏初晓面前,看着她,说道:“破儿,这个,你留下,如果你愿意,一个月后带着它们嫁给我。” “这……” 不等夏初晓犹豫,言以卿已经把东西塞给她,自己转身上车。 “王公子……”夏初晓叫道。 言以卿在马车上看着夏初晓,笑得像冬日的阳光那样温晴:“一个月后,我回再回来!” 希望一个月后,她能想通。 然后,他挥挥手,放下帘子。 谷一鸣跟夏初晓道了声“再见”,便扬鞭驾车而去。 夏初晓转身走回院子,一个月后带着鸳鸯枕嫁给他? 他的神情好像笃定孩子他爹一个月内不会来一样,而且东西都给她了,一个月后她还能还给他吗? 不过,言以卿的离开,夏初晓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 有些人来了又走了,一切都恢复没来之前那样,但你总觉得他带走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天晚上,天黑后,夏初晓回到房间,把烛台的蜡烛点燃,对面窗子里再也没有透出光亮来了。 夏初晓叹了口气。 正当她对漆黑有一丝恐惧的时候,那边一道亮光传了过来。 夏初晓心头也一亮——怎么回事? 王公子……不是走了吗? 夏初晓走到门外,想要一探究竟。而此时,那个院子走出两个人。 “租金照收,另外还给了钱每晚过来点灯,咱们还是挺划算的。” “是啊,碰到金主了。” 这是二婶和二叔的声音。 不是王公子! 不可能是他,她想多了。 但她还是很感动的,王公子,这么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村子里一如既往地发生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桂大妈磕着瓜子噼里啪啦地给夏初晓讲着,讲完吃了饭再走。皮儿有时候会回家做饭,有时候玩得忘了做饭了,夏初晓就自己做。偶尔,夏初晓也会到镇上去买点好吃的回来和大家一起吃。郑大嫂自从丢了地契后,就再也没提过卖地的事了,她以为是掉出来被火烧了,气得要死。 每天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对面那扇窗子的灯火便会亮起来,二婶二叔为了节省自己家的烛火,有时候便会在那儿坐一会儿聊聊天蹭个光。这样,夏初晓也更安心了。 天气越来越冷,说话口里都呵着寒气。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越来越大,从窗口飞过。外面成了一片粉妆玉砌的世界,白皑皑的雪覆盖在大地上,田野、山上都像是盖着一层棉被。 屋里的暖炉香烟袅袅,冒着热气,有时候夏初晓也会抚动琵琶,让音律和雪一起飞扬,只是没有人合奏。 日子平平淡淡的,再过三天,就到她和言以卿的一个月期限了,孩子他爹果然没有来。 夏初晓摸了摸小腹,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感觉得到肚子比之前大了,虽然还是看不出来,不过过了三个月肚子就会长得很快了。 那个渣男,她还要等他吗? 这时候,戴大婶突然回来了,急匆匆地跑进来,嚷道:“破儿,破儿,好消息,好消息。” “戴大婶,什么好消息啊?看你亲自跑回来,还跑得气喘吁吁的。”夏初晓迎了出去,扶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戴大婶。 第631章 又俊美又多金的公子 “有人……有人认领你啦。” “真的吗?”夏初晓高兴地问道。 “真的。”戴大婶频频点头。 看戴大婶这么兴奋,跟以前有人来认领不一样,她亲自跑回来告知,莫非真的是她的亲人来了? “我先给你倒杯水,你慢慢说。”夏初晓让戴大婶坐下,然后转身过去给她倒水。 戴大婶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说道:“破儿,事情是这样的,我从头给你说起。” 夏初晓点点头。 “今天早上,我出去街上买东西,看到有一个人拿着画像在打听,问画中是什么地方,路人回答说江下村。我听到自己村子的名字就走过去看,原来那是你的画像。我就大声嚷说那画是我们的。然后那个人就问我认不认识画像上的人。我说认识啊。接着那人就问了我店铺地址。” “……” “没多久,那个人就带着他的主人找到药铺来了。我告诉他们你的情况,他让我带他去找你,本来马上动身的,突然有人找他有点事,不过,我猜他很快就会来的,所以我连忙跑回来告诉你。” “以前也不少人来认领我,但这一次戴大婶好像特别兴奋啊,你觉得会不会是我的亲人?”夏初晓笑着问道,她突然觉得很有信心。 “管他是不是你亲人呢,这一次啊,他要是认了你,你就抱大腿跟他走吧。” 夏初晓:“……” 原来戴大婶兴奋不是因为觉得他可能是她亲人。 夏初晓弱弱地问了下:“他若不是,那我为什么要跟他走啊?” 戴大婶瞟了她一眼,转而,两眼放光:“哎呀,你不知道,这个要来认领你的男子啊,啧啧,又俊美又多金。他要是认定你,你管他名字叫什么,跟他走就是了,反正你失忆了,到时候要说认错那也是他的错,跟你没关系。” 夏初晓:“……” 要不是孩子他爹,那她还不如跟王公子走呢,起码王公子是个好人,还对她表白了。 “戴大婶,”夏初晓白了她一眼,“举头三尺有神明。” 她用戴大婶的话回答,戴大婶倒是无语,缓了一下,又瞟了一眼夏初晓的肚子,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而且,是你失忆,他又不失忆,他也不会随随便便认你的嘛,他要是认了你,也承认这个孩子,那百分百就是了。至于‘以的名字,说不定是你迷迷糊糊说的胡话。” “等他来了再说吧,他若真的跟我有一段过去,说不定我一见到他就有心灵感应呢。”夏初晓笑了笑,她心里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害怕,害怕失望。 “也好,”戴大婶自个儿想着,两眼发光,又得意地喃喃自语,“又俊美又多钱,嘿嘿!” 夏初晓看戴大婶笑得简直跟自己找女婿一样。 吃过中午饭后,戴大婶就回药铺去守着了,好等那位她说的又俊美又多钱的男子来找她。 戴大婶走后,夏初晓一直在家里等,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这一次是真的,因为对方是拿着她的画像寻人来的,说明认识她,而不是看到寻亲启事才来想诱拐个女人的。 第632章 是他,一定是他! 下午的时候下过一场雪,院子里的篱笆和枯藤上都顶着一层白雪,梅花愈发雪白。 入暮后,一轮明月升上夜空。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马车在夏初晓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是他来了吧? 夏初晓连忙走到门口,这会儿戴大婶正带着两个人走进院子。 第一眼看到那个人,夏初晓便愣住了。 这是一张妖孽般绝美的脸,眉毛斜飞入鬓,一双妖娆魅惑的凤眼里像是嵌着一颗璀璨的星星,高挺的鼻子,尖瘦的下巴,美得不可方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似雪的白发,在月光中泛着银光,晚风扬起几根发丝,飘逸、绝美。 他站在一树绚丽的梅花下,雪后的梅花开得愈加妖娆,一朵朵的花梗上还凝固着晶莹的白雪,花瓣上还残留着雪后残水,也有的一瓣一瓣从枝头飘落,纷纷扬划过他的衣襟,使那颀长的身影更添灵动的美。 梅花再妖娆,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夏初晓就这样站着,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有一点熟悉,但并不能清晰地记起他来。 言以珩也凝眸看着夏初晓,各种情绪暗潮在眼底翻涌,终于见到她了! 她一如当初那么好看,那么冰清玉洁,眸如晨露,与梅花、冰雪相交辉映。 然而,她看着他,眼底却没有当初那种熟络和随性,只是一种介于陌生和熟悉的感觉。 他知道,她失忆了。 刚才在路上,言以珩已经从戴大婶那里了解到夏初晓的情况,很是心疼。这一次,她再回到他身边,他绝不会放手。 夏初晓的目光一直被他那头似雪的白发吸引了过去,心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作痛。 为何会心痛? 难道她跟他之间真的有一段往事?难道是他抛弃过他? 那么说,这次不会有错,孩子的父亲是他?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请问……”夏初晓开口阻止他向前走,因为她不能单纯凭感觉,她必须确认一件事。 言以珩停下脚步,等着她发问。 “你的名字是……” 夏初晓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真的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言以珩问道,心里一阵苦涩,她不记得过往的事,但看着他这个人难道没有一点熟悉吗? 夏初晓摇摇头,说道:“我只对一个名字有印象。”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那双狭长的凤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许久,他才吐出两个字:“以珩。” 夏初晓一愣,以……珩! 以珩! 有个“以”字,而且还有熟悉的感觉。 是他,一定是他! “以珩!”夏初晓轻轻地呼唤着这个名字,眼里闪着激动的波光,像是暗流涌动的湖面。 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夏初晓,言以珩微笑着伸出手来,打算把她拉过来,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谁知,夏初晓突然间眼底闪过一丝愤怒,转身一把抓起扫帚朝言以珩打了过去。 “你个渣男,是不是你把我推下悬崖的?快说!是不是?” 言以珩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夏初晓打得闪到一边去,连忙用手挡着,嚷道:“别打了,你先听我说!” “哎呀,别冲动,别冲动!”戴大婶冲过来抢住扫帚。 “好啊,你倒是说啊,”夏初晓放下扫帚气呼呼地插着腰说道,“但你休想趁我失忆骗我。” “你是失忆,不是脑残,我怎么敢骗你?”言以珩说道,也实在是无奈,他什么时候变成渣男了?不过,想来也是一阵心疼,言以骁肯定是对她不好了,当初,他要是带走她就好了。 第633章 隔壁老王最好 莫非见到自己的主子被打,不满地对夏初晓说道:“你怎么打我们家王……” “你也姓王?”夏初晓眯着眼问道。 “我……我姓代。”言以珩说道,个个王爷都假装姓王,那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身份? “哎呀,我也姓戴啊,”戴大婶兴奋地叫着,“原来我们是本家啊,真是太好了,缘分啊。” 戴大婶趁机拉近距离。 “……” “来来来,快进来喝杯茶,我们慢慢说。”戴大婶热情地招呼着。 夏初晓白了言以珩一眼,怒气未去,嘟着嘴往屋里走去。 言以珩拉了拉夏初晓的衣袖,笑着问道:“你刚刚说的,也,谁姓王?” “之前住在我隔壁的一位公子,人可好了。”夏初晓说道。 言以珩不屑地瞟了旁边院子一眼,说道:“好什么呀?隔壁老王不怀好意吧?你当心点。” “你才不怀好意呢。”夏初晓嘟囔着,王公子确实是很好的,毋庸置疑。 “好好好,隔壁老王最好,”言以珩拍着夏初晓的肩膀哄道,“我以后比他更好行不行?” “哼!” 他们走进屋子,戴大婶立刻乐呵呵地请言以珩坐,然后斟茶倒水的,还趁机悄悄对夏初晓说道:“这下好了,他的名字有‘以’字,真的是他。” “你当时听到的是以珩吗?”夏初晓问道,好做一个确定。 “是,没错,就是以珩。”戴大婶立刻答道,管他以什么?帅气多金还能带个“以”,是不是也得是了。 “莫非,带戴大婶出去领赏。”言以珩吩咐道。 “是,王……公子。”莫非回答,习惯了叫王爷,差点说漏嘴。 “嘿嘿,谢谢戴公子,谢谢,谢谢!”戴大婶高兴地合不拢嘴,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莫非出去。 夏初晓一时间有点错乱,这到底是他家还是戴大婶的家啊?怎么他随随便便就把戴大婶哄出去了。 “你……不是姓代吗?他怎么老叫你王公子?”夏初晓疑惑地问道。他刚刚才叫她担心隔壁王公子的,他若是姓王,岂不是也该留个心眼?接下来他很可能会胡说八道。 言以珩耸了耸肩,说道:“我不姓代,也不姓王,我姓言,言以珩,有印象没有?” “言以”这两个字对夏初晓来说实在太熟悉了,王公子的名字也是带这两个字的。 夏初晓说道:“言以……珩,好像有吧。你再说多一些事情可能我就想起来了。” “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太多了,从何说起呢?”言以珩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心里在虚构着一段故事。 夏初晓想了想,道:“那我问你答。” “再好不过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因为我怀孕不想娶我而推我下悬崖的?”夏初晓急切地问道,凝眸看言以珩,目光犀利。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言以珩大声说道,一副不满的样子,“要是真那样,我怎么会再来找你?” “说的也是,”夏初晓深思片刻,说道,“那我是怎么掉下悬崖的?对了,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有孩子了你知不知道?” 第634章 想你 “说的也是,”夏初晓深思片刻,说道,“那我是怎么掉下悬崖的?对了,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有孩子了你知不知道?” “先别急,我一个一个问题回答。”言以珩端起茶杯,慢吞吞地吹着茶水,又慢慢地喝着,脑子正在急转弯。 夏初晓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急得干瞪眼。 “你倒是说啊。”她催促道。 言以珩瞟了她一眼,放下茶杯,说道:“首先,你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 夏初晓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说道:“我猜也是。” 她自己的装扮是未婚的,但是又怀了孩子,肯定是他未婚妻。 “你怀了孩子我是今天才听戴大婶说的,你原先应该也是不知道的。你就是跟我吵架离家出走,然后不小心掉下悬崖。就这么简单。”言以珩摊了摊手,轻描淡写地说着。 夏初晓推理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没错。 本来简单的意外事件,怎么就听戴大婶分析成情杀案呢?因为是离家出走所以才会带上那么多的银子,要是谋杀的话,对方不会把银子拿走吗?浪费。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你了,打了你,还疼不疼?”夏初晓不好意思地看着言以珩,心生愧疚。 言以珩看着她心疼的样子,心里暖暖的,笑着说道:“抱一下就不疼了。”说着,将夏初晓拥入怀里。 夏初晓躺在他怀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摸了摸小肚子,打从心里对孩子说道:宝宝,我终于找到你爹了,原来不是他不要我们了,都是一场误会,以后我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 言以珩紧紧地抱着夏初晓,她的脸蛋贴着他的胸口,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 很暖,很暖! 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以后,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言以珩雪白的头发垂落在夏初晓身上,柔柔的,夏初晓伸手把玩起来,说道:“发质不错,但是你为什么头发是白色的?” “……”言以珩愣了一下。 夏初晓继续追问:“是遗传的吗?你爹的头发是白色的吗?” “没错,我爹也是白发的,”言以珩说道,“但不是遗传的,我爹老了头发当然会白。” “哦,说的也是,但是你还没老啊,怎么头发就变白了呢?”夏初晓十分好奇,毕竟,他的头发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她用手指卷着他的头发玩,还没见过一个人头发白得这么好看的。再配上这张妖孽的脸,简直如天神般。 “我是脑子不够用,想东西想白的。”言以珩回答。 “想什么啊?” “想你!” “……”夏初晓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清粼粼的。他扬着嘴角,邪魅地笑着,烛火映在他脸上,微微泛红。 “一寸相思一寸灰,寸寸成雪。” 还记得,她拒绝他的那个晚上,她说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那句话让他心碎了一地,痛得无法呼吸。后来,他去了他们一起去过的那片向日葵地,待了三天,心一点点被撕裂,头发一寸寸变白。 才知道,这个女人早已经在他心里生根了。 第635章 你掩饰你心虚?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言以珩的白发上,泛着银光。 夏初晓注视着这一头的雪白,觉得很美,却似乎带着一种悲凉。 他们之间有过很虐心的过往吗?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一首歌,便说道:“我唱几句歌给你听好不好?” “好,你唱歌很好听,你以前就给我唱过。”言以珩说道,抓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他很喜欢听她唱歌,她唱的歌都是自创的,他从来没听过。 夏初晓唱道: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听着歌词,言以珩感触很大,希望他们的爱能在月光下完美,他爱她,永世爱她。 言以珩眼角微红,将夏初晓紧紧揉进怀里,恨不得揉进心里。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发梢,他喃喃唤道:“初……破儿,我以后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听到言以珩叫她的名字,夏初晓马上跳起来,离开他的怀抱,问道:“对了,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破儿啊。”言以珩笑了笑。 “怎么可能?破儿是我失忆后自己起的名字。” “就这么巧,初阳破晓,这句话你有心灵感应的,所以你才会叫自己破儿。”言以珩忽悠着,说道。 夏初晓对他的回答,极度不满:“那你刚才说的初什么啊?” “我是说朱,你姓朱。” “破就破了,还猪破,谁给我取的?”夏初晓郁闷死了,还以为自己真名字会很好听的,谁知叫猪破儿。 言以珩瞟了夏初晓一眼,端起茶杯喝茶,掩饰他的心虚。 “名字……当然是你父母取的啦。你要是不想叫破儿,我可以叫你小朱的。” “你才是猪呢,”夏初晓白了他一眼,又问道,“对了,我父母是谁啊?他们在哪里?我是不是南方人?” 夏初晓一连串发问。毕竟,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给她回忆的人了,肯定要抓着他聊通宵。 “呃……你父母,我不认识啊。你是南方人,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言以珩问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自己的事情?要了解一下才好进行下一步的拐骗,否则很容易穿帮。 “我吃汤圆吃出一种亲切感来。”夏初晓得意洋洋地说道。 “确实没脑残啊。”言以珩小声自言自语道,然后啪地打开扇子扇了起来。 “那么冷你扇什么啊?你掩饰你心虚?”夏初晓指着他质问道。 言以珩把扇子收起来插进腰带里,说道:“我没有心虚啊。” “对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是南方人我跑来北方干嘛?”夏初晓又一连串炮轰追问。 “我们怎么认识的啊?我想一想,”言以珩思索着,脑筋急转弯,说道,“你是个小毛贼,来北方是为了进宫里偷东西,结果被抓到,然后我救了你。” 夏初晓跳了起来:“哎呀,我就说我肯定是盗贼了,看到贵重物品就倍感亲切。” 第636章 确认过眼神,放荡不羁,就是贪玩的 忽然,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在宫里救了我?你是当官的吗?看起来不像啊。” 夏初晓打量着他,心里想着,像王公子那么认真又彬彬有礼的才像当官的。而言以珩,确认过眼神,放荡不羁,就是贪玩的人,哪能做官? “……” “托你爹的关系走后门的吧?你爹是做什么的啊?”说得口干舌燥,夏初晓先喝杯水。 “我爹是做皇帝的!” “噗!”水喷了一地。 “你……你是皇子?”夏初晓边擦着嘴角的残水,边问道。 “这你以前知道的,也没那么大惊小怪,”说着,言以珩又把夏初晓拥入怀里,笑着回忆道,“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编了好多脑残的故事来骗我,说什么你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还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挺有趣的,你真是脑洞大开啊。那时候,我便开始对你感兴趣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了多少东西,说话都跟人家不一样。” “未来世界?”夏初晓羽睫一颤,“我现在还有这种感觉,觉得我是来自未来世界的。” “傻了!”言以珩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那我们后来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夏初晓继续问道。 “这个……”言以珩迟疑了下,说起来真的很复杂,他们后来根本没有走在一起,走在一起的是言以骁和她。心里隐隐有些痛,他暂时不想再说下去了,再说就露馅儿了,便说道,“哎呀,都那么晚了,还真想聊到天亮吗?咱们先回去吧,以后慢慢再跟你讲以前的故事,有宝宝了不能熬夜的哦。” 虽然夏初晓还是迫切想知道更多,但摸了摸肚子,还是顾及到宝宝的,便乖乖说道:“嗯,那好吧。” “我们先回镇上的客栈,明天再回家,我们家在京城,要走好多天呢。”言以珩站了起来。 “我们家那么远的啊?看来我离家出走也走了很久了,你不好找吧?”夏初晓有点后悔自己的任性了,感觉愧对他,然而,是她自以为的任性。 “真的不好找,幸好我看到有人卖那幅画像,所以才找到这儿来的,对了,你怎么找到这么好的画师给你画画像的?” “他就是隔壁王公子啊。”夏初晓回答。 “是他?”言以珩眉毛一拧,神色凝重。 他五哥的画风他还是熟悉的,那幅画就是他五哥画的,原来她说的那个那么好的王公子是他五哥啊?傻了,怎么刚才没想到呢?他也姓“王”,王爷的“王”! “怎么?你认识他?”夏初晓问道。 “呃……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走吧,你的东西再请戴大婶给你收拾好带过来。”言以珩拉着夏初晓的手,走出院子。 莫非见他们出来,走向马车,便交待了戴大婶帮夏初晓收拾东西的事情,然后拿出一个银子放在戴大婶手里。戴大婶高兴地千谢万谢。 言以珩朝夏初晓屋子左边春花嫂子的屋子看了一眼,目光闪烁。 第637章 我人好 夏初晓看出他眼中的不寻常,便问道:“怎么啦?” 言以珩说道:“缘分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啊,我原本是要在这个地方买一块地盖一所房子游玩度假的,结果人家突然就不卖。差点我就就是你隔壁老王了。” “你说什么?”夏初晓凝眸瞪着他,怒气又上来了,“买地的人是你?” “怎么了吗?”言以珩奇怪地看着夏初晓。 “要不是我们千方百计把地契偷回来,春花嫂这地就让郑大嫂卖给你了,春花嫂就无家可归了。哼!” 言以珩吃惊地说道:“这么严重?地契是你偷走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言以珩深深吸了口气,眸色凝重。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啊,就是没买成地,他还是找到她了。他兴奋地笑了笑,幸好没铸成大错,若是买了,她岂不是恨死他了? 夏初晓和戴大婶告别,表示非常感激戴大婶的救命之恩以及近日来的照顾,以后回家了会给戴大婶写信,把自己在京城的地址给戴大婶,戴大婶要是有事需要她帮忙的话她一定鼎力相助。 之后,夏初晓让言以珩在车上等她,她又去了春花嫂子家,跟春花嫂子说明事情。春花嫂子很高兴她能找到自己的亲人。 夏初晓塞给春花嫂子的小孩一个红包,是一张银票,毕竟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不容易。 春花嫂子推脱不过她,便收下了,她不知道里面是多少钱。 最后,春花嫂子含泪送她出来。 夏初晓对她们招了招手,上了马车。 她目光又落在右边的那间屋子上去,那扇窗户烛火依旧明亮,只是,她自己的那扇窗户,黑乎乎的了,突然,她觉得言以卿住过的那间屋子显得好孤单。 王公子,三天后真的还会回来吗? 对不起,她找到孩子爹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命中注定的。 “别那么依依不舍了,你以后要是想来玩我带你来便是。”言以珩说道。 带着七分喜悦,三分忧伤,夏初晓收回目光,回到马车里。 接着,马蹄声回响在静谧的小村庄里。 马车行驶在冰天雪地里,外面寒风凛冽,不过马车里有暖炉,还是暖融融的,特别是今天找到了他,夏初晓心里也暖暖的。 “对了,我们认识多久了?”夏初晓问言以珩,努力找回关于他们之间的记忆。 “一年多了。”言以珩回答,虽然是一年多了,但,相处的只有大概三个月。 “一多年了啊?” 言以珩又伸手把夏初晓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喃喃自语:“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瞧你紧张的,不就是一个多月不见吗?好像多久似的。”夏初晓说道,“对了,你真的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啊?我就这样跟你私定终身啦?” “我人好,不需要问你父母!” “我想啊,我家应该比较贫困,而且在农村里。”夏初晓推测道。 “你怎么知道?”言以珩松开搂她的手,拧着眉头问道。 第638章 2B是一种铅笔 “因为我发现自己劈柴烧火样样在行,拿起斧头来手感不错。”夏初晓笑了。 “……”言以珩暗暗吃了一惊,没说话,眼底划过一丝疑虑。 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一个失忆的人的感觉是准确的,而且是不会记得曾经说过的谎的。 不过,她是什么身份又怎样? 他要的只是她这个人,其他都无关要紧。 夏初晓见他神色凝重,便问道:“怎么啦?” 夏初晓怀疑,该不会她不是什么一般的小毛贼,而是斧头帮的吧?耍起斧头得心应手!下次要找个机会试试身手就知道是不是了。 言以珩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你要是想找父母的话,以后我陪你找便是,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 夏初晓甜甜地对他笑了。 奇怪,他对她那么好,他们为什么会吵架呢? 夏初晓不解了。 “那么这一年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很多有趣的事啊?还有,我们之间是不是也有什么虐心的事啊?”夏初晓迫不及待地问道。 言以珩搂着我,浸入沉思,那双眼眸了满是甜蜜的神色:“去年秋天,我们一起看风吹麦浪,一起吃臭豆腐、榴莲,一起被杀手追、被狗追,你被杖责我救了你,你被关小黑屋我救了你,你跳水我救了你……” “等等,我为什么要跳水?”夏初晓急忙问道,她觉得自己挺开朗啊,竟然还有过自杀倾向? 言以珩挑了挑眉毛:“我猜你是想穿越未来吧!” “穿越未来?哈哈哈哈,我虽然撞了脑子,但我毫不怀疑自己的智商。只是想不到我失忆前竟然有这么2b的想法。”夏初晓笑了起来。 “2b?什么意思?”言以珩疑惑地问道。 “你不知道啊?”夏初晓也疑惑地回问,她知道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转念又想,也许是她家乡话吧,不懂也正常,然后又解释说,“2b是一种铅笔。” 言以珩:“……” 他只听说过毛笔。 看来,那个“未来”的她又上线了。 有趣! “不过后来还有一种意思,就是我现在用的傻的意思。” “……” “你继续说吧,冬天呢?”夏初晓继续问。 “冬天?”言以珩突然不高兴了,脸色沉了下来,眼底抹过一缕忧伤,“去年冬天太冷,冰封了我所有的记忆。” 就是那个冬天,她离开他的。 “……”夏初晓看着他,一点都不理解他的意思,“我们以前沟通起来也那么困难吗?互相听不懂?” “不说了。” “那今年春天,夏天,秋天呢?” “不说了,不说了。”那一年他们根本不在一起,有什么说的呢? 夏初晓白了言以珩一眼:这人怎么这样?突然又不说了。 马车里安静了下来,车厢外传来嗒嗒的声音。好像又下雪了,夏初晓拉开窗户,一股寒风灌了进来。 “喂,你打开窗户干嘛?” 夏初晓看着言以珩微微笑了笑:“我想试试,今年冬天你还冷不冷?” 第639章 你能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孕妇啊? 虽然一路上只是单调的车马,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很开心的。特别是言以珩,他感觉,只要她在身边,一切都好。 夏初晓很喜欢玩他的头发,她把她的黑发和他的白发编在一起,编成麻花辫,黑白相配,很奇怪。有时候下车也不记得解开了,她肚子饿走得快拉到头发一阵痛,言以珩便笑着说这样把头发绑在一起她就不会丢了,跟遛狗一样。 夏初晓已经过了孕吐的时期,吃东西胃口好得不得了,不再难受后精神也比以前好了,肚子还不是怎么明显,身子也不沉,感觉更加活蹦乱跳了。 言以珩说过夏初晓是小毛贼,夏初晓便总是趁言以珩睡着的时候偷他点什么东西试试身手,但总是被抓到。 这一次,夏初晓垂头丧气地坦露心声:“你说我是小毛贼,可是我的身手那么差,你该不会骗我的吧?” 言以珩才发现原来她不是在跟他玩,而是一直是在试探,便笑着鼓励道:“不是你差,是本王比较警惕。你不要沮丧,再接再厉。” “我不玩了,你肯定是骗我的。”夏初晓生气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言以珩挑了挑她的下巴,逗乐说道:“你是小毛贼又不是神偷,小毛贼本王还是能对付的,下次找别人下手试试。先下车吃饭吧。” 他们此时已经到京城附近的一个小县城了,明天便可到京城。 他们在客栈安排好后,吃了饭,夏初晓想出去逛逛,言以珩便陪她出去了。 这一天是赶集的日子,街上熙熙攘攘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他们在人流中穿梭,突然,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少年从夏初晓旁边跑过,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言以珩连忙护住夏初晓。 “你没事吧?”言以珩问道。 那个少年只是在夏初晓的身侧轻轻撞了下,也没什么,她便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用紧张,我没事。” 但是当她抬手的时候,却发现她手上戴着的一个玉坠链子不见了。 “小子,站住!”夏初晓眼睛一瞪,一转身追了过去。 那个小少年见她追过来跑得更快了。 “喂,破儿,小心点!”言以珩也连忙追了过来抓住夏初晓,“你能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孕妇啊?” “他偷了我手链!”夏初晓指着那个小少年说道,“我身上的东西都是我的身份证明,不能丢!” 她现在失忆了,也不知道她身上的东西是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是不是什么意义重大的物品,会不会通过这些物品找到关于她身份的更多线索,毕竟言以珩也不是从小到大都认识她的。 “别急!”言以珩说道。 还不急啊?那个小少年都闪进一条小巷里不见了。 言以珩拉着夏初晓不急不缓地走到那条小巷里去,但是已经不见小少年的踪影了。前面是死胡同,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岔口,可是是左边还是右边呢? 夏初晓正犹豫着,言以珩说道:“右边。” 第640章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怎么知道?”夏初晓好奇地问。 “墙上有个小指印。” 夏初晓走近右边的转角处,才发现墙上真的有一个很模糊的小指印。是小少年跑得急,所以在转弯的时候他要借助墙来减速急拐,加上他本来身上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所以在白花花的墙上留下一个非常模糊的脏印。 要不是观察十分敏锐,也不会看得见这个印记,甚至如果没有人提到这个指印,别人根本不会觉得是那个小少年急转弯留下的。所以,必须首先想到急转会用手扶着墙才会去留意到那个手印。 言以珩是很聪明的。 当他们向右边的小巷走到尽头的时候,听到旁边一间破烂的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这个东西看起来价格不菲啊。”一个孩子的声音说道。 他们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小院子里有六七个小孩,年龄小的还在学走路,有一些大一点的小姑娘在带着小的,刚才偷夏初晓东西的那个小少年正在和另一个很瘦的少年说话。见他们进来,大家都警惕地看了过去,神色惊慌。 “我的手链呢?”夏初晓伸出手来,“还给我!” 那个很瘦的少年见到夏初晓后,突然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喊道:“姐姐,是你?” “别跟我套近乎,喊娘也没用。”夏初晓说道。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瘦个子少年走近夏初晓,问道。 夏初晓仔细地回忆着,确实想不起来。 瘦个子少年是个小贼,难不成她真的如言以珩所说的是个小飞贼,所以是同行相识咯? 见夏初晓一脸疑惑,瘦个子少年说道:“一年前在京城,我为了捡一个包子差点被马车撞到,是姐姐你救了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原来是这样! 其他的孩子见他们是认识的,一颗心才放松了些。 夏初晓非常高兴,终于碰到一个认识自己的人了,不过不知道他对她了解多少。 倒是言以珩,眉头拧了拧,希望那个少年对她不要了解太多。 言以珩勉强笑了笑,对夏初晓说道:“看来你做了不少好事。” “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知道,”夏初晓小声对言以珩说道,又抱歉地朝瘦个子少年笑了笑,“姐姐最近得了失忆症,有些事不记得了。” “哦,这样啊?”瘦个子少年郁闷地搔搔头。 “……” “那也没关系,难得重逢,”瘦个子少年笑着说道,“来来来,坐。” 他们看了一下,四周一张凳子也没有! “……” 不过倒是有一些木头,树桩的。 “呵呵……”瘦个子少年也有些尴尬。 夏初晓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然后一屁股坐在树桩上,言以珩见她坐了,也只好坐了。夏初晓对言以珩笑了笑,作为皇二代,恐怕他这辈子还没坐过脏的地方吧? 不过,作为统治天下的皇族,这也算是体察民情,体验民生吧? 瘦个子少年把那条手链还给夏初晓,说道:“姐姐,对不起啊。” 第641章 她竟然指导人家走上了盗贼的道路? “姐姐这个手链很重要不能给你们。”夏初晓把手链收回去。 瘦个子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姐,我叫聪子。” “哦,聪子,”既然碰到认识的,夏初晓便迫不及待就问自己的事情,“姐姐问你,你知道姐姐是干什么的吗?” 问的同时,夏初晓看了言以珩一眼,他说她是小毛贼,确认一下看是不是忽悠她。 言以珩把眼神飘到别处去。 聪子皱着眉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当初都是姐姐问我身世,却没告诉我什么。” “这样啊?”夏初晓失望地垂下头。 “……” “你当初也是干这个的吗?”夏初晓问道。 聪子回答:“一年前我只是个小乞丐,多亏了姐姐的提点,我才走上了这条道路。” 夏初晓:“……” 言以珩:“……” 什么鬼?人家当乞丐正当职业的,她竟然指导人家走上了盗贼的道路? 夏初晓弱弱问道:“姐姐说什么了对你影响这么大?” “姐姐让我坚强地活下去,学会一项技能才能有出路。” “所以,你就学会了偷钱?” 天啊!!! 言以珩偷偷笑了。 “姐姐,你误会了,”聪子解释道,“我这是义盗。我都是偷有钱人的。” “……” 聪子上下扫了言以珩和夏初晓一眼,讪讪道:“你们不就挺引人注目的嘛。” “……” “你们看,我在这一年时间里,成立了帮派,别的流浪孩子就不敢欺负我们了,另外,我们还收养了几个被遗弃的小孩呢。”聪子朝那几个孩子看了一眼,那些孩子都睁着一双好奇的小眼睛看着眼前这两位有钱人。相比之下,他们身上破破烂烂,也实在让人同情。 聪子继续说道:“这里很多孩子都还小,赚不了钱养活自己,所以我们大的就要养小的。” “……” “原本,我一个流浪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饿死,或者偷东西吃被人打死,命贱得很,但是姐姐救了我的命,还说要坚强地活下去,所以我也去救助每一条生命。” 夏初晓实在没想到,也许那只是她当初很随意的一句话,却给了一个孩子这么大的鼓励,让他去行善,去帮助别人,而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一个瘦弱的肩膀竟挑着如此大的担子,令人钦佩。 “可是你们这样就不怕被抓到打一顿吗?” “练好技术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了,打也打过,过段时间就好了呗,受点小伤习惯了。”聪子笑嘻嘻地说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初晓抿了抿嘴,如果她也是小毛贼的话,那她的经历大抵上和他们是一样的。 “朝廷不是设有收养孤儿的福善堂吗?你们为什么不去那里?”言以珩问道。 听了这话,聪子露出鄙夷的神情,说道:“去那儿才吃不饱呢,更惨。” 言以珩听了,神色凝重了起来,看来,这件事情,有必要调查一下了。 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临走前,言以珩也给了他们一些银子,他拍拍聪子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会好起来的。” 第642章 我不是被你撞飞了这么远吗? 回到客栈,言以珩让莫非把房间退了,他们要到县令家隔壁的客栈去住。 晚饭后,夏初晓先回了房间,言以珩的房间在他隔壁,不过他和莫非去处理一些事了。 到了掌灯时分,言以珩才回来,走进夏初晓的房间,气呼呼地坐下来,说道:“那个县令,果然中饱私囊,把朝廷拨给福善堂的银子都私吞了。” 夏初晓蹙着眉,义愤填膺:“太过分了,害得这群孩子这么可怜。” “可惜本王手头上没有证据,”言以珩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然后说道,“破儿,本王要把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夏初晓立刻来了精神,天生骨子里正义感爆满。 “你去把县令家小金库的钥匙偷过来,咱们搬光他的金银财宝,然后捐到福善堂。再把这他的所作所为上报朝廷,让朝廷去处理。” “好啊好啊,”夏初晓连连说道,摩擦着手掌,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了。 | 第二天,夏初晓走出客栈,对面就是县令家了,又大又华丽。因为门口守着家丁,夏初晓没办法进去,她绕了一周,考察一番看看要怎么进去,这时候,县令豪华的官方马车行驶了过来,夏初晓顿时心生一计。 说时迟那时快,在马车离她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夏初晓冲了出去,她当然不会冲在马车前面了,那样会把她撞飞的,她可是孕妇,不能冒险。夏初晓只是在马车侧边躺了下来,马车从她旁边驶过,速度并不快,因为已经到县令府邸门口了,正准备停车的。 “哎呀,疼死我了!”夏初晓躺在地上叫道,“撞人了!” 车夫第一个跳下车来,瞪着眼睛看着夏初晓,说道:“我没撞到你啊,你看你离马车还那么远。” 他指了指夏初晓跟马车之间的距离。 “我不是被你撞飞了这么远吗?”夏初晓捂着肚子,“哎呀!我要叫大夫,我是孕妇,快救我。” 这时候,县令大人从马车里下来,肥头大耳的,走路都艰难,就像一堆肉在移动。 “你是孕妇?”县令大人问道。 “是啊,你不救我我就喊街上的人来看热闹啦。” 车夫指着夏初晓,气呼呼地说道:“你这明显是装的,我亲眼看见没撞到你的。” 夏初晓正想理论,谁知道县令大人连忙训斥他的车夫:“说你撞到你就撞到了,人家是孕妇,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人扶回府里去叫大夫来诊治。” “是是是。”几个下人马上过来扶夏初晓。 “县令大人真是深明大义啊。”夏初晓由衷地发出感叹。 想不到他人还不错嘛,她还以为要进县令的家有多难呢。 没多久,夏初晓就被扶进一间厢房里。 “这位夫人,你暂且休息一下,本官这就命人去给你请大夫。”说着,县令大人走了出去。 夏初晓从床上爬起来,看人走远了,便走出门去,打算找一下县令老爷的房间在哪,钥匙说不定就在他房间的什么匣子柜子盒子里。 第643章 你还去我房间干嘛啊? 可是,当她刚走出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地上掉了一串钥匙,该不会是刚才县令老爷走得急掉的吧? 夏初晓捡起来一看,这里一共有三根钥匙,很像是那些坚固的铁锁的钥匙。 嗯,像! 但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那么重要的钥匙他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就丢了呢? 八成不是。不过暂且先把它收起来,再去搜搜他房间。 夏初晓把钥匙放进衣兜里,继续寻找县令大人的房间。 主人的房间当然地理位置是最好的,院子是最大的了,这并不难找。很快,夏初晓就进了县令老爷的房间,她朝外看了看,见没人,便把门关上。 这屋子很是奢华,一看就知道贪了不少。 夏初晓翻箱倒柜找了很久,枕头床铺也找遍了,竟然没有钥匙,累得她气喘吁吁的。莫不是他藏得太深? 正想着,突然一个年轻妖艳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娇滴滴喊道:“老爷~” 夏初晓冷不防,没来记得躲,看着她,她看着夏初晓,两人僵住了。 “你是谁?”那个女人惊讶地问道。 “我……” 没等夏初晓说完,那个女人又说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老爷新找的小妾。” 夏初晓:“……” “这个死鬼,说了最疼我的,那么快又有新人了。”女人气呼呼地走过来,一把抓住夏初晓就往外拽。 “老爷!老爷!你给我出来!”她一边拉着夏初晓走,一边喊道。 “哎,你听我解释……”夏初晓很是尴尬,说好的自己是小毛贼呢?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闭嘴!”女人叱喝道,到处喊老爷。 这时候,县令老爷才匆匆赶来。 那个女人走到县令老爷身边去娇滴滴地撒气:“老爷,你说了最疼我,不会再娶妾,你看你,又带了一个回来。”说罢,一脸委屈欲哭的模样。 “哎呀,不是啊,”县令老爷连忙解释,“刚才我的马车撞到她了,把她带回来医治的。” “可是她怎么在你的房间里?”那个女人说道。 县令老爷也惊讶地看着夏初晓,片刻,问道:“你还去我房间干嘛啊?” 还? 夏初晓一愣。 “呃……”夏初晓想了一下,笑着说道,“我见大人那么久还不给我请大夫,而且我好像没事了,所以准备回家的。大人家的院子太大了,我不小心迷了路呢。” “不对,”那个女人说道,“她肯定是见老爷屋子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才走进去想要偷的。” “你说什么呢?”县令老爷训斥他的美妾,“这位夫人一看就是好人,你不能这么说她。” “我……哼!”美妾不高兴了。 “这位夫人,你还有什么事吗?”县令老爷客气地问道。 这县令老爷,人也太好了吧?完全出乎夏初晓意料啊。 别的地方找不到钥匙,估计就只能是这一串了。于是,夏初晓说道:“没事了,我能回家,我这就回家。” “管家,带这位夫人出去。”县令老爷吩咐。 第644章 我的破儿果然厉害。来,亲一个! “大人,客气了。”夏初晓说道。 “您慢走啊!”县令老爷笑嘻嘻地招招手。 夏初晓被他的热情吓到了,赶紧离开。 一路忐忑,总觉得不对劲,夏初晓进了他的房间,很明显图谋不轨,他却说她长得像好人,竟不追究,不怀疑她。 一个大贪官不可能那么笨啊。不过钥匙已经拿到手,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回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再说。 回到客栈里,夏初晓把钥匙拿出来在言以珩面前晃了晃。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串。”夏初晓说道。 言以珩大喜,拿过钥匙,说道:“肯定是。我的破儿果然厉害。来,亲一个!” “喂喂。打住!”夏初晓连忙挡住他的嘴,“不要趁机占便宜。” “我们这关系亲一个都不行吗?”言以珩耷拉着脑袋,一副委屈的样子。 “有人在看着呢。”夏初晓诡秘一笑。 言以珩斜了一眼夏初晓的肚子,不悦地说道:“又是他?” 夏初晓笑了。 “好吧。”言以珩朝门口喊,“莫非。” 莫非立刻进来,道:“王爷!” 言以珩把钥匙扔给他:“去,把他小金库搬了。” “是。”莫非退了出去。 尽管言以珩好像很开心,对夏初晓大加赞赏,但是夏初晓觉得这得来也太容易了吧?肯定与她的水平不符。 虽然她一肚子疑问,但也没办法,钥匙是拿到了,算了吧,不想了。 话说,这事原来是这样的…… 前一天晚上,晚饭后。客栈包间内。 言以珩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用食指卷弄着自己的白发。 莫非走进来,拱手:“王爷,县令陈大人来了。” 陈大人从屋外走了进来,立刻拜倒:“下官不知代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起来吧,陈大人,”言以珩一双凤眼斜斜地睨着跪在地上圆滚滚像只球的陈大人,说道,“本王只是游玩路过此地,又不是什么公事,何须陈大人接驾?来来来,请坐,一起喝茶。” 陈大人见代王态度这么随意,不知如何是好。 莫非催了他一下:“叫你陪他喝茶呢,还跪着干啥?” “是。”陈大人爬起来,挪到座位上去。他心里暗想着自己跟代王殿下也不熟,殿下竟然跟他这么客气,心里不由得有点忐忑,不过还好,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莫非给陈大人斟茶。 “谢谢,谢谢!”陈大人忙对莫非道谢。 陈大人堆着一脸横肉笑着说道:“代王殿下此番前来,不知要逗留几天,不如到寒舍留宿,好让下官也尽尽地主之谊啊。” 寒舍?莫非扯了扯嘴角,那老老百姓的岂不是狗窝? “陈大人就不必客气了,本王低调惯了,就在这儿歇一晚上,明天就走,不必劳烦陈大人。”言以珩笑着说道,捏起杯子,慢悠悠地品着茶。 “既如此然,殿下还是带点本地的土特产回去吧。”陈大人说着,拍了拍手掌。 两个小厮抬着一个一尺高的箱子走了进来。 “打开给殿下过目。”陈大人命令道。 第645章 既然你这地方盛产金条,你这未免也 “打开给殿下过目。”陈大人命令道。 一个小厮开箱,顿时,一道金光晃过眼睛。 里面竟是一箱子的金条。 陈大人挥挥手让小厮们下去,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言以珩:“殿下可否满意?” 言以珩看着这一箱金子,露出淡漠的笑容,片刻,说道:“陈大人,既然你这地方盛产金条,你这未免也太抠门了吧?” 陈大人脸色一变。 他当然知道代王殿下不可能认为金条是特产,就是很明确地嫌金条少。这里可是满满一箱子的金条啊,代王殿下竟然还嫌少?他是见来者身份尊贵,不是一般的官员,才咬了牙下了血本的。想着千金散尽还复来,人家是王爷,一句话就能让他飞黄腾达,说不准要是一个不小心继承了皇位,那就是皇帝了。送多少钱他也是舍得的。 于是,陈大人一咬牙,下了决心,问道:“殿下,要不下官让人再送一箱子过来?” 言以珩摆摆手:“那就不必麻烦陈大人了。” “……”竟然遭到拒绝,刚才又是他说自己抠门的,这代王殿下到底什么心思啊? 陈大人惶恐,不知该进该退。 言以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陈大人只要把自己家里小金库的钥匙交给本王就好,本王会自己派人去取。” 陈大人一惊。真是要命,还要搬了他的小金库不成?那可不行,老本都给代王殿下搬光了自己还吃什么? 当贪官这一行,来钱虽然容易,但是家里开销也大啊。 上有七八十岁天天吃人参燕窝的老母和岳父岳母,下有几十个嗷嗷待哺的熊孩子,中有十几个挥金如土的小妾,府里还有一百零八个员工要开饭。 这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啊! 于是,陈大人说道:“殿下说笑了,下官毕生的一点积蓄全拿来孝敬殿下了,哪里还有什么小金库啊?” “哦?”言以珩微微抬了一下眼角,“这么有心,那本王也要送你一件礼物才合适。” 陈大人疑惑地看着言以珩,只见他一伸手,莫非便掏出一本账簿递给他。 “陈大人你看,这是什么?”言以珩抬眸看着他。 陈大人顿时脸色煞白,那可是福善堂经费的收支账簿啊,怎么会落到代王殿下手里了?光是福善堂这一处他就贪了不少,足够他下半辈子蹲牢房了。 陈大人腿一软,从椅子上滑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殿下饶命啊,下官知罪,殿下要多少钱随便拿,只要不把这件事上报朝廷,下官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啊。” “起来,起来,陈大人这是干什么?本王又没说要为难陈大人。”言以珩做出一副客气的样子,伸手去扶陈大人。 “殿下还是让下官跪着吧。”陈大人吓得三魂丢了六魄,腿脚发软,哪里还站得起来? “本王不是说了吗?就借一下陈大人小金库的钥匙。” “下官没带在身上,下官现在就命人去取来给殿下。”陈大人转头欲喊人。 第646章 宠爱一个女人,就要满足她的虚荣心 “这怎么好意思劳烦陈大人呢,”言以珩笑着说道。 “殿下千万不要跟下官客气啊,您一客气,下官这下半辈子就完了!”陈大人惊慌地带着哭腔说道。 “哎,本王又不是不帮陈大人,”言以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陈大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之后,言以珩说道,“明天本王会派一个人到陈大人府上去取,当然,这可是秘密,我们不要做得太明显,希望陈大人配合。” “一定一定。” “陈大人记得,来者是一个孕妇。” “好好好,下官一定记得。” “还有……” 陈大人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听好。 “为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追究陈大人这件事,本王建议陈大人辞官回乡颐养天年。陈大人觉得呢?”言以珩问道。 “再好不过了,谢谢殿下!”陈大人连连答道,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 言以珩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人生苦短啊,陈大人就不用再为朝廷效力了,及时享乐吧。” “一切听从殿下安排,谢殿下指点出路,谢殿下宽恕!”陈大人磕头如捣蒜。 “过几天本王会命人把账簿给你寄回去的,”言以珩挥挥手,“回去吧!” 但是陈大人已经站不起来了,莫非只好出去叫两个小厮进来把他搬走。 言以珩站起来,拍拍莫非的肩膀,说道:“莫非,不错,这么快就把他的账簿拿到手了。” “只要是他的帐房先生贪,”莫非拿起箱子里一块金条,说道,“属下花的钱还不及这里的万分之一呢。” “等明天拿到钥匙后,你就派几个人去搬了他的小金库,匿名捐给福善堂。”言以珩说道。 “是。” “另外,明天你派一个人暗中保护破儿,不要让她有什么事。” 莫非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这属下就不明白了,陈大人把钥匙直接送过来不久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夏姑娘那么辛苦去取?” 言以珩瞪了他一眼:“叫破儿!” “是。” “你懂什么?”言以珩敲了敲莫非的脑瓜,“破儿在本王这里她爱怎么玩本王就陪她怎么玩。宠爱一个女人,就要满足她的虚荣心,提高她的自信心和成就感,让她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那样她就会过得很开心了。” 莫非听得一头雾水:“这么复杂?” “活该你单身!”言以珩摇摇头,走了出去。 | 夏初晓靠着“纯熟”的盗窃技巧,把县令大人的钥匙拿到手后,莫非立刻去搬了县令大人的小金库,捐给福善堂。福善堂有钱了,贪官辞职了,事情解决了,流浪的孩子们也都愿意到福善堂去。 离开那个县城后的第二天,他们便到了京城。 言以珩的的府邸在城郊,很大,很新,不过貌似牌匾也没有,看起来比较低调。 停车的时候,一群家丁丫鬟齐刷刷地排在外面等候恭迎。 言以珩给夏初晓披上风氅,他们一同下车。 外面的人就齐齐行礼:“恭迎王爷回府。” 第647章 只恋你化身的蝶…… “起来吧。”言以珩抬抬手。 见夏初晓到处看,似乎在寻找家的记忆,言以珩便说道:“新置的宅子,进去看看喜不喜欢吧。” 这宅子言以珩也没看过,从代地来京城之前他派人先购置宅子,原本是要在江下村买地建的,不过江下村没买到地,就直接在京城郊外买宅子了。 夏初晓“哦”了一声,又问道:“那我们原来住在哪里的?” “原来?住宫里。”言以珩回答,不过住宫里是一年前的事了。 这时候,丫鬟云儿兴奋地跑了过来:“夏……” “吓谁呢?”言以珩瞪着她。 云儿愣了一下,站着不说话,怯怯地转头看了莫非一眼,莫非给她丢眼色。 “云儿,这是破儿姑娘!”莫非说道。 “哦,我以为……你有点像……”云儿看着夏初晓,支支吾吾地说道。 “一点都不像!走吧。”言以珩拉着夏初晓的手走进府里去。 府里的布置非常奢华,景致很好。里面有各种常青植物,视野开阔的小桥流水,假山藤蔓……昨晚下过雪,屋顶的琉璃瓦上还结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照耀下更显洁白晶莹。 “宅子大,慢慢再逛,先去你的院子。”言以珩对夏初晓说道,然后又转身向管家,“佃管家,带路吧。” 佃管家带他们走到一个院子前,门上面还没有刻字,佃管家说道:“王爷,我们府和这些院子都还等您题名呢。” “只恋你化身的蝶……”言以珩轻念着这句歌词。 “我就唱过一次《发如雪》你就记住歌词了?”夏初晓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言以珩,惊喜地叫道。 “你为我作的歌,我怎么会不记得?” 她作的吗?她也不知道啊,看到他的那雪白的头发突然就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作的。 “这里就叫采蝶苑吧。”言以珩说道。 “是,那王爷的院子呢?” “本王的就叫逍遥阁吧,宅子大门的就写逍遥山庄吧,其他的你随意。好了,你先下去。”说着,言以珩挥了挥手。 “是。”佃管家退了下去。 夏初晓的院子也很宽敞,两株雪梅傲然怒放,积雪还结在花萼上,更称得梅花娇艳。往里还有两株银杏,叶子跟黄绿色的扇子似的,十分漂亮,只是已经凋谢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几个丫鬟和小厮搬着夏初晓的东西走进院子。 “那把琵琶和那对鸳鸯枕要小心安放。”夏初晓对他们交代道。 “是。” “这里就交给他们安排吧。咱们先去我的逍遥阁用膳,午休后我们出去玩。”言以珩计划着,夏初晓也很乐意地接受了。 | 午休醒来,言以珩和夏初晓上了马车,到闹市去。 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夏初晓的歌曲在京城乐坊也很红,艺人们的歌声飘到大街上来。夏初晓听着甚是熟悉。 还有各色小吃的香味飘弥漫。 “嗯,好香,我想吃东西了。”夏初晓摸了摸肚子。 “我们去吃那个。”言以珩指了过去。 第648章 以后不许理那些姓王的,特别是面瘫 然后拉着夏初晓走到摊前。摊上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飘来。 哇靠!好臭! 夏初晓连忙拧着鼻子,皱着眉头:“那么香的小吃你不吃,你带我吃这个?” “这是臭豆腐,你以前最喜欢吃的。老板,来一碗。”言以珩对老板说道。 “这么臭我最喜欢吃?是你自己喜欢吃吧?”夏初晓瞥着那黑乎乎的跟某污秽物一样臭豆腐说道。 “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我就经常吃这个。”言以珩看着夏初晓笑着说道。回忆里都是她的味道——臭豆腐的甜蜜! 夏初晓:“……” 口味真重! “来,最好吃的臭豆腐,给!”老板递了过来,言以珩付了钱。 言以珩夹了一块递到夏初晓嘴边:“来,张嘴。” “我不吃!”夏初晓别过脸去。 “这真的是你的最爱啊。” “不可能!” 言以珩无奈地说道:“当初还是你连哄带骗塞给我吃的,现在自己又不愿意吃了。” “你自己吃。” “你就试试嘛,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来。”言以珩继续劝道。 夏初晓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好吧,为了恢复记忆,她吃吃看。 夏初晓皱着眉头张嘴,一块臭豆腐被言以珩伸了进来。 “嗯……”夏初晓两眼变大,发光,“真的好香啊!” 言以珩笑了。 “拿过来!”夏初晓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很快,一碗臭豆腐就被她一扫而光。 夏初晓舔了舔嘴:“不错,不过还是‘天下第一臭的好吃。” “天下第一臭?”言以珩蹙着眉头,他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店。 “对,那个小摊在哪啊?好像不在京城啊,在哪呢?”夏初晓仔细地回想起来。 好像那个地方的大街也这么热闹,乐坊里日夜笙歌,貌似有个乐坊叫…… “嗯哼!”言以珩打破夏初晓的回忆,她知道她的思绪飘远了,飘到楚地去了,便岔开话题,“你就喜欢吃臭的东西,还记得榴莲吗?” “呃……”夏初晓回忆了一下,没记起来,吃货的她便说道,“吃一下就记得了。”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有得吃的,中原地区种不出来。”言以珩说道,当初在京城遇到有卖榴莲的,老板还说是南洋贡果被偷出来卖才有的。 “你都说出来了,搞得我好想吃。孕妇就是这样子的,想吃就一定要吃到才满足。”夏初晓可怜巴巴地看着言以珩。 言以珩拉起她的手,眼眸里尽是宠溺神色:“好好好。只要你想要的,本王都给你弄来便是。” 夏初晓甜甜地笑了。 “是不是比隔壁老王还好啊?”言以珩挑着眉问道。 “说不准,老王也挺好的。”说着,夏初晓先走了,留下他一脸醋意。 “嘿,我警告你啊,以后不许理那些姓王的,特别是面瘫那种王公子。” 面瘫的王公子?那个叫以卿的王公子可不面瘫,人家笑得跟阳光一样明媚呢。此外,她还认识什么面瘫的王公子吗? 第649章 有人跟踪我们 夏初晓虽然失忆了,但多少能明白了他们的的话,同一个人,男女通杀,意思就是她曾经女扮男装和言以珩来过这里,但是怎样的情形她却不太记得了。 一寸相思一寸灰,寸寸成雪。 言以珩说是想她想白发的,他们那时候到底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坎? 夏初晓思索着,回忆着,却还是记不起来。 “大叔说的你站在这里几天几夜,头发一寸寸变白,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怎么了吗?”夏初晓问道。 言以珩转过身来,凝眸看着夏初晓:“该忘的就忘了吧,展望未来。” 夏初晓还以为找到一个认识自己的人就会记起所有的事,谁知道有些事情言以珩还是不愿意说的。 见夏初晓垂下眼帘有一丝失望的神色,言以珩便笑着跟她谈起了当时被那只旺财追的整件事。 夏初晓问言以珩她是不是被狗咬过裙子,言以珩说没那回事。 可夏初晓还是觉得我被狗咬住过,似乎是爬篱笆被狗咬住裙子的。 一些与他们无关的记忆,特别是关于楚地的事情,言以珩不愿意夏初晓想起来,便打断她。 “走吧。”言以珩拉着夏初晓的手走在田埂上,“我曾经背着你走过这田埂呃?” “我为什么要人背?”夏初晓问道。 言以珩刮了刮夏初晓的鼻子,说道:“因为你像个2b一样从树上跳到一个老鼠夹里,把自己给弄瘸了。” 夏初晓觉得他肯定是骗她,她怎么会做这么2b的事? 回到闹市大街,他们看了杂技表演,然后又去了首饰铺。 言以珩把夏初晓头上的那支玉兰簪子拔下来,给她换上新的镂空雕花簪子,接着他们去了茶楼,从茶楼出来他又带夏初晓去成衣店。 老板见他们像是阔绰之人,便热情介绍各种流行新款,言以珩也推着夏初晓进去试衣间试衣服。 换了衣服出来,夏初晓站到铜镜前照了照,突然发现对面店有个人鬼鬼祟祟地盯着这边,这个脸很熟,因为刚才在首饰铺夏初晓拿起银镯子的时候也照到这张脸。 “过来。”夏初晓对言以珩招了招手。 言以珩走到夏初晓身后,往镜子里瞧:“挺好看的,肚子慢慢大了,原来的衣服就不合身了,多挑几件吧。” “有人跟踪我们。”夏初晓小声说道。 “你现在才发现啊?”言以珩淡淡说道,依然满意地笑着看铜镜。 “你早就知道了?”夏初晓心里很吃惊,但脸上纹丝不动。 “准确地说,他是跟踪你,不是跟踪我。” 夏初晓:“……” 没等夏初晓问什么,言以珩转头对老板大声说道:“不错,拿多几个花色试试看。” “哎,好!”老板立马去给夏初晓拿衣服。 夏初晓看中了一件淡紫色和一件天蓝色的,拿过去比给言以珩看,问道:“哪个颜色好?” “都好,”言以珩笑了笑,“只要是穿在你身上,什么颜色都好看。” “你挑一件嘛。”夏初晓说道。 “不用挑了,两件都要了,轮流穿。” 夏初晓无奈地丢给他一个白眼,又去试衣服。 第650章 你跟胎儿计较什么啊? 试了好多衣服后,言以珩招来老板,指着几件衣服说道:“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哎。”老板全挑出来,打算包起来。 “不要。其余的给我包起来。” “啊?”老板瞪大眼睛,“这么多,都要啊?” “怎么?不卖?”言以珩挑眉看着他。 “卖卖卖卖!”老板连忙把手中的衣服放下,把其他的拿在一起打包。 “买那么多干嘛啊?也就穿几个月而已。”夏初晓蹙起眉头。 言以珩对夏初晓笑了笑:“那就每天穿一件吧。什么时候不喜欢了送给下人便是。” “这是大肚子穿的衣服呢。” “嘿,府里那些嬷嬷哪个不是大肚子?” 夏初晓笑着说道:“说明做你的下人吃得好活儿轻,个个都怀了肚腩。” “是啊,丫鬟们可不能这样,不然嫁不出去的话,本王可负责不起。”言以珩说道。 言以珩付了钱之后,便让店家送出来,这时候,莫非驾着马车等在门口了。 上了马车后,夏初晓便迫不及待地问言以珩:“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跟踪我的?” “你进去试衣服的时候我悄悄注意了他一下,他并没有发现我在看他,他的目光落在试衣间门上。” “你一早知道了干嘛不甩掉他?”夏初晓问道。 “没必要,不用理他,我们就当不知道。”言以珩淡淡说道,一副从容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跟踪我啊?”夏初晓就郁闷了,她以前是有什么仇家吗? 言以珩轻轻勾了勾唇,说道:“他认错人了吧。” “……” 认错人了? “以后我要带你到处去参加宴会,让全京城的王公命妇都认识认识你,免得别人再认错。” “为什么会认错我啊?” 一个失忆的人问题总是很多的。 言以珩转过头来,笑了笑,伸手捏着夏初晓的脸蛋,说道:“因为本王的破儿长得大众脸啊。” 夏初晓推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又敷衍她了,说话不老实。 夏初晓感觉得到言以珩有些事情没对她坦白,但她也知道他没有恶意。 “对了,我们有婚约了吧?是在什么时候?” “快了……” “快了啊?不行啊,”夏初晓摸了摸我的小肚子,笑着说道,“反正肚子都大了,要不推迟一点吧,等这个小宝贝生下来再给我们的婚礼做个见证。” 言以珩眯眼看着夏初晓的肚子,一脸不悦,指着它说道:“你这个小家伙,耽误我的好事!” “小气鬼,你跟胎儿计较什么啊?”夏初晓嗔怪道。 “生出来后肯定是个坏家伙。” 夏初晓挑了挑眉,看着言以珩,淡淡说道:“这不跟他爹一样吗?” “……” 言以珩这下无话可说了,因为他不是胎儿的爹,只好转过脸去,把头靠在椅背上。 过了一会儿,言以珩又开口郑重其事地交待道:“破儿,我后天要进宫去看我父皇了,你不要到府外去乱走,也不要跟别人提起你失忆的事。” “哦。” 第651章 夏初晓的爹娘来了 回到府里,言以珩跟夏初晓一起回到采蝶苑,然后叫夏初晓给她的两个丫鬟取名字。 夏初晓见一个穿着绿衣一个穿着蓝衣,于是就给她们取名绿衣和蓝衣了。这名字虽然随意,但她自个儿觉得还不错。 和言以珩吃过晚饭后,夏初晓便把他赶回逍遥阁了。 虽然言以珩叫夏初晓不要提自己失忆的事,不过她还是有兴趣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蓝衣和绿衣刚取名字,显然是新人,以前并不认识她。 夏初晓从她们那里打听到,除了言以珩身边的云儿和莫非是从代地来的,其他人都是新人,甚至连佃管家也是京城的友人介绍过来的。 夏初晓打算,等后天言以珩不在家,再叫云儿过来聊聊天说不定她会说得比言以珩更多些。 | 第二天起来,言以珩一大早就派人过来叫夏初晓过去前堂那边,说有客人到。 夏初晓也不知道什么客人,反正失忆了,他说是谁她就叫谁呗。 匆忙洗簌梳妆后,去了前堂,言以珩坐在上方,旁边坐在一对老夫妇,莫非和几个丫鬟站在一边。 见夏初晓进来,言以珩走过来,说道:“破儿,你看谁来了?” 夏初晓看了过去,这两位年老的夫妇穿着一般,好像是从乡下来的,她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遍,一点印象都没有。 “谁啊?”夏初晓小声问言以珩。 “你父母啊,”言以珩说道,“你不是老说要找父母吗?本……公子马上派人去找了,结果,他们刚好在京城探亲,看来真的是很有缘啊。” “我父母?”夏初晓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为什么这么亲的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点感觉都没有? 正回忆着,两位老人热泪盈眶地走过来。 “女儿啊,好久不见了,娘真是想死你了。”那位老妇人一把抱住夏初晓,哭得稀里哗啦的,而此刻,夏初晓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愣愣地被她抱着。 面对老妇人的热泪盈眶,夏初晓觉得自己是不是铁石心肠了?见到爹娘了,难道一点都不激动吗?她的眼泪呢?她的鼻涕呢? “是啊,是啊,爹也好想你啊。”老头子也走上来说道。 “对不起啊,我失忆了,你们……真的是我爹娘吗?”夏初晓忍不住问道。 “说什么呢?哪有人这样问爹娘的。”老头子不满了。 老妇人放开夏初晓,擦了擦眼泪,看着她的脸,说道:“你看这张脸,跟我多像。” 说着,她把夏初晓的脸转过去给别人看,旁边的丫鬟不敢作声。 老妇人见状,又说道:“你们别看我现在老了,我年轻时候就跟我闺女一样漂亮。” “是啊,长得挺像的。”言以珩附和道,又问几个丫鬟,“是不是,嗯?”他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 “呃……是啊,很像,很像。”丫鬟们纷纷说道。 “既然你们是我爹娘,那我问你们,我今年多少岁了?”夏初晓连自己多少岁都不知道,这个作为爹娘是再清楚不过了。 第652章 你一定要嫁给他啊 结果,老妇人“啊?”了一声后,眼睛转向言以珩。 “十九嘛,这不是老夫人刚刚才告诉本公子的吗?怎么又忘了?”言以珩说道,皮笑肉不笑。 “是啊是啊,十九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娘,娘老了健忘,你就不要考娘了。”老妇人慈爱地嗔怪道。 “等等,”夏初晓突然想起来,建议道,“我们是南方人,那我们应该用家乡话交流才有感觉嘛。” 言以珩立刻操着一口别扭的南粤语:“系呀系呀(是啊是啊)。” 夏初晓瞪了他一眼:“你就省省吧。” “我地坐低慢慢倾好吗?(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好吗?)”老妇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夏初晓怎么觉得她的南粤语说得跟言以珩差不多啊,怎么听怎么别扭,一点都不流畅。 不过夏初晓还是跟他们一起坐下来聊了。 “囡啊,甘耐无见有无挂住阿娘啊?(女儿啊,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娘啊?)” “几耐啊?(多久啊?)”夏初晓问道。 “有几年了啩?(有几年了吧?)”老妇人说着看了一眼言以珩。 “系呀系呀。”言以珩说道。 夏初晓纳闷,他就只会说这一句吗? 不过他们的南粤语听得夏初晓好难受啊,她皱着眉头,老妇人也感受到了,连忙说回大宣国语,道:“女儿啊,你看我们说家乡话公子听不懂,这不太好吧,我们要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 “是啊是啊。”老头子附和道,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老妇人拉着夏初晓的手,说道:“波儿啊……” “呃哼!”言以珩喝水呛了一口。 “啊不,破儿啊,“老妇人看了一眼言以珩,说道,“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娘老了脑子不好使。你听娘讲。” “……” 老妇人继续说道:“这位公子,高大英俊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气宇轩昂文武双全惊才绝艳超凡脱俗……而且还很多金,当然,对我们家破儿也是一心一意矢志不移忠贞不二的,你一定要嫁给他啊。” 夏初晓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不是说是乡下人吗?怎么出口都是四个字四个字一串串的成语,不是文化水平高,就是背稿的。 夏初晓怎么觉得她像个托儿! “娘啊,你对他比我还了解啊。” “当然,”老妇人说道,“这位公子口碑很好,附近邻居对他都是赞不绝口的。” “附近邻居?”夏初晓问道。这附近哪有邻居?方圆几里只有这一座房子。 “呃……你娘说的是这大院里的人。”老头子连忙解释。 夏初晓眯着眼睛别有意味地斜了言以珩一眼,说道:“这大院里都是他的人,谁敢说他不是。” “不不不,那是下人们诚实。”言以珩得意地笑着。 “既然爹娘难得来一回,我们那么久不见,不如你们留下来多住几天吧。”夏初晓热情邀请。反正她觉得怪怪的,多住几天她就知道他们是真是假了。 “好啊。”老妇人连口答应。 第653章 演技太拙劣了! 言以珩的茶杯一滞,老头子连忙说道:“好什么呀?我们要赶着回去耕田呢?” “不用耕田啊,他很有钱啊,”夏初晓瞥了言以珩一眼,“是吧?” 言以珩放下茶杯,说道:“啊?是啊。你们留下来多住几天吧,耕田这么辛苦的事情就不用做了。” 夏初晓都这样说了,难道他还拒绝?不过,会有人替他拒绝的。 “不了,不了,田地不能荒废,我们现在就要走了。”说着,老头子拉起老妇人,向言以珩拜别。 “既然你们执意要走,本公子也不好强留,”言以珩说着,喊道,“莫非,带老先生老夫人去领点银子做盘缠。”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老俩口连连道谢,欢欢喜喜地跟着莫非走出去。 “爹娘好走,女儿不送啦!”夏初晓喊道。 “不用送,记得听娘的话嫁给那位公子啊,他真的很不错哦。” “好的,请娘放心!”夏初晓挥了挥手。 “真的?”言以珩高兴地笑着走到夏初晓后面,抱着她的腰,好吧,她现在已经没有腰了,只有肚子。 夏初晓推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演技太拙劣了!” 见夏初晓识破,言以珩也不再装了,说道:“你这不是急着要找父母吗?本王提前安慰一个你的思亲之情。在京城会说南粤语的不多啊,而且能立刻飙泪的仅此一家。” “你真是用心良苦了!”夏初晓不咸不淡地说道,事实上,她感觉得到他就是有些东西不想让她知道。 | 到了言以珩入宫的日子,夏初晓陪他用膳后便把他送出府。 上马车之前,言以珩拉着我的手:“我不在的时候,如果你觉得闷的话,就叫佃管家去乐坊找几个人回来给你弹唱。” “我要是觉得闷的话我就找几个人来听我弹唱。”夏初晓说道,她就是喜欢弹唱嘛。 言以珩轻轻笑了笑,说道:“你还是少点弹唱吧。” “为什么?” 言以珩只是笑,没有回答她。为什么?因为他怕她想起了自己就是那个名扬楚地的夏初晓啊。 言以珩在夏初晓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说道:“乖乖等我回来!”便转身上了马车。 待言以珩的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夏初晓转身看见了云儿。 云儿见夏初晓在看着她,愣了一下,目光有点飘忽不定。 “云儿。”夏初晓笑着叫道,走了过去。 “姑娘。”云儿行了个礼,低着头不敢看她。 “王爷不在,想必你也没什么事做了,要不去我那里坐一坐吧?”夏初晓诡异地笑着。 云儿慌忙一抬头,说道:“不不,还有事的,还有事的,奴婢先忙去了。”说罢,脚底抹了油似的瞬间溜走,把地上的落叶都卷得飞起来。 夏初晓看着她飞逝的身影,心里明白了几分,云儿一定是以前认识她的,躲躲闪闪的肯定是有什么不想告诉她又怕被她问道的。 那丫头,一看就单纯,得想个办法从她那里套点话才行。 第654章 套话 两天后,湖边。 据夏初晓打探,云儿会从这里经过。 果然,没多久,那丫头悠闲地哼着歌儿玩着自己的辫子往这边走来。 夏初晓拉着绿衣蓝衣往湖边的栏杆上翻,大叫着:“你们不要拉我,让我跳下去吧,王爷一定是不要我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一定是被宫里的美人给迷住了。” “姑娘,姑娘。”绿衣蓝衣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如何是好,夏初晓紧紧拽住她们往前拖。 云儿见状,急了,连忙跑了过来,抓住夏初晓:“姑娘,千万不要啊。” “云儿,”夏初晓带着哭腔说道,“你说,王爷是不是不要我了?他被宫里的美人迷住不回来了。” “姑娘,你想太多了,王爷怎么可能不要你?”云儿说道,她可是王爷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全府的人都没好过。 “凭什么不可能?”夏初晓反问。 “就凭你长得像……”云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垂下头去,不敢再说了。 “谁?”夏初晓幽幽问道。 云儿慌了,说道:“准王妃不让我们提她的,姑娘你就不要问奴婢了,王爷也不许奴婢在你面前提她。” “准王妃?”夏初晓两眼一大,“还有准王妃?那我是什么?” 不是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吗? 好你个言以珩! 云儿小声嘟囔:“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啊。” 夏初晓听得出来,云儿是没见过她但却见过她像的那个人。不过,她是像那个人还是她本来就是那个人? 她若不是破儿,那她是谁?这府里基本都是新人,根本就没有人认识她。 夏初晓非常郁闷,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言以珩是骗她的。 看来她最好是能背着言以珩找到一个认识她的人问问。 “你们准王妃在哪里?怎么不跟你们一起的?”夏初晓问道。 “准王妃在代地,代王府,她身体一直不好,路途颠簸,王爷没带上她。” 路途颠簸,新置的府宅。 “你们才到京城的吧?”夏初晓问道。 “是啊。” 这家伙!他才到京城,云儿跟他一起的,也就是说一两个月前他们根本不是住在宫里,甚至,他们根本不在一起。 那她的孩子…… “唉,算了,不跳了,”夏初晓摸了摸没怎么隆起的小腹,“为了孩子着想,不跳了。” “你有孩子了?谁的?”云儿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夏初晓的小腹。 夏初晓带着不解的神态瞪着眼睛回答:“王爷的啊。” 云儿也一脸疑惑,愣愣答:“哦,哦。王爷的啊?呃……奴婢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落荒而逃。 再不走真的会说错话的。 夏初晓看了一眼冰封的湖面,这个云儿,冰封的湖她怎么可能跳得了呢?真是傻! 不过,夏初晓总算是明白了,言以珩,他也跟王公子一样傻!孩子不是他的,还来当爹。不过他的手段比王公子狡猾些罢了。 以珩,以卿,以…… 他们的侍从一开口就是“王……公子”,以珩是王爷,那么以卿也是。 孩子他爹肯定也是皇子,因为别人是不可以用皇子的“以”字为名的,她怎么一时没想到呢? 王公子,言以卿,他肯定是一早就认识她,却希望在她失忆后重新开始。 以珩以卿都那么好,为什么她选了别人,还是根本不由得她选? 原来言以珩只对她提了去年秋天,是因为后来她根本就不在他身边。 第一眼看到他的雪白的发丝她会心痛,是因为她曾经抛弃了他跟了别人吧? 夏初晓总算想明白了。 言以珩,我拿什么来偿还你的青丝如瀑? 第655章 汤美人,范美人 两天后,听说言以珩回来了,府里的下人都出去迎接,夏初晓也高兴地等在门外。 马蹄声渐渐近了,马车出现在道路的那头,很快,便在府门前停下。 “恭迎王爷回府!”下人们齐刷刷地行礼。 莫非撩开门帘,言以珩从里面出来,下了马车,他挥了挥手:“以后就不必这么大动静了。” “是。”佃管家回答,他是新人,不了解王爷的洒脱,不拘小节,所以会做地谨慎些。 言以珩看到夏初晓,笑着走过去,夏初晓也向他迈步。 夏初晓才走两步便停住脚步了——言以珩身后的马车里又钻出两个美人来。 夏初晓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原来他也不过如此啊! 言以珩笑着走到夏初晓身旁,拉着她的手:“来,介绍一下,这是汤美人,这是范美人。” 汤美人鹅蛋脸桃花眼,范美人瓜子脸杏眼,个个都挺标致的。 夏初晓不过是给云儿做场戏,结果他还真是给宫里的美人迷住了。 言以珩又指着夏初晓对汤美人和范美人介绍道:“她是本王的心尖宠,你们管她叫破儿姐姐吧。” 宠你个头! 夏初晓表情平淡,波澜不惊,心里咬牙切齿。 “破儿姐姐好!”两位娇媚的美人对夏初晓打招呼。 “两位妹妹好。”夏初晓微笑着回应。 “佃管家,带她们去安置好。”言以珩交待道。 “是。” 夏初晓也不等言以珩,自己也转身往府里走去。 言以珩跟了上来,拉住夏初晓的手,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凤眼里流露着戏谑的微笑:“吃醋了?” “没有啊,男人嘛,三妻四妾应该的,更何况,不是还有准王妃嘛?”夏初晓淡淡说道。 言以珩眉毛一挑,她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 “她不是准的吗?本王又没娶她,退了她便是。” “别!”夏初晓转头看向言以珩,“人家没做错什么事,你不要为难她。” “这代王准王妃之位原本就应该是你的。”说着,言以珩轻轻叹了口气。 夏初晓蹙眉,原本她应该是代王准王妃? “是吗?”夏初晓瞄了他一眼。 原本她还想继续套言以珩的话,结果他沉下脸来,说道:“别提了。” 在园子岔口,夏初晓停下脚步:“王爷你走错方向了,今晚你不是应该陪新来的美人用膳吗?” 言以珩蹙着眉头嗅了一下空气,故意说道:“什么东西这么酸啊?” “……” “有人打翻了醋坛子?”他看着夏初晓问道,那双眼眸里含着一丝她无法忍受的得意神色。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自己快步往前走去,不理他。 “嘿,我给你带了榴莲。”言以珩在夏初晓后面叫道。 “不想吃!留着自己跪吧。你女人那么多,得罪谁都是要罚的。” “这么说来,榴莲全身都是宝啊,还可以用来跪,那本王就让厨房把榴莲壳留下来交给你吧。” “……” “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玩。”言以珩嬉笑着看向夏初晓。 “都说我没有吃醋了,你别想太多。”夏初晓瞪了他一眼。 “没有啊?那本王岂不是要加把劲?” “……” 第656章 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你销得人憔悴。 在园子里逛了一下,到了晚膳时间他们便回到采蝶苑。 言以珩叫人把榴莲炖了榴莲鸡汤,又做了榴莲酥、榴莲饼、榴莲糕……满屋子都是榴莲味。绿衣蓝衣悄悄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言以珩却看着夏初晓吃得津津有味。 夏初晓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问道:“你不吃啊?” “臭豆腐还好,这个榴莲味我受不了。” “那你还不躲?” “我喜欢看你吃得很香的样子。”言以珩邪魅地笑了。 “……” “记得有一次你吃凤爪,吃得满嘴都是油,太好笑了。” “我有那么恶心吗?反正我都失忆了,什么都是你说的对。吃饭吧!”夏初晓给言以珩盛了一碗米饭,又夹了很多其他菜放到他碗里,好堵住他的嘴。 饭后,言以珩离开了采蝶苑。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风雪乍起。 屋子里点了地龙,暖融融的,夏初晓呆呆地看着雪花从窗外飘过。 今晚,他应该是跟他的新美人在一起吧? 这不是挺好吗?他愿意接受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宠爱她,这已经很好了。难不成她在孕期还要他对她守身如玉? 那是不可能的。 夏初晓叹了口气,告诉自己:放宽心接纳一切吧。 于是,夏初晓拿来一部话本躺到被窝里去看,这是她前两天到府里的藏书阁去借的。 没看多久,便觉得困了,于是准备叫绿衣吹灯歇息。 正躺下,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随后便是蓝衣的声音:“王爷。” “她睡了没有?”言以珩问道。 “还没。” 接着,“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夏初晓倒是好奇,这么晚了他还来干什么? 但不管怎样,她心里还是有一丝欣喜的。 绿衣去开了门,对言以珩行礼:“王爷。” 言以珩点点头走进来,脱下风氅交给绿衣,绿衣挂好衣服走出去,帮他们关上门。 夏初晓爬起来,问道:“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你不开心啊?”言以珩坐到床边来。 “没有啊。” “一个人睡觉冷,一起吧。”说着,言以珩三两下解下外袍往紫檀木衣架上一扔,然后把夏初晓抱在怀里。 夏初晓挣扎了起来,言以珩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你不是有人暖床吗?跑来这里可别后悔错过良宵哦。”夏初晓说道。 “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你销得人憔悴。” 夏初晓被他的“宽衣解带”逗笑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了吧?” “哼!”夏初晓又板了脸。 言以珩从背后抱着夏初晓,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耳鬓厮磨,继续哄道:“你想太多了。本王也不忍心看你难过,就不瞒你了吧。” “……” “她们不过是皇后塞过来监视本王的,本王怎么会宠她们呢?像这样的女人,代王府就被塞了不少。” “你不好色人家怎么会塞女人呢?” “我不表现得风流浪荡一点能活到现在吗?” 原来,他外表浪荡,不过是装出来的,而他身边的女人很有可能是别人派来的细作。看来,皇子的日子不好过。 第657章 如果当初是我负了你,以后我不再负 “那还不是风流好色?借口真多!”夏初晓故意说道,表现得风流,说不定久而久之也变得风流了,装得多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了。 “才不是呢。”说着,言以珩抬起衣袖,“你闻一下我的袖口。” 虽然不明白他想干嘛,夏初晓还是按他的话做了。 他的袖口有一股很浓郁的香味。才刚闻了一下,夏初晓就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接着,言以珩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在夏初晓鼻子边挥了一下,一股清新的味道刺激了她的神经,她才蓦然醒来。 “看到没有?”言以珩收好小瓶子,说道,“色诱本王的女人就是这样不知不觉自己睡到天亮的。就算是第二天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为了面子问题,也不敢说什么也没发生过。而且,她们也只能睡我书房的床。” 夏初晓抿着嘴,忍不住笑了。 “满意了吗?”言以珩问道。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又不是我要你这样做的。而且,你也没有必要……” “破儿,”言以珩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我不会做惹你不高兴的事的。” “我……没有不高兴啊。” 言以珩蹙着眉头又变了神色,叫起来:“你没有不高兴啊?那我就不高兴了。” 不吃醋说明不在乎! 夏初晓笑了,哄道:“好啦好啦,我哪里敢惹王爷不高兴?” “睡吧,本王困了。”说罢,言以珩拥着夏初晓躺了下去,盖好被子,然后使劲往她身上蹭,贴得紧紧的。 “破儿,有一次我发烧了,忽冷忽热,冷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给我温暖的。” “……”她记不起来了。 “对了,你还给我做那个人工呼吸,就是这样……”言以珩把夏初晓的脸转过来,那张妖媚的脸往她这边凑。 “打住!”夏初晓伸手挡住他的嘴,“再动歪心思就把你赶出去。” “哦,”言以珩怏怏地垂下眼帘,“那睡觉吧。” 夏初晓枕着言以珩的手臂,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轻轻闭上眼睛。 只是一个秋天,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好多好多事。 以珩,如果当初是我负了你,以后我不再负你! | 暖暖的一觉睡到天亮,起床后言以珩就先回去了。 用过早膳后,夏初晓到花园去赏梅。 花园的红梅最是好看,一层厚厚的积雪压在花枝上,晶莹的白雪和血红的梅花凝结在一起,白的纯洁,红的娇艳,别是一番风情,况且,还有缕缕幽香充盈空气。 也许,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如此娇嫩却抵挡得住这样的寒冷了,这就是梅花的气节。 太阳渐渐升起来,雪也开始融化了,寒气凌人。 “姑娘,担心冷,我们回去吧。”绿衣劝道。 “嗯。”夏初晓点点头。 转过假山,却见汤美人带着她的丫鬟从小桥另一头走过来,一副春光满面、洋洋得意的神色。一见到夏初晓,便开始炫耀起来:“早啊,破儿姐姐。昨晚睡得好吗?” 第658章 整个京城都认识代王的心尖宠朱破儿 “好。”夏初晓简单回答。 “哎呀,我昨晚睡得可香了,王爷的书房就是暖和。”汤美人得意地笑着。唯恐全世界不知道昨晚她睡在王爷的书房里一样,但,也仅是睡在那儿。而且,还肯定会睡得好,中了迷香,一觉到大天亮。 “一个人赏梅吗?”汤美人又问道。 “三个人呢。”夏初晓看了一眼蓝衣和绿衣。 她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哦,对,还有两个丫鬟,这两个人容易被忽略。我还以为王爷会陪你赏梅呢,你不是王爷的心尖宠吗?”汤美人挑着眉,问道。 “王爷过誉了。”夏初晓淡淡说道。 “我也觉得,我听说王爷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汤美人看着我,目光含有几分讥诮,“破儿姐姐,你已经是件旧衣服了,我才是王爷的新宠。” “你也说了,王爷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你岂不是要担心一下自己几时会失宠?”夏初晓轻笑这说道。 这些女人,也不知道其中有谁会是细作,言以珩当然不会让一个女人在他身边待太久,免得知道太多。 “我才不会失宠呢,你就看着吧,我一定是宠最久的一个。”汤美人愤愤然说道。 “那我就一直看着。”夏初晓回答,然后从她身边走过去。 | 这一天晚上,言以珩和夏初晓在他的书房看书,到了休息时间,他让夏初晓先回去,待会儿过来采蝶苑找她。 “你不来也没关系啊。”夏初晓逗趣地说着。 “不行,”言以珩说道,“我要为我的专一找个人证。” “我又没有怀疑你不专一,你大可以放心自己睡。” 有时候若不是太冷,夏初晓还是觉得自己睡更舒服,被他抱着都动不了了,一翻身又怕弄醒他。 夏初晓回到采蝶苑不久,言以珩还是来了,他说已经把范美人弄晕了。 第二天,这个范美人就登门造访夏初晓了,夏初晓以为她会像汤美人一样炫耀,谁知道她倒是很谦卑,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而且给夏初晓带了自己做的糕点,大家随意聊了几句最近的天气等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她就回去了。 言以珩说了她们是皇后塞过来的监视他的,但其实肯定只有一个是细作,因为没有必要太多,越多越容易露马脚。 不过,言以珩也就是闲散逍遥地过日子,有时候处理一下代地送来的信件,也没什么好监视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言以珩都是到处带夏初晓去参加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的宴会。人家知道他无事,邀请他的人也多。 户部尚书家从外番引进了新品种植物邀请去观赏、中书舍人的大寿也邀请去参加、太傅的诗宴更是少不了他们……半个月不到,夏初晓也见了不少朝廷的大官,以及官夫人官二代的,而他们也都认识代王的心尖儿宠朱破儿了。 这一天,刑部侍郎邀请言以珩去鉴马。 在马车上,言以珩就告诉夏初晓,最近刑部关了一位有钱的商贾家公子,那位公子的父亲便送给刑部侍郎一匹从土库曼国买来的汗血宝马。 说是鉴马,其实包含着赠马的意思。不可能自己得了好东西叫王爷过来炫耀一番,让王爷流流口水就算了。 马车在围场外停下,刑部侍郎李大人和几个手下的其他官员等在外面迎接,他们都已经换好了骑马装。 言以珩扶夏初晓下了马车,然后朝周围看了一眼,逗趣地说道:“李大人,今日不见你家公子啊?” “呃……有点事耽误了。”李大人说道,他那儿子,整天花天酒地,还真不知道又去哪家青楼了。 第659章 金儿 “是被美人耽误了吗?”言以珩笑着说道,“美人都是带刺的,小心点啊。” “是是是,代王殿下说的是。”李大人忙回答,然后又朝远处看了一眼,还没见儿子回来,便叫家丁去牵马。 莫非悄悄告诉夏初晓,上次见李公子还是一年前,李公子从醉梦阁回来那手指包得跟萝卜似的,酒杯也端不好,倒了自己一身湿。 夏初晓都忍不住笑他了。 她想着,这李家公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醉梦阁一听就是青楼。上次回来喝酒却弄伤手指端不得酒杯,这次骑马该不会伤了腿骑不了马吧? 突然觉得自己好恶劣,把人家想得那么惨。但又觉得有点好笑。 “笑什么?”言以珩问道。 “没,没什么。”夏初晓摇摇头。 没多久,一匹体形纤细,轻盈矫健,毛色很有光泽的马被牵了出来。 这匹马除了额头一块白,其他部位都是金棕色的,特别是在阳光的照耀下,简直跟镀金的假马似的。 “果然是纯种马,看起来就与众不同。”言以珩摸着汗血马,眼里尽是欢喜之色。 李大人得意地夸耀:“这样的纯种马在中原也没几匹,其中,吴王殿下的战狼和楚王殿下的踏雪银驹就是。” “难得啊。”言以珩摸着马的额头,友好地看着它。 其他官员看着这匹马眼里也尽是欣赏之色。 李大人看着言以珩满意,心里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便说道:“好马当然要找个好的主人,老夫年纪大了,驾驭不起来。代王殿下乃人中龙凤,只有您才配得起这样的汗血宝马。” “……” “老夫肯请代王殿下代为照顾这匹马。” 言以珩笑了笑:“马本王自然是要的,不过,本王一向不喜欢白拿人家东西。莫非。” “在。” “回去备一箱银子,明天送到李大人府上。” “是。” 李大人连忙说道:“代王殿下怎么如此客气?” “李大人,不必多说。”言以珩挥挥手,李大人一脸郁闷,言以珩又指着夏初晓对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本王的未婚妻朱破儿。” 夏初晓对他们行个礼,他们也纷纷回礼。 言以珩对夏初晓说道:“你赶紧给这匹马取个名字吧。” 夏初晓摸了摸马毛,说道:“就叫金儿吧。” “金儿?”言以珩眉头微蹙。 “哎呀,可惜我怀孕,不然倒是想学骑马。”夏初晓一副很可惜的模样。 “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慢慢再教你,”言以珩拿过李家家丁端上的衣服,“走吧,我换衣服去,你去休息室等我吧。” 夏初晓点点头,跟着言以珩走进旁边的屋宇。 言以珩进了更衣室,夏初晓走向另一头的休息室。 这个围场不是私人的,所以更衣室和休息室都是很多单独的隔间。不过可能李大人今天包场了,所以里面很空,并没有其他客人,倒是伺候的人中多了一些李家的下人。 夏初晓随意走进其中一间休息室,有下人给她送来茶。夏初晓接过茶便让他下去了,自己喝茶等言以珩。 这时候,外面好像有人走过来,进了隔壁休息室。 第660章 逛青楼被面具男打折腿 这时候,夏初晓听到外面好像有人走过来,进了隔壁休息室。 隔壁休息室里一个人迎了过去:“公子你回来了?快换衣服出去吧,要不老爷可要生气了。” “瞎了你的狗眼,你看我这样还能骑马吗?”一个声音愤怒地骂道。 “公子你这是怎么啦?”休息室的家丁问道,又一通脚步声,然后说,“公子您喝杯茶消消气。” “都是那个南聆歌,”另一个家丁说道,“咱们公子可是在醉梦阁花了不少银子啊,就是降不了那姑娘。这一次,又无缘无故冒出一个戴面具的人坏了公子的好事。” “公子,要个青楼的姑娘还不简单。要不小的找几个人去醉梦阁闹一番,把南聆歌姑娘给你抢来。” “啪啪啪”夏初晓听到打头的声音。 “你傻啊?醉梦阁在京城做这么大能没有靠山吗?而且这靠山还挺大的呢,虽然本公子也不知道后台是谁,但刑部尚书的儿子都只能对着南聆歌姑娘流口水,你叫我去抢人,是不是想死啊?”李公子骂道。 “公子说的是。” “上次从醉梦阁回来还折了手指,爹让我给代王殿下敬酒,搞得酒杯都端不好弄了笑话……” 夏初晓听到这里,不禁笑了,原来言以珩说的是这回事。这次是个戴面具的把他打骨折,上次又是谁打了他的手指? 夏初晓不得不拍手叫好,这种登徒子就应该受点惩罚。 不过,醉梦阁,这名字夏初晓似乎有点熟悉。 “这次,本公子警告你们,待会儿见到代王殿下,可不要说我在青楼被人打的啊,怎么说你们懂的。” “这点请公子放心,小的知道怎么说。” “扶本公子起来。” 这时候,夏初晓正好准备去找言以珩,走到门口,遇到李公子由家丁扶着走出来,夏初晓看见他的腿绑着厚厚的白纱带都忍不住笑了,好色,被人打折腿了吧? “你……你笑什么?”李公子指着夏初晓说道。 “没,就是见到李公子开心,笑一笑。”夏初晓说道,语气风轻云淡。 “你是谁啊?”李公子皱着眉头问道,又仔细地打量了夏初晓一番,“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眼熟?夏初晓立刻认真起来,难道他认识她?这下可好了,她终于找到一个认识她的人了。 “你认识我吗?”夏初晓兴奋地问道。 “让我想想。”李公子仔细地想了起来。 “公子,我记起来了。”那个家丁叫道。 “说说看,我是谁?”夏初晓催促道,对身世的揭晓充满希望。 结果,那个家丁说道:“我不认识你,不然早找你算账了。” “……” 不认识她? “公子,你的仇人我全给记脑袋里了。这个姑娘,就是打肿你手指那个,当时我追了她九条街呢。”那个家丁大声嚷道。 什么?夏初晓惊呆了,原来打肿李公子手指的人是她本尊啊? 得表扬一下自己了。 不过或说她是怎么把李公子手指打肿的啊? 第661章 李公子真是道德高尚,大家应该向你 “你傻啊?那是个男的啊。”李公子说道。 “不,就是她,她男扮女装,跑掉胡子了都不知道。” “哦,原来是你,本公子也想起来了。真是冤家路窄啊。”李公子咬着牙眯着眼说道。 “……” 夏初晓还以为他能告诉她她是谁,结果不但不认识她还要向她寻仇。 “来人啊!”李公子大声叫道。 “李公子。”言以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夏初晓转过头去。 “代王殿下好啊。”李公子连忙笑脸拘礼。 言以珩走过来,一手揽着夏初晓的肩,笑着问道:“怎么?李公子认识本王的未婚妻吗?刚刚听你说什么冤家路窄的。” 李公子看了夏初晓一眼,意识到身份不容挑衅,便改口说道:“哈哈,老相识,都认识一年多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刚才我口误,用错句子,代王殿下见笑了。” “无碍,本王习惯了。”言以珩淡淡说道。 夏初晓又想笑,好一个习惯了,看来这李公子应该也是胸无半点墨的,没少用错词句啊。 几个在李公子喊来人的时候跑过来的家丁傻傻地站了一会儿,见没吩咐,便轻声问道:“公子,您刚才叫小的来有何吩咐吗?” “吩咐你们去泡茶!”李公子愤怒地对他们吼道,马上转脸又笑对言以珩,“这些下人个个都不够机灵,真该骂。殿下要不要进去休息室坐一会儿?” “不必了,现在出去骑马吧,”言以珩说道,刚想转身,目光又落到李公子绑着绷带的腿上,眉头一蹙,“哎呀!李公子怎么搞成这样?这可不好骑马啊。” “……”李公子垂着头很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转头给他身边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那个家丁马上站出来,替他说道:“殿下是有所不知啊,说多都是泪,感动的。” “……” “在回来的路上,当我们走到大街转角的时候,突然一辆马车冲出来,眼看就要撞上一个小孩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公子身手敏捷,奋不顾身地扑过去……”那个家丁说得有声有色,表情丰富,让人如亲眼所见一样真切,但夏初晓,真的好想笑。 “……” “小孩没事,马车也没事,我家公子就成这样了。” “小事一桩,阿福你又何必说出来呢?都是大宣的子民,应该互相帮助的。”李公子假装怪他,做出一副做好事不宣扬的样子。 “精神可嘉啊,”言以珩称赞道,“李公子真是道德高尚,大家应该向你学习。” “不敢不敢,”李公子谦虚地说道,“从小家父就教育我要见义勇为,助人为乐。” “家教真好。”夏初晓也不由得“赞叹”。 “李公子要是不方便的话,就先回府休息吧,这里有令尊大人招呼呢。”言以珩说道。 “那在下就失陪了。”李公子拱手施礼。 言以珩轻轻笑了笑,拉夏初晓走出去。 换上了一身劲装,衬托得他身形矫健,风姿卓越,雪白的头发束成马尾,更显得脸消瘦好看。 第662章 没有背景只有背影 言以珩翻身上马,坐在汗血宝马上英姿飒爽,笑着对夏初晓说道:“等我,我去驯驯这马。” 夏初晓点点头,然后他一夹马肚,骑着汗血宝马驰骋在晨光照耀的旷野上,疾风一样,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言以珩带夏初晓出来,很多时候都有主人家夫人作伴陪她。这一次也不例外,言以珩上马后,李夫人便过来和夏初晓打招呼,然后带夏初晓一起坐到一边的亭子里喝茶聊天。 夏初晓的肚子已经有些凸显了,毕竟李夫人也是过来人,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夏初晓是怀孕了,然后便聊起她怀孕时的经历,好心地给夏初晓传授经验。 说起她儿子李公子啊,李夫人还是一脸得意,满眼宠爱,所以说,孩子再渣,在母亲眼里都是最好的。 哆哆的马蹄声响起,言以珩骑着骏马的身影在夏初晓眼眸里渐渐变大。 “吁~”他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金儿,果然不错!”言以珩得意地称赞道,又问夏初晓,“你要不要上来试试,我们慢慢走,不怕。” “好啊。”夏初晓回答。 围场的下人便抬来垫脚的让夏初晓上马,言以珩伸手拉夏初晓一把,她稳稳地坐在言以珩前面,言以珩小心翼翼地环着夏初晓,拉着缰绳,慢慢地走了一圈。 之后夏初晓下马休息,又和李夫人聊起来。 令夏初晓遗憾的是,这次出来有人认得她,却是不认识她。 | 从围场回来两天后便过年了。言以珩说,宫里将会循例举办一场年宴,但是因为皇帝昏迷不醒,所以年宴也只是随意一些。朝廷官员一样会携带家里女眷参加,他说会带夏初晓入宫,顺便探望他的母妃。 到了除夕的傍晚,夏初晓和他坐马车进宫,然后去了言以珩母亲肖淑妃那里。 当言以珩向肖淑妃介绍夏初晓叫破儿的时候,肖淑妃围着夏初晓转了一圈,用半信半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道:“别看我儿平时漫不经心,一旦认真起来还真是不顾一切啊。”说着,肖淑妃坐了下来,又伸手示意他们坐,婢女给他们上茶。 “儿大不由娘。但母妃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太任性,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当初你坚决要选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为王妃,那现在你要娶的女人,除了熟悉的背影,可有什么好背景?能给你带来什么?”肖淑妃淡淡地说着,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 确实,各位皇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都不得不进行政治联姻,肖淑妃说代王准妃毫无背景,那为什么他又坚决要选呢? 如果说他们之间是真爱,那还有她夏初晓什么事?这一次选不应该再找个有背景的吗?即便是无心于天下,为求自保也应该如此。 尽管他那么明显地与世无争,但皇后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找人监视他,自保很必要。 见母亲不高兴,言以珩看看夏初晓的肚子,又看着肖淑妃,逗笑地说道:“母妃,她虽然没有背景只有背影,但她还给我带来一个孩子。” 第663章 母妃希望你的王妃是清平公主 “孩子?”肖淑妃抬眸,目光从茶水中转而凝聚在夏初晓的小腹上,看得夏初晓反而更羞愧了。肖淑妃又说道:“本宫的皇孙?” 言以珩轻轻点头,夏初晓也微微笑了笑,很是尴尬。 尽管孩子不是言以珩的,但这些日子以来言以珩都是让人好好照顾夏初晓的生活起居,自己也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夏初晓哪里不好,完全把自己当成孩子的亲爹一样。 夏初晓打算在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再和他成亲,然后给他生小孩。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但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归宿了吧?如果他母亲不反对的话。 肖淑妃这个时候稍稍露出些喜色,却又掩饰了下去,显然还是计较夏初晓的身份背景的。 她又淡淡说道:“一年多了,准王妃还是没有转正啊,看来她对你没什么吸引力啊,当初就不应该选她。” 从肖淑妃的表情上看出,她确实不太满意准王妃,也有借机拉她下台的打算。但也一样不太满意夏初晓,毕竟她知道夏初晓也没有大背景。 “准王妃身体不好,不适合成亲,母妃勿要怪她。” 肖淑妃看了一眼夏初晓,说道:“宫里传言,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本宫倒希望你是清平公主。” 然后她又转头对言以珩说道:“母妃希望你的王妃是清平公主。” 意思很明白,如果夏初晓是清平公主的话就可以做代王妃。 不过,夏初晓听清平公主怎么有点耳熟? 言以珩笑了笑:“母妃又不是不了解儿子的性格。” “我儿并不比其他兄弟差,就是缺乏上进心。”肖淑妃瞥了他一眼,嗔怪着。 “……” “我儿当初是有眼光的,要是娶了清平公主为妃就好了。本宫当初还把太后娘娘赏的青玉蝴蝶簪赏给她呢。造化弄人啊!”肖淑妃感叹道。 青玉蝴蝶簪? 夏初晓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她有一支这样的簪子,不会是相似而已吧? 再抬眸,却发现肖淑妃专注地看着夏初晓的神情,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朱破儿是不是夏初晓。 言以珩笑着用杯盖拂了拂茶叶,漫不经心地说道:“宫里的传言多半都是假了,母妃莫要轻信。” “这传言是从你父皇寝宫里传出来的,谁知道他藏着什么秘密。” 言以珩凝眉问道:“母妃,父皇还是那样吗?” “跟你侍疾的时候见到的一个样,吃什么药也不见醒,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昨儿个贤妃侍疾回来,过来我这儿聊天,说到皇上的病情,又讲到陈王的身体也一直不好,哭得梨花带雨的。唉,陈王是早产的,从小身体就很弱,贤妃也是操碎了心。” “父皇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这其中定有什么古怪。”言以珩说道。 “你父皇昏迷后,皇后便下令,除了皇后,我们四妃,诸位皇子,以及几个固定的内侍,谁也不能去见他。这么久了陛下的身体不见好,不得不令人怀疑,古怪就在这些人当中。” “……”言以珩不语,陷入沉思。 第664章 上次跟踪你的是太子的人 夏初晓只是默默喝茶,听他们讲着自己不太明白的话。 从肖淑妃那里出来后,言以珩便对夏初晓说道:“破儿,也许你对自己的前尘往事很有兴趣,但世上坏人太多,你不要因为怀疑自己的身份而冒险上当。” 言以珩明白,夏初晓对自己的身世问题很感兴趣,他确实是骗她的,但他是善意的,不排除其他人知道她失忆后会恶意欺骗她。 毕竟,“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这句传言在。 夏初晓没有回答。 言以珩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又认真地对她说道:“你就是破儿,不是别人。” 夏初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放开她,他们继续往前走。 “上次跟踪你的是太子的人。”言以珩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踪我?”夏初晓睁大眼睛问道。 “你看,你又想太多了,”言以珩嗔怪道,“我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他认错人了。” “哦。”夏初晓一脸失望。 而言以珩也看出来了,虽然告诉她她是破儿,不要去想太多,但她还是不太信任他,对自己的身世好奇的。看来,只有靠自己去保护好她了。 上次他们出去买衣服的时候,他发现有人跟踪他么,便叫了莫非去反跟踪那个人,而那个人最后回了太子府,所以他知道那是太子的人。虽然他不知道言以庭和夏初晓之间的关系,但是,欲得清平公主以便得天下是言以庭很可能会做的事。 “今晚你会见到太子,”言以珩说道,“当心他”。 由于皇帝不能参加年宴,所以年宴由太子主持,其他嫔妃也不参加。 年宴在御花园举办,虽然低调,但毕竟是国宴,这里也是布置得红红火火的。宫女太监忙前忙后,宴席已摆好,朝廷的大官和夫人也三三五五地站在一起交谈。 对夏初晓来说,这里面很多都是熟悉的面孔——是这半个月以来言以珩带她认识的。见他们来到,很多人都纷纷过来打招呼,一些官家女眷也围过来跟夏初晓说话。 明月高悬,花枝摇曳;灯火通明,彩绸飘扬;欢声笑语,人影灼灼。 在人群中,夏初晓似乎感到有一双灼热的眼睛正在看着她。 透过晃动的人头身影,灯火下,他白衣胜雪,一如月色般清幽素洁,那张熟悉的面孔温雅如初,眉目如画。 他站在那里,鹤立鸡群,让人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都可以淡掉,唯一清晰的是那俊美得如谪仙般无可挑剔的容颜。 任由他前面的几个人在叽里呱啦地聊,纵情大笑,他都不去理会,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看过来,略微带着神伤之色。 王公子……王爷,言以卿! 夏初晓见到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着他回到江下村,站在门口看着大门紧闭的屋子那孤单的身影是如何地黯然神伤,她心里也浮起一丝苦涩。 她走了,没有等他。 此刻,夏初晓很想跟他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第665章 羽夫人 言以珩见夏初晓呆呆地看向言以卿那边,他拉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夏初晓才回过神来,想起旁边还有一位美男。 “走,过去吧。”言以珩拉着她,穿过人群,来到言以卿面前。 “五哥!”言以珩喊道。 “八弟。”言以卿也笑着看他。 言以珩介绍道:“这是我未来的王妃——破儿;破儿,这是我五哥宁王。” 他这是向言以卿宣告他对夏初晓的主权,不过,言以卿也早就知道,言以珩是非常爱她的。 而失忆的夏初晓,此刻才真正知道言以卿的身份——五皇子宁王,言以珩的哥哥。 夏初晓屈身行礼:“民女见过宁王殿下!” “破儿姑娘不必多礼。”言以卿连忙说道。 “五哥,我和破儿相聚不易,改天上你那儿去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言以珩笑着说道。 言以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眼底却是藏着不悦的神色。 “相聚不易”,他明白的。 这时候,后面一阵咳嗽声,夏初晓转头看过去,眼前的男子面容清俊,纯洁干净,脸色略显苍白。他眉宇微蹙,沉寂的眼眸流露着淡淡的目光。 “九弟。”言以珩笑着和言以卿走过去。 “五哥,八哥!”言以寒轻笑着说道,声音很清、很淡,像是久病缠身。 “这是破儿!”言以珩连忙介绍,生怕他暴露夏初晓的身份。 “破儿?”言以寒眉毛拧了起来,那幽寒的眼眸露出疑惑的光。 言以珩点了点头,继续介绍:“破儿,这是陈王。” “见过陈王殿下!”夏初晓拘礼。 “不必多礼。”言以寒摆摆手,既然言以珩说是破儿,他也没必要在这个场合去追求她是谁。 夏初晓失忆了,但不脑残。她看得出啦言以珩一直让别人认识“破儿”,很明显想抹杀她的记忆,让她重新适应一个角色。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过去做过什么事情,但也许,他都是为她好的吧。 “九弟最近身体可好?”言以卿问道。 “还是那样!”说着,言以寒又咳了咳。 这时候,太监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太子侧妃,羽夫人到!” 大家马上停止了闲聊,纷纷抖衣入座。 不一会儿,太子带着几个女眷迈步走过来。 夏初晓悄悄抬眸看了过去,太子威武凛然,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深邃。太子妃仪态端庄,风韵淑雅,在她旁边相貌不甚出众的侧妃则显得黯然失色。 当她的目光再往他们身上扫过去的时候,却对上了羽夫人的眼睛。 羽夫人从夏初晓面前走过,对她轻轻一笑。 羽夫人看起来有点眼熟,是不是认识她? 接着,宴会便开始了,歌舞声起,美女如云,觥筹交错,大家说着场面上的奉承话,为太子歌功颂德。 当有人为太子最近修的通向北疆的大道称赞不已的时候,有些老臣的脸色却是不好看的,夏初晓旁边一位大臣就暗暗说道:“好大喜功,劳民伤财。” 他的夫人急忙拉了拉他的衣服。 夏初晓正看着他们,突然好像她后面也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服。 第666章 待本宫抓你回去拷问你就不会嘴硬了 夏初晓回过头去,是太子的羽夫人,不知几时,她已经离开自己的座位,悄悄来到夏初晓的身后。 “姐姐。”羽夫人熟络地喊道。 这时候,旁边的言以珩也回头看向她。 “代王殿下,我跟姐姐说句话。”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夏初晓往一边走去。 夏初晓回头看了一眼言以珩,他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兄弟之间的妻妾要聊天他也没理由阻止。 羽夫人拉夏初晓到花园一隅,笑着说道:“姐姐,我们好久不见了。” 夏初晓仔细地辨认了下,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民女岂敢与羽夫人姐妹相称?” 羽夫人顿时收敛了笑容,疑惑地看着夏初晓:“初晓姐姐,你怎么了?我是羽若啊。” “羽夫人是不是认错人了?民女叫破儿。” 听她这么说,羽夫人拉下脸来,双眸闪过一丝怒意。 夏初晓并不是不怀疑自己有可能认识她,但言以珩告诉过她,不能因为怀疑自己的身世而中了坏人的圈套,更何况,羽夫人是太子的人,太子又派人跟踪过她。 “初晓姐姐,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会这么薄情!”羽夫人愤怒地说道,“之前他说你背叛了他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的确是不顾及我们之间的姐妹情义了。” “……”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情,你都罩着我,如今,我们分开不过一年多,你不仅背叛了你的义务,还装作不认识我。” “羽夫人,民女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初晓依然眼带笑意。 “你……”羽夫人想要发怒,却又忍了下来,拉着夏初晓的手,哀求道,“初晓姐姐,如果你好好地替他做事,他会待我很好的,自从你背叛了他,他对我疏远了很多,上次他还带一群女人回来气我,也是那时候他才告诉我一切,原来他是大宣的大皇子。姐姐,你知道,我就喜欢他一个。他现在是太子,如果你好好替他做事,以后他也不会亏待你的。” “羽夫人,你看清楚了吗?我真的不是什么初晓。”夏初晓尴尬地笑着。 “夏初晓!你还装?”羽夫人发怒了,“我跟你一起长大的,你怎么骗得了我?亏我当初和你义结金兰,赐你国姓,要不然,你怎么能姓夏?” “羽夫人,我不姓夏,我叫朱破儿!”夏初晓强调道。 “夏初晓!”一个凌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夏初晓回过头去,言以庭站在身后,怒目看着她。 “太子殿下!”夏初晓鞠身行礼。 言以庭不理会她的礼节,继续说道:“别以为你不认自己的身份你就可以逃离束缚。” “……”夏初晓不说话,只是蹙着眉头疑惑地看着言以庭。 言以庭突然上前一步扼住夏初晓的下巴,左右瞧着:“你浑身上下除了额头的一道疤哪里不像夏初晓?虽然本宫不知道你是怎么到代王身边去的,但你就是犯下欺君之罪的夏初晓。待本宫把你抓起来严加拷问你就不会这么嘴硬了!” 第667章 没中毒 “大哥!”言以珩在远处快步走过来,甩开太子扼夏初晓的手,怒声说道,“破儿有孕在身,大哥岂可如此无礼?” “破儿?”言以珩慢慢转过身去,看着他,“哪里冒出来的破儿?” 这时候,几位贵妇人路过上茅房,纷纷打招呼:“太子殿下,代王殿下,羽夫人,破儿姑娘!” 言以珩把夏初晓拽到身后,对言以庭说道:“大哥,这是我的破儿,朝廷上下的官员都认识她。” “朝廷上下的官员都认识她!”言以庭勾唇一笑,“这么说来,京城里认识破儿的比认识夏初晓的人还多啊?八弟,你还真有远见啊!” “大哥,破儿和夏初晓不过是长得相像而已,你要找夏初晓去向楚王要去。” 言以庭眯着眼眸,隐忍不发。片刻,说道:“你最好能证明她不是夏初晓。” “那大哥也得证明她就是夏初晓,否则休想带她走。” 言以庭冷笑了一声,叫道:“凤影!” 凤影? 夏初晓听着有点熟悉。 她看过去,只见言以庭身后站着一个女人,她一身红色劲装,长头束成马尾,眉眼凌厉,目光透着寒气。夏初晓好像没见过她。 她走上前来,拱手:“太子殿下!” “夏初晓身上中了凤影的毒,想要解毒,还得凤影才有解药。”言以庭说着,森冷的眼眸露出得意的神色。 言以珩微微蹙眉,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讶一闪而过,拉着夏初晓的手稍稍紧了些。 这件事,他从来都不知道,所以,是没有预防的。 夏初晓的心头也一阵慌乱,因为她越来越怀疑自己就是夏初晓了,更何况刚才言以珩细微的紧张神色也让她看在眼里。 言以庭说夏初晓中了凤影的毒,也只有凤影才有解药,如果她是夏初晓,那她身上就有毒,不由得她自己认不认,还可能毒发身亡。 “把脉!”言以庭吩咐道,再威严也掩盖不住他那看好戏的神色。 凤影向夏初晓走过来,抱拳冷冷说道:“得罪了!”然后一把抓起夏初晓的手腕,捏住脉门。 这时候,夏初晓和言以珩都专注凝眸看着凤影,紧张地等待她的答案。 凤影却突然蹙起眉头,目光闪烁,若有所思,然后又再次摸准脉门,仔细地检查一遍。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放开夏初晓的手,转身向言以庭,轻轻摇了摇头。 这时候,夏初晓才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没中毒! 言以庭再也得意不起来了,一丝惊讶和恼怒划过幽深的眼底:“什么意思?” 凤影走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言以庭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言以珩神色平稳了下来,说道:“大哥,你离席太久不好吧?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是回到宴会上去吧。” 言以庭虽然无言以对,但他们之间的气息骤然冷却。 而正在此刻,言以卿那温润的声音在夏初晓身后响起:“大哥,八弟,原来你们在这儿!” “……” 第668章 浪荡好玩真是浪费你一身才华 “你们怎么把我和九弟留在宴席中自己偷偷跑到这边来聚会了呢?大过年的,我们兄弟要开开心心地喝一杯才是。” 言以庭和言以珩之间的冷空气被言以卿温和逗笑的口吻给冰释了些许。 言以庭找不到证据指证夏初晓,自然也不好纠缠下去,“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羽夫人和凤影跟在后面,羽夫人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凤影却拧着眉头在思考,夏初晓体内的毒去哪里了?她下的毒应该无人能解才对。 言以卿对他们点点头,也跟着离开。 走了几步,言以庭感觉不服气,又停下来回首对言以珩警告道:“不该管的事八弟最好不要管太多。” 言以珩说道:“弟弟虽然游手好闲,但也只会管该管的事。” “哼!”太子一挥衣袖走了。 待他们走后,言以珩紧张地问夏初晓:“破儿,没吓到你吧?” 夏初晓笑了笑:“我姓吓的吗?” 言以珩笑了笑,说道:“回去我要找出对你虎视眈眈的那个人,踢出府。” 他府里的两个女人是皇后塞的,也就是言以庭的人。刚才言以庭吃了哑巴亏,他一定会让他的细作去找夏初晓的什么把柄或者证明身份的证据,再野蛮点,可能直接找机会抓夏初晓走。所以是个危险的存在。 但会是她们中的哪一个呢?一个暴躁高傲,一个温顺低调。 “你不用担心,我会找出是哪一个的。”言以庭说道。 他淡淡的话打断夏初晓的思路,夏初晓猛地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告诉我的。” “我没有说话吧?你会读心术?”夏初晓更加惊讶地看着他。 言以珩勾了勾唇,划出一个邪魅的弧度,说道:“人的表情会出卖一个人的。” “你怎么从我得表情看得出那么细致的想法?”夏初晓不解地问道。 言以珩神秘一笑,凑到夏初晓耳边,夏初晓兴奋地洗耳恭听: “不告诉你!” 夏初晓郁闷了,这家伙怎么那么欠揍呢? “喂,不许不告诉我,快说!说嘛,说嘛。”夏初晓拉着他的手臂,命令加央求,这已经引起她强烈的好奇心了,还不说。 言以珩被她晃得不耐烦了,说道:“好啦好啦,告诉你。” “……”夏初晓这才放开他。 “首先,你的目光搁在远去的太子身上,说明你想着关于太子的事情。然后你的目光又跳开,说明你开始想得更远,我刚才说了回去找出那个对你虎视眈眈的人踢出府,你当然是想到府里去了。前几天带回来的那两个美人我已经说过是皇后塞过来的,当然和太子脱不了干系,你不会不马上想到她们。你皱眉一蹙,说明你在想,皇后的眼线是哪一个呢?” “……”夏初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我说得对不对?”言以珩嘻笑着问道。 福尔摩斯上身了。 “浪荡好玩真是浪费你一身才华。”夏初晓说道。 第669章 她终于想明白了 太恐怖了,想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接下来她还得理一理关于她身世的头绪呢,她不想被他看出来。于是便说道:“我想去个茅厕,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到。” 说着,她向不远处的茅厕飞奔而去。 “喂!孕妇,别跑那么快。” 茅厕那种狭小安静的空间一向是动脑思考事情的好地方。 夏初晓理了理头绪,她觉得,自己一定就是夏初晓,不然不可能那么多人见到她神色都有变化,更重要的是言以珩的细微动作也出卖了他,刚才要把脉的时候言以珩抓住她的手不自觉地更紧了些,如果她不是夏初晓那一定就没有毒,他何必紧张呢? 另外,淑妃娘娘说到送过青玉蝴蝶簪子给夏初晓的时候特地看了她的表情,这个簪子她是有的。这就是她身份的证明,而太子一定会让人去找证明她的身份的东西,那么这个一定要藏好,不止这个,她摔下悬崖醒来后身上有的东西都该藏好。所以上次上街的时候言以珩把她的首饰都换了。 既然她是夏初晓,那接下来她该理清的是她之前都经历过什么,认识敌友,这样才有利于保护自己。 夏初晓蹲在坑上细细思索起来: 太子认为她是装不认识他们,而不怀疑她失忆,所以羽夫人说的话不是套,是真的,她们是姐妹,她不认羽夫人,所以羽夫人更生气了。 羽夫人说只要她继续为太子做事,太子就会对她好,那么说来她以前是太子的细作? 按他们的话,她背叛了太子,还犯了欺君之罪也是真的! 这样的话她被抓到那就死罪一条啊,幸好言以珩给她换身份。 刚才言以珩说了,要夏初晓就问楚王要去,那么说来,她应该是太子塞给楚王的细作。 夏初晓明白了,言以珩说什么她跟他吵架离家出走是假的,真相很可能是楚王发现她是细作后要杀了她,把她推下悬崖。 夏初晓倒吸一口气,她以前的工作真危险,献了身体还要丧命。 夏初晓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道:“哼,为父不仁。” 宝宝,以后咱不认这个父亲了,还要躲着他。 这么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她为何没有中毒迹象?又说解药只有凤影才有。 哎呀,头痛,不想了。 夏初晓甩了甩脑袋。 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脚麻,夏初晓扶着墙才走出去,外面也有几个人在走动,她往宴会方向走去。 “夏初晓!”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唤道,听这个声音不是年轻妹子,应该是个妇人。 虽然她心里很惊讶,又有人这样叫她,但她没有停住脚步,因为她现在不可以是夏初晓,不然就死翘翘了。 这时候,后面的人加快步子追了上来,说道:“放肆!娘……” “住口!”在那个声音没说完的时候,那个妇人就开口了,语气淡淡的,只是阻止,并不苛责。 “是。” 夏初晓一直没有回头,装作不是叫她,继续往前走。反正就是她回头看了也不记得谁跟谁。 第670章 娘子,我回来了 听侍女叫“娘……”大抵就是某位娘娘吧。 这时候,夏初晓看见一位认识的贵妇人经过,便马上打招呼:“赵夫人。” “破儿姑娘,”赵夫人笑着叫道,“你也出来了呢。” “是啊,我这就回去。”夏初晓说道。 她是故意叫给后面的人听的,让别人知道她叫破儿,她们认错了。 幸好,言以珩提前做好准备,她随便拉一个人都知道她叫破儿! 赵夫人从夏初晓身边走过后,又向夏初晓后面的人打招呼:“臣妇见过贤妃娘娘!” 夏初晓勾唇一笑,原来是贤妃。淑妃娘娘今晚刚好提到她,她是陈王的母亲。 刘贤妃刚才只是试探一下夏初晓到底是不是夏初晓,虽然夏初晓没有应她,但她也不是就不怀疑她的身份了。只是,她现在无法确定也没必要在纠缠下去。 夏初晓回到年宴现场,歌舞表演还在继续,但言以庭和夏羽若的心思都不在那里了,脸色不好看,言以庭见夏初晓回来,脸上更是多添了一股怒意。 “怎么去那么久?还准备又去找你呢,”言以珩说道,给夏初晓递茶,“来,喝口茶吧。” “女茅厕,你能进吗?” “我不能进,但我会在外面大叫:破儿,你掉茅坑里了吗?” “你才掉茅坑呢。”夏初晓笑着打他。 子时一到,宫里鸣钟,烟花一阵又一阵,满天散落,五彩缤纷,把天空都照亮。 言以珩见夏初晓看得很开心,便问道:“漂亮吗?” “当然漂亮。”夏初晓说道。 “明晚还有更漂亮的,你暂且等着。” “……” 宴会然后,宾客们纷纷散去。 虽然这一天回得晚,但第二天早上还是早得起,毕竟是大年初一,不想起鞭炮声也把你震醒。言以珩让下人去操办给祖宗神仙走个过场。中午,他还进宫去陪他母亲吃饭。 大过年的,夏初晓也给绿衣蓝衣一些赏钱。她们很高兴地说跟对主子了,还说汤美人今天突然病了,一直卧床休息不让人进去打扰,她院子的丫鬟今天看来是两手空空地过年咯。 夏初晓挑了挑眉,病了就病了吧,反正她跟汤美人关系又不好,没必要假惺惺地去看她,何况夏初晓又不是大夫,就是去看了她一眼,她也不会好。还是和绿衣蓝衣一块儿悠哉悠哉吃大餐吧。 饭后去散步的时候夏初晓见到云儿,本想给她点赏钱的,那丫头每次见到她都撒腿就跑,怕夏初晓又问她什么。 后来夏初晓在花园遇到范美人,她说刚才去看汤美人,倒是吃了个闭门羹。 下午,言以珩回来,第一时间便来看夏初晓,进门口就大嚷:“破儿,我回来了,破儿。” “大年初一的,别破、破、破地叫,不吉利的。”夏初晓笑着说道。 “哦,娘子,我回来了。”言以珩一双凤眼邪魅地看着夏初晓阴阴地笑。 夏初晓一扁嘴:“你还是叫破儿吧。” 夏初晓刚把言以珩带进屋里,汤美人的丫鬟就过来告诉他汤美人病了。 第671章 楚王殿下准备回朝 言以珩沉思片刻,说道:“我倒想去看看。” 夏初晓也没有阻拦,去就去吧。 没去多久,言以珩就回来了。 夏初晓问他:“病得严不严重?” “她说自己四肢乏力起不来床,大夫说只要休息静养就好。不用管她!” “没打算管她,我就随便问问。”夏初晓继续夹菜吃饭。 “今晚带你出去玩。” | 京城的夜市热闹非凡,灯火通明,人潮人海,喧嚣阵阵。 夏初晓左手一串冰糖葫芦,右手一串烤肉跟言以珩穿梭在人流中。街上的舞狮游龙,杂技绝活,猜谜灯会等等引来观众的一阵阵热烈的喝彩。 曾几何时,夏初晓似乎在什么地方也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 吃了那么多东西后突然觉得口渴,于是,言以珩带夏初晓上了茶楼。 茶楼也是门庭若市,台上还有歌舞表演,人们一边吃喝一边看着表演聊着天。掌柜见言以珩和夏初晓进来,目光在他们衣着上打量一番,意识到是贵客,马上过来招呼:“二位,楼上还有包间,我带你们上去吧。” “不了,我们就坐这里好了,大过年的要跟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夏初晓对掌柜说着,又看向言以珩。 “随便你喜欢。”言以珩说道。 于是他们便在剩余不多的座位里选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台上唱的歌有些很熟悉,是大家口中的夏姑娘的。夏初晓又突然想到,夏姑娘会不会就是夏初晓啊,那就是她? 于是夏初晓忍不住问言以珩,虽然明知他很可能忽悠她,但还是问一问,万一他忍不住说了呢? 喝了一口茶,夏初晓说道:“这台上唱的好几首都是夏姑娘的歌。” 言以珩一边给夏初晓倒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啊。” “夏姑娘是不是叫夏初晓啊?” 言以珩抬头看了夏初晓一眼,说道:“嗯,很多人都知道。” “夏初晓是我?”夏初晓弱弱地问道。 言以珩瞥了夏初晓一眼,淡淡说道:“夏初晓是清平公主,你说你劈柴烧火很在行的啊,你说你是公主吗?” 夏初晓蹙着眉,感觉他说的有道理,自己不像是公主,那就是说她不是夏初晓了。 “那我是跟夏初晓长得很像吗?” “嗯。”言以珩随意地应着,扭头喝茶看表演。 他说的总是很有道理,夏初晓每次心里的疑问不提还好,一提出来就毫无疑问了——被他说服了。 正纳闷的时候,旁边一桌的人讨论时政引起了夏初晓的注意。 “听说楚王殿下已经和北边谈判好了,准备回朝。” 另外一个人惊讶地说道:“不会吧?北边国家都是好战民族,不打不休,楚王真的谈成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有亲戚在朝中为官,消息是今天才传回来的。” “这大年初一就添喜讯,今年一定是个太平年。哎呀,”那人高兴地感叹,“不用打仗我们老百姓就可以安居乐业,可以像现在这样喝酒听曲儿了。有楚王的庇护,大宣天下太平啊。” 第672章 破儿,嫁给我!(浪漫必看) “嘘!”第一个人连忙打了个手势,“你不知道朝中局势吗?你这话传到太子殿下的耳里就惨了,楚王殿下是太子殿下的政敌。” 那人立马捂了捂嘴,眼珠在人群中转了转,然后低头默默喝酒。 听他们说话中,夏初晓已经喝了几杯茶。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言以珩说道。 一刻钟后,他们来到了河边,上了一条画舫。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夏初晓问道。 “看烟花。” “这里没有烟花啊。”夏初晓抬头,天上只有一弯新月。 言以珩伸手朝天上一指:“你看!” 语落,“嘭!”。 一朵五彩的烟花在遥远的天空炸开,顺着他的指尖,从夏初晓这个角度上看就像是他的指尖开出美丽的花朵一样。 “嘭嘭嘭嘭!”一条条火蛇在天空中炸开,漫天的烟花把夜空照亮,一朵朵五彩缤纷在他们的头顶盛开,流星一般坠落,又盛开,一朵比一朵绚丽,把远处的山岭,参差不齐的屋宇,新长芽的枝桠,微涌的河面,以及天底下的整个世界都点亮。 尽管烟火的美丽只是一瞬间,但许多的瞬间就可以延续成永恒。 真的好美,这是夏初晓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烟火,比皇宫的还要美许多倍。 烟花还在头顶继续绽放。与此同时,河边许多的船只围了过来,灯笼在船头晃动。 今夜,如昼。 那些船围到他们的画舫旁边停下,他们的画舫像是被一个光圈环住一样。 夏初晓看见船上的人个个拿着花篮,莫非也在一条船上。下一刻,许多的花瓣从夏初晓和言以珩的头顶飘悠悠地落下来,他们两个完全沐浴在花雨中。 言以珩和夏初晓面对面站着,他拉起她的双手:“破儿,嫁给我!” 夏初晓猛地抬眸看着言以珩,火光下,他俊美的白皙容颜近在咫尺,脸颊微微泛着红晕,狭长的凤眼里闪烁着粼粼的光,像月色一样清明,像烟火一样绚灿。 含情,含笑,含着期盼。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周围的船上一片起哄声,不止是这些安排好的船只,连湖上其他观光的船只也划过来凑热闹,一起起哄。 这就是他给她的求亲仪式。 船边的水面上已经是铺满各色的花瓣,微微涌动,头顶的烟花依然“嘭嘭嘭”一阵胜过一阵,周围的起哄声把京城大街的热闹都给掩盖了。 夏初晓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嘴唇颤抖着,眼里已经蒙上一层迷离,只见花瓣从言以珩那张俊美的脸上划过,一片,又一片,很快便模糊了视线。 言以珩一挥手,旁边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夏初晓,夏初晓的心跳更加快了。 湖面的风吹动发丝,她和他的风氅也在风中抖动,像是在催促。 “破儿,虽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之前说的未婚妻是骗你的,”言以珩说道,“现在,我重新向你求亲,答应我。” 第673章 一场风花雪月的求亲 言以珩把夏初晓的双手捏在手心,夏初晓低着头,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掌上。 不管她自己的过去是怎样,但这段时间,言以珩第对她,确实是好得没话说。虽然孩子不是他的,但是,他的人品,以及他对她的爱,她是信任的。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只有下半辈子好好地待他,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破儿……” “以珩,”夏初晓轻启唇齿,哽咽着说道,“我答应你。” 那群等待已久的围观者听到答案后,马上吹口哨,鼓掌欢呼,花瓣撒得更欢了。 言以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种久违的等待后开花结果的笑容,一种冬天过后春天复苏的笑容,一种甜蜜和幸福的笑容。 这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盒子非常精致,是金子做的,上面雕刻着各种花纹,还镶着几颗珍珠。 当他在夏初晓面前打开盒子的时候,一道柔和而浓艳的光芒从盒子里面射出来。 夏初晓定睛一看,里面是一只金镶绿宝石的戒指,那颗绿宝石足有手指的宽度。 “哎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想起,“那是遥远的哥伦国产的祖母绿宝石啊。” “你怎么知道?”有人问道。 “我就是珠宝商啊,我们都是从邻近的乌罗国引进祖母绿宝石的,但质地最好的还是哥伦国的祖母绿,只是因为路途太远了,所以哥伦国的祖母绿在我们这是非常罕见的,今天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听他这么说,大家拼命挤到前面来看。 “哎呀,你们别挤啊,注意安全!”莫非喊道。 “以珩,”夏初晓说道,“太贵重了,我……” “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贵重的东西。”言以珩说道,眼里是幸福的喜悦。 “……” “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他的语气诚恳而柔和。 “……” 夏初晓凝眸静静地看着言以珩,他的眼眸里,整个儿都是她的模样。 接着,言以珩把戒指取出来,把戒指里面刻的字给夏初晓看:“我们的名字刻在一起了。” 夏初晓看到戒指背面刻着:以珩破儿 然后,言以珩拿起夏初晓的无名指,把戒指套进去。 大家又开始拼命撒花欢呼了。 这时候,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来,夹杂着花瓣,在天地间飞舞。雪白的、红艳的、海蓝的、纯黄的……一起缠绵缱绻。 好一场风花雪月! 雪飘到湖里,融入水中。 言以珩一挥手,莫非便叫道:“散了,散了,散了。” 周围的船便四下散开,有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叫道: “真羡慕,好幸福的一对。” “是啊,不说今晚的烟火和花雨有多美,那一对人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风景。” “下雪咯。” “冷啊,进船舱吧。” 小雪花纷纷扬扬,有一些落在言以珩的白发上,像是消失了一样。 与此同时,船上丫鬟拿出一把伞撑在夏初晓和言以珩头上,言以珩接过丫鬟手里的伞。丫鬟退下去后。 他把她拥入怀里,他终于都得到她了,她现在真正是他的未婚妻了。 第674章 烟火最迷人的季节 言以珩手上的伞向侧一倾,把他们挡在伞里面,同时,夏初晓的唇已经触到他唇上带来的温度。 他用情,疼惜地吮吻着她,即是贪婪,又是小心翼翼。 软软地融化夏初晓的心,暖暖地将她的热情点燃。 “有戏看啊,船夫,回去。”远去的小船见到这场景,又摇了回来,纷纷围过来。 夏初晓听他们摇回来了,脸一热,想要挣扎,言以珩却把她搂得更紧,好像他怀里的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好像一松手就会失去一切那样。 莫非又在笑着驱赶众人,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快走,回家抱自己妻子去。” 好一会儿,言以珩才松开夏初晓。这时候,旁边的人才愿意离开。 当热闹的湖面平静了下来后,夏初晓和言以珩撑着伞坐在船头,他把她揽在怀里,拉着宽大的风氅把她包围。 夏初晓靠在言以珩肩上,和他十指紧扣,掌心的温暖传递到心里去。 他们一起看遥远天际的烟花在新月的光影中绽放,看湖面的白雪在花瓣漂浮的水面上消融,看街市上的点点灯火在风中摇曳…… 此刻,她真的希望这样一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尽世间繁华,看尽花开花落,直到落雪满头,直到她也白发胜雪,才不负他这一头白发。 “冷吗?”言以珩问道。 “有你在,不冷。”夏初晓温和地笑了笑,她记得他也是这样说过的。 “唱歌吧,我喜欢听你唱歌。”言以珩说道。 “那我就唱一首f4的《烟火的季节》。” “f4是谁?”言以珩蹙眉了,她就是知道得比别人多。 “不记得了,好像是四个美男。” “比我还美吗?”言以珩问道,一双微挑的凤眼里像是璀璨的星辰。 “还是你美。”夏初晓回答。 言以珩笑了,夏初晓也笑了笑。 她启齿唱道: “珍藏的画面全都是你的情节 思念停格在你的脸温暖不会减 …… 要把你拥进我外套的里面为你挡风雪 让你靠在我的肩分享每一个明天 牵你的手去感觉烟火最迷人的季节 照亮幸福的瞬间好让我们看的更远 牵你的手去感觉烟火最迷人的季节 点亮生命的一切绽放我们的喜悦 在爱你的每一天” 唱完后,夏初晓见言以珩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便问道:“怎么?我唱得好听还是夏姑娘唱得好听?” “自然是我的破儿唱得好听,”言以珩说道,“你怎么会唱那么多我从来没听过的歌呢?” “不知道,我脑子里就有。” 言以珩微微转过头来,垂下眼睫毛看夏初晓:“你真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吗?什么时候回去带上我啊。” “没问题。”夏初晓笑着说道。 言以珩看着她,突然神色认真起来:“我们下个月成亲好不好?” “别急嘛,宝宝一生下来我们就成亲。” 夏初晓并不想怀着孩子成亲。 言以珩叹了口气,片刻,又说道:“好吧,反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而且,你怀着孩子也不能洞房啊。” 第675章 细作来过 夏初晓嘟着嘴,白了他一眼:“净想着洞房。” “……” 璀璨的烟花下,雪花漫天飞舞,两个人坐在船头,互相依偎在一起,一把伞下,是另一番天地,幸福笼罩的天地。 并没有很晚,言以珩就带夏初晓回去了,毕竟怀孕了不能熬夜。 回到采蝶苑,夏初晓正想让言以珩回自己的逍遥阁去休息,他却跟进了她的屋子。 言以珩四下看了几眼,突然说道:“你的屋子有人来过。” “什么意思?”夏初晓蹙着眉头问道,突然又想到昨晚的事情,“你是说太子的人来找过东西?” “嗯。”言以珩点点头。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地毯上有几滴蜡烛。”言以珩说道,然后指着梳妆台、衣柜和床边的地毯上的蜡烛痕迹给夏初晓看。 夏初晓的房间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一滴蜡烛也实在是显得渺小了,若不是很有目的地去看,根本就不会找到。言以珩是知道今晚会有人来,所以回来后才查找踪迹。 因为今晚大年初一,他们出去玩了,也给府里的下人放假,今晚蓝衣绿衣就出去玩了,如果要找关于夏初晓身份的证据,今晚动手最好。 其实夏初晓也想过今晚可能细作就会现身,只是她没办法把她逮个正着,言以珩说过他会找出那个人,所以夏初晓只是防着而已,没有主动出击。 来者偷偷摸摸到夏初晓的房间自然不可能会把烛台的蜡烛点着,这样太亮了,烛台那么大也不方便端,所以会带着一根小蜡烛翻找东西。而夏初晓要藏起来的身份证明物自然最有可能在梳妆台、衣柜和床那些隐秘的地方,所以来者在这这地方找得比较久,蜡烛就滴下来了。言以珩是第一眼就往那几处看的。 夏初晓下意识地就去看她藏在外室黄花梨芙蓉榻坐垫下的首饰。这是她昨晚回来才转移到这个地方的。 还好,青玉蝴蝶簪、白玉兰簪和玉坠链子都在。除了这几件东西特别一点,别的大众化的东西就不需要藏了。 见夏初晓把这些东西藏得那么好,言以珩也知道,她肯定是猜到自己的身世可能是夏初晓才会那么谨慎去防太子找证据。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破儿,我知道你已经猜到自己就是夏初晓,有时候我会忽悠你,但是从今晚开始,你只能是我的破儿,夏初晓在掉下悬崖后已经死了。” “嗯,”夏初晓点点头,既然今晚都答应他的求婚了,那她就是他的破儿了,不过,她仍对跟言以庭的关系表示好奇,便提出疑问,“那我跟太子之间是怎样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他好像很恨你,你要小心些。你跟我走,咱们去把太子安排的那个人踢出去。”言以珩拉着夏初晓走了出去。 “可是我并没有丢东西啊,你怎么指证别人。”夏初晓问道。 言以珩狡猾一笑:“我丢东西了。” 他丢东西?人家不是找她的东西吗?偷他的东西干嘛啊? 第676章 解密 夏初晓莫名其妙地跟着言以珩走在长廊里,他已经叫莫非去带云儿来帮忙。 走着走着夏初晓就发现,这条路去的是汤美人的院子。 她猜就是这个突然病的,哪都去不了的。 言以珩径直走进汤美人的房间,她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见他们这样走进来,也吓了一跳。 她慢慢坐起来,丫鬟也过去扶她。 “王爷,你怎么突然来了?”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们。 “汤美人,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言以珩别有意味地看着她。 “王爷,还跟之前一个样,全身无力,起不了床,妾身怕是好不了了。”说着,呜呜地哭起来,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言以珩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淡淡说道:“要是屋子失火的话,恐怕汤美人跑得比谁都快。” 汤美人止住了哭泣:“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言以珩笑而不语,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喝。就在这时,莫非和云儿过来了。 “本王放在采蝶苑的东西不见了,现在怀疑是你拿的。”他淡淡说道,吹着茶叶。 “王爷,”汤美人哂笑了一声,“妾身有病在身,一直躺在床上。妾身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是可以随便被这样贬低的。王爷这样说实在是太伤人了。” 言以珩笑了笑,说道:“你说你一直躺在床上?” “是的。” “哪儿都没去过?” “没有。” “那为何你床前的鞋子底部湿湿的?”言以珩的目光瞟了过去。 “……” 大家的目光都随言以珩的目光落在汤美人床前的鞋子上。连她自己也看着鞋子脸色更加苍白几分。 “今晚下过雪,没出去过的话是不会把鞋底给弄湿的。”言以珩说道。 汤美人支支吾吾答不上话,后来才猛的想起什么似的,立刻说道:“妾身记错了,妾身确实出去过。” “去哪里了?”言以珩挑起眼角,斜斜看着她。 “就是到外面走走,因为妾身看到大家都出去逛夜市了,一时间觉得孤单,便在院子外走走,赏赏月光。王爷说的不见了东西,虽然妾身因病留在府里,但也不能指证就是妾身去拿了,也有可能别的人中途回来作案呢。” “好,”言以珩的目光又落到汤美人的烛台上,几根蜡烛发着幽幽的光,他说道,“府里的院子道路到处都有灯火,本王不知道你为何要拿着一根蜡烛出去,除非是去别人的屋子,别人不在自然不点火。” “王爷……您说的什么意思啊?什么我拿着蜡烛出去?妾身不明白。”汤美人做出一脸蒙b的样子。 夏初晓走到烛台上看了看,明了地笑了,补充解释道:“明显有一根蜡烛就与众不同嘛。其他的都流了很多烛泪,唯独有一根只有一丁点烛泪,这就说明了其他的蜡烛一直直直地放在这里燃烧的,而那一根是倾斜着让烛泪掉下去的,为什么要倾斜呢?因为拿在手里怕烛泪烫到啊。” 第677章 把她退回去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说道:“我的破儿很聪明嘛。” “那是……昨天小春拿蜡烛去用了的。”汤美人抬头看着她的丫鬟,目光犀利,在暗示着什么。 “我……”那个叫小春的丫鬟欲言还止,不管夫人说什么,她都不能反驳,不然死得很惨,这是做丫鬟的生存技巧。 “这蜡烛是今天才换上的吧?而且烧了两个时辰才会剩下这么多。怎么可能是昨天的呢?要是昨天的早烧完了。”言以珩慢慢地喝着茶给她解释道。 汤美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言以珩真的不是那么好骗的,他观察很细微,也很聪明。 言以珩又斜眼看过去:“本王今天下午过来的时候就是看看你的周围的情况的,之前你的脸色病态的苍白也是化妆的,现在才是真的白,吓白的。” 汤美人:“……” “这些答复,你满意了吗?” 见她无言以对,言以珩便对云儿说道,“搜吧。” “我去搜。”莫非义愤填膺,并自告奋勇地站出来。 “你搜哪里?”言以珩看了他一眼。 “我……这间屋子到处搜。” “不必了,云儿,搜身。” 莫非:“……” 这个时候把东西藏在屋子里还不如藏来身上更安全呢,不过还是被识破了。 云儿得令后毫不客气地走过去搜汤美人的身,不一会儿,就从她身上搜出一支青玉蝴蝶簪子和一条坠玉手链,但跟夏初晓的确是不一样的,质量都差了很远。 这就是言以珩放在夏初晓的屋子里引诱汤美人的,虽然她听说了簪子和手链的样子,但没亲眼见过,加上烛火幽暗,所以就把假的拿走了。 云儿大义凛然地把赃物交给言以珩,怒目瞪着汤美人。 汤美人连忙跪下来带着哭腔说道:“王爷,妾身知错了,妾身最近家里缺钱花,所以动了贪念,请王爷饶了妾身吧,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王爷,求求你了。” “这是我今天在外面随便买的,”言以珩拿在手里说道,“你要的话拿去便是。” 接着,他把那些首饰扔给汤美人,又说道:“不过你得告诉太子,这些不值钱,让他别动心思了。” 汤美人的脸一僵,脸色更苍白了,他知道她是太子的人。 而且意思很明白,别再打算偷什么证据了,证据都是假的,到时候拿出来证明只会打自己的脸。 “云儿,给她收拾包袱。” “已经收拾好了。”云儿把一个小包袱扔到桌面上。 “这么快?”大家都吓了一跳。 “她来的时候就是空手的,还能有什么收拾?就是新置了几件衣服,留下来我们丫鬟也不会要,怕是穿坏了我们的德行。”云儿说道。 她并不明白言以珩话中的意思,以为汤美人真的是偷东西那么简单,所以觉得她德行差。 “莫非,让人备马,汤美人手脚不干净,把她退回去。咱们府里不要这样的人。”说着,言以珩站起来伸手给夏初晓,夏初晓抱着他的胳膊,一起走出去。 第678章 范美人身上的胭脂味 夏初晓低头沉思,其实一开始当她了解到汤美人和范美人的性格一个高调争宠,一个低调谨慎的时候,她更多的以为低调的那个会是伪装的细作,因为高调容易引人注意,使人警惕,即便不是防细作,也会防争宠。低调随和反而更容易打好关系打听一些事情,使人放松警惕而得手。直到汤美人装病,她才开始怀疑汤美人。 这下好了,把细作揪出来,那她就放心了。 “想什么呢?”言以珩问道。 “你不是能推测出来吗?”夏初晓说道,她记得他是可以通过表情揣测别人的心思的。 “我刚才又没注意看你的表情,我不能偷窥你的心事啊,不然吓得你又跑茅厕去蹲半天。”言以珩取笑道。 “没什么,我就想,你真厉害。”夏初晓说道。 言以珩也笑了:“这是最起码的生存技能啊。对了,明天又轮到我侍疾了。” “去吧,彰显孝心。” “父皇一直没有醒过来,但是侍疾的人一刻都不能放松,要一直守在屋子里。表面上看来是彰显孝心,事实上是皇后和太子想借机把我们看在眼皮底下。 在京城也是在他们的可控范围内,要是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对我们下杀手的。羽翼越丰满,杀机越重,特别是现在父皇已经昏迷了。 可能你已经忘了,你曾经亲眼目睹皇后对十四弟下杀手的,那时候还好你救了他。” 夏初晓愣住了,这么说来,其实言以卿那时候留在江下村也是很危险的,而他却愿意离开京城到那儿去,所以,遭到太子的人的追杀。为什么他要去江下村? | 到了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夏初晓没出嫁,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哪都没有去。 言以珩离府进宫后夏初晓就开始觉得闷了。午餐后,她坐在几案旁,一本话本没看多久便昏昏欲睡,不过睡那么多对胎儿不好,还是出去走走吧。 在前院,夏初晓见到了范美人和她的一个丫鬟。范美人好像刚从外面回来,平时她是深居简出的,今天去哪里了? 范美人看见夏初晓后走了过来,夏初晓也向她走过去,她们互相打了招呼。 “范美人这是去哪里来?”夏初晓笑着问道。 “今天是年初二,嫁出去的女儿都回娘家,我父母已故,所以只能到他们坟头上炷香,以尽孝道。”范美人说着,眼里流露出一丝伤感。 “原来如此。”夏初晓说道。 不过,她的吸引力更多的停留在范美人身上的脂粉味上。 之前夏初晓倒也是和范美人相处过几次,她身上都是清淡无味的,怎么这一回她身上但是有一股脂粉味?难道她想要争宠了,故意把自己搞得香一点有魅力一点? 之前汤美人在,她们是三足鼎立的局面,所以她不争,现在只有两个女人了,她不得不争,是这样吗?还是自己想多了? 夏初晓皱着眉头。 第679章 被装进麻袋里 不过,说真的,这种脂粉味是比较庸俗的,青楼的女子更喜欢擦这种味道,她是不是不会打扮乱来一气啊?还好,这味道不是特别浓。 只是夏初晓怀孕了,对味道很敏感。 她去祭拜父母搞得香喷喷的有点不合适吧。 “对了,破儿姐,我听说,汤美人……昨晚走了,是怎么回事?”范美人弱弱问道。 “下人们不都在议论纷纷了吗?” “真的如下人们所说,”范美人看了左右一眼,又把声音压低了,问道,“汤美人手脚不干净,拿了王爷的东西?” 夏初晓只是笑了笑,随便她怎么理解吧,没必要说得那么明白。 “这里面没什么误会吧?汤美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范美人疑惑地看着夏初晓的眼睛,她想探出点什么来。 “我不太了解她。”夏初晓淡淡说道,虽然她不怀疑范美人,但也没必要跟她太熟,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现在失忆了。 “那么,现在府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了,王爷身边的女人也实在是太少了。破儿姐,你也知道的,王爷也不怎么看得上我,你是个明白事理的,是不是该帮王爷挑几个上眼的延绵子嗣?” 这话倒让夏初晓愣住了,刚才还以为她会争宠而熏香,现在看来她那么大度,是想要自己被淹没在美人堆里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有其他心上人?今天这么香其实是去见心上人? 如果是这样,找机会放她自由最好。 是不是要跟言以珩商量商量? 对于她那个提议,夏初晓说道:“这就要看王爷的意思了,我又不是王妃,这些事情哪里轮的上我插手?” 范美人笑了笑,说道:“看来还是我多事了。刚才外出了一趟,有点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夏初晓对范美人点点头,范美人也对夏初晓点点头,便带着丫鬟走开。 还没有多远,她的丫鬟便对她说道:“夫人,听说龙恩寺的菩萨很灵,明天初三,香火很旺,我们要不要去求个平安符啊?” “不去了。”范美人轻轻说道。 这倒提醒了夏初晓,大过年的,应该去拜拜菩萨求个平安符,反正言以珩不在,清闲着。 | 大年初三这天早上,夏初晓带着绿衣出门。 原本绿衣让府里的小厮备了马车的,先到集市去买香,再去寺庙祭拜。不过步行到集市只要两刻钟,所以夏初晓便打算走路去买了香再在集市上叫马车就好了,毕竟怀孕要多动动,干活是没机会的了,只能靠走走路。 春节后便是春天,虽然松柏依然翠绿,但其他光秃秃的枝丫还是等待春风春雨的呼唤的。清晨的空气非常好,昨夜下过一场雨,地面微湿,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姑娘,累不累啊?要不我们先歇会儿?”绿衣问道。 “不累,清晨的空气很舒服,”夏初晓深深吸一口气说道,“看来,选择走路是没错的。” 话刚说完,头顶嗖的一声,两个麻袋从天而降,夏初晓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她整个儿被装进麻袋里了。 第680章 这么快就吓晕了! 话刚说完,头顶嗖的一声,两个麻袋从天而降,夏初晓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她整个儿被装进麻袋里了。 “啊!救命啊!”旁边传来绿衣惊恐的呼喊,声音稍微有点沉闷,是从麻袋里传出来的。 “救命啊!”夏初晓也大叫起来,一边挣扎。 接着,夏初晓被扛了起来放在一个人的肩上。 “走!” 夏初晓听到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 夏初晓感觉被挂在半空颠簸了一会儿,然后又被放到地上。她猜测不是地面,而是离地面高的地方,这个从身体下降的距离可以知道。 身体贴着的一面传来冰冷的感觉,而且硬硬的,好像是被放在木板上了。 夏初晓没有白费力气去挣扎,因为在麻袋里跑不掉的。 “放开我们,放开我们。”绿衣叫道。 “把她们绑起来吧,我这个不老实啊。”有一个人说道。 夏初晓知道绿衣在挣扎,甚至还时不时撞到她,有时还传来她碰撞到木板上的声音。 那么说来,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 接着,夏初晓的嘴角受到一重击。 哎呀,我的妈,好疼。 “绿衣,别费力气动来动去了。”夏初晓说道,她是被绿衣撞到的,刚好说明这个空间很窄。 “啊?” 绿衣终于不再挣扎了。 “还是主子识相。”一个人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夏初晓在麻袋里坐起来问道。 “这你就别问了。” 别问了? 一般受人指使就说别问了,要是拦路的劫匪肯定会说出他的目的,是求财还是劫色。而且要求财劫色的话早动手了。 “那你们告诉我,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夏初晓又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带走你?”一个人说。 “不然你们把我们放马车里干嘛?”夏初晓反问道。 离地面有些距离,狭小空间,木板的声音,不就是马车吗? “你看得见?”一个声音惊讶地说道。 “我当然看得见,你个又矮又胖的冬瓜。”夏初晓说道。 “你……你骂我?”矮冬瓜生气地说道,旁边的那个人在笑。一个生气一个嘲笑,夏初晓就知道自己没说错。 其实她也不是乱说的。 马车板的高度她是知道的,他肩膀到马车的距离那么短,那他不矮吗?刚才他驮着她小跑气喘吁吁,而且肩膀宽厚,那他不胖吗? 夏初晓为自己准确的推理沾沾自喜。因为最近常跟言以珩一起,有时候也变得仔细观察和认真感受罢了。 夏初晓骂他他也没有对夏初晓怎样,更加说明他们是受人指使的,没有主人的命令,不能随便动她。 到底是谁?难道是太子?如果是太子的话,她待会儿应该会见到他。 “既然她什么都看见了,那我们不如把她们打晕算了,免得待会儿认得路。”矮冬瓜建议道。 “好。”另一人回答,然后听到脚步移动的声音。 夏初晓大叫一声:“啊~不要打我。”接着,马上倒下去。 “这么快就吓晕了!”一个人说道。 夏初晓才没那么傻给他们打呢,只是提前装晕罢了。 第681章 认路 “这么快就吓晕了!”一个人说道。 夏初晓才没那么傻给他们打呢,只是提前装晕罢了。 “还有一个。” 绿衣惊慌地叫着,在夏初晓旁边挪啊挪:“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夏初晓咬着牙,皱着眉,听着棍棒一下子落在她身上的声音。 残忍! 接着,夏初晓的麻袋被解开,她立刻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捆起来,免得提前醒了。”一个人说道。 接着,夏初晓的手就被他们捆起来,勒得生疼。 “好啦,跑不了了,我去驾车,你在这里看着她们。” 说着,有一个人走了出去,紧接着,鞭响马鸣,马车飞奔了起来。 夏初晓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但她不会睡着的,这时候的精神比任何时候都要集中。 马车走过一段平坦的路后向左转了个弯,没多久,马车速度慢了下来,这段路不好走,马车摇摇晃晃的,夏初晓知道是走入一段泥泞路,有时候还有坑洼,周围很安静,她细细听还能听到水溅起来的声音。 “这路怎么那么难走啊?”驾车的人抱怨了一句。 “慢点,别溅得你一身泥水。”车里的那个人说道。 “慢不得,待会儿被发现她不见了,他们府里的人肯定要找。” “那也找不着啊,”车里的人说道,“而且,代王殿下不是进宫了吗?哪那么快被发现失踪。”夏初晓眉头一拧,他们知道言以珩进宫了,那么说来,真的是有目的地抓她的啊。 大约走了一刻钟,马车向右转了个弯,渐渐地听到一些喧嚣,夏初晓听出来是经过集市。 一阵馄饨的香味飘进她的鼻子里,然后是各种小吃的味道。 马车在闹市里穿梭,周围传来各种吵杂的声音,有远处大声吆喝,有近处低声细语: “包子咯,新鲜出炉的包子。” “哟,王老板,你多久没来了?想死人家了。” “娘子,这是我刚刚在前面的店买的,你戴上去试试好不好看。” “萝卜多少钱一斤?” “白菜怎么卖?” …… 接着,喧嚣渐渐远去,他们离开了闹市。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夏初晓感觉风大了很多,在窗外呼呼地响着,马车缝隙传来丝丝凉意,身体也一阵阵寒。 绿衣的头搭在夏初晓的脚上,还是一动不动。 外面偶尔传来一两声“哞哞”的叫声。 “停车,我要方便一下。”马车里的那个人说道。 于是,马车停了下来。里面那个人走了下去。 夏初晓微微睁开眼睛,马车门关着,她轻轻移开绿衣的头,站起来,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去。 和她推测的一样,外面是一片田野。 因为风大了说明比较空旷,还有牛的声音,也就只有田野了。不过这地方很陌生,也没什么人路过啊。 这个时候要逃也是逃不掉的,叫也没人听得到。 虽然这路还是有点湿,车轮在地上留下浅浅的水印痕迹,但太阳逐渐升起来了,这痕迹也会慢慢消失,而且来往的车越来越多更会把痕迹弄乱。不利于认路。 该想想办法了。 第682章 是谁要打掉她的孩子 于是,夏初晓从怀里掏出几个碎银,一狠心咬破了手指,然后把血滴在银子上面,悄悄地扔在马车后面。 正当夏初晓关回窗子的瞬间,她瞄到了那个矮胖的冬瓜从小树丛里提着裤子出来。 “快点!”驾车的人催促道。 夏初晓连忙按老姿势躺下去,把绿衣的头重新放回她的脚上。 接着那个冬瓜就跳上车进来了。马车又飞驰了起来。 “咱们要不要把那个多余的扔下车啊?”矮冬瓜突然开口,像是经过一番考虑。 “干嘛要扔掉她?留着她帮我们伺候她主子啊。打掉孩子后还要把那姑娘养好呢,不许落下任何病根。”外面的人说道。 打掉我孩子? 夏初晓心里一惊,差点没跳起来,他们竟然要打掉她的孩子。 夏初晓和太子就是有仇他也不至于会伤害她的孩子啊,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觉得没了孩子后言以珩对她就不会那么宠爱?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不可能,太子怎么会用这种方法?他肯定会想到,这样的话,即使言以珩不再那么宠爱我,但也会更加怨恨他,毕竟,他们认为,这是言以珩的孩子。 不对,不是太子。 失忆的夏初晓认为,也许她还有其他仇家,或者其他对她有什么目的的人。 把她的孩子打掉,然后还会好好养好她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我失忆了,不然说不定她能推出幕后的那个人是谁。 “还需要怎么养呢?”马车里的矮冬瓜说道,“主人给我们的这种药啊,可厉害了,说是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危害,而且无色无味,每餐在她的饭菜里下一下,慢性毒杀她的胎儿,她绝对不会想到是我们下了药,这样就不会怪到我们主人头上了。” “嘘!”外面的人暗示,“小心她们已经醒了。” 矮冬瓜用脚踢了夏初晓两下,笑着说道:“放心吧,还没醒。女人,就是胆小,不经吓。” 一说到厉害的药,夏初晓马上想到那个叫凤影的,但她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是太子,那样的话,也许还有其他用药厉害的人。 正想着,夏初晓的身子重心忽然向后移了下,马车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是上坡路。 这条路很多石子,马车走起来摇摇晃晃,磕磕碰碰,在这安静的小山坡上发出嘚嘚的声音。 走了一会儿,夏初晓的身体已经滑到背板上去了。 这说明坡挺陡的啊。 大概过了一刻钟,马车停了下来。 “还没醒啊?”驾车的人问道。 “要不要弄醒她们?免得要我们驮进去。”矮冬瓜建议道。 “不要,驮就驮吧,虽然她们醒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谨慎起见,也不要让她们看到这周围的景物吧。” “哦。” 驮吧,夏初晓也不方便醒来跟你挣扎打斗,万一不小心伤到她的孩子就不好了。反正她已经知道他们会在饭菜下药,不吃就是了,然后再尽快想办法逃跑,饿一两餐不碍事。 第683章 你们的主人是谁 接着,夏初晓又被那个矮冬瓜抗到肩膀上,肚子弯曲得很不舒服。 “小心点,别搞得这样就流产了,”另外一个人说道,“要是造成不孕不育的话主人会杀了你的。” “知道了。” 夏初晓真的很疑惑,他们的主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只是不要她这一胎孩子,还要她以后有得生。 且不想那么多,看看环境再说。 夏初晓微微睁开一点眼缝,在矮冬瓜身体的遮挡下,隐隐约约看到这是荒郊野外,但前面是一座府邸,不算大,但还算漂亮。门口一边有一棵高大的松树,另一边看不到,但应该也是有的,以便对称。 他们把大门打开,驮着夏初晓和绿衣进去后就关了门。 这时候,绿衣醒了。突然大叫着挣扎起来:“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 夏初晓也不装了,睁开眼睛。 另外一个人是瘦高个子,他把绿衣抓得紧紧的,但是绿衣还是滚下去了,想要逃跑。 “别动!”瘦高个子马上拿出一把匕首伸到绿衣脖子上。 “放我下来。”夏初晓说道。 矮冬瓜见夏初晓醒了,不吵闹不挣扎便把她放下来,免得驮着太累,不过谨慎起见,他紧紧抓着夏初晓的手。 “你们两个大男人有匕首还怕我们两个小女子跑得了吗?”夏初晓白了矮冬瓜一眼。 “那也是。”矮冬瓜说道,然后给夏初晓松手。 夏初晓转头对绿衣说:“绿衣,别费力气了,我们跑不掉的,他们会杀了我们的。先看看他们想干嘛。” “还是你识相。”高个子收起匕首。 绿衣看着夏初晓的脸,惊讶地说道:“姑娘,你的嘴角怎么淤青了?” 夏初晓:“……” 绿衣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过头,恶狠狠的目光在那两个人之间游走:“快说!你们谁打了我家姑娘?” “冤枉啊!”高个子做出一副委屈样,“我们是万万不敢打她的。” “那她嘴角是怎么回事?我们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难道是我打的吗?我会打她吗?”绿衣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发问。 夏初晓一脸黑线。 “是你在挣扎的时候踢到她也说不准,都叫你老实一点了偏不听。”高个子说道。 绿衣先是很惊讶,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娘,真的是这样吗?对不起啊。” “没事,”夏初晓对绿衣说道,又转头看向高个子,“你们是要钱的吗?我家很有钱的,我写个条子给你传给我的家人,他们会拿钱来赎人的,说吧,要多少?” 夏初晓故意装傻。 高个子笑了笑,说道:“我们是请你们过来见我们的主人的。” “你们主人是谁?”夏初晓惊讶。 “见了就知道了。”高个子说道。 “那他什么时候来?” “嘿嘿,几个月后等我们完成任务了他就会来。”矮冬瓜说道。 高个子咳了一声,对冬瓜使了个眼色,又对夏初晓说道:“过几天就来了,如果你想知道我们的主人是谁的话,那就请你们配合,否则的话我们会对你们不客气的。” 第684章 地下室 “是啊,”矮冬瓜附和道,“我们会好吃好喝供着你们的。” “好吧,反正王爷也不在家,那我就暂且在这里等着你们的主人吧,看看他到底是谁,见我干嘛。”夏初晓说道。 “那就请吧,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高个子说道。 绿衣郁闷地看了夏初晓一眼,一头雾水,也猜不透她将会怎么做。只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很用力的敲门声,参差不齐,吵吵闹闹,像是好多人在敲门,敲得很急促,叫得很凶。 “开门,快开门!” 听到声音,那两个人马上警惕了起来。 “官府查案,快开门!”门外叫道。 “走,带他们两个进密室。”高个子说道。 “救命啊!”绿衣马上大声叫起来,“救……” 高个子已经掏出匕首伸到她脖子上。 绿衣脸色煞白,不敢再高呼了,只是小声地吞吞吐吐把剩下的叫完:“命啊!” “老实点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再动来动去现在就杀了你。”高个子狠狠地瞪着绿衣。 “走。”那个矮个子也拿出匕首,伸到夏初晓前面。然后那两个人将她们推推搡搡地走进旁边一个房间。 高个子转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小花瓶,屋子里的柜子便向两边移开,里面出现一个三尺方的小空间。 “进去!”高个子推了她们一下,又对矮冬瓜说,“你也进去看着她们。” “好。” 接着,背后的柜子关上,最后一道光线被挡在外面,里面漆黑一片。夏初晓听到转动石器的声音,下一刻,眼前出现一片亮光,脚下是一道台阶,台阶下竟是一个地下室,墙壁上的灯火散发着幽幽的光。 “快下去。”矮冬瓜催促着她们走下去后,便又移动墙上的一个机关把门关上。 她们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层厚厚的石壁,就是叫破喉咙外面那些人也是听不到的。夏初晓只好沿着台阶一级级地走下去。 台阶比较潮湿,还长了青苔,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就是台阶中间也是青苔蔓延的,说明很久没有人来过。 这个地下室不大,里面空荡荡的。既然修地下室,为什么不修大一点了,而且修了也没用作任何用处,所以夏初晓怀疑还不只这一个地下室呢。 他们站在地下室里面不说话,绿衣神色惊慌,抓着夏初晓的手,夏初晓抚了抚她的手背,算是安慰她。 其实如果她们被官府的人找到的话不仅能理所当然地离开,说不定还能帮忙查出点什么。但谁知道他们还有地下室,拿刀架脖子上逼她们进去。 虽然他们不会伤害夏初晓,但可能会伤害绿衣以此要挟夏初晓。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们只能进了地下室。 但这样就没希望被官府的人找到了。 夏初晓知道高个子说几天后就能见到他们的主人不过是先哄着她,按矮冬瓜的话,他们指的完成任务大概是指把她的孩子打掉,然后才会见到那个幕后指使的人,才知道那个人下一步想干嘛。 第685章 带血的银子 夏初晓不可能那么傻为了见那个幕后的人拿自己的孩子做代价,就是她不吃他们下毒的饭的话也会饿死自己,一尸两命。除非那个人今天来,不然夏初晓不想见他。指望不上官府的人就要自己想办法。 大概过了两刻钟,楼梯上的石门被打开,高个子站在上面,叫道:“出来吧,他们走了。” “完了,官府的人没找到我们就走了,姑娘。”绿衣看着夏初晓小声说道。 “没事,只要我们老实配合,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夏初晓安慰着。 矮冬瓜问高个子:“怎么回事?” “官府的人说有人报官,怀疑我们这里发生命案。” “为什么会有人报官?”矮冬瓜惊讶地看着他。 夏初晓连忙大叫起来混淆视听:“是不是我家男人回来发现我不见派人找到这儿来了?” 高个子不理夏初晓,继续对矮冬瓜说道:“有人在路上捡到带血的银子,然后马上报官,官府就顺着我们的车轮印找了过来。” “都怪昨晚下了雨,”矮冬瓜说道,“那些车轮印还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没事,迟一些就不会有了。”高个子说着,转动机关,大家从里面走了出来。 矮冬瓜愁眉不展,小声问道:“我们要不要转移位置?” 高个子说道:“你傻的啊?官府都搜过了,这里是最安全的。” “哦。”矮冬瓜回答。 他们三个从屋子里出来后都向外面扫视:院子里一片狼藉,官府搜查现场和强盗的洗劫是一样的。 “对了,捡到带血的银子关我们什么事啊?”矮冬瓜不解。 夏初晓也立刻嘲笑着说道:“捡到带血的银子就说明发生命案了吗?真是可笑!” 她尽量装出不解的模样,别让他们怀疑到她头上,反正都没指望上官府的人了。 高个子回答:“是啊,我也是那么对官府的人说的,所以他们就哑口无言了。” “哈哈,你真聪明。”矮冬瓜奉承。 “还有更聪明的呢,”高个子从怀里摸出几个碎银,上面血迹斑斑,那是夏初晓的银子,他继续说道,“你看,当时我立马伸手用匕首划破手指,然后对他们说那是我的血,我手指受伤了掏银子的时候掉了都不知道,要求他们还给我。” 矮冬瓜竖起大拇指,赞美道:“厉害啊!把我们这搜成这样,还要我们收拾,这算是一点赔偿了。” 夏初晓暗暗谈了口气,可惜她的一吨血了,没发挥作用,倒是给那家伙赚了。 “好了,带她们去房间吧,然后再出来一起收拾。”高个子指挥道。 于是,矮冬瓜便带夏初晓和绿衣去了房间。 一路走着,夏初晓观察了一下这个院子。 相对他们王府,这个院子倒是小多了,但布置很雅致,经过的时候夏初晓还看到一个很大的藏书阁。 刚才在路上没有经过城门官兵的搜查环节,说明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还是在京城里面。不过京城里文人雅士多,像这样雅致的院子很多人都会有,但这里最好的建筑就是这个藏书阁,说明主人爱看书。 要不是失忆了,很多人事都想不起来的话,估计夏初晓还能猜到一点头绪。 但现在谁来告诉她这庭院的主人是谁? 没多久,矮冬瓜就带她们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布置也挺舒适的,该有的都有,不会亏待她们。 过了一会儿,那个矮冬瓜还给夏初晓和绿衣送来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常用的东西,看着节奏确实是早有准备,想要她们常住,要软禁她们的。 第686章 饭菜里下药了! 中午的时候,矮冬瓜就送饭来了。 两人份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绿衣给夏初晓摆开来盛好饭,说道:“姑娘,吃饭了。” “一起吧,你也饿了。”夏初晓说道。 平时夏初晓跟她们一起是没什么忌讳的,有时候也会一起吃饭,她不习惯别人看着她吃,要么叫她们也下去吃饭,要么一起吃。 绿衣也的确饿了,捧起饭碗看了夏初晓一眼,就大口扒起饭来。 夏初晓往嘴里送了一口饭,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矮冬瓜,问道:“要不要一起吃啊?” “不不不。”矮冬瓜说道,觉得不好意思看着夏初晓吃饭,反正也见她毫不犹豫地吃进嘴里了,所以他便放心地走出去。 见矮冬瓜走了,夏初晓把饭吐了出来。 绿衣鼓了一口饭,奇怪地问道:“姑娘,怎么吐出来啦?” “饭菜里下药了!” 下药了?还叫她一起吃! “呕!” 绿衣瞪着一双眼睛,把嘴里的饭全吐出来,又跑到花盆去抠喉咙,“呕!” “你不必担心,这是打胎药,对你没影响。”夏初晓说道。 “啊?”绿衣抬起头来,一脸不解,“这样吗?” “嗯。”夏初晓点点头。 绿衣这才放心地地擦了擦嘴,回到桌子旁。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绿衣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夏初晓如实回答。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既然他们都下药了,她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官府的人来搜过,他们有地下室,恐怕就是王爷找到这里来,他们也是会把她们藏起来的。 “等你吃了饭后咱们到院子里去散散步,再想想办法,”夏初晓说道,“把吃剩的倒进花盆里埋了,反正你也吃不了两个人的饭。” “哦!”绿衣继续扒饭,吃了几口,觉得不太习惯夏初晓看她吃,便问道,“姑娘,你饿不饿啊?” “饿也不能吃这些啊,没事,饿一会儿没关系。” 等绿衣吃完饭,她们一起到院子里去走走。 这个院子的墙很高,旁边也没什么树可以够得着爬过去,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助爬墙的工具,看来他们是提前把所有帮助逃跑的东西都藏起来了,那个高个子不蠢。 院子也不见有后门,前门旁边有个房子,跟保安亭似的,那两个人一直守在那个房子里。 大门里面有个大锁,就是现在大白天的,他们也把锁给锁上。 院子不大,他们站在门口便可对里面的一切一目了然。这个地方确实比较适合软禁人。 “姑娘,出来走来走去的干嘛呢?”转头之际,高个子突然站在夏初晓前面。 “我饿了,厨房在哪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夏初晓问道。 “才吃完没多久,怎么就饿了呢?”高个子皱着眉头说道。 绿衣回答:“你不知道孕妇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吗?就你那些哪够?” “你还是带我们去厨房吧,我一天要吃七八餐的,不好意思劳烦两位大哥,绿衣自己会做饭。” 高个子无奈地摇摇头,给夏初晓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第687章 “雪中送炭” 夏初晓走进去,在柜架上找了几块面,让绿衣给她煮去。 这些食物是不会被下药的,因为他们自己也要吃,他们只是会在做好送过来给她的饭菜下药。 夏初晓在厨房上看了一圈,不断寻找可以用的东西。 绿衣在一边煮面,她怕我饿着了,不停地扇着火,火势也加大了不少,浓烟滚滚。 夏初晓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计上心来。 煮好面后,夏初晓自己端着面往房间走去,绿衣按她的指示,端了一盆碳跟在后面。 高个子奇怪地看着绿衣手里的碳盆。 夏初晓笑着对他说道:“孕妇怕冷,端盆碳回房间取暖。” 高个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孕妇怎么那么麻烦? 还好抓了她的丫鬟来,不然他们可伺候不过来,又不能亏待夏初晓,也不能让夏初晓看出他们在耍什么手段,只好随她们的便了,只要不妨碍他的计划就行。 到了晚上,矮冬瓜又送饭来了,夏初晓照常是把她的那一份倒进花盆里。 之后晚一点再去厨房找吃的,顺便把自己想吃的都交代矮冬瓜麻烦他明天去给买。做出一副乖乖长住,在这里等他家主人的模样。 到了就寝时间,夏初晓让绿衣打开窗户,点了碳,熄了烛火,乖乖地躺上床去。绿衣的呼噜声打得很有节奏。 窗外站着两个人影借着月光映了进来! “放心吧,挺安分的。”矮冬瓜说道。 | 夜已深。 夏初晓睁开眼睛…… “绿衣,起来!”夏初晓走到隔间绿衣的床边小声说道。 “姑娘?”绿衣赶紧下床,揉了揉眼睛,“怎么啦?” “逃跑。”夏初晓直接说道。 “好。”绿衣啥也没问,马上站起来,穿好衣服。 “搬那盆碳,小心别烫到手。”夏初晓交代道,绿衣照做,不废话,然后他们一起鬼鬼祟祟走出房间。 她们来到大门前,门上的大锁在月光下银光闪闪,大有耀武扬威之势。 旁边那个小房间的门开着,里面放着两张床,床上分别躺着那两个人,矮冬瓜嘴里一张一翕地吹着气,发出“呼——吸——呼——吸——”的怪声。 看来睡得很沉! 至于那个高个子倒是没那么放心,匕首放在手旁边的床上。 还好,夏初晓看得仔细,他的另一只手指上还绑着一根丝线。 夏初晓顺着丝线看过去,那条线是横在门槛上面的,只要一开门就会拉动丝线。 看来高个子是很警醒的,千万不能碰到丝线,否则他会醒过来。 夏初晓让绿衣把碳盆放下来,然后把这间房子的所有窗户关上。 她们走了出去,把门也关上。 “去厨房把菜刀拿来。”夏初晓说道。 “好。”绿衣按指使做事,不问原因,大抵她心里想着是当拼命的武器用的。 夏初晓在那里等绿衣,里面的人要是醒来发现了,她就说是来雪中送炭的,他们感动还来不及。 要是没有醒,那就是一氧化碳中毒昏迷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第688章 寻路 过了一会儿,菜刀来了。 夏初晓小心地把连接在门口和高个子手上的丝线割断。 里面的人没反应。 夏初晓又轻轻打开房间的门,走进去找钥匙。 钥匙就挂在高个子腰间,夏初晓小心翼翼地取下来,然后走出去关上房门。 见到钥匙在手,绿衣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 打开大门,夏初晓和绿衣悄悄溜出去,反锁了门,钥匙丢在门口。 因为夏初晓没想让他们死,碳的量不足以毒杀他们,但也不能让他们饿死,厨房的食物够他们缓解几天,几天之内应该有人会经过,或者他们的人过来救他们,也或者他们也该想到办法逃出去,不然,不是饿死也是笨死的。 “我们不认识路回去啊。”绿衣说道。 夏初晓看了看,这里是山顶,一边的坡比较陡,一边的坡比较平,而且陡的那边石子较多。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得到是陡坡石子路了,所以夏初晓带头走在前面说道:“走这边。” “姑娘,有马车。”绿衣指着旁边她们坐上来的马车说道。 “马车有什么用?”夏初晓问道。 “逃得快。”绿衣回答。 “我们会驾车吗?” “我会啊。” 夏初晓喜出望外:“哎呀,你这么有本事早不说啊,你一个女孩子竟然会驾车!” “我爹就是位车夫,从小跟在爹身边多少学点技术。”绿衣得意地说道,英雄在紧急关头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于是,夏初晓和绿衣上了马车,绿衣挥鞭一打,马儿嘶鸣一声往山下跑去。 到了山下,前面是一望无垠的田野,绿衣停下马车,不知道怎么走了。 夏初晓也看了一下,四面八方的路都是田野,月光倾洒,往哪一条路走是个问题。 “绿衣,进来吧,咱们睡一觉,明早再找个人问问路。” “啊?姑娘,怎么问,问他们我们家的地址吗?” “当然不是,这里是穷乡僻壤,估计很多人没去过城里呢,他们也不认识路。” “那问什么?”绿衣走了进来。 夏初晓拉她坐下,脱下风氅盖在我们身上,说道:“睡醒再说,冷,挤过来一点!” | 天亮以后,她们缓慢赶着车在田边大道走,终于遇到一个农夫经过。 于是,驾车上前去问路:“这位大叔,请问这里最近的官府怎么走?” “那条路。”大叔指了过去。 “好,谢谢。”夏初晓有礼貌地答谢了,然后让绿衣调转马车,往大叔指的那条路走。 “我们为什么要去官府啊?”绿衣不解地问道。 夏初晓告诉她:“我们不是去官府,是因为昨天我们才到那个小院,官府接着就到了,说明官府就在我们来的那条路附近,我们走那个方向就可以找到路了。” 到那条路,夏初晓又细细地回忆当时转过几个弯,左转还是右转。当时每走完一段路她都把转弯情况在脑海里整理重复过一遍的,这样不容易忘记。 所以,现在很容易便找到路了。 第689章 准妃病危 过了田野,逐渐就到了闹市,因为昨天是上午经过这里,今天也是,所以情况大抵相同。但这里街道横七竖八的很多,还要找到经过哪一条街。 因为这里不是夏初晓常去的京城最繁荣的闹市地带,所以她看着也陌生。 夏初晓回忆了一下昨天从听到的人语中提取的有效信息。当时她闻到馄钝的味道,包子的叫卖声,还有青楼姑娘们迎客的娇滴滴声音,接着是一个男人给他的女人买了簪子,最后还有菜市场的叫卖。 整理出来,他们经过的是馄饨店、包子店、妓院、首饰店和菜市场…… 这些店每条街都有,但按这个顺序排列就不会那么巧有相似了,而且那条街不算太长。 不过眼前有三个岔口,夏初晓不知道是哪条街。 街口有马车在等客人,于是夏初晓请了一辆马车带路。说是要先去菜市场,再到首饰店、妓院、包子店、馄饨店。 车夫毫不犹豫地选了中间一条路带她们走,一间间店路过,中间的几处转弯也在印证了夏初晓脑海中记得的没错。 到了街尾,她们再找那条泥泞路。 那条路就更好认了。车轮留下的深深痕迹在太阳晒干后变成硬邦邦的干泥痕,整条路都有车轮印。虽然后来有一些其他车马经过,搞乱痕迹,但观察她们这辆车的车轮和马掌的模样大小,以及考虑车上四个人重量大概深浅就很快辨出她们是哪一条痕迹了。 渐渐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夏初晓找到了回府的路! “终于回府了!”绿衣老远看见逍遥山庄就高兴地叫道,“我们还白赚了一辆马车。” 夏初晓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算是庆幸,母子平安回府。 她们踏进大门的时候,佃管家出来相迎,夏初晓顺便让他叫人把马儿牵去好好款待一番。 佃管家知道夏初晓是出门烧香拜佛的,因为有些人会在寺庙里斋戒沐浴,彻夜诵经,所以她第二天回来也并不出奇。佃管家没有问什么。 夏初晓决定这几天就不再出门了,避一下为好,昨天他们等在那里明显是对她有过些调查的,说不准还来。 夏初晓让绿衣不要把这件事随便说出去,她也不想让言以珩担心,他本来就够紧张她了,而且她自己能应付。 到了初五那天中午,言以珩回来了,他见到夏初晓还是很高兴,但夏初晓却看到他笑容下面似乎隐藏着一些伤感的情绪。 是不是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在用午膳的时候,夏初晓见言以珩似乎有点焦虑和犹豫,想对她说什么,于是便放下碗筷,先开口了:“以珩,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言以珩想了想,说道:“今天收到代王府的来信,准王妃病危,我准备下午回一趟代州,毕竟,她还在我代王府。” 他不想夏初晓误会他对潇妤澜有什么感情,但,潇妤澜毕竟危在旦夕。 夏初晓之前在肖淑妃那里就听说代王准王妃身体一直不好,但没想到会到病危的地步。 “那你赶紧回去看看她吧。” “……” 第690章 潇妤澜的秘密(1) 见言以珩欲言又止,夏初晓又问道:“你在犹豫什么?” “破儿,”他说道,“你有孕在身,可能不适应马车快速颠簸,但是,我不放心你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代州虽然不远,但也有二十天路程,来回得一个多月。” 夏初晓就知道他比较紧张她,不过这紧张也是有理由的。如果他不在的话,她不能保证太子不会找借口把她带走。 更何况,初三那天还经历了一场劫持软禁,连夏初晓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人在打自己的主意。 “破儿,可能你已经忘了,准王妃以前跟你关系很好,也许你们应该见一面,否则,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准王妃是……” “她叫潇妤澜,是你闺中密友。” 夏初晓听着这个名字感觉挺亲切的,原来他的准王妃是她的闺蜜。 “我要去看看她。”夏初晓说道。 “好,我会尽量把马车布置得舒适的。你准备下,事不宜迟,下午我们出发。宫里我已经向皇后告假了。” 吃过午饭后,绿衣帮夏初晓收拾好东西,云儿也收拾好言以珩的东西,莫非已经备好马车停在外面了。 马车里四周都铺得软绵绵的,以防夏初晓不小心撞到,里面的坐垫坐下去就跟坐在云雾堆里一样。 简直把夏初晓当鸡蛋护送了。 夏初晓和言以珩坐一辆马车,由莫非驾驶,云儿和绿衣坐在后面一辆马车里。 | 这些天的路程里,一路景物变化,春回大地,一切应该是很美好的,但他们无心欣赏,只是急着赶回代州。 夏初晓也希望准王妃潇妤澜坚持住,最好是能好起来,毕竟是她闺蜜啊。 由于赶得快,十七天后,他们便进入代地。一路平安。 一下马车,夏初晓和言以珩不顾门口侍卫的行礼,马上朝内院大步走去。 代王府的管家急匆匆迎上来,焦虑地说道:“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准王妃怎么样了?”言以珩边问边拉着夏初晓走过曲折迂回的走廊。 “准王妃吊着一口气就等着您了,您快去看看吧。” 夏初晓跟着言以珩走进一个院子,然后进了屋子,两个丫鬟在屋里伺候着,见言以珩进来,纷纷行礼。 他们走到床边,潇妤澜躺在床上,形容枯槁,脸色苍白,气息奄奄。 一开始她是闭着双眼的,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她微微张开了眼睛。 见到言以珩后,她那双暗淡的眼眸里突然闪出一道欣喜之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她向前伸出颤抖的手来,好像是使劲浑身力气去说话,但声音却是如此微弱:“王爷,您……回来了?”说着,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言以珩伸手给她拉住:“我回来了。你……怎么病成这样?” 潇妤澜轻轻笑了笑,说道:“是我不争气,让您又跑了一趟。” “说什么呢?”看着潇妤澜这幅模样,言以珩的心也柔软了几分,毕竟这么久以来,潇妤澜一直恪守本分。 第691章 潇妤澜的秘密(2) 潇妤澜苍白的唇微启:“陛下的病情……有好转吗?” “一直是昏迷不醒。”言以珩说道,心中的伤怀写在脸上。 潇妤澜叹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 夏初晓也走近她的床边,看着这张亲切熟悉的面孔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心里不免难过。 当她潇妤澜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看到夏初晓,脸上露出惊讶不已的表情,情绪激动了起来,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但眼睛却先一步淌下了泪水。 最后,潇妤澜终于喊出她的名字:“初晓……是你吗?” 言以珩也知道夏初晓已经怀疑自己就是夏初晓了,也不打算再隐瞒,所以才带她见潇妤澜的。 “是我,”夏初晓蹲到床边,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妤澜。” 潇妤澜看着夏初晓的脸,万分激动,眼泪止不住地流着,但那苍白如纸的嘴唇却弯出一个向上的弧度。 她说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进棺材了。” “……” “老天眷顾我,让我走得安心。” “妤澜,不要说这些话,你要努力好起来,咱们还做好姐妹。”夏初晓安慰道。 潇妤澜笑着摇摇头,又看向言以珩,对他说道:“王爷,我可不可以……单独和初晓说几句话。” 夏初晓看向言以珩,言以珩对潇妤澜点了点头:“你们聊吧。”然后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见言以珩已经离开,潇妤澜紧紧抓住我的手:“初晓。” 夏初晓她的脸像一朵即将凋谢的残花,不免心生疼惜,于是问道:“妤澜,你……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虽然夏初晓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她知道,潇妤澜以前应该是生龙活虎的,如果有隐疾的话是不会被选为王妃的。 潇妤澜轻扯唇角,自嘲道:“也许……是我得到了一些我不配得到的好处,所以,才会折寿” “……” “一个人,做了亏心事,骗得了人,骗不了天,也骗不过自己的良心。不但自己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而且老天爷也会报应到这个人的身上的。” 由于情绪激动,潇妤澜说完话,不断地咳嗽起来。 “妤澜,你不要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夏初晓给她倒来一杯水,让她喝,她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推开夏初晓的杯子,说道:“初晓,在临走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我此生无憾了!我以为,我要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呢。” “秘密?”夏初晓凝眉。 “是的。其实,在临走之前,我也很想对王爷说出来,因为我不希望他背负着这个债,他没有欠。但,我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我没有办法面对他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我不想临走之前看到他愤怒的脸。我要把这张俊美的脸……永远地刻进灵魂里。” 夏初晓知道,一个将死之人如果把自己心头的事了了,便会马上闭上眼睛,安心地离开。如果她还有未了之事,也许能活多一些时间。 “妤澜,你不要说了,等你好了咱们再慢慢说好吗?药在哪里?我先喂你吃药。” 第692章 潇妤澜的秘密(3) “妤澜,你不要说了,等你好了咱们再慢慢说好吗?药在哪里?我先喂你吃药。” 夏初晓正欲起身去找药,潇妤澜一把拉住她。 “初晓,我的时间不多了,药,没用的,帮我……把刚才那杯水端来。”潇妤澜说着,用力地喘着气。 夏初晓连忙端过水来,她以为潇妤澜是要喝水,便想扶潇妤澜起来。 而潇妤澜却摆摆手阻止了,然后抡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她的手臂上唯一有颜色的就是那翠绿的镯子,那光泽鲜艳得跟活的、有灵气的一样,像是在泛着光,把那张苍白的脸都照亮。 夏初晓以为她要给她看这镯子,但也不是,潇妤澜另一只手接过夏初晓手中的杯子,把水倒在手臂上。 “妤澜……你做什么?”夏初晓疑惑不解。 潇妤澜没有回答她,而是把杯子放在床边,然后用力反复地搓着手腕上的一个地方。 一下,一下…… 搓了很久,手腕上面的水居然慢慢变浑浊,好像有白色东西融化其中。接着,潇妤澜把水渍一抹,一点朱红色的印记出现在她手臂上。 ——守宫砂! 夏初晓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她。 潇妤澜轻轻笑了笑,一颗眼泪掉了下来。 “其实,你和楚王殿下出事后的那天晚上,我和代王殿下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我骗了他,也骗了你。” “……”虽然夏初晓失忆了,并不记得当初的事情,但是,听她说起,隐隐觉得不寻常。 潇妤澜把头转回去,直直地看着床顶的帷幔,陷入沉思,片刻,说道:“他第一次送你回群芳苑的时候,我站在窗前一瞥,只是一眼,我便怦然心动。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高攀得起,更何况,他喜欢的是你。成为他的妃子是我从来不敢妄想的。 我只是希望,能沾沾你的光,看看他,跟他说上话,就很满足了。如果你成了他的王妃,那我就做你的贴身丫鬟,这样,便可以经常见到他。” 夏初晓寻思,言以珩送她回来群芳苑?群芳苑历来供秀女居住,这么说,她和潇妤澜一样也是秀女,不是言以珩说的小贼。 “直到那一天早上醒来,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接着,就听说你和楚王发生那样的事,被取消选秀资格,发配杂役房。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很难过。 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闯入我们的房间,叫着你的名字,他还把我看成你,抱着我,撞撞跌跌倒到床上去。我心里挣扎了很久,后来,后来……”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他睡着了。” 夏初晓“……” “我心里想,既然你和他之间已经不可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我来代替你照顾他吧。然后……我就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他是皇子,即便是事后拍拍屁股走人,也是不足为奇的,反正没人知道,那我就当做我不曾算计过,我依然是完璧之身。可是,他竟然对我负责了,他让我的算计得逞,我成了他的准王妃。” “……” 第693章 潇妤澜的秘密(4) “你去了杂役房之后,我知道他每天晚上都站在杂役房门口,他舍不下你,于是我便找你,跟你说他已经对我那样了,好让你帮我断了他的念头,我不希望在美梦成真的时刻,一切变成泡沫。可是,”潇妤澜轻轻笑了笑,说道,“当我在定亲之夜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一头青丝成雪,我很震惊。那时候,我明白了,我走过最难的路,就是走到他身边,却永远只能站在他心门之外。” 说到这里,潇妤澜又流下一颗眼泪,她那张苍白的脸上,唯一红的就是那双眼睛。 听她这么说,夏初晓大抵也清楚了当初她和言以珩之间发生的一些事了。明白他为什么会说那个冬天很冷。 接着,潇妤澜的目光落到自己手臂的那朱红点上,说道:“当初以为,用不易洗掉的颜料涂掉守宫砂,成亲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这种颜料,一个月才会掉色。只是没想到,我要一次又一次地涂颜料,直到临终前,也没等到他娶我,这颗守宫砂,一直还在!” “妤澜……”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确实是一种悲剧,即使那个人没有去伤害你,但这本来就是一种自我伤害。 “初晓,这么久以来,我的心头一直搁着这个秘密,现在,我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等我走后,你再帮我把这件事告诉王爷,从头到尾,错的只是我一个人,我不希望他再背负多余的债。虽然我知错,但我不后悔,这一年以来,能留在他身边,我死而无憾。” “……” “一个人,享有自己享不起的福分,是要用命来抵的。”潇妤澜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妤澜,其实他知道你病危他也很着急,他还是很担心你的,你要快点好起来……” “他待我不薄,但不是爱,”说着,潇妤澜又抓起夏初晓的手,“初晓,我很高兴今天能再见到你,能见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就要走了,我把他还给你,你们一定要幸福。爱,并不是占有,而是让他幸福。” “……” “虽然我未曾过门,但我的心,已经系在代王府里了。等我死后,请把我火化了,将我的骨灰埋在代王府的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然后种上一棵树。我希望,我的骨灰能把这棵树养大,养茂盛,为代王府贡献一片绿阴,为代王府的人遮风挡雨。 我希望,我的灵魂能在这棵树上得到重生,永远地陪伴他,守护他,看着你们幸福,看着他露出久违的笑意。” 潇妤澜说着这些话,眼睛里突然又闪烁着一种异样的亮光,好像看到了另外一种美好,另外一个世界,是对重生的希望。 听着气息奄奄的她说出这样的话,夏初晓的眼泪也忍不住流出来了。 也许,最爱他的那个人是潇妤澜。她爱得那么卑微,正如一棵小草仰望苍天大树一样,它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它并肩。当有一天,她有这样一个机会的时候,她触碰了自己良心的底线,昧了良心做事是她这辈子走过的最难的路。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把自己当成那棵仰望大树的小草,他在她心里,依然是当初的遥不可及。 这时候,潇妤澜的眼睛微微地闭上,夏初晓慌忙摇晃着她叫道:“妤澜,妤澜。” “……” “以珩,快进来。” 言以珩听到呼唤,立刻走了进来,俯在床边,焦急喊道:“妤澜,妤澜……” 听到他的声音,潇妤澜又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却因为气息太弱,语不成声。 第694章 兰花的葬礼 他们把耳朵靠过去,才听到她的话:“抱抱我,好吗?” 言以珩看向夏初晓,夏初晓连忙催促他照做。 言以珩把潇妤澜抱在怀里,一股暖意从他的身体传递过来,潇妤澜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长长的睫毛慢慢地合拢。她的那只放在他手上的手突然垂了下来。 她走了,笑得很安详。 | 按照潇妤澜的遗愿,他们对她进行火化。 在花团锦簇中,潇妤澜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但依然露出浅浅的笑意,一如躺在他怀里闭上双眼的那一刻。 这弥足珍贵的一刻,这笑得最幸福的瞬间,已经定格为永恒。 后面一群姬妾哭哭啼啼,似真似假。 夏初晓和言以珩默默地站在前面,管家把火把递给他,他接过火把,再看了一会儿,然后将火把向花堆扔去,一时间,烈火腾地燃烧起来。 隔着花影看过去,火光把她苍白的笑脸映得通红,像一朵遇见朝阳重生的花,她仿佛只是甜甜地睡着了,在做一个美丽的梦。 “质似幽兰,气如轻风,新月秋水,妆你眉目。” 夏初晓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温婉的声音曾经这样形容她。 新月一般弯弯的眉,如含粼粼秋水的眸,笑得淡如一缕清风,亭亭玉立,如山谷绽放的幽兰。 许是眼前的场景撞击心灵太深,潇妤澜曾经的形象在夏初晓脑海里鲜活了过来。 看着烈火窜到她身上去,熊熊燃烧着,迅速将她包围,将她吞噬,将这具躯体一点一点地焚尽,一点一点地送离这个世界,曾经的她竟然在夏初晓的记忆中重现。 刚进宫的那一个晚上,她坐在凉如水的月色中,坐在凉如水的台阶上,想念着家人,感叹着命运,那时候,夏初晓说她那么优秀,一定会选上,她只是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她又何曾想过,她会一眼便爱上代王,最后成了代王准妃。 言以珩送夏初晓回群芳苑的时候,夏初晓问过潇妤澜代王殿下怎么样,要不要帮她引荐一下,她羞得满脸通红,说代王殿下是要选夏初晓的。 那一次考核后,言以珩在柳树下等夏初晓,潇妤澜一次跟言以珩说话,那时候他问了她名字,她的脸颊娇羞得跟桃花一样。 还有那一次厨艺考核,苏芷陷害她们,潇妤澜抢在夏初晓前面认了罪,后来夏初晓被罚去了佛寺抄佛经,潇妤澜被罚去杂役房干活。那时候夏初晓还叫言以珩让人多多照拂她。 接着,言以珩把珩珩送给夏初晓,夏初晓带回去和潇妤澜一起照顾。 再后来……潇妤澜让人去杂役房找夏初晓出来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是代王准妃了。 夏初晓对她的记忆,到那里为止。 如今再见,她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而现在,她的灵魂已经远去,她的躯体正在一点点地化为灰烬,夏初晓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夏初晓只能把她当初那张笑得如幽兰绽放的脸,深深地刻进脑海的画面里,存封起来。 第695章 是有人想杀潇妤澜 潇妤澜跟夏初晓年纪一般大,未满二十,正是雨季里最鲜艳的花朵,期待阳光,期待雨露,但却枯萎凋零了。 “妤澜……”夏初晓的眼泪止不住一颗颗地往下掉。 待烈火一点点地熄灭,所有的美丽都成了乌黑的灰烬。 言以珩命人把骨灰收集起来。 天色已晚,他们和府里的其他人一道回府。 看着言以珩手里的骨灰,夏初晓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言以珩把她搂进怀里。 夏初晓哭着说道:“以珩,我记起一些事来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言以珩没说话,只是将夏初晓搂得更紧。 夏初晓一边哭着,一边自顾自地倾吐:“我们同一个屋子,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玩,她经常会帮我。我不喜欢那些大门户的小姐,她们大多狗眼看人,我就喜欢妤澜这样谦和的。她长得也好,技艺也出众,她是很好的一个人。” “我知道。”言以珩低沉着声音说道。 “她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夏初晓哽咽着说。 这时候,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王爷,余灰里有王妃的遗物。” 夏初晓和言以珩一愣。 大火里还有没被烧掉的东西? 言以珩把夏初晓放开,夏初晓擦了擦眼泪。 “拿进来。”言以珩命令道。 夏初晓立刻就想起来了,应该是她手腕上的玉镯子吧? 试玉要烧三日满,玉是不会在大火中烧坏的,而且她那个玉镯子质地看起来很好。 管家把一块布包的东西递了进来,言以珩打开来看,里面果然是那个玉镯子,只是沾了一些黑乎乎的灰,但依然掩盖不住它的光芒。 言以珩用那块布把玉镯子拭擦干净,顿时,那个玉镯子在他手上放着幽幽的光。 也许是因为现在天黑了,这个玉镯子比我那天白天看到还要亮,还要美,像是透明的一般,仔细一看,中间竟然还隐隐约约布着一些细细的血丝。 言以珩看着这个玉镯子,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眸里露出惊讶的光。 “怎么啦?”夏初晓问道。 言以珩没回答夏初晓便急匆匆地叫管家:“把准王妃的贴身侍女叫来。” “是。” 没一会儿,管家报到:“王爷,桑儿带到。” “进来。” 叫桑儿的那个丫鬟走进马车,她的眼睛还红红的,许是刚才哭过。 言以珩举起那个玉镯子,问道:“这是准王妃的东西吗?” “回王爷,是的。” “她一直戴在身上?” “是。” “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桑儿想了想,说道:“奴婢是半年前从王爷这边调过去伺候王妃的,那时候王妃就已经戴着这个玉镯子了。” 言以珩喃喃自语:“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她手上戴着这块玉。” 这个玉镯子怎么了吗?夏初晓十分不解。 接着言以珩又问桑儿:“在你之前伺候准王妃的那个……那个……” “回王爷,是白娥姐姐,她在我之前伺候王妃的。” “对,就是她,她去哪里了?”言以珩问道。 “准王妃允许她回家嫁人了。” 第696章 噬血夜光玉 言以珩拉开马车的窗子,莫非骑着马在马车旁边,言以珩叫道:“莫非,你去查查当初安排给准王妃做贴身丫鬟的那个叫白娥的秀女家在何处。” “是。”莫非马上调转马头离开。 “你先下去吧。”言以珩对桑儿说道。 待桑儿下了马车,言以珩又叫道:“回府。” 接着,车队便启程了。 “这个玉镯子有什么问题吗?”夏初晓终于得空提出这个疑问。 “这是噬血夜光玉。” “噬血夜光玉?是什么东西?”夏初晓不解地问道。 言以珩解释道:“这种玉是用人血养的,在黑暗中能发光。人戴在身上它会一点点地吸干人血,使人的身体虚弱,越是虚弱它就噬得越厉害,吸的血越多它的色泽就越好,光芒就越亮,特别是在黑暗中。”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玉。” “这种玉非常稀罕,也很少人认识,不知为什么她会戴在身上,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在宫里的时候我也没留意过她有没有戴。” 在宫里夏初晓和潇妤澜是闺蜜,如果她有这个玉镯子夏初晓应该知道,介于刚才夏初晓想起一些关于她的记忆,夏初晓又仔细地回想,但怎么也想不起关于这个玉镯子的事情。 “我怀疑有人想杀她。”言以珩说道,眸色幽深,眼里泛出凌厉的光。 夏初晓的心沉了下来。 在她的记忆中,潇妤澜的性格应该是不会跟人结怨的,更何况是到了动杀心的地步。当然,也不可能是知道什么秘密被杀人灭口,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不会是被慢性谋杀,而是被人早早一下子解决了,免得任何时候都可能暴露秘密。那剩下的只能是有人为了某种利益而杀人了。 “会有人为了王妃之位杀了她吗?”夏初晓问道,“她死了谁最有可能得到王妃之位。” 言以珩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夏初晓,一脸无语。 夏初晓突然才想到,自己傻了,这样问。 言以珩这表情就是在告诉她:最有可能成为代王妃的不是你吗? “呃……我是说,除了我之外。毕竟她们谁也不知道你又带了我回来。”夏初晓补充解释。 “她们谁都是一样的,你没听说过代王的女人宠不过一个月的传闻吗?谁都不突出。” “有这样的传闻吗?不记得听说过没有。”夏初晓说道。 “若是没听过,你当初又怎么会对本王的猛烈攻势不理不睬呢?” “……”夏初晓别过脸去,表示不记得这回事了。 没多久,他们便回到了王府,去了书房。 不一会儿,莫非回报,说那个白娥家在吴地。 吴地在京城以北,离这里很远,起码也要两个月的路程。 言以珩想了想,说道:“云儿,把王妃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叫到本王的书房来,包括曾经侍奉过的。” “是。”云儿得令后马上照办。 代王府比较大,差不多两刻钟后,云儿才领着大家小跑着进了书房。十来个下人站在言以珩面前。 第697章 玉镯子到底是谁送的? “你们都曾经在准王妃的院子里做过事?”言以珩问道。 “是。”大家齐刷刷地回答。 言以珩拿出那个玉镯子,说道:“看清楚了,你们谁见过这个镯子?” 大家都伸长脖子看,有些人点头说见过,也有些人摇头表示没见过。 于是,言以珩便问见过的人最早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其中有个二等丫鬟说道:“在准王妃第一次踏进代王府的时候奴婢伸手扶过她,奴婢记得准王妃当时就戴着这个玉镯子了。” 夏初晓和言以珩对视了一下,这么说来,这个玉镯子潇妤澜在宫里就有了,不是这里面的姬妾给她的? 潇妤澜选秀为王妃,送礼的人不少,而且样样必定都是珍宝,夏初晓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唯独戴的一件首饰就是这个玉镯子,可见她对它的钟爱。 她为何要特别钟爱这个玉镯子,要么是它本身吸引了她,要么是送镯子的人在她心里非同一般。 玉镯子到底是谁送的? “你可看清楚了?”言以珩问那个丫鬟。 “奴婢看得很清楚,当时准王妃也并没有戴多少首饰,奴婢觉得这个玉镯子特别漂亮,所以多看了几眼。”那个丫鬟肯定地回答。 言以珩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似乎还含着一份担忧。他又问道:“你们仔细地想想,准王妃有没有提过跟这个镯子有关的事情,仔细想想,一句话也不能遗漏。” 下面的人想了想,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摇了摇头。 “继续想。”言以珩大声说道。 夏初晓看得出,言以珩似乎有一点焦虑了。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好像在想事情,夏初晓觉得,他应该已经有一个答案了,只是不敢下定论,要他们找到证据证明,或者,他更希望证明自己的答案不对。 夏初晓想起那一次那个人说的话,她的答案也倾向于和言以珩相同了。 片刻,言以珩回过神来,又看向下面的人,大家都没有吱声。 这时候,云儿突然叫起来:“我想起来了!” 大家的目光立刻就转了过去。 “中秋节大宴宾客,王爷叫我把名单送过来给准王妃,那时候我听到准王妃在骂那个白娥,好像是白娥偷玉镯子被准王妃抓到了,不过是不是这个镯子奴婢就不知道了。”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言以珩问道。 云儿想了一下,说道:“她……好像是这样说的:你拿我什么不好?这个镯子是淑妃娘娘送给我的,我叫你拿去玉器店清洁一下,你竟然换一个假的给我?这是我最爱的首饰,我会不认得吗?” 夏初晓:“……” 言以珩:“……” “几天后,白娥就离开王府了,听说准王妃允许她回家嫁人。” 云儿每一点都清楚地说了出来,答案已经很清楚,言以珩愣愣地站着,脸上浮起一丝愤怒的神色。 虽然他已经预测到这个结果,但夏初晓相信,此刻他也是很难接受的。 第698章 他们熄灯了 他虽然不爱她,但他并不是冷血无情之人,更何况,潇妤澜还是深爱着他的。 “你们都下去吧。”言以珩说道。 下面的人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不会知道这个玉镯子有杀死准王妃的本事,都带着一丝疑虑纷纷散开。 肖淑妃早就想给言以珩换一个妃子了,只是想不到深宫豪门这趟水这么深,从潇妤澜嫁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走向死亡。 枉潇妤澜还把潇妤澜送来杀她的东西当宝一样日夜戴在身上。 “如果我有那么一点在乎她的话,我都会看见这个玉镯子,母妃也是在考验我,如果我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她,那母妃就顺势杀了她。” 如果她也没那么在乎那个镯子的话,可能被人调包了也不会知道,但偏偏她还是认得,还是把那个伤自己性命的利器拿了回来。 玉镯子的珍贵,源于她对言以珩的爱屋及乌。 这时候,管家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说道:“王爷,准王妃的骨灰。” 言以珩接过那个盒子,看了一下手中的噬血夜光玉镯子,然后往门外青石台阶上一扔,玉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断成几块,依旧在夜幕中发着幽幽的光。 很美,却很可怕。 “齐管家,把那些碎片收拾起来,拿去埋了。” “是。” “明天买一棵树苗回来。” “王爷是要什么树?”齐管家问道。 “松树好吗?”夏初晓对言以珩说道,“不畏风吹雨打,四季常青。” 她希望是一棵坚强的树,永远不会枯萎的树。 言以珩领会到夏初晓的意思,点了点头。 言以珩在书房还有些事要处理,夏初晓和绿衣便先回到他安排给她们的院子。 毕竟离开代地一段时间了,代地归言以珩管的,虽然下级官员各司其职,他想操劳就操劳,想放手就放手,但是现在朝中局势不同,皇帝昏迷,太子和皇后把持朝政,皇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政变就会发生,此刻,谁也不能什么准备都不做。 只要言以珩有空,他都会来找夏初晓,不过今晚却不见他来,夏初晓想,应该是事多忙碌。 夏初晓让绿衣炖了一些鸡汤,另外准备了一些点心带去和他一起夜宵。 外面开始飘起雪来,鹅毛般纷纷扬扬散落在夜幕中,不知是月光皎洁了雪,还是雪皎洁了月光。 一转角,前面就是他的书房了,从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可以看出,他正坐在几案前看着什么卷宗。 刚想走过去,突然,一个娇媚的女人从另一边走过来,比夏初晓更快地出现在他的书房门口。她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后,她推门走了进去。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夏初晓没有特别地去注意过他的姬妾,但这一位打扮得华贵妖娆,这种打扮只能是姬妾。 夏初晓原以为可以等一等,等她走了再进去,谁知道,那个女人进去后没多久,屋里的烛火便灭了…… 第699章 言以珩,我讨厌你 顿时,夏初晓心里的一把幽幽的情感火星也被一盆凉水浇灭。 她站在那里,提着一个食盒,绿衣撑着伞,另一手也提着一个食盒,她们都愣愣地看着黑暗的屋子。 雪花飘舞,从眼前飘过,将她和他阻隔。 也实在不想继续站下去了,于是夏初晓转身说道:“走吧。” 绿衣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了。 准王妃去世了,姬妾们哪个不想上位? 烈火窜到干柴上,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她又何必在乎呢? 虽然有点难过,但她不怨他。 不过,今天是潇妤澜的葬礼,他们就不能忍忍么? 夏初晓想到这里十几个姬妾争宠,潇妤澜性格比较温和,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反正现在也是不想睡觉,夏初晓便找了潇妤澜的丫鬟桑儿出来花园里喝茶聊天。 一开始桑儿挺拘谨的,但她也看得出来夏初晓跟潇妤澜很好,在夏初晓随和的态度下,她也没那么紧张了。 “准王妃这一年多过得怎样?其他姬妾有没有欺负她?”夏初晓问道。 “在这里住最长时间的便是准王妃了,姬妾们是不敢欺负她的。”桑儿说道。 看来代王府的女人真的是好新鲜啊,传闻没错,代王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 潇妤澜在这里不过住了一年多,就已经是老资格了。夏初晓还以为别的女人会欺负她新来性格又好呢。 夏初晓突然想到一句诗“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她轻笑了一下,含着自嘲。姬妾还是源源不断地换才能保证新鲜啊。 “而且,”桑儿补充道,“要是有人争风吃醋做错事的话王爷就把她赶出去。” “代王府的女人都宠不过一个月吗?”夏初晓慢慢地喝着茶问道。 原本是想问潇妤澜的事情的,既然没人欺负她就好,问着问着就问到言以珩的事上去了。 “是的,多数一两个月便送走。”桑儿回答。 “送走?送哪儿去?” 虽然夏初晓不断追问,不过这都是众所皆知的事,桑儿也毫不掩饰地告诉她。 “有一些美姬是别人送给王爷的,有一些是王爷自己带回来的。别人送的大多不靠谱,没多久就因为争风吃醋或者其他一些事被王爷赶出去或者退回去。王爷自己带回来的自然是夜夜宠幸,但一个月左右王爷也会把她送给其他官员。” 夏初晓听了心里凉了一截,还说都是别人塞过来的细作呢,自己也带女人回来。 细作会被他找借口踢出去她可以理解,但自己带回来的女人玩不新鲜了就送给别人,然后继续添新人,这不是花心风流是什么? “他对别人都能宠一个月,那他对准王妃是怎样的?”夏初晓问道,为何潇妤澜一夜的恩宠都得不到? 桑儿尴尬又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王爷对准王妃一向尊重,就是不宠。” 难道谁色诱他就上谁,而潇妤澜不擅长诱惑?在京城的时候他还挺安分的,一回到花团锦簇的代王府就受不住寂寞了? 今晚得出的结论就是,他是个花心皇二代。 言以珩,我讨厌你! 第700章 一夜风流,一夜寂寞 这整整一夜,雪在窗外飞舞,虽然屋子里有暖炉,夏初晓却感觉锦衾里依然冷冷的。 想着此刻他怀里抱着别的女人在亲热,她心里就像塞了一块铅一样难受。 在她面前,他表现得很专情,人也很好。但是,这风流的举动和传言也是明显存在的事实啊。今晚,她是亲眼所见了。 她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今天是潇妤澜的葬礼,难道他真的是这样薄情的人? | 第二天早上,言以珩来到夏初晓这个院子。 夏初晓自顾自地吃早餐,不想叫他,也不想理会他的打招呼。 言以珩不知道,以为夏初晓是为潇妤澜的离去还在悲伤,他没看出来,她的悲伤之余还多了一丝愤怒。 言以珩的神色也不太好,自己坐了下来,和夏初晓一起吃早餐。 他给夏初晓夹了一块糕点,夏初晓把碗拿开,不接受他的。他只好放下来,劝慰夏初晓:“逝者已矣,不要太悲伤,我想她还是希望看到我们快乐地活着的。”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他确实活得挺快乐的,但在她葬礼的晚上风流快活她真的希望看到吗? 夏初晓默默地吃早餐,不想跟他说话。 之后,齐管家来报,说是买回了一棵松树苗。 早餐过后,他们往代王府的佛堂走去。 现在已经是春天,虽然昨晚飘了一点雪,但丝毫不会影响到万物复苏,枝丫上已经长出新芽,嫩嫩的,好像很脆弱,但其中却蓄含着一股巨大顽强的生命力。 夏初晓和言以珩在佛堂前挖了个坑,把骨灰撒进去,然后把小树苗栽下去,希望小松树能和代王府的每一棵树一起茁壮成长。 这里安静,这里有香火,这里能庇佑代王府平安。这里也是离他最近的地方,每个月初一十五他都会来。 妤澜,愿你在这里安息! 这棵松树是对你的纪念。 …… 下午言以珩忙的时候夏初晓在代王府到处逛,路过他的三宫六院,引夏初晓注意的是他的那些姬妾们个个才艺都非一般。 有时候夏初晓听到优美的琴声从院子里传出来,有时候是诵读声,她还看见有人在高台上练舞,舞姿轻盈优美;也有人在亭子里作画,笔法娴熟。 不得不感叹,代王府后院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 言以珩的女人们真上进,必须给她们点个赞。 难道是因为竞争激烈不得不各凭本事?反正,风气良好,像是一股清流。跟别人家那些整天闲着靠打扮靠算计以便上位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夏初晓轻轻笑了笑,他管理后院还真有一手。 晚上言以珩过来跟夏初晓一起吃饭。 看到桌子上都是素,言以珩皱着眉头说道:“破儿,你怀着孩子还为王妃斋戒,营养够吗?” “也就只有几天在这里,不碍事,我多吃点便是。”夏初晓又多夹了一块豆腐。 言以珩也给她夹了一块,说道:“破儿,你第一次来代州,我本应该带你去出去逛逛的,奈何时间紧迫,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加之准王妃刚过世,想必你也没有那个心情,下次带你回来一定去玩。” “是啊,我也没心情去玩。你忙你的吧,”夏初晓一点点慢悠悠地吃着碗里的饭,说道,“日夜操劳,真是辛苦你了。” 第701章 你看你夜里把她折腾得…… “是啊,我也没心情去玩。你忙你的吧,”夏初晓一点点慢悠悠地吃着碗里的饭,说道,“日夜操劳,真是辛苦你了。” 言以珩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来,他明白夏初晓是什么意思,似笑非笑,轻声问道:“你在吃醋啊?” “哪里有醋啊?” “没事,吃点醋容易消化,”言以珩得意地笑着,又问道,“今晚你要不要一起来?” 夏初晓抬起头来愤怒地看着他,一起来?看戏还是3p? “言以珩,你好过分啊。” “好啦,我不逗你了,你今晚来我书房,我有事跟你说。” “……” | 既然是正事,亥时,夏初晓和绿衣去了言以珩的书房。 刚到那儿,她们又看到昨晚那个美姬走进他的屋子。 怎么,难道真的是去看十八禁片?太过分了。 于是,夏初晓带着绿衣又折了回去。 整整一夜,夏初晓翻来覆去没睡着。第二天早上,她去了书房门口盯着。 果然,那个美姬从言以珩的书房里出来,整理着衣服,还一副腰酸背痛的样子。 夏初晓怒了:言以珩,你看你夜里把她折腾得…… 啊~受不了了! 夏初晓转身走回去。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会不会错怪言以珩了,会不会他们只是有什么事,至于关了灯,说不定是给夜明珠什么的给那个美姬看,或者…… 好吧,想象力再丰富的她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其他情景给他开脱了,真相就在眼前,昨晚过去,第二天离开,累成狗。能有什么事? 等言以珩过来用早餐的时候,夏初晓已经吃饱了,因为她不想跟他一起吃。 “昨晚怎么没来啊?”言以珩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 夏初晓低头摸了摸肚子,说道:“孕妇要注意胎教,不是什么情景都能看的。” 言以珩无奈地笑了笑,放下吃干净的碗,站起来,绿衣给他递来湿帕,他擦了擦手,然后凑到夏初晓耳边,说道:“今晚一个人过来,本王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去!”夏初晓转过头去。 言以珩挑了挑眉:“今晚是最后一晚,不去你可别后悔哦?” 早餐后,言以珩陪着夏初晓在园子里逛。 早春的红梅开得正好,像是美人的唇一样红艳又充满诱惑。 花枝摇曳处,亭台之上,一个美姬在翩翩起舞。 她身材婀娜,舞姿曼妙,一颦一笑一回眸对男人都是一种罂粟般的诱惑。娇媚的眼、红艳的唇、修长的腿、蛊惑的笑容……她的青丝一部分在头顶上高高束起,一部分随着动作伴舞袖飞扬。 这个美姬就是这两晚到言以珩书房去的那个。此刻言以珩看着她,脸上出满意的笑容。 夏初晓不高兴了,他这是故意带她来找尴尬的么? “你这个美姬舞跳得真好。”夏初晓不由得称赞道。 “还是你的爵士舞好。”言以珩回答。 夏初晓愣了,爵士舞?她会吗?她竟然会跳舞。 夏初晓装出一副淡淡的表情,看着那个美姬,说道:“长得很妩媚啊,是男人都会 第702章 完美的舞者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这一类。” “……”夏初晓看向言以珩。 “比如本王,只喜欢你这种。” 夏初晓笑了,是讽刺地笑。 言以珩对旁边的下人说道:“给本王拿弓箭来。” “是。” 夏初晓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 不一会儿,一把递到言以珩手里。 言以珩搭箭拉弓,对准正在跳舞的美姬。 “你干什么?”夏初晓问道。 该不会是为了表达对她的爱意把那个女人射杀了吧? 夏初晓连忙拉了拉他的手:“你不是要……嘿,我没有吃醋,没事,你们夜夜玩,随便玩,我真没事。” 言以珩不悦地转过头来看着夏初晓:“你这么大度啊?” “嗯。”夏初晓愣愣地点点头。 “你觉得本王能射中她吗?”他言以珩眯着眼对准目标。 虽然那个美姬正在跳舞,是动态的,不过作为皇子,一流的培养,箭术应该不错吧? “能啊。”夏初晓说道。 “那她头发上的那朵花呢?”言以珩又问道。 “……” 这夏初晓不太肯定了,那朵花那么小,而且她的舞蹈应该是自编的,不是大家熟悉的任何一种,所以大家很难知道她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不过,要是箭术好的话那也说不定。 言以珩拉满弓,松手,箭飞了出去。 夏初晓急了,开什么玩笑?万一射偏了把人射死怎么办? 夏初晓真为她捏一把汗!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夏初晓已经来不及阻止,那支箭直直朝她飞过去。 只见那个美姬犀利的目光一凝,迅速一闪,动作既敏捷又优美,不像是在躲箭,依然像是在跳舞。 而那支箭,已经与她擦身而过。 夏初晓突然发现,这个美姬不简单啊,不得不换一种目光来看她。 言以珩勾唇一笑,又抽出一支箭,“嗖~”箭又飞了出去,美姬一个连翻身,箭从她头上束起的头发上飞过。 “嗖~嗖……”几支箭飞了出去,但那个美姬快速的几个舞蹈动作让那几支箭与她擦身而过,而她的舞蹈依然完美得无可挑剔。 夏初晓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个普通的舞者,那言以珩真的有可能会射中她头上的花,但现在看来,她那身手这么敏捷,可不是一般人啊。 言以珩不再射箭,把弓交给下人,抱着双臂看着那个美姬,说道:“别说我射不中她发上的花,就是长年在战场上打滚的太子也没那么容易射中。” 夏初晓:“……” “不过我大哥就喜欢挑战,他一定会射中的。” 夏初晓眉毛拧了起来,为什么突然说到太子上去了,为什么太子有机会射她。 见夏初晓不解,言以珩神秘一笑,悄悄说道:“今晚告诉你。” | 又到了晚上亥时,好奇心作祟,夏初晓忍不住想到言以珩的书房去。 刚走到转角处,又看到今天那个美姬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到他书房门口,然后有丫鬟开门给她进去。 之后灯火便灭了一些,书房里暗了下来,只有一丁点幽幽的火光。 夏初晓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第703章 她们,都是我训练的细作 夏初晓走到门口,里面并没有传来什么暧昧的声音,安静得跟没人似的。 不过,书房的内室离门还有一点距离,听不到什么也不出奇。 正想着要不要敲门,夏初晓却听到隔着门有一个脚步声渐近,随后,门被打开。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出现在夏初晓面前,她对夏初晓福身施礼:“姑娘,王爷在里面等你。” 这个丫鬟夏初晓倒是陌生,不过也没想那么多,走了进去,她把脑袋探出门口看了看,然后关上门。 夏初晓跟那个丫鬟走到内室门口,丫鬟退了出去,夏初晓推门走进去。 内室烛火幽幽,言以珩正躺在床上看书,夏初晓往床里面看去,被子扁平,好像没藏什么人啊。 什么鬼?哪个美姬呢?夏初晓刚才明明看见她进去的。 言以珩见夏初晓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扔下书,站起来,走到夏初晓面前,说道:“找谁呢?” “刚刚……不是有人进来吗?”夏初晓不解地问道。 “我带你去找她。” 说着,言以珩拉着夏初晓往床上去。 “嘿,干嘛?” “来。” 言以珩爬上床,躺了下来,又催促夏初晓也躺下去。 “干嘛呢?” “叫你躺下。” 夏初晓只好照做了,他们两个平平地躺在床上。 “准备好啦?”言以珩问道。 夏初晓:“……” 言以珩伸手往枕头处一摸,床板竟然翻了起来,床下面是空的,他们两个滑了下去,掉进另一处软绵绵的被窝里。上面的床板马上又合上了。 夏初晓从言以珩身上爬起来,坐在铺着被子的软榻上,软榻离顶不高,言以珩坐着几乎能顶到头,所以夏初晓不会摔到不舒服。 软榻下是长长的台阶往下延伸。放眼看去,这里竟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室。 烛火闪烁,借着火光,夏初晓看清这里的布置,竟是一个练武场地,四周的墙壁上机关重重,暗器从四处飞了出来,一个人在里面练习躲闪暗器,攻克难关。里面还有练武的木桩等等许多夏初晓不认识的器材。 夏初晓瞪大眼睛仔细地认着,才发现这个人就是刚才进来的美姬,不过她换了一身习武的衣服,发型也干练地扎成马尾。 这让夏初晓惊讶不已,她看向言以珩,半天才问出话来:“她……不是来侍寝的吗?习武干嘛啊?” 然后夏初晓又看了看自己坐的这张床,该不会他兴趣异于常人,练完武术练床技吧? 她的想法又被言以珩看透了,他无奈地白眼一番,说道:“这张床是怕你摔着才准备的,原本我们上上下下都是纵身一跃的事。还有,她不是来侍寝的,本王带回来的女人并非夜夜宠幸,而是夜夜训练。” 夜夜训练,然后一个月后送走。外人看起来却是夜夜宠幸,一个月后抛弃。 这是干嘛啊?脑细胞不够用。 言以珩的脸色突然变得很认真,对夏初晓说道:“她们,都是我训练的细作!” “……” 第704章 安排进太子府的细作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们这些皇子能长大都不容易。即便你无争权之心,但别人未必觉得你没有,所以你得处处设防,才能保护好自己。” 夏初晓了然,所以这些年来,言以珩就是一副风流好色,浪荡逍遥的形象。别人给他塞的女人其中不少是混进来盯他的。他不能留太久,也不会独宠,免得中了圈套。他自己带回来的夜夜宠幸,原来是这样宠幸的。 代王府里有何处的眼线,所以他不得不做得严密,细作打扮得花枝招展而来,却换身衣服在这里苦练武艺,第二天早上整理服装,腰酸背痛而去。 夏初晓不禁觉得好笑。连她的误解了,真是天衣无缝,蒙蔽了世人的眼睛。 “那你训练细作是干嘛啊?你把她们送到那儿去?”夏初晓问道。 “我把她们带回来训教一个月后,她们会以各种途径接近朝廷官员。”言以珩说道,“每个人都有弱点,或者把柄,她们就是去找那些人的弱点和把柄的。只有把这些抓在手里,那些官员才不会威胁到我,甚至还要受我的控制。” “那你应该培养了不少细作了。” “已经渗透到半个朝廷的官员家里。” 这么厉害啊?! 夏初晓瞬间对他刮目相看。 “当然,没事本王也不会去威胁他们,暴露自己,惹仇家。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谁也不知自己的尾巴被本王抓在手里。我这样做也是以防有一天自己受到伤害。” 夏初晓看着言以珩,怪不得上次他知道刑部侍郎的汗血宝马是一位商贾为了赎儿子送的,这种贪污受贿的事情刑部侍郎是不可能告诉他的,只是他是有细作安插进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对了,刚才开门那个丫鬟看来是你信得过的啊,怎么没见过?” 夏初晓只知道他有个笨蛋贴身丫鬟云儿。 “你说剪梅啊,她当然是本王最信任的丫鬟。她负责上夜,白天睡觉,所以你们基本上是见不到她的。云儿太笨了,这种事情做不来。不过有她掩人耳目,别人一定觉得本王是坦荡荡没秘密的。” 是啊,她那么笨,藏不住话,真有秘密的人,带着这样一个笨丫鬟贴身伺候,什么秘密不被人打探光了?谁敢要她?不过言以珩正是反常人之道而为,在云儿面前隐藏好就没事了。 “那,这个是打算渗入太子府的吗?”夏初晓指了指正在练武的美姬。 “嗯,”言以珩点点头,“我不踩住太子的尾巴,他便会老来咬我们。” “太子府怎么安排得进去?”夏初晓问道,像太子那样位高权重的皇子必定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走到今日,提防心那么重恐怕不好接近。 “你的忧虑是有道理的,”言以珩说道,“不过我不会让她主动去接近太子,而是让太子自己把她带进府里。” “……” “你今天也看到了,梨姬武艺和舞技都是超群的,她只要在一个太子会参加的宴会上以射美人得美人的方式引起太子的好胜心理就好了。” 第705章 赶走梨姬 夏初晓眉头一蹙,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手段了。 像太子这样的常胜将军必定是好胜心很强的,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拿不下一个女人?别人射不中的,太子一旦挑战成功,那他还不好好享用这份来之不易的战果? 最难得到的东西男人就最珍惜了。这是真理,是定律。 “……” 言以珩看到夏初晓一脸的佩服,那魅惑的凤眸里闪烁着得意的笑意,接着说道:“太子往日久征沙场,如今高居庙堂,不免有时候心闷手痒,我们的梨姬不仅负责赏心悦目,还能陪练箭术,这么合适的女人太子哪里找去?” “确实,”夏初晓想了想,又对言以珩说道,“不过,太子仪表堂堂,威风凛凛,长得这么好,你就不怕梨姬会爱上他吗?” 言以珩眉峰一蹙,转过脸来看夏初晓,眸色幽深,却用一种玩世不恭的口吻说道:“不会吧?他有我好看吗?” 脸皮厚!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风格各异,不好比。” 言以珩的神色又恢复了认真:“太子是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认真的,她应该清楚这点。” 夏初晓垂下眼帘。 从羽夫人那里得知,夏初晓不也是太子派出去的细作吗?后来为什么要背叛太子?难道是因为爱上楚王?结果却被楚王一尸两命地推下悬崖,还被太子怨恨,不弄死她不休。 言以珩见夏初晓脸色不好,便说道:“上去吧,你不能太晚休息。” 然后他转动墙壁上一个机关,头顶的板打开,夏初晓站起来便能爬出去。 他们又到了书房里去了。 | 第二天中午,院子门前一群丫鬟走过,说是王爷又赶人走了,都去看看。 夏初晓也跟了过去。 在言以珩的院子门口,已经有几个姬妾丫鬟围在那里看热闹了。 梨姬背着一个包袱抱着言以珩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梨花带雨的。 “王爷啊,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啊!” “伺候人都不会,还要你干嘛?”言以珩把腿抽回来。 “王爷,我下次会好好伺候你的。” “没有下次,送她出去。烦!”言以珩说着,一挥衣袖,走进屋子里去。 “是。” 几个下人走过去,拉梨姬起来:“走吧,走吧,王爷都不要你了,还赖着干嘛?” 梨姬哭着被拉走。 外面的姬妾有人低头沉思,有人议论纷纷。 “梨姬长得漂亮,舞跳得又好,王爷那么快就赶她走啊?那我还要不要练好才艺啊?”有人产生疑问了。 “你没看过王爷宠幸的都是才艺出众的吗?平庸之辈在这王府里呆一个月,王爷碰都没碰过就被送走了岂不更亏?像王爷这么俊美出众的男人,就是只得他一夜恩宠也不枉此生了。”也有人正发着花痴。 “是啊,梨姬真是不知足。” 看着梨姬哭哭啼啼远去的背影,她们也一边离开一边继续议论。 “对了,准王妃去世了,你们说谁会成为下一任王妃呢?” “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肯定不会从我们中选了,我们中谁也得不到王爷长时间的宠爱。我猜啊,肯定会正式地把其他人娶回来,我们就等着来个新王妃吧。” 第706章 她死了,如母妃的愿! “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肯定不会从我们中选了,我们中谁也得不到王爷长时间的宠爱。我猜啊,肯定会正式地把其他人娶回来,我们就等着来个新王妃吧。” “你说……会不会是王爷新带回来那个?”这句话压得很低声。 “这也不是不可能,我跟你们说啊,”几个人把耳朵凑一起,“她怀孕了!” 然后大家惊讶地说道: “哎呀,看不出来啊。” “是啊,穿得挺宽松的。” “咱们怎么就没那么幸运呢?” “……” 夏初晓的肚子已经四个月了,因为她比较瘦,不仔细看一点都看不出来。 夏初晓听到她们的议论,也不在乎,等她们走后,她走进言以珩的屋子。 “好逼真啊,”夏初晓笑着说道,“你每次都是这样赶人走的吗?” “各种理由,”言以珩合上手里的书卷,说道,“不过大家都清楚,本王就是玩腻了找个借口赶出去。” “你也说了,我以前因为你传言风流,所以可以疏远你。现在,你真的震惊到我了,原来一切都不像世人看到的那样。” 她还一度怀疑他的人品,怀疑他的专情,原来是这样,那她就放心了。 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但我还是像世人看到的那样喜欢逍遥。细作是养来防身的,如果没必要用到她们,那我就当做闲着没事玩玩细作游戏吧。” 夏初晓笑了笑,没说话。 “今天把梨姬送走,她会比我们先到京城。” | 两天后,言以珩和夏初晓也启程上京。 太子原本就是想将其他王爷控制在京城,离开太久太子会起疑心的,他们为准王妃的事回来,准王妃去世,火葬仪式不比土葬繁琐,完成就要离开。 也许是因为言以珩的闲散、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这来回两趟路都走得平平安安的,太子没有在路上对他们下手。 在晚宴上夏初晓也见过四位皇子,陈王体弱,代王风流,估计这两位能过得平安一些。对于宁王和楚王,言以卿被追杀现场夏初晓是经历过的,而楚王,夏初晓猜是暗地里杀不成,明里找事为难,完成不了任务就名正言顺地杀。 虽然太子想抓夏初晓,但言以珩和她在一起,言以庭是很难下手的。 一路从枝丫长芽走到枝繁叶茂,二十天后,他们回到京城。 还没回府,言以珩就直接带着夏初晓进宫。 虽然言以珩这些天没说,但夏初晓知道他心里有一个结,淑妃娘娘为何这么狠心杀害潇妤澜? 毕竟潇妤澜是真的爱言以珩,她又是夏初晓闺蜜,所以言以珩也不会对她的死不闻不问。他要问清楚,夏初晓也想知道答案。 如果只是不满意她的出生就将她杀害,这也未免太狠毒了吧? 到了漪兰殿,言以珩带着夏初晓快步走进淑妃娘娘的屋子。 这时候,肖淑妃正在梳妆,她从铜镜中见到他们进来,扶了扶头上的珠翠钿子,说道:“珩儿,回来了?” “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安!”夏初晓行礼道。 第707章 爬的高,当然摔得重 “儿臣见过母妃,母妃万安!”言以珩暂时抑制住冲动。 “都起来吧!”肖淑妃转过身,抬了抬手,又说道,“准王妃怎么样了?” “她死了!”言以珩沉声说道,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怒火开始燃了起来。 “……” 淑妃娘娘微微合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淡淡的不起波澜。 “如母妃的愿了!” “……”肖淑妃睁开眼,直直看向言以珩,“珩儿这是什么意思?” “母妃,噬血夜光玉镯子真的是你送给她的吗?”言以珩问道。 “……” 肖淑妃虽然不说话,但她看着言以珩的目光丝毫没有闪烁躲避,那是他儿子,她不会被他的愤怒震慑到。 片刻,她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和珩儿单独说说话。” 夏初晓屈身点头,转身的时候,言以珩拉住她的手,说道:“在门口等我就好了,别乱跑。” 皇宫现在是太子的地盘,言以珩怕言以庭或者其他什么人会遇见夏初晓,为难她。 “嗯。”夏初晓乖巧地点头,然后和其他丫鬟一起走出去。 夏初晓站在门口等着,言以珩似乎没有要避开她的意思,说话大声得夏初晓也听得见。 好让她在那里听他们讲话,免得她阳奉阴违,等得无聊就乱跑。 “母妃,如果你不喜欢她的话大可以找个理由退了她,为何你非要杀了她?” 肖淑妃冷冷地说道:“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不要爬那么高的位,爬得高,当然摔得重。” “母妃真的只是因为她出身低微,给不了儿臣保障而杀了她吗?” “当然不止!”肖淑妃说道。 “……” 片刻,她又愤怒地说道:“她竟然对我儿子耍手段!” 夏初晓脑子一轰,该不会,淑妃娘娘一早就知道潇妤澜那晚没有和言以珩发生关系吧?这件事她还没有告诉言以珩呢。 “母妃,你什么意思?儿臣不懂。” “没错,噬血夜光玉镯是我送给她的,一开始,我送的不是这个。” “……” “虽然我不满意她,但竟然我儿选了她,那我也没办法,我见了她,挑了一个上好的玉镯子给她戴上,却发现,她没有守宫砂。” “……” “我当时就很生气,她竟然跟别人私通过了,还想做我儿的王妃?但我转念又想,我儿又不是傻的,那么容易被骗,这个跟她私通的不会就是我儿吧?” “确实是儿臣。”言以珩沉声说道。 “你错了!”肖淑妃又说道。 “……” “我在帮她戴上的时候碰过她的手腕,后来我却发现我的手上竟然有一点粉末。你知道,母妃是有洁癖的,一点点的不干净都感觉得到。于是,我让绘春故意在奉茶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茶水,淋到她的手腕,还帮她擦了。我又好心地给她看看有没有烫伤。她这点小伎俩骗不过本宫的眼睛。守宫砂果然是被掩盖了起来的。” “什么?”言以珩脸色变了,惊讶地看着肖淑妃,“她有守宫砂?” 第708章 母妃对初晓是什么看法 “哼!我儿什么也没对她做过,是她坑了。一个低贱的女人,竟然对我儿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本宫最讨厌这种人!既然她想爬上去,那本宫就要让她重重地摔下来。所以,我说我突然想起还有更好玉镯子,于是就把那个噬血夜光玉镯子换给她了。” 肖淑妃早就知道潇妤澜使了手段了,她不容忍别人这样欺骗她儿子。 沉默了一会儿,言以珩说道:“那母妃当时为何不揭穿她,反而让她继续骗儿臣?” 夏初晓竖起耳朵,这个问题也是她想问的,当初一怒之下直接拆穿她,最多她就是受点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要了她性命。 肖淑妃说道:“当时你被南粤国那个夏初晓迷得神魂颠倒,虽然她发生了那种事,已经被取消选秀资格调去杂役房干粗活,但为娘是了解儿子的,你很可能会抛弃一切带她走。” “……” “所以,本宫想,我儿并非是世人眼里的浪荡皇子,而是有责任心的,不如就让那个潇妤澜留住你吧。使手段坑我儿子总比让我丢了儿子好。但我不会放过她的,一年之后,等我儿子不再牵挂那个夏初晓了,潇妤澜也没什么价值了。” 夏初晓完全听不懂当初发生了那种事是哪种事啊?要调去杂役房那么惨。 “母妃,她那个噬血夜光玉镯子曾经被偷,但是她又要回来了。” “那就是她命中注定要死。” “不是的,”言以珩幽幽说道,“是因为她尊重和爱戴母妃。” 之后,屋里便没有说话声。 过了一会儿,肖淑妃又问道:“珩儿,你怪母亲吗?为了一个你不爱的女人?” “……” “母亲也给过她机会,若是她能得到你的一丁点宠爱,你早就会发现那个玉镯子,她就不会死,但她自己没那个本事。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当王妃的命,却非要逆天而为,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是她耍手段在先,怪不得母妃。” 深宫就是一个埋葬人的地方,要么埋葬一个人的躯体,要么埋葬一个人的灵魂。 潇妤澜只不过是为了得到自己爱的人而用了一点心机,那是在夏初晓和言以珩已经不可能的前提下做的,她没有横刀夺爱,她也没想过她的计谋会成功,更没想过自己已经暴露在别人的眼里,然后装进别人的套子里。 夏初晓不得不说淑妃娘娘做得绝了点,但深宫炼出来的,谁也看不透谁,这其间能有多少温情? 过了一会儿,言以珩又说道:“那现在她死了,母妃又打算怎样?” “当然是再给你找个好的。” “儿臣只喜欢破儿,她若是没什么靠山,那母妃是不是也会对她下手?” 下一刻,屋子里传来肖淑妃的笑声,她说道:“你是我儿子,你骗得过我吗?世间相似的人确实能找得到,但我儿是不会要假货的,她就是夏初晓。” 上次夏初晓来见她,她话里有很多试探,说到送过夏初晓青玉蝴蝶簪子的时候,就特地看了夏初晓的表情,一切了然。 “那母妃对初晓是什么看法?”言以珩问道。 第709章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那母妃对初晓是什么看法?”言以珩问道。 “那你对‘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是什么看法?” “母妃只是纠结于这句话?若这句话只是乱传的,或者,她并非清平公主,那母亲会对她如何?” “不不不,这句话不会乱传的。如果她能旺夫,我儿又非要她不可,我倒不计较她跟楚王的过去,否则,我们跟任何一个大家族联姻都比娶她好。” “母妃,”言以珩用郑重其事的口吻说道,“儿臣,是不计一切都要跟她在一起的,也会尽力保护好她。” 接着,只听到一个沉重的脚步朝门这边走来。 下一刻,门被打开,言以珩走了出来,夏初晓刚好转身对上他的眼睛,看出他的不悦。 “破儿,你都听见了吧?” 夏初晓点点头。 他们一起离开漪兰殿。 夏初晓没想到淑妃娘娘比她先一步告诉言以珩潇妤澜守宫砂的事,她只好解释道:“以珩,其实……妤澜骗了你,这么久以来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她在临终前把这件事告诉我,让我等她走后告诉你。她没有勇气自己去告诉你,但也不希望你背着这个对她的假债。她这样做也是因为爱上了你。” 夏初晓替潇妤澜解释不是宽容大度到主动去撩起言以珩对潇妤澜的感情,只是她不会去跟一个已故的人计较。 作为闺蜜,以及她的临终所托,夏初晓有义务替她解释清楚,让她走得安心。 夏初晓看向言以珩,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出他对潇妤澜做这件事的愤怒,或者其他情绪,他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 “初晓,”言以珩突然叫这个名字,表示在对过去的夏初晓说话,“如果不是娶你,我娶与不娶,或者娶谁,都是一样的。” “……”夏初晓看着他的眼睛,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不会恨她。只是她自己傻,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拿青春,甚至一生去赌。” “以珩,她说她不后悔。”夏初晓把潇妤澜这最后一句话告诉他。 “破儿,那是她的事,”言以珩帮夏初晓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发丝,“好好爱你,才是我的事。” “……” “这一次,老天将你送到我身边来,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夏初晓看着他那双原本妖娆魅惑得如罂粟一般的凤眼里盛满柔情蜜意,那张美如花的面孔上满是真情虔诚,任何一个女人即便是心硬如铁的也会瞬间融化。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言以珩垂眸看着夏初晓的微微隆起的小腹,又说道:“等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就成亲。” “快了,”夏初晓说着,摸了摸肚子,“你听,他现在真的会踢人了。” 言以珩俯下身来,双手捧着夏初晓涨起的肚子,侧耳倾听。 夏初晓也微微笑着抚摸着肚子:“这里,他在这里。” “哪里啊?他又睡了吗?我怎么找不到?” “这里,这里。”夏初晓拉他的手按。 言以珩仔细地倾听着。 夏初晓笑着抬起头来,突然发现前面树下站着一个人。 第710章 一双幽冷的眼睛 夏初晓笑着抬起头来,突然发现前面树下站着一个人。 他一双幽冷的眼眸里盛满怒火,正直直地捕获她的目光。 那精致如雕刻般的五官对夏初晓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在看见他的瞬间,夏初晓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揪得紧紧的,连呼吸都痛。 “破儿?”言以珩抬起头来看见夏初晓神色不对,忙转头养身后看去。 此时,他身后的人已经消失,只留下颤动的枝叶。 “你看见谁了?”言以珩问道。 “我不认识。”夏初晓摇摇头。 “……”言以珩若有所思,该不会是他吧? 夏初晓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走吧。” 虽然她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想,刚刚那个人是谁?为何她看见他会那么难受? 夏初晓尽力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的模样。 “破儿。”言以珩突然叫道。 “嗯?”夏初晓猛的抬起头来。 “今天我该去给父皇侍疾了。” 他们离开京城已经四十来天之久了,他也该去看看他父亲了。 “那你就去吧,莫非可以送我回去。”莫非正在前殿那边等着他们,他不能随便进入后宫嫔妃的住处的。 “既然进宫了,我想顺便带你一起去。” “我能进去吗?”夏初晓疑惑地问道。 若是可以,她倒也想去看看皇帝,毕竟是他父亲。 “太子妃倒是经常代替太子去,我想你和我一起去的话是没人阻拦的。而且……” 见他没说下去,夏初晓转头看向他。 言以珩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在我们成亲的第二天早上,我们兄弟五个都去给父皇母妃敬茶,当时父皇将我留了下来,看着我一头白发很不悦,他劝我要放下你,否则不会有好结局。” “……” 夏初晓暗暗垂下头去。 又说“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肖淑妃还在纠结这句话呢,怎么说她和言以珩一起他就不会有好结局呢? “那天,父皇给了我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夏初晓又抬起头来。 “没带在身上,回去我送给你。” “……”夏初晓惊讶地看着他,“不用了吧?” “有了它,太子也奈何不了你。” “……” “也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今天,我就要和你一起去看看他,我要告诉他,我现在已经跟你在一起了,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不会放手。” 言以珩的目光坚定不移,顺势拉紧夏初晓的手。 春寒料峭,她的手本来就凉,被他温暖的手掌紧扣,暖意从掌心输送了过来。 他们一起去了皇帝的寝宫。 乾元宫外面站着一排侍卫,为首的向言以珩打听了夏初晓是他的未婚妻后便不阻拦。 李公公出来对言以珩行见礼,并引他们进去。 “父皇怎么样?这一个多月来没醒过吗?”言以珩问道。 李公公摇了摇头,垂下哀伤的眼眸。 “太医院那群饭桶!”言以珩咬着牙说道,并走了进去。 皇帝躺在华丽的床上,面容憔悴,眉宇微蹙,脸色苍白如纸,完全失去了一个王者的风姿,只像是一个枯瘦的垂暮老头。 第711章 佑国公主失踪了 言以珩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老头,眼里流露出一丝心疼。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还带了一个人来,”言以珩看了夏初晓一眼,又说道,“就是您当初劝儿臣放弃的那个女孩。儿臣带她来,是想告诉你,儿臣已经和她定亲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不会放弃她的。” “……” “父皇如果不信我们会幸福,那你就醒来看看吧,儿臣……” “代王殿下!”隔着屏风,外面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 言以珩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太子殿下传您过去有事情商议。” “本王一向不理朝政,有什么好商议的?告诉太子,本王今天侍疾,忙着呢。”言以珩冷冷地说道。 因为夏初晓的事情,他跟言以庭的关系很僵,不像和陈王、宁王那样。 “听说是……嫁去西狄的佑国公主失踪了。” “什么?”言以珩侧首往屏风处看去。 听到这个消息,他刚才的淡漠神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忧虑。 “破儿,你在这儿等我,帮我照看父皇,千万别乱走!” “好。”夏初晓说道。 言以珩走了出去,又交代了外面的守卫几句才离开。 夏初晓站在床边,看着皇帝的脸,好像有点熟悉,不知是不是见过,或者只是因为见过他的儿子们才觉得熟悉。 虽然他现在形容枯槁,但看得出脸上的轮廓是极好的,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美男子,不然也不会生出这么些丰神俊秀的儿子。 没事做,夏初晓便在屋里转转,前面有个很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 夏初晓走近书架,书架下有一张椅子,夏初晓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装了轮子的轮椅。 想必皇帝还有脚疾,不过人到老年,患和风湿什么的也正常。有了轮椅更方便些。 夏初晓绕过轮子,伸手去书架上想抽一本书出来,这时候,外面传来李公公的声音:“姑娘,陛下该用药了。” “进来吧。”夏初晓说道。 李公公和一个侍女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给夏初晓:“姑娘,这是延寿丹,一天吃一颗。” 夏初晓点点头。 侍女去倒水端过来给夏初晓,李公公帮她把皇帝扶起来。 夏初晓把药放进皇帝的嘴里,然后端水过来给他送下去。 一代天子,主宰万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疾病面前,也是如此不堪一击。人世间很多东西都不平等,唯有在疾病面前是人人平等的。 李公公愁容满面地看着皇帝,说道:“太医说了,陛下吃三个月的延寿丹有可能会醒来,这眼看就三个月了,这段时间我们不得不加紧看护,还望姑娘今天也多加留心。” “谢谢公公提醒,我会的。” “另外,服药后一个时辰内,陛下需要绝对的安静休息,还请姑娘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若是陛下有醒来的迹象,再速速告知!” “好。” 第712章 皇帝醒了 李公公退了出去,外面传来他告诫侍卫和太监宫女的声音:“陛下刚服下药,一个时辰内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听明白了吗?” “是。” 夏初晓轻轻搬个凳子坐到床前,仔细地看着皇帝。生怕什么时候他眼皮动了一下,或者手指勾了勾,都不能大意。 结果,没多久,夏初晓好像看到皇上的眼皮动了一下,好像是眼珠子在里面转。 夏初晓立刻坐直身子,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他。 没反应,难道是她刚才眼花? 又过了一会儿,夏初晓又看见他的眼珠子在闭合的眼皮底下转动,而且比刚才持久了一些。 夏初晓兴奋地提起精神仔细地看着。 后来,皇帝的手指又动了动。 夏初晓站了起来,想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知李公公,刚一转身,目光好像扫到皇帝睁开眼睛了。 她连忙回头看了一眼。 “骁儿……”皇帝眼睛看着夏初晓,嘴里微弱地吐出一个对夏初晓来说陌生的名字。 “陛下,您终于都醒了?太好了!”夏初晓兴奋地问道,言以珩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 “我不是骁儿,我是……” “夏初晓。”皇帝抢先说道,冷漠的目光好像在告诉夏初晓他才没有认错呢。 “我去告诉公公。” 皇帝轻轻摇了摇头。 夏初晓蹙着眉,不解地看向他。 他的表情明显不给她答案。 既然皇帝说不要那就不要吧。这宫廷的尔虞我诈多,做任何一件事不小心都可能酿成大祸。 “扶朕起来。”皇帝说道。 夏初晓按照指示,使进力气才把他扶起来,因为自己本来就挺着不大不小的肚子,做体力活还是挺费劲儿的。 这时候,皇帝注意到我的微微隆起的肚子,淡淡说道:“又怀上了?” “呃……”夏初晓不知怎么回答。 又?她以前怀过吗? “那边有个轮椅,推过来吧。” 夏初晓过去把轮椅推过来,问道:“陛下要出去吗?” “不出去,”皇帝说道,“带朕去一个地方。” 不出门去一个地方?怎么去?瞬间移动?遁地? “好,陛下,我扶你,”夏初晓使尽浑身解数把皇帝扶到轮椅上去坐,“陛下要去哪里?” “到书架那边去。” “好。” 夏初晓把皇帝推到书架旁,他慢慢向前伸出手来,夏初晓以为他要拿什么书看,便问道:“陛下要哪一本我帮你拿。” 皇帝指了指书架一个地方:“拿开隔板。” 夏初晓仔细一看,书架上还真有一点很细的裂纹,她把隔板拿开,里面露出一个八卦,八卦上有八种颜色。 “转到绿色。” “哦,好。”夏初晓照做了,她把八卦转盘转到对应绿色的地方。 突然,前面的书架慢慢向两边移开,里面露出一个斜坡向下的地道。 夏初晓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皇帝灰蒙的眼睛看着前方,颇有感慨地说道:“也许这是朕最后一次去看你了。” 谁啊? 这是去哪里? “推我下去。”皇帝说道。 “是。” 第713章 你惦记朕,关心朕了? 这是一条狭长的地道,地道很平滑,光线昏暗,只有墙上一点烛火照明。一开始是下坡路,夏初晓不得不拉紧轮椅,后来是上坡路,没推多久夏初晓便觉得气喘吁吁的了。 这个方向应该是通向西北,这到底是去哪里? 皇帝的秘密竟然肯让她知道,他会不会事后杀了她啊? 夏初晓在心里嘀咕。 不过现在的皇帝已经被疾病磨去了所有的锋芒,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跟她说话也只是淡淡的,没有王者的威严和压力,所以倒也没让他觉得可怕,反而多了几分亲切。 大概一刻钟后,地道到了尽头。 皇帝看向墙上一个星型的机关转盘,说道:“打开!” 夏初晓走过去,转动机关转盘,墙壁突然被打开,一道光线照了进来。 外面是一个人的屋子,陈设比较简单,但屋子里供着佛像,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女人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 背对着他们。 听到声音,那个女人站起身,回过头来。 她大概四十来岁,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目光淡漠地扫了皇帝一眼,又落到夏初晓身上,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又对皇帝说道:“这么久没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夏初晓:“……” 竟敢这么对皇帝说话。 “怎么?病得不轻啊?”那个女人冷嘲热讽地挖苦道。 皇帝淡淡一笑:“你惦记朕,关心朕了?” 女人不屑地哼笑一声,移开眼睛。 “若不是回心转意,你挖了二十几年地道,怎么最近不挖了?不打算逃了吗?” 女人猛然转头看向皇帝,一脸震惊:“你早就知道了?” 夏初晓蹙了蹙眉,逃?难不成皇帝把她囚禁在这里?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好像是置气的老情人。 由于这是内室,夏初晓也看不到外面的院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她再往外室看远一点,却发现那边和这里完全不是一番景象。 外室似乎很乱,还脏兮兮的,跟这里面的整齐干净简直不像是在同一个地方。 “朕每次来看你,你的裙子上总会有一点脏。还有几次朕都发现你在补裤子的膝盖处。但是现在,裙子却干干净净的,而且你平时放在桌面上的针线篮也收起来了,看来是不常用了。” 夏初晓的目光马上落到她的裙子上,确实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痕迹。 “我拜菩萨跪破的。”女人别开眼睛。 “你拜菩萨都是做给朕看的。” “……”女人微微蹙眉。 “你是诚心礼佛的人吗?佛像上有一点蜘蛛网了,你擦了吗?垫子凹痕不深,也证明你跪得少。” “你太可怕了。”女人瞪着皇帝,眼里有一丝愤怒,一丝被识破的羞愧。 夏初晓垂着头,暗想,以珩一定是皇帝亲生的,也不会换错。外表得像母亲,头脑像父亲。 “你到外面去等着吧。”皇帝说道。 虽然没有回头,但夏初晓知道是对她说的。 “是。”说着,夏初晓便走出去。 第714章 呀!皇帝溜坡了! “是。”说着,夏初晓便走出去。 外室的整个景色映入她的眼里,确实像是荒废无人的冷宫一样,蜘蛛网遍布,尘埃铺了几层厚。 夏初晓正想打开门出去,却发现门是从外反锁的,她只好作罢。 透过窗棱的雕花格子,她看到外面种了很多桂树。 夏初晓在心里却纳闷着,这是什么地方啊?。 里外不一,门还从外面上锁,摆明就是不愿意被任何人知道这里住了人。 所以夏初晓也只是站在那里,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间屋子里面很深,夏初晓走到外室离他们就远了,听不到他们的话,她也不敢听。 大概过了两刻钟,里面传来那个女人大声愤怒的话语:“没有玺印的遗诏有什么用?” 夏初晓:“……” 遗诏?好严肃的话题! 过了一会儿,夏初晓听到皇帝憋足劲儿大声叫唤:“初晓丫头。” “来了。”夏初晓连忙走回去。 女人已经背过身去,皇帝一脸愤怒地看着她的背影,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好像憋着一口气。 “回去!”皇帝冷冷地说道。 于是,夏初晓便推着皇帝,又走进那个地道。 门从后面关上,那一缕光线慢慢变细,然后收了回去。 “丫头。”皇帝说道,夏初晓感觉他的气息比之前微弱了很多。 “陛下……” “不要告诉任何人,朕醒来过。” “好。” “骁儿也不要说,还不是时候。” “……” 骁儿是谁? 当夏初晓疑惑不解的时候,皇帝的头垂了下去。 夏初晓大惊,立刻停住脚步。 妈呀,陛下,不会驾崩了吧? 他刚才说最后一次去见她! 不是吧?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驾崩啊?怎么办? 夏初晓抵住轮子,蹲在他前面,轻轻唤了声:“陛下……” 眼前的人没反应。 夏初晓又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陛下……” 还是没反应! 夏初晓的心一阵悲凉,一身冷汗冒了出来! 老情人相见,最后一次,还要吵架。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过了那么长时间,还有什么仇恨放不下的呢?人到了这个年纪,哪一天归西都是说不准的,任何一次相见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为何还要这么倔强? 皇帝死了!刚才还只是昏睡,突然就死了,叫她怎么交代啊? 完了! 皇帝驾崩是件大事,天下要乱了。 言以珩他爹死了,他要难过了。 …… 夏初晓的脑子里一大堆的问题冒出来。 “陛下,你不要走啊!”夏初晓抓着他的手,大声叫道,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悲哀,为言以珩,为即将面临战争的士兵,为刚才那个女人,也为她自己…… “嗯?”夏初晓又猛然抬起头来。她好像摸到了皇帝的脉搏在跳动。 夏初晓又把手伸过去探探皇帝的呼吸。 终于松了一口气。 皇帝还没死,只是昏睡过去了! 倒是把她给吓死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夏初晓把皇帝推到地道的另一头,然后去转动墙上的开关,门打开了。 她一回头,呀!皇帝溜坡了! 第715章 殿下找你 她一回头,呀!皇帝溜坡了! 忘了抵住轮椅,皇帝坐着的轮椅一直往后溜了下去。 “哎呀!”夏初晓大惊,连忙跑下去追轮椅。 轮椅啊,你慢点啊,那里坐的可是九五之尊啊。 皇帝要是飞出去摔坏了我就把你拆了烧火! 夏初晓一路追逐,直到地道的最深处。轮椅因为惯性冲上另一个斜坡,又滑下来,又冲上这边斜坡又滑下来,就在这里荡了几个来回,翻车了! 皇帝和轮椅斜斜倒地。 夏初晓瞪着一双大眼睛,罪过啊! “对不起啊,陛下,对不起啊!”夏初晓一边说着,一边把皇帝和轮椅扶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又给皇帝拍干净衣服上的尘埃。 此时夏初晓内心也是崩溃的。 幸好皇帝晕过去了,不然不把她杀了? 之后,夏初晓才重新推上这个斜坡,还好,也不是特别陡。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推着轮椅走出地道,然后转动书架上的机关转盘,门在背后关上。 夏初晓往四周瞧了瞧,一切如旧,应该还没有人进来。 她把皇帝推到床边,用尽吃奶的力才把他搬回床上。 又擦了擦汗,走到桌子边去倒水喝。 刚喝完一杯水,就听到外面有声音。 李公公说道:“殿下,陛下吃完药还不到一个时辰,您不能进去打扰他。” 夏初晓斜着脑袋探了探,谁来了?叫殿下的不少,除了皇子皇叔也还有异姓王等等。 “好,那你把那个姑娘叫出来,你去替她看着。” “……” 接着李公公就走了进去,对夏初晓招招手,然后指了指外面。 夏初晓走了过去,李公公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殿下找你,我来替你看着陛下吧。” 她点点头,走了出去。 夏初晓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俊美却透着寒气的男子,就是刚才在树下看她和言以珩那个。 一看见夏初晓,言以骁就怒气冲冲地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拽走。 “喂,干嘛?”夏初晓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吃惊,大声叫道,“放手!” 这是谁啊?那么凶干嘛啊?比太子还凶。好像她跟他有仇似的,怎么她仇家那么多啊? 言以骁一直拖着夏初晓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才松开她的手。 “痛!你这人疯了吧?”夏初晓摸着自己被弄疼的手腕,警惕又生气地看着他。 “……” “你是谁啊?把我拖到这里来是想干嘛?”夏初晓问道。 “你问我是谁?”言以骁蹙着眉头问道,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副了然的样子,“哦,你也想装失忆。” 夏初晓:“……” “够了,夏初晓!”言以骁厉声说道,目光又移到她的肚子上去,呼吸变得更重了些,“几个月了?” “什么?” “……” 夏初晓突然才明白,他问的是胎儿。 她摸了摸肚子:“你自己不会看啊?” 言以骁转过头来,瞄了我肚子一眼:“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就算了,回去问你老婆。关你什么事?”夏初晓白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管别人女人的肚子干嘛?神经病!” 第716章 他就是……楚王? 言以骁眉宇一蹙,又一把抓住夏初晓的手腕:“说,谁的?” 他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夏初晓,把她的手得生疼。 “我的!”一个声音传来。 夏初晓回过头去,言以珩正走了过来,一双妖娆的凤眼里燃烧着怒火:“三哥,你怎么可以对你的弟媳妇如此无礼?” 说着,言以珩推开言以骁的手,把夏初晓护在身后。 夏初晓眉头一皱,三哥?他就是……楚王? “弟媳妇?!”言以骁咬着牙,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眼里的流露出几分讥讽的笑意。 “破儿,跟三哥打个招呼。” “……”夏初晓愣在那里看着言以骁,他就是那个跟她有扯不清的过节的楚王! 她到他的府里做细作,然后他把怀孕的她推下悬崖。他现在问她几个月了,是谁的。如果是他的,他还打算残害一次吗?还是说,他不知道她怀孕。 想到这里,夏初晓不自觉地捂住小腹。 “破儿?”言以珩催促道。 “破儿见过楚王殿下!”夏初晓有礼貌地行礼。 “破儿?”楚王哼笑一声,对夏初晓说道,“改个名字就马上跟别人在一起了?” “……” 言以骁愤怒地瞪着她:“夏初晓……” “言以骁!”言以珩更大声地叫道,“我还没向你讨要初晓呢,你嘴巴放干净点。” 这时候,眼前两个男人互相瞪着对方,杀气重重。 “以珩,”夏初晓拉了拉言以珩的衣袖,“我们走吧,不管他。” 言以珩哼了一声,和夏初晓一起转身离开。 夏初晓悄悄地回头看了言以骁一眼,他依然站在那里愤怒地往他们的方向看来,眼里多了一些其他的复杂情绪,夏初晓却莫名地感觉有一丝忧伤。 突然,夏初晓的手被言以珩拉住,她才转回头来看了言以珩一眼,垂下眼眸。 她和楚王之间到底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她现在会觉得堵心? 皇帝说的骁儿是他吧?她曾经在楚王府一段时间,皇帝是不是以为她跟这个楚王在一起啊? 不管了,反正皇帝醒过的事,谁她也不说就是了。 夏初晓加快了脚步。 “听说父皇最近有可能会醒过来,他刚才有没有什么动静?”言以珩突然问道,打破夏初晓的思绪。 “没有啊。”由于心虚底气不足,夏初晓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 “对了,”夏初晓马上找其他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刚才太子把你叫过去说什么呀?” “佑国公主,我七姐,她前年底嫁去西狄和亲,你可能不记得了。现在她失踪了,西狄王来信,向大宣要人。” “他没把公主看好,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不应该向他问罪吗?”夏初晓就纳闷了。 “西狄王贴画像寻找,在往尹安方向的通道上,有人看见过她。” “……” “西狄王还扬言找不到公主他就烧了大宣所有的寺庙。” 夏初晓一脸无语。 “干嘛要烧寺庙?他是怪菩萨没保佑他找到公主吗?他又没有拜菩萨,他们是拜那个什么真主安拉吧?” 第717章 免死金牌 言以珩笑着轻轻敲了敲夏初晓的脑袋:“失忆的你真的好傻!” 当然是因为七公主言以夕和清尘师傅的一段过往了,当时夏初晓和言以珩是见证过的,夏初晓还为他们在皇帝面前求过情,西狄王肯定是知道了这件事,对清尘师傅怀恨在心,对大宣的寺庙和尚都有意见,所以野蛮的他要烧了大宣所有的寺庙。 不过,夏初晓眼巴巴地等着他回答,他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就让她不过瘾,有些事,也许她会慢慢记起来。 “我跟七公主关系比较好,你应该也不记得了吧?”言以珩问道,“所以太子让我去解决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在尹安等着皇姐,她一定会回到尹安的,她的牵挂就在尹安,但我担心她一路上的安危,所以我会出远门去找她,去接她回来。” “哦。”夏初晓看着言以珩,有点不舍,毕竟府里没什么人陪她玩。 据夏初晓所知,她之前跟那个云儿还挺熟的,倒是想和云儿亲近,但现在云儿见了夏初晓就跑,其实夏初晓早就不想问她什么了。 不想他离开也没办法,自己也不方便跟上,公主失踪的事是大事,他必须去。 “你会想本王吗?”言以珩看着夏初晓。 “你都还没去,我怎么知道?”夏初晓嘟着嘴回答。 “我会想你的,”言以珩说道,“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也不适合跟着我跑来跑去。这一次回代王府车马劳顿已经够你受了,接下来你需要休息。” “嗯。”夏初晓乖巧地点头,这是事实,他不说她也不会跟着去。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乱跑,特别是见到那个楚王有多远躲多远。”言以珩交代,言以骁比言以庭更让他担心,因为言以骁曾经从他身边成功抢走过夏初晓,而言以庭没有成功抢走过。不过,言以骁接下来要在宫里侍疾,言以庭说他离宫太久,要把侍疾补回来,估计得待一个月,虽然这是借口,不过言以庭会看好他,不让他出宫。 “知道了。” 夏初晓看着言以珩担忧的神色,突然感觉像是家长出门前叮嘱家里小孩那样,不要乱跑,不要给坏叔叔开门。 “事情紧急,我们现在就回府。我会尽快完成任务回来的。”言以珩说道。 | 回到逍遥山庄,言以珩直接带夏初晓去了他的书房。 言以珩朝上一跃,伸手往屋顶一根横梁上一摸,当他双脚着地的时候,一个红色布包的东西躺在他手里。 “这是什么?”夏初晓不解地问道。 “就是我要给你的东西,”言以珩看着夏初晓,眼里含着一丝笑意,“打开看看。” 夏初晓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宝贝,他说有了它太子就拿她没办法了,这么小的东西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金钟罩铁布衫。 夏初晓接过来,拿在手里还有点沉甸甸的。 打开红布后,一个金牌出现在夏初晓面前,上面雕刻着盘龙图案,中间还刻了个“免”字。 “免死金牌?”夏初晓睁大眼睛惊讶不已。 第718章 爱别离 言以珩只是笑了笑。 “你把免死金牌随便放在房顶横梁上?”这点更让夏初晓惊讶,平时见他吊儿郎当的,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但这个是免死金牌啊,贵重物品,岂可儿戏? “随便一点比较安全,盗贼一般都翻箱倒柜的。”言以珩淡淡地说道。 夏初晓这才了然,好像说的也是。 你帅,你聪明,你说什么都对! 不过,第一次见免死金牌,夏初晓乐了,这种东西稀世罕见,得好好欣赏欣赏。 当她拿出来的时候,发现掉色了,手上沾得金灿灿的。 惊讶的事真是接二连三,没有最惊讶,只有更惊讶。 夏初晓不解地抬起头来:“假的?” “不是假的。” “掉色了!” 言以珩那双宛若星辰的凤眸里流露出邪诡的神色,勾了勾唇角,说道:“假如你是盗贼,偷了这么个东西会怎样?” “掉色的,假的,一气之下扔了。” 言以珩挑了挑好看的眉:“那我就捡回来。” “……”夏初晓不解加无语。 见夏初晓这样,言以珩也不卖关子了,说道:“这只是个喷金铁盒子,在里面呢。” 说着,他从金盒子侧面用指甲一划,盒子立刻被打开,里面一道金光迸射出来。 哇!这才是真的免死金牌。 夏初晓一展眉宇,两眼在免死金牌的照耀下发光。 这个免死金牌里面雕刻的不是盘龙图案,而是祥云图案,中间刻着“免死”两个字。 “好狡猾啊你。”夏初晓笑着说道。 首先是随意摆放,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万一不小心被哪个幸运的盗贼摸到,一看是假的上当了也扔掉了,真的就不会轻易落入他人之手。 “本王拿着没用,你收着。” “不不不,这是你的。”夏初晓塞回去给他。 夏初晓突然不自觉地有一点担忧,皇帝叫他放弃她,然后又给他免死金牌,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不放弃她会死? 呸呸呸! 夏初晓赶紧抛弃这个想法。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的眼神里流露着担忧的神色,说道:“破儿,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要不,你帮我保管着吧,必要的时候自己拿出来。我知道你是有把柄在太子手上的,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 言以珩抓着夏初晓的手,把免死金牌塞给她,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担忧她,而她心里却是对他的担忧。 “但是……” 夏初晓还想说什么,言以珩抢先说了,“你拿着它我才放心。” 她看着夏初晓的眼睛,微微笑。 夏初晓也不再推来推去了,说道:“哦,那我就先收着吧,你一定要平安啊。” 看着她眼里也是一副不舍和担忧,言以珩心里喜滋滋的,轻笑着点点头,在夏初晓额头轻轻一吻。然后紧紧把她抱进怀里。 下午,言以珩骑着金儿带着莫非走了,给夏初晓留下一个女侍卫——莫非的姐姐莫离,并叮嘱过夏初晓外出一定要让莫离跟着。 第719章 桃花雨下1(西狄王和七公主) (言以珩为找七公主离开了,这里说一下七公主嫁给西狄王之后的故事,七公主为什么会失踪。这两个人的情感纠缠,跟花公子下一本书有关系哦,也请关注!) 江南的春暖花开时节,西狄国王庭王后寝宫外,两棵枯黄的胡杨像是忠诚的侍卫一样屹立在门口。它的颜色跟这里的宫墙一样单调,跟这里的土地一样苍凉。 西狄王兴冲冲地跑进王后寝宫,侍女们纷纷行礼退下。 “夕儿,后院的桃花开了,快,跟孤去看看!”西狄王因为情绪激动而声音颤抖,立体英俊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 西狄王对这个王后是非常宠爱的,自从她嫁来西狄以后,西狄王便把她的故乡也移了过来。王后寝宫内的一切都按照大宣的风情来布置,她以及她从大宣带来的侍女都还保持着大宣的装扮,王后的食材也是派人以最快的速度从大宣穿越茫茫沙漠驼到王庭来的,甚至,西狄王还把大宣的植物移植到后花园,为了能够使植物生长,连泥土也是从大宣运输过来的。 不过,言以夕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在她眼里,他不会吟诗不会作画,也不懂大宣文化,他只会骑着马在茫茫戈壁上飞奔,举着刀枪武器把周边的小国一一征服。 血,是这里唯一的一抹艳丽。 他是粗鄙的,是无情的。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而他,却为了能跟她有一点共同语言而在闲暇时间去学习枯燥的大宣文化,那些方方正正的跟大宣的院子一样的文字,以及那些欲言又止不知所云的诗句让他非常头疼。 即便他通过努力有所进步,但永远也不会达到让她满意的那种程度。其实她根本不在乎,不要求。她心里永远只有一个人,他永远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个人。在他们的舞台上,他上演的只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 尽管西狄王异常激动,但王后神色依旧平淡,她的目光执着地落在几案的画纸上,手执毛笔,思绪丝毫没有被打扰。她的画纸上是一个僧人的画像,她正在画他的眼睛,一双慈善、平和、悲悯的眼睛,一双在她的记忆里最深刻的眼睛。 “你又在画他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孤?”西狄王咬着牙,怒火冲天,他一把夺过她笔下的画纸,揉成一团,往火盆里扔去。 王后急忙起身朝火盆方向走了一步,发现那张画在旺火中迅速被点燃,瞬间成了灰烬,她焦急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慢慢坐回垫子上。 “你怎么就忘不了他?” 言以夕淡淡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刻骨铭心吗?” 他勾唇一笑,笑容中含着讽刺的意味:“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刻骨铭心。” 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已经将它她刻进骨子里,铭记在心上。 “……” 沉默了一会儿后,言以夕开口冷冷说道:“你走吧!” “言以夕,你不要太过分了!”西狄王怒不可遏。 “我就是这样,我没让你娶我。” “你……” 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把他的肺都气炸了。他怒目瞪了她一会儿,才愤愤然转身离开。 她怜惜地朝火盆里看了一眼。 的确,她时不时地会画那个人,她害怕时间久了有一天她会忘记他的模样,也只有把他画下来,她才能在画像里抚上他的脸。这张画像快完成了,也是画得最像的一张,地上还散落着几个因为画得不满意而扔掉的纸团。之前画过的几张画像统统被西狄王烧毁,西狄王不让她想他,而她偏偏要想他。 第720章 桃花雨下2(西狄王和七公主) 画像毁了她打算今晚再画,每一次画都会让她对他印象更深刻,而西狄王并不懂。 她画,他毁,她再画,他再毁。 言以夕收拾了一下案几的书稿纸张,她有自己收拾书稿的习惯,因为在龙恩寺的时候她习惯于和清尘一起收拾整理抄录的书籍。 这时候,一张她昨晚作的诗掉了出来,她拿起来,又看了一遍: 千里黄沙万重山,日薄远空愈苍茫。 何处笙歌入梦里,良人未见夜阑珊。 故里花开絮漫天,此处唯见落日圆。 愁思一缕谁与寄?寒翅双飞到尹安。 在这里的一年时间里,她几乎没有踏出王庭一步,除了因为她每天有安排之外,还因为王庭外的天底下只有一个颜色,那就是土黄色,偶尔点缀的一点绿色只会将旷野显得更苍凉。外面的风沙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西狄辽阔无垠的土地可以让骏马驰骋;苍茫高远的蓝天可以让雄鹰展翅,但这与她何干? 她想念的是她红墙绿瓦、花红柳绿的故乡,是那棵与他一起遮过阳、避过雨的枫树,那一方檀香缭绕的小天地。 现在是课诵的时间,该去佛堂了。 西狄不信佛教,王庭的佛堂是为王后而建的。她每天的生活都非常有规矩,那是按照他的日常定的。他不在,她把自己活成了他的模样。 言以夕站起身来,准备出去,这时候,屋子里间传来婴儿哇哇的哭泣声,乳母马上把孩子抱起来哄,但不管怎么哄,孩子就是一直哭。 她无奈地走过去,从乳母怀里把孩子抱过来,解开自己手上的红绳子串的小铃铛戴在他手里,小手挥动,铃铛做响,孩子竟然不哭了。 看着可爱的小天使,她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但很快她又收敛了笑容,眼里划过一丝忧伤。下一刻,她把孩子还给乳母。 这个孩子,不过是她和西狄王的一场赌注,他越是想让她输,她就越不让他如愿。 去佛堂经过一间屋子,里面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嗓音,和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 西狄王抱着两个侍妾在床上颠鸾倒凤,桌上酒菜狼藉,床上也一片狼藉。门就这样开着。他抱着怀里的美人笑着,亲昵着,目光却偷偷地移到门外,他知道她会经过。 言以夕就这样像一个不经意的路人甲一样领着侍女走过,表情没有丝毫动容。她的侍女低着头红着脸匆匆跟在身后。 西狄王怒了,他翻身而起,狠狠地将那两个侍妾征服在身下。 待他宣泄过后,一个侍妾端来一杯酒,娇软地靠在他身上,要他喝。他接过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重重地摔到地上,伴随着砰的一声,杯子成了碎片。 “滚!”西狄王咆哮着,像一只发怒的豹子。 “是,是!”两个侍妾吓得魂不附体,马上连滚带爬拉好衣服跑了出去。 西狄王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裸露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双眼还燃烧着怒火。 第721章 桃花雨下3(西狄王和七公主) 他想不明白,自己可以征服一方天下,可以征服任何女人,为何就是征服不了她?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那么努力地为她做那么多,就是没办法捕获她的芳心?他想不明白,自己在她心里为何还不如一个臭和尚? “言以夕,你就不能忘记他么?”西狄王把手握成了拳头。 还记得他揭开盖头的时候,见到新娘子是她,他有多开心啊。他当然知道自己娶了谁,但真正地看见她穿着红色的喜服坐在自己的洞房里的时候,那种真真切切的到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但是,他也看见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上的妆容被眼泪弄花。他以为她是想家了,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要重新给她一个家,让她在这里也感觉跟在大宣一样。 他伸出手臂,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结果她躲开了他的拥抱。 当时,她冷冷地盯着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咱们也来谈个条件吧。” “……”他神色一僵,粗壮浓密的眉头蹙了起来。 “我到西狄来,没有半路逃跑,就是来堂堂正正地跟你谈判的。说吧,”她抹了一下眼睛,“你要怎样才能让我回去,又不去大宣挑事?”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笑了。 能有什么条件让他把到手的宝贝给了别人,还要跟别人友好相处? 他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说道:“你是我的妻,什么也不换!” 言以夕也笑了笑,知道自己的想法确实幼稚了。跟一个蛮不讲理的,贪婪好战的屠夫讲道理怎么讲得通? “好,我是你的妻,但,只是名义上的妻。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心!”言以夕冷冷地转开脸。 西狄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满怒火,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被人拒绝过。 “出去吧!”言以夕又给西狄王补了一刀。 他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气得胡须都在发抖。新婚之夜被新娘赶出去,让他这位高高在上的王者颜面何存? 他从来就不喜欢多费口舌,他得到的一切都是用武力征服的,他惯用了这种粗鲁的方式。 他扑过去,把言以夕按在身下,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身上的喜服一片片扯碎。 “走!”言以夕拼命抵抗。 那醉人的酒气热乎乎地吹在她的耳畔,那短而密的胡须扎得她的脸生疼。尽管他有一副俊朗潇洒的外表,但那粗野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野兽啃吻着,非常恶心。 他以为他这样便可以胜利,便可以挫败她的桀骜,谁知道,下一刻,一道寒光映到她的脸上,一把尖尖的匕首对着她的脖子,她的手用力地握着匕首柄端,微微发抖。 他立刻从她身上起来,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她,他害怕她做出什么傻事,他舍不得让她受到伤害的。 “像你这种人,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真的很令人讨厌!你可以拿大宣的安危来要挟得到我的人,但我告诉你,”言以夕愤怒地叫着,“你西狄王不过就是官方的土匪,正式地耍流氓。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正如你这地方永远也开不出桃花一样。” 西狄王就这样被言以夕劈头盖脸地骂着,他想不到自己唯一真正动心的女人竟然这样看他。大宣就是靠一把嘴巴来统治天下的吗?这话竟然让他无从辩驳。大宣文化真是博大精深,今晚他算是见识了。 至于桃花,他发誓一定要开给她看,从来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介于她手里的匕首,他再也不敢动粗。但他宁愿她给自己一刀也不愿意听她讲出那么伤人的话。 第722章 桃花雨下5(西狄王和七公主) 后来,言以夕真的怀孕了,十个月以后,她也真的为他生下一位可爱的小王子。西狄王如愿以偿,非常高兴,孩子一生下来西狄王就把他立为王储。前几天小王子才刚满月。 自从言以夕的孩子出生以后,西狄王也来得更勤快了,但他发现高兴的只有他自己,即便有了孩子,言以夕还是一如当初那样冷。 这个女人,为什么那么倔强? 为什么?因为言以夕一直都知道西狄王的心思,他想用孩子来牵制她,然而,他可能算错了。他们赌的是三年之后她会不会还要离开,西狄王要让言以夕输掉一生,她是不会答应的。 西狄王不知道,当他为自己能困住言以夕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已经落入言以夕的骗局中。 …… 西狄王的思绪从一年前拉回,他下了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言以夕从佛堂出来后,突然想起西狄王说的桃花开了。 这怎么可能?他把桃树和泥土移植过来也不过近一年的时间,虽然有专人精心护理,但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开花啊。桃树真的在他这地方开花了,那自己岂不是打脸说过的话? 她不信,于是便去了后花园。 出乎意料的,入目一片桃红色的花朵,开得很灿烂,颜色很鲜艳。这让她一时恍惚,以为回到了大宣的故土上。 怎么可能开得这样旺?这不是你的故乡啊,气候不一样,难道你真的慢慢适应环境了吗? 这时候,一个侍女来报:“王后,信鸽回来了。” “有音讯吗?”言以夕问道。 侍女轻轻摇了摇头。 又是没音讯,言以夕叹了口气,心想:他是不是恨我? 确实,当初是她说了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后来又是她说与君长诀,勿复相思。来了西狄之后她又割舍不下,千里寄相思。如此反复的人,让人怎么相信? 可是,她也很无奈,如果有那么一丝希望,她是不会与君绝的。 “去把信鸽和我昨晚写的那首诗拿来,继续寄。” “是。” 这一年以来,她背着西狄王时不时地把自己的相思之情写成诗句让信鸽带着它飞过沙漠,飞过雪山,带往尹安龙恩寺,可是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回音。而她,还是固执地寄。 她看着满目的桃花,一时有点留恋,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艳丽的颜色了。 没多久,侍女把信鸽和那张写了诗的信笺带了过来。 言以夕把信笺装进管筒里,给信鸽拴上管筒,往上一扬,放飞信鸽。 下一刻,一只手朝空中一伸,信鸽被拽在手里。 言以夕回过头去,只见西狄王取下管筒,扔开信鸽。 他拿着管筒问道:“还不死心吗?” “原来都是你搞的鬼,怪不得我一直收不到回音。”言以夕怒气冲冲。 “你说孤搞的鬼?”西狄王觉得可笑,她就是这样冤枉他的。 在她心里,他永远是个坏人,她早就给他贴上坏人的标签了,不管他做什么都是撕不掉这个标签的。 第723章 桃花雨下6(西狄王和七公主) 没错,他知道她一直在寄信,但他也知道她是徒劳的,他没有必要去阻止她。 截信鸽的事,他今天第一次做,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西狄王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他已经死了!” 他早就派人去查过清尘这个人了,得知清尘死了之后,他并没有告诉言以夕,他不知道言以夕会不会承受不住,他知道她有多爱那个人。 但是现在,他们的孩子都出生了,他要让她知道那个事实,也许她过一段时间对那个人死心后会好好疼爱孩子,好好做他的王后。 然而,听到他这样说,言以夕整个人愣住了,她轻轻问道:“你说什么?” “听着,那个清尘已经死了!”西狄王大声地重复给她听,目光狠狠地凝住她的目光。 言以夕顿时觉得脑子一哄,心口好像受到一记重击。 顿时,一阵狂风卷着沙尘蔓延在空中。在西狄,这种气候并不少见。只是,这阵狂风一扫,树上的桃花纷纷如雨下。 西狄王看着缤纷的花瓣,眼里也出现意思慌乱和裂痕。 西狄王的模样在言以夕的视线里模糊,也许是隔着纷飞的花瓣,也许是隔着朦胧的泪水。 “你说谎!你骗我!清尘没有死,他没有死……”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泪水如决堤的河。 西狄王抓住她的双臂,摇晃着她:“你冷静点!这里才是你的家,我才是你的丈夫!” “清尘没有死,你骗我,”言以夕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像是发疯一样朝着西狄王怒吼,“你为什么要骗我?他没有死,他会等我的,他没有……” 由于情绪波动太多,最终言以夕叫着晕了过去,倒在西狄王怀里。 “夕儿……”西狄王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往回走,一边喊道,“叫医官!” …… 言以夕躺在床上,在梦里她满满的都是那个消瘦的身影,他一身灰色的僧袍,干净得不惹一粒尘埃。那张俊美平和却缺乏表情的脸因为她而展露笑容,本该静如止水的心也因她泛起了涟漪。那双眼睛,永远都是那样慈善。 可惜天意弄人,他为什么是不该动情的僧人,她为什么是和亲的公主?既然天意已定,又为何让他们相遇? 只是一眼,便是一生的牵绊。 “清尘,清尘……”言以夕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 而坐在床边的西狄王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欲生欲死,肝肠寸裂,此刻也是心如刀割。 见她醒了,他连忙叫道:“夕儿!” 她睁开在昏睡中哭肿的眼睛,看见西狄王,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得说道:“我要回尹安,我要回尹安!” “你先休息好吧,”西狄王站起来吩咐侍女,“照顾好王后。” “是。” 言以夕看着西狄王就这样走出去,她知道,他是不会答应让她回尹安的。而她一定要回尹安,她要亲自去了解真相,不然她不会死心。 只是,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走得出这守卫森严的王庭? 言以夕静静地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睛望着头顶的帷幔。她恨自己被禁锢在这里无能为力,她恨那桃花竟然屈服了随遇而安。不管怎样,她是不会屈服的。 垂眸之际,言以夕发现自己的衣服上还夹一瓣桃花,她把桃花拿在手上,准备将它撕碎,结果,她发现这桃花竟然是布做的,撕也撕不掉。 她笑了,西狄王骗她。 中原移植的桃花根本没有开放,它不屈服,这更加坚定了她要逃离囚笼的信念,她不爱这个男人,她不会把这里当家的。 第724章 山河永寂(镇西大将军) 她等不了三年了,她现在就要回尹安,她什么也不管了,她要彻底地任性一回。 言以夕突然想到在雪山外的关内戍边的骆将军,她的骆哥哥! …… 那一天,大宣的送亲队伍翻越雪山,在茫茫沙漠中走到一半的时候,西狄迎亲的队伍就出来了。西狄那边不让大宣送亲的护卫队伍继续前往,踏入西狄国界。 骆将军一方面是不放心,一方面是不舍,坚持要送到王庭,差点和西狄的队伍动干戈了。当时言以夕劝了骆将军几句,作了一番话别。 骆将军告诉她,西狄王庭的厨房里负责采购的那个库尔班师傅跟他有点交情,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让那个人稍话给他,那个人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到大宣这边采购食物。 言以夕的马车伴着沙漠的夕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骆将军站在原地,他的心好像被人掏走了一样,空落落的。 从此,他便经常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眺望。夕阳在连绵起伏的山峰上渐渐沉落,山的那边,她是否还好? 她会不会不习惯那边的环境?会不会想念故乡?西狄王脾气暴戾,会不会对她不好? 问题想多了,人就孤独了。 边关的月凉如水,辽阔的土地在夜幕下更显得荒凉。 戍边的将士们围着火堆,一壶酒,一口肉,几句冷笑话……之后,寂寞人群中无声地蔓延,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他们所思在关内遥远的家乡,而将军所思,在高山之外的西狄。 月圆了又缺了,缺了又圆了,那个库尔班师傅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始终没人托他找骆将军。 这一天,库尔班师傅又带着骆驼队伍经过了,骆将军连忙从城楼上下来热情地打招呼:“库尔班师傅,又来了!” 一个宫廷采购能够旁让守关的大将军每次都亲自下来打招呼自己也是受宠若惊的,不过他知道自从大宣公主嫁过来之后大宣的将军才如此热情,莫不是要他有机会的话能照应一下公主?只是他确实很少有机会为公主效劳,这一次,公主让他给骆将军捎个纸条,他当然是非常乐意帮忙的。 驼铃声在大漠中回响,库尔班师傅这次是带着公主的任务的,所以大老远就急切地催着骆驼加快步子,他叫喊道:“骆将军,骆将军好啊!” 待他来到城楼下,骆将军一如既往地带着那副满怀希望的神色站在关卡前,库尔班师傅这次总算是明白骆将军为何一直带着这样的神态了。他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骆将军眼前一亮。 “骆将军,这是王后给你的。” 骆将军抑压住激动的心情,接过信收好,说道:“有劳库尔班师傅了!” “将军何须客气?” “请!”骆将军没时间跟他多废话,马上将他请走过关。 库尔班师傅行礼告别,然后翻上他的大骆驼,驼铃又在幽寂的旷野中回响。 骆将军连忙打开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我要回尹安! 看到这句话,他心疼了。 她肯定是过得不好,所以才如此思念家乡,而西狄王自然是不答应让她回去,所以她才会向他求助。 这天晚上,一轮孤寂的月悬挂在高远的夜空,单调的马蹄声在旷野中回响。寒光照铁衣,骆将军骑着骏马飞驰在无垠的黄土上。塞外的风沙如一把锋利的刀,速度愈是快,它在人脸上就割得愈狠。 而此刻,骆将军的心里只想着一个人,他的马蹄,只会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 前面是险峻的高山,是西狄的屏障,可退千军万马,却阻挡不住心有牵挂的人! (有点虐,大家明白了吧?骆将军带走公主了) 第725章 屋顶上的男人 就在言以珩离开的第一个晚上,无所事事的时候夏初晓突然觉得有点孤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穿过窗户洒进屋子里来,照亮一方天地。 越是睡不着就越是脚酸,越是脚酸就越是睡不着。孕妇病。 夏初晓披了件衣服走到院子里去,院子里空荡荡的。 早时莫离还在守夜,夏初晓见也没什么安全隐患,就非要让她回去房间休息了,值夜班很辛苦的。有事再叫她也不迟。 院子里的银杏开始长出新叶子,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来回走了几圈,正打算回屋子去,后上方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喂!” 夏初晓先是一惊,立刻挺住脚步回头朝对面屋顶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湛蓝色劲装的男子坐在高高的屋顶上悬着一条腿,他双手抱臂,怀里搂着一把剑。 圆圆的明月悬挂在他头顶,照亮他那张熟悉的脸。 夏初晓:不认识! 失忆后很多人她看着眼熟但记不起来。 见他那样子不像有恶意的,夏初晓也放下心来,问道:“你是谁?” “不是吧?你还问我是谁?太令我伤心了。”龙迹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瞥着夏初晓。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的屋顶去干什么?”夏初晓问道。 “奉命来看看你,”龙迹说道,“以便确认一件事。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今天他听他家王爷说了,夏初晓可能是失忆了,叫他去看看,因为王爷抽不出身出宫。 夏初晓凝眸看着龙迹,虽然他看起来没有恶意,但她不知道他是谁,最好不要暴露自己。 于是,夏初晓说道:“什么失忆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再不走我就把我的侍卫丫鬟叫醒啦。” “她们中了我的迷魂散,一时半会儿还真醒不来。”龙迹坏坏地笑道。 怪不得她这么大声说话她们都听不见,原来那家伙事先给她们用了药。 “我说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认错人了?我姓朱,名破儿,很多人都把我错认为是那个姓夏的,这让我非常苦恼,我跟她像吗?像吗?”夏初晓一副坚持自己不是夏初晓的样子。 龙迹看了夏初晓一眼,突然“嗖”地从屋顶上飞下来,一把抓住夏初晓的手腕。 “你干嘛?”夏初晓问道,挣扎着。 龙迹捏着夏初晓的脉门,眉头一蹙:“嗯,果然是失忆症!” 夏初晓:“……” “难怪!谁告诉你你叫朱破儿的啊?” 夏初晓连忙甩开龙迹的手:“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跟我很熟吗?” “我是你哥啊,跟我回家吧。”龙迹笑着说道,反正她失忆了,逗她玩。 “你得了吧你,你姓龙,你还我哥呢。” 龙迹顺着夏初晓的目光看到自己剑上的龙字,笑了笑:“果然是夏姑娘,有那么一点小聪明。” “……” “你跟不跟我回去?王爷还是舍不得你的。” “什么王爷?什么叫做回去?我家在这儿,逍遥山庄。”说着,夏初晓往屋子走去,砰地把门关上,懒得跟他说了 第726章 楚楚可怜的女人 “喂!” “……” “谁?”莫离从屋子里出来,她已经醒过来了。 看见龙迹,两个人过了几招,龙迹“嗖”的一声跃上屋顶,逃跑了。 莫离正想追过去,夏初晓打开门阻止道:“别追了,莫离。” 反正又不是要伤害她,半夜三更没事打架还不如睡觉。 “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属下该死,竟中了迷魂药。”莫离惭愧地说道。 “我没事,他是我江湖上的一个朋友。” “他……三更半夜跑来做什么?”莫离不解。 “呃……他去逛窑子,没钱,过来借钱的,”夏初晓笑了笑,尴尬地说道,“这种事他不想让人知道嘛,所以把你们弄晕。” “哦。” “没事了,回去睡觉吧。” | 这几天无所事事,夏初晓想着肚子里宝宝还有差不多半年就出生了,作为宝妈,她首先要准备好婴儿床,还有玩具,以及小小的衣服、袜子、毛巾…… 于是,夏初晓带着莫离出去逛街。 街上卖婴儿东西的特别多,夏初晓看着那些小玩意儿都好可爱。 买买买! “莫离,你看这双虎头鞋,可爱不?”夏初晓站在店铺的货柜拿下一双婴儿鞋转身给莫离看。 “呵呵,可爱!”莫离抱着一叠比她还高的盒子,弱弱地问道,“还买啊?” “这么可爱,不买吗?”夏初晓一脸的不舍,又笑着说道,“你想啊,咱家宝宝会走路的时候穿着多可爱啊,还有铃铛,走起来铃铃响,去哪儿都丢不了。” “……” “哎呀,买男娃还是买女娃的啊?” “……” “就买双不男不女的吧,生男生女都可以穿。老板,收钱!” 从店铺里走出来,夏初晓见莫离已经拿不下了,而自己也手里也拎了不少,早知道把绿衣蓝衣全部带出来拎东西了,呵呵。 这下只好打道回府。 夏初晓让莫离去街口让驾车的小厮把马车赶过来,自己在原地等候。 莫离离开后,夏初晓站在店铺门口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是有想买的冲动。这时候隔壁茶楼传来的一阵吵杂声引起她的注意。 “滚滚滚!长那样就别出来吓人了,还找什么工作?” 夏初晓看过去,只见茶楼掌柜把一个女人从里面赶出来。那个女人很年轻,身材娇弱,衣着破旧,下半截脸戴着面纱,上半边脸一只眼睛上印着一大块红斑,另一只眼睛的眉毛上还有一道手指长疤痕,可谓是毁了容的模样。 “求求你,给我一份工作吧,我需要钱。”那个女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里泪花泛泛。 虽然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可怜,但不知为何,夏初晓对这种神态有一种熟悉感,是不喜欢的那种熟悉,也表示同情不起来。 夏初晓淡淡地转过头去,不看她。 “我可以在后院洗碗,我不出来吓人。求求你,我真的需要钱养活我和孩子。”那个女人苦苦哀求。 “你就是不出来吓到我的客人,你一个孕妇能干什么?”茶楼掌柜说道。 第727章 找个胎儿给我家胎儿作伴 “你就是不出来吓到我的客人,你一个孕妇能干什么?”茶楼掌柜说道。 听到孕妇这个词,夏初晓才转过头去,看见她果然肚子圆圆的,比夏初晓的还要大一点。 大家都是孕妇,这时候夏初晓就不得不同情起她来了,看自己买买买,买那么多,人家吃饭都成了问题,她突然觉得过意不去。如果这时候夏初晓还不帮她,自己就实在是没良心的了。为了孩子夏初晓也要积点德行。 夏初晓走过去。 “我什么都能干,我不怕辛苦的。”女人对掌柜说道。 “还不快滚?别怪我不小心伤到你孩子。”掌柜绷着脸呵斥道。 夏初晓把那个女人拉到身边来,对她说道:“他不请你,我请你。” 那个女人转过头来看着夏初晓,一副愕然的模样,然后要跪下来谢她:“谢谢夫人,谢谢……” 夏初晓连忙扶她起来:“别这样,都是孕妇。” 这时候,莫离跟着马车来到身后,她跳下车叫道:“姑娘。” 夏初晓回过头去。 当莫离看到夏初晓身边还有个陌生人的时候,警惕地竖起眉毛。 夏初晓笑了笑:“莫离,她只是个孕妇,打不过你的,不要担心。” “她是谁?”莫离悄悄问道。 “新请的,找个胎儿给我家胎儿作伴。”夏初晓回答。 那个女人友好地对莫离笑了笑,莫离却冷着脸对她一副怀疑的样子。 夏初晓对那个孕妇说道:“别见怪,她长得凶。” 那个孕妇垂下头:“是我长得丑,吓到她了。” “没有,没有,什么鬼她没见过?你能吓到她?”夏初晓笑着说道。 这时候,两个人的气氛才因为这点冷笑料而缓解,不过莫离眼神里还是有点防备,毕竟夏初晓是失忆的,仇家不少吧?而且,“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想要带走她的人也很多。 “她刚刚叫你姑娘,那我也叫你姑娘好了。”孕妇说道。 夏初晓问她:“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那个女人压低声音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长得丑,大家都叫我阿丑。” 夏初晓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叫人家,明显是个比较自卑的人了,还这样叫。 “那,咱们改个名字好不好,就叫……玛丽吧。” 玛丽,美丽,差不多。希望她以后变美丽。 “马丽啊?好啊,不错。谢谢姑娘。”玛丽说道。 “上车吧,玛丽,咱们回家。” “好。” 她们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往逍遥山庄驶回去。 夏初晓和玛丽在车上攀谈起来。 玛丽年纪跟夏初晓差不多,大家都是孕妇,很容易就谈到一块儿去。 “玛丽,你怀孕了还要一个人出来找工作,你丈夫呢?”夏初晓问道。 “他……说起来也是命苦。”玛丽垂下眼眸。 “……” “半年前,我继母把我嫁给一个老光棍,当然,我自己也丑,不可能再去挑剔。我们结婚前没见过面,经过媒婆说合,我就嫁了过去。”玛丽说着,一副回忆的模样。 第728章 赠香囊 “洞房当晚,我丈夫喝得烂醉,也没看清我长什么样子,第二天起来,见我长得丑,拉着我回娘家要退婚。继母收了聘礼自然是不愿意退的。两边吵了一架后就谁都不要我了。”说到这里,玛丽无奈地笑了笑。 “太过分了!”夏初晓愤愤然说道。 夏初晓突然同情起她来,她的身世真的非常可怜,老天也实在是太不公平了,给她一副丑陋的容貌,还给她一段痛苦的际遇。真是上帝关了她一扇门还顺手把窗户也关了。 “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去哪里找工作都没人要我,我想换个富贵之地去碰碰运气,就一路乞讨到京城。但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光凭乞讨的那一点点钱养活自己都不行,更何况还有未出生的宝宝,”说着,玛丽摸了摸肚子,“于是我到处找工作,到处碰壁,每天都被人赶出去无数次,摔倒了又再站起来到别处去。” 她说到这里夏初晓眼泪都要翻涌出来了,她真的好可怜。 “还好,这次碰到了姑娘你,真是天大的运气啊。” “你不要再说了。”夏初晓哽咽着说道。 想着自己锦衣玉食,还有言以珩的疼爱,这么大的祖母绿宝石戴在手上,免死金牌藏在屋里,出门带保镖,坐豪车,一车的宝宝物品…… 相比之下真是惭愧。 “你放心吧,以后你一定会吃饱穿暖的,你的宝宝也是,我保证。” 玛丽笑了。 | 玛丽来到采蝶苑后夏初晓安排了一些简单的工作给她做,比如扫扫地、浇浇花、给宝宝做衣服。 虽然说是请她来干活的,但夏初晓只把她当同伴,不让她自称奴婢,而且夏初晓的营养膳食也有她的一份,尽管她老客气不吃,但夏初晓还是逼着她吃了。 大家都是孕妇,希望宝宝们都能健康地出生。 言以珩离开有十来天了,夏初晓收到他的书信:一切安好,只是想你! 夏初晓也给他回信:一切安好,勿念! 玛丽正在一边帮夏初晓磨墨,见夏初晓喜滋滋的样子,笑着说道:“虽然我不认得字,但我猜一定是王爷的信,真羡慕你们。”说着,她垂下头去,进入沉思。 夏初晓觉得,在别人面前秀恩爱总是不好的,便安慰道:“你那么善良,一定会遇到一个懂得欣赏你的男人的。” 听到夏初晓说话,她才抬起头来,随意地“嗯”了一声,又笑了笑。 不过,刚刚在她垂首沉思的时候,给夏初晓的感觉她并不是羡慕或者难过,而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愿你们永结同心。”玛丽补充道。 “谢谢!” “对了,”玛丽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香囊,“我之前在寺庙里为宝宝求了个平安符缝进香囊里,我见你没有平安符,昨天一早我也去寺庙里给你求一个,临夜赶工缝了一个香囊,你戴在身上吧,能保孩子平安。” 夏初晓接过香囊,闻到一阵好浓的檀香味,不过其中还有其他几种香味混杂。 第729章 登山 因为夏初晓希望两个胎儿能相伴,所以也经常和玛丽待在一起。夏初晓注意到,从她来到那天开始,她身上便戴着一个这样的香囊,味道挺浓的。原来这里面有一个平安符啊。 虽然夏初晓不是很喜欢这么浓的味道,不过她刚好没有平安符,玛丽又那么热心早早地去给她求了,还临夜赶着缝制了一个香囊给她,一片苦心,她也不可能拒绝,伤人心。 夏初晓对玛丽道了声“谢谢”便收下了,佩戴在身上。 玛丽也一个,她也一个,闻着闻着就惯了。 这时候,夏初晓突然感觉宝宝动了一下,于是,她兴奋地拉玛丽的手来摸:“你摸摸,他动了,这家伙很调皮。” “……”玛丽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 “你的宝宝睡着了吗?”夏初晓伸手去正想摸摸她的肚子,她却连忙拦住夏初晓的手,神色慌张。 夏初晓感觉有点尴尬。 玛丽立刻换了神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姑娘,对不起,可能你不在意。但是我们家乡有一种禁忌,给孕妇摸自己的胎儿是不好的。对不起啊,我还是在意的。” “哦,这样啊。”夏初晓表示理解,每个地方风俗不同,必须尊重。 夏初晓把手收了回来,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 玛丽又说道:“我在厨房里炖了滋补药膳,现在该熟了,我去端来。” “好啊,又有得吃了。”夏初晓高兴地叫道。 这些天来,玛丽也经常会从大厨房里要一些食材回来煮东西和夏初晓一块儿吃。 只是,夏初晓感觉,玛丽除了和她一起努力吃外,玛丽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像她那样爱,玛丽没那种当母亲的兴奋。 也许是因为她没能给即将出生的宝宝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吧? 这样想着,夏初晓就不太在意。 总而言之,因为自己太幸福,所以对玛丽她一直是同情的。 | 时光流逝,又是一年清明节。 银杏树下,晨光闪烁,光线灼眼。 夏初晓坐在石桌旁,等着蓝衣去准备干粮。 按照习俗,人们会上山几百祖先,然后踏青游览。夏初晓不是本地的,在这边没有祖先可以祭拜,不过踏青照样可以进行。 春光无限,游玩一番更是心情舒畅。 听到夏初晓一个孕妇也要登山,莫离急了;“姑娘,还是在家歇息的好。” “每天都是歇息,近来脚酸,还是多走走好。”就是平时夏初晓都坐不住了,更何况节日里安排要出去游玩的,更是不可能不去啊。 “对对对,”玛丽也走了过来,“我也想一起去,孕妇还是要多走走的好。” “当然要一起去。”夏初晓笑着说道。 “但是,山石险峻……”莫离还想阻止,玛丽立刻抢过话来,说道:“莫离姑娘,你又没怀过孩子,哪里懂得孕妇的需要啊?人家都说,多动动到时候好生,你也不希望你家主子生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的吧?而且,孕妇经常会脚酸,多走走睡得好,对小孩也是有益的。” 第730章 范美人起疑心 “哎呀,果然是同病相怜,心心相惜,说到心坎里去了。”夏初晓说道。 “有莫离姑娘在,还怕什么危险呢?”玛丽附和。 “不过是登山,又不是去打架,”夏初晓说道,见蓝衣准备好东西了走出来了,便喊道,“出发咯。” 走到府邸门口,她们碰到范美人,范美人也正好是出去踏青的。这个节日,还有人不出去踏青那才是奇怪的呢。于是,大家便一起了。 清明节的大街上车水马龙,挤得水泄不通,她们的马车停在路上动不得。 “堵车了!”夏初晓撩起帘子往外看去,外面都是各式各样的马车,以及挑着担子的行人,还有挤满大街卖东西的商贩。 “不如我们换一条路吧,盘龙山太多人去了,我们去浮云山吧。”玛丽建议道。 “你对京城比我还了解啊?”夏初晓说道。 玛丽的脸僵了一下,片刻,说道:“呃……我也是偶然听过别人说。” “小七,”夏初晓朝驾车的小厮喊,“我们改道浮云山吧。” “好咧。”小七赶着马转入旁边的另一条道上。 到了浮云山下,小七留下来看着马车,夏初晓和莫离、蓝衣、玛丽,以及范美人和她的丫鬟阿彩一起上山。 这个时候的大山早已经褪去黄褐色的外衣,换成一件翠绿色的新装了。春天的柳絮到处飞,纷纷扬扬就跟下雪一样,若是你站一会儿,肯定成了白头翁。 “你们这香囊好香啊。”范美人突然说道,她看了一眼夏初晓的香囊,又看了一眼玛丽的,“还是一样的。” “是啊,是玛丽送给我的。”夏初晓说道。 “呃……呵呵。”玛丽笑了笑,低下头去。 “可以给我看看吗?”范美人对玛丽伸出手,目光紧盯着她的脸。 玛丽迟疑着,夏初晓连忙拿出自己的递给范美人:“给你看。” 范美人凑到鼻子里去闻,她的表情很认真,好像在辨识味道一样,闻了好一会儿。 玛丽夺过香囊,说道:“是檀香的味道,还有一些其他的花香,各种功效都有,有利孕妇的健康。” 范美人微微蹙眉,冷盯着她。 玛丽把香囊还给夏初晓,又小声对夏初晓说道:“孕妇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动的,这不好。” 夏初晓笑了笑:“没关系的,不用那么紧张。” 夏初晓觉得玛丽过于迷信了,不过怀着孩子的人很多时候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她也理解。 范美人笑着说道:“我对这个不太了解,就是觉得好闻,多闻一下。” 之后,玛丽和范美人便尴尬了,都阴沉着脸不说话,好像各怀心事的样子,范美人时不时瞄一眼玛丽。她们这表情让夏初晓觉得有点不安。 还没爬多久,夏初晓就累呼呼的了,莫离和蓝衣跟在她后面,范美人和她的丫鬟走在前面很远了,他们是正常人,跑得快不奇怪,但是,玛丽一个孕妇哪来那么多力气?也紧跟她们的步伐,甩夏初晓几条路了。 第731章 痛,好痛! “姑娘,歇一会儿吧。”蓝衣劝道。 但是,夏初晓看到她们走在前面那么远,又不等她,她都不好意思拖人后腿了,不过真的很累,先歇一下下吧。 “快点,姑娘,上面风光很好。”玛丽回头催促道。 “是啊,快上来!”范美人也叫道。 她们是想累死她好继承她的财产吗? “你们等等好不好。”蓝衣叫道。 “加把劲儿吧。”范美人和玛丽莫名其妙地那么有默契。 “玛丽,你到底是不是孕妇啊?这么能走。”夏初晓说道。 玛丽尴尬地勾了勾唇,说道:“我打小在大山里长大的,习惯了。” “难怪!”夏初晓喘着粗气。 玛丽又说道:“我们等你,你快点上来吧。” 见人家等她,夏初晓只好又拼命往上爬。 “姑娘,你行不行啊?她们要走让她们先走吧。”蓝衣劝说。 “没事,”夏初晓抬抬手,“结伴而行,怎么能让她们先走呢?” 好不容易,夏初晓才跟上她们。 其实这里风景也没什么啊,她们就是为了鼓励她往上爬罢了。 这里只是视野开阔了一些,山高风清。但夏初晓已经累得只想躺下了,不过这里没什么地方躺,夏初晓只好坐在一块小石头上,她们没得坐,只好站着。夏初晓是孕妇,也不跟她们客气了,这是爱心座位。 “玛丽,我昨天晚上梦到我家宝宝了。”夏初晓摸着肚子,笑着说道。 “是吗?”玛丽勉强笑了笑,“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好像是个男孩,他对我笑着喊娘,好可爱,后来我走过去抱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夏初晓嘟着嘴,一副失望的神色。 “……”玛丽阴阴一勾唇。 “怎么?你没有做过胎梦吗?”夏初晓又问道。 “有啊,有时候有的。”玛丽回答,然后她望着远方发呆。 同样都是孕妇,只要夏初晓说出来的症状,她都说有,但她自己从不主动跟夏初晓说宝宝的事情。 当夏初晓看着她的时候,一阵风吹来,玛丽的面纱掀了一下。 只是一瞬间,但夏初晓应该不会看错。平时玛丽吃饭不戴面纱的时候夏初晓看见她脸上是有好几块红斑的,还长麻子,嘴角上还有一条很狰狞的疤。可夏初晓刚刚明明看到的是一张干净的脸。她不可能一夜之间好了吧? 夏初晓眉头蹙了起来。 “走吧,走吧,快到山顶了。”玛丽催促道。 范美人冲在前头,夏初晓不得不跟上队伍。 介于夏初晓对玛丽起了疑心,她暗自想着,该不会玛丽对她有目的的吧? 才走了几步,突然夏初晓的小腹痛了起来,是剧烈的绞痛,好像有一把剪刀在剪着肉一样。 夏初晓捂着肚子,软绵绵地瘫倒下来。 “姑娘,怎么啦?” 莫离第一个发现,大家听到她的声音都纷纷围了过来。 “痛,好痛!” 夏初晓一时间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呼吸都觉得会牵动身体的疼痛,痛得发抖,痛得发冷。 第732章 梦魇·回忆 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反正夏初晓的意识里都是黑暗的。 迷迷糊糊中,她见到一个小孩兴奋地朝她张开双臂跑过来,喊:“娘!” 夏初晓连忙伸出手去拥抱,可却扑了个空,前面什么也没有。 “我的孩子……呜……我的孩子!” 夏初晓眼前又突然出现了那张丑陋的脸,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两眼泪汪汪,她对夏初晓说:“帮帮我吧。” 可是下一刻,那双梨花带雨的眼睛里却露出狠毒的光,她脸上的红斑渐渐消退,疤痕也不见了,露出一张干净的脸,那张脸是那么熟悉。她狰狞地笑着:“谁让你抢我的骁哥哥?” 这时候,一张阴冷愤怒的脸出现在夏初晓面前,他咬着牙对她说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看错的人!” 忽然,夏初晓又被一个大汉追着跑,跑到悬崖边上,夏初晓用弹弓射中他的头,将他打倒。结果他很快醒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脚,跟她厮打滚爬,夏初晓半截身子爬出了悬崖。惊慌之下,她向他求饶,他狰狞一笑:“我可是来要那一条小命的,你的生死,听天由命吧!”说罢,一松手,她的身体从高崖上跌落。 “啊——” 夏初晓大叫着睁开眼睛,几个丫鬟焦急的脸模模糊糊地出现在眼前,她们在喊着什么她听不见。 下一刻,夏初晓又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副温馨的画面出现了,那个一贯冰冷的男人神色认真地对夏初晓说道:“待本王君临天下,铺十里红妆,江山为聘,娶你为后。” 夏初晓微微地笑了。 下一个画面又让她的神经绷紧,她虚弱地躺在那个人的怀里,说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他怒喝道:“本王不许你说死。” 然后一个慈祥的老头为她诊着脉,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 一个嗑瓜子的大婶也说道:“你这个孩子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升官大财了可记得大婶我啊。” “大难不死,必有更大难!呜……”夏初晓迷迷糊糊,喃喃说道,幽幽地呜咽。 “姑娘,姑娘!” 夏初晓感觉到许多的声音在叫着她,但是她醒不来。 接着,夏初晓又梦到许多的狼瞪着一双阴森幽绿的眼睛盯着她,一条大蛇朝她扑了过来,那些狼对她露出尖利的牙齿,那条蛇也张开血盆大口。夏初晓吓得大叫着从山峰上滚了下去。 “啊——” “姑娘,姑娘……”许多的声音响起。 夏初晓只觉得浑身发冷又发热,梦里有无数的脸晃过,有刚毅的,有温婉的,有冰冷的,有狠厉的,有爽朗的,有温润的,有忧郁的,有妖媚的,有慈祥的,有淡漠的,有清秀的,有端庄的…… 这些脸在她脑海里高速运转起来,让她感觉晕眩。 头很痛,痛得要炸开了。 夏初晓使劲晃着脑袋:“不要转了,好晕,好晕啊!” “姑娘,你快醒醒啊,姑娘,姑娘……”这些呼唤她的声音渐渐清晰。 “破儿!”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夏初晓最后一层朦胧的意识,那个声音温和又夹杂着焦虑的情绪。 第733章 除了痛,还是痛 “姑娘,你快醒醒啊,姑娘,姑娘……”这些呼唤她的声音渐渐清晰。 “破儿!”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夏初晓最后一层朦胧的意识,那个声音温和又夹杂着焦虑的情绪。 “破儿!” 夏初晓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温润俊美的脸,他眉宇微蹙,见她醒来,清澈的眼里露出一丝喜悦的光。 “宁王殿下?” 在言以卿的帮助下,夏初晓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那是她的房间没错,他怎么来了? “姑娘,姑娘!”绿衣蓝衣兴奋地围了过来。 “你们去给姑娘煎些药来吧。”言以卿说道。 “是。”两个丫鬟退了出去。 夏初晓垂眸往下看去,原先鼓鼓的小腹已经变得平坦,无力的手轻轻地抚在上面,紧紧地拽着衣服,手攥成拳头,颤抖着几乎要把衣服揉烂。 好像身体硬生生地被剜去一大块肉一样痛,孩子没了,她的孩子没了。 这个孩子,曾寸步不离地陪伴她好几个月。再过几个月,这个小宝宝就要来到这个世上,她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衣柜里堆满了可爱的小衣服、尿布、小被子……屋子里还有他的摇篮,他的小玩具……可是,他没有来! 他没有来! 他原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他会踢她,会跟她玩,会躺在她的肚子里懒洋洋地睡大觉。 多可爱的一个小天使啊,他死了,他死了…… 夏初晓泪如泉涌,张着嘴却哭不出声音来,只能像小猫一样呜咽,把一切的难受都往喉咙里咽。 言以卿看着夏初晓泣不成声的样子,也心如刀割,他把夏初晓搂进怀里,一只手抚上她的头发。 也许她不该被另一个男人这样抱进怀里,但这个时候已经没力气没精力去想,去做任何事情,她就像一个被抽干力气,抽干灵魂的木偶,被动地接受一切。 他不知道,再温暖的胸膛也捂不热她冰冷的心。 “破儿,大声哭出来吧,别憋坏了身体。”言以卿说道。 “我的孩子!”几个字被难喘的气息吞噬,语不成声。 “破儿,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重要的是要养好身子。” 夏初晓的眼泪倾泻而出,把言以卿的衣服都弄得湿了一大片,而她的头发早已经在梦里哭湿了。 夏初晓在言以卿怀里哭了很久,胸口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压得她喘不了气,而且正在将她的心一点点压碎。连呼吸也是痛的。 这时候,蓝衣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见言以卿把夏初晓搂在怀里,她愣愣地站在那里。 言以卿意识到有人,慢慢地把夏初晓放开。 其实言以珩不在家,他这样过来看夏初晓本来就不妥,更何况这样搂着她。不过这是在夏初晓的院子里,没有其他外人,夏初晓此刻的心情谁也了解,自然不会非议。 言以卿拿出手帕帮夏初晓擦了擦眼泪,说道:“把药拿来吧。” 蓝衣把药端给言以卿,他勺起一汤匙药,吹了吹,送到夏初晓嘴边。 第734章 搬到宁雅别居去 这个时候夏初晓的喉咙好像梗着一根刺,胸口也感觉被堵得满满的,连药也不想喝,除了痛还是痛。 言以卿见夏初晓迟疑,便劝导道:“破儿,不要因为失去了月亮,而耽误了去遇见美好的晨光。” “……” “我知道很难下咽,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所有在意你的人,你要坚强一点。只有身体好了,一切才有希望。” 夏初晓觉得言以卿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当自己真的身置其中的时候,情绪是不由人的意识控制的。 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地把药喝下去。虽然咽得很难,甚至几次被药的味道熏得差点吐出来,但终究还是喝完了。 言以卿对夏初晓赞赏地笑了笑,然后转头把碗给蓝衣,对她说道:“你们收拾衣物,和破儿一起搬到宁雅别居去。” “宁雅别居?”蓝衣不解地问道。 “本王在京城的别院。”言以卿解释道,夏初晓现在就像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一样,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去提任何意见了。 “这……”蓝衣犹豫着。 这时候,莫离走了进来,说道:“宁王殿下,这恐怕不妥吧?” “本王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言以卿的嗓音一向温润柔和,但有些话却是说得掷地有声,原本冷冰冰的莫离也被他的语气震慑到。 “若不是你们保护不力,破儿怎么会遭此劫难?这次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你们如何向你们主子交代?” 莫离和蓝衣面面相觑。 “更何况,难道你们要她在这里睹物伤怀吗?” “……” “还不快去准备?” “是。”她们俩走了出去。 言以卿转头对夏初晓说道:“破儿,到我那儿去,让我来照顾你。” 夏初晓依然沉默,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已经红肿。 言以卿俯下身来,把夏初晓打横抱起,朝门外走去,在院子里等着的谷一鸣也跟了过来。 这时候,范美人带着丫鬟阿彩走进夏初晓的院子,阿彩手里还拿着药材的盒子。见一个男人抱着夏初晓出去,惊愕地“哎”了一声,但言以卿没有理她,直接走出院子。 蓝衣低声对她说道:“范美人,这是宁王殿下。”不过此时,言以卿已抱着夏初晓走远。 夏初晓躺在言以卿怀里,只要一想到她的孩子没了,眼泪又夺眶而出,浸湿他胸前一片。 “破儿。”言以卿蹙着眉头看着她,眼里尽是怜惜之意。他抱着她的手更紧了,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怀里,融进他的心里。 夏初晓感觉得到他那颗火热的心跳动地更加厉害,而她的心,此刻却是冰冷的。 言以卿把夏初晓抱上马车,把她放到软绵绵的卧榻上,又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她旁边。 “休息一会儿吧。”言以卿说道。 夏初晓轻轻闭上眼睛,这个时候她只想睡过去,只要她睁着眼睛,就不能不去想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 她好恨,那个宝宝在她的肚子里,为什么她不能保护好他? 宝宝是无辜的,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跟一个什么都不知未曾临世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第735章 宁王准妃来了 宝宝是无辜的,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跟一个什么都不知未曾临世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夏初晓曾经想象过小宝宝的各种模样,可是现在,她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夏初晓感觉这个时候的空气都是凝固的,她呼吸不了,每一次呼吸心都在痛。 睁眼闭眼,都是灰色的。 也许这是天意吧。 言以骁,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牵绊了。但对她,我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夏初晓眼睛一紧,一颗泪又划过脸颊。 | 搬来宁雅别居已经几天了,这几天夏初晓基本上没有说过话,大夫时不时地过来给她把脉施针,丫鬟们也寸步不离地伺候夏初晓吃药喝粥,只是每一口都很难下咽。 言以卿这几天基本都是陪着夏初晓的,只是偶尔有事不在。 但不管旁人怎样劝慰陪伴,夏初晓的心一直是痛的。这种痛是蚀骨的。 每次醒来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她都感觉非常的孤独,落寞,什么都没有了。 一种可怕的灰暗在侵袭,难过在空气中蔓延,每一次呼吸都很艰难,感觉快要窒息了。即便是有其他事情分去注意力,但之后还是会回到那一场黑暗中。 不管怎么样,已经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胸口被压得很重,什么也不想做。 绿衣端着一碗粥,夏初晓只是吃了一半,便不再吃下去了。 绿衣愁着脸说道:“姑娘,你怎么能吃那么少呢?你难受,我们关心你的人也一样难受啊。” “是啊。”另外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夏初晓看了过去,差点还认不出来。 经过一年的准妃历练,狄韵馨褪去一身少女的稚气,变得更加成熟而有韵味。 以前在群芳苑的时候夏初晓和她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集,只觉得她是肯定是一位以夫为天,恪守妇道的女人。 这是夏初晓来到宁雅别居后第一次见狄韵馨,她原先也不知道狄韵馨有没有跟言以卿来京城,更想不到狄韵馨今天会来看她。 “狄姐姐!”来者是客,虽然夏初晓不想说话,不过还是得开口跟主人打招呼的,只是许久不说话,一开口便觉得喉咙发痛,声音喑哑。 绿衣听说是宁王准妃,也放下碗对她行礼。 狄韵馨挥挥手:“夏妹妹,你身体虚弱,就不要动了。” 夏初晓轻轻坐回去。 “我带了一些滋补的药材过来。”狄韵馨示意她的丫鬟把东西放到桌子上。 其实补品夏初晓真的不缺,只是没有胃口去吃。不过这也是狄韵馨的一份心意。 “准妃有心了。”夏初晓说道,脸上没有表情,这时候再客气她也不办不到对别人笑。 狄韵馨坐到夏初晓床边,劝慰道:“没有人能替得了你难过,也没有人能替得了你痛。所以,你自己要爱惜自己才好。你难过,他也难过,他难过,我也难过。你把难过传染给别人,但自己的难过也不会减少半分。” “……”夏初晓安安静静地听着。 第736章 为了他,你也要振作起来 “我跟王爷一道进京,之后一直住在宫里侍奉皇贵妃娘娘,娘娘身体不好,我也找不到时间到这里来看你,今天王爷去看娘娘,我才抽一点时间出宫。”她牵起夏初晓的手,“夏妹妹,你一定要坚强。” 坚强?说的容易,做的难。 夏初晓微微扯了扯嘴角。 确实,世间难过的事不少,伤心的人也不少,在宫斗宅斗中,掉孩子的女人不少,但哪一个母亲能不伤心? 狄韵馨抬起头来,木讷地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他真的很在乎你!” “……”夏初晓的眼里微微泛起一圈涟漪。 “我听下人说,你和代王殿下定亲的那天夜里,他们一坛酒一坛酒地往他的房间送去,谷一鸣唠唠叨叨地在里面说了一夜,他一言不发,我知道他有多难受,他就是这样,什么都放在心里。”狄韵馨垂下眼眸,眼里闪烁着一丝忧伤,一丝疼惜,又抬眸看夏初晓,“如今,他又不顾非议,这般亲近地照顾你。你也要替他想想,为了他,你也要振作起来。” 夏初晓静静地听她说,自己并不想说话。 以前,夏初晓真的不知道言以卿会喜欢她,他是那么完美,如神祗一般,任何人都配不上他。只是,在她失忆后,言以卿向她告白,她才知道,他原来喜欢她。 令夏初晓想不明白的是,比她好的女人不少,他怎么看上她了? “说句心里话,如果你不是在别人身边,我倒是不介意和你一起侍奉他。” “……” “除了有个好的家世,我自己本身就没什么招他喜欢的地方,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反正他不会喜欢我。但是,没有如果,你终究要嫁给别人。”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大度地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只是在狄韵馨的观念里,丈夫就是天,她可以为他做一切,自然也可以默默忍受那一份寂寞和悲伤。 狄韵馨又拍了拍夏初晓的手,说道:“我知道你难过,不想说话,我自己唠唠叨叨对你说那么多,只想告诉你,他很在乎你,我很在乎他,为了别人,你也要对自己好。” “……” “时间不能重来,过去的是永远也无法挽救的。” 狄韵馨站起来,对夏初晓笑了笑,“我要回宫了,望你保重!” 夏初晓慢慢抬眸看向她,说道:“多谢准妃劝导,初晓明白。” 狄韵馨笑着对夏初晓点点头,然后带着她的丫鬟转身离开。 说真的,越是糟蹋自己,仇人就越笑得开心。夏初晓攥着拳头,指甲狠狠地扎进肉里,手因为用力而发抖。 这些天来,夏初晓沉浸在悲伤中,她们除了对她劝慰以外,也是愤怒地咒骂所谓的玛丽。 绿衣没有跟在身边,不知道什么事情,蓝衣就叽里呱啦地对她讲述。 夏初晓也听她们说起,那天她血流不止,把衣裙全部染红,草地上还有一大片血迹,吓得蓝衣哭着喊救命,喊范美人,喊玛丽,也不知道她们走多远了,竟然都没有回音,而夏初晓又晕了过去,差点把蓝衣吓死,她一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也是束手无策的。 好一会儿,蓝衣终于看到莫离带着大夫匆匆忙忙上来了,范美人和阿彩也才空手而归。 “这个范美人,也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听到这些的时候绿衣说道。 “但是见姑娘那样血流不止她好像也挺着急的,又各种帮忙各种安排了,后来不是也亲自出门去购买欠缺的药材吗?”蓝衣说道,“真想不明白她。” 第737章 范美人很可疑 想到这里,绿衣突然叫道:“啊,我想起来了,玛丽会不会和范美人是一伙的?大夫还说了姑娘也有劳累过度的原因,要不是她们老在那里催姑娘快点,姑娘也不会那么累啊。莫离,你说是不是?” 一直站在一边沉思的莫离突然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一眼,说道:“你们不要在这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吵到姑娘。” “哦。”蓝衣和绿衣低着头。 然后蓝衣拉了拉绿衣的袖子,小声说道:“我们到外面去说吧。” 见那两个丫头走出去,莫离愧疚地对夏初晓说道:“姑娘,都怪莫离不好,王爷交代莫离要保护好姑娘的,莫离却没有办到。姑娘,如果你难过的话,你就打莫离出出气吧。”说着,她抽出身上的一条长鞭,跪下来递给夏初晓。 夏初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纵然你有一身好武艺,能对付强劲的暴力,但又怎么破得了无形的人心呢?世间最可怕的是心计,最可恨的是利用别人的善良来对付别人。” 夏初晓紧紧抓着被子,“撕拉”一声,把缝的线扯断。 “……”莫离猛然抬头看向夏初晓。 “你出去吧,叫绿衣进来。” “是。”莫离退了出去。 这时候,夏初晓又想到她们说的范美人,夏初晓当然不会不怀疑她。 当时范美人闻过那个香囊,她不会无缘无故地问白玉吟要那个香囊来闻的,她肯定是起了疑心。夏初晓不知道她闻出来什么了没有,但她和白玉吟一样催促夏初晓,不顾一个孕妇的承受能力,这一点就很让人起疑心。 在言以珩这里,范美人表现出的是不争,但为何她帮了白玉吟一把?她该不会到逍遥山庄来是有目的的吧?助纣为虐后又那么担心夏初晓的身体,百般殷勤地亲自帮她去买药。 突然,夏初晓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把范美人的这种行为和那件事重叠起来就发现,她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们不会是一伙儿的吧?他们肯定都受命于同一个人,希望夏初晓流产,又要照顾好她的身体。 一开始夏初晓还以为只是汤美人有问题,现在看来,范美人也可能是别人派来的,目前夏初晓只是怀疑,找不到证据来证实她的猜测。 不过,夏初晓已经恢复了记忆,只要她再仔细想想,就肯定能想得出一些蛛丝马迹。 现在她的头很痛,本来就晕晕沉沉的,各种记忆翻涌,再去一想事情,脑袋就痛得厉害。 夏初晓一甩脑袋,这这些乱七八糟烧脑的事情抛到一边。但脑子一静下来,悲伤又开始蔓延。 她的孩子! 夏初晓垂眸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感觉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这时候,绿衣进来了,她非常兴奋地问道:“姑娘,你叫我啊?” 毕竟,主子很久没有主动跟她们说过话了,现在找她,她自然是开心的。 “我想吃粥。”夏初晓说道。 第738章 兵符 再难过也不能让自己垮了,让关心她的人伤心,让厌恶她的人快乐。 “姑娘,你想吃粥啊?”绿衣两眼发光,惊喜溢于言表。 之前主子都是劝也不吃的,现在她终于主动要吃东西了。 “姑娘,你等等,我马上。哈哈!”绿衣笑着跑了出去,因为匆忙,冒冒失失地绊住门槛,摔了一跤——“哎哟!” 不过,绿衣马上又爬起来,摸了摸膝盖,乐呵呵地继续跑出去喊着:“蓝衣,姑娘要吃粥,姑娘要吃粥了,快去准备。” 院子里传来蓝衣的回应:“真的吗?好咧!” …… 吃完粥以后夏初晓睡了一觉,在梦里也是灰暗的,有一种压抑和窒息的感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又好像被一块石头压着,她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有。许多的画面片段在她的脑海里呈现,欢乐的、悲伤的、温馨的、绝情的…… 夏初晓紧紧地蹙着眉头,感觉身体在发冷。 不知几时,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一缕温暖的阳光洒进来,驱逐了黑暗。夏初晓渐渐把呼吸缓过来,眉头也舒展开来。 突然,夏初晓感觉眉间好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确切的感觉是,有人在她眉间的朱砂上轻轻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生怕弄醒她。 随后,最后一层朦胧的意识被一阵粗重急促的脚步声打破:“王爷。” “嘘!”言以卿打了个手势。 接着,夏初晓听到几个脚步声轻轻走到外室去,其中一个还是控制不住的沉重,那是巴特尔大叔,他身材魁梧。 夏初晓睁开眼睛,他们已经绕过屏风走出去了。 “怎么样?”言以卿问道,因为怕吵醒夏初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王爷,我几乎把皇宫都搜遍了,就是找不到那东西,我怀疑已经不在宫里了。”喻远说道。。 “你可找仔细了?”大嗓门的巴特尔大叔虽然压低的声调,但声响还是比别人的大,夏初晓不想听也听得到。 喻远不悦地说道:“巴特尔大叔,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专业技能?” “……” 言以卿说道:“上一次大调兵是两年前对西部的作战,后来父皇采用和亲的方式,之后并没有大幅度地调动过兵马,兵符理应回到父皇手里才对。” 夏初晓眉头一蹙,兵符?喻远去宫里找兵符?那个可以调动大宣兵马,让大宣所有将领听命的兵符! 皇帝一倒下,大家便开始抢他的东西了,反正你不抢也有人抢。玉玺在皇后手里。至于遗诏,上次皇帝带夏初晓穿过密道去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就说过“没有玺印的遗诏我要来干什么”,那遗诏是不是在她那里? 夏初晓心里暗暗想着。 皇帝打算把遗诏放在她那里,那说明遗诏里有对她有益的旨意,既然是遗诏,那肯定会提到皇位继承人,会是谁?该不会…… “该不会给人偷走了吧?”巴特尔大叔的话打断了夏初晓的思绪。 第739章 言以骁,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牵绊了 夏初晓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自己的事都想不完,还去想那些复杂的皇室纷争干嘛?与她何干? 夏初晓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把那些思绪扔掉。 她把被子蒙头,不去听他们话,免得脑子里不自主地去想他们的事情,这会让她头痛。 过了一会儿,夏初晓又听到巴特尔大叔那大嗓门燥脾气跳了起来:“什么?你说她不是清平公主?害我白高兴一场,以为兵符找不到,还得到个有用的。” “……” “既然不是,把她扔出去得了,免得招惹是非!” 言以卿的脸色铁青了。 “大叔!”喻远叫道阻止他乱说话。 夏初晓扁了扁嘴,好粗鲁的大叔啊,还要把她扔出去,不是清平公主怎么啦?那么势利! 等等,言以卿知道她不是清平公主? 夏初晓想起当初从楚地跟言以卿去宁城的路上,她还误会言以卿是因为她是清平公主才带走她的,所以决定离开言以卿。 现在想来,夏初晓觉得自己真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之后,他们的声音便降下去了,夏初晓蒙着被子,只听到咕咕噜噜的说话声,但听不清内容了。 没多久,感觉安静了下来,夏初晓便打开被子,按原来的姿势躺着,闭上眼睛。 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夏初晓依然静静地躺着,言以卿站了一会儿后,便走出去了。 夏初晓睁开眼睛,空洞地看着床顶,心里觉得空荡荡的。 虽然她恨别人,但她也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不过,这也许是天意吧,她和言以珩定了亲,怀着别人的孩子终究是不合适的,尽管他不介意,但这对他不太公平。 夏初晓扯唇笑了笑:这下好了,言以骁,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牵绊了。 这时候,夏初晓脑海里又想起跟言以骁之间的种种,从刚进京城的第一次闯进他的马车,到那一夜被人设计与他同床,然后怀着一个假孩子去楚王府,认为他是渣爹,而细作的身份却早已被他识破,从互相提防,到互相为对方做不可能的事情……楚地、桃花谷、信南郡,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该记得的时候不记得,该忘记的时候不忘记,这就是痛苦和悲哀。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不甘心! 远处突然飘来一阵琴声,曲调舒缓,涤荡心灵。 夏初晓知道是言以卿在抚琴,她闭着眼睛,把一切想法都抛诸脑外,只去体会这曲里面的意境。 当这一曲完毕的时候,接着,《青花瓷》又飘了过来,夏初晓睁开眼睛,突然想起身出去。 因为没心情,所以她很少下床,即便下床了,也只是呆呆地坐着。也正因为如此,筋骨都觉得酸痛,现在才发现,再这样下去自己也成了废人。 夏初晓走出门去,莫离看见了便走过来问她去哪里,她告诉莫离出去走走,很少笑的莫离听夏初晓这么说也舒心一笑,跟在她后面。 第740章 曾经有一个人这样问我,如今他的坟 这是夏初晓第一次踏出院子,阳光很明媚,柳絮飞扬。 她循着琴声向前走去,走过一座汉白玉石拱桥,岸边的垂柳在水面上轻轻拂动,扫起一波波水纹,一条条各种颜色的锦鲤在水里穿梭。前面是一片桃林,绚丽得犹如梦境一般。 言以卿坐在桃树下抚弄琴弦,粉色的花瓣划过他素白的衣袍,铺了一地。偶尔有些落在他的琴弦上,随着节拍跳跃舞动,像有了灵魂一样。 他纤指翻飞,在琴弦上挑抹勾划,宽大的袖子随着他手中的动作而抖动,像是振翅舞动的白蝴蝶…… 琴声渐缓,声音宛若玉石撞击,清绝空灵。他指尖轻划,在琴弦上画出一个个优美的弧度,带出一曲曲行云流水般的云间天籁! 夏初晓走到他的前面,静静地听他把曲子弹奏完。 之后,言以卿才抬起头来看向夏初晓,说道:“真想念江下村的日子,美好又宁静。” 夏初晓垂眸一笑,是啊,在江下村,人情淳朴,最多人家就蹭你几顿饭,每天还有听不完的新闻,闲暇时候,看看书、弹弹曲。从来都不会有人要害你。 那时候她失忆里,和他毗邻而居,互相唱和,也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对于言以卿这种生于皇室,时刻要提防和谋算的人来说,那短暂的宁静生活也是不可苛求的,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回京了。 “你愿意出来走动是好的,我带你到乐坊去听曲吧,多种乐器的合奏更加怡情。”言以卿站了起来。 夏初晓没表示反对,反正她也没事可做,人闲下来脑子就不闲了,想太多只会增加自己的痛苦。 于是,夏初晓和言以卿一起坐马车出去。 莫离和谷一鸣坐在前头赶马,夏初晓静静地坐在言以卿里面,并不想说话,言以卿也不是多话的人,马车里面安安静静的。 最终,这一方宁静被外面的谷一鸣打破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莫离。”莫离冷硬的声音回答。 “我叫谷一鸣,”谷一鸣自我介绍道,片刻,又问道,“莫离姑娘长得真好看,不知婚配与否?” “曾经有一个人这样问我。”莫离淡淡说道。 “后来呢?”谷一鸣急切追问。 “后来他走得很安详。” “……” “如今,坟头草很高了,”莫离转过头去,“怎么?你要问吗?” 谷一鸣缩了缩身子:“哦,我不想问。” 安静了一会儿,谷一鸣又忍不住聊了起来:“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 “我未来的娘子!”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啊”的一声,谷一鸣被踹飞到路旁去。 “驾!”莫离一扬鞭,马车飞驰了起来。 “喂,等我啊!”谷一鸣在后面叫着,他越是叫,马车跑得越快。 夏初晓撩开帘子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跟在马车后面跑的谷一鸣。 看来不是什么女人都受这一套的啊。 言以卿见夏初晓想要叫停车,便笑着说道:“不用管他。” 第741章 叶家姐妹进城 跑了几步后,谷一鸣飞奔跳跃上了马车,嗔怪道:“女人能不能不要那么凶啊?见你一直没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要是把我摔残废了你可是要负责照顾我一辈子的啊。” 言以卿无奈地笑着看了夏初晓一眼,夏初晓也微微一笑。 这一路上,谷一鸣再也不敢说话了。 很快他们便到了闹市区,渐渐地听见了乐坊的歌声,还有街上那些熟悉的叫卖声。 夏初晓和言以卿进了一家高雅的乐坊,然后上了二楼的包间,莫离和谷一鸣在包间外等候。 乐坊里跟往常一样很多人,大家喝着茶听着曲,一脸的陶醉。 在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生下来,每天都有人死去,但是地球依旧如往常一样转,活着的人日子还得过。 各种乐器敲打,伴随着黄莺般的嗓音,舞台上的戏子正在唱着戏。比起听舞台上的人唱戏,夏初晓更偏向于看窗外那真实的人生。 因为这里是二楼,如果打开窗户,外面的大街上的声音还是很清楚地听见,如果嫌吵的,关上窗户便可阻挡那些喧嚣。 外面车水马龙,集市上高亢的叫卖,街上匆忙的马车,每个人都为活着而奔波。有喜悦的脸、有焦急的脸、有疲惫的脸、有迷惘的脸……世间的喜怒哀乐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夏初晓趴在窗口,静静地看着大街,言以卿见夏初晓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茶。 这时候,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夏初晓眼前。 男人是一张刚毅如岩石的国字脸,女孩是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夏初晓一愣,叶家两兄妹怎么来京城了? 叶恋欧走在前头,叶芙跟在后面。叶芙是第一次出谷,她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身上还挂着一串大蒜和一串辣椒,一把弓箭挎在胳膊下。整个人浑身都挂着东西,但走起来一点也不见累,反而脚步轻松。 她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还乐呵呵地伸手指着旁边的屋宇数着。 “哥,哥,”叶芙高兴地大叫着追上叶恋欧,“好多几层的楼啊,原来房子还可以盖这么高的啊?” 在桃花谷,房子基本上都是茅屋,就是他们家的是木做的,豪华宽敞,但也是一层的。几层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叶恋欧瞥了她一眼:“别叫我哥,我不认识你。”然后,向前快走几步。 一句话就把自己和妹妹区别开。 叶恋欧已经出谷多次,自然不像叶芙那样跟乡下人进城一样,看什么都新鲜。而且,旁边很多路过的人都奇怪地看着叶芙,叶恋欧也实在不想和这么个引人注目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叶芙自己到处看,完全不知道哥哥已经走远了。这时候,她被首饰摊的一对耳铛吸引了注意力,拿在手上看来看去,爱不释手。 “姑娘,这可是上等的真金镶玛瑙啊,假一赔十,你看你那么白,带这个最好看了。” 每个做生意的都是油嘴滑舌的,随便大街上的小摊大多数都是假货,特别是那些拍着胸脯保证是真货的。还有,叶芙是古铜肤色的好不好? 第742章 买一送一 “姑娘,要不要买?”老板问道。 “要。”说着,叶芙把手伸进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块田七,递了过去,问道,“够了没有?” “什么呀?你没钱啊?”老板马上变了脸色。 “等价交换啊,要钱的吗?”叶芙疑惑地看着他,因为桃花谷就是这样生活的。 本来叶恋欧还在前头等她一下的,看到这样的情景,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走了,表示不认识这个人。 “走走走,乡下佬。”老板挥手赶着。 叶芙又拿出一块田七:“够了没有?” “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老板叫道。 叶芙从怀里摸出各种药材,人参、茯苓、灵芝、杜仲……摆在老板面前:“你说,要哪些?” 老板两眼发光,马上伸手拿了人参,心里明明乐开了花却还一副亏本的样子,说道:“算了算了,见你喜欢,我就当做善事吧。” “谢谢老板啊。”叶芙感恩戴德,高兴地拿起耳铛欣赏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 夏初晓看着叶芙,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傻丫头,被人骗了。 好吧,先让你自己体验一下人情险恶,待会儿再帮你拆穿他的阴谋。 这时候,对面的糕点店又吸引了叶芙的脚步。 “新店开张,买一送一,买一送一,快来尝尝我的糕点。”老板吆喝着。 一个顾客走过来,买了一块大发糕,送了一个包子。 叶芙看了那个人手中的糕点一眼,也走了过去,看着刚出炉的糕点垂涎三尺,问道:“发糕多少钱一块啊?” “五文钱。” “那包子呢?” “一文钱。” “哦,”叶芙笑呵呵地看着大发糕直流口水,“要一个包子吧。” 在别人看来,这姑娘肯定是个节俭的,明明对发糕两眼放光,却只要了一个包子。 “好吧。”老板略带失望地帮她夹起一个包子装进纸袋里,本来打算赚多点的,结果只买了一个小包子。 “谢谢!”叶芙说道,又朝前面喊道,“哥,哥,叶恋欧——” 叶恋欧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挪着,故意想把自己埋在人群里,但这高大魁梧的身材在哪里都是藏不住的。 “看见你啦,前面那个大个子,听到没有?付钱!” 叶芙喊得几乎全街的人都听得到,她已经意识这里买东西不是等价交换而是要用钱,只有他哥才有钱。 指名道姓就算了,街上没人认识他,但连外貌特征都描述出来,全街人都看了过来,叶恋欧再也没办法装耳聋了,只好在众目睽睽下,垂着头走过去。 “多少钱?”叶恋欧问道。 “一文钱。”老板伸出手。 叶恋欧摸出一文钱递给他。 叶芙乐呵呵地顺手拿起一块发糕装进纸袋里走了。 “喂喂喂,”老板来不及阻止叶芙,只好板着脸对叶恋欧伸出手来,“六文钱。” 叶恋欧无奈,只好默默地又摸出五文钱递了过去。 叶芙这下不服气了,跑过来:“喂,你为什么又收多五文钱?” 第743章 城里套路深,你不懂! “你也多拿了一块发糕啊。”老板解释。 “你不是买一送一吗?你个骗子!”叶芙大骂道。 “我……我是买大送小,你买个小的我还要送大的那不是亏死了?”老板说道。 “你没说买大送小啊,你说买一送一……唔……” 叶恋欧一脸尴尬地捂住叶芙的嘴巴将她拖走。 看着这两个人夏初晓不觉得笑了,言以卿见她笑了,也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外看了过去,说道:“那两个人你认识?” “是,曾经路过一个偏远山区,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夏初晓回答,并没有说出桃花谷。 不过,言以卿明白,她大概是受了刺激恢复记忆了。 “不去与他们一聚?”言以卿问道,难得有故人出现,也可以缓和一下她的情绪。 “是要聚的,待会儿吧。”夏初晓说道。 离开糕点店后,叶恋欧才把叶芙放开,说道:“太丢脸了你。” “什么呀?这摆明就是他不对。”叶芙气嘟嘟的,买一送一都是骗人的。 “城里套路深,你不懂!”叶恋欧说道,他的目光落到前面一个汤粉面摊上,“你有东西吃了,别跟着我。”说完,自己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叶芙站在街上看着他,哪有这样的哥哥?竟然抛弃她自己去吃汤粉。 老板见有客人来,连忙去倒茶,问道:“客官,吃点什么?” “来一碗牛肉汤粉。”叶恋欧说道。 “好嘞。”老板答着,并很快地给他烫了一碗汤粉端上来。 “客官请慢用!” 叶芙也走了过去,叶恋欧盯着她,她哼了一下坐到别的桌子上去。老板也乐呵呵地给叶芙端来一杯茶。 “客官,吃点什么呢?”老板问道。 “有什么吃的啊?”叶芙问道。 老板连忙介绍:“牛肉汤面、牛肉炒河粉、牛肉粥、牛肉粉丝……” “你们跟牛有仇吗?在我们那牛是用来耕地的,不是用来吃的。”叶芙冷冷说道。 “……”老板弱弱回答,“牛肉好吃啊,如果你不喜欢,我还有猪肉水饺、猪肉馄饨……” 叶芙打断他问道:“这茶多少钱啊?” “茶水不收钱的。”老板回答,笑容可掬。 “哦,这么好?”叶芙转为笑脸,连忙拿出她的包子和发糕来,说道,“给我多来几杯茶吧。” “好,那客官还要点什么?”老板问道。 “不用了,我这不自己带了吗?”叶芙笑着说道,然后取下挂在身上的大蒜、辣椒,和着包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刚才还笑得跟花一样灿烂卑躬哈腰的老板这时候板着脸挺直腰板,冷冷说道:“茶位费,三文钱。” “什么茶位费?”叶芙抬头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老板插着腰说道:“你占了我的位子,还喝了我的茶当然要茶位费啦。” “那他们茶水和座位不收钱啊。”叶芙指了指叶恋欧和其他人。 叶恋欧连忙埋头苦吃,假装不认识她。 “他们在这里消费啊,哪有像你这样自己带东西来吃的?”老板不悦地说道,还不屑地道了声“穷鬼”。 第744章 我哥新婚燕尔的,你说他好不好? “我……我怕我水土不服,自己带来吃怎么了?”叶芙生气地说道,“你们京城的人怎么就看不起人呢?茶我没喝,我现在走还不行?” 叶芙刚站起身来,老板一把拽住她,不依不挠:“你不喝我也倒出来了,这茶是你的,喝不喝都得给钱,还有这凳子你也坐热了。” 叶芙本来很生气的,但后来闭了一下眼睛,把气忍下去了,手中握紧的拳头也松开。 出门在外,父母告诫过她不要惹是生非,更何况桃花谷是个世外桃源,不能和外面的有瓜葛,最不宜立仇家。 所以,她还是忍了。 叶芙无可奈何,转头看向“唏簌簌”吃河粉的叶恋欧:“哥。” 没人理。 “哥!”叶芙叫得更大声了。 叶恋欧吃碗面,放下空碗,道:“老板,结账。”他完全当叶芙透明的,想赶紧溜。 “她是我哥,我没钱。”叶芙马上说道。 这时候,不管叶恋欧认不认,老板都一把拖着他付两个人的钱,反正小丫头没钱,有熟人付款老板当然不会放过。 叶恋欧没办法,只好帮她付了。 两个气呼呼地走出去。 “哪有这样的妹妹!” “哪有这样的哥哥!” 夏初晓收回目光,对言以卿说道:“我下去跟他们聚聚。” “好,我在这里等你。”言以卿温和地笑着。 夏初晓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啊”的一声惨叫。当她走出去的时候,谷一鸣捂着一只眼睛,低着头,莫离狠狠地瞪着他。 夏初晓笑了笑,不知道他又说什么话调戏莫离了。 “走吧。”夏初晓对莫离说道。 莫离白了谷一鸣一眼,转身跟在夏初晓后面。 夏初晓到乐坊对面一家酒楼去,上了二楼包间,然后吩咐莫离去把叶家两兄妹请来,她先点了菜。 没多久,门口一阵吵闹声,是他们来了。 叶芙进门一看见夏初晓就高兴地叫着:“夏姐姐?那位姑娘说她主人请我们吃饭,我猜就是他乡遇故知,原来是你啊?” 叶恋欧倒是见到夏初晓,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喝醉了对夏初晓做的事情,尴尬不已,马上捂脸转身,叶芙一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拽回来。 夏初晓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叶大哥,很久不见了,还好吗?” 叶恋欧不再遮掩,一张苦瓜脸勉强地说着:“好,好!” “难得今天偶遇,进来坐坐吧。”夏初晓伸手把他们引进来。 叶芙走一边走进来,一边坏笑着对夏初晓说道:“我哥新婚燕尔的,你说他好不好?” “真的吗?”夏初晓欣喜地对叶恋欧说道,“那就恭喜你了。” 夏初晓很开心,之前他强行要娶她,怎么劝也劝不了,想不到她离开后,叶恋欧终于放下执念,去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了。 “来,”夏初晓倒了酒,“敬你一杯。”说着,自己先饮下。 “我……戒酒了,”叶恋欧说道,然后端起旁边一杯茶,“就以茶代酒吧。”然后一饮而尽。 “真替你高兴!”夏初晓说道。 第745章 叶少主让猪给拱了,娶了隔壁家胖妞 可是叶恋欧一点都不高兴,喝杯茶跟借酒浇愁一样,脸还是苦的。 叶芙托着下巴转头看着他得意地笑。 “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让叶少主给看上了呢?”夏初晓问道,一边又给他们倒茶。 叶芙连忙抢过话来:“什么看上啊?叶少主让猪给拱了,娶了隔壁家胖妞。” “噗!”夏初晓一口茶差点就喷到对面的叶恋欧了。 叶恋欧冷冷地瞪着叶芙。 这时候,小二把菜端了上来,香喷喷的秘制烤鸡、还有其他京城的特色菜。 叶芙看了两眼发光,口水直流,说道:“在家里什么都有得吃,却偏不想吃,一出门在外才发现,样样都要钱,想吃都吃不起。一路上带着干粮赶车,今天才到京城,干粮都吃完了。药材倒是有不少。” 叶芙把手伸进怀里,左手一只人参,右手一只灵芝,左右看了看:“这个又不能当饭吃。” “那就吃这个吧。”夏初晓拔了一个鸡腿递给她。 “那我就不客气了。”叶芙说道。 “在桃花谷我跟你们客气过吗?”夏初晓说道,见叶恋欧默默坐在一边,又叫他,“叶大哥,你也吃吧。” “我,刚才吃了一碗汤粉了,还饱。”叶恋欧说道,想到胖妞他也吃不下了。 “什么呀?你平时能吃三碗汤粉。”叶芙揭他底,又对夏初晓说道,“夏姐姐,他是想起伤心事没胃口。” 叶恋欧瞪了她一眼,但叶芙丝毫没有住口的打算,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对夏初晓爆料:“夏姐姐,你知道吗?就在你离开桃花谷那天晚上,我哥借酒浇愁,醉得分不清是人是猪,当时胖妞刚好去找我哥,结果,哈哈,两个月后胖妞找到我爹头上,指着肚子要我们叶家对她负责,我爹这人是死要面子的,不娶她行吗?这丑闻传出去可不得了。” “……” “现在我哥快当爹了,哈哈。”叶芙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真不知是亲人还是仇人。 “……” “从此啊,我哥就戒酒了,哈哈。” 这妹妹绝对不是亲生的。 “别说了,说多都是泪,”叶恋欧训斥道,拔下另一只鸡腿塞到叶芙嘴里,“快吃!” 夏初晓听了,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难不成,他这一生就要跟不喜欢的胖妞一起过一辈子? 叶芙看了夏初晓一眼,怕她过意不去,于是说道:“其实我哥也没那么惨,这几个月又娶了几个美妾,逍遥着呢。” 叶恋欧马上端起茶杯往她嘴里送:“鸡咸,快喝水。” 以别人的痛苦为乐总不好的,夏初晓笑了笑给叶芙夹菜:“多吃点吧。” 叶芙狼吞虎咽起来,夏初晓转了话题,问道:“对了,你们为什么要来京城啊?” 叶恋欧抬起头来,半晌,说道:“娘让我来协助楚王的,还给了我一封推荐信,爹打探的消息说楚王在京城,京城那么大,我既不知道他住哪里,也不知道他长啥样,我上哪去找他啊?” “……” 第746章 我们怎么可能认识楚王 叶恋欧又看了叶芙一眼:“至于她是来干啥的我就不知道了,非要跟我出谷。” “我嘛,当然是出来见见世面,增长见识的了。”叶芙说道。 “你一个女孩子家一辈子待在桃花谷需要长见识吗?就是出来给我找麻烦的。”叶恋欧嫌弃地瞥了叶芙一眼。 “谁说我要一辈子待在桃花谷了?桃花谷的男子长得都不怎样,哪里配得上我?我是要出来找夫君的。”叶芙毫不避讳地说道。 “你敢和外界联姻爹不打死你?”叶恋欧说道。 “你羡慕嫉妒恨了吧?我就和外界联姻,咱娘不就是外面的人吗?外面的人基因好,所以我娘把我生得这么漂亮,”叶芙自恋地夸耀自己,叶恋欧起了一身鸡皮,叶芙继续说道,“为了下一代,我也要和外界联姻。你家胖妞啊,肯定在后代的长相上拖后腿。” 叶芙一而再,再而三地挖叶恋欧的伤疤。 叶恋欧瞪了叶芙一眼,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回到令他伤心的胖妞了? 夏初晓决定转一下话题,问道:“你娘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让你来协助楚王啊?” “我曾经问过娘这个问题,娘只说了一句,因为我是她儿子。” 好吧,无可辩驳的理由。 “对了,夏姑娘,你为什么会在京城啊?你是京城人氏?”叶恋欧问道。 夏初晓摇摇头:“不是,不过我认识楚王。” “真的吗?”兄妹俩难得的有默契,两眼发光。 “我还以为要花一年半载去找人呢,我们带的钱不多啊。”叶恋欧说道。 “找到楚王我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叶芙高兴极了。 既然他们是来投奔楚王的,那夏初晓也不得不告诉他们,免得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走很多冤枉路。 “其实你们也认识他。”夏初晓说道。 兄妹俩面面相觑:“我们怎么可能认识楚王啊?” 叶芙更是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我第一次出桃花谷啊。”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楚王就是王一笑。” “什么?”俩人惊讶地站起来。 叶恋欧把脸一拉,拿起放在旁边的弓箭,转身走了出去。 他自然不乐意去帮助言以骁,在桃花谷的时候言以骁打晕他带夏初晓逃跑,他还对言以骁拉弓射箭了。两人再见面岂不很尴尬?而且,说不准那个王一笑还会针对他。 不过,这时候,叶芙连忙跟上抱着叶恋欧的胳膊把他硬拉回来,按他坐下。 “哥,你冷静点!”叶芙帮他取下弓箭,“娘之前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不愿意,现在你不来都来了,你不好好协助楚王,不听娘的话,回去爹不打断你的腿?” 叶恋欧生气地别过脸去。 叶芙笑嘻嘻地说道:“认命吧,谁让你是她儿子呢?” 叶夫人就说了这么个理由,还真的不给他退路。 “你是瞒着爹娘跑出来的,当然不敢回去。”叶恋欧瞪了她一眼。 “你敢回去吗?回去你还得天天对着胖妞。”叶芙邪恶地笑着。 第747章 这位哥哥,你眼睛被谁打了? “……”说什么话题都能说回胖妞身上,叶恋欧这伤疤一辈子都不能结痂了。 叶恋欧见他妹妹说道非常有道理,立刻改变了念头,只要不见胖妞他啥都愿意做。 叶恋欧问道:“那夏姑娘知不知道楚王现在在哪里啊?” “他应该在皇宫里吧,”夏初晓说道,“不过皇宫你们是进不去的。至于他在宫外有没有别院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可以帮你们打听。你们暂且跟我回去住几天吧。” 言以卿有宁雅别居,言以珩有逍遥山庄,言以庭有太子府,言以骁也是有别院的,只是夏初晓不知道。 “那就谢谢夏姑娘了。”叶恋欧说道。 夏初晓微微一笑:“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直还没有机会回报呢,这点小事谢什么呢?” 叶芙把包袱打开,从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找出一块金色令牌,拿在手心,乐呵呵地说道:“原来这是楚王的令牌啊,呵呵,那还挺有用的嘛,差点我就把它当了换钱了。” “……” 午饭过后,大家走出酒楼,夏初晓告诉叶芙,她那个什么金镶玛瑙耳铛是假的,不值一根人参。叶芙听了,气呼呼地回到那个首饰摊,扔下那对耳铛,一把抓着老板的衣襟:“把我的人参还给我!” “老板见眼前的小姑娘虽然来势汹汹,但个头还不够他高,他一点也不怕,昂着脑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姑娘,卖出去的东西一概不退的,你打我也没用。” 潜台词就是欺负你外地来的怎么啦? “本姑娘说了,把人参拿出来!” 老板别过脑袋,硬是不给,说:“吃了。” “吃了?”叶芙笑了笑,拔出一把匕首,锋芒亮瞎老板的眼。她看着匕首,用手擦了擦,说道:“就是吃了,本姑娘也要把它挖出来。”说着,一举匕首。 “不要啊!”这时候老板怕了,知道眼前的外地人不好欺负,连忙求饶,“姑娘放过我吧,我现在就还给你。”说着,连忙从怀里摸出人参,双手颤抖着递给叶芙。 叶芙接过人参,说道:“以后还敢欺负外地人的话小心本姑娘不饶你!” “不敢了,不敢了。”老板战战兢兢回答。 这件事搞定后,夏初晓带叶家兄妹去乐坊,言以卿还在等她。 刚才夏初晓在酒楼往窗外看的时候,言以卿在对面二楼的窗户正对着她,也在往我这边看。 叶芙见莫离冷冰冰的不说话,好奇地小声问她哥哥:“嘿,干侍卫这行的都冷冰冰的吗?” “难不成还笑嘻嘻的啊?”叶恋欧说道。 叶芙托着下巴思索:“这气场跟娘很像,你说娘以前会不会也是干这行的呢?” “关你什么事?”叶恋欧不好声气地说她,叶芙撅着嘴白了他一眼。 夏初晓带他们上了乐坊,叶芙见到站在门口一只眼睛黑肿的谷一鸣,关怀地问道:“这位哥哥,你眼睛被谁打了?我这儿有消肿药。”说着,连忙掏出一个小瓶子递过去。 第748章 长得丑的都是你家娘子 谷一鸣看了一眼后面冷着脸的莫离,拒绝了叶芙的药,邪笑着说道:“不用不用!小姑娘,在我们这地方,一个姑娘如果觉得一个男子长得还不错,并且挺欣赏他的,那就打他一拳。” “原来是这样!”叶芙恍然大悟,怪不得伤药也不要。 莫离狠狠地瞪了谷一鸣一眼,谷一鸣得意地笑着。 下一刻,叶芙一拳打了过去,谷一鸣冷不防地,另一只眼睛也被打黑了。 叶芙笑嘻嘻地说道:“对不起啦,这位哥哥,我觉得你长得还可以。” 谷一鸣:“……” 叶恋欧目瞪口呆,一脸尴尬。 谷一鸣把那双黑眼睛移向叶恋欧。 “别看我,这不是我妹妹。”叶恋欧说着连忙紧跟夏初晓的脚步进去。 叶芙见到言以卿的时候,被他惊人的颜值震慑到了,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小声对叶恋欧说道:“哥,这个我可舍不得打。” “这个一看就知道身份尊贵,敢打他你想死啊?”叶恋欧说道。 “这位是宁王殿下。”夏初晓介绍道。 叶芙这才回过神来,跟哥哥一起恭恭敬敬地对言以卿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不必多礼,她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言以卿伸出手请他们坐下。 “殿下,这两位是叶家兄妹,叶恋欧和叶芙,”夏初晓介绍道,“他们曾经帮过楚王,现在从乡下来投奔楚王想谋个差事。” “楚王这段时间在宫里,你们现在可能见不到他,不过本王可以帮你们捎个话告知他一下,”言以卿说道,“这些天你们就先在本王的别院里住下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叶恋欧说道。 “是啊,是啊,”叶芙附和,又说,“不过,殿下盛情难却,我们恭敬不如从命,是吧,哥哥?” 叶芙是个颜控,毕竟宁王殿下那么帅,超级养眼。她的眼睛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开过言以卿,别说邀请她去宁雅别居,就是不请,她也得想个办法过去蹭吃蹭喝蹭颜值。 叶恋欧拉了拉她的衣服。 就是拉十下,她也不想理她哥。 “你就不用看了,长得好的都是别人家的夫君。”叶恋欧不经意地小声对叶芙说道。 “那也总好过长得丑的都是你家娘子。”叶芙说道。 这让叶恋欧非常扎心! 之后,他们一起回了宁雅别居,肿着两只眼睛的谷一鸣一路上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当天晚上,夏初晓听说大院里有三四个男子被叶芙给打了。 夏初晓不得不告诉她谷一鸣那是开玩笑的,不然可能会有更多的人被打。 | 接下来的几天夏初晓都忙着陪叶芙到处吃喝玩乐,有时候真的忘了伤心的事,不过当一切喧嚣过后,突然想起那件事,心还是会像被扎了一下那样痛。 特别是看到街上的小孩子的时候,那种失落和心痛就更明显了。 这时候,夏初晓会猛然发现,有件东西是没有了,有段情也成为了过去。 叶芙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一些小玩意儿特别喜欢,夏初晓也曾经买了很多小孩的玩具,不过都已经没用了。 想到这里,夏初晓不禁黯然神伤。 这时候,突然一个人冲过来抱住夏初晓:“破儿!” 第749章 以珩,你回来了? 这时候,突然一个人冲过来抱住夏初晓:“破儿!” 夏初晓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言以珩。 “以珩,你回来了?”夏初晓说道。 言以珩神色里满是着急,他知道了夏初晓失去孩子的事,所以匆匆赶回,马上找到她。 夏初晓轻轻推开言以珩,因为叶芙也在,毕竟,他们是看着言以骁把她带走的。 不过,夏初晓想多了,叶芙根本没去想言以珩、言以骁和夏初晓之间的关系,她只是被言以珩的盛世美颜吸引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还好,叶恋欧不在,当时他要娶夏初晓,还说要对她好,而夏初晓却跟言以骁出逃,这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的爱情,现在不过是一场笑话——夏初晓在言以珩的怀抱里。 若是叶恋欧知道,肯定会对言以骁反感,不愿意投奔他。 夏初晓没有特地要去帮言以骁,只是有些东西该是他的便是他的,而叶恋欧的协助,就该是他的。 叶芙还小,并不懂那么多感情的事,她的目光一直在言以珩的如雪发丝上,还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一下:“好漂亮的头发啊。” 言以珩这时候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很焦急地看着夏初晓,说道:“破儿,对不起,你难过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他还是紧紧抓住夏初晓的手。 夏初晓看着他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又满目焦虑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收到莫离的信后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他很担心她。 “以珩,我不怪你。”夏初晓说道,又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暗示他还有其他人在。 “公子。”莫离朝言以珩拱手。 言以珩扫了她一眼,神色不悦。接着,他转身看向言以卿。 “有劳五哥这些天来帮我照顾破儿了,多谢五哥!” “你我兄弟,何需言谢?”言以卿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眼里的神色却骤然暗淡下来,而后又好像想到什么,忽而抬眸,拉言以珩远离小摊几步,问道,“对了,八弟,七妹找到了吗?” “找到了,”言以珩说道,“镇西大将军正护送她回京,太子那边已经修书西狄,说公主闻说陛下病重,一时思父心切,才匆匆回大宣。过段时间会护送公主回西狄。” 言以卿叹了口气,说道:“七妹的事我多少闻知,恐怕她再也不会因为思父而回来了。” 夏初晓垂下眼眸,皇帝派人追杀清尘的时候夏初晓和言以珩都在场,这件事情他们知道得最清楚。那时候言以夕是背着皇帝跟随言以珩出宫的,当她知道皇帝用这样的手段来拆散他们的时候她对皇帝表现出怨恨和反抗的情绪,最后同意和亲也是无可奈何。再加上她母亲早逝,在大宣恐怕还能牵动她的心的就只有清尘那么一个人了。她那么急着回来,是知道什么了吗? 上次夏初晓听言以珩说到西狄王扬言找不到公主就烧了大宣所有的寺庙,现在恢复记忆,很多事情都清楚了,一定是西狄王也知道了言以夕和清尘之间的事。 第750章 你是我要肩负的整个世界 “关于七姐的事,改天她回来了我们再一起谈谈吧,”言以珩说道,“我因为接到信说破儿出事了,所以回来得快,并未与他们同行,不过他们也跑得很快,过两天便到尹安了。” “嗯,”言以卿点点头,“有镇西大将军护送就放心了。” “五哥,那我先带破儿回去了,改天再与你相聚。”言以珩说完,转回头,才发现有个小姑娘正一脸痴迷地打量着他。他蹙了蹙眉头,疑惑地看向夏初晓。 夏初晓连忙介绍道:“我的一个朋友,叶芙。” “芙儿,这是代……”夏初晓想了想,“代公子。” 这是在大街上,夏初晓就不随随便便暴露言以珩的身份了。 “代公子好!”叶芙笑着问好。 言以珩点了点头。 言以卿知道是时候把夏初晓还给言以珩了,是时候离开了,便对叶芙说道:“芙儿,本王已经派人替你们捎了话递了书信,这两天便会有人来宁雅别居带你们去见你们要见的人。要不我们回去等着?” “好的,太谢谢仙哥哥了。”叶芙说道。这几天她喜欢的东西都是直接拿走,谷一鸣跟在后面付钱,当然花的是言以卿的钱,所以她跟言以卿熟络了不少,总是亲热地叫他仙哥哥。 “莫离,”言以珩交代,“你去宁雅别居通知一下绿衣蓝衣,帮姑娘收拾东西搬回来。” “是。” “五哥,我们先回逍遥山庄了。” 言以卿微微笑着点点头,夏初晓跟着言以珩走进大街的人群里,言以卿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眼里有一丝不舍,一丝无奈。 夏初晓也在心里暗暗说道:谢谢你,言以卿! 言以珩的那匹汗血宝马金儿被拴在前面,它看起来有点萎靡不振,疲惫不堪的样子。 “金儿怎么啦?”夏初晓问道。 “它这些天跑得太急,累坏了,”言以珩回答,“没事,回去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骑它了,我们走回去吧。”夏初晓说道。 言以珩也看得出来,虽然夏初晓表面上好像没什么,其实心里始终像压着一块石头。 “你刚才逛了那么久也累了,来,我背你!”说着,言以珩在夏初晓前面蹲下身子。 “我自己走行了,你也累了。” “再累我也想背上你,你是我要肩负的整个世界。” “……” “你的重量,你的温度,才会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的存在。” “……” 夏初晓听着心里一阵刺痛! 一个人,不管年少时有过怎样轰轰烈烈的过往,有多怎样撕心裂肺的爱情,最终,还是要找一个温暖的怀抱才能抚慰受伤的心灵,最爱你的那个,才是你应该选择的归宿。 见夏初晓不语,言以珩把她拉上背。 他的背很结实,很宽厚,很温暖。 夏初晓曾经也被他背过,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不止是身体上的负荷,而是一生的承诺。 她一颗眼泪掉了下来,在他的白发上渲染开。 第751章 如果我杀了她…… “破儿,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你想要多少就多少。”言以珩安慰着说道。 “以珩。”夏初晓叫道,声音有些沉抑。 “嗯?”言以珩露出认真的神色。 “你愿意等我吗?” “愿意,”言以珩说道,“多久都愿意。” 夏初晓还记得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言以珩说她欠他的要记在账本上,欠多了要以身相许。 等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便以身相许。 | 回到逍遥山庄后,夏初晓先跟言以珩去了他的逍遥阁,他命人把夏初晓屋子里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都搬到别出去,免得她伤怀。 莫离和绿衣、蓝衣回来后夏初晓才回了采蝶苑,而莫离被言以珩叫过去问话,之后莫离在他的屋子外跪了两个时辰,直到夏初晓去求情才罢休。 傍晚时分,言以珩和夏初晓一起用膳,他问夏初晓:“破儿,你是不是想起一些事了?” 夏初晓手中的筷子一滞。 他怎么知道恢复记忆了? “你并没有让莫离去找那个害你的人,我想要么你是认识她的,并且和她之间有一些复杂的纠缠,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要么,她只是一个无关要紧的角色,你知道谁指使她来害你。所以,你一定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了。” 夏初晓轻轻扯了扯嘴,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他聪明的脑袋。 这时候,一个侍卫从门口走进来,一拱手:“王爷。” 言以珩抬头看过去:“说!” “是楚王那边的人,叫白玉吟。” 夏初晓微微侧目,他去查这件事了。 “好,下去吧。”言以珩摆摆手。 “是。”那个侍卫退了下去。 言以珩眼里露出出一丝愤怒的神色:“那个女人!如果我杀了她……” “以珩,”夏初晓阻止他说下去,“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你不了解女人之间的斗争。” 白玉吟是言以骁那边的人,言以珩不希望她和言以骁有什么纠缠,所以他宁愿杀了白玉吟断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但是他多少知道夏初晓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解决,因此,他不会自作主张,而是向夏初晓提起。 见夏初晓不同意,他的目光暗淡了下来。 晚饭过后,言以珩又在夏初晓这里逗留了一会儿,天色已晚,夏初晓知道他这些天累了,便早早催他回去休息。 夏初晓和莫离将言以珩送到门口,他冷冷地看了莫离一眼,叮嘱道:“保护好你家姑娘,可别再出什么差错了。” “是,王爷。”莫离拱手。 目送言以珩离开后,夏初晓转身走回院子,可就在转身之际,她看见屋顶上一个人影晃过。 夏初晓还没喊出来,莫离比她更快地一跃而上,踩着墙壁飞走,与此同时,她抽出腰间的盘绳一挥,绳子瞬间像猛蛇出洞一样朝着屋顶飞去。下一刻,屋顶上的那个人被绳子缠住了腰,莫离用力一拉,他整个人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啊——” 那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扶着腰叫着:“哎呦~” 第752章 门票买一送一 “是你?”莫离惊讶的神色掠过之后,只剩下一脸的冷冰冰。 “谷一鸣?”夏初晓疑惑地看着他。 他来干什么?他是言以卿的人,不会是言以卿派来的吧? “姑娘家的下手不要那么重好不好?”谷一鸣可怜巴巴地看着莫离,正想爬起来,才一躬身,又被莫离一脚踩下。 “哎呀!”谷一鸣哀嚎。 “说!夜黑风高的你在我们屋顶上做什么?”莫离狠狠地瞪着他,她下午还因为保护主子不周而被王爷罚跪了两个时辰,刚才王爷又叮嘱过她,所以现在她绝对不会对一些可疑人物手软的。 “你能不能让我起来好好说话啊?”谷一鸣苦着脸。 “莫离,放开他吧,他又不是什么坏人。” 见夏初晓开口,莫离才移开脚,谷一鸣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时候,绿衣和蓝衣也闻声走出来,看到谷一鸣,非常惊讶。 “快说!”莫离大声恐吓。 “我……我就是……”谷一鸣吞吞吐吐,最后终于把话说成句了,“今天路过城东的乐坊,门票买一送一。”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两张门票,抽出一张递过去,说道:“我多了一张,给你!” 夏初晓忍不住笑了,想约会,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多了你就扔了得了。你一个侍卫哪那么有空?”莫离冷冷地说道,对他的门票不屑一顾。 “我请假啦,你也可以请假的对不对?”谷一鸣说着,看向夏初晓。 他什么心思,旁观的三个谁都看得出来。 夏初晓耸耸肩:“那要看什么情况了。” “破儿姑娘,你看我一个人去太无聊了,得找个人说说话。”谷一鸣说道。 绿衣走到他旁边,说道:“你跟莫离去也没人跟你说话,她不说话的。” “……”话说真是那么回事。 这时候,蓝衣又走到他另一边:“既然你觉得一个人去没意思,那干脆不去了吧,门票给我。”说着,蓝衣从他手中抽出一张门票,绿衣由抽走另一张,两个小姑娘顺口说了声“谢谢”,就喜滋滋地走回屋里去了。 莫离白了他一眼,也走进屋里去了。 “哎!”叫不住莫离,谷一鸣又向夏初晓投来求助的目光,“破儿姑娘,帮帮我啊。” “莫离这段时间没空,”夏初晓说道,“你要是急着找个女朋友的话,你就去江下村让桂大妈帮忙,她可以把全村的姑娘介绍给你。” “江下村那些妖怪就算了吧。”谷一鸣垂头丧气。 “要不要进去喝杯茶?”夏初晓问道。 “不了。”谷一鸣沮丧地回答。 “那就趁早回去吧。”夏初晓挥挥手。 “我怎么回去啊?” “你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还要爬屋顶啊?”谷一鸣一脸不愿意,刚才摔下来,骨头还有点疼。 夏初晓笑了笑:“小心别被其他侍卫抓到。”说着,转身进屋。 谷一鸣只好自己跳上屋顶,回头看着屋子一眼,其实也并不是他自己想来的,王爷给他一个任务,过来看看夏初晓还好不。看来,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吧。 第753章 公主归来 两天后,七公主言以夕回到尹安,她并没有回宫,回宫后去想出去就不方便了,所以,她在逍遥山庄暂住。 第二天早上,夏初晓带着绿衣去拜访言以夕。 已经是四月天,天气回暖了不少,枝头上已经绿叶成荫,一点淡淡的阳光倾洒,明媚而不刺眼。 这个季节,柳絮漫天飞舞,落在湖心,像是永远不会消融的雪。湖中央的小木桥上也铺着许多的小棉絮,被风扫成一团,在脚上低低飘游。 穿过小木桥,对岸是一座六角亭,亭外的桃花开得很灿烂,粉白粉白的,宛然是少女的笑脸。桃树下,一抹艳丽的身影独立,踏碎了一地的桃花。 夏初晓在远处看着她,还记得,第一次见言以夕,是躲在言以珩的马车里。那时候,言以夕给她的感觉是很清雅,带着小女生的淘气以及公主的贵气。 现在再见,她已经成熟了不少,眼里再也没有昔日的灵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郁的神色,就先一面冰封的湖,再也泛不起一点涟漪。 言以夕伸一只出手来,宽大的袖子宛如一只蝴蝶的翅膀,只是另一边像是折翼一样,飞不起来。一瓣桃花飘悠悠地落在她的掌心。她垂眸看着那瓣桃花,像是见到一个久违的朋友。 “还好,赶上开花的季节。”言以夕说道,眼神亲冷却略带喜悦。 夏初晓走过去,对言以夕行个礼:“王后吉祥!” 言以夕转过身来,对她说道:“你还是叫我公主吧。” “是,公主。”夏初晓点点头。 刚一抬眸,夏初晓便看到远处站着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她并不认识他,但是之前听言以珩说镇西大将军护送公主回京,想必他就是镇西大将军了。 远远的,夏初晓对骆将军点点头,他也对夏初晓点点头。 这时候,言以夕转过身去,抬眸看树上的桃花。 “你知道吗?这一年来,大宣的花红柳绿,我只能在梦里见到。在西狄,有的只是黄沙上的落日,固然是一幅壮美的画卷,但美得很孤单。” “……” “如此良辰美景,如此良人相伴,你要好好珍惜。”言以夕看着夏初晓的眼睛,目光仿佛有一种穿透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事。 言以夕也听说了最近发生在夏初晓身边的事。 是的,这个春天,已经有两个人离她而去了。从绷着一颗紧张的心回代州,目睹曾经的闺蜜的一场葬礼,到带着凝重的心情回京。之后又是言以珩离京,怀着一颗思念的心等待他归来,再到清明节好不容易出去踏青欣赏春光,却迎来一场血灾,心头一块肉被生生割掉。 怀着沉重的心情,夏初晓又何曾抓住过一缕光阴? 忽然感觉这个春天在她身边一刻都没有停留,蓦然抬首,已是落英缤纷。 而远嫁他乡的七公主言以夕,这一年以来,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目之所至,都是陌生的,甚至,还陌生得单调。 谁又比谁好? 第754章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历朝历代以来,和亲的公主纵然为和平和文化传播作出了重大贡献,可谁又是心甘情愿的?她们的名字被写进史册,后人只记得她们的英名,可谁又读懂了她们的寂寞? 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活得很无奈的世间,千万不要为自己的不平而错过了时光,要比惨,只有比你更惨的。 夏初晓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眸。 见夏初晓不说话,言以夕又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夏初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多谢公主惦记!” 经历了这样的事,她不可能还好,但言以夕已经是一个欠安慰的人,她还能对言以夕说自己不好吗?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言以夕说道,眼眸里划过一缕忧伤,似乎感同身受,片刻又安慰道,“你们那么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言以夕去了西狄那么久,不说不知道夏初晓去楚地和言以骁有一段过往的事,就是其他人,也以为那是言以珩的孩子,自然,她也认为是言以珩的孩子。 夏初晓苦笑,是时候忘记这个孩子,忘记过去了。虽然对不起这个小家伙,不过,已然如此,不管怎样,他是不会再回来的了。 在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她们各怀心事。 过了一会儿,言以夕微微抬起头来,夏初晓感觉到她的呼吸都急促了,好像鼓起勇气要做什么事一样。 她似乎要开口说什么,却又再三缄默不语。 夏初晓当然知道她这个时候想问什么才会如此犹豫。有诗言,“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说的正是她此刻的心情。 不过,终究还是要问的,毕竟这是她回来的目的。 “公主想问什么便说吧。”夏初晓先开了口。 言以夕心里还是做了一番挣扎,才问道:“初晓,当时你帮我把那封绝交信交给清尘的时候,他,是不是很难过?” 她千里迢迢搞失踪跑回来,肯定是知道清尘师傅不在的消息,而现在她却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显然是不敢开口,不敢去面对真相。但迟早要知道的。 也许没有人比夏初晓对他们的故事更了解了。 当时夏初晓被罚在龙恩寺抄写佛经的时候,不小心看到清尘的情诗“木鱼声声一日过,念卿书信泪一钵。禅房焚香又问佛,为何缘起青丝落?”这里写的是满满思念,是误入红尘的纠结。 之后捉迷藏的时候又刚好听到清尘跟言以夕分手的情景,不管他怎么绝情,她还是对他念了那首《上邪》以表决心。可是那是一首未完的《上邪》。 清尘被追杀中,她一个千金之躯毅然决然地挡在他前面。在那之后,他们约定了私奔,脱离各自身份的束缚,去寻找一份属于他们的自由天地。可是,皇帝是不允许的,这不仅因为会成为皇家的丑闻,还因为她是西狄王指定的和亲公主。 他为了这份自由还俗了,可是,最后等来的是“与君长诀”。 既然出家,四海之内,何以为家? 第755章 他,不在人世了! 而现在,言以夕问夏初晓他当时是不是很难过? 夏初晓只记得,当时夕阳染红了云霞,燃烧了半边天,孤鹜哀鸣,他的一口鲜血,也染红了那一季的枫叶。 当她以火红的嫁衣去扑灭一场战火,去抹掉一片鲜血的时候,他的躯体葬在南山之南——和亲队伍必经之路。 生见不得,死也要见一面。 想到这里,夏初晓自己都觉得哽咽了,眼里不禁泛起泪花。 言以夕看着她,眉头蹙了起来,眼眸也像破碎的玻璃。 她知道,自己该面对的是怎样的真相。 “枫着红装待风起,奈何风来空折枝。最是夕阳染霜叶,强为他人做嫁衣。”夏初晓说道,“这是清尘师傅的诗,底稿在我那里,上面喷了一口血。” 言以夕脚下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夏初晓立刻上前扶了她一把。 镇西大将军也连忙走上前来,眼里尽是焦虑与怜惜之色:“公主……” 言以夕挥手轻轻推来他们,自己又重重地靠在一棵桃树下,撞落了一阵桃花雨。 虽然已经预到不好的结果,但真的从知情者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依然还是心如刀割。 言以夕的身体无力地顺着树干滑落,她软软地坐在桃树下,目光支离破碎,眼里暗潮涌动。 她好不容易才控制好自己,问出一句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变得喑哑:“那他,是不是……他,后来怎样了……” 她眼里波光流转,始终不敢说出那个字,而是换了一种问法,想再给自己留一点希望。 看着此时的她,夏初晓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镇西大将军看了夏初晓一眼,见言以夕还抬眸看着她,他想了一下,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慢慢地蹲下来,抓着她颤抖的肩膀,轻启唇齿,告诉她:“他,不在人世了!” 夏初晓不忍心说,他来说。 言以夕的目光立刻转向他,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骗我!”然后,她又转眸看夏初晓。 有镇西大将军事先开口,夏初晓咬咬牙,补充道:“清尘师傅,他病逝了。” 听到夏初晓这句话,言以夕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正在掉进一个深渊一样,心无底地坠落。 她顿时泪如泉涌,整张脸都被泪水冲洗,所有的不祥预感,所有的有备而来,所有的战战兢兢惶恐不安,都在这一刻渲泄而出。 “呜呜~”她很努力地想要哭,却只能哭出幽幽的一点声音来。人到最难过的时候,莫过于此。 她就像一片干枯的叶子一样在风中颤抖,是那样无助。 张着嘴,却不能大声哭出来,一切都卡在喉咙里,明明喉咙里没有东西,却像塞满稻草一样。这种感觉,夏初晓也体会过。 骆将军把言以夕紧紧地拥进怀里。 她的身体颤抖不已,涕泪在他的肩膀上渐渐渲染成一朵花,一朵越来越大的花。 桃树下,花瓣飘零,她就这样在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的,好像失掉了整个世界。 第756章 血里有毒 所有的感情,在这一刻都不需要避讳。 一个人的撕心裂肺,一样会牵引着在乎她的人的心。 直到最后,言以夕哭晕在骆将军怀里,他才抱起她,往他们的院子飞奔而去。 傍晚时分,夏初晓和言以珩去看言以夕,她呆呆地坐在窗前,不说话,两只眼睛因为哭太多而红肿,甚至眯着眼,有些睁不开的感觉。 她的目光是呆滞的,眼神是空洞的,绝望的。好像丧失了全天下,整个人被抽空了。 镇西大将军站在一旁,愁容满面。 见言以珩进来,镇西大将军拱手:“代王殿下!” 言以珩挥了挥手,目光落在桌子上未动过的饭菜上,问道:“一直没有吃饭吗?” 镇西大将军摇摇头。 “皇姐,你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啊,”言以珩劝道,“多少你得吃点东西,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言以夕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夏初晓能体会这种感觉,难过得忘了饥饿,也不知道时间。 即便是灌,喉咙也是灌不下东西的。 这个时候别人劝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只有自己去扛过这段时间,慢慢缓过来,才会去听别人说几句。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言以夕身旁,把两卷诗画放到桌子上。 那是清尘的遗物,一幅是清尘师傅那首《风采枫》的诗稿,另一幅是题诗《古相思曲》的画作。这些都应该是她的。 这时候,言以夕才抬起头来,拿起画卷慢慢展开,她眼睛一亮,画上那一丛火红的枫叶瞬间在她的记忆里绽放。 她目光柔和了下来,微微勾起一点唇角。 当她看到上面的诗句的时候,目光又变得沉郁了,像龟裂的大地一样,干涸而破碎。 她轻轻吟咏,声音因为哭泣过而沙哑:“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她的心真的很痛,原来一直沉默寡言的他竟是如此的心心绪。 言以夕把这幅画收好之后,又打开另一幅诗稿《风采枫》,诗里的每一个字都再次刺痛了她的心,那是他对她的矛盾心情的写照。 她又用手摸了摸诗句上面被血染过的痕迹,眼里的疼痛又添了几分。 夏初晓的目光也落到那里去,突然,她觉得那块痕迹不对劲,以前那位小和尚给她看的时候是红色的印痕,跟枫叶一样火红,甚至看到这首《风采枫》诗的时候,眼前马上就能把这血迹画成枫叶的景象,可是现在这个痕迹变黑了! 自从收回这幅画之后,她从来都没有打开过这幅画啊。 言以夕也突然愣了一下,抬头问夏初晓:“你说他吐了一口血在这里?” “是的,字都被染红了,可是……”夏初晓转头看了一眼言以珩,他也站在旁边看着那幅画,目光凝聚在那块因为拭擦过而比字的颜色浅一点的血迹上。 随后,夏初晓和言以珩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说道:“血里有毒!” 第757章 他被人毒死了 随后,夏初晓和言以珩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说道:“血里有毒!” 清尘中毒了?! 能给他下毒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刀上有毒,要么是药里有毒。 可是当时言以珩也是被那些黑衣人的刀砍过的,他还好好的,那么说来,清尘是让人在药里下毒的。 言以夕勾唇笑了,笑得很讽刺,道:“他能闻味辨出各种药材,最后,他被人毒死了。” 如果清尘能闻味辨药材的话,那他也是自己不想活了,才任由别人给他下毒。始终,他是躲不过自己的心魔。 言以夕眼里流露出一丝恨意,这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父皇,父皇要杀清尘,即便是她答应了和亲,父皇为了不出差错也会杀了他。 可是,放过清尘就是公主答应和亲的条件,难道皇帝就这么不守信用?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不管谁要杀清尘,在那个时候确实是最佳时机,若不是清尘吐了一口血在诗稿上留下来,恐怕他中毒的事很难被人知道,加之他自己那个时候已心灰意冷,哀莫大过于心死。就像自己站在准备跳楼的时候,被人推了一把。 | 夏初晓和言以珩从言以夕的院子出来后,他们走在花园小道上,夕阳将屋顶的琉璃瓦照得金灿灿的,晚风轻拂,树荫婆娑。 “清尘师傅是谁杀的你们心里应该都有数吧?”言以珩突然这样问。 “我不敢妄自猜测。”夏初晓说道。 这家伙也是大胆,皇帝的事情敢在屋外说,要是换成是在明朝,特务那么多,谁敢在家乱说话第二天上朝就有去无回了。夏初晓还是管紧自己的嘴巴好。 “不管皇姐去不去和亲,父皇是一定会杀了清尘师傅的。”言以珩漫不经心地说道。 “为什么?”这引起了夏初晓的好奇。 “这个清尘师傅,来历不明。”言以珩说道。 “来历不明?”夏初晓疑惑了,但突然意识到自己问着问着又说开了,说好了不说皇帝的事的,于是对言以珩说道,“咱们不说这个事了。” “你怕什么?”言以珩满不在乎地说道,“怕皇帝啊?放心吧,我父皇都那样了,还能管多远?” 夏初晓突然觉得这家伙不对劲啊,这真像一个没心没肺的浪荡公子,跟夏初晓一开始认识的他一样,他的孝心被狗吃了? “他是你父亲,你说话要尊重一点。被他知道啊,活活给你气死。”夏初晓嗔怪道。 “皇家本来就没有亲情,管他是死是活,我还一样是代王,土地不增不减,钱财不增不减。”言以珩挑着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夏初晓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言以珩,言以珩对夏初晓使了个眼色,暗示夏初晓后面有情况。 夏初晓微微侧目,后面的树影微微晃动,刚刚有人从那里离开。 她瞪大眼睛看着言以珩,小声问道:“有人?” 言以珩看着那个方向,说道:“很快就能证明本王的猜测了。” 第758章 那年初见 第二天早上,令夏初晓意外的是,言以夕派人来叫她一起去龙恩寺。 夏初晓还以为言以夕会像她一样难过得几天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说话。 龙恩寺是言以夕生活了几年的地方,也留下了她和清尘之间的很多美好的回忆,毕竟她那么远地回来,西狄王那边已经要追回人了,所以,她还是想尽快到龙恩寺看看,免得错失机会。 夏初晓和言以夕在门口碰面,一起上马车。 此时的言以夕不仅眼睛还浮肿,而且又隐隐多了一些黑眼圈,面色憔悴不堪,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 不过,她面容整洁,装扮得体,听说也用过早餐,脸上不再是那样的悲伤,好像突然间想通了似的。 到了龙恩寺,言以夕让镇西大将军在山下等她们,她和夏初晓一起上山。 龙恩寺是个可以清心的地方,深山的空气特别清新,鸟雀鸣叫。大殿里檀香袅袅,诵读声阵阵。 言以夕首先来到大殿里,烧香拜佛、诵经打坐,她都做了。而夏初晓也为自己未降人世的孩子诵读经文,希望他早日投胎,选择一个安稳的家庭出生。 也许是夏初晓来到这个时空太久了,有些事情和观念也竟会被同化,不是对佛祖信任,而是求个心安。 从大殿出来后,夏初晓跟着言以夕去了后山。 这个地方夏初晓来过两次,一次是言以珩带她来吃烤鸡,她跟言以珩,以及云儿玩起了捉迷藏,不小心撞进了别人的故事里。 还有一次,就是替言以夕拿着“与君长诀”的书信,交与清尘。 春季的后山,树木更是葱茏苍翠,言以夕在那棵高大的枫树下停下了脚步,此时的枫叶是翠绿的,阳光洒在上面,像是给叶子镶了光边。抬头从叶缝里看阳光,竟像是小星星一样闪烁跳动。 言以夕看着一树的枫叶,脑子里满是回忆的画面,她说道:“我们第一次见,就是在这棵树下,那时候是秋天,枫叶红得似火,很美。” “……” “那会儿我刚来龙恩寺,我觉得我是被父皇抛弃的了,不过在宫外总比在宫内好,起码不会戒备森严,想出去玩都容易。 第二天一早,我就偷偷地溜出去到后山去玩。那是清晨的时候,草地上满满都是露水,把我的脚都弄湿了。就在这棵树下,我一个不经意的回眸,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他的眼眸就像清晨最纯净的露水一样澄明,跟宫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不一样,这双眼睛,只是看一眼,我就沦陷进去了。” 言以夕说着,眼里暖意融融,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她很乐意跟夏初晓分享这个故事,因为,之后…… 言以夕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当时,他手里端着一个钵,里面盛满露水,他是来采集露水给方丈泡茶的。当时我不知道那是方丈的露水,只觉得想喝,就去问他要来喝了。后来知道后,便跟他一起再去采集。” “……” 第759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1) “回到寺院后,方丈要我跟着一个师傅一起抄写佛经,诵读经书,我原本觉得是很无趣的事情,但当我知道那个师傅就是上午见到的那位少年的时候我就欣然接受了。” “……” “七年了,我们在一起七年了,”言以夕抬眸看着一树苍翠的枫叶,“这棵树红了又绿了,绿了又红了。一开始我只是叫他师傅,后来便改了称呼。” 七年的朝夕相处,所有的束缚戒律都抵挡不住岁月沉淀下来的感情。为何缘起青丝落? “我是个缺爱的孩子,”言以夕说着,眸色暗淡,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没有一个妃子领养我,我是由院子里的奶妈婢女养大的,因为我母亲生前地位就比较低微,父皇对我也没有太多的关注。 其他的公主欺负我,我和她们打架,她们的母亲就到父皇那里去告状,还说我没教养,是个野丫头。 宫里只有八弟愿意跟我玩,但是经常会被淑妃娘娘派来的人拎走,回去又是一顿教训。那时候我很叛逆,父皇不喜欢的事情我偏要做,他们说我顽劣,我就顽劣到底。后来父皇就把我扔龙恩寺去了。” 夏初晓垂下眼眸,她能理解言以夕的感受,前世的记忆在脑海里撞击。 古代的夏初晓小时候也是因为性格顽劣,被村里的人贴上坏孩子的标签,每一个母亲都每晚数落孩子的时候都把她当反面教材——“你千万不要学那个杨初晓,你千万不要跟她玩,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龙恩寺虽然也有规矩,但比起宫里来好多了。不过刚来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念父皇的,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他不来看我,他有很多孩子,可我只有一个父亲。他不想我,我还是会想他的。”言以夕的目光,就像破碎的玻璃,里面映着不堪的过往。 夏初晓深表同情,言以夕是个可怜的孩子,即使冠上公主的身份,不愁吃穿,但物质的满足又岂能抚慰心灵的孤单? “当我因为想念父皇而偷偷哭泣的时候,只有清尘站在我身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轻轻拍拍我的头,那时候,我寒凉的心便会腾升起一股暖意。 渐渐的,我把他当成我的亲人,把龙恩寺当成了我的家。 曾经,他告诉我,我起码还有个父亲,他连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在龙恩寺以前的记忆都没了,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 清尘也是个孤独的人,他们相似的情感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里发生了碰撞,那种心心相惜、互相依偎的爱情就萌芽了。 夏初晓只是认真地听着言以夕讲他们之间的故事,静静地听她吐露心声。 言以夕也没有去留意夏初晓,而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继续讲着她想讲的故事。 “他教我作诗,画画,还教我一些佛家的道理,虽然我并不完全赞同,但我还是认真地听他讲。我只想跟他待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 “……” 第760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2) 言以夕突然伸手指着前面一处滑坡,说道:“有一次我在那个地方摔了一跤,把脚扭到了,他把我背回去,我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吓得他几天不敢见我。” 她说着,笑了,笑得很灿烂,笑得忘记了当下,好像当时的那个他就在眼前,一个俊美的少年僧侣,他一脸的绯红与羞涩,而他背上那个捣蛋的小姑娘却在笑。 “他越是逃,我越是追。他是我师傅,他躲不过我的。”言以夕说着,眼里荡着浅浅的甜蜜。 夏初晓也轻轻扯了扯嘴角,这就是她过去的小幸福。 “我知道,他心动了,他早就心动了,只是不敢面对罢了。慢慢地,他也就顺其自然了,那段时间,我们都放纵自己的感情,忘乎自己的身份,好好地爱一场。直到父皇接我回宫,我们才幡然醒悟,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放弃,谈何容易?”言以夕看向夏初晓,眼里散发着坚毅的光。 后面的事情夏初晓都知道,言以夕不顾自己的身份,总是找机会溜出宫来见他,经历了一场生死劫杀后,他们还约好了私奔。 看了夏初晓一会儿后,言以夕又说道:“就是死,我也不会放弃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夏初晓心里腾起一阵寒意,她的执着,她的爱,已经超乎生命本身。一个人如此,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这两天和言以珩待在一起,夏初晓听他讲起过言以夕在西狄的事。 别的不知道,但西狄王这一年常年派人来大宣购置物品食材,难道不是为了这位大宣公主吗?想来西狄王对她也是非常宠爱的,难道她对西狄一点眷恋也没有?还是一时忘了那头? 于是,夏初晓刻意提起:“公主和清尘师傅的感情的确是刻骨铭心,但斯人已矣,何不给生者一个机会?” “……”言以夕抬眸疑惑地看着夏初晓。 “西狄王对公主……” “不要提他!”言以夕突然厉声阻止夏初晓的话,眼里噙着一丝恨意,“要不是他以战争相逼,我这时候已经和清尘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幸福地生活了。他可以还俗,我可以丢弃公主的身份,何至于如今生死相离?” …… 离开后山后,她们回到了寺院里吃斋饭。 饭后,夏初晓随言以夕走进后院。 庭院幽深,修竹夹道,古柏苍天,这里宁静得只剩下鸟叫,偶尔还传来几下钟声回响,空旷而悠远,让人的心绪也平和了几分。 走着走着,蓦然抬首,夏初晓才发现前面是藏经阁。 夏初晓曾经被罚来抄经书,就是在这个地方,当时这里是归清尘管的,这里留下更多清尘和言以夕的回忆,所以她来了。 言以夕轻轻地推开门,她们走了进去,里面书香味弥漫,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部部经书,一缕阳光透过花棱窗户,倾泻在佛经上,好像书上透出万丈光芒。 第761章 天大的谎言,天大的笑话! 第七百八十八章当时只道是寻常(3) “这些经书都是他整理翻译的,有一部分由我誊抄。” 言以夕的站在书架旁,指尖从经书上划过,她从中抽出一部,捧在手上,眼里流露出祥和的笑意,好像是看到什么很宝贵的东西一样。 她用手摸了摸上面的字迹,说道:“是他的字迹。” 夏初晓也看了过去,上面的字迹娟秀整齐,柔韧有力,让人感觉到一种宁静的心境。 言以夕念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她垂下眼眸,微微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后,把这部经书放进书架,又随手从手抄稿中抽出另一部来。 她满怀欣喜地打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这是谁抄的?字迹那么丑。” 夏初晓一看,字迹好熟悉,好像这部经书是她当时抄的。 囧! 那时候心情浮躁,加上刚穿越不久,没有完全接受这具身体以前的全部技能,不太会用毛笔写字……各种原因,归根到底,好吧,她承认,自己字丑,无需多言。 夏初晓尴尬地笑了笑,见言以夕并没有抬眸看她,她知道言以夕也不是要问,便没有回答。 言以夕把那部书放回去,再抽出一本,拿到几案上来,她自己研磨,然后用狼毫蘸饱墨汁,在纸上抄写起来。 “以前总是我在一旁为他磨墨,一边看着他写,一边把不理解地提出来问他,他教会了我很多道理。”言以夕自己一边写一边说着。 夏初晓在一旁看着她写的每一句佛语,细细品味其中的意思。 直到太阳下山,言以夕才站起身来,伸伸腰,说道:“我们以前就是这样度过每一天的。” “……” “虽然每一天的安排都几乎是一样的,但每一个细节又不一样,每一天我都觉得过得很美好。” 夏初晓凝眸看着言以夕,原来,她今天就是要把过去的日子再过一遍。 夏初晓可以想象那时候,当夕阳西下,两条身影被拉长,成双对的情景。 而如今,只有言以夕孑然一身,和一个画面之外的夏初晓。 也许是天色晦暗的原因,使人心情也暗了下来,言以夕站在窗前,眼眸也显得暗淡无光,她垂下羽睫,说道:“如果可以回到从前,那该多好啊。” 是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就好了。但时间就像奔腾的河流,它只能一路向东,日夜不息。所以她们只能把一切的美好画面定格下来,尘封进记忆里。 从藏经阁出来后,言以夕去找方丈,一方面是要见个面,另一方面,也许有些话要问。 暮色降临,寺院后的远山笼罩在一片灰暗中,云雾弥漫,像是一个谜团一样看不清它本来的面目。 檀香缭绕,木鱼声阵阵,她们向山下的禅房走去,就像走进迷雾中一样。 方丈背对着她们盘腿坐在佛前的蒲垫上,敲着木鱼。 第762章 清尘的身份 小和尚走出来对夏初晓和言以夕施礼,她们也回礼。 “公主,你终于来了。”方丈说道,木鱼声也静止了下来。 “方丈,我来了。”言以夕说道,她们又对方丈施礼。 方丈转过身来,看着言以夕,目光慈善而平和。 “想问什么的便问吧。” 言以夕见方丈也知道她来的目的,便开门见山地说了:“方丈,叶落归根,有些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根在何处,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阿弥陀佛!” “我师傅是您收养的,那时候他才四五岁,这么小时候的事情他根本记不起来。我知道他以前对您问起他的身世,您沉默不语。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我替他来问您,明天我去祭拜他的时候能帮他解开这个心结,那他在黄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言以夕说道。 方丈叹了口气:“他不是想不起以前的事,而是老衲抹掉他的记忆了。” 夏初晓和言以夕面面相觑,这让她们俩都很吃惊。 为什么要抹掉他的记忆?难道他有什么不堪的回忆的过往?可他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孩,那就是说他的家族遭遇过什么。 “清尘清尘,了清红尘。老衲希望他放下恩怨情仇,六根清净。可他终究是渡不过自己的劫。” “我是他的情劫。”言以夕喃喃自语,垂下眼眸。 “情劫,仇劫。”方丈说道。 言以夕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方丈,仇劫?她从来不知道这个。 这时候,方丈走到一个木柜子旁,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匣子,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件小孩子的衣服。 那件衣服绣金丝龙纹,华贵无比,不管是前朝大齐,还是现在的大宣,都有规定,只有皇族的服饰才能绣龙纹。 方丈这是什么意思? 夏初晓和言以夕都凝眸看着方丈,认真等待他说什么。 方丈从匣子里拿出那件小锦袍,只见那上面还有火烧过的破洞,和一些烤过的痕迹。 “这是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当时他就穿在身上。”方丈说道。 夏初晓和言以夕非常震惊,她们都知道这是皇族才能穿的衣服,这么说来,清尘是皇族的人?可是,衣服上为什么会有火烧的痕迹?他是谁?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宣高祖皇帝在东方立国,用了十年的时间攻入大齐京城尹安,大齐皇帝自杀殉国,当时宫里很多人逃了出来,妃子带着公主皇子逃到安齐山去避难,大宣燕王火烧安齐山,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老衲当时从火海中救下了一个孩子,就是清尘。” 方丈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清尘就是其中一位皇子,他经历了生死劫难。 可以想象,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面对着亲人们一个个被大火吞噬,一个个葬身火海,而自己也是被大火窜到了衣服上。大人是费了怎样的心思才把这个孩子保护到方丈来救他?清尘小小年纪的记忆,必定是充满恐惧的。 第763章 近来公主情绪不稳,请将军看紧一点 大齐已亡,作为一个出家人,方丈当然不会教他去报仇,只是把这个生命救下来,抹去他心中的阴影和仇恨。毕竟,他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他没有必要为大人所做的一切去承担什么。他只要把龙恩寺当成自己的家,好好地活着就好。以前的一切都忘了,他有着一个新的开始,新的童年,新的人生。 “孽缘啊!”方丈喃喃自语。 是的,如果清尘和言以夕没有相遇,恐怕他一辈子就这样了,平平淡淡在寺院里度过,皈依佛门。 孽缘啊,一个前朝的皇子和一个当朝的公主。 等等,夏初晓忽然想起,燕王烧山?以前的燕王不正是当今的圣上吗?在桃花谷的时候叶夫人提到过的。 夏初晓看了一眼言以夕,她此刻的神情不止是震惊,还有讽刺、有无奈、有怨恨。 他居然是前朝大齐的皇子?而她是灭齐的大宣的公主! 他整个皇族,是她父亲——当初的燕王灭的! 他们之间一开始就以江山为隔,注定了别离。 当初皇帝把她放到龙恩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清尘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龙恩寺最好的文僧,是可以做公主师傅的。直到皇帝知道他的身份后,便下了杀心。然而,她还傻傻地去和亲,去信任她父亲。 天大的谎言,天大的笑话! …… 回到逍遥山庄,言以夕下了马车后,夏初晓走在后面,她悄悄对镇西大将军说道:“近来公主情绪不稳,请将军看紧一点。” 镇西大将军猛地抬头看了夏初晓一眼,神色惊慌,似乎意识到她话中的涵义,然后用力点点头。 次日,皇帝寝宫——乾华宫。 细碎的春光透过雕花棱格子窗户,洒在大理石地面上微微泛着光晕。一缕袅袅熏香从仙鹤香炉中吐露出来,充盈着整间屋子。黄花梨几案上整齐地堆着一些古籍,上面写的都是治国之道。几案后面的墙壁背景是一幅大宣地图。 言以夕抬手轻抚大宣这辽阔的土地,这都是用战火,用鲜血换来的。 她的指尖又从尹安划向西狄,这条路是她走过的,最后,她的手指停在大宣的西疆,这里的和平,是她用幸福换来的。 得天下,治天下,安天下! 言以夕向床边走去,绕过十二折屏风。她抬首细细地看着这屏风上的画,那是一幅狩猎图。上面有年份,当年的燕王英姿飒爽,胯下骏马飞腾,尘土弥漫,他双腿夹着马肚,仰面躺在马背上,弯弓朝天射去。好不威风! 再看一眼躺在金丝楠木龙床上枯槁苍白的老皇帝,所有的一切奢华、富有,以及青春活力都敌不过年华老去。 言以夕坐到床边,轻声问道:“父皇,这些你都带得走吗?” 躺在床上的人自然是不会回答她的,他呼吸微弱而均匀,很睡着了一样。 “父皇,儿臣只是一个女子,儿臣的心没有你那么大,儿臣需要爱,需要呵护,”言以夕抬手摸了摸皇帝的脸,说道,“正如你现在一样,也是要呵护的。” “……” 第764章 父皇的生养之恩,儿臣来世再报。 “你为了江山可以牺牲很多,而我也是你的代价。”言以夕抬眸看着窗外,一缕阳光清明,照亮了她的眼睛,她的回忆一下子回到很多年以前。 “小时候,我总是去御书房捣蛋,可你知道吗?没有人跟我玩,我只是想跟你玩,你是我的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偶尔你闲暇下来会抱我一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但很多时候你都是忙的,所以我经常会碰壁,被你嫌弃地赶走。你还记得吗?”言以夕说着看了一眼皇帝,“有一年生辰,你说好的会过来陪我,但是后来你又和大臣议政去了,只派了骆哥哥过来送我一些首饰。” 小时候的言以夕真的很希望自己的父亲不是皇帝,那他就不用为整个大宣负责,就不会那么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孩子,自己只能是不起眼的一个。可是,出身是不由人选择的。 “父皇,你答应我的事总是不作数的。”言以夕的眉头蹙了起来,眼里多了一些裂痕,“这一次,我们说好了,只要我去和亲,你就会放过清尘,可你最后还是杀了他!” 言以夕含着欲涌的泪,咬着牙,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清尘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不会去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如果你没有杀他,我和西狄王的三年之约一到,我们就可以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幸福地过一辈子了。可是,一切都被你给毁了。我没有母亲,大家都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 “……” “儿臣不恨你把儿臣嫁去西狄,因为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子民,可你却杀了清尘,也等于杀了儿臣。 西狄王,他是个战争狂,是一头嗜血的狼。儿臣是不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的。” 言以夕想起新婚第二天,西狄王带她出去巡视,路过一片小丛林的时候她看见一只漂亮的貂,她只是多看了一眼,西狄王立刻弯弓射杀了说要给她做貂皮大衣。当他兴冲冲地对她说这花色多好的时候,她一瞪眼就离开了,他还觉得莫名其妙,在部下面前也很没面子。 每次当他的部下汇报哪一场战争又砍杀多少人的时候,他哈哈大笑,她不明白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他还笑得出来?而且,她还知道他是弑兄夺位的。她是礼佛的人,恨透了他的杀杀杀。 言以夕和西狄王,就像天上的两颗星辰,他们依着同一个轨道,向着同一个方向,以同样的速度,一个追,一个跑,永远也不会擦出火光。 言以夕看着床上的老人,目光支离破碎:“父皇,你骗了儿臣,你的大宣,儿臣不管了!” 说着,她从床边站起来,后退一步,跪在地上,说道:“父皇,儿臣虽然是大宣的公主,可也是一个平常的女子,也有自己的私心。儿臣的肩膀太细,挑不起江山。父皇的生养之恩,儿臣来世再报。” 言以夕俯身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当她抬起头的时候,一颗眼泪滑落。 第765章 孤独的坟 南山之南。 那年冬季的满目枯黄已换成漫山苍翠,一树的桃花纷飞,沾上飘洒的雨丝,缤纷了四月的天空。 “公主,下雨了,我们先避一下雨再去祭拜吧。”骆将军说道,然后脱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公主身上,带着公主走进附近唯一的避雨处——那座破庙——那是她出嫁那天他们一起避过雨的破庙。 骆将军依旧抬手为公主扫下蜘蛛网,为她扫清前方的障碍。 言以夕跨步走进去,抬头看见上方慈眉善目的菩萨,她合掌一拜,然后朝四周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个破庙似曾相识。 “是这座山?”言以夕凝眸问骆将军。 “是的,南山,”骆将军回答,“我们曾经路过这里,也在这里避过雨。” 言以夕羽睫一抬,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即刻冲了出去。 “公主!”骆将军也跟了出去。 言以夕站在飘飞的雨里,睁着眼睛看着前面那个方向。 这时候,山下的丫鬟给他们送伞来了。骆将军擎着油纸伞走过去为公主挡雨,自己的头发却一点点被雨润湿。 朦胧的雾雨飘洒,迷离一片,隔着重重花影,前方就是那块孤独的墓碑,坟上的青草已经很长了,在风雨中摇摆,显得苍凉而沉郁。 原来是这个地方,原来是这座矮小不起眼的坟。 虽然那双眼睛早已经因为过多的流泪而干涸,但此刻她的眼泪还是如瑶池崩塌,倾泻而下。言以夕身体一软,差点摔倒,骆将军忙伸手扶住她。 她记得出嫁的时候经过这里,大冬天的却下了一场雷雨,他们不得不在这附近的破庙避雨,当时她就注意到这荒凉而寂寥的坟。 原来是他,原来是他要见她,他死也要见她。 因为她要去遥远的西狄了,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他要把她的大红花轿截下来,看她最后一眼,看看她穿嫁衣的样子。可是,她嫁的是别人。 言以夕慢慢地走近那座坟,这下她才勉强看清了上面的文字,“清尘”两个字刺痛了她的心。 她一下子扑倒跪在墓碑前,伸出颤抖的手,慢慢地去触碰那冰冷的墓碑,手指在他的名字上摩挲。 此刻,她的眼神是破碎的,心也是破碎的。 她娇小的身子因为情绪激动又泣不成声而不住地颤抖,骆将军在她身旁跪下来拥着她,劝道:“公主,请保重身体啊。” 可此时,言以夕什么也听不见,她连自己的哭泣也听不见。 雨越下越大,从墓碑上冲刷下来,把这块墓碑洗得一尘不染。 多少个夜晚,言以夕都梦到自己在找他,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他在这里。 他们之间,一个前朝皇子,一个当今公主,从一开始这段相遇就写好了结局,不管中间经历了什么,结局都终是别离。 这一年多来,他孤独地葬在这里,她孤独地活在世上。去找他跟他在一起是她在西狄度过每一天的唯一目标。 清尘,你为什么不等我?三年,我只要三年。我一定会修改结局的,我们不会分离,永远不会分离。 第766章 最美的重逢在四月的天堂 “清尘……我来了……”言以夕泣不成声,言不成句,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几乎是无声的,是用一口气在说话。 看着眼前的人哭得像是抽了魂一样,骆将军也心如刀割,他把她抱进怀里,任由她的泪水和雨水一起打湿他的衣裳,顺着他的肩膀流淌而下。 “公主,别这样,别这样!” 言以夕只是无力地任他紧紧地抱着,哭了很久,直到雨停,她才止住了哭泣。那双红肿的眼睛迷离又空洞地望着雨洗过的澄明的天空。 她突然开口念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念完,她抬起手来,当骆将军还沉浸在她念的《上邪》的时候,她已经拔出发簪,一个用力,狠狠地往喉咙刺去—— 骆将军慌忙放开公主,这时候,他发现一股嫣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而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向前倒在他的怀里。 “公主,公主……”骆将军惊慌地叫喊着,他从来没有这样惊恐过。 她躺在他的怀里,一抹嫣红的色彩刺痛了他的眼睛,顿时,他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她洁净白皙的脸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傻啊?”他紧紧地抱着她大叫着。 言以夕微微地勾唇一笑,轻轻抬手为他拭擦一下眼泪,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把它放到嘴边。 “不要哭,骆哥哥,”她说道,“你应该为我高兴,我累了,我要去找他了,我们要在一个没有束缚的地方生活。” “公主,你不要说话,我带你下山找大夫。” 言以夕立刻摇了摇头:“不要动,我不想活,也活不过来了,你听我说。” 骆将军泪如雨下,他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留意到发簪还是一件杀人利器,为什么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杀。 “我承认我很自私,西狄王不会就此罢休的。骆哥哥,西疆就交给你了。” 骆将军频频点着头,眼泪滴落在那嫣红的血里,开出一朵朵花,凄艳,妖冶。 他说道:“守卫边关是我的责任,都是因为我无能,才眼睁睁地把你送到他身边去换取和平。” “不怪你,他不好对付。” 言以夕说完,转头朝墓碑看了一眼,轻轻抬手,沾着嘴角的血,在墓碑上“清尘”两个字旁边写上“言以夕”三个字。 然后,她笑了。 “把我们……葬在一起!”言以夕说道,她的气息已经微弱下去了,说话变得更加艰难,“记得,不要……太早来见我……” “以夕……以夕……”骆将军紧紧地抱住她,终于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因为身份有别,这个名字,他一直只能在心里叫着,这一次,他再不叫,她就听不到了。 她看着他,笑了笑,轻轻说道:“骆哥哥,来世,你做我亲哥哥,可好?” 他一愣,心里一阵酸楚,不知如何作答。 这一世,他倾尽所能,来世,她可否对他倾心? 骆将军轻启唇齿:“以夕,我……我……” 没等他说完,言以夕的手已经无力地从他掌心滑了下来。那双清泠雅韵的眼眸瞬间失去了光泽,慢慢地合上,纤长的羽睫上还挂着不知是雨珠还是泪珠,一抹嫣红的笑意凝固在她的嘴角。 “以夕……以夕……”骆将军惊恐地叫着,使劲摇晃着她的身体,可是,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以夕,我爱你,以夕。”他把她揉进怀里,轻轻地说着,把他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对她说了出来,可是,她已经听不到了。 此刻,骆将军就像失去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一样,悲恸不已。 七尺男儿,历经沙场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哭,痛彻心扉。 “以夕——”一声悲号在山野中回响。 桃花依旧飘落,最美的重逢在四月的天堂。 第767章 最美的相遇(1) 西狄。 干燥的土地上,西北风卷着沙砾飞扬,龟裂的泥土像是张着嘴,饥渴地等待着雨露的滋润。这地方常年少雨,而这一天,天气阴沉沉的,闷雷连连,竟然下起了一阵雨来。 西狄王坐在书房的几案前,以手撑着额头,打起瞌睡来,几案上是一幅地形图。 只是午间小憩一会儿,他又梦到他的王后了。梦里是他们初遇的情景。 那时候他还是二王子,带着使者一起来大宣。当他在大宣皇宫溜达的时候,不禁感叹它的雄伟壮观,他在心里暗暗想着,有一天他会不会把这个地方变为自己的? 正陷入沉思,突然一个十三岁左右穿着太监衣服的孩子朝他冲了过来,后面一群人侍卫闹哄哄的追了过来,喊道:“抓住他,抓住他!” 西狄二王子一听到喊声,不管三七二十一,条件反射地伸出脚把前面冲过来的孩子撂倒,摔了个狗吃屎。 “哎呀!”那个小太监揉了揉头上肿起来的大包,转身抬起头来,咬着牙瞪着他。 这时候,二王子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太监竟然长得那么清韵秀丽,一双眼睛好像春水一样澄明,他在西狄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你有病啊?疼死人了!”那个小太监站起来对他说道。 在西狄,可没有人敢这样说他,但是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心里有一种喜滋滋的感觉。 那群侍卫追了上来,小太监回头一瞪。 众人立刻止住脚步,惊讶地看着她,为首的侍卫说道:“七公主,怎么又是你啊?” 七公主?原来她是个女孩子。二王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还为自己对一个小太监有异样的好感而觉得奇怪呢,原来她是个女孩子。 侍卫拱手:“七公主,快回去吧,不然陛下又要怪罪我们了。” “都怪你,不然我就逃出宫了,”言以夕狠狠地瞪着二王子,昂着脑袋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四肢发达了不起啊?” 二王子:“……” 接着,言以夕头也不回地跟着侍卫们走了。 二王子站在回廊里,看着远处那个娇小的背影,嘴角轻轻扬了扬,眼里一丝蜜意流露。 那一次来大宣,刚好碰上上元节,皇帝大宴宾客,宫里的妃子和皇子公主都参加了。从庞大的后宫茫茫的人海中,二王子一眼就看到了七公主,虽然她坐在很不起眼的位置上,打扮也不如其他公主那样花枝招展,但她却是最美丽的。 她不像其他公主那样矜持,见自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便不顾形象,放肆地抓起食物狂吃,管那些人说的啥。但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一双眼睛里。 当他们谈到邦交的时候,二王子提出了和亲政策,还说到大宣七公主美丽动人,要是谁能娶到她就是有福气了。 当时听到二王子的话,言以夕把嘴里的糕点都喷了出来。她没想到自己坐在这么个角落里还有人会说到她,还是论婚嫁。 第768章 最美的相遇(2) 不过还好,当时皇帝就说了七公主年纪还小,性格顽劣,有待教育。这当然是驳了二王子的面子,虽然他那时候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小青年,但桀骜孤高的他已经下定决定,以后不会让你大宣皇帝看不起我二王子,也不会让你看不起西狄。 第二天,当二王子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突然许多的桃花瓣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地落在他身上。他抬起头来,原来是七公主坐在树上玩耍。 她特意洒了他一身花瓣,挑起高傲的眉,冷漠地看着他。 他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又见到她了。 “你想娶我吗?”言以夕直接问道,虽然她垂眸看着树下的人,但眼角却是向上挑的,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二王子没有说话,但算是默认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我才十三岁。”言以夕蹙着眉头怒骂道。 “十三岁不能嫁人吗?”二王子微微笑着反问。 言以夕仔细想了想,好像十三岁是可以嫁人了,但是为什么自己觉得很奇怪呢?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还要玩,至于那么什么为人妻之道,她一点都不懂。 “你是大人,我是小孩。”言以夕不依。 “我才十九岁,我可以等你长大。”二王子靠在树下,抱着双臂,微微抬首邪笑着看她。 言以夕竟无言以对。 片刻,她看了看满树的桃花,嫌弃地对他说道:“你那地方可一点都不好玩,连桃花都开不了。” “你嫁给我后,我开给你看。”二王子依然轻轻勾唇笑着。 言以夕给他一个白眼。 二王子接着又说道:“你跟我挺合适的。美人配英雄。” “英雄?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言以夕鄙视地扫了他一眼,“我看是美女与野兽。” “……”二王子的眉头蹙了起来,野兽? 他发现她唯一的缺点就是眼光不好,他可是沙漠里最英俊的王子,他竟然说他是野兽? “而且,佳人是要配才子的,”言以夕说道,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我考你一个对子,看看你能不能对出来。” “……” 还没等二王子答应,她就说了:“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二王子好看的眉拧成一个疙瘩:诸葛亮不是他们那边的人啊,不了解,而且这个对对子……他实在不擅长。 言以夕见他半天对不出来,笑着说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说着,她从树下跳下来,拍了拍裙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其实刚刚那个对子是老师交给她的功课,她自己也对不出来。 二王子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勾唇笑了笑,更加坚定了要娶她的决心。 …… 突然一阵闷雷贯耳,西狄王头重重一磕,醒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是做梦还是回忆。 他抬起头来,发现外面居然下起雨来。虽然这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喜事,可他总觉得这天气奇怪得令人有点不安。 第769章 她写的结局(2) 西狄王狠狠咬着牙。他恨丽夫人,也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而言以夕,她到底是真不知道丽夫人的为人,还是被动就擒? 既然这样,那么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西狄王朝内室的摇篮看了过去,当他的目光从摇篮巡回的时候,屋里所有的嬷嬷婢女都立刻跪了下去。 “来人!” 他的侍从走进来。 “查太医院。” “是。” 侍从们迅速行动,半个时辰后…… “回陛下,”侍从回禀,“根据太医院记录,丽夫人半年前去太医院取过麝香。至于王后孕期的用药,并没有明确的记载,但从采购药材方面来看,这近半年来安胎药反倒少用,用得多的是温补的药材,甚至还用到活血的药材。” 没有明确记载,是她故意不让记载吧? “把负责给王后看病的那位太医给孤叫过来。”西狄王说道。 侍从回答:“陛下,那位太医已经告老还乡了。” “那就派人去把他抓起来扔进大牢了听候发落。”西狄王怒吼着! “是。” 西狄王嗜血的目光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嬷嬷婢女,大家都害怕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近身伺候的不要告诉我不知道!”西狄王说道,幽哑的声音不带狠劲,却令人毛骨悚然。 奴婢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嗯?”西狄王怒目一瞪。 “回……回陛下,王后小产了。”一位老嬷嬷战战兢兢说道。 西狄王好像受到一个重击,果然是没留住!虽然预想到这个结果,但真的得知事实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沉重的。 几个月前,他曾率兵亲征邻国,只是走了两个月的时间,后来他凯旋而归,可没想到王庭里竟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王后小产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孤?” 一声震怒,下面的人磕得头破血流。 有人斗胆说道:“是王后不让大家把这件事传出去的。” 她! 她没了孩子却不告诉他,她找了一个别人的孩子给他,一方面是为了维持这三年之约,另一方面,自己不需要对这个孩子负责,三年之后,一走了之,了无牵挂。 西狄王深邃无底的眼眸里露出狠厉的光:言以夕,你跟我做了一场假的交易。不管我设下怎样的圈套,都困不住你,到头来,我自己却被你愚弄成了笑话。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呢?你和我的孩子呢?你甘心就这样被人杀害了吗?你甘心就这样忍下这口气? “丽夫人嫉妒成性,谋害王子,杖毙!” 他的近侍听了,连忙劝道:“陛下,不可!右将军如今还在战场上杀敌……” “你是没听见吗?”西狄王问道。 那位近侍只好低着头,不再劝,接受了旨意并且立刻去办。 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威胁到他,而这个丽夫人更是仗着自己父亲功高触碰了他的底线,他从来都不认为有人敢这么大胆,所以,就是杖毙丽夫人也无法发泄他的怒火。 第770章 她写的结局(3) 这个孩子是他挽回言以夕的唯一希望,仅此一晚,才燃起的希望。这是他跟最爱的女人的孩子,这个孩子来之不易,那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敢害死他们的孩子! 西狄王转过头去,用手指了指摇篮:“那个是谁的孩子?” 大家都说长得像他的是谁的孩子? 嬷嬷伏地一拜,说道:“陛下,这是您的孩子啊。” “你说什么?”西狄王眉头一蹙,他哪来的孩子? “不知您是否还记得雅夫人?”嬷嬷问道。 雅夫人?不说西狄王还几乎忘了她了,当初她和言以夕同时怀上孩子,而她却意图谋害言以夕的孩子,被西狄王知道后不顾她肚子里的孩子将她赐死。 “那个女人不是一尸两命了吗?”西狄王冷冷地说道,目光中不留一丝情分。 嬷嬷摇摇头,说道:“当时王后也是怀着孩子的人,所以王后对雅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心生同情,但王后不想去求您,于是自己暗地里救下她,在王庭外给她一处藏身之地。” “……” “后来,王后自己小产了,便找了她的孩子来顶替,也好让孩子认祖归宗,不在外头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原来是她的孩子!”西狄王咬着牙。 除了言以夕,他对任何女人都是无情的,西狄人的本性,女人只是男人的生理需要,没有一对一可言。 所以,不管是什么丽夫人还是雅夫人,他全然不在乎。 而那个雅夫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而算计别人的孩子,现在她的孩子反倒当了储君。 真是笑话! 西狄王越想越气,他径直走到摇篮前,抓起孩子,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小手小脚都在胡乱地划着。 乳娘立刻奔过来连连磕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孩子是无辜的,雅夫人已经忏悔自己的行为了,而且小王子已经被王后收养了,现在是王后的孩子,求您开恩啊。” 一个婢女也连忙说道:“是啊,陛下,您看,他手里还戴着王后的铃铛呢。” 这时候,西狄王才回过神来,看着他挥动的小手里铃铛当当作响,外面的闷雷更大声了。 这是她的东西。 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慢慢把孩子放下,抱在怀里。那孩子竟然停止了哭泣,抿了抿嘴,像是在笑。 他把孩子放回摇篮里,奴婢们都松了一口气。 西狄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头的火气,走出王后的寝室,走进雨里。 今天的一切结局都是她算好的吗? 已经小产那么久了,她的被褥里还放着那瓶药,这是她给丽夫人写的结局,她还是给了线索希望他查出这件事,让丽夫人得到报应;她又给小王子戴上她的铃铛,这是她给小王子写的结局,她知道他看到小王子手里有她的东西定会顾及她的情分。 一直以来,他想把她算计进他爱的圈套里,然而,一直被算计的那个是他! 言以夕,等你回来,孤一定要好好惩罚你。 他只是愤怒,说要惩罚她,要带她回来,其实,他更是因为想念她了,而要带她回来。 然而,他还不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771章 只是一口空棺材。 灵堂里,白纱飞扬,这里就是一个素白的世界,唯一红的是前面的棺材,映得人的眼也猩红。 五天前,黄昏时分,夏初晓和言以珩在前堂等公主回来用膳。却只见镇西大将军抱着言以夕的躯体从台阶下一级一级地走上来,他像是失了魂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一丝血色,看不出半点生机。眼睛是灰暗的,眼神是空洞的,目光是绝望的。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沿着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淌,他高挺的鼻尖上也挂着水珠,不知是雨是泪。他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动作显得僵硬冰冷,好像浑身都透着寒气。 那时候,夏初晓知道,悲剧还是发生了,言以夕是个倔强到骨子里的人,她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虽然夏初晓暗示过骆将军。 如今,夏初晓只能在这里哀悼。 后面,响起一个脚步声,是言以珩回来了。 发生了这件事后,他自然是要进宫的。西狄王后逃回大宣,并且死在大宣,这是一件大事,牵扯甚多。来不及难过,他就要进宫去处理这件事了。 “怎么样?”夏初晓问道。 “自杀是不可否认的。” 的确,只能说是自杀,在西狄的时候也是好好无隐疾的,要说暴毙那肯定得查了。但是,为什么自杀?总不能说是殉情吧? 夏初晓抬头看着言以珩。 言以珩就是有那种看穿人的疑惑的本事,说道:“我说皇姐是因为不忍西狄王的残暴,思念故乡,所以才逃回来的。她宁愿死在故土也不要去西狄,她的遗愿是葬在故土上。” 他们都知道西狄王是爱言以夕的,所以他定会生要人,死要尸。虽然公主死的时候他们不在现场,但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清尘师傅的墓碑上意思就是希望跟他合葬。她生前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难道为此而死他们都不让她如愿吗? 所以,七公主的尸体是不可能送回西狄的。 太子言以庭是个爱面子又好强的人,言以珩这样说,他便会觉得西狄王这样怠慢大宣的公主让大宣很没面子,所以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太子都不会送去西狄。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探讨西狄王虐待公主是真是假的问题,受者已逝,宁死不屈还不能证明问题吗?何况,公主已逝,即便是送了尸体也避免不了西狄的讨伐。 “剩下的就是太子和西狄王的问题了,”言以珩说道,一脸的疲惫,“西边起战火是迟早的事,只是皇姐能让战火推迟罢了。” “……” “太子和西狄王早就想打一架了。以前太子多年在北疆打仗,顾不上西疆,现在北疆那边楚王已经议和成功,太子闲着手痒正想一展风采呢。” “只是,一打仗就辜负了陛下的心血了。”夏初晓叹了口气,和亲公主逃回来,这在史上也是罕见的。和亲失败! “一个国家的安宁岂是逼着一个女子去嫁能换来的?”言以珩说道。 毕竟言以夕牵挂的不止是故乡,心上也还有一个人,日子确实很难过。谁也不能用道德去绑架人,逼着让她去做贡献,除非她自己愿意。 夏初晓看了一眼那华丽的木棺,问道:“那这口棺材怎么办?” “葬在皇陵外的高山上。由我主持葬礼。”言以珩回答。 “……” “虽然说葬在故土是公主的遗愿,但她毕竟是嫁出去的,不能入皇陵,不过葬在哪里都不重要了。”言以珩朝那口棺材看了一眼,“只是一具空棺材。” 第772章 她的目标是我 “我已经猜到了。”夏初晓垂着眸说道。 “哦?”言以珩挑了挑眉,疲惫的双眼里闪现一道光,“我不告诉你是希望你戏演得逼真点,因为我们大院里有别人的耳目。” 夏初晓微微扯了扯唇,她当然知道,镇西大将军这几天都不怎么见人,如果里面躺着言以夕的话,他大概是日夜守着的吧?假如说宫里有事给他忙,那他偶尔出现在灵堂的时候,夏初晓也看不出他特别在乎,想要久留陪伴的感觉。 所以,夏初晓猜测,言以夕一定不在这棺材里。骆将军肯定是去忙着安葬言以夕了。 言以珩不告诉她她当然也知道是为了让她演好这出戏,所以她在这里好好地守着,尽量让过来哀悼的每一个人都相信这里面躺着佑国公主。 “辛苦你了,你的身体还没康复,又要操劳。”言以珩扶着夏初晓的肩,说道。 夏初晓摇摇头:“没什么,而且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我的事。” “现在晚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好。” 夏初晓和言以珩一起走出灵堂。 “骆将军那边把事情办妥了吧?”夏初晓问道。 “他说已经秘密把他们葬在一起了。” “嗯,”夏初晓点点头,“那就好。” 虽然言以夕死的时候他们不在现场,但是看到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清尘的墓碑上就知道她是希望两个人合葬的。他们生不能在一起,就让他们死后团聚吧。他们再也不会受什么束缚了。 “看得出来,骆将军对七公主也是用情至深的。”夏初晓说道。 “一直以来,他都是默默地守护着皇姐,”言以珩说道,“小时候,皇姐去找父皇,父皇交代的不让人打扰,骆将军当时是父皇的侍卫,他总是悄悄放皇姐进去,为此他没少受罚。皇姐在宫里闯祸,很多时候也是他帮忙解决的。这些都是皇姐告诉我的,当时那么多兄弟姐妹只有我跟皇姐玩。” “看来,七公主也是念着骆将军的好的,只是他挽留不了她。”夏初晓突然站住脚步,朝四面看了看,又对言以珩说道,“对了,既然你知道咱们家里有细作,你为什么不把她踢出去?” “因为我还不知道她的目的,也许她的目标并不是我。” “她的目标是我。”夏初晓的语气是平淡的,肯定的。 “你怎么知道?”言以珩看着她,露出担忧的神色,“难道她已经对你下过手了?” 夏初晓笑了笑:“你紧张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 “大动作没有,但从一些小动作上我感觉得到。”夏初晓说道。 过年那一次夏初晓被两个坏蛋抓去,是因为夏初晓听这个细作和她的丫鬟提到去龙恩寺拜佛求平安符的事才出门的。这也可能是巧合,但还有这一次夏初晓掉孩子的事,她她的一切行为太可疑了。 “你不认为她是为了争宠?”言以珩问道,争宠是后院女人都会做的事。 第773章 她是谁的人? 夏初晓感觉得到她确实是不希望夏初晓的孩子生下来,很像是争宠,但是…… “我从来不觉得她想讨好你,”夏初晓说道,“这个你更清楚。” 言以珩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回头望着远处,说道:“这几兄弟,他那边的动作最让我不解了。” “这几兄弟?你知道范美人是谁的人了吗?” “一开始我并不确定,但后来我确定了。”言以珩说着,眼里有一丝看穿人的得意神色。 “你是怎么确定的?”夏初晓问道,但她没有什么疑惑的神情,因为她也猜到了是那个人,现在只等着和言以珩对答案。 眼看他们就要回到采蝶苑了,但话还没聊完,于是,言以珩拉着夏初晓走进一座两层的亭子,上了阶梯。 他们在石凳上坐下来后,言以珩说道:“你还记得那天从皇姐那里出来,我们聊天被人偷听吗?” 夏初晓羽睫眨了眨,那件事她记得。 当时言以珩说了清尘来历不明,皇帝一定会杀他,那时候夏初晓还不知道清尘的身份,言以珩倒好像已经知道什么了。而且还这么大胆地提起,好像是故意讲给范美人听的。 “你当时是故意提清尘师傅的?还说他来历不明,你那时候已经知道什么了吗?”夏初晓问道。 “我并不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她的主人在查清尘师傅,”言以珩突然蹙起眉头,“我就不明白了,人都死了,还查来干什么?他一个出家人,应该是没什么不良的勾当的,我相信他的人品。唯一不明的就是他是哪儿来的。” “所以你就故意对他的身世表示怀疑,范美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回去报告她的主人。然后你就知道她是谁的人了。”夏初晓分析着,同时对他流露出几分敬佩。 言以珩很聪明,消息也很灵通。以前夏初晓一直以为他就是那种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纨绔子弟,在宫里选秀那段日子认识他,总觉得那么多皇子就属他最闲,她在哪儿都碰到他,整天无所事事,谁知道那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他罢了。所谓的美人宠不过一个月的谣言,其实是细作在他身边待不过一个月。 “你知道她收到这个消息后去哪儿了吗?”言以珩神秘一笑。 “醉梦阁!”夏初晓回答,笑了。 言以珩轻轻笑着看着她,眼底也是几分敬佩,她还能猜到,也不笨。 夏初晓扬了扬眉,这有什么难的? 年初二那天范美人从外面回来,一身的脂粉味,很庸俗。这样的脂粉根本不配她这种做有钱人的姬妾的女人。而她平时也不会去用这种脂粉,当时夏初晓失忆了不记得什么,后来她恢复记忆,而且对范美人猜疑的时候就会去思索范美人的事情。那时候她身上淡淡的庸脂俗粉味是妓院的,夏初晓去过醉梦阁,闻过这种味道。 所以,范美人是去了醉梦阁,那里的脂粉味浓,她待久了自然身上也被熏到。 第774章 贤妃娘娘为什么要查清尘师傅啊 “她是陈王那边的人。”言以珩补充道。 这个其实夏初晓还不太确定,只是记起选秀之前那一次偷偷跟言以珩出宫玩,夏初晓带他去醉梦阁,他不愿意去,于是夏初晓带他走后门,那时候碰见了陈王言以寒。 当时夏初晓还觉得奇怪,反倒是言以珩说了一句“九弟还有这份心思”,夏初晓以为言以珩说言以寒去青楼找女人呢。 不过后来夏初晓知道他是个断袖,所以现在才会觉得很可能醉梦阁就是他们秘密接头的地点。刑部侍郎的那个李公子不是说过醉梦阁有强大的靠山吗?肯定就是他们了。他们自己的地方才会这么保险。 “准确地说,她应该是贤妃娘娘的人。”夏初晓说道。 因为夏初晓知道,言以寒是断袖,他喜欢宫慕声,他对皇位其实没那么多的心思,也许更多的是贤妃娘娘在操作,他也是被逼无奈地执行,他知道自己的心。 夏初晓叹了口气,贤妃娘娘费那么多的心思,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取向啊?要是能留个后倒好,不然这皇位也坐不稳。不过,说不定是贤妃娘娘自己想过一把女帝的瘾,毕竟言以寒身体一向不好。 等等,为什么上次在宫外他和宫慕声见面,夏初晓觉得他身体不像不好的啊? 唉!他们那边的动作真是扑朔迷离。 “是啊,也许九弟的心没那么大。”言以珩说道,言以寒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一向忧郁,这是装不出来的,没必要装忧郁,肯定是过得不如意。 “范美人和汤美人不都是皇后一并赐给你的吗?你开始怎么会怀疑到范美人的呢?而且还怀疑她是陈王那边的人?”夏初晓问道。 “因为她不争啊。”言以珩回答 “不争?”夏初晓就不明白了。 “对,在我身边不是细作的也不少,但大家都会为自己争得一席之位,而她那么淡寡,要么就是心有所属,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她很可能是心有所属呢?”夏初晓做了个假设,因为她之前发现范美人身上有脂粉味,但又不见她主动去讨好言以珩的时候也是猜测过范美人心有所属的。 “所以我就去派人留意了她一下,一点心有所属的迹象都没有,”言以珩说道,“贤妃要安插一个心腹进皇后的队伍里也不是很难办到啊。” “哦。”夏初晓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贤妃安插进皇后身边,然后皇后把她踢走的。 夏初晓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贤妃娘娘为什么要查清尘师傅啊?” “贤妃为什么要查清尘本王一开始是很疑惑的,但是知道了清尘的身份后,本王就开始怀疑贤妃的身份了。”言以珩说着,眸色幽深。 听他这么说,夏初晓的脑海里“前朝余党”几个字闪过。此刻她的心是提着的,这个身份她可不敢随便怀疑,毕竟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但言以珩已经从夏初晓眼中的神色看出她心中所想,并且和他想的一致。 他凝眸看着她,她凝眸看着他。不说话。 第775章 楚王殿下,这边是后院,灵堂在那边 如果她真的是前朝余党,那么其他几位皇子的对手就不是太子了,但现在太子和皇后一党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谁也无法撼动,而陈王一党比起其他皇子来似乎没什么实力,他们凭什么去争夺?当然,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一定会为恢复前朝或者报复做点什么事情。如果是这样就可怕了,他们下手会够狠,就像当初大宣灭了大齐一样。 一开始,夏初晓以为如果皇帝驾崩的话对太子一派无疑是最好的,但现在看来,刘贤妃一派也是希望皇帝驾崩的啊,起码算报仇。那么说来,皇帝的病……也许跟他们有关。 “我们的这个想法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但我会派人盯紧一点,希望是我想多了。”言以珩说道。 夏初晓思索着,如果刘贤妃是前朝余党的话,那她会是什么身份? 原来那次夏初晓被两个坏人抓去的那个院子是刘贤妃的别院,怪不得有个大大的藏书阁,刘贤妃是饱读诗书之人,当初秀女们的诗文考核就是她负责的,她说话出口成章。这么说来,她在前朝也是名门闺秀啊。 她是谁夏初晓可以不管,但是她要对夏初晓干什么是个问题。 夏初晓小产的那件事,范美人无疑是帮了白玉吟的忙,之后又亲自为夏初晓买药材送药材,积极为调养夏初晓的身体做贡献。 而那一次那两个坏人也是给夏初晓吃堕胎药,还说之后要照顾好她得身体。 他们的目标都一致,也就是贤妃娘娘的目标。 堕胎,调养好身体,可这是为什么啊? 难道刘贤妃是因为那句“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的传言而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当初还叫宫慕声抓过她的,不过被言以寒被放了。 “范美人留在这里是个祸害,不知她什么时候会对你下手,本王还是把她赶走吧。”言以珩说道。 “可是,如果你现在就把她赶走的话,很多事情你就没办法顺藤摸瓜找出真相了。”夏初晓清秀的眉微蹙。 “破儿,”言以珩拉着夏初晓的手,一股暖流从掌心传到手背,“我不能拿你去赌,一点危险都不能发生了。” “……” “这几个月,很多人从我身边走掉,我很怕你也会。”说着,言以珩把夏初晓拥进怀里。 夏初晓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放心吧,说好了,我一定会嫁给你,然后一起携手到老的。” | 佑国公主的灵柩在这一天出殡,会有不少人过来参加。 夏初晓带着绿衣从采蝶苑出来的时候,穿过回廊,突然前面一个人闪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失忆的时候见到他,是陌生又熟悉的,而现在再见他,却是熟悉又陌生的。 他瘦了,但眉目依旧清朗俊逸,眸如寒谭,气质清冷。 “楚王殿下,这边是后院,灵堂在那边。”夏初晓说着,伸手指了指另一边的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失忆?”言以骁问道,凝眸看着夏初晓。 第776章 火辣辣的一巴掌 夏初晓幽幽低笑:“殿下你在说什么?” 见夏初晓这么说,言以骁才会意过来,勾了勾唇,自嘲道:“你都失忆了,怎么会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夏初晓垂着眸,没有看他。 “初晓……” 言以骁走上去一步,伸出手来打算触碰夏初晓,夏初晓连忙后退了一步。 夏初晓这一退,让言以骁的手僵在半空。 他蹙了蹙眉,用一种幽凉而有裂痕的目光看着夏初晓,眼底的怒意隐忍不发。 那悬在半空的手好一会儿才放了下来,目光垂落之际,看见了夏初晓平坦的小腹。 “怎么了?”言以骁挑着眉问道。 虽然他不知道孩子是他的,但是当他这个作为父亲的这样问的时候,夏初晓心里对失去孩子的痛又翻涌了出来。 可谁知道,下一刻,言以骁却勾起唇角,得意一笑:“看来是天意,还是跟我回……” “啪!” 火辣辣的一巴掌落在言以骁的脸上。 夏初晓的手都在痛,言以骁的脸被她打得偏到一边去。 绿衣也被突如其来的巴掌吓了一跳。 她打他,是因为他居然还笑得出来,还幸灾乐祸。这是他的孩子,是被他的好妹妹给弄死的。 打完这巴掌,夏初晓便直接绕过他向前面走去。 如果作为失忆后的夏初晓,这样对一个王爷下手确实有点过份,不过不打也打了,赶紧走吧。 绿衣倒是给言以骁赔礼了:“请楚王殿下恕罪,我家姑娘近来痛失几位至亲至友,情绪激动,殿下如果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 “滚!” “是。”绿衣飞一般地跟了过去。 夏初晓步履匆匆,一地眼泪吧嗒滴了下来,心头上的委屈翻涌而出。 她把那颗眼泪擦干,抬起头来,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 白玉吟。 当夏初晓看到她的时候,她没办法忍住心里的愤怒,眼里,自然也是怒火中烧的。 夏初晓真的想对她动手,想扑过去咬她,要她赔孩子。 但夏初晓还是紧紧攥着拳头,抓着衣服,克制住自己了。 因为在这里,她是主,白玉吟是宾,她也不能失了言以珩的颜面,毕竟别人是不知道她们之间的仇恨的。 当然,暗中惩罚她也不是没办法,只是事后她可怜巴巴地在言以骁那里求安慰,夏初晓也看不过去。 夏初晓挥了挥手,让绿衣到前面去等着。 绿衣乖乖地走开,显然是没认出白玉吟来,的确,化妆成那样,很难认得出来。 白玉吟从夏初晓的神色中探知了她的怨恨,知道了夏初晓是恢复记忆了,不然不会认出她的样子。她笑了笑,问道:“你怎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 “是不想跟他再纠缠了吗?”白玉吟慢慢走过来,看着夏初晓,眼里露出不甘的情绪,说道,“可是他还想跟你继续纠缠!” “你错了,我不是不想跟他纠缠。是还没到告诉他的时候。”夏初晓挑着眉说道。 白玉吟愤怒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对他放手对不对?” “我的意思是不会对你放手。” “……” 第777章 黄昏,后花园等我。 她们俩就这样看着对方好一会儿。 白玉吟才开口说道:“那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说着,她扭头就走。 “你认识的夏初晓是会被人欺负的吗?”夏初晓大声说道。 白玉吟脚步一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双眸一敛,手握着拳头,最后离开。 | 灵堂里挤满了人,个个神色哀伤,轮流着上去烧香祭拜。不过这里放的只是一具空棺木。 夏初晓身边人来人往,她只是定定地看着棺木,思绪却想着尘世以外的言以夕。 “你还好吧?”一个温和清灵如泉水的声音在夏初晓耳边响起。 夏初晓抬眸对上那双清澈柔润的眼睛。 “我没事。”夏初晓微微点头。 “那就好。”言以卿柔和的目光慢慢收回去,然后从夏初晓身边走过。 接着是太子言以庭带着太子妃贺兰雪舞和羽夫人夏羽若去祭拜,走过来的时候夏羽若一直看着夏初晓。 现在恢复了记忆,夏初晓看夏羽若也是很有亲切感的。但是夏羽若是太子的人,太子恨她,要杀她。上次在宫里相见,几乎算是撕破脸皮了,此刻看着夏羽若也很尴尬。 夏初晓和夏羽若算是一起长大的,很多时候夏羽若都习惯了依赖夏初晓,当时她二话不说就跟言以庭私奔了,夏初晓也只能二话不说替她进宫选秀。 她以为仅此而已,她的身份会一直是个秘密,他们会幸福地在一起,可谁知道这是个圈套,她被言以庭操控了。 如果只是做一些平常的事也就算了,细作这种事情好危险,重点是,夏初晓爱上了言以骁,要她帮忙杀害他,她做不到。 她有自己爱的自由,她不希望自己一辈子为了别人而活,甚至放弃自己的爱情,放弃自己的一切。 不过结果也是非常可笑的,她还是因为细作的身份以及别人的挑唆失去了一份爱情。 她确实是细作,她有什么办法呢?他确实是怀疑她,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言以珩给夏初晓换了一个身份,尽管有些人暗地里知道她就是夏初晓,但是明里她就是破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想到这里,我收回了目光。既然上次在宫里都不承认自己是夏初晓了,那就装到底吧。夏羽若已经中了言以庭的情爱之毒了,她不会顾及夏初晓的。 夏羽若,并不是什么事情姐都能帮你,迁就你。幸福不靠别人,靠自己。 这时候,夏初晓的手上突然被塞了一张纸条。 抬头一看,夏羽若刚好从她身边经过。 纸条上写着:黄昏,后花园等我。 佑国公主出殡了,葬在皇陵之外。 待一切仪式搞完之后,已经是黄昏,宾客们渐渐散去。夏初晓来到后花园,夏羽若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姐姐。”夏羽若高兴地走过来抓着夏初晓的手。 “见过羽夫人。”夏初晓对她行礼。 夏羽若突然想起夏初晓失忆的事,松开夏初晓的手,笑了笑,说道:“吓到你了?” “……” 第778章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听凤影说你得了失忆症,难怪上次你对我感到陌生,看来上次是我误会你了,还以为你故意不认我呢。”夏羽若轻轻笑了笑。 夏初晓羽睫眨了眨,既然夏羽若知道她失忆,那她就继续装失忆好了。 “嗯,”夏初晓说道,“所以听不懂羽夫人上次说的话,请羽夫人莫要怪我才好。” “哎呀,什么羽夫人呢?咱们是好姐妹好不好?你怎么连这个也不记得呢?”夏羽若拉着夏初晓走进凉亭去坐。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失忆的,但是你在代王身边,你知道的东西应该都是代王告诉你的,他自然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情。我们啊,可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呢。”夏羽若笑得很亲切。 “是这样啊?”夏初晓表现出刚知道的惊讶,笑了笑,“怪不得羽夫人把我叫得那么亲热呢,原来是姐妹。上次,实在不好意思啊。” “不怪你,”夏羽若摇摇头,“你叫我羽若妹妹就好了,你以前都是这么叫我的。” 夏初晓笑了笑,亲热地叫道:“羽若妹妹。” 夏羽若指了指脖子上的银项圈,说道:“这个银项圈,是当初我们义结金兰的时候你送给我的呢,我一直戴着,我也送给你一个玉坠链子,你怎么没戴?在哪里?拿给我看看。” 她的目光在夏初晓身上搜索。 这个时候夏初晓不得不对她警惕。那个银项圈她就在义结金兰的那天戴回去,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戴了,因为她有很多首饰,现在她说她一直都戴着,还要夏初晓拿出玉坠链子给她看,夏初晓若真的拿得出来,那就说明她真的是夏初晓了。 现在夏初晓表面上是个失忆的人,夏羽若说那么多都是她说,并不代表夏初晓就承认了。 夏初晓疑惑地说道:“玉坠链子?我好像没有这个东西呢。” “没有?”夏羽若一脸不高兴,“你是弄丢了吗?” “我不知道啊,我不记得了。” 夏羽若着急了,一脸不高兴:“你不能把咱们的信物弄丢了啊,你回去得找找。” “哦,真的没什么印象。”夏初晓搔了搔脑袋。 夏羽若挥了挥手:“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吗?” 夏初晓摇摇头。 “当初我出宫玩,见到你被坏人抓了,我就把你救下来。然后我们就义结金兰了。” “……” 夏初晓心里暗笑,她一本正经的说谎真令人佩服。剧本拿反了吧?是她被坏人抓,夏初晓救了她好不好? 真是趁夏初晓失忆想要坑夏初晓啊。 夏羽若这样说,夏初晓就知道夏羽若来找她的目的性非常强了,夏羽若是来做说客的,不是来叙旧的。 她们已经不复当初的那种关系了,夏初晓必需提防着点。 “真的吗?原来你是我的恩人啊?”夏初晓也配合着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 “说恩人就太客气了,”夏羽若笑了笑,又神秘兮兮地说道,“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779章 楚王 代王 宁王,都被你拿下了 “什么秘密?”夏初晓非常好奇地问道,事实上她并不期待她说这个秘密,说不定是骗人的。 夏羽若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其实你不是清平公主,真正的清平公主是我。” 夏初晓愣了一下,咯咯笑了,说道:“我知道我不是清平公主啊。” “你知道?”这会儿轮到夏羽若愣住了。 “是啊,”夏初晓回答,“我听说清平公主是夏初晓,我叫朱破儿,怎么可能是清平公主呢?” 夏羽若急了,说道:“你就是夏初晓,什么朱破儿?我跟你一起长大的我还能认错吗?朱破儿那是代王乱说的,他对你另有所图。” “啊?”夏初晓一脸惊慌,“他想对我干什么?” 夏初晓一向对自己装疯卖傻的本事是五分好评的。 夏羽若别开眼,鄙视地说道:“反正他是个坏人,你不要信他就是了。我跟你义结金兰,我能骗你吗?” “……”能! “当初我们一起在外面玩掉进河里,太子殿下救了我们。我呢,就以身相许了,你呢,他没看上,只好给他当细作以报答救命之恩了。” “……”好一个没上看,只好去当细作。夏初晓差点笑出来了。而且,当时的夏初晓自己爬上岸的好不好? 夏初晓装作一脸蒙,说道:“等等,你说我是夏初晓?然后夏初晓是假的清平公主,是这个意思吗?” “嗯。”夏羽若点点头。 夏初晓扶着额头,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说道:“我的思路很乱,你给我理清楚。” “大宣皇帝钦点了南粤国清平公主入宫选秀,也就是我,但是你听说大宣皇子个个俊美无比,心生欢喜,于是就说要给太子殿下当细作让太子殿下安排你入宫。反正太子殿下已经答应让我做夫人了,我也没必要去,见你那么想去就让你去了。” 说得好像夏初晓很想去似的,还是因为大宣皇子俊美而主动请缨去当细作勾引他们,说的夏初晓那么花痴,她那么伟大。趁夏初晓失忆,啥都推夏初晓头上了。 “原来是这样。”夏初晓恍然大悟。 “可谁知道你当着当着就被楚王给蛊惑了,背叛了太子殿下……” “等等,我这不是在代王这里吗?哪来的楚王啊?”夏初晓提出疑问,她得装出彻彻底底失忆的模样,把自己的已知的掏空。 “一开始你在楚王那里的,后来怎么来了代王身边我就不知道了,”夏羽若说道,又开始吐槽,“那楚王就不是个好东西,他那么高冷,脾气又不好,老欺负你,你要找机会报复他,让他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还真有此事。 “虽然你背叛了太子殿下,而且还是冒牌的清平公主,这可是欺君之罪。但是太子殿下人好,他可以过往不究,希望你能将功补过。” “……”开玩笑,他恨不得杀了她。 “其实你很有做细作的潜质,不做就是浪费才华,”夏羽若拍了拍夏初晓的肩膀,鼓励加赞赏,“你看,楚王、代王、宁王,都被你拿下了。” “……”啥叫拿下了? 第780章 有件事情,我想对你说 “……”啥叫拿下了? 她这话说得夏初晓干细作这行很有成就感似的。 然后夏羽若又凑过来小声说道:“最近我听说你在宁王的别院住了一段时间。”说着,她又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夏初晓也呵呵地回应。 “如果你不想去楚王身边,在代王或者宁王身边潜伏也可以。” “那就代王好了。”夏初晓果断做出选择。 “嗯。” 沉默了一会儿,夏羽若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怀有一个月身孕了,姐姐,你得帮帮我啊。如果你做得好,太子一定会给我们好日子的。我们是结拜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天地为鉴。” “妹妹你有身孕了,恭喜啊!”夏初晓兴奋地说道,“我一定会尽力为太子做事的。” 夏羽若扁了扁嘴,一脸担忧:“那个新来的梨姬也怀孕了,我们得争啊。” 夏初晓心头一紧。 什么?梨姬也怀孕了?那就危险了。她这个细作估计当不下去了。女人自己孤身一人什么都可以做,如果是为了孩子,就不得不考虑很多了。不知道她对言以珩的秘密知道多少,万一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又暴露了言以珩的秘密就完了。不过,她应该不会去坦白身份,一旦太子知道她是个细作,那以后也只会贴上细作的标签,处处被提防。正如她在言以骁那边那样。 她得想办法。 “你说代王那么坏,他是不是要对我干什么坏事啊?”夏初晓露出担忧的神色,“我要离开他,我要回到太子身边效力,做细作太危险了。” “要回到太子殿下身边也不是不可以。”夏羽若说道。 “真的吗?”夏初晓眼巴巴地望着她。 “只要你拿到点有用的情报,那就立马脱身走就可以了,我会请求太子替你安排的。” “没问题,你是我的好姐妹,你一定要帮我脱身啊。”夏初晓拉着夏羽若的衣服,一副求人的模样。 “咱俩谁跟谁?”夏羽若笑了笑,“好啦,好啦。我们不说了,让别人知道咱们关系那么好可不行。我要回去了,你保重!” 夏羽若站起来。 “好好好,”夏初晓也站起来挥挥手,“我就不能送你了。” 待夏羽若走后,夏初晓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心里也觉得凉嗖嗖的。 原本的义结金兰难道只是儿时一时兴起开的玩笑?到现在她们只能欺骗彼此。 大人的世界不单纯,也很无奈。 不管什么关系,千万不要考验,大多都经不起考验。 | 入夜后,夏初晓去书房找言以珩,有紧要事情要告诉他。 她正要走进去,他却从里面出来。 见到夏初晓,言以珩笑了笑,说道:“正想去看你,你就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啊。” 夏初晓笑了笑。 “到里面去吧。”说着,言以珩和夏初晓一起又走进书房。 坐了下来后,言以珩顺手倒了杯热茶递给夏初晓:“暖暖身子。” 夏初晓接过来,正准备喝。 “羽夫人今天找你了?”言以珩又说道。 第781章 你是不是清平公主与我何干? “羽夫人今天找你了?”言以珩又说道。 夏初晓动作一滞。 他知道夏羽若找过她? 夏初晓把茶捧在手心,并没有喝,面有凝色,思考片刻,说道:“以珩,有件事情,我想对你说。” 见夏初晓神色如此,言以珩也看穿了她的心思,自己拿起琉璃杯喝了口茶,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想说你不是清平公主吗?” 夏初晓瞪着一双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夏初晓是想跟他坦白这件事的。她相信言以珩对她这个身份多少还是有点怀疑的,毕竟年宴的时候,夏羽若找过她,现在又找她。 夏初晓觉得自己坦白总比他自己去查清楚好。 可是,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淑妃娘娘希望他娶清平公主,而他却没有跟淑妃娘娘说破儿就是夏初晓,是清平公主。原来他知道夏初晓也是个冒牌的,没比破儿有优势。 夏初晓蹙了蹙眉,怎么他们都知道?那陈王那边知不知道啊?如果知道了是不是就不会对她做什么事情啊?陈王的目标是清平公主。 完了,那么多人都知道她是个冒牌货,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她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还好,知道的言以骁、言以卿和言以珩都不会揭发她,不过言以庭就在想尽办法揭发她了。幸亏她还有个身份叫朱破儿。 言以珩把玩着杯盏,淡淡说道:“我是猜的。” “你怎么猜的啊?”夏初晓问道。 “……”言以珩看了夏初晓一眼,神秘一笑,转过头去,没回答。 夏初晓才突然想起,她失忆的时候就说过自己是平民出身,劈柴烧火无所不能,失忆时候体现出来的本能是不会有假的,所以,当时言以珩是会怀疑的。 “我知道了,失忆的本能反映。”夏初晓说道,也转过头去看着前方。 “就是会点平民的本事,也不一定就不是公主,也可能是你有过非凡的经历,我当时是有这样的疑虑,”言以珩对夏初晓笑了笑,“不过呢,我是不会费心思去查这个的,是不是清平公主与我何干?”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妖娆的凤眸里像是聚集了夜空最美丽耀眼的星辰,让她不自觉得沦陷进去。 夏初晓不希望他对她有任何疑虑,任何不解,他是值得信赖的,所以打算把一切都告诉他。 “我想你对我的过去也是感兴趣的吧?那好,本姑娘就要对你讲讲过去的故事了。” 接着,夏初晓便把如何跟夏羽若相识,又如何进了宫,然后怎么被言以庭坑爹做了夏羽若的替身进宫选秀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言以珩听。 听完之后,言以珩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羽夫人老缠着你。” “对了,”夏初晓忽然想起,“我来是想告诉你另一件事的。” “什么事?” “梨姬怀孕了。” 言以珩听了,只是深呼吸一口气,淡淡说道:“可惜了,她是个很有本事的细作。” 他也知道,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就会为孩子的将来打算。 第782章 拿这个去,他一定会相信你。 “进入太子府没多久,她就查到消息太子经年勾结皇商,从中谋利得巨大利润,私自养了超数额的府兵。不过账本却没有拿到手。” “……” “而今天,我见太子也把她带来,可见太子对她甚是宠爱。然而,她却在逃避我的目光,所以,我知道,这颗棋子废了。”言以珩摇了摇头。 夏初晓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言以珩,说道:“我帮你去潜伏,我去把账本偷过来。” 言以珩定定看了夏初晓一会儿,然后戳了戳她的脑袋,蹙着眉头说道:“你傻啊?自己送上门去多危险啊,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夏初晓捂着被戳的地方,嘟着嘴看着言以珩,说道:“我是说认真的。” “不行!”言以珩别过脑袋。 “你听我说,第一,只有拿到太子的罪证我才不会受他威胁,这是我的事情。” “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言以珩的语气里带着不可否认的坚定。 夏初晓看了言以珩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第二,她知道我是你的人,我知道她是细作,我在她身边的话,她自然不敢对太子乱说什么。我有办法镇住她。” “不行,你不能去冒险。” “你不相信我?”夏初晓瞪着他,“我是有当细作的潜质的。” “谁告诉你的?”言以珩挑着眉斜眼看着夏初晓。 “不信就试试。” “不信,也不试。”他收回目光,喝茶。 “以珩,”夏初晓靠在言以珩身上,抱着他的胳膊,说道,“等我把要做的事情做完,咱们就成亲。” 她说成亲?! 言以珩定定看着她,眼里即是喜悦、激动又是担忧。 “如果我不让你去呢?” “如果我非要去呢?” “……”两人沉默,目光对峙了片刻。 言以珩无奈,想了一下,转过头去:“如果你非要去……” “……” “本王就让人暗中保护你。” 夏初晓看着他笑了。 他还是迁就她的。 言以珩把夏初晓一揽:“跟了本王,你一样可以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安全问题包在本王身上。”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刚才还不让她去的呢,一听说成亲问题就立马讨好她了。 这家伙,好狡猾。不过她喜欢! “那个凤影给你把过脉,他们应该知道你失忆了吧?”言以珩问道。 “嗯。”夏初晓点点头。 “你就继续装傻?听她胡说?假装相信她你是夏初晓,心里暗自咬定自己是朱破儿?”言以珩对她的计划表示了如指掌。 “你太聪明了!”夏初晓抬着眸,用敬佩的小眼神看着他。 “太子也不傻,你打算拿什么去换他的信任?”言以珩揉了揉她的头。 “拿你这边的情报。” 言以珩看着夏初晓,眼里不起一丝波澜,然后起身走到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 夏初晓看着他走到她旁边,又坐下来,好像在做平常的事情一样,这可是要他的机密啊。 言以珩打开书,里面夹着一张蚕丝帛画,是一张地形图,上面还圈了点。 他交给夏初晓:“拿这个去,他一定会相信你。” 第783章 好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他交给夏初晓:“拿这个去,他一定会相信你。” “是什么?”夏初晓一边拿过来一边问道。 “代地军防布阵图。” “假的?”夏初晓弱弱问道。 “真的。” “真的?”夏初晓跳了起来。 “太子是那么好忽悠的吗?拿假的去你还有命?”言以珩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真的你干嘛放得那么随便?” “本王重要的东西一向放得很随意。”言以珩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还真是贼人想不到的,他也是敢于冒险。 不过书架那么多书,而且这图布那么薄,也很难看得出哪一本书夹了东西。 “你要是被人看见在什么地方下次就很容易被人拿走。” “本王每次都随意放在不同地方。” “你记得?” “有什么不记得的。”言以珩淡淡说道。 每次放不同地方,还那么多东西,也是记忆力好才会一一记得。 “但是,”夏初晓又担忧了,“你把这代地军防布阵图给了他,岂不是置代地于水深火热之中?” 把柄拿在别人手里,若是有什么争端,自己避都没地方避,老窝都黑人端了。 “你傻啊?”言以珩又戳了戳夏初晓的脑袋,一字一句地说,“本、王、每、次、都、放、不、同、地、方。” 夏初晓突然灵机一动:“你的意思是……你又重新布阵?” 言以珩这才笑着说道:“本王就是喜欢你这种傻傻的,却一点就通的样子。” 夏初晓嘟着嘴:“我从来都不傻好不好?”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啊?”言以珩一手搭在夏初晓肩上,将她揽过去,语气里恋恋不舍的。 夏初晓把他的军防布阵图放进兜里,说道:“当然不可能那么快去,偷你的东西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嘛。” 说偷情报马上就到手那也太假了。 “那是。” “……” “明天,该处理另外一件事情了。” | 这一天早上,言以珩派人叫了夏初晓和莫离,以及蓝衣过去逍遥阁,夏初晓知道他要干嘛了。 当她们到那里去的时候,言以珩坐在上方,范美人跪在他前面。 她们对他施礼,然后站到一边去。 “破儿,过来。”言以珩用关怀的眼神看着夏初晓。 当夏初晓走近的时候,他伸手把她拉到他身边坐下,然后转头问范美人:“知道为什么要你跪在这儿吗?” “妾身……不知道,请王爷明示。” “不知道?”言以珩立刻站起来厉声说道,“好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范美人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一丝不经意的疑虑从眼底划过,神色开始有点慌乱,却做出委屈的模样,说道:“妾身,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那好,那本王就说明白给你听!”言以珩转过身来,指着夏初晓的肚子,说道,“这是本王的长子。你们刚到逍遥山庄的时候本王就告诉过你们,破儿是本王的心尖宠,你竟敢害她小产?” “……”范美人抬头看言以珩,但眉宇微微舒展开来。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身份暴露了,所以神色忧虑,但现在听来,不过是小产这件事,心又放了下来。 第784章 你在外面有了心仪的男人? “……”范美人抬头看言以珩,但眉宇微微舒展开来。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身份暴露了,所以神色忧虑,但现在听来,不过是小产这件事,心又放了下来。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言以珩愤然抬脚将她踢倒。 范美人立刻爬起来,将头扣在地上,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请王爷明查,妾身并没有做这样的事,害破儿姐姐的另有其人,这件事破儿姐姐和莫离她们也是知道的。” “你想说是玛丽吗?”夏初晓严肃地问道。 “破儿姐姐,难道不是她吗?” “是,”夏初晓说道,“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后来我想来想去,玛丽跟我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 “……” “肯定是你!”夏初晓指着她,愤怒地说,“是你嫉妒我怀了孩子获得王爷的宠爱,所以指使她来害死我的孩子。” 说到这里,夏初晓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像撕破一样。 她不能不激动,她又想到了那天她们一起设计她,虽然那天范美人只是帮凶,但是她也有和白玉吟一样的目的,只是白玉吟替她下了手她罢了。 “破儿姐姐,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范美人说道,“我平时为人如何你还不清楚吗?我知道王爷宠爱你,我抢不过你,所以我从来都不敢跟你抢。” 蓝衣站了出来,指着她说道:“那天明明是你和玛丽一起不断地怂恿我家姑娘爬山,又不等我们,导致她劳累过度,再加上饮食和香囊都有问题,所以才小产的。对了,你当时还闻过那个香囊的。还敢说不是你?” “王爷,不是这样的,”范美人急忙对言以珩说道,“妾身真的只是觉得山上风景好,急着去欣赏才一直催破儿姐姐快点。至于那个香囊,当时,妾身只是觉得好香,不知道里面用了什么香料,便借过来闻闻,但妾身什么材料也闻不出来啊,根本不知道香囊里有那些害人的东西啊,要是知道,妾身肯定会告诉破儿姐姐的。” “你会告诉她?”言以珩说道,俯身下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看着她,“难道你一点都不嫉妒她?” “……”范美人不敢说话,她这时候猜不透言以珩心里到底想说什么了。说不嫉妒夏初晓,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够在乎他,说嫉妒吧,那就有犯案的可能。 “本王阅女无数,像你这样你在本王这里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也不来讨好本王的还真没见过。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言以珩看着她的眼睛。 “……”此时,范美人的目光开始闪烁不定了,她心慌了,目的?言以珩那么聪明,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心里拿不准。 “还是说,你在外面有了心仪的男人?” 范美人的目光终于定了下来,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说的是外面有人,不是细作这事。但她又不确定这根草稳不稳,如果承认是外面有人,他会不会重重惩罚她? 范美人惊恐地看着言以珩,没有说话,等他接下来怎么说。 第785章 走了好! 见范美人没说话,言以珩嘲讽地笑了笑,松开手,说道:“还真的!上次你出门回来本王去见你过你,你身上竟然有脂粉味。连见本王都不擦香粉,还不是去和其他男人私会了?” “王爷……”范美人什么都不敢说,因为她不知道这样的话言以珩会怎么对她,不过不管怎样都比暴露细作身份好。 言以珩不揭露她细作的身份,是因为不想让陈王言以寒那边知道自己的人暴露身份了而提高警惕。 “罢了,”言以珩转身走回座位,“既然你的心不在本王身上,那自然不会去嫉妒破儿。本王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害她。” “……” “你走吧,本王成全你一段美好的姻缘。” 听到让她离开,范美人自然是不想的,她还有任务的,连忙又磕头求道:“王爷,妾身进了王爷的府邸就是王爷的人了,以后不敢再作他想,妾身一定会好好侍奉王爷的,请王爷不要赶妾身走。” “你不用担心,本王不会向太子哥哥提起这件事的,你安心嫁人过日子吧,没人找你麻烦。” 也许是因为夏初晓自己本身是细作,而言以珩也养了很多细作,所以,对于细作,他还是比较宽容理解的。 “王爷,妾身……” 范美人还想求,夏初晓连忙打断她:“哪有你这样的?把你放在府里,你非要红杏出墙,赶你走,你又非要抱大腿。” “……”范美人看了夏初晓一眼,也确实找不到什么留下的理由。 “哦,我知道了,”夏初晓说道,“你是觉得王爷比较有钱,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享受荣华富贵比在外头好。但是,你吃着王爷的饭,心里想着其他男人,你让王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言以珩无奈地看了夏初晓一眼,心里暗想:好了,别平白无故地给本王扣绿帽子好不好? 范美人最终没说什么,朝言以珩拜了三拜,然后站起来,依依不舍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转身离开。 走也好,免得待久了会爱上他,他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她心底是有情愫的,只是碍于自己的细作身份不敢多想。 走了好! 留下不会有好结局。 他们是一定要赶走她的,放在府里还不知道会对夏初晓做什么事。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言以珩不利,毕竟是细作啊。 | 接下来的一个月,府里清闲得很,言以珩交给夏初晓的任务就是吃好身体。 每次吃饭他都给她夹了满满一碗的菜,然后笑眯眯看着她吃完。 她当然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能吃是福。 虽然这一年的春天是沉郁的,不过已经悄悄过去,夏天初醒,天空渐渐变得更加明媚,天底下的一切都开始蓬勃发展。 夏初晓和言以珩去祭拜过七公主,她用鲜血在墓碑上写的名字已经被雨水冲洗干净了,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就这样吧,不必明说,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谁也不知道下面埋葬着大宣的佑国公主。 至于西狄那边,消息还没有传回去。也许西狄王还以为王后在归途。但大宣这边已经整操兵马做好备战的准备了。 第786章 这手帕该不是什么女人送给王爷的吧 府里的池塘上已铺盖上一层暗绿的荷叶,粉白的荷花尖尖的顶出水面,荷风清新。 刚到逍遥阁,云儿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方帕子,晃悠晃悠的,哼着歌儿。 “云儿上哪儿去呢?”夏初晓笑着问道。 云儿是言以珩的丫鬟,夏初晓常去言以珩那里,所以云儿也没少见她,现在倒是没有像以前那样见到她就躲了,因为她没有再问云儿夏初晓的事了。 但是这一次,听到夏初晓的声音,云儿转过头来看见她,脸色又慌了起来,忙把手中的帕子藏了起了。 “破儿姑娘……早啊!” 见她那模样,夏初晓便想逗她玩儿。 夏初晓我绷着脸问道:“手里拿着什么?我看见了。” “没……没什么。”云儿吞吞吐吐。 不就是一张手帕嘛,她怕什么。 “我看见了,那手帕谁的?”夏初晓假装生气。 “王爷的啊。”云儿说道。 “你拿去做什么?” “这手帕不小心弄脏了,王爷叫我拿去洗洗。”云儿回答。 “不小心弄脏?”夏初晓疑惑地问道,“手帕本来就是用来擦脏东西的啊,你说不小心弄脏,难不成王爷很珍惜这手帕舍不得弄脏?” “是很珍惜啊。”云儿嘴快,说完了她又马上掩了一下嘴,好像不该说出来一样。 夏初晓做出吃醋的样子,问道:“这手帕该不是什么女人送给王爷的吧?” “你怎么知道?”云儿傻傻的因为慌乱露出了马脚,然后又垂下头去。 “真的是啊?”夏初晓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说道,“快说,王爷最近是不是喜欢上其他女人了?” 云儿连忙摆摆手,说道:“不是啊,这是夏姑娘送的手帕,所以王爷一直很珍惜。” 夏初晓一蹙眉,她送的?她什么时候送过手帕给言以珩?不是糊弄人吧? 见夏初晓没说话,云儿以为她吃醋了,连忙说道:“呃……这都是旧物,现在在王爷身边的是破儿姑娘,王爷最宠爱破儿姑娘了。” “给我看看!”夏初晓伸出手来,命令道。 云儿犹豫了一下,把手帕交给了夏初晓。 原来是一张绣着一对鸳鸯的手帕,这不是夏初晓绣的啊,但是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夏初晓仔细回忆了一下,哦,记起来了。曾经有个秀女叫她送手帕给言以珩,那时候我刚好掉进五位王爷洗澡的温泉里,跑都没那么快了,当时忘了告诉他是谁送的,后来一直忘了这事,想不到这家伙以为是她送的,现在还留着。 真是笨蛋! “拿去洗吧。” 夏初晓把手帕还给云儿,心里暗喜,走进逍遥阁。 言以珩正在屋子里练书法,见夏初晓进来,说道:“你来得正好了,你看我这幅草书好看还是这幅正楷好看。” 他的字确实是写得非常好的,特别是草书,让人有种栩栩如生的感觉,好像那字正在腾跃舞动,欲从纸上飞走,而笔墨浓淡之际又像袅袅青烟腾升,若聚若散。 纸上的不像是字,倒像是画了,让人赏心悦目。 所以言以珩一直对夏初晓的毛笔字非常唾弃,虽然她觉得自己写得也并不是特别差。 第787章 一只鸳鸯够了吗? “都很好,不要用来打击我了。”夏初晓说道。 “那是。”言以珩也洋洋自得。 “喂,”夏初晓叫道,“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坦白。” “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言以珩搁下笔,用微笑的眼睛看着她。 “刚才云儿拿去洗的那张手帕……其实不是我绣的。” “不是你绣的啊?”言以珩惊讶地看着夏初晓,想不到自己好好珍藏的手帕根本就不是她绣的,突然觉得有点崩! “你说你是不是笨啊?”夏初晓反问道,“你见过我绣的手帕,就那个水平。” 那时候秀女们要交刺绣作品,夏初晓绣了个笑脸,是所有人当中最丑的,他还笑夏初晓说要拿来避邪呢。 那手帕后来夏初晓在藏书阁的时候看见言以卿拿出来,那才是她的真迹。 言以珩备受打击,不悦地说道:“我当时也是很疑惑,这是你绣的吗?不过我转念又想,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什么不会做的事情她也会学会做的。” 夏初晓笑了:“你想太多了,我当时才没有爱上你呢。” 言以珩一把将夏初晓拉倒坐在他怀里,坏坏地笑着,目光像是流淌着一汪春水,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呢?” 说到这个问题,夏初晓愣住了,她也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他对她很好,我也要好好对他,也许是那种细水长流的,淡淡的依恋。她知道,他会给她幸福。 这时候,夏初晓又想起另一双幽冷,深若寒潭,宛若黑曜石一般的眼眸。 如果她一直什么都想不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怕言以珩看穿她的心思,夏初晓连忙推开他,避开他那双的深情的凤眼。 她知道,她要用白头偕老来偿还他的朝如青丝暮成雪。 她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开话:“那是别人托我送给你的。” “害得本王甜蜜得一夜睡不着,”言以珩一脸不高兴,“待会儿叫云儿扔了。” “那我给你绣一对鸳鸯帕补偿你吧。”夏初晓哄道。 “好啊。”言以珩立刻又高兴了起来。 “啊?”夏初晓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原本想着他会唾弃一下她的手艺,然后拒绝的,想不到他那么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夏初晓只能硬着头皮去绣鸳鸯手帕了。绣起来真的比想象中难过了,有时候绣着绣着就乱了,而且更难的就是坚持,在绿衣蓝衣的指导下,经过各种努力,夏初晓终于绣好了一只鸳鸯,但是实在是绣不下去了。 “饶了我吧!”夏初晓仰天长啸。 最后,夏初晓拿着只有一只鸳鸯的手帕去给言以珩,弱弱问道:“一只够了吗?” 言以珩那好看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鸳鸯怎么能是一只呢?” “可是你看!”夏初晓伸出那只包得跟五根火腿肠一样的手,那都被针扎过很多遍啊。 言以珩心疼地捧着夏初晓的手,眼里满是爱怜的神色,柔声说道:“好啦,好啦,咱不绣了,一只就一只,随它。以后我再命人绣上一只便是。” 第788章 今年最新款 限量版 见他那么好,夏初晓又有点过意不去,想着要不等手好了给他纳双鞋吧,在过去的年代,女子也经常给男子做鞋的,做鞋子应该没那么复杂吧? 后来事实证明,她还是手笨。 当夏初晓拿着一双手工粗糙,漏洞百出,有点大小不一的鞋子到言以珩面前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盯着那双鞋很久。 “是不是很丑啊?”夏初晓弱弱问道。 言以珩抬眸看着夏初晓,双目充满感动:“太好看了,破儿,你竟然会做鞋子?你为本王做了一双鞋!” 夏初晓:“……” 他抓起夏初晓的双手,一边检查,一边关切地问道:“有没有被针扎伤?” “当然没有啦,我的手艺那么好。”夏初晓笑着说道,其实还是扎过几次的。 “那就好。” “赶紧试一下吧。”夏初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按他坐下来帮他脱靴。 结果那双大脚一挤进去,套着袜子的大脚趾就顽固地钻破针线,露了出来。 夏初晓:“……” 好尴尬啊! 针线不牢固,鞋子不合脚。 夏初晓抬头看着言以珩,无言解释。 言以珩勉强笑了笑,说道:“挺透气的嘛。不错!很有型。” 夏初晓:“……” 见夏初晓还是很尴尬,言以珩叫道:“莫非,进来。” 莫非马上从外面进来:“王爷,什么事?” “你看本王这双鞋子怎么样?”言以珩挑眉看着他。 莫非扑哧一笑,言以珩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捂住嘴巴收住笑容。 “好、看、吗?”言以珩问道,带着威胁的口气。 “好看,好看,”莫非连忙答道,“王爷要是穿出去的话肯定引起一阵时尚潮流。” 言以珩似乎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说道:“那肯定,这可是今年夏季最新款,还是限量版,全天下就一双,哪里都买不到呢。” 夏初晓:“……” 言以珩看了莫非一眼,伸脚问道:“想要吗?” “……” 莫非还来不及答话,言以珩又马上缩回脚:“不给你。” 听他这么说,莫非终于放心了。 夏初晓讪讪说道:“你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言以珩笑眯眯地看着夏初晓,“这是本王的破儿亲自做的。” “明天是章大人的寿辰,到时候会有很多王公贵族来,王爷是不是要穿这双鞋去参加,好让大家长长见识?”莫非坏笑着看着言以珩,夏初晓也笑着巴眨着眼睛看向言以珩。 “呃……这个嘛……”言以珩用手指卷弄着自己的白发,稍作思考,然后去脱鞋子,说道,“这么贵重的鞋子本王怎么舍得穿?弄脏了怎么办?你说是吧?” 他给莫非丢了个眼色。 “呵呵……”莫非扯了扯嘴巴,“王爷说的是。” 接着,言以珩把脱下的鞋子交给莫非,说道:“拿去,给本王好好地供起来。” “是。”莫非接过鞋子,偷偷地笑着走开,就知道王爷不敢穿出去。这么丑的靴子,独二无四,天下一双,也是绝了。 第789章 是不是拿到什么机密了 在夏初晓离开的那一天早上,她刚起床梳妆,言以珩就来了。 他把手搭在夏初晓的肩上,看着镜中的她,说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玩累了,就回来。” 夏初晓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不是去玩,我是去做正事,我要把他的账本拿过来,那样他就不敢再威胁我了。还有那个梨姬,我必须会会她。” “好好好,”言以珩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说道,“记得这个吗?” 夏初晓接过来一看,纸上面写着一些字:本人愿意嫁给言以珩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 夏初晓笑了笑:“当然记得,是你当初逼我签下的卖身契。” “那现在是不是自愿的了?” “嗯,”夏初晓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含了一下胭脂纸,在那张纸的落款处印了一个唇印,调皮地说道,“这次是自愿的签名,不管是夏初晓还是朱破儿,都是你的。” “那就好,不要像当初那样叫你跟本王走你还不愿意。” “那是当初,现在我都是你未婚妻了,不一样。” “破儿,”言以珩一双眼睛留恋地看着夏初晓,“不要太拼,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都有人接应。” “谁啊?”夏初晓问道。 言以珩神秘一笑:“你不是聪明吗?要做细作,你自己去发现呗。” “我肯定能发现。”夏初晓说道。 | 夏初晓带着绿衣蓝衣上了马车,告别了言以珩。 表面上是装成回南方探亲,实际上是要去太子府,这个计划,言以珩当然也知道。 他们的队伍除了绿衣蓝衣外,还有十个骑马的护卫,以及一车的礼物,乍看起来就像是风风光光回家探亲的。羡慕煞路人。 马车出了京城后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在驿馆住下,夏初晓一直都是用面纱遮脸的。 到了第二天,事先在驿馆等着他们的莫离换来了夏初晓的衣服,戴了面纱,上了他们的马车,继续往南方去。 队伍走后,夏初晓独自雇了一辆马车,又回了京城,朝太子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在太子府门口停了下来,夏初晓下了马车,走过去。 门口的守卫警惕地盯着夏初晓,问道:“干什么的?” 夏初晓掏出一个银子塞给他,说道:“我姓夏,是羽夫人的姐妹,麻烦这位大哥帮我向羽夫人通报一下。” 守卫把银子放进怀里,说道:“你等会儿。” 说着,那个守卫便进去了。 没多久,他带了一个丫鬟来领夏初晓进去。 太子府非常大,而且奢华大方,所有的建筑都有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这也彰显了太子的雄心壮志,六角屋檐高高翘起,像是振翅的雄鹰,欲上青云。 丫鬟带夏初晓进了一个院子,夏羽若从里面走出来,远远看见夏初晓就高兴地问道:“姐姐,你来了?是不是拿到什么机密了?”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姐姐来找妹妹当然是有喜讯啦,能空手而来吗?”夏初晓也笑着走了过去。 第790章 这风流八皇子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夏羽若亲热地拉着夏初晓的手,喜出望外,道:“快进来。” 夏初晓随她走了进去。 “快说,快说,是什么?”才刚坐下来夏羽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妹妹不要急,你看我这风尘仆仆地赶来,先让我喝口茶歇歇气吧。” “对对对,先喝茶。”夏羽若说道。 丫鬟已经上好了茶。 夏初晓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杯茶。 偷了东西脱身的人逃亡起来都是比较急的,所以她要装出急躁口渴的样子。 喝完茶后,夏初晓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丝帛图,打开给夏羽若看。 “妹妹你看,这是什么?”夏初晓喜滋滋地问道。 “这是军防部署图啊。”夏羽若把图纸拿在手里,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说她也是南粤国公主,再怎么不思进取也不会不认识这个。 “姐姐,这是代地的吗?”夏羽若指着图斜着脑袋看夏初晓。 “当然是代地的。” “不会是假的吧?”夏羽若拿着图纸仔细看了起来。 凡人都会有一点警惕心,夏羽若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她是看不懂的,她就那点水平。 只是,夏初晓拿假的就是糊弄得了她,也过不了太子殿下这关啊。 “当然不是假的,我亲眼看见他拿出来用过。而且,太子殿下征战多年,是真是假他一眼便看得出来。”夏初晓说道。 “说的也是,等太子殿下回来我便拿去给他,”夏羽若把图纸折起来,交给一旁的丫鬟,“拿去放好。” 之后,夏羽若又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得手了。” “那个代王,花心好色,喜新厌旧,我当然是趁着自己还受宠赶紧下手了。”夏初晓自己抓起茶壶继续倒水喝,吹牛也要补充营养的。 “可是,他不是向你求亲了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夏羽若试探着问一些事情。 “妹妹,你别提这事了,一提我就气。”夏初晓气鼓鼓地说道。 “怎么啦?”夏羽若不解地问道。 言以珩向夏初晓求婚那一晚的浪漫可是全天下的女子都羡慕不来的啊,整个京城都传为佳话了,她想不到夏初晓竟然还不满意。 “这就是我要回到太子这边的其中一个原因了,”夏初晓说道。 “啊?”夏羽若更是不解了,还有人怕宠?要是言以庭能这样宠她就好了。 “是的,他向我求亲全京城都知道,可是他向惠美人求亲是整个代地都知道的。还有,他每到一个地方看上一个美人就公开地向人家求亲,这不,他代王府里尽是女人,每一个都是他求亲求回来的。我跟他回到代王府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气死我了。我还上了他的当。” 什么惠美人全都是夏初晓瞎编的,给自己一本正经地说谎点个赞。 “我听说他还送了一个很大的祖母绿戒指给你啊。”夏羽若露出羡慕的神情。 “那有什么?”夏初晓满不在乎地说道,“他送李美人的汗血宝马,张美人的玉如意,陈美人的夜明珠……样样都是稀世珍宝,他对哪个女人不好?” 第791章 晒幸福 夏羽若听得目瞪口呆,即使是在南粤王宫,国王老子有那么多宝贝也不会随便就到处送人啊,是有多挥金如土? “他的钱财,全花女人身上了,这风流八皇子可不是浪得虚名啊!”夏初晓补充诽谤道。 讲他那么多坏话,不知道这个时候言以珩是不是一直在打喷嚏?夏初晓心里暗自偷笑。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嘟着嘴垂下头,说道:“见你是我姐妹我才告诉你这些,换成是别人,我才不会说呢。” 夏羽若笑了笑,女人都爱慕虚荣,这种事不是闺蜜好友不会说,只会晒幸福。 “哎呀,代王这个人啊,虽然长得让人没法拒绝,但是风流成性,现在你该知道他不是真心对你好的吧?就是向你求亲,也是听到‘得清平公主得天下’的传言吧?所以,你回来是明智的。” 见夏初晓这么一吐槽,夏羽若倒一起吐槽起来,瞬间觉得在站在同一阵线上。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大家都以为你是清平公主,抢着要,殊不知啊,清平公主早已经在太子府了,将来天下也是太子的。就我这旺夫命,再加上生个皇长孙,太子殿下将来登九五,一定不会亏待我的。他现在对我就挺好的,很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说着,夏羽若喜滋滋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女人嘛,你跟她聊天吐槽你家男人不好,她就越是在你面前晒幸福。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的。 不过,当她说到孩子的时候,夏初晓不禁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夏羽若见夏初晓神色忧伤,便问道:“姐姐,怎么啦?哦,对了,我记得姐姐好像也是怀孕了的。 “没了,”夏初晓垂下脑袋,低沉着声音说道,“被他府里的美人设计害死了。” 夏羽若露出同情的神色,毕竟都是要做母亲的人,多少还是有一些怜悯的。 她摸了摸自己未隆起的小腹,说道:“怪不得你毫不留恋地离开他,孩子都没了,很快也会失宠的。” “是啊,后来你告诉我我原本是太子殿下的细作,而且欺君之罪的把柄在太子殿下手里,我想我还是找机会回到太子殿下这边效劳的好,干细作这行太危险了,一不小心还怀孕了,再一不小心,孩子又没了,太折腾了。” 听夏初晓这么说,夏羽若不自觉地抱住自己的肚子,现在她在太子府里怀孕的不止她一个,还有梨姬。 先生下来的是太子的长子,是皇长孙,谁都觊觎着她的肚子,她也是害怕的。 “姐姐,不如我跟太子殿下说说,让你留下来照顾我好了。” 从小她就受惯了夏初晓的保护,现在怀孕是非常时期,她是特别一个聪明一点的人帮她的。 “可是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你怎么信得过我?”夏初晓说道。 “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经历你才会更加谨慎,姐姐,我信你的。”夏羽若拍了拍夏初晓的肩膀。 第792章 苏沫的阴谋(1) “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经历你才会更加谨慎,姐姐,我信你的。”夏羽若拍了拍夏初晓的肩膀。 她不信夏初晓还能怎样?处处都是该提防的人。 然而,夏初晓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依着夏羽若了,现在做细作这件事情跟小时候不一样,事关别人的性命,事关夏初晓自己的一生。她不会为了夏羽若的一点小幸福什么都去做,她不完全是那个古代的夏初晓,她要走她自己的路。 这一次夏羽若骗夏初晓,想利用夏初晓来得自己的小幸福,夏初晓也反过来利用夏羽若脱离他们的束缚,不过是反间计,这不过分。 不过,只要我还在太子府,我依然会保护你。 “对了,你这么偷了他的东西跑出来,他知不知道?”夏羽若担心地问道。 “姐姐办事你还信不过吗?这一次我就说回家探亲,他给我风风光光的一车礼物,我这一走,一个来回也得三四个月吧?马车里都是我自己的亲信,我已经偷梁换柱把自己换走了,如今谁也不知道我到太子府来。所以,他是不会怀疑什么的,等他发现图纸丢失了,也未必怀疑到我头上来。朱破儿这不是回南粤国了吗?一车队护送队伍可以作证。” “嗯,”夏羽若点点头,“姐姐想的还是挺周到的。” 这时候,一个丫鬟走进来,问道:“夫人,午膳时间到,是否要传午膳?” 夏羽若一抬手:“传吧。” “是。” 夏羽若又对夏初晓说道:“咱们先用膳。” 不一会儿,一桌子的菜就摆上来了。 毕竟是孕妇,伙食不能亏待。这些膳食在夏初晓看来都是似曾相识的,她经历一次假怀孕,一次真怀孕,营养补了不少,孩子却没生出来,一想到这个,心里总是会有些痛。 不过不管怎样,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出于母性的关怀,夏初晓会照顾好夏羽若这个孩子的。 正当夏初晓收拾好情绪,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门外一个脚步声传了进来。 夏初晓抬头看了出去,一个打扮华贵,满头金钗的女人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侧妃苏沫,苏芷的姐姐,兵部尚书家庶出长女。 她昂着头,挺着胸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堆着厚厚脂粉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羽若妹妹,这么巧?刚用膳呢?”苏沫问道。 见她走进来,她们也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夏羽若回答:“是啊,苏沫姐姐,您来得真巧,不如一起用膳吧。” 苏沫的目光落到夏初晓身上,她是没见过夏初晓的,而夏初晓也只是年宴的时候见过她一次。苏沫看见夏初晓和夏羽若同台吃饭,想必是什么客人,于是指着夏初晓问道:“这位是……” 夏羽若介绍道:“这位是我结义姐姐,叫阿晓,听说我怀孕了,特地过来照顾我的。” 夏羽若不想对她介绍夏初晓那么多,虽然她没见过夏初晓,但是夏初晓这个名字曾在声乐界红极一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说过,反正懒得跟她说那么多。 第793章 苏沫的阴谋(2) 苏沫没有再看夏初晓,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羽若,说道:“羽若妹妹是觉得这府里的人照顾不周吗?” 夏羽若脸色一僵,随后笑了笑,道:“当然不是,是我们姐妹感情好,我结义姐姐非要亲自来照顾我才放心。是吧,阿晓姐姐?” 夏羽若一向不太会应付别人的进攻,每次都把矛头丢给夏初晓,暗示夏初晓帮她解决这个麻烦。 “是啊,从小到大都是我在照顾她,现在她怀孕了,无论如何我也是要过来料理一下她的。”夏初晓说道。 苏沫哼笑了一声,挑着眼角讽刺道:“咱们这儿是太子府,太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想来攀关系了。这天底下虚荣的人还真多。” 夏初晓只是赔笑,没必要和她争。 “对了,”苏沫想起了朝她丫鬟手里的食盒看了一眼,说道,“我这做姐姐的也是当心下人照顾不周,专门炖了滋补好汤带来给妹妹呢。” 苏沫的丫鬟把食盒放在桌面上,然后倒汤。 “还是苏沫姐姐周到。”夏羽若说道,嘴里笑着,心里却是提着的。 “还有呢,”苏沫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说道,“这是我们苏府特地命人从西域买来的安神香水,只要滴一点在香炉上,便能一夜安眠,而且还有安胎的作用。我听说怀孕的女人经常睡不好,便拿一瓶来送给羽若妹妹了。” 夏羽若接过她手中的瓶子,笑着说道:“苏沫姐姐有心了,谢谢!” “不客气,”苏沫敷衍地笑了笑,又看向刚倒出来的汤,说道,“羽若妹妹趁热喝了这碗汤吧,待会儿凉了就没效果了。” 这时候,夏羽若脸色煞白,吞吞吐吐说道:“我……最近胃口不好,不如待会儿再喝吧。” 这个苏沫,哪有那么好心送补汤,八成是有问题的。但是苏沫是跟了太子最久的女人,又是苏家的人,在府里怎么说都是重量级人物。而夏羽若虽说是个小国公主,但是这个身份太子府的人也不知道,而且南粤国离京城太远,她举目无亲,自然是不敢惹苏沫的。 再说了,自己搬来和她们一起住也不久,是夏初晓背叛言以庭之后的事。 夏初晓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就是一个老人和一个新人的态度,一个嚣张跋扈,一个唯唯诺诺。不过还有一个更新的,不知道她会怎么应付,但至少她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细作肯定比夏羽若更聪明。 苏沫听夏羽若那样说,不高兴了,道:“怀着孩子就应该多补补身子,羽若妹妹怎能任性不吃?莫不是羽若妹妹怀疑姐姐会做什么伤害皇孙的事情?” “当然不是。”夏羽若忙笑着说道。 “那还不喝?”苏沫语气咄咄逼人。 夏羽若本来还打算等苏沫走了倒掉的,谁知道苏沫要夏羽若当着她的面喝下去,这让夏羽若为难了,苏沫会不会害她? 夏羽若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暗暗拉了拉夏初晓的衣袖,向夏初晓求救。 第794章 真正害人的估计在那儿 夏初晓把那药汤端到夏羽若面前,勺起一汤匙汤放到嘴边吹了吹,伸到夏羽若嘴边,说道:“妹妹是想让姐姐喂吧?来,喝吧。” 夏羽若看着夏初晓,脸上阴晴不定。 夏初晓笑盈盈地看着她。 夏羽若蹙了蹙眉头,暗示这汤很可能有问题,她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用。 “妹妹,喝吧!”夏初晓说道。 夏羽若愤怒地瞪着夏初晓,不帮她解围就算了,还给她添乱。 苏沫见她不喝,不悦地看着她:“妹妹!” 夏羽若也不知道这汤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不喝的话又显得没礼貌,而且会得罪太子府里这个资格最老的人。她只好赌一把了,张口嘴喝了夏初晓勺子里的汤。 夏初晓又勺起一汤匙,夏羽若看了夏初晓一眼,只好喝下去。 最后,她不得不把这碗汤喝完。 看着她喝完了,苏沫这才笑了笑,说道:“怀了身孕,就应该多为孩子想想,以后羽若妹妹可不要任性了。” “……” “珍儿,我们就不打扰羽夫人用膳了,回去吧。”苏沫带着丫鬟走出屋子。 “苏沫姐姐慢走!”夏羽若说道。 苏沫离开后,夏羽若连忙跑去抱着痰盂尝试着去吐。 “夏初晓,你还不快过来帮我吐出来!”夏羽若愤怒地叫道。 “妹妹不用怕,这不过是普通的汤而已,没什么孕妇不能吃的。”夏初晓坐在椅子上慢悠悠说道。 “你怎么知道?”夏羽若抬头瞪着夏初晓,“苏沫那个人不害我才怪!” 夏初晓走到她旁边,说道:“我帮你吹的时候仔细闻过了,我再也不会忘记那几味害人药材的味道。” 那些味道对她来说是是个噩梦。 “你就那么确定?”夏羽若将信将疑,毕竟,这个不得不谨慎,是她的孩子,是她的未来。 “而且,她不是还给你安神香吗?真正害人的估计在那儿。”夏初晓指了指那个小瓶子。 夏羽若走到桌子旁拿起那个小瓶子,问道:“这个?” “嗯。” “你怎么知道真正害人的在这儿?一开始我那么着急,你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夏羽若嗔怪道。 “她如果明目张胆地让你当着她的面逼你喝下滑胎药的话,她就没必要再给你安神香了。所以前面的是考验一下你,看你对她的态度。如果这汤没问题的话,那你对她的警惕心也放下了,为了不驳她面子,香也是该点上的。” “那你快仔细看看安神香是不是真的问题。”夏羽若把瓶子递给夏初晓。 夏初晓拿过来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袭来,她闻了闻,说道:“掩盖的味道太浓了,闻不出来,但八成有问题。” “小翠,拿去扔了!”夏羽若愤怒地把瓶子递给丫鬟。 “是!”小翠连忙走过来拿着小瓶子往外走。 “等等,哪一天她来了发现你没点她的香……” 夏羽若会意,问道:“她会不会去太子殿下面前告我任性不以孩子为重啊?” 夏初晓点点头。 第795章 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等等,拿回来。”夏羽若朝小翠招招手。 小翠把瓶子拿回去给她。 “姐姐,你说怎么办啊?”夏羽若着急地问道。 夏初晓坏坏一笑:“太子府里不是还有一个孕妇吗?送给她。” 夏羽若恍然大悟,高兴跳了起来:“对啊,对啊,她也是孕妇,我做个好心,把侧妃送的东西转送给她,这没什么不妥,苏沫怪不了我,就是出事了太子殿下也怪不了我。” “……” “姐姐,你这个主意好,说不准还能借机除掉那个竞争对手。”夏羽若说着,眼里尽是得意的神情。 夏初晓黯然神伤,夏羽若还真是有这种心思的。 同样是母亲,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会对别人的孩子下手。这就是血淋淋的皇室竞争。 其实夏初晓并不是真的要这么做,只是想借机会见一见梨姬。 “姐姐,用过膳后你跟我一起去吧,你比较会说话。”夏羽若兴奋极了,走到桌子旁拿筷子吃饭。 夏初晓也走过去坐下来,扒了一口饭,又对她说道:“妹妹就不用去了,这件事就派我一个人去做吧。如果出了什么事,妹妹也好置身事外。”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了,她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夏初晓想得周到,有事夏初晓担着,言以庭就不会怪她了。 午膳后,夏羽若给夏初晓安排好房间,然后让小翠带她去了梨姬的院子。 梨姬休闲地躺在贵妃椅上合着眼养神,满头的珠翠和锦衣华服也昭示着她现在正受恩宠。 “别来无恙,梨姬。”夏初晓说道,迈步走进她的屋子。 她的丫鬟通报时只是说是羽夫人的下人送东西来,但是听到夏初晓说话的语气后,她感觉不对,连忙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是你?”梨姬惊讶地说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挥手让丫鬟出去。 虽然她们以前没说过话,言以珩也没对她介绍过夏初晓,但是她们在代王府也都见到夏初晓和言以珩在一起亲密无间,当然知道夏初晓是他身边亲近的人。 夏初晓笑着看向梨姬。 梨姬马上换了神色,把惊慌变为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怀孕了,王爷让我来照看你。”夏初晓笑眯眯地看着她。 梨姬很明白夏初晓是来看着她的,脸上一阵煞白,但很快这种神色便消失了,指了指椅子:“坐吧。” 夏初晓和梨姬相对而坐,梨姬提壶给夏初晓倒茶,一边说道:“怎么?代王殿下不放心我么?” “那倒不会!”夏初晓吹着茶,淡淡说道,“你会把自己是细作这件事让太子殿下知道吗?那不是找死?” 梨姬轻轻笑了笑,说道:“一日为细作,终身为细作,代王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我永远都是代王殿下的人。” 夏初晓微微勾唇,话是这么说,但是遇到不一样的情况就难说了。她虽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也未必会继续帮代王做事。一切都得看情况,做了母亲是不一样的,得为孩子计将来,都说母爱是最伟大的,没有什么事情不是为孩子改变的。 夏初晓抿了一口茶,若无其事地玩着杯子,淡淡说道:“你那么忠心耿耿,现在有孕在身,行动不便,这不,王爷派我来帮助你的。” 梨姬笑了起来,说道:“我怎么可能会生对手的孩子?” “……” “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便解除这个包袱。” 夏初晓从怀里掏出小瓶子,抬起阴森的眼眸看着梨姬,用沉哑的嗓音说道:“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第796章 殿下怎么怀疑起属下来了? 梨姬霎时脸色铁青,吞吞吐吐说道:“这……这是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夏初晓答道,“羽夫人派我给你送东西来。这是侧妃送给羽夫人的。是什么,你自己知道。” 梨姬当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苏沫在太子府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也就只有太子妃、右丞相嫡女贺兰雪舞身份比她高她不敢惹。 论身份,最低也是新来的梨姬,正如夏羽若无法拒绝苏沫那样,她也没办法驳了比她更高级别的那两个人的面子,当然,更拒绝不了夏初晓这个代王派来的人。 苏沫能对夏羽若下手,当然也少不了梨姬的份,迟早的事罢了。 此刻,梨姬紧紧地盯着那个瓶子,目光闪烁,犹豫不决。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东西不是用来喝的,美其名曰安神香,每天滴一点在香炉里,自然是慢性的。” “……” “用不用,你自己决定!”说着,夏初晓打开盖子闻了闻,“挺香的。” 梨姬自然明白,夏初晓闻过味道后就骗不过夏初晓了,有没有用在香炉里夏初晓下次来一闻便知。 虽然说用不用由她决定,但她也知道这是对她忠心的考验。 梨姬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夏初晓把瓶子放在桌面上,朝她挥手道别,然后走了出去。 | 傍晚的时候,听说言以庭回来了。夏羽若带着夏初晓一起去言以庭的院子找他。 刚见到言以庭,原本被丫鬟扶着的夏羽若便自个儿快步粘了过去,高兴地叫道:“殿下,你可回来了。” “嗯。”言以庭微微点点头,然后发现夏羽若后面的夏初晓。 “听说你要回到本宫身边来,想不到这么快,”言以庭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夏初晓似笑非笑,“不会是想耍什么手段吧?” 言以庭确实不好戏弄。 夏初晓蹙着眉头,但又态度恭顺地说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属下本来不就是殿下的人吗?如今属下完成任务回归,殿下怎么怀疑起属下来了?” 夏初晓左一个属下右一个属下,听起来满满的归属感。 夏羽若在言以庭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掏出夏初晓给她的那张代地的军防部署图交给言以庭。 言以庭立刻打开,仔细地看了起来。 辨了好一会儿,才舒展了笑容,喃喃说道:“是真的。哈哈!” 有了代地的军防部署图,以后想要将代地尽收囊中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言以庭又抬头看向夏初晓:“不错啊。” 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会信任。 之前叫夏初晓那楚行山地形图,夏初晓却没有拿,想不到失忆了之后那么容易就被夏羽若糊弄过去了,把代地的军防部署图给送过来。 夏初晓笑了笑:“殿下该相信属下了吧?” 言以庭没有回答夏初晓这个问题,心里暗想:言以珩这个人,虽然聪明,但是个情种。就算逃得过所有女人,但夏初晓始终是他的硬伤啊。 第797章 差点没把午餐吐出来 他得意地笑了笑,伸手把图纸交给他的部下收好。 “好了,下去吧!”言以庭一挥手。 “你们都下去。”夏羽若喜滋滋坐到言以庭旁边去。 言以庭看向她:“我说的是你们。” “……” 夏羽若的笑脸僵住了,然后尴尬地应了声:“哦。” “你,留下来。”言以庭看着夏初晓说道。 “是,殿下。”夏初晓做出一副听话的属下的样子。 夏羽若也以为可能言以庭有什么任务要交给夏初晓,没说什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倒是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希望她好好干,这样夏羽若在言以庭面前就能更得宠了。 夏羽若走后,言以庭慢慢地背着手,慢慢地跺到夏初晓面前。 “这么久了,失忆症还没好?还是没有想起点什么吗?”他试探地问道。 “羽若妹妹对我说的我都想起来了,至于其他的……”夏初晓蹙着眉头摇摇头。 “是吗?”言以庭说道,一双鹰一样锐利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住夏初晓的脸,虽然她是拿了真的代地军防图给他,但,一向谨慎的言以庭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警惕的,还是试探下她为好。 他向前迈了一步,夏初晓很自然地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他又向前迈了一步,夏初晓又后退了一步,撞到柱子上。 “那……”言以庭垂眸看着夏初晓,那双幽深的眼眸露着精明的光,唇角勾出一个邪恶的弧度,说道,“你可记得,你以前可是非常爱慕本宫的啊?” 夏初晓差点没忍住,还好没把午餐吐出来! 可是她得装出失忆任君忽悠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感觉。” 她这话说得很小声,羞答答的。 随后,言以庭埋下脑袋,微微启唇,对着夏初晓的唇,慢慢移过来。 夏初晓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但因为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神色看,她不得不装成害羞又紧张的样子。 他是在考验她是不是还在失忆,是不是任由人忽悠。 怎么办?怎么办? 就要亲上了。 这英气逼人的眉,这销魂的眼睛,这魅惑的眼神,,这高挺的鼻梁,这有男人味的胡须,这俊逸的脸、这古铜色的肌肤…… 她、都、没、兴、趣!! “阿嚏!”屋外传来一个声音。 言以庭定住了动作,转过头去,夏初晓也转过头去。 原来只是他门口的一个少年护卫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好像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一些事情似的。 夏初晓送了口气,谢天谢地,总算逃过一劫。 言以庭也并没有要追究,只是站直身子,又看向夏初晓,嫌弃地说道:“真不知道他们到底都看上你什么。”之后,他转身走到座位上坐下。 “……”唾弃她? 太好了! “来人啊!”言以庭叫道。 一个部下立刻走了进来:“请殿下吩咐!” “叫凤影过来!” 夏初晓猛地抬起头来。 凤影! 凤影一把脉就知道她还有没有失忆症了。 完了,怎么办? 第798章 我就舒舒服服地躺着让你摸! 言以庭紧紧盯着夏初晓,夏初晓也看着他,笑了笑:“太子殿下不信任属下,让人很心寒啊。” 言以庭笑了笑:“你多虑了,本宫不过是想让她帮你治好失忆症罢了。” “原来是这样,有劳殿下挂心了!”夏初晓笑着说道,“说来惭愧,属下连自己是怎么失忆的都不记得了。” 言以庭笑了笑,说道:“真的记不起来了吗?” “凤影姑娘神医圣手,一摸便知我有没有失忆。” “那本宫告诉你,你当初背叛了本宫帮助楚王,结果呢?你被楚王利用完后又遭他毒手。因为你探知了一些楚王的消息,所以他下药抹了你的记忆,然后将你推下悬崖,你眉间的伤疤便是最好的证据。” 说得很有道理啊,无懈可击。首席挑拨离间师。 夏初晓咬着牙,愤怒地说道:“这个楚王,太可恶了!” “还有代王,不过是因为宫里那句传言,以为你是清平公主,所以想办法把你骗到手。” 夏初晓点点头:“是的,妹妹已经跟我说过他的诡计了。这些人都是骗我的,还好,我有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妹妹。” 言以庭勾唇一笑,结义姐妹情比金坚。 这时候,他的部下走进来:“殿下,凤影姑娘到!” 夏初晓不动声色地倒吸一口气。 凤影接着就走了进来,一拱手:“殿下。” 言以庭瞟了夏初晓一眼:“给她看看。” 凤影转向夏初晓,走过来,一把抓住夏初晓的手腕,捏住她的脉门。 夏初晓的心紧张到了极点,凤影要是得知她的失忆症已经好了怎么办?她该如何应对?刚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该如何解释? 该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不过,摸了好一会儿,凤影都没有开口,她的眉头拧了起来。 言以庭见她神色疑惑,问道:“怎么样?” “殿下,”凤影松开夏初晓的手,“属下想让夏姑娘坐下来诊,这样心平气和一些。” “那就坐吧。”言以庭不耐烦地说道。 夏初晓倒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希望她继续失败。 凤影朝椅子一伸手,夏初晓走过去坐了下来,把手腕搁在桌子上。 凤影坐到她对面,深吸一口气,再次捏住她的手腕。 言以庭直看着凤影,她的眉头越蹙越深。 “到底怎么样?” 凤影抬起头来,说道:“要不,让她躺在榻上再试试吧。” “那就躺吧。”言以庭大声说道,此时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了,怎么那么多事? “……”受到了批评凤影自然也是心惊胆战的。 而夏初晓就轻松多了:我就舒舒服服地躺着让你摸! 于是,没等凤影请,夏初晓就自个儿躺到榻上去。 凤影坐到榻上,又抓起夏初晓的手腕。 摸了好一会儿,她的眉头都凝成了一个疙瘩。 夏初晓惊慌地看着她,弱弱问道:“凤影姑娘,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啊?” 凤影并没有理她。 第799章 夏初晓把毒药吃下去了 “怎么样你就直说。”言以庭不耐烦地说道。 凤影松开夏初晓的手,站了起来:“殿下,借一步说话。” 言以庭无奈,只好和她走到屏风另一面去。 夏初晓得知道她到底在疑惑什么,抓住对方的软肋很重要。 于是,夏初晓悄悄地从榻上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后侧耳倾听。 “殿下,”凤影说道,“她的记忆神经脉象很乱。” “……” “有很多其他的不属于她的记忆。” “之前本宫和羽夫人都给她灌输过一些其他的不属于她记忆的内容,是不是因为这个?”言以庭问道。 “这……”凤影思考片刻,“属下也不敢确定。” “……” “也许,她的身体异于常人。” 当然……不是。 夏初晓是穿越的,记忆神经肯定混乱了,那些不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是二十一世纪的。哈哈她想不到这下难倒了凤影。 “上次殿下给她下的药,她竟然莫名其妙地自愈了,毒症消失。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殿下确定看着她喝下去了吗?”凤影蹙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言以庭瞪着她:“你敢质问本宫?” 凤影连忙说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会不会有人给她解毒了?”言以庭问道。 凤影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如今天下应该是没有人能解那个毒的了。” 自从她师傅去世后,谁也解不了这个毒。 “……” “殿下放心,属下最近研究一种新的毒药。” 言以庭立刻抬眸:“有什么后果?” “呃……”凤影犹豫了一下,说道,“属下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解药也在配制中。正缺一个试毒的人!” 夏初晓倒吸一口气: 凤影,nnnd!敢拿我试药?! 听见他们挪步的声音,夏初晓赶紧爬回榻上躺着。 言以庭和凤影走了回来,他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夏初晓,隐隐露出一丝邪恶。 好吧,他们把神色隐藏得很好,因为夏初晓探知了这个秘密,就不得不脑补给他们加效果,在夏初晓眼里,他们是奸笑着走过来的。 “可以起来了吗?还要不要再把脉?”夏初晓装作一直躺在床上,淡定无知地问道。 “起来吧。”凤影说道。 夏初晓爬了起来,弱弱问道:“殿下,属下还能恢复记忆吗?” “能,让凤影给你开一剂药喝下去就行了。”言以庭说道。 “真的?那就好,多谢殿下!”夏初晓装出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 凤影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来。 还好,是药丸,夏初晓把它藏在舌头下面不咽下去就行了。 “谢谢,凤影姑娘。”夏初晓伸手去拿药,谁知她手掌一收,避过夏初晓的手,然后伸手掐开夏初晓的嘴,迅速将药丸扔了进去,接着在夏初晓的喉咙一拍,那颗药丸吞下去了。 “……”夏初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时候,那两个人都坏坏地笑了。 “凤影姑娘,不用这么粗鲁吧?”夏初晓微笑着说道。 其实内心早已经崩溃了! 第800章 这么恶心,竟然要她把它吃下去! “凤影姑娘,不用这么粗鲁吧?”夏初晓微笑着说道。 其实内心早已经崩溃了! 她把毒药吃下去了,她把毒药吃下去了,她把毒药吃下去!呜呜呜~ 淡定,淡定,凤影不是还不知道吃了有什么效果吗?说不定养颜美容呢。 哎呀,她想太多了,还是赶紧走吧。 于是,夏初晓说道:“殿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就先回去了。” 言以庭挥挥手,药都吃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离开言以庭的院子后,夏初晓找个没人的地方扶树扣喉。 “呕呕!” 吐不出来。呜呜呜~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在监狱里,莫老头不是专抓什么蟑螂蜘蛛做药吗?民间也有偏方,蟑螂是可以解毒的。 小强,小强,哪里有小强? 夏初晓到处走了一遍,这太子府到处打扫地一尘不染,哪里有蟑螂啊? 于是,她钻到花丛里去找。 救命药啊,快出来!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背后一个声音传来。 夏初晓扭过头去,原来是一个扫地的嬷嬷,她正恶狠狠地瞪着夏初晓。 “看,蟑螂!”夏初晓大叫起来。 她一把抓住夏初晓,狰狞地笑着:“想逃?姑奶奶不怕蟑螂。” “你就吹吧,所有女人都怕蟑螂,我不信你不怕。” “你不信?好,我这就证明给你看。”说着,她一把拖住夏初晓就走。 夏初晓跟着她穿廊走巷,最后来到杂物房里。 这里的工具杂物非常多,这种地方只有下人们会来,没那么干净整洁,偶尔有蟑螂也不出奇。 那个嬷嬷四下扫了一眼,然后走到一个木箱子旁,她把箱子打开,里面全都是破旧的衣物。她伸手下去一翻,一只蟑螂马上跑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嬷嬷脱鞋一拍,蟑螂就肝肠俱裂,四脚朝天死翘翘了。 嬷嬷拿着蟑螂尸体的一只脚,把它提起来,伸到夏初晓面前:“看到没有?姑奶奶怕吗?” 夏初晓从她手里夺过蟑螂,说道:“我去看看别的女人怕不怕。” 说着,赶紧跑了出去…… 嬷嬷:“……” | 夏初晓苦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小强,这么恶心,竟然要她把它吃下去! 但是命更重要啊。 还是先拿去洗洗吧。 回到夏羽若的院子里,我走进小厨房,端来一盆水,把小强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局了个桑拿。 即便如此,还是下不了口。 于是拿来一把菜刀,把它剁了,拿到锅里一炒,再加一点配料。 香喷喷的气味传来。 ok! 最后夏初晓把它勺起来一口吃掉。 嗯~味道还不错,可以多来几只。 夏初晓油光满面地从小厨房出来,正想到夏羽若屋子里去,却见贺兰雪舞从门外进来。 夏初晓得装作不认识她,把失忆进行到底! 贺兰雪舞衣着华贵,就是不认识的也知道是贵人,所以夏初晓就福身行礼,并不称呼她。 贺兰雪舞见到夏初晓后,停下了脚步,蹙着眉头看着夏初晓,然后笑着说道:“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第801章 不知夏妹妹可记得代王殿下? “夫人……我得了失忆症,你认识我吗?”夏初晓弱弱问道。 贺兰雪舞吃了一惊,眉头蹙得更深了。 她身边的丫鬟气势汹汹地站出来,说道:“放肆!这是太子妃。” “见过太子妃娘娘!”夏初晓连忙行礼。 “快起来,都是姐妹,不必拘礼。”贺兰雪舞伸手将夏初晓扶起。 听到她们的声音,夏羽若从屋里出来相迎,行礼道:“见过姐姐!” “羽夫人有孕在身,以后不必多礼。”贺兰雪舞说道。 “是,”夏羽若说道,“姐姐,快进屋里坐。” “夏妹妹,你也进来。”贺兰雪舞对夏初晓说道。 进屋后,上了茶,夏羽若对贺兰雪舞介绍道:“姐姐,在南粤国的时候,初晓姐姐与我义结金兰,我们是好姐妹,她来大宣选秀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失忆了也没法告诉我。我是在京城偶遇到她的,我们相认后,她便来到我身边了。” “原来是这样!”贺兰雪舞说道,“羽夫人跟南粤国的清平公主是结义姐妹啊?” 她在说清平公主的时候故意加强语气,这让人觉得是夏羽若高攀了,所以夏羽若神色有些不悦。 贺兰雪舞又看向夏初晓,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说道:“像,太像了。” “像什么?”夏初晓问道。 “夏妹妹,代王殿下的别院有一位姑娘长得跟你可像了。” “是吗?”夏初晓笑了笑,“这世间像的人太多了。” “说的也是,”贺兰雪舞说道,“不知夏妹妹可记得代王殿下?” “代王殿下?”夏初晓蹙眉思考,摇摇头说道,“不太记得这个人,怎么啦?” 夏初晓悄悄和夏羽若对视了一眼,夏羽若很满意她这样说。 她现在身份复杂得很,对每一个人的说法都要不一样。 等她拿到言以庭的账本,抓住他的软肋,脱离了他的束缚,她就是夏初晓,谁也奈何不了她。 “呵呵,没什么,不记得就算了。”贺兰雪舞说道,然后转过头去,稍作思考,她在怀疑,夏初晓和朱破儿是不是同一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后,贺兰雪舞突然说道:“对了,本宫是来给你送点补品的。” 夏羽若的表情顿时僵住了,看了夏初晓一眼。 贺兰雪舞的丫鬟把一个华贵的匣子放在桌子上。 “过年的时候那些达官贵人给本宫送来一些名贵药材,本宫挑了几件安胎的给妹妹送过来。” “姐姐真是太客气了。”夏羽若说道。 “妹妹能为皇室延绵子嗣是好事,本宫又岂会吝惜这一点补品?”贺兰雪舞说道,笑容里流露出一种端庄秀雅、雍容大方的气质。 夏羽若笑了笑,道:“多谢姐姐惦记!” “好了,本宫也不打扰妹妹休息了,”贺兰雪舞站了起来,“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跟本宫说。” “会的,姐姐慢走!”夏羽若说道。 “恭送太子妃!”夏初晓说道。 夏羽若笑着目送贺兰雪舞离开,之后她松了一口气,收敛了笑容。 第802章 本宫是会做傀儡的人吗? 终于不用当着面吃什么了,所以她才会把心放了下来。 夏羽若回头瞄了一眼桌上的药材匣子,说道:“小翠,拿去扔了!” “是。” 小翠走了过去,夏初晓赶在小翠前面,说道:“妹妹别急。” 夏初晓打开匣子,里面尽是一些珍贵药材。历经真假怀孕两次后,孕妇禁食的食材味道她都熟悉了,她一件件拿起来仔细检查一遍。 加上贺兰雪舞这个人人品还不赖,应该不会在自己送的东西里面下毒的。 “扔了可惜啊,都是些稀罕的。”我一边闻着一边说道。 “怎么?没问题吗?”夏羽若蹙眉问。 “没问题,想吃就吃!” 尽管夏初晓这样说,但夏羽若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那些药材,说道:“先收起来吧,以后再吃,现在咱也不缺吃的。” | 接下来的这些天,夏初晓也没什么做,就是陪陪夏羽若,像以前在南粤国那样在一起。 现在的她为人妇,好玩的性子也收敛了,也许是为了言以庭而改变吧?最近怀孕了,注意力也都放在肚子里的宝宝上,基本上日子都是吃好睡好,有时候在太子府里走走。夏羽若自然也是得意洋洋,带夏初晓出来逛的时候给她介绍那些院子。 其实夏初晓更多的是想熟悉环境,因为她要尽快拿到账本,事情拖久了就容易暴露,但是账本在哪里她都不知道,怎么偷啊?只好多走动了解了。 在这里必须步步为营,如果不确定账本放在哪里夏初晓也不能冒然行动去翻,毕竟言以庭对她并不是十分放心的。 梨姬那里,夏初晓和夏羽若也去坐过,梨姬真的把夏初晓给她的那小瓶安神香点上了。尽管如此,夏初晓也不知道梨姬是不是完全心向言以珩这边,所以不会去问她账本的事情,只能靠自己去找了。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夏初晓依然没有头绪。 这天,夏羽若带着夏初晓游荡着便到了言以庭的书房门口,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破碎声音吓得夏羽若连忙蹙足。 与此同时,言以庭愤怒的声音响起:“这个老妖婆,是不是忘了现在到底是谁在监国?” “殿下息怒!”凤影说道。 “想通过本宫来把持朝政?本宫是会做傀儡的人吗?这些年来,若不是本宫拼了性命去保卫大宣的疆土,恐怕父皇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到底是谁仗谁的势?” “……” 夏羽若见言以庭在发怒,也不敢进去了,回头对夏初晓说道:“走吧。” 离开的时候,夏初晓还隐约听到一句:“对了,那件事你查了没有?当年本宫的生母究竟是不是难产死的?” “……” 接下来他们说什么夏初晓听不到了,不过夏初晓也了解到一件事情,言以庭和苏皇后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睦,毕竟不是亲生的啊,苏皇后那样的人会对别人的孩子有多少感情?只不过大家都是互相倚仗罢了。一个是皇长子,一个是皇后,搭在一起就是嫡长子了,所以立为储君是正常的事。 第803章 怪盗一支桃 另外,他去查他生母的死因,这说明了他心有怀疑,该不会是苏皇后杀母夺子吧?这还真不好说。如果苏皇后无子的话那她的地位就不会稳固,言以庭是长子,若成了她的儿子那就无后顾之忧了。 这也算是夏初晓探听到的一个秘密。 “过几天便是殿下的生辰了,也不见皇后娘娘有什么表示,估计已经忘了,毕竟不是亲生的啊。”夏羽若突然说道,语气间流露出对苏皇后的不满。 “……”言以庭的生辰? “这么多年来,太子殿下浴血奋战后在身上留下的每一道疤她都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这场仗是否胜利,是否给她带来荣耀。殿下真的好可怜!”夏羽若感叹道,对他满满的怜爱。 一个缺乏母爱的人,他肯定也有心酸的过往,不过这不是夏初晓关心的问题,他快生辰了,到时候太子府岂不是很热闹?人多自然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她岂能错过? | 接下来的几天,府里上下开始忙碌起来了,听说贺兰雪舞已经派人出去送请柬,苏沫也帮忙筹办生辰宴会的事。 在言以庭生辰的前两天,夏初晓终于找着时机——偶然听到言以庭的侍卫说他今晚外出,夏初晓便开始下手布置了。 天黑后,趁着夏羽若沐浴了,夏初晓偷偷溜出院子,来到言以庭的马车旁,见四下无人,夏初晓用毛笔他的马车侧面写下几个字: 生辰夜宴盗账本 ——怪盗一枝桃 问她为什么要告诉言以庭? 因为她不知道他的账本在哪里,她就要说出来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保护账本,哪里是重点保护对象,账本就在哪里。 问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他马车上写下这些字,因为夜晚他进马车的时候基本上不会注意到马车上的字,等他天亮发现后,他的马车已经在外面逗留过,就会很自然地认为这些字是在外面写的,怪盗是外面的人,对府里的她这双背后的眼睛就放松警惕,他的一切布置她也尽收眼底。 问她为什么要叫一枝桃,也没什么,随便叫的。听到怪盗一枝桃这样的名字就觉得是专业的盗贼。而且,怪盗一枝桃,和“怪盗一直逃”同音,希望不被抓到,能一直逃。 说道账本,他自己心里有数,要偷的肯定是见不得光的那一本。 不过,提前告诉了他也就增加了夏初晓盗窃的难度了。 在言以庭回来后,夏初晓发现他的马车上已经洗去了她写的那些字,那他肯定看到了,只是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神态。 这些天,言以庭去看梨姬的次数,甚至去看贺兰雪舞的次数都比看夏羽若多一点,为此,夏羽若很不高兴。 “姐姐,”夏羽若有点焦虑,问夏初晓,“苏沫送的那瓶安神香梨姬到底点上了没有?” 夏初晓摆摆手,道:“梨姬比较聪明,没那么容易上当。” “你也很聪明啊,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我和她怀孕时间差不多,我不能让她先产下皇孙啊。”夏羽若摇着夏初晓的胳膊。 “……” 第804章 我要她小产! “你不能在这儿白吃白喝什么也不做啊。” 夏初晓:“!!!” 好吧,虽然说的有点现实,但目前确实好像是这样。但夏初晓也是在待命啊,言以庭总会有任务给她的时候,这养门客就是这样的,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派任务。 再说了,夏初晓现在不就是闲了不到半个月吗?她吃饭又不多。 “妹妹你不是比她早怀孕吗?担心什么?” “万一她早产呢?”夏羽若蹙着眉头。 “早产不健康,”夏初晓安慰着说道,“所以你还是放宽心才能生下一个聪明的宝宝哦。” 谁知她更加不悦了,斜了夏初晓一眼:“姐姐是不是觉得这不是自己的事就不着急了?” “……” “姐姐如果忘了,那我就说详细一点,当初你只是一个乡野丫头,是我把你领进宫,让你吃香喝辣,还让你跟着我一起识字读诗,我们同吃同住一起长大,你说了会一直守护我的,记起来了吗?”夏羽若咄咄逼人地问道。 她的性格一直就是这样,高兴的时候跟前世夏初晓平等同吃同住,但她需要做什么的时候前世就必需得帮她,她不管后果,做了后自然夏初晓会护着她背黑锅。 就比如当初她自己一声不吭跟言以庭私奔了,夏初晓不得不代替她入宫选秀。只是以前帮她做的都是简单的事情,不需要她说这样的话夏初晓都会帮,现在她要夏初晓做的每一件都是杀人的事,夏初晓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二话不说帮她,所以她才说出这样的话。 人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妹妹想怎么样?”夏初晓问道。 “我要她小产!”夏羽若说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夏初晓。 夏初晓也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 “你想清楚了吗?”夏初晓问道,“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 夏羽若打断夏初晓的话:“要不是怕太子殿下知道我还需要你帮忙吗?” “我……” 还没等夏初晓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她们齐齐看过去,是言以庭过来了。 夏羽若见到他,脸上立刻舒展了笑容,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不过言以庭似乎不是特别开心,眉宇微锁,脚步匆匆的。 夏初晓对他行了个礼。 “殿下,你都几天没来了,宝宝可想他爹了。”夏羽若走过去对他撒娇,然后挥挥手让夏初晓下去。夏初晓也识趣地走了出去。 夏羽若见言以庭没说话,也收敛了笑容,问道:“殿下是在为西狄的事忧心吗?臣妾听说西狄王已经得知佑国公主的死讯了。” “西狄的事现在暂且交给楚王过去处理了,不过……” 听到这里夏初晓已经走远了,不过令她好奇的是西狄的事怎么会交给言以骁去处理呢?言以珩不是说他一早就想跟西狄王一决胜负了吗?处理?到底是要怎么处理? 既然言以庭在这里,那夏初晓便借不打扰他们的机会走出院子,到处看看最近的情况。 明天就是太子的生辰,太子府的护卫队统领正在忙着安排明晚的守卫工作,夏初晓故意走到他们附近的湖边去看风景。 第805章 借兵 只听见统领说道:“明晚那个怪盗一枝桃要来偷东西,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但是不可以放松警惕。” “是。” “你们守大门的那一队,一定要认真检查请柬,除了宴请的宾客外,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进来。” “是。” “巡逻的队伍要时刻注意府里的情况,宁可错抓也不要放过一个可疑人物、” “是。” “书房,是守卫的重中之重,抓到怪盗一枝桃重重有赏……” 原来在书房里! 他们还以为怪盗一枝桃在外面,不知道他们的安排呢?殊不知,夏初晓这个怪盗一枝桃就在旁边偷听他们的话,了解他们的安排。 “领队,书房那边布置得怎么样了?” “回统领,安排四支分队埋伏,机关已经布置好,一定会抓到怪盗一枝桃的。” “这就好!”统领说道,“好啦,都去执行任务吧。” 机关?他们竟然布置了机关来捉怪盗一枝桃,到底是什么机关呢? 还好夏初晓听到,不然明天晚上一去到她就被人抓住了,岂不是白费心思? 不行,还是先去看看。 夏初晓慢慢地游荡到书房去,他的书房座落在后院西北角的小山坡下,是一座精致的木质小庭院,相比太子府的恢弘大气,书房显得玲珑雅致。 不过远远地就看到那边已有侍卫在守护了,闲人不得接近。那边树木比较茂密,晚上人易于躲藏。 他们在暗地里还布下了天罗地网,可夏初晓怎么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同。 机关是不是在屋里? 不管了,见机行事,错过明晚他转移了账本的位置后,她就很难再找到账本了,明晚小心谨慎一点便是。 回到夏羽若的院子后,言以庭已经走了,夏羽若坐在桌子旁,托着下巴,在思考着什么事。 夏初晓从门口走了进来,问道:“妹妹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怎么啦?” “过段时间,我要回南粤国一趟。”夏羽若说道。 回南粤国?山遥路远的,而且她还怀着身孕,如果不是有重要事,怎么会回南粤国呢? 怀着疑问,夏初晓问道:“为什么要回南粤国?” “借兵!” 借兵? 夏初晓蹙起了眉头。 言以庭要借兵! 他还说让言以骁去处理这件事了。 一开始夏初晓还不明白,他明明想打仗,为何还要言以骁去谈?不过现在想来,和谈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给出兵做个铺垫。西狄王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言以骁的谈判必定不会成功,这样不仅挫了言以骁在朝中的威望,也让支持和谈的大臣心服口服。然后他再理所当然地出兵,打了胜仗的话他的声望就大大提高。 “为什么要借兵啊?”夏初晓问道。 “和西狄即将有一场仗要打啊。”夏羽若回答,她以为夏初晓问的是这个,这个夏初晓当然知道了。 “大宣的兵还不够对付一个小小的西狄吗?”夏初晓说道。 “大宣的兵肯定足够对付西狄了,”夏羽若抬起头来看着夏初晓,继续说道,“但是也要兵符才能调动啊。” 第806章 反正我一定要帮到他 兵符?对,她倒忘了这个。 在大宣,要大调兵是要兵符才行的。西狄王对言以夕那么宠爱,如今言以夕却死在大宣,西狄王自然是暴怒不已,而且要对付西狄那样如狼似虎的铁骑,一定是一场大仗。 “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观点不同,她强势主和,所以她是不会把兵符交给太子殿下的,殿下就是要打一场胜仗给她看看,所以,兵的事殿下自己解决。” 皇后娘娘不会把兵符给太子?她是骗人的吧?夏初晓在言以卿那里的时候就听说兵符不在宫里了,皇后娘娘并不是主和,而是兵符根本不在她手里,她却假装自己手里有兵符,好让言以庭对她有所期望。 “皇后娘娘妇人之见,她懂什么东西?”夏初晓故意向着言以庭这边。 “是啊,”夏羽若说道,又微微蹙了蹙眉,“但是,父王愿意借兵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服父王。” “……” 这国与国之间谈的是利益,不是亲情,亲情只是一个桥梁,最终还是以目的交易,言以庭能开出什么条件? 沉思了一会儿,夏羽若抬头看着夏初晓:“姐姐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你给我想想办法。” “说服陛下借兵啊……”夏初晓露出疑难的神色。 让她出主意谈判?那她要站在哪一边啊? “我不管,这事你就要给我办妥,不然太子殿下会不高兴的,”夏羽若说道,“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夏初晓微微勾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还是我的事。 “可是你现在怀着身孕,南粤国路途遥远,也不方便这样颠簸吧?”夏初晓看着她的肚子,也是处于真诚的关怀。 夏羽若摸了摸小腹,说道:“等我过了三个月的孕期,稳定下来,我们就回南粤国。” “即便是过了孕初期坐着马车也是不舒服的。” “那就坐船吧,”夏羽若说道,“反正我一定要帮到他,不管多么辛苦,我也不怕。” 看着她毅然决然的目光,夏初晓忽然觉得,天下的女子都一样,为了爱,可以很勇敢。想想自己当初何尝不是?只是,这些都烟消云散了,成为过往。 夏初晓垂下眼帘。 夏羽若又说道:“但是我不甘心,我离开了那个梨姬岂不是更得殿下的宠爱?” 这让她忿忿不平,所以,她一定要帮到言以庭。 “……” “姐姐,”夏羽若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夏初晓,眼眸里露出狠厉的光,“在我们离开太子府之前,帮我除掉梨姬那个孩子!” “……” 她也没等夏初晓说什么,就站起身来,说道:“姐姐我要休息了。” 说着,往内室走去。 夏初晓正想走出去,夏羽若又突然回头说道:“对了,明晚夜宴很多人会来,还好,代王殿下要侍疾不来,不过姐姐还是不方便露脸,就在院子里待着吧。” “嗯。”夏初晓点点头。 这样就更好了,她一个人待在院子里没人管那她就可以偷偷溜出去行事了。 第807章 着火了 华灯初上,一排排火红的灯笼将太子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外面传来一阵阵乐声,还夹杂着宾客们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在夏羽若领着丫鬟出去后,夏初晓到外面的树上去剪下一段红绸——从昨天开始树上就已经挂上了红绸,搞得跟结婚一样喜庆,我把红绸拿回去,蘸了火油,把它绑在风筝上,这个风筝是夏初晓今天趁夏羽若午睡的时候做的。之后,夏初晓拿着风筝去了太子府后院空旷的小山坡上去放。 这个西北角的小山坡平日里也很少人到,今晚大家都集中在庭前会宾,下人们也是在那边忙前忙后,只有一些侍卫守在山下的书房附近蠢蠢欲动。 前几天出来晃荡看见府里的下人抬着一箱孔明灯进来,想必今晚是有放灯环节的。果然,在这小山坡上还能欣赏到一番美景。 “嘭嘭嘭!”一条条火龙升上天空,开出一朵朵璀璨的花,将天底下的太子府照得发光发亮。烟花下,一盏盏孔明灯冉冉升起,一团团小小的火光漂浮在空中,点亮银河。 夏初晓的风筝带着一条红绸在天上飞过,顺着风,红绸像展开翅膀一样在空中飞翔,猎猎作响,完全融入了这片璀璨的灯海中,就像本来就是节目策划中的一景一样。 夏初晓扯着风筝线,将风筝慢慢拉到书房附近的上空,然后扯断了线,那片大红绸便在风中飘悠悠地在书房上空盖了下来,落到书房小庭院里。 随后,夏初晓马上掏出自己的弹弓,上弹,对着书房上空的孔明灯射去。 她的弹弓用的是最弹的筋,射程可以很远。 “嗖,嗖,嗖~” 随着弹丸的飞射出去,好几盏孔明灯陆陆续续掉了下来。 秋天干燥,书房是木质材料的,本来这个地方就易燃,再加上里面有一大片蘸了火油的布,腾的一下子,火苗便窜了上来。 夏初晓又射下周围的几盏孔明灯,灯火掉到书房旁边的树丛里。 夏初晓看到丛林里开始有骚动了,埋伏的人有些冒了出来,隐隐约约夏初晓还听到“着火了”的叫喊。 火不是很大,因为夏初晓不是真的要烧掉这个小庭院,而是要制造混乱。他们也不认为怪盗一枝桃会用火,因为账本在里面,会烧了,所以对火的防备还是缺乏的。 现在,场面似乎有点混乱。 庭院里布置了机关,谁又敢马上冲进去救火? 是时候下山了! 夏初晓悄悄地下了小山坡,躲在暗处,统领正指挥道:“你们这一队赶紧去控制处撤下机关,其他的先去提水,先把树林的火灭了,没有撤下机关之前不能贸然进书房去,若是慌乱中触动机关你们全都射成刺猬。” “是。”大家急忙分散去执行命令。 另一边传来一些脚步声,好像是管家提着灯笼领着几个下人跑了过来。 这更好了。 守卫已经疏散,先到屋顶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待听到他们撤下机关夏初晓就趁乱进去,把自己当成那群跑过来帮忙的人中的一员。 趁着火势没有蔓延出来,夏初晓找了一处偏僻一些的角落,从那里开始爬墙。 前脚刚一抬,后面就一个声音传来:“等等!” 第808章 以珩,我玩完了,你保重! 趁着火势没有蔓延出来,夏初晓找了一处偏僻一些的角落,从那里开始爬墙。 前脚刚一抬,后面就一个声音传来:“等等!” 夏初晓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会吧?这还没开始就被发现了! 她脑子里立刻编着各种解释,一边转过身来。 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侍卫。 侍卫啊……尴尬!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我是太子府的人啦,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好想看看哦。” “过来!”那个侍卫没理夏初晓的话,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夏初晓瞪大眼睛,无奈地被他扯着走。 完了,他要抓她吗?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让她抹一把眼泪吧。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以珩,我玩完了,你保重! 大恩大德,来世再报! 呜呜呜~ 那个侍卫把夏初晓拉到一边的树丛里,拿出藏在草丛的一套衣服,递给她:“穿上!” “啊?”夏初晓睁着眼睛看着他。 这么快就要穿囚衣了? 她连忙解释道:“侍卫大哥,我只是个打酱油的,我是吃瓜群众,我看热闹的。” “破儿姑娘,别说了,快穿上。”那个侍卫说道。 啊? 破儿? “你是谁?”夏初晓立刻问道。 “代王殿下的人。”侍卫说道。 夏初晓仔细地辨认着他,好像有点眼熟,对,她想起来了,就是那天在言以庭的屋子里守门口的那个少年,是他关键时刻打了个喷嚏化解了她的危机。 原来他就是言以珩说的暗中帮助她的人。 夏初晓高兴地笑了,接过他手中的衣服一看,原来不是囚衣啦,是侍卫的衣服。 “你先从墙上进去,贴着墙边走就不会触碰到院子里的机关,待他们进来救火的时候屋子里的机关也撤销了,你放心找账本,然后趁乱出来。”那个少年急切交代完。 夏初晓点点头,把衣服穿好了。 “现在统领在外面,他目光犀利得很,正盯紧屋子留意怪盗一枝桃的出没。我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趁机爬进去。” “好。”夏初晓回答。 安排妥当,他们分开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他的声音从前门传来:“报告统领!” “……” 见他们在说话,夏初晓立刻从墙上翻进去。 院子中央的那块红绸已经烧完,孔明灯也已化为灰烬,火从中央向两边蔓延,外面的人闹哄哄地在救树丛的火。 夏初晓听从那个少年的话,小心翼翼贴着墙走。也许是火势燃烧触动了机关,突然“砰”的一声,屋檐下掉下一个大网,吓了她一跳,不过大网很快便给火苗蔓延了过去。 本来院子里有几个屋子她还不知道哪一个的,那个屋子的门口掉下了大网,肯定就是那个屋子了。 火苗不算大,只是在脚下窜着,但是白烟也呛得夏初晓咳嗽连连,在这周围都是火苗的院子里,她浑身热得冒汗。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机关撤销了,大家快去提水救书房的火啊。” 第809章 站住!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机关撤销了,大家快去提水救书房的火啊。” 是那个少年的声音,他是故意喊给夏初晓听的。 时间紧急,夏初晓赶紧走进屋子去找。 进了屋子,书架上放着许多的书,有一排是账本,书脊上都清楚地写着关于哪一方面的帐。很显然不是这些,很少人会跟言以珩一样随便放。 言以庭能把关键的地方看得那么紧,就不会把关键的东西随便放。 夏初晓是两天前才通知他偷账本的,他不可能把那本账本改名字,即便是换了个新书皮,那也是墨迹很新,而书架上的账本书脊上的字都干了很久的,说明是很久以前写的。 不在这里,夏初晓只好扫了一眼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屋子里的墙上挂着许多画,夏初晓一一翻开画来查看,但是画的背后也不见藏着什么暗格,这时候,夏初晓的目光扫过屋子里的软榻,随后灵机一动,目光移回到软榻上的金丝楠木枕头上。 枕头的中间有一条很细的裂缝,显然是可以打开的,而且金丝楠木可以防火防虫蛀,放重要的纸质类东西最合适不过了。 夏初晓敲了敲木枕,里面是空心的,她又抱起它晃了晃,里面确实有东西,像是一本书。 没错,肯定是在这里了。 夏初晓笑了笑,来不及得意,一群侍卫已经闹哄哄地冲进院子里来了,而院子里的火苗也大了很多,蔓延到屋子周围去,浓烟滚滚。 夏初晓试着去打开这个木枕,但是打不开,如果有匕首在裂缝中扎进去撬开倒好,可她没有。 怎么办?这么大的枕头她不可能抱着它冲出去,太引人注目了。 现在外面的人灭了门口的火就要冲进屋子里来了。 夏初晓的智商突然上线——对了,先藏起来,让言以庭以为被偷了,等这边放松警戒之后再慢慢回来拿。现在混出去要紧。 于是,夏初晓把金丝楠木枕头藏到软榻下面的角落里,盖下布,然后抓起几案上的笔,抬高手,在墙上写了个“谢谢”。 刚写完,“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了。 夏初晓回头看过去,冲进来的是那个少年侍卫,他提着一桶水,往屋里一浇,跟夏初晓交换了一下眼神。 接着,夏初晓把他手里的桶接过来,把帽子往脸上拉低,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外面的侍卫一个个提着水往火里浇,来来往往,混乱一片。 火势在众人的努力下也逐渐变小,损失不大。 浓烟随着火势的熄灭而更浓,呛得大家都捂着口鼻,刚好,夏初晓也捂着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夜里,在匆忙中,谁也没有留意到她。 夏初晓混在来来往往的侍卫中,然后跑出书房。 刚出到院子门口,迎面一群人提着灯匆匆忙忙走了过来。 借着火光,很快我便看清楚了,那是言以庭,他带着几个侍卫,行色匆匆。 夏初晓匆忙转了个方向,往另一边走去。 “站住!”言以庭突然叫道。 第810章 我算不算可疑人物? 夏初晓连忙站住脚。 妈呀!被发现了。这下真的完了,他是不是认出她来了?还是怀疑她? 不管怎样,他只要看见夏初晓的脸或者听到她的声音她就完了。 夏初晓在心里祈求上天赐她瞬间隐形! “里面什么情况?”言以庭问道。 原来他不是认出她了! 夏初晓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突然,那个少年又大喊道:“报——” “……” “院子里的火已经浇灭,但是,重点保护的金丝楠木枕头……不见了。” “什么?”言以庭大惊,立刻大步走了进去。 夏初晓也松了口气,马上提着水桶穿过闹哄哄的人群离开这里。 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夏初晓把侍卫的衣服脱下来,衣服不能乱扔,否则他找到的话就会怀疑怪盗一枝桃冒充侍卫进来的,说不定会查到少年身上。 于是,夏初晓抱着衣服回到夏羽若的院子。 院子里依旧空荡荡的,还没有人回来。 夏初晓走进小厨房,把衣服扔进灶坑里,再往里浇了一点火油,用火镰打着火,火势腾的一下子燃起来。 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好像是许多人往这边来了。 夏初晓连忙抓起一把干草塞进灶坑里,端一个锅放在灶上,再勺一瓢水倒锅里。 这时候,外面的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夏初晓走到小厨房门口一看,来人正是府里的侍卫们。 “各位大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啊?”夏初晓一脸好奇地问道。 “姑娘,你今晚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领队的问道。 “羽夫人说我今晚不方便在晚宴上露脸,就让我在院子里待着了。”夏初晓回答道。 “你今晚一直在这里?” “是啊,”夏初晓说道,又伸长脖子朝外看去,问,“不是太子殿下的寿辰吗?怎么你们慌慌张张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领队朝院子里扫视一周,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可疑人物?”夏初晓想了一下,“好像没有。院子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我算不算可疑人物?” 领队见她笑嘻嘻的样子,认为她在跟他开玩笑,并没有搭理。 随后他说道:“今晚怪盗一枝桃潜进了太子府。” “怪盗一枝桃?”夏初晓装作惊讶,“谁啊?没听说。” “我们要全府搜查,得罪了。” 说罢,便挥手让他的手下们进屋子去搜查。 “喂,你们小心一点,不要弄坏羽夫人的东西了,羽夫人肚子里那个可是皇长孙啊,得罪了她可不好。”夏初晓叫道。 “……” 他们中几个人进了厨房,夏初晓也跟了进去,估计那间衣服已经燃烧成灰烬了吧? 领队朝灶台看了一眼,问道:“你在煮东西?” “是啊,煮点水喝,下人们都到晚宴那边伺候了,只好自己动手烧火了。” 领队打开锅盖看了一眼,又盖上。 “大哥,你该不会以为那个什么怪盗一枝桃会缩骨功藏进我的锅里了吧?”夏初晓捂着嘴笑了笑,“那他估计也被我煮熟了。” 第811章 他是不是会易容术? 领队大哥一脸严肃,拒绝搭理夏初晓任何玩笑。 这时候,几支小分队纷纷回报:“报告领队,没有任何可疑人物。” 那个领队咬着牙,说道:“走,到别处去搜,今晚要是抓不到怪盗一枝桃你们统统没有好果子吃。”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脚步声渐渐消失,夏初晓心里暗笑:来啊,抓我啊! 再走进厨房里,夏初晓往锅里加了一些水,烧了水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放松下,刚才真是惊险。 不过任务完成了一半,接下来要把自己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就不难了,但还是尽早处理的好,不然被他发现在那里这件事就告吹了。 等夏初晓洗完澡,夏羽若和院子里的丫鬟都回来了。 屋子被搜过,多少有点乱,丫鬟们正在收拾。 夏初晓走进屋子,夏羽若神色焦虑,见她进来,便问道:“妹妹今晚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人物?” 夏初晓摇摇头头,说道:“没有。过来搜查的侍卫说有个什么怪盗一枝桃的潜进太子府,偷了什么什么东西了吗?” “太子殿下的金丝楠木枕头不见了。”夏羽若说道。 夏初晓轻轻一笑,道:“嗐!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太子殿下富有四海,一个金丝楠木枕头算什么?” “我见他挺生气的,”夏羽若说道,“不过也许是因为被那个怪盗一枝桃溜掉而生气,太子殿下向来不服输。” “应该是的。”夏初晓附和着。 “可是那个怪盗一枝桃为什么要偷金丝楠木枕头啊?”夏羽若又疑惑地问道。 “他穷呗,”夏初晓回答,“金丝楠木挺贵的,能卖不少钱。” “太子府里比那个枕头还贵的东西不少呢。” “说的也是。”夏初晓收敛了笑容。 夏羽若得意地笑了笑:“我发现我现在比姐姐聪明了。” 夏初晓尴尬地回答:“是啊,姐姐失忆了,脑子不好使。” “……” 为了打探点消息,夏初晓接着装傻,不解地问道:“太子府戒备森严,他是怎么进来的啊?” “他太厉害了。到目前为止,太子殿下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只见天上飘来一片红绸,然后飘落在书房院子里,接着好几盏孔明灯掉了下来,院子里马上着了火。他好像是乘着红绸从天而降的,”夏羽若眼里露出神奇和佩服的光,想了想,又问道,“姐姐,是不是有些会功夫的人可以在天上飞?” 夏初晓思索了下,点点头:“嗯,应该有,起码可以飞一段距离,世间的能人异士不少,没本事他也不敢到太子府来盗窃。” “一开始太子殿下还猜测他是不是藏在礼物箱里被抬进来的,但是检查了箱子,每个都有满满的奇珍异宝,根本装不了人。” “他是不是会易容术?”夏初晓问道。 “你这个问题太子殿下早想过了,但是核对了名单,也检查过人,大家都是朝中官员,都认识的。后来还对他们搜了身,也一无所获。所以觉得他可能是会某种特殊才能从天而降的。” 第812章 那个梨姬……小产了! “放烟火的时候我也在院子里看了,我也觉得他很可能是在那片红绸的掩盖下飞下来的。”夏初晓笃定地说。 “……” “太厉害了他!”夏初晓给自己点个赞。 “是太狡猾了!”夏羽若纠正道,“太子殿下布下了天罗地网也抓不到他,真是气人。” “那他怎么逃出去的啊?”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火灾上的时候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 夏羽若想了想,又说道:“太可恶了,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 “难道,就一点线索也没有吗?”夏初晓试探着问道。 “那倒也不是,”夏羽若幽幽一笑,“他还是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 “哦?” “他暴露了自己的身高。” “啊?不是没人看见他吗?他怎么暴露身高的?”夏初晓装作一脸疑惑。 “正如他来之前给太子殿下一个通知一样,他走的时候也在墙上写了个‘谢谢’,以此炫耀他得手了。殊不知,他把自己的身高给出卖了。聪明的太子殿下一看到墙上的字的高度就推测出他的身高,一般人在墙上写字的高度和眼睛是平行的。” “哇,太子殿下真是太厉害了!”夏初晓称赞道,“那他身高多少?” “比太子殿下矮大半个头。” 聪明的他果然推断出来。 不过,这是不对的。 夏初晓就知道他聪明,所以故意抬高手来写。写上“谢谢”两个字一方面是为了迷惑他,说明怪盗一枝桃已经得手,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给他一个错误的身高导向。 言以庭一米八几的身高,比他矮半个头大概是一米七几,这个身高是很普遍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就抓吧。 上当了吧?聪明反被聪明误! 夏羽若叹息道:“可惜了这么雅致玲珑的书房小院给他烧得黑乎乎的。” “是啊,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要把它修葺一番才行。”夏初晓继续试探。 “太子殿下的心思都在调查怪盗身上,修葺的事有太子妃管,这两天就该准备材料了吧?” 既然是这样,那夏初晓要快点把东西拿出来才行,不然很可能被他们发现。 夏羽若打了个哈欠,说道:“今晚实在闹太晚了,我也乏了,姐姐回去休息吧。” “嗯,那妹妹也早点休息。” 夏羽若站起身来,小翠搀扶着她往内室走去。 夏初晓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倒在床上摆一个大字。 得意洋洋地想着:言以珩,要是你看到我今晚的杰作会不会夸我? 快夸我,快夸我! 这一夜虽然很快就睡着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梦里又出现了她失去孩子的情景,哭着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破晓了。 | 早上,夏初晓正在替夏羽若梳头,小翠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夫人……夫人……”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是不是怪盗又来了?”夏羽若蹙着眉头问道。 “不是,”小翠摆了摆手,“是……是……” “是什么?” “是那个梨姬……小产了!” 第813章 我那瓶安神香根本无害。 “什么?”夏羽若震惊地站起来。 夏初晓手中的梳子也掉到了地上。怪不得昨晚一直梦见掉孩子的事。 “你从哪里听来的?”夏羽若问道。 “今天……今天……”小翠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连忙抓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缓了缓气,才说道,“今天早上奴婢在厨房那边听到很多丫鬟在议论这件事,说是昨夜她那个院子就闹哄哄的,府里的大夫都过去了也无济于事,太子殿下昨夜也赶过去了,刚刚才离开。不会有错的。” 夏羽若的脸上这才浮起了笑容:“太好了,实在太好了。这个狐狸精,整天迷惑殿下,是应该受点教训。” “……” “太好了,她终于都小产了。” 夏初晓微微蹙起眉。 夏羽若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叫起来:“啊,姐姐,是你对不对?是你不动声色地帮我让她小产对不对?” “……” “姐姐,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了,”夏羽若又转过头去,“小翠,今天中午我们加菜庆祝。” 夏初晓立刻抓住她的衣袖:“妹妹,情绪不要太张扬,被人家知道了可不好。” “说的也是。”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慰问一下她,给予同情,至少也要做个样子。”夏初晓建议道。 夏羽若思索了一下,说道:“姐姐说的对。那我们过去吧。” “妹妹。”夏初晓阻拦了她。 “姐姐,怎么啦?不是要做个样子去看看她吗?”夏羽若不解地问道。 “你怀着身孕去看一个小产的女人怕是煞到胎儿,你还是派一个人去得了,就说你刚好不舒服。” “对啊,我怎么能去看她?晦气!”夏羽若说道。 “……” “那姐姐替我去吧。”夏羽若一挥手,又坐下来,对着镜子托了托梳好的发髻。 夏初晓点点头:“那我待会儿就去。” 夏初晓走出屋子,吩咐丫鬟去煮红糖姜水,自己坐在院子的栏杆上想着这件事。 梨姬竟然小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没有下手。 红糖水煮好了,夏初晓带着红糖水来到梨姬的院子,这里很安静,像是被暴风雨肆虐过后的那种平静。 丫鬟进去通报后,出来请夏初晓进去。 屋子里一股药味,梨姬正靠坐在床头,丫鬟给她喂着药。 夏初晓把姜糖水放在桌子上,然后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把药喝完。 之后,梨姬挥手让丫鬟下去。 “为什么?”夏初晓问道。 梨姬转过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什么为什么?” “如果不是你自己有意,谁能害得了你?” 梨姬轻轻一笑:“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夏初晓嗤笑了一下:“别跟我开玩笑了。” “……” “我那瓶安神香根本无害。”夏初晓说道。 她自己是失去过孩子的人,曾经深刻地体会到那种蚀骨的痛,那是心中永远无法挥去的阴影。她永远都会觉得,她有一个孩子,曾经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上,可却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和她相见。 那是一个不成人的灵魂,孤独地离去,却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第814章 梨姬心里的故事 所以,她怎么忍心去做那样的事情,她只是吓唬吓唬梨姬。 当时夏初晓早就把苏沫的那瓶换了下来,她给梨姬的是真的安神香。 当时梨姬听信夏初晓的话以为是有害的,但是久了她便察觉得出来,这并不是有害的东西,也觉得夏初晓不会那么狠心,所以自己下了手。 “是的,是我自己有意的,我又用了滑胎的熏香。” 夏初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晌,道:“你太狠了!” 梨姬笑了笑:“是你不够狠。” “……” “一个合格的细作是不应该有感情的。”她悠悠道。 夏初晓蹙着眉:“可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舍得?” 梨姬斜了夏初晓一眼,轻笑道:“瞧你那样,难过什么?” “你也不需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心里多少也会有些不舍的。” 夏初晓无奈地笑了笑,垂下头去:“你不要以己度人,我又不是第一次滑胎。” “……”夏初晓蹙起眉头,一脸不解。 不是第一次滑胎? 夏初晓虽然有疑问,但这方面不是她能问的问题。 “你现在深得太子殿下宠爱,如果顺利诞下皇孙,你肯定是前途无量的,为什么要自毁前程?” “没错,太子殿下是很宠我,宠得我差点忘了自己的初心。” “改变初心,不是可以前途无量吗?” 梨姬抬起头来,微微笑着看向夏初晓,片刻,才收敛的笑容,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做人,不能是这样的。” “……” “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还有……”梨姬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似乎隐含着一些美好的东西,一丝羞赧浮上脸颊。 “……”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家里特别穷,我没有娘,我爹欠了赌债,别人把我卖到青楼去,命运如此,我不得不屈服。所以说,我也不是第一次滑胎。看多了世事,人的心就变得硬了起来。”说着,她垂下眼帘,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夏初晓知道言以珩培养了一批细作,但她压根儿不知道她们从何而来,原来,梨姬是来自青楼。 “不管什么样的日子,过着过着就惯了,”梨姬接着说道,“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年轻时凭借自己的姿色和技艺,努力赚多点钱,等年老色衰了就自己做点小本生意,以此过完一生。” “……” “直到有一天,我的世界里闯进了一位美得跟梦一样不真实的男子。” “他一头白发胜雪,风流潇洒,一双蛊惑人心的凤眼堪比满天星辰一样璀璨,魅惑如三月的春花,让人移不开眼。” “……” “当时我在台上跳舞,他和几位朋友在包厢喝酒,虽然他不曾看过我一眼,我也从没有想过跟他会有任何交集,但是,看着高雅华贵的他,我就觉得自己是多么肮脏不堪。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只卖艺不卖身了。” 夏初晓沉默了,原来梨姬是个有故事的人,言以珩,一个人美好得能使别人变好是一种本事。 第815章 不忘初心 “只是,这一失足,哪是那么容易就回得了头的?有一次我因为拒绝接客,妈妈命人把我抓下去要暴打我。” “……” 梨姬轻扯唇角,笑了笑,继续说道:“缘分就是这么巧,一个转身,就开启了另外一条路。他当时从我身边走过,之后,叫了一声‘慢着’,当时我的心就提了起来,他打听了事实后,便给我赎了身。然后他给我两条路,要么离开,自己生存,要么帮他做事。” “……” “能帮他做事是我天大的福分,更何况是他把我从烟花泥沼中救出来的,别说为他做事,就是为他送命,我也愿意。他让我到太子殿下身边来,既是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实力的肯定。” “……” 梨姬深呼吸一口气,若有所思,又说道:“太子殿下,对我挺好,我差点就忘了自己的初心,幸好你提醒了我,我不要让代王殿下认为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我不要。” “我不是要提醒你为了尽忠于他而伤害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我只是让你不要出卖他,毕竟你知道的不少。如果他培养细作的秘密暴露出去,那他这么多年来白装风流浪荡了,你知道,在皇家不好生存。”夏初晓解释道。 “你不了解我,所以不信任我,我不怪你。但是做一个合格的细作就必须够狠。” 夏初晓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在言以庭这边,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细作,因为这不是她自己选择的,但她遵从自己的本心做事。 而梨姬,她要做一个合格的细作,也是遵从她自己的本心。 “账本你拿到了吧?”梨姬问道,她知道昨晚的怪盗就是夏初晓。 梨姬没有拿到账本给言以珩,而夏初晓过来了,梨姬自然知道她会顺便拿账本的,所以,毫无疑问,那个怪盗一枝桃是我。 “还没完全到手。”夏初晓回答。 梨姬抬眼看了夏初晓一下,目光中露出意思疑惑。 明明账本不见了,而她却还没完全到手?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不问那么多,只是说道:“需要帮忙么?” “我不方便出去,到时候你可以帮我带出去。” “好。” 夏初晓转过身去拿起桌上的食盒,把红糖姜水倒出来,端过去:“先把这个喝了吧。” 既然不是第一次滑胎,那就不会不认得这个红糖姜水了,都是女人。她端起来直接喝完,擦了擦嘴,把碗递给夏初晓。 夏初晓一边把碗和食盒收拾起来,一边又问道:“对了,太子殿下不会不追究你小产的原因吧?你怎么解释?” “被害!” 被害?! “被谁害?” “苏沫。”梨姬干脆地回答。 “为什么要除掉她?”夏初晓问道,虽然苏沫不招人喜欢,不过梨姬也不是为了个人喜好而动手的人。 梨姬脸上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垂眸说道:“我已经毁了太子殿下一个孩子了,我要给他留一个。” 第816章 去守住一个小生命 是的,苏沫千方百计想把夏羽若和梨姬的孩子毁掉,如果把苏沫搞垮,夏羽若就有了保障了。夏羽若想要害她,而她却可以不计较去保护夏羽若的孩子,是一种宽容,也说明她对言以庭的宠爱并不那么在乎,只是对一种出于良知的愧疚。 梨姬又说道:“反正苏沫是生不出小孩的了,如果不除掉她,恐怕她会因为嫉妒让太子殿下绝后。” “你怎么知道她生不出小孩?”夏初晓好奇地问道。 “我没少去她那里请安,她经常在喝一剂药,我一闻就知道了。” 这么厉害?夏初晓对她开始有点佩服,果然是当细作的。 不过,梨姬又淡淡说道:“在青楼里很多姑娘从良后不能生育都喝那个药,其实没什么效果。” 怪不得苏沫那么恨别人怀孕,苏家的血统里都流着嫉妒的血。 苏皇后也没生孩子,难道是家族遗传病? “你除不掉她。”夏初晓说道。 梨姬抬眸看向夏初晓。 “太子殿下眼下需要用兵,她是兵部尚书的女儿,不管怎么样,太子殿下都不会重罚她的。而且,苏大人一个女儿嫁给楚王,一个女儿嫁给太子,本来就是想平衡自己两边的关系,如果一边关系遭到破坏,他就会倒向另一边,所以,哪一边都会跟他保持良好的关系。”夏初晓对梨姬分析道,她毕竟对朝中局势了解得还是比较少的。 苏芷曾经对夏初晓灌堕胎药,言以骁明目张胆地处置她也不怕,毕竟是楚地。 而苏沫不同,她在京城,皇后既是她姑姑又是她婆婆,太子府的事情多少能伸手去管,太子更是视权利为最重,梨姬毫无身份背景,根本动摇不了苏沫。 “那就拿她没办法了吗?”梨姬问道。 “……” “她也给我送过安神香,我就是闻到你给我的跟她给我的味道很不一样,所以才特地去辨别了有害无害。发现你的无害后,我就用了她的。所以,我也不算冤枉她,她是真的要害我。”梨姬说道。 “你的确是证据确凿。不过,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包庇她,并且让太子殿下知道。他会承你的情的。” “这样的话太子殿下会更加信任我,我以后也能更好地为代王殿下探听消息了。只是,”梨姬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我不能为太子殿下留下一个孩子,也是挺遗憾的。” “……” “我不想欠别人太多,不过前提是不影响代王殿下。” “你放心吧,只要我在羽夫人身边苏沫就下不了手。而且经过这一次,太子殿下知道苏沫的行为后肯定会对她惩以小戒,她能安静一段时间。” 梨姬轻轻笑了笑,说道:“谢谢你帮我为太子殿下守住这个孩子。”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尽自己的力量去守住一个小生命。” 梨姬淡淡笑着:“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夏初晓抬眸看向远方:“至于苏沫,自作虐,必有毁灭的一刻。” 第817章 谁动了太子的枕头? 从梨姬的院子回来,夏初晓特地路过言以庭的书房小院,经过一场火灾,木制的小院四处被烤得黑乎乎的,虽然抢救及时,没有什么损失,不过也是要修葺一番的,只是昨晚办了这么大的晚宴,今天收拾善后也要很多人手,至于府兵,还得出去调查捉拿怪盗一枝桃,今天分不出人手来整理书房小院,所以这里现在无人问津。 不过还是赶快把账本拿到手最好。 回到夏羽若的院子,夏羽若急匆匆地跑出来问夏初晓:“怎么样?梨姬是因为苏沫的那瓶安神香小产的吗?” “当然是。”夏初晓回答。 “想不到效果那么显著,还那么快。”夏羽若幸灾乐祸地笑着。 “……” 夏羽若突然又转头问夏初晓:“那她知道是被安神香害的没有?会不会告诉太子殿下是我们搞的鬼?” “不会的,当时我就告诉她是苏沫姐姐送的,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当然不关我们的事。” “那她现在是不是很恨苏沫?她告诉太子殿下是苏沫害的没有?”夏羽若焦急地问道,她的目标就是一石二鸟,梨姬的孩子没了,再让苏沫这个讨厌鬼定时炸弹也消失。 不过,夏初晓对她说道:“梨姬毫无背景,哪里敢去投诉苏沫?” 夏羽若不高兴了,蹙起眉头,问道:“你是说,太子殿下不知道苏沫害的她?” “她只能忍气吞声说自己不小心,下一胎自己小心苏沫便是了。” “哼!一个庶出的小姐她都怕成这样?而且,我也还让一个庶出的骑到我头上了。”夏羽若生气地说道。 “……” “她不敢说,我要找机会替她提醒太子殿下了。” 夏初晓轻轻一笑。 她去告诉言以庭,这就替梨姬解决了这个问题了。 有些话,自己说了就是矫情,别人替你说了就是打抱不平。 | 是夜,晚风微凉,寒月凝霜,花影重,秋意浓。 趁着月色朦胧,人已寐,夏初晓偷偷溜到书房小院。 见四下无人,借着一点月光,她潜入小院内,进了那间屋子。 虽然屋子里黑乎乎的,但是夏初晓不能点火,不然就有可能被发现。 毕竟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布置还算熟悉,轻轻摸索着,夏初晓便走到软榻那边去。 她蹲下身来,伸手朝软榻下摸过去,一下子就摸到了那个金丝楠木枕头。 夏初晓把它拿出来,但是她在拿出来的过程中却感觉里面似乎没有东西。 不对啊,夏初晓疑惑了,之前拿到它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里面装着一本书,有轻微的滑动声音。 怎么回事? 夏初晓使劲摇了摇。 里面没有东西! 这个枕头被人动过?! 谁动了太子的枕头? 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把金丝楠木枕头藏在这里的,连那个少年侍卫也不知道。 夏初晓连忙把金丝楠木枕头拿到院子里,然后把她从小厨房带来的菜刀拿出来,借着月光,她用刀扎进枕头中间的缝隙里,把它撬开。 第818章 黑斗篷人 里面空空如也! 夏初晓惊呆地坐到地上。 她敢肯定,之前里面确实是装着东西的,那东西哪里去了?什么时候被人取走了?谁把它取走了? 肯定不会是言以庭,真是他找到的话也没必要把枕头又放在软榻下面了。 啊!好沮丧啊,好沮丧啊! 煮熟的鸭子飞了。 夏初晓嘟着嘴坐在地上,郁闷得要死。 大费周折拿到的账本,竟然会被人抢先一步拿走。 到底是谁知道了她的秘密?她这么天衣无缝竟然被人知道了。 没法跟言以珩交代。 夏初晓抬头望着夜空,有种“月落乌啼霜满天”的失落。 说好的露一手给他看,结果失败了。 连月亮都没眼看她,躲进云层里。 坐了一会儿,夏初晓才醒悟不应该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待下去,虽然不死心离开,但也是要走的。 当她站起身来的时候,月亮从云层里移了出来。夏初晓准备走,突然发现,前面的柱子影旁多了一点影子。 夏初晓心一惊,有人! 她在明那人在暗,说明那人在监视着她,而且也是不见得光的。 夏初晓便大胆问道:“是谁?” 那个人听到夏初晓的问话后竟然撒腿就跑出去。 账本肯定是被那个人抢先一步拿走了,一定要抓到他。 于是,夏初晓抱着枕头追了过去。 她不能把枕头扔在这里,不然言以庭就知道坏蛋一枝桃还在府里活动了。 月光下,只见前面那个人穿着黑色斗篷,看身形不是很高,跑起来像是个女的。 她是谁? 现在她们都是做贼的,夏初晓也不敢喊话,但是账本是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谁也不能抢她的! 夏初晓只能在心里呼唤:“你给我站住,还我账本。” 不过对方是不会理会她的,依然跑得很拼命。 看她跑起来就不像是什么擅长武艺的人,扭扭捏捏,慌慌张张像个生手,她这大斗篷本来就兜风,跑起来更不方便。 她们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在夜里追逐着。 那个人甚至微微回头看夏初晓有没有追上,只是月影朦胧,一瞬间夏初晓看不清她的样子。 突然一阵风,她斗篷上的帽子被吹了下来,她赶紧又戴上。 不过在那一刻,她满头珠翠在月下闪闪发光。 她是…… 如果是从外面来的,不可能打扮得满头珠翠来偷东西,而且看她那逃跑的水平也不可能闯得进太子府。所以,她是府里的贵人。 这样推测锁定的范围就很小了,府里满头珠翠的女人不多。不过夏初晓一直不知道府里竟然还有其他人想要账本。 她在府里比夏初晓久都偷不到,说明言以庭把这东西藏得很好,梨姬这么久没拿到也许并不是她不愿意去拿,而是确实不好拿。 哼,论跑,她哪里跑得过夏初晓?小时候的夏初晓没少逃跑。 百米加速,脚下生风。 不一会儿夏初晓就赶在她前面了,夏初晓伸开双臂拦住她:“站住!” 那个人猝然定住脚步。 第819章 贺兰雪舞,要保护的人是谁? 夏初晓慢慢转过身来。 月下迷雾重重,朦胧中,一张美艳无双,高贵端庄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太子妃?!” 夏初晓惊讶得瞪大眼睛。 贺兰雪舞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拿走账本,而不是光明正大地为太子殿下捉拿夏初晓? 她私自扣下账本是为什么? 账本在她手里就难办了。 夏初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什么目的。 “夏妹妹,我放你走,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贺兰雪舞说道。 夏初晓自然也知道自己是暴露给太子府的人知道了。 尽管她不甘心辛辛苦苦找到的账本落入别人手里,但是她有什么资格跟太子妃谈条件?太子妃可以拆穿她当场叫人抓她。 不过,既然贺兰雪舞三更半夜偷偷来拿账本就不会是跟太子同一阵线的。如果大家当场翻脸,她暴露夏初晓,这样的话账本就回到太子手里。她们俩谁也不要想得到。 “如果我不能私自拿走账本,我便会以太子妃的身份维护太子的利益。”贺兰雪舞毫不怯懦地说道。 “你是太子妃,为什么要这样?” 贺兰雪舞慢慢转过眼眸去,不看她:“我有我要保护的人。你就不必管那么多了。” 的确,言以庭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只有他大权在握,阻碍他道路的人他都会清扫,下手狠厉,如果对方没有抓住他一点把柄的话,恐怕他会毫不费力地除掉。 贺兰雪舞,要保护的人是谁? 难道是贺兰家? 只要太子登基,贺兰雪舞就是皇后,贺兰家肯定是帮太子的,两家利益相关,不会有有什么分歧,没必要威胁太子吧? 按目前看来,太子最可能要除掉的是他的兄弟,以及强力支持他兄弟的人。 不过不知道贺兰雪舞要保护的人是谁。 “太子妃娘娘,”夏初晓还是不明白,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金丝楠木枕头还在府里的?” “夏妹妹,我佩服你,你的确做得天衣无缝,连太子殿下都猜不到。”贺兰雪舞说道。 “可是我还是暴露在你面前了。” “虽然我搞不清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你留在这里会对太子殿下不利,所以我请你尽快离开,要是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他定不轻饶你。”贺兰雪舞说道,态度是诚恳的。 “你放我走,条件就是账本归你对不对?” “你不甘心?”贺兰雪舞问道,“也是。你苦心潜入太子府,把这么难找的东西给找到了,换成是我我也不甘心。不过你没得选择。” “……” “我可以不用账本,但你不能不要命!”贺兰雪舞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似乎账本志在必得。 是的,夏初晓不能不要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太子妃说的有道理,我也没办法,”夏初晓摊了摊手,“谁让我自己不小心被你发现了呢。” “其实我也不知是你。” “哦?”夏初晓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可你还是知道了账本还在书房里,很聪明。” 第820章 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聪明,我只是对太子府的事了解罢了。” “……” 贺兰雪舞从衣袖里拿出一小块被烧过的红绸给夏初晓看。 夏初晓蹙着眉,原来这个还没烧完,还被她捡到了一点。 “书房的修葺我也要负责,我早上亲自去检查看要怎么修葺,然后就捡到了这个,”贺兰雪舞勾唇笑了笑,“晚宴节目也是我策划的,当时那片红绸从天而降,可能在别人看来是晚宴的一部分,但我自己很清楚,所以心生疑虑。但当时我并不是特别在意。” “……” “府里的红绸是我亲自挑选的,当我捡到这块被烧过的剩布后,发现这是府里的红绸,我就猜测那个怪盗一枝桃可能潜伏在府里了,毕竟守卫森严,她来无影去无踪,成功逃脱太子的天罗地网,最有可能就是府里的人。” “你说的红绸,毕竟是外面买的,别人就不可能买的到吗?”夏初晓反问道。 “我们太子府用的东西绝对是市上难买的,而且用量大,出价高,我们都不够用,我想没有商家会留着不卖给我们吧?所以,怪盗一枝桃用的这片和我们府里用的不会是巧合一致。” 当时火苗正在燃烧,夏初晓根本没法注意到还会留下一点没烧完。 “然后呢?” “然后……”贺兰雪舞继续说道,“既然人没有逃出去,那东西也还在府里。我知道,太子已经派人搜遍了府里的每一个角落,唯独没有搜的就是这个书房,因为任何人也不会想到怪盗一枝桃在这间屋子偷了的东西还放在这间屋子,还以为她带走了呢。” “所以今晚你趁无人,便过来这里找?” “是的,我知道怪盗一枝桃一定会在房子修葺前把东西拿走,就是今晚。所以我早些来了,却不敢点灯,漆黑中自己还撞了好几处伤。” “……” “我刚想走的时候你就来了,我躲在小院里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打算等你走了再离开。谁知你坐了那么久,最后还发现了我。”贺兰雪舞无奈地笑了笑。 夏初晓也笑了笑:“也只是起风,吹起你的斗篷的一角,所以我才注意到有人。” 贺兰雪舞正色,说道:“夏妹妹,你还是找个借口离开太子府吧,有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我会的。” “还有,”贺兰雪舞看了一眼夏初晓怀里的枕头,“这个可以扔湖里,不会再打捞的了。” “过一段时间我要和羽夫人一起回南粤国,之后我不会再回到太子府。” “也好。”贺兰雪舞笑了笑。 说真的,夏初晓也是挺不甘心的,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把账本拿到手,可谁知道自己找出来的账本最后还落入别人的手中。要不是留下那一小块没烧完的红绸贺兰雪舞也不会知道。 也真是踩了狗屎运了,偏偏没烧完。 夏初晓一路走回去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反转,怎么样才能从她手里拿走账本呢? 她不甘心,要离开太子府了,得赶紧想想办法。 第821章 太子殿下要的是许将军的那一支骑兵 过几天就要回南粤国,接下来这几天夏羽若带着府里一些人在购置一些物品,又在府里挑了不少名贵礼物,毕竟太子刚过完生辰,太子府什么珍奇宝贝都有。她也要大大方方轰轰烈烈回南粤国,反正现在的大动作全府的人也都知道她要回南粤国了。 夏羽若出门逛街的时候夏初晓都是待在府里。一次在府里晃荡,遇上了梨姬出来散心,她刻意往夏初晓这边走来。 “夫人好!”夏初晓打个招呼。 她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朝她的丫鬟挥挥手,那个丫鬟便走到远处去回避了。 “账本呢?”梨姬小声问道。 刚才她走过来夏初晓就知道她会问这个。 “被人先拿走了。” 梨姬细长的眉蹙成一个八字。 “府里的人?”她问道,她那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 “嗯。” “代王殿下要的东西不能给别人,”梨姬坚定地说道,“谁拿了?” “太子妃。”夏初晓回答。 梨姬起先露出不解的神色,大抵是因为太子妃拿了却没有把它归还太子这让她疑惑。不过不管怎样,世间的利益纠纷太多,作为一个细作,只要清楚的是自己要干什么就行了。 所以,梨姬的脸色很快又毫无波澜了,说道:“你明天要离开太子府了,接下来的交给我吧。” “嗯,你要小心点。”夏初晓现在是很放心她的。 毕竟夏初晓也不甘心,只是被人撞见了不得不放手。 贺兰雪舞想要,夏初晓也想要,人人为己,各凭本事,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 这一天是夏羽若回南粤国的日子,跟夏初晓上次离开逍遥山庄归省一样,后面轰轰烈烈一车队的礼物。 为了照顾夏羽若的身体,她们是要坐船回去的,不过还要先坐两天马车才到渡口。 夏初晓陪着夏羽若坐在马车里面,因为要离开言以庭很久,她一路上依依不舍,心情惆怅,低着头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太子殿下要向南粤国借多少兵?”夏初晓突然问道。 夏羽若抬起头来看了夏初晓一眼,说道:“五千骑兵。” “就五千骑兵?”夏初晓睁大眼睛。 “嗯。” 虽然西狄国不大,兵马也不多,就是骑兵比较厉害。言以庭自己私下的兵马,再借五千骑兵,对付西狄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五千骑兵南粤国给得起,条件呢?” “打开一条南粤国跟大宣的通商运河。” “这应该好谈。”夏初晓说道。 因为这对南粤国来说并不吃亏,南粤国产盐较多,南边是海,销往其他国家太远,通过运河销往大宣的话路程较短,需求量也大,而大宣的各种商品也可以用过运河销往大宣,这对大宣也不亏。 只不过,大宣不缺南粤国这一条路罢了,如果没有合作,对南粤的影响会大点,对大宣影响不大。 “不过,”夏羽若说道,“太子殿下要的是南粤国骠骑将军许将军的那一支骑兵。” 第822章 她现在满满都是言以庭 “许将军?”夏初晓想了想,南粤国朝上她倒是听过一个许将军,就是当初国王陛下给夏羽若备选的那位驸马,于是便问她,“是不是当初来不及画驸马相的许将军?” “谁知道呢?”夏羽若摊了摊手,她根本就不了解朝堂上的事。 如果是夏初晓知道的那个许将军,他好像是从镇国将军旗下一路提拔上来的,当时还不是骠骑将军。不过既然是言以庭钦点的,肯定是个骁勇善战的角色,相当于南粤国的一件宝贝了,哪有那么容易借? 夏羽若又说道:“太子殿下要他们从东南方向往西进军,与太子殿下的兵两路夹攻,如果打赢仗,把西狄吞并,太子殿下会赏给南粤国一座城池。” 吞并了整个西狄才给南粤国一座城池,而且还不知是哪一座,富庶的还好,也有荒芜得寸草不生的空城。 “嗯,我要想想,南粤国是咱们的故乡,也不能吃亏。”夏初晓说道。 “也没有吃亏啊,”夏羽若说道,“我已经嫁到大宣来了,嫁夫随夫,你以后也是在大宣生根的,你也要为大宣想想,而且,你是太子殿下的手下,你要为主子谋利啊。” “……” 她现在满满都是言以庭。 她们观点不同,不想多说。 原本是夏初晓替夏羽若来大宣选妃的,不过到最后,还是她成了大宣皇子的妃,夏初晓依然是陪同她的姐妹。 折腾了一番,再次回南粤国,身份一切都没变。当初拿了金条封口的小薇和小刘子会不会很惊讶——去选妃的不是你吗?为啥还是咱家公主选上了? 从逍遥山庄出来的时候,夏初晓假装和言以珩依依惜别回南粤国,现在真的是要离开京城回南粤国了,这旅途遥远,要离开京城很久,言以珩知道会不会很郁闷? 她们是早上出发的,傍晚时分,马车已经出了京城,在一座小镇的一家驿馆里歇脚。 正好这晚是七夕乞巧节,即便是普通小镇也是非常热闹的,这段时间在太子府都快憋坏了,这次夏初晓一定要出去玩玩看看才行。 夏初晓跟夏羽若说外面很热闹,她想出去逛逛,其他的丫鬟也是久在太子府里很想出去玩的,不过夏羽若一个孕妇经过一天的车马劳顿,也不想出去了,而且她的言以庭又不在。 她不出去她的丫鬟就只好在驿馆里照顾她了,不过夏初晓答应大家会给大家带回一点小礼物的。 半轮冰月挂在夜空,云雾迷离。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成双成对,街上卖灯的,卖花的很多,虽然只是小镇,街道不大,但是行人熙熙攘攘,叫卖不断,也是热闹非凡。 街上有各种猜灯谜活动,还有杂技表演,夏初晓在人流中穿梭,一场杂技表演吸引了夏初晓的注意力,于是她便挤了进去看。 演员们高超的杂技博得了观众一阵阵喝彩,铜钱也铛铛铛地落入他们碗里。 夏初晓高兴地拍着手,也给他们一些赏钱。 第823章 猜谜活动 这时候,天空中微微飘起了雨丝,街上的行人四下散开,都跑到屋檐下去避雨,有些人进饭馆去坐坐,夏初晓也就近走进一家饭馆。 这家饭馆为了招揽生意,里面正在搞猜灯谜的活动,凡是进去吃饭的都可以猜灯谜,猜中有奖。奖品多是一些小首饰和各种灯笼,女孩子们都让她们的男人给她们猜点礼物。 夏初晓见台上的兔子灯亮堂堂,白晶晶地发着光非常可爱。 夏羽若今晚心情不好,要是给她带一盏回去她定会高兴。 猜谜是以抢答的方式进行,当老板把谜面念出来的时候,客人立刻举手回答,看到谁先老板就叫谁回答。好几个谜面夏初晓都知道答案,就是举手没有人家快,准确地说是嗓门不如那些男人们,他们举手了还喊:“我知道。”然后老板就叫他们了。 看着一个个猜中然后兴高采烈地去领了奖品回来送给他们的女人,夏初晓心里既是替她们高兴,又替自己着急,还不快叫她就没有了。 “客官们今晚都玩得非常高兴嘛,”老板说道,“现在是我们猜灯谜的最后一个谜语了,奖品是纯银耳铛。” “哇!”大家大声叫道。 虽然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但是相比刚才的一些小玩意儿,这个价值更高一些,看来,这可是压轴题了。 “大家听好啦。” 台下的人立刻来了精神。 很多时候大家也并不一定是为了物质上的东西,而是通过这样一种智力竞赛获得的奖品更加有意义。重在参与! 这是最后一道谜语了,夏初晓也做好了抢答的准备,千万不要让机会再次跑掉。 “谜面是一句诗——”老板说道,“独钓寒江雪。” “独钓寒江雪?”大家面面相觑。 “猜一个字。” “一个字?” “我知道!”夏初晓立刻大叫了起来。大家马上看向她,因为全场只有她一个人举手了。 可是,其实,她还没准备好,题是抢到了,答案还不知道。 “这位姑娘,就你了。”老板说道。 夏初晓慢慢站起来,脑子立刻运转,独钓寒江雪,一个字,是什么啊? 独钓寒江雪…… 独钓寒江雪! “姑娘请说出谜底吧。”老板催道。 “嗯……那个……”夏初晓一时竟想不出来,都怪刚才举手太快,失礼了。 “这是我们这次活动中最难的一道题,姑娘要是猜不出来的话其他有猜得出来的人也可以猜。” 尽管老板这样说,但是台下的客人们倒是没有人敢举手了,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摇摇头。 这道题似乎太难了。 夏初晓搔着脑袋,绞尽脑汁。 “要是没有人答得出来的话,那就可惜了,这可是今晚最好的奖品哦。”老板笑盈盈地说道,“姑娘,我要开始倒计时了。我们从十数到一!” “十,九……”全场一起倒数,夏初晓更加紧张了。 不能空手而归啊。 “五,四……” 突然,她灵机一动,眼前一个画面呈现。 第824章 这一次你再也逃不掉了 “我知道了,是‘艘’。”夏初晓兴奋地叫道。 “艘?”还是很多人不解地看着她。 “不会就别乱猜了。”有人说道。 “故意拖延时间吧?” “就是‘艘’,”夏初晓说道,“你们想一下,独钓寒江雪的画面是不是一舟一叟。” “哎,对啊。”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老板笑嘻嘻地说道:“姑娘真是聪明伶俐。去领奖吧。” “谢谢老板,祝老板生意兴隆。”夏初晓说道,然后到领奖处去领了一双纯银耳铛。 有几个姑娘向夏初晓投来赞赏的目光,夏初晓对其中一个提着兔子灯,衣着朴素的姑娘说道:“姑娘,我可不可以用我的这份奖品换你的兔子灯?” “你要换兔子灯?”那位姑娘惊讶地问道,“这可是你亏了哦?” 她旁边的男人立刻夺过她的兔子灯,小声对她说道:“人家有钱,不在乎这点。” 然后那男人又对夏初晓说道:“换换换,我家娘子正缺一点首饰呢。” “好,谢谢你们了。”夏初晓把纯银耳铛放到姑娘手里。 那位姑娘也不断地跟夏初晓道谢。 此时已经停雨,客人们也陆续离开饭店。 夏初晓走出去,又穿梭在人群中去。也不能太晚回去,明天要启程。 当她提着兔子灯往回走,路过小巷的时候,她发现,好像有人影在跟踪她。 她停,人影就躲了进去。 啥玩意儿?难道领个兔子灯也有人也要打劫? 夏初晓连忙丢下兔子灯拔腿就跑。 灯给你了,我不要了还不行? 不过,当夏初晓走到巷口的时候,前面又冒出一个人影。 “姑娘,别来无恙啊?”前面一个声音想响起,一个矮胖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 是那一次捉夏初晓的那个矮冬瓜! 夏初晓回过头去,后面那道人影也跳了出来—— 高个子! 是这两个人。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们呢? 完蛋了!上次夏初晓给他们“雪中送炭”,他们肯定以为她要把他们给毒死,这次会好好对付她的。 “两位好!”夏初晓笑着打了个招呼,“别来无恙啊。呵呵。” 高个子上下扫了夏初晓一眼,说道:“看来,也不是别来无恙嘛。肚子扁了,这就不用我们再费功夫了。” 看着他们奸笑着走过来,前狼后虎,夏初晓退无可退。 “你们想干嘛?” “你上次逃跑了害得我们被主子骂,这一次真是天助我也,竟然被我们遇上你,终于可以将功补过了。”高个子说道。 “这一次你再也逃不掉了。”矮冬瓜说道。 “两位大哥,”夏初晓哀求道,“我这段时间比较忙,等我忙完了我再去见你们主子行吗?反正我孩子也没了,我也不怕你们加害我了,我是真的有要事在身。” “休想骗我们!” “不骗你们,我也很想知道你们的主子为什么要抓我。” 夏初晓跟刘贤妃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抓夏初晓? 还有那个陈王言以寒,第一次见面就认识夏初晓,还一副跟她有仇的样子。 不,应该说不是跟她,是跟清平公主夏羽若。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夏羽若吧? 第825章 不要碰本王,本王不喜欢女人!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夏羽若吧? 可夏初晓也不能说驿馆里那个才是清平公主啊,她怀着身孕呢,这两人是要害她的孩子的。 那只好夏初晓替她被抓了。 看着他们越走远近,也没得商量了,夏初晓便退一步求道:“要不你们让我写封信回去跟朋友告个别,不然她会担心我的。” 突然消失,夏羽若会以为夏初晓抛弃她的,进而怀疑夏初晓,她哪里知道夏初晓替她被抓? “臭丫头,又想耍我们。”矮冬瓜说着,扑了过来。 “救命啊!”夏初晓大声喊道。 那两个人连忙抓住夏初晓,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架走。 “嗯……”夏初晓使劲挣扎,结果后颈被一劈,晕了过去! | 朦朦胧胧中,夏初晓感觉自己嘴里被灌进了什么东西,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从喉咙滑进肠胃。 没多久,夏初晓便感觉体内好像被一团火烧着一样,浑身发热。 好难受! 在梦里,竟然出现一些曾经和言以骁纠缠的画面,好暧昧,心跳加速,自己也有点难以自控了。 这是怎么了?在做梦? 还是…… 为什么突然那么迫切地想要? 夏初晓不自觉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挣扎,却控制不了自己。 欲望,越来越浓烈。 夏初晓伸出手,滚动着,突然,她的手好像触碰到一个人的身体。 穿着衣服的。 身体上的感觉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顺势往那人身上摸了去。 越摸越想摸。 夏初晓一个翻身,压了过去。 “啊!”旁边那个人大叫一声。 妈呀,是个男人的声音! 夏初晓立刻被惊醒。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忧郁的眼眸里写满惊讶的表情…… “啊!”夏初晓也大叫一声一骨碌滚到地上去。 “陈王殿下?”夏初晓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跟她在一床上。 言以寒正想爬起来,却道:“糟了,动不了!” “……” 怎么会这样? “你想干什么?”言以寒愤怒地看着夏初晓,目光清寒而略显惊慌,好像一只被追捕住的小鹿。 “我不知道。”夏初晓摇了摇头。 她很是尴尬,太丢脸了,但体内的欲火烧得她好难受,好想找个人解决。 夏初晓两手趴在床边,想要去抓他的手。 “不要碰本王,本王不喜欢女人!”言以寒大声叫吼着。 不行,不行,不要碰他,不要碰他,他是宮慕声的,他是宮慕声的。 古人云,朋友妻不可欺! 现代也有话,闺蜜的男朋友不能碰。 宫慕声跟她还是有很深交情的。 夏初晓只能伸手去把被子拉下来,抱着怀里,瑟瑟发抖。 “殿下,对不起,我……” “你不要打本王的主意!”言以寒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只能斜着眼睛看夏初晓。 夏初晓小声怒骂:“尼玛的!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这么一个绝色美男扔在面前,好想把他吃掉,但是夏初晓是个很理性的人,即便此时,她还尚有一点理智在。 不能! 忍! 第826章 哪有这样坑儿的娘! “你就是对本王做了什么,本王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言以寒眼里从惊慌转为愤怒。 “殿下,我……”夏初晓咬着嘴唇,忍受着那种强烈的冲动,“我被人下药了。” 看他的神色语言就知道他不知道这事,所以得解释清楚,不要误会了。 “啊?”言以寒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惊讶,然后正色命令道,“那赶紧离本王远点!” “哦。”就没有一点好建议吗? 夏初晓大口喘着气,抱着被子,走到门边,发现门已经被锁了。 其实当夏初晓意识到被下药的时候,就知道门会被锁起来,现在只是去确认下,顺便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能帮忙,但是外面根本没人。 夏初晓靠着门坐了下来。 言以寒的脑袋也不能动,只能时刻斜眼盯着夏初晓,怕她扑过去把他吃掉。 “你不用担心,我,勉强还能控制自己。”夏初晓安慰他。 廉耻心的确占了上风。 可身体还是好难受,好像一千只蚂蚁在咬,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药效似乎在加强。 言以寒似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平静下来思考。 夏初晓只是以为被抓来会见到刘贤妃,然后她会了解到刘贤妃为什么要抓她。清平公主跟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夏初晓没想到一来便是要这样,坑自己儿子的娘啊。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啊? “怎么回事?”夏初晓只能问言以寒了,他至少应该知道一些吧? 言以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我娶南粤国公主。” 什么? 贤妃要和南粤国联姻?不会是“得清平公主得天下”的传言吧?那句传言不是后来才出现的吗?还是说很早就有这种预言而贤妃娘娘首先知道? 当初宮慕声问夏初晓,南粤国国王没告诉她她进宫选秀的目的吗? 怎么?原来清平公主进宫选秀的目的是要嫁给陈王言以寒! 当初言以珩整天说要夏初晓当他的王妃,后来夏初晓被皇帝坑给了言以骁,而原来南粤国国王要清平公主嫁给言以寒,事实上,真正的清平公主嫁给了太子言以庭。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 到底最后谁会得天下?! 是他们四个中的一个? 那也不一定,言以卿正在寻找兵符的下落,那个喻远才是真正的盗窃高手,如果兵符被他拿到手,手握重兵的他也是非常有可能得天下的。 有时候,这天下不是贤德者居之,而是赢者。 历史是赢者书写的,贤德者不一定是赢者,而赢者肯定成了历史上的贤德者。 夏初晓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对我没什么好感。” 她记得当初无缘无故地就被他弄到树上去了,还害她在男神面前丢脸。 “是没什么好感,”言以寒说道,目光又斜了过来,“我母妃非要我去跟你偶遇,我有可能对你有好感吗?” 他骨子里还是叛逆的。 “……” 哪有这样坑儿的娘! 第827章 殿下……我控制不住了! 哪有这样坑儿的娘! 明知道她儿子好男风,非要塞一个女的给他同房,还要是清平公主,两家联姻,再生个孩子,这关系就稳固了。 可是,为什么非要跟南粤国联姻啊?要说要更好的武力支持,其他还有很多周边国家可以办到呢,而且还有的国家更富强。 夏初晓已经被坑两次了,被皇帝坑给言以骁,被贤妃坑给言以寒。 不行,要忍住,不能丢脸! 体内的欲|火越烧越旺,而夏初晓只能自抱自泣。 救命啊! 她需要冷水! 言以寒看着夏初晓似乎有点不对劲,问道:“怎么了?不是能控制得了吗?” “殿下,救命!” “不要指望我解救你!” 夏初晓:“……” 她不是那个意思,他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 “你千万不要碰本王!” 夏初晓:“……” 看着他惊慌愤怒地命令她的样子,夏初晓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一个高高在上大帅哥突然变成了一动不动的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夏初晓突然想逗他,便问道:“殿下是不是没碰过女人啊?” “……”言以寒脸色发白,没有说话。 “殿下,你快想想办法啊,我快控制不住了。” 言以寒脸色一变:“聊天,转移注意力,别看本王!” “好,好……”夏初晓转过身去,抱紧被子。 “……” “陈王殿下,你是不是一直在装病的啊?”夏初晓问道。 因为夏初晓在宫里看到他的时候老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是在宫外又正常得不行。言以珩为了生存都能装风流,言以寒装病也不是不可。让苏皇后好把注意力放在出尽风头的言以骁身上。 枪打出头鸟,其他的可以暂时保命。 肯定是因为言以骁风头太盛了,皇帝才把我坑给他,挫一下他的锐气,降降风头。 见言以寒没有回答,夏初晓微微转过头去,他斜了她一眼,严肃地说道:“别问那么多。” “是殿下叫我聊天的,殿下又什么都不说,一个人聊天很尴尬啊。” 言以寒:“……” 好吧,那就问点别的。 “殿下,好难受啊,为什么不是给你下媚药啊?” 一般不是给男的下的吗?上次皇帝是给言以骁下的,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那个是她。 他言以寒白了夏初晓一眼,说道:“因为本王自制力比较好!” 夏初晓:“……” 不行了,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好想……要解决。 夏初晓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爬了过去:“殿下……我控制不住了!” 言以寒大惊失色,大叫:“来人啊!来人啊!” 夏初晓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开始被吞噬,心里只想要解决。 当她撞撞跌跌走到床边的时候,一下子扑倒在言以寒身上。 “滚开!”言以寒大叫。 他的节操啊,不要被女人给玷污了! 可怕的女人! 这时候,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 夏初晓惊讶地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肤色黝黑,长相俊朗,将军模样的男子闯了进来。 第828章 这么狂野?这么暴露? “殿下!”男子神色慌张,朝他们看了过来。 而此时的夏初晓只能目光淫邪地落在他身上,很英俊的一位将军! 鼻梁高挺如山峰,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霸气侧露。 还有这高大结实的身材,看着就好想摸一把。 不过这个时候,那位将军的目光也落到夏初晓的身上,并且非常惊讶地审视着她。 夏初晓咽了咽口水,这人是谁啊?长这么帅,还这样看着她,叫她如何自持? “快把她拉开,她被下药了。”言以寒说道。 将军这才回过神来:“是,殿下!” 他走到夏初晓身边,伸手来扶她。 夏初晓也伸手去抱着他的手臂。 “你是不是叫初晓?”将军问道。 夏初晓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认识她? 可是夏初晓现在已经被欲|火烧得快丧失理智了,管他谁谁谁,靠她那么近还真是扛不住诱|惑了。 “你果然是你!”那位将军一把将夏初晓打横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夏初晓伸手抚上他英俊的脸庞,嘴唇颤抖着探过去。 “晓晓,忍耐一下。”他匆匆忙忙地走在回廊里。 “许将军!”一个凌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抱着夏初晓的男人转过身去,前面站着的正是贤妃娘娘。 男人对刘贤妃说道:“娘娘,末将现在有要事,一会儿再向你请罪。” 说罢,他抱着夏初晓匆匆离去。 “帅哥,救急,我忍不住了!”夏初晓说道。 “晓晓,再忍忍,快到了。” 叫得那么亲热,真让人脸红心跳。 可是,他要带她去哪里?找房间? “好!” 好,那她忍忍! 药力太猛,理智荡然无存,廉耻何在? 更何况,她的身体正贴着他结实的胸膛,那呼吸、那心跳、那温度、那肌肉、那帅脸……满满都是诱惑。 快点,快点…… 不一会儿,男人把夏初晓带到了外面! 夏初晓看着满是枯枝落叶的小山坡,一脸惊呆了。 这么狂野?这么暴露? 不找个房间吗? 夏初晓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不过算了,已经受不了了,这里四下无人。 但是…… 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不行啊,不能这么随便。 “大哥……还是不要了,你把我放下来,你走吧!”夏初晓克制住自己,用手无力地推了他一下。 结果,他还是一路狂奔,“扑通”一声,抱着夏初晓跳进湖里。 “嗯……” 原来他是要带夏初晓来泡冷水! 好冷! 清晨的水掺着浓雾露水冰凉入骨,夏初晓打了一个哆嗦。 许洛飞把我的身体按在水里,寒气丝丝渗入身体,刺骨。 “好冷,好冷!” 不过,体内的欲火也在慢慢褪去,身体也不再那么敏感,那么滚烫了。 男人把夏初晓抱起来坐在岸边,然后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她裹上。 夏初晓冷得嘴唇都在发抖。 “好点了吗?”男人问道。 “好多了,”夏初晓回答,“刚才失礼了,谢谢你!” 他伸手撩了撩夏初晓凌乱又湿漉漉的头发,轻声说道:“你还认得我吗?” 第829章 这种坑儿子事情也做得出来 夏初晓一愣,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刚才意识模糊,并没有那么仔细地看清这个人,现在细细看来,真的有点眼熟。 他是…… 是他! 儿时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那张黝黑的少年的脸渐渐和眼前这张脸重合。 “洛飞哥哥?!”夏初晓轻声唤道。 “晓晓,你记得我?”许洛飞的眼神里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洛飞哥哥!” “晓晓。”许洛飞一把将夏初晓搂进怀里。 他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她,而且她居然还记得他。 他们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但是他的体温还是滚烫的。 许洛飞,洛飞哥哥,好多年没见了。 小时候只有他跟夏初晓玩,还教会夏初晓自我保护的弹弓技术。当初他说了要去参军,男儿要保家卫国,还叫夏初晓等他回来,只是后来,夏初晓进了南粤国王宫。 当初那位消瘦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健壮的热血青年了。 许将军,南粤国许将军,他该不会就是言以庭钦点的那位骠骑将军许将军吧? 夏初晓露出崇拜的神色。 厉害了,我的洛飞哥哥,骠骑将军,言以庭指定要的厉害角色。 “洛飞哥哥……” “晓晓……” 他们同时开口,然后又尴尬一笑。 也许多年没见,大家都有很多问题想问。 “不如我们先回去换身衣服再慢慢聊吧,别冷着了。”许洛飞说道,然后站起来把夏初晓也拉起来。 许洛飞带夏初晓回到那座别院前,夏初晓认得这座别院就是当初她被矮冬瓜和高个子抓起来的那个院子。 虽然比起逍遥山庄和宁雅别居,以及太子府,这个院子不,但比其他府邸也是大很多。走了很久,才来到澡堂。 许洛飞吩咐丫鬟们:“带她进去洗澡,安排一间好的厢房。” “是,将军。”丫鬟们说道。 看来他跟这些人也有些熟悉了。 然后许洛飞又对夏初晓说道:“晓晓,待会儿我再去找你。” “好,咱们好好叙叙。”夏初晓笑着说道。 …… 刚才一路走回来,风吹得身体发冷,冰冰凉凉的感觉僵硬得跟一根冰棍一样,连指尖都冻得通红。现在浸在热水里,她的身体才找回了一点知觉,渐渐地暖起来。 花瓣在水中漂浮着,带来淡淡的花香。 好舒服! 刚才路过那个大大的藏书阁,夏初晓记得当时失忆的时候被抓到这里来倒是注意到这个。贤妃娘娘饱读诗书,自然是会修建一个大大的藏书阁。只是当时什么也记不得所以没想到是她罢了。 这个贤妃娘娘,为了和南粤国联姻,不惜要打掉夏初晓的孩子,然后让夏初晓和她的儿子结合,这还是其次,她给自己的儿子下药,这种坑儿子事情也做得出来,真是权利熏心。 不过话说回来,言以寒不近女色,偏好男风,如果不对他下手狠一点,那他是不是会绝后?就是得了皇位,也没用。 夏初晓细细思索着,依她看,刘贤妃就是想利用自己的儿子控制大宣的政局,刘贤妃可是跟前朝有关系的,反宣复齐,或者报仇才是目的。 她在前朝是什么身份? 第830章 母妃不觉得自己的手段很卑劣吗? 她在前朝是什么身份? 夏初晓突然记起以前在群芳苑的时候发生过一起刺杀皇帝的事件,当时刺客好像就是前朝的人,箭射出来的时候夏初晓记得贤妃娘娘是冲出去替皇帝挡箭的。当时以为她情深护夫,现在想来,那时候不过是因为皇帝提前知道了有刺客,他对言以珩说了一句“陪朕看一场好戏”,所以贤妃娘娘知道了刺杀的失败,所以做个样子要替皇帝挡箭,好博得他的信任。 诗文考核的时候夏初晓写了“一缕相思,两颗愁心,三更宿雨,四面凉风,五脏六腑,七上八下,九死一生,却不得十全十美。”这样的句子,她却感同身受,说明她也不怎么受宠了,而那一次为皇帝挡箭,明显又博得了皇帝的信任。 这么多年来,陈王言以寒装病也是她的主意。 她是前朝的人,那她在皇帝身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得不防。那皇帝现在昏迷跟她有没有关系呢?但是皇帝昏迷对言以庭最有利,应该不会是她吧? 夏初晓静静地泡在水里,分析着这件事。 南粤国为什么要和刘贤妃联姻?如果她的计划失败了,那南粤国也会遭受牵连。 还有,洛飞哥哥此番前来是要代表南粤国跟贤妃娘娘谈什么吗? | 刘贤妃的居室。 刘贤妃正斜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脸色不太好看,丫鬟给她按着太阳穴,锤着脚。 言以寒气冲冲地走进来,刘贤妃微微睁开眼睛,眯着眼看向他。 “见过母妃!”言以寒不好声气地说道。 刘贤妃挥了挥手,丫鬟们一个个都退了出去。 “寒儿,你太令母亲失望了!”刘贤妃首先开口训斥。 言以寒皱了一下眉头,明明现在受委屈的是自己,母亲竟然还要训斥他? “母妃,你不觉得这一次你很过分吗?”他问道,声音沉哑。 刘贤妃抬眸看着他,冷言问道:“你责备母亲?” “母妃不觉得自己的手段很卑劣吗?”言以寒背着手,别过脸去。 “……”刘贤妃蹙起眉头。她的儿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说她。 “虽然儿臣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南粤国联姻,但是,夏初晓是八哥未过门的妻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刘贤妃勾唇一笑:“寒儿你别搞错了,代王当着大家的面求亲的那位姑娘是朱破儿。” 言以寒也不想跟她争论这个,因为他们早已经知道,朱破儿和夏初晓是同一个人,可能因为夏初晓曾经是皇帝赐给楚王的,代王故意给换一个身份,以堵住楚王的口。 “好,儿臣不跟母亲争论这个,”言以寒愤怒地说道,“但是孩子也没想到母亲会给儿臣点穴,让儿臣任人宰割。” “……”刘贤妃似乎受到了一个重击,愣愣地看着言以寒,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在怪母亲吗?” “……”言以寒再次偏过头去,不说话。 “你以为母亲愿意这样吗?”刘贤妃说道,“陈王准妃也随你去了陈地那么久了,你根本就没有理过她。” 第831章 你不姓言,你姓宇文! 说到这个,言以寒确实理亏,他确实没有理会过准妃阮语竹。他不仅对阮语竹没有感觉,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讨厌她。 “儿臣不喜欢她。”言以寒直接说道。 “是,母亲从来就没见你喜欢过哪个女孩子。你喜欢谁?” “……”言以寒没有回答。 “南宫慕?”刘贤妃念出这个名字。 南宫家的使命就是为刘贤妃做事,南宫慕和南宫聆两双生兄妹都潜伏在有钱人和大官经常聚集的娱乐场所为她打探消息。 南宫聆所在的醉梦阁幕后老板就是刘贤妃,南宫聆凭本事博得很多大官财主的喜爱,酒醉之际探听了不少消息。 而南宫慕,因为长得跟妹妹一模一样,所以原本不打算让他露脸,只是跟言以寒去了陈州,做为言以寒的部下保护他,结果刘贤妃发现这两人关系不一般,最后才派南宫慕去了楚地执行任务,但戴面具出场。 只是想不到,分开后,他们的关系一样没有改变。 刘贤妃一直以为也觉得陈王妃不招人喜欢,挑她不过是因为她哥哥在兵部还能说上话。 后来刘贤妃派了几位美女跟随言以寒一起去了陈州。结果,一年后,个个都还是处。 据回报,儿子跟手下南宫慕的关系非比寻常,这让刘贤妃很气愤。 刘贤妃咬着牙问道:“你是要断子绝孙吗?” 这话如雷贯耳。 沉默了许久,言以寒说道:“母妃,如果我没有孩子,不是可以过继皇室后裔来继承我陈王的位置吗?都是流着言氏的血,没什么不同。” “言氏的血?”刘贤妃问道,突然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 言以寒第一次见母亲这样笑,笑得让他觉得恐惧,是那种咬着牙的讽刺的笑。 “你这么多年的蛰伏究竟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刘贤妃严厉地问道。 这么多年来,他顶着一个早产儿的幌子,装虚弱,为了让他装得不留破绽,母亲甚至真的给他吃药,让他的身体看起来真的很虚弱。 自从他离开了皇宫去封地后,山高水远,他终于得到了一点自由,不过,每次回宫,还是要按母亲的吩咐,吃药让自己虚弱。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远离权利的纷争,但是慢慢的,他才发现,原来他不过是悄悄地走近这场政治斗争罢了。 “难道权利那么重要吗?”言以寒蹙着眉头,那双素冷的眼眸显得更加郁结。 因为自己生在皇家,再加上事事按母亲的指示去做,根本不顺心,所以这些年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你以为,仅仅是权利吗?”刘贤妃厉声问道。 “……” “是家仇,是国恨!” “母妃……”言以寒越听越不明白,他更加不懂母亲为何如此歇斯底里。她这种情绪,像是抑压多年,喷涌而出的一样。 家仇是什么?国恨是什么?言以寒蹙着郁结的眉宇,更加不解地看着母妃。 刘贤妃转过头看着他,目光像是要将他看出一个洞。 “你不姓言,你姓宇文!” 第832章 国仇家恨,不共戴天! “你不姓言,你姓宇文!” 听到这话,言以寒像是被一重锤砸在心脏上。 他不姓言,那……那他就不是大宣的皇子,不是元德皇帝的儿子。 他是谁? 言以寒抬头看着母亲,一双眸子冷成冰霜:“我不姓言?” “……” “宇文?” 宇文?!前朝皇室姓宇文! 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在言以寒脑海里盘旋,他只觉得脑子里像是一千只蜜蜂在嗡嗡地飞,快要炸开了。 言以寒抓着母亲的手臂,问道:“那我是谁?” “你不是大宣元德皇帝的九皇子,你是大齐抒太子的儿子,大齐的皇长孙!” “大齐……” 大齐的皇长孙? 言以寒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然是前朝的人,而且还是前朝皇室血脉。 “母妃,你在说什么?”言以寒不敢相信母亲的话。 “母亲不是骗你,你是大齐太子宇文抒的儿子。你身上流着宇文家的血。” “……”言以寒彻底乱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言家是乱臣贼子,他们叛变逼宫。他们祖上本是我大齐开国功臣,封东宣王,而后,东宣独立发展,成为大齐属国,发展壮大后,又脱离大齐的控制,自立为帝。最后,竟狼子野心,吞噬我大齐。你看,现在大宣没有封过一个异姓王,而是让皇子们镇守一方,因为他们自己正是从异姓王发展而来。” “……” “当时,你皇爷爷自知大宣兵临城下,势不可挡,让抒太子往南逃,而自己却坐在金銮大殿上自杀殉国。” “我自是跟着太子逃亡的,可是当皇宫被攻陷后,后宫其他皇子公主,以及后妃宫人,都逃往安齐山,听说那里有神灵庇佑,可结果,全都被宣燕王,也就是你现在所谓的父皇放火烧山,全部烧死。” 说到这里,刘贤妃满目通红,热泪翻滚。 而言以寒没有经历过这些,虽然感觉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但也是受到很大的震撼。 “当时,逃往南方的护卫奋力抵抗,甚至已经围困并杀死大宣太子,可是最后,宣燕王领兵讨伐,”刘贤妃咬着牙,眼泪突然像决堤一样翻涌而出,“你父亲,抒太子被宣燕王一箭射死!” “……” “国仇家恨,不共戴天!” 刘贤妃扶着椅子,全身因为愤怒哀伤而发抖。 她记得当时那血淋淋的情景,她所爱的丈夫在她面前倒下,而她的师兄却拖着她躲在暗处,捂住她的嘴。 当时,抒太子回眸看了她一眼,这最后一眼是在暗示她不要出声,要活下去。 满眼的泪花在月光下凝结成霜! 刘贤妃曾经几度昏厥,欲随抒太子而去,后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也算老天有眼,给宇文氏留下一点血脉,也要自己坚强地活下去。 本来师兄愿意照顾她们母子,可是,也许是天意,一个月后,师兄被请去给宣燕王疗伤,她知道,是机会报复了。 于是,她不顾师兄的阻挠,非要跟着师兄去接近宣燕王。 第833章 你七皇叔在一年前死了! 如果她不是怀孕了,她就是和宣燕王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但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她不仅要为宇文氏留后,还要计长远,她要的不只是一条人命,而是要夺回宇文家的天下。 于是,她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宣燕王,做出一副对他悉心照顾的样子,远征在外的远离妻妾的宣燕王又哪里抵得过她的情意绵绵,柔情似水? 她想过,如果这一胎是女儿,她就要做一个祸国妖姬,搅乱天下,大齐失去的大宣也不能得到;如果这一胎是男孩,那她就要拿回大齐的江山。 她知道,大宣太子已死,燕王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母亲好不容易才回到皇宫,可是主人已经变了,”刘贤妃继续说道,“母亲是不会让它变的,我们一定要夺回大齐的江山。” “……” 言以寒此刻才知道,原来他肩上背负的不是母亲因为贪权施加给他的压力,而是家族的整个天下。 可是他真的不愿意,本来他已经够累了,而现在,他意识到自己肩上背负着更重的担子,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从小言以寒就叫元德皇帝为父皇,虽然当皇帝很忙,但是父皇也会抽时间来检查他的功课,询问他的身体,他以为,大宣是他的家。 而现在,母亲告诉他,那个曾经像父亲一样关切过他的人是杀父仇人,大宣不是他的家。 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好陌生。 “母亲,”言以寒说道,“我是宇文家唯一留下来的血脉吗?” “不是!” 言以寒立刻抬起头来,两眼放出期望的光。 不是?那是不是代表有人可以替他挑这个担子? “母亲查到,当时只有五岁的七皇子在安齐山大火中被人救走。” “七……皇叔?” “没错,你七皇叔,他也是皇后所生,太子殿下的亲弟弟,你的亲叔叔,宇文氏嫡子。” “那他现在在哪里?”言以寒急切地问道。 刘贤妃突然转头看着言以寒,问道:“你是不是很想有人可以代替你去挑起这个担子?” 言以寒被母亲问得一愣,随后,垂下眼帘,表示默认。 “当母亲知道你和南宫慕如此亲近的时候,母亲有多气?母亲也好想找到你七皇叔来代替你。” 说到他和南宫慕的事,言以寒沉默了。 这些年来,他的压力,他的孤独,有谁懂? 他唯一快乐的事就是和南宫慕一起合奏,一笛一琴一曲,一觞一咏一叹,便是一个红尘之外的世界。 “儿臣和阿慕趣味相投……” “南宫家世代的使命是保护皇族,为宇文家效命,不是抚慰你的心灵!”刘贤妃严厉地说道。 “七皇叔……他在哪里?”言以寒固执地问道。他也是嫡系血脉,又是长辈,更有资格担此重任。 “寒儿,”刘贤妃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言以寒,“挑重担者,非你莫属。” “……” “因为……你七皇叔在一年前死了!” 第834章 儿臣不喜欢她,儿臣不要她。 “什么?”言以寒的双眸瞬间像是失去了光泽的黑濯石,一切期待都破灭了。 “最近母亲才差清楚,他就是龙恩寺的清尘师傅。” 清尘师傅?一年前,传言他跟七公主的关系密切而遭皇帝暗杀。这件事言以寒也是知道的。 想不到七皇叔竟然是他。 那件事后,他便病逝了。 这是孽缘,还是天意? 言以寒感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断了,自己真的是宇文家唯一的血脉,逃无可逃。 见儿子沉默不语,也并无多少斗志,刘贤妃退一步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早点解脱,你就为宇文家生出一个继承人来,最好是和南粤国公主。” 刘贤妃原本以为南粤国清平公主入宫选秀,虽然言以寒不是第一个选的,但她知道苏皇后、柴皇贵妃和肖淑妃会给自己的儿子挑朝中得势大臣的女儿,其他人免谈,选妃根本不由得王爷们选。 至于言以骁,他没有母亲这一后台,更要和朝廷重臣结亲。 直到言以骁和清平公主发生那件事,她才知道事情已经不在可控范围内了,后来清平公主去了楚地,她便派南宫慕去接近她,了解到她还没出嫁,便打算把她强抢回来。谁知道上次言以寒在半路就把她放走,活把刘贤妃气死。 后来,刘贤妃知道她怀了身孕,便又派人去抓她,想要打掉她的孩子,逼她和自己的儿子生米煮成熟饭。那一次让夏初晓自己逃掉了。这一次她的孩子没了,更是下手的好机会,结果又冒出了一个许将军。 刘贤妃非常气愤,难道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化成泡沫? “母亲,”言以寒说道,“你知道八哥为了她对三哥拔剑相向,甚至还一夜白头。就连五哥对她有意也不敢去跟八哥抢,我怎么能这样做?” “你一口一个哥,他们真的是你哥吗?”刘贤妃问道。 “……”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言以寒偏过头去不说话。 反正这些年来,他的哥哥就是他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多少也是有感情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母亲,儿臣不喜欢她,儿臣不要她。” “……” “求母妃给儿臣一点时间,儿臣会试着去接近别的女人。” 刘贤妃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言以寒。 他说会去接近别的女人?是不是听她讲了那么多终于想通了? 这样总比逼着他去播种的好。 刘贤妃微微缓了口气,道:“也好。” “……” “寒儿,”她走过去,抚着他的双肩,说道:“母亲今天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希望你能回去好好想想,重新给自己定位。” 今天听了这么多,他的确需要回去整理一下思绪。尽管很多事情他不愿意去做,但由不得他,母亲这么多年来背负着血海深仇,步步算计,很不容易。 人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的,生于宇文家,就不得不肩负起这个担子。 “儿臣,告退了。”言以寒一拱手,然后退了出去。 第835章 以后陈王妃会是清平公主 虽然听到儿子说去接近别的女人她很欣慰,但是和南粤国的联姻不可破坏。先等儿子适应女,人的滋味,到时候再想办法用点手段,那他们就更顺理成章了。 刘贤妃叹了口气,坐回美人榻上。 这时候,丫鬟来报:“娘娘,许将军求见。” “来得正好,请他进来。” “是。”丫鬟走了出去。 接着,许洛飞进来了。 “拜见娘娘!” “许将军,”刘贤妃道,“你是打算破坏陈王和南粤国的联姻吗?” “娘娘这是何意?”许洛飞问道。 他这几天在这里和刘贤妃谈论联盟的事,只是路过那间屋子听到陈王在叫“来人啊”他才冲了进去,见到陈王被点了穴,夏初晓又被下了药,便知道是刘贤妃的手笔,作为客人,搅和了主人的事,自然是要请罪的。 现在刘贤妃说他要破坏联姻,这就让他不明白了。 “为了巩固我们的合作联盟,清平公主必须和陈王结亲,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刘贤妃问道。 “清平公主应召入大宣选秀,娘娘知道怎么做的,可是,末将听说陈王准妃不是她啊。”许洛飞说道。 他记得当时国王陛下正准备把清平公主许配给他,把他召回朝,一路上他还在想着如何拒绝这门婚事呢,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了一个人。不过还好,他还没回到京城,就听说清平公主被大宣召去选秀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南粤国和大宣陈王联盟的事是秘密,他是暗中被指派任务的,所以最近才了解到这件事情,联婚的事也只是稍微听陛下提过。 只是,他来到这里之后却打听到陈王准妃不是清平公主,清平公主没有被选上,而是被皇帝随意指给了楚王。他觉得都是刘贤妃没把事情办好,让公主受委屈了,所以心里对刘贤妃也颇有不满。 刘贤妃自然也是觉得有点理亏,说道:“这里头发生了一些波折,不过以后陈王妃会是清平公主。这一次,本来是个很好的机会,偏偏被你给破坏了。” “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清平公主怀有陈王的骨肉,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许洛飞总算听明白她说什么了,她说夏初晓是清平公主。她在宫里的,不可能会看错,除非第一次见到的清平公主就是夏初晓。 而且,他记得去年国王陛下召他回朝,准备招他为驸马,他委婉拒绝了,然后回乡去找夏初晓,当时听夏初晓的父亲说她已经被召进宫陪伴清平公主了,所以,许洛飞猜测,一定是初晓冒充了清平公主去大宣。 “可是陈王根本就不愿意娶公主,娘娘用这种方法逼迫他们不太好吧?” “许将军,”刘贤妃反问道,“这件事情好像不需要经过他们的同意吧?”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这是联姻,不答应也得答应,为了联盟的关系更加巩固,他们就必须做出让步。 第836章 你南粤国是在耍本宫吗? 许洛飞觉得其实刘贤妃说的也有道理,联姻的事历史以来就有,可是有几个是愿意的?男人倒是无所谓,不喜欢妻子还可以纳妾,但是女人呢?喜不喜欢她都只能有这一个男人。他心疼他的晓晓,他自然是不愿意看着她嫁给别人,特别是她不喜欢的人。 “难道不联姻就不可以吗?”许洛飞只能这样说,他不像是在问,而是在自言自语。当他说出来的时候,马上就觉得这样问很傻。 刘贤妃勾唇一笑,笑容中含着讽刺的意味,问道:“许将军在说笑吗?” 他当然不是在说笑,但是听起来确实很可笑。 怎么办?南粤国也没有其他待嫁的公主了,而清平公主又是本来就被挑中的一个,夏初晓顶替了清平公主,那她就是逃不掉的了。 刘贤妃竟然会对她下药,他不能看到她受到这样的迫害,怎样才能救她? “娘娘,你怎样才能放过夏初晓?”许洛飞尽力地去帮夏初晓脱离她的束缚。 “许将军,”刘贤妃说道,“只要寒儿是我大齐的后人,他就必须肩负光复大齐的重任;只要夏初晓是南粤国清平公主,她就必须遵从国王的旨意联姻。” “如果她不是清平公主呢?” “什么?”刘贤妃一愣,然后笑了,“许将军,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我不是开玩笑的,”许洛飞神色认真,说道,“真正的清平公主叫夏羽若!” “……”刘贤妃一时愣住了,微微蹙眉,片刻,才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 许洛飞不怕告诉刘贤妃夏初晓的身份,虽然是欺君大罪,不过刘贤妃和南粤国有利益关系存在,去告发夏初晓是假公主使南粤国受到牵连对她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告诉她夏初晓的真实身份反而对夏初晓目前来说是安全的。 “怎么回事?她是谁?”刘贤妃不解地问道。 “她只是清平公主的伴读。” 刘贤妃幽幽一笑:“你南粤国是在耍本宫吗?” 说好的清平公主来联姻,结果用了个伴读做替身。 “这事情,是公主和侍读大人自己交换的身份,国王陛下现在还蒙在鼓里。” 夏羽若? 刘贤妃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仔细想了想,好像太子府的羽夫人就叫夏羽若。 这么说来,这很可能是太子的阴谋,他也想拉拢南粤国? 刘贤妃瞬间觉得跟南粤国的关系有点悬了,不行,南粤国不可以和太子结盟。 得想想办法! | 下午的时候言以寒和刘贤妃以及丫鬟们已经回宫,院子里除了夏初晓和洛飞哥哥,以及矮冬瓜、高个子别无他人。 毕竟刘贤妃不能离宫太久,而言以寒也是在宫里待得比较多。他给别人的印象就是体弱多病,与世无争,所以他这座别院也很低调,既不大,也就只有两个男子打理,而且他们来的不多,外人很难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他们走了,那是不是就放过夏初晓了? 第837章 我不是叫你等我吗? 不过不管怎样,许洛飞在这里,他是不会让夏初晓再有事的。 想想上午的事,夏初晓真是羞愧难当,那药威力太大了,还好洛飞哥哥及时出现。 不过,夏初晓突然离开了夏羽若,夏羽若肯定会怀疑夏初晓,这次她是回去好还是不回去好呢? 也不知道梨姬能不能把账本拿到手,如果不能,她这样空手回去岂不是白白潜伏了? 那不行,她得继续潜伏,直到抓到言以庭的把柄才能保自己平安,然后和言以珩安安心心成亲。 另外,离开南粤国两年了,她也想回去一趟。 就这么定了,回到夏羽若身边去。 傍晚,华灯初上,月上树梢。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夏初晓知道是洛飞哥哥来了,连忙跑去开门。 许洛飞微笑着站在门外,夏初晓叫了道:“洛飞哥哥。” 许洛飞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夏初晓,然后说道:“晓晓,除了个子长高了之外,六七年了,样子没有多大变化。” 夏初晓也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前世夏初晓七年前的记忆和情感翻涌而出,原本那张稚嫩的少年的脸现在变得更加刚毅而俊逸。 夏初晓踮起脚尖,和他比了比个头,说道:“小时候你比我高出那么多,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赶上你啊。” “哈哈哈!”许洛飞爽朗地笑了。 “我们到外面走走吧。”许洛飞说道。 “好啊。”于是,夏初晓便关好门,随许洛飞走出去,许洛飞带她离开了宅院。 “洛飞哥哥,骠骑大将军许将军是你吧?”夏初晓问道。 “怎么?不信吗?”许洛飞笑着反问。 “你离开去参军到现在也就七年,短短的七年你就从一个士兵升为骠骑大将军了,太厉害了。”夏初晓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她毫不怀疑洛飞哥哥是个骁勇善战的士兵,也一直相信他是有前途的,不过骠骑大将军这么高的职位她还真是有点意外,原来言以庭点名要的许将军是她的洛飞哥哥啊,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你更厉害,”许洛飞说道,“短短七年,你就从一个乡野丫头变成清平公主了。” 看着洛飞哥哥调笑的眼神,夏初晓尴尬地笑了笑:“洛飞哥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宅院后的草地上去。 像小时候一样,他们席地而坐,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辰一闪一闪地点亮天河。 许洛飞收敛了笑容,说道:“去年我从前线归来回过我们的村子,我听说你进了南粤王宫陪伴公主,我不是叫你等我吗?你怎么跑到宫里去了?” “洛飞哥哥,”夏初晓说道,“对不起啊,我就是救了公主,然后我们义结金兰,接着她就叫人接我入宫陪伴她了。” “你进宫了,我也回朝了,可是我们却没有相遇,最后还错过了。”许洛飞感叹道。 当时他委婉拒绝了国王,然后回去村里找夏初晓,人找不到,倒是在那段时间,夏初晓刚好离开南粤王宫北上大宣。 第838章 贤妃娘娘为什么要和南粤国联盟啊 许洛飞继续说道:“我回村里找你,却听说你进宫陪伴公主了,再回到宫里的时候,公主已经离开南粤国去大宣选秀了,我又打听到你已经出宫,可是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许洛飞笑了笑。 “怎么会?一辈子还很长。”夏初晓说道,“我是替公主去大宣选秀了。” 许洛飞转头盯着夏初晓,说道:“你还是什么事情都敢做啊。” 前世夏初晓是敢做的,不过二十一世纪的夏初晓可不敢,知道身体主人摊上事了还是想穿越回去逃避一下的,结果不敢跳湖。 “那现在又是什么回事?”洛飞哥哥继续问道。选秀结果就是这样?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人丑,又笨,所以选妃没选上,被陛下塞给楚王当丫鬟。” “啊?”许洛飞疑惑地看着我,“没人选你?” “呃……由于一些宫斗权谋,被人排除在选妃之外了。” “……” “现在回到公主身边,本来跟公主一起回南粤国的,谁知道才出京城就被人抓来这里了。” 夏初晓简单对许洛飞讲述。 她这两年的经历太复杂了,要讲详细还能扯几天,而且洛飞哥哥一定会思维凌乱的。 “那你知道洛飞哥哥为何会在这里吗?”许洛飞问道。 “你是为南粤国和贤妃娘娘联盟的事而来的吧?” “嗯,”许洛飞点点头,“看来公主已经告诉过你她去大宣选妃的目的了。” 夏初晓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许洛飞:“你的意思是她知道?” “怎么?她没说?”许洛飞问道。他以为夏初晓所知道的联盟之事都是夏羽若告诉她的。 夏初晓摇摇头。 “不过,陛下就只告诉过她贤妃娘娘跟我们有交情,进宫会安排她嫁给陈王殿下,让她好好听从贤妃娘娘的安排。” 原来是这样。 这个夏羽若,她知道她入大宣皇宫的目标是嫁给陈王言以寒,怪不得宮慕声之前问夏初晓说南粤国国王没告诉她入宫目的吗。 原来陛下是告诉夏羽若的。 陈王虽然是装病,但也是装出了名的病殃殃。夏羽若肯定是知道要嫁给一个药罐子,干脆跟她英俊帅气的颜一将军跑了。她也是怕夏初晓知道是病殃殃的陈王不愿意替她去,所以没告诉夏初晓。 夏初晓从小就被她坑过来的,习惯了。 “洛飞哥哥,贤妃娘娘为什么要和南粤国联盟啊?”夏初晓提出自己的疑问。 “当然是有利益关系的。”许洛飞说道。 这回答是废话。 夏初晓继续问道:“可是,选择别的更有利的国家不是更好吗?南粤国并非最好的选择啊。” 洛飞哥哥自然也明白夏初晓的意思。 南粤国并不是大宣最有实力的周边国家,从地理位置上看,南粤国离尹安也比较远,如果夺嫡风波在京城掀起,那南粤国的支援部队也要经过长途跋涉才能到达尹安,到时候疲惫不堪战斗力也会下降。 第839章 到底是什么重要东西指引我们相遇的 如果刘贤妃能取得西北方的一些国家的支持会更好,西北的方向的都是好战民族,特别是西狄,如果拉拢那边作为支援力量那战斗力就更强了。 当然,最好是不用打仗。但现在皇帝躺在床上,儿子们谁也不愿意让给谁啊。 许洛飞分析解释道:“大宣有五位皇子,别的国家未必就会支持陈王,因为陈王表面上看起来是最弱的,而贤妃娘娘蛰伏多年,也不愿意随便在别的国家中暴露自己。而我们国王陛下和贤妃娘娘有一些交情,彼此了解,所以比较容易达成联盟。” “原来是这样。” 有交情好办事,至于什么交情,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回到公主身边吗?”许洛飞问道。 “必须回去,”夏初晓说道,“不然她会怀疑我,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已经上船了没有。” “反正都是回南粤国,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许洛飞建议。 “好啊。其实公主这一趟回去跟你有关。” “哦?”许洛飞挑了挑眉,疑惑地看着夏初晓。 “公主现在嫁了大宣太子,太子殿下要向南粤国借兵,而且指名要你的骑兵,公主这趟回去是要替太子殿下借兵的。” 听了这话,许洛飞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南粤国已经派人来和陈王这边谈联盟了,不会再支持太子。 “公主是太子的人?”许洛飞i额突然问道。 “嗯。” “那不可让她知道我和陈王这边已经达成联盟。所以我们最好赶在她前面回到,别让她知道我来过尹安。” “嗯,那我们明天早点出发。” “好。”许洛飞答道,随手折下旁边的野草编织起来。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小时候教你的弹弓技术还会吗?” “肯定会啦,”夏初晓从怀里掏出一把弹弓,说道,“我就是靠这技术走遍天下的。” 说罢,她捡起一颗石子,装在弹弓上,对准远处一根枯枝上最后一片树叶,“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那一片树叶被夏初晓打落了下来,飘悠悠在风中飞舞。 “还不错嘛。”许洛飞夸耀道。 夏初晓一脸得意。 “那你为什么会被抓住了呢?”许洛飞又笑着看她。 夏初晓收起弹弓,努了努嘴,说道:“当时……我也在犹豫啊,我也想知道他们抓我来之后是要干什么。所以,就让他们住了。” “想不到贤妃娘娘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你们。” “还好洛飞哥哥及时赶来,要不然就……反正糗大了。” “……” “这个贤妃娘娘也真是放肆,南粤国将军你在,她还敢这样对我这个公主啊?” 许洛飞一边编织着花冠,一边说道:“我本来已经走了,所以贤妃娘娘才敢这样对你。不过,说来也是缘分,我把一件重要的东西落下了,所以又回来取,才遇见了你。” 夏初晓笑着问他:“到底是什么重要东西指引我们相遇的?” 第840章 待你长发及腰,我定凯旋回朝 许洛飞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绳链子,那是用桃核雕刻的小船串在红绳上做的链子。 夏初晓的记忆里马上对这个东西有印象,那是前世夏初晓小时候跟许洛飞学雕刻,雕的第一个作品,挺丑的,自己不满意,打算不要的,许洛飞就收下了,还用红绳串起来,带在脖子上。 小时候穷,小孩子会自己做一些简单的首饰佩戴,但是现在洛飞哥哥已经骠骑大将军了,金银珠宝都可以买很多,怎么这么幼稚的东西还留着? “还记得这个吗?”许洛飞问道。 “当然记得,”夏初晓回答,“这么丑,你还留着?” “这是我教出来的徒弟雕刻的第一个作品,很有纪念价值啊。”许洛飞说道,看着那个丑丑的桃核小船,眼里却是得意洋洋之色。 随后,他把链子戴到脖子上,说道:“你看,这一次它还能指引我们相遇,要不是它,我可能真的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 接着,许洛飞转过头去,继续编织着花冠。 沉默的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把花冠编好,草藤编的圈圈上点缀着一些小野花,不管是小时候的眼光,还是现在的眼光,这花冠依然漂亮。 许洛飞把它戴到夏初晓头上,说道:“记得吗?很小的时候,我们玩过家家,你喜欢把这样的花冠当凤冠,扮演出嫁的新娘子。” 那是很小很小时候的事了,夏初晓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了,可他还记得那么清晰。 “那时候哪里知道什么是出嫁啊,只知道新娘子很漂亮。每个小女孩都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许洛飞伸手抚了抚夏初晓的秀发,说道:“我说过,待你长发及腰,我定凯旋回朝。” “呃……小时候就只有你跟我玩,那时候不懂事,就只想等你回来跟我玩,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好哥哥。”夏初晓笑眯眯地看着许洛飞。 许洛飞眸神有点灰暗,他想要的不止是哥哥的称呼。 “对了,”夏初晓说道,“你回过村子里,我爹娘还好吗?” “你爹,还是干那行,”许洛飞笑了笑,“我真想不出来,他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仗义的女儿跟他对着干呢?” “基因突变。”夏初晓说道。 “什么?”许洛飞表示听不懂。 这些新时代用语夏初晓就不跟他解释了,继续问道:“他们身体还好吗?” 虽然这十几年来大家关系都是冷冷的,前世夏初晓也经常被打骂,但怎么说也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也是有感情的,特别是娘还把这具身体的小种子怀在肚子里,然后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带大,这恩情是不能忘的。 许洛飞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有些伤感,说道:“去年见你娘的时候,她正生病躺在床上,你爹骂骂咧咧的,说是躺了好几个月也不好,连累他。” 听到这个消息,夏初晓也焦虑了起来。像她爹那样的人是不会去照顾她娘的,所以她娘不仅要承受病痛的折磨,还要自己照顾自己,也是挺可怜的。 虽然没什么母女情深,不过想到一个普通的孤苦老人这样,夏初晓也是觉得挺可怜的。 第841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许洛飞看了夏初晓一眼,说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我请了邻居李婶帮忙照顾她,李婶这个人还是信得过的。” 有人照顾夏初晓就放心一些了,隔壁李婶她了解,确实是个会照顾人的,许洛飞也不是随随便便找人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古代夏初晓的娘,一定要尽快回南粤国去看看她,毕竟病了。 “谢谢你,洛飞哥哥。”夏初晓说道。 许洛飞笑了笑:“谢我干什么?大家同村,应该的。” 同村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是你。 许洛飞看着她,暗暗想着。 “咱们村里出个骠骑大将军,可真是扬眉吐气啊。”夏初晓说道,眼底也是得意之色。 像许洛飞那样毫无身份背景的能凭借一己之力升官确实是很厉害,不过南粤国国王一向选拔人才不问出身,这也给了很多寒门子弟机会,这些年,南粤国在他的治理下百姓也是安居乐业的。 “倒是希望我们国家能在众国中扬眉吐气,越来越强盛。”许洛飞看着远方,目光坚毅,一如当初去参军前说出保家卫国那句话的时候。 “洛飞哥哥,其实国王陛下应该了解,如果夺嫡这件事他袖手旁观的话咱们南粤国还是像以往一样生存,如果他参与进来的话,那南粤国就和陈王的利益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贤妃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力量夏初晓不知道,但皇子们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言以庭和言以骁就不必说了,明摆台上的强强对峙,而言以卿的部下们也是蠢蠢欲动,他手下能人志士不少,他的储备力量是多大夏初晓不知道,也许就只有言以珩只求自保了。 “陛下当然会考虑到,”许洛飞说道,“不过我感觉在陛下看来,利益不是第一的,情谊方面占了很大因素。” “如果只是个人情感的话,陛下把整个南粤国赌上,这未免太自私了吧?” “陛下不是个糊涂的人,他会有他的考虑。也许不是个人情感呢,这个我不太清楚。” “对了,洛飞哥哥,为什么贤妃娘娘就这样放了我啊?”夏初晓问道。 她这么倔强的人,洛飞哥哥是怎么说服她的? “很简单,”许洛飞笑着说道,“我告诉她你不是清平公主,清平公主叫夏羽若。” 确实很简单,这是个拯救她的方法,可是…… 夏初晓蹙着眉头看着他:“那……她不会倔强地继续找公主麻烦吧?公主有孕在身啊。她是会为了自己的目的打掉别人的孩子的。” 夏初晓自己就试过。 “我原本也这么想,”许洛飞说道,“可是,她貌似回宫了,而那两个手下也没什么动静。” 夏初晓想了想,说道:“也许她知道公主是嫁给太子的了,既然成亲了就强求不来,只好作罢。” 羽夫人这个名字,她应该听过是太子的人吧? 这时候,月上中天,一阵晚风吹来,夏初晓打了个寒颤。 洛飞哥哥见状,说道:“晓晓,我们回去吧,晚了天冷,你今天刚泡过凉水,要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要出发回南粤了。” “嗯。” 第84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1) 太子府。 香烟袅袅。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在铜镜上,镜中的女子妖娆美艳,唇红齿白,眼眸里却是一抹清冷。丫鬟正为她梳妆。 晨光中,女子宛若一朵正在慢慢绽放的芍药,妩媚动人,艳丽迷人。 “夫人,夫人……”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走进来。 “什么事?”因为刚起床不久,梨姬的嗓音中都带着慵懒。 刚进来的丫鬟看了一眼旁边梳妆的丫鬟,吞吞吐吐不作声。 梨姬会意,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梳妆的丫鬟一福身,退了出去。 “说吧。”梨姬淡淡说道,对着镜子,自己动手把金钗戴上。 “夫人,太子妃娘娘出门了。” 梨姬手上的动作一滞,转头问她:“你可看清楚了?” “夫人让奴婢注意太子妃娘娘的动向,奴婢一直是紧盯着的,太子妃娘娘刚刚出门,奴婢就来通报了。” “好,你下去吧。” 丫鬟退下。 梨姬一直想把账本拿到手,虽然知道账本在贺兰雪舞手里,只是不知道她会放到哪里,也没机会去搜她的屋子,所以只好等她自己把账本拿出门,在交接的时候找机会下手。 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于是,梨姬也匆匆出门。 她刚走到太子府门口的时候,太子府的一辆马车扬鞭离去。 贺兰雪舞敢出门,说明太子不在府里,而且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那梨姬也是安全的,不用担心太子会来找她。 梨姬猜想贺兰雪舞这会儿身上一定带着那本账本,因为这是太子丢失账本后贺兰雪舞第一次出门,这东西放在她身上对她是危险的,所以,这第一次出门肯定便是要把账本交接出去。 由于太子府地处繁华位置,所以这边也不少出租的马车,梨姬叫来一辆马车,让车夫跟上前面太子府那辆。 跟踪别人,她不能用自己的马车。 太子府的马车穿越闹市后,在一家小巷客栈门口停了下来,贺兰雪舞从马车里出来,然后走进客栈。 梨姬也下了马车,只是此时,她和刚才已经判若两人,站在马车外的不再是贵气美艳的少妇,而是一位普通的妇女,虽然长相还是很美丽,但不会那么惹人注目。因为刚刚在马车里的时候,梨姬把首饰发饰全取下来,头发也重新挽成一个很随意的发髻,扮成普通女人的模样。 进去后,贺兰雪舞向掌柜要了一间房,然后走了上去。梨姬也悄悄跟了上去。 梨姬以为贺兰雪舞是要在房间里和什么人接头,谁知道她自己开了房间,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出来了,然后把门锁上。 见她出来,梨姬连忙躲进转角处。 梨姬知道账本肯定是在这屋子里,她倒是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人来拿账本。 只见贺兰雪舞下去之后,坐在大堂里悠然喝茶,神色宁静淡雅。 片刻之后,她摸出钥匙,迅速塞进桌面上一个扣着的茶杯里,动作一气呵成。 殊不知楼上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第84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2) 贺兰雪舞用手帕擦了擦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茶杯上留下一抹胭脂。 客栈里喝茶的客人也不少,店里的小二忙前忙后地收拾着桌子,给客人倒茶。 也不知取钥匙的人几时会来,梨姬朝四周看了看,装成无意地走下楼去,走向那个座位,谁知比她更快的,一个少年走进客栈,一屁股坐在那个座位上去,梨姬只好绕道走开。 “小二,来壶龙井。” 少年叫道,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旁边明明还有收拾过桌子的空位他却不坐,梨姬不得不认真注意起他来。 “客官,这边有空位。”小二端着收拾的碗筷回答他。 “爷就喜欢坐这儿,赶紧收拾。”少年说道。 “好咧。”小二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去给他收拾。 “小二,这里刚才坐的可是个美娘子?”少年问道,一副浪荡的样子。 “客官真厉害,一猜就中,刚才坐在这里那女子可真是个大美人。”小二赞赏地说道。估计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了,一脸的陶醉。 “爷是闻着女人的香味挑的座位。”少年得意地笑着。 “呵呵,客官……”小二会意地淫笑着,没说完话。 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早熟。 “客官稍等,这就给你上茶。”说着,小二收拾了杯子去。 少年挑起眼角,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前面,又假装转头去催小二:“小二,快点。” 与此同时,他顺便看了一眼周围。然后目光落在前面桌上反扣着几个茶杯上。 目光犀利的他很快便察觉一个被子上有一抹不太清晰指纹,他不经意地伸手一摸,取出里面的东西,迅速让它从手掌滑进自己衣袖里。 “客官,你的茶来了。” “谢谢小二啊。”少年笑着说道。 见少年悠闲地喝着茶,梨姬在一边角落找了座位坐下去,免得自己太突兀。 “夫人,来点什么?”小二马上走过去招呼她。 “一壶绿茶好了。” “好咧,稍等。” 小二刚离开,那位少年就站起身来,朝楼梯上走去。 “小二,我不要了,”梨姬也站了起来,“我不太舒服,不喝了。” “啊?” 梨姬用手扶头,匆匆朝楼梯走去。 少年刚踏上楼梯,迎面走来的梨姬手扶楼梯,弱声对他说道:“公子,我晕!” 语罢,梨姬倒在他怀里。 少年两眼一大,这是什么事啊?怀里躺着一个女人。 “夫人,夫人……” 少年叫也叫不醒,无奈,只好扶她上楼。 少年掏出钥匙,把房间门打开,把梨姬扶到床上去。 “夫人,夫人……”他又叫了几声。 “水……我要水……”梨姬闭着双眼,弱声说道。 “好,这就给你倒水。”少年答应道,然后走到桌子旁边去提壶,却发现壶里没水。少年又跑到门口去喊:“小二,小二!” 这个时候客栈人多,小二哪里顾得过来,无奈,少年只好走出去。 梨姬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迅速搜抽屉,翻开床褥,一块红绸包着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第84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3) 她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本账簿。 梨姬会心一笑。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梨姬马上躺回床上去。 少年带着小二进来,少年指着梨姬说道:“嗱,这位夫人突然晕倒,你看怎么办?” “哦,刚才她就说不舒服了,”小二走到桌子边,把水壶放下来,倒了一杯开水,说道,“先喝杯水看看吧。” 说着,把水端过去,两人把梨姬扶起来喝了水。 梨姬微微睁开眼睛。 “醒了。”小二微微笑着。 “你没事吧?”少年问道。 梨姬轻轻笑着说道:“谢谢公子和店家的救命之恩。” “不客气。”两人说道。 梨姬下床,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公子了。” 见梨姬要走,少年说道:“哎,还晕的话就继续躺着吧,没关系的。” “现在好多了,已经没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到公子了。多谢公子!”梨姬道谢。 “助人为乐,应该的。”少年笑着说道。 “公子,后会有期!”梨姬告别后走出房间。 少年笑眯眯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转角处,梨姬摸了摸怀里的那本账簿,会心地笑了。 她终于为代王殿下拿到了账本了,当然,这也大部分功劳归于夏初晓,因为太子府那么大,谁也不知道账簿放在哪里,是她想办法把账簿找出来的。 出了街口,梨姬招来一辆马车,她上了马车后,让车夫往城郊驶去。 下了马车,梨姬独自一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所荒废的破旧宅院门口,一个跳跃,上了围墙,进了宅院,然后从衣袖里取出一个信号弹,“嗖”的一声,放上天空,在刺眼的阳光下绽开一朵花。 半柱香的时间后,宅院外有动静,梨姬闪进墙角,在暗中观察来人。 一位男子越过高墙,落在宅院里。 见是自己人,梨姬这才走了出来,说道:“莫大人。” 莫非转过头来,笑了笑,说道:“还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了呢。” 这个宅院是他们会面的地点,言以珩在京城的时候,他的细作每次拿到什么消息都会来到这里汇报,莫非是她们的接头人,以信号弹为信号。 “莫大人说笑了,只是那本账簿不好找,所以那么久一直没到手,”梨姬说着,从怀里掏出账簿,递给莫非,“幸亏破儿姑娘聪明,她从太子府里找到了。” 莫非兴奋地扬起嘴角,接过红绸包着的账簿,打开一看,说道:“想不到她还真有点本事。” 他记得上次在回京的路上,王爷让破儿姑娘去陈大人那里取钥匙完全是为了让她玩玩,暗地里和陈大人交代好,配合她。 王爷说了,宠爱一个女人,就要满足她的虚荣心,提高她的自信心和成就感,让她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是这一次是去太子府拿账簿,这可不是配合好的啊,虽然里面有他们安排的人,但拿账簿的难度还是很高的,莫非以为她不过是玩玩,拿不到就会回来,想不到还真被她给找出来了。 莫非把账簿收好,问道:“既然账簿拿到了,那破儿姑娘怎么还不抽身回来?” 第84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4) 莫非把账簿收好,问道:“既然账簿拿到了,那破儿姑娘怎么还不抽身回来?” “破儿姑娘跟羽夫人回南粤国了,太子要向南粤国借兵。” “哦?这样啊?”莫非沉思了起来,片刻,他又问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梨姬摇摇头。 “你也不宜久留,我们散了吧。”说着,莫非转身。 迟疑了一下,梨姬还是开口叫道:“莫大人。” “嗯?”莫非回头。 梨姬咬了咬唇:“王爷……最近好吗?” “好啊。”莫非随口回答。 听了这话,梨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很轻,却很舒心。 “就是想破儿姑娘了。” “……” “所以,什么时候见到她,你要叫她尽快回去。” “是。”梨姬垂着头,轻声回答,秋水般潋滟的眼眸里像是有一阵寒风吹过,静水微澜。 莫非笑了笑,然后转身越过墙头,离开宅院。 站了一会儿,梨姬收拾情绪,越墙而出,一个人走在悠长的羊肠小道上。 风刮着树叶沙沙作响,秋天正是丰收的季节,树上挂满成熟的果子。秋日的艳阳透过叶子洒落在地上。 远处的那棵树影下,两条人影在树枝的阴影中晃动着双腿。 树上坐的是刚才那少年,还多了一位男青年。 “刚才那位是代王身边的莫非吧?”苹果树上的少年一边吃着苹果一边问道。 青年笑了笑,说道:“没错,是莫离的弟弟莫非,我未来的小舅子。” 少年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见一次揍一次。” “打着打着就习惯了,这习惯呢,养成后是改不掉的,起码她手痒的时候还是会想起我的。”谷一鸣喜滋滋地说道。 “想不到代王殿下还安插了人进太子府,估计太子妃娘娘是不知道的吧?”喻远说道。 贺兰雪舞只是说有一本账簿要交给他们家王爷,所以他就被派来接头了。贺兰雪舞也并不算是跟他们站在一起的,所以他们也没必要把梨姬是代王的人这件事告诉她。 刚才贺兰雪舞只是负责把账簿送出来,然后就回去了,接下来的事完全不知道,甚至谁来取账簿也不知道。 不过,他们也只是知道代王安插了人进太子府,至于整个庞大的细作机构,他们谁也是不知道的。 “还好,你留有一手,”谷一鸣赞叹道,“喻远,你真是太厉害了。” “干我这行的只会拿走别人的东西,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人拿?”喻远说道。 其实刚才梨姬在他面前倒下的时候他就不得不提高警惕了,因为他干这行,这些小手段自己也是常用的,梨姬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专业的他。 所以,在把梨姬放下床的时候,他就迅速把账簿给换掉。假账簿他早就准备好了,预防有人调包,这点行业伎俩也是惯用的。 “你说代王殿下会不会发现这是假的账簿呢?”谷一鸣问道。 “应该不会吧?这真的账簿谁见过?太子殿下让它给别人见过还得了?”喻远笑着说道,“不过,现在我们倒是有机会见识了。” 第846章 有危险,快走! 次日清晨,夏初晓和许洛飞启程回南粤国。 许洛飞本来是骑马而来,怕夏初晓不舒服,许洛飞又去弄了一辆马车套上,他赶车,夏初晓就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 又到了风吹麦浪的季节,麦田金灿灿的,连绵起伏。她想着,此刻应该和言以珩一起看麦海的,弥补去年秋天的遗憾。不过,等她的事办好后,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马车离开这片麦田后,进入一片树林,这片树林很大,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马蹄踩在上面发出咯咯的声音。 “洛飞哥哥,你知道吗?当时陛下准备把公主许配给你呢。”夏初晓跟他聊着天。 许洛飞笑了笑:“我怎么可能配得上公主呢?” “你若是配不上,那我们南粤国就真的没有人配得上了,”夏初晓说道,“当时啊,公主对着一大堆的备选画像吐槽个遍。” “所以公主才嫁给了大宣太子嘛。” 是啊,她宁愿做妾也要嫁给言以庭,毕竟言以庭除了高富帅、尊贵外,还救过她。 原本南粤国王是想给夏羽若选驸马的,谁知道大宣下旨选妃,于是才有了和刘贤妃联姻的想法。 “那洛飞哥哥喜欢哪一类型的女孩子呢?”夏初晓笑嘻嘻地问道,“我帮你留意一下。” “我……”许洛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喜欢的……” 话没说完,突然马一声长嘶,与此同时,马车猛烈地颠簸了一下,马栽了跟头飞奔出去,而夏初晓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也一下子从马车里飞了出去。 夏初晓重重地摔在地上,趴在树叶堆里,狼狈不堪。 哎呀妈呀,疼!应该弄个安全带扎一下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夏初晓转过头去,马车已经侧翻在一边,马正挣扎着爬起来,许洛飞身上脏脏的,估计也落地了,这时候许洛飞急忙向夏初晓走过去。 夏初晓刚想从地上爬起来,突然,一个大网从天而降,往她身上罩下来。 夏初晓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是干嘛啊? 说时迟那时快,许洛飞拔剑一挥,大网被劈开,落在他们两边的地上。 许洛飞一手抓住夏初晓:“有危险,快走!” 当他们转身的时候,几个杀手从树上飞落下来,拿着刀朝他们挥了过来。 夏初晓心脏扑通扑通的,妈妈呀?这些是什么人啊? 还好,许洛飞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把夏初晓护在一边,纵身跃起,把冲过来的人踢飞出去,其他人见状,眼里露出狠厉的光,一起冲了过来。 一时间,夏初晓只看见眼前刀光剑影掠过,眼花缭乱。 那些人不停地想从许洛飞身后把夏初晓抓走,但每一次进攻都被许洛飞打退。 刀剑无眼,保命要紧,几个人已经被许洛飞哥哥抹了脖子,鲜血从嘴角流出,连抽搐的时间都没有,就断气了。 本以为杀了这几个人后就可以安全了,谁知道又一波的人从树林了飞跃出来。 奶奶啊,没完没了啊? 许洛飞朝着马身上的绳子一挥剑,马和翻在地上的马车分离了出来。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先走!” 第847章 哎呀,我的定亲戒指啊 许洛飞朝着马身上的绳子一挥剑,马和翻在地上的马车分离了出来。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先走!” 说着,许洛飞把夏初晓托上马。 夏初晓调转马头,说道:“不行啊,我把马骑走了,你怎么办?” 许洛飞哥哥一边帮夏初晓把冲过来的人解决掉,一边说道:“他们又不是杀我的,你走了他们就放过我了。” “哦!”夏初晓拉着缰绳,正准备转回马头,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说道,“不行啊。” “又怎么啦?” “我可能不会骑马。” 许洛飞:“……” 夏初晓穿越过来后没试过骑马,也不知道古代的夏初晓有没有这个技能。 许洛飞一脚踢飞一个杀手,转身一挥剑又把后面一个杀手割喉,一抹血飞溅到夏初晓身上来。 “你什么时候不会骑马了?”说着,他一脚朝马屁股踢去。 马嘶鸣了一声飞奔出去,夏初晓身子向后一仰,立刻抓紧缰绳。 马在树林里驰骋了起来,夏初晓回过头去大叫:“洛飞哥哥,你小心一点,赶紧撤啊。” “快走!”许洛飞喊道。 夏初晓一直回头看着许洛飞和那些人打斗,看样子她的洛飞哥哥比较勇猛,其他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直到看不见,夏初晓才转过头去。 骑马还是比骑车好的,起码马是长眼睛的,不用自己看也不会撞到树上去,要是骑车,夏初晓一直回头看许洛飞恐怕自己已经撞树上去了。 夏初晓握紧缰绳一夹马肚飞奔起来。 她自己都不相信,竟然骑得如此轻松,真是不试都不知道前世夏初晓有什么本事。还是许洛飞哥哥比较了解。 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人? 从平时看来,要抓夏初晓或者杀她的人无非就是刘贤妃、白玉吟和言以庭。 刘贤妃虽然可能怀恨夏初晓一个假公主糊弄了她,但既然她当着许洛飞的面放过夏初晓了就不会再当着许洛飞的面抓她了。 至于白玉吟,自然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个时候似乎言以庭的嫌疑更大,因为夏初晓突然从夏羽若身边离开,而言以庭最近又丢了东西,摆明是偷了东西抽身跑路的。 正想着,前面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杀手,拦在前面,他大声叫道:“快下马。” 下马?我又不傻! 夏初晓双眼一眯: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骑马冲过去了。 “驾!”她扯缰绳加速朝那个人冲了过去。 那个人眼睛一大,马上闪出一条路来。 夏初晓得意一笑,切,都是吓人的。 谁知她刚通过没走几步,马腿又被那个人挥过来的绳子拴住了,夏初晓连人带马再一次栽倒在地。 哎呀,腰断了! 看着那个杀手举着亮闪闪的刀就要走近她了,夏初晓连忙爬起来,下意识就摸出弹弓。 来不及去寻找石子了,那个人即将靠近,有弓没弹不行啊。 这时候,夏初晓中指上的祖母绿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夏初晓立刻脱下戒指,装到弓上去。 第848章 我不喜欢别人用剑指着我。 “嗖~” 下一刻,随着“啊”的一声,那个杀手被价值连城的宝石打肿了一只眼睛。 “刚才那颗是祖母绿宝石,你赶紧去找,你杀半辈子的人都买不到一颗呢,”夏初晓说道,连忙朝她的马走去,往它身上一拍,“起来。” “……”杀手捂着眼睛,四下张望。 “大哥,真的很贵的,快去找。”说完,夏初晓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催着它快跑。 哎呀,心疼啊,她的定亲戒指啊,言以珩会不会生气? 不管了,逃命要紧。 夏初晓骑着马飞奔出了树林里。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感觉后面一阵凉风吹来。 夏初晓一回头,只见后面一个人用轻功疾驰而来,她眼睛一瞪,下一刻,那个人一挥手,夏初晓感觉受到了一棒槌的重击,从马背上飞了出去,扑倒在地上。 哎呀,我的腰啊! 痛,全身都痛。 这下真的很难爬起来了。 “咳咳咳……”夏初晓躺在地上按着腰。 只见一双铁靴的脚走到她面前,接着,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夏初晓慢慢抬起头,发现那个人的手背上有一个图腾。 果然是太子言以庭的人! 再往上看,这人扮相妩媚,浓妆艳抹,紫唇黑眼,一头火红的杀马特发型。 这妖怪装扮还有谁? 金牌七匹狼之一。 他们的装扮,要么杀马特,要么超级赛亚人,要么cosplay,反正另类非主流。 你们的老师没教好吗?一看就知道是坏孩子。 “兄dei,是太子殿下的人吧?”夏初晓问道。 他挑起妖冶的眉看向她。 “哎呀,自己人啊。”夏初晓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用手轻轻推开他的刀。 “管你是什么人,太子殿下要抓谁谁便是敌人。”对方用怪里怪气的声音说道,又把刀尖移过来。 夏初晓心里扑通一下。 刚才那群杀手是他带来的,见那群人被解决了就亲自动手来抓她了。 “太子殿下说要抓谁啊?你没搞错吧?”夏初晓装出一脸懵逼。 那个人一只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张画像,上面画的人正是夏初晓。 夏初晓笑着说道:“是有那么一点像!” 哪位画师那么厉害,画得跟拍照一样,搞得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起来!”那个人说道。 妈蛋,把她摔成这样还叫她起来,都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 夏初晓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看他那不容商量的表情,夏初晓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许洛飞把那边的人都解决掉后从树林里跑出来,夏初晓和某狼听到他的脚步声后转过头去,许洛飞惊讶地看着他们,停住了脚步。 他没想到夏初晓战斗力那么弱,小时候也没那么差啊。 夏初晓无奈地看着他。 洛飞哥哥,我还是被抓住了。 那位狼兄见到许洛飞后把刀锋又移近了夏初晓的脖子,夏初晓感觉到一点刺痛,脖子上的皮肤已经轻微出血了。 “放了她!”许洛飞用剑锋指向某狼大声叫道,剑上还躺着血。 “我不 第849章 这下好了,全军覆没 “我不喜欢别人用剑指着我。”某狼兄说道。 许洛飞见夏初晓脖子上架着刀,只好把自己的剑扔了。 剑扔了这下只能束手就擒了。 “你这位马车夫真是多管闲事,快滚开!”夏初晓朝着许洛飞大声喊道。 “……”许洛飞一愣。 夏初晓又对狼兄笑了笑:“我跟那个人不熟,他就是个车夫,别理他,帅哥,我们走。” “车夫?”狼兄勾唇一笑,“可是他杀了我不少兄弟。” “你一个人也带不了两个人走,带上他是个拖累,我们走吧,别跟他计较。” 许洛飞见他们在叽叽呱呱,离得远也听不清说什么,又喊道:“你放了她,我们单挑。” 夏初晓叹了口气,对狼兄说道:“走吧,我们赶时间,别理他。” 狼兄妖冶一笑,然后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树林里又窜出几个人来。 “把他抓起来。”狼兄说道。 夏初晓捂脸,这下好了,全军覆没。呃……虽然一共就两个人。 一刻钟后,许洛飞和夏初晓已经被捆住手脚,塞进马车里,马车里还有两个杀手架着刀看着他们。 毕竟许洛飞刚才杀了他们不少人,他们此刻也不可轻敌。 马车摇摇晃晃地,又往京城回去了。 本来夏初晓就摔了几次,身体还在疼,现在又是一路疾驰狂奔,颠簸不断,她的老腰都快折了。 许洛飞看了他们一眼,问夏初晓:“晓晓,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 介于这两个人在,夏初晓也不想说什么,只好说道:“他们是太子的人。” “太子?” 夏初晓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回了京城再说吧。” 想不到回南粤国的路竟然是曲折迂回的。本来和夏羽若离开京城了,结果又被刘贤妃的人抓回去。好不容易刘贤妃放她走了,才出了京城不久,又被言以庭抓回去。 还让不让人回家了? 这次被言以庭抓是因为夏初晓的突然离开,夏羽若怀疑她了,所以告诉言以庭。 言以庭自然不会放过夏初晓,他是太子,京城归他管,夏初晓刚过关卡出京城,他自然很容易找到她。 一个时辰后,他们又通关进了京城。然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她又回到了老地方——太子府。 因为言以庭还没有回来,夏初晓和许洛飞暂时被塞进一个空房间里关着,他们被捆住手脚,门口也有人守着。 “喂,大哥,门都锁了能不能松绑啊?”夏初晓朝门外喊道,“手脚绑着不方便啊。” 门外没回应。 “晓晓,疼了吧?”许洛飞坐在地上挪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还好。” “都怪我,没有救到你。”许洛飞自责地说道。 “是我连累了你。” “不要这么说,有难同当。” 本来许洛飞可以先走,然后再找机会救夏初晓,反正言以庭没见到她,他们也不会杀了她的,只是一把刀架到夏初晓脖子上他就乱了方寸,许洛飞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便毫不思考就把自己的剑扔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洛飞问道。 夏初晓叹了口气:“我被公主坑了。” “……” 第850章 怎么会多了一个? “事情是这样的,”夏初晓说道,“就在你回朝的路上,我和公主出宫玩落水,被大宣的太子救起来,公主要便对太子以身相许,那时候刚好大宣下旨,清平公主要入宫选秀,只是公主当时并不知道他是大宣太子,所以就跟他私奔了,要我代替她入宫选秀。当然,另外一个原因你也知道,公主得知自己选妃的目标是要嫁给陈王,她不乐意。” “……”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就这样瞒下去了,”夏初晓笑了笑,说道,“谁知道这竟然是大宣太子的圈套。冒名顶替,这是欺君之罪,他拿这件事威胁我,让我做他的细作,把我安排到楚王身边去……” 说到这里,夏初晓沉默了,因为她想起了那一年在楚地发生的种种。 她和言以骁从互相猜疑到相爱,甚至她还怀过他的孩子。他们之间经历过很多,桃花谷他身负重伤,信南郡她得了瘟疫,这些都使他们的感情更深了,可是最终她还是敌不过一个细作的身份。 她做细作的时候什么都瞒不过他的双眼,反倒是不做细作了,他却被白玉吟蒙蔽了眼睛。终究,他们还是形同陌路。 夏初晓现在总算是分清楚了,身体里有一个灵魂是会惦记言以骁的。 不过言以骁已成过去,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见夏初晓突然不说话,一副神伤的样子,许洛飞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夏初晓说道。 “你继续说。”许洛飞津津有味地听着她讲自己的经历。 “我没有听从太子的命令去杀害楚王,所以太子一直怀恨我。后来我又到了代王的身边去。从代王那里听说到太子的一些把柄,于是骗得太子的信任,再次潜入太子府去找证据,证据是找到了,谁知道跟公主回南粤国的时候被刘贤妃的人抓走。那样太子就怀疑我了。” “所以太子是想要回你手头上的证据?”许洛飞问道。 夏初晓笑了笑:“不止,他还对我恨之入骨。” “那就是你把手上的证据还给他他也不会放过你?” “东西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 “现在,还不知道在谁手上。” 梨姬到底得手了没有?夏初晓不知道。 许洛飞见夏初晓好像一副忧虑的样子,便安慰道:“晓晓,你不要怕,只要洛飞哥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夏初晓向他笑着点点头。 许洛飞朝四周环视,说道:“我们看看有什么办法逃的出去不。” 太子府一向连一只苍蝇都进不来飞不出,他们能怎么办? 这时候,门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门外的人喊道:“太子殿下。” 下一刻,门被打开,言以庭带着他的狼兄出现在眼前。 他见到许洛飞,眉头蹙了一下,问旁边那位狼兄:“怎么会多了一个?” “太子殿下,”狼兄回答,“这个人是跟她在一起的,杀了我们不少兄弟。” “哦?”言以庭眉毛一挑,别有兴趣地看向许洛飞,问道,“你是谁?” 第851章 你如此戏弄本宫,你说你该不该死? 夏初晓幽幽一笑,说出来吓死你,他就是你要找的南粤国骠骑大将军许将军,你要的借他的骑兵还敢把他抓起来? 不过她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许洛飞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南粤国的大将军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宣的京城尹安,这就很难解释了,上次武将军送夏初晓来选秀也只能来到城外。 许洛飞的身份被拆穿的话有可能会被当成细作,也有可能会查出刘贤妃和南粤国联盟的事,所以还是保密的好。 “我是她朋友。”许洛飞说道。 “一个朋友,竟为了她杀害我不少手下,看来交情不浅啊。”言以庭说道。 “他不过是为了保命。”夏初晓说道,这里是太子的地盘,还是收敛一点好。 见夏初晓发声,言以庭转过头来看着她,哼笑一声,挑着眉说道:“我是该叫你楚王的夏初晓,还是代王的朱破儿呢?” 夏初晓笑着说道:“属下是太子殿下的夏初晓。” 言以庭勾唇一笑。 “属下只是和羽夫人回南粤国的路上碰到坏人被绑架了,逃出虎口后又马不停蹄地跟上大部队,不明白为何殿下这么风风火火地派人把我抓回来。” 言以庭挑了挑眉:“夏初晓,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 “这让本宫很讨厌!”他突然转变了表情,咬着牙说道,目光如嗜血的狼。 “……” “若不是本宫丢了东西,若不是羽夫人传书本宫说你跑了,本宫还差点被你给蒙蔽了,”言以庭说道,“哼!好一个怪盗一枝桃!你带了代地的军事布阵图过来,又在府里潜伏了那么久,然后在马车上写下战书,偷走账簿后还给本宫留下一个错误的身高引导,这一切真的很难让本宫怀疑到你。” “……” “本宫的防卫森严,却还是给这个怪盗一枝桃进来又出去了,本宫未曾不怀疑他可能是府里的人,那账簿也一定还在府里,可是却搜不到账簿。说吧,你把账簿藏哪儿了?”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了,夏初晓也不再装,说道:“你自己想想你哪里没搜吧。” 言以庭眉宇一蹙,瞬间想明白了,马上恼羞成怒,俯身掐住夏初晓的脖子,咬着牙说道:“你如此戏弄本宫,你说你该不该死?” 夏初晓突然被他掐住脖子,气也喘不上来,感觉快要窒息了,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你放开她!”许洛飞立刻跳起来,“要泄愤的话冲着我来。” 他很想动手,可是手脚被捆,动不得,只能怒目瞪着言以庭。 言以庭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松了手,夏初晓这才松了口气,不断咳嗽。 言以庭走到许洛飞身边,说道:“你这么紧张她,可是会得罪代王,哦,还有楚王和宁王的。” “……”许洛飞坚毅的目光略带疑惑,完全不懂他说什么。 “既然你那么想代她受罚,那本宫就成全你。”说着,言以庭一脚狠狠地往许洛飞胸口踹过去。 第852章 刑部大牢 许洛飞被他踹得飞到墙上去,受到重击后掉到地上,连咳了几声。 “洛飞哥哥……”夏初晓焦急地叫道,但自己又挪不过去,帮不了他。 “太子殿下,”夏初晓对言以庭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他没有关系。我们谈,你想怎么样?你说!” “你还有什么资格谈?”言以庭看着夏初晓。 “太子殿下,你知道的,账簿在我手里。” 言以庭脸上毫无波澜,说道:“你以为,你能要挟到本宫吗?” “……” “本宫要公开问审你,然后定你欺君之罪,当着各位王爷的面,将你问斩。” 夏初晓咬牙切齿,尼玛的,当初被他坑了,还以为成全他们一对鸳鸯双飞,服从公主安排,替公主进宫,却想不到是他的圈套,现在确实证明不了她是被他安排进宫当他的细作的。当初公主是留下纸条让夏初晓替她进宫,但为了不被发现,纸条早烧了。 虽然没有证据,不过…… “太子殿下,”夏初晓立刻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想你抓错人了吧?我不是夏初晓,我是朱破儿,代王逍遥山庄的朱破儿。” 哼!她证明不了自己是被言以庭坑的,言以庭也证明不了她是夏初晓,幸好言以珩给她换过身份。 她现在不想承认自己是夏初晓,你言以庭又有什么办法呢? “哼!”言以庭勾唇一笑,“你是不是夏初晓有一个人最清楚了。” 夏初晓一愣:有一个人最清楚? 没等她多想,言以庭吩咐左右:“把他们带去刑部大牢,听候审判。” 夏初晓和许洛飞被押出太子府后又被塞进一辆马车里,经过一番折腾,两刻钟后,他们被扔进刑部大牢。 刑部夏初晓不是第一次来,上一次言以珩为了把刺杀皇帝的凶手引出来,也把夏初晓扔进刑部,但是当时住的是vip房啊,跟外面的客栈一样,吃的也好。但现在不一样了,大牢里又阴暗又潮湿,一股浓浓的霉味刺激着鼻子,角落里长着青苔,墙上爬着勤劳的蜘蛛,挂着蜘蛛网,地上爬着饥饿的老鼠和蟑螂。 当然,牢房夏初晓也不是第一次蹲,在楚地就因为某种不可描述的原因和叶卡捷琳娜一同进过牢房参观体验。但,旌州牢房那等级,还真不比刑部大牢! 普通牢房里关的都是普通犯人,他们吃完了睡,睡完了傻坐等死,日子悠闲悠闲就到了尽头。刑部就不一样了,这里关的都是重犯。刚才一路走进来,就听到刑房那边惨叫声不断,鬼哭狼嚎,还夹杂着各种鞭打铁烙的声音,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牢房里关着的人都披散着头发,有的疲惫地坐在地上,白色囚衣上几次干了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还有的人躺在地上咳着血,奄奄一息。 他们进去后,狱卒又将一个刚上过刑血淋淋的人扔进大牢。 看了这些,夏初晓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得不承认,她也怕疼,她也怕死。 第853章 怎么又是你 许洛飞安慰道:“晓晓,别怕,我一定会找机会带你逃出去的。” 夏初晓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洛飞哥哥和她相遇得真不是时候,被她被拖累了。真心不希望他因为她惹怒了言以庭自己受到惩罚。 “洛飞哥哥,”夏初晓说道,“我们先看看情况,不到迫不得已,不要惹怒太子殿下。” “想不到公主和太子竟然这样陷害你。”许洛飞说道。 夏初晓笑了笑:“想得到就不会被他们坑了。” 说话间,一只老鼠从脚边爬过。 这里卫生条件差,病菌蔓延,为了健康着想,还是不要被这些老鼠咬到的好。 许洛飞正准备帮夏初晓把老鼠赶走,不过夏初晓已经学着叶卡捷琳娜的样子,一脚将老鼠踢飞。 哼!姐历来不怕这些。 许洛飞看夏初晓这样,笑了,说道:“还是想小时候那样!记得吗?你以前没少被你爹关小黑屋,蟑螂老鼠你都不怕,但你怕黑。” 夏初晓一回想,前世的记忆又翻涌了起来。以前确实没少被关进柴房,她有点怕黑,因为自己想象力丰富,什么妖魔鬼怪都从脑子里冒出来。一般她被关柴房过夜,许洛飞都会在屋后隔着墙陪她聊天,他会讲故事给她听,直到她睡着。 “我记得,多亏了洛飞哥哥给我讲故事我才不怕黑,”夏初晓说道,转过头去看着许洛飞,“有你这样的哥哥真好!” 许洛飞看着夏初晓,轻轻笑了笑,说道:“晓晓,你把我当哥哥吗?” “那必须的。” “……” 许洛飞勉强笑了笑,真的只是哥哥。 小时候,她是村里最好看的小姑娘,与众不同,但是很调皮,没有人跟她玩,只有他,对她很好。他离开村子去参军的那一年,她十二岁了,他也是个少年,心里已经萌生起一丝丝情愫。 只是再见,她已经经历了很多。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说话的声音,这语音有点熟悉。 说话声渐渐清晰。 “这周大人怎么每次遇到大案子就生病呢?”一个年老的声音说道。 “爹,”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狡猾与得意,“你不知道吧,是我做的手脚,给他下了点药。” “……” “上次是代王办案,这次是太子办案,有他尚书大人在还有我们父子什么事儿?我们要在王爷和太子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就要把那周大人挤走。” “嘿嘿,有点脑筋。”年老的声音乐呵呵地说道,笑意中带着奸佞。 话语间,他们已经走进牢房,父亲立刻给儿子打个“嘘”的手势。 “打开牢门!”刑部侍郎李大人叫道。 狱卒立刻开了门。 当他们走进牢房的时候,李公子那双细小的老鼠眼微微一眯,脚步一滞,似乎已经认出夏初晓来,惊讶地叫道:“怎么又是你?” 李大人也立刻辨认起她来。 “什么‘又’?”夏初晓问道,然后做出突然想起的样子,笑着拘礼,“李大人,李公子好!” 第854章 她要是朱破儿这就尴尬了 “这下你栽到我手里逃不掉了吧?”李公子说道,“来人啊,把她押到刑房去。” “是。”一个狱卒走了过来。 “等等,”夏初晓立刻阻止他,惊讶地说道,“李公子,你竟敢对我用刑?” “为何不敢?”李公子理直气壮地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夏初晓吗?刑部抓过你。”李公子说道。 李大人辨认了那么久,这时候开口了,问他儿子:“什么?她不是朱破儿吗?代王身边那位。” 李公子这时候也蒙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仔细地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打量了夏初晓一遍又一遍。 连许洛飞也吃惊地看着夏初晓。 “爹,”李公子问道,“太子殿下那边没说送过来的是谁吗?” 李大人小声说道:“没说啊,我这不是听说太子殿下那边送来一个犯人,所以积极主动亲自过来处理这件事吗?” “这就麻烦了,太子殿下得罪不得,代王殿下也得罪不得啊。”李公子犹豫了。 “你……是谁啊?”李大人问道。 “我是朱破儿。”夏初晓挺直腰板回答。 两父子面面相觑。 嘿,傍棵大树好乘凉。借着言以珩的光芒庇佑一下自己。 李大人小声对李公子说道:“儿子,你刚才态度这么差,她要是朱破儿这就尴尬了。” “……” 思考片刻,李大人正色,问道:“你长得跟夏初晓那么像,怎么证明你是朱破儿啊?” “我……”夏初晓正打算把她那祖母绿宝石订婚戒指拿出来证明的时候,摸了摸手指,才记得早已经当子弹射飞了。 这可是唯一的证据啊,当时言以珩向她求婚好多人围观,京城里没见到的也听到。即便大家不了解他们的故事,但这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宝石戒指也把那场求婚仪式传为佳话了。 “怎么?没证据?”李公子问道。 夏初晓想了一下,对他们说道:“要证据有什么难的?直接叫代王殿下过来认人不就行了吗?” 父子相视了一下,恍然大悟,齐声说道:“对啊。” “来人啊。”李大人叫道。 他们的一个手下立刻走进来,拱手:“大人。” “去通知一下代王殿下。” “是。” 那个手下刚走出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代……代王殿下!”那个手下叫道。 “走开!”伴随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言以珩一挥手,把挡道的那个手下推到一边去。 他来了!消息真灵通。 夏初晓连忙向前迎了去。 李大人和李公子连忙走出去行礼,而言以珩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向夏初晓走过来,莫非跟在他后面。 “破儿!”言以珩叫道,那张邪美的脸上写满焦急的神色。 “以珩!” 言以珩走过来抓着夏初晓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夏初晓笑着回答。 言以珩上下检查了夏初晓一遍,说道:“没事就好。”然后把她紧紧搂进怀里。 第855章 以吻证明 夏初晓瞄了一眼旁边神色不自然的许洛飞,拍了拍言以珩的背,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在看着呢。” 言以珩松开夏初晓,看到旁边的许洛飞,然后问她:“他是……” 介于许洛飞的身份不能暴露,而且李家父子也在这里,夏初晓只好对言以珩说道:“他是我的一位朋友,为了救我,也一并被抓到这儿来了。” “洛飞哥哥,”夏初晓又转身对许洛飞说道,“他……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许洛飞惊讶不已,蹙着眉,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眼底腾起一丝寒意。 未婚夫,这个称呼使他深受打击。之后,他不再说话了。 夏初晓觉得有点尴尬,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明确地跟许洛飞说她和言以珩定亲的事,只是简单交代了这两年的经历。现在他是不是有点生气她定亲这么大件事都没跟他说? 但除了定亲,也还发生过很多大事,夏初晓也没有跟他细说。那么多年没见,经历的事情多得说也说不完。 言以珩大声对李大人说道:“知道她是谁还不放人?” 父子俩相视了一下,露出为难的神情。李大人说道:“代王殿下,这……” 言以珩凤眼一挑:“怎么?” 李大人吓得退缩了一下,之后才又鼓起勇气说道:“人是太子殿下送来的,殿下您这不是为难下官吗?” 莫非上前一步反手把剑柄横在李大人脖子上,说道:“代王殿下的话没听到吗?” “是谁要在刑部大牢里闹事啊?”外面一个声音悠懒地响起,却带着无形的魄力。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声音看去。 言以庭迈步走进来。 李大人好像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行礼:“太子殿下!” 李公子也跟着行礼:“太子殿下!” 莫非把剑放了下去。 “大哥,”言以珩向前一步,问道,“你把我未婚妻关到大牢里是何意?” 言以庭笑了笑,说道:“请八弟看清楚一点,这真的是你未婚妻吗?” “大哥,我自己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未婚妻?”言以庭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挑衅的狂妄。 言以珩的目光立刻落到夏初晓手上。 真是心有灵犀啊,遇到这个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订婚戒指。 只是…… 夏初晓不自在地低着头,摩挲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 言以珩抬眸看着她,一脸疑问,很明显的是问:戒指呢? 这时候,言以庭的目光也落到夏初晓手上,他勾唇一笑。明白了他们想要用戒指来证明,而戒指却不见了。 真尴尬! “八弟。”言以庭抬眸看着言以珩,催促道。 下一刻,夏初晓的腰被一只手揽了过去,身子贴近他的胸膛,嘴唇已经被堵上。 言以珩激情十足地吮吻着夏初晓的唇,温热的呼吸,熟悉的味道,一种久别重逢的冲动毫不掩饰地尽情流露出来。 想着这么多人在旁看着,特别是许洛飞,夏初晓连忙推他,而他却紧紧抓住夏初晓,不容一丝反抗。 第856章 账本是假的 直到言以珩自己满意,他才松开夏初晓,转身问言以庭,说道:“大哥,这样可以吗?” 言以珩幽幽笑着,看着言以珩:“即便是夏初晓,我想八弟也是敢这样的吧?” 言以珩说道:“夏初晓是三哥的侍婢,我怎么敢?” “……” “我已经说过,大哥要找夏初晓的话问三哥去,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我的未婚妻。” 说罢,言以珩转头拉着夏初晓的手,说道:“走!” 夏初晓被他拖着踏出牢门,言以庭马上叫道:“慢着!” “……” “夏初晓和朱破儿明明就是同一个人,”言以庭转过身来,“八弟又何必隐瞒呢?” 言以珩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大哥这样说有何根据?” 之前言以庭在逍遥山庄安插了他的眼线——汤美人,他想要找到证明夏初晓是夏初晓的证据,结果言以珩放了一些假的首饰让汤美人拿走,然后把她赶回去。言以庭扑了个空。 这一回,他又想怎么证明? 不过,在太子府的时候他说了是不是夏初晓有一个人最清楚。 这个人是谁? 言以庭轻扯嘴角,说道:“既然八弟这么急着要证明,那我们现在就开堂审理这个案子吧。” “……” “李大人,升堂!” 李大人一愣,说道:“是,太子殿下。”说完,他和李公子离开牢房。 “来人!把犯人夏初晓押上堂。”言以庭说道。 几个狱卒走上来。 “晓晓……”许洛飞向夏初晓走了一步。 “没事,洛飞哥哥。” 狱卒正想抓夏初晓,言以珩呵斥道:“别碰她,她自己会走。” 夏初晓和言以珩跟着他们走出牢房,许洛飞跟上前几步,被狱卒拦了下来,推进去,然后把牢门锁上。 夏初晓回头朝许洛飞笑了笑:“没事的,不用担心。” 但许洛飞还是双手抓着牢门柱子,那双一向无所畏惧的虎目里流露出一抹不安,一脸担忧地看着夏初晓离去。 言以珩伸手拉着夏初晓,轻轻地捏了捏,示意她安心,不要害怕。 他那宽大的掌心传来的温度也的确让人心安不少。 “梨姬有没有拿到账本给你了?”夏初晓小声问言以珩。 “拿到了。”言以珩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夏初晓舒了口气,“这就好。” “是假的。” 夏初晓双腿一软,差点没栽倒! “假的?”她颤抖着问道。 假的?她费了那么大心思,最后账本终于到了他手里,现在要用来救命了竟然告诉她是假的。 那岂不是没救了? 看着言以珩那么平静,夏初晓也不再那么惊慌,定了定神,问道:“你怀疑梨姬吗?” 毕竟是夏初晓叫梨姬从贺兰雪舞那里取账本,而梨姬送过去的是假的,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应该不关她的事。”言以珩回答。 夏初晓也觉得不关她的事,毕竟她跟夏初晓说过她对言以珩是怎样一种感情,这话应该不会有假,一个女人的眼神已经流露出她所有的情绪。 那作假的是太子,还是太子妃? 第857章 传证人 到了审判大堂,太子和李大人上座,还有刑部其他陪审官员,也序列而坐。言以珩也是有安排座位的,但他站在下面陪着夏初晓。狱卒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 毕竟是正式升堂审问,夏初晓只好跪下去,这是对公堂的敬重。 李大人看了看言以庭,又看了看言以珩,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夹在中间不好做。 他和李公子相视了一下,像是后悔把这件案子揽上身,一边是太子,一边是代王,得罪了谁都不好,而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好用不轻不重的声音问道:“下面的人,本官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民女叫朱破儿。”夏初晓回答。 李大人瞄了言以庭一眼,又问夏初晓:“你说你是朱破儿,那你有什么证据?” 言以珩开口了:“这么大一个证人站在这儿,李大人没看见吗?” “……” 这声音让李大人倍感压力,微微缩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一旁依然波澜不惊的言以庭,继续说道:“可是,太子殿下怀疑朱破儿就是夏初晓。” 言以珩立刻转头看向言以庭。 言以庭轻轻一笑,从座位上走下来,站在言以珩旁边,伸手撩起他垂下来的头发,说道:“代王这头雪一样颜色的头发煞是好看。” “……”言以珩眉宇微蹙。 言以庭继续说道:“可是在场的各位是否知道,这其中还有一段哀婉凄恻的故事?” 在座的官员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代王殿下这头发原本如泼墨般乌黑,订亲的时候却换了一头雪白,不会是为了订亲改头换面,染个白色重新开始吧? 这其中的原因,外人不知,宫里的亲人多少会知道,因为原本在宫里时候夏初晓和言以珩就有绯闻,后来夏初晓和言以骁发生那样的事,他对兄长言以骁拔剑相向。之后他发泄情绪所做的事和突然白头,都让大家猜测得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弟对夏初晓用情至深,又怎么会找其他人替代?” “……” “这摆明就是夏初晓。”言以庭伸手指着夏初晓。 言以珩把他的手按下去,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喜欢她。可是父皇把她给了三哥,我有什么办法?破儿就是跟她有几分相似,哦,说不定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姐妹,本王就看中破儿像她,有何不可?” “看来八弟是不愿意把她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的了,”言以庭勾了勾唇角,自信一笑,说道:“传证人!” 夏初晓和言以珩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证人? 这就来了? 这时候,一个轻轻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李大人父子好奇地伸长脖子看了出去。夏初晓和言以珩也转过头去。 狱卒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个狱卒身材高大,把他后面的那个人整个儿地挡住了。 狱卒一拱手:“回禀太子殿下,证人带到。” 说着,他走到一边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第858章 她就是夏初晓 白玉吟! 看着神色淡定的她,夏初晓不禁燃起一股怒意。 想不到这个当初在群芳苑里看起来柔柔弱弱,受人欺凌让夏初晓同情的女子,今天会成为伤害她和她孩子的一把利器。 对,白玉吟确实非常了解夏初晓是如何从夏初晓变成朱破儿的。 因为这是她一手造成的。 白玉吟走到夏初晓身边来,瞥了夏初晓一眼,然后朝言以庭、言以珩和李大人行跪拜之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代王殿下、李大人!” 言以庭看着她,说道:“告诉大家,你是谁?” “是。” 白玉吟抬起头来:“回殿下,臣女是旧臣白太傅的孙女白玉吟,之前上京选秀,后来一直跟在楚王身边,现居京城楚王的初阳新府。” 初阳新府? “初阳新府!”言以庭接过话,讽刺一笑,用略带嫉愤的语调说道,“这名字一听就让人想灭了他的光芒。” 初阳,夏初晓听到这个词也为之一振,许是自己的名字有个初字,很容易便会情感带入,但其实言以庭的解释没错,初升的太阳,这是一个锋芒毕露的名字,还加了一个“新”字,气象更新,野心外露,这让言以庭非常气愤。 李大人看了言以庭一眼,接着他的话问道:“白玉吟,你说你后来一直跟在楚王身边,你准确地说,是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 “去年仲夏,楚王殿下生辰那天臣女随宁王殿下前去楚王府祝寿,然后便一直住在那里,直到楚王殿下进京,臣女也一道跟着来了。” “那……你可认识楚王府的夏初晓?” “自然是认识的,”白玉吟底气十足地说道,“臣女跟她是同一批秀女,后来又在楚王府相遇。” “那你仔细瞧瞧,你面前这位可是夏初晓?”李大人说道。 白玉吟转过头来看着夏初晓,扫了几眼后,眉头蹙了一下,伸手去碰夏初晓眉间的伤疤:“哟,夏姐姐……” 没等她话说完,夏初晓就一把甩开她的手。 白玉吟笑了笑,转回头去,说道:“回大人的话,这是夏初晓。” “大胆!公堂之上,岂可乱说?”言以庭说道,“这分明是代王的未婚妻朱破儿。” 他故意卖个关子。 李大人见言以庭似乎在维护夏初晓这边,也卖个人情,附和道:“是啊,公堂之上,你说的每一句话主簿都会记下来的,你得好好想清楚再说。” 白玉吟说道:“太子殿下,李大人,臣女不敢乱说,她就是夏初晓。” “哦,那你说说看。”言以庭别有意味地挑起眉来,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太子殿下,代王殿下,李大人,”白玉吟说道,“去年九月,我和夏初晓姐姐一起跟楚王殿下入京,来到颠城的时候,夏姐姐和楚王殿下吵了一架,然后自己跑出去,后来我们出去找她,发现在附近高山悬崖边上有夏姐姐的鞋印,那时候下过雨,鞋印非常清晰。想必是夏姐姐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了。” 她转过头来看着夏初晓,娇柔的眸子里露出毒辣的光。 第859章 是夏初晓又如何? 夏初晓咬着牙,眼里尽是恨意。 当时白玉吟知道她怀有言以骁的孩子,所以千方百计把她赶走,又找人来残害她腹中的胎儿。 那时候夏初晓染了瘟疫,给夏初晓把脉的大夫其实都知道这件事,就是谁都不敢说,夏初晓一个人的命保不住他们都性命堪忧了,如果让言以骁知道夏初晓还怀着身孕,若是有个一尸两命,按言以骁的脾气,他们也会陪葬。 莫老头倒是敢说,却被白玉吟叫出去聊了,他说过“你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当时夏初晓还不理解他的意思,后来知道自己怀孕后,又失忆了,再一次被白玉吟得逞。 想起这些,夏初晓盯着白玉吟的目光又加多了几分憎恨。 虽然白玉吟说夏初晓是自己想不开跳崖的,这很令人厌恶,但是夏初晓也不能说出真相,这对她没什么好处,只会证明她就是夏初晓。 “夏姐姐额头上的这个伤疤想必是寻死不成留下的吧?”白玉吟说道,“当时我们去悬崖下找她根本就找不到,肯定是被人救去了。代王殿下,你的未婚妻朱破儿姑娘是来自颠城附近的江下村吗?” “……” “夏姐姐跳的悬崖就在江下村附近,想必江下村的村民都认识夏姐姐吧?” 没错,江下村小小的,没几户人家,大家都认识夏初晓,这就是证人。来自江下村,这个夏初晓否认不了。 她的出现,她的证词确实让他们无可辩驳。 “夏姐姐恐怕是失忆了,忘了自己的真名,所以随意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说着,白玉吟又转头看向夏初晓,“姐姐,你不是什么朱破儿,你真的是夏初晓。” “……” “好,很好!”言以庭那傲慢的眼眸里露出满意的光,转过头去问道,“主簿,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的,殿下。”主簿恭恭敬敬地回答。 言以庭冷笑着挥挥手:“带证人下去吧。” 白玉吟俯身一拜,站起来,斜了夏初晓一眼,恶毒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得意,然后转身离去。 白玉吟这算是给夏初晓一记重击,很难翻身。 言以庭看着言以珩,说道:“八弟,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言以珩不以为然:“是夏初晓又如何?” 这话一出,在场的官员傻傻地看向言以庭。 审了那么久,他们就审出个朱破儿就是夏初晓,这又如何?夏初晓因为失忆忘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改名叫朱破儿这不犯法吧? 言以庭轻扯唇角,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狠厉。 他说道:“夏初晓假冒清平公主入宫选秀,这可是欺君之罪。” 这时,现场一片哗然! 言以珩转头看了夏初晓一眼,神色平静,然后对言以庭说道:“大哥何以见得夏初晓不是清平公主?” 这其实很明显,夏羽若是公主,整个南粤国王宫的人都知道。她嫁了言以庭,但是在大宣,谁知道夏羽若是真的公主啊? 第860章 我要做的是,保护好你 “何以见得?”言以庭反问道,盯着言以珩,神色幽深,道,“南粤国的证人很快便到京城。” 他不得不从南粤国请人证,毕竟,大宣的人不太了解夏初晓。 夏初晓幽幽一笑,言以庭为了治她的罪真是煞费苦心,竟然还从南粤国请来证人,他到底把谁给请来了? “先把犯人押回牢房,听侯审判。” “是!” 狱卒正准备来押夏初晓,突然,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外面一个声音响起:“大哥,审这么大的案子,怎么没叫上弟弟听审呢?” 听到这清雅的声音,夏初晓转头看过去,言以卿站在门外,他一袭飘逸的白衣被阳光镶上一层金边,笑容如清风一般舒朗。他后面站着粗野的巴特尔大叔,乍一对比,更加衬托得他风神俊秀了。 其他官员立即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言以庭站起来,扬起下巴看着言以卿,不以为意,说道:“想不到五弟也是那么爱凑热闹啊?” 言以卿说道:“怎么说这也是涉及到冒名顶替选妃的事,跟我们五兄弟都有点关系吧?” 言以庭点点头,说道:“没错。不过这一次五弟来迟了,已经审完。” 然后他又转头对李大人说道:“下次升堂记得通知一下宁王,给他留一席之位。” “是是是!”李大人恭恭敬敬回答。 “带下去!”言以庭喊道。 狱卒也是有眼力的人,介于夏初晓是言以珩的人,他们对她也算客气,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夏姑娘,请!” 夏初晓站起来,从言以卿身边走过,对他微微点点头。他眉宇微蹙地看着夏初晓离开。 “五哥,你怎么来了?”言以珩问道。 “我有点事和大哥商量,你送一下她。”言以卿朝夏初晓看了一眼。 “嗯,我们待会儿再谈。”言以珩点点头,跟了出去。 “大哥,”言以卿开口说道,“我们是否可以单独谈谈?” 言以庭看着他,片刻,才回答:“好。” 然后他对其他官员狱卒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夏初晓走到屋子转角处,后面几位官员也纷纷走出来了。 言以珩走到夏初晓旁边来,跟她一道儿走。 言以珩拉着夏初晓的手:“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以珩,对不起啊。” “不要说对不起,这不关你的事,”言以珩说道,握紧她的手,“别人想要害你,办法有千万种,我要做的是,保护好你。” 夏初晓抬眸看着他,只觉得一股暖意传来。 这时候,莫非带着李大人从后面跟了上来。 “代王殿下,你找下官啊?”李大人说道。 “李大人,准备两间贵宾房。”言以珩说道,脚步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李大人跟在旁边,尴尬地笑了笑:“代王殿下,刑部本来就没有什么贵宾房啊。” 言以珩站住脚步,转过身来,挑眉看着李大人,道:“李大人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 第861章 下官一定让尊夫人宾至如归。 “你的手下可比你聪明多了。” 说起贵宾房,之前刺杀皇帝那件案子夏初晓被刑部的人带来就是安排的贵宾房,只是软禁,一切吃穿用度都很好,但这一次夏初晓是被太子送来的,犯了大罪,还想住vip房啊? 夏初晓笑着轻轻拉了拉言以珩的衣角,小声说道:“算了。” 言以珩问道:“李大人,你说有还是没有?” 李大人露出为难的神色:“代王殿下,太子殿下那边不好交代啊。” “我相信你是个有办法的人。” “……” 言以珩继续往前走,大家又跟着他走了。 本来言以珩是跟着送夏初晓相送的,现在倒变成了大家跟着他的步伐了? 言以珩一边走一边说道:“莫非,你把手上的账簿念一念。” “是。” “……”李大人一脸疑惑。 莫非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念道:“元德十年三月,花城刺史儿子一案,加白银五千两;” 李大人脸色大变,旁边的狱卒侧耳倾听,用眼色交流了一下。 “元德十年七月,金州盐商走私一案,加白银八千两……” 李大人身子一抖,妈呀,这是他贪污的账本啊,何时落到代王殿下手里了,这可是死罪难逃啊。 李大人一脚踢往一个狱卒身上,大声叫道:“还不快去准备贵宾房?” 那个被踹的狱卒连忙回答:“是。”然后飞一般离开。 夏初晓不禁觉得想笑,言以珩真的把很多官员的把柄抓在手里,用得上的时候,他就拿出来。 李大人战战兢兢地问道:“代王殿下,你……哪儿来的账簿啊?” “你管得着?”言以珩瞥了他一眼,妖美的凤眸里划过一丝傲慢,说道,“如果本王的未婚妻在这里稍有怠慢的话,本王就把你送进牢房去。” “请代王殿下放心,下官一定让尊夫人宾至如归。” “……” “夏姑娘,这边请!”李大人朝另一条路伸出手。 | 刑部大堂里。 众人走后,就只剩下言以卿、巴特尔大叔和言以庭了。 “好啦,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了,”言以庭说道,“五弟想要跟本宫谈什么呢?” 言以卿笑了笑:“没什么。弟弟就是想问一下,大哥生辰那晚丢失了的重要东西不知道找到没有?” 那天晚上他也是在的,听说书房那边着火,然后侍卫们便以捉拿怪盗一枝桃为由对各位来宾进行搜查。能这样大动干戈,想必是丢了极其重要东西,只是当时他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后来贺兰雪舞传信给他,说要把账簿交给他,他才知道原来那晚丢了账簿。 谷一鸣曾经就向言以卿汇报过夏初晓去了太子府,一开始他不太清楚她为何要去太子府,但那天晚上太子府失窃后到处找不到那个怪盗一枝桃,他就猜到了几分。因为他并不清楚怪盗一枝桃下预告信和写了“谢谢”两个字,只是单纯从外人角度看,认为府里的人才那么容易得手,那除了她也没谁了。贺兰雪舞虽然冰雪聪明,但她是知书达理的聪慧,这些小聪明和诡计她是不懂的。 第862章 五弟说的可是这个? 既然偷账簿的不是贺兰雪舞,那为何账簿会落到贺兰雪舞手里?不过,这也不是他要思考的问题。想必夏初晓那么辛苦拿到账簿也不是为了给他,所以她肯定很纠结。 账簿原本就应该拿来保护她的,这下刚好,他要用在保护她上。只是浪费贺兰雪舞的一片心思。 贺兰雪舞从小便对他情有独钟,他也是清楚的,只是年少时他在南粤国遇险,那位不一样的乡下小姑娘救了他,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种下一朵桃花,任世间花红柳绿、百花争艳,他都是花丛过,懒回顾。 言以庭眼眸一抬,专注地看着言以卿,说道:“东西倒是没找到,五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知道,言以卿多多少少对夏初晓有好感,因为夏初晓流产的时候他把夏初晓接到宁雅别居,当时就流传出一点流言蜚语。只是他不知道言以卿和夏初晓之间有着多深的感情。这一次言以卿跑过来肯定是要帮她的了,现在突然提到账簿,难道账簿在他手里? 夏初晓是什么时候把账簿给他的?难道是出太子府回南粤国的路上?也只有这段时间有机会了吧? “没什么。弟弟只是见哥哥丢了重要东西,替哥哥着急罢了。” “那五弟可有办法?”言以庭挑着眉问道。 言以卿笑了笑:“弟弟手下有不少能人异士,定能替大哥找回。巴特尔,你说是吧?” “是。”巴特尔大叔不情愿地回答。他对夏初晓很有意见,本来就不希望自家王爷来掺合这件事,为了她而跟太子对立对他们一边没什么好处,可王爷偏偏要来。巴特尔大叔站在那里一直不高兴。 “那为兄要如何报答你是好?”言以庭似笑非笑地看着言以卿,他正想要听言以卿会为夏初晓提出怎样的要求。 “弟弟近来比较忙,但又想听审夏初晓一案,大哥可否等两个月弟弟忙完了再审?” 言以庭目光一闪:什么?只是延迟提审?这段时间他要干什么?夏初晓冒名顶替的罪基本已坐定,延迟提审不过是延迟死期罢了。 虽然言以庭不相信她还能翻身,但他这个弟弟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很可能会从中作梗,不得不防。 “审案子的事当然是按程序走,证人一到,就必须升堂,拖拖拉拉的,很难保证证人的安全。这些,五弟应该是理解的,就不要为难刑部的官员了。”言以庭满不在乎地说道。 言以卿眉宇微蹙,想不到言以庭竟然拒绝了。 接着,言以庭挥挥手,说道:“罢了,本宫丢失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不过是一个用惯了的枕头罢了。” “那,枕头里的东西呢?”言以卿问道。他想不到言以庭要他说得那么明白,这让他觉得有点不安。 言以庭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讶。片刻,言以庭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伸手进怀里掏出一本账簿,说道:“五弟说的可是这个?” 第863章 司马胤之从南粤国传来消息 言以卿那峰峦俊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账簿还在他手里?那么说自己手上那个是假的? 贺兰雪舞当然不可能故意给他一个假的账簿。 言以庭这个人向来心思很重,不好对付。 言以卿立刻平复自己的情绪,笑了笑:“弟弟怎么会知道大哥枕头里是什么东西呢?只是见大哥那么着急地找枕头,想必也不是舍不得一块金丝楠木吧?” “对,”言以庭摊摊手,笑着说道,“谁都没见过枕头里的东西,所以才会胡乱猜测它的样子,随便拿到什么东西都以为是本宫枕头里掉出来的。是不是很可笑?” 言以庭嘲讽地看着言以卿。 毕竟这个假的账簿是言以庭根据真账簿伪造的,相似度很高,言以卿当然很难看出来。不像落到言以珩手里那个那样,是喻远伪造的,他没见过真的,伪造出来的很难骗得过言以珩的眼睛。 “既然大哥丢的只是一个无关要紧的枕头,看来也不需要去寻回了。那大哥有没有其他什么事需要弟弟帮忙的呢?弟弟一定鼎力相助。” 言以庭转过来,笑着看向言以卿,他要等的就是这句话。 “因为七妹的死,现在大宣和西狄的关系非常紧张,五弟也是知道的,五弟一直没有表过态,不知道是支持打仗呢?还是忍让谈和?” 言以庭这样问企图很明显,他自己主战的,现在言以卿有求于他,就会支持他,支持的话,就要拿出点诚意来,比如兵力财力。 巴特尔大叔希望言以卿继续保持中立的态度,这样有利于他们自己保存实力去做更有用的事。和西狄开战,赢了也是太子的功劳,所以,不管输赢,都是自己亏。 巴特尔大叔瞪着一双铜锣眼看着言以卿怎么回答。 言以卿思索了片刻,微微抬眸,说道:“既然大哥主战,那弟弟也……” “浜”! 话没说完,言以卿就被巴特尔大叔举手打晕了。 他扶住倒下的言以卿,说道:“王爷,得罪了。” 言以庭愤怒地瞪着双眼,大声说道:“好大的胆子,你干什么?” “对不起,太子殿下,我们家王爷身体不适,下次再谈。”巴特尔大叔粗鲁勇猛,他才不管言以庭说什么呢,自家的王爷自己带走。 做大事不拘小节,以后回去王爷要怎么罚就怎么罚,现在以下犯上又怎样?千万不能让王爷做错了选择,影响大局。 “告辞了,太子殿下。”巴特尔把言以卿扶走。 “你……”言以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谈得好好的,居然被这家伙给破坏了,差一点他就得到言以卿的支助了。 哼! 当巴特尔扶着言以卿走出去后,谷一鸣匆匆赶来,看见言以卿晕过去了,蹙着眉头问道:“王爷怎么啦?” “没什么事,我打晕他了。” “啊?”谷一鸣的嘴巴张得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巴特尔大叔懒得跟他解释,便问道:“你那么匆忙跑过来又是干什么?” “司马胤之从南粤国传来消息。” 第864章 其实,你从来都没有得手过 软禁在刑部已经好几天了。这里一日三餐都很好,只是吃饱了没事干只好看看话本。 夏初晓在一个房间,许洛飞在另外一个房间,他们无法交流,闷得很。 这一天,外面传来匆匆忙忙的一阵脚步声,好像是有人来了,夏初晓放下手中的话本,下意识朝门那边看去。 “快开门,快开门,快点!” 这是李大人的声音,怎么啦? 夏初晓走向大门,突然,门被打开了。李大人和两个狱卒站在门口,一见到夏初晓,李大人就催促我:“夏姑娘,快走,快走。” “怎么啦?”夏初晓疑惑地问道。 另外一间房间的许洛飞也被催了出来,两个狱卒对他说了声“得罪了”,便催他出去,而他正疑惑地看向夏初晓这边。 李大人一边匆匆走着,一边对夏初晓解释道:“太子殿下来了,你委屈一下,先回牢房里。” 哦,原来是言以庭来了,李大人不能让他看到夏初晓坐牢也坐得那么舒服。 夏初晓对许洛飞笑了笑,许洛飞也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他们跟着李大人去了牢房。 进去后,他们一人分一间牢房,正式入狱后男女要分牢的。 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言以庭迈着大长腿进来了。 见到夏初晓蹲在牢房里,他讽刺地笑着说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夏初晓爱理不理地回答,瞟了他一眼,“太子殿下怎么得空过来看我?” “不管多忙也要抽空来看看你啊,免得五弟和八弟怪我怠慢了你。” 夏初晓没接话,只是心里想:你当然敢怠慢我,可是李大人不敢,我在这儿住得好好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对了,太子殿下,”夏初晓说道,看向旁边牢房的许洛飞,“我这个朋友不过是自卫打死了几个人,而且那些人都是杀手,他跟我又不熟,你就放了他吧。” 许洛飞急了,连忙向夏初晓走来,走到木柱子旁边站着,对夏初晓说道:“晓晓,不要求他,我不会一个人出去的。” “洛飞哥哥……” “哟,夏初晓,真有本事啊!”言以庭挑起眼角,瞟了一眼许洛飞,然后继续说道,“只可惜,你不能忠于本宫。” 这么多男人都为她倾倒,要是好好做他的细作,一定会是个有作为的细作。 “本宫都已经分不清你现在是八弟的人还是五弟的人了,现在又冒出一个人来。”言以庭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嘲讽的意味。 夏初晓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我已与代王定亲,请太子殿下不要玷污了宁王殿下的名声。” “是吗?”言以庭看着夏初晓,扯着嘴唇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把偷来的东西放到宁王那里吗?” “什么?”夏初晓眼角斜了过去。 他说账簿在言以卿手里? 原来贺兰雪舞要保护的人是言以卿! 这就不难知道梨姬为何会失手拿了个假账簿了,她是不会连贺兰雪舞都应付不了的,在这方面她敌不过的大概就是言以卿手下的神偷喻远吧? 第866章 是谁让梨夫人进这种地方来的? 言以庭浓黑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眸里气焰更是盛了一些。 这支箭是从大牢的通道上飞过来的,穿过牢门的空隙,再从他张开的虎口飞过,最后深深地扎在牢房的墙上的。 这箭术也是挺厉害的,刚才连许洛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震慑到,猛地站了起来,朝门口看出去。 会是谁? 言以庭慢慢转过身去,这时候,一个婀娜的身影背着阳光出现在通道上方,正沿着台阶走下来。 只见她一身武装,身材纤细高挑,手里拿着一把弓。 因为牢房光线的问题,夏初晓看不清她的脸,但这个身影有点熟悉。 看到这个身影后,言以庭目光里的锋芒消失了,转而露出一丝疑惑和怜惜,对来人说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下夏初晓才清楚地知道,来人是梨姬! 许洛飞看着她,眼里也流露出几分欣赏。 “是谁让梨夫人进这种地方来的?”言以庭严厉问道。 梨姬后面跟着的李公子连忙说道:“小的极力劝过梨夫人,可是梨夫人……” “殿下,妾身不亲自来找你,你是不是都不记得妾身了?”梨姬的声音娇柔清婉,既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又控制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娇而不野。 “怎么会呢?”言以庭迎了过去,说道,“这种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更何况你还在休养身子。” 言以庭不像是那么会宠人的人,不过一方面是梨姬有本事,另一方面梨姬刚刚失去孩子,明面上是苏沫使坏,但言以庭却没有严惩苏沫,所以对梨姬要用宠爱来弥补。 “殿下,妾身最近在屋里闷得慌,突发奇想,想到了一种箭术的新玩法,这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殿下了。”梨姬像一个贪玩的小姑娘一样笑得很活泼。 怪不得言以珩说她是个很好的细作,她可以很真实地展现出各种不同风格的女人类型,又会投其所好,所以像言以庭这样不容易接近的男人也会被她所俘虏。 “最近本宫忙,半个月不见,你的箭术的确是长进了不少,差点就把本宫的手射穿了。”说话间,言以庭已经走到她面前,虽然夏初晓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这种带着微甜语调的话让人第一次觉得他还有不狠厉,不冷酷的一面,以前夏初晓在羽若的院子里从来没发觉过这样的他。看来是挺宠梨姬的。 “殿下反应如此快,又岂是妾身能伤到的?” “你这武馆教头的女儿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嘛。”说着,言以庭陪她一起往上面走去。 武馆教头的女儿是言以珩给她的身份,这样言以庭就不会怀疑她为什么会武功了。 “把他们关好!”言以庭吩咐道。 李公子立刻回答:“是是是。” 言以庭和梨姬走了出去。 李公子吩咐狱卒:“把他们关好。” 说着,他也走了出去。之后,那一米阳光便在通道上消失了。 这时候,夏初晓才使尽力气,从墙上把那支箭拔了下来。 第867章 箭上的字 (为第一位长老小说迷加更 牢房上面那方小小的窗口投下一点阳光,这是牢房里唯一的光源。 夏初晓坐在阳光下,那些那支箭仔细地看了起来。 梨姬不可能为了找言以庭来这里恰巧射出一箭扎在她的牢房里的。 很可能是有信息要给她。 夏初晓仔仔细细地边看边摸这支箭,突然她在箭上发现一点划刻的痕迹,这痕迹不太清晰,好像是一个“父”字。 “父”? 是什么意思?夏初晓想不出来。 难道不是一个字,而是什么图形?简单的四笔,模模糊糊,很难说是什么。就是被对方发现了,也猜不出什么来。 见夏初晓在研究这支箭,许洛飞便问道:“怎么了吗?” “她是我们的人。”夏初晓小声说道。 许洛飞瞪着眼睛看着夏初晓,一脸惊讶。 “箭上有信息,”我说道,“你看……” 夏初晓刚想把箭递给许洛飞看,突然,外面又有人进来了,她警惕地看了过去。 是李公子。 夏初晓连忙收回箭,在划刻了字的地方折断,愤怒一扔。 “哼!” 这时候,李公子已经来到牢房门口,狱卒给他打开门进来。 “夏姑娘受惊了,”李公子陪笑,“莫要生气!家父吩咐了,现在就送夏姑娘回贵宾房。” “我不想回去了,回去没人说话,太闷了。”夏初晓说道。 确实是这样,每天不说话都要闷到口臭了。 李公子着急了,哀求道:“夏姑娘可不要耍脾气啊,这里潮湿阴冷,很容易生病的,若不是有贵宾在,我也不会来的,你在这里久待,要是弄坏了身体,我没法向代王殿下交代啊。” 虽然言以庭说夏初晓死罪难免,谁也救不了她,但毕竟还没定罪,李家父子也是很谨慎的,两边开罪不得,何况他们有把柄在言以珩手里,言以珩一个不高兴爆出去,他们也是活罪难逃。 “那是你的事,那里太闷了,无聊。” 李公子急得团团转,挠着脑袋想办法。 “要不给你找几个乐师来?”李公子的绿豆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 “不要!” “那夏姑娘的意思是……” “隔三差五地让我和洛飞哥哥出来院子里喝喝茶透透气就行了。” “哦哦,这个好办,明天就让你们出去透透气。”李公子立刻答应下来。 “这还差不多。” 李公子这才笑着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夏初晓走出牢房。 | 第二天,狱卒就打开门来让夏初晓出来院子里活动筋骨,喝茶透气。 夏初晓刚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来,就听到许洛飞从房里出来的脚步声,但这声音伴随着一阵“当当”声。 夏初晓转头看过去,许洛飞手上脚上都戴上了枷锁铁链。 “你这是干什么?”夏初晓问带他出来的狱卒。 “夏姑娘,我这也是为了防止他逃跑啊,他会武功的。”一个狱卒解释道。 许洛飞一脸无奈:“我要是想逃跑的话刚才你进来我就揍你了。” “呵呵。”狱卒陪笑。 现在夏初晓还没定罪,他们哪里敢逃跑啊?一跑就是畏罪潜逃了。 第868章 你刚刚说知道了什么? 许洛飞来到石桌前坐下来,狱卒立刻给他们倒茶。 许洛飞摊了摊被束缚的双手:“怎么喝茶。” 狱卒一愣,然后马上拿起杯子送到他嘴边喂他喝。 喝了一口后,许洛飞对他说道:“我们要聊天了,你离远点。” 狱卒立刻站到五米外。 “再远点!” 狱卒又走了十步。 “再远点!” 狱卒往后退了五步,苦着脸喊道:“我这已经站到墙脚了,可以了吗?” “嗯,”许洛飞点点头,大声说道,“我要喝茶。” 狱卒立马过来喂他喝。 狱卒站回去后,许洛飞又喊:“喝茶。” 狱卒又奔过来喂他一口,刚站回去,许洛飞又喊:“喝茶!” 不得已,狱卒又飞过来喂。 如此折腾几个回合,狱卒已经大汗淋漓了,担忧地说道:“大哥,你喝那么多茶待会儿要上茅厕了。” “嫌麻烦啊?帮我解开啊。”许洛飞朝他举了举手。 狱卒咬牙一想,坚定地回答:“不麻烦!请便!” 这个人还是怕许洛飞会逃跑。 不过想来也没错,麻烦一点没关系,人要是跑了他可担当不起。 许洛飞无奈,只好不跟他开玩笑了。 许洛飞瞧了那个狱卒一眼,见他站得挺远的,估计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才小声问道:“昨天那支箭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夏初晓不得不对他从头说起,之前她跟许洛飞说的经历都比较简略,这一次,她稍微详细地告诉他很多事。 当他知道夏初晓曾经怀孕非常惊讶,听到白玉吟对夏初晓做的事后他义愤填膺地握紧拳头。 然后夏初晓又给他讲到梨姬的身份,和昨天升堂发生的事。 一直讲了一个时辰。 夏初晓提起壶想要倒茶,发现已经没茶了,看了一眼那边的狱卒,他已经蹲在树下打瞌睡了。 “你说那箭上写着一个父字?” 夏初晓点点头。 许洛飞蹙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这时候,长廊另一头传来一个声音:“我知道了。” 夏初晓立刻抬眸越过许洛飞的肩膀看过去,许洛飞也回头。 言以珩和莫非站在那里,他神色认真,转头对莫非交代了一下。莫非得令后拱手,火速离开。 那个打瞌睡的狱卒听到声音立刻站起来拱手:“见过代王殿下!” 见言以珩走过来,许洛飞站起来,由于双手被锁,只好微微点头,但却黑着脸,似乎不太高兴。 “你怎么来了?”夏初晓笑着问道。 “为夫来看看你啊。”言以珩盯着夏初晓,目光含笑。 “你们慢慢聊。”许洛飞说着便转身。 “嘿,”言以珩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说道,“我带了好吃的来,一起呗。” “不饿,告辞!”许洛飞说着往房间方向走去,那位狱卒也跟着他回去,要给他解开锁链的。 “你朋友不高兴啊?”言以珩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是我青梅竹马的老乡啦,”夏初晓说道,“从南粤国来的,办点事。” “哦,青梅竹马。”言以珩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看来,他得宣布一下对夏初晓的主权了。 第869章 你父亲正在来大宣的途中了 “其实,要证明我不是公主,他就是证人,何必千里迢迢从南粤国找人来?不过,他是不会做害我的事的。”夏初晓笑着说道。 “当然不会。”言以珩说道,然后拍了个响指,长廊转角处就冒出一个丫鬟来。 是云儿。 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呵呵地走过来,迟疑了一下,看了言以珩一眼,喊道:“姑娘。” 她不叫夏初晓破儿姑娘,也是因为知道夏初晓就是夏姑娘了,又不知道如何叫好。 虽然云儿还不适应,但跟夏初晓说话时放松了不少,再也不用自作多情地为王爷在破儿姑娘前面瞒着夏姑娘的事了。而且,对夏初晓也亲切了不少。 “你喜欢怎么叫我都行。”夏初晓说道。 云儿托了托下巴,说:“哦,那我回去考虑一下先。” “食盒里是烤鸡对吧?”夏初晓说道,一股香味早就弥漫在院子里了。 “是啊是啊,快尝尝,我烤的。”云儿高兴地说道,然后打开食盒,一只油腻腻香喷喷的烤鸡出现在眼前,让人垂涎三尺。 虽然在这里伙食也不会亏待夏初晓,但云儿的烤鸡也真的很香啦。 “谢谢云儿!”夏初晓说道。 “不谢我?”言以珩挑眉问道。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跟你还用说谢谢?” “那倒是!”言以珩笑着说道。 “一起吃,云儿,来,鸡腿给你。”夏初晓掰下一只鸡腿递过去。 云儿立刻摆着手:“不了,不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说着,看了言以珩一眼,转身跑掉。 夏初晓定定看着她飞奔的背影,说道:“变了,变了!” 言以珩坐了下来,说道:“是不是大有长进,识相很多了?” 上次夏初晓吃云儿烤的鸡腿是在龙恩寺外,那一次言以珩给钱云儿去逛街她还不去,怎么也甩不掉她。最后还想到了玩捉迷藏的馊主意来。 “没错,识相,给你腾地儿了,”夏初晓一个鸡腿伸过去,“吃不吃?” “你吃。”言以珩说道。 “不吃算了。”夏初晓毫不客气得吃起来。 “我喜欢看你吃。”言以珩笑眯眯地看着夏初晓。 “对了,”夏初晓问道,“你刚刚说知道了什么?” “当然是箭上那个字的意思。”他狡黠地笑着。 夏初晓立刻蹙起眉头,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你那么远。” “看嘴型啊。” “什么?”夏初晓更惊讶了,“这你也看得出来?” 言以珩瞥了她一眼,大惊小怪。本王一向都那么厉害的好不好? 夏初晓瞄了一眼,见那个狱卒没出来,便推着言以珩的手催促道:“快说,箭上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父,你父亲正在来大宣的途中了。” 对哦,夏初晓幡然醒悟。 她爹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是夏杨二蛋,夏初晓不可能装作不认识他,虽然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自从夏初晓进了南粤王宫后就没有机会回去过,只是平时得到的月银会往家里寄,知道他烂赌,多少钱也不够输,小时候还要把夏初晓卖到青楼。但宫女们都不知道怎么花钱,很多人都是把钱寄回家,那夏初晓也只好寄回去给娘了,然后她爹一定会问娘要。 其实从小他们对她就不怎么疼,感情比较疏,她很小就开始上山砍柴补贴家用,所以失忆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斧头帮的呢,穿越后多了一具灵魂,对他们的感情就更是疏了,接着来到大宣,就没有再寄钱回去了。几乎都忘了这具身体也是有人生出来,拉扯到生活能自理的年纪的啊。 这一次听许洛飞说到她娘病了,才勾她我对爹娘的情感。 爹要来了,该喜还是该悲? “那你刚才对莫非说什么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第871章 你女儿在京城开了赌坊 一辆马车飞驰在寂静的林荫道上,马蹄下尘土飞扬,卷起一片片落叶。 驾车的是一位姑娘,斜飞的眉毛透露着冰冷的气息,目光里永远都凝聚着一抹杀气。她使劲儿地挥着鞭,好让马车跑得更快些,可是马车里的那位五十岁上下的中老年男子就被颠簸得东倒西歪了。 “姑娘,你能不能慢点?”男子说道,这男子便是初晓爹杨二蛋,“我这老骨头都颠簸得受不了啦。” 她可是要赶着进京呢,怎么能慢?一刻钟都耽搁不得,有多快跑多快。 “坐好!”凤影只是冷冷地回应杨二蛋一句,马车的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 杨二蛋跟凤影上车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那位冷冰冰的姑娘是极少说话的。杨二蛋这些天一个人思来想去,自己会不会太仓促就跟人走了?这位陌生的姑娘长得那么凶,还带剑,不会是坏人吧?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越是安静,自己就越想得多,想得越多,就越觉得不对劲儿。 于是,杨二蛋试图跟凤影聊聊天,想了解多一点信息。 “姑娘,”他开口说道,“你家主人帮我还清了赌债,又接我去见我闺女,真是对我太好了。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 “你家主人是什么人啊?”杨二蛋弱弱问道。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我怕说出来吓到你。”凤影回答。 “……” 凤影不愿意说,杨二蛋才真的被吓到了。 心里琢磨着:说出来吓到我?不会是京城的黑帮老大吧? 想到这些,他突然打退堂鼓了。要不不去了吧,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那死丫头从小就喜欢惹祸,用感觉跟她有关的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一次又是惹上什么人了吧? 他惶恐地说道:“姑娘,虽然你家主人帮我还了赌债,但我是不会用命来还你们的啊。” “……” “那丫头要是闯了什么祸的话,跟我可没关系啊。” “放心,不会要你的命。” “那你不会是把我卖给人做家奴吧?我老了,啥也干不了,卖不到好价钱的。”杨二蛋说道,他自己就干这行,行情非常清楚,他要提醒一下这位姑娘,他根本不值几个钱。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 杨二蛋这就郁闷了,姑娘越是不说清楚他就越害怕,毕竟来到大宣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死了也没人管。 好吧,估计在南粤国死了也一样没谁会管他。 他现在确实有点后悔,之前人家帮他还了赌债他一感激就跟人走了。但要不是有人还赌债,估计当时已经被追债的人劈死了。 总感觉逃了狼窝又进虎口。 不过,迟点死总比早点死好。 带着诸多疑惑,杨二蛋继续聊天:“姑娘,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接我去和闺女见面啊?我跟她也不亲啊,她不会想见我的。” 凤影被他唠唠叨叨得很无奈,只好说道:“你女儿在京城开了赌坊,但她也犯了死罪,我是官府的人,我带你去和她相认是为了确认你们的父女关系,她死了后你可以继承她的赌坊。” 第872章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啊? “什么?”杨二蛋睁大眼睛,“赌坊!” 他差点没笑出声来,赌坊,他可以继承一个赌坊! 天大的馅饼! 继承赌坊才是重点,什么谁死跟他没关系。 “初晓是我女儿,亲生的,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可亲了。”杨二蛋立刻乐呵呵地说道,顺便添油加酱。 其实他根本没带过她,从小两个人就跟仇人一样,她坏了他不少拐卖儿童的生意,他恨不得也把她卖了,但几次都卖不成,她耍点小聪明,再加上弹弓很准,谁也伤害不到她。 “既然这样那就好。”凤影微微勾唇一笑。 杨二蛋不再问什么了,他心里一直高兴着,想着他很快就要成为赌坊老板了,还真是人生的大赢家。 那么多年来都是被赌坊老板追砍要债,现在终于风水轮流转,自己当一回老板了。 哎呀,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能耐啊? 高兴之余,他又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把情绪外露出来,这样就不像亲爹了。 于是,马上换一种情绪,叹了口气,说道:“姑娘,我这闺女,她到底犯了什么罪啊?” “这就不关你事了。”凤影冷冷说道。 “那肯定不关我事。”杨二蛋立马说道,生怕惹祸上身,未来他可是要继承一个赌坊的呢。 “……” 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可是最关心的,便作出一副担忧的样子,问道:“我那可怜的闺女什么时候行刑啊?” 凤影幽诡一笑:“只要你们俩一相认,她就可以行刑了。” “这样啊,那就……” 杨二蛋及时把“快点”两个字吞进肚子里,捂了捂嘴。 他再也不觉得马车快了,恨不得叫凤影再快点,想着很快就成为赌坊老板,这点颠簸也就不算什么了。 既然都弄清楚了,他就不再打扰凤影,凤影今天说的话已经要比一个月多了。 接下来,他自己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待在车里,满心欢喜地跟着凤影去继承他的赌坊。 马车在道上飞驰,哒哒的马蹄声回响在林间郊外,窗外的风,呼呼地刮得更猛烈了。 突然,安静的郊外响起另一阵马蹄声,几乎也跑得很急,正迎面而来。 凤影蹙着眉仔细看了过去,来者大白天的蒙着脸。 形势不妙! “糟了!” 杨二蛋听到“糟了”这两个字,感觉不妙,于是撩开帘子打算看看怎么回事。谁知才撩开,他的嘴就被凤影掐开,然后放进一颗小药丸,下一刻,药丸已经被强行咽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啊?”杨二蛋惊讶地问道。但那位姑娘已经拔剑从马车上飞出去,与迎面而来的蒙面人打了起来。 杨二蛋吓得赶紧放下帘子,躲进马车里。 尽管他不知道来人是谁,要干嘛,但他思来想去,觉得这里不安全,是不是该趁他们打得起劲儿,自个儿先溜掉?到时候再回来看看谁赢了,如果是那姑娘赢了他就出来跟她继续进京。 想到这里,他又撩起帘子看了看,见那两个人正打得起劲儿,于是就偷偷往车后窗爬了出去。 第873章 又一个主人? 想到这里,他又撩起帘子看了看,见那两个人正打得起劲儿,于是就偷偷往车后窗爬了出去。 这把老骨头从上面跳下来也是摔得不轻,杨二蛋扶腰站起来后,在前面打的那两个人突然又打到他前面来的,刀剑在他面前挥舞,吓得他大叫:“小心点啊,你们不要打到我啊。” 蒙面人伸手抓住杨二蛋的胳膊一拉,凤影又立刻抓住他另一只胳膊,他被两个人一人抓住一只胳膊一下子向左,一下子向右,一下子被扔出去,一下子被抓回来,一下子被转了一个圈……他只感觉头晕目眩,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往哪儿逃? 而且,那两把剑苍苍苍地在他前后左右挥舞,每一次都是只差一点就伤到他了,他已经吓得腿都软了,还怎么逃? 突然,他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一头撞在树上,晕了过去。 …… 杨二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马车里,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挺熟悉的,是原来那一辆,心终于定了下来。 还好,那姑娘打赢了,自己依旧可以按原计划去京城继承赌坊。而且,他感觉马车跑得更快了,这样就更快一点到达京城,走向人生的巅峰啦。 “姑娘,你太厉害了,”杨二蛋称赞道,“刚才那小子瘦不拉几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的对手。” “……” “姑娘,刚才那个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是谁啊?” “……” “他好像要抢我,抢我干嘛啊?我闺女欠他钱吗?” “……” “姑娘,你怎么不说话啊?” “吁——” 随着这个声音,马车渐渐减速停下,但这个声音好像……是男的??!! 杨二蛋连忙揭开帘子一看—— 天啊,他吓得差点从车上摔了下去,幸好驾车的人一只手提住他。 前面真的是个男人呀! 杨二蛋刚才一摔刚好一眼看到马车上又一块鲜红的血迹,心里觉得完蛋了,那姑娘输了跑了,还是死了? “你是谁啊?刚才那蒙面人和那姑娘呢?”杨二蛋问道。 “我叫莫非,就是刚才那个蒙面人。” 杨二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喊着:“大哥啊,大爷啊,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是说你坏话啊。你放了我吧!” 被这小子抓去,他做赌坊老板的梦岂不是要灭了? 莫非连忙下车伸手去扶他:“别别别,大叔,起来。” “我不敢起来啊。”杨二蛋说道,其实吓得腿软了也起不来。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杨二蛋立马收住哭腔,猛地抬头看着莫非,一脸疑惑:这么好? “你是贵宾,我们家主人叫我来接你的。”莫非解释道。 杨二蛋这才站起来,还是一脸不解:“又一个主人?接我去哪里?” 他可是要去京城继承赌坊的啊,可不能被接到别处去。 “去京城啊。” “去京城?” 杨二蛋想:顺路啊。既然现在找不到那姑娘,到时候大家都到了京城,说不准能找到。 第874章 待会儿王爷会来见你 他又问道:“去京城做什么?” “到时候到你就知道了。”莫非说道。 杨二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莫非,如果没什么好事的话,他就到了京城再想办法逃跑。如果是好事的话,那看情况再说。 “走吧,前面有客栈,我们去喝酒吃饭去。”莫非抬头指着前方地客栈。 这时候杨二蛋才发现到了客栈了,天色也晚了。 酒?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高兴地说道:“太好了。” | 马车跑了半个月,莫非和杨二蛋已经来到京城外的一个小镇上,莫非找了客栈把杨二蛋安排了下来。 虽然莫非当时把他劫下来的时候是蒙面的,但他被劫走,言以庭肯定能想到是谁,所以莫非要把他藏起来,最好不要带入京城,免得他觉得新鲜出去到处晃荡。 那是上等房,杨二蛋四周走动,看着这间豪华的大房间心里喜滋滋的,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里面的桌椅都是檀木的,墙上还挂着他看不懂的名贵书画,简直是皇帝套房啊。 “这真的是给我住的吗?”杨二蛋弱弱问道。 “是的,”莫非回答,“你就安心住下来吧,我就住隔壁,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但你不要自己私自跑出去,你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摊上事。” 话是这么说,不过得了解一下这小子的目的,如果没什么好处的话自己还是要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姑娘,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赌坊呢。 “我现在也快到京城了,我到底是要来做什么的,你还没告诉我呢?”杨二蛋问道。 “待会儿王爷会来见你。” “王……”杨二蛋思考了一下,“爷?” 肯定是一个姓王的黑帮老大,他就认识很多这样的老大,什么黄爷、林爷、赵爷的都有。 “王爷是做什么生意的?”杨二蛋问道,“他有赌坊吗?” 多了解总是好的。 “赌坊?”莫非一愣,王爷怎么会有赌坊? 杨二蛋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没有了,心里一阵失落,想必也没什么好事,看来还是想办法逃走算了。 莫非回到自己房间后,他小二送来热水,让杨二蛋好好洗个澡,洗去这一身风尘。杨二蛋泡在浴桶里想着该如何逃跑,但是隔壁那小子会武功的,警惕性又高,怎么逃得掉呢? 半天他也想不出个办法来。 洗完澡后,小二又送来一顿风丰盛的午餐,和一壶小酒。他觉得跟着这小子吃喝待遇都比那位姑娘强,这小子对他挺好的,若不是那边的赌坊诱惑着他,他可能都宁愿留下赖吃赖喝了。 莫非见杨二蛋一身衣服很旧了,待会儿可是要见王爷的,于是决定在午餐过后去给他买几套。 杨二蛋听到他说要出去买衣服,满心欢喜地答应道:“好啊,好啊,帮我好好挑,慢慢挑,挑多几件好看的。” 等莫非出去后,杨二蛋便准备逃跑,想着逃出去也要花钱的,他顺手拿了两个银杯子放进衣袖里。 第875章 岳父大人?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客栈老板带着一个人走过来,只见这个人穿着一身名贵的锦袍,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柔顺雪白的头发。 杨二蛋看得一愣一愣的,那个人却一直看着他,对他友好地笑着。 客栈老板对那个人说道:“代王殿下,就是这间房了。” 代王殿下??? 杨二蛋一时反映不过来,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这样的皇族贵人,这客栈,厉害了! 正想着,言以珩已经来到杨二蛋前面,他挥手让老板下去,然后微微一拱手叫道:“岳父大人!” 啥?啥玩意儿? 岳父大人? 代王殿下叫他岳父大人? 杨二蛋往弱弱往身后看了一眼,确实没有多余的人,然后指了指自己:“我?” 言以珩点点头。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折煞草民了!殿下,你认错人了。” “快起来,”言以珩把他扶起来,“我们进去说话。” 言以珩坐了下来,见杨二蛋还惊慌地站着,他指了指椅子,说道:“我们坐下来说话。” “殿下,草民不敢啊,您是尊贵的殿下,草民不能跟您平坐。”杨二蛋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是初晓的爹,就是我岳父大人,我应该尊重你才是。”言以珩说道,虽然他是尊贵的王爷,按身份地位都应该是杨二蛋尊重他才对,但喜欢一个人就要爱屋及乌,哪来那么多架子? 不过,杨二蛋听到言以珩说到初晓的名字,吓了一跳,问道:“殿下,你刚刚说谁?初晓?” “没错!” 还真是那丫头! “她给你做小妾啦?”杨二蛋问道,坐了下来,心里暗暗称赞,这丫头有能耐啊,竟然傍上这样的大款,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啊。 “妻!”言以珩说道。 杨二蛋吃惊得从椅子上滑了一跤,又连忙扶桌站起来。 “你没事吧?”言以珩问道。 “我没事。”杨二蛋这一刻觉得心里非常凌乱,什么赌坊啊都不如那丫头活着好啊。 “初晓是本王未婚妻。”言以珩补充说道。 杨二蛋心里暗暗感叹:有些人的富贵命还真是天生的,不管经历什么都改变不了。 此刻,他的内心是非常激动的。 王爷的岳父,这才是人生的巅峰啊,什么赌坊老板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岳父大人有什么需求本王都可以满足你。” 听了这话,杨二蛋眼睛瞪得大大的,这简直就是登峰造极的境界。他已经想到那种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华生活了。 这辈子真是没有白过,这丫头真有本事,早知道她有今天当初就应该对她好点,不过幸好当初把她卖妓院没卖成,现在挂名也还是她爹。想想,杨二蛋便觉得自己也是天生就有福气的人。 “但是,岳父大人得答应本王一个要求。”言以珩微笑着看向他。 杨二蛋连连点头,说道:“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草民也答应。” 第876章 抱上了大腿 谁让我是你岳父呢,王爷的岳父啊,只要做王爷的岳父,有啥不能答应的。而且,人家是王爷呢,能不给面子吗? “什么要求?”杨二蛋接着问道。 言以珩想,目前最好是让他们不要相认。 也不知道夏初晓把免死金牌放哪里去了,整个逍遥山庄都搜遍了,就是找不到,而她,一直不肯说。 言以庭自从被夏初晓潜入府偷过账本之后,一切都变得更加小心了,更何况现在夏初晓的案子在审,他得更加谨慎了。他的把柄很难抓到,目前,言以珩一无所获。 升堂的时间早在一个月前言以庭已经定下来了,虽然杨二蛋不和夏初晓相认也不能说明她就是公主,也洗脱不了嫌弃,但是,起码证人是言以庭找来的,不相认的话他很打脸,这件案子最多就继续拖下去,也为言以珩自己争取时间去想办法解救夏初晓。 若是言以珩每次都阻碍言以庭找证人,他长时间找不到有效证人的话言以珩可以直接跟他翻脸,把人领走也不犯法。 于是,言以珩把这个要求提了出来:“初晓被人陷害,现在正在刑部,本王想委屈一下岳父大人,到时候升堂审判,请不要和她相认。” “不要相认?” 杨二蛋犯难了! 为什么不要相认?不相认那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当她的爹了,那还是不是王爷的岳父啊?这可是天大的馅饼啊,不能到嘴又不见了啊。 杨二蛋弱弱问道:“为什么不能相认啊?” 言以珩笑了笑,说道:“这事很复杂,有人告她冒充公主。” “冒充公主?”杨二蛋神经跳了跳,什么冒充公主啊?她…… 他不敢再想下去,生怕神态暴露了什么。 “我是皇子,你知道,在外人看来,必须是公主才跟我般配,所以,你不能认她,你认她就说明她不是公主,她不是公主她就不能嫁给我,她不能嫁给我你就不是我岳父啦。”言以珩头头是道地分析道,他一眼就看出杨二蛋是个怎样的人,要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哄住他。 杨二蛋一听到不能做王爷的岳父,就着急了,连忙说道:“她……” 话没说完,转念又改了主意,必须把这话咽进肚子里,他必须是王爷岳父。 杨二蛋说道:“好,我不认她,只要王爷您认我就行了。” “你是初晓爹,本王怎么会不认你?” “那我就放心了!”杨二蛋小声咕噜道,又大声对言以珩说道,“王爷,您请放宽心,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认她的,打死我也说不认识她。” 言以珩笑了笑:“那就好。” “亲爹嘛,只要为闺女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倒不必。” “王爷您对我闺女绝对是真爱。” 言以珩微微笑了笑。 这会儿杨二蛋抱上了大腿,别说逃跑,就是赶他他也不跑了。 这时候,莫非回来了,见到言以珩很惊讶:“王爷,这么快就到了?” 言以珩点点头:“都打点好了吗?” 第877章 把名牌穿出地摊的感觉 莫非提起手里的包袱,说道:“是的,置了些新衣。” 言以珩对杨二蛋笑了笑,说道:“本王还有点事,岳父大人要是有什么需求的话,尽管跟莫非说,他一定会满足你的。” “谢谢,谢谢!” “告辞!” 言以珩离开后,莫非把新买的衣服拿出来,杨二蛋一件件拿着爱不释手。 “试试看。”莫非说道。 杨二蛋挑了一件去试,虽然都是名贵衣料做的衣袍,但杨二蛋是那种能把名牌货穿出地摊感觉的人,莫非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看!”莫非称赞道。 他说的好看单单只是是衣服。自己买的,能说不好看吗? “好看是吧?我也觉得。”杨二蛋走在镜子前照了照,总感觉自己高大上了不少。 莫非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衣服和鞋子不搭配,所以别扭,于是又拿新靴子给他换上。 靴子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和衣袍也很搭配,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怪怪的? 莫非观察了一会儿,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把他这个头换了那就十全十美了。 但这不太可能,莫非只好出去叫来客栈小二帮杨二蛋把那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梳理束起来,让他整个人焕然一新。 这下,莫非才稍微满意了一些。 “有没有一点像王爷的岳父了?”杨二蛋喜滋滋地问道。 “何止一点,已经有九成像了,”莫非说道,“你看你这身华贵的衣袍,这双时尚的靴子,这镶玉头冠,怎么看都像个高雅的人。” 当然,那些外在装饰都占了身体面积的九成了,剩下的一成不像就是那张脸。 莫非无奈地摇摇头。 “要不要去喝酒?二楼一号包厢,我先去点几个下酒菜,你待会儿过去。”莫非说道。 “好好好。”杨二蛋回答。 莫非走后,杨二蛋照了一会儿镜子,觉得自己整齐了,像个上等人了,才走了出去。 当他走到转角处的时候,一个小孩正在哭着找娘,杨二蛋连忙走过去,问道:“小孩,伯伯带你去找娘好不好?” “好,谢谢伯伯。”小孩立刻擦干眼泪,小手伸去拉住他,跟他走。 走没多远,原本很得意的杨二蛋转念一想:不对啊,我现在是王爷的岳父,哪里还需要拐卖儿童啊?而且做这种事这也有失身份啊。 都怪自己手惯了! 于是,杨二蛋转身又把孩子牵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扔下他就走。 小孩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知道这个伯伯骗人,根本不带他找娘,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杨二蛋装作不知道,赶紧走。 | 再说夏初晓,她已经被软禁一个多月了,明天就是升堂审判的日子。 这段时间言以珩也过来几次,夏初晓并没有把免死金牌在哪里告诉他。 她担忧并不是因为自己可能要赴死,而是因为言以珩每次过来都显得那么轻松自在,好像一切都搞定了,她担心他会不会用什么极端的方法去救她。 第878章 升堂 如果是从她爹那方面下手的话,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要彻底救夏初晓脱离困境,言以珩一定会付出一些代价,不然,言以庭一定会一直纠缠不放的。若是言以庭得了天下,他们以后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夏初晓也时不时出来和许洛飞喝茶聊天,许洛飞倒是挺担心的,他说了,要是夏初晓有什么事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带她逃出去。 夏初晓笑了笑,这里是刑部啊,整个大宣最严密的牢房,这里关着的都是重犯,哪里那么容易能逃出去? 还是先看看明天的审判再说吧。 | 这一天,天气灰蒙蒙的,昨晚下了一场雨,早上起来冷了不少,已经入冬。 因为言以庭会来,所以一早夏初晓和许洛飞就离开了房间去了大牢,牢房里的其他人都很奇怪地看着他们,怎么老是来来回回的?还以为他们出去,又抓进来,出去,又抓进来。 甚至隔壁牢房的重犯大叔还跟夏初晓讲了很久的大道理,他说:“姑娘啊,你每一次出去我都觉得很羡慕,可是每一次你出去后又都回来了,这令人很失望啊。” “大叔……” “你别说,你听我说。” 事实上夏初晓也不跟他解释什么。 “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但你还年轻,出去之后就应该好好做人,为什么那么想不开呢?一次又一次地进来,你还没坐够牢吗?” “……” “像我这样上有老下有小,老婆跟人跑,现在都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说着,他呜呜地哭起来,“都怪我,当初脾气太暴躁,错手打死了人。现在想改都没机会了。” “大叔,你别难过了。”夏初晓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说得她自己都流眼泪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活着,还能不能跟言以珩过下半辈子,现在想想,早知道就多点陪他了,似乎说的她也有点后悔了。 “大叔,你说的好像我就还有机会似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啊。” 许洛飞在另一头突然插话:“晓晓,你不用担心,不管怎样,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说着,他抬头四下张望,在计划着越狱的事了。 哎呀,夏初晓也是一下子被大叔的情绪带动了,说的好像她今天一定会被判死刑似的,让洛飞哥哥这样担忧。 隔壁的大叔突然来了打听兴趣,问道:“对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每次坐牢就只坐那么几个时辰,而且太子殿下还亲自来看你,你是什么人啊?” “我……只是普通人,惹了太子殿下。呵呵!”夏初晓笑了笑。 这时候,升堂时间到了,两个狱卒过来把夏初晓带出去。许洛飞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离开,他不能出去,只能在这里等她的消息,内心更是煎熬。 该来的总会来。 当夏初晓来到大堂的时候,上面已经坐满了刑部陪审的官吏,言以庭也在上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身后是凤影。言以珩坐在另一边,还是一脸淡定。 第879章 这哪里是她爹啊? 夏初晓朝四面看了看,还有一个人呢?言以卿不是说了终审要来吗? 不过来了又怎么样?也没什么好看的。 “臣女夏初晓拜见太子殿下、代王殿下、李大人!”夏初晓大大方方地跪了下来。 言以庭在夏初晓说到“臣女夏初晓”的时候嘴角就牵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意思是,下一刻夏初晓就知道自己是臣女还是民女了。一个村丫头竟敢称臣女? 不过对夏初晓来说,还没审,一切还z没定,夏初晓还是原来的臣女。 李大人大声说道:“犯……” 还没说完,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言以珩,见言以珩微微蹙眉,他又不敢说犯人了,只好说道:“夏初晓。” “在。” “太子殿下告你冒充南粤国清平公主,你可知罪?” 她当然知罪,都是被言以庭陷害的,他才是幕后指使者。 虽然事实上夏初晓是冒充,但是,不知道言以珩那边怎么安排,她不可能还没审就自己认了,那他不白费心思? 夏初晓呼吸了一口气,问道:“太子殿下,你说我是冒充的,那真的清平公主在哪里?” 她知道夏羽若已经回南粤国了,言以庭借兵的事要紧,不容耽搁,不可能因为要审她又把夏羽若叫回来,而且他似乎很有把握给她定罪,不需要夏羽若在。 殊不知,那个南粤国的骠骑大将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被他锁大牢了,借个屁啊? 但言以庭也并没有被夏初晓问倒,他笑了笑,说道:“真的清平公主当然是回南粤国和父母相聚了,而你,在这里也要和你爹相聚。” 说着,言以庭给李大人一个眼神,李大人会意,立刻说道:“带人证杨二蛋。” 杨二蛋! 夏初晓捂脸,她爹真的来了。 想到杨二蛋,夏初晓那前世的记忆又翻涌出来,脑海里是一个邋邋遢遢,满嘴胡渣的大叔形象。 夏初晓想着,要不是娘长得好看一点,估计她这外表也被他拖累了。 爹真的来了,她不认他会不会天打雷劈? 不行,认就认吧,亲爹啊,就是死也不能不认。 不一会儿,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了,狱卒把一个人带了进来。 夏初晓已经有大概八年没见过她爹了,说实话,她也长大了,他到底认不认得她还是个问题,以前他很少回家,就打她的时候在家。 跟他不是特别亲,待会儿要抱头大哭?好像哭不出来。 这时候,一个人在夏初晓旁边停住脚步。 “草民杨二蛋拜见各位大人!” 杨二蛋说完后,跪了下来。 “杨二蛋。”李大人叫道。 “草民在。” “你仔细看看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是。” “夏初晓,你也好好认认他是谁。” “是。” 夏初晓怀着紧张的心情慢慢抬起头来一看,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男子一身华服,衣冠楚楚,连鞋子都是京城最新款,脸上胡子梳理得整整齐齐。这哪里是她爹啊? 夏初晓看着言以庭,嘲讽又困惑:你不要随便找个人就说是我爹好不好? 第880章 这是不是你女儿? 杨二蛋看到夏初晓之后也是一脸蒙,他看看她,又看看言以珩。 夏初晓笑了,言以庭早找人冒充她爹也先调查一下她的身世好吧?这衣服,这鞋子,这玉冠,都是有钱人的装束啊,而且,她爹头发都不梳了是会去梳理胡子的人吗? 这是哪个杨二蛋啊?找错人了吧?话说叫杨二蛋的还真的挺多的。 夏初晓记得失忆的时候,言以珩给她找过假的爹娘,南粤国接近大宣边界的地方不是讲南粤语的,是讲大宣一样的话,他们村子就是。当时失忆了她不记得了,大家讲了一回南粤语,真糗。 眼前这个男人也讲大宣的话,虽然没法从语言上辨别他是哪里人,但这装束,都是京城流行款,这摆明是京城人士嘛。 怎么找了一两个月,在京城找个叫杨二蛋的来给她当爹? 夏初晓好想告诉言以庭,她爹怎么可能这么整齐华贵? 但她不能说,一说就暴露了她爹是个邋遢鬼,不是国王。 夏初晓想,言以庭的目的肯定就是让她眼急口快自己暴露的。 嗯,肯定是。 她才不上当呢。 夏初晓一拱手:“大人,我不认识这个人。” 言以庭目光闪出一丝愤怒,这个女人,居然连自己爹都说不认识。 “你不认识?连自己的爹都不认,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就是遭天谴我也不能随便认别人做爹。”夏初晓义正严词地说道。 “好,夏初晓,你可以不承认他,”言以庭说道,又转头看向夏初晓旁边的男子,“杨二蛋,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女儿?” 杨二蛋皱了皱眉头,吞吞吐吐说道:“我不记得……” “你说什么?”言以庭大声问道。 杨二蛋吓了一跳,又看了一眼言以珩,言以珩也正看着他。 他是真的不记得啊,都离开那么多年了,女大十八变,他哪里知道是不是夏初晓。 而且,言以珩还说叫他不要认。 杨二蛋思索片刻,深呼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不认识……啊——” 他突然捂着胸口,脸色煞白,面容扭曲,倒在地上抽搐,神色痛苦。 夏初晓大惊,连忙去他:“你怎么了?” 言以珩立刻站起来,惊讶不已,正想走过去。 “八弟,”言以庭叫道,“你倒是挺关心他人的啊。” 言以珩停住脚步,不好再走下来,他不能太关心,显得这就是夏初晓爹了。 言以庭看了一眼李大人,继续说道:“李大人,看来这案子得暂停一会儿了。” “是啊。”李大人慌忙说道。 言以庭幽幽勾唇一笑:“你也不用乱,本宫身边的凤影会医术,把证人带下去给他看看吧。” “是。” 李大人便狱卒一挥手,道:“带下去。” 之后,杨二蛋便被带下去了。 言以珩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里出现一丝前所未有的焦虑,他的手微微握成拳头。 杨二蛋肯定是被人暗算了,如果被言以庭控制住,那局面就不好反转了。 第881章 局面反转 而言以庭却是另一番不同的神色,他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正摩挲着另一只手的玉扳指,嘴角挂着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夏初晓凝眸看着言以庭,肯定是他耍诡计了,他让凤影去干什么?凤影下毒那么厉害,肯定又是去下毒了,这样一来,那个证人肯定会一口咬定她就是他女儿。 形势不妙啊! 大堂里安安静静的,大家各怀心思,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但也仅是一盏茶的时间,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凤影朝言以庭拱了拱手,然后走到他后面去。 杨二蛋被狱卒待带了回来,此刻的他精神饱满,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言以珩看着他,神情更加忧虑了。 杨二蛋跪了下来,笑着说道:“草民刚才身体不适,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现在没事了吧?”李大人问道。 “没事了。”他回答。 “那就继续审吧。”李大人朝言以珩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言以珩走回座位,李大人也归位。 言以珩坐在上面后,还是一直盯着杨二蛋看,杨二蛋却垂下头不敢看他。 “杨二蛋。”李大人叫道。 “草民在!” “你再仔细看看你身边的那位姑娘你可认得?” 杨二蛋偷偷看了一眼言以珩,立刻转头来看夏初晓。 这时候,大家的呼吸都紧了。 辨认了一会儿后,他转回头去,说道:“大人。” “说,你可认得她?” “认得!” “……” 一瞬间,夏初晓的心也拉紧了,言以珩的脸色也变了。 “她是谁?” “她是草民的女儿,原名叫杨初晓,进南粤王宫后改为夏初晓,是南粤国清平公主的伴读。” “……” 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言以珩眉毛都凝住了,抓着椅子扶手的手微微用力,果然,他还是被言以庭控制了。 “哈哈哈哈!”言以庭大笑着站起来,问道,“夏初晓,你可知罪?” “这个人凭什么说是我爹?他说他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他。” 言以庭双眸冷了下来,一时无言以对。 杨二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眼睛闪过一道光,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说道:“疤痕。” 什么?疤痕? 夏初晓蹙了蹙眉,她身上有疤痕吗? 言以庭勾唇笑了笑,说道:“疤痕在哪里?” “在这里。”杨二蛋说着,立刻去解自己的衣服。 言以庭瞬间一脸失望。 他身上的疤痕算什么证据?不是夏初晓身上有疤痕吗? 衣服解开后,他杨二蛋的肩膀露了出来,一道深深的疤痕爬在他的肩上。 “你看,就是这道疤痕,”杨二蛋指着疤痕对夏初晓说道,“十年前我欠了赌债被人砍,幸好你用弹弓把刀给射偏了,不然那一刀就砍在我脖子上了。看吧,认出来没有,我是你爹。” 夏初晓镇住了,真的是这么回事,这件事只有夏初晓和他知道,他不让夏初晓告诉娘。 这么说,他真的是她爹。 此刻,夏初晓的内心澎湃了起来。 疤痕在他身上,她要是不认的话,他们也没办法。可是…… 第882章 按律当斩,明日午时执行 疤痕在他身上,她要是不认的话,他们也没办法。可是…… 这时候,夏初晓心里出现两种声音,这是两个灵魂对立的声音。穿越过来的灵魂和这个爹一点也不熟,而且她好不容易才捡到一具身体寄存,还不想那么快就死。但是古代的那个灵魂有着父母是天的观点,不管他怎么差劲,都是自己的亲爹,不认也得认。 好矛盾。 这时候,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夏初晓,在等着她的答案。 夏初晓抬头看了一眼言以珩,他的手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也正看着她。 她到底要认,还是不认? “夏初晓。”言以庭大声叫道。 夏初晓抬起头来。 “这是不是你爹?”他问道。 “……”夏初晓的心里非常乱。 “是不是?”见夏初晓没回答,他的语气又加重了很多。 夏初晓又看了言以珩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夏初晓垂下眼眸去。 既然她救过杨二蛋,他怎么还像报仇一样,把这件事拿出来要她认他,明知道她一承认就会被判死刑。 夏初晓握紧拳头,手都在发抖,你是爹,你可以不当我是女儿,可我还得把你当爹。 沉默片刻,夏初晓才慢慢说道:“是。” 言以珩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言以庭大笑起来,转头看向李大人,说道,“听见没有?” “嗯,听见了。” “还不快宣判。” “是。” 李大人又转头看了一眼言以珩,然后才大声宣判:“罪犯夏初晓,冒充清平公主入宫选秀,此乃欺君之罪,按律当斩,明日午时执行!” 一瞬间,夏初晓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大哥……”言以珩叫道。 “八弟,实在不好意思,如果你想跟我谈什么的话,似乎有点晚了,现在已经宣判。”言以庭说道,这会儿,他是彻底地放心了。 “……” “只可惜,这么精彩的一场审判宁王没有过来,嗯,还有楚王,未归,错过了真是遗憾。” 言以卿自然是被他的手下给控制了,言以骁被派去和西狄谈判。 “带下去!哈哈哈哈。”言以庭吩咐后大笑着走出大堂。 两个狱卒立刻过来将夏初晓拉起来,夏初晓回头看了言以珩一眼,他呆呆地看着夏初晓这边,夏初晓轻声说道:“对不起!”然后转身跟着狱卒走出大堂。 言以珩,对不起,让你白费心思了。 夏初晓突然想到潇妤澜的一句话:如果一个人得到一件她不配得到的东西,那么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夏初晓觉得,比起潇妤澜,她更配不上言以珩,真的是非常幸运,才会得到他的爱。 也许,现在就是代价。 外面的天空依然灰蒙蒙的,这雨要下不下,很是令人郁闷。 回到大牢,许洛飞见夏初晓回来,立刻走近她的牢房,问道:“怎么样?” 夏初晓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看夏初晓的表情,他已经猜到结果了,立刻对狱卒叫道:“告诉太子,我是南粤国骠骑大将军许洛飞。” 第883章 她死了他会难过的。她不能死! 言以庭借兵的事有求于许洛飞,他想要和言以庭谈谈。 只是,两个狱卒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走掉。 “喂,我是南粤国骠骑大将军许洛飞,你们快告诉太子。”许洛飞跳了起来。 尽管他叫得很大声,整个牢房都听得见,但是狱卒没有理他,继续走了出去。只有一些闲着没事,等死的囚犯看了过来,凑个热闹。 夏初晓连忙走过去拉了拉他:“洛飞哥哥,别叫了,你这样会连累南粤国的。” 他不能让别人,特别是言以庭知道他代表南粤国来和言以寒一边谈判。 许洛飞回头看着夏初晓,焦急的眼神里有一丝无助。 “别叫了,没用的,没人理你。”夏初晓又补充说道。 “真的没用的,”夏初晓旁边的那位大叔说道,“以前很多人都叫过,甚至还说自己是玉皇大帝。” “……” 他也以为许洛飞是在乱叫! “洛飞哥哥,我想静静。”夏初晓说道。 许洛飞愣愣地看了夏初晓一下,说道:“也许我也该冷静一下。”说着,自己走向一个角落里坐下来。 夏初晓也走到一边去坐下来,托着下巴,好好思索她这短暂的人生。 死就死吧,不希望言以珩为她再付出什么代价了,他一直对她那么好,而她却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没有和他一起走下去,也是挺遗憾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被杖责活腻了,也许是他看起来比较好相处,当初就把穿越的事跟他一个人说了。 那时候他对她的种种,她从来没放在心上,认为他是觉得她好玩,他是生性风流。不管怎样,都不让自己对他有好感。 在后来和言以骁发生那样的事后,夏初晓似乎明白了言以珩的一点真心,也感动过,但觉得已经迟了。那时候把这一段日子画上了句号。 顺从皇帝的安排,去了楚地,夏初晓以为她就这样带着孩子跟了言以骁,去到了结果人家不要她。直到后来和言以骁相爱,她也以为,不管怎样,她都是他的人了,能够相爱就好好爱吧。为了他上高山下悬崖,斗狼舞蛇,从未如此勇敢,他们经历了生死,可是后来,还是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分开。 失忆是感情上最好的疗伤药。 却想不到失忆后又回到言以珩的身边来。如果当初没有失忆?她会不会跟言以珩走?会不会答应他的求亲? 但不管怎样,他是对她最好的人,这辈子,不能再负他。 只是,她这辈子就这样走完了,他,会不会孤单? 他会不会孤单? 想到这个问题,夏初晓站了起来。 她死了他会难过的。她不能死! 还有白玉吟,她死了白玉吟一定会很开心,她的孩子已经被白玉吟害了,她怎么能就这样死?白玉吟出来指认就是为了让她死,她怎么能让白玉吟满意? 死,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不做! 夏初晓还有两件重要事情要做,一件就是为孩子报仇,一件就是嫁给言以珩。 她不能死! 夏初晓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刻走到牢房,大叫:“来人啊,我要见李大人。” 第884章 你留下来坐牢,我先逃了 夏初晓不是要见李大人,而是要见言以庭。狱卒是不可能能去叫太子的,而李大人很可能看在言以珩的面子上来见夏初晓,然后夏初晓要说服他替她安排和言以庭见面。 夏初晓要跟他谈条件。 “来人啊,我要见李大人!”夏初晓又大声叫道。 可是,根本没有狱卒理她。 隔壁牢房的大叔抬头淡淡地看了夏初晓一眼,说道:“姑娘,你是不是被判了死刑?” “……”夏初晓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见夏初晓没回答,也算是默认了,大叔继续说道:“判了死刑的都是这么叫的,没用的,真的。” “……” 还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认识大人物,可以叫过来。原来所有死囚都是这么叫的,不认识也假装认识。狱卒都听惯了。 许洛飞扭头看向夏初晓:“晓晓,你安静一下,让我好好想想。” “……” 换他说她了。 夏初晓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回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坐下来。 过了一会儿,许洛飞突然站起来,叫道:“晓晓。” 夏初晓转过头去。 “过来!”许洛飞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夏初晓的牢房。 夏初晓也走过去。 许洛飞小声在夏初晓耳边说道:“实在不行,越狱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夏初晓回答。 反正都是死刑,还差加多一条越狱?抓到不过也是砍一个脑袋。 一般无辜的犯人才不会越狱,想等着自己沉冤得雪的一天,甚至等到死也不会得到一个清白。而她又不是无辜,她就是冒充清平公主了。 就逃了,怎么样? 许洛飞见他们心有灵犀,看着夏初晓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小声说道:“今晚狱卒送饭过来的时候,我会把他打晕,然后偷了他的钥匙,我们一起逃。” 夏初晓凝眸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也逃啊?不要吧?你留在牢房里就好了,我自己逃。” “外面守卫森严,你自己怎么逃得掉?如果被发现了,你还不是又被抓回来?” 夏初晓迟疑了一下,她知道,许洛飞现在犯的不是什么大罪,就是自卫过当,下个月就可以出去了,没必要越狱啊。如果越狱罪加一等。 许洛飞看出的夏初晓的心思。 “你听我说,”他认真地看着夏初晓,“一起逃,我可以保护你。如果被发现了,我来挡住他们,你记得跑,千万不要管我。” “我反正都是死罪,也不怕越狱了,你越狱的话被抓到还要追加个三五年,要是打伤人的话,起码也要十年。不值得啊。” 许洛飞急了,说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说什么值不值的?” “但是……唉!”夏初晓叹了口气。 原本就是她连累他坐牢的,好不容易坐了快两个月了,两个月期满就可以出狱,现在越狱的话那国王陛下就得等个十年八年了。 明明是来谈判的,一去不回,这就尴尬了! 夏初晓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自己垂头丧气地走回草铺上坐下来。 第885章 你怎么把他打晕了 许洛飞看着夏初晓,叫道:“晓晓,要听我的话啊。” 计划是计划,这里是刑部大牢啊,就是逃出了牢房,也逃不出大院。这里关押着不少江湖组织的重犯,劫大牢都是一群群同党的,都没成功过,凭洛飞哥哥一个人的力量他们怎么逃的出去啊?她死就算了,还拖累他。 “晓晓……”许洛飞又叫了一下。 夏初晓没理他,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 许洛飞无奈地摇摇头,又坐了回去。夏初晓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办。 夏初晓思来想去,还真想不出什么完美的办法。 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不付出代价就圆满的事情。 ……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墙壁上那个小窗口透进来的一点光线渐渐地变淡,变短,夕阳的余晖终于消失了,牢房外的通道上燃起了一点烛火,幽黄幽黄的,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夜晚的来临,一切都更显得孤独了,牢房里安静得可怕。而这时候,通道上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该是时间吃饭了,应该是狱卒送饭来了吧? 夏初晓扭头看了一眼许洛飞,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从他投射在墙上的影子可以发现,他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好像凝聚了精力,在认真地准备着做一件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幽暗的灯火中走来了两个身材消瘦的狱卒,其中一个提着饭。 夏初晓在想,这么瘦小,百分百不够洛飞哥哥打。 当他们走近牢房的时候,一个狱卒拿出钥匙。夏初晓看到许洛飞的手微微动了下,好像在聚集力量。 当那个狱卒打开牢门的时候,许洛飞立刻冲过去一掌把他劈晕,下一刻,那个狱卒倒在地上。 另一个狱卒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许洛飞抬手正想把那个人也打晕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开口了:“是我!” 女人的声音? 夏初晓心头一惊。 是梨姬的声音! 许洛飞的手停在上空,显然,他也吃了一惊。 夏初晓连忙说道:“洛飞哥哥,是梨姬,自己人。” “你怎么把他打晕了?”梨姬郁闷地说道。 “我……”许洛飞哥哥不知所措。 “我们本来准备越狱的。”夏初晓小声解释道,然后蹲下伸手过去拿他手中的钥匙。 凑近看才发现,原来这个被打晕的是言以珩安插在太子府的那个少年侍卫! 我的天啊! 夏初晓一边给自己开锁,一边问梨姬:“你怎么进来的?” “我偷了他的令牌,打晕了外面的狱卒。这里有两套侍卫的衣服,你们换上,快!”说着,她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衣服来。 夏初晓和许洛飞马上穿衣服。 “你把他打晕了你要把他带走。”梨姬对许洛飞说道。 许洛飞:“……” 当然不可能把他扔在这里,到时候他被发现就完蛋了。 “我把他打晕我也可以把他打醒啊。”许洛飞说道。 夏初晓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洛飞,心里对少年表示十分同情。 第886章 劫狱 许洛飞蹲下去,“啪啪啪”几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少年的脸上,那声音,听得隔壁牢房的大叔每一下都使劲闭一闭眼睛。 下手够狠的! 那个少年侍卫果真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连忙站起来,拉着夏初晓,说道:“快走!” 反应真够快了,打晕了还没断片,思维这么连贯,动作都一气呵成。 走到大牢门口的时候,那两个被打晕的狱卒还没醒过来,他们立刻从他们身边跨过去。 梨姬拿出言以庭的令牌,交到那个少年侍卫手里,说道:“带他们走。” “你呢?”他们三个齐问。 “我要去救代王殿下。”说着,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夏初晓心一沉,立马拉住梨姬,问道:“他怎么了?” “时间紧迫,我也是刚收到消息,来不及通知他了,你快走!” “他到底怎么了?”夏初晓再次问道。 夏初晓都死到临头了,她相信言以珩不会对她置之不理的,他做了什么事? 这让她很不放心,很着急。 “只要你平安逃出去,很快就可以和他会合了。”说着,梨姬使劲甩开夏初晓的手,马上消失在夜色中。 “晓晓,快走!”许洛飞催促道。 “走吧,我带你们出去。”少年侍卫说道。 他们从行不大院的西边出去,经过第一道门的时候,少年侍卫把令牌交给许洛飞。因为侍卫才有太子的令牌,狱卒是没有的,少年穿的是狱卒的衣服。 守门的侍卫一问话,许洛飞就伸出令牌,见到令牌,守门侍卫二话不说,纷纷让路。 他们就这样通过了。 有了令牌就是好,不但能安全出去,还不用许洛飞去打架。 只是,梨姬偷了言以庭的令牌,她会怎样? 而言以珩现在又是怎样? 梨姬可以救他吗? 夏初晓的心砰砰跳,她不希望他们有事。 | 一轮明月隐没在刑部大院的高楼后,投下一地朦胧的树影。 漆黑的树丛中有轻微的走动声,一双双眼睛在叶底亮了起来。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一个声音轻轻说道。 “嗯。” 沉默了一会儿后,莫非又问道:“王爷,真的要这样吗?” 堂堂一个王爷来刑部大牢劫死囚,按照大宣的法律,没收封地,贬为庶人。若是情况严重,亦是死罪。 他真的想清楚了吗? “废话!”言以珩说道,那双比月色还要清明的眼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 当初夏初晓被取消选秀资格,贬到杂役房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准备带她走了,更何况今天她在牢房里等待死。 自从下午审判结束后,平日里冷静的他第一次感觉心慌,心慌脑子就乱,除了时间不多了,除了安排劫狱,没时间去想其他办法了,也没时间去考虑后果。 他害怕再次失去她,而这一次一旦失去,便是永远的。他好不容易才再次跟她相遇,还跟她定了亲,自己爱的女人,不管怎样,都不可以再失去了。 夏初晓,等我,这一次,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远走高飞。 第888章 有人越狱了,抓住他们! 他猛地站起来,大叫:“梨姬——” 树丛里冲出来的人也立刻停住了脚步。 言以珩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他以为大哥只是要抓住他,没收封地,贬为庶民,这样他就没办法去跟大哥争了。可谁知道,大哥竟然这么狠心,想要除掉他。 若不是梨姬冲出来,第一个走进陷进,他这一队人马都可能被这样密集的箭雨射死。 他看着梨姬,眼里流出异样的光。 她只是个细作,他并没有逼她,她又何必去拼了自己的性命? 言以庭从高台上飞奔下来。 梨姬轻轻说了一个字:“走!” 这时候,莫非立刻拉着言以珩:“王爷,快走!” “撤!”莫离大叫。 言以珩回头看了梨姬一眼,带着众人撤退了。 “梨姬!”言以庭匆匆跑过来,抱起她。 梨姬转头看了一眼言以珩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了扬。 上一次她没有拿到真的账簿给言以珩,她一直担心言以珩会不信任她,她不允许自己爱的人这样想自己。她要证明,要将功补过。 这一次,因为时间太紧,大家都没有思考的机会,他们也并没有和对方取得联系,他冒然来劫狱了。她知道,唯一能让他离开危险的就是先去把夏初晓救出去,再来救他。 王爷,我总算是对你尽忠了,你以后会想起我吗? “梨姬,为什么要这样?”言以庭惊慌地抱着她的身体。 他原本没有去怀疑过梨姬,但是这一刻,他终于都想通一切了。 原来是梨姬! “殿下……”她的身体在逐渐变冷,气息已经弱得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 “梨姬!”言以庭抓着她的手,紧紧盯着她,眼眸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闪烁着粼粼波光。 “对……不起!”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睛慢慢闭上,手在他掌中滑落。 “梨姬——” 夜空中回响着一句苍凉的呐喊。 | 另一边,因为有太子的令牌,夏初晓他们顺利过了两道门,最后一道门横在前面。夏初晓的心提了起来,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她感觉有点不安,总在想着言以珩那边的情况。 他会不会有事?他们会不会有事?梨姬能救吗? 走到门口,侍卫按规矩盘问,许洛飞拿出令牌,侍卫赶紧放人。 出了一道门,他们总算是离开刑部大院了,夏初晓松了一口气,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走。 “你们出城,我去找王爷。”少年侍卫说道,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客栈房牌加钥匙递给许洛飞,许洛飞收进怀里。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大喊:“有人越狱了,抓住他们!” 闻声,夏初晓他们赶紧跑向马的方向。 树下,拴着两匹马。 “快!”少年叫道,夏初晓立刻翻身上马。 “你们快走,我断后!”许洛飞叫道。 “一起走。”夏初晓说道。 “你熟路,带她走。”许洛飞对少年说。 少年翻身上了夏初晓的马,给许洛飞留下一匹马,他从脚下摸出一把匕首扔给许洛飞:“这个给你,记得还给我。” 第889章 莫问 许洛飞看了夏初晓一眼,对他说道:“放心!” 之后许洛飞也翻身上马,一人一骑横在路中央,迎接赶过来的官兵。 “洛飞哥哥,一起走啊。”夏初晓回头喊道。 少年把夏初晓抓稳,说道:“坐好!” “驾!”少年拉着缰绳,狠狠一夹马肚,马飞奔了起来。 夏初晓又回头看了一眼:洛飞哥哥是骑兵将领,希望他不要有事,记得回来还匕首啊。 马蹄沙尘滚滚,月色融融,哒哒的声音在安静的大街上响起。 到了城楼下,少年拿出一张太子府一等侍卫的腰牌,大声说道:“殿下有急差。” 有太子府侍卫的腰牌,夜里出个城也是没问题的,刑部大牢就要太子本人的令牌了。 因为他们跑得快,言以庭的逮捕令都没来得及传达,他们就已经出了城。 夏初晓突然想到,太子令牌在许洛飞那里,他也不知道少年有可以出城的腰牌,估计当他想起令牌在他那里会以为夏初晓他们出不了城就着急了。 着急得好,着急就知道赶紧撤来找他们。 等言以庭追捕命令一下,许洛飞的令牌就不管用了,而且一拿出来还会被逮捕。 夏初晓的马蹄飞奔过树林,又飞奔过原野,走了整整一夜,东方开始露白。 他们又经过一些小村庄,最后,马儿跑累了,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们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适逢大家也没起床,周围安静得很。 在一家小客栈前面,夏初晓和少年把侍卫和狱卒的衣服脱下来放好。少年敲了敲门,店家开门后请他们进去。 “住店!”少年直接说道。 “好的,”店家连忙擦了擦椅子,说道,“先请坐!你们稍等,我让人去准备一下房间。” 说着,店家给他们倒了茶水,又朝屋里去叫人。 夏初晓喝着茶暖着身子,刚才奔得那么快,又入冬了,确实有点冷了。 估计很少有客人来,所以店家见到他们来后才开始准备房间。 哎,不对啊,夏初晓突然想到,少年不是给客栈牌号钥匙洛飞哥哥了吗?这就说明他已经订房了,怎么好像才订一样? “嗯……”夏初晓想问少年,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见过他好几次了,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先问问名字吧。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莫问!” “啊?哦。”夏初晓便不问了。 “……” 想想,夏初晓又不死心,继续问道:“都是自己人,不能说吗?” “莫问。” “好吧。”夏初晓只好闭嘴了。 他不是言以珩的人么?一个名字都那么神秘,人与人之间还有信任吗?夏初晓也不是非要知道他的名字不可,只是不知道名字就不好称呼了。 想了想,夏初晓说道:“要不,我就叫你小哥吧?” 少年转过头来疑惑地看了夏初晓一会儿,问道:“为什么要叫我小哥?” “那……你又不说你的名字,你自己觉得我叫你什么好?”夏初晓为难地问道,捧起茶就喝。 “我叫莫问啊。” “噗!咳咳咳……” 第890章 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我叫莫问啊。” “噗!咳咳咳……” 呛到了。 “……” 夏初晓擦了擦喷洒的茶水,说道:“你叫莫问啊?又不早说。” “一早我就说我叫莫问了,是你一直在问来问去。” “……” 好尴尬! 莫问! 夏初晓突然想到莫离和莫非,他们都是言以珩的人。于是夏初晓仔细地看了看他的模样,不说看不出,一说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 “你是莫离和莫非的弟弟吗?” “对啊。”莫问直率地告诉夏初晓。 原来是这样,三姐弟都跟随言以珩。 “对了,”夏初晓这才想到一开始的问题,问道,“你之前不是订了房吗?” “不是那个客栈了!”莫问说道。 “什么?”夏初晓站了起来,“那洛飞哥哥岂不是找不到我们?” 莫问给许洛飞的钥匙竟是其他地方的。 “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莫问说道。 的确,万一许洛飞被抓了,他手上的客栈牌号和钥匙就会落到官兵手里,官兵一定会找到夏初晓的。 可是…… “不行啊,”夏初晓着急地叫道,“我不能这样扔下洛飞哥哥。” “我们先在这里落脚,待会儿我放个信号弹,王爷会很快过来跟我们汇合的。” “那洛飞哥哥呢?” “我去找他,”莫问说道,“但要在王爷来之后,我不能扔下你。” “我能保护自己啊,我弹弓很厉害的,而且这里挺安全的。”夏初晓说道,她只想早点救回洛飞哥哥。 “保护你是我的职责。”说着,莫问起来走出门去。 夏初晓知道,他是肯定不会就这样把她一个女子扔在这里的了,也不再和他说什么。可是,很快,很快是多久? 不一会儿,夏初晓我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嗖”的一声。 接着,莫问回来了,说道:“只要我哥哥看到信号弹,若没什么意外的话,不出一个时辰,王爷就会到。” “……” 夏初晓眉头紧紧地蹙着。一边是洛飞哥哥,一边是言以珩,两个人都不知道是否能安全撤退。 一个时辰,等一个时辰看看。 “店家!”莫问叫道。 “哎!” “收拾好了没有?” “好啦好啦。”店家跑下来带他们上去。 他们跟着他上了二楼。 房间不算好,一般,但店家也收拾得很用心,干净整洁,还点着香炉。 之后,莫问叫了早饭,虽然没什么心情吃,但也勉强咽下一点消磨时间。 等待一个时辰,他会不会就来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夏初晓捧着个大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声音。 而外面,只有早起的人单调的走路声,个别问好的声音,这些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杂乱起来。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夏初晓连忙站起来跑到窗外去。 只见一人骑马从晨光中奔驰而来,来人黑色的斗篷在风中飞扬,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在他头发上,使得他一束银丝闪烁着光芒。 第892章 到时候你会生一堆的孩子,可有得你 “之前我还怀疑过梨姬,以为这颗棋子废了,想不到她用生命来保护了我。”言以珩说道,梨姬之死,他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他并不知道梨姬心里有她,只知道这一次,她很忠诚。 而夏初晓记得,梨姬说过,言以珩对她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还有……她的一见钟情,在她心里,言以珩就是一个美好得她愿意默默为他变好,她可以用生命去为他做事的人。 梨姬也说过,言以庭宠得她差点忘了初心,尽管如此,言以庭还没有办法取代言以珩在她心里的位置。 好好的新人生不过,却要为言以珩掉了性命。 她是不是傻? “她是不是傻啊?”夏初晓哽咽着问道。 “……” “你是不是傻啊?”夏初晓又问道。 上一次夏初晓被取消选秀资格,言以珩想放弃一切,逃婚跟她远走高飞。 这一次他来劫狱,放弃一切跟她逃亡! 言以珩用手指抹了抹夏初晓湿润的眼角,轻轻笑了笑,说道:“我不是傻,是任性!” “……” “人生不任由自己的性子去过,岂不是白过了?” 夏初晓抬起头来看着言以珩,他眼里笑意浅浅。 “对不对?”言以珩又笑着问道。 夏初晓笑了:“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 “你走了,逍遥山庄怎么办?会不会有事?”夏初晓有点担忧! “梨姬在我动手劫狱之前阻止了,所以我无罪,逍遥山庄也不会受到牵连。”言以珩回答。 “莫非他们呢?” “莫非带着队伍往南走了,太子相信你会逃往南粤国。” 言以珩想让莫非把言以庭的人引向南边,自己单独跑过来跟夏初晓汇合,也是为了不暴露夏初晓的踪迹。 夏初晓抬眸看向他:“我现在是亡命之徒,你真的想好要跟我一起了吗?” “还问?”言以珩嗔怪道,“我只恨我当时没有将你强行掳走,才让你和我分开去了楚地。” “……” 言以珩的目光看着前方,脑中在描绘一副美好的画卷,眼里微微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搂了搂夏初晓,说道:“这一次啊,我们不去南方,南方是你故乡的方向,不安全。我们也不去东方,东方是代地的方向,也不安全。我们更不去西方,西方很快燃起战火。我们向北走,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 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 穿越吧! 要是可以,她就带着他穿越好了,去未来,也遇见一个更明朗的世界。 言以珩继续说道:“我们在那个地方生根落户,你织布来我耕田。” 夏初晓转头看着他:“你想太多了吧?我不会织布,你也不会耕田。” 言以珩愣了一下:“说的也是。” “……” “不会可以学啊。” “你肯定会把庄稼种死的。”夏初晓毫不客气地打击。 “要真是不行,那我还可以卖字画啊,或者做点小买卖啊,凭借我这聪明的头脑,你不想发家致富都难。” “那我做什么?”夏初晓笑着问道。 “到时候你会生一堆的孩子,可有得你忙。” 第893章 你赶紧吃,吃完了回南粤国。 “我才不给你生那么多小孩呢?”夏初晓嘟着嘴说道。 言以珩低下头来,把脸埋在夏初晓的脖子上,轻轻蹭着,说道:“我要是让你怀上了,你能不生吗?” “去!想太远了。”夏初晓转过身去,拿起一个包子塞过去。 言以珩接过包子,说道:“我们这美好生活来之不易啊,我肯定要好好计划一番了。” “……” “先填饱肚子,休息好,我们今晚出发。” “洛飞哥哥还没有消息啊……”夏初晓沉声说道。 “放心吧,莫问去找他了,我看他也是个人物,相信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吃过早饭,夏初晓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晦气,然后上床休息。 言以珩住在隔壁房间,莫离在夏初晓房间保护她。 夏初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洛飞哥哥还没有消息。这一次他要是平安回来,他就可以回南粤国去了,反正言以庭不知道他是来自哪里的,南粤国又不归大宣管。不过来大宣那么久还不回去复命,不知道国王陛下会不会责怪他? 夏初晓觉得他被她拖累了。 傍晚的时候,夏初晓和言以珩坐在桌子前用晚膳。 许洛飞还没有消息,待会儿他们就要离开了。 正想着,一块肉被放进夏初晓的碗里。 夏初晓抬起头来,言以珩正看着她,他装出一副不悦的神色,说道:“在担心你的青梅竹马?” 夏初晓也夹一块肉扔进他的碗里:“少吃点醋,多吃点肉。” “……” “他毕竟也是为了救我啊。”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马蹄声,夏初晓和言以珩对视了一下,连忙站起来,跑到窗前朝外看去。 是莫问,还有许洛飞。 许洛飞挺好的,看上去不至于有什么大伤。 “洛飞哥哥找到了。”夏初晓高兴地说着,拉着言以珩下楼。 “洛飞哥哥!”夏初晓跑过去。 许洛飞正从马背上下来,见到夏初晓,高兴地叫道:“晓晓!” “你没事吧?”他们同时说道。 “我没事。”许洛飞回答。 “我也好好的。” 夏初晓笑了笑,看他也不像有事的。 言以珩挑着眼看着许洛飞,说道:“你没事就好,搞得我未婚妻好担心啊。” 他故意强调未婚妻。 “来来来,饿了吧?赶紧去吃饭。”夏初晓拉着许洛飞进去。 言以珩无奈地耸耸肩,瞧了一眼莫问,淡淡说道:“饿了吧?赶紧去吃饭。” 坐下来后,店家给他们装了饭,又继续上多几个菜,想必他们也是饿了,他们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言以珩对夏初晓说道:“这下你可以安心吃饭了吧?” “嗯,一起吃。”说着,夏初晓夹起一块肉,言以珩立刻端起碗,但夏初晓这块肉落到许洛飞碗里去了。 “晓晓,你也吃。”许洛飞说道。 言以珩放下碗,一脸不悦,对许洛飞说道:“你赶紧吃,吃完了回南粤国。” 见他又吃醋了,夏初晓夹起一块肉,准备给言以珩,他刚伸手去端碗,谁知道许洛飞已经端起碗来了…… 第894章 这一杯,祝你们幸福! 这就尴尬了! 夏初晓看着言以珩,言以珩也看着夏初晓。 夏初晓还是把肉放到许洛飞碗里去了。并用眼神告诉言以珩:我们都在一起了,来日方长!他吃饱了,好回南粤国。 莫问识相,马上夹一块放到言以珩碗里,笑着轻轻说道:“王爷,吃肉。” 言以珩唾弃地看了一眼他的肉,瞪着他:“你讲不讲卫生啊?” 莫问默默地低下头去吃饭。 许洛飞边吃边问:“我是要回南粤国去了,你们要去哪里?” “天涯海角,我要带着她去流浪,去过神仙眷侣的生活。”言以珩淡淡说道。 许洛飞停下筷子,垂下眼眸,片刻,才抬起头来,对言以珩说道:“代王殿下,请你一定要保护好晓晓。” 他知道,她找到幸福了,自己也不强求! “保护自己的未婚妻是我的职责,你就放宽心回南粤国吧。”言以珩继续吃着菜,语气淡淡的。 “……” “对了,到时候我们成亲你应该来不了了,这顿饭你吃饱点,想吃什么就点,别客气。”言以珩说着,也给许洛飞夹了一块肉。 夏初晓见气氛有点奇怪,呵呵笑了两声,转移话题:“对了,洛飞哥哥,你和莫问两个是怎么相遇的?” 许洛飞笑了笑说道:“你们走后,我很快也摆脱他们的追捕,我知道太子的追捕令很快就下达到城门,所以赶紧用太子的令牌出了城。” “……” “后来我就按照这位小哥给我的客栈牌号找到那家客栈。我知道他不会再带你去那家客栈了,但他很可能会来这家客栈找我,所以我就在那间房间等他。” 夏初晓一拍桌子:“聪明的人办事就是简单。” 害她一整天都还在想人海茫茫怎么找到洛飞哥哥呢。 “那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夏初晓又蹙起了眉头,搞得她担心了一整天。 莫问看了夏初晓一眼,说道:“这两个地方离得很远的好不好?” 夏初晓了然,说的也是,如果洛飞哥哥的客栈牌号落到言以庭的人手里,他们去那个地方找夏初晓,夏初晓不可能还住在那附近,所以莫问带她找了间离得超级超级远的客栈落脚。 这时候,店家过来问道:“请问客官还要点什么菜吗?” 言以珩转头看向许洛飞。 许洛飞说道:“菜就不要了,再来两壶酒吧。” “好咧。” 不一会儿,两壶酒上来了。许洛飞给大家斟满。 他端起酒杯,说道:“来,为我们在这里平安相聚喝一杯!” “好。”大家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许洛飞又给夏初晓倒上,给他自己也倒上,说:“这第二杯酒,为我和晓晓的重逢,干!” “干!”夏初晓说道,和他饮尽。 喝完后,许洛飞给言以珩又倒了一杯,自己也一杯。 “这第三杯酒,为我们的相识而干!” “好。”言以珩举杯饮尽。 喝完后,许洛飞又给莫问倒了一杯。 “来,小哥,就为你找到我,我们心有灵犀而干!” 莫问举起杯子,笑了笑,喝下去。 许洛飞又去拿酒坛。 夏初晓意识到许洛飞心情不佳,酒一杯杯地敬,一杯杯地灌,连忙阻止,“洛飞哥哥,还喝啊?这酒很烈,再喝就醉了。” 许洛飞拍了拍胸脯,说道:“这点小酒算什么,在军中,酒可是当水喝的。” “……” “这一杯,我必须喝。” 说着,许洛飞给夏初晓和言以珩倒上,当他举起杯子的时候,目光中些许难以言喻的情绪浮动,他的声音喑哑,说道:“这一杯,祝你们幸福!” 第895章 我只是,想多看你一眼 “谢谢,我们一定会幸福的。”言以珩说道。 “洛飞哥哥,也祝你早日遇到喜欢的姑娘。” 许洛飞轻轻点点头,之后,一杯酒下肚。 喝完后,许洛飞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正在逃亡,不宜久聚。” 他边说着,边给大家斟满酒:“这最后一杯,是饯别酒,喝了后,各奔天涯,希望后会有期。干!” “干!” 喝完这杯酒后,莫问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道:“王爷,该走了。” 言以珩也站了起来,对莫问说:“你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你回去。” 他抬手放到莫问肩上,继续说道:“太子那边若是对代地有什么动作,情急的话,你去找宁王,我相信他会帮我的。” “是!”莫问拱手,“王爷要保重。” 言以珩笑了笑,说道:“信不过你姐啊?” 莫问也笑了,有他姐姐保护王爷的安危,他也还是放心的。 之后,言以珩转身准备走,许洛飞叫住他:“代王殿下!” 言以珩回头微笑着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单独和晓晓说两句,可以吗?” 言以珩看了夏初晓一眼,征求意见。 “那你们先出去吧。”夏初晓说道。 “好,我在外面等你。” 说着,他们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许洛飞看着夏初晓,说道:“晓晓,我在军营那些年,一直以为,你还在村子里。” 夏初晓笑了:“你离开的第二天,国王陛下的圣旨就下来了,召我入宫。” 许洛飞叹了口气,说道:“世事难料啊。” “……” “即便现在功成名就,但还是很怀念小时候。”许洛飞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伤感。 “时间催着人往前走。” “其实,我也没什么话要对你说,我相信他会对你好的。” “……” “我只是,想多看你一眼。”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洛飞哥哥,我被判了死刑的时候你都没有要多看我一眼,现在我活生生的,不过是要离开而已,又不是永别。” “……” “等风头过后,我会回一趟南粤国,毕竟母亲已经老了。” 许洛飞眸光一亮,点点头,说道:“回来的话通知我一声。” “好。” “走吧,不能再耽搁了。” “嗯。” 之后,他们一起走出去。 莫离走到言以珩身边,说道:“王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初晓……嗯,我以后还是叫你破儿吧,初晓这个名字在通缉。”言以珩说道。 “好。” “进马车吧,北方冷。” 夏初晓点点头。 原来刚才莫离去准备马车了,毕竟马车舒服些,而且冬天来了,北方更是寒冷。 这时候,大家都各自牵来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夏初晓也和言以珩也上了马车,掀着帘子。 “再会!”大家互相拱手。 夏初晓看了一眼许洛飞,他的目光也正落在夏初晓身上,夏初晓微微笑了笑,然后放下帘子。 一阵马的嘶鸣,他们向三个方向分别而去。 夏初晓依偎在言以珩身上。也许是因为之前太累又没睡好,而现在终于放下心来,所以很快便睡着了。 这一觉,她做了个梦,一个关于青山绿水,娃娃成群的梦! 第896章 这样的小包子,给我来一打。 金儿本来是一匹汗血宝马,如今让它来拉车,速度也是快了不少,不过,拉着车倒是不会比骑着跑快。但坐马车比骑马舒服多了。 北方的天气寒冷,窗外寒风呼啸,不过马车里有火炉,倒是暖融融的,这几天一路上领略了从树木稀疏到白雪飘飘。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他们避开了官道,挑了一些荒郊小路走。他们的目标是乌罗国,出了大宣边界,一切就不归大宣管了。然后,他们可以在那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乌罗国离尹安不算很远,走了将近十天,快到乌罗国和大宣的边界了。 这一天中午,一场大雪下了起来,山路难走,他们便在山下村庄的一家小茶亭逗留一会儿。店家给他们上了茶,夏初晓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暖暖身子,又隔着茶杯暖手。 言以珩的大掌覆在夏初晓的手,搓了搓,问道:“冷不冷?” “不冷啊。” “你的手挺凉的。”言以珩说道。 “我会手脚冰冷,但身体不冷。” “手脚冰冷的姑娘需要一个人将她捧在手心!”言以珩说着,狡黠地笑了笑。 “……” “你是南方人,北方的气候应该会不适应吧?” “还好,我也不是那么脆弱的。” “……” “对了,乌罗国那边的人都是金发碧眼的吗?”夏初晓问道。 “那倒不一定,靠近大宣边界的还是跟咱大宣人长得差不了多少。”言以珩回答。 “哦。” 这样,夏初晓就不用担心他们太引人注目了。 当他们聊天的时候,旁边有一个胖嘟嘟的穿得跟个球一样的小包子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言以珩看。 夏初晓俯下身去,问道:“小盆友,你瞅啥啊?” 小朋友指着言以珩一脸天真地问道:“这位哥哥应该不是乌罗国的人,头发是白色的,他是哪个国家的人啊?” 夏初晓笑嘻嘻地对小包子说道:“这位不是哥哥哦,是爷爷哦,因为他老了,所以头发是白色的哦。” 言以珩不悦地看着我:“你不要误人子弟好不好?” 小包子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言以珩:“好俊美的爷爷啊。” 老板娘见状,板着脸叫道:“虎子,别乱说话。” 夏初晓凑近言以珩,学着老板娘的语气小声说道:“别乱说话,不是俊美的爷爷,是……邪恶的爷爷。” 言以珩一把抓住夏初晓的手腕将她拉近,眼中露出邪诡的光:“再说我今晚就邪恶给你看。” 夏初晓连忙叫道:“帅哥饶命!” 老板娘走过来拽住小包子的手,说道:“没礼貌,快叫哥哥!” “哦,哥哥好!”小包子乖巧地叫道。 言以珩用手戳了戳他的小脸蛋,笑了笑:“真乖!” “对不起啊,童言无忌。”老板娘说着,忙把小包子拽走。 言以珩一张邪魅的脸凑了过来,用他那充满诱惑的嗓音对夏初晓说道:“这样的小包子,给我来一打。” 夏初晓立刻转头对老板娘喊道:“老板娘,给这位哥哥上一打小包子。” 第897章 雪后初阳 “好咧,萝卜馅儿、猪肉馅儿、白菜馅儿,你要哪样?”老板娘兴奋地介绍。 夏初晓笑嘻嘻地凑过去问言以珩:“你要哪样?” 言以珩:“……” 一盘包子上来了。 夏初晓笑嘻嘻地看着言以珩,言以珩一脸为难。 “好啦好啦,又不叫你吃光它,”夏初晓说道,“前面是雪山了,我们要准备干粮。你先点饭菜,我去叫莫离来。” 夏初晓站起身来,走出去。 莫离去喂马了,这边天寒地冻,草已经干枯了,他们只能从老板娘那里买一点粮草。 莫离这时候正喂完金儿走过来。 “莫离,吃饭了。” “好。”她说道。 原本莫离是比较见外的,但最近这些天他们都让她一起吃,现在也习惯了。 “姑娘,”莫离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说道,“这个还给你。” 夏初晓一看,原来是免死金牌。 “啊?” “想想劫狱那件事,还真有点后怕。”莫离说道。 原本是为了王爷而保管好免死金牌,但如果一直不拿免死金牌去救夏初晓,言以珩也是会为她拼命的。 莫离继续说道:“若不是梨姬跑出来,可能我们全都被密密麻麻的箭雨射死,王爷……也可能……” “……” “我们的使命是保护好王爷,但王爷的责任是保护好你,所以,这块免死金牌你自己拿着,只有你保护好自己,王爷才会更安全。”说着,她把免死金牌塞进夏初晓的手里。 夏初晓收起免死金牌,说道:“好吧,我自己放着,希望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姑娘你是戴罪之身,太子明里就可以将你正法,他自然不会暗中下手。但是王爷不一样,他一向比较谨慎,除了你的事,太子也抓不到他的把柄了。所以你就好好收着这块免死金牌吧,不要让自己有事。” 夏初晓第一次见莫离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想必是感触颇深。 不过,只要还有一点后路,夏初晓都不会用这块免死金牌的。 吃完饭后,莫离带好干粮,他们又出发了。 这时候,雪已经停了,一缕阳光照在雪山上,透出万道金光。雪开始融化,天气更加寒冷。 夏初晓躲在言以珩的风氅里闭目养神。 他们所在这个地方接近大宣和乌罗国的边界,附近有一个小城,也是关卡所在的地方,夏初晓突然想到好像乌罗国的商贸中心就在那个地方。 当时和叶卡捷琳娜分开的时候还有点伤感,千里迢迢,想不到现在她又到叶卡捷琳娜的地方来了,不知道娜姐最近怎么样,夏初晓很少能遇到娜姐这样趣味相投的人了。 不过她现在在逃亡,也不适合去看叶卡捷琳娜。 言以珩掀开帘子,说道:“快看,雪后初阳,很美。翻过这座山后就是乌罗国,我们可以在那里找个安静的小村庄落脚,开始新生活。” 夏初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光芒万丈的雪山,说道:“确实很美,美得有点不真实。” 第898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走近去看才知道真实不真实。” “……” “等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临,我们买几只小鸡,一条狗,一只猫养在院子里,这样,整个院子就热闹了。然后……”他拉过我的手,眼里流露出甜蜜的光,比雪后初阳还要灿烂,他继续说道,“我们再养一堆小孩,他们整天爹啊,娘啊,叫个不停。” 前方是很美,不过刚刚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后面的天空灰蒙蒙,雪大概下到后面去了。 这时候,后远方好像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因为他们在逃亡,一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脸色都凝住了,不得不警惕起来。 言以珩连忙打开后面的窗户,夏初晓也一同看了过去。 只见灰蒙蒙的树林里,一个人骑着一匹黑色的马疾驰而来。 “糟了!”言以珩拧着眉头说道,“是战狼!” “什么?”夏初晓惊讶地叫起来,“言以庭来了?” 言以珩仔细看了看,说道:“不是,是别人骑了他的战狼。” 莫离似乎也感知到了危险,立刻扬鞭加快速度向前飞奔而去。 天啊,想不到他们就快要离开大宣了,言以庭的人竟然能在这个时候追上来。若不是他们避开官道,可能他们都离开大宣了,言以庭的人走的官道,倒是缩短一半的时间,可以追上他们。而且,骑的还是战狼。 为了追上他们,言以庭的战狼竟然肯给别人骑。 言以庭的人追了四五天后追上莫非的队伍,发现夏初晓和言以珩并不在车上,又猜到他们向北走了,所以急忙出动战狼来追。 夏初晓和言以珩就快翻越雪山去遇见另一片天地,去遇见明天的阳光了,却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被追上。 “莫离,快!”夏初晓忍不住催促道。 但毕竟他们的马是拉着车的,金儿怎么也跑不过战狼。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了,突然间夏初晓感觉到后面有一股强烈的风吹来。 言以珩一手将夏初晓推向一边,另一手抽出象牙折扇。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剑从背后插进马车里,言以珩用坚硬的象牙折扇挡住了他的剑,一个折扇快速旋转,然后往后一推,那股力道将后面那个人挡了回去,马车瞬间崩裂,木板飞散,地上的雪沫扬起,那个人也重重地摔打地上。 “王爷快走,这里交给我吧。”莫离叫道,然后跳下马车冲向那个人。 “你小心!”言以珩喊道。 就在这一瞬,夏初晓听到了另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定睛一看,另外一人一骑从后面飞驰而来。 来人竟是谷一鸣。 莫离边和言以庭派来的那个人打着,边问谷一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谷一鸣从马背上跳下来加入打斗队伍,说道:“说来话长。” 莫离把那个人从跟前打退后,一剑指着谷一鸣:“你又跟踪我?” 谷一鸣见敌方又冲过来了,立刻推开莫离,前去挡那人的剑,边说道:“先齐心合力把这人解决了吧。” 第899章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金儿继续往前跑着。 他们虽然不知道谷一鸣为什么会来,但看到多一个帮手也安心了一些。因为看来人的打扮,他是言以庭的七匹狼死士之一。 这时候,言以珩已经拽着夏初晓跳上马背,打开的折扇快速一旋,他已将绳子隔断,马和烂车分离了开来。金儿驮着他们向前飞奔。 前面是雪山,翻越这座山,他们就离开大宣,就安全了。 可是,莫离和谷一鸣就是能拖住言以庭的人,让夏初晓和言以珩翻越雪山,那他们呢? “以珩,那是七匹狼阵营的人,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夏初晓担心地问道。 “你见过七匹狼?”言以珩眉头一蹙。 言以珩是没见过的,因为之前言以庭并没有派人去杀过他,一开始言以庭对他并无杀心,所以他装风流还是起到安全保护的。 而当初言以庭可是派了七个死士去杀言以骁的,还去了两次。 “他们要不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估计我都跟他们熟了。”夏初晓说道。 “放心吧,莫离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更何况还有谷一鸣。” “嗯。” 金儿在雪地里飞驰,马蹄下雪沫飞扬。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脸都被冻得发青。 言以珩拉着风氅将夏初晓严严实实地裹在怀里,他身体上传来的温度让夏初晓的身体也感觉暖暖的。 “把脑袋缩进去。”言以珩说道。 “哦。”夏初晓回答道,然后乖乖地把半个脑袋缩进去,露出眼睛。 “为什么谷一鸣会出现啊?”夏初晓纳闷了。 虽然那家伙平日里爱在莫离面前晃荡,可也不至于会跟来。而且以他的马,必须在夏初晓离开后的第二三天走官道才赶得上在这儿出现,所以他不是尾随莫离,而是特地追过来有什么事。 夏初晓拧着眉头想了一下,大叫起来:“哎呀!该不会太子把我们老窝端了吧?” 夏初晓记得言以珩交代过莫问,如果言以庭对代地有什么动作就去找言以卿,那言以卿的人都来找他们了,该不会是这事吧? 言以珩笑了笑,说道:“应该不会,五哥不至于这点事都办不好,前来打扰我们。” “这不是这点事好不好?很大事了。” “你太低估五哥的实力了。” 啊?夏初晓确实不清楚言以卿的实力。 没多久,他们就来到雪山脚下,山路崎岖,积雪又厚,金儿的脚步都慢了下来,每走一步脚都陷进雪地一指深,后面留下一排排马蹄印,但它走起来还是比他们步行要快很多的。 如果莫离他们打赢了,寻着脚印,会很快找到他们,跟上队伍。如果那匹狼打赢了,他也会很快找到他们。 所以,他们唯有快点翻越雪山,到乌罗国那边去等莫离比较好。 不过,夏初晓有一点还是不明白的,既然她是逃犯,如果言以庭要抓她,直接飞鸽传书全国下通缉令自然有官府的人到处替他搜,然后把她抓回去问斩就好了。光明正大就能将她正法,为什么还要派杀手暗杀? 第900章 掉进洞里 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唉,不想了,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夏初晓和言以珩一直从中午走到黄昏才走到半山腰,阳光躲到山的那一边去了,收回了它的光芒,天气变得更冷了些,而金儿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一轮皎洁的明月从峰谷冒出来,然后从峰谷慢慢爬上峰顶,俯瞰这片茫茫雪野。 皓月当空,照在雪地上,银光乍泄,寒气幽幽地腾漫着。 金儿也已经筋疲力尽,言以珩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山峰说道:“翻过这一座山,就是乌罗国了。” 说着,他拉住缰绳,让金儿停下脚步,然后从马背上下来。 夏初晓拉住言以珩伸过来的手,在他的搀扶下跳下马。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兴奋地说道:“很快就自由了。快走!” 说着,便自个儿快步走在前面,差点被雪里的石头绊倒。 言以珩眉峰一蹙,说道:“小心点!” 夏初晓笑着挥挥手:“没事。” “有很多暗石暗洞的,你不要走那么快。”言以珩叮嘱道。 “没事没事,”夏初晓满不在乎地说道,“好冷,要运动起来。” 说着,她往前跑去。 “喂——” “你也快来。”夏初晓朝言以珩挥挥手。 言以珩拉着金儿走过来,但金儿已经走不快了。 夏初晓呵着气,搓着手往上爬。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峰顶。 夏初晓站在峰顶上,明月当头照,风声猎猎。 她对言以珩说道:“我以前算过命,说我二十五岁左右会走上人生的巅峰。” 夏初晓记得在楚地的时候那个算命老头是这样说的。 言以珩朝她笑了笑。 夏初晓对着夜空大声喊道:“我提前走上巅峰啦——” 言以珩撩了撩夏初晓我那被吹乱的头发,一双皓若星辰的眼眸含着笑看她,目光柔和似流淌的月色。 “巅峰上,你我并肩,一览众山小!” 夏初晓抱着言以珩的胳膊,欣喜地看着山下说道:“通往幸福的道路不容易。” 风雪载途,他们终于走到巅峰之上,即将开启一段新人生。 言以珩指着山下远处稀稀落落的村庄,说道:“山下就属于乌罗国了。” 下面,便是属于他们的幸福。 那片祥和而静美的小村庄像是乖巧地在酣睡的小兽。 雪花,又开始飘了起来了,落在言以珩那像是镀了银边的发丝上,慢慢消融。 他拉着夏初晓的手,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目光舒柔得能开二月花。 月光下,雪舞中,两个身影投射在雪地里。 言以珩轻轻在夏初晓额头上一吻。 “到达山下,我们刚好可以看见黎明的曙光。” 夏初晓笑了:“那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率先冲下山。 “你慢点!”言以珩喊道。 夏初晓回头对他笑着招招手。 突然,我脚下一陷—— 感觉不对劲,夏初晓低头一看,雪竟然裂了开来,没等她多想,身子便猛地往雪洞里陷去! “小心!” 言以珩大叫着瞬间移动了过来,一把抓住夏初晓的手,可她的整个身子都已经挂在洞里了。 第901章 冷吗? 夏初晓微微低头,发现下面是一个深渊。 原来上面只是枯枝稍微覆盖一层的洞口。 言以珩正想用力将夏初晓拉起,结果一使劲,他身下的冰层崩裂…… “刷”地,他们一同从洞口滚了下去。 滚了好一会儿,才到达洞底。 这个洞有多大,看不太清楚,因为洞里太黑了,里面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只感觉洞里很冷又潮湿。 他们只能用身体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破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他们摸到彼此的手。 “我没事,你呢?没事吧?” “我也没事。” “那就好,”夏初晓说道,又叹了口气,“哎呀,什么也看不见,这下怎么出去啊?” 说着,她正想站起来去探索,言以珩一把将夏初晓拉下来搂近怀里。 “既然看不见就不要乱走了,万一触碰到什么有毒的动植物就不好了。” “啊?”夏初晓立刻往他怀里缩了缩。 不会有蛇吧? 不对,蛇冬眠了。但也可能有食人花之类的。 “都怪我!”夏初晓郁闷地说道。 本来正常走下山就可以见到明天的曙光了,而她操之过急,自己又不顾叮嘱。 这下好了,这么深的洞又黑乎乎的出不去了。 “不怪你,别害怕。这么暗的洞反而更好,明天太阳一出来我们就朝着光明找出路。” “哇塞!你真聪明。”夏初晓夸奖道。 可是,这里真的好冷,即使两个人紧紧抱一起,还是很冷。 言以珩将他的风氅脱下来裹住夏初晓,又紧紧抱住。 夏初晓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哆嗦。 “以珩。” “嗯。” “冷吗?” “不冷。”言以珩说着,但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了。 夏初晓伸出手去抱住他的后背,感觉他身后一片冰凉,而他马上又把夏初晓的手抓进,放回他怀里了。 言以珩说他不冷,其实他冷得要死。他们不能睡着,一睡觉就会更冷了。 找话说。 “以珩,记得上次我们被追杀躲进山洞里吗?” “当然记得,在龙恩寺后山,父皇派人杀清尘。想不到现在我们又在山洞里了。”言以珩说道。 “那一次我发烧了,是你照顾我的。” “也是因为我乱给你用药你才发烧的啦。”夏初晓说道。 “你找药也是为了给我疗伤啊。” “那是因为你替我挡刀了所以我才会给你疗伤啊。” “要不是我叫你出来后山玩,你也不会遇到危险,我应该替你挡刀。” “那是因为我被罚进了龙恩寺抄写佛经,你怕我太闷才叫我出去的。” 这时,夏初晓听到言以庭轻轻一笑,说道:“都怪我对你太好,你才会遭人嫉妒,被人暗算,才会被罚进龙恩寺。” 夏初晓也笑了笑,说道:“归根到底,其实还是怪我自己太有魅力了,你才会对我好。” “呵呵……”言以珩笑了起来。 尽管有话说,夏初晓还是觉得言以珩很冷,于是,她抽手出来,说道:“哎呀,好热,让我抱你。” 第902章 我们不是在自我营救吗? 突然,顶头外面好像传来一声呐喊:“代王殿下——夏姑娘——你们在里面吗?” 他俩动作一滞,呼吸一紧,热情冷却了半分。 是谷一鸣的声音。 言以珩心里顿时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随后,莫离焦急的声音又响起:“王爷,你在里面吗?姑娘!” “他们来救我们了。”夏初晓兴奋地说道。 言以珩小声骂道:“上辈子欠他们的了。” “……” “别回答他们,我们继续!”言以珩又吻了过来。 夏初晓立刻推开他,笑着说道:“起来,人家来救我们了。” 夏初晓束好自己的衣带,大声回应:“我们在里面啊——救命!” 言以珩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不想说话。 他真的很郁闷,很郁闷! 热情都还没冷却下来,难受! 洞口传来一点点亮光。 “你们等一下,我们立刻营救!”谷一鸣喊道。 夏初晓扯了扯言以珩的衣服,说道:“我们有救了。” “我们需要营救吗?”言以珩不悦地问道。 “不需要吗?” “我们不是在自我营救吗?” “……” 好吧! 过了大概一刻钟,他们前面出现一道亮光,随即是渐近的脚步声。 “哇!”夏初晓吓了一跳,“被你说中了,真的有洞口。” 接着,莫离和谷一鸣走了进来。 谷一鸣好像腿受了伤,莫离搀扶着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搭在莫离肩上,整个身子都向莫离那边倾斜过去。 “王爷,姑娘,你们没事吧?”莫离问道。 “我们没事,谷一鸣怎么啦?” “没事,他就受点小伤。”莫离淡淡说道。 谷一鸣立刻反驳:“不是小伤好不好?走不了路了。也不知道下半辈子会不会残废。” 言以珩斜了他一眼,装,你就装!信不信我真的把你打瘸? 而谷一鸣可怜巴巴地看着莫离:“我也是为了救你才被他的剑刺到,你……要负责,要报恩的啊。” “负责?”莫离冷冷说道,“我看也没那么严重啊。” “内伤!”谷一鸣说道,“你没见他还踢了我一脚吗?” “就你脆弱。”莫离白了他一眼。 “走吧。”言以珩叫道。 夏初晓刚想迈脚,谷一鸣转身,火把一晃,她发现前面竟然躺着一条胳膊粗的蛇。 “啊——”夏初晓大叫一声,立刻把脚缩回来,身子向后倒去,言以珩连忙扶住我。 “蛇……蛇啊!” 下一秒,夏初晓已弹到他身后去。 真的有蛇啊,就在他们身边,吓死宝宝了,刚才他们还跟它共处那么久,想起来真的是心惊胆颤。 好恶心! 刚才差一点就碰到它了,还好言以珩叫她不要乱跑。 可跟它离得那么近…… 呜啊……呜啊……蛇啊!!! 夏初晓的心脏在噗噗跳。 言以珩细看那条蛇,拍了拍夏初晓的手背,说道:“别怕!死了的。” “你怎么知道它死了?”夏初晓探出头来看了看,它好像一动不动,“它可能冬眠了吧?嘘!你们不要吵醒它啊。” 第903章 你不夸我吗? “蛇冬眠都是群聚,一条蛇孤零零在这个冰冷的洞里,肯定是死了。”言以珩说道。 谷一鸣伸出那只受伤的腿,一脚将它踢飞! 莫离愣愣地看着他,隐隐有一股怒火在蔓延。 说好的腿受伤呢? 谷一鸣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弱弱问道:“我刚才……用的是受伤那条腿吗?” 莫离将他一推,自己先走了。 “莫离,不是,我的腿也是很痛的,真的,哎呀,痛!” 话是这么说,可他追起莫离来跑得挺快的。 这一路上,借着幽幽的火光,夏初晓看到这是一条长长的山洞,没有他们滑下来那个洞那么陡,也没那么多冰,但两边阴湿,也是寒气逼人。上面还有积雪融化的水流下来。 也许因为长期有水流过,地上的石头都非常滑,夏初晓差点栽了一跤,幸好言以珩一直紧拉着她的手。 “小心!”他嘱咐道。 “代王殿下,你们掉到这山洞里可让我们好找,外面下雪,你们的踪迹都被掩盖了,幸好我聪明,推测出你们一定走的是这条路,结果就在这附近看到了你们的马。找了一下,发现有个洞口有滑落的痕迹,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掉进洞里去了。” 言以珩不想跟他说话。 “殿下,这洞里那么冷,还好,我们来得及时,要是再迟一点还真的不好说……”谷一鸣滔滔不绝地说道,一副等人夸的样子。 言以珩的脸比山洞还寒。 来得及时? 还真是及时。 谷一鸣说了那么多也不见言以珩吱声,便弱弱问道:“殿下,你不夸我吗?” 言以珩还是不说话。 没打他就不错了,还夸他? 谷一鸣问夏初晓:“代王殿下怎么啦?” 夏初晓自然是明白言以珩在因什么而不爽,便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说道:“你就夸他一下吧。” 若不是他们发生这等尴尬的事,他是该夸一下的。 “夸你什么?”言以珩问谷一鸣,“夸你聪明?自作聪明!” 谷一鸣一愣,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转过头来看夏初晓。 夏初晓笑了笑,换了话题:“呵呵,那个杀手你们把他解决了吗?” “让他给逃了,”谷一鸣说道,“他肯定去通风报信,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杀手来。” “那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夏初晓疑惑地问道。 “我家王爷派我来找你们回去的。” 夏初晓微微蹙眉,言以卿要他们回去?难道他抓到言以庭的把柄了? 可是,他们已经决定要到乌罗国去,那份美好的憧憬是不能破灭的,而且,只有离开大宣,她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不然,就是谁能护她周全,她也是戴罪之身,这是无法改变的,她没办法不认自己的爹。 “谷一鸣,告诉你们家王爷,我们是不会回去的了,即便他有本事保护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可是我们家王爷说一定要把你带回去。”谷一鸣说道。 言以珩转过头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04章 你傻啊?两匹马都是公的 “司马胤之从南粤国把夏姑娘的娘接来了。” 夏初晓和言以珩面面相觑。 接她娘来干嘛?她娘身体不好,一路颠簸受得了吗?而且,她来了也只能证明她是她娘,更加说明夏初晓就不是什么清平公主了。 难不成夏初晓的娘知道她要被砍头,所以要来看她最后一眼? 唉!果然是亲生的,平时再怎么冷漠,到了她要死的时候,娘还是会不顾千里迢迢疾病缠身前来看她一眼。 只是,现在她逃跑了,不用死了,她娘就不必看她了,等风头过后夏初晓会回去看她娘的嘛。 只是,夏初晓转念又想,难不成…… “我娘是不是病得很重了?” “案情是不是有转变?” 夏初晓和言以珩同时问道,但大家问的内容不一样。 谷一鸣看了他们一眼,说道:“都是。” 那这样的话他们是该回去了。 既然言以庭派人来暗杀她,这就说明案情的转向对她有利,至少不能置她于死地。 可是,他们的美好新生活…… 唉! 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郁闷。 出了洞口,已经是另外一个地方,跟他们滑下来的那个洞口隔得不远,但这里不是山顶了。 明月依然悬挂,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凛冽的风吹来,夏初晓打了个哆嗦。言以珩将风氅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往他身上搂了搂。 “过来吧,我们刚才在附近发现一个避风山洞。”谷一鸣说道。 “不错哦,很聪明。”夏初晓称赞道,反正言以珩是不会赞他的,而他正等着别人赞。 听到夏初晓的赞扬,谷一鸣自然是笑嘻嘻的。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会在那个山洞里呢。”谷一鸣说道。 他们一路向山顶进军,根本不去留意附近的山洞,没想过要躲避风雪,可是来到这里了,竟然要回头,真的有点惆怅啊。 没多久,谷一鸣和莫离就将他们带到那个山洞了。 洞口有一些干枯的树枝,虽然没有树叶,但因为树枝比较密,倒也是挺避风的。树枝上覆盖着一层白雪,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莫离和谷一鸣的马拴在山洞门口,也许是马也受冻了,两匹马挤在一起,互相摩擦取暖。 谷一鸣看了看那两匹马,笑着对莫离说道:“你看,我们的马挺恩爱的。” 莫离瞪了他一眼:“你傻啊?两匹马都是公的。” 谷一鸣:“……” 进了山洞,风一下子被挡在外面,感觉暖和了不少。 外面虽然有枯枝,但是被雪水淋过,湿湿的不好生火,幸好山洞里还有一些干柴,想必是以前也有人在这里待过,还留下了生火的痕迹。 谷一鸣把散在一边的干柴集在一起,将手中的火把一扔,火苗腾地一下子燃了起来。 这下子,整个山洞都亮了起来,他们围在火堆旁终于都感觉身子比刚才暖和了不少。 夏初晓伸手到火上面去烤着,搓着,温度从掌心传进身体里,暖意融融。 “咕噜!”肚子发出一声叫。 第905章 你真的决定要回去吗 虽然马车上的行李都不在,不过金儿身上还是带着点东西的,好像今天的包子就放在它身上。但是金儿还在原来的地方。 莫离站起来,说道:“我去把金儿牵过来。” 谷一鸣见莫离准备出去,他也立刻站起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腿受伤了吗?”莫离淡淡看了一眼他的那条腿。 谷一鸣笑着说道:“没事,可以走。” “真的?”莫离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真的。”谷一鸣乐呵呵地回答。 “那你自己去吧!”莫离坐了下来。 “哎,不是……”谷一鸣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一下,说道,“我一个人去……万一有危险的话……” “你一个闯荡多年的大男人怕什么危险啊?”莫离白了他一眼。 这时候,言以珩开口了:“去吧,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莫离一愣,垂下头去,说道:“是。” 谷一鸣乐开了花,连忙去拉莫离。 “别碰我!”莫离吼道,自己先走了出去。 她还在生气谷一鸣装腿瘸的事。 “等等我啊。”谷一鸣追了出去。 这两个人走出去后,山洞里安静了下来,火苗随着外面缝隙吹进来的风扑闪扑闪,把言以珩的脸映得通红。 他一直默默地用棍子在搅着火堆,过了一会儿后,才开口:“你真的决定要回去吗?” “……” 说真的,他们只是差一步,就跨越这座雪山,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过新的生活。 那里有水村山郭,有万亩良田,有他们的将来。 可是,人真的很难割舍一切。 她娘那么千里迢迢带病离开南粤国前来大宣,难道夏初晓不该回去看看她? 而且,这件案子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转机,也一直诱惑着她要回去看看。 毕竟,这可能关系到一个死刑罪犯的清白。 难道有证据指明她是被言以庭陷害,所以他要杀了她,了了这个案子? “我们……也许以后还能再去乌罗国。”夏初晓说道,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喑哑。 她知道,言以珩有一丝失落,她也跟他一样。 但,也是有一丝欣喜的,毕竟案子有转机。 “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言以珩侧过脸来,对夏初晓微微笑。 看着他虔诚的目光,心已经暖了。 夏初晓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闭上眼睛。 这一天真的累了。 很快她便倚在他身上睡着了。 至于莫离和谷一鸣是什么时候回来,夏初晓也不知道。 梦里依稀出现一片美丽的庄园…… 一米阳光照亮山洞。 当夏初晓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毯子,言以珩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醒了?” “嗯。”夏初晓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发现他一脸憔悴,好像没睡好一样。 而旁边莫离和谷一鸣都靠在石壁上睡着。 谷一鸣仰着脑袋靠在莫离身上,张着嘴发出“呼——吸,呼——吸”的声音。 许是他们的说话声把莫离吵醒了,她微微睁开眼后,发现谷一鸣靠在她肩上,眉头蹙了起来,又看到夏初晓看向她那边,红着脸刷地站起来,谷一鸣身子“咚”地滑落。 第906章 我也冷 “嗯?”被惊醒的谷一鸣睁开朦胧的眼睛到处看了看。 莫离白了他一眼。 夏初晓转头问言以珩:“你没睡吗?” 谷一鸣揉着眼睛接过话:“你靠在殿下身上,殿下连姿势都不敢换一个,还怎么睡?”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怎么不叫醒我咱们换个位置睡呢?”夏初晓轻声责怪。 “这边暖,你睡得甜。”他说道,嘴角的笑容扫去一脸的憔悴。 “……” 这个傻瓜,一夜没睡,今天还要赶路。 是不是傻啊? 但夏初晓心里暖融融的。 “饿了吧?”言以珩又问道。 夏初晓捂了捂自己的肚子,默认。 言以珩抬头看向莫离。 “我去拿吃的。”莫离走了出去。 谷一鸣走近火堆,火已差不多燃尽了。他拢了拢干柴,又添了一些新的进去,重新把即将熄灭的火苗燃起来。 之后,莫离把干粮带了进来,言以珩拿着水和饼在火上烤热,递给夏初晓。 “你吃。” “还有。” …… 吃饱喝足后,他们走出山洞,金儿见到夏初晓后嘶鸣了一声。 夏初晓走过去摸摸它的鬃毛,又拍拍它的脑袋,对它说道:“是不是担心我们遇到危险啦?” “……” “我们没事,你有没有冷到啊?”夏初晓笑眯眯问道。 “……” “金儿辛苦了,今天加油哦!” “……” 言以珩也走过来摸摸它,然后对夏初晓说道:“上马吧。” 言以珩翻身上马,又伸手将夏初晓带上去。 谷一鸣看了夏初晓和言以珩一眼,转身对莫离说道:“我们也像她们那样骑的话可以省下一匹马,到时候到驿站把它退了。” “你自己走路回去的话也可以省下一匹马。” 莫离冷冷说道,然后从他身边走开,翻身上马。 谷一鸣撇撇嘴,也只好去牵来自己的马,然后翻身上马。 一米阳光照在雪地上,融化的积雪寒气慢慢腾升。 “冷吗?”言以珩拉了拉风氅,把夏初晓裹在怀里。 “还好。”夏初晓回答。 谷一鸣看着他们这对虐狗的cp,心里不是滋味,眼巴巴地看着莫离,说道:“我也冷。” “关我什么事?”莫离说道,目光依然看着前方,一夹马肚,“驾!” 谷一鸣:“……” 走了一整天的路,到了晚上,他们在驿站落脚。 在这么好冷的天气里,泡一个热水澡是非常舒服的,洗去一路风尘。 莫离在夏初晓隔壁房间,想必这时候也在泡澡,女人洗澡是要很久的了,至于那两个男人,他们已经下楼去点餐了,刚才路过言以珩还敲过夏初晓的门。 这一路回去,想必言以庭也不会轻易放行,路上不会安全的。不过,作为一个“逃犯”,案子有转机还是要抓住机会给自己一个清白的。 想着,夏初晓勺起一瓢水冲洗身体,心里默念着:洗白白,洗白白,还自己清白。 这时候,门外一个脚步声传来,有人敲了敲门。 “夏姑娘,开饭啦。” 是谷一鸣的声音。 “好,马上。”夏初晓回答,然后出浴,擦干身子穿衣服。 接着,隔壁房间又响起他的敲门声。 “莫离。” “……” 里面没有回答。 第907章 开门怎么能这么粗暴呢 接着,隔壁房间又响起他的敲门声。 “莫离。” “……” 里面没有回答。 谷一鸣又重重敲了敲门:“莫离!” “……” 里面还是没有回话。 “莫离,在吗?”谷一鸣的声音都变得急促了。 “莫离!” “……” 下一刻,“砰”的一声,那家伙破门而入了。 急促的脚步声绕过屋里的屏风。 突然,“啊——”的一声,夏初晓听到什么东西重重落地。 好像是一个人的身体。 这声“啊”是谷一鸣发出的,落地的必然是他的身体。 夏初晓穿好衣服打开门出去,果然,谷一鸣被踹到门口去了。 他一脸郁闷地爬起来,揉揉屁股,抱怨道:“下手不要那么重好不好?” 莫离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屋里狠狠地瞪着他。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你已经穿好衣服了还打我。”谷一鸣委屈脸。 “你还说!”莫离又羞又怒。 “你在里面怎么不说话啊?”谷一鸣说道,“我的屁股要报废了!” “我这不是要出来了吗?你还闯进来?” 莫离这个人本来就不爱说话,更是不爱搭理谷一鸣,所以根本不去理会他的叫喊。 而谷一鸣却以为她出什么事了,闯了进去,莫离那会儿正在穿身上的第二件衣服,结果谷一鸣就悲剧了。 “你还好吧?”夏初晓对谷一鸣投去同情的目光。 谷一鸣叹了口气:“不怎么好。” 这时候,小二闻声咚咚咚跑上楼,看着他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 见他们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门上,大叫:“哎呀我的门啊!” “……” “是你吧?”小二拉住谷一鸣,“开门怎么能这么粗暴呢?不行,你得给我修好。” “不好意思啊,我怕我是蹲不下去了。”谷一鸣说道,捂了捂屁股,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子,“你去找人修吧,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多了,”小二高兴地说道,“你还可以再踢两扇门。” “我再也不踢了。”谷一鸣说道,耷拉着脑袋看了一眼莫离。 小二对他说道:“我没有零钱,那我不找你了啊。” 说着,屁颠屁颠走下去。 “吃饭吧。”谷一鸣说道。 他们下到一楼,一桌子的菜已经摆上来了,香气四溢,比起在车上吃干粮,在驿站吃饭真是太享受了。 “就等了我了。”夏初晓笑着对言以珩说道,坐了下来。莫离也坐了起来。 大家都饿坏了,端起碗就刨饭,完全忘了谷一鸣还站在旁边。 “你坐啊。客气什么?”言以珩对他说道。 谷一鸣:“……” 谷一鸣郁闷了,他不是客气,他倒是想坐啊,可这屁股…… 言以珩笑了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谷一鸣垂着脑袋,“我站着吃。” 言以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扔给他,道:“跌打损伤,一擦见效。” 谷一鸣把药瓶接住,打开瓶子闻了闻,说道:“确实是好药,可没有人帮我擦啊。”说着,他看向莫离。 第908章 我……有事 莫离红着脸,怒声说道:“手短吗?自己够不着?” “……”谷一鸣不敢说话,只好默默端起碗来吃饭。 言以珩夹了一块肉放到我碗里,笑着说道:“多吃点。” 谷一鸣见状,也夹了一块肉伸向莫离的碗:“吃……” “不吃!”莫离把碗搬开,谷一鸣的筷子定在空中。 | 这一夜,大家终于都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 第二天起来,带好干粮,套上马车,再次出发。 谷一鸣上车的时候莫离问道:“伤,好点没有?” 谷一鸣愣愣地看着她,然后甜甜地笑了,他是觉得莫离在关心他。 不过,他还是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还没呢,伤得好重!” “说得本王的药好像很差似的。”言以珩鄙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上了马车。 “那你坐不了了,进马车里面躺着吧。”莫离冷冷地说道。 谷一鸣扁着嘴朝马车里瞧了一眼,夏初晓对他招招手:“进来吧,里面有卧榻。” “不进,虐狗!”谷一鸣答道,又转向莫离,“我没事,我要坐你旁边给你挡风。” “随便你!”莫离说道,一挥鞭,“驾!” 马车出发。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准备停车让马儿休息一会儿,自己也吃点干粮。 马车还没停稳,就听到迎面哒哒的马蹄声非常急促地奔过来,不是一匹,是好几匹。 “又来了!”莫离叫道。 下一刻,“呼”的一声,莫离和谷一鸣已经飞离马车。 言以珩撩起帘子,外面五六个杀手和莫离他们在对决。 又是七匹狼的人! 言以庭不止派一个人来追他们,而是让一个人骑快马先拦截,后面的再追过来的。刚好他们往回走,所以这么快又遇上了。 外面刀光剑影晃动,情况不妙,五六个人对付两个,力量悬殊。 “在这里不要出去!”言以珩对夏初晓说道。 下一刻,他折扇出腰,人也飞奔出马车。 言以珩的扇子旋转了一圈后,几位死士身上都渗出一道血迹。他们咬着牙,又拼命地冲了过来。 一个人被言以珩抬脚踹飞,他爬起来后,双眼一眯,挥刀朝言以珩背后砍去。 大事不妙! 夏初晓连忙取下头上的发簪,摸出弹弓,装上发簪朝那个人发射出去。 “嗖”的一声,簪子插在那个死士的胸膛上,鲜血流了出来。 他缓缓转身,拔出带血的发簪。 夏初晓抖了抖,哎呀!情急之下射偏了,没中心脏! 那个人愤怒地看着她。 “呵呵,我就试试你的身体够不够结实!” “……” “疼了吧?没有一招毙命不好意思啊!”夏初晓往后缩了缩,逃无可逃。 那个死士一咬牙,大叫着“啊——”准备冲过来,结果“啊”都没喊完,就被言以珩从侧面一脚踹飞。 “你没事吧?”言以珩焦急地看着夏初晓问道。 “我没事。”夏初晓摇摇头,舒了一口气。 下一刻,谷一鸣被一击重锤打飞,“啪”的一声重重地落到马车前。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我……有事!” 第909章 楚王殿下好吗 “谷一鸣!”言以珩扶起他,“还好吗?” “……”谷一鸣晕了过去。 “谷一鸣!”莫离朝这边看了一眼,一气之下踹飞对手,一剑刺了去。 其他死士见同伴被杀,怒火冲天,对莫离更是下重手。 言以珩扔下谷一鸣,也冲过去和莫离一起战斗。 五对二,情况不容乐观。 这时候,远处马蹄哒哒,有一队人马往这边过来。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为首的一个骑马的将军大声问道。 夏初晓定睛一看——金发碧眼,好像是乌罗国的队伍。 见他们人多,夏初晓大声叫道:“救命啊!” 听到这个声音,他们马车里冒出一个脑袋来——是乌罗国伊凡王子。 夏初晓大喜,哈哈,遇到熟人了。 “伊凡王子——救命!” “夏姑娘?!” 伊凡王子立刻命他手下的人马过来帮他们。 一位死士见是乌罗国的人,对其他同伴说道:“不要和其他国家的人扯上关系,撤!” 其他死士点点头。 接着,“嗖”的一声他们一个个飞跃而逃。 伊凡王子骑马来到夏初晓面前,翻身下马。 “多谢伊凡王子相救!”夏初晓对他拱手。 “不客气。” 伊凡王子见言以珩器宇不凡,便问道:“这位是……” “这是大宣的代王殿下!”夏初晓介绍道,又转向言以珩,“他是乌罗国伊凡王子。” 他们互相行礼。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夏姑娘。” “真是巧啊,我们本来想去乌罗国一趟的。”夏初晓说道。 “哦?我的队伍刚从乌罗国而来,运了一批货。”伊凡王子说。 他是负责两国通商的,有些重要的货物是需要亲自押送的。 “那位公子怎么了?”伊凡王子指着谷一鸣问道。 莫离扶着谷一鸣,回答:“他受了伤,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快,扶他上车,我们队伍里有大夫。”伊凡王子立刻让他们的人把谷一鸣扶上他们的马车去治疗。 之后,伊凡王子又对他们说道:“我们的府邸就在前面城镇里,你们先随我们过去吧。” 见谷一鸣受了伤,而且又遇到熟人,跟他们也是同一个方向,于是,夏初晓点点头:“也好。” “打扰伊凡王子了。”言以珩说道。 “不必客气,”伊凡王子说道,“我和楚王殿下很熟,舍妹也没少打扰他。对了,楚王殿下好吗?” 说到言以骁,夏初晓和言以珩都愣了一下,言以珩显得有点尴尬,而夏初晓却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伊凡王子,”夏初晓说道,“我现在不在他身边伺候了。” “哦,”伊凡王子看了一眼言以珩,“这样啊。” “上车吧。” | 走了半个时辰,他们的车队进入一个城镇,城镇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这里是两国经商交接点,所以两种肤色的人都有,商品也是琳琅满目。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伊凡王子的府邸。 谷一鸣的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人在屋子里休息,还没醒过来,莫离一直在身边照看他。 第910章 她娶了三个女人! 伊凡王子设宴款待夏初晓他们,菜都是符合大宣人胃口的,另外还设了一些乌罗国的特色食物。 自从上次叶卡捷琳娜跟伊凡王子回去后夏初晓就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了,当时伊凡王子要她回去成亲,现在府里不见她的踪影,难道她真的屈就找个男人成亲啦? 这不符合她的兴趣,也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带着疑问,餐桌上,夏初晓提问:“伊凡王子,叶卡捷琳娜公主与我是旧友,不知可否与公主一聚?” “她啊?回乌罗国了。”伊凡王子说道。 回乌罗国了? “那……她成亲了吗?”夏初晓弱弱问道。 “成亲了!” 夏初晓突然觉得有点落寞,当初伊凡王子说了,如果她找不到一个相爱的女人的话,她就要嫁给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她改了性趣还是将就了。 “她……嫁人了?”夏初晓问道,不确定是不是嫁男人。 伊凡王子无奈地回答:“她娶妻了。” “啊?” 娶妻了? 夏初晓吓了一跳。 言以珩一愣,完全听不懂是怎么回事。 夏初晓拉了拉他的衣服,暗示回头再解释。 还真给她找到相爱的女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高兴就好,她一向随性。 “那就要祝福她们两个白头偕老了。”夏初晓捧起茶杯,慢悠悠喝茶。 “两个?”伊凡王子不满地叫道,“她娶了三个女人!” “噗——”夏初晓一口茶喷了出来。 “……” “咳咳咳……” 言以珩立刻拿手帕替她擦嘴。 果然是有钱,任性! 伊凡王子继续说道:“她还学了许多四个人玩的纸牌游戏,这下她的城堡里可热闹了。” 夏初晓捂脸! 娜姐,是真爱吗? 墙她都不扶,就服娜姐! “对了……”伊凡王子又开口,他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问道,“白玉吟姑娘,好吗?” 夏初晓愣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夏初晓实在不知她好不好,对别人,白玉吟也没什么,对夏初晓,她是仇人。 “伊凡王子还惦记着她?” 伊凡王子笑了笑:“谈不上,她是个好姑娘。” 夏初晓轻扯唇角:“挺好的。” “当初带她走,她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到了日暮时分,我见她竟然哭了,一问才知道她自己不愿意离开楚地,于是连夜又派人送她回去了。” “做得好。”夏初晓说道。 对他来说,这样处理肯定是好的,对夏初晓来说,这就是遭殃的开始。 接着,夏初晓跟他之间便没太多话了,言以珩也知道提起白玉吟夏初晓不高兴,于是便把话题引向大宣和乌罗国的商贸方面。 | 饭后,大家漫步回到伊凡王子安排的客舍小院,大夫已经给谷一鸣施过针,明天早上能醒来就没事,醒不来就麻烦了。 莫离寸步不离地守在房间里,饭也吃不下,因为谷一鸣是为她挡的一击重锤。 谷一鸣不是言以珩和夏初晓的人,这一次却因夏初晓的事受伤,他要是有个好歹,还真不知如何跟言以卿交代。 第911章 这种疗法叫人工呼吸法 这边本来有丫鬟伺候,他们劝莫离去休息一下,但莫离不愿意。 说真的,碰到这种事,去休息也一样睡不着。 “要不,你跟他说说话,说不定他听到你的声音能醒来。”夏初晓建议。 “说……说什么?”莫离一向不爱说话,更何况是一个人自己说话,对方没回应的,这种情况她就更不会说了。 “你就说一些他爱听的话,让他听了不想死的话。”夏初晓说道。 “……” “比如,说他很厉害啊,一表人才啊,才貌双全啊,你越来越欣赏他啊……” “……”莫离无语。 言以珩说道:“虽然这些话有点昧良心,不过应该有效的,你试试。” “……” “你要是说不出口,就当他是具尸体吧。”言以珩说道,然后拉着夏初晓离开。 莫离:“……” | 第二天夏初晓和言以珩去谷一鸣的房间看他,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他微弱的说话声。 “你昨晚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我对着稿念的。”莫离说道。 “哎呀!好痛!” “你怎么了?”莫离焦急地问道。 “……” 莫离发现他一步开心就会痛,又继续安慰:“我……说的不假。” 谷一鸣输了口气:“这就舒服多了。” 夏初晓和言以珩相视一笑,走了进去。 “还好,你没事。”言以珩对谷一鸣说道。 “你不知道莫离有多担心你?”夏初晓说道,“你看她一宿没睡,眼睛都肿了。” 谷一鸣看向莫离,甜甜地笑了。 “我去拿药。”莫离红着脸走了出去。 “谷一鸣,你这次这么拼命,算是立下大功了,本王回头让宁王好好表彰你。”言以珩笑着说道。 记得上次谷一鸣把他们从洞里救出来后一直等他们夸呢。 “代王殿下,你知道我所求。”谷一鸣说道。 言以珩当然知道,他想要莫离。 “那你就要下点功夫了,得她自己点头才行。” “……”谷一鸣垂下眼睑。 言以珩继续说道:“本王看你气息奄奄的,倒是有一种疗法合适。” 谷一鸣又抬起头来。 言以珩看了夏初晓一眼,说道:“这种疗法叫人工呼吸法,就是需要一个人给你吹气,你懂吧?” 夏初晓拉着言以珩的那只手使劲掐他,小声道:“你不要误人子弟啊。” 什么人工呼吸法,那次在龙恩寺被追杀,言以珩受了伤就是这样骗她吻的。 “殿下,你……试过吗?”谷一鸣问道。 “那个……当然……啊——” 言以珩被夏初晓狠狠踩了一脚,然后死拽了出去。 这时候,莫离刚好从门口进来,她奇怪地看着我拽言以珩出去。 “王爷……” “里面那个要死了,快去救他。”言以珩说道。 莫离听了,心都紧了起来,急忙走了进去。 在门口,夏初晓扔开言以珩的手,气呼呼地说道:“再胡说八道看我什么收拾你。” 言以珩把手搭在夏初晓肩上一搂:“我们这样整天秀恩爱的,就不让别人也成双成对吗?” 第912章 托大哥的福,本王还健在 “这也未必有效!”夏初晓说道。 下一刻,“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从屋里传来。 夏初晓眨了一下眼睛,听着都替他疼。 然后,莫离从里面跑了出来,气呼呼地的,一脸绯红。 夏初晓和言以珩齐刷刷地看过去。 莫离连忙跑开了。 “你说有效还是没有效?”言以珩问夏初晓。 夏初晓看着莫离的背影:“我也不知道……” 女人心海底针,不说话的女人,更是难猜! 夏初晓想着,这会儿,谷一鸣的脸上该是五根辣条吧?这么尴尬的场面他们就不进去了。 “走吧。”夏初晓对言以珩说道。 | 谷一鸣醒来后大夫说已无大碍,在路上越是耽搁得久他们就越不安全,所以,休息一天后,第二天早上他们便又出发了。 伊凡王子来相送,一番客气的话别后,大家上马车。 “你身体还不是很好,到马车里面去吧,外面风大别吹风了。”夏初晓上车的时候对谷一鸣说道。 “是啊。”莫离也说道,语气温情了不少。 “就知道你们会劝我,”谷一鸣说道,“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他从背后拿出一张毛毯裹在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要是再扎根绳子就像粽子了。 “你确定你不进去吗?”言以珩问道。 谷一鸣对他使了个眼色:“外面风景独好。” “随便你。”莫离跳上马车。 他们也不能请别的车夫,毕竟逃难在外,自己人才是最安全的,所以还是莫离驾车。 大家都上了马车。谷一鸣掀开他的毯子,往莫离身上一裹,将莫离也一起裹了进来。 “冷不冷?”谷一鸣问道。 莫离推开他。 谷一鸣又往她身上一裹。 “我自己那么暖让你冷着,多不好意思啊。” 莫离又将他推开。 谷一鸣又是一裹。 这会儿莫离火了,推开他后抽出自己的鞭绳,迅速在他身上绕几圈,一下子把他给扎起来捆住。 这下,谷一鸣真的像只粽子了。 “莫离……”他动弹不得,一脸的欲哭无泪。 “驾!”莫离一扬鞭,马车跑了起来。 夏初晓和言以珩挥手跟伊凡王子告别。 言以卿已经提出案子的重审,在审判之前,她的安全是受官府保护的,所以,这一路上,他们再也不必躲躲藏藏,可以大大方方地从官道回去。 一路平安,走了七天,终于在入暮时分回到京城。 出示了腰牌后,侍卫行礼,开门。 马车驶进京城,这时候,迎面驶来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相遇后停了下来。驾车的把各自的帘子撩起,只见言以庭坐在另一辆马车里。 “别来无恙啊,八弟!”言以庭说道。 “托大哥的福,本王还健在。” 言以庭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怒意。 梨姬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他很少会对一个女人动情,除了她,而她原来是言以珩的细作,还替言以珩去死。如今,言以珩好好地在他面前,这让他非常愤怒!那群没用的杀手他已经让他们去死了。 第913章 这案子,是怎么回事? “最好,你能笑到最后!”言以庭勾唇一笑。 否则,他若登基,不会放过言以珩。 语毕,言以庭放下帘子,马车从夏初晓他们的车侧驶过。 由于母亲病危,夏初晓他们的马车直接去了宁雅别居。 言以卿早已得知他们今天会到的消息,正准备出去相迎,他们的马车便到了宁雅别居门口。 言以珩扶夏初晓下车,言以卿站在门口,目光停留在夏初晓身上,眉宇微蹙。 她终于回来了,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不过只要她是安全的,那他就放心。 这一次,案子有转机,希望她以后好好地在他看得见的范围内活着。 当言以珩转身后,言以卿换了笑脸迎过去。 谷一鸣高兴地走过去,张开双臂:“王爷,我回来了,好想你啊。” 言以卿直接忽略了他,向前走去:“八弟,你们总算平安回来了。” 谷一鸣张着双臂,一脸尴尬,见喻远站在不远处,他笑了笑,走过来拥抱他:“喻远,我回来了,好想你啊。” 喻远连忙推开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脸嫌弃:“去去去,风尘仆仆的。洗了澡再来。” 谷一鸣嘟着嘴一转身,无意中看到莫离看着他在偷笑。 莫离见他转身,立刻抬眸看天空,一脸若无其事:今天天气不错! 谷一鸣见莫离留意他,心里甜蜜蜜地笑了,掩盖不住地扬扬嘴。 这是不是代表有那么一点希望?是不是可以继续加油? 言以珩走近言以卿,说道:“五哥,谢谢你帮忙!” 言以卿摆摆手:“兄弟何需言谢!” 其实,何止是兄弟关系他要帮忙,夏初晓原本就是他想守护的人。 夏初晓也上前:“见过宁王殿下,多谢殿下!” 言以卿勉强笑了笑,眼底划过一抹忧伤,她对他还是如此客气。 “殿下,我母亲呢?”夏初晓问道。 “你母亲在后院,先进去吧。”说罢,言以卿领他们进去。 到了后院客厢,只见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那无疑就是夏初晓的娘了。 这是穿越后的夏初晓第一次见到母亲,不能说亲切,但是看到一个憔悴的老妇人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她也会心生怜悯,更何况娘为了她不顾身体千里迢迢跑过来。 夏初晓走到床边,而她娘正昏迷着。 “宁王殿下,我娘她怎么样了?”夏初晓抬头看向言以卿。 “因为旅途奔波,她身体又不太好,昨天来到这里后就昏迷了过去,”言以卿看了夏初晓一眼,见她神色凝重,又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请了宫里的大夫来给她诊治,很快会醒过来的。” 言以卿也有点急,因为明天升堂了,若是还没醒过来作证,他很可能会被言以庭扣上扰乱公堂、藐视王法、同谋等各种罪名,言以珩也可能会被污蔑为夏初晓冒充公主的主谋,意图不轨。 最重要的是,夏初晓很可能再也翻不了案了。 “五哥,”言以珩说道,“这案子,是怎么回事?” 第914章 殿下?!是指谁? 言以卿看了一眼夏初晓,说道:“大哥抓了夏姑娘后,他派人去找证人,我也派人去查了一下这件事。” 其实言以卿并不是这个时候才去调查她的身世的。只是不想让言以珩想太多。 当时夏初晓入宫,他觉得她像他小时候遇到的那位小姑娘,便派过谷一鸣去调查她的身世了。 调查得知,夏初晓确实是他放在心里多年的那位小姑娘。他查了她是代替清平公主进宫选秀的,但并不知道她被控制在言以庭手里。 直到夏初晓被入狱,他知道言以庭找她家人作证,才派在南粤国那边的司马胤之去阻止,结果夏初晓她娘说自己可以救她,自己病重了,也想见她最后一面。 言以卿看着夏初晓,道:“当时,你爹已经被凤影带走,胤之把这件事的原委告诉你娘,你娘叫胤之带她来大宣,她说她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见到你,告诉你一个秘密。” “有关她的身世?”言以珩问道。 “我觉得是。”言以卿回答。 夏初晓眉头蹙了起来。 她的身世?她不是她爹她娘的孩子吗?还有什么身世? 这时候,床边传来初晓娘的梦呓:“殿下,不要……不要!” 夏初晓三人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初晓娘摇着头,一脸惊慌。 夏初晓连忙坐到床前,抓住她的手:“娘,娘,你怎么了?” 初晓娘只是叫了几句,又沉沉睡了过去。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 殿下?! 是指谁? 初晓娘刚才一脸惊慌,想必是梦里出现一些不好的场景,她说的殿下,当然不可能是接她过来的言以卿。 到底是哪位殿下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明天,她能不能醒过来?”言以珩问道。 言以卿看了一眼夏初晓,说道:“必须让她醒过来。” “……” “你们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不管怎么样,夏初晓人都回来了,总不能她母亲无法在公堂作证吧? 之后,言以卿让人带他们去沐浴,并准备了饭菜。 待他们用膳后,刑部的人就来了。 李大人朝言以珩拱手,客气地说道:“代王殿下,下官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请夏姑娘回刑部的。” 言以珩瞥了他一眼,道:“我们都回来了,难道还会再走吗?”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李大人一脸为难,“只是,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下官也不好办啊。不过,代王殿下请放心,还是贵宾房。” “不行!”言以珩说道。 夏初晓想了想,也没必要为难李大人,便劝言以珩,道:“算了吧,贵宾房也没什么不好的。” “本王说不行就不行。”言以珩说道,其实他是不舍。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个日夜,现在哪肯给她走。 夏初晓拉了拉言以珩的衣袖,对李大人说道:“我跟你回去。” 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夏初晓也不是什么人,她不想搞特殊。 “初晓……”言以珩叫道。 “没事的,你送我去。”夏初晓对言以珩说道,然后转向李大人,“李大人请。” 第915章 我……忘了喝杯茶了 李大人这才舒展了眉头,说道:“代王殿下请,夏姑娘请!” 之后,他们去向言以卿告别,言以卿刚才在和太医说着初晓娘的事。 他看着夏初晓,又叮嘱她不用担心,没事的,她娘会醒的。 言以珩和夏初晓上了李大人准备的轿子,一起去了刑部,进了贵宾房。 夏初晓叫言以珩回去,可他并不想走,他叫来狱卒,挑三挑四,一会儿说火盆不够暖,一会儿说桌子不够干净,狱卒走来走去,累得满头大汗。 夏初晓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好自己把他赶走,说要休息了,让他回去。 言以珩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这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在月光光朦胧一片,幽幽发着光。 言以珩抬头看着天空,道:“下雪天,留客天……” 夏初晓打断他:“天留,我不留!” 言以珩:“……!!!” 还以为天气是个问题,结果什么天气都不是问题。 “我去给你拿把伞吧。”夏初晓转身进屋,拿了一把伞出来递给他。 “这么久没回去,快回逍遥山庄看看吧。晚安!”夏初晓对他笑了笑,便关上门。 可没多久,夏初晓的门被敲响了。 “谁?” “我!”门外又是言以珩的声音。 夏初晓走过去打开门:“怎么还没走?” “我忘了扇子了!” 夏初晓摇摇头,去找了扇子拿出来给他,又道了晚安,关上门。 她走进去没多久,又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后,言以珩现在门口。 “我……忘了喝杯茶了。”言以珩找了个理由,其实他是舍不得走。 “……” 夏初晓没办法,只好又请他进来,倒了杯茶给他喝,而他却半天没喝完。 “很晚了,赶紧喝完回去吧。”夏初晓说道。 “烫!” “不烫好不好?” “本王觉得烫。” “……” 不管再怎么慢,一杯茶总会喝完的。夏初晓又把他送出门。 道了晚安后,夏初晓关上门。 才一转身,又传来敲门声。 夏初晓打开门,还是他。 夏初晓回头看了看,摆摆手,笑道:“你可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哦,茶也喝了。” “我忘了……” 说着,言以珩迅速一个吻轻轻落在她额头上。 看着愣愣的夏初晓,言以珩幽幽一笑,才转身离开。 夏初晓关了门回屋子里去,自己呆呆坐在桌前,想理一理头绪,明天升堂怎么应付。 可没多久,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该不会言以珩又回来了吧? 夏初晓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开门。 “你还不回……” 话没说话,却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言以珩,而是言以卿。 他站在门口,一身雪白的狐裘毛领上雪光泛泛,他的头发上已经飘落了一层雪花。 而他的目光,却一如雪后的晴天一样清明。 夏初晓看得出来,他已经来很久了。 他确实来很久了,那是因为言以珩一直赖着不走,所以搞得他因雪白头。 忽然起了一阵风,他身上的雪沫随着发丝、衣袍飞扬了起来,在月下幽幽发着光,像是仙人临世一般。 第917章 证人不见了 不过,言以庭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言以卿也只有九成把握,如果可以还夏初晓一个清白,那么她就不必背着这样一个罪名和他八弟流亡在外了,他八弟依然还拥有现在的一切,不让别人给瓜分。 但如果,万一出了状况,他第一件事当然是保护好夏初晓,所以,昨晚他拿了免死金牌给她,而她却早已经有一块了。 言以珩又问道:“五哥,杨夫人情况怎么样?” “已经醒过来,精神很好,无碍,”言以卿说道,“现在在候审的屋子里,谷一鸣在看着她。” 而与此同时,言以庭的一个手下也走到他身边,俯身对他耳语。 言以庭听了,轻轻一勾唇,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里泛着狠辣的光。 李大人敲了敲桌子:“传夏初晓的证人杨季氏!” “传夏初晓的证人!”狱卒把话传下去。 夏初晓的心绷得紧紧的。 她的娘终于醒了,她娘会有什么有利的证据来证明她的清白? 对于她的身世,她娘又会怎么说? 可是,传话好一会儿了,外面还是一片安静。 李大人看了一眼各位王爷,又重重敲了一下桌子,扯大嗓子::“传杨季氏!” “传杨季氏!”狱卒又传话下去。 “……”没回应。 李大人伸长脖子往外探了探,言以珩和言以卿蹙起了眉头,言以庭却在淡定喝茶。 这时候,一个狱卒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 “证人不见了!” 言以珩言以卿刷地一下站起来。 夏初晓也吃了一惊,唯一淡定的那个人是言以庭。 “你说什么?”李大人不敢置信,证人不是宁王殿下的人亲自看守的吗? “怎么回事?”言以卿问道。 “宁王殿下的人给迷晕了过去,刚刚我们过去看到他倒在地上,而杨季氏已经不见了。” “……”言以卿和言以珩看向言以庭,眼里流露出愤怒的光。 他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没有证据。 其实言以庭早就派了凤影过去放迷魂软骨散了,凤影的迷魂软骨散无色无味,只要在窗外对着屋里一吹,便无声无息地渗透人体肌肤,瞬间见效。就是警惕的谷一鸣快速发现她,也迈不到两步身体就发软瘫倒,晕了过去。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放毒就更不用说了。 言以庭摊摊手,散漫地说道:“这就没办法了,五弟,翻不了案啊。” 言以卿对巴特尔大叔说道:“你去看看。” “是。”巴特尔大叔得令走出去。 “还不快派人去查?”言以珩厉声对李大人说道。 “是。” 李大人正想开口喊手下,言以庭立刻说道:“李大人,还不快定案?一件案子拖拖拉拉,岂容如此戏弄公堂?” “……”李大人一脸犹豫,转头看向言以珩。 本来言以庭就是要拖时间,不让证人上堂,这样他就可以速战速决,马上判了夏初晓死刑,然后把言以卿贬为庶人。所以,他岂容你们拖沓? 第918章 楚王归来(案情反转必看) 言以庭的口吻又加重了几分:“李大人,你办事如此拖沓,是不是要撤职啊?” “太子殿下息怒!”李大人立刻说道,“下官这就判决。” 言以卿上前,焦急地看着夏初晓,暗示她拿出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在谁身上保谁的命,言以卿身上的对她没用。 但是夏初晓有些犹豫,她紧咬着下唇,是不是真的要把免死金牌拿出来才能救自己的命?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言以珩急了,眼下,只要能救她的命,用什么换都行,甚至自己的命也可以,对言以庭来说,言以珩的命比夏初晓的命更有价值。 于是,他对言以庭说道:“大哥,我有比夏初晓的命更具价值的东西……” 话没说完,门外一个声音响起:“兄弟们都聚一起了,怎么不叫本王啊?” 大家转头看过去,夏初晓不用看,她知道是谁,这声音太熟悉了。 宽大的门口,言以骁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被晨光拉长,慢慢地将屋里夏初晓小小的身体笼罩住,像是给她一层庇护。 言以骁的脸,也像那冰雪一样冷峻,而脸上的光芒,一如雪后初晴。一双冰潭一样幽深的眸子里散发着静寒的光。 “三哥?” “楚王殿下?” 李大人是个识相的,见楚王来了,马上使眼色让手下去加椅子。 李大人陪着笑脸,说道:“楚王殿下,请就座!” 言以骁脱下风氅一扔,瞬间风氅上的雪花碎末飘飞而落。连夏初晓都感觉到有雪沫落在自己耳根后,冰冰凉凉的。 一边的龙迹一伸手,风氅缠在手臂上,他转了几下,风氅收了起来,全部缠在他手臂上,然后他拿下来,风氅已经整齐叠好。 言以骁就座。 言以庭淡淡说道:“三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与西狄的谈判如何?” “正如大哥的意!”言以骁说道。 言以庭幽幽一笑:“如本宫的意是什么意思?” 他是主战的,非要先派言以骁去谈判,这场谈判他倒是希望言以骁谈不好,那么言以骁就没什么好名声了,而他再出战,那么这一场战赢了他可就是声名大噪了。 虽然言以庭知道西狄王不是那么好谈的,但是言以骁也是从来没有失败的历史的,所以,为了分言以骁的心,言以庭早早就将夏初晓冒充公主获死刑的消息传到远在西狄之外的言以骁耳朵里去。 这一次,言以骁说正合他的意,他当然不敢承认自己希望他谈不好了,毕竟打仗需要财力物力,和谈是最好的出路,他不希望被人说成是个劳民伤财的监国太子。 而言以骁这一次确实是没有成功,说得明白一点,他根本就没有和西狄王谈什么。一方面,难谈是肯定的,另一方面,夏初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另有打算。 言以骁笑了笑,说道:“这一次,大哥可以好好向西狄王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第919章 再审一遍 “哈哈,”言以庭大笑,“看来,三弟也并不像大臣们说得那样神通广大啊。” “还望大哥耀我大宣国威。”言以骁谦逊说道,眼里却流露着一丝异样的光。 “哈哈哈哈……”言以庭得意地大笑了。 “……” “好!”言以庭说道,“三弟这次回来得也正是时候,这里正上演着一场好戏呢。” 言以珩拧着眉头,紧紧盯着言以骁,他不知道言以骁突然出现在这里会怎么做。 “不知大哥要上演怎么一场好戏呢?”言以骁幽幽看着他。 言以庭指着夏初晓说道:“夏初晓一山野村姑,竟然如此大胆,敢冒充南粤国清平公主前来选秀,如今证据确凿,眼下就要定罪了,三弟来得正是时候,看看当初欺骗你的这个人是什么下场。” “言以庭,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言以珩愤怒地指着他说道,“明明就是你耍的阴谋。” “八弟这样说可是有证据?”言以庭说道,傲慢地睨着言以珩。 “那么大哥定夏初晓的罪可是证据确凿了?”言以骁问道。 “哦,”言以庭笑了笑,“上一次升堂三弟没在场,杨二蛋已经承认了夏初晓是他女儿,夏初晓也已经承认了。” “哦?” “三弟需要再来一遍吗?” “既然大哥说是好戏,又岂能不完整?”言以骁笑着说道。 “来人,”言以庭喊道,“去把杨二蛋带来。” “大哥不必麻烦,”言以骁笑着说道,“他已经在门口侯着了。” 听了这话,大家都拧起眉头来,特别是言以庭,刚才他还得意洋洋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是言以骁已经把杨二蛋带到门口是什么意思? 言以庭的警惕又提高了几分。 李大人看了看他们,说道:“那么……把杨二蛋带进来。” 下一刻,狱卒把杨二蛋带了进来,这会儿的杨二蛋可没有之前的体面风光了,身上还是穿着莫非给他买的那件衣服,但是已经脏兮兮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蓬乱,面色憔悴。虽然没见他身上有什么虐待痕迹,但是看得出来在言以庭那里可不会过得很舒服。 杨二蛋茫然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各位王爷和官员,跪了下来:“草民见过各位王爷,各位大人。” 李大人说道:“杨二蛋,你仔细看清楚,你旁边的那位姑娘是不是你女儿?” 杨二蛋看了一下夏初晓,又抬眸看向言以庭,言以庭眯了眯眼,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的话会有什么变动,但他给杨二蛋下了药,如果没有按时辰服用解药,那他就会吐血身亡。 杨二蛋虽然是被言以骁的人从太子府弄出来的,但没对他做什么,只是杨二蛋觉得这位王爷也是不好惹的,不过,杨二蛋衡量了一下利弊,还是说道:“草民旁边的这一位,确实是草民的女儿,原名杨初夏,与南粤国清平公主结以为姐妹,奉诏进宫为侍读,赐国姓夏。” 第920章 滴血认亲 言以庭的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之笑。 李大人又接着问道:“夏初晓,你也看清楚了,眼前这一位是不是你爹?你据实回答。” 夏初晓看了看杨二蛋,收回目光,再看向李大人,说道:“我不知道!” “什么?”李大人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她,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爹的?而且,她之前也不是这样说的啊。 言以庭听了这话也拧起眉头,而言以珩和言以卿也觉得她这个回答有点意外。只有言以骁不动声色。 自从他们猜疑杨季氏说的是关于夏初晓身世问题后,夏初晓就一直期待着一个答案,希望今天能在现场听到杨季氏怎么说。可言以庭临时把杨季氏抓走,不给她揭晓答案,那么她也不会随随便便认了自己的身世,她要一个真相,她要求生。 更何况,杨二蛋从小也没当夏初晓亲女儿待。 李大人问道:“你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二蛋也转过头去看着她。 夏初晓淡淡说道:“人一出生就是一张白纸,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别人告诉她这是什么她就认为这是什么。一般情况下别人告诉她的都是正确的,但也有时候别人为了某种目的故意给她一些错误的信息。” “……” “所以,小时候,他们告诉民女这是民女的爹,但事实上是不是,民女也不知道啊。”夏初晓说道,“若是太子殿下有证据证明的话就好了。” “你……”言以庭愤怒地瞪着夏初晓。 “……”夏初晓也勾唇对他笑了笑。 而站在夏初晓一边的几位王爷也是面露喜色。 言以庭缓缓沉下气了,思索片刻,眼角划过一抹冷意,道:“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李大人笑起来,道:“这是个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在大家看来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 夏初晓皱起眉头来。 不是因为夏初晓怕杨二蛋真的是她爹,而是—— 在现代科学上,不管亲不亲,两滴血是不可能不相溶的。 但古人偏偏很信这个。 怎么办? 如果她说了血是一定会相溶的恐怕不但不会有人相信,而且还会被说成是不敢去证明。要是有不亲的两个人的血也来试验一下就知道答案了,可是怎么让别人来试验? “来人啊,”李大人叫道“去准备一下。” 言以珩和言以卿虽然觉得杨二蛋跟夏初晓很可能没有血缘关系,但古代人并不知道这个历史以来的鉴定方法是错误的啊。 夏初晓想不出办法来,但她可以让别人想,于是,她还是说了:“血和血是同一样物质,相溶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言以庭睨了她一眼:“你是怕了吗?” “……”夏初晓无奈,看其他人有没有办法了。 一个狱卒端着一碗水和一根针走上前来。 言以庭幽幽一笑,抱着双臂往椅背上一靠,做好看好戏的准备。 “滴血认亲试验开始!”李大人郑重其事地宣布。 第921章 相溶了 杨二蛋的神色开始慌张了,手也在发抖。 一个狱卒过来,先拿起杨二蛋的手腕,但是他的手指还是抖得厉害,愰得狱卒没法下针。 “放松点!”狱卒紧紧抓住他的手指,“不会很疼的。” 接着,一针扎了下去,挤出一滴血,滴落在碗里的水中。 狱卒又过去抓起夏初晓的手,针下血落。 “端上前来!”李大人说道。 狱卒端到前面去,上面的几个人都占了起来,神色凝重,目光专注地看着碗里的血水。 只见两滴血静置水中,大家的呼吸似乎都屏住了,静静地等待,这一小段时间,却似乎过得很漫长。 慢慢地,两滴血,竟然相溶了!!! 在看着的人,神色各异。 言以庭眉头舒展,扬起嘴角,指着碗里的血水笑道:“哈哈,相溶了,居然……” 话没说完,“苍!”的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还没等言以庭反映过来,一道剑影划过,冰冷的气息划过手背,小小的刺痛感传来。 接着,一滴血沿着剑锋滑下来,落到碗里去。 言以庭抬起头来,只见龙迹手里拿着一把剑。 李大人吓得早已弹到一边去。 “来人啊,”言以庭怒吼道,“把他给本宫拿下!” “大哥且慢!”言以骁说道。 随后,他慢慢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一只被杀死的昆虫。 “大哥你误会了,”言以骁说道,“这只飞虫是我们从西狄带回来制药的,毒性很强,原本是把他它关起来的,许是饿了,居然飞出来找到我们,刚才大哥的注意力在水里了,没看到它,差点它就把大哥给咬了。龙迹,你如此鲁莽,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赔罪!” “太子殿下息怒,”龙迹立刻拱手,“刚才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龙迹,你把太子殿下伤得这么重,还不快去传太医。”言以骁严厉地说道。 “大哥,你这伤得挺重的啊,”言以珩一脸担忧,“要不要叫个担架过来把你抬去医治?” 言以庭气炸了,但又不好说什么,一方面人家是为了救你杀毒虫而下的手,另一方面,这仅是小伤,言以珩却说他伤得很重,要叫担架来抬,他若是追究龙迹,那他岂不是承认了自己伤得很重?这让他堂堂身经百战的战神面子往哪儿搁? 言以庭摸了摸手上的细细血痕,一挥手,道:“不必了,这点小伤,无碍!” 这事就算他们演了一场无用的闹剧吧,回到正题,要定夏初晓的罪了,言以庭正准备坐回去,突然,言以卿叫了起来:“相溶了!大家快看,相溶了!” “相溶了就赶紧定罪啊。”言以庭头也不回。 “大哥,”言以卿说道,“是你的血和碗里的血相溶了!” “什么?”言以庭马上回过头来,眼前的血水染红了他的眼眸。 “大哥,”言以珩惊讶地叫道,“原来……你和初晓是兄妹啊?!” “你说什么?”言以庭立刻发怒起来。 他和夏初晓是兄妹,那他岂不是也是杨二蛋的儿子,这事糗大了! 第922章 李大人,请开始你的表演 言以庭伸手将水打翻,愤怒道:“这水有问题!” “没有啊,这是清水啊,殿下!”狱卒立刻解释。 言以庭也意识到夏初晓可能说的没错,因为这水确实不会有问题,如果真是被做过手脚的话他们直接让血不相溶就行了,何必那么辛苦冒险从他身上取下一滴血?这唯一的可能就是真的血与血是相溶的,历史以来的话都是传说,自己之前也没有试验过,他不敢保证,再试一次,会不会更加确认了“他是杨二蛋的儿子”,这就麻烦了。 “我都说了,血和血本来就是是相溶的。”夏初晓淡淡说道。 言以珩虽然一向聪明,但是遇到夏初晓的事情急之下他就会乱了阵脚。 还好,夏初晓的想法被言以骁会意,并且及时想出对策,要不然,这一场滴血认亲后她便会完蛋。 李大人看了看言以庭,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太子殿下要不换一碗试试?” “不必了!”言以庭愤怒地挥手说道,又不得不承认,“血跟血,本来就是相溶的嘛。” 李大人敲了敲桌子,道:“那么,这一场滴血认亲试验不做算。” “夏初晓,”言以庭说道,“即便如此,那么你也证明不了你不是杨二蛋的女儿,就算你不是杨二蛋的女儿,你也不是清平公主。你还是乖乖画押吧,少在这里浪费时间。” “哦,对了,”言以骁突然说道,“本王刚到这里的时候听说你们丢了个人,本王刚好捡了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丢的是不是她?” 言以庭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这三弟,还真是可怕,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力挽狂澜,现在他不得不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看来,把他从西狄拉回来虽然给自己一个作战邀功的机会,但夏初晓这性命很可能他就取不了了。 “带进来吧。”言以骁淡淡说道,面无神色地抓起茶杯,悠闲喝茶。 言以骁的部下林将军将杨季氏带了上来。 言以庭抓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用力,凤影不是办妥了吗?人死哪儿去了? “李大人,是她吗?”言以骁问道。 “啊……是。”李大人也被惊吓到了,杨季氏在升堂之前是与李大人接触过的,刑部的人给她安排候审的屋子。 “那么,李大人,请开始你的表演,哦不,”见李大人皱眉,言以骁改口说道,“请开始你的断案才华展示!” 李大人哪有什么断案才华啊,他们父子狼狈为奸,每次遇到王爷们的案子就把顶头上司刑部尚书搞病,好让自己亲自接手案子,好好刷一下存在感,顺便让他这个戏精秀一下断案表演。 这一次他听到楚王殿下这样说他,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缩了缩身子,底气不足地回答:“是,殿下!” 杨季氏边咳边慢慢走到夏初晓旁边。 “娘!”夏初晓叫了一声,伸手去扶她。 杨季氏跪了下来:“民妇杨季氏见过各位王爷,各位大人!” 第923章 我的那个孩子,是夏羽若 第九百五十一章我的那个孩子,是夏羽若 李大人清清嗓子,敲了敲桌子,道:“杨季氏,你仔细看清楚,在你旁边的这个人是谁?” 杨季氏看了一眼夏初晓,咳了两声,然后慢慢说道:“她是南粤国清平公主!” 此话一出,大家都倒吸一口气。 夏初晓转过头来惊愕地看着杨季氏。 言以庭站了起来:“大胆刁妇,胆敢胡说八道戏弄公堂,本宫定治你的罪!” 杨季氏伏地一拜,起身,说道:“民妇不敢欺骗各位,民妇说的确是实话。” 言以庭:“你……” 言以卿立刻道:“大哥稍安勿躁,且听她怎么说。” “咳咳!”杨季氏缓了缓,说道,“民妇年轻的时候再南粤王宫宫里做事,伺候的是贵妃娘娘,当时最得国王陛下宠爱的是王后娘娘,而贵妃娘娘对王后娘娘一直记恨在心。” “……” “在民妇年满25岁的时候,被放出宫,然后嫁给了杨二蛋为妻,不久后便发现怀有身孕。”杨季氏说道,“后来我早产,生下一个女儿,第二天,贵妃娘娘的一位贴身婢女找到了我,她对我说,王后娘娘也怀有身孕,按日子算来,这两天该生了。国师卜过一挂,说此胎若是王子,定会雄霸一方,振我南粤;若是公主,也是凤落九天,以后势必贵不可言。国王陛下当时许诺,若是王子,就是我南粤太子,若是公主,便封清平公主。” “……” 说到这里,大家似乎都清楚夏初晓便是王后生的那个清平公主,可是,她又怎么换到杨二蛋家里去呢? 杨季氏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当时贵妃娘娘的婢女让我把女儿交给她,她们已经买通产婆,要把我的女儿和王后娘娘的孩子交换,贵妃娘娘要王后娘娘的孩子流落民间,母子分离。” “……” 王室斗争从来如此,一旁的听者并不为此皱一下眉头。 “我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离开,但是,”杨季氏看了一眼杨二蛋,说道,“我家男人嗜酒,好赌,还贩卖儿童,迟早会把我女儿给卖了的。我自己也是有私心,希望自己孩子好,进宫去享受公主的待遇。所以,便答应和她交换。” 确实,有杨二蛋这样的爹,女儿没什么好日子。这些,以前的夏初晓都经历过。被打,被卖,只是夏初晓聪明,总能想出应付的办法,而且也多次卖不掉。 “第二天夜里,贵妃娘娘的人便把一个婴儿抱个给了我,”杨季氏看了夏初晓一眼,说道,“这个孩子便是夏初晓。” “……” “而我的那个孩子,是夏羽若!” 言以庭怒火中烧,夏羽若竟然不是清平公主,而是一个无赖的孩子,这让他面子往哪儿搁? 夏初晓不敢置信,来大宣后人人都以为她是清平公主,只有她明白自己是冒充的,之后为了冒充的罪名被判死刑,现在,她居然是真的清平公主? 老天在开玩笑吧? 而在座的几位皇子,虽然早就知道她冒充清平公主,但却没想到她是真的清平公主。 李大人说道:“杨季氏,既然你说你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才把孩子交换的,那为什么现在反而要为了夏初晓揭露自己孩子的身份呢?” 第924章 红色印记 李大人说道:“杨季氏,既然你说你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才把孩子交换的,那为什么现在反而要为了夏初晓揭露自己孩子的身份呢?” 李大人这话终于问到点上了。 杨季氏叹了口气,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初晓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却因为我存了这样的私心,使得公主受了不该受的苦,我真是作孽啊!我在死之前忏悔自己做的事,还公主一个清白,希望能减轻自己的罪孽,下辈子投胎不要太苦才好。” “……” “至于我的羽若,享了这么多福,也够了。”杨季氏垂下眼眸。 “杨季氏,”沿言以庭目光犀利地盯着她,问道,“仅凭你一面之辞让大家怎么信你?你可有什么证据说明她就是清平公主?” 杨季氏想了想,说道:“清平公主被抱过来的时候脖子上套着一个大大的银项圈,当时因为是冬天,银项圈埋在衣服里面,所以贵妃娘娘的婢女并没有发现,我后来才发现了。” 说着,她微微抬眸扫了一眼夏初晓的脖子,发现她并没有戴着,眉头一蹙,轻声问她:“那个银项圈呢?” 因为夏初晓和夏羽若结拜交换信物后没多久夏初晓就被召进宫,杨季氏并没有留意到有那么一段时间夏初晓没有戴着那个银项圈了。 “……”夏初晓没有回答。 “哈哈哈……”言以庭笑了起来,“如果说一个银项圈能证明公主的身份的话,那本宫告诉你,羽若就有一个。” “……”杨季氏惊讶地看着夏初晓。 “那是因为我和羽若结拜的时候交换了信物,”夏初晓说道,“那个银项圈确实是我的。” “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言以庭皮笑肉不笑。 夏初晓想了想,如果这个银项圈是她小时候在宫里就戴上的话,那么后来夏羽若身上一直没有这个不会引起王后娘娘注意吗? 十二岁那年夏羽若出宫一趟后,银项圈又在她身上了,这不会引起王后娘娘的怀疑吗? 还是说,王后娘娘其实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十二岁那年进宫,她成了公主侍读,公主学什么她也学什么。 若王后真的已经知道她的身份,那为什么不认她? 现在,她处于危险之中,王后知道,还是不知道? “夏初晓,你还是乖乖画押吧,不要再和本宫浪费时间了。”言以庭说道,他高傲地扬起头,人证又算什么?他偏说她是撒谎的,他们又能怎样? 沉默了一会儿的杨季氏,终于抬起头来,继续说道:“还有,拥有南粤国王室血统的人,耳朵后面都有一颗红色印记,这是与生俱来的。” “……” 这是很好的证据,那么,只要看一下夏初晓有没有便可知道她的身份。 大家的目光都紧张地看向夏初晓。 夏初晓不自觉地抬起头来,放到耳朵后面摸了摸,因为在那个地方,自己看不到,摸也摸不出来,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 第925章 大哥,你该不会没听说过吧? “哈哈哈哈!”言以庭又笑了起来,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他自己找来的托,什么对方证人,所有的证明都是证明夏羽若才是公主。 言以庭站起来,说道:“南粤国王室血统的人耳朵后面都有一颗红色印记,是吗?” 杨季氏垂下眼眸,思索了一阵,才轻声说道:“是。” “本宫告诉你们,夏羽若耳朵后面就有一颗红色印记!” “……”顿时,大家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杨季氏是在帮自己的女儿还是帮夏初晓啊? 连夏初晓也搞不懂了,夏羽若真的有吗?那不是说,她才是公主? 夏初晓仔细地回忆一下前世的记忆,她是帮夏羽若梳过头发的,细细一想,夏羽若耳朵后面好像真的有。言以庭这开心的劲儿,也不像是假的。 那么,夏羽若是公主,夏初晓就不是了? 言以骁轻抿一口茶,放下茶杯,道:“耳朵后面的红色印记,初晓也有。” “!!!” 大家都抬头看向言以骁,又看了看夏初晓,连夏初晓也疑惑地看着言以骁。 两个人都有?这是什么意思? 言以珩瞪着言以骁,眼底划过一丝醋意。 这么隐秘的地方,只有亲密接触过才会发现。 众人中,只有杨季氏神色淡淡的,目光却隐含着一丝哀伤。 好奇的李大人立刻指挥主簿:“快去看看。” 主簿走近夏初晓,夏初晓翻开自己的耳垂,主簿看了一眼,惊讶地叫道:“回大人,真的有。” “这是怎么回事?”李大人问道,然后偷偷看了言以庭一眼,难道太子殿下是骗人的?夏初晓有,那么夏羽若应该没有才对。 谁知道他这一看,被言以庭发现了,言以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小侍郎,竟敢怀疑本宫? 李大人立刻缩了回去。 “没错,”杨季氏说道,“夏初晓有,夏羽若也有,她们,都有!” “!!!”大家更是疑惑了,两个人都有,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两个人都是公主? 李大人问道:“你是说,夏羽若也是南粤王室的孩子?” “是。”杨季氏点了点头。 杨二蛋一阵脸绿,头顶更绿。 “但,她不是清平公主。” “那……那那她是谁?”李大人惊讶得语不成句了。 “她是谁关系到南岳国王室我不能在这里说。” 言以庭微微蹙眉。 杨季氏说道:“这个王室印记,嫡系血统的会比较鲜红,也就是说,越是头胎的孩子就越红,国王陛下是嫡长子,他的孩子的印记自然比其他王室子弟的要鲜艳。羽若的,是粉色的,初晓的,是鲜红的。” “……”这些南粤王室的事,大家到底还是不太清楚的,一时间都觉得非常奇特。 言以庭表示坚决不信对他不利的信息:“这些事情也太奇怪了吧?本宫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胡言乱语!” 他要这么说,杨季氏还真的无话可说。 言以骁轻扯唇角,笑了笑了,看着言以庭,略带一种不可思议的脸色,说道:“大哥,你该不会没听说过吧?” “什么?” 第926章 当场释放 “南粤国王室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传承千年,虽然现在是大宣的属国,但以前也是很风光的,关于王室印记这个神秘的传说很多人都知道的。” 言以珩立刻说道:“对,我想起来了,好多野史上都有记载。大哥不会是只知道打打杀杀,对一些文化常识没有研究吧?哎呀,那大哥可就要多读书了。”他斜着眼,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你……”言以庭虽然读书也不少,但还真的没听说过这件事,这样被言以珩说得他很没面子。 “五哥,想必你也听说过吧?”言以珩故意问言以卿。 言以卿轻轻笑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赏,说道:“略有耳闻!” 言以珩转过头去:“李大人,你读书多,你说呢?” “呃……那个……”李大人想了半天,毫无头绪,却不得不装逼,谁让代王殿下说他读书多呢,他只好回答,“好像……似乎……应该是……确有此事!” 言以珩又问刑部的几位陪审官员:“你们都是通过文试考核选拔的官员,这个常识不会不知道吧?” “呃……知道,知道,当然知道。” “常识啊,怎么会不知道呢?”下面的官员纷纷响应。 言以珩又转过头去问言以庭:“大哥,想必你也知道,你想起来了吗?” 言以庭这时候要是否认,那不就说明他只是一介武夫,毫无文化水平?虽然自己读书也不差,但对比其他兄弟,他还是比较擅长打仗,年少时候苏皇后见他读书占不了优势就把他扔到军中历练去了,其他兄弟确实比他读书多些。 在众兄弟中,文化水平一直是他的硬伤,作为一个储君,他必须把自己装得各个方面都很厉害才行啊。大家都承认了,连李大人也说是,他要是不承认,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也许真有此事吧?不然,他们怎么敢说谎?就不怕他以后查出来会追究? 夏初晓觉得,死不死事小,他一个储君若是被下面的官员瞧不起的话,那他还能不能爬上龙椅啊? 想了一会儿,言以庭终于压下怒火,拉下脸,说道:“貌似,如此!” “这就对了,那么一切都了然了,”言以骁说道,“李大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判了吧?” “呃……”李大人看了一眼言以庭,见言以庭已无话可说,才拍案宣判:“本案被告夏初晓,经查实,乃南粤国清平公主,欺君之罪不成立,当场释放!退堂!” 语落,场上的人一片释然。 “初晓!”言以珩第一个走过来的将她扶起。 言以骁微微蹙了蹙眉,心生不悦。 杨季氏双手合十,拜菩萨,口里喃喃念着感谢的话,脸上的皱纹终是舒展开了,这个二十几年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了。 杨二蛋垂着脑袋,拉着脸,偷偷看了一眼言以庭。 言以庭差点将他手里的茶杯捏碎。他感觉自己被言以骁摆了一道了,实在是低估了他的实力。 既然不是公主,那凭什么向南粤国借兵? 第927章 她是南粤国襄王的孩子 传闻“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那既然夏羽若不是清平公主,那么这天下会不会就不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言以庭不觉得有点担忧,暗暗又恨起夏羽若来。 他原是想朝内有贺兰家和苏家势力,国外若是还有南粤国一脉力量就更好了。一开始他见夏羽若对他动情,想借夏羽若拉拢南粤国,又见她的侍读夏初晓比较聪明,可以替她入宫当细作。原以为一切安排得很好,结果看来,都是错误的。 如果杨季氏说的是真的,夏羽若不是公主?那她是谁?恐怕也只有杨季氏知道了吧? “刑部的人都下去吧。”言以庭说道。 “是,殿下!”刑部的官员个个都行礼纷纷退了下去。 几位王爷自然也知道言以庭有话说,都转过脸去。 “杨季氏。”言以庭说道。 “民妇在。” “现在刑部的人已经不在了,夏羽若是本宫的人,本宫有理由知道她的真实身世。刚才你说她也是王室的人,那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杨季氏沉默了。 “说!”言以庭愤怒地抓起杨季氏的头发。 “太子殿下,”夏初晓立刻说道,“她是羽若的母亲,请你对他尊重一点。” 言以庭想了想,她是他丈母娘,他这样于礼也不对,才“哼”了声,放开手。 “好,我说!”杨季氏说道。 “……” “她是南粤国襄王的孩子。” 襄王? 就是南粤国那个风流好色的草包王爷? 言以庭一开始还六一点期望,如果夏羽若的父亲是什么厉害的王室成员他或者还能指望一点点。这个襄王对他来说一点好处也指望不上。夏羽若还真是没用! 杨季氏想起往事,不由得留下眼泪。当年在出宫之前,被襄王玷污了身子,出宫后,发现自己已怀身孕,不得不草草找个人成亲。杨二蛋也是见她长得有几分姿色,从宫里出来还有点积蓄,所以也不计较其他问题了。 杨二蛋一早知道夏初晓其实是公主,但是这孩子从小到大都跟他做对,破坏他拐卖儿童的勾当,所以他没少打她。只是有时候杨季氏会出来阻止,提醒一下他注意夏初晓的身份。没想到,十二年后,夏初晓最终还是回到南粤王宫里去。 这一次言以珩叫杨二蛋在公堂上不要承认自己是夏初晓的爹的身份,他本来就不是,但是考虑到自己不是这个身份的话那就成不了代王的岳父了,心里纠结了好一阵子,直到言以珩说私底下会接受他他才同意。只是后来,他被凤影下了药,不得不按言以庭的指示去说。而一直到现在,言以庭还将他控制在手,他很担心,言以庭会不给他解药? “襄王?哼!”言以庭一挥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杨二蛋立刻抓住他的袍角:“殿下,求求你,把解药给我!” 言以庭一脚踢开他,径自走了出去。 此时他已经气炸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其他人。机关算尽,结果她真的是清平公主! “殿下……”杨二蛋叫道。 第928章 解药 龙迹看着言以庭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他不管他手下啦?” 林将军走了进来:“那那个被我们抓到的凤影怎么办?” “把她带进来!”言以骁说道。 “是!” 林将军立刻出去带凤影。 凤影已经被绑住,林将军把她推了进去。 凤影愤怒地瞪着龙迹,说道:“快放开我!” 龙迹挑了挑眉:“哎呀,师妹,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把你绑了那么久。” 说着,龙迹拔剑一挥,剑尖从凤影肌肤上划过,吓得她“啊”一声,退了一步。 绳子被划开。 “师妹,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武功还是那么差啊?”龙迹一边收好剑,一边说道,“不过,你的毒药倒是研究出了一定的水平。” 凤影好胜心强,两人师从一个师傅,凤影倒是想武功胜过他,可是怎么努力也赢不了他,所以凤影只好专攻药,一定要有一方面胜过他。想不到会下药也不如会武功啊,这就被他抓住了。 “解药!”龙迹伸出手来。 凤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扔给杨二蛋,说道:“这解药还没研究成功,不知道有没有效。” “啊?”杨二蛋本来很开心的,听他这么说又纠结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药还是先试一下再说。 于是,杨二蛋把小药瓶的药丸倒出来,马上塞进嘴里。 龙迹还是伸着手,道:“我说的是夏姑娘的解药。” 凤影一把抓住夏初晓的手腕,一摸脉门,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冷冷说道:“她的毒已经解了。” “解了?”龙迹一脸不可置信,因为凤影下的毒只有她自己能解,上一次造成假怀孕迹象的毒居然解了。 夏初晓也松了口气,她知道第一次的毒莫老头确实解了,但是在太子府做细作的那一次凤影给她吃的药的毒性她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解了的,当时吃了一只蟑螂,听说蟑螂能解毒。 “谁帮你解毒的?”凤影问道。 “莫老头啊,”夏初晓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会这项技能啊?” “莫老头?”龙迹和凤影同时说道,“师傅?” 言以骁微微蹙眉,莫老头是他们师傅? “原来师傅还没死啊?”龙迹说道。 上次莫老头给夏初晓治病的时候龙迹刚好外出购买药材。 言以骁也不知道那个倔强的老头居然是他们的师傅。 他就是一个古怪的老头。龙迹和凤影想要从他那里学到更多技能,他就诈死,把两个好学的徒弟撇开,自己自由自在。 他的两个徒弟以为他死了,就此分道扬镳,各自寻找自己的发展舞台。 谁知道,这莫老头不久又被言以骁寻访能人贤士找到。 言以骁也不知道为何,莫老头对他很是无礼,甚至还无缘无故对言家皇室出言不逊,后来言以骁就把他扔进旌州监狱了。 之后放他出去他还不出去了。上次夏初晓得了瘟疫的时候,言以骁是放低姿态去求他的,差点就给他跪下了。救了夏初晓之后,莫老头又云游四海去了。现在,还不知在何方! 凤影这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师傅给她解了毒,不然还真没人能解。 第929章 王室印记是假的 “既然毒都解了,”凤影对言以骁说道,“那楚王殿下能不能放我走?” “走吧!”言以骁说道。 “谢殿下!”凤影说着,得意地看了龙迹一眼,走了出去。 她其实是留有一手的,上次给夏初晓下的毒把脉是把不出来的,那解药她也还没有研制出来呢。 凤影诡异一笑,离开刑部。 言以卿看了一眼杨二蛋和杨季氏,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休息吧。” “是!”杨二蛋和杨季氏,走了出去。 这会儿,里面就只剩下兄弟三人和龙迹,以及夏初晓了。 “三哥,”言以珩有点焦虑地说道,“你那是什么飞虫?初晓耳朵后的红点到底有没有毒性的?” 什么?夏初晓蒙了,条件反射地伸手摸了摸耳朵后面的红点,那不是王室印记吗? 其实,刚才在言以骁进来脱风氅的时候,一挥,那只小飞虫随着雪沫飞了出来,落在夏初晓的耳朵后面去,夏初晓当时感到冰冰凉凉的是因为被那飞虫咬了一口,而不是雪沫融化。 当时言以珩和言以卿已经注意到,微微蹙眉,只是言以骁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多少能明白这位足智多谋的三哥回来并不是看表演的,而是要上演自己的好戏的。所以便稳住情绪,配合他。 事实上,哪有那么巧,有什么王室印记啊?言以骁早就知道言以庭不会随便承认证人说的话是对的,所以他要制造一个证据配合一下。 那飞虫确实是从西狄带回来的虫子,是龙迹见物种稀罕,养着玩的,顺便学着他师傅研究一下稀奇物种的药理。这一次派上了用场。 他们事先和杨季氏说好,就说夏初晓身上有王室印记。而夏羽若身上确实有粉红色胎记,那不过是偶然,也不是什么王室印记。杨季氏清楚自己的孩子有粉红色胎记,而且孩子确实是襄王的,所以才说非嫡系的颜色浅。 滴血认亲的时候,龙迹一拔剑,那只小飞虫吓得飞了出来,龙迹挥剑就杀了他,不过打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借杀毒虫之名,取了言以庭的血。 只是听言以骁对言以庭说那飞虫那么毒,言以珩也有些焦虑,若真是有毒,得赶紧解毒啊。 “放心吧,”言以骁说道,“它的毒性已取,过几个时辰,那个红色印记会消失。” 言以珩和言以卿这才松下一口气。 尽管如此,不过夏初晓有点蒙圈了,王室印记什么的都是编造的,那么她的公主身世不会也是为了救她编造的吧? 言以骁看了夏初晓一眼,知道她心中所疑惑,说道:“你确实是南粤国的清平公主。” 确实是南粤国清平公主,所以,他才会来救她是不是? 如果不是呢? 夏初晓心中腾起一抹伤痛。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言以卿说道:“三哥,你这固然是个好办法,不过,如果大哥得知根本没有什么王室印记这回事后,他不会罢休的。” 第930章 棺材你要翻盖还是滑盖的? 言以骁幽幽一笑:“他没有机会去管这件事了。” “什么意思?”言以卿问道。 “大宣和西狄的战争一触即发。” 言以卿叹了口气,说道:“大哥花费了大量财力物力北上修道,国库亏空,如今却要和西狄一战,兵符恐怕也不在他手里,不能进行大调兵。这一次,大宣的国运堪忧啊。” 言以珩哂笑道:“大哥一向自负,从来没有好好掂量过自己。” 言以骁嘴角轻扯,划出一个成竹在胸的弧度,说道:“不是大宣国运堪忧,而是他自己的前途堪忧!” 言以珩和言以卿抬头看着言以骁,似乎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但竞争就是这样,这位三哥才是最可怕的。 “另外,南粤国王后的懿旨明天到,”言以骁朝夏初晓看了一眼,“召你回宫。” 夏初晓蓦然抬起头来,原来南粤王后还是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出面了,只是懿旨来得比较晚,差点她就被言以庭害了,还好言以骁出现。 回去也好,夏初晓有太多的话想问她了。而夏羽若,应该已经在南粤国王宫了吧?两个孩子,国王和王后会认她吗? “初晓,”言以珩转头对她说道,“我陪你回去。” 言以骁微微蹙眉,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听说了言以珩和夏初晓出逃去乌罗国的事,她果然还是要跟言以珩,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再眷恋他了吗?难道,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龙迹看着这气氛不对,他家王爷似乎很不开心,于是他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龙迹从椅子下面的角落里拎起他的小飞虫,一脸欲哭无泪:“哎呀,我的小胖啊,我养了你那么久,你就这样为救夏姑娘壮烈牺牲了,留下我孤苦伶仃可怎么是好啊?” 夏初晓瞥了一眼那虫子,说道:“确实是为我而死的。” 她想起了当初龙迹把言以卿的鸽子射死的时候,喻远一脸哀怨,龙迹说他会把鸽子当亲娘厚葬的。 于是,夏初晓也学他,说道:“厚葬吧。棺材你要翻盖还是滑盖的?” “……”龙迹竟无言以对! 不过他这点小插曲倒是没有让言以骁有任何情绪转换,言以骁只是看着夏初晓。 言以珩立刻拉着夏初晓的手,对言以骁说道:“这次多谢三哥出面帮忙。” 听了这话,言以骁更不高兴了。夏初晓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道谢了?这摆明就是为了显示他们亲密的关系嘛。 “本王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作为答谢,”言以珩说道,“代地南边兮云矿山一带土地,划归楚。” 什么?! 大家都惊讶地看向言以珩,连言以骁也抬起眼眸看他。 代地的兮云山可是盛产铁矿啊,那是兵器材料来源地。皇帝把这么好的一块地划给言以珩,他现在竟然“挥土如金”,把这么块肥肉送给言以骁? 之前皇帝划给言以骁的楚地是一片荒芜之地,只是经过言以骁的努力,才让楚地有了如今的繁荣,言以骁的起步可不像其他兄弟那么好。 第931章 我是代王未婚妻,全城都知道,请您 看来,一直含着金汤匙的真不如白手起家的懂得一切的来之不易啊。 还是说,夏初晓在他心里的位置就真的这么重?弃江山求美人? “八弟,”言以骁说道,“出手这么大方啊?不过,这是初晓的事,我……” “对,这是初晓的事,”言以珩立刻打断他,“作为未婚夫,我有义务为她向三哥你道谢。” “……” 言以珩字字句句道明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非常戳心。言以骁不由得握紧拳头。 夏初晓无话可说,但心里隐隐觉得有点痛。 “明天,我会派人把相关资料送到你府上,”说着,他拉着夏初晓的手,看了她一眼,“我们走吧。” 看见夏初晓转身,言以骁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拉住她,固执地盯着她的眼睛。 夏初晓抬眸看了言以骁一眼,言以珩不悦地盯着他的手:“三哥,你的手放错地方了。” 夏初晓立刻抽回手。 “初晓是父皇赐给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言以骁盯着夏初晓的眼睛说道,“不许私自婚配。” “但是楚王殿下拒绝了,我只是楚王府的客人,并没有按月领取楚王府的银子,后来还是自力更生自己出去赚银子的。” 这话让言以骁很戳心,当初确实是怀疑她,对她态度不好,但,后来两人的感情怎么样她也是知道的啊。 言以骁倔强,他不会跟她说感情的。 “你是本王花钱从九曲赎出来的。” 夏初晓愤怒,他竟然这样给她贴上他的标签,如果他对她没了感情,她是谁的又怎样? “楚王殿下,”夏初晓的声音提高了些,脸色更认真了,“后来是你让我离开的。即便是一件物品,你扔掉了落到别人手里你也不应该拿回去吧?更何况我是个有感情的人。” “……” “现在,我是代王未婚妻,全城都知道,请您自重!” 说着,夏初晓转身,跟言以珩走了出去。 言以骁蹙眉看着她离开:她是不是在乎他从来没给过她名分? 好,等他登基,把皇后之位给她,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言以卿看了言以骁一眼,叹了口气,也走了出去。 其实,他自己不也是失恋那个? 龙迹见言以骁看着夏初晓离开的背影,连目光都不肯收回,便说道:“王爷,你为什么不把事实告诉她?” “说什么?” “别人不知道,我跟了你那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吗?” “……” “上次你明明相信她没有出卖你,你只是觉得目前她跟在你身边太危险了,故意赶走她罢了。” 言以骁垂下眼眸,龙迹看出来了。 之前言以骁叫她不要跟回宫,她偏偏好奇心强想要回宫去了解一些谜团。那一次他的影卫很多被杀,言以庭害怕他回京会威胁到自己太子的地位,所以下手够狠。他身边非常不安全,他想让她暂时离开。 另外,言以骁知道,回宫后她必然会遇到言以珩,他不希望言以珩对她再抱有什么幻想。 可是,事与愿违。 第932章 大宣与西狄的战争已箭在弦上 那段时间他被派去北疆谈和,回来后,她居然和言以珩一起,还挺着个大肚子。 言以珩俯身听胎动的那温情的一幕,简直把他气炸! 一转眼她居然就跟了别人,她心里到底放着谁? “王爷,你那善意的欺骗做得有点过火了。” “不然……怎么知道她原来一直爱着别人?” “夏姑娘曾经失忆,王爷,也许,很多事不像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言以骁说道,她现在不是都记起来了吗?可她那是什么态度? 龙迹叹了口气,说道:“放弃吧,人家都不爱你了。” 言以骁眉宇一蹙:“何以见得?” 龙迹幽轨一笑,有种诡计得逞的感觉。 他说道:“是啊,我也看不出来,人家哪里就不爱你了?而且,我只看得出王爷舍不得放弃。” “……” “那就抢回来啊,别那么倔强了。” “……” “但眼下,还是大事为重,各部下都已经准备好了。” “……” | 次日,南粤国请旨允许清平公主回乡。 这一天,大雪纷飞,染白了一片茫茫天地。 夏初晓和言以珩带着莫非、杨二蛋、杨季氏以及一支护卫队出发向南粤国。 杨二蛋的解药吃了,毒已经解。而杨季氏的病没有好转,估计快不行了,只是夏羽若在南粤国,故土在南粤国,她还是死死撑着,咽不这口气,想要回到南粤国。 大宣与西狄的战争已箭在弦上。镇西大将军骆将军早已守在岗位上,太子言以庭亲征西狄,大宣朝廷建立议政内阁,政事由苏皇后与内阁大臣商议,其他四位王爷全部离开京城,没有皇后或者太子懿旨,不得入京。 言以庭是怕自己不在,其他兄弟会参与朝政,在朝中结党营私,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或者有什么预谋。王爷们离京,他们的母亲贵妃、淑妃和贤妃还在宫里,在苏皇后的眼皮底下,当做是人质。量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大谋划。 一路上风雪载途,夏初晓的车队从北到南,当凛冽如刀削的北风变为渗入皮骨的南风的时候,南粤国边界已到。 这天晚上,夏初晓他们入宿一家驿馆,深夜,杨季氏咳个不停,住在隔壁的夏初晓起身到她房间去。 夏初晓一边穿衣服一边走进来,伺候杨季氏的丫鬟起身走来。 “怎么回事?”夏初晓问道。 “杨夫人一直咳个不停,还咳血。” 夏初晓蹙起眉头:“还不快去叫大夫过来。” “是!”丫鬟走出去。 夏初晓走到床前焦急地问道:“娘,你怎么了?” 杨季氏抬起那双幽深又疲惫的眼眸,说道:“公主,你就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 杨季氏勉强笑了笑,说道:“你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娘,可把我折煞了。我做了这样的事,让公主委屈那么多年,我晚年不得好死。咳咳咳咳……” 情绪一激动,杨季氏激烈地咳嗽起来。夏初晓立刻帮她拍背。 “别说这些了!” 第933章 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杨季氏抓起夏初晓的手,用一双枯槁深凹的眼睛凝视着她,声音微微颤抖:“公主,你难道不恨我吗?” 夏初晓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杨季氏像一盏随时会灭的油灯,对这样一个垂暮的老人,她还有什么好恨的呢? 宫里斗争向来如此,要说罪魁祸首,那也是南粤国的贵妃娘娘,即便杨季氏没答应她,她也会找其他色换的,在宫里混的人,办法有的是。 夏初晓摇摇头,说道:“毕竟,你现在还是千里迢迢带着一身病来救我了。” 说到这点,夏初晓倒是有些怪南粤国王后了,为什么这些年南粤国王后都没有认她? “我现在也没有脸再见王后娘娘了,”杨季氏说着,那干涸的眼睛里冒出晶莹的液体来,“我只想见见我的羽若,她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她的模样呢。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杨季氏又不断地咳咳起来。 夏初晓帮她顺顺气,又焦急地朝门口看了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杨季氏缓了口气,说道:“大夫也没用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你要坚持住,一定会看见羽若的。” “虽然羽若是襄王殿下的孩子,但襄王殿下风流,孩子不在少数,无凭无据的,他是不会认她的。” “……” “不过,我相信,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公主,王后娘娘一定会善待她的,毕竟……养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我只要…….能看上她一眼,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我们已经回到南粤国边界了,明天便可到王宫,明天,就安排你和羽若见面。” 杨季氏微微笑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让人感觉她随时都可能断气。 这时候,大夫匆匆赶来,夏初晓立刻站起身来迎出去:“大夫,你快给她看看。” “是。”大夫立刻走过去帮杨季氏诊脉。 大夫的神情凝滞了下来,放下杨季氏的手,慢慢起身,对夏初晓摇摇头。 夏初晓意识到情况不妙,便和大夫出去门口说话。 “怎么样?”夏初晓立刻问道,“她还能撑多久?” 大夫摇摇头,说道:“估计今晚也过不了了。” 夏初晓蹙着眉头,说道:“大夫,你快想想办法,她还有心愿未了,能不能多撑几天?药钱什么的不是问题。” 大夫叹了口气:“医者父母心,有希望的话我也不会放弃的,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说着,大夫转身走了。 夏初晓站在门口,看着大夫离开的背影,他的身后,只有寒风呼呼地吹过! 听到一声咳嗽,夏初晓从回过神来,连忙走回屋子里去。 不过,这时候杨季氏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一夜,夏初晓静静地守在床边,不敢离开,她生怕自己一离开,杨季氏会醒来,或者会就这样去了。 夏初晓握着那双枯老的手,看着扑闪的烛火照耀在那张憔悴的老面孔上,记忆中,忽然想起她年轻时的模样,还是蛮漂亮的,仔细看,还有那么一点像夏羽若。为什么自己那么多年竟然没有发现这点呢? 第934章 初……出来一下好吗? 烛光微弱,快要燃尽了。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雪打在屋顶上啪啪作响。一阵阵鞭炮声从遥远的村庄传来,夹在在风雪了。 今夜是除夕,大年夜。 而屋里,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快到五更的时候,外面一声鸡鸣传来,暗示着天要亮了,只是,这大雪天,夜空还是灰暗一片。 本来夏初晓已经困得打瞌睡了,感觉到杨季氏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的时候,夏初晓也立刻醒了过来,抬起头,看见杨季氏正慢慢睁开眼睛。 “娘!”夏初晓轻轻唤了一声。 杨季氏转过头来,看着夏初晓,一脸惊愕,灰沉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晶莹的波光涌动。 “女儿!”杨季氏向夏初晓的脸伸出颤抖的手,“羽若!” 夏初晓先是一愣,她忽然明白,杨季氏可能是回光返照,出现幻觉了,心里所想,眼里所见。 “娘!”夏初晓又叫了一声,抓住她的手,伸到自己的脸上,“羽若来看你了。” “羽若……”杨季氏摩挲着夏初晓的脸,老泪纵横,说道,“娘终于见到你了。” 夏初晓觉得一阵心酸,已经到南粤国边界了,只要一天时间,就到南粤京城,她就可以见一见她心心念念的女儿了。她女儿长这么大,她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可她,像是撑不过今晚了。 夏初晓只能装成是夏羽若让她不再带着遗憾走。 “娘,今晚是大年夜,是团圆的日子,羽若当然要回来看你了。等你身体好了,羽若陪你安度晚年好不好?” “好,好……”杨季氏频频点头,泪水从脸颊滑落。 “……” “羽若,你长得真好看!”杨季氏摸着她的脸颊,宽慰地笑着。 夏初晓笑了笑:“娘年轻的时候也是很好看的吧?我这不继承了娘的基因吗?” “不,”杨季氏仔细地看着夏初晓,说道,“你跟王后娘娘一样好看。” 夏初晓:“!!!” 不会是被认出来了吧? 这时候,门吱呀地被打开,夏初晓回过头去,言以珩从门外进来。 “初……”他叫了一声,马上看到夏初晓在给他挤眼色。 言以珩看了杨季氏一眼,虽然不知道她误把夏初晓当夏羽若,但也意会夏初晓不让他叫的意思。于是,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初……出来一下好吗?” 杨季氏也看了过去,蹙眉问道:“这是……” “这是……”夏初晓也不知道该把他当谁好。 “这是殿下吧?”杨季氏说道。 夏初晓暗想:怎么?居然还认得言以珩? 言以珩走了过去。 杨季氏正欲起身,道:“民妇……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她把他当言以庭了。 言以珩先是一愣,夏初晓又给他挤个眼色,他明白了,立刻扶她,说道:“你是本宫的亲人,不必多礼,快躺下!” “谢殿下!” 言以珩坐到夏初晓旁边。 杨季氏伸手抓起言以珩的手,搭在夏初晓的手上,对夏初晓说道:“羽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殿下。” 第935章 母后打算把你许配给许将军 夏初晓看了一眼言以珩,垂下头去“哦”了一声。 杨季氏满意地笑了笑,又看向言以珩,说道:“民妇恳求太子殿下也好好待羽若,民妇到下面去一定会好好保佑殿下的。” “您老人家应该在我们身边监督我们才是,万一,你家羽若对本宫不好,你可得好好教训她一番。”言以珩说道。 “殿下说笑了,老身的身体自己清楚。还请殿下答应老身这一个遗愿。” 言以珩脸色变得沉郁了,轻轻说道:“好!” 杨季氏微微笑了笑,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眸瞬间暗淡了下去,眼里的光渐渐消失。 “娘!”夏初晓轻轻叫了一声。 杨季氏的手从他们的手上滑了下来,垂在床边。 “娘!”夏初晓又大声地叫了一句,可是,杨季氏的眼睛已经紧紧地闭上了。 桌子上的烛火燃尽,灯芯掉了下来,屋里的光亮瞬间灭掉。而窗外,已经迎来了黎明的第一缕晨光! 新的一年的太阳,冉冉升起。 | 这一天的路程,他们已经到了南粤国,首先要办的是杨季氏的后事。他们回到夏初晓小时候住过的村子,把杨季氏安葬好,便进宫去。 王后的人安顿好夏初晓一行人后,便有人把他们带去了王后的寝宫,王后原本坐在凤榻上等候的,远远见夏初晓过来,便立刻走了过去。 “拜见王后娘娘!”夏初晓行礼。 王后立刻扶起夏初晓,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初晓,叫母后!” 夏初晓并没有叫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叫了六七年的王后娘娘,不习惯。” 王后娘娘一愣,脸色凝住了:“初晓,你怪母后?” 夏初晓一直以为王后对她好,她必须回报,是她欠了别人的,所以为夏羽若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甚至这一次冒充公主的事都快要把她送上断头台了。 经历九死一生,原来,这些都不该是自己要经历的。 “你一早就知道我才是你女儿对不对?” “……” “你为什么不认我?”夏初晓直截了当地说。 王后眉头一蹙,沉默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南粤国清平公主肩负着联姻的使命,我不希望把你当做一颗政治的棋子。” “……” “可你,偏就去替羽若去了大宣。” “你是说,和陈王联姻?”夏初晓问道。 “是。” “羽若知道这件事情么?” “出发前,你父王告诉她了。” 所以,这也是夏羽若不愿意去,找夏初晓替她的原因之一了。 她爱上了言以庭,如果是联姻的话,她必须嫁言以寒,不像没被选上的秀女还有机会嫁别人。 怪不得夏初晓和言以骁那一夜后被抓到,第一个反应的是贤妃娘娘——她的联姻计划泡汤了。 “母后好不容易才找回你,母后不希望你离开,所以母后打算把你许配给许将军。” 什么? 夏初晓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召洛飞哥哥回来不是要当夏羽若的驸马的吗? 第936章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我希望最好羽若也能留下,所以安排给她选驸马,看看她有没有喜欢的。那事后来被陛下知道了还训了我。”王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假如非得一个人去联姻的话,那就羽若去吧。该享受的享受了,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的。” “陛下……父王,”夏初晓感觉还不太习惯改称呼,“他也一直知道我的身份吗?” “他是最近才知道的,”王后说道,“对你父王来说,政事很重要,我不敢让他知道那么早,否则,还真说不好谁会去联姻。” 说完那话,王后又愁了起来:“现在,陈王那边派了人过来谈,大宣的夺嫡之战快要爆发了。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早知道,也许母后不该让你回来,也不知道你父王会有什么打算。” 陈王派人来?会派谁来? 贤妃娘娘难道就笃定皇帝醒不过来了吗?这么大动作就不怕被发现后定为谋逆罪? 言以骁当初说的皇帝的昏迷未必跟苏皇后有关,不到最后不会知道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难道,是贤妃娘娘? “母后。”夏初晓叫道。 王后抬起头来,两眼发光,欣慰地笑着点点头回应她。 “虽然羽若嫁人了不可能再联姻,但……我也是有婚约的。” “母后知道,你和大宣八皇子代王有婚约,只是,你们毕竟还没有成亲……” 夏初晓看得出来王后比较担心,国王陛下一向重承诺,又强势,不知道他和贤妃娘娘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要联盟的。 “母后,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们要和大齐余党绑在一起?”夏初晓不解地问道。 “南粤国历来与大齐友好邦交,曾经南粤国受到来自海外的敌军入侵,敌军兵临城下,南粤几乎亡国。好在大齐及时出兵相助,才赶走敌军,使我南粤能延绵下去。” “……” “二十多年前,大宣太祖皇帝占领京城,大齐皇室死的死,逃的逃。大齐抒太子带着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刘贤妃往南逃,历经波折,才躲进南粤国。” “……” “当时,宣燕王领兵前来缉拿,包围了南粤王宫,里面所有人都插翅难飞。抒太子为了不拖累整个南粤,要求你父王把他交出去,向大宣投降。” 说到这些残忍的战争,王后眼里也不禁涌出泪花,叹了口气:“人一出现在城楼,宣燕王就将他一箭穿心。” 夏初晓一直以为元德皇帝是个仁爱的皇帝,宁愿女儿去和亲也不愿意发动战争。原来,争霸天下就是如此残忍,当天下不是你的的时候,杀人如麻,累积了多少白骨,才将天下收入囊中。当自己是天下之主的时候,便懂得勤政爱民,好好经营自己打下的江山,安抚民心。再加上,年轻时杀戮太重,年老也变得佛系一些。 经历这样的事,也怪不得刘贤妃积怨这么深,那让皇帝昏迷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她,而不是苏皇后。她等待时机成熟,准备就绪,很可能就会杀了皇帝,夺回江山。 第937章 孩子,难为你了 王后又说道:“当时抒太子被杀后,南粤国算是将功赎罪,保住了,也成了大宣附属国。多年来你父王挺自责的,他觉得不该把抒太子交出去,但为了南粤的安危没办法。” “……” “太子妃当时被他师兄带走,下落不明,你父王一直找不到她。十几年后,她才与你父王联系,那时候她已经是大宣的贤妃,她说她已策划多年,聚集了大齐余党,大宣京城的醉梦阁便是大齐派秘密见面的地方,里面也是大齐的人。她在大宣宫里,醉梦阁在宫外京城,南粤和其他余党再从外包围。里应外合。想必,大齐是可以复国的。” 王后转头看向夏初晓,又说道:“这件事,你父王参与了,南粤国参与了。但母后并不想你参与,希望你有自己的人生,所以,一直以来母后都没有认你。没想到,你还被当成是冒充清平公主的罪犯被判刑。母后,就不得不认你了。” “我代替羽若去了大宣,之后,你有没有找过我?”夏初晓问道,她心里还是蛮委屈的。。 “母后发现你不见了当然暗中派人找过你,母后以为你跟羽若一起去了大宣,谁知道,探子回报,马车里就只有公主一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到大宣去的?”王后疑惑不解。 “马车里那个是我。”夏初晓说道,当初她隐藏得好,连身边的侍女都不知道她不是夏羽若。 “是你?那羽若……” 羽若这次回来后根本没有说她和言以庭私奔的事,对她现在的身份的解释是按着夏初晓的人生轨迹,说是自己犯了点错,取消备选资格,后来只能由皇后娘娘指给太子殿下当了侍妾。 “羽若被大宣太子殿下私下带走了,她是真的喜欢他,为了成全他们,我替她去选秀了。” 王后自然也明白了,那是大宣太子的阴谋,不然,怎么不堂堂正正地选她,而是私自带走她,最后又揭穿夏初晓冒充的事? “孩子,难为你了。”王后看着夏初晓,满眼的怜惜。 “……” “母后一直找不到你,直到你在楚地成为当红乐师,”王后笑了笑,“你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王后最擅长的是琵琶,夏初晓也继承了她的基因,再加上现代穿越的那个魂魄也是学过琵琶的,又会唱歌,所以身体里潜能爆发,技术一流。 “你可以发挥自己的长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母后也很开心。” “……” “如果,你还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母后会很欣慰,”王后脸色凝重了,说道:“只是……你跟代王……” 夏初晓明白,刘贤妃是要推翻大宣,恢复大齐,而言以珩是大宣的皇子,南粤国和刘贤妃绑在一起,这让夏初晓如此自处? 王后拉着夏初晓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初晓,既然你回来了,只要是为你好,母后一定会好好给你安排的,你放心!” 第938章 你还有脸见我? “母后,”夏初晓想到在公堂上,杨季氏说到的那个她从小到大都有的银项圈——后来给了羽若的,便问道,“当年我救了羽若,与她结拜,也交换了信物,你是不是看见那个银项圈找到我的?” “是的,”王后说道,“你一出生,我便让接生的女医给你戴上那个银项圈,之后,我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当后来我发现孩子并没有戴着银项圈的时候,我以为是女医一时贪心私自拿走了,只是对她撤职。” “……” “但不知为何,那么多年,我总感觉心里不安,直到我看见羽若出宫回来后戴着那个项圈,我立刻问她,她把你们的事情告诉我。我也曾想过,可能是女医把银项圈转手他人了,毕竟是赃物。但当我见到你的时候,那种熟悉感治愈了我的心不安。我就知道,我女儿肯定是被人换走了。” 所以,夏初晓和王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后的情绪如此激动,还让她与公主同等待遇,夏初晓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救了夏羽若,是因为自己和夏羽若结拜了。 “后来母后派人去查了,得知都是贵妃搞的鬼,可是那个时候贵妃已经难产死了多年,这是她的报应啊。” 说到这里,王后情绪又激动了起来,眼里噙着泪花,继续说道:“老天有眼,最后,又把你还给了母后。只是,孩子,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母后!”夏初晓说道。 王后微微点头,然后说道:“初晓,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今晚你父皇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母后再派人去叫你。” “是。那孩儿先告退了。”夏初晓行礼退了出去。 南方的冬季依然如往常一样入眼一片绿,很多花都是开得非常绚丽的。 腊梅树下,一个倩影被温暖的阳光拉长。 夏初晓走了过去。 夏羽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回来?” 夏羽若还是那性子,觉得夏初晓要依着她。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夏初晓问道。 “你还有脸见我?” “我不欠你的!” “……” 夏羽若沉默了。 因为她知道夏初晓这一次回来是要认亲的,她不是公主,她以为,她是那个乡下人生的丫头。 夏初晓确实没有欠她的,只是她习惯了依赖夏初晓。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遇见你,不该告诉母后。” “……” “这下,你可以向我耀武扬威了。” “我为什么要向你耀武扬威?” “因为你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有高贵的血统。而我只是乡下人生的野丫头。还有,”夏羽若看着她,说道,“你去大宣选秀也是我的安排。” “因为你知道我的身份,怕我留下来会跟父王母后相认?” “对,”夏羽若说道,“这只是其一,另外,我知道自己不是公主,万一去了大宣后被揭穿,那欺君的人是我,还不如跟自己 第939章 既不愿意,也帮不了。 “其实你的身份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卑微。” 夏羽若自嘲地笑了笑:“你觉得还有更卑微的吗?” 夏初晓明白,她从小锦衣玉食,就是接受不了自己是穷人家孩子被曝光的事实。 而这些不平等的等级观念,夏初晓并不赞同。 “其实,天底下,众生平等,谁生的孩子都一样!” “你体验过两种生活,你觉得一样吗?”夏羽若反问。 “对我来说,不管生活变成什么样,我都一样过。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夏羽若嘲讽一笑。 “不管怎样,杨季氏,我的养母,你的生母,她死了,你要去祭拜一下她,临终前,她还希望见到你一眼。” 夏初晓说道,想起杨季氏临终前的事,她不禁觉得心酸。 可夏羽若,得知杨季氏死了,反倒松了一口气,她不希望跟这些低等人扯上关系。 “我不认识她,我不去!” “你去,我会告诉你,你的真正身世,你的父亲并不姓杨。” 夏初晓以为她会跟自己一样,会对自己的身世好奇。谁知,夏羽若哈哈大笑。 “如果不是姓夏,姓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不愿意知道。” 夏初晓想不到夏羽若竟如此势利,只认高高在上的国王为父。 不过…… “恰巧,你就是姓夏!” “什么?”夏羽若听不明白了,“我姓夏?什么意思?” 她搞不懂自己所谓的姓夏是不是指国王? 夏羽若沉思片刻,说道:“你若能帮我借兵,我考虑去祭拜她。” 借兵的事,夏羽若向国王提过,国王和陈王一派联姻,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便把这个球踢给许洛飞。许洛飞二话不说拒绝了夏羽若,想想当初他被言以庭抓进大牢,怎么可能答应借兵给他? 夏羽若吃了个闭门羹,不知如何向言以庭交代,她并不知道陈王和大齐的关系,以及南粤和大齐的关系。她希望夏初晓帮她说服国王改变主意支持太子言以庭。 夏初晓当然也知道她提的这个条件自己是没办法帮她实现的,便直接说道:“对不起,你了解父王的性格,我没那么本事去改变她的决定。” 说着,夏初晓错过她,往前走。 夏羽若转过身去,焦急地说道:“那我怎么办啊?太子殿下一定会生气的。” 夏初晓脚步一滞,道:“他想要置我于死地,我还要帮他借兵?你觉得有可能吗?” “意思是你不愿意帮,而不是帮不了?” “既不愿意,也帮不了。” “……” “杨季氏临终都没见到你,你就不怕她会来找你吗?” 说着,夏初晓离开了,留下夏羽若一脸惊恐。 夏初晓猜夏羽若明天就会来找她。 路过御花园门口,突然一阵琴声飘了过来。这等悠扬的曲调,炉火纯青的技艺,除了他还有谁?更何况,他弹的是《参商》! 原来,刘贤妃派来的人是他。 这一次回来,要见面的人还真是排了队了。 夏初晓走进御花园,琴声越来越近。 第940章 他不娶谁,也没办法娶我 梅亭外,红白色的梅花交相辉映,一树树,白的似雪,红的似火,灿若云霞,缤纷飞舞,簌簌而落。 男子坐在梅亭里,一身白色流金暗纹镶红边的衣袍,青丝用红布慵懒一扎。纤长的指尖在在琴弦上跳动,广袖翻飞。 他没有再戴面具,一张秀气出尘的脸在冬季淡淡的阳光的倾洒下更加温暖亮丽。乌黑的羽睫随着脸上倾斜的弧度而覆下来,目光专注在琴弦上。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而富有美感…… 曲终,夏初晓拍掌。男子抬起头来。 夏初晓一边慢慢走过去,一边说道:“原来来南粤的是你,宫慕声!” “我叫南宫慕,”男子站起来,“如果你习惯,还可以叫我宫慕声。” “……” “清平公主,原来还是你!” 夏初晓一愣,他已经知道了?! 她只是回宫,并没有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和真实身份。 她原以为,只要她和南粤国这边不公开,陈王那边不知道,她是不是就可以逃过联姻?可,他居然已经知道了。 难道是因为…… “你信了我们在刑部公堂的辩词?那不过是为了让我脱身而已。”夏初晓矢口否认,公主身份曝光她就得联姻。 “我相信我在南粤王宫了解到的。”南宫慕说道。 他在南粤王宫的消息也那么灵通,这下难办了! “你都知道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夏初晓问道,此时的他们各站一边,往日同台的情分也烟消云散。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南宫慕背着手,看着夏初晓。 夏初晓咬着牙,愤愤然说道:“谁说的?看我不打死他?竟敢妖言惑众?” “……” “我算过命了,命中克夫,所以到现在都不敢嫁。你不要乱信别人的话,万一有人别有用心就不好了。”夏初晓随便编个理由搪塞。 “这话,是从皇帝寝宫传出来的,不是命!” 不是命?皇帝寝宫里传出来的?为什么? “这……”夏初晓无言,想了想,道,“好吧,难道你真的希望我和陈王联姻?” “这样才能巩固我们两边的关系。” “那,你不会觉得扎心吗?” 听到这句话,南宫慕的眸色瞬间暗淡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正色,继续说道:“他娶谁,也改变不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不娶谁,也没办法娶我。不是吗?”说着,他幽幽一笑。 “你也知道他的志向,跟你一样,都向往自由,”夏初晓费尽心思劝说,“你想想啊,你们两个要是归隐山水,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多好啊。” 夏初晓很明显是在教唆他们私奔。 南宫慕轻轻一笑:“在这一切之前,我们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当这一切之后,你们还能全身而退吗?而且,你明知道他不喜欢女人……这大齐能千秋万代吗?” 他家皇叔清尘也死了,大齐哪里还有继承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已经有人为夺回大齐的江山付出性命了。” 第941章 祭拜 夏初晓突然记起冒充沈凝枝来选秀的那位女子,肯定是他们的人没错。当时刘贤妃冲出去为皇帝挡箭并不是真的想为他挡,而是她已经意会到皇帝那句“看一场好戏”的言外之意,知道皇帝已布下天罗地网,不会受伤,所以才冲出去做出救皇帝的样子,洗脱自己的嫌疑,博取皇帝的好感。 事后言以珩就说过宫里还有深藏不露的人。 南宫慕转过头来,看着夏初晓,说道:“我们获得自由的前提是,你和他诞下皇子。” “啥?”夏初晓突然想爆粗。 她要生下皇位继承人,然后让“丈夫”跟一个男人去隐居。 这刘贤妃也太…… “上次下药他都没有跟我发生什么事情,你觉得诞下皇子有可能吗?” “现在不一样,我们有目标了,为了将来的自由,他会愿意的。” “我不愿意!”夏初晓大叫。 “没有人问你意见。”南宫慕淡淡说道。 “但是我意见很大!”夏初晓说道,“宫慕声,哦不,南宫慕,你听着,我是不会屈服的。” 南宫慕勾唇一笑:“我也是不会罢休的!” | 这晚的宴会没有大搞,而是一家人在国王寝宫相聚。国王和王后暂时也并不想被南宫慕知道夏初晓的身份。 夏初晓故意对国王陛下撒娇诉说自己受的苦。看看国王陛下会不会看在这份上怜惜她,不让她去联姻。夏初晓还将言以珩以未婚夫的身份介绍给国王。只是国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看不出他的态度。 次日,国王那边传来消息,半个月后进行册封典礼,恢复夏初晓清平公主的称号,夏羽若改封为清乐郡主。 得到这个消息,说明国王陛下已经得知南宫慕知道夏初晓才是真公主的事,所以大公开她的身份也无所谓了。这让夏初晓更加不安了。 至于夏羽若,她很久前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国王的亲生女儿,现在打击不算非常大。但也对于把这这个身份公布出来非常不悦,不仅觉得很没面子,也担心以后夏初晓会抢了她的一切。可也没办法,她从小就习惯依赖,软弱无能,难道还能想出什么办法阻止这件事? 她非常后悔小时候认识夏初晓。 昨天夏初晓对夏羽若说到去祭拜杨季氏的事,当时她不愿意去,夏初晓还说了“你就不怕她来找你”,这句话让夏羽若夜里睡觉也不安心,本来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又传来降她为清乐郡主的事。她恨夏初晓! 恨归恨,下午,夏羽若还是去找夏初晓去祭拜杨季氏了,她怕杨季氏真的会在夜里来找她。 夏初晓很高兴,她终于都带着夏羽若来到杨季氏的坟前看她了。 夏羽若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坟墓,跪不下去,也叫不出来。 夏初晓拉着她的手,语气平缓地对她说道:“我能了解你的尴尬处境,不过,她毕竟还是怀胎十月生了你,你也是怀孕的人,明白怀孕的辛苦。” 第942章 你把夕儿还给孤(西疆之战) “……”夏羽若低头不自觉地用手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你生母也是为了你以后能过的好,所以才把你跟我交换了。临终前,她心心念念的还是你。每个人都不能选择做谁的孩子,也不能选择生下谁?母亲和孩子之间,仅仅是上天恩赐的一种缘分。” “……” “来,”夏初晓从侍女手中拿过点好的香,递给夏羽若,“磕个头,叫声母亲吧,就一次,让她听听,让她安息!” 为了让她安息,夏羽若只好接过香,不情愿地跪下去磕了个头,说了声“母亲,你安息吧。”反正这辈子也就这一次叫了,叫完之后自己也好安心睡觉。 “羽若,不管你现在的身份是否变化,但是,你在父王和母后心中的地位是不会变的,毕竟,他们养了你那么多年。而我,也不会跟你抢什么。很快我也会离开南粤王宫。” “我……我的生父是谁?”夏羽若还是禁不住好奇问了。 “襄王!” “皇叔?”夏羽若蹙起眉头。 她也就是问问,没打算要认父亲,做谁的女儿都不如做国王的养女好,只是,知道了是皇室的人心里比是乡下人好吧? | (与此同时,再说西域) 大宣西部边城。 尘土飞扬。 “宣”字大旗和“狄”字大旗相对迎风,猎猎作响。 锣鼓声、呐喊声震天憾地,马蹄声、兵戈声吞没旷野。 三个时辰后,声渐悄,只有风声呼呼而过…… 城楼上空,一道夕阳染红了天边的晚霞,孤雁呜咽着划过苍茫的天空。 辽阔的大漠上,也一片鲜红——血,在夕阳下流淌。 城门紧闭,还被绳索拉成的网封了起来。 大宣骆将军站在城门外,手扶大宣旗帜吃力地站着,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身上好几处伤口都在流着血。 看着满地横竖躺着的宣兵,以及被火燃烧着的旗帜,骆将军咬紧牙,用坚定,锐利的目光盯着前面带着枪盾慢慢围过来的人。 西狄王坐在高头大马上,慢步踱来,以胜着的姿态,睥睨天下的傲慢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骆将军。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西狄王勾唇一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赏析,说道:“是条汉子!比孤预计中要多杀一个时辰。” “只要本将军还有一口气在,你们都休想进城。” “孤看你这口气,也喘不了多久了。” 说着,西狄王翻身下马。 “你们想进城,得先从本将军的尸体上踏过去!”骆将军的话说得铿锵有力。 “苍”一声,西狄王拔剑出鞘,寒光划过,剑尖指着骆将军的胸膛,寒光映在骆将军伤痕累累的脸上。 “你以为孤不会杀你吗?” “……” “是你,护送夕儿到西狄,嫁给孤。也是你,把夕儿从西狄带走,”西狄王咬着牙,突然大声怒吼道,“你把夕儿还给孤!” 说着,剑尖插入骆将军的身体里,一股血,从胸膛冒出来。 骆将军强忍住伤痛,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你知道七公主为什么不 第943章 开城门(西疆之战) “你知道七公主为什么不喜欢你吗?”骆将军盯着西狄王,问道,眼里含着一丝嘲讽。 “……”西狄王嘴角一抽,这似乎戳到他的痛处了。不管他怎么宠爱言以夕,她就是不爱他。 “你的嗜血!”骆将军说道。 “……” “你了解她吗?她是在寺院长大的,而你的生活里充满杀戮,你们根本不可能同心。她是为了止战才嫁给你的,而如今,你又企图踏上她的国土,杀害她曾经保护的百姓!九泉之下,她也不会原谅你!” “住口!”西狄王吼叫着,手上青筋暴起,剑又深入骆将军胸膛几分,血,更多地涌了出来。 骆将军痛得脸都扭曲了,却始终忍住。 骆将军说他不了解言以夕,跟她世界观不一样,可是,她又能理解他吗?他们是生活在大漠中的民族,在这里,世世代代都是靠武力征服每一寸土地,他自己的王位都是靠弑兄得来的,他不弑兄,兄长也会杀了他。在他们这里,没有什么以和为贵,也没有什么仁义治天下,他们野性十足,就是跟猛兽一样,谁强谁为王。让他改?怎么改? 所以,连言以夕他也是靠威胁得来的,他只知道他想要的东西他就去抢,可是却不知道,原来,爱情是抢不到的。他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骆将军呸了一口血,说道:“你不过是以爱之名想要侵略大宣罢了。本将军告诉你,做梦!” 西狄王将剑一拔,血从骆将军胸口喷洒出来,骆将军闷哼了一声,捂着胸口,往后踉跄了几步,最终站住脚跟。 以爱之名侵略?现在,西狄王是恨言以夕的。他爱她那么久,她却一直算计他,他们之间的关于为他生孩子约定,她孩子没了也不跟他说,而是拿了别的妃子生的孩子来忽悠他,然后还逃出西狄,最后还为别人殉情了。她可曾把自己当成他的王后? 而如今,他对她的怨恨,都要发泄在大宣这片土地上! 西狄王勾唇冷笑道:“孤,就留着你最后一口气,让你看着西狄的军队踏进大宣的土地上去。” 说罢,西狄王翻身上马,一抬手,大声叫道:“开城门!” 得到命令,西狄的士兵涌上前去,用刀剑把布在城门上的粗绳砍断,然后另一批士兵抬着粗木,将城门撞开。 “进军!”一个西狄的将军下令。 前锋军队蜂拥冲向城门,西狄王得意地笑着看了骆将军一眼,目光中满是嘲讽的意味,然后带领后面的军队轰轰烈烈地进城。 看着他们的队伍全部通过城门,骆将军幽幽一笑,眼里露出一种得偿所愿的光。 下一刻,城楼上一桶桶的火油倾盆而下,全部浇在西狄军的身上。 那是因为骆将军已经布上机关,他们只要一砍断城门的绳索,上面的火油便会全部浇下来。 这时候,当西狄军意识到身上的是火油的时候,急了,但也晚了! 第944章 你可否带初晓走 骆将军拿着一面着火的军旗拼尽全力冲了过去,当他通过城楼的时候,抓住其中一根绳子,一边跑一边拉,瞬间,城门上另一道闸门关了下来,截断了西狄军的退路。 而城楼那一头,翻滚的江面上的铁索桥早已经被切断,原来骆将军早已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切断所有退路。 这时候知道已经来不及了,骆将军带着的火旗一通过城门,瞬间将火油点燃,“轰”的一声,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所有士兵及骆将军都葬身火海! 只有西狄王反映快,立刻抽出身上的勾绳,往城楼上一抛。勾绳稳稳地勾在城楼上,西狄王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顺着绳索,踏着城墙,快速跃上几丈高的城楼。 西狄王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一双幽深通红的眸子盛满怒意,往下看时,城楼下已是一片火海,所有的人都在火海中挣扎,只有那个坚定的身影岿然不动。 西狄王咬着牙,愤怒道:“骆将军,是孤小看你了。但是,孤也是越挫越勇的。大宣,孤还会再来!”说着,向城楼外西狄一向腾飞而下。 火,在骆将军身上腾烧着,硝烟在他眼前弥漫…… 他抬头看着天边那道夕阳,红似血,瞬间,它化作一袭火红的嫁衣。飘渺的火光中,佳人穿着嫁衣向他款款走来,那张清韵倩雅的脸笑颜如花! 骆将军勾了勾唇,眼中含泪:公主,我遵从你的遗愿,我没有让西狄的军队进来,我守住了大宣的国土。但是,你的另一个意愿恐怕我不能遵守。对不起,我没有将你和清尘合葬,我瞒过了代王殿下。因为真正能守护你的人是我!双人棺木我已经定制好,你也不必躺在冰棺里了。九泉之下,让我来陪伴你吧! …… 三日后,新接管西疆的将军领士兵来清理现场,将为国捐躯的骆将军的尸体运送回乡。他的故乡,在代地。 | 南粤国。 半个月后,夏初晓恢复清平公主称号,重新接受册封。公告天下,举国欢庆。 但,接下来的几天,夏初晓便发现自己的行动已经在监控之中。这让她意识到,父王必定会强行将她嫁给言以寒的,南宫慕也说过他不会放弃的。 夏初晓以为言以珩不知道南粤和陈王联盟的事,她想要偷偷离开,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但其实言以珩也已经意识到了危机,南粤国王即将会囚禁言以珩,然后想办法让夏初晓联姻。他必须想办法带夏初晓离开才行,可是南粤国王的人盯得很紧,在别人的地盘难办事。 这一天,南粤王后派人请了言以珩过去她的寝宫。 两人相对而坐。 “大宣的代王殿下,”王后说道,“本宫看得出来,你对初晓是真心的。本宫只问你一件事!” “王后娘娘请问!” “你是个聪明人,很多事估计也可以看出倪端了。本宫只问你,你可否带初晓走,不管大宣和南粤之间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参与。” 第945章 离开南粤国后,你们就成亲 王后这个问题对言以珩其实是个大考验,陈王是大齐后人,南粤要做的是光复大齐的事,就是要灭了大宣。这件事,叫他不参与,当做不知道? 但是,另一方面,王后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因为联姻是为了更好地结盟,这是为了南粤国的利益着想,王后这样做对结盟不利。 “王后娘娘,你……不怕国王陛下迁怒于你?” “本宫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王后娘娘说道,她也知道作为大宣皇子,要做出这个决定很难,她以为言以珩需要考虑,还担心他会不答应。 谁知,言以珩立刻说道:“王后娘娘都没有任何顾虑,本王还顾虑什么?初晓就是本王的全部,多谢王后娘娘成全!” 王后清莹的眼眸一亮,她没想到言以珩答应得那么爽快,问道:“你真的不需要考虑?” “不需要。” “不后悔?” “不后悔!” 王后看着那双美艳的凤眼里流露着坚定的神色,微微一笑,道:“初晓就交给你了,离开南粤国后,你们就成亲。” 言以珩会心一笑,听见岳母大人叫他成亲,当然开心。 “王后娘娘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初晓的。” 王后点点头:“今夜子时,本宫会派人接你们出宫。” | 子时夜黑,风吹着宫里的灯火晃动。 一辆马车停在清平宫外,两个穿着斗篷的人影钻进马车里。 “母后!” “王后娘娘!” “快进来!”王后催促道。 待帘子放下后,马车在宫里飞驰。到了北宫门,侍卫将马车拦下来检查。 “里面的是什么人?” 驾车的侍卫大声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看好,这是王后娘娘的车驾。” “王后娘娘?”守城侍卫迟疑了,王后娘娘这时候出宫干嘛? 王后见侍卫为难,便撩开帘子一角,道:“本宫有急事出宫一趟,开门!” 见真的是王后娘娘本人,侍卫也不敢再阻拦,吩咐开门,鞭挥马跑,马车消失在暮色中! 城楼上,一个苍老却挺拔的身姿立在月光下,目送他们离开。 “陛下,老奴这就不明白你的想法了。”一个老太监说道。 “一场戏,不看到最后,谁能知道其中的曲折是什么意思?” 南粤京城外的山林里。 莫非驾着一辆马车在等候。 不久,王后的马车也到了。王后和夏初晓,以及言以珩下了马车。 “王爷。”莫非跳下马车。 王后抓起夏初晓的手,留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抓起言以珩的手,把他们的手搭在一块儿,对言以珩说道:“初晓,就交给你了。离开南粤国后,你们就成亲。只有成亲了,他们才不会再提联姻之事。” 言以珩点点头:“王后娘娘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初晓的。” 王后微微一笑:“此地不宜久留,快上车吧。” “母后保重!” “王后保重!” “嗯,快走吧。”王后催促道。 夏初晓依依不舍地回眸看了王后一眼,在言以珩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幽黑的夜里,马车在山林里疾驰起来。 第946章 南粤国王后被休 次日清晨,他们已经离开南粤国,往代地方向走。 年后,风雪载途,冬去春来,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回到代地,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成亲。 马儿,似乎也赶得更快了。 几天后,他们在一个酒楼里用膳,旁边的人都在议论着一件事: “听说咱们隔壁那个南粤国,国王把王后给休了。” 夏初晓送到唇边的茶杯一滞,心里马上想到母后让自己出逃的这件事是原因。 “王后被休?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她到底犯了什么事了?”那个人一脸狐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一般情况,若是犯了什么事,直接打入冷宫就是了,南粤国王给她一纸休书,把她赶出王宫是怎么回事?” 这确实,几乎没有帝王会去休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嫁了帝王,一辈子都是他的人,就算他不要她,也只能老死宫中。而休了的女人是有再嫁的权利的,这不给帝王戴绿帽子? “那王后何去何从啊?”那个人问道。 “我听说她现在在皇家寺院带发修行。” “……” 夏初晓心里堵得慌,垂下眼眸,说道:“是我连累了母后。” 言以珩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国王陛下虽然外表寡淡,但并非薄情之人,也许,这是他的安排,并不是什么坏事。” 听言以珩这样一说,夏初晓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眼底浮现一丝了然的神色,点了点头。 也许,真的不是坏事! 酒楼的人又议论起来了: “咱们大宣西边战事吃紧啊,太子殿下亲征西狄,朝廷那边下了榜文,每户都要征兵,还好我儿子还小,上不了战场,隔壁老梁家,四个儿子都去了。” “唉,这一仗不知几时休,这一次征兵,十室九空,西狄的铁骑那么厉害,镇西大将军都为国捐躯了,恐怕去的有去无回了。” 作为老百姓,最怕的就是战争了,财力物力人力,样样皆空。死的人多了。 “西狄太狼了,楚王殿下都谈不合,我们的好日子恐怕要尽头了。”喝茶的人一脸担忧。 “太子殿下打仗还是可以的,只是……”那个人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我们的皇帝陛下这一昏迷,太子监国,可没见过有什么好事。” “太子打仗再厉害,兵也不够对付西狄啊。各个军队都掌握在将领们手上,除非有兵符,不然谁也调不动,将领们就只认陛下手里的兵符,陛下这一昏迷,兵符就不知在何处了。” “……” 其实一路上从南粤国到代地,进了大宣的国界开始,就经常听老百姓们讨论战争的事。 这个时代,所有和平都是暂时的,都是有代价的。 夏初晓开始想念穿越前的世界,她看了一眼言以珩,要是能带着他穿越回去,那就好了。 半个月后,夏初晓和言以珩已经回到代王府。言以珩立刻吩咐管家筹备婚礼,要最盛大的,最浪漫的。 王爷这一命令下去,府里立刻就忙碌了起来。恰逢明天是上元节,言以珩准备带夏初晓出去逛逛代州,顺便挑一下成亲用的首饰,喜服的衣料等等。 第947章 又一年上元节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一轮冰月高悬,春风斜柳,花瓣从树上飘悠悠而落,桃花似霞,梨花胜雪。 言以珩拉着夏初晓穿梭在热闹的人流中,灯笼红彤彤的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柳絮飞舞,落在行人的头上。 “希望我们就这样走到白头!”言以珩说着,满眼宠溺的幸福。 夏初晓笑了笑,伸手抚起他银白色的发丝,月光下,幽幽发着光,说道:“你已经白头了!” 言以珩转过身来,轻轻摸了摸夏初晓的秀发,在她头上一吹,柳絮飞扬了起来,亮出她乌黑的秀发。 “我要陪你,直到你也白头。” 夏初晓微微笑了笑。 就要跟他成亲了,为什么心里居然会矛盾?难道是两个灵魂意见不合?这就尴尬了!! “前面御品阁是代地最好的丝绸商行,进去看看吧,挑你喜欢的做嫁衣。代地最美的女人,就是代王妃夏初晓。”言以珩看着夏初晓,嘴角勾出一个幸福的弧度,一双妖冶的凤眼里波光粼粼,映着她美丽的模样。 他牵起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进去吧!” 早就已经通知过御品阁,老板听说王爷亲自来,自然是要等在这里的。见言以珩他们进来,赶紧上前迎接,并命手下拿出最好的几款喜服布料来给他们挑选。 言以珩一匹匹地拿到夏初晓身上去比,最终选出一匹最满意的图案,命老板在嫁衣上绣九只金凤,明天过去府上量体裁衣。 出了御品阁,一阵臭豆腐的味道飘来。 “好臭,够味儿!”言以珩拉着夏初晓寻味走去。他一直记得她最喜欢吃臭豆腐。 “老板,来一碗。”言以珩叫道。 捧着老板递过来的臭豆腐,言以珩喂给夏初晓一块。 吃在嘴里,确实很香,可夏初晓突然想起楚地的那家“天下第一臭”,那才是记忆里的味道。 “少壮不努力,不如自挂东南枝……”街上的乐坊突然飘出一句熟悉的歌声,那是夏初晓的那首《自挂东南枝》。 想不到到现在还流行。 她记得也是两年前的上元节,她和秋霜出来逛,“偶遇”了跟踪她们的龙迹和言以骁,当时在九曲乐坊她就是以这首歌夺冠,然后进入九曲,一炮而红。可红不过三个月就被言以骁拎回去了。那一次上元节,还有一个老道士给夏初晓算过命,说她千金之躯,富贵之命,当时想不出自己是如何富贵的,现在看来,是要成为代王妃啊。 想着想着,夏初晓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念楚地了,毕竟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啊。也许是没怎么来过代地,所以觉得陌生吧,以后会好的。言以珩也给过她很多美好的回忆。 回到夏初晓住的院子,言以珩面对着她站着。 “十五天后,你将是本王的王妃,开心吗?” 夏初晓真的说不上开不开心,似乎想嫁他,但又有点莫名的难过,曾经有一个人也说过铺十里红妆娶她。 第948章 大婚 “开心!”夏初晓笑着说道。 这也不假,是内心的另一种情绪,都快精神分裂了她,以前根本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听到这个回答,言以珩英俊的媚眼里流露出甜蜜的神色,将夏初晓紧紧搂进怀里,吻着她的秀发。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选妃的时候他错过了她,后来好不容易把她捡回来,她又被言以庭陷害,差点连人都没了。虽然出逃的美好计划没有成功,但现在,他得到她母亲的认可,也终于有机会让她堂堂正正成为代王妃,岂不是跟好的结局? …… 因为逛累了,这一夜,夏初晓睡得很沉。 夜半时分,一缕灵魂从身体里飘出来。 古代夏初晓的灵魂穿过房门,坐在门前的青石板上,抱着双腿,垂着眼眸。 一颗眼泪掉了下来。 随后,她幽幽地哭了起来,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这是这么久以来情绪的宣泄,当她要嫁人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心里一直还有他。婚期临近,她越发想他。 她想起了她将她撞飞,想起了他们被人算计,想起了在楚王府当细作的种种摩擦碰撞,想起了第一次知道自己对他有感觉是离开楚地跟宁王走的时候,想起了他把她追回来后给她一个长长的吻,想起了他掉下桃花谷装失忆,还想起了一起处理瘟疫的时候她被传染后他的焦急…… 最后,她想到了他不信任她,狠心将她赶走!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一股怨气,不管怎样,倔强的她都不会屈服于他的。 古代夏初晓一把擦干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流过眼泪后,排泄了情绪垃圾,一切都抛诸脑后。 这时候,现代的夏初晓灵魂也穿了出来,做到古代夏初晓旁边去。 “恭喜你,要成亲了!”古代夏初晓说道。 现代夏初晓笑了:“难道不是你也成亲吗?” “……” “我们只有一具身体,是一体的,我成亲就是你成亲。以后,我们是代王妃,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爱以珩就是,我们必须意见一致。” “……” “以珩那么好,跟他在一起是最好的归宿了。我们能在一起,也不容易。” “我都知道,我也是有感觉的。” “好了,我们不宜离魂太久,回身体里去吧。”现代夏初晓说道。 古代夏初晓点点头,“嗖”的一声,两人穿过门,进入身体里去了。 | 十五日后,大婚。 一条红毯从代州城外一直铺到代王府正殿前,从上面看下来,就像一条火龙一样。 代州城万人空巷,老百姓挤在路边围成两条长龙,还有楼上也挤了一层层的百姓,人潮人海,个个手提花篮,花瓣缤纷而落,香气四溢。 大街两旁的树上也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一条条红绸在东风中飞扬,花瓣也在风中飞舞。 人潮人海,人声鼎沸。 傍晚时分,一道红霞铺在天边,染红了半边天。 天与地红成一片。 城门外,锣鼓声渐渐清晰。 第949章 果然,不是她! 言以珩骑在汗血宝马金儿身上,他一身红袍,衬得他白皙妖冶的脸更加俊美魅惑,一双勾魂的凤眼眺望着远处浩浩荡荡的花轿队伍。 言以珩凤眼微挑,幽幽一笑。伸手拿起身边的弓,再抽出三支箭,搭箭上弓,凤眸浅眯,拉弓,“嗖”—— 箭一离弦,疾风般,三支箭同时穿过树林里的树叶,一下子扎在大红花轿顶上。 引来观望的老百姓一阵欢呼! 这是他们的习俗,表示驱除新娘子身上沾染的邪气。 这会儿,唢呐锣鼓吹打得更大声,更欢喜了。 接了花轿,言以珩骑马和花轿一同入城,浩浩荡荡的花轿队伍沿吹吹打打沿着十里红毯朝代王府走去。 百姓们夹道相迎,发出一声声称赞,花瓣如落雨般。 “咱们代地终于有女主人了。” “活这么老第一次见这么盛大的婚礼啊。” “我们老百姓也沾沾光,吃饱喝足,还有钱赏。” “……” 小姑娘们道: “代王殿下今天好俊哦。” “一向都那么俊美好不好?” “代王妃也一定是很美的吧?” “那必须啊,要不咱们的代王殿下怎么会看上她呢?” “呜呜……代王殿下成亲了,好难过⊙﹏⊙” “代王殿下是我的!!” “哎哟喂,真服了你。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梦!?” “白日梦不是百日做的吗?” “……” 来到代王府门口,一盆火烧得正旺,新娘被扶下花轿,嫁衣裙摆迤地三尺,两个小丫鬟拉着,紧跟其后。 新娘子朝火盆莲步款款地走过去。一抹晚霞悬挂在她身后,正如天边装饰的红绸,与火红的嫁衣连在一起。 言以珩看着这艳红的身影,这轻盈的步伐,美眸一蹙,感觉不对劲。 忽然,他抽出一支箭,上弓,一松手。 箭,朝新娘子飞了过去! 新娘子听到离弦的声音,迅猛回头,箭从盖头上穿过,把红盖头钉在门框上。 一张陌生的惊慌的脸出现在面前。 那双妖媚的凤眼染上一层怒意。 果然,不是她! 一个他深爱的人,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熟悉,就凭感觉,他都知道不是她! “王爷,怎么……” 莫非话还没说完,言以珩从马背上飞身而下,手握一支箭。 一下子他就飞跃到那位新娘面前,箭抵在她的喉咙上。 “说!你是谁?初晓去哪里了?” 那位陌生新娘幽幽一笑,道:“今天上午我们就把她送离代地了。” “谁派你来的?”言以珩大声嚷道,脸上写满焦虑的神色。 说真的,现在想要抢走夏初晓的人太多了,一方面是因为“得清平公主得天下的传言”,另一方面,陈王的联盟,楚王的旧爱,太子的仇恨,他们都可能会劫走她。 “……” 见那位新娘不说话,言以珩的箭入喉三分,血,倾注而出。 “说!”言以珩怒吼。 那位新娘一脸惊慌,忙说道:“我是太子殿下的死士。” “既然是死士,那你就去死吧!”说着,箭一划,一口血喷了出来,血迹染上言以珩那雪白的一缕发丝。 在场的人惊呼起来。 第950章 言以骁,你欺人太甚! “向西追!”言以珩喊道。 太子言以庭此时在西疆,如果是他抓走的,言以珩第一反应就是往西追! 他立刻调转马头,向前冲。 莫非一挥手,一大队的府兵上马紧跟其后,一队人马奔驰在红毯上,人群慌乱地朝两边闪去。 骏马出了代州城,飞奔在大道上,烟尘滚滚! 接着,莫问又从府里调出一批批人马,因为他知道,王爷亲自追过去说明这件事有多重要。 可是,暮色苍茫,无迹可寻。 夜,降临,火把亮了起来。 一条条火龙似乎把山林都要燃烧起来。 “王爷,毫无踪迹,该往哪儿走?”莫非问道。 “兵分三路,向重要道口,不可停!”言以珩怒吼,“再派两队人找小路。” 虽然无迹可寻,但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是言以庭抓了她,她肯定会有危险。 而且,这是他的成亲之夜,他盼了多久,才等到今天,娶她过门。可是,每一次幸福降临的时候却都是一场虚幻,都在唾手可得的时候灰飞烟灭。 言以珩紧紧地握着拳头,俊美妖媚的脸上尽是焦虑和愤怒。 他爱她入骨,一切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她。 找了整整一夜,天亮了;又整整一天,夜幕再次降临。 还是一无所获! “王爷,我怀疑,这条路他们根本没有走过。”莫非望着远方说道。 如果有他们走过,他派出那么多人,即便没有找到人,至少,也可以寻得一点踪迹,可是,就像飞鸟无痕一样。 言以珩眉宇一蹙,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那位假新娘说自己是太子的死士,可是,太子这个时候自顾不暇了,还抢夏初晓干什么? “上当了,回去看看!”言以珩说道,又调转了马头。 依然是走了一天一夜,才回到代王府。 现场已经被清理过。 “把那具尸体给本王找来。”言以珩叫道。 “这……”管家迟疑了。因为清理的时候已经把她扔去深山喂狼了。 “快去!”言以珩催促道。 “是。” 管家没办法,最后又派人去深山把尸体找回来,幸好还没有被吃掉。他们把她抬到言以珩前面。 言以珩拔剑往她脖子下一划,她身上的衣服裂开一道口,从肩膀上滑下,露出肩膀来。 言以珩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一目了然,媚眼一眯,果然,她根本不是言以庭的死士七匹狼之一,他那一次遭七匹狼追杀,见过每一位七匹狼的死士身上这个地方都有一个图腾,一个属于言以庭部下的图腾。 莫非见言以珩这样做,也知道他要验证死者身份,又见他神色愈加愤怒,就知道不是死者说的她是太子的人了。 莫非怕脏了王爷的手,便自己去搜她的身,结果,摸到一张令牌。莫非看了一下,脸色大变,递给言以珩:“王爷……” 言以珩一眼便看到令牌上那个大大的“楚”字。 他的眼里立刻腾起一股怒火,咬着牙喊道:“言以骁,你欺人太甚!” 第951章 鸳鸯枕里的玄机 “啊——”一声怒吼,言以珩迅猛挥剑把悬梁上,墙壁上的红绸,纱蔓都劈了下来,一片片,在屋里飞舞,纷纷而落。 他记得上一次是选妃前,他原本打算选夏初晓为代王准妃,结果,是言以骁占了她的身体。当时他就真的很想一剑杀了言以骁。 后来,他知道言以骁也是被人设计的,而且,他知道,设计言以骁的那个人是他父皇。 因为言以骁的风头太盛,处处崭露头角,不像他们从小在宫里长大的那样会隐藏自己的锋芒,所以,老皇帝为了保护言以骁,特地制造一点事端出来打压言以骁的风头,以及把言以骁看起来,不让别人刺杀。 作为一个头脑清醒的旁观者,言以珩知道,父皇看起来打压言以骁,实则给他出路,磨练他的意志,捧他上位。 这些都没关系,可是,言以珩生气的是,老皇帝把夏初晓给了他。 “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这句话是从皇帝寝宫传出来的,是什么意思谁也不知道,但是,老皇帝把夏初晓给言以骁就是在帮他上位。 言以珩认为,言以骁没有好好珍惜夏初晓,以至于她失忆了,一个人在江下村。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他自己好不容易才与夏初晓再次重逢,以为这一次他们可以在一起了,谁知道,即将开启的幸福之路,他又抢走。 说是太子的人实则是误导言以珩的路线,现在他们不知逃多远了。 言以珩要是再对上言以骁,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言以骁,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当”的一声,言以珩把剑扔在地上,走出大殿。 莫非挥手,让下人把尸体撤走,跟了出去。 刚走出大门,莫离就急匆匆走了过来,说道:“王爷,莫问来信,宫里出事了!”说着,她把信递了过来。 言以珩挥挥手,没有接。 他答应南粤王后,他娶夏初晓,宫里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参与。 而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情去知道发生什么事。 他一步一步地走进婚房,红彤彤的绸缎,双喜还贴在墙中央,一对大红蜡烛正燃烧着,发出幽幽的火光,映着他的脸也通红。那双邪美的凤眼里满是疲惫和失落。 他跟她的成亲之夜,他跟她的洞房花烛! 火红的婚床上,空荡荡的。 千子嬉戏图床幔在门口灌进来的风中轻扬。 言以珩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他旁边是夏初晓的那对鸳鸯枕,她说是皇帝御赐的,成亲的时候一定要用上。 那对鸳鸯还成双成对,而他却是形单影只地坐在婚房里。 言以珩抱起鸳鸯枕,轻轻摸了摸。他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直觉告诉他,鸳鸯木枕上雕刻的纹路似乎大有玄机。 言以珩细细研究了一下那些纹路,他理清这些纹路,顺着纹路的指引,他的手摸向鸳鸯的眼睛。 他按了按它的眼睛。突然,“腾”的一下子,一个东西从鸳鸯屁股弹出来,掉到喜被上。 第952章 王爷,得天下者,得清平公主! 言以珩拿起来一看,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是大宣的兵符!!! 那个突然消失的兵符,原来,藏在皇帝赐给夏初晓的鸳鸯枕上,而夏初晓,当时被赐给言以骁! 皇帝昏迷后,他寝宫里传出“得清平公主者得天下”的传闻,想必是皇帝身边的人略知此事,所以不小心爆出了这个消息。 原来,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这时候,莫非走了进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焦急地说道:“王爷,宫里出大事了,你真的不打算管么?” 他知道王爷失魂落魄,但这一次真的是一件事关天下的大事,不得不管。 “什么事?”言以珩见莫非如此焦虑,这才微微抬眸开口问道。 “陛下,驾崩了!” 此话一出,言以珩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心头也咚的一下,像是受到一记重锤。 他的父皇,驾崩了?! 莫非转眼扫到他手上拿着的兵符,大吃一惊:“王爷,这是……” “大宣的兵符!”言以珩淡淡回答。 莫非大喜:“王爷,真是天助我们!” 此时皇帝驾崩,只要集齐兵符、遗诏和玉玺三样东西,便可召唤神兽,哦不,便可登基为帝。兵符是尤其重要的,它能调动大宣的所有兵马,即便文臣絮絮叨叨要遵循遗诏内容,而所有武将都要听从兵符的调动,历史以来以武力夺天下。 而且,遗诏只有盖上玺印才有效,否则一切白谈,都要靠武力。 有了兵符,有了武力基础,就等于有了大宣的天下。 再说了,许多大臣们府里都有代王的细作,挟文臣,令武将,天下唾手可得。 见言以珩没有什么大的反映,莫非劝说道:“王爷,楚王殿下把夏姑娘抢走,既然他靠抢,那咱们也不客气了!”他话语中带着坚定的劝诫。 没错,皇帝很明显是要把兵符给言以骁,至于遗诏写什么,想必也是很清楚的,只是他们目前不知道遗诏在哪里,否则,把它烧了就行。而玉玺,在苏皇后手中,苏皇后并不难对付。 “……”言以珩还是没有说道,天下,他没什么兴趣。 “王爷,得天下者,得清平公主!”莫非铿锵有力地说道。 言以珩羽睫一抬,这句话,戳中了重点。 只有杀了言以骁,那么言以骁就再也不会跟他抢夏初晓了。 言以骁太嚣张,欺人太甚,竟一次次把夏初晓从他身边抢走,在每次他以为幸福可以唾手可得的时候,都是言以骁让他摔下来,摔得很重,心很疼。 这一头银丝,是他心路历程的写照。 按目前的情况,兵符在手,天下武将归顺,再加上,很多朝廷官员的后院都有他派出去的细作,他们的软肋都掌握在他手中,谁敢不听命? 得天下,不过易如反掌。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只是…… “莫非,宫里那边要盯紧皇后的动向,母妃还在宫里。” 莫非幽幽一笑,看王爷的神色,算是听劝了,便说道:“是。” “另外,南粤国那边的动向也要注意。”言以珩补充道。 母妃,夏初晓和南粤国,都是他要考虑的,所以…… “切不可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第953章 夺嫡之战:陛下,驾崩了!(以下全 几天前,大宣皇宫,皇帝寝宫。 仙鹤香炉幽幽地吐着一缕幽香,墙上,一个身影被烛火拉长。 元德皇帝戎马一生,治国平天下,而如今,只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今日侍疾的是刘贤妃,她坐在床边,看着苍白的元德皇帝,说道:“宣燕王啊,宣燕王啊,你说你一辈子那么拼,把夺得皇位,然后日理万机、勤政亲民,到头来,你还不是躺在这里,被我控制在手,你的江山,也即将落入我大齐人的手中。” “想不到吧?我一直在给你下毒,”刘贤妃勾唇一笑,“而你永远都猜不到,也查不出我是怎么下的。” 刘贤妃的手顺着元德皇帝的身上的被子往下抚,停在一个地方的被子上。 “我把毒药下在自己身上,你每一次临幸我,你都会迷恋,而且,毒素还会传到你的体内去,日积月累,你就会体虚,昏迷不醒。” “你不知道我是谁吧?对了,我就是那个你杀死的抒太子的太子妃,也是医药世家的关门弟子之一。我师兄莫老头,大家应该会更熟悉些。我这些药,岂是你们太医院的人可以查得出来的?” “你杀我丈夫,我一定要报仇;你夺我江山,我也一定要夺回来。这些年,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这一天。” “好戏,即将上演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要看一场戏的,看我如何将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说着,刘贤妃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药,勾唇一笑,又道:“吃了这颗假死丸,你的呼吸就会暂时停止,心跳就会暂时静止。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你还不能死,戏到高潮的时候你还要起来看看呢。” 刘贤妃把药丸塞进皇帝的嘴里,一抬他的脖子,药咽了下去。 接着,她伸手一碰皇帝的鼻孔,呼吸没了,又摸了摸脉门,脉动也没了。这才放心一笑。 坐在床边跟老皇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暧昧的陈年往事,因为她知道,马上李公公就要带太医过来了。 她拉着老皇帝的手,一脸回忆的模样,说道:“还记得吗?当初你征战在外,咱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你受了伤,一直是臣妾照顾你的,你昏睡不醒的时候,臣妾就这样跟你说话,然后你就醒过来了。倒是现在,臣妾依然陪你说话,可你……怎么就不醒过来啊?” 说着,还呜呜地挤出几滴眼泪。 这时候,李公公刚好走进来,此情此景,他看在眼里都觉得动容。 李公公轻咳一声,道:“娘娘,陛下的太医来了。” 刘贤妃擦了擦眼泪,让座:“陈太医,你快来给陛下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李公公说道:“娘娘,陛下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便会醒过来的,您要保重啊。” 刘贤妃吸了吸鼻子,那水盈盈的眼眸含着焦虑与同情的目光转向皇帝,道:“要是臣妾能代替陛下受苦就好了,臣妾天天祈祷,只要陛下能好起来,臣妾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都行。” 李公公轻轻摇头,催促太医:“去给陛下看看吧。” 陈太医走过去,一个小太监跟着他,放下药箱。陈太医坐下来,轻轻拿起皇帝的手,一摸脉门,大惊:“陛下……” 说了一半,他又收住话,立刻再碰碰鼻孔。 李公公紧张地皱起眉头来,那声音因为焦急而更加尖利了:“陛下怎么样啦?” 刘贤妃也立刻走进陈太医,问道:“你快说啊!” 陈太医脸色瞬间煞白,立刻扑下来,跪在地上:“陛下,驾崩了!” 第954章 夺嫡之战:封锁消息 “你说什么?”刘贤妃大惊失色,立刻扑到皇帝床边去,大叫着摇晃他的身体,“陛下!陛下!” “哎呀!陛下!”李公公也立刻跪到床边去。 刘贤妃又惊慌地扑到陈太医身上去,抓着他的衣袍,问道:“你这太医是怎么当的?陛下怎么会驾崩了?到底怎么回事?” 陈太医害怕得瑟瑟发抖,皇帝的病一直是他负责的,怎么突然这就断气了呢?他刚才一把脉,完全看不出是怎么回事,要是怪罪起来,自己真的人头落地啊。 他说道:“臣也不知道啊,陛下……陛下就是在昏迷中驾崩的。” “陛下——”刘贤妃扑了过去,抱着皇帝大哭,眼泪说飙就飙,“你不要丢下臣妾啊,陛下,你醒醒啊,你不要走啊!” 那凄厉的哭声在屋里回荡。 “陛下,你好狠的心啊。你让臣妾怎么办?” “娘娘节哀啊!”李公公看着这动情的一幕,不得不劝慰。 “陛下,你等着,臣妾这就跟你走!”说着,刘贤妃朝墙上撞了过去。 李公公两眼一大,马上爬起来拽住她:“娘娘不要啊,娘娘一定要节哀顺变啊。” “李公公,你放开我,我要去陪陛下!”刘贤妃哭着,挣扎着。 表演了一番后,戏演够了就顺势晕过去了。 “来人啊!”李公公大声叫道。 几个小太监立刻跑了进来。 “把贤妃娘娘送回寝宫。”李公公吩咐道。 “是!”两个小太监立刻去抬担架,把贤妃娘娘抬走。 “你们,赶紧去通知皇后娘娘。”李公公促催另外一个小太监。 一刻钟后,苏皇后火速赶到,急匆匆走进皇帝的寝室。 “怎么回事?”苏皇后边走到皇帝床前,边问道。 李公公带着哭腔,说道:“陛下驾崩了!” “真的驾崩了?”苏皇后转头看向陈太医。 陈太医悲伤又惶恐地点点头。 苏皇后一脚将他踢翻:“无能!” 她怎么可以让皇帝这个时候驾崩,太子在外,虽然其他皇子也没有在京城,而且不得入京,但是,皇帝这一驾崩,不仅皇子们会蠢蠢欲动,连朝臣都有可能不安分。 苏皇后思来想去,不行,要封锁消息! “李公公!” “奴才在!” “传令下去,陛下已经醒过来了,宣所有朝臣明日进宫。” “啊?”李公公抬头,不解地看着苏皇后。 “还不快去!”苏皇后厉声催促。 “是是是!”李公公立刻着手去办。 苏皇后看了一眼爬起来重新跪在地上的陈太医,说道:“你,应该知道怎么说了吧?” “臣知道,臣明白。” “继续回太医院熬药。” “是是是。”陈太医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滚出去。 让陈太医回去熬药就是要做个样子,让别人真觉得皇帝醒过来了,药不能停。 苏皇后身边的毛姑姑走过来,问道:“娘娘,现在怎么办?” “通知太子。” “是。” 这时候,苏皇后的另外一位贴身侍女急冲冲跑进来:“娘娘,太子殿下来信。” 说着,她把信件呈上去。 苏皇后连忙拆开来看。 第955章 夺嫡之战:陛下万睡,万睡,万万睡 太子在信中说被西狄军队围困,需要增援,请求苏皇后调兵。虽然苏皇后自己不能掌握兵权,但是京城的兵听从兵部调配,议政内阁可以商量出兵支援,苏皇后是议政内阁最主要成员,只要她愿意,部分兵还是可以调动的。 但是,现在苏皇后都自顾不暇了,正希望他快点回来,谁知道他被西狄的兵围困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苏皇后骂道。 她把自己丫鬟的这个孩子夺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保障,从小就地狱式训练他的行军能力,她给他皇后母亲的后盾,他就必须拿出自己的成绩来报答她,这些年,他只允许打胜仗,他从来不敢忤逆她。 他身上有几处伤痕,她完全不会过问,她只要一个结果,是赢还是输。他的荣耀,她共享,他的难,自己担! 培养他那么多年,要等的就是皇帝驾崩这一天,她能走上权力的巅峰。可这一天到了,他却回不来。 毛姑姑欲转身走出去,苏皇后立马叫住她:“等一下!” 毛姑姑转过身来:“娘娘,还有吩咐?” “不用通知太子了,”苏皇后说道,“把刘贤妃和柴贵妃看起来,把她们的随身信物给宁王和代王寄过去。” 她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母亲在她手里,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是。”毛姑姑回答,便退下去办事了。 苏皇后又对她的侍女说道:“你去传一个谣言,说陛下是回光返照了。” “是,娘娘!”侍女也退了出去。 苏皇后站在屋子里思考这个紧急问题的处理方式,既然在这紧要关头,言以庭回不来,那她就只好放弃他,另寻代替他的人了。而此时,她心中已经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了。 | 次日清晨,朝臣们得到消息,说皇帝已醒,并召集大家到寝宫去。 一大早,皇帝的寝宫外便跪了一地的臣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震天! “宣内阁议政大臣,兵部尚书苏振东入殿!”李公公细尖的声音叫道。 眼下,太子亲征,苏皇后仗着苏家的背景,把大部分的政权都掌握在手中,李公公也不得不忌惮她,她说什么,李公公都照着她的要求做。 和其他大臣一起跪在门外的苏振东听到召唤,抬首,立刻起身随李公公走了进去。 一见到帷幔里的躺着的皇帝,便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大声道:“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睡,万睡,万万睡!” 苏振东说话带着点乡音。 “……” 没听到陛下喊他起来,他以为陛下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他,于是,便多多表达对陛下的忠诚。 “陛下啊,您可算是醒过来了,老臣天天为您祈祷,愿以老臣一命来换陛下醒来,只愿陛下安康,大宣强盛,就算老臣哪天去见先帝也无愧于心啊!” 说着,挤出一点眼泪来,用袖子擦了擦。 “陛下,您昏迷的这段日子里,老臣天天蓝瘦,香菇…” 第956章 夺嫡之战:来,让老臣给你把把脉。 “好啦,哥哥!”苏皇后白了他一眼。 “还有,”苏振东继续说道,“在陛下昏迷的日子里,老臣对陛下一直牵挂在心,对朝廷政务……” “哥哥,”苏皇后冷冷打断他,“你要是和陛下那么能聊的话就到下面去慢慢聊吧,本宫这里事多!” 苏振东一愣:“下面?皇后妹妹,陛下高高在上你居然说下面?” “……” 之后,苏振东又扑在地上赔礼:“陛下恕罪,皇后娘娘口出狂言,是老臣教妹无方,陛下要怪就怪老臣吧!” 苏皇后厌烦地瞥了一眼苏振东,道:“哥哥,陛下驾崩了!” “……”苏振东一愣,“驾崩了?” 他立刻又捂住自己的嘴。 明明昨天才醒过来的,还召集了大臣们来有话交待,这话还没说呢,人就驾崩啦? 到底是真驾崩还是又昏迷了?驾崩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万一皇帝是装的那就更麻烦了。 还是谨慎些好。 于是,他爬起来,走到床边:“陛下,莫怪皇后乱说话,老臣略懂医术,来,让老臣给你把把脉。陛下,得罪了!” 说着,他抓起皇帝的手,一摸脉门,脉真的不跳了。他大惊失色,立刻看向旁边的陈太医:“陛下……真的,真的……驾崩啦?”最后驾崩两个字他说得特别小声。 陈太医点点头。 苏振东立刻爬起来,拍了拍衣袖,瞪着苏皇后:“妹妹,你怎么不早说啊。” “哥哥一进来就唠叨个不停,本宫倒是有机会插话才是!” 苏振东整理衣袍,正色,道:“陛下驾崩可是大事啊,如今太子殿下在外,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啊,免费引起纷扰。” “那是自然。” “太子殿下来信让我调兵,估计贺兰丞相那边也收到他的信。内阁有我们三个人支持他,是可以调动京城的兵的。”苏振东说道。 “那哥哥有没有想过,如果太子得天下,那未来的皇后是贺兰雪舞,还是你家苏沫?” “就是这个问题使我为难了。”苏振东蹙起眉头。 “你别忘了,你家苏芷已经被退婚了,苏沫充其量只能当个贵妃,那苏家岂不被贺兰家骑在头上?” “那依妹妹看来,应该如何是好?”苏振东看向苏皇后。 “找一个代替太子的人!”苏皇后说道。 “代替太子的人?”苏振东皱着眉头,“谁?” “十四皇子!” “十四皇子?”苏振东不解,“那他的母亲温德妃岂不是母凭子贵?妹妹你又如何自处?” “哥哥是不是太笨了?”苏皇后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 “陛下生前如此宠爱温德妃,留下遗诏传位十四皇子,温德妃当然是要下去陪葬的!” “假传遗诏,立子杀母?”苏振东双眼一大。 苏皇后勾唇一笑。 抢人家儿子这种事又不是没做过,言以庭的母亲不也是她杀的吗?言以庭母亲不过是她一个贴身侍女罢了,勾引皇帝,生下大皇子,大皇子不应该属于她吗? 再说了,其他几位王爷都是没那么容易受控制的,最好控制的当然是十四皇子,一个未成年人。温德妃死后,她荣升太后,辅佐新帝,把政权掌握在手中。 第957章 夺嫡之战:一批批大臣哭晕 一炷香时间后。 皇帝寝宫里传出哀嚎:“陛下——” 外面的大臣听得心一惊,面面相觑。 这时候,苏振东和陈太医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退出皇帝的寝宫,回到大臣中,扑跪在地上。 狄太师拉了拉苏振东的衣袖:“陛下怎么啦?” 其他官员也非常关心这个问题,纷纷探来脑袋,听取答案。 “陛下,回光返照,交代后事。本来要一一传我们进去的,但是,才传了我一个,他就,他就……” 见苏振东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大家纷纷看向陈太医,陈太医也装作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驾崩这种话谁愿意说? 这时候,李公公走出来,宣告:“陛下……驾崩啦!” 瞬间,下面哭倒一片:“陛下啊——” “臣愿追随陛下而去!” 狄太师、贺兰丞相,以及兵部侍郎心里都忐忑,他们的女儿或妹妹都是王妃或者准王妃,这皇帝突然驾崩了,到底把皇位传给哪位王爷啊?这才是他们最紧张的问题。 此时此刻,是飙泪飙演技的时候了,有些大臣甚至哭得晕倒过去,然后小太监们把他抬回去休息。 有人开了哭晕的先河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哭晕在门口,抬得太监都忙不过来,旁人却又不得不为他们的忠心(演技)点赞! 皇帝这一驾崩,接下来他们不知要跪到什么时候,还是尽早离场的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再说了,一些中间站队,不表示支持哪位王爷的大臣还是回去静观其变吧,谁得势就表示支持谁。现在先为陛下驾崩伤心过度病它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等天下平定了再出来站队。 贺兰丞相有点按捺不住了,连忙扯了扯哭得惊天动地的苏振东的衣袖:“陛下临终前作何安排了啊?太子如今亲征在外,有人通知他了没有?我和你都是他老丈人,我们要多支持他啊。” 苏振东在心里暗暗唾了他一口:你就想,你女儿是正妃,我女儿是侧妃。太子都被围困了,自顾不暇,我看我现在还是靠妹妹吧。 于是,他说道:“我老夫当然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可是老夫费尽心思去说服陛下改变主意传位太子的,但陛下就是不肯。” 贺兰丞相一脸惊讶:“啊?你的意思是说陛下没有传位给太子?” “唉!”苏振东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太子殿下又不是陛下立的。” “那陛下传位给谁啦?”贺兰丞相惊慌极了,他把他家贺兰雪舞按照皇后的规格来培养的,太子居然登不上帝位? “你觉得陛下最宠爱哪位妃子?”苏振东故意反问。 贺兰丞相想了想,说道:“温德妃!” 皇帝宠爱温德妃是人尽皆知的答案。他这一回答,就自个儿明白了,便会觉得传位十四皇子的事很可信。 苏振东点点头。 贺兰丞相大惊,说道:“陛下要传位十四皇子?” “嗯。” 贺兰丞相陷入沉思,早知道和温德妃打好关系了。 第958章 夺嫡之战:温德妃之死 苏皇后让人模仿皇帝的笔迹,写了一份遗诏,然后盖上玺印,交给李公公。 没有哭晕的大臣们跪了一整天,终于在傍晚时分,见到李公公走了出去。 李公公带着苏皇后的假遗诏诏告天下,皇帝传位十四皇子,兵部尚书苏震动为摄政王,苏皇后立为太后,辅佐新帝。 大家齐呼:“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终于都可以回家休息了,不过谁又睡得着?换了皇帝,朝廷又要进行一次清洗,他们回去都要想办法如何巴结权贵,讨好新帝。 之后,李公公带着假圣旨去灵翠殿宣旨。 说温德妃蒙圣宠,陛下传位十四皇子,赐温德妃白绫三尺,黄泉路上伴君行! 温德妃自然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陛下是宠爱她,但是十四皇子还小,其他皇子个个都有通天的本事,皇帝居然会传位十四皇子? 她以为她的结局就是儿子封王,皇帝死后,自己随儿子去封地。谁知道,儿子会成为一代帝王,而自己要给皇帝陪葬。 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毕竟陛下生前是如此宠爱她,陛下驾崩了,她也唯有伴君行,以谢皇恩。 温德妃静静地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年轻的面容,依然如绽放的白玫瑰,可是这朵玫瑰就要谢了。 她轻轻地拿起眉笔,扫了扫娥眉,又拿起胭脂纸,放到唇边抿了抿。 那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烛火扑闪,把她的脸都映得通红。 既然是伴君,那她也要像生前一样美美的。 一个小太监端着一条白绫,等在身后,李公公也站在旁边,脸上没有太多的神色,作为太监大总管,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只是,可怜了这温德妃,又是一个被皇后弄死的人。 温德妃转身,慢慢走到小太监面前,拿起白绫转身往悬梁上一抛。 三尺白绫在上面划出一个凄美的弧度。 温德妃站上凳子,在白绫上打个结。 这时候,言以晨从门外冲了进来,大叫:“母妃——” “拦住他!”李公公叫道。 两个小太监立刻拦住他,他小小的身子拼命往前冲,纯洁的脸被眼泪打花。 温德妃用一双温情的双眸看着他,眼中泪光荡漾。“母妃,不要啊——”言以晨拼命喊叫,喊声凄厉,他挣扎捶打着太监们,可是,自己却没法撼动他们。 温德妃把脖子套在白绫上。 “母妃——不要扔下孩儿!” 温德妃最后看了言以晨一眼,嘴唇抖动,慢慢吐出几个字:“好好为帝!” 说着,脚下一踢,凳子倒在地上,白绫瞬间勒紧脖子。 “母妃——”言以晨叫着扑过去,李公公立刻帮忙抓住他往后拉。 “殿下!”他们叫着劝着。 温德妃被勒得快断了气,看着太监们把言以晨拉出屋子,强行拉走,看着自己的儿子大喊大叫,撕心裂肺,眼里,一滴泪珠划过脸颊,落到地上。 此时,她双脚一伸,也断了气。 挂在悬梁上的尸体摇摇晃晃,轻如鸿毛! 第959章 夺嫡之战:破釜沉舟 西疆,帐篷内。 言以庭指着一张地形图,正和将士们在商讨如何突围。 “报——”一个士兵拿着一封信冲进来。 “何事?”言以庭问道。 “殿下,宫里有消息!” “是不是派援兵来了?”言以庭赶紧问道,已经被困十日,如果没有支援,不突围就弹尽粮绝了。 是因为他好胜心强,追入西狄,中了西狄王的计,这山形他们又不熟悉,只好被西狄围住。 “殿下,是我们在京城的人传来的消息。” 言以庭立刻夺过来,打开一看,傻了眼,皇帝,驾崩了。 将士们见言以庭一脸惊讶与焦急,立刻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宫里发生政变,父皇驾崩了,传位十四弟。” “啊?”将士们也慌了,他们跟着太子殿下辛辛苦苦打拼就是为了得天下,有前途,怎么皇位落入一个没啥本事的小毛孩手中? “那怎么办啊?”将士们问道。 “别人不救我们,我们自救。” 言以庭狠狠咬着牙,那双如雄鹰般锐利幽深的眸子里透着坚定的光。 他口里挤出几个字:“破釜沉舟!” 这个下午,言以庭让众将士饱餐了一顿,大家举杯喝酒,知道大吃大喝后接下来可能要打大仗了,都吃饱喝足。 傍晚时分,日落西山,火把点起。 言以庭站在高台上,下面的士兵个个穿好铠甲,银灿灿一片。 “将士们,”言以庭大声喊道,“皇帝,驾崩了!” “啊?”一些士兵惊讶极了,纷纷讨论了一下,然后齐刷刷跪下来,大呼,“太子殿下九千岁,大宣千秋万代!” 言以庭一抬手:“你们都起来!” 士兵们直挺挺地站起来。 “本宫,离万岁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 “如今我们吴军被困在这里,三日之内若不突围,就只能葬在西狄了!” “……” “眼下,宫里发生政变,咱们要不要回去?” “要!”士兵们大声呼喊。 “咱们保卫大宣,身上伤痕累累,这天下该是谁的?” “太子殿下的,吴军的!” 言以庭抽出一支箭,点火,火箭上弓,对准粮草仓。 箭上的火似乎在他的眼眸中燃烧,他的目光是如此坚定。 “嗖”—— 火箭飞了出去,顿时,早已经浇了火油的粮仓起火,熊熊烈火燃烧,映红漆黑的夜空。 “啊?”将士们大惊失色。 本来他们粮草就不够了,现在还烧光! 大家惶恐地看着言以庭。 言以庭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杯酒,大声说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西狄终不还!” 语出铿锵,将士们顿时士气大增。 说着,言以庭一碗酒敬天地,碗一摔! 突然有将士大喊:“破釜沉舟,大宣天下终属吴!” 士兵们举着长枪大喊:“破釜沉舟,大宣天下终属吴!” “破釜沉舟,大宣天下终属吴!” “破釜沉舟,大宣天下终属吴!” 声势一阵高过一阵,震撼日月,气吞山河。 一排碗,全部倒满酒。将领们一个喝酒,摔碗!然后,翻身上马。 “不破西狄终不还!” “出发!” 第960章 夺嫡之战:太子殿下回来了 皇宫。 这是元德皇帝假死的第七天,他躺在寝宫的矮榻上,身边围着一层层的烛火,一些道士正在给他做法超度。 其他王爷依然不能入宫追悼,连京城也不能进来。 嫔妃们轮流守夜,这一晚轮到了刘贤妃,她一身素净的白衣,头戴白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道士们做完法后,退了出去,皇帝的寝宫里,只剩下幽幽的烛火,以及跪在地上被烛火拉长的身影。 刘贤妃身边的意姑姑走了进来,叫了声:“娘娘。” 刘贤妃站起来。 跪得太久了,她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意姑姑立刻伸手扶她:“娘娘,小心!” “怎么样?南聆歌那边打听到什么消息?”刘贤妃问道。 “娘娘,太子殿下突破西狄的围堵,明天就要回到京城了。” “他的军队还有多少人?” “没多少人了,只有几千人!” 刘贤妃幽幽一笑:“好!马上去给他送信,说我们愿意投靠他。” “是,娘娘!”意姑姑退了出去。 刘贤妃的计划是,如果太子被西狄拖在外头,或者所杀,那她就放其他王爷入宫,互相斗,再让皇帝醒来看看,处理了他们。 如果太子回来了,那就先灭了太子。 | 次日,皇后寝宫。 苏皇后正舒舒服服斜靠在凤榻上喝茶。等先行皇帝下葬,再安排新帝上位,那么朝政就都控制在她手中了。 太子那边被西狄围困,没有支援,基本上是回不来的了,借西狄的手除掉他甚好。自己的儿子为国捐躯,她也是无上荣光! 至于其他王爷,贵妃和淑妃在她的控制下,宁王和代王都不敢轻举妄动。 苏皇后想到陈王那病怏怏的样子,加上贤妃与世无争的模样,她就觉得放心。 唯一担心的是楚王,这是她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她得想个办法。 不过,目前看来,玉玺在她手中,遗诏是假的也没关系,缺的就只剩下兵符了。兵符要是皇帝藏起来倒好,大不了自己不能用兵,要是落到其他王爷手中,那她就不得不担心了。 正分析着,她的侍女急匆匆跑进来。 “娘娘,不好啦!不好啦!” “什么事急匆匆的?”苏皇后抿了一口茶。 “太子殿下回来了!” “什么?”苏皇后从凤榻上弹起来,手中的茶杯砰的落地。 “回到哪里了?”她又急忙问。 “已经过午门了!” “……”苏皇后脸色苍白,瘫坐在凤榻上。 他回来了,他肯定不会让言以晨登基的。其他王爷不准入京,可是他是太子,是回京。 “立刻通知哥哥,让他想办法拦住太子。”苏皇后慌慌张张地说道。 苏皇后没想到他还能及时收到消息,短时间内突破西狄的重重围困,火速回到京城,这让她措手不及啊。 以为他要么死在西狄,要么赶回来的时候新帝已经登基。 早知道他那么快回来就派人在路上杀了他。 反正,她已经有更容易操控的人选了,而大臣们也相信皇帝会传位十四皇子了,还要言以庭干嘛? 但她暂时不能和言以庭撕破脸,所以让她哥哥出面。 第961章 夺嫡之战:血洗皇宫 北宫门。 兵部尚书苏振东带着一支队伍,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下面骑在汗血宝马“战狼”上言以庭,又扫了一眼他所乘无几的骑兵,轻蔑一笑,道:“恭喜太子殿下突围!” “舅父是来迎接本宫的吗?”言以庭问道。 “呵呵,”苏振东摇摇头,“太子殿下恐怕是有所不知啊。先帝驾崩,为了朝政稳定,所有皇子是不得入京的。太子带着骑兵闯入京城,这恐怕反了规矩吧?” “哼!”言以庭哼笑了声,“本宫不是入京,是回宫述职,是回家,这是本宫的家。” “哈哈哈,”苏振东仰天大笑,“江山易主,吴地才是你的家。” 言以庭听出他的意思是快滚回吴地去! 下一刻,言以庭抽出一支箭,嗖的一声朝他射了过去。 苏振东的官帽立刻被射飞,吓得他面如土色,立刻蹲到地上躲在城墙里瑟瑟发抖。 还好,见他抽箭躲得快。 苏振东没想到,言以庭一点都不念他岳父的身份,不过,宫里的关系就那么复杂,他又不止一个岳父。 城楼上立刻架起了弓箭,全部对准言以庭的队伍。 “苏贼,你出来!” “射杀!”苏振东大声叫道。 无数的箭从城楼上如密雨般飞了下来,言以庭的队伍立刻挥剑挡箭。 城楼上的将领指挥战斗,苏振东蹲在地上不敢动。 下一刻,几支大队伍浩浩荡荡带着盾牌和箭赶来支援,城楼上的将领大惊,马上派人去找人支援。 城楼下不止是吴军,还有陈王的兵马也来支援,言以庭接受刘贤妃的投靠,自己是太子,皇位志在必得,陈王投靠也无不可能。而对言以庭来说,陈王的投靠如虎添翼。 箭雨中,城楼上不断地有人吐血掉下来,而城下也有人从马背上滚下来,或倒下。 城下的军队抬着木桩撞城门,声势浩大,眼看皇城就要失守了,苏振东偷偷从地上爬走。 “轰”! 一声春雷炸醒大地,皇城的天空乌云密布,顷刻间大雨倾盆。 城门同时被撞开,吴军和陈军叫喊着杀了进去。 雷雨声,锣鼓声震天。 将士们提着刀枪冲进皇宫,喊杀声此起彼伏,见人杀人,无路开路。 血,在雨水中流淌…… 将士们杀开一条血路,宫女太监落荒而逃。 言以庭一身铠甲,提着刀走大步穿过回廊,像是阎罗出府,杀气腾腾。 挡道者,一刀划过,血溅当场。 血在刀剑上往下滴,而他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一个地方——凤栖殿。 大雨中,凤栖殿的太监见言以庭走过来,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去报告苏皇后。 “娘娘,太太太太……”话没说完,言以庭已经迈步进来,太监吓得瘫倒在地上,惊慌地看着他。 苏皇后见到言以庭带着嗜血的刀站在面前,吓得脸色煞白。她勉强挤出一点,说道:“皇儿,你总算是回来了!” “想不到吧?”言以庭说道。 “不,母后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在这里等着你。”苏皇后说着,向他走过去,伸出手,那笑容温柔得真像一个盼儿归来的慈母。 第962章 夺嫡之战:玉玺,到底谁偷走了?( 她原本以为,言以庭就剩那么几千兵马,怎么也打不进皇宫的,最好把他剿杀在宫外。结果,出乎意料的,陈王那边派人支援他,杀得御林军片甲不留。 “母后?哈哈哈哈!”言以庭大笑起来,然后瞬间收敛笑容,提刀指着苏皇后。 苏皇后立刻停止了脚步,僵笑着一张脸,道:“皇儿,你这是……” “三十多年前,你杀了我母亲,抢了她的孩子。现在,眼看没利用价值了,你又杀了温德妃,抢了她的儿子。好一个母后啊!” 苏皇后被揭了面具,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此时,她只好撕破脸皮,说道:“如果你的母亲不是我,而是那个贱丫鬟,你凭什么坐上太子之位?” “哼!就凭本宫这一身的伤痕。”说着,言以庭伸手一抓,上身的衣袍滑落,露出结实的上半身和累累的伤痕。 “这里,这里,这里,”言以庭指着身上的疤痕,说道,“每一道疤都昭示着本宫战功赫赫。” “……” “唯独这一道,是可耻的,”言以庭指着从肩膀到后背的一道浅疤,说道,“这是本宫小时候在父皇面前没有背完当天的功课,父皇生气走了之后,你用皮鞭狠狠地抽的。” “本宫……若不严格对你,你会有今天吗?”苏皇后眼里流露出慌乱的神色,却很快地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哼!从小到大,只要不如你的意你就罚我。你这个生不出孩子的老妖婆,我不过是你登峰造极的工具罢了!”说着,言以庭又提刀只向苏皇后,苏皇后吓得后退一步瘫坐在地上。 “皇儿,你不要冲动!”苏皇后战战兢兢地说道,“玉玺在母后这里,母后立刻去给你拿,这是母后留给你的。” 苏皇后立刻爬起来,慌忙走向内室,言以庭当然想要玉玺,立马跟了进去。 苏皇后打开书架上的暗格,里面有一个抽屉,她又从身上摸出钥匙,拉开抽屉。 但里面空空如也! 她记得她是把玉玺放在这里的,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到底谁偷走了? 这可怎么办? 苏皇后大惊失色,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言以庭浴火的双眼,吓得说不出话来。 “耍本宫!” 说着,言以庭一挥刀,没等苏皇后有反应,她已经血溅当场! 血,喷了他一脸。而苏皇后睁着一双惊恐而空洞的眼睛倒在地上。 言以庭迈着大步走了出去,跨出门口,他的部下带着一队人走过来。 “殿下!” “搜,把凤栖殿掘地三尺,也要把玉玺找出来!” “是。” | 皇帝的寝宫内。 “听到外面动乱的声音没有?”刘贤妃对躺在矮榻上的皇帝说道,“很快,他们就杀进来了,他们会来这里找遗诏,然后烧掉。” “……” “嗯,是时候让你起来看看了。” 刘贤妃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白色的小药丸,慢慢走过去,塞进皇帝的嘴里,一抬他的下巴,让他咽下去。 第963章 夺嫡之战:臣妾哭晕在茅厕里 没多久,元德皇帝开始有了细微的反应,他的眼皮动了一下,手指也勾了勾,随后连连咳了几声,慢慢睁开眼睛。 刘贤妃见他快醒过来了,又开始拼演技了。 她扑在皇帝身边,伤心地说着:“陛下,太子殿下快杀进来了,宫里乱了,不过,臣妾是不会让他打扰到你的。” 说着,起身准备走出去。 “是谁在吵嚷嚷啊?”元德皇帝说着,声音因为许久不说话和虚弱而低沉、沙哑,但一如既往地沉稳。 刘贤妃脚步一滞,装作愣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元德皇帝。 “陛……陛下,你……你……”她惊讶得语不成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爱妃,是你吗?”元德皇帝用虚弱的声音淡淡问道。 “是臣妾,”刘贤妃激动地泪流满面,冲过去抓住元德皇帝的手,放声大哭,“陛下,原来你还没有走,他们说陛下驾崩了,臣妾哭晕在茅厕里,啊不是,在陛下的寝宫里。” 这么多年,她恨元德皇帝,皇帝的寝宫一向被她视为茅厕,一不小心,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爱妃,”元德皇帝转头看向她,“外面为什么那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杀进来了!” “太子殿下?”元德皇帝一愣,“朕可从来没立过什么太子!” “……” 元德皇帝看了看周围,惊讶极了,问道:“朕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刘贤妃抹了抹眼泪,说道:“陛下,待臣妾慢慢道来。自从你昏迷之后,皇后娘娘和太……嗯,吴王殿下,以及他们一党的人就把持朝政,吴王殿下也被立为太子。太子监国后,并没有像陛下那样对内爱民如子,对外以和为贵,而是兴修通北大道,劳民伤财,又招兵买马挑战西狄。搞得大宣百姓怨声载道。臣妾惶恐,怕大宣毁在他手里,唯有日夜祷告,希望陛下早日醒过来,谁知道,陈太医说陛下驾崩了。臣妾这心啊,也是碎了一地,这些天日日夜夜守在陛下身边。” “大胆陈太医!竟然诅咒朕?”元德皇帝火气攻心,连连咳嗽。 “陛下,你怎么了?”刘贤妃立刻帮他顺顺背,道,“陈太医哪有这样的胆子?” “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他?是皇后?” “臣妾不敢妄议此事。”刘贤妃垂下眼眸,“听说……听说皇后娘娘已经被太子殿下所杀!” “什么?” “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内部不和,为了争权夺势而互相残杀。” “岂有此理!”元德皇帝手握成一个拳头,重重地锤在榻上,“逆子啊!朕还没死呢,就斗成这样了。” 刘贤妃立刻劝慰道:“陛下莫担心,虽然太子殿下的人杀进宫里来,但他是踏不进陛下的寝宫的,陛下还有寒儿,寒儿已经带兵过来支援了。” “寒儿,”元德皇帝眼里流露出一点光芒,“寒儿身体不好,难为他了。” “不,陛下,”刘贤妃抓住元德皇帝的手,说道,“寒儿其实身体很好,只是因为后宫在皇后娘娘的统治下,人人自危,寒儿不得不假装病弱,我们与世无争,希望能平安活下去。” “原来是这样!”元德皇帝看着刘贤妃,“爱妃,难为你们母子了,还是你最好!” “陛下,不要这么说,民间有话,少年夫妻老来伴,陛下贵为帝王,后宫佳丽无数,此时此刻,能在陛下身边的是臣妾,臣妾真是三生有幸。” 刘贤妃话语柔和,这情感,这话语,这神色,都表现得无懈可击。 “每次朕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爱妃挡在朕身边,上次选秀前的刺杀,朕还记得。” “陛下,臣妾没想那么多。” “扶朕起来,朕想出去看看。” 第964章 夺嫡之战:十面埋伏 皇帝寝宫前。 禁卫军统领带着禁卫军拼死抵挡,而吴军却是势不可挡。 而此刻,隔着朦胧的雨幕,皇帝寝宫乾元宫后的高台上,一个人正优雅在抚琴。 一张笑脸面具遮住他清秀的脸,他一身青衣,衣袖在琴弦上翻飞,他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跳动,大雨滂沱中,琴声急促滚落如雨点,紧张如现场的厮杀! 吴军打前锋,陈军人数较多,却不如吴军骁勇,所以打中锋和后卫。禁卫军节节后退,眼看就退到寝宫门口,退无可退了。 禁卫军统领一咬牙,大声叫道:“将士们,誓死保卫乾元宫。杀!” 此话振奋人心,禁卫军准备浴血奋战。 “杀!” 刚喊完,禁卫军冲到半路,谁知对手中陈军突然一个个把刀架在吴军的脖子上,而言以庭,也被众多的陈军包围起来。 禁卫军们看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互相残杀? “你们干什么?”言以庭一脸愤怒与惊讶地大叫。 吴军和陈军的人数相对悬殊,吴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禁卫军也傻傻地定在远处看着他们。 当场面上静止后,琴声越来越清晰。 言以庭一抬头,向高台上看过去。他现在终于留意到高台上的抚琴者,和他所弹奏的歌曲了——好一首《十面埋伏》! 他们中计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乾元宫的大门打开,大家都看了过去。 刘贤妃扶着元德皇帝走了出来。 这会儿,大家更是吓傻了! 皇帝不是驾崩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慕曲终收拨,琴声收住! 而在这一刻的安静中,人的内心更是澎湃紧张的。 看着眼前的胜利者,言以庭这才明白,在后面操控这场闹剧的是刘贤妃,他和苏皇后都上当了。 这么多年来,看着柔柔弱弱与世无争的刘贤妃,如今,正以胜利者的姿势看着他。 本来言以庭的军队人已经不多了,若是对抗禁卫军,还是没有把握的,但是刘贤妃却把陈王的军队给了他,说是投靠他,他一点都不怀疑那病恹恹的陈王和柔弱无外戚后台的刘贤妃会投靠他,所以,他以为自己如虎添翼,必得天下。谁知道,刘贤妃不过是怂恿他杀进来,最后却反过来把他吃了。 她把他父皇扶出来,很明显,皇帝驾崩的事也是她做的假了。 好一位蛰伏地最深的蛇蝎女人! 父皇居然没有死,这一次,真的没有退路了。 元德皇帝淡淡地看着言以庭。 刘贤妃勾唇笑了笑,眼神里尽是嘲讽之意。 言以庭一生打了无数胜仗,却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他怒了! “贱人!”说着,他夺过旁边一位士兵的弓箭,立刻拉弓! 元德皇帝瞳孔微张,慌乱的神色浮上眼眸。 “陛下小心!”站在元德皇帝身边的刘贤妃慌忙大叫,然后挡在元德皇帝前面。 “嗖——” 箭离弦的声音传来。 一声闷哼! 血,从胸膛上渲染开来! 弓箭,从手上掉了下去! 言以庭倒在血泊里。 第965章 夺嫡之战:谁是陛下? 元德皇帝眼眸里流露出一丝裂痕,眉宇微蹙,双手握成一个拳头,微微发抖。 他早就注意到高台上南宫慕拉好弓对准言以庭了,只要言以庭有所动静,便必死无疑。 整个皇宫,禁卫军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吴军也所剩无几,皇宫已在陈军的控制之下。 “逆子,该死!”元德皇帝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然后便晕了过去。 “陛下,陛下!”刘贤妃大声叫道。 “快扶陛下进去休息!”她对旁边侍卫说道。 “是。”侍卫得令后把元德皇帝扶进寝宫。 “把剩下的吴军给抓起来!”刘贤妃厉声说道。 立刻,吴军就被包围的陈军给抓住,送进天牢。 | 刘贤妃没想到皇帝会晕过去,本来让他看完这场戏后看看他会怎么做?这理所当然的,陈王派来的陈军救驾有功,解救皇宫于危难之中,卧薪尝胆多年,刘贤妃多次砸千钧一发之时挡在皇帝前面,这皇位怎么说也该传给陈王吧? 而且,若是不传也不行啊,现在宫里都是陈军,若是其他王爷敢带军队打进宫,那么皇帝就是人质,谁敢来?另外,她还有南粤国在后面,准备好包围敢于进京的军队。 不过,恼就恼在,遗诏可以逼皇帝写一份,但玉玺和兵符还没有到手。 她已经派人在宫里找了,暂时没找到。玉玺一直在苏皇后手里,如今苏皇后已死,也不知道玉玺去哪里了。至于兵符,等皇帝醒来,看看探一下他的口风是否能爆出兵符的位置。 目前,皇宫已经被她控制住,就等元德皇帝醒过来了。 一天后,侍女看到元德皇帝的手指动了,似乎开始有意识了,便跑去侧殿告诉闭目养神,思考下一步计划的刘贤妃。 刘贤妃赶紧跑过去,扑在皇帝的床边,假装自己一直在那里。 元德皇帝微微睁开眼睛。 “陛下,你醒了?”刘贤妃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 “……” “陛下,你醒了就好,吴军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威胁不到陛下了,陛下且安心休养吧。” 元德皇帝转过头来看了刘贤妃一眼,目光呆滞中带着疑惑的神色。 “你是谁?”他问道。 刘贤妃的笑脸顿时僵住。 “陛下,你怎么啦?” “谁是陛下?”元德皇帝又问道。 “陛下,你不要跟臣妾开玩笑啊。呵呵!”刘贤妃疑惑不解,这老头怎么回事? “谁是臣妾?” “……” 元德皇帝好奇地看了看左右,道:“本宝宝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娘呢?” “你娘?”刘贤妃弱弱问道,“陛下你怎么了?你娘薨逝了啊。” “薨逝是什么?”元德皇帝一脸天真无邪。 “就是死了啊!”刘贤妃疑惑地回答他。 谁知道,元德皇帝放声大哭起来:“呜啊啊啊~本宝宝的娘死了!呜啊啊~” 一边哭着还一边蹬着被子。 刘贤妃吓了一跳,连忙大叫:“来人啊。” “在!”她的侍女走过来。 “把太医院判姚大人叫来。” “是,娘娘!” 第966章 夺嫡之战:我要吃奶 刘贤妃刚转回身来,却发现元德皇帝已经跑下床去,抓起桌子上的糕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还吃得满嘴都是屑。 刘贤妃吓了一跳。 元德皇帝边吃便说道:“好饿哦。” “陛下,你在开玩笑吧?”刘贤妃弱弱问道,“你不要吓臣妾啊。” 元德皇帝一脸纯真地问道:“我娘死了,那你是我奶娘吗?” “……” 见刘贤妃愣愣的没有回答,元德皇帝立刻变了脸色:“不是我奶娘,那你一定是坏人咯?” “……” 刘贤妃心里纠结,这老头,是弱智了么?怎么会这样? 不过转念又想,若是弱智不就更好控制了吗?随便哄一哄,说不定什么皇位,兵符啥的都交给她了。 为了跟他拉近关系,刘贤妃温和地笑着说道:“我是你奶娘,我不是坏人。” 元德皇帝把手里的糕点一扔,说道:“我要吃奶!” “……” 刘贤妃彻底无语。 “我要吃奶,你听见没有,把衣服脱了,喂奶!”元德皇帝命令道。 “……”刘贤妃嘴角一抽,转而,又劝说道,“呵呵,宝宝,你已经长大了,不吃奶。” “我饿了,我就要吃,你脱衣服!”元德皇帝开始闹了起来,把糕点一块块扔到地上。 “我没有奶水了,吸不出来了。” “我不信,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贤妃没办法,既然他弱智了,就一定要把他哄开心,为了兵符,她忍了。 反正是夫妻,什么事情床上没做过?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她很恨,很郁闷。 深呼吸一口气后,刘贤妃笑着说道:“好好好,吃奶,吃奶!” “好耶,有奶吃了。” “要是吸不出来可不要怪我哦。” “嗯。” 刘贤妃转身去把门关上,然后走回来。 “真的没奶水了,你不信。”说着,刘贤妃抬手解开衣服上的带子,衣服滑落一些,露出雪白的脖颈和香肩。 她正想继续解下去,谁知元德皇帝一撇嘴,道:“算了,这么小,一看就知道没有奶水,不吃了。” “……”刘贤妃一愣。 元德皇帝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太医院判姚大人来了。 见到皇帝,姚大人跪下来,说道:“微臣参见陛下!” “你叫微臣?”元德皇帝问道。 “……”姚大人脸色一僵。 “微臣,你起来,陪我去玩!” “……”姚大人又是一愣,说道,“臣惶恐!” “你惶恐什么?” “……”姚大人探着脖子看向刚穿好衣服走出来的刘贤妃。 刘贤妃道:“今天一醒来就是这样,胡言乱语,你快给陛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可否进去让微臣把把你的脉?”姚大人问道。 “什么?”元德皇帝大惊,“你要把本宝宝卖了?” “……”姚大人愣愣地看向刘贤妃。 “奶娘,他要把本宝宝给卖了!”元德皇帝惊叫着跑到刘贤妃身后去。 “宝宝莫怕,”刘贤妃说道,“这位是太医,他要帮你看看身体好不好?” “什么?他要看本宝宝的身体?那不行!” “……” “他是要看看……”刘贤妃说不下去了,大声问姚大人,“你要看什么嘛?” 第967章 夺嫡之战:陛下得了老年痴呆症 返老 姚大人想了想:“看……看病情!” “对,”刘贤妃转为笑脸,看向元德皇帝,“他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生病。” 元德皇帝对姚大人说道:“你才有病呢,而且病得不轻。” “是是是,微臣有病,微臣有病,”姚大人赶紧说道,“不过,还请陛下让微臣看看你是否健康。” 元德皇帝走到他面前,好奇地盯着他的药箱:“你里面装的是什么?打开看看!!” “是。”姚大人立刻打开箱子。 元德皇帝大叫起来:“哇!这么多的银针,微臣,你是要谋害本宝宝么?” “微臣不敢啊,这只是治病用的。” “那你扎一下自己看看!” “…” 姚大人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看向刘贤妃。 刘贤妃说道:“陛下叫你扎你就扎!” “可微臣没病啊!” “扎一下你又不会死,难道你不愿意哄陛下看病吗?” “微臣不敢!” “还不快扎?陛下治病要紧。” 姚大人无奈,抽出一根银针,卷起袖子,正想在自己的手臂上扎下去。 谁知,元德皇帝又说话了:“不是扎那里。” “…” “扎屁股!” “…” 姚大人苦着脸看向刘贤妃。屁股啊,他总不能当着一个女人的面扎屁股吧? “贤妃娘娘,这…” “陛下叫你扎哪里你就扎哪里,本宫出去避一会儿就是。” 说着,她又对元德皇帝说道:“宝宝听话,不如这样?你帮他扎一下屁股,他摸摸你的手,可好?” 元德皇帝思索片刻,道:“好吧,这也公平。” “那我出去了。”刘贤妃说道,“姚大人,陛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让他配合检查。” 姚大人点点头,刘贤妃走了出去。 皇宫经过一场厮杀,如今尸体已经被清理,因为刚好下过大雨,雨水已经吧血水冲洗得干干净净了,外面看起来似乎又是一片清明。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些微血腥味。 这几天,依然是乌云密布。 没多久,传来门打开的声音,姚大人出来了。 刘贤妃转过身来,问道:“陛下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姚大人一拱手,“陛下得了老年痴呆症、返老还童症、健忘症,和幻想症。” “这么复杂?为何会这样?”刘贤妃问道。 “陛下昏迷多时,之前似乎服用一些比较凌乱的药物,唉!都不知陈太医是如何调理陛下病情的。陛下好不容易醒来后又突然受到了惊吓刺激,造成神经错乱,所以…就成了这样。” 刘贤妃想了想,还真有可能。他昏迷的时候确实服用一些凌乱的药物,不过不是陈太医给他服的,而是刘贤妃给的。陈太医因为误诊陛下驾崩,已被处死。刘贤妃处死他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给皇帝服药的事实,反正关于服药,什么都推给陈太医就是了。 另外,皇帝昏迷那么久醒来就看到血洗皇宫的场景,这还不算什么,他年轻时杀人见血多了。不过目睹自己的儿子以下犯上,想要逼宫夺位,还被杀,也许这刺激了他老人家吧。 第968章 夺嫡之战:我在找兵符啊 不过不管怎样,他吃了刘贤妃的药,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是在他死之前把兵符的下落探出来,并且立下传位陈王的遗诏才是真的。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刘贤妃挥挥手。 姚大人拱手退了下去。 刘贤妃走了进去,元德皇帝正在屋子里到处翻。 “陛下,你在找什么啊?”刘贤妃笑着问道。 “我在找兵符啊。”元德皇帝淡淡说道。 刘贤妃立刻提起了精神,老年痴呆了也还没忘了兵符啊。不过,既然他自己提起了,那她就顺便打探一下他的口风了。 “陛下,你的兵符放在哪里你不记得了吗?”刘贤妃问道。 “让本宝宝想想。”元德皇帝坐到地上,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想了半天,刘贤妃忍不住问他了:“陛下,你想起来了没有?” “没有。” “是不是在这屋子里啊?” 元德皇帝抓了抓头,说道:“好像不是。” “是在乾元宫吗?” “好像不是。” “那是…” “本宝宝想起来了!”元德皇帝突然跳了起来。 “在哪里啊?”刘贤妃大喜,这健忘也还没健忘彻底,还好! “跟我来!”说着,元德皇帝率先跑了出去。 “陛下,等等我!”刘贤妃赶紧追了出去。 元德皇帝跑出乾元宫,来到了御花园。 此时早已经是春天,鸟儿在翠柳枝头鸣叫,叽叽喳喳飞来飞去。 元德皇帝指着树上一个鸟窝,说道:“在上面。” “啊?”刘贤妃诧异,“那不是鸟窝吗?” “在鸟窝里面。” “好吧,来人!”刘贤妃大声叫道。 “嘘!别吵,小鸟会飞的。”元德皇帝打了个手势。 “…”这跟小鸟又有什么关系? 疯了就是疯了! “我想叫个人过来帮忙拿下来啊。”刘贤妃解释道。 “你自己爬上去拿!” “…” “太傅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啊?”刘贤妃一脸为难,“这树这么高我怎么上去啊?” “不要算了!我送给别人!”元德皇帝一撇嘴,准备走开。 “我要,我要,我自己拿!” 刘贤妃无奈,抬头看着高高的柳树,想了想,一咬牙,卷起衣袖,抱着树干就爬了上去。 本来就不擅长爬树,搞得她爬了几次都滑下来,嫩嫩的双手脏兮兮的,还磨破了皮。 她不得不在心里暗骂:这死老头,为什么要把兵符放在鸟窝里?还真是会藏,谁能想到这个地方? 尽管多次失败,伤痕累累,但刘贤妃没有气馁,兵符就在前面了。 再加把劲。 “你快点,快点!本宝宝要兵符。”元德皇帝催促道。 “好好好!” 刘贤妃一咬牙,又爬了上去… 最后,她终于大汗淋漓地趴在了树枝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拿到没有?”元德皇帝问道。 “这就拿。” 刘贤妃伸出手,差点就够着鸟窝了,她又小心翼翼地往那边挪了挪,终于都够着鸟窝了。 她伸安逸一看,傻了眼,里面全是鸟蛋。 说好的兵符呢? “陛下,这里没有兵符啊,全是鸟蛋。” 第969章 夺嫡之战:咱们来练字吧 “你拿给我看看。” 刘贤妃拿出一个鸟蛋,给元德皇帝看。 元德皇帝大喜:“没错,这就是兵符,给我!” “…” 这老年痴呆原来是这么严重的吗? “陛下…” “快给我。” “哦哦,那我下去啦,”刘贤妃说道,看了看高高的枝干,“要不叫人过来帮忙吧,太高了我下不去。” “不必麻烦别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跳下来,我接住你。”元德皇帝张开双手。 “…” 不过没办法,兵符没到手,什么都得迁就他。 “好吧,陛下,你可接好了!” 刘贤妃做好准备,纵身一跃—— “哎,好漂亮的蝴蝶!”元德皇帝看见一只蝴蝶飞过,双眼发光,立刻追了过去。 “砰!” 刘贤妃重重地摔到泥土上,一脸泥巴,嘴都啃了草,老腰也摔断了。 老年痴呆的人,不靠谱啊!! 她手里拿着的一个鸟蛋也摔破了,祸不单行,鸟妈妈回来见到鸟蛋被摔,气呼呼地飞过去,在她脸上乱啄一通。 “啊——”刘贤妃立刻爬起来跑,顾不上老腰的疼痛了。 鸟妈妈啄得她脸上红通通的。 “哈哈哈哈哈哈…”元德皇帝笑得合不拢嘴。 刘贤妃捂着脸颊狼狈不堪地看着他,心里的怨恨更加加深了。 笑,下次让你笑不出来! 原本还以为,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头,应该是很纯很天真很容易控制的,谁知道他是个邪恶的坏老头。 “哎呀,你把我的兵符摔坏了,呜啊啊啊!你赔!”元德皇帝指着地上摔破的鸟蛋,大哭起来。 又哭了,这下更难办了。 想起自己的儿子小时候都没那么难带,一个老头老年痴呆居然那么麻烦?! 刘贤妃无奈,只好去哄他,下次叫小太监给他找一窝的兵符,元德皇帝这才罢休。 送元德皇帝回到乾元宫,刘贤妃赶紧回宫让太子给她看看脸上的伤,让侍女给她敷药。 她以后可是要当太后的,不能破相。 不过今天实在是不能再折腾了,暂且远离这个邪恶的老头一天。 第二天,刘贤妃又想到办法了,去了乾元宫找元德皇帝。 元德皇帝看到她涂着药膏的脸笑岔气了。 刘贤妃只好忍! “来来来,不笑了,咱们来练字好不好?”刘贤妃温柔地笑着拉着元德皇帝坐到几案旁来。 “写什么字呢?”元德皇帝提起笔,望着刘贤妃。 “既然你不知道写什么,那么就跟着我写吧,我写什么你就写什么,好不好?”刘贤妃问道。 “好啊,你先写。” 刘贤妃提笔写下: 皇九子以寒,护驾有功,雄才大略… 一看,元德皇帝并没动手,只是笑着看她写。 “陛下,你怎么不写啊?”刘贤妃问道。 “你的字很好看哦,”元德皇帝笑着说道,“不过,我能写得更好。” 刘贤妃道:“那你写给我看看。” “你先写完。” “好。” 于是,刘贤妃写了一份传位言以寒的遗诏交给元德皇帝。 “你照着这个写就好了。” “嗯。”元德皇帝说道,“但你先闭上眼睛。” 第970章 夺嫡之战:返老还童真可怕 “好。” 闭上就闭上,反正等他能遗诏写出来就好,皇帝亲迹,这是可以鉴定的。 等了很久,就晓得问道:“陛下写好了吗?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好了好了,快好了!”元德皇帝回答。 又等了一会儿,刘贤妃又问道:“陛下写好了吗?” “写好了,”元德皇帝搁笔,“你可以睁开眼睛了,看看我写的好不好看!” 刘贤妃高兴地睁开眼睛,却惊讶地发现,元德皇帝写的根本不是汉字,而是画了一些跟鸡肠一样的东西。 瞬间,她的脸拉了下来,却不得不又勉强笑了笑,道:“陛下,你是在画画吗?为什么不照着写啊?” “我这不是画画,我写的是乌罗国的文字啊。” “…” “好看吗?” “呵呵,好看,好看,”刘贤妃说道,“但是,陛下能不能写我们的文字啊?” 乌罗国的文字她都看不懂,更不用说其他各位大臣了。 “不能,”元德皇帝生气了,“哼,你那么多要求,你自己写好了。” “…” “一点都不好玩,我不玩了!”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 “陛下!” 这小皇帝还真是难伺候!! 返老还童真可怕! 他命不久矣,她迟早要想出办法把他哄住,把该拿的拿到手。 大宣西疆。 自从言以庭的军队冲出重围,回京之后,西狄王便侵入大宣西疆,烧杀掠夺,西疆百姓苦不堪言。 西狄王已经得到消息,说大宣皇帝驾崩,也听说了皇宫内乱的事。皇帝驾崩,皇子争权夺位,已经自顾不暇,这正是他入侵大宣的好机会,错过了可能等一辈子。 不过,打入大宣没几天,才攻下一座城,楚王的军队就来了。 对于言以骁来说,皇宫的闹剧,暂且让她闹,作为大宣皇子,保卫大宣领土安全,百姓安宁才是头等大事。 况且,解决西狄,对他不过是件小事。 之前言以庭派他去和西狄王谈判,他并没有去,而是转去了西狄周边的一些国家谈邦交。他知道西狄野心大,谈和是不可能的,软的不行可以来硬的。 而西狄周边的国家一个个实力不如西狄,都怕被西狄吞并,需要大宣的庇护才能安生,都乐得跟大宣楚王殿下搞好关系。 西狄派出主力军去攻占大宣,而他的老窝却被其他周边国家端了。 这些小国,以前都对西狄敬畏得很,西狄王没想到楚王会把它们联结在一起,去侵占西狄,牵制了他前进的步伐。 此时此刻,言以骁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背着手,月光倾洒在他身上,晚风吹抚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如神祗临世。他的脸色冰冷中带着威严,寒气逼人。 西狄王的军队兵临城下,却按兵不动,因为他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西狄已经被攻陷了十几座大城池,京都也快顶不住了。周边国家来势汹汹,太突然,太猛烈,防不胜防。 西狄王坐在高头大马上,抬首仰望着城楼上的言以骁,眼中怒火燃烧。 “大宣的楚王!”他开口叫道。 第971章 夺嫡之战:西狄谈判 “大宣皇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你还在这里,就不怕其他王爷夺了先机吗?” “如果我大宣被你们侵入,那大宣谁当皇帝还不都是死路一条?” “哈哈,你知道就好。不过,你就那么点兵马,能抵挡得住我西狄的铁骑?”西狄王故作得意地笑着。 “西狄王,你西狄的铁骑固然厉害,”言以骁说道,“但你确定你要前进吗?” 西狄王知道言以骁说的是西狄也正被别人入侵的事。 “哼!如果侵占了大宣这片沃土,我还要西狄干嘛?” 言以骁幽幽一笑:“你以为你攻下的城池你就守得住吗?你向前一步,你背后的国家也跟着你向前一步。到头来你辛辛苦苦攻下的城池都会落入他人之手,你不过白费力气!” “你…”西狄王怒了,说真的,言以骁说的对,他确实不敢再前进了,他进一步,别人吞一步。 而且,大宣和其他西方国家这种形式可以夹攻西狄,现在,该害怕的是西狄。 西狄王缓了缓,说道:“那…楚王是想谈和?” 言以骁幽幽一笑。 “孤打进大宣,无非也是想要王后的遗体,如果楚王愿意交出王后的遗体,孤愿意退兵!” 言以骁轻扯嘴角,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屑:“西狄没有谈和的资格!!” “你…你什么意思?” “想必西狄王心里很清楚,你腹背受敌,已经没有选择了!居于我大宣宫里还有事,本王没空理你,本王可以给你一条退路。” 如果大家硬碰硬,言以骁损伤了兵马以及耗费了时间那么在后面的夺嫡之战中就会失去优势。 而西狄目前是被夹攻的趋势,再强个人也扛不住群殴。到头来,西狄可能覆灭,言以骁最多失去皇位,还是西狄损伤大。 可是以西狄王的脾气,那是那么容易退让的? “楚王,大宣主张以和为贵,以礼仪治天下,信守承诺。大宣许给孤佑国公主为西狄王后,望两国和睦,可是,孤的王后死在大宣,大宣却连遗体都不愿意交出,这说不过去吧?” “大宣把最漂亮的公主许给西狄,自然是诚意十足地希望两国和贵。但由于西狄王没有善待我七妹,以至我七妹对故乡思念成灾,偷偷走回来,甚至还选择结束了这样的人生。西狄王,你敢说你没有责任?” 这话简直像一把刀扎进西狄王的心,他哪里不够爱她?他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可是,为什么却感动不了她?她就是他这辈子躲不过的劫! 他爱她,他也恨她,恨她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怎么捂也捂不热?在他的世界里,人命如草芥,他未曾如此珍惜一个人,他怕她不习惯西狄,她仿造出一个大宣。他还愿意去讨好她,要知道,他的人生中,只有别人来讨好他,没有他去讨好别人,她是个例外。可最后,别人还说他对她不好,到底要怎么对她才叫好? 她是西狄的王后,言以骁连遗体也不愿意给他,这让他很愤怒,可是,如果他不忍下这口气,整个西狄就完蛋。 第972章 夺嫡之战:佑国公主的遗体 本来,在他的人生中,扩充领土,争霸天下是全部使命,自从见了她之后,他的人生就多了一件事要做,就是娶她,宠她。现在,她走了,他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情了。 所以,此刻,保住西狄要紧。 但,她的遗体,以后他也一定会得到。活着的时候她要离开他,死了,他也要跟她葬在一起。西狄王的合葬棺不能没有王后,而她,是唯一的王后。 而言以骁认为,他的妹妹从西狄逃回大宣,那他就不会再把她送去西狄了。他能理解文化、环境、观念的差异让人更加思念故土。他父皇已经送她去过西狄了,他不会再送她去了,虽然他不在宫里长大,跟这个妹妹也没什么交情,但他有办法做到不牺牲任何人去获得和平,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而且,你要佑国公主的遗体,那她的遗愿呢?你侵占大宣领土,屠杀大宣百姓,违背了她的遗愿,你还敢跟本王提她的遗体?” 西狄王被言以骁说得哑口无言,他明明觉得西狄王要回王后的遗体合葬是一件很合理的事,但怎么经他一说,自己倒真的理亏了? 难道,他真的做得不对?所以一直以来都得不到她的欢心? 言以骁句句话戳心,想到自己所爱的夕儿,西狄王完全没了再进攻大宣的心,不止是因为这次没法进攻,就是以后也不敢再打大宣的主意了。 夕儿,原来是孤错了,如果孤愿意日后以西狄作为大宣的屏障,你是不是愿意葬在西狄,陪在孤身边? 西狄王完全没有刚才的愤怒,而是垂着眸。 “楚王,”西狄王说道,声音比刚才弱了不少,但语气铿锵有底气,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只要孤在位,西狄绝不再侵占大宣,西狄王还是大宣的女婿,还会协助保卫大宣西部安宁。” 夕儿,只要大宣没有和孤断绝关系,你还是孤的王后。 “那我大宣死去的百姓呢?” “赔!”西狄王说道,“安葬费,建设费,安抚费,西狄出。” 西狄王旁边一个大将连忙说道:“陛下,不可!请三思啊!” 他心里在琢磨着,陛下是不是疯了?西狄侵占不少领土,杀人无数,从来没有赔过给人家。现在虽然形势不同,最多也就退出大宣,要不就跟楚军拼个你死我活,即使后面夹攻,以西狄的铁骑还不是完全没有把握的。怎么陛下节节退让了,这楚王是不是得寸进尺了? 但西狄王并没有理那位将军,还是固执地问言以骁:“王后的遗体…” 西狄的将士都以为,王后之死是他们趁大宣内乱侵占大宣的一个很好的借口,王后死得真是时候。可现在才知道,陛下真的是纠结在王后这件事上的。 而言以骁并没有答应他,只是说道:“你西狄并没有遵循和亲盟约,失信了一次。以后是不是如你现在所承诺的那样,本王也未能知晓。佑国公主遗体的事,以后再说吧。” 第973章 夺嫡之战:谁杀我们百姓,我们回去 那位将军指着言以骁吼道:“楚王,你不要太过分了!” 说着,立刻抬起他的箭,对准言以骁,松手! “嗖”的一声,箭猛的飞向言以骁。 在他淡漠的眼眸里,箭的影子越来越大,但他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涌动,冷冷的,就像没看见一样。 就在箭快到言以骁身上的那一刹那,“当”的一声,另一支箭从旁边飞来,挡在那支箭上,迫使那支箭改变了方向。 之后,两支箭都深深地插在城墙上。 大家的目光都惊讶地看向另一支箭飞来的方向。 那是叶恋欧出的手,他现在跟在楚王身边做事。 这时候,两边的军队都警惕了起来,“刷”的一声,纷纷拿出弓箭,对准对方。 氛围,在一时间的凝滞,只有轻轻的晚风吹过。 片刻,西狄王调转马头,一挥手,淡淡说道:“撤!” 接着,一夹马肚,往回路走去。 “陛下,”那位将军不死心地劝道,“他们死了百姓,我们西狄也死了百姓啊。” “谁杀我们百姓,我们回去杀了他们!”西狄王叫道,把一切情绪都宣泄到别处去。 我们西狄不是软弱,不是对谁都客气的,大宣是个例外,因为那是我西狄王王后的故土。 西狄的将士也是一肚子气无处宣泄,纷纷收了兵器,猛地快马加鞭,发誓回去把欺负他们西狄的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国一顿教训! 言以骁看着西狄轰轰烈烈的军队消失在月色苍茫处,只剩下黄沙在月光下腾飞。 下一步,该回宫了。 尹安城外,野旷天低,星河闪动,树影朦胧。 初阳宫的围墙上挂着一个人影。 初阳宫这是楚王言以骁在京城附近的别院。 被龙迹抓来这里已经一段时间了。在夏初晓和言以珩成亲的那天,按礼俗,夏初晓先出了城,然后在城外装扮,之后抬进城,沿着红地毯,一直抬到代王府。 可那天才装扮好准备上大红花轿,可谁知被龙迹劫走,老办法,龙迹还是把她弄晕,塞上马车,等她醒来,已经到了初阳宫。 夏初晓一直被软禁在初阳宫里,哪里都去不了,她三番五次想办法逃,结果都被龙迹发现,自己又灰溜溜地跑回去。 她知道龙迹只是执行言以骁的命令而已,并没有和他硬拼或者为难他什么。今天听说言以骁要回来了,龙迹去接他,趁龙迹不在,言以骁未归,夏初晓爬墙出去。 她爬上高墙,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侍卫,她摸出弹弓,装上一颗小石子,“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刚好射中那个侍卫的脉门,那个侍卫叫了一声,晕倒在地上。 夏初晓朝下面看了一眼,挺高的啊。 她拉起长长的嫁衣,小心翼翼地从墙上下来。 之所以那么久她都不脱下嫁衣,就是想让言以骁和龙迹知道,言以骁破坏她的婚礼,不让她嫁给言以珩,她偏要嫁,这身嫁衣就是不脱。 只要让她见到言以珩,婚礼继续,随时随地都可以,就是一定要嫁给他。 第974章 夺嫡之战:今夜,你是我的新娘! 第一千零二章夺嫡之战:今夜,你是我的新娘! 夏初晓好不容易才落到地上,只是落地姿势一如既往的丑。她很快地爬起来,拉着裙子,左看看,见没人,赶紧提着裙子跑路。 树影婆娑,风移影动。小路尽头一转角,一个颀长的身影投射在旁边的青草地上,被月光拉长。 夏初晓愣住了。 言以骁背着手站在路口,月光投射在他那冰冷的脸上,阴晴不定。 “去哪里?”他淡淡问道,但其实他知道,她想逃。 之前因为西边的战事,暂时没有时间去管她,以为等一切定下来后再把她要回来,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要跟言以珩成亲,这让他很生气。幸亏及时得到这个消息,马上派龙迹去把她抓回来。 这是他的女人,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我去哪里?”夏初晓笑了笑,“我被劫匪绑了过来,当然是想回家了。我不回去我夫君会着急的。” 听她的话,句句扎心,回家?她的夫君? 言以骁眼里燃烧着怒火,大步走过来,伸手一把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夏初晓,”言以骁说道,“你给本王听着,初阳宫才是你的家,本王才是你的夫君!” 夏初晓觉得可笑,眼里露出轻蔑不屑的意味。 这神情把言以骁激怒了,他托起她的脸,就吻了过去,唇舌的粗暴肆虐让夏初晓很不舒服。 而且,他这也太过分了,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是他弟媳,快过门的弟媳。 夏初晓使劲地推着言以骁,而言以骁却更加用力地把她拥入怀里,吻得更深,更强势。 “唔…唔…” 夏初晓每一次出声都被他吞没。 最后,夏初晓咬了他一口,才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言以骁用手指抹了一下嘴角咸咸腥腥的血迹,用嘲讽又愤怒的目光盯着夏初晓。 “楚王殿下,请自重!” “…” “三哥,我是你弟媳!” 夏初晓把这些称呼都叫得很狠,可越是跟他划清关系就越是激怒他。 弟媳?呵呵! “夏初晓,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你只能嫁给我!”言以骁说道,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嫁衣,幽幽一笑,“好,很好,今晚,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语罢,言以骁把夏初晓往草地上拖去。 “放手!你放手!言以骁,你不要太过分了!”夏初晓挣扎着叫喊道。 “夏初晓,过分的是你,如果你忘了我们的曾经,那我现在就让你记起来!” 言以骁把夏初晓推倒在草地上,倾身覆了上去。 “走开,走开!言以骁,我们结束了,我们早就结束了!” 夏初晓留着眼泪挣扎着,他不能这样,她也不可以对不起言以珩。 而言以骁的目光如嗜血的狼,森冷而阴沉。他说道:“不,我们现在才开始!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今夜,你是我的新娘!” 说着,言以骁温热的唇粗鲁地碾压上夏初晓柔嫩的唇,舌头撬开她紧咬着的牙关探了进去,去撩她的舌… 第975章 夺嫡之战:谁是你夫君 一缕阳光透过叶脉倾泻下来,照在人的脸上,透亮。夏初晓蹙了蹙眉头,睁开眼睛。 言以骁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感觉到她醒来,他也睁开眼睛。 昨夜,她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累得睡了过去的。 夏初晓拉了拉衣服,遮住暴露在阳光下那斑驳的吻痕。她想要推开他,他却紧紧抱着她,没有松手。 言以骁看着她,目光中少了昨晚的暴戾,他问道:“谁是你夫君?” 夏初晓没有回答他。 昨晚每一次狂风暴雨的肆虐过后,他都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每一次都回答他“言以珩”,这个答案换来的是他又一次的侵略。 他们就这样杠着。她就不信了,她一直回答这个答案他还能再来多少次? 只要她不回答是他,他就会让她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就不信了,她还不服。 虽然她以前体验过他的精力旺盛,但实在猜不到他能像昨晚那样爆发那么多次。连她自己也不记得多少次了。 到最后累得她连话都不想说了,迷迷糊糊扶着腰就睡着了。 现在大家的火都泄了,他问这个问题,语气也没那么强硬,而她的表情淡漠,什么也不想回答了。 “放开我!”夏初晓淡淡说道,然后推开他爬了起来,整理她的衣服。 言以骁也坐了起来,晨风吹动,树影在他摇裸露的胸膛上摇曳。 夏初晓整理好衣服离开。 “你去哪里?”言以骁连忙站起来。 “我还能去哪里?你不让我走,我能逃的掉吗?” 说着,夏初晓往初阳宫门口走去。她感觉骨头都散了架了,全身酸痛,累的很。 虽说是逃不掉,但她也不会就这样放弃回到言以珩身边,她欠他一个承诺。 夏初晓扶着腰抬着腿一步一步地走着,妈蛋,明明动的是他,为什么她也那么酸痛? 这时候,龙迹从对面走了过来,看着夏初晓,别有深意地笑着打了个招呼:“夏姑娘,早啊,睡得还好吗?”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不回答,继续走掉。 龙迹笑着向言以骁走去。 “王爷你的惩罚太可怕了。” “待会儿吩咐厨房给她送补汤。” “不需要给你也送一份吗?”龙迹笑道。 言以骁瞪了他一眼。 “说正事!” “哦,军队已经准备好了。” “你先带兵出发。本王…先回去沐浴。” “哦哦哦!了解!”龙迹点点头。 回到初阳宫,夏初晓好好地泡了一个澡,好好地思考一下该怎么逃跑,他越是要留,她越是要跑。 不过,这逃跑的机会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得看情况了,什么时候他不在,龙迹不在,她就再溜。宫廷政变的事她也听说了,他肯定很快就进宫的,估计也没那么多时间管她,那她就跑。 换下一身被撕破的嫁衣,夏初晓穿了高领的衣服遮盖昨晚的那些痕迹。 沐浴后,丫鬟便给她送来早膳,其中有补汤,送什么吃什么,她也不挑剔,只觉得好饿。 吃饱后出去晃荡,刚走出院子的门,就发现白玉吟站在那里等着她。 第976章 夺嫡之战: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才 呵,好久不见了。 原来她粘上言以骁去了西边,昨天才跟他回来。 白玉吟愤怒地盯着她,这个女人,又回来骁哥哥身边了,怎么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本以为她好好嫁人就不会再跟骁哥哥扯上关系了,昨晚,骁哥哥一夜未归,今天早上,他们才回来,想也知道干嘛了。真是可恨!!! “你不是嫁给代王殿下吗?还回来这里干什么?” 夏初晓幽幽一笑,没遇到她还差点忘了她也在。 “大仇未报,何以为家?” 听了夏初晓的话,白玉吟突然感觉害怕,她自己清楚她对夏初晓做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夏初晓会怎么对她,未知,总是恐惧的。 “夏初晓,骁哥哥本来就是我的,是你非要插一脚进来,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白玉吟说道,脸色有一丝慌乱。 夏初晓朝她走近一步:“骁哥哥是你的?他说的?” “…” 言以骁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只是把她当妹妹,这一点,她自己知道,所以,夏初晓这样问的时候,她心虚,一句话不敢回答。 夏初晓也不理她,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本来夏初晓是想离开的,不好意思,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想起她怀了几个月又死去的宝宝,夏初晓内心又是一阵刺痛。 白玉吟看着夏初晓远去的身影,水莹的眼眸中露出凶意。 她觉得夏初留下来可能会对付她,便心生歹念,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来到初阳宫的日子,夏初晓无所事事,都是吃饱了出院子晃荡,顺便勘察地形,如何逃跑。现在虽然她不想跑了,但以后也是要跑的啊。眼下宫里发生大事,不知道言以珩是怎么打算的。 正想着,前面小路上一个人走了过来。 是言以骁。 此时他也刚沐浴过,站在夏初晓面前,淡淡的龙涎香传来。 “去哪里?”他问道。 夏初晓勾唇一笑,他怎么老问她这个问题,现在很怕她逃跑吗? 是的,他真有点缺乏安全感,生怕他不在,她又嫁了别人了。 “你把我关在初阳宫,我闷,就出个院子到处逛逛也不行吗?”夏初晓说道。 “你不用怕关在这里闷了,从现在开始,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言以骁说道。 他要把她系在裤腰带上,这样,她就跑不掉了。 “当今形式,你…打打杀杀的,带着我方便吗?安全吗?”夏初晓弱弱问道,她不想跟他在一起。就算闷在初阳宫也好,也不要靠近他。 “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当初他为了她的安全不让她跟进宫,她非要跟了,后来他的影卫被言以庭的人几乎杀光,他觉得暗算没了保障,便让她离开。 想不到,这一离开,她就跟了别人,她的心就再也不回来了。 这一次,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拎着她去。并且,一定会保护好她。 “我可以拒绝跟你在一起吗?” “你猜!” 夏初晓无话可说,说了也是白说。她的事情,他也从来不问她的意见。 第977章 夺嫡之战:清君侧,除妖孽,灭齐党 见她没话,言以骁道:“走!” “现在就走?不是说待会儿吗?”她还没准备好呢。 “现在已经是待会儿了。” “我想睡觉,睡醒再说!”昨晚没睡好,想到待会儿要去面对打打杀杀吵吵闹闹的场面,也是睡不了的,还是先回去补眠再说。 而且,这打仗还真是上刀山下火海啊,危险得很,还拉上她。 她可不想当炮灰,早去早死。 夏初晓才一转身想回去,就被言以骁拽了回来:“马车上睡!” 他说道,然后把她拖走。 夏初晓大声嚷道:“你在对别人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问一下别人的意见啊?” “不能。” 夏初晓差点忘了,他做事从来不问别人意见,只会让别人接受他的建议。 “你个混蛋,混蛋,混蛋!”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言以骁微微勾唇,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被她骂总比冷眼相对的好。 上了马车,夏初晓真的倒头大睡了。言以骁轻轻地给她盖上他的风氅,看着她甜美的睡容,如一只安静的乖巧的小兽,他的嘴角轻轻扬起,轻轻拨了拨她滑在嘴边的头发。 这时候,他眉头皱了起来,这女人,居然在他的风氅上流了一滩口水!!! 马车在荒郊停了下来。 “报——”一个将士跑了上来。 夏初晓听到这声大喊,猛的醒了过来。言以骁蹙了蹙眉头,那家伙,把他的小兽吵醒了。 隔着帘子,言以骁冷冷说道:“说!” “王爷,陈王殿下的军队把京城守得死死的,另外在城外还驻扎着一些队伍,他们是陈王一派,但原本并不属于陈军。” “前朝余孽!”言以骁说道,他已经知道刘贤妃的身份,还查出她暗地里召集了不少前朝余孽复国,而醉梦阁就是他们交流机密的地方,现在,刘贤妃安排在醉梦阁里的细作也将会装成京城的普通老百姓,他们很可能会出其不意地对付楚军。 醉梦阁也是刘贤妃财富的来源,要打仗,要招兵买马,自然就要花大钱。 “王爷,还有一支队伍来了。”将士说道。 “是宁王或者代王吗?” “不,”将士摇摇头,“是南粤国!” 言以骁眉眼一抬,南粤国和陈王合作的事他倒是不清楚。 他偷偷瞄了夏初晓一眼,南粤国要是参与进来,那就不好办了。 如今他攻城,打的是“清君侧,除妖孽,灭齐党,振朝纲”的旗号,刘贤妃的身份自然也引起朝臣的猜疑,但整个皇城已经在陈军控制之下,甚至皇帝和妃子们也被他们控制了。朝臣官员的家属大多在京城,朝廷上下不敢轻举妄动。而带兵在外的武将只听从兵符的调配。 这个时候,作为皇子的代王和宁王也是应该进京一起清除前朝余孽,解救皇帝的。他们还没来,是什么意思? 要说言以珩因为怨恨言以骁带走夏初晓暗地里打什么主意还说得过去,言以卿还没来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第978章 夺嫡之战:这片江山,就是本王的聘 大家都应该知道,谁先打入皇宫,谁就最可能找到三件东西——玉玺、遗诏和兵符,这是登基必备,而且,先入宫的护驾有功,也占先机,龙椅,就在身边。 “王爷,代王殿下和宁王殿下不到位,我们攻不攻城?” “攻!” “王爷,粮草不足五天。” 虽说他有信心短时间内攻下皇城,但如果言以卿或言以珩的兵马后来包围,粮草不足,兵力不够,江山也不保。 “去九曲提十万两黄金准备粮草,把负责打造兵器的人派到兮云山去。” 兮云山是言以珩上次为夏初晓的事送给言以骁的铁矿山,如今用得上了。就地挖铁矿取材,兵器匠现场指导,快速打造,完工后直接运过来。 那位将士明白他的意思,答:“是,王爷。” “下去!” 将士退了下去,言以骁转过头来,夏初晓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惊讶到了极点的模样。 “看什么?”他淡淡问道。 “你你你…是九曲的幕后大老板???”夏初晓一脸不可置信。 她还曾骄傲地以为自己是九曲的大牌,是九曲的摇钱树,言以骁怎么会舍得花那么多钱赎她,原来他给九曲钱不过是左手给钱右手。 她曾以为离开王府就跟他没关系了,进了九曲可以自己赚大钱,赚多多钱,比他有钱,结果还是给他打工,他还是她的大boss。 她不知道他多有钱,但她知道,九曲的大老板真的很有钱!!! 一个王爷,等皇室养再有钱也是有限,如果想要做大事,花大钱,还是要自己想办法的。 做生意是很好的出路。 九曲是有钱人消费的地方,每一笔收入都是天文数字,他也太赚了吧? “没错,”言以骁幽幽一笑,“出了王府,你还是我的人。” 是啊,如果他登基为皇,只要还在大宣,她还是他的…… 呃,子民!!! 夏初晓揭开帘子,才发现外面是山顶。好些侍卫站在外面,她跳下马车逛了逛,发现这高山之上,可以俯瞰整个皇城,下面军队密密麻麻的,而这座山已被楚军占领。 山下皇城,已经传来山崩地裂的攻城声。 言以骁也走出来,站在夏初晓旁边,看着下面楚军势如破竹,皇城之外大好河山。 他说道:“这片江山,就是本王的聘礼。你看如何?” 夏初晓咬了咬牙,别开脸,道:“不好意思,楚王殿下,我已经名花有主。” 言以骁转过头来看着她,眼里怒意腾升:“谁允许你嫁给他的?” 夏初晓也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回答:“我允许。” 言以骁看了她好一会儿,咽下一口气,用平缓的语调说道:“自古婚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父皇把我许配你给,你看着办吧。” 夏初晓斜眼看着他,无赖!还反过来赖上我了? “拒收!”夏初晓果断说道。 “…” “我母亲把我许配给他了。” 言以骁没有说话,目光中似有复杂情绪涌动,片刻后,他才说道:“你父亲会把你许配给我的。” 第980章 夺嫡之战:我怕,父皇和母妃等不了 与此同时,宁王的军队已经在路上。 言以卿坐在营帐里,把玩着一块洁白无暇的玉雕。 他依旧一袭白衣,面如冠玉,华贵的气质与手里的这块白玉相得映彰。 他仔细地欣赏着,这东西来之不易。 站在旁边的喻远说道:“王爷,上次是属下无能,只从苏皇后哪里拿走了玉玺,并没有把贵妃娘娘救出来,搞得有人质在他们手里,我们不得不投鼠忌器。” 上次宫里传出消息说陛下驾崩的时候,喻远就北上,趁着太子回来,宫里动乱,他混进宫里,抢在太子前面盗走了玉玺。 如今三宝,他们已经有一件在手,其他兄弟集不齐的谁都无法登基为帝。即便是强行登基了也无法让天下听命。 “父皇,也是人质!”言以卿说道。 元德皇帝不止是人质,还是最重要的人质,虽然大家都要救他,但谁心里都清楚,他快不行了。不过,只要皇帝一日还活着,儿子们就该去救。 “我们何不等楚军和陈军打疲惫了再入京?” 言以卿叹了口气:“我怕,父皇和母妃等不了了。” 他知道,父皇的皇位不是留给他,留给他的只有免死金牌,而言以珩也有一个免死金牌,陈王不是他亲兄弟,太子已死,皇位,是不是要留给楚王?这是元德皇帝的秘密,他心里选了谁,他清楚。 尽管多年来,皇帝看似处处打压楚王,什么都给他最差的,但也是磨砺了他的意志,他什么都做到最突出,总是给皇帝一份满意的答卷。 而这一次,他也是先把西狄的隐患解决了再回京的,如果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那西狄就得逞了,大宣必亡。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眼下,楚军和大齐余孽对抗,分不出个胜负,皇宫大乱,宁军也应该北上支援。 一日后,楚军攻入皇宫,而宁军才刚到,楚军和宁军一起对抗陈军和大齐余党,大齐的人节节后退。言以骁下令,陈军原是大宣军队,陈王乃大齐余孽,如果陈军能重新归属大宣,将士可免一死。 眼下的情况,陈军也没多少赢的把握,尽管南粤国的许将军的队伍很厉害,但毕竟宁军也加进来的。原本他们听说陈王是大齐余孽,虽然不知道这传言的真假,但都纷纷在心里上开始有一丝动摇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跟陈王打到京城,就得继续下去,管主人是谁,活命,有出路才是真的。然而,楚王殿下说如果他们归顺,可免一死。 这时候,他们动摇了,纷纷倒戈。只剩下南粤国军队和大齐余党在负隅顽抗。 刘贤妃眼下撑不住了,立刻冲进乾元宫。这些天来,她根本就没办法让元德皇帝传位给陈王,直到楚王的军队攻城,把她的身份曝光,她才紧张起来,把皇帝和后妃,以及十四皇子囚禁他们各自的寝宫里。 刘贤妃带着南宫聆走进元德皇帝的书房,此时元德皇帝正在作画。 第981章 夺嫡之战:退!不然就杀了这狗皇帝 一批士兵涌进来,看见南宫聆一把匕首架在皇帝的脖子上,都不敢再前进一步了。 “退!”刘贤妃挥手嚷道,“不然就杀了这狗皇帝。” 士兵们立刻挪步退到院子外。 “走开!”刘贤妃又嚷道,南宫聆架着气息奄奄的元德皇帝随着刘贤妃往院子外走。 其他大齐的余党也架着人质纷纷集合而退。 “撤!”南宫慕掩护陈王言以寒后退。 “殿下,快上马。” 一位大齐余党头目带着一队人挡住楚军,大叫:“全部往后退,否则人质一个个杀掉。” 他又对大齐的人说道:“快护送殿下和娘娘离开!” 言以寒上马后,其他人纷纷推着人质上马车,逃离皇宫。 一时间,十四皇子和皇帝的其他妃子都被带走。 既然皇城被攻破,楚军和宁军除了灭余党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找遗诏,兵符。 虽然不一定在宫里,喻远找过几次都找不到,但还是要趁机再找找的,万一被对方找到先呢? 南粤国军队和大齐余党分两路走,刘贤妃倒是不顾南粤,把人质全部带走,让南粤国许将军带着军队孤身而退。后面,楚王的军队已经追了过去。 因为言以骁早在大齐余党逃离的路线前方有所部署,让叶恋欧带兵埋伏。所以,楚军更多的人去追南粤国许将军的队伍,本来叛变是杀无赦,不过言以骁下令是活捉。 许洛飞眼看逃不掉,被逼上一座山头,山下楚军围困,但也是不敢上去,上方占地理优势,可以更清楚地了解山下的形式,不管是布阵还是石头攻都是处于主动的。而山下的楚军是要活捉他们,不能放火烧山,唯一只能围困,跟他们耗粮草。 而皇宫这边,结束了战斗后便是清理现场,其实清理现场是次要,重要的是借此机会找出登基必备三件套。 言以骁站在金銮大殿中央,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士兵。 一个士兵来报:“王爷,金銮殿已搜,没找到。” “再去其他地方找找。”言以骁淡淡说道。 “是。”士兵回答,退了出去。 已经搜了两天了,还是毫无结果,难道这几件东西已经落入他人之手? 许是这些人不够聪明,搜得不仔细,漏了什么蛛丝马迹了。他应该自己亲自去找找。 夏初晓在大殿门口无聊地看着往来的士兵,看过了一场战争,才发现人命如草芥,弱肉强食,生物进化论。人们可以救一条命,再一条命,但改变不了大趋势。 言以骁正踏出门口,一个士兵来报。 “那边什么情况?”言以骁问道。 “我们已经追上南粤许将军的队伍,他们被赶上绵山,目前围困中,要不要攻?请王爷指示?” 夏初晓着急地向前走了一步,洛飞哥哥已经被追上,被困住了?被他抓到会怎样?这是叛变。 言以骁察觉到夏初晓的变化,扫了她一眼,又对士兵说道:“围,继续围。” “是。”士兵退下。 第982章 夺嫡之战:夏姑娘,骑马跑了! 言以骁继续走了出去,他打算去乾元宫看看。 夏初晓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跟在他旁边,每一步都跟着。不是她想跟,是她不跟他也会叫她跟。 夏初晓一边在他身后走着,一边为南粤国的军队担忧。以洛飞哥哥的性格,估计可能会被饿死也不会投降,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走到一半,夏初晓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去哪里?”言以骁微微回首。 “茅厕!”夏初晓淡淡说道。 “…” “我待会儿再去乾元宫找你。” 言以骁点点头,走向乾元宫。 乾元宫已经被清理过,地板很干净。只是,空气中还遗留着血腥味未去。 言以骁走进元德皇帝的书房,细细地观察着里面的摆设,这是皇帝的屋子,虽然大家暗地里都在找宝贝,但谁也不敢弄乱,摆设如初。 言以骁的目光,他记得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回宫的,一开始也并不怎么引人注意。后来,父皇在这里考了他们兄弟几人的政治见解,当时苏皇后也在,几位兄弟中,他回答得最好,他看见父皇眼中流过一丝欣赏,他以为父皇回称赞他,但父皇接下来什么也没说。 而大皇子言以庭的回答倾向于武力却被父皇骂了一句“粗鄙”,当时他感受到来自苏皇后和大哥嫉妒的目光。之后,他就备受这两个人关注了,他越是在政治上表现出才干,苏皇后和言以庭就越是陷害排挤,谋杀他,甚至父皇也是打压他。他开始以为,五弟言以卿和八弟言以珩,九弟言以寒都是无心政治,多年以后,他才发现,人家只是深藏不露,他也才慢慢地体会到父皇的用心良苦。 虽然遗诏没有找到,但,他觉得父皇是想要他继承的。要不然,父皇怎么会在危难之时,让姚太医传密信给他?这不是对他的信任和肯定吗? 言以骁的目光落到几案上的那幅画上,看画上的墨迹,应该是两天前画的,两天前正是破城之日,外面动乱,父皇还有心思在这里画画? 他伸手去想把画拿起来,这时候,突然一个士兵来报:“王爷,不好了!” “什么事?”言以骁一抬眸。 “夏姑娘,骑马跑了!” 听了这话,言以骁立刻抽回手伸向画的手,急匆匆走了出去:“备马!” “是!” 很快地,一匹马牵过来,言以骁翻身上马就往南粤国军队撤走的方向追了去,他的几个侍卫也跟了去,毕竟,王爷的安全要守卫的。 走了两天,终于到离山,而夏初晓也刚好到,虽然她骑的是汗血宝马银儿,但是她的骑技不如言以骁,所以速度上还是差不多的。 日落西山,太阳的余晖照在山头,晚霞渲染天边,飘渺而辽远。 夏初晓在山下停了下来,士兵们把这座山围得死死的,她根本就进不去,可是就是进去了又怎么办,她得想想办法。 已经围了五天了,不管是山上还是山下的人,都疲惫不堪。 第983章 夺嫡之战:吃肉 “不是要睡觉么?这是本王的营帐,本王不介意一起睡!” 夏初晓看了看,对哦,怎么不给她也搭一个? 想睡觉,她只有两个选择:跟他同住,或跟其他士兵同住。 当然,不睡也行。 “我非常介意!”夏初晓说道,很想起身,但言以骁更进一步爬上床去。 夏初晓推着他:“你要做什么?” “爱——”言以骁立刻回答,夏初晓脸一红,他狡黠地笑着接话,“做什么做什么。” “走开啊!”夏初晓在他身上锤着推着,她那力道对他来说就是挠痒痒。 “咕咕”,她的肚子突然叫了两声。 言以骁垂眸看了看她肚子,轻笑道:“饿吗?” “饿又怎样?”她不得不承认。 “既然饥渴难耐,本王来喂饱你!” 夏初晓紧紧蹙着眉,片刻,才突然明白他话中的“饥渴”“喂饱”是那个意思。 “我不饿,你走开!” “饿不饿喂过才知道。” “你混蛋!” “混蛋不混蛋也要检验一下。” “你…”夏初晓竟无言以对。 想了想,她说道:“你起来,我肚,子,饿!我要出去吃东西了!” “吃什么?”言以骁问道,一副戏谑的神色。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吃肉啊,还有什么吃?” “想吃肉这里就有,何必出去?”言以骁看着夏初晓,眼里含着一抹笑意。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嘛? “看那么多《素女经》一点进步都没有,”他唾弃地说道,“看来本王是要亲自教你如何吃肉了。” 什么看那么多《素女经》,当时她根本看不懂文言文好不好?抄了一遍都是鬼画符。这家伙,干嘛又提这事?是他误会了好吗?她哪有看那么多《素女经》? “还是本姑娘教你如何吃肉吧!” 夏初晓怒不可遏,没等他有所反应,便抬头埋进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哼!吃肉! “嗯!”言以骁被她突然咬到,闷哼了一声,皱起眉头。 夏初晓用力推开他,从床上滚下来,朝营帐外走出去:“我要吃晚餐了!” 言以骁揭开肩上的衣服,侧目看了一眼那一排紫红的牙印,又看了看她怒气冲冲的背影,他用手摸了摸那牙印,幽幽一笑。 一个侍卫提着琵琶走进来:“王爷…”他正想说什么,突然目光落到言以骁肩膀上的一排牙印上,大惊,改了口,说道:“哎呀!王爷你受伤?我去拿药给你治治!” 说着,立马转身。 “回来!”言以骁吼道,“治什么治?!” 这是她在他身上打上的烙印! “…” “男子汉大丈夫的,这点伤算什么?”言以骁说道。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王爷说的是!”侍卫垂下头,他只是关心王爷的身体罢了,想不到会挨骂。 言以骁走到他身边,一把将琵琶拿过来,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很多士兵都回去睡觉了,营帐外,一堆柴火发着幽幽的光。 夏初晓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肉。 第984章 夺嫡之战:打死我,你守寡吗? 说真的,她也是太饿了,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有力气救人。反正不吃也是会被他逼着吃的。 言以骁走到她身旁,把琵琶递给她,说道:“给你一把琵琶,看你如何拯救世界。” 夏初晓接过琵琶,说道:“拯救世界不敢,解救被围困的人倒可以。物理学家阿基米德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我说‘给我一把琵琶我就能拯救世界’只是模仿一下这句话罢了。” “阿基米德是谁?”言以骁纳闷。 夏初晓瞥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认识!” “地球又是什么?是一个女人吗?” “…”他为什么会想到是一个女人? 地球是什么?怎么跟他解释? 夏初晓想了想,说道:“地球,就是我们这片土地。” “你就是我的土地!”言以骁邪笑着说道。 夏初晓不悦,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把我踩在脚下?” “不,”言以骁幽幽一笑,凑到她耳边,道,“自古以来,男人都是在土地上耕耘的。” “…” “汗滴禾下土。” “…”夏初晓细细品味他这句话,觉得不对劲,才明白又被污了。 “你…”她伸手就想一巴掌打过去。 言以骁抓住她的手,继续说道:“给我一个机会,我用我的支点撬动我的地球。” 说着,拿她的手往下一按。 夏初晓以为自己压到烧过火的木棍,连忙抽手,言以骁紧紧抓住不给她动,还厚颜无耻地看着她。 忽然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瞬间石化! “言以骁!”夏初晓怒吼,“信不信我拿琵琶打死你。” “打死我,你守寡吗?” “打死你我嫁给他!”夏初晓咬着牙说道。 听了这话,言以骁的心头好像被一把刀划过,他双眸一敛,神色冷了下去,心里怒火腾升。 他们以前本来就有肌肤之亲,怎么现在说点调情的话她就那么反感了呢?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这么远了吗? 言以骁放开她的手,走回营帐去。 夜,静悄悄的,被风吹起的火灰在光中飞舞。 夏初晓对着火光坐着。 言以骁在营帐内站着。 大家心情都不好。 一把琵琶,她该怎么拯救他们?难道给他们弹琴助阵?振奋人心,使他们斗志昂扬? 言以骁不明白。 但他知道,上面被围困的是她的青梅竹马,她千里迢迢跑来救她的青梅竹马,让他心中有股酸酸的醋意。 现在,她心里可以装下任何人,却再也没有他了吗? 夏初晓抱起琵琶,坐在树桩上,抬头看向山顶,希望洛飞哥哥能理解她的用意。 她拨动琵琶弦,琵琶声在寂静的夜辽远的星幕下显得悠扬而清远。 伴随着琵琶声,歌也唱了起来: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 结局悲余手中线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 冤冤相报无了结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 自欺欺人的谎言 ……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 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 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第985章 夺嫡之战:四面楚歌 夏初晓唱的正是在楚地九曲乐坊时候最红的“九曲”之一——《半城烟沙》。这是许嵩的一首古风歌,写了战争的哀伤。 烟沙飞扬,金戈铁马,大齐和大宣之间正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而士兵们只为了完成自己统领的一个夙愿,拿命去为别人争天下。 一将功成万骨枯,家中白发送黑发。然而,家里妻子正倚门盼君归,希望夫君卸甲归田,为君捧茶。 这首歌当时那么红,楚地人再熟悉不过了,现在唱出来,让他们不禁思念起楚地,和家中的妻儿父母了。 歌曲中流露着淡淡的忧伤,以及一缕无奈,一缕凄凉。 令人黯然神伤的曲调所带来的情绪入侵着将士们的情感。 不一会儿,营帐里便传来幽幽的哭泣声。 常年战争在外,与家人无联系,家中情况如何也不知道。现在拿命去替别人争天下了,什么忠义都是狗屁,万一死了,家人怎么办?参军一别,可能就是生死别离了。 这个时候,大家还有什么斗志可言? 而南粤的将士听了这歌声,更是坚定了自己要回去的信心,不能死在他乡,一定要回到南粤去,一定要回家,一定要跟家人团聚! 待夏初晓把歌唱完,言以骁已经站在她后面,她站起来转身,刚好对上他的眼睛。 “好一招四面楚歌啊。” “……” “心理战术远比什么计谋都好。” 无意外的话,南粤国军队今夜便会突围,而楚军已经毫无斗志,这场仗,楚军必输。 夏初晓之所以没有在大家喝酒吃肉大快人心的时候弹唱这首歌,而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开始,也是因为早些时候大家还处在兴奋状态,兴尽悲来,在睡觉时候就开始情绪低落了,想家是一定会的。夏初晓恰好将他们的这种情绪放到最大化。 另外,安静的时候弹唱山顶的人也能清楚地听到,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鼓励。 果然,到下半夜的时候,南粤国便突然突围,冲下山来,而楚军毫无防备,溃不成军,大家没什么斗志,保命要紧。 只是一个时辰,南粤过军队就冲破围困,逃离离山。 其实言以骁并不是没有办法阻止,他只是不想阻止。这是南粤国,明里他不能放过叛军,但暗地里他得给夏初晓面子啊。正好她自己解决了这件事,谁都有台阶下。 言以骁重新整顿军队,好好地训斥了他们一顿,用他能言善辩的口才,使楚军重新振奋起来。 不过,他不让他们再追过去,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回宫里,离开两三天,回程两天,宫里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与此同时的那几天里,宁王也派兵去解救人质,在南粤和大齐的人兵分两路后,楚军负责追南粤,而宁军追人质。 南宫慕眼看自己的队伍就要被宁军追上了,立刻调转马头,对言以寒说道:“殿下,你先走!” 说着,他一甩马鞭,狠狠地打在旁边言以寒的马身上,马受到鞭笞,大声嘶鸣着往前跑。 第986章 夺嫡之战:朕快不行了,你是朕的儿 “阿慕!”言以寒回头叫道。 南宫慕骑马快速离开队伍,朝追兵方向飞驰而去,即便打不过,至少也要拦一拦,让殿下和娘娘逃跑,不然,只能全军覆没。 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可是,他单枪匹马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叛军历来杀无赦! 言以寒奋力拉缰绳,他不会让南宫慕去送死的。他做了那么多并不是为了自己成为江山之主,也和你不愿意为什么大齐使命。他只是想完成母妃的任务,待他君临天下,再跟个女人生个皇子,他便可以和南宫慕归隐山水,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只是,目前看来,兵败之后又该如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没有南宫慕。 烈马跑了很远之后,终于被他拉住了缰绳。言以寒掉转马头,“驾!”,他狠狠一甩鞭,可怜的马儿又风一般疾驰起来。 马儿疾驰而过,风把马车的帘子揭起,刘贤妃看到言以寒闪过,连忙趴在窗口叫喊: “寒儿!” “…” “回来!” 可是言以寒早已经飞奔追了过去,哪里还会听她的劝告。 南宫聆眉头一蹙,骑马来到马车窗前,说道:“娘娘,我去看看。你们先走!” “保护好娘娘!”她朝其他同党叫道,然后一夹马肚,飞奔追了去。 她不可以让他们出事,不管前面是不是死路一条,那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就是付出她的性命,她也要保护他们,如果不行,一起死便是! 南宫聆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骏马用尽最快的速度在山野中疾驰。 再说马车里的人质,韩贵妃、淑妃娘娘、元德皇帝,还有十四皇子在一车,由于马车跑得太快,本来有病在身的韩贵妃和已经奄奄一息的元德皇帝更是被颠簸得不行。 “父皇,父皇…”十四皇子言以晨哭着喊道,“母妃已经被皇后娘娘害死了。你不要有事啊,我害怕。” “不要害怕,皇兄们会保护你的。”元德皇帝抚摸着他的小脸说道,“朕快不行了,你是朕的儿子,要坚强。” “父皇!”言以晨哭着喊道把头埋进他怀里。 “陛下!”肖淑妃抓着皇帝的手,眼里波光潋滟,“陛下,你要坚持,我们会得救的。”肖淑妃说道。 她实在愧对皇帝,宫廷政变,大齐余党和南粤国打进宫里来,言以珩不可能不知道,言以卿回来了,言以骁回来了,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京?韩贵妃的儿子追来了,她的儿子呢? 韩贵妃连连咳了几声,肖淑妃才把目光转移过去:“姐姐,你怎么样了?” 韩贵妃缓了口气,道:“我没事,卿儿的人,还没来吗?” “快了,快了!” 刘贤妃瞥了他们一眼,骂道:“别在这里叽叽歪歪故作情深了,吵死了。” 都在说儿子,她的寒儿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烦不烦? 她实在太失望了,为了一个南宫慕,言以寒居然冲锋冒险,他不知道他是大齐江山唯一的传人吗? 第987章 夺嫡之战:肖淑妃之死 别人母子一条心,她的寒儿却老是忤逆她。 有这样的儿子,大齐要完了! 然而,现在言以寒能不能活着还是个迷,如果在遇到追兵之前南宫聆把他们劝回来就好了。 正想着,马车外传来“嗖嗖嗖”的箭声,马上就有人“啊”地大叫着从马上倒了下去。 “不好,有埋伏!”外面的人大叫道。 马车此时正好经过山谷,早在他们逃离皇宫之前,言以骁就知道他们兵败后必会带人质走这条路逃离,一早就派最好的弓箭手叶恋欧带人埋伏在这里。所以,他并没有派很多人去追他们,而言以卿的父亲母亲都在这马车上,他着急,也不知道言以骁的安排,所以亲自带兵追了过来。 刘贤妃揭开帘子一看,大齐的人倒了一地,还有几位正挥刀挡箭,而箭密如雨。 不好了! 刘贤妃没想到逃到这里,还会中埋伏,这一次,他们难逃死路了,所幸的是,她的寒儿,南宫聆和南宫慕都离开队伍了,希望他们那边没事,希望他们记得今日和以往的深仇大恨,希望他们能东山再起。 她狠狠瞪着元德皇帝,道:“今天,我就是死也要先看着你死,我要亲手杀了你,为我夫君报仇!” 说着,一咬牙,从头发中抽出一根发簪,狠狠地朝他刺了去。 说时迟那时快,肖淑妃立马扑了过去,挡在元德皇帝身上,银簪深深地从后背刺进她的身体,一朵红梅晕染开来,慢慢绽放! 元德皇帝惊恐地看着肖淑妃:“爱妃…” 刘贤妃没想到她会扑过去,愣了一下,元德皇帝使尽力气,一脚将刘贤妃踹下马车。 “爱妃…”元德皇帝轻轻唤道。 韩贵妃也爬过来扶肖淑妃:“妹妹!” “姨娘!”言以晨吓得不轻,眼泪哗啦啦留下来,他亲眼见证自己母亲的死,如今又看着许多的人在面前倒下。 一抹鲜血染红肖淑妃的唇,她看着元德,眼底含着笑意,道:“陛下,你不要怪珩儿没回宫,他可能遇到什么困难了。臣妾替他来救你。” “爱妃,你怎么那么傻啊?”元德皇帝抓着她的手,“朕本来就活不久了,你为什么还要扑过来?” 肖淑妃温婉一笑,道:“臣妾…什么也没想,只知道…谁也不能伤害陛下。”说着,一口血吐了出来。 “静儿!”元德皇帝叫着肖淑妃的小名。 肖淑妃眼里绽放笑意,靡丽如三月春花,道:“陛下,如果你不久于人世,那臣妾先走一步,黄泉路上,臣妾等你。” “傻瓜,真的好傻!”元德皇帝伸手抚摸着她的脸。 肖淑妃摇摇头,道:“后宫佳丽三千,能够成为唯一一个陪陛下走奈何桥的女人,是臣妾的幸运。臣妾…一生…圆满!” 元德皇帝埋首用自己的脸蹭着她的脸,肖淑妃的头,垂了下去,嘴角挂着微笑。 元德皇帝感觉到她已经断气,将她紧紧搂住,轻轻唤了声“静儿”,便强忍着痛苦,没有言语,一滴泪掉了下来。 第988章 夺嫡之战:解救人质 这一生,他有过很多女人,也有过一些动情的,作为帝皇,雨露均沾,只是不会想到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会是谁陪伴。更不会想到,奈何桥上与谁牵手。 只是,深宫中的女人,她们就只有皇帝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还要拿来跟别人平分,所以,不管何时,她们都会好好珍惜这个男人。 韩贵妃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又连连咳了几声。 外面传来尖叫和吵嚷声,大齐的人把其他马车人质推下去当挡箭牌。 不过,叶恋欧所训练出来的弓箭手都是百发百中,迅、猛、准! 大齐余党全部被射杀,吓得后妃们尖叫不断。刘贤妃才刚爬起来,就被一支飞来的箭给射中。 她抓着胸前的箭,血从身体里涌出来。她的目光眺望着言以寒离开的方向,此时,大齐余党再无生还,什么复国大计?她只希望寒儿能活着,活着就是最好的,给大齐留后,给夫君留后,即便日后是平民百姓也好。 人之将死,才明白什么是人生! “寒儿…”她轻轻唤了声,倒了下去。 山谷中,尸体成堆,血流融入河里,染红一片,云雾苍茫,清空高远。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 叶恋欧带领弓箭手下山。 叶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哥,说好的,陈王给你,刘贤妃给我。你怎么把我的给射杀了?” “陈王不在啊。”叶恋欧淡淡说道。 “那你也不能抢我的功劳啊!你自己找陈王去!”叶芙不满地说道。 “我怕你箭术不好,让人跑了你担当不起!” 听着话,叶芙更加不满了,她推了一下叶恋欧,说道:“我箭术不好?你想试试吗?” 叶恋欧瞪着她:“这妹妹是亲生的吗?” “妹妹是亲生的,哥哥一定不是亲生的!”叶芙哼了一声,走在他前面去了。 叶恋欧看着妹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脾气,嫁不出去了,麻烦,我得养她一辈子。” 叶芙突然回头,道:“叽叽咕咕说什么呢?别以为我没听见。胖妞都嫁的出去了,我还嫁不出去?” 这话扎心了! 叶恋欧的老婆胖妞是他最大的伤疤,偏偏他妹妹天天揭。 这妹妹,真心不敢惹! 查看现场,解救人质。言以卿的队伍刚好赶来。见楚军搀扶着父皇和母妃,言以卿立刻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儿臣来迟了,让父皇母妃受惊了。” “卿儿,快起来。”韩贵妃说道。 元德皇帝气息奄奄,眼睛一闭,往后倒了过去。 “父皇!”言以卿立刻扶住他。 | 一天后,宁军护送人质回到宫里。 元德皇帝躺在寝宫的床上,几位朝廷重臣和言以卿、言以晨,跪在地上,个个心思各异。 兵部尚书苏振东瑟瑟发抖,这一次苏皇后趁皇帝假死的时候杀了温德妃,捏造遗诏,他作为苏皇后的同党,真的很担心皇帝会让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好不容易才逃过言以庭的箭,他可不想又被杀头。 第989章 夺嫡之战:王爷,这里有一个机关! 想当时,言以庭的军队打进来,来势汹汹,兵荒马乱,他只能躺到地上去抹了一些血装死,讨厌的是他的下属以为他死了,趴在他身上哭了半天,他怕被人发现他的存在再捅多几刀,不得不睁开眼睛狠狠瞪了一下他的下属,叫他下属滚蛋,吓得他下属赶紧滚蛋。 不过苏振东的担心是多余的,此时的元德皇帝已经说不了话了,更没有什么心思去管他的事,他不过是个小透明。 言以卿跪在床前,元德皇帝气息奄奄,他已经没有办法交代什么了,他想等言以骁回来,这是他唯一想交代后事的人,可是言以骁却迟迟未归。 他看着门口,直到太阳下山,一抹余晖照进屋子里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给他的脸镀上一层光亮。 宋大学士弱弱问道:“陛下,哪位皇子能挑起这江山?” 元德皇帝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言以卿见状,问道:“父皇,你想说什么?” 元德皇帝的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缓缓抬手指了过去。 大臣们离得远,看起来皇帝像是指着言以卿,但是只有言以卿发现皇帝的目光是看向他身后的。 言以卿顺着元德皇帝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是书架,他微微蹙眉,皇帝是什么意思? 当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元德皇帝的手已经垂了下去,他的眼睛也紧紧地闭上了! “父皇!父皇!”言以卿和言以晨急切地叫道。 可是,老皇帝已经不会再回答他了。 “陛下——”大臣们齐呼,五体投地地扑在地上。 | 元德皇帝的后事交代下去办了,韩贵妃也在疗养。 皇帝去世,言以骁不在宫里,对宁王一派来说正是个好机会,即便找不到遗诏,宁王是唯一一个守着皇帝到最后的成年皇子,那时候刚好皇帝的手看起来像是指着言以卿,而且,是他宁王的军队去把人质接回来的。眼下,他必须在言以骁回来之前找到兵符,不然兵符落入别人手中,那天下兵马号召不了也不能为皇。 言以卿细细搜索,一向对画比较敏感的他,倒是把注意力放在元德皇帝书房里的那一幅画上,他看得出来,是宫变那一天作的。他记得父皇作画一向喜欢画烈马奔腾,大气蓬勃,像这种花鸟画他是不喜欢画的,为什么要画?说不定是父皇留下的什么线索。 他细细观看着这幅画,画中的景物很熟悉,是元德皇帝的寝宫内景,书架旁边挂着一个鸟笼,笼子里有只金丝雀。 但是元德皇帝的寝宫是没有这一鸟笼的,为何会多画这一物,用意何在? 言以卿又回到元德皇帝的寝宫,叫来喻远,仔细查看书架,书架上定是另有玄机。 喻远细细一查看,目光落在一块隔板上,他把隔板拿开,里面居然藏着一个八卦机关,他大惊,说道:“王爷,这里有一个机关!” “机关?”言以卿蹙了蹙眉,立刻走过去。 第990章 夺嫡之战:我是骁儿,言以骁的母亲 “是有密道吗?”言以卿问道。毕竟按房屋结构,密室是放不下的,只有密道可以通向某个地方。 “应该是!”喻远回答。 这样,言以卿就明白了,他说道:“里面囚着一个女人!” 金丝雀囚在笼子里,就代表是一个女人囚在那头。 而且,这个女人跟传位是有关系的,不然父皇不会在临终前指着那个地方。 只是那个问皇帝谁可以挑起江山的内阁大臣没那么聪明,看不出皇帝的用意,以为是指着言以卿。 叫上巴特尔和司马胤之,他们一行人便打开机关。其实这个八卦机关里有八种颜色,不过对于画师来说这不是什么难解之谜了。 机关打开后,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出现在眼前。 他们顺着地下通道走了去,在尽头,他们走到一个屋子里来。大家都奇怪地看着这里,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毕竟,这个地方不熟悉。 不过,当清风带来一阵桂花香的时候,言以卿突然想起,这个地方应该就是禁宫桂雨宫了。 一直以来,这里是禁地,谁也不能来。当初夏初晓就是因为误闯了这里所以被杖责。也是那个时候他的八弟把夏初晓救回去,和她结缘。 原本他在进宫的时候在宫门口看到夏初晓就发现她便是他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小姑娘,他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小姑娘。他以为进宫后会有大把机会接触,然而,就是那时候他八弟已经捷足先登了,而他只能默默守护。 “你们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淡淡的,打断了言以卿的思绪。他抬眸看了过去,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站在房间门口,疑惑地看着他们。 虽然他们早预测到这里囚着一个女人,但不知道是谁。毕竟是皇帝囚的,是什么身份很难说,还是要警惕的。 巴特尔皱着眉头,问道:“请阁下先回答你又是谁?” 女人回答道:“我是骁儿,言以骁的母亲。” 大家面面相觑。 大家都知道楚王殿下是在宫外长大的,没想到他的母亲居然被囚在这冷宫里。虽说是在冷宫,看起来像是弃妃,但皇帝还凿了地道通往这个地方,自然不是普通的情感。 言以卿正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司马胤之抢先一步跪下来,说道:“娘娘,我们找得你好苦啊。” 司映雨一愣。 “眼前这一位正是楚王殿下,也就是你的儿子啊。”司马胤之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扯着言以卿的衣袍。 言以卿得到暗示,知道遗诏或者兵符可能跟她有关,也不出声否认,但他母亲还在,也不能乱叫别啊,只是愣愣站在哪里。 其他两个人立刻也跪了起来:“娘娘,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司映雨抱了过去:“皇儿!” 抱了好一会儿,见言以卿没反应,便问道:“皇儿,你怎么啦?叫母亲啊。” 那三人见言以卿叫不出口,一脸尴尬,便纷纷替他解围:“娘娘,王爷第一次与您见面,一时激动,难以言语。莫怪,莫怪!” 第991章 夺嫡之战:一辈子的恨,以死完结 “你们都起来吧。”司映雨说道。 “谢娘娘!” “娘娘,我家王爷一直都好想念你啊。”喻远说道。 司映雨笑着说道:“我也好想我皇儿。” “……” “对了,我在桂雨宫听到外面很吵,是宫变么?你父皇怎样了?”司映雨殷切地问道。 “父皇……”言以卿终于都开口了,“他驾崩了!” 司映雨愣住了,果然,那一次他说是最后一次来见她了,确实是最后一次。他们之间的结,一辈子都解不开。 她是丞相家的小姐,年轻时候,他们原本是非常相爱的一对,她和元德皇帝,也就是当时的宣燕王,还有当时的太子,三个人是青梅竹马。可是元德皇帝接受了太祖皇帝的赐婚,娶了苏家小姐,以巩固他的政治地位。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失望。 后来宣燕王刚上战场,北方乌罗国就来请求和亲,太祖皇帝打算将司映雨封为公主,送去和亲。 司映雨自是不愿意远离家乡去那遥远的北方,却不能忤逆太祖皇帝的意思,便写信给宣燕王,但他没有回音。没办法,当时暗恋司映雨的太子向太祖皇帝表露心迹,请求把司映雨赐给他。 太祖皇帝没有答应,太子便谎称自己犯了错,司映雨已经怀有他的骨肉。太祖皇帝让太医把脉,两个一开始都捏一把汗,但结果是,她真的怀孕了。太祖皇帝大怒,却不得不把司映雨赐给太子,即刻成婚。 司映雨没想到,在宣燕王上战场前一夜,他们一晌贪欢,便真的怀上他的孩子了。她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太子,一直对他有愧疚之意,她恨宣燕王没有回来。 待宣燕王凯旋的时候,她已经是太子妃。其实宣燕王根本没有收到她的信,是宣燕王的部下暗暗把信件扣下了,他不能让王爷无功而归。 再见,她已为人妻。宣燕王以为是他们两个背叛了他,一直怀恨在心。 他们之间,就这样结下了梁子。 原本很好的兄弟,也因此有裂痕。 太子南下剿杀前朝大齐的抒太子时,被围困,宣燕王并没有及时带兵去解围,导致大宣太子被杀,司映雨这辈子就恨上宣燕王了。 宣燕王登基后,想要跟她在一起,为爱。但司映雨并没有同意,为礼,也因为恨。 她已经是他嫂子,而且他还间接害死她夫君,她恨不得杀了他。几轮刺杀没成功,司映雨被他扔进桂雨宫关了起来。小叔子和嫂子之间的事原本属于乱伦,所以,她囚在那里并不让人知道,那里成了禁宫。只有以前伺候太子妃司映雨的孙嬷嬷偷偷地给她送饭。她生下的孩子,她死活不承认是他的。元德皇帝一气之下将他扔到宫外告老还乡的白太傅家,让他们母子分离。 渐渐年纪大了,元德皇帝少了年轻时期的暴戾脾气,也更加想念年少的事。便命人修了一条通道,想她的时候就去看她。 只是没想到,他倒是比她先走了一步,那一次他说也许是他最后一次来看她了,还真的是最后一次。 一辈子的恨,以死完结。 第992章 夺嫡之战:遗诏上传位给谁? 司映雨垂下眼眸,没说什么,她清净的眼里噙着一滴眼泪,随后又被她迅速抹去。 “斯人已矣,请节哀!”言以卿安慰道。 “我不难过!”司映雨说道。 “父皇临终前不能言语,却指了你这个地方,说明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 司映雨轻轻勾唇一笑,道:“他只是有东西在我这里罢了。” 喻远和巴特尔相视了一下,果然是有东西在这里啊,是什么?兵符?遗诏?怪不得他喻远搜遍皇宫也找不到。 司马胤之迫不及待地问道:“陛下把什么给了娘娘了?” “遗诏!” 大家倒吸一口气,终于找到遗诏了。怪不得翻遍整个皇宫都找不到,原来是藏在这里。 “如今陛下驾崩,各路兵马蠢蠢欲动,朝中很不安稳,想必娘娘在这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兵戈声了。皇子必须早日登基,以固江山。”司马胤之说道,“不知陛下遗诏里有没有交代是哪位皇子能担此重任?” “交代了。”司映雨说道。 大家专注地看着她。 “是皇三子,楚王!” 言以卿瞳孔一缩,清澈的眼眸了划过一丝裂痕。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可还是有点难过。他是有免死金牌的人,自然不会是他,言以珩也是有的,几位皇子,数吴王和楚王立功较多,但吴王确实不是最好的人选。父皇一直以来压楚王,也是希望楚王能像他们那样低调自保。这点,他是清楚的。 “遗诏要拿出来昭告天下,还请娘娘把遗诏交给我们。”巴特尔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这就去给你们拿。”说着,司映雨转身走进房间。 虽然遗诏写的不是言以卿的名字,但是如果把遗诏烧了,就不会有人知道皇帝要传位给谁,在场的大臣们只是远远地看见皇帝似乎指着言以卿。所以,这事是可以水到渠成的。 不一会儿,司映雨便拿着一份诏书出来,塞到言以卿手里,说道:“皇儿,这是你父皇留下的遗诏。” 大家眼睛都亮了起来,目光专注在遗诏上。 言以卿将遗诏打开,上面“传位三皇子楚王”几个字异常刺眼。 不过,他的目光又落到了落款处,眉头一蹙… “没有玺印?”言以卿抬起头来看着司映雨。 “陛下昏迷的一次醒来过来找我,立下的遗诏,当时玉玺在皇后娘娘那里,所以没有盖。” 言以卿点点头。 父皇那时候昏迷,醒来自然是觉得要立遗诏了,那时的玉玺确实是在苏皇后手里,这也不奇怪。 “我在这里关了二十几年了,皇儿,你今天来是要带我出去的吗?”司映雨拉着言以卿的手,问道。 巴特尔立刻接过话,说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朝中动荡,还是这里最安全。还请娘娘暂时再委屈一下,等局面平稳下来,王爷一会带你出去。” 司映雨蹙着眉,看了一眼言以卿。 “好吗?”言以卿问道。 大家急了,还问什么问?不好也得好,现在她要是出去就知道他根本不是楚王了。 第993章 夺嫡之战:如果你不在,我做什么都 喻远说道:“还望娘娘理解。” “好。”司映雨轻轻说道。 “…”言以卿看着她失望的神情,确实有点于心不忍。 巴特尔拉了拉他的衣袍。 “那皇儿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免得被人发现就不安全了。”司映雨说着,转身走回房间去。 大牢里,一米阳光从高高的小窗口照进来,落在地上的枯草上。这一束光线,也照亮了一张苍白无神的脸。 枯草铺上坐着三个人,老鼠唧唧地从他们脚边窜过,没有人有心思去看一眼! “殿下,你真傻!你为什么要追过来?”南宫慕说道,目光中带着无奈和疼惜。 “别忘了我们的初心,如果你不在,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言以寒说道。 南宫慕又看着旁边的南宫聆,说道:“妹妹,你不该追来。” “我…”南宫聆垂下眼眸,她暗暗思慕言以寒多年,但没想到言以寒跟她哥哥才是一对。她和南宫慕长得一样,而言以寒却只喜欢南宫慕。 “我…我的使命是保护殿下,我必须来。”南宫聆说道。 “你的使命是保护娘娘,你离开了娘娘怎么办?”南宫慕说道。 这时候,牢房通道一个轻快的脚步声传来,随便着一个人的声音: “恭喜你们!坐牢啦!” 大家看了过去,看是谁那么嘴贱,坐牢还恭喜。 原来,是龙迹。 他们三个正是被龙迹和他的手下抓的,龙迹这个人,武功太厉害了。 话语间,龙迹已经站在门口,他说道:“要不是你们掉头回来被我抓住,你们早就被埋伏的弓箭手射成刺猬了。” 听了这话,三人一惊,言以寒立刻站起来走到牢门处靠近龙迹,惊慌地问道:“母妃怎么样了?” “大齐全军覆没!”龙迹说道,还有点得意洋洋的意味,毕竟是楚军最后歼灭全部前朝余党。 “你是说,我母妃死了?”言以寒不敢相信。 得知这个消息,对他心里冲击还是很大的,他呆呆地软坐在牢门旁,双目无神地看着草堆。 “殿下。”南宫聆和南宫慕走到他旁边去。 “哦,说起来,我还应该叫她师太呢,这个关系,已经查实了。”龙迹笑着说道。 他师傅是莫老头,莫老头是刘贤妃的师兄。他们师门分制毒和武功两派,刘贤妃和凤影主要学制毒。 “所以说,你们是不是很幸运?”龙迹笑嘻嘻地说道,“不过你们是死还是终生监禁,还得听候我家王爷发落,讨好我的话,我可以替你们求个情。” 南宫聆狠狠地瞪着他。 龙迹看了她一眼,又转眸看看南宫慕,说道:“啊呀,长得真像。她已经是红遍京城的第一舞姬了,京城人尽皆知。所以你来楚地进九曲的时候就只好戴面具了不是?” “……” 没有人回话,但大家对他的眼神都充满敌意,唯有他自己笑嘻嘻地自顾自地说着话。 “不过像我这样从乡下来的土鳖,没去过醉梦阁,真不知道她长啥样,幸好你戴个面具我才有点怀疑你。” “……” 第994章 夺嫡之战: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初我们去北方买马的消息被你探听到了,你让人暗地里竞标,搞得我们买不到马。让我们白走一趟。你还经常到西山去练琴,西山靠近楚行山,你想探知我们的军事基地地形,不过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又看不出我们的军事布阵。”龙迹挑着眉,抱着胳膊嚣张地说道。 南宫慕已经没有心思去回答他什么了,面无表情,目光定定的。 这时候,一个侍卫走过来相报:“龙大人,城楼上闹起来了!” 龙迹眉头一蹙,问道:“所为何事?” “宁军要把我们守城的楚军换下来。”那个侍卫回答。 龙迹双眸一凝:“哼!王爷不在就欺负我们了?” 说着,他带着那侍卫走了出去。 一道光线,在他背后消失,大牢的门已经关上。 来到城楼下,龙迹远远便看见城楼上楚军和宁军的人在闹哄哄地吵,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眼看就要动手了。 龙迹抓起城楼下侍卫的长枪,狠狠地朝城楼上扔过去 长枪“嗖”的一声飞上去,从两队人中间中间穿过去,稳稳地扎进城墙上的砖里。 大家都吓了一跳,妈呀,谁的力气这么大啊?这简直就是下马威! 大家的目光都看了下来。 龙迹走上城楼。 “这边发生什么事了?”龙迹淡定地笑着问道。 楚军看到龙迹过来了,便说道:“他们要把守皇城的军队换成宁军。” “哦?”龙迹眉毛一挑,“皇城是我们的先锋队伍破的,大齐余党的我们的弓箭手射杀的,连陈王,哦,已经不是陈王了,也是我们抓的。你们想换了我们守城的将士,问过我家王爷没有?” “哼!”宁军的一个将领黎将军说道,“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大行皇帝是宁军救回来的,临终前传位宁王殿下,这皇城,不该我们来守么?” “是吗?满朝文武听谁说的?”龙迹勾唇一笑,“仓”的一声,拔出剑架在对方将领脖子上。 立刻,“仓仓仓”的,两边士兵都拔出剑来,怒目相对。 “黎将军,”龙迹勾唇对那个将领笑了笑,说道,“你要清楚,在这个宫里,还是楚军比较多。识时务者为俊杰。” “……” “带你的侍卫下去!”龙迹说道。 那个黎将军自然知道,在这一次和大齐的对抗中,当然是楚军功劳最大,他不过是听说了大行皇帝把皇位传给宁王殿下,所以理所当然想要把楚军赶走。 如果要硬碰硬,宁军是打不过楚军的,听说代王殿下送了矿山给楚王殿下,兵器一直在打造,马上就有一批兵器运来,实力不容小觑。 他只是气不过,大行皇帝明明指的是宁王殿下,楚军最好讲理一点。不过这世道向来不讲理。 而且,宁王殿下也没指示他带侍卫来守城。想了想,还是忍了这口气。 黎将军哼了一声,带着他的侍卫下去。 黎将军下去后,立刻就有侍卫喊起来:“看,王爷回来了。” 第995章 夺嫡之战:宁楚谈判 七日后,元德皇帝和肖淑妃葬入皇陵,庙号宣太宗;苏皇后叛变,乱朝纲,抛尸荒野(扔出去喂狗);兵部尚书苏振东,参与苏皇后阴谋,因其涉事不深,撤职。 坤元大殿上(议事厅)。 宁王一派和楚王一派坐在两边,商议着有关皇位继承者的事。 楚王回来后已经了解了他不在的时候宫里发生的事。传说父皇传位宁王,仅仅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宁王解救的?他临终前只有宁王在尽孝? 若是以为宁王救的他,那就是天大的误会了。 当时太子言以庭听说皇帝驾崩,不顾西狄的侵略,逃回皇宫起事,大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是他楚王,也只有他楚王去平定了西狄的事,解决大宣的外患,使大宣避免了被西狄狼虎吃掉的外患。 大齐余孽挟持皇帝与后妃,皇帝也是传信给他楚王的,这是对他的信任和肯定。他带兵过来,先锋攻破皇城,剿杀大齐余党,宁军只是助力而已。 当大齐余党带走人质的时候,是他楚军埋伏射杀全部余党,又是他手下龙迹抓住了大齐皇长孙,大齐的最后一条血脉。 论才干,论军功,公平地讲一句,只有他楚王才是最合适继承皇位的人。他坚信,只有他才能把大宣治理得更好。 不管怎样,为自己,也为大宣,他不会把皇位给别人。 他为了追夏初晓,错过了皇帝临终遗言,根本不知道皇帝是这样安排还是宁王一派的阴谋。 不过他不后悔去追夏初晓,因为皇位,他志在必得,而夏初晓不一定。 皇位是死的,抢也能抢过来!人是活的,会跑! “五弟,这一次大宣内忧外患的危机的排除中,谁出力最多,本王认为,你是很清楚的。当然,宫里传闻父皇传位于你,请问父皇有给你留下什么物件凭证吗?”言以骁问道。 “玉玺!”言以卿说道。 “玉玺?”言以骁蹙着眉头说道,“玉玺什么时候在父皇手里了?不是一直在皇后手中吗?” “皇后娘娘死后,自然回到父皇手中。”言以卿淡定回答。 “历代皇帝奉遗诏登基,父皇可有立下遗诏?” “父皇当时气息奄奄,不能言语,所以无法立下遗诏。” 一般病重的皇帝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都会提前立下遗诏,更何况在刘贤妃把持朝政的时候父皇还是清醒的,依理应该知道怎么做。不过若是非说他当时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没有立遗诏,也不是说不过去。 “既然父皇有意传位于你,遗诏就是立不了,兵符可交与你?” 兵符可号令天下兵马,如若在他手中,那楚军很难对抗。 “兵符,大概已经不在宫中了。所以,父皇并未能把兵符交与我。” “不在宫里?你怎知道?”言以骁问道,然后看了一眼喻远,一副了然的样子,“本王倒忘了,五弟手下可是聚集了各方能人异士啊。也不知道,这玉玺,是不是父皇亲手传与你?” 第996章 夺嫡之战:戏精的大臣们 宁王一派顿时脸色铁青。 “这种事情,五弟最好找个证人。” 巴特尔按捺不住了,说道:“楚王殿下,这玉玺是太宗皇帝在回来的途中私下交给我家王爷的,没人看见不出奇。但是,在太宗皇帝临终前宋大学士问过继承人的问题,太宗皇帝指着我家王爷的。” “哦?”言以骁一挑眉,“那谁看见了?” “内阁大臣都看见。”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你是说他们吗?” 大家转头看了过去,楚军几个带刀侍卫把那几位内阁大臣赶了进去,大家慌慌张张的。 “宋大学士,”言以骁问道。 “微臣在!”宋大学士脸色慌张,。 “听说你在父皇临终前问了继承人的问题是吗?” “呃……”宋大学士想了想,“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宁王一派得知哥哥大臣们已经被楚军控制了,情况不妙,楚王就是仗着军功明抢,不过宁王也是暗夺,也不在理。 “到底是,还是不是?”言以骁严厉地问道。 宋大学士吓了一跳,但看见巴特尔那铜锣眼也在瞪着他,他欲哭无泪,说道:“老臣年纪大了,未免有点健忘,还请殿下们允许老臣告老还乡!” 还是找机会跑了好,帮谁都会招惹到另一边,夹在中间不好做。 言以骁又抬头看向其他几位年轻的内阁大臣,问道:“那你们几位年轻的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 大家面面相觑。 “兵部侍郎阮大人,你最年轻了,你脑子还清醒吧?” 阮大人的妹妹是陈王准妃,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哪里还敢忤逆楚王的意思,立刻说道:“太宗皇帝病危,微臣当时难过极了,哭得泪眼朦胧,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下面哭声一片,太吵了,微臣什么也听不见。” “啊是啊是啊,微臣也是。”他这回答很绝,一个人回答就表明了大家的悲哀,还能让大家置身事外。 众卿家纷纷表示+1,+10086,+10000 大臣们为了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互相跟同僚说起自己的情感。 “哎呀,太宗皇帝生前如此重用我,如今驾崩了,说起来真令人难过。”章大人说着用袖子拭眼。 “是啊,想当年,跟随太宗皇帝一起狩猎的场景历历在目啊。” “当时见太宗皇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就忍不住……呜呜呜……” “呜呜呜……” 大家跟随他一起哭起来。 “这么难舍难分,要不你们就随太宗皇帝下去吧。”龙迹说道。 “啊~”大家吓得一边瘫倒。 “不行啊,家中有老母,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王大人说道。 “家有幼子嗷嗷待哺,不能断奶啊。”徐大人说道。 “啊?”大家疑惑地看着他,难不成靠他喂奶? 徐大人立刻解释:“我的意思是,靠我挣钱养奶妈。” “啊?” “请奶妈!”终于说对了,太紧张了。 杨大人接话:“家中妻妾太多,就我一个男人,要喂饱她们啊。” “啊?” 一句话泄露了天机,大家了然地看着他。 第997章 夺嫡之战:只欠一个皇帝的头衔 他不能跟别人说重复啊,除了上有老下有小,不就中有妻妾吗?怎么解释? 杨大人汗涔涔:“……” “好啦,”言以骁冷冷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一群戏精。 听了言以骁的话,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马上起来快速退出去,生怕走得慢了楚王殿下又改变主意。 宁王一派脸色铁青,煮熟的鸭子飞了。 但是,论兵力,他们又不是楚军的对手。皇位,向来都是最有实力的人夺得。 唯有言以卿,他神色还是淡淡的,一张谪仙般俊美的脸温和不起波澜。原本这就不属于他,只是偶然看到了希望。要是战起来,宁军损失惨重。 不过,言以骁就是不集齐三件东西,他也不能名正言顺地登基。遗诏他们烧了。另外,刚才言以骁问道兵符,也说明兵符不在他手中。 也就是说,他一件东西都没有。 就是宁王退出皇城,楚军也只是占领皇城,楚王也只能成为大宣摄政王。 “眼下看来,楚军确实比宁军更有实力去守护皇城,那皇宫就暂且交给楚军来守吧。我们撤军。”言以卿说道,然后站起身走出去。 “慢着!”言以骁站起来,说道,“宁军想离开皇城的话,玉玺交换。” 言以卿定住脚步:“……” 巴特尔立刻大跳起来:“楚王,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拿着也没用,不是吗?”言以骁轻笑着说道。 “你…”司马胤之也忍不住了,紧紧住拳头。 龙迹扯着唇笑了笑,道:“十万宁军能不能回家团聚就看你们怎么选择了。” 但言以卿的表情却丝毫没有什么波澜,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掏出玉玺,看了一眼。 下一刻,那块跟他一样洁白无瑕,温润高贵的白玉被他抛向身后。 司马胤之欲伸手,龙迹更快地把它接住,看着笑了笑。 言以卿说道:“玉玺归还大宣,从此,宁地与大宣无关。” 之后,他迈步走了出去。 巴特尔立刻跟上去劝道:“王爷…” 言以卿没有理会他,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表面上看来,楚军也只是守护皇城,楚王摄政,但是从权利上讲,言以骁拥有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只是欠一个皇帝的头衔。 遗诏烧了,他就是得到玉玺,他也只是个王,大宣的摄政王。和宁地宁国的王,也是平等的。 第二天,宁军退出皇城,镇守宁地,也从大宣分割出来。韩贵妃自然也去了宁地。其他无儿女的嫔妃要么在宫中养老,要么出家为尼,为先皇祈福。 楚王摄政,一个月后,大宣的重要官员全部翻一翻,慢慢地换成楚王的人,那一群内阁大臣告老还乡的告老还乡,因病辞职的因病辞职。实际上,楚已经掌控了大宣朝政的主动权。只是一些镇守四方的军队的兵权不在楚王手里,这也是很危险的。 言以骁和夏初晓,白玉吟也都住进了皇宫。 第998章 夺嫡之战: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 乾元宫,皇帝寝宫。 言以骁还不能住进来,但他知道这个地方有秘密,有时间,还是会过来看看的。 “殿下,夏姑娘带到。”太监陈公公报告。 “好,让她进来。”言以骁站在书架旁,目光停留在书架上。 陈公公退出去,请夏初晓进来。 言以骁转过头来看着她,说道:“记得你当时想跟我进宫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 “你说宫里有很多谜团,想要去一探究竟。” “…” “其中包括,我的身世之谜。” 夏初晓的眉头蹙了起来,难道他解开这个谜团了? “这个谜团,很可能就在这里。”言以骁指着这个书架。 夏初晓心一提,这个书架后有密道她是知道的,当时就和先帝去过,里面通向桂雨宫,桂雨宫里有一个女人,难道这个女人跟他的身世有关,甚至有可能… “里面有密道,通向某个地方是不是?”言以骁问道。 他问她?他知道她早已得知密道的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 “屋里尺寸和屋外尺寸差不多,不可能还有密室,只可能有密道。” “那你是怎么注意到这个书架的?怎么就觉得书架后必有密道?又为什么会问我?”对这个她已经知道的结论她没多大兴趣,但对他的推理过程她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我突然想起,那一次回宫代王伺疾的时候,他因为公主的事情被太子叫走,离开了一会儿,当时是你在代替他。当时我找过你。” 夏初晓回忆了一下,确实在得知七公主失踪消息那一天太子叫走言以珩交代去找七公主。那时候她原本和言以珩一起在太宗皇帝身边伺疾的,言以珩走后,太宗皇帝突然醒来,让夏初晓推他进了密道,去了桂雨宫。当时她并不知道桂雨宫的人是什么身份。 难道出来后言以骁找了她过去时从她身上看到什么破绽? “我想起来了,你确实找过我,不过,我们可没聊过这个书架啊。”夏初晓说道,当时只吵架,然后言以珩把她带走了,那时候她正失忆! “你确实没给我任何信息,”言以骁说道,“不过,接下来是我伺疾,我看到父皇手臂上沾了一点尘土,甚至还有点细微的擦伤!” 天!夏初晓记起来了,当时太宗皇帝已经晕过去了,她推着太宗皇帝上破时不小心溜坡了,还摔了一下。 囧! 是那时候沾到尘土的吧?她居然没发现。 “所以,你当时就怀疑他离开过这个寝宫?”夏初晓问道。 “对!寝宫里一尘不染,他不可能是在寝宫里弄到的。说是离开也不是,他若是出去必有人知道。所以,很可能是这里有秘密基地。当时在场的是你,你肯定知道这件事。” “没错,是我用轮椅推太宗皇帝离开这里,进了密道的。”夏初晓承认了,她不是不想说什么,只是之前没认为这里跟他会有什么关系,毕竟失忆时候的事,没说起,还真不记得什么。 “你说了知道这里有密道,但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注意到书架的?” 第999章 夺嫡之战:母亲…为何会被禁在这里 “你说了知道这里有密道,但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注意到书架的?” 言以骁转身看向龙床,以前那里躺着气息奄奄的老皇帝,现在,那里已经是空空的了,只有一点微风轻轻抚起帷幔。 言以骁指了过去,说道:“父皇塘外这里,大学士问他继承人的时候,如果他指的不是继承人是宁王,那,便是遗诏在那个书架。只是如果。不过,我马上想到你伺疾的那一次父皇身上的尘土,书架上也没有遗诏,那么,遗诏在这个地道里。” 夏初晓不得不说,智商在线的人,最终还是能破解谜团的。 “我以前就查过杂役房的孙嬷嬷,她以前是我母亲身边的人,每五年一次大赦宫人出宫,她都放弃机会。这说明这里有她留恋的人,或者必须做的事。孙嬷嬷孤身寡人,不爱与人交往,唯一,可能就是我母亲可能在宫里了。” “…” “宫里有好几个禁宫,先帝下令不得靠近的,就是宫变,也没有人去管那些荒芜的地方。这么多个禁宫,我也不一一去看了。”言以骁又指着书架,说道,“你陪我从这里下去,如果我没猜错,是你曾经闯过的桂雨宫。” 这他也猜到了。 夏初晓说道:“那我们去验证你的推理吧。” 接着,她走到书架旁,把书架的一个隔板拿开,里面露出一个八卦图形的机关,上面有八种颜色。夏初晓准备帮言以骁打开机关,结果言以骁自己伸手,把八卦转到绿色的地方。 书架慢慢地移开。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颜色?”夏初晓以为他是叫她来开机关的,结果他都知道了。 “我看过父皇宫变时画的一副画,寝宫的面孔里关着一只金丝雀,金丝雀的颜色是黄色和蓝色。” “那…” “这里没有黄也没有蓝,那就是黄和蓝调出来的颜色了。” “…”夏初晓点点头,原来先帝还留下了暗藏玄机的画,不过换成是她就不会推理出来。 “走吧。” 言以骁端来一个烛台,走进那条黑暗的地道,书架从身后关上。 过了通道,他们进入桂雨宫。 司映雨跪在蒲团上拜佛。当言以骁和夏初晓进来的时候,她说道:“皇儿,终于等待你了。” 她没有回头。 言以骁一愣,道:“你…真的是我母亲?” 司映雨慢慢地从蒲团上起来,转过身来,细细地看着言以骁好一会儿。 “儿子嗅不到母亲的气息,但母亲嗅得到儿子的气息。” 她感觉得到,上次来的不是她儿子,一点细微的神态她都察觉得到。 这一次,见到真的儿子,她还是挺淡定的。这么多年,好像什么都变得佛性了。 言以骁那冷傲的眼眸里却是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一向冷漠的他此刻竟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儿臣见过母亲。”言以骁行跪礼。 “臣女见过娘娘。” “起来吧。”司映雨把他扶了起来。 “母亲…为何会被禁在这里?”言以骁问道。 第1000章 夺嫡之战:你还是要嫁给他吗? 司映雨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人都死了,几十年的恩恩怨怨也烟消云散。不必再提。” “那…”言以骁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一个放在他心里很久的问题,“我父亲是谁?” 司映雨笑了笑,问道:“你听谁说的?” 当然指的是问听谁说自己不是先帝的儿子,所以才有疑问。 “前太子的贴身侍卫,我在桃花谷遇到她。” “她还活着!”司映雨说道,“她让你报仇了吗?” “…” “恐怕,她该失望了。” “…” “其实你跟先帝年轻时的脾性还是很像的。” 言以骁抬眸看过去:“你是说,我是先帝的儿子?” “嗯。”司映雨点点头。 “…” “他把皇位传给你!”司映雨淡淡说道。 但言以骁却显得比较震惊。 原来皇位本来就是他的。 司映雨转身走回屋里,不一会儿,她拿出一份诏书。 言以骁眼睛一亮,难道那份大家都找不到的遗诏真的在她这里? 司映雨把遗诏递过去,说道:“他留给你的。” 言以骁打开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传位三皇子言以骁”! 突然间,他觉得理解了这么多年来父亲的苦心。 不过,他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没有玺印! 司映雨说道:“之前有人来过,他应该是韩贵妃的儿子,身上有他母亲的特质。” “…” “那几个人,想骗走这份遗诏,幸好我早有准备。”司映雨说道,“料到这东西很重要,自己抄写了一份假的。模仿他的字,对我来说不难,以前总是一起读书练字的。” “母亲,儿臣今天找到你,你以后就不必再留在这个荒芜的地方了。” 司映雨抬头看了一眼屋子四周,说道:“我已经习惯了,我喜欢清净,就不出去了,你把孙嬷嬷调过来就行了。其他,都是多余的。” 多年独居,每天也就只有孙嬷嬷过来,司映雨已经习惯了安静地生活,外面的事情她从来不爱打听,以前她总想跑,先帝把她囚起来,她挖过地道,但是那么多年了,她真不知道该跑去哪里了。 “把这条通道封了吧,在桂雨宫开个小门让孙嬷嬷走动就行了,我不会踏出去了。” “母亲…” “你们走吧!”司映雨说道。 夏初晓和言以骁只能离开桂雨宫,一路上,言以骁都不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见母亲,自己从小到大都期盼着能见到母亲,只是没想到见到她会是什么场景。母亲被囚禁多年,很多事都变得淡漠变得佛性了。 他想要给母亲最好的,让她荣华富贵。可是,她已经不需要了。 关上书架后,夏初晓说道:“一个人,能按自己的意愿过日子是最好的。娘娘现在参佛,心中有佛祖,佛祖给她心灵的慰藉,很多事,她会释然。” 她和先帝之间的恩怨情仇,多少,他们能感觉得到,不然,先帝还能把兄长的妃子囚在这里,生的是先帝的孩子? “那你的意愿呢?”言以骁问道,“你还是要嫁给他吗?” 第1001章 夺嫡之战:三杯酒 “我们已经成为过去了。” 夏初晓说着,转身离开。 言以骁从后面抱住她,把脑袋埋在她的肩窝上,夏初晓心头一颤。 “我若为帝,你为后。你不能离开我。” “…” 门外,白玉吟刚好来找言以骁,她把这些都听了去。一双眼眸里透露着冷光。夏初晓不解决,骁哥哥就永远不会接纳她。骁哥哥是她的全世界,谁都不能抢走,这一辈子,她一定要和骁哥哥在一起。 尤其是,现在骁哥哥大权在握,天下唾手可得。她才是那个与他并肩看江山的人,夏初晓,你凭什么? 白玉吟忍着满腔怒火离开。 “你为不为帝,我没兴趣!” 夏初晓掰开言以骁的手,往前走出去。 | 大牢。 狱卒把牢门打开,言以骁走进去。 “你终于都来了。”言以寒看着走进大牢的言以骁,说道。 言以骁勾唇一笑:“久等了?” “迟早都是个了了结,拖着更是煎熬。”言以寒说道,清韵沉寂的眼眸里淡漠无光。尽管经历牢狱之灾,还是没什么能够掩盖他那俊美的容颜和雅贵的气质。 “你希望是什么样的了结?”言以骁背着手,看着坐在草铺的言以寒,问道。 “我还有得选吗?”言以寒抬起头来,嘲讽地笑着看向言以骁,“阶下囚,不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就这么想死?”言以骁问道,其实他知道言以寒一直以来并无野心,他也是被逼着这么做的,他母亲才是罪魁祸首,可是,如果夺位这件事成了,他才是皇帝,所以,他完完全全可以看成是主谋。 在这乱世,是非难说。 “成王败寇,你说了算!我没得选。”言以寒说道。 南宫慕说道:“楚王殿下,给个痛快吧,让我们三个死在一起。” “三个?”言以骁勾唇一笑,“不觉得有一个人有点多余吗?” 南宫慕和南宫聆微微蹙眉,齐道:“什么意思?” 言以骁一挥手,他身后闪出一个太监,太监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三杯小酒,一杯金樽,两杯银樽。 他们三个想到刚才言以骁说的三个人死在一起有一个有点多余,不禁认为,那杯金樽酒是不是不一样,难道那杯酒是可以活的?其他两杯可以让他们其中两个死在一起? 言以骁到底选择谁死谁活?三个都死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谁是多余的那个? “这三杯酒不同吗?”南宫聆问道。 “喝了不就知道了吗?”言以骁回答。 大家都迟疑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选择? 不过,南宫兄妹既然是龙凤胎,就有心灵相通的感觉,他们一致认为,那杯金樽的很可能就是有活路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于是,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立刻抢在前头一人拿起一杯银樽酒,一饮而尽。 言以骁并没有说他们可以自己选,不过,他们的选择与他的安排相符合。 酒刚饮下,南宫兄妹就倒在地上。 第1002章 夺嫡之战:巅峰对决(夏初晓VS白玉 “阿慕~”言以寒正准备过去,言以骁端起金樽酒伸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到你了!” 言以寒看了一眼金樽酒,尽管他不知道是什么酒,但是也没得选择,只好端起金樽酒,一饮而尽。 他只希望,这杯酒能够和他们的一样,黄泉路上,一起走。只要有阿慕在,一切都好! “咚!”的一声,金樽落地,言以寒也倒了下来。 言以骁默默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良久。 这时候,突然一个侍卫匆匆来报:“王爷!” “何事这么急?”言以骁回过头去。 “夏姑娘离开皇宫了,属下不敢拦,只是派人暗暗跟了去。”侍卫当然也看得出夏初晓对言以骁来说有多重要,之前离开言以骁还亲自追了去。 又去哪里? 他没有禁止她的自由,但是她去哪里他还是很紧张的。 言以骁急忙走出大牢。 | 宫外,齐云山悬崖边。 白玉吟站在那里,猎猎的风吹着她的裙子。 她看着夏初晓从山下爬上来,勾唇一笑,是时候要你命了! 爬到山顶,夏初晓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站住。 “原来是你约的我!”夏初晓说道。 “如果我早告诉你是我约的你会来吗?”白玉吟说道。她给夏初晓传信,没有署名,她知道夏初晓好奇心重,一定会来探个究竟。 实际上,别以为夏初晓不知道。 “约我来你想说什么?”夏初晓淡淡说道。 “夏初晓,你回来不就是想找我报仇的吗?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不想杀了我吗?”白玉吟说道。 “…”夏初晓明白她想干嘛了。 白玉吟指了指悬崖,说道:“你记不记得?你怀着骁哥哥的孩子的时候,是我挑拨让你离开,是我让人把你从悬崖上推下去,本来我还让那个人把你玷污的,谁知道那人刚好是个断袖,看来是你命硬。” 白玉吟笑了笑。 断袖这个,夏初晓还真不知道,原来她不止这么狠。 “你命硬,你孩子的命也硬,这么高掉下来居然没事!当我看见你肚子好好的时候,当我看见骁哥哥还对你死缠烂打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恨吗?”白玉吟看了一眼夏初晓的肚子,笑着说道:“不过,我总算把那孩子给解决了。” “…” 白玉吟今天的目的就是想刺激夏初晓,想让她对自己动手。 可是,现在看来,夏初晓还没生气到对她下手。虽然夏初晓恨她,但夏初晓明白白玉吟是故意刺激她的。 白玉吟见没效,便加大刺激:“夏初晓,你还是个母亲吗?你想想啊,你宝宝每天都在你的肚子里陪伴着你,他生出来后可能继承了你和骁哥哥的美丽容颜,也很可能继承了你们的智慧,你们可能会哼恩爱,三口之家,多幸福啊,他还可能是一代帝皇,那你就是太后了,无比尊贵。” 白玉吟描绘着这些温馨的画面,一脸沉醉,突然脸又一沉:“可是,我让他死了,你还没见到他他就死了,辛辛苦苦怀里五个月,很快就生了,可是他死了。” 第1003章 夺嫡之战:骁哥哥…救我 夏初晓夜并不是神仙,不可能对她提起的这些事无动于衷,那确实是她曾经期盼的孩子,爱过的孩子。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白玉吟眯着眼,眼眸中透这凌厉的光。她在心里鼓动:夏初晓,你快冲过来打我,我这边是悬崖,只要你冲过来踩到地上的小沙石还有滚珠,你就会扑到悬崖去。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夏初晓没扑到悬崖去,她就会拿出小刀,杀了她,再把她扔去悬崖下的江里,自己再给自己一刀,然后说是夏初晓逃跑,她追出来,然后遇到坏人,自己也被牵连受了重伤。骁哥哥也没办法怪罪她。 来吧,夏初晓,我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夏初晓却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并没有靠近她。 白玉吟怒了,叫道:“夏初晓!今天,如果你放过我,今后,我便不会放过你!” “白玉吟,你总会受到报应的!”夏初晓强忍住心头的痛,说道。 白玉吟见她没动静,她只好使出最后招数了,自己抽出小刀,朝夏初晓扑了过去。 而就在这一瞬间,白玉吟看到了言以骁的身影从树丛中闪出来。 白玉吟脸色一慌,他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玉吟抓住夏初晓的手,然后一刀扎进自己的心脏! 夏初晓眉头一蹙,她想不到白玉吟会这样做,她也没看到言以骁从后面过来了。 白玉吟身上瞬间渗出血来,她抓着夏初晓,一脸无辜,说道:“夏姐姐,你…真的误会我了。” “白玉吟,你干什么?”夏初晓惊讶地看着她倒在地上,还伸手抓着夏初晓的裙摆。 见言以骁走过来,白玉吟又可怜巴巴地把手伸手言以骁:“骁哥哥…救我!” 夏初晓连忙回过头去,才发现言以骁已经来到身后。 “…”言以骁没有说话,但胸膛的剧烈起伏暗示着他在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夏初晓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需要解释什么吗?”言以骁问道。 “不想解释。”夏初晓淡淡地说道。 就像上次一样,也是白玉吟挑拨,她解释了,但没有用,他不相信她,她再也不想对他解释什么了。 而言以骁自是很难过,她不解释,代表她不在乎他了。 夏初晓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就走。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离开的背影,怒火冲天。 白玉吟看着言以骁,喊道:“骁哥哥,夏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言以骁转过身来,一把掐住白玉吟的脖子,狠狠地瞪着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问你自己!” 白玉吟被言以骁突如其来地举动惊到,她本来身上还流着血,而言以骁这样掐着她,她都快断气了。 “骁…” 其实言以骁早就听到她的话了,他的耳朵很灵敏,他可以趴在地上听到方圆十里的声音,自然也能在远处听到她们的对话。 原本,上次夏初晓离开,虽然言以骁有意让她离开,但是挑拨离间的是白玉吟,更重要的是,她竟敢把他的行踪告诉敌方,让他的人处于危险之中,影卫还死了不少。 第1004章 夺嫡之战:自作虐,不可活 上次只是看在白玉吟跟他是青梅竹马,以及白家的份上不跟她计较,想不到,她越来越离谱。 他不知道,原来夏初晓怀的是他的孩子,而不是言以珩的孩子,还是白玉吟害死这个孩子的。当时他去言以珩的逍遥山庄给七公主吊丧的时候遇到夏初晓,见她没了孩子他还嘲讽了一番,夏初晓给他一巴掌。 孩子是维持他和夏初晓感情的纽带,怪不得她不再理会他了,这一切,原来都是白玉吟搞得鬼。 那是他的孩子,她害死的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夏初晓的孩子! “骁…”白玉吟脸色渐渐变白! 他刚才确实看不到白玉吟自己给自己扎了一刀,他也想不到她那么懂狂。 但是,看刀扎的位置,他就懂了。 在心脏下一点的地方。 而且,刀是直直扎进去的。 夏初晓身材比白玉吟要高,如果是夏初晓动的手,那刀必然是从上向下倾斜。 她这样做,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言以骁实在遏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他的手一直在用力。 白玉吟快断气了,脸色渐渐苍白,身上的血一直往下流,剧烈的疼痛和窒息让她快撑不住了。 “娘…”白玉吟突然喊了一声。 言以骁一愣,手上的劲儿松了一下。 白玉吟的娘那副慈祥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娘,救……” 白玉吟继续叫着,只有这样才能唤回言以骁内心的柔软。 言以骁最终还是松手了,扔下她。 白玉吟咳嗽不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知道,言以骁这样对她,肯定是全部真相都知道了,否则,他下不了这么狠的手。她也没想到就算他知道了会下这么狠的手,他竟然为了夏初晓这样对她。 言以骁转身欲走,白玉吟立刻爬去抓住他的袍角:“骁哥哥……救我!” 她捂着胸口流出来的血,可怜巴巴地望着言以骁,一双清灵的眸子里泪花泛泛。 “自作虐,不可活!” “……” 这个时候,他不想救她,他和夏初晓的孩子就是她害死的,她身上的伤也是自己扎的刀,还想嫁祸给夏初晓。 言以骁没有杀了她已经给面子她母亲了,这伤还死不了,让她自生自灭吧。 “我不想再见到你!”言以骁说道,扔下她,走了。 “骁哥哥……” “骁哥哥!” 夏初晓此时还没走多远,言以骁追了上去。 “等我,初晓!”他叫道。 白玉吟眼里怒火燃烧,骁哥哥居然抛弃身受重伤的她去追夏初晓,从小到大,他都不会这样,从小到大他都是维护她不让别人欺负的。现在,他差点杀了她,还把她扔在荒山野岭。 他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没有骁哥哥,她就像失去了全世界。 夏初晓,我得不到骁哥哥,你也别想跟他在一起。 白玉吟咬着牙,捂着胸口,爬起来,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当她差不多靠近他们的时候,白玉吟使劲浑身力气突然冲向夏初晓,拔出刀,朝她扎了过去。 第1005章 夺嫡之战:代王殿下带着百万大军北 说时迟那时快,言以骁立刻扑过去抱着夏初晓闪向一边,小刀从他手臂上划过,一道鲜红的血痕染红衣袍。 而白玉吟,因为扑了个空,倒在地上,随着斜坡滚了下去。 “白玉吟……”夏初晓见她滚下去,下意识地伸了一下手。 言以骁眉头一蹙,和夏初晓连忙朝山下走去。 而白玉吟滚了好几圈后,额头重重地撞在一块石头上。 当夏初晓和言以骁走过去的时候,她已经静静地躺在石头旁边,瞪着一双眼睛,苍白无神,眼珠子也不转了,额头上渗着血。 夏初晓伸手一探她的鼻子,已经感觉不到气息了。 “…”夏初晓看了言以骁一眼。 言以骁冷冷地说道:“自己找死。” 夏初晓看着她,不禁替她悲哀。 过了一会儿,她才转头留意到言以骁渗血的手臂,道:“你身上的伤口…” “不碍事!” “…” “初晓,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言以骁说道,他一直误会她,现在才知道孩子是他自己的。 “原谅你,也不代表我会接纳你。” “…” “事情向着一个方向发展,是你改变了它的方向,现在,它已经有了它的方向。”夏初晓说着,先走一步。 “初晓!” 言以骁正想追上去,这时候,一个侍卫急匆匆来报。 “王爷,王爷,不好了!” “什么事?”言以骁眉毛一凝。 “兮云矿山发生大爆炸了。” “什么?” 夏初晓也停止了脚步。 兮云矿山就是言以珩送给言以骁的那座山。 言以骁派了很多兵器专家去那边研制兵器,也投资了很多人力物力在那边,经过几轮战争后楚军急需补充军力,只等一批兵器入京,却在快完成的时候,炸了。 兮云山,只是铁矿,为什么会爆炸? 唯一就是言以珩早给他下了套,兮云矿山埋了火药。 给他送兮云矿山原来是个套,也怪自己太贪了。这下可损失惨重了。 “王爷,还有,”侍卫继续说道,“代王殿下的军队北上了。” 夏初晓羽睫一抬,他来了。 言以骁也看了夏初晓一眼,捕捉她的神情。 “来了就来了,也该来了。”言以骁淡淡说道。原本兄弟们都该来的,言以骁不明白他为什么原因迟到而已。 “王爷,代王殿下带着百万大军来的。”侍卫一脸担忧。 夏初晓倒吸一口气,百万大军?他哪来那么多的军队?她从来都认为他无心皇位,怎么有那么多军队? “兵符在他手里?”言以骁问道。 这一问,夏初晓明白了,是号令天下兵马的兵符,这是唯一能聚集百万大军的可能。 “我哪里知道?”夏初晓回答。 夏初晓确实不知道鸳鸯枕里大有玄机,暗藏兵符。 而鸳鸯枕是元德皇帝在她来楚地之前赐给她的礼物。元德皇帝以为她怀了孩子,把她给了言以骁,而成亲用的鸳鸯枕里居然藏着兵符。 也就是说,元德皇帝要把兵符给言以骁。只是阴差阳错,夏初晓去了楚王府,却一直没有和言以骁成亲,也一直没有发现兵符。 第1006章 夺嫡之战:楚代之战(言以珩VS言以 言以骁对那个侍卫说道:“本王知道了。” 那个侍卫打算退下,言以骁又叫道:“慢着。” 侍卫又转过身来,拱手。 “把那具尸体埋了。”言以骁撇向白玉吟的尸体。 侍卫伸着脖子看了看,大惊,这不是王爷青梅竹马的妹妹么?王爷怎么话语间那么冰冷,不过他也不好问什么,都不是他该知道的。只好遵命去办。 言以骁和夏初晓一同下山。 “你是不是很想跟他走?”言以骁问道。 “让我走,”夏初晓说道,“免得生灵涂炭。” 她知道言以珩在乎的并不是皇位,只要她跟他走,两边不会起冲突,便不会再有那么多死伤,百万大军,言以珩是要决一死战的了。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眼底流露出一抹哀伤。 还记得那一年他身受重伤,掉下桃花谷,是她爬上神女峰,杀毒蛇取月光花,还集了百花路才救活他的。他知道,那瓶百花露里定融合了她的泪水,她最怕蛇。 准确地说,他是吃着她的眼泪醒过来的。 而信南郡那场瘟疫,几乎夺去了她的生命,她吃的药丸,其实是用他的血搓成的。 如今,他的手腕上还留着一道疤,是放血的时候刀划的。 此时,夏初晓指着自己额头上朱砂覆盖的疤痕,说道:“这里,是我们分手的时候,我掉下悬崖留下的疤。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恍如新生,我不再是你许下誓言的夏初晓,我是跟他定亲的朱破儿。” 言以骁眼底的伤痕更深了。 他要告诉她,他是为了她的安全才故意气走她的么? 这话听起来是不是像一个借口?她会不会更加瞧不起他? “反正,我是不要让你离开我的。”言以骁说道。 夏初晓眸色一深,她突然想起在楚地算的命,那个老道士说她命犯桃花,这桃花远在天边,又尽在眼前,而且是倾世桃花。 他们之间的决战,会是个你死我活吗? |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皇城的天空,一片乌云迅速行走,变幻莫测。一缕夕阳斜照,冲破云层,给乌云上金边。 城下,满城尽戴黄金甲,把皇城紧紧包围,在夕阳的光线中,甲光耀眼夺目。兵刃相接之处,寒光四射。 楚、代两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风云变幻之间,喊杀声,锣鼓声,地动山摇。 万箭齐发,密如雨下。刀光剑影,寒光四射。 许多从云梯上爬上去的金甲兵,都被城楼上的银甲卫射了下来,即便有爬上城楼的先锋勇士,也在挥刀之前被长枪刺中。 一批又一批的人从高处掉下来,又一批又一批的人爬上去,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木牛车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城门,传来山崩地裂的声响。 此时正是柳絮纷飞的季节,满城飘白,地上一团团的柳絮被鲜红的血染上了颜色。 此间,唯一淡定面无波澜的就是那两个男人。 一个坐在高头大马上观战,一个坐在城楼屋檐下饮茶。 第1007章 夺嫡之战:倾尽天下1 话说言以珩为什么现在才来,对付大齐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和他们兄弟同心? 因为他答应过南粤王后,他不会插手大齐余党和大宣的战争,南粤国协助大齐,他不能站在夏初晓祖国的对立面上。 也因此,他没能见上父皇和母妃最后一眼,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恨他。 另外,那段时间他也在召集兵马。 而言以骁旁边,是一个戴面具的乐师,他纤细的手指在古琴上跳动,衣袖翻飞。他一身月白色镶红边长袍,宛若洁净的白蝴蝶。一根红丝线将一半青丝慵懒地扎成一捆,显得随性。 乐曲,从指尖飞出,琴声伴随着刀剑声,爬上城楼想要靠近言以骁的士兵血溅当场,一抹嫣红喷洒在月白色衣袍上。 这首曲子,是《倾尽天下》! 这一场战争,有人失天下,有人得天下。 是手握天下兵马的代王?还是坚守皇城的楚王? 夏初晓急匆匆跑上城楼,远远便看见远处的言以珩,而言以珩见到她的时候,冷静的眼里才出现一丝微波。 “你怎么来了?”言以骁问道。 夏初晓凝眸看着城下,不回答。 “嗯,也许你应该跟本王一起观战。” “抛石机准备!”言以珩指挥道。 立刻,几台抛石机被推上前去。 “发射!” 一声令下,数不尽的石头朝城楼上飞了出去,城楼上许多的银甲卫也被石头击中,从高高的城楼上掉下去。 城楼下,尸体也叠了一层。 夏初晓实在不忍心看着两边厮杀,楚军守城坚不可摧,但代军拥有千军万马,两边力量悬殊。 这一次,他们真的要决一死战吗? 不管倒下的是谁,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自己真的是红颜祸水。 夏初晓回过头来,对言以骁说道:“放我跟他走,皇位是你的。” “你觉得,他只是为你而来?”言以骁问道。 夏初晓:“……” “即便他是,那千千万万的将士呢?他们那么拼命又是为了什么?他们会让这场战争成为一个笑话吗?”言以骁看着夏初晓,冰冷的眼眸里出现一丝裂痕。 夏初晓:“……” “皇位我要,你,我也要。”言以骁坚定地告诉她。 “言以骁,你不能这么贪心!” 言以骁眉毛一挑:“我贪心?” “…” 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他贪心吗?五位皇子,谁比他更有资格,更有能力掌管大宣?元德皇帝不是瞎的,他传位于言以骁自然是有所考虑。 言以庭好战,重武轻文;言以卿过于仁慈,容易妥协;言以珩,也算是有谋略,但是遇到夏初晓的事就冷静不下来,智商下降,上次夏初晓身份被言以庭揭穿,获刑,最后还是言以骁冷静处理了这件事。言以寒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是言家的人。 要担起一国之重任,既要对安内又要抵抗外来势力。这点,言以骁相信只有自己能够做到。 对于夏初晓,他当然也不会放弃,她的血里融着他的血,他的心里盛着她的泪。 第1008章 夺嫡之战:倾尽天下2 而夏初晓,她的灵魂里一直有两个声音,有两个选择,只是,对言以骁,她是倔。所以一切言行都会偏向言以珩。 这个时候已是暮春时节,京城里柳絮飞扬,地上也堆起一团团的棉絮,被鲜血染红。城外广场上,桃花飘落,而溅到树上的鲜血,又像是树上开出了桃花一样。 喊杀声,依然不绝于耳。 《倾尽天下》的琴声,也夹杂在其中。 夏初晓的眉宇像凝固了似的,一直未舒展。 “轰轰”的撞门声不断。 百万大军,前仆后继。 已经有一批金甲士兵爬上城楼,和银甲卫杀成一片了。 “报——”一个士兵跑到言以骁身边。 “王爷,午门抵不住了。” 言以骁微微蹙眉。 “退守太和门,”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风云变幻,说道,“一定要守住太和门,坚持五个时辰。” “是。请王爷移驾!” 言以骁拉着夏初晓下了午门城楼,往宫里走。 午门城楼上依然琴声不断,只有他对眼前的杀戮无动于衷,纤长的手指翻飞滑挑,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没有人费力气去杀他一个战争之外的人,刀剑的寒光在他面前闪耀,血也溅到面具上去。 而他的世界里,只有琴声。 太和门大开,言以骁拉着夏初晓径直走进去,一批士兵尾随退守太和门,大门紧紧关上。 就在这一瞬,“轰”的一声地动山摇,午门被攻陷。 一大群金甲勇士冲了进来,和在外守护的银甲卫杀成一片,城楼上,乱箭齐发。 这场战,一直到天黑,他们已经攻陷午门,向皇宫又近了一步,向太和殿那把龙椅又近了一步。只是,太和门久攻不下,两边不得不暂时休战。 城楼上点起火把,依然提高警惕。 “你回去休息吧。”言以骁对夏初晓说道,语气平淡。 不过夏初晓从他微锁的眉宇中也看得出,情况对他们不利。 原来他还是比较镇定冷漠的,似乎在城楼抬头观察天象之后,他的眉宇锁了起来。夏初晓不懂天象,但也知道即将到来的天时可能对言以珩有利。 难道,这场战争的结局会是天意? | 代王营帐里。 行军最高统帅陆将军和军师揭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们拱手行礼。 军师道:“殿下,臣观天时,今夜丑时有强劲的北风,如果采用火攻的话,皇城便会成一片火海,被困在里面的人难逃一劫。” “不可!”言以珩立刻拍案而起。 军师和陆将军蹙着眉,对视了一下。这明明就是很好的办法啊,为什么不可?这简直就是天助他也,天下唾手可得,如果不把握机会,错过了就完蛋了。 可是,对言以珩来说,火攻,夏初晓还在里面,怎可采取火攻? “殿下,成败在此一举,到了寅时,风向便改为南,如果他们采用火攻,我们除了撤,别无生路。” “况且,退路有没有埋伏还不知道。”陆将军说道,“我们都打进京城,攻下午门了,还撤什么?不成皇便成叛军,成败,就一把火。” 第1009章 夺嫡之战:倾尽天下3 “本王说不可!”言以珩说道,掷地有声。 “殿下……”陆将军正想说什么,莫非站出来抬手阻止了他。 莫非在言以珩耳朵旁悄悄说道:“夏姑娘那边,属下今晚潜进宫里,把她带出来。” 言以珩看了他一眼,道:“你有把握?” 莫非点点头。天下不能丢,但王爷的心愿不能不了,不管多危险,也要去试试。 见言以珩不作声了,莫非对陆将军说道:“先去准备吧,等王爷号令。” 陆将军和军师这才舒了口气,答道:“是!” 然后走了出去。 是夜。云雾迷离。 莫非剥了尸体上的银甲衣穿上,装成银甲卫,混进宫去。 此时,夏初晓也是无心就寝,刚想出门在院子里走走,就看到一个银甲侍卫鬼鬼祟祟地山进来。 “什么人?”夏初晓警惕地问道。 “嘘!”莫非打了个手势,“夏姑娘,是我!” “莫非?”夏初晓看清楚了来人。 “跟我走。”莫非立刻拉着她就走。 “等一下。”夏初晓叫道,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莫非回过头来。 夏初晓眼底划过一丝思虑,说道:“莫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如果你把我带走的话,你很可能不能活着离开。” 她只是想通过商量,让言以骁放弃她,如果是强行被言以珩的人带走的话,言以骁不会让他们出去的,莫非一个人单枪匹马进来,会很危险。 “我不带你出去我就活不成了,拜托,夏姑娘,赶紧走吧。”莫非说道。 夏初晓不知道自己跟莫非出去,回到言以珩身边的话,是不是可以劝他放弃天下,两个人像当初逃往乌罗国那样,去一个大宣管不到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们,然后完成他们曾经憧憬的生活。 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得跟莫非走。 现在只能谨慎,千万不要被言以骁的人发现。 言以骁,现在还跟将军们在商量着对策,丑时快到了,对方若是火攻,他们该如何应对? 尽管莫非和夏初晓很小心,但是皇宫戒备森严,刚出了大殿没多久,在御花园里,就被禁卫军统领叫住了。 “前面是什么人?” | 代王营帐内,言以珩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他忍不住揭开帘子,走到外面去看。 营长外,背后吹来的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风劲越来越大,而城楼那边,不见有移动的人影。 他们还没出来! 陆将军焦急地走过来,拱手道:“殿下,丑时已到,风劲十足,机车准备好,是否点火?” 只要他们用抛石机将火球扔向皇城,那边便会燃烧起来,借着风力,火苗会吹向皇城里面,那里即将会成为一片火海。 天下唾手可得! “等一会儿。”言以珩急匆匆踱着步子,怎么还不出来? 陆将军猛然抬起头来:“为什么要等等?殿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本王说等等就等等,下去,听到没有?”言以珩命令到道,他开始有些急躁了,他们是不是在里面遇到什么麻烦了?莫非对付得来吗? 第1010章 夺嫡之战:倾尽天下4 陆将军没办法,只好先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陆将军依然没有收到点火的命令,而言以珩,依然站在营帐外面,焦急地看着远方。 风势越来越猛,吹得树下桃花满天飞舞! 陆将军忍不住,又去找他:“殿下,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再不点火就来不及了。” “再等等!”言以珩说道。 “等什么呀?再等就只有等死了。”陆将军本是粗人,暴脾气,再加上形势极其紧张,他开始发火了。 “闭嘴!你下去!”言以珩也急得上了脾气。 陆将军胸膛激烈地起伏着,眼里尽是不满,却不得不听令,纷纷离开。 又是两刻钟过去了。 陆将军匆匆赶来:“殿下,赶紧下令点火啊,时不我待。” “不行,她还没有出来。”言以珩喃喃说道。 这时候,陆将军明白了,他不过是为了一个人。 陆将军眼里露出愤怒的光,转身对士兵发号施令:“准备——” “苍”的一声,言以珩拔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谁敢点火?” 陆将军气得脸都绿了,成败在此一举,他居然为了一个人失去得天下的机会,这些跟他一路杀过来的将士又会得到什么结局? 士兵们大气不敢喘一下。 言以珩瞪了陆将军好一会儿,莫问上前劝说,他才放下剑。 陆将军一挥手,道:“竖子不足与谋!” 然后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言以珩差点想杀了他,莫问立刻阻止了,言以珩才气呼呼地作罢。 战场上,切不了起了内部矛盾,这样只会未战而先输。 “王爷,”莫问说道,“要不我进宫去看看吧。” 言以珩没理会莫问,而是自己爬上他的汗血宝马金儿的背,拉起缰绳,往城内去。 “王爷,王爷,你不可以离开!”莫问大叫着,没办法,他自己也只好跳上一匹马追了去。 城楼上,莫非护着夏初晓,把最后一个追兵杀掉,此时,他已经满身是血。他带着夏初晓从城楼上一跃而下,落地的时候因为身受重伤体力不支差点倒下。 “莫非。”夏初晓扶着他。 “没事,快走!”莫非说道,一起走向远处的一匹马。 然而,眼看皇城大门被打开,一波侍卫冲出来。 “莫非,你快上马,把我留下吧,要不你走不了了。” 如果他扔下夏初晓,侍卫们不会再追过去,如果他带走夏初晓,恐怕走不远就会被射杀。 夏初晓非常焦急。 “别说了,夏姑娘,还有半个时辰,如果你没有回去的话,王爷就完蛋了。”莫非知道,他没能按时完成任务,如果他寅时之前带夏初晓回到,恐怕这个时候皇宫已是一片火海,天下也是代王的,但是,由于自己的无能,直到现在,人没带回去,火攻也没法进行。他十分愧疚,他觉得是自己害了王爷。 “上马!”莫非把夏初晓扔上马,然后用力挥鞭,重重打在马屁股上,“快走。” 马受到刺激,立刻嘶鸣着飞奔起来。 “莫非!”夏初晓回头,“你怎么不上来?” 第1011章 夺嫡之战:倾尽天下5 “快走!”莫非大叫着。 他的身后,一批侍卫涌了过来。 “莫非——” 夏初晓大叫着,眼泪在风中横飞,莫非必死无疑。 本无害人之心,却命中注定,她是一朵倾世桃花。会有人为此牺牲。 马快速消失在路的尽头。 莫非看着她离去,快走,在改变风向之前回到,最后一搏。 王爷,如若君临天下,记得我莫家兄妹。 莫非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冲锋而来的人群。 他要以一挡百。 他大吼一声,一个人冲过去,和侍卫们战在一起。 夏初晓的马在苍茫的月色中奔跑,身后传来兵戈声,越来越缈。不一会儿,后面传来追兵的声音,她知道,莫非已经没法挡了… 噙着泪,夏初晓骑马飞奔。 突然,夏初晓听到前面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暮色中,言以珩骑马而来,后面跟着莫问。 “吁!”言以珩拉绳子,金儿停下脚步。 他跳下马,把夏初晓抱下来,紧紧搂在怀里。 “初晓,你没事就好。”他拧着的眉头终于稍微舒了些。 “以珩,我没事,可是莫非他…” 莫问看着远方,没有莫非的踪影,他也料到了危险。 言以珩看着远方,眼眸中划过一丝痛楚。 “莫非…” 毕竟那是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贴身侍卫啊。 莫问忍住悲痛,一咬牙,道:“王爷,快走。没时间了。” 现在赶回去,也许还能赶上最后一阵风,待风向改了就麻烦了。 用性命去守护主人,这是他们的使命。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辱使命。 言以珩把夏初晓托上金儿的背,自己也翻身上马,调头就走。 马没跑多远,前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黑暗中,一位女侠骑马奔来,她的脸色冷峻而焦急。 “莫离?” 大家都疑惑了,什么事她竟然也跑来了。 莫离迅速下马,报:“王爷,不好了!” “什么事?” “陆将军带走兵符,率七十万大军准备降楚,代军,已被他们控制住。”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像是受到了重击。 言以珩紧仅仅出来一刻钟,军中就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眼下,一无所有,该如何是好? “一群乌合之众。”言以珩说道。 兵符虽然号令了天下兵马,但内部矛盾激化,大家没有一个向心力,没有共同的目标是不行的,显然言以珩的第一目标并不是天下。之前,他派细作潜入朝臣家中,掌握了他们的把柄,但是言以骁先来一步,已经把朝中大臣换了一批,现在,朝中上下都是他楚王的人,他们虽然人数相对言以珩悬殊,但更具凝聚力。 其实,如果言以珩目标是天下,和那一批将士齐心协力,抛弃一切顾虑,那么,大家还是一条心,还是他的人。只是,他的第一目标从来都不是天下。陆将军当然不能忍受因为他的错误决定白白送死,不如在改变风向之前,也就是还处在优势的时候早早降了楚王,献上兵符以表诚意,说不定还能升官发财。 第1012章 夺嫡之战:倾尽天下6 “王爷,我们从北面离开吧。”莫问建议。 皇城正门朝南,他们打算避开陆将军的队伍,离开京城,逃亡。 “初晓,”言以珩对怀里的夏初晓说道,“如果这一次我们能离开,就再也不回大宣了。” “好!”夏初晓坚定地点头。 “走!”言以珩一夹马肚,马儿又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起来。 金儿是汗血宝马,自然跑得飞快。把莫离和莫问都甩在后面,而后面很多骑兵追了过来,莫离和莫问自然也是要断后以保王爷安全离开的。 由于马儿跑得快,夜里的风吹来,夏初晓冷地哆嗦了一下。言以珩将她更紧地揉进怀里。 “以珩,对不起!”夏初晓说道,她一直很想说这句话,她虽然不知道天象和他们的计划,但是,她至少知道,是言以珩离开了,才导致内部叛变,代军被控制,他失去了所有的屏障。 现在,他只有她。 尽管,之前言以骁也因为去追她离开皇城,以至于先帝驾崩的时候他不在宫里,被别人夺了机会,但言以骁hold得住,他志在必得,谁也拿不走他的东西。 然而,现在,言以珩是什么也没有了。 他真的,为了她,会丧失理智。 言以珩听了她的道歉,轻轻一笑:“傻瓜,你就是我的天下。现在,我的天下在我怀里,我已得天下。” 夏初晓:“……” 她还是隐隐觉得不安,离开大宣,言以骁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风呼呼地吹着,青丝和白发在风中交缠着。 雾色渐渐散去,东方开始露白。 言以珩只想着,快,一定要逃离大宣,离开了大宣,他们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了。去圆他们那个上次逃离未能圆的梦。他要带着她,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去一个自由的国度,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当他们路过峡谷的时候,山峰那边已经被一缕光明照亮,太阳马上就要从山顶出来了。 这时候,另一阵马蹄声在山谷中回响,这个速度,又是一匹汗血宝马! 言以珩和夏初晓回过头去,言以骁正骑着银儿飞奔而来。 夏初晓脸色惊慌,他还是追上来了。 言以珩眉宇微蹙,用力拉扯缰绳,“驾!” 金儿正加速,突然,“嗖——”的一声,接着是箭没入肉体的声音,这声音尽在耳旁,夏初晓只听见言以珩一声闷哼,嘴角一滴血落在她的肩膀上。 “以珩!”夏初晓惊呼。 言以骁也微微蹙眉,抬头往山的那边看过去。 “以珩,你怎么了?”夏初晓吓得脸色发白。 言以珩忍住背后的伤痛,说道:“没事!我们快走。” 夏初晓咬着牙,言以骁,你居然发箭?至少,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接着,又是“嗖”的一声,又一支箭插入言以珩的后背。 他闷哼了声,从马上倒了下去,连同夏初晓也被带了下去。 夏初晓从滚滚尘土中爬了起来,惊恐地去扶言以珩。 “以珩,以珩,你怎么样了?” 第1013章 夺嫡之战:倾尽天下6 言以珩抹点嘴角的血,勾出一抹笑意,道:“没事,我们…走!” 夏初晓看见他后背很多血流了出来,染红他的衣袍。 “你流了很多血!”夏初晓泪花在眼里打滚。 “我…扛得住,走!”言以珩忍着痛楚,见言以骁快到了,他只想快点离开。 他不要给言以骁把他的夏初晓给带走,他不能,她是他的天下,是他仅剩的东西,也是他的全部。 他只想走。 言以骁靠近他们后,翻身下马。 夏初晓见言以骁走过来,眼里即是愤怒,又是恐惧。 他过来了,他是要杀了以珩吧?不可以,不要杀他,不能! “以珩,我们走,我们走!” 夏初晓扶着言以珩立刻朝山上走去,脚步凌乱,撞撞跌跌。 其实,这个时候,言以珩受了伤,他们已是穷途末路,但心里却有一个信念,不能放弃。 他们逃,言以骁追。 “初晓!” “你走!”夏初晓怒吼着。 “初晓…” “你让我们走。” “…” 言以骁只觉得心好痛,就像箭扎在他身上一样。 他不敢逼得太紧,但是,他也不能离开。 “你个刽子手!你走!”夏初晓喊着,眼泪翻涌而出。言以珩若是有什么事,她这辈子不会原谅言以骁。 可是,言以骁可以说箭不是他射的吗? 她会信吗? 追过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而且,就算不是他,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夏初晓和言以珩逃到无路可逃,前方是悬崖! 他们转过身来,他离他们没多少距离了。 “跟我回去!”言以骁用恳求的态度说道。 言以珩抓着夏初晓的手一紧,不管怎样,他不会放手,死也不会放手。 夏初晓对言以骁勾唇一笑,轻蔑又讽刺。 跟他回去?她怎么可能会抛下受伤的言以珩跟他回去? 可是,他可以说带言以珩回去疗伤吗? 她会相信吗? 当然,言以珩是他情敌,又是他政敌,决心要斗个你死我活。 一般情况,他不会救言以珩。 但是,如果那样做,夏初晓会消除对他的怨恨,他倒是不介意救言以珩。 而且,他不是没有办法让言以珩放弃夏初晓,就像对言以寒那样。 只是,他的一句“跟我回去”在夏初晓看来,他是要分开她和言以珩。 是要伤害言以珩。 此时,夏初晓心生一种怕他靠近的恐惧。 言以珩后背中了两箭,嘴角也血迹斑斑,夏初晓觉得好怕,好怕。 “你不要过来!”夏初晓扶着言以珩往后退了一步,狠狠地瞪着言以骁。 “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去?”言以骁的心很痛,远比人身上的痛还痛。此时,他是很羡慕言以珩的,起码有夏初晓在他身旁。 夏初晓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求你放了我们好吗?”夏初晓含着泪说道。言以珩受了重伤,要是不治,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死。 言以珩狠狠地瞪着言以骁。一直以前,都是言以骁抢了他的夏初晓,不然,他们都成亲了。 第1014章 夺嫡之战:倾尽天下8 言以骁虽然不想放走他们,但是,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再逼他们了。已经在悬崖边上,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夏初晓的情绪很激动。 目前,最重要还是让她缓一缓,先作罢吧。 “好吧。”言以骁答道。 他默默转身,准备走下山去。 夏初晓和言以珩终是稍微舒了一口气,对视了一下。 此时,突然,迎面一支箭飞来。 一阵声响,没入胸膛,箭的力道将言以珩带了几步,夏初晓也后退了去! 言以珩捂着胸口,一口鲜血从口里流出来,把白发都染红。 朝阳,从悬崖上升起来。 言以珩往后倒了下去—— 夏初晓眼睛瞪直了,脸色苍白如纸。 “以珩——”她大叫着,伸手去抓。 他们脚下的沙石一滑,两个人都往悬崖栽去! 言以骁立刻转过身去,迅速移动过去,一把拉住夏初晓的手。 夏初晓原以为自己会跟言以珩一起掉下去,没想到,言以骁快速过来拉住她。 他们就这样,言以骁拉着夏初晓,夏初晓拉着言以珩,三个人挂在悬崖边上。 下面是万丈深渊,大浪滔天,翻滚着,怒吼着,随时都可能将人吞噬。 而言以骁上趴在悬崖边上,泥土有些松动,只要用力,很可能就会使土松掉,人,掉下去。 他们必须等待救援,言以骁知道,救援的人很快就到。 “坚持住!”言以骁对夏初晓说道。他的汗水涔涔地滴了下去,月光照着他苍白的脸。 但是,目前的情况看来,土已经有微松,估计也等不到救援了。 言以珩神情地凝望着夏初晓,眼泪终于翻涌出一层迷离的水雾。 “初晓,”他说道,“要不,你放手吧!” 他身上受着伤,体力也不支了。 夏初晓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落在他的妖媚的脸上。 说什么呢?当初牵手就不容易,放手,谈何容易? 如果她放手,她的整个世界就会崩塌。 她好怕,好怕,怕抓不紧。 如果抓不紧的话,不如一起掉下去。 夏初晓抬起头,看着言以骁,眼里露着寒气,说道:“你放手吧!” 言以骁一愣,她不怕死,她要跟他一起死! 言以骁的心,冷得像冰封一样。但他还是咬着牙,更紧地抓住她的手。 “我…不…放!” 血在涌,汗在滴,泪在飞舞。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时间,似乎静止了。 突然,悬崖上一块泥土落了下来,他们三个往下掉,言以骁整个人也掉到悬崖外去—— 幸好,言以骁立刻又抓住悬崖上的一棵横植。 “初晓,”言以珩叫道,“你怕吗?” “我不怕!”夏初晓含着泪回答。 言以珩往下看了一眼,悬崖上怪石嶙峋,尖锐突兀。 “可是,掉下去会划花你的脸。”他对夏初晓说道。 夏初晓哽咽着拼命摇着头。 “我希望你一直都是美美的,不管什么时候。” “…” 他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夏初晓的模样,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记忆里,生生世世不会忘记。 第1015章 夺嫡之战:倾尽天下9 他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对她笑了。 “下一世……我一定还会找到你,我们会去一个美好的地方,过上幸福的日子。” “……” “到时候,你也…不要忘了我。” 他凝眸看着夏初晓,夏初晓感到一阵不安,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别离的凄美。 下一刻,言以珩拔了胸前的箭,拿着箭翻身一划。 夏初晓的手腕上顿时出现一道鲜红的血痕,这突如其来的痛楚使得她条件反射地松了手。 她只觉得手里一空,心头一紧,迅速一抓,手中只抓到一根飘上来的白发。 看着言以珩掉下去,他的身影在她眼中渐渐变小,夏初晓挥泪大叫:“以珩——” 凄厉的声音在悬崖间回荡。 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一根白发,眼泪飞舞。 言以骁的脸色也是一阵震惊。 此时,言以珩眼里的夏初晓也是逐渐变小,变小…… 他的脑海里出现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情形:第一次见,她说她是来自未来的,他觉得自己捡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姑娘,他骗她说他也是穿越的,然后,她拉着他去跳湖,说要结伴穿越回去,吓得他赶紧找个太医给她治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喜欢上这个有趣的姑娘,他决定要选她为代王妃,虽然她总是拒绝他,他却总是很喜欢逗她。她还教会他吃臭豆腐,给他唱很多好听的歌,他们在一起的种种快乐,他都历历在目。 然而世事万变,父皇却把她安排给了言以骁。那时候,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直到后来她失忆了,他又将她拐走。记得他们定亲那晚,全京城的人为证,月老为鉴。 爱她,宠她,给她他自己拥有的一切。 他们曾经一起逃亡,打算离开大宣,去寻找新生活,然而最终又不得不回到了大宣。他答应她的母亲,不参与大宣和南粤的战争,娶她,过平静的生活。 然后,当幸福即将到来的时候,还是言以骁,一把将她抢走。 最终,即便倾尽天下,他还是得不到她,希望来生,再续前缘…… 她的嚎叫,在他耳边消失;她的身影,也在他的眼眸中消失。 夏初晓已经看不清言以珩的模样了,只见江水滔滔,将他吞噬。 她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什么都没有了,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天空,还是黑暗的,明明已经是黎明时分,却阴沉沉的。 “轰隆!”一声雷响,一道闪电划过悬崖峭壁,像是要把石壁炸开。 “以珩——” 夏初晓大声叫着。 闪电照亮她苍白的脸。 雷雨滴滴答答地打了下来,将悬崖上的人打湿。 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她的以珩,永远,永远地葬送在这万丈深渊里了。 而她的魂,也似乎随着他飘落。 雨水是冰冷的,然而,却比不上心的冷。 一切美好的憧憬,都随之破灭。 许久,她的眼泪还是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落入江中—— 第1016章 大结局(上1) “初夏……” “你放手!”夏初晓哭喊着对着言以骁嚷道。 看着她这样,言以骁的心也好痛。如果,她愿意这样爱他,他宁愿掉下去的那个是他自己。 “我不放!”言以骁坚定地回答。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夏初晓眯着红肿的眼看着他。 “如果坚持不住,我会放手。” “……” “不过,我放的是上面的那只手。” “……”放上面那只手,两个人一起掉下去。 许久,夏初晓笑了笑,道:“好!” 她迷离的双眸闪过一道光,言以骁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了,赶紧提高警惕。 下一刻,夏初晓拔出头上的簪子,朝言以骁手腕上一划。 一道血痕突显,然而,他的手却还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但不松,而且,还抓得更紧了。 血,从他的手腕流向她的手臂,连顺着流下的雨水都变红了。 悬崖上的树枝快断了。 夏初晓看着他,说道:“你若不放手,你也会死的。” “……” “你好不容易得天下,你坐拥万里江山,你登上了权利的巅峰,难道,你想死吗?”夏初晓咬着牙说道。 “我拥有一切的前提就是拥有你。我拥有的一切都想给你,如果没有你,一切都是空的。”他看着她,那眼眸就像下面的深渊一样深邃寒冷。 “可我,不能负他。”夏初晓说道。 “难道,你就可以负我?” “是你先负我的。”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会信吗?” “……”夏初晓勾唇轻笑。 这种笑,让他很扎心。 不管信不信,一切自有缘,命运冥冥中自有定数。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叶芙立刻从马上跳下来,跑到悬崖边上。 见情况不妙,马上抽出长鞭,一挥,长鞭如灵蛇出洞,卷住言以骁的腰,她使劲迅速一拉,言以骁紧抓夏初晓的手,两个人被带上悬崖。 虽然筋疲力尽,然而,夏初晓还是爬往悬崖边上,言以骁立刻拖抱住她。 她伸着手,泪如雨下。 喉咙哽咽地喊不出他的名字来。 她上来了,但是她的以珩,永远地留在万丈深渊下了。 这辈子,她欠他一个完美的结局。 “王爷,属下来迟了。”叶芙跪了下去。 言以骁没有理她。 他紧紧抱着夏初晓,把她揉进怀里,任由雨水将他们大师。 “哭吧,大声哭出来。” 这一刻,她终于崩溃大哭:“呜啊——” 以珩,不要走! 她的哭喊在峡谷间,山崖上回荡。 是如此凄厉。 从此,她的世界再无言以珩。 言以骁的心,也像是撕裂的痛。 他紧紧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肩膀。 哭了好一会儿,夏初晓晕了过去。 此时,叶恋欧带着的追兵也才刚赶到。 “王爷!”他下马跪了下去,看到夏初晓晕倒,眉头蹙了一下。 言以骁没有理会谁,他打横抱起夏初晓,站起来,朝山下走去。 雨,渐渐地停了下来。 一道朝阳才慢慢从云层里出来。 这是清晨的一缕曙光,然而,有人是看不到的了。 第1017章 大结局(上2) “立刻去安排马车!”叶恋欧吩咐手下。 叶芙立刻跑到叶恋欧面前,兴奋地对他炫耀:“哥哥,代王是我射杀的。上次你抢了我的功劳,杀了刘贤妃,这一次,轮到我了。” 她早就知道,几乎所有逃亡的都会经过这条道,因为这条道好走,快速。所以,在战争还没结束的时候她就先埋伏好了。 “…” 叶芙抱着叶恋欧的胳膊,说道:“这两次大仗,头儿都是我们叶家兄妹射杀的,你说王爷是不是会给我们加官进爵?” 叶恋欧看着言以骁走掉的背影,说道:“看王爷那副脸,你觉得你会加官进爵吗?” 说着,他跟了上去。 “什么意思啊,哥?”叶芙追了上去。 叶恋欧不想跟她说下去,因为他也不了解其中的曲折。 “没什么意思,恭喜你,你杀了一个俊美的男人。”叶恋欧说道。 “什么?”叶芙大叫,“你说代王是个俊美的男人?” 她向来对人是有原则的,颜值高的她对人家好,决不会对一个美男下手,可是她刚才没看清楚,现在还真有点后悔。 “唉!”叶芙叹了口气,“世间又少了一位美男。如此作孽,我会嫁不出去的。” 一个月后,朝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官爵职务都进行整改。林子衿和秋霜也从楚地进京。现在是秋霜伺候夏初晓。 秋霜见夏初晓整天无精打采的,也不知饥渴,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时候,秋霜会陪夏初晓出去走走,可是,宫里是她第一次认识言以珩的地方,藏书阁、西湖、揽月阁、群芳苑等等,都似乎有他的身影。 藏书阁,以前去借《素女经》的时候就不小心被他逮到;西湖,她还拉着他一起去跳湖穿越的;揽月阁,秀女们第一次表演舞蹈,她的舞姿看得他目瞪口呆,一开始他还说她跳广播体操很丑来的。小兔子珩珩也是在这里交给她的;群芳苑,他送过她回来好几次,有一次她爬树翻墙进去,他还说要举报她;群芳苑后小树林,他们当时一起破一桩刺杀案,他还把她扔去刑部vip牢房…… 她想起,她拒绝他的那晚,她说她从来都没喜欢过他,她把他送的玉镯子在假山上磕碎。 她还记起,他向她求亲的那晚,烟火漫天,花瓣铺满湖面。月很明,灯如昼,人如潮! 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他似乎还在邪笑着逗她玩。 越是散心,越是揪心。 景还在,人,不会回来了。 言以骁尽管很忙,但每天回抽时间来看夏初晓。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那样,为了别的男人魂不守舍,他甚至有时候都生气了。 这一天,他忙完政务,依旧来看她。 秋霜见他进来,对他行了个礼。 言以骁挥挥手,让她下去。 看着桌上的饭菜,他走到她身旁:“今晚又不吃饭?” “不想吃。”夏初晓淡淡说道。 言以骁端起一碗汤,坐到她面前,勺了一口,吹了吹,伸过去:“喝点汤。” 第1018章 大结局(上3) 夏初晓转过身去:“你放下吧,我没胃口。” 言以骁手中的勺子定在那里,他看了她一会儿,问道:“如果掉下去的那个人是我,你也会这样吗?” “……”夏初晓没有回答。 反正,掉下去的那个人不是他,她又怎么会知道? 言以骁点点头:“好,他赢了,我输了。” “……” 言以骁放下碗,站起来,说道:“已经一个月了,我要等你多久?” “你不必等我。”夏初晓说道。 “十日后,是我的登基大典,同时,也是封后大典,你做好准备。” 他的意思,是要她那天跟他成亲。 言以骁手中已有从言以卿那里来的玉玺、从言以珩那里来的兵符,以及他母亲给的遗诏,登基为帝水到渠成,他也是最合法的皇位继承人。早该登基了。只是立后这件事拖了一下。 “难道你要违背他们的意愿么?”夏初晓说道。 她知道,因为她是南粤国公主的身份,南粤国王叛变,朝中大臣反对立她为后。 特别是林子衿的父亲林将军,他战功赫赫,近日又封了侯,他女儿在言以骁身边待最久的了,而且又是楚王府的管事女人,再加上他如今的地位,他当然反对言以骁立夏初晓为后,只要不立夏初晓,他的女儿就毫无悬念当皇后了。 除了林将军,当然还有之前言以珩带来的最高统领,那位带着兵符和七十万大军降楚陆将军。他知道言以珩是为了夏初晓才失天下的,他视夏初晓为妖孽,祸水。极力反对立她为后。甚至,还想除掉她。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朝臣都反对。从信阳郡选拔而来的官员就支持夏初晓。因为前年信阳郡的那一场瘟疫,夏初晓给予他们老百姓很多精神上和体力上的支持,给他们希望,伴他们走出困境,自己还差点因为瘟疫而死。 只是,毕竟支持夏初晓的力量是很微小的。 然而,天下是他的,他还不能做主? 言以骁冷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不要像他那么任性了。”夏初晓说道,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倾尽天下的。难道,他还要做第二个吗? “……” 夏初晓站起来:“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说着,她往里面走去。 “夏初晓,你听着,我的皇后只能是你。” | 林子衿的寝宫。 “爹,你一定要尽力去帮我,只要我当了皇后,你就是国丈了。”林子衿抓着林将军的手。 林将军蹙着眉,一脸愁容:“爹当然会帮你。只是,王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反对他的意见,比登天还难。” “夏初晓就一祸水,爹,你给陆将军多煽风点火,施加压力,说不定他有办法。” “陆将军那边当然也是极力反对的。虽然我们是朝中最有说服力的重臣,但谁大得过王爷啊?他的话才是圣旨。” 林子衿低头思考了一下,问道:“南粤国那边怎么样?王爷就这样放过他们?你不请旨去灭了它?” 第1019章 大结局(上4) “和前朝乱党结盟攻打大宣的是南粤国国王,派来的是他的私人军队,现他已退位,判乱之事与他个人有关与南粤国无关。我要是去攻打,不过就捉拿他一个人,而不是吞并南粤,我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到南粤去,就为了这点功劳?”林将军不愿意了。 “…” 南粤国王和前朝大齐的结盟确实是私人结盟,南粤国王并不想拖累南粤国,所以,他派的仅是个人私养的军队,让许洛飞将军领兵。而事先又把王后休了,事败,他个人承担责任。 许洛飞早就说过,国王有他的想法,不会把南粤拿来做赌注。夏初晓没有和陈王结亲表面上是王后放她走的,但事实上还是国王放她走的。当时他就站在城楼上看着女儿离开。然后借此事把王后休了。 这就是他布的局。 在起兵的时候南粤国王已经退位。这事就成了他的私事了。 “现在朝中局势刚整改,说不定有变动,谁也不愿意离开京城。”林将军继续说道,“如果我离开,外面的功劳不大,倒是丢了朝中的饭碗,你懂吗?傻女儿!” “那么就这样放过南粤?”林子衿愤愤不满,因为夏初晓的关系,她讨厌南粤。 “谁都知道王爷的心思不在这事上,谁还去吃力不讨好啊?”林将军说道,“甚至还有人拍马屁说要下令南粤新王让南粤清平公主和亲。” “呸!”林子衿立刻啜了一口,“她有什么资格?罪臣之女!” 林将军轻笑:“就是和亲,它小小南粤的公主又岂能当皇后?” “爹,”林子衿眼底划过一丝狠毒的光,“有她在,我们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何不…除了她?” “除了她?”林将军看着他女儿,目光锐利,说道,“触了王爷的逆鳞,你知道怎么死吗?” 言以骁是怎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林子衿倒吸一口冷气,她当然知道。早在楚王府就领教过了,言以骁真的差点杀了她。 “倒是你,自己多努力,要是能怀上龙种,加上你爹我的军功,朝中大臣不都捧你上位?”林将军瞥了一眼她的肚子,都进王府那么多年了,怎么说也是第一个进王府的女人,怎么就那么没用呢?他这个当爹的都指望不上了。 “怀上龙种?”林子衿勾唇一笑,“爹,还是杀了夏初晓比较简单。” 言以骁根本就不会去亲近她。 “…”林将军白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爹,”林子衿阴阴一笑,“夏初晓就是祸水红颜,想除掉她的人多了去了,只要咱们做得细心一点,谁又知道是谁下的手?” “…” “我们可以先制造一点意外,如果发现不是意外,大不了,我们把黑锅扔给陆将军不就行了吗?” 林将军盯着他女儿看了一会儿,说道:“闺女,你越来越像你娘了。够毒!” “无毒无丈夫!” “哈哈哈哈哈!” 父女的笑声回荡在寝宫。 第1020章 大结局(上5) 十日后,言以骁的登基大典。 宫里忙前忙后,言以骁的寝宫,宫人来来往往,好几个侍女围着他装扮,厚重的龙袍加身,也只有他那么宽阔的肩膀,才能承受如此重担。 几条飞龙盘于明黄袍上,显示庄严贵气,那睥睨天下的眼眸里露着冷峻傲慢的光,雕刻般的轮廓,俊美如天人。飞扬的眉毛,俊挺的鼻梁,处处露出王者的霸气。 “去看看椒房殿那边准备好了没有?”言以骁吩咐宫女。 今天,即是登基大典,也是封后大典,尽管朝中还是有很多人反对,但天下是他的,他要与谁分享便与谁分享。夏初晓那边,自然也要准备。 那个宫女刚走出去,一个侍卫就急匆匆走进来:“王爷,不好了,桂雨宫起火了!” “你说什么?” 言以骁顿时脸色大变,立刻走了出去。 还没到桂雨宫,就看到那边天空浓烟滚滚,看来,火势非常大。 因为登基大典需要在大鼎上点燃火焰,所以最近宫里不缺火油。但没想到,桂雨宫会起火。 当言以骁来到桂雨宫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宫人在提水灭火,孙嬷嬷扶着司映雨出来。她们的脸因为烟熏而黑黝黝的,咳嗽连连。 “母亲!”言以骁连忙走过去,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司映雨回答,又转眸看向孙嬷嬷,“嬷嬷,你怎么样?” “老奴无碍。” “没事就好。”司映雨一脸的惊容稍稍缓和了些。 “没有人在里面了吧?”言以骁问道。 “应该没有吧。”司映雨回答。 一直以来,桂雨宫都是不会有人来的。不过,最近夏初晓偶尔会过去和司映雨一起参佛。 这时候,秋霜撞撞跌跌跑过来,大声叫道:“王爷,王爷,姑娘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 “你说什么?”言以骁脸色又是一阵煞白。 他立刻转身对宫人说道:“你们快去找。” “是!”立刻,一批宫人匆匆忙忙又分头去找人。 言以骁看着桂雨宫熊熊燃烧的火,也许是因为担心,他仿佛看到了夏初晓就在里面。 他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万一她真的在里面,那就迟了。 “王爷——” 众人惊呼。 侍卫们见他跑进去,不得不提水一路上在他旁边浇,给他开路。一桶又一桶水传递过来。 里面浓烟滚滚,他的脸被火光照红,满眼猩红。 火把他的龙袍点着,烧了一片,侍卫们立刻又用水浇灭。 言以骁在桂雨宫一处一处地找。 他头上有些被烧坏的横梁从上面掉下来,他挥手一挡,侍卫们吓出一身冷汗。 “王爷——” 桂雨宫因为年久失修,司映雨住习惯了也没让他修,里面很多木材都有些坏的,很容易起火。 他真的后悔听司映雨的话没强行修葺,这里存在着安全隐患,现在终于起火了。 虽然言以骁因为没看到夏初晓而一直在仔细地找下去,浓烟也呛得他咳嗽连连,龙袍也烧破了几个洞,但是,他还是希望不要在这里面找到她。 第1021章 大结局(上6) 火已经烧了那么久了,他也没听到任何呼救,如果她真的在里面,结果不知道会怎样。 他突然间觉得怕,害怕她真的就这样离开他。 他很希望外面有人来报,说找到她了。她只是跟他开个玩笑。 一直没有。 任何消息都没有。 他焦虑得汗涔涔,烈火将他的双眸,脸颊映得通红。 “初晓!” “初晓!” 他狠狠地叫着。 越来越多的宫人来救火,也越来越多的宫人走进桂雨宫去搜人。 即将登基的皇帝都进去了,谁还好意思不进去? “殿下……殿下……”大家都叫着他。 言以骁没有理会,终于,他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一个角落里仰面躺着一个人,一身凤袍被烧得所剩无几。 然而,她的头部被一根柱子压住。 言以骁心里一沉,像是被柱子砸中一般。 “初晓……” 他连忙走过去,移开横梁。 她的脸,已经被横梁上火烧过,面目全非。 只是这身红色的凤袍在火光中非常耀眼。 他的心疼了起来,立刻抱起她从火海中冲了出去。 司映雨见到他们出来后,大惊:“夏姑娘!” 言以骁把她放到地上去,已经烧成这样,他没办法辨认人。 但是,这一身凤袍刺痛他的眼,整个皇宫都找不到夏初晓的身影,皇宫戒备森严,苍蝇都飞不出去。 若不是她,还有谁? 言以骁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住一样。 “夏姑娘,她是来找我的。”司映雨走了过来,“最近,她时不时会来找我一起参佛。想不到,今天我还没见到她,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言以骁抬起眸来看着司映雨,她的意思是,真的是夏初晓? 他不敢相信。 然而,他的目光又落在她的头发上。 她的头上带着的那支白玉兰簪子,是他送给她的,也是在他手上留下一道疤的那一支。 他拔下那支簪子,仔细地看着,紧紧握在手里。 他的心,就好像被簪子刺伤一样。 “姑娘——”秋霜走过来跪了下去,眼泪吧嗒吧嗒滴了下来。 “怎么回事?”言以骁问道,“她不应该是在椒房殿梳妆吗?你们都去哪里了?” 秋霜含着泪说道:“当时,姑娘说要出去一趟,也不让我们跟着。所以,我们就没有跟去。早知道会发生意外,奴婢绝不会让姑娘独自出去的。呜呜呜~” 言以骁用颤抖的手去碰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当时,在悬崖上的时候,言以珩就说了,掉下去石头会划花她的脸,他不希望她的脸花,所以,他选择了放手,留住夏初晓。 而现在,在他这里,她的脸居然被火烧得面目全非。 言以骁心痛地无法呼吸,眼泪,在眼里打转。 他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用哽咽的声音在她耳朵轻轻呼唤:“初晓!初晓!” 可是,她再也没有反应了。 他的心,好痛! | 登基大典延迟三个月,龙袍要重新做。 起火件事,当然要彻查! 桂雨宫为什么会起火? 林子衿被抓了过来,扔到言以骁脚下。 “王爷,这件事,真的与妾身无关,妾身摔了那么多次,难道,还不学乖吗?妾身不敢和夏姑娘比,更不敢和夏姑娘争。”林子衿一脸惊慌。 “不是你,那是谁?”言以骁咬着牙问道。 林子衿想了一下,说道:“朝中很多大臣都不支持夏姑娘,其中陆将军反对声最响。而且,宫里守卫是陆将军在带领。宫里守卫森严,除了他,谁还能盗出火油?” “……” “他定是不了解王爷和夏姑娘的感情,也不了解王爷的脾性,换成是妾身,是万万不敢做这种事的。” 言以骁一把掐住她的下颚,说道:“本王也是觉得你不敢的。” “……” “可你就是做了!”他把一张纸条“啪”地扔到她的脸上去。 林子衿脸色铁青,手都颤抖了。 她摸到那张纸,打开来一看。 是她写给夏初晓的,她说桂雨宫隐藏着危机,叫夏初晓独自去解决,否则,去者死! 她想,夏初晓肯定是想去救桂雨宫的人,也不会拖累别人,自然自己去。 为什么选择在桂雨宫点火呢? 因为最近朝臣对夏初晓不满,言以骁派到椒房殿的守卫也多了些,守卫森严,不好办事。 而且,桂雨宫残旧,容易起火。她不知道桂雨宫里面住的是谁,以为就是一个先帝的冷宫弃妃,她也打听到最近夏初晓会去那个地方参佛,就是去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在那个地方点火绝对能烧死她。 今天是登基大典,人多杂乱,也是阻止她封为皇后的最后时机。 林子衿一定要灭了夏初晓! 烧死夏初晓,她林子衿就是皇后了,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登皇后之位,凭她父亲的军功,凭她在楚王府管事多年,凭她最早跟了言以骁,她才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 连就选为准妃的苏芷都被她拉下来,夏初晓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跟她抢?说起来,夏初晓还是罪臣之女! 她口里说的自己不敢跟夏初晓比,心里却觉得夏初晓比不上她。 只是没想到,这张纸条居然会落到言以骁手里,她以为夏初晓看了纸条会随手放进衣袖里,然后在火海中烧掉。 想不到,写张纸条被找到了。 “王爷,”她战战兢兢说道,“这不是妾身写的啊。你看,妾身的字迹不是这样的啊。” 言以骁冷眸一沉,一道锋利的光划过:“当然不是你写的。” “王爷……”林子衿惊慌地看着他。 “是她写的。”言以骁指了出去。 林子衿的丫鬟春香被侍卫扔了进来,扑倒在地上。 林子衿脸色煞白,她立刻脑筋一转,怒骂道:“春香,这是你写的?” 春香抬头惊慌看向她:“夫人……”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啪”的一声,林子衿一巴掌打过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林子衿怒目看着她。 “……”春香捂着红肿的脸也看着林子衿,她什么也不敢说,不知道说了会怎样,不知道林子衿想怎样。 第1022章 大结局(上7) “你是想当皇后的侍女想疯了是吗?” “……” “跟你说了多少次?夏姑娘才是大宣未来的皇后,你不要打什么歪心思。本夫人现在很好,很知足!” 这些话,听得言以骁都快吐了。 那张纸条确实是春香写的,但她根本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她大字不识几个,林子衿写了叫她抄她就抄,但现在因为桂雨宫起火烧死夏初晓这件事在查,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想不到主子会这样对她,什么都推到她身上去。这件事后果太严重,她承担不起。 春香立刻爬过去,说道:“王爷,奴婢不识字,是夫人叫奴婢抄的,奴婢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贱婢,你在胡说什么?你敢污蔑我?”林子衿脸色苍白,既恼怒又惊慌,爬过去抓住言以骁的袍角,“王爷,你不要相信这个贱婢的话…” “够了!林子衿!”言以骁一脚把她踢开。 林子衿看着言以骁那表情像是一只发怒的豹子,似乎马上要将她咬死。她再也不敢装下去了,这样只会让他越来越火。 “王爷,王爷!妾身知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林子衿害怕得发抖,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饶了你?亏你还说得出口,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她是本王的底线,就是杀了你也难泄本王心头之恨。” “那……王爷就杀了我吧。”林子衿眼泪翻涌,“妾身十七岁进王府,如今已经有五年了。妾身一心一意为王爷,为王府,妾身的父亲也是为王爷尽心尽力。凭什么?凭什么王爷把一切都给她?” “凭什么?就凭本王的血里掺着她的泪。” “……” “就凭本王爱她。” 夏初晓为了他背叛言以庭,在他掉下桃花谷的时候,她不惜下悬崖、攀高峰,斗狼舞蛇,在信阳郡的时候,夏初晓为他排忧解难,差点自己因为瘟疫而死。 而林子衿,一个为了权利而努力的女人凭什么跟她比? 林子衿呆呆跪坐在地上,说道:“王爷,不是我不够爱你,是你没有给过我爱的机会。” 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谁会不爱? “得不到你的爱,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你杀了我吧!”林子衿大义凛然地伸出脖子,闭上眼睛。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言以骁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眼里尽是痛恨的光。 “……”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敢放火烧她?”他的力道随着心里的怒火加大,掐得她快要气绝了。 她以为,她真的要死了。 突然,言以骁松手了。 林子衿睁开眼睛,一脸惊愕,以为他终于心软,舍不得杀她。 “想死?”言以骁挑着眉说道,“没那么容易!” “……” “挑断脚筋骨,留下这双手,分配到杂役房去,刷一辈子的马桶!” “……”林子衿勾唇一笑,无话可说,这就是自己的下场,都是自作自受。 她不是没试探过他的底线,只是权利和恩怨冲昏了头,竟敢再做这种事。 一个侍卫将她带走。 “林将军参与桂雨宫纵火案,发配充军。” “是!”侍卫得令后立刻去抓人。 而后,龙迹走进来。 “王爷!” “验尸结果怎么样?”言以骁立刻问道,他不相信那是夏初晓。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王爷说的额头上的旧疤,还有手腕上的新伤,皆因为尸体烧伤面积太大而无法验证有没有。” “我不相信,绝对不是她。” “王爷,整个皇宫没有一个人出去过,夏姑娘不可能人间蒸发,宫里也没有其他人失踪,也就夏姑娘了。”龙迹说道,他知道王爷很难过,完全不会去接受这个事实。但,如果尸体不是她,那完全说不通。 “她已经跟言以珩一段时间了,她不可能还带着我送给她的簪子。这摆明是故意显露身份的。” “秋霜说了,那天夏姑娘确实戴着你送给她的那支簪子,是秋霜自作主张给她选的,因为,那天你们要成亲,那是你们的情物。” 言以骁好像受到了一个重击,她真的戴着这支白玉兰簪子!!! “不是,”言以骁摇着头,他还是没办法相信她的离去一点点疑虑他都提出来,“初晓不会那么笨,知道危险自己还毫无戒备地去了。” “如果,她自己想死呢?”龙迹说道。 这对言以骁又是一个重击,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为了言以珩茶不思饭不想,难道,她真的会随他而去?自己寻死? 言以骁再也不敢想下去了。他衣袖一挥,将桌上的杯子全扫到地上去,“砰”的一声,落地开花。 她真的离他而去了。 言以骁指着门外:“去找,全天下地找,找不到不罢休!” 龙迹摇摇头,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 三个月后,言以骁登基为帝,年号太初,君临天下! 万民跪倒在他脚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呼声震动寰宇,天地间的一切,都为之一震。 天子脚下,是江山,是臣民,是一切! 他也收到其他大宣臣服国及友邦国家送来的贺礼。 大宣江山如画,无限美好。 只是,登上权利的巅峰的时候,他觉得好孤独,一个人,谁与他并肩看世间繁华? 眼前月下的一片荷塘,明月铺在水面上,随着微风,轻轻荡漾,波光粼粼。 荷面的清风很凉爽,他坐在亭子里,喝着酒,而身上的温热很快又被凉风吹散,不管怎么喝,就是不醉。 今夜是他的生辰,他任何人不见,就自个儿喝酒。 桌上摆着她的画像,对着她,他一杯杯酒下肚。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那一年仲夏,他生辰,言以卿为她作的画像,这幅画,在他手里,他时常拿出来看,回忆起那个时候,她如荷中仙子的模样。 而今,荷塘又盛了,荷花粉粉的,嬉戏的鱼儿挑起的水珠一串串,又落入荷塘,传来“咚咚”的水声。 又是仲夏! 原来,已经三个月了。 时光境迁,景物都发生了变化,不知不觉,时光已经擦身而过。 这三个月,他时常在梦里见到她,她总是那样逗比,她很努力地去当细作,去伪装,却总是被他一眼识破,在他面前各种糗事不断。 他喜欢她的鬼马机灵,喜欢她的笨,喜欢她的囧,喜欢她的自导自演,喜欢她像一只被大灰狼逮住的小兔子一样可爱……喜欢她一切的一切。 可是,关于他们之间的美好已经成为过去。 三个月的追寻,杳无音信,她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初晓,你在哪里?” 高楼亭台上,一阵琴声传来,弹的都是《荷塘月色》。 他走上高楼。 一轮明月悬挂在树梢上,月光倾洒在那个青衣人身上,使他也幽幽发着光。而他微垂的脸戴着面具,一半光明,一半阴暗。他的神色人认真专注,指尖跳动。 弹这些她的曲,他是故意的吗? “越弹越孤单。”言以骁望着皇宫栉比鳞次的屋顶说道。 “越听越孤单。”他说道,“陛下让我孤单,我便让陛下孤单。” “你比朕好多了。”言以骁说道。 “……” 之后无话,琴声又响起…… 第1023章 大结局(下1) 三个多月前某天。 桂雨宫。 司映雨和夏初晓在佛山参拜,祷告之后,她们睁开眼睛。 夏初晓将司映雨扶起来。 “坐!”司映雨指了椅子。 夏初晓坐了下来,孙嬷嬷上茶。 司映雨喝了口茶,说道:“晓晓,这些天,你都过来跟我一起参佛,我知道,你心里是有一些坎过不去的。” “……” “晓晓,你不愿意待在宫里。” “娘娘是个有故事的人,也是个明白人。”夏初晓说道。 “你跟我的过往很像。”司映雨捧着茶杯,陷入沉思。 “……” “你恨他吗?” “他杀了以珩。” 司映雨叹了口气,道:“也许,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 “只是,要经过很多年,才会明白。” “但是眼下,我就过不了这个坎。” “当初,因为先帝害死我丈夫,夺了天下,所以,我恨透他了,恨不得杀了他。他把我禁锢在他身边,还带走了骁儿,我一直想逃,我想离开他,就像你现在一样。” “那娘娘当时有没有想过逃出去后去哪里?”夏初晓问道。 “天大地大,去哪里都行,就是不愿意待在他身边。” “我也跟娘娘一样的想法。” “所以,你是要我帮你吗?”司映雨看向夏初晓。 “那娘娘愿意帮我吗?” 司映雨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朝中大臣都反对立你为后,甚至各种谋划要杀了你,除妖孽。江山易主,根基未稳,作为一个母亲,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你和朝臣反目,动摇国之根本。” “……” “你逃了,他会追。你,只能死,朝中大臣才会安心。” “娘娘愿意帮我死吗?” “你来找我,你一定是想好办法了,外面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你说吧。” 夏初晓抿了一口茶,道:“林子衿要杀我。宫里戒备森严,她下不了手,唯独你这个地方比较清净。” “……” “她肯定会制造一场意外,其他地方,她也制造不了,你这边比较偏僻,好上手。最近,我发现她在打火油的主意。她是想烧死我!”夏初晓语气很平淡。 “好狠的女人。”司映雨不禁说道。 “……” “苏皇后费尽心思,也害死不少人,登上皇后之位,可是,先帝并不宠她,一个孩子都没有,只能抢别人的,最后还母子反目。” “我想,先帝是很爱你的。” “不管爱不爱,一个帝王的责任,即是要治理好国家,处理好君臣关系,也是要为皇室繁衍后代。所以,也许,你不在了,对他当好一个帝王会更好些。所以,我愿意帮你。” “多谢娘娘成全。” “我也了解被禁锢的滋味。那个通向宫外的地道,我挖了二十多年,现在,终是派上用场了。趁你还没习惯被禁锢,你走吧。” “只是要娘娘受委屈了,如果在这里下手,桂雨宫会被烧为灰烬。” “参佛多年,也没什么不舍的,桂雨宫毁了,你走了,换来江山稳固。就当是送给骁儿的登基大礼吧。” “林子衿应该会在登基大典那天下手,到时候她可能会引我来桂雨宫,或者,我自己给她制造机会。” “我会让孙嬷嬷去乱葬岗找一具女尸来,最近宫里死的人多,这倒不难。” “嗯!”夏初晓点点头。 在登基大典那天,夏初晓果然收到林子衿给她的纸条,夏初晓特地穿了凤袍再去,这样更好辨认,而秋霜又刚好拿出言以骁送给她的那支白玉兰簪子给她戴上。 一切天衣无缝,林子衿的人见夏初晓进了桂雨宫,便点了火。夏初晓给女尸穿上她的衣服,用着火的木头压到她脸上去。 她要让大家真的以为她死了,好安心。 由于她们事先知道,所以司映雨和孙嬷嬷也做好防护措施,并没受到伤害。 夏初晓从地道出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到言以珩掉下的那个悬崖去看看。 只是爬到山顶的时候,她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夏初晓隐隐感觉身体很虚,头也很痛。 睁开眼睛,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房间的装饰高贵典雅,屏风上,墙壁上尽是书画。 其中,有一副画吸引了她的注意。 画中女子穿着素白色衣裙,从火海中走来。 这是司马胤之在九曲,她的首秀上画的《锦鲤抄》——她的画像。 不是卖给涂大人了吗? 难道这里是涂大人的家? 而后,她的目光又落到墙壁下一个青花瓷花瓶上。 那不也是九曲的那个吗? 那个花瓶后来在江下村的时候,是在他那里的。 看着这里满屋子的字画,她明白,这里一定是言以卿的地方。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人进来了。 夏初晓看了过去。 “莫离?” “姑娘,你醒过来了?”莫离立刻走了过去。 “这里是……” “这里是宁国王宫!”莫离说道。 这几个月,宁地独立出去后,很多东西都进行了整改,以前的宁王府,也在扩建为王宫。 “我怎么会在这里?”夏初晓不解,她的头很痛,想不起什么事情来。 “姑娘,我是在山上遇到你的。哥哥和弟弟都战死了,之后,我去那座山附近找王爷的尸体,我找了一个月都找不到,那里江水太深,山石太尖,恐怕王爷尸骨无存了。”莫离说着,眼泪在打转。 夏初晓吧嗒一颗眼泪流出来。 他那么好,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下场? 人没了,尸也不留! 好像,他就从这个世界上完完全全地消失一样。 “之后,我就在那里遇到你,你昏迷不醒。一鸣知道我们这边的战况,过来找我,我便带你跟他一起回宁城了。” “我昏迷多久了?”来到宁城,她至少也昏迷一个月了吧? “自从我在山上见到你后,到现在,已经一个半月了。”莫离回答。 她居然昏迷了一个半月! “我为什么昏迷那么久?”夏初晓不解,正常不会昏迷那么久的。 “姑娘,你有身孕了!”莫离说道。 第1024章 大结局(下2) “姑娘,你有身孕了!”莫离说道。 夏初晓的脑袋轰地炸开! 什么?她有身孕了?她又怀上他的孩子? “姑娘,你身体虚弱,加上悲伤过度,又太过疲劳,引发了身体里隐藏的毒素。” “我的身体里还有毒素?”夏初晓瞪大眼睛。 第一次中了凤影的毒,不是莫老头解了吗?第二次在太子府中的,在刑部凤影不是给她解了吗? “是凤影的毒,她并没有帮你全解了,只是把它藏起来,遇到一个因素,还是会引发的。”莫离说着,眼泪滴了下来。 她并不是容易动感情的人。 夏初晓觉得,不是小事。 “我是不是没救了?”夏初晓弱弱问道。 “现在宁王殿……陛下,派人去找莫老头了。” 凤影在言以庭逼宫夺嫡的战争中战死,只有找莫老头了。可是,莫老头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我还能过多久?”夏初晓问道,白问完,一口血咳了出来,黑乎乎的。 “姑娘!”莫离立刻给她清理。 她不敢告诉夏初晓,夏初晓的毒发来势汹汹,如果没有找到莫老头,她只能活七天。 即便找到莫老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治。 见莫离没回答,夏初晓也明白了。 她勾唇笑了笑:“我要去找以珩了!你和谷一鸣好好过。” “姑娘……”莫离轻轻帮她拭擦着嘴角的血迹。 她肚子里有孩子,然而,她活不过七天,这是两条命。 门外,一个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言以卿便走进来了,他刚下朝。 见到夏初晓已经醒过来,他马上走过去:“初晓,你醒了?” “殿……陛下,谢谢你!” “初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夏初晓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有点虚。” 言以卿看到旁边莫离拿着带血的帕子,眉头一蹙,焦虑写在那温润的脸上。 “你吐血了?”他问道,又叫莫离,“快去叫御医。” “是。” 莫离行了个礼,退下去。 “想不到,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在我身边的是你。” 她记得,曾经在江下村的时候,她怀着孩子,他曾说过愿意照顾她,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后来,言以珩把她带走了。 她和他擦身而过。 现在,言以珩没了,她也在言以骁面前“死”了。 也许,她和言以卿之间,还有一段缘未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让他们相遇,好做个了结。 “初晓,”言以卿鼓起勇气,他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表白,“其实,你在我心里已经住了十几年了。” “十几年?”夏初晓不解,她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情景。当时,言以寒把她弄到树上去,然后走掉,他从树下走过,一袭白衣,阳光倾洒,美得像仙人一般,让她移不开眼。他的笑,温暖如清风,倾倒众生。 她一不小心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就这样,以非常糗的姿态和他见面了。 如今,他依然俊美。 可是,他说十几年,这时光不过几年而已。 她也只是昏睡一个多月,何来十几年? “你还记得,小时候在南粤国,你救过两个男孩吗?” “两个男孩?”夏初晓回忆着,她那个杨二蛋就是做拐卖儿童的勾当的,她救过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要说长得非常好看的,她想了一下,陛下突然记起来了,“你就是被两个黑衣人追杀的白衣小哥哥?” “是的,另外一个是胤之。”言以卿说道,她终于记起来了。 夏初晓笑了笑:“原来他就是那个咬了我爹千年不洗枕头的蓝衣少年。” 言以卿也笑了,还不是她给他咬的? “对了,”夏初晓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进宫的时候丢了文书,是谷一鸣还给我的,认识谷一鸣之后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你。一直没当面跟你道谢。” 言以卿轻轻笑着,然后神色认真起来,道:“初晓,从少年时期开始,我心里就一直放着你。” 沉默了一会儿,夏初晓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尴尬地道了声:“谢谢厚爱!” “你还是叫我以卿吧,我们,至少是朋友,也不必这么生分。” “好,以卿。” 言以卿第一次听夏初晓叫他的名字,舒心地笑了。 接下来的时间,言以卿用了很多名贵药材来吊着夏初晓这口气。言以卿会经常来看她。连宁王准妃狄韵馨也时不时过来照顾她。 狄韵馨从被选为宁王准妃开始,到现在也三年了吧,一直跟在言以卿身边,打理宁王府,照顾韩贵妃,但和言以卿成亲的事一直拖。 夏初晓一直认为,狄韵馨是个好女人。 过了六天,莫老头总算是被谷一鸣拉过来宁城,进了宫了。 他一到夏初晓房间就说到:“丫头,又是你啊?” “莫老头,看来我们有缘啊。”夏初晓勉强撑起身来,笑了笑。 “不用起来!”莫老头一边放下药箱,一边说道,“有缘无缘,就要看看老头子我能不能解你的毒了。” 莫老头给夏初晓把脉,眉头一蹙,沉思了一会儿,道:“你的体质太复杂了,而你的毒,看来是很难去的,太复杂了,太复杂了。” “莫大夫,请你想想办法。”言以卿焦急地说道,“只要她能活下去,要怎么样都行。” 他急了,温润如玉的脸上写满焦虑。 莫老头想了想,说道:“我那徒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况且,夏姑娘的体质与常人不同,非常特殊。救不了!” “……”言以卿觉得五雷轰顶。 “最多只能续命。” “能续多久?”他急切地问道。 “两个月。” “……” “虽然只是两个月,不过,你得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都行,莫大夫,你一定要想办法。” “陛下……”夏初晓第一次觉得言以卿这么着急。 她只能续命两个月,还要付出代价,什么代价? “初晓,两个月,还可以做很多事情。”言以卿对她说道。 “你出来一下。”莫老头站起来往外走,招呼言以卿过去。 第1025章 大结局(下3) 夏初晓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避开她来说,想必也不是什么小代价吧。 如果不续命,她明天就会死。 如果续命,也就两个月,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会随着她去的,她不禁有点难过。第一个孩子没有生下来,这个孩子,也生不下来了。 没多久,言以卿就回来了。 他笑了笑,说道:“莫大夫今晚就可以为你续命。” 莫老头也走进来,收拾他的药箱,对夏初晓说道:“丫头,你的命真矜贵啊。上一次感染了瘟疫,都快死了,是那个楚王用了自己一半的血给你换血的。这一次,这个宁王又…………” “咳咳!”言以卿咳了一下。 莫老头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不方便讲下去了,也不再说什么。 “你就好好休息吧。”莫老头说道,提了他的药箱走出去。 夏初晓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上次是言以骁用血救活了她的,怪不得他的手腕上有一道伤疤。这个冷漠的冰山,什么也没说过。 可是言以卿这次又是怎么样? “以卿,”夏初晓问道,“其实…………只能续两个月,没有必要…………” “两个月就够了。”言以卿说道。他不希望她明天这么快就离开,他需要一段跟她独处的美好时光,两个月,他就满足了。 “…………”夏初晓蹙着眉头,“要什么代价?” “没什么,他就要点东西,朕给得起。”言以卿笑了笑。 要点东西?他一个逍遥世外的人会要什么物质吗? “以卿,你真的没有必要为我……” 没等她说完,言以卿抬手挡在她唇边,阻止她说下去。 “……”夏初晓定定看着那双虔诚的眼睛。 “不只是两个月……”言以卿继续说道,“而且,你的孩子可以生下来。” “什么?” 她走了孩子还能生下来? 莫老头的修为不了估量。 不过,既然孩子可以生下来,夏初晓还是有点高兴的,毕竟,她第一个孩子没有生下来。 “你有什么愿望吗?我陪你完成。”言以卿笑着看向她,眼睛微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我,想去一个淳朴的地方。” “江下村。”言以卿说道,他笑了。 夏初晓也笑了。她记得那一次她小产了,也是他在身边,他说想念江下村的日子。既然他为她续命,这两个月是他给的,那她就陪他去做一件他想做的事吧,而且江下村很好,夏初晓自己也想回去一趟,看看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人。 “等你今晚好些了,我们就出发去江下村。” “我还有一个愿望。”夏初晓说道。 “你说。” “我希望你和狄姐姐成亲。” 语落,言以卿收敛了笑容,纤长的羽睫垂了下去。 谁都知道,狄韵馨是个好姑娘,言以卿也是个好人,夏初晓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她很快便离开人世了,不希望言以卿还把她放在心里。 “好吗?”夏初晓又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后,言以卿说道:“好。” 说到狄韵馨,他确实觉得有所亏欠,那是他母亲选出来的准妃,也一直守本分,孝敬韩贵妃,她的品行无可挑剔。只是他心里放着别人,并不想成亲,不过,既然夏初晓希望他们成亲,那就成亲吧。 听到他的肯定回答,夏初晓也舒心地笑了。 | 傍晚时分,言以卿的书房,香炉烟雾袅袅。 他正在低头批阅奏折,一抹夕阳斜照,使他俊美的脸上也镀上一层亮光。 小太监来报:“陛下,狄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 “是。” 狄韵馨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言以卿搁笔抬头。 “见过陛下!”狄韵馨行了个礼。 “正想找你呢。”言以卿说道。 “陛下,我听说夏妹妹今晚要进行气功治疗?” “是的。” “跟你一起?” “……”言以卿没有说话,表示默认,知道她肯定了解情况了。 “陛下,”狄韵馨快哭了,“你把你的元气输给她,她只能多活两个月,而你的寿命,就只剩下七年了。值得吗?” 她从来都不去干涉他的事情,更不会去反对他的事。只是这一次,他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只有七年,他只能活七年了。 他现在拥有宁国江山,却无后继承。 “两个月足够了,七年,也足够了。” “陛下……”狄韵馨急了,“你的基业,我们宁国,怎么办?” “还有七年,”言以卿对他笑了笑,“三个月后,朕立你为后,你去筹备一下婚礼吧。” “……”狄韵馨愣了。 他说娶她? 娶了她,绵延子嗣,宁国王室就后继有人了。 与他成亲,这是她等了多久的事!可是,为何觉得有点伤感? 七年,她要生养一个王位继承人。 七年,他也会为宁国打下坚固的根基。 七年后,她的夫君会死去。 这一切,为的只是了夏初晓,值得吗? 她不知道。 | 这一夜,十五月圆,莫老头给夏初晓扎了一针之后,她便进入昏睡状态,之后,言以卿也被扎了针,两人无知觉。 莫老头集天地之精华,日月之光辉,将言以卿的阳气输入夏初晓体内,取阳补阴………… 次日清晨,夏初晓起来,感觉精神好多了,而言以卿,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这次失去阳气,对目前来说,是没什么伤害的,只是减了阳寿。 既然夏初晓只有两个月的时间,那他们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去江下村。 他们并没有让太多的人跟随,就只有谷一鸣和莫离相伴而去。 路上走了大半个月,终于到达江下村。 谷一鸣事先传信让原来的二婶和戴大婶把房子收拾好,他们跟以前一样毗邻而居。 现在已是仲夏,景致和那时候不同,那时候大概是冬至,满目枯黄,而现在,二嫂门前的荷塘已经是一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了,荷叶如盖,清风徐来,荷叶翻滚,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荷香阵阵。一派欣欣向荣! 万事通桂大妈最早收到消息,说夏初晓回来了,立马跑过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走进院子,叫道:“破儿,破儿…………” “桂大妈!”夏初晓站起来迎接。 “哎呀,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你和王公子都回来了,真是好啊。我还以为你跟有钱的公子哥走了就不回来了呢。”桂大妈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咯咯笑着。 说到当初,夏初晓是跟言以珩走的,而现在,他已经不在了,说到这个,夏初晓心里一阵难过。 莫离见夏初晓神色不好,马上端了茶打断桂大妈:“桂大妈,喝茶。” 桂大妈盯着莫离看:“嘿嘿,这姑娘挺标志的,婚配了没有?” “婚配了。”夏初晓直接回答,断了桂大妈的做媒念头,莫离是谷一鸣的。 “哦,这样啊?” “对了,桂大妈,隔壁的春花嫂子去哪里了?”夏初晓问道,刚才她见春花嫂子大门紧闭。 “哦,她在镇上开了个绣坊,每隔五天就回来派活儿给村里的女人做,村里的女人也可以挣点钱,她的生意还不错。” “那桂大妈你怎么不领一点活儿做呢?”夏初晓笑着说道。 “哎哟,我老眼昏花了,老扎到手。呵呵呵呵!” 这时候,门外一个活泼的声音响起来:“破儿姐,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点什么啊?”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皮儿。 “带了,带了。”夏初晓说道,又叫莫离,“去拿吧。” “这边,我们带了很多礼物。”莫离带皮儿去礼物箱挑。 “哇!”皮儿看了两眼发光,箱子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有。 听到皮儿的惊呼,桂大妈也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 “桂大妈,你也去挑吧。”夏初晓说道。 “我也有啊?”桂大妈也两眼发光,连忙跑过去。 “…………” “我要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不错…………” “桂大妈,那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那么贪心啊?” “那…………我要那个吧,还有那个…………” “莫离,去镇上买点肉回来,咱们今晚包饺子。”夏初晓吩咐道。 皮儿和桂大妈立刻转过头来:“包饺子啊?太好了,又有的吃了。” “……” 下午,厨房里传来“剁剁剁”的剁肉声。 言以卿和谷一鸣从外面走进院子。 “哇,我娘子这刀功不错啊。”谷一鸣称赞道。 “谁是你娘子?”莫离不冷不热地说道。 “谁回答谁是。”谷一鸣笑着看向莫离。 “我告诉你,我武功也不错。是不是很久没打了嘴巴了竟说瞎话?” 谷一鸣走到莫离身边,悄悄对她说道:“我床功也不错,要不要来一战?” 莫离脸一红,双眼一瞪,立刻操刀一挥,谷一鸣见形势不妙,一闪,差点成了短发。 立马,战了几个回合后,谷一鸣跑了出去。莫离也追了出去。 言以卿和夏初晓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目瞪口呆。 “还有人剁肉吗?”夏初晓问道。 “不需要了,”言以卿眼睛微弯,“我怕待会儿莫离把一鸣剁成肉酱端回来。” “哈哈哈哈哈!”夏初晓笑弯了腰。 这时候,桂大妈一边吃着红薯一边走进来:“哎呀,幺婶家的红薯就是好吃。破儿,馅儿剁好了吗?” “没呢,等你一展身手。” “好咧。”桂大妈非常乐意帮忙,立刻走进厨房去剁肉。 没多久,莫离牵着谷一鸣的腰带走进来了。谷一鸣捂着脸,耷拉着脑袋,两边脸上不知道有多少根辣条。 想必莫离用的是连环掌,“啪啪啪啪啪啪……” “来来来,快来搓面粉。”夏初晓招呼道。 “好啊。”谷一鸣立刻走过去,先用点面粉给自己化个妆,免得桂大妈走出来见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又问三问四的。 肉馅儿已经剁好了,饺子皮也做好了,大家开始包饺子。 皮儿从外面跑回来高兴地叫道:“哇,都已经包上了。我看看什么馅儿的。” “什么馅儿都有。”桂大妈说道。 这时候,外面传来隔壁二婶打骂的声音。 “二婶又打孩子了,”桂大妈伸着脖子往外探去。 “……” “我得去劝劝她。”说着,桂大妈走了出去。村里鸡毛蒜皮的事绝对少不了她,号称好人做到底。 “劝什么呀?”皮儿不满地追了出去,“那小子太坏了,他娘揍他我还得去加加油呢。” 那两个人出去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言以卿和谷一鸣不会包,只能搓成汤圆。 谷一鸣把脑袋伸到莫离那边去,笑嘻嘻说道:“我家娘子包的饺子真好,以后我有口福了。” 莫离不好意思地看了言以卿和夏初晓一眼,冷冷对谷一鸣说道:“别喊娘子了行不行?” “娘子娘子娘子……”谷一鸣连续喊了几声。 莫离眉头一蹙,勾勾手指:“出来一下。” “什么事,娘子?”谷一鸣笑嘻嘻地跟了出去。 夏初晓有点担心他的安危。 “啊——”外面传来谷一鸣的一声惨叫。 之后,莫离牵着谷一鸣的腰带把他拖回来。 谷一鸣一直仰着头,看着屋顶横梁。 夏初晓疑惑地往上看个看,不解地问谷一鸣:“上面有什么吗?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谷一鸣垂下脑袋,两行鼻血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夏初晓笑岔气了,原来是被打流鼻血了。 谷一鸣:“……” 这一晚,大家围着锅吃饺子,有说有笑。吃饱人散去后,夏初晓和言以卿便出来散步。 知了在枝头躁动,叫个不停。田里还传来青蛙“呱呱”的叫声。 月色清明,在田间小路上洒下一片银光,田间清风徐来,树影在小路上摇曳。 晚风吹起他们的衣袍,吹拂他们的发梢,传来丝丝清爽的感觉。 田埂外,一间间小茅屋的窗户里透出点点烛火,发着幽幽的光,屋里人影晃动,传出一些人语。 空气了弥漫着青草的味道,还有,他淡雅的清竹味。 言以卿很开心,可以这样陪着她走下去,一直到小路的尽头,到她生命的尽头。 第1026章 大结局(下4) 自从言以卿住进村子里后,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路过的也多了。 这些天,桂大妈经常过来和夏初晓聊村子里的事情,轻松愉悦,让夏初晓心情也舒畅了不少。桂大妈经常在这里蹭吃,皮儿还是经常回来跟她抢吃的。 村子里的庄稼也长得非常茂盛,田野里传来哞哞的牛的叫喊。鸡鸣狗跳,院子里皮儿养的鸭子嘎嘎嘎地结队去池塘里洗澡,又慢吞吞地回来。 门口,小孩子们吵吵嚷嚷蹦蹦跳跳地经过,留下一连串嬉笑声。 闲暇时光,言以卿搬出琴和琵琶,在他院子的竹林下,他们一起唱合。 竹影摇曳,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夜晚,她的窗外总有他的窗户透出烛光,静谧的乡村之夜,点点萤火虫飞过。 闲暇时光过得很快,夏初晓也慢慢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这一晚,月色清明,门前荷塘荷风送来阵阵荷香。 有些村民出来院子里门口乘凉,拉拉家常。 满塘清辉涌动,荷叶承载着清幽的月光,一条条锦鲤在荷塘中嬉戏,溅起的水珠在荷叶上滚动,映照着月光,银光闪闪。荷花像是娇羞的美女,在荷叶中露出一个尖尖的角。 夏初晓坐在荷塘边的大榕树下,手抱琵琶,一袭素白色轻纱衣裙在晚风中轻扬。 她记得,今天是言以骁的生辰,那年,那个梦一般的仲夏夜,她以为,她是为言以卿而唱,殊不知,自己其实是为言以骁而唱。 今晚,她还弹唱《荷塘月色》,只是,宫慕声没有与她合奏。 其实,她不知道,此刻,在大宣皇宫,宫慕声也在弹着《荷塘月色》,还有一个孤独的身影,登上高台,眺望那一片荷塘,眼里,尽是寂寞! 榕树下,还有言以卿。 时光不留人,今夜,言以卿要作一副画,把她留在纸上,刻在心里。 他一身月白色的暗纹锦袍,依然素洁高雅得宛若谪仙,温润雅净的脸在月下更加清明。纤长的羽睫,时而抬眸看她,时而覆下。笔锋勾勒,美人跃然纸上。 月光倾洒在夏初晓身上,像是被她披上一层轻纱,朦朦胧胧的。纤细的指尖在琵琶弦上拨动,白纱裙在晚风中飞扬。萤火虫在她身边一闪一闪的,她像是随时都可能羽化而去的仙女。 他的画笔,如何才能留住她的美?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那时年轻的你和你水中的模样 依然不变的仰望 满天迷人的星光 谁能走进你的心房 ……” 一曲《荷塘月色》收拨。 夏初晓看向言以卿,微微笑着,问道:“你还想听什么?” 言以卿看着她,眼眸里像是承载着盈盈一缕月光。 “就《锦鲤抄》吧。” “好!” 夏初晓拨动琵琶弦,《锦鲤抄》的旋律从指尖划出,飘向遥远的乡村夜空。 她的歌声,依旧动人! “…… 萤火虫愿将夏夜遗忘 如果终究要挥别这段时光 裙袂不经意沾了荷香 从此坠入尘网 屐齿轻踩着烛焰摇晃 所有喧嚣沉默都描在画上 ……” 她如仙美貌渐渐出现在他的画笔下,带着风动的感觉,像是迷离幻境一般的存在,非常虚幻,感觉会从纸上飞走一般。 “…… 原来诀别是因为深藏眷恋 你用轮回换我枕边月圆 我愿记忆停止在枯瘦指尖 随繁花褪色尘埃散落 渐渐地渐渐搁浅 ……” 唱到这里,夏初晓的力气突然像抽干一样,“砰”琵琶落地,她也往一边倒去。 言以卿手指一松,画笔落下,笔锋在画像额头点上朱砂。 他连忙跑过去扶住她。 “初晓,初晓!”言以卿叫着她的名字,把她靠在他怀里。 这一刻,始终是要来临的,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心究竟还是会痛。 她的唇色渐渐变白,力气也抽离了,只有软趴趴地躺在他怀里。 够了,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陪她走过人生最后两个月,两个月的闲暇,两个月最美好的回忆。 让所有的美都定格在这一刻吧,足够怀念一生了。 夏初晓从怀里掏出一束头发,一缕白,一缕黑,用红绳子束在一起的。 “我要去找他了。” “嗯。”言以卿只是点点头,泪水在眼底打滚,清盈的眼眸满是忧伤。 他把她紧紧揽住,感觉她的身体在慢慢变冷,气息在慢慢变弱,好像马上就要从他怀里消失一样。 夏初晓垂眸,抚了抚肚子,道:“帮我照顾孩子。” “好。”他强忍着泪水,只是哽咽着点头。 “谢谢!” 此刻,在她的眼前,她看到的是一张温润雅俊的脸,那张脸满是别离的忧伤。 然而,那张脸渐渐模糊…… 换成了一张冷峻的脸,那张脸,似乎有些迷惘,有些没落。让她的心咯噔一下,像被针扎了。 她的记忆渐渐模糊,冷峻的脸渐渐消失。 此刻,她看到了一张妖媚的脸,正对她邪笑。 夏初晓也轻轻笑了笑,伸出手,然而,这一动作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手,从空中垂下来。 言以卿接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掌心。 门口屋檐下灯笼的灯花掉下来,烛火灭。 风起,卷起桌面上的那幅画,飘悠悠,落进荷塘里。 言以卿眉头一蹙,那是他的心血。 然而,池塘的水马上将画浸湿,笔墨模糊,人像也消失了。 这时候,在大宣皇宫,“当”的一声,一根弦弹飞起来,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 言以骁低头和南宫慕对望,心头涌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 夏初晓被运回宁城,虽然她的身体已经进入休眠状态,但她肚子里的生命是活的。莫老头用灵法给她护体,将她的身体置于冰洞冰床之上。 七个月后,夏初晓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是个男孩儿,言以卿领养了孩子。他觉得,用自己的寿命至少还能救一个小生命,也能为她续命两个月,在他们争取两个月的相处时间,都是值得的。 再说言以卿回来宁城一个月后,也成亲封后了,尽了义务。一年之后,狄韵馨生下龙凤胎,自己的孩子,和夏初晓的孩子都由她抚养,三个孩子一起长大。 在夏初晓的孩子生出来后,莫老头将她放进冰棺里,言以卿为她修了坟。 之后每年,言以卿都会去江下村,莫离和谷一鸣在江下村住下了,为他守着这片干净的土地,守住这份记忆。 | 四年后的仲夏。(太初四年) 言以卿又回到江下村,蝉声从茂密的榕树上传来,阡陌小路上,桑树已换了新装,绿油油一片。 唯一那片荷塘,自从她走了之后,不知何故,竟然枯萎了。 庭前落花飞舞,言以卿铺纸作画。画她的样子,可是,不管怎么画,都不满意,已经画不出那一晚的那种迷离幻境的如仙感觉了。废纸,扔了一地。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马蹄声,这个地方是谁会来? 言以卿搁下笔,门外已经勒马。 没等他走出去,脚步声已经闯了进来。 大宣皇帝——言以骁,他的哥哥! 旁边还有龙迹。 “有人曾经见过初晓在江下村。”言以骁说道,那张脸依旧冷峻,然而目光中却是焦急和期盼。 “她已经不在这里了。”言以卿淡淡说道,温雅的脸上流露一抹忧伤。 言以骁眉宇一蹙,道:“那她现在在哪里?” 言以卿想了想,道:“我带你去见她。” 见言以卿神色忧伤,言以骁这颗心也不知是喜是忧。 一路十几天,他们没什么交流,到了宁城,又去了郊外。 马蹄声停了下来。 “她在这里。”言以卿说道。 言以骁立刻下了马,前面,是一座极大的陵墓,这规格,跟皇家的差不多。 远远的,言以骁就看到一条长长的石碑。他慢慢地走近,很怕,很怕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当眼前的字体清晰的时候,他的视线模糊了,嘴角抽动,情绪翻涌。 他转过身来,抓住言以卿的衣襟:“你糊弄我,说,你把她藏哪里了?” “就藏这里,地宫里,冰棺里。” 言以骁心里好像受到一记重锤,踉跄了一步。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言以骁喊着,情绪几乎崩溃,他一直不相信她被火烧死,找了她四年,四年了! 当有人说近年在江下村见过她的时候,他是多么高兴,原来她真的没有被火烧死,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见到的只是一座冰冷的陵墓! 她在里面,他在外面。 “打开地宫的门,我要进去看看!”言以骁吼道。 “请你不要再打扰她了!”言以卿说道。 “……”言以骁愣住了。 “不信你可以问莫大夫,初晓是因为凤影的毒而亡的。” “什么时候的事?” “你登基那一年,你生辰那一天。” 言以骁好像突然被电击一般,身体战栗了一下。他生辰那一天,南宫慕的弦断了,他不知为何,一直很在意,感觉很不安。 原来,是她离去了。 初晓…… “为什么一直没有大夫查出?” “凤影的毒是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因为初晓怀孕了,身体虚弱,又悲伤过度,才会毒发。” “你说什么?”言以骁猛得抬眸看过去,“她怀孕了?” “……” “她怀孕了?后来呢?后来呢?”言以骁看着言以卿,心里忐忑不定。 他当然不会再怀疑什么了,孩子就是他的。 他的孩子,他又有孩子了,他跟夏初晓的孩子。可是,她走了,她会不会把那个孩子带走? “孩子,生下来了。”言以卿说道。 言以骁那冰封一样的眼眸终于流露出一道清明的光。 “在哪里?” 言以卿转头看了过去。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远处,狄韵馨和嬷嬷带着三个小包子站在马车外面,其中一对宝宝长得一样,一看就是龙凤胎,男宝温雅可爱,女宝温贤天真,如玉石一般的一对宝宝。 另外一个男宝,相貌气宇轩昂,冷着一副脸,看向这边,那模样,像极了当初夏初晓画的q版言以骁。 不可否认,这个缩小版的小包子就是他儿子。 言以骁眼里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她和他的孩子就站在面前,然而,她却不见了。 言以骁走过去,向高冷小包子伸出手,高冷小包子往狄韵馨身后缩了缩,问道:“你是谁?为何长得跟我那么像?” 言以骁不禁微微勾唇,亲生的!铁打的事实!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高冷小包子。 高冷小包子说道:“我小名叫念尧。” “念……尧……” 言以骁心里略过一丝伤痛。 念,纪念,怀念,思念…… 尧,晓!骁! 他回头看了言以卿一眼:“你起的?” “……” 没回答就是肯定。 狄韵馨将念尧轻轻拉出来,对他说道:“念尧,这是你爹,大宣的皇帝。” 小念尧眉宇微蹙,幽冷洁净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 言以骁蹲了下来,再次伸出双手,扶着他的小小的肩膀,很想紧紧地抓住他,又怕会把小小的他弄疼。 这个小包子,三岁多了吧? 他曾经希望过他们有自己的孩子,一起将孩子养大。然而,这三年多来,他的孩子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 别人喊爹娘,他的孩子没有! 然而,小包子也是第一次见亲爹,尽管干爹干娘也是当他亲儿子养,但是,叫起来是不一样的。 “我爹?”小念尧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言以骁。 “是的,快见过你父皇。”狄韵馨笑着说道。 小念尧迟疑了一下,行了跪拜之礼:“儿臣见过父皇!” 狄韵馨也催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孩子,两个温雅小包子也行了礼:“见过皇帝陛下!” 言以骁看着三个可爱的小包子,眼里浮起一丝疼爱。 “免礼了!” 三个小包子看着不怒自威的言以骁,还是不太敢接近。 “你们叫什么名字?”言以骁问另外两个小包子。 “我小名叫珏儿,是哥哥。”小男孩回答。 “我小名叫仙儿,是妹妹。”小女孩回答。 第1027章 大结局(下5) 言以骁微微勾了勾唇,道:“如玉如仙,很像你们的爹。谁起的?” “我娘!”小包子们回答。 言以骁抬眸看了狄韵馨一眼,狄韵馨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笑了笑。 言以骁突然觉得很羡慕他们,一家子能在一起。而自己这么多年来,拥有无上尊容,大宣天下都是他的子民,所有人凑臣服于他;偌大的皇宫,无限的壮丽山河,然而,家在哪里? 有妻有儿,才有家。 他朝那高大的墓碑看了过去,初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初,没有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没有将你推开,是不是现在我们也像以卿一样有几个孩子了? 身为皇帝,却是连家都没有的人,实在是悲哀!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可是,没有如果。 他垂眸苦笑了一下。 仙儿问言以骁:“大宣的陛下,你来是要带走念尧哥哥吗?” “怎么?你不愿意?”言以骁挑眉看着小仙儿,念尧肯定是要回到他身边的,他要弥补孩子这些年缺失的父爱。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也是她留下的孩子。 “仙儿不敢!”小仙儿回答,但似乎有些难过,垂下脑袋去想了想,又抬头,“冒昧问一下……” “……” “仙儿长大了可以嫁给念尧哥哥吗?”仙儿巴眨着一双水灵灵清莹莹的大眼睛看着言以骁。 在场的大人们都勾唇轻笑。 言以骁也看着她的眼睛,回答:“你为什么要嫁给念尧哥哥?” “因为他长得好看又很聪明啊。” “那你要问问念尧哥哥咯。” 仙儿转身拉着念尧的手,一双企盼的眼睛看着他:“念尧哥哥,可以吗?” “呃……”念尧搔了搔脑袋,“我考虑一下。” 小仙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圆形玉佩,往四周看了看,然后跑到一块石头旁边去,拿些玉佩一敲,玉佩碎成两半。 仙儿又跑过来,把一半玉佩给念尧,说道:“念尧哥哥,这是给你的,长大后我要去找你,如果我们的样子变了,我们就以这玉佩相认吧。” “嗯!”小念尧点点头,把玉佩装衣袖里。接着,他又从衣袖了拿出一个东西,走向珏儿。 言以骁一看,他手里拿的居然是一个弹弓! 这…… 不是遗传了他娘? 亲生的! “珏儿弟弟,这个弹弓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长大以后,你拿着这个弹弓找我,咱们到时候比试一下。” “弹弓?”狄韵馨弱弱问道,长大还玩这个? “不,比箭术!” 狄韵馨轻笑着看了言以骁一眼,果然是言以骁的儿子,有宏图大志。 言以骁也从怀里掏出一个弹弓,那是夏初晓的,她离开之后他在她的寝宫里找出来作为纪念的,这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曾经,她还打算用这个弹弓打他。那时候他把她从九曲拽走,在巷子里,她从背后偷袭,他一闪,前面的付公子中招! “这是你娘的弹弓,”言以骁拿给念尧,说道,“现在作为见面礼,送给你了,收好!” “我娘的弹弓?”念尧接过来,看了又看,然后眼里划过一缕忧伤,抬头问道,“爹,我娘是不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 听了这个问题,言以骁心里腾升一番苦涩,朝陵墓里那座孤独的碑文看了看,他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痛,很痛! 言以骁把小念尧抱了起来,对他说道:“你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了!” “那爹以后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言以骁:“……” 见言以骁不回答,念尧催问:“好不好嘛?” 言以骁深深一呼吸,点点头:“好!” 小念尧这才笑了。 回到尹安,言以骁封念尧为太子,追封夏初晓为嘉懿皇后。这一年,夏初晓二十五岁。正应了算命老道士的话,二十五岁走上人生的巅峰。 原来,这个老道士也不是骗钱的啊。 言以骁在宫里修一座九层高塔,因为站得高看得远。 他常常站在塔的最高层,望着宁城的方向,她在那里。 初晓,大宣锦绣河山,不如你! 若能换回你,万里江山可弃! 他的耳边还时常传来南宫慕的琴声,都是夏初晓当面在楚地唱红的歌曲。 寂寞,在空气中弥漫…… 太初七年,又是一年雪花纷飞,春寒料峭。那一年染血的桃树,又长出了新芽。 时光飞逝,她已经离开七年了。 七年了,这么多年来,他的梦里时常会出现她的身影,眉目依旧,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楚王府,她在他面前上演各种蹩脚的演技,他明明看着这么假,却偏偏慢慢爱上她。 然而,醒来后,她消失了,一切都成空,那种感觉,空落落的。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生平未展眉。” 她的画像,一直挂在他的寝宫里。伺候他的太监大总管安排选妃,按照画像选,有人眉毛像,有人眼睛像,有人鼻子像,有人嘴巴像,有人身影像……可都不是她,全部被他愤怒地赶走!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各待选秀女为了讨好言以骁,纷纷竞取念尧的抚养权,然而,他谁都不给,自己亲自抚养念尧。 龙迹现在禁卫军统领,保卫皇城安危,秋霜已经嫁给龙迹,封一品诰命夫人,可以随时进入皇宫,去看念尧。 七年了,她像是烙在他心头的一个印记,永远都磨灭不了。 站在九层塔上,冰雪凝在长芽的枝头上,冰封了桃花。雪花纷飞,落在他的肩膀上。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大宣河山银装素裹,天地辽阔,到处都是她的身影。 因为他的眼里只有她。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由于站得旧,雪白也飘落在头顶上,肩膀上。 言以骁弹了弹衣上的雪花,准备下去,这时候,太监大总管急匆匆跑上来,由于急促,他几次都摔在楼梯上。 “陛下,陛下,不好啦——” “何事那么着急?”言以骁凝眉问道。 “太子殿下,不见了!” “……” (大结局!) 第1028章 番外:清明雨上(她还活着?) 太初七年,夏初晓陵墓。 又是一年清明。 言以卿站在夏初晓的墓碑前,雨丝飘飘,白衣飘飘,柳絮飘飘,桃花飘飘。 七年了,尽管政务繁忙,他每年仲夏都会去江下村一段时间,每年清明都会来这里看她。 他时常会想起当年她微风轻扬的荷裙,如仙的模样。 然而,脑海里那么清晰的印象,笔下却怎么也画不满意。之后,他就封笔不再作画了,也许,今生他不会再为谁作画了。 言以卿让司马胤之把琴拿过来。桃树下,他白衣摆动。 她离开之后,他的琴声是孤独的,没有人唱合,他只有来这里弹给她听,让她在这里不再孤独。 白云在空濛的蓝天上漂游,一曲《清明雨上》随着他蹁跹的白色衣袖流淌在云天之外! 空灵的琴声也弹不尽他的悲伤。 曲终收拨。 “师兄,就小时候的一次偶遇,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啊?”司马胤之问道。 “喜欢上一个人只是一瞬间,而忘却一个人,是一辈子。”言以卿说道,“不过,我这辈子,也快走到头了。” 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宁国国王陛下。” 听到这个声音,大家转头看过去。 “莫大夫?” “国王陛下,你一辈子还很长呢。”莫老头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言以卿不解,当初莫老头确实告诉他,把他的阳气输给夏初晓后,他就只有七年的时间了。 莫老头大笑:“哈哈哈,夏初晓那丫头,命带桃花,魂魄与时空错乱,两个魂吸一个身体的精华,必然短命。必须遇见三位真心人,才能续命活过来。” “什么?”言以卿和司马胤之丝毫听不懂,什么魂魄与时空错乱,什么两个魂魄… “三位真心人,代王的白发,楚王的血,宁王的阳气。哈哈!你们不需要懂,你们只要知道,她现在活过来了,就足够了。老夫之所以说你只能活七年,就是要你拿出真心,其实你是不会减寿的。” “你的意思是初晓还活着?”言以卿十分震惊,他最关心这个问题,而不是自己的阳寿,“那…” 他又朝陵墓那边看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其实在我把她的孩子接出来之后就把她的身体带走了,她在玄冰洞冰床上躺了七年,你这个陵墓,是空的。” “空的?” 他们每年都来这里看她,居然,这陵墓是空的!!! 这就尴尬了! 当初言以骁说不相信她死了,要开地宫的门,言以卿还阻止了,如果当时进去看了,那岂不是知道这陵墓是空的? 但不管怎么样?她没死,他也不止七年,这都是喜事。 “最近老夫将她身体的另一个魂魄逼了出去,各归各位,现在的夏初晓,才真真正正是原来的夏初晓,不过,她双魂魄期间的记忆全部没有了。” “啊?”言以卿和司马胤之听了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世外高人的说法不可不信,毕竟,他真的为夏初晓续过命的。 双魂魄期间的记忆,就是从她被言以骁的车撞飞开始,直到现在醒来的一刻。也就是说,进宫后认识的各位皇子都不记得了,也包括不记得言以卿了。 “那……她现在呢?醒过来了吗?”言以卿急切地问道。 “醒过来了,住在莲花山。不过不宜回忆,否则很伤元气,”莫老头舒了一口气,说道,“终于搞定这件大事咯,老夫又云游四海去咯。告诉你啊,没事不要再找我啊。” 说完,哈哈笑着拿着他的酒壶,喝了一口酒,抬手表示道别,转身哼着曲儿离开。 莲花山?离京城不远,他要去看看。 第1029章 番外:《凤回巢:包子救一送一》1 莲花山。 夏初晓背着一个竹篓在下山卖药去。 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位老头,是那位老头救的她,然后那位老头又云游四海去了。 她记得她是代替公主上去大宣参加选秀的,来到京城尹安后逛了个妓院,被人追杀,然后跑路的时候没看路,被一辆豪华马车撞飞。 那时候是元德十五年,醒来之后她问老头今夕何夕,老头告诉她,今年是太初七年。 什么鬼? 到底昏迷了几年了?连皇帝老子都换了!!! 夏初晓下山卖草药经常会跟别人打听一些关于这几年的事,有些人见她是山里来的好像不知时政,便自信感爆棚,对她讲很多。 听说当今皇帝是原来的三皇子,楚王,然后其他很多皇子都挂了,只有五皇子宁王还算好,成了宁国国王。 竞争还真是激烈。幸好自己被马车撞昏迷了,没进宫,不然可能会成为宫女,活那么两三年就死于宫变的乱刀之下。又或者被选为哪位王妃,跟着王爷一起死。 反正天下是楚王的,早在南粤国就听说那个楚王不近女色,所以不可能成为楚王妃。可不是嘛,现在还听说成为皇帝的楚王后宫秀女倒是一堆,妃子却一个也不封。要不是他有一个儿子,估计要绝后了。 “等等,他有儿子?”夏初晓问隔壁摊位的大娘,“又说他不近女色。” “嘉懿皇后除外!”大娘告诉她。 “嘉懿皇后?” “唉。都死了七年了。” “哦,死了也好,”夏初晓说道,“听说那个楚王性格冷漠为人霸道,伺候他也真是为难别人了。” 大娘立刻捂住她的嘴,惊恐地往四周看了看:“你这个不懂事的山里人,敢这样诽谤当今皇帝,找死啊?” 夏初晓拿开她的手,笑着说道:“没事,天高皇帝远,管不着。” 这本来就是事实嘛,肯定是太初皇帝太难伺候了,把人家嘉懿皇后给折腾死了。 夏初晓心里暗笑,问道:“嘉懿皇后怎么死的?” “传说,当初夺位之战的时候,代王殿下百万大军兵临城下……” “真壮观!” “但因为那个嘉懿皇后在宫里,所以按兵不动,最后错过了时机,死于战乱。”大娘不敢说太多,各种版本,有人说代王殿下是被太初皇帝杀了,有人说代王殿下兵败跳崖的。不管怎样,都不是那么小老百姓该谈论的。 “哇!嘉懿皇后还真是个重量级的人物。”夏初晓赞叹道。她感觉是在听一个动人的故事,想必那嘉懿皇后定是倾国倾城之貌,七窍玲珑之心。否则,怎么让代王殿下百万大军兵临城下却六军不发?又让当今皇帝佳丽三千却后宫无妃? 当初如果进宫的话说不定能认识她,哎呀,想着又觉得有点可惜。 对了,那个肇事逃逸的马车,她还记得,还有那个车夫,让她一下子躺了十年,马车里到底是什么人物那么霸道?要不是老头救了她,估计她就死了,撞得挺严重的。 太不负责任了,肇事逃逸!下次再遇见那辆马车,非把它拆了不成。 第1030章 番外:《凤回巢包子救一送一》2 “对了,姑娘,咱们在这唠嗑了一天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大娘问道。 “我叫夏初晓!” 大娘立刻跳了起来:“你还真够胆儿啊,当今是太初皇帝,“初”字要避讳,人人都把“初”字改了,你还敢叫初晓,你还是改个名字吧。” “对哦!”夏初晓想了想,确实是不能跟皇帝一个字的,要避讳。 大娘见这山里来的姑娘大概是没文化的,也不会起名字,便主动帮她想了一个:“要不你就改为笑吧,见你笑得那么甜,就叫笑笑吧!” “好啊。”夏初晓乐意地接受了,反正她认识的人也不多,名字也没什么人会叫。什么名字都没关系了。 “哎呀,太阳下山了,跟你唠嗑了一天,一根草也没卖出去。太初这七年,陛下励精图治,少了饥荒少了疾病,我这草药都卖不出去了,我要改行开个饭馆什么的了。哎呀,不说了。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大娘收拾草药站了起来。 “哎,等等,大娘,跟你打听一下。”夏初晓拉住她。 “什么?” “南粤国近十年来有没有什么大事件发生?”毕竟,夏初晓替夏羽若进宫,最后没进成,会不会连累南粤国呢?大宣会不会借机对南粤国发难? “南粤国?”大娘思考了一下,说道,“当初大宣夺嫡之战的时候,南粤国似乎也参与了前朝余党的叛变,但后来这事不了了之。还有,南粤国王后被休了重新又娶回来。够折腾的!” 夏初晓:“……” 不过,南粤国没事就好。夏羽若一定跟那个颜一将军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吧?这样她就安心了。 “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啊?” “哦,暂时没有。”夏初晓摇摇头。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有什么你下次问别人,我走啦!” “好的,大娘再见!” 天色确实不早了,夏初晓也收拾了草药,背上背篓回山里去。 回到山脚下,一辆马车从她身旁飞过,那一瞬间,她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唔唔唔”的声音。多年来的知觉告诉她:拐、卖、儿、童! 她爹杨二蛋就是干这样的。 夏初晓立刻摸出弹弓,这个弹弓还是她前几天做的,一直她都知道要有个防身武器,只是睡了十年醒来后她原来的弹弓不见了,便只好再做一个。 夏初晓抓起一个石头,上弓,朝那匹马射了去。 有发必中! 马儿受到惊吓,前蹄仰了起来,大声嘶鸣。驾车的人被跳起来的马掀倒到地上去,他连忙扯着缰绳去让马停下来。 夏初晓又是上弹,对准从马车上滚下来的一个人的下身,松手,“啊~”的一声传来,那人已经痛得快受不了了,捂着下面在地上打滚。 拐卖儿童者,断子绝孙! 夏初晓立刻走近马车,果然里面躺着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一身华贵的打扮,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此时的他已经被捆住手脚,塞住嘴巴。 夏初晓将他拖下来,三两下解了他手脚上的绳子。 这种救援的工作她做得最快的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 第1031章 番外:《凤回巢包子救一送一》3 救下小男孩后,她拉着他喊道:“快跑!” “别跑!臭女人!”那个蛋疼的追了过来。 夏初晓对这地形熟悉,她带着小男孩在树林里狂奔,没多久,就把那个蛋疼的甩掉了。 这时候,他们也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歇会儿~”夏初晓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待她喘完气,抬起头来,却发现小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小公子,你看什么?”夏初晓问道。 “像,太像了!”小男孩感叹道。 “像什么?”夏初晓问道。 “像我娘!”小男孩说道,因为他爹的寝室就挂着娘的画像。 夏初晓噗呲一笑,道:“天底下像的人多了。” “可是连感觉和气息都像的人很少啊。” “气息都像?” “嗯!”小男孩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娘呢?我倒是要会会她,看我们是不是真的很像。” “我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念尧说道,“喂,你是不是我娘啊?” “哈哈哈哈!”这是夏初晓听过最荒唐的事,她都睡了十年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儿子来? “我当然不是你娘啦,我还是大龄剩女呢。”这挨千刀的撞车,严重到睡了十年,错过了美好的花样年华,成了大龄剩女。 “……”小男孩垂下眼眸去。 不过,夏初晓仔细瞧着这孩子,瓷白的肌肤,立体的轮廓,挺拔的鼻梁,英气的眉宇,看着倒像是有点熟悉,不过她敢确定,她从来没见过这孩子。 “好啦,好啦,你叫什么名字?”夏初晓问道。 “我叫念尧。” “念尧?哦,”夏初晓点点头,“那你是怎么被坏人抓走的呢?” “我就是想偷偷离开家出去外面逛逛而已。” “你是想逃避功课?” “才不是呢,功课都难不倒我。”小念尧骄傲地说道,“我只是想体验百姓的生活,体察民情。” 夏初晓斜眼看着他:“说得跟个小皇帝似的。” “我……”念尧没有再说下去,他本来就是储君嘛,体察民情不是应该的吗? “好啦,好啦,现在已经天黑了,你就先跟我回家吧,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明天我带你回去。”夏初晓说着,拉着念尧往山上走去。 “喂,你是不是失忆什么的了?你真的很像我娘,很像!”念尧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才没有失忆呢!” 念尧很失望,如果她失忆了,说不准还是他娘,只是不记得而已,她说她没失忆,就是不认识他。 “要不你当我娘吧。”念尧说道,他真的希望有一个娘,而且这个救了他的人跟她娘简直一模一样,连呼吸都像。 “叫我当你娘你问过你爹了吗?”夏初晓边走边问道。 “我爹要是见到你的话也肯定要你跟他回家。” 夏初晓:“……” 土匪父子。 “那我最好不要见到你爹,明天一早把你送回家门口我就跑。” “……” “对了,你家在哪里?” “尹安!” 夏初晓眉头一挑:“哦?还有点远。” 第1032章 番外:《凤回巢包子救一送一》4 “阿姨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笑笑,叫我笑笑阿姨就行了。” “好,笑笑阿姨,你也会弹弓吗?”念尧问道,“挺准的。” “是啊,这是我的绝技。不管目标多远,多小,都不在话下。”夏初晓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也会啊,我的弹弓也是挺厉害的。”念尧说道。 “那你怎么被抓了呢?”夏初晓问道。 “唉,防不胜防啊,我是被迷晕的。”念尧掏出自己的弹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弹弓,咱们比试比试,看谁射得远。” “好,你肯定比不过老娘二十几年技术。”夏初晓也掏出弹弓。 他们一路说说玩玩回到夏初晓的茅屋。 念尧不高兴,因为他和夏初晓没分出胜负来。 不过回到茅屋,念尧又提了精神,对夏初晓的茅屋甚是好奇。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念尧围着屋子转来转去。 “体验民间疾苦是吧?来来来,”夏初晓挥手带他进了厨房,“做饭,做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好啊,你来教我。”念尧倒是很感兴趣。 这一晚上,夏初晓带着念尧,折腾到很晚,才做出一顿饭,虽然粗茶淡饭,但念尧吃得很香,毕竟是他自己辛苦的结果啊,收获不少,还蛮有趣的。 第二天,夏初晓起来煮早餐,安排了念尧在院子里劈柴。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马蹄声,念尧停下手中的动作伸长脖子看了出去。 发现是言以骁的马车,大喜,扔下斧头跑出去:“父…父亲!” 差点就喊了父皇了,在外不能暴露身份。 言以骁下了马车,也走了过去,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你真的在这里。” 找到念尧,他真的很开心,毕竟,因为他的青梅竹马的陷害,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如今,夏初晓已经不在,念尧是她留给他唯一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不过他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表面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开心。只是严肃地说道:“为什么要出宫?” “体验民间疾苦啊。让父亲牵挂了,儿子知错。”念尧拱手跪下来。 “起来吧,想必你也是有收获的。”言以骁并没有怪他,人没事就好,毕竟也是要锻炼的。 “收获很大,遇到各种新鲜的事,回去可以跟父亲好好说说,”念尧说道,“对了,父亲,儿子出来的时候被人抓走,后来是笑笑阿姨救了我。” “哦?那要感谢人家啊。”言以骁抬眸看向那间破旧的茅屋。 “父亲,我带你进去。”念尧拉着言以骁走进院子。 “笑笑阿姨,我爹找上门来了。”念尧大声叫着。 “啊?”夏初晓从厨房里走出来。 言以骁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愣住了!他内心情感澎湃,像是一股热血在膨胀。 初晓,她不是死了吗? 普天之下像的人很多,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这么像她的。 感觉像,气息像!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容。 是她吗? 可是,她好像不认识他啊。 夏初晓见言以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便擦了擦脸:“我脸上有灰吗?” 本来没有,这一擦,倒是把灰擦上去了,念尧哈哈大笑起来。 “你一边玩去。”言以骁对念尧说道。 “哦!”念尧只好垂着头出去,怕是自己没礼貌把父皇惹生气了。 “哎?”夏初晓本想叫住念尧,这样单独留下她和他爹不太好吧,可是念尧已经走开了。 “那个…你不用谢我的。”夏初晓笑了笑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言以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道。 第1033章 番外:《凤回巢包子救一送一》5 “笑笑啊。” “我说你的真名。” “真名笑笑啊。”夏初晓回答,那位大婶说的对,敢叫“初”字,找死!何况念尧他爹那贵族的气质,王者的气息,不怒自威的魄力,强大的气场,昭示着,他不是普通人。 言以骁伸手抚上她的脸,多少次,他在梦里都摸不到的,这一次实实在在摸到了。 然而,夏初晓闪开了。 言以骁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抱住。 “喂,”夏初晓挣扎了,“你这个变态,再不放开我就要喊非礼了。” “你喊吧,方圆百里,只有你一户人家。” 夏初晓:“…” 言以骁说道:“初晓,一定是你!” 夏初晓一愣,哎呀妈?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你果然是初晓!”言以骁松开她,然后碰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肆无忌惮,捧在手心的挚爱,他狠狠地亲吻,吮吸着她的唇,感受她的气息,将他的湿热和存在感灌输给她。 舌尖缠绵不休… 夏初晓眼都大了,她承认,念尧他爹是很俊美,俊美得无法无天。但是… 看他谦谦君子,想不到是个流氓! “唔…”夏初晓不断地捶打着他,吻得太用力了,疼!然而她没法撼动他。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在远处停了下来,白色衣袖的手将马车窗帘揭开,露出一张温润雅俊的脸。 看着院子里的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又见着两个人亲密地亲吻,他的心头不知是甜是涩。 活着就好! 他放下帘子,说道:“走吧!” 马车又疾驰而去。 只等言以骁吻够了,才松开她。 夏初晓一挥手,一个巴掌打过去,然而,却在抬手时就被抓住了手腕。 言以骁看着她,眼里露出喜悦的神色,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展眉。 原来她没死,原来她还在! 但她有可能像上次那样失忆了。 “你个流氓,我救了你儿子你还这样对我!”夏初晓愤怒地说道。 “你是念尧的娘,我怎么对你了?”言以骁挑着眉似笑非笑,他感觉,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哈哈哈!”夏初晓大笑了起来,“你说我有个儿子这样大了?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你几岁了,黄花大闺女?” “我二十……八”夏初晓不好意思地说道,“但,年龄不是问题,我……我就是黄花大闺女,你不要这样对我。” 说着,她擦了擦嘴巴。 言以骁挑起她的下巴,伸手绕上她的腰,将她拉了过来,贴住他,然后挑着眉说道:“是不是黄花大闺女,要检验一下。” “检验什么?”夏初晓盯着他,眼里尽是防备的的神色。 “你说呢?”言以骁一把将她拉进屋里,反手将门关上,屋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念尧待会儿会回来的。” “我一般叫他一边玩去,他就会明白半天内都不会来打扰我。”言以骁朝夏初晓走了过去,夏初晓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 第1034章 番外:《凤回巢包子救一送一》7 他像是一头野狼,横冲直撞,只想狠狠地发泄积压了七年的欲望,七年的思念,七年的情感…… 他想好好地拥有她,好好地疼她,好好地感受她。 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将她推上云端,只剩下暧昧的呜咽在空气中弥漫。 许久,他终于酣畅淋漓地释放了自己。 夏初晓趴在床上跟尸体一般动弹不得,慢慢地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突然,她跳了起来,在床单上摸来摸去,真的没有发现一滴血!!! 难道自己不是黄花大闺女?她明明没有跟谁那个。 言以骁一把将她拖过来,揽进怀里,邪笑着说道:“我是不是你夫君,难道你刚才的感受不够深?” “深你大爷啊。”夏初晓推开他,坐在床上,欲哭无泪,为什么?怎么没有血! 他不会真的在昏迷的时候睡过她吧?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不是黄花大闺女?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听说女孩子第一次都痛,撕裂的痛。然而,她刚才简直嗨到极点。这说明什么?她真的不是第一次。 可是,是不是又怎样?他是不可能真的在她昏迷的时候睡她吧?反正再问也问不什么了,他的话也不可信。 夏初晓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走下床,由于腿脚发软,她差点栽了一跤。扶墙走过去,打开门,冷冷说道:“你走吧,你是大人物,反正我也告不了你,以后别来了。” 言以骁直接在床上躺好,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扭伤腰了,不躺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你……还赖上我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我,我我……哪来的儿子啊?”夏初晓急了。 “还不明白孩子怎么来的吗?那再演示一次。”言以骁准备起来。 “别别别,你躺回去。”夏初晓一个头两个大,“但是,我屋子小,没有多余的床位了。” “我们不应该睡在同一张床吗?” “……” 夏初晓走到院子外面来来回回荡了几圈,她的身体怎么就那么不听使唤呢?怎么就从了他了呢?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没有陌生人的抗拒,反而是很亲热的感觉?她的第一次到底给了谁?难道真的是这家伙,可记忆里没有他啊。 这下完了,被他赖上不走了。 夏初晓刚抬起头来,突然,她看到远处驾车的那个人很面熟。 夏初晓走近一看:“我认得你。” 驾车的人一愣。 “就是你驾的马车撞到我的。” “娘……” “娘什么娘啊?那个小的叫我娘就算了,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叫我娘,我可生不出你来。”夏初晓说道。 “娘娘!”驾车的人是楚王府的一个下人,他认得,她就是夏初晓,虽说是在桂雨宫烧死了,但是看着陛下亲吻了她,还进去那么久,他总觉得她不可能是别人了,八成是后来被封为嘉懿皇后的夏初晓,嘴甜赶紧叫娘娘。就算不是她,看着禁欲陛下都吻她又进去那个了,最后也是会册封的,提前叫也不错。 “娘娘娘娘娘娘,叫多少都没用!”夏初晓说道,“原来你家主子是他啊?” 车夫:“……” 第1035章 番外:《凤回巢包子救一送一》8 夏初晓走回屋子门口,插着腰:“你给我出来,这笔帐要算清楚,原来是你害了我昏迷了十年。” “所以我准备对你负责啊。”言以骁靠在床上,整理着衣袍,慵懒地说道。 “……”夏初晓思考片刻,“你走吧,我原谅你了!” “你刚才把我那个,你要对我负责。” “喂,刚才是你…” “到底是谁,要不,情景还原一遍?”言以骁挑眉问道。 “得!”夏初晓无奈,“十天,十天后你给我滚蛋!” 言以骁勾唇笑了笑:“滚十天,还是可以再造出一个蛋来的。” “你…”夏初晓指着他,气煞了。 这时候,念尧回来了,大叫着:“父亲,笑笑阿姨,我回来了。” “叫娘!”言以骁淡淡说道。 “娘!”念尧高兴地大声叫道,原来她真的是他娘,已经经过爹的确认了。 “未经证明,不许乱叫。”夏初晓说道。 言以骁挑眉邪笑:“还要再证明一次?” 夏初晓:“…” “念尧,你这次确实收获挺大的。”言以骁拍拍他的头。 “父亲,我们什么时候把娘带回家啊?” 夏初晓指着言以骁,对念尧说道:“请把你爹带回去。” “念尧,父亲刚才和你母亲打了一架,伤了腰,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你先回去,看你这次大有长进,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要锻炼锻炼。” “什么?” 这意思是要他监国?不过念尧一向对严厉的父皇都是尊敬有加,不敢违抗他的命令的。 见了老婆就坑娃了! “是,父亲。” “走吧。”言以骁挥挥手。 “父亲,你慢慢调理身体,儿子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别来,我们不需要看。”言以骁立刻说道。 “好,父亲!”念尧转身离开。 “念尧,”夏初晓跟在后面叫道,“念尧,你不要你爹了吗?带走啊。” “娘,很高兴找到你,再见!”念尧一本正经地说道。 夏初晓:“…” 她悲催地看着念尧上了马车,留下言以骁在这里。 这是什么事啊?救个小包子,得一个大包子,丢都丢不掉。 夏初晓气呼呼地走回屋子,说道:“那个…谁,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言以骁!”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神经好像被刺了一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好,那个言以骁…”夏初晓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言以骁,楚王殿下?那个…陛下啊?” 早在南粤国的时候也是知道大宣各位皇子的名字的,毕竟他们又帅又又才华又高贵,红遍大江南北。 楚王不就是当今皇帝吗? 看他打扮,看他气场,原来就是皇帝本人啊? “陛下,咱们不玩了好吗?”夏初晓哀求道,“您日理万机的,在这儿待着不好吧?” “我也是体验民间生活,与民…”言以骁瞟了夏初晓一眼,“同乐。” 这个民指的就是她,可是乐屁啊,她很无奈。 “你的江山不顾啦?”夏初晓挑眉问道。 第1036章 番外:《凤回巢包子救一送一》9 “万里江山,不如一亩良田,久逢干旱,需要挖渠取水了。”言以骁用邪恶的眼神看着她。 夏初晓听出他话中的意味,这是传说中的冷面楚王吗? 到底是谁说他冰冷漠然的,出来,保证把你打死! “我是采药的,不是种田的。”夏初晓绕过他话的其他意思。 “采药好啊,采阳补阴,采菊…”言以骁朝她下面瞟了一眼,幽诡一笑,“东篱下。快乐似神仙。” 菊你个头啊,谁把这皇帝带走?! 夏初晓觉得脑子真的是一片混乱,她理了理,念尧不是嘉懿皇后的儿子吗?这下理清了,还敢乱让他叫娘? 她高兴地笑了笑,说道:“念尧他娘是嘉懿皇后,你别骗我一个昏睡十年的人,我已经打听过了,嘉懿皇后死了七年了,你让念尧叫我娘,你就不怕嘉懿皇后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吗?” 言以骁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画像,那是缩小版的,他自己凭记忆画了随身携带,画工虽然比不上言以卿在他生辰那晚画下的夏初晓最美瞬间,但也画得很传神,毕竟,她对他是刻骨铭心的存在。 “这是嘉懿皇后。”言以骁把画像展示给夏初晓看。 夏初晓仔细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我吗?” “承认了吧?” “…” 夏初晓发现中了圈套,如果说他们之前没见过面,那没什么他能画出她的样子来。 “呵呵,”夏初晓尴尬地笑了笑,改口,“这是嘉懿皇后啊?跟我确实有点像。” 虽然她嘴里不承认,但是心里开始疑惑了,她为什么不是黄花大闺女?他又为什么会知道? 难道这十年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我跟你说,我不是嘉懿皇后,你不要对我胡来。” 言以骁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认真,说道:“过来,给你讲嘉懿皇后的故事。” 夏初晓见他这样的神色,觉得他是想念妻子了,毕竟人家是皇帝啊,还是听他讲讲他和嘉懿皇后那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吧。 而且,嘉懿皇后对她来说是个神秘的,让人忍不住探究的女人。更何况,她自己跟嘉懿皇后长得像。 “哦,好啊,你等等。”刚才和他那个之后,感觉口渴,现在要听故事,自然是倒了一杯茶,一边品茶一边听故事了。 想必这嘉懿皇后也是个奇女子,故事动人。 夏初晓端着茶水,走过去,坐到床边,:“你可以讲了。” 言以骁看着夏初晓,开始他的故事:“她是个细作!” 细作?好惊险! “不过,她是个很傻的细作!”言以骁笑了笑,“傻到我知道她是细作,她自己都不知道。” 啥? “那一夜,朕和她被人下了药,她上了朕的床破了朕的戒…”言以骁看着夏初晓,他把“我”换成了“朕”,暗示了自己的尊贵,可见当时他是鄙视她,厌恶她的。也看得出嘉懿皇后对上冷面王爷的危机。 “后来她被安排到我府里来,”言以骁犀利的目光又柔和了下来,“当时我是警惕她的,她在我面前上演各种拙劣的闹剧,飚演技,很傻。” 第1037章 番外:《凤回巢包子救一送一》11 “你真的就这样把朕赶走吗?”言以骁可怜巴巴地说道。 “陛下,你不需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已经不记得一些事了,也忘了一些感情,现在挺好。你回宫吧!” 她会去寻找那一段失去的记忆的,在此之前,不会随便跟他走,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我走了!”言以骁说道。 “走吧。”夏初晓倚在门后。 “那…你照顾好自己。” “…” 许久,夏初晓打开门,他真的走了,顿时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一个人的时候。 这天晚上,夏初晓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突然想到念尧,如果念尧是她的孩子的话,那么这些年来,他母爱缺失,也是挺可怜的。 是不是有点后悔就这样让他们父子离开了? 很晚的时候夏初晓才睡着,之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挂在悬崖上,言以骁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抓住悬崖上的一根横枝,枝丫快断了。 那双冷峻的双眸,就像下面的深渊一样深邃,而又充满哀伤。 她叫他放手,不然他也会掉下去的。 他好不容易才在夺嫡之战中胜出,坐拥江山万里,到达权利的巅峰,俯视天下。如果他就这样跟她一起掉下去,那大宣天下也会乱。 这个时候,夏初晓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恨不恨他了。 三千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她不想他掉下去。 于是,她拔簪朝他手腕一划,然后他并没有松手,血从他手腕上流到她手上。 他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手腕的伤痛而变化,反倒是他的眼眸里,含着通往心灵的伤痛。 那一个眼神,深深地刻进她的脑海里… 夏初晓突然梦醒了过来,有一种想要抓住他的手的感觉,却抓了个空。 他不在了! 夏初晓坐了起来,只有一缕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屋里。 这是不是她的记忆? 难道他们之间是真的? 她的脑海里一直出现他那双含着痛意的眼睛,这让她内心也染上了一抹伤痛。 言以骁… 他真的是她爱过的男人。 不过,他离开了!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一个月后。 夏初晓又下山去卖草药了。 这一次,她隔壁摊是卖馄饨的。太阳快下山了,馄钝摊的老板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 “这么早就收摊了?老板。”夏初晓笑着问道。 馄钝老板扭头对夏初晓说道:“姑娘,最近我们这里很不太平,你也早点回去吧。” “啊?最近怎么了?”夏初晓问道,毕竟现在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还早着呢,平时他都还要一个时辰才收摊的。 “你不知道啊?”老板朝四面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这儿最近出现了一些强盗,听说一个月前皇帝在我们这地方遇刺了。” “什么?”夏初晓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你说哪个国的皇帝。” “当然是我们大宣的皇帝啦。” 夏初晓好像受到了一个重击,差点没站稳。 “你听准了吗?” “那当然,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大行皇帝现在已经下葬皇陵了,新帝即将继位。”馄钝老板继续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夏初晓喃喃地说道,丢下草药,跑了。 一抹眼泪掉了下来。 她不应该把他赶走的,他确实是她曾经深爱的人,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断地做着那个梦,她忘不了他眼神里的伤痛。有时候她还梦见在楚王府的一些情景,断断续续的一些片段在她脑海里回放。 如果她没有将他赶走,他就不会遇刺。 他是念尧的爹,她是念尧的娘,他们本来就应该一家三口幸福地在一起,她为什么没有答应他?让念尧晓晓年纪没了娘,现在又没了爹。 自己是真的错了。 言以骁,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 夏初晓后悔了,十分地后悔。 她要到京城去。 夏初晓在驿馆租了马匹,便飞奔向尹安。 这一段路本来要走七天,而她日夜不息,只走了四天就到了。 她要去的地方就是尹安郊外的皇陵,下马的时候,她差点就倒下了,是因为奔波劳累,是因为急促想见。 暮色苍茫,在峰峦起伏之间烙下一颗朱砂。 皇陵有守卫,并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夏初晓才到山脚下,就被拦了下来。 “哪来的女人?闯来皇陵干什么?滚!” 牌坊下的守卫将她拦下。 “各位大哥,求求你们,让我进去看看。”夏初晓着急地哀求道。 “皇陵有什么好看的?这里都是各位先帝的亡魂,不许任何人打扰!”守卫说道。 夏初晓哭了,她抓住守卫的手:“我想去看看他,求你们让我进去。” “哪来的疯婆子?滚开!”守卫将她推倒。 这时候,山头上紫气凝烟,天色瞬间暗淡下来,一阵闪电在灰黑的天空中划过,像是将黑暗的幕布撕裂,一道雷声接踵而来,在天空中炸开! 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两个守卫站在牌坊下,雨打不到他们。而夏初晓跪坐在地上,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她身上。 看着远处的大型陵园,是那么渺茫,那么孤寂,她的心真的好痛,此刻感觉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然而,他已经不在了。 夏初晓直直地跪在雨里,想起自己把他赶走的时候他那失落的声音,以及在梦里他那伤痛的双眸,心里一阵钝痛,眼泪和雨水一同划过脸颊。 “以骁,我记起你来了,我也记起我自己来了,我是夏初晓,我是嘉懿皇后,我是念尧的娘,你是念尧的爹,我曾经深爱过你,也伤害过你。我知道你很爱我,可是,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她的眼泪一遍又一遍地被雨水冲刷走,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 两个守卫见下大雨,也懒得出来赶她,反正一个疯婆子,就让她在雨里受受苦吧。 “老天爷让我们再次相遇,为何又将你带走?以骁,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赶你走,你就不会遇到强盗,你就不会离开。” 第1038章 番外:《凤回巢包子救一送一》12 想一个月前还暧昧着,转眼就阴阳相隔了,夏初晓眼泪刷刷如雨下。 有些东西,在的时候你不会感觉它的存在,不在的时候你才会深刻地感受到它丢了。 可是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要了解的真相已经很明白,最重要的就是,她爱过他,虐过他。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会这么随便放弃他了。 此时的她心碎得跟雷劈的夜空一样。雨点继续噼里啪啦地打在她身上,她的泪水也融进了雨了,划过微启的唇,不知是咸还是酸。 “以骁,我爱你,你听见吗?”夏初晓哽咽着说道。 “听见了!” 突然间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一把伞移到她头顶。 夏初晓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言以骁正站在她背后,深邃的眼眸里盛满怜惜和如愿以偿的喜悦。 夏初晓愣了一下,他,居然在这里?! 是人是鬼? 不过不管是人是鬼,她都好想紧紧地抱着他。 下一了,夏初晓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 实实在在的搂在怀里的感觉,不是鬼,他还没有死。夏初晓笑着哭了! 言以骁也扔下伞,把她紧紧揉进怀里,任由雨水哗啦啦打在他们身上。 两个守卫见了言以骁,立刻跑过来行礼:“参见陛下!” 言以骁挥挥手,让他们暂避,他们点点头,不管雨下得大多,他们都马上消失了。 “你骗我,你骗我!”夏初晓松开他,小手使劲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言以骁紧紧抱住她,一下子吻上她的唇,给她寒冷的唇传递上一股暖意,舌头缠绕着舌头,让她感受他的气息,他的存在,让她所有的寒冷慢慢变暖。 他把她唇上冰冷的雨水都吸走,留下的是他暖暖的气息。 在这个电闪雷鸣的夜空下,他们的身体也像是触电了一般,在对方的亲吻下微微颤栗。 许久,言以骁才放开她。 “骗子!”夏初晓依旧不解气地说道。 “你不是也骗过朕吗?”言以骁笑着说道。 夏初晓才想到嘉懿皇后死的事,原来是自己为了离开而骗他的,所以,这一次他也装死骗他,那个馄饨老板是他买通的吧? 大家都死过一回了,大家都曾经失去过对方,都深深感受到这种痛苦。 而这种痛苦,她只是短短几个时辰,而他却是体会了七年。 七年的相思,七年的孤独。 夏初晓嘟着嘴,还是继续撒娇:“你跟我计较什么啊?” “来,继续打,泄气!” 言以骁指着自己的胸膛,夏初晓反而不打了。 言以骁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朕要是跟你算清的话,朕就不出来了,你啊,骗了朕七年了,这些年,你知道朕有多孤独,多寂寞吗?朕要是不骗你,你会明白自己的心吗?” “以骁…”夏初晓又扑进他怀里,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言以骁笑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最舒心的笑。 一个月后。 封后大典,普天同庆,全国挂红,大赦天下。 这是一年夏天初醒的季节,漫山遍野都开满了花,江山如此多娇,不如美人一笑。 十里红妆,烟花盛宴,福泽百姓。 为了不让老百姓有太复杂的想法,这也不让朝中大臣有何偏见,嘉懿皇后已逝,这是一位长得像嘉懿皇后的新皇后,没有人知道新皇后的名讳。 大臣们关心的是皇帝是否心情好,皇帝心情好了啥事都好办,他们的日子也好过。 而老百姓,最关心的是天下是否太平,政策是否好,他们是不是能吃饱穿暖。 为陛下选妃的操碎了心的太监大总管激动地哭了,陛下终于不禁欲了,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选秀白折腾了,陛下只会爱皇后娘娘一个。 新婚之夜,动作太猛,折腾了一整夜。上夜的小太监小宫女听着里面的动静羞红了脸,情难自禁,却又无可奈何。 真他妈的虐狗,虐太监啊! 待暴风雨过后,天已蒙蒙亮,床上微微传来慢慢平复的喘息,空气中还弥漫着暧昧的味道,一室旖旎。 夏初晓躺在言以骁怀里,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身体,累得迷迷糊糊要睡着。 他衣袍**,精壮的胸膛和结实的八块腹肌上似乎蓄含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力,那温度和硬度从她裸,露的后背传来,连心脏的跳动也感受得到。 他俊美如神祇的脸在灯火阑珊处像是融化的冰,眼眸里柔情万丈。 他纤长的羽睫垂下来,看着怀里的宝贝,她面色微红,肌肤细滑净白,樱唇微启,一如十八岁那年那样清灵纯美。像是一朵盛开的水仙。 他抬起腿,压在她光滑的大腿上,抱着她的腰的手又紧了紧,更加有力地将她揉进怀里。她又碰到了他那个不知疲惫的地方,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身子。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雪臂,坏笑着说道:“以前,朕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征服天下。现在,朕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征服你。” 夏初晓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臂上:“坏,你!” “因为你就是朕的整个天下!” “……” “初晓,如果你不想当皇后,朕可以弃了天下。” “我不挑身份,如果你是皇帝,那我就是皇后;如果你是农夫,那我就是农妇。我唯一的身份,就是你的女人。” 言以骁抱紧她,在她头顶亲了亲。 “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好,我就功德无量了。”夏初晓说道。 言以骁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她一个人的,他不可以为她弃了天下,他让百姓的日子过好了,她才是真的好。 言以骁笑着说道:“再栽培念尧几年,朕就退位专门陪你……闭门造娃,做一个耕田的农夫,灌溉朕的一亩三分田。” 夏初晓听出他的意思,挣扎着打他,嗔怪道:“坏!你坏死了!赶紧早朝去。” …… 太阳渐渐从乾元宫大殿上升起,普照大地,万里江山一片璀璨,繁花似锦。 因为有你,我眼里的一切才好! 第1039章 番外: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言以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春天的风吹过竹林,竹叶摇曳,沙沙作响,一曲笛声宛若天籁,在静谧的夜空回响。 凉亭里,一个纤细柔软的身影翩翩起舞。 自从言以骁放他们走后,言以寒和南宫聆就离开大宣,到了乌罗国去生活。 当时,言以骁给他们三杯酒,他说,他们三个有一个是多余的。 那三杯酒中有一杯下了洗髓散,言以寒喝了。 而南宫慕和南宫聆的只是迷药。 他们醒来后,言以寒和南宫聆已经被言以骁安排的马车偷偷送出宫,他没有杀他们,而南宫慕则留在宫里做人质。 言以寒失忆了,所有的事都忘了,南宫聆也不会怂恿言以寒去报仇,去夺回江山。 一方面,他们最重要的人在宫里做人质;另一方面,她也累了,他也累了。 言以寒本来就不想背负那么多国仇家恨,从小都是他母妃把压力强加在他身上,既然言以骁给了他们再生的希望,何不好好生活? 现在,言以寒忘了南宫慕,他只是对那张脸有熟悉感,没错,南宫聆也有一张一样的脸。 所以,他觉得,他定是爱着她的。 一首曲,一支舞,便是一段美好的生活。 这时候,两个女娃跑了过来,一个七八岁,一个三岁左右,大的很清秀,小的圆嘟嘟,非常可爱。 小女娃跑过去抱着言以寒的大腿,笛声也戛然而止,南宫聆也停止了舞蹈。 小女娃抬着脑袋,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言以寒:“爹,我不想练琴了。” 大女娃走过来,嘟着嘴说道:“我也不想教妹妹了,太笨了。” 小女娃给大女娃扮了个鬼脸:“你才笨呢,是你教不好。” 大女娃瞥了小女娃一眼,对南宫聆说道:“娘,你生个弟弟吧,男孩子比较聪明。” 南宫聆微微笑了笑,垂下眼眸来。 这不是她想不想生的问题,其实,言以骁为了大宣江山的稳固,是不会让大齐有后的。放了言以寒,已经是仁慈。 他在那杯酒里下了药,生女不生男。 人生很短,背负着仇恨,还不如不活。 南宫聆想明白了,日子就好过了。 言以寒把小女娃抱起来,又把大女娃搂在怀里,笑着对她们说道:“你们都是爹爹和娘亲的孩子,当然都和爹爹娘亲一样聪明呀。” “呵呵!”两个可爱的女娃都咧着嘴笑了。 … 在夜空下的另一个地方,一曲悠扬的琴声飘荡在皇城上空。 自从喝了那杯酒醒来后,他一直是带着面具,宫里的人并不知道这位乐师其实是大齐余孽。 只知道他的琴声非常动听,只是,不管弹什么曲子,隐隐都略带伤感。 月下楼上,他永远都是形单影只。 他和他曾经憧憬过的闲云野鹤,高山流水生活,已经化为泡影。 只是,孤独的是他南宫慕一个人。 生命如此,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第1040章 番外:盗墓笔记1 南山上。 夜黑得像个无底的深渊,大雨倾泻而下。 几只寒鸭湿漉漉地飞到枝叶下面去,发出凄厉的叫喊,给这诡异的夜增添寒意。 破庙不远处的那座孤坟旁,一辆马车停在雨里。 几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拿着锄头的人,正在挖着那座坟墓。 “陛下!挖到了!”哈默将军急匆匆跑到马车旁报告。 西狄王急忙下了马车,他的部下给他撑伞。 西狄王走到坟墓旁,看到里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草席卷着一堆东西。 “挖出来看看!”他命令道。 很快,草席被挖出来。 “打开!” 部下们把草席打开。 里面只有一具白骨!!! 西狄王俊宇微蹙,怎么只有一具骨头? 哈默将军也脸色煞白。 “看看还有没有,继续挖!” 几个人又继续挖了起来。 西狄王看着那具白骨,按身高,这明显是个男的,应该是清尘没错,那言以夕去哪里了? 挖了很久,坟墓已经挖得很深了,坟墓里根本不可能还有人,几个部下累成狗。 西狄王双目猩红,那黑暗的瞳孔微缩,似乎要将人吞噬。 他一把抓起哈默将军的衣领:“你不是说打听好了吗?王后跟那个和尚合葬,人呢?” 哈默将军急了:“陛下……这……外面传闻都是这样说的,是那个镇西大将军给他们安葬的。” “镇西大将军?”西狄王眼里露出一抹犀利的光,“那小子!” 是他把言以夕带走的,很明显他就是喜欢言以夕的,也是个情敌。 那小子会那么好心,把他们葬在一起? 西狄王双眼一眯:“去挖镇西大将军的坟!” 说着,上马车。 部下愣住了:“那……这具尸骨……” 这个清尘,是西狄王的死敌,西狄王想也没想,一句话: “挫骨扬灰!” 哈默将军朝部下一挥手:“挫……” “等等!”西狄王突然停住脚步。 虽然言以夕死了,但是,他以后是要跟她合葬的,她躺在他旁边会不会怨恨他做人太绝? 上次言以骁说他的那些话确实很戳心,不管她是不是死了,他还是在乎她,尊重她的。他希望来生,她可以不讨厌他,可以好好跟他在一起。 再也不要出现这个清尘了,让他皈依佛门吧,求佛祖把他收走! “把他埋回去!给他烧三炷香!” 哈默将军:“……” 陛下变得也太快了吧? 刚才是挫骨扬灰,现在还要给他烧三炷香? 他愣在那里。 “没听到?”西狄王回眸一瞪。 “是是是……” 哈默将军命令:“埋回去,烧香,祭拜!” 说着,西狄王上了车,他也上了马。 经过几天的路程,西狄王一行人到了骆将军的故乡。 骆将军毕竟也是为国做出大贡献的,他的陵墓修得很好,山上绿树环绕,青松翠竹,鸟语花香。 西狄王看着这规模较大的陵墓,墓志铭上刻着镇西大将军和佑国公主两个人的称号! 西狄王瞳孔幽深,他的王后果然在这里,臭小子,竟敢和西狄王后合葬?! 第1041章 番外:盗墓笔记2 到了晚上,夜黑风高,西狄王带人再次来到镇西大将军的陵墓旁。 “挖!” 一声令下,部下们开工。 挖了半夜,终于把镇西大将军的棺木提了出来,果然是双人棺木! “开棺!”西狄王命令。 棺木被撬开,一股寒气幽幽从里面腾起来,使人更冷了几分。 透过雾气,里面两具尸体好好地躺着,肉体保存得很好,完全没有腐化,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躺着,就像睡着的夫妻一样,月光如水,缓缓流淌在他们的脸上,安宁,祥和。 其实,当时言以珩让骆将军操办言以夕的葬礼的时候,骆将军根本没有把言以夕和清尘合葬。 而是把言以夕放在玄冰棺里,让他的亲人在他死后把他和公主合葬。 生前,她的心里只有清尘,死后,他想和她在一起。只要静静地在一起就好,生生世世。 哪料到,今天来了西狄王这个盗墓贼。 西狄王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躺着,喉咙有些哽咽,双目猩红,目光灼灼。 自从言以夕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接着就是收到言以夕殉情的消息,现在突然看到她那清韵绝美的倾世容颜,熟悉又陌生,他心里感慨万千。 他的王后,生生世世都是他的王后,不管怎样,她都必须在他身边,不然,他什么也没有,以后生生世世,她也会忘了他。 她是他的,她必须是他的。 “把王后提出来。”西狄王说道。 “是!” “小心点!”西狄王又叮嘱道。 “是!” 部下们小心翼翼地言以夕从冰棺里提出来,哈默将军指挥其他人把他们自己准备的冰棺推过去,然后把言以夕移到他们自己的冰棺里。 西狄王把手伸向言以夕的脸,冰棺里,寒气似乎要将她的手凝固。 他的手刚要触碰到她的脸的时候,定住了。 他突然害怕,怕会碰坏她,他要她好好的,等着他合葬。 西狄王把手缩了回去。 “那个…………骆将军怎么办?”哈默将军问道。 西狄王回头瞪了那口双人棺木一眼,臭小子,竟敢和西狄王后合葬,比清尘还可恶! “鞭尸!” 两个字从西狄王嘴里缓缓吐出。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像是漆黑的苍穹中裂了一条缝。 闪电的白光划过言以夕的脸,西狄王似乎看到她怒目一瞪,心里吓了一跳。 他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就是怕老婆! 闪电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鞭……” 哈默将军还没下令,西狄王又阻止了:“等等,把他埋回去,烧三炷香。” 哈默将军:“这…………” 西狄王瞥了骆将军一眼:“我敬他是条汉子,哼!下辈子再比试比试!” “……” 西狄王转头看着冰棺里的言以夕,目光中如一泓清泉般柔和。 “夕儿,西狄的桃树已经开花了,真的。所以,我今天来接你回西狄。以后,不许再离开我了。” “…………” 西狄王恋恋不舍地看着言以夕一眼,最后缓缓说道:“盖上吧。” 部下把冰棺慢慢盖上,寒气一点点地被隔绝在里面,言以夕逐渐消失在西狄王的视线里。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西狄王呆呆地看着冰棺,想起刚才的一道冬雷,念着那句诗,接着又说道,“冬天打雷了,你和清尘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 雪花飘了起来,纷纷扬扬,飘落在桃枝上,将桃花凝结成冰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加皎洁。 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行人轨迹。 那是一条回家的路! 第1042章 番外:总裁追妻1 夏初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白色床上,旁边还挂着很多吊瓶,心脏脉搏测量器已经开始嘟嘟嘟跳动了。 旁边在忙的小护士回过头来,兴奋地叫道:“哎呀,病人醒来了!” 接着,她按铃叫医生,又给夏初晓做一系列的检查。 夏初晓记得自己是拍戏的时候落水意外的,唉,为了二十块钱的替身片酬,居然意外了,真是倒霉。 也怪自己没脑,一生气就扔了手机,扔了就扔了还捞。 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小护士就跑到门口去:“宁医生,病人醒了。” 随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 夏初晓顿时看啥了眼,好帅啊! 白衣仙人。 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剑眉挺鼻,眼睛微弯,眉目清雅俊逸,看着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宁祺修问道,连嗓音都那么好听。 “没有。”夏初晓回答,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太帅了。而且还有亲切感,熟悉感。 “你是我的主治医生吗?”夏初晓问道。 “是的,我叫宁祺修。”宁祺修一边给她检查,一边回答。 小护士已经带着他拔下来的瓶瓶罐罐出去了。 见夏初晓一直盯着他看,宁祺修转过头来,突然很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熟悉?” 夏初晓点点头,又摇摇头,尴尬地低下头去。 应该不是熟悉,她没见过这位医生,只是纯粹觉得他帅所以多瞄了几眼。 宁祺修目光中多了一丝失落,神色有些急促,又问道:“你想想,你是不是记得我?” 夏初晓摇摇头:“我认识你吗?” 宁祺修终是失望地转过头去,继续检查测量仪器。 “宁医生,我昏迷多久了?”夏初晓问道。 “半年了。”宁祺修回答。 “这么久了?”夏初晓瞪大眼睛。 “你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待会儿可以稍微下床活动。对了,你妈妈出去买早餐了。” 宁祺修说道,然后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失落,然后走出去。 躺了一会儿,夏初晓的妈妈夏盈回来了,在外面她就听到她妈妈狂魔般兴奋的大笑声:“我女儿醒了,我女儿醒了!哈哈!” 夏盈跑进来,看见夏初晓睁着眼睛,连早餐都丢地上了,连忙飞过去抱着她泪如泉涌:“晓晓啊,你终于都醒了,吓死妈妈了。” “妈妈,”夏初晓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妈……我……虚……要……死……了……” 夏盈立刻放开她:“女儿,女儿,你没事吧?” 夏初晓咳嗽连连,道:“没,没事。” “还好你没事啊,我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你不容易啊,你要是有事妈妈也不活了。早知道你会出事,妈妈就不让你去演什么戏了。不过还是要感谢宁医生的,女儿,你遇到贵人了,人家是美国医学博士,放弃美国的大好前景跑回来就是听说你这病奇特,医院都说找不到病因了。你看他,还真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啊,终于把我女儿给救回来了。”夏盈说道。 第1043章 番外:总裁追妻2 “妈妈,宁医生说我可以下床活动了,你扶我出去走走吧,筋骨不动一下就不会动了。”夏初晓说道。 “怎么可能不会动?平时妈妈也会给你松松骨头的。来吧!”夏盈立刻扶夏初晓下床。 也许是夏盈平日里的功劳,夏初晓真没想象中那么难动。 夏盈慢慢地扶着夏初晓到医院外面去走走。 看着飘飞的落叶,夏初晓才知道,已经是秋天了。医院里也有很多病号出来活动的。 走了一会儿,夏初晓也累了,刚康复,不宜多走,夏盈便让她坐在石凳上。 “妈妈,我饿了。” 夏盈才突然想起来:“哎呀,我的早餐还没吃呢,我再去买一份跟你一块儿吃,你在这儿等着我啊。” “嗯。”夏初晓点点头。 夏盈走后,夏初晓一个人坐在石凳上看着出来活动的病号和家属。 这时候,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坐到她身边来。 “小姐,你很像一个人。”那个声音问道。 夏初晓惊讶地转过头去,只见她身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皮肤净白无暇,一双妖媚的凤眼里像是含着满天星辰一样璀璨,高挺的鼻梁如山峦般挺拔。 又是一个大帅哥,长得甚是妖孽。 不过,这是在搭讪吗?这台词很像是。 夏初晓笑了笑:“我当然像一个人了,难不成不像人?” “小姐……” “我姓夏。”夏初晓说道,她不喜欢被人小姐来小姐去地叫。 妖孽帅哥眉毛一挑,她姓夏? “不好意思,夏小姐。我的意思是说,你很像我梦里的一个女孩。” 夏初晓斜眼看着他,本来见他还是挺帅的,印象不错,结果发现他越来越会跟女孩子搭讪了,看来人品不咋滴。 夏初晓打量了他一下,问道:“这位先生,你是精神科的吗?” “……”妖孽帅哥蹙着眉,这就好玩了,她居然当他神经病!越来越像了。 “夏小姐,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对不起,不可奉告。” “那你有没有觉得,我看起来也有一点熟悉?” 夏初晓眉头都皱了起来,今天是怎么了,两位帅哥都问她有没有觉得他熟悉。 难道她失忆啦? 不对啊,记忆连接得很好啊,拍戏,落水,然后没有知觉,再然后醒来。哦,现在的帅哥都是这样搭讪的吧?不过宁医生才不是在搭讪呢,反倒是这家伙,看起来就是来搭讪的。 “不好意思啊,本小姐不认识你。” 妖孽帅哥对她魅惑一笑,无奈地说道:“你现在不认识我没关系,以后你一定会认识我的。” 说着,他站起来走开了。 夏初晓:“……” 肯定是神经科的。 长这么帅的一张脸,要泡妞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用得着搭讪她么? 其实,妖孽帅哥叫代峯凌,影视界的丰碑集团环球影视董事长——的孙子,当然,他自己也在经营着好几家公司。是夏初晓演替身那部戏的投资商。 至于他是怎么穿着病服在医院里的,说起来都是泪。 第1044章 番外:总裁追妻3 半年前的一天他不过是去探班看看新戏如何了,然后就遇到有人落水,他仗着自己水性好跳下去救人,结果,那湖好像有什么漩涡吸着他一般,然后他就悲催了。 最后还是警察叔叔使尽各种方法才把两个人捞起来的,而他也是几天前才醒过来的。原本夏初晓已经掉下湖了他才跳下去,他要救的人长啥样他都没看到就昏迷了。 这一觉,他睡了半年,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回到一个远古的朝代,他是一位王爷,然后遇到一个进宫选秀的女孩子,然后他和这个女孩之间发生了一场爱情故事,最后,倾尽天下,他也得不到她。 由于这个梦太真实了,醒来后他还是觉得很悲催很可惜的。这么多年他身边多少名媛女星,他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女孩,然后醒来之后他对这个梦好纠结,一直对梦里这个女孩念念不忘,她的样子,她的名字,与她之间的故事,他都记得很清楚。 今天就是出来走动一下,结果远远就看见石凳上坐着一个女孩,跟她梦里的女孩很像,真的很像,最重要的是她还说她姓夏,他梦里的女孩叫夏初晓。 太神奇了,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个女孩,居然走进他的梦里来,和他发生一段爱情故事。 这明明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这个女孩,他要定了。 代峯凌勾唇笑了笑,走向宁祺修的办公室。 由于他们关系很铁,代峯凌直接便走了进去,他指了指窗外,此时,一缕晨光正倾洒在夏初晓的侧脸上,柔和而温馨。 “帮我查查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宁祺修停下手中正写的病历,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然后笑了笑,说道:“你看上人家了?” “是啊。”代峯凌直接了当地告诉他。然后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窗外。 “那就真是有缘了,她就是你跳下去救的那个替身演员。” “什么?就是她啊?”代峯凌惊讶地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地踱步,心里有点兴奋。 缘分,样子都没见着就在梦里相见了。他又站到窗边朝夏初晓看了去。 长相甜美清纯的一个女孩,很漂亮。 “她叫什么名字?”代峯凌问道。 “夏初晓。” “什么?夏初晓?”代峯凌更加兴奋了,连名字都梦到了,准!缘分! 他看着窗外,眼里露出喜悦的光,然后对宁祺修说道:“谢谢你不仅救了我,还救了我老婆。” 宁祺修:“…………” “对了,她什么时候出院?” “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那我呢?” 宁祺修笑了笑,道:“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代峯凌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穿着个病号衣服到处荡,她把我当精神科的。” 不过,这也挺好玩的,就跟梦里他们第一次相识相反,现实生活中,是她把他当神经病,梦里是他把她当神经病。 “祺修,”代峯凌继续说道,目光没有离开夏初晓的身影,“等她出院的时候你告诉她医院专车送回家,我送她。” 第1045章 番外:总裁追妻4 一个星期后。 夏初晓站在医院大楼门口,等夏盈办完手续就可以走了。 刚才宁医生说了,医院还负责把康复的病人送到家,妈妈让她现在这里等医院的车。 这时候,一辆黑色宾利开了过来,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了下来,里面的人戴着墨镜,夏初晓认不出他的样子。 “等医院的车是吧?”坐在驾驶位的代峯凌问道。 “是啊。”夏初晓回答。 “这就是,上车吧。”代峯凌伸手把副驾驶的门给她打开。 “但是我妈妈还没出来。”夏初晓朝后面看了看。 “家属坐后面那一辆。” “啊?”夏初晓发现后面还真的有一辆车跟着。 “上来吧,到点出发了啊。” 夏初晓:“…………” 这是公交车还是火车还是飞机?还到点出发。 不过人家打开门催了,她也没办法,只好先上车了。 “你等等,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夏初晓说着,立刻掏出手机,按了夏盈的号码: “喂,妈妈,我已经上医院的车啦,我这一辆到点出发了,你坐后面那一辆,家属和病人分开坐的。” “啊?哦!”夏盈也是有点马大哈的人,不然怎么会有少根筋的女儿? “没事了,回到家门口等你。拜拜!”夏初晓把手机挂了,对代峯凌说道,“司机,我家在泰康路88号,你认得吗?” “我是老司机,当然认得。” 夏初晓安心地上了老司机的车,扎好安全带,说道:“老司机,开车。” 车开出医院之后,夏初晓看着前面,才半年时间,变化还是挺大的啊,以前没建好的房子都建好了,以前没烂的路都烂了,夏初晓的家还是比较偏的,那一段路正在修。 “绕路走啦。”代峯凌说道。 “嗯,能到家就行。” “必须到家啊。”代峯凌说道,墨镜下露着“邪恶”的光。 没多久,外面便下起雨来,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玻璃上,而他的车也开到偏僻的小路上去了。 秋雨绵绵,天地间一片朦胧,郊外的风景独好,特别是那一片火红的枫叶。 夏初晓看着,不自觉就念出一句诗:“停车坐爱枫林晚…………” 代峯凌突然一个急刹车,夏初晓要不是有安全带勒住差点就飞出去了。 “你干嘛突然停车啊?”夏初晓抱怨道。 “你刚刚不是说,停车…………坐爱…………那我只好照办了。”代峯凌邪笑着看向夏初晓。 夏初晓:“…………” 囧! 有些人思想不干净。 代峯凌解了安全带,靠了去过。 夏初晓连忙解释:“这句诗的意思是,停下车是因为喜欢枫林…………” “忘了自我介绍了,”代峯凌打断她,摘下眼镜,说道,“我叫峯麟。” “…………”夏初晓一脸惊讶,“怎么是你啊?” 她就见过他一次,而且还戴着墨镜,根本认不出是他。 而且,代峯凌不是代氏国际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吗?貌似他去年才回国从商的。 如果夏初晓看新闻,便会知道,他才回来不久,因为下水救人在医院躺了半年。 第1046章 番外:总裁追妻5 等等,这不是医院给她派的车吗?感觉上了贼车。 “你刚才说什么?”代峯凌再次倾身拉近距离,看着她惊慌如小鹿的眼睛,说道,“你说,停下车是因为喜欢峯凌?正好,我也喜欢你!” 夏初晓:“…………” 在狭窄的车厢里,夏初晓躲无可躲,看着眼前那张妖孽般俊美的脸正邪恶地笑着,她有些慌乱了。 夏初晓朝外面看了看,这时候已经下起滂沱大雨来了,出去会淋成狗的。 “开车!”夏初晓命令道。 “好。”代峯凌又倾身向前,朝她贴近一点,这个距离,差点就顶到她的胸。 他一手撑在她椅后背上,一手松开胸前衬衣的纽扣,露出一片结实的肉。 “你干嘛?”夏初晓大声叫道。 “开车啊!” 夏初晓终于明白他的“开车”是什么意思了。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夏初晓欲哭无泪。 “是,送你回我的家。” 夏初晓:“……” 代峯凌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着她乌黑顺滑的秀发,又挑起来嗅了嗅:“好香啊。” 夏初晓立刻摸出手机:“你再靠近我就报警啦。” “好,帮我拨个110!”代峯凌说道。 还真以为她不敢报警了,夏初晓愤怒,当真拨了110。 “喂,你好!北区警察局。” 夏初晓还没开口,代峯凌就一把夺过手机,说道:“你好,我是代峯凌。” “哦,哈哈,代公子啊?”手机那边响起兴奋的声音。 “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问一下你我表姐吃饭了没有。” 他表姐是北区警察局的,是他们的上司,也是警花。 “哦,哈哈,吃了吃了,这个问题一向是我最关心的。” “那就好,女孩子减肥不顾身体,你帮我多盯着点。” “好的好的好的。” “没事了,不打扰你。再见!” “好好。再见!” 夏初晓:“……” “谢谢!”代峯凌把手机换给夏初晓,得意地看着她。夏初晓默默地把手机放进包里。 “那个,代公子,我们不是很熟啊。”夏初晓伸手推了他一下,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他的兴趣。 “我们还不熟吗?都认识几千年了,我们是上辈子认识的。”代峯凌说道。他当真有这种感觉,可能是上辈子的事情在他昏迷的时候呈现出来。他醒来的时候对梦中的她念念不忘,然而,就真的给他遇上了,上一世得不到她,这一世,他一定不会放手。 “几千年?呵呵。代公子,你吃药了吗?”夏初晓问道。 “没呢,”代峯凌的脸又凑近了她几分,“你是我的药。” 夏初晓:“……” 他的距离已经近得连毛孔都看得见了,然而,她发现,他没有毛孔,那张脸干净又光滑。 夏初晓只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在她的脸上,让人心跳都加速几分。 最怕帅哥耍流氓,势不可挡! 淡定! 和他四目相对几秒后,夏初晓问道:“我可以打个电话给精神科吗?不会又是你亲戚吧?” “不是,”代峯凌回答,“那家医院是宁家产业,宁祺修是我兄弟。” 第1047章 番外:总裁追妻6 “…………!我觉得宁医生是个有责任心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再放出来的。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派人来接你。”夏初晓伸手摸出手机,一看,擦!没电了! 代峯凌勾唇一笑:“我家就在附近,去我家,让你充满。” 夏初晓:“……” 怎么觉得他说话总是不跟她一个频道的。 代峯凌坐了回去,摸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十五分钟内,你们全部给我消失。 信息回复:少爷,大雨滂沱你让我们去哪儿啊? 代峯凌:自便 放下手机,开车。 “你还没套安全带啊。”夏初晓提醒,外面风大雨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 “什么?”代峯凌假装听不清,“你说我没带安全套?” 夏初晓:“……”都怪自己语无伦次,用错动词了。 “安全……带!”夏初晓尴尬地重复。 “哦,手没空,帮我!”代峯凌笑着说道。 夏初晓:“……” 他就是故意的。 为了安全起见,夏初晓只好松扯着自己的安全带,伸手趴了过去。由于她自己本来也系着安全带,倒是不太方便。 她艰难地斜着身子,手从他腹部以下的裤子上伸过去。 夏初晓神经崩了起来。 好像碰到了什么部位?!! “……” 夏初晓立刻弹了回去。 代峯凌身子一硬,转眸看了她一眼:“你不给我套吗?” “是系,是系!”夏初晓红着脸更正。 “……” “你停车,自己弄!”夏初晓不想理他。 “停车……坐爱……” “好了,好了,我来!”他这话实在是吓死人。 夏初晓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打算帮他系,免得肢体过分接触。 还好这里是郊外,没有交通摄像头,不过这也是不可取的。 “你别动,躺回去,我来动!” 夏初晓:“……” “……” “什么叫躺回去?是坐回去好不好?”夏初晓不满地说道。 “坐回去也行。”代峯凌说着,一伸手就系上了安全带。 竟如此简单! 夏初晓:“……” 瞪了他半晌,夏初晓怒火中烧:“我可以把你踹下车吗?” “你有驾照吗?” “有,”夏初晓回答,“买的。” 代峯凌笑了笑:“坐好啦,开飞机啦!” 说着,一个加速,车子飞驰起来。 看着这车速,夏初晓心脏都跳了出来,大哥,下雨啊,她感觉上的不是贼车,是进了棺材! “我要回家!”夏初晓叫道。 “好。” “回我家!” “我家也是你家,很快就是了!” “你家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有一个亿的关系。” “……” 一个亿的关系,这不是乱说的,代峯凌已经派人去查过夏初晓的家境了。她从小跟她妈妈相依为命,他爸爸早些年说她妈妈没生到儿子,抛弃了她们母女,娶了生了儿子的小三。他爸爸现在跟他们代家有一个亿的生意往来。 一路吵吵嚷嚷,十五分钟后,车开进了一栋别墅大院里。 外面大雨滂沱,暮色降临,夏初晓根本没看清他没把车停到室内停车场,一开车她就连忙打开门下车了,结果可想而知,淋成落汤鸡。 绝对是故意的! 第1048章 总裁追妻9 她立刻抓住他的手,合嘴一咬,一点血腥味蔓延。 这时候,代峯凌才将她松开。 代峯凌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盯着她,眼里闪动着流光溢彩。 夏初晓不好说他什么,毕竟是自己脑袋被门夹了来他房间找衣服才会导致浴巾被门夹了。 红果果的诱惑! “不找了。”她拿起地上的白衬衣,走进他的浴室去换。 上面穿了白衬衣,下面她还裹了一条毛巾,这搭配,还是比之前满意的。 夏初晓走出来后,代峯凌挑眉看着她怪异的搭配,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条浴巾,平时是我用的。” 夏初晓一僵,浴巾是他用的,衣服也是他的,她浑身上下都被他的赤,裸裸的气息包裹着。 她可以扯下来吗? 很显然,不能! 他一定是故意的。 代峯凌挑了挑眉:“这种新潮的穿法,必定会引起一阵潮流。” “……” “饿吗?” 那肯定饿了,都这么晚了。 “有吃的吗?”夏初晓问道。 “厨房在楼下,会做饭吗?” “你不会吗?” “不会。” “那你一个人住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夏初晓无奈地摇摇头。 “靠一口仙气吊着!”代峯凌笑着说道。 下了厨房,夏初晓打开冰箱,里面都是有不少菜。 “不会做饭的你,一冰箱菜,生吃的吗?” 代峯凌笑了笑。 “哦,每个女人来给你做一顿也饿不死你。” “我现在饥饿难耐,你给我做啊。” 夏初晓:“……” 总感觉对话没法进行。 太复杂了她不会做,平时都是她妈妈做饭的,她就只会最简单的。 “吃面吗?”她就只会做这个了。 “你下面给我吃?” “嗯。” 代峯凌抱着双臂,靠在门上看着她,笑了笑。 夏初晓发现又掉进他的污池里了,无奈地从冰箱里拿出两块面,在他面前晃了晃,给自己洗白。 洗锅,放水。 代峯凌走过去往锅里看了看:“你水太多了。” “哦,好像是。”夏初晓又倒了点水出来。 “要火腿肠吗?”代峯凌拿了根大大的火腿肠出来。 “要。”夏初晓转过头去,瞪着眼睛,“这么粗?” “我还有更粗的。”代峯凌邪笑着说道。 夏初晓:“……” 面和火腿肠、鸡蛋很配哦,她一向是那样煮的,于是问道:“有鸡蛋吗?” “两个蛋。”代峯凌打开冰箱拿着两个鸡蛋放到她面前。 夏初晓把鸡蛋打下去,搅拌了一下,鸡蛋在水中散成蛋花。 “好黄啊。” 夏初晓:“……” 她挑着眼角看到他邪恶的笑意,顿时反应过来了跟他说的一连串话都被污了。 她恨不得拿起平底锅一锅拍过去。 “还要不要吃?” “当然要,你下面,我肯定要吃。” “要面吗?”夏初晓生气了,怎么有个这么不要脸的人?她把煮熟的面拿到一边去,装出不给他吃的样子。 “要面,不要脸,要脸没老婆。” “脸皮够厚的啊,怪不得胡子长不出来。”夏初晓嘲笑着,拿碗装面。 代峯凌帮她把面端到餐桌上。 “中文词汇用得这么好,确定你回国不久吗?”夏初晓盛面,眼也不抬一下。 “你认识我?”代峯凌有种被她关注的兴奋。 “代公子谁不认识啊?”夏初晓坐到餐桌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不知道代公子这么会扯淡,说咱们认识了几千年。” “火腿肠给你。”代峯凌把火腿肠夹过去。 夏初晓问道:“为什么只煮一根?” “你要两根吗?” “你不要吗?” “我为什么要?我是男人。” “男人不吃火腿肠?” 第1049章 番外:总裁追妻10 “又不是男同!” “……”夏初晓竟无言以对,瞬间绝的逻辑有点混乱扭曲了,他说的火腿肠指的是火腿肠吗? “不够吃的话,我,还有。来我家,肯定要喂饱你。”代峯凌坏笑着看着她。 “……”夏初晓冷着脸,可以打死你吗? “我说冰箱里还有。”代峯凌指了指冰箱。 “……” 为了化解尴尬,夏初晓问道:“面好吃吗?” “你下面当然……”他抬起头来,发现夏初晓正瞪着他,便改口,“你下的面,当然好吃。” 他三两下吃完面,看着碗。 “就是水太多了。” “别提水行吗?”夏初晓放下筷子,怒目瞪着他。 “嗯,中文没学透,汁?液?” “汤!”夏初晓大声纠正。 她觉得吃完这碗面这辈子就戒掉了。 吃饱了,夏初晓往窗外看了看,天黑了,但是雨没停。 她叹了口气,问道:“你能送我回去吗?” “你衣服没干,你确定要这样穿着回去?”代峯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夏初晓看着自己这身打扮,回去肯定吓到妈妈的,算了,晚点再说吧,便转身上楼。 “下雨天,留客天。”代峯凌说道,梦里似乎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说过这样的话。 “天留客不留!”夏初晓回答。 代峯凌看着她一步步走上楼的背影,心想:这话对得那么有默契,上辈子肯定就是她了。 夏初晓走进自己的客房,转身对代峯凌说道:“等我吹干衣服,送我回去,谁让你把我带来?” “哦。”代峯凌随意应了声。 夏初晓把门关上。 她走进去,去洗衣机拿了衣服,用风筒吹了起来,吹着吹着,就困了,打了个哈欠,关了风筒,倒头就睡。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代峯凌见她没出来叫他送回家,便走到放门口去敲门。 敲门也没人反应,代峯凌直接按指纹进去了,家里所有房间,他都能开锁。 只见夏初晓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睡姿奇葩地摆了个“大”字,被子没盖,毛巾被蹭掉。衬衣短短地,已经蹭到大腿根,修长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要是再上一点…… 这个姿势…… 真让人难以把持! 代峯凌喉结滚了滚,不敢再想下去。 他坐到他床边,仔细地欣赏着她的脸,灯光柔和地倾洒下来,感觉暖暖的。 心爱的女人像小绵羊一样躺在床上,甜甜地酣睡,呼吸均匀,樱唇微张。胸口有节奏地起伏着,薄薄的衬衣透着深深浅浅的肤色,诱惑至极。 真的好想吃上一口。 正常男人都难以控制,更何况,他心里一直装着这个女人。 代峯凌俯下身去,打算偷偷地亲上一口。 然而,这时候,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慌张了,好像在做着噩梦。 代峯凌眉头蹙了一下。 “以珩……以珩!”夏初晓惊叫着坐了起来。 “砰”! 一下子撞到代峯凌的头。 “哎呀!”夏初晓摸着被撞痛的头,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第1050章 番外:总裁追妻11 “我……我见你表情奇怪,就靠过来观察。”代峯凌被抓个正着,有点尴尬。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为什么要进来?”夏初晓赶紧抱着被子往后挪了挪,警惕地看着他,像一只小兔子见到大灰狼一样。 “我家我怎么不能进来啊?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盖好被子……” 他发现她已经忘了回家的事了,正好,他也对回家的事只字不提。 “哦。” “疼吗?”代峯凌帮她揉了揉额头。 “没事。”夏初晓闪了下。 “你刚才是做恶梦了吗?”代峯凌关切地问道。 他很清楚地听到她叫“以珩”,他在他那个长长的梦里就叫“以珩”,他觉得那是他前世的名字。 这么说来,她是不是也做了关于前世的相同的梦? 夏初晓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是做了一个梦。” “你梦见我了吗?”代峯凌急切地问道。 夏初晓仔细地看着他,很像,确实很像,跟她梦里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她梦到了一个古代的场景,梦到她和受伤的他被人追到悬崖,接着他被箭射中,掉了下去,她拉着他,然而,他却用箭划了她的手,让她松手了。然后他就掉下去了! 而她下意识就叫出了一个名字——言以珩。 好奇怪。和他认识不久,为什么会梦到他?梦里还好像对他感情挺深的。 夏初晓觉得很尴尬。 她以为他是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能到他了,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回答道:“没有啊。谁梦到你了?” “那你梦到什么?” “我……我梦到我家宠物兔子掉水沟了。”夏初晓回答。 代峯凌:“……” “好啦,你出去吧,”夏初晓推了推他,“我要继续睡觉了。” 她已经完全忘了回家的事了,代峯凌也懒得提。 “晚安!”他站起来走出去。 “晚安!不许再进来了。”夏初晓警告。 代峯凌笑了笑,关上门。 一夜再无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夏初晓的衣服已经干了,她梳洗好,换上衣服打开房门。 代峯凌在靠在门外,微笑着对他说道:“早安!” 夏初晓吓了一跳,也道了声:“早!” “真希望每天都能跟你道早安晚安。最好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你!” “我不想再见到你。”夏初晓说道,“雨停了,天亮了,可以送我回家了吗?” 他这别墅在郊外是没有车到的,不过这里空气很好,负离子很高,特别是下过雨后,空气都清新不少。 “吃早餐吗?我下面给你吃!” “stop!”夏初晓打个手势,真想一脚踢他下面去,但还是淡定地说道,“这辈子都不吃面了。” 代峯凌耸了耸肩。 夏初晓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天气晴朗,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说道:“有没有伞,备一把。” 她再也不想像昨天那样了。 “有,在杂物房。” 代峯凌转身走到顶层隔间,夏初晓也跟了去,他按了一下指纹,门打开了。 瞬间他们惊呆了—— 里面居然一屋子的人在打牌!!! 夏初晓:“……” 代峯凌:“……” “……”一屋子人转头看着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 夏初晓看了看,杂物房里面有八个人,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年轻人,然后还有几个菲佣,几个不同年龄的中国人。 夏初晓转头看向代峯凌:“你不是说自己一个人住吗?” 代峯凌看向那个年轻人,那个人是他代家管家的儿子,是他的跟班,叫阿非。 “我是一个人住,没错,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代峯凌转过头去看着阿非,把包袱扔给他。 第1051章 番外:总裁追妻12 代峯凌看向那个年轻人,那个人是他代家管家的儿子,是他的跟班,叫阿非。 “我是一个人住,没错,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代峯凌转过头去看着阿非,把包袱扔给他。 阿非一脸囧,昨天少爷不是说了要他们全部十五分钟内消失吗?下这么大雨去哪里啊?他们只好躲进杂物房,在这里斗了一夜的地主,还不能出声的那种。 “呃……他是一个人住的。我们是他邻居,昨晚半夜来避雨的。” “是啊是啊是啊。”其他人符合。 夏初晓:“……” 代峯凌咬着牙,怒目瞪着阿非,感觉下一秒就要揍他了。 整座山都是他的,方圆百里,就他一栋别墅,还邻居呢。 夏初晓眉毛一挑,了然地说道:“邻居来你家避雨啊?他们家没屋顶吗?” “……” 阿非看着代峯凌愤怒的眼神,软了,说道:“少爷,我错了!” “滚!” “好!”阿非带着下人们逃窜,免得他改变主意。 代峯凌转身对夏初晓笑了笑,想说点什么,夏初晓也笑了笑,阻止了他:“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说着,她伸手拿了把伞,转身就走。 上了车。 “我今天要回学校报到,能送我出去打车吗?” “东方艺术学院。” “你怎么知道?”夏初晓奇怪地问道。 “你的一切我都感兴趣!” 夏初晓:“……”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底东方艺术学院。 “其实你唱歌不错,应该去更好的学校。” 夏初晓:“……” 昨天给他唱过歌吗? 代峯凌见她眼神吃惊,便说道:“梦里听过,以后要唱给我听。” 夏初晓解了安全带下去。 “谢谢!不再见。”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代峯凌笑了笑,开车离开。 夏初晓回到学校,去教务处报到。然后,到小礼堂去,她们话剧团一直是在这边排练的。 夏初晓悄悄走到团长师兄身后,问道:“这一次汇演的话剧排得怎么样啦?” 团长师兄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瞪大眼睛:“你回来了?” “你还真希望我回不来啊?”夏初晓怒目瞪着他。 “我错了!都怪我这乌鸦嘴,”团长师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你回来我就安息了。” “你安息吧,我来当团长。”夏初晓说道。 这时候,台上排练话剧的同学看见了夏初晓,停止了排练,纷纷围了过来。 “初晓,你回来了?” “是啊。” “你回来就好了,我们汇演正在选角,不如你来演女主角吧?”导演组组长说道。 “我啊?我还没试演呢你就确定啦?”夏初晓问道。 他们是著名艺校,帅哥靓女特别多,个个都是表演天才,很多人都有丰富的外出演出的经验,她就演过个替身而已,女主角的大戏突然就落到她身上了还是不可思议的。 “就冲你这人气,全校都来看啦,肯定会爆棚的。” “我的人气?”夏初晓不懂了,“因为我和楚钧铖演过戏?我只是个不露脸的替身而已。唉,别提那事了,一提我就想打死团长。” 第1052章 番外:总裁追妻13 夏初晓瞪着团长,做出要打人的姿势。 “你想打死我了好继承我的位置?”团长说道。 “打死你了也轮不到我。”夏初晓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是蹭了楚钧铖的热度啊?”导演组组长说道,“你刚醒来,可能不知道吧?” “怎么啦?”夏初晓问道。 导演组组长拿出手机,百度搜索,说道:“半年前的头条,你看,代氏国际环球影视总裁代峯凌片场下水救人昏迷不醒。” “!!!”夏初晓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她把手机拿过来一看,照片还真是自己落水的那个地方,躺在地上的还真是自己。 “你蹭的是代峯凌的热度。” “他救我???”夏初晓觉得有点短路了。 “对啊,好好的一个大帅哥,被你害惨,”导演组组长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人家时间是金钱,躺了半年损失了几个亿啊。” “谁让他跳下去的?!”夏初晓说道,想起昨天他的痞子行为,就觉得他不过是想博个英雄救美,泡妞绝技啊,不过命不好,栽了跟头罢了。 但其他同学就不赞同了,大叫着:“哇,你这个没良心的,好歹人家那么帅。” “他帅,他做什么都对。”夏初晓敷衍道。 这时候,夏初晓在剧团最好的同学外联组的秋雨走了进来,叫道:“哇,真的是你?初晓,你回来了。” “太好了!”秋雨飞过来抱住她,说道,“我都去看了你几回了,还真怕你醒不过来了。你感受得到我去了吗?” “嗯,感受到了。”夏初晓回答。 “切,敷衍。” “怎么样啊?最近剧团的汇演经费拉到赞助了没有?”夏初晓问道。 “唉,别提了,今天出去又是碰壁的,从五千减到三千块还是谈不成。”秋雨垂头丧气地说道,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我们出去谈,你们其他人继续排练吧。” “嗯,待会儿再一起吃饭啦。”排练的同学们纷纷散开,回到舞台上。 秋雨把夏初晓拉到门口,神秘兮兮地问道:“我刚才看到你从一台宾利里出来,我还以为看错人了,你还没醒呢,原来真的是你啊?” “我……” 夏初晓没想到会被她看到,原本就是怕人看到,所以远远就让她停车了,结果还是被好友看到了。 因为在他们艺术学院女学生傍大款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为了成名,甚至有人还被包养。 “是,是我的亲戚啦。” “亲戚啊?”秋雨惊叫,坏笑着说道,“你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啊?那就更好了,叫他赞助一下呗,我拉赞助拉得很辛苦的。” “呃……”夏初晓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很辛苦,所以,中午请你吃饭。” “切,”秋雨撅起嘴,“穷光蛋!” “那你去不去?” “白吃不去是白痴!” “……” 一路上,秋雨嚷着自己要减肥的,随便吃点什么自助餐就行了。 自助餐,呵呵! 最后她们进了一家火锅自助餐店。 第1053章 番外:总裁追妻14 果然,秋雨端了一碟又一碟的羊肉、牛肉、肉丸、鸡肉、青菜、海带、豆腐、鱼片、菇…… 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长的,木头里生的……全都要了。 “不减肥吗?” “减,吃了这餐三天不吃。”说着,秋雨便把一碟一碟的菜倒进锅里。 “对了,初晓,洛城电视台有个明日之星的唱歌的选秀节目,现在全国,你要不要参加?我们学校很多人都报名了,你唱歌那么好听,别浪费才华了。”秋雨推了推她的胳膊。 “那你参加吗?” “我当然也要参加,”秋雨挑着眉说道,“我们读艺校的不多参加一点节目或者比赛的,怎么能出人头地?不白读了吗?” “说的也是,”夏初晓笑了着捞了小肥羊到秋雨碗里,说道,“上次外出演个替身就掉水里了,该不会这次上台唱个歌也掉台下吧?” “哈哈哈……”秋雨大笑,然后说道,“掉台下好啊,这次再让哪位帅哥救了你就赚了。” “那下次你上台我把你挤下去好不好?” “哎呀,别说了,我就是去做备胎的,我读这个专业只能给人当经纪人啊,助理啊拎包,希望你大红大紫,我就不用给别人拎包了,给你拎。” “来来来,吃,”夏初晓把东西捞到她碗里,“拉你养胖点有力气抗行李箱。” “呜呜呜……美食面前,看来我只有抗行李箱的命了。”秋雨一边说着,一边大吃起来。 “我们一夏一秋绝配了。” “哈哈哈,真的耶!” 与此同时,对面西餐厅楼上,坐着两个人——代峯凌和宁祺修。 宁祺修正在打电话,而代峯凌正一边抿着杯里的红酒一边看着窗外楼下对面那家火锅自助餐靠窗位置的夏初晓。 宁祺修在打电话。 代峯凌也拿出手机,给阿非打了个电话: “少爷,有什么指示?”阿非接到电话便问道。 “周五的舞会,给金世杰送一张邀请函。” “收到,少爷。” 代峯凌挂了电话,继续盯着夏初晓看,缘分啊,又看见她了。 宁祺修那边也挂了电话。 “怎么样?宋妮的心脏找到没有?”代峯凌转回头来问道。 宋妮是宁祺修的女朋友,半年前车祸无救身亡,心脏捐了出来,那时候全国医院有好几例病人需要心脏,他当时在美国,正参加一个封闭式的比赛,并不知道女朋友车祸的事,当他回来的时候,只能参加她的葬礼了。 这半年,他一直在找她捐出去的心脏,她人不在了,但至少心脏还是活的,他想要找到它。可是派人查了那么久,很多记录不明,并没有找到。这也是横在他心头的痛。 宁祺修摇摇头,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镜,看向窗外对面夏初晓的地方。 代峯凌摇了摇红酒,问道:“夏初晓也换过心脏对不对?” 宁祺修回过头来,拿起刀子慢慢地切着牛扒,说道:“我问过她了,她不认识我。” 说着,他笑了笑,叉起一块牛扒放进嘴里。 第1054章 番外:总裁追妻15 “那也并不代表不是她啊,”代峯凌挑着眉笑着说道,“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是她的心脏也不会带着她的记忆。医学界的天之骄子,你该不会不懂吧?” 他明白宁祺修是为了安慰他才这样说的,宁祺修知道他看上夏初晓了。如果宋妮的心脏真的换给夏初晓,兄弟俩那就尴尬了! 宁祺修笑了笑:“我们是有心灵感应的,是她的心她一定会认得我。” “对了,周六有个慈善拍卖会,其中有个青花瓷,一千多年前的,有空吗?”代峯凌问道。 他知道宁祺修最喜欢收集古董古书画的了,这爱好还传染给他了。 “必须有空!” 傍晚时候,夏初晓回到家,却发现家门口有一双男人的鞋。 有客人啊? 走进去,才发现那位来客是她爸。 她爸跟她妈离婚很多年了,当年小三进门,她们母女赶出去,她都改姓跟她妈姓了,这么多年她把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现在突然来访,还真是稀客。 夏初晓走进去,故意大声问道:“妈,这是谁啊?” “晓晓,是爸爸啊。”金世杰站了起来。 “哟,差点不记得自己还有爸爸了。”夏初晓说道,站过去打量他,“十几年不见,老了这么多。” “呵呵,晓晓,你长大了爸爸不就老了吗?” 夏初晓笑了笑,说道:“你还知道我长大了啊?” 从小到大,都是她妈妈含辛茹苦将她带大的,爸爸有钱,但却不给她们抚养费,也不探望她们,夏盈只求跟他一刀两断,也懒得去要抚养费。他今天突然来访,夏初晓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晓晓啊,爸爸听说你现在在东方艺术学院读啊,厉害啊!” “马马虎虎。”夏初晓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拿出手机玩,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晓晓啊,爸爸这些年没来看你,你一定恨爸爸吧?”金世杰问道。 “不恨,”夏初晓抬抬手,眼睛也没离开手机,“我都不记得我有爸爸了,怎么会记恨呢?” “这……”金世杰看了看夏盈。 “晓晓,别这样说话。”夏盈说道,她就是性格好才会被人欺负。 “爸爸知道这些年没对你好过,从现在开始,爸爸要开始补偿你了。” 夏初晓扭过头去,对他说道:“我已经过了十八了,是成年人了,我有身份证,可以赚钱,现在真的不需要了。”夏初晓挥挥手。 “晓晓,”金世杰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读的艺术学校,应该多结交社会名流,才有出头之日,爸爸的圈子大,你会有很多机会的,我女儿长得这么漂亮,以后一定能嫁入豪门。” 夏初晓瞥了她金世杰一眼:“有钱人靠不住!” 金世杰严肃了起来,说道:“晓晓,你还小,不懂世道,你如果没点人脉,读这个专业也是白读。爸爸跟你说件正事。” 夏初晓瞥了一眼过去,终于步入正题了。 “这个周五晚,在皇家太子会所有一场假面舞会,参加的人全部是社会名流,你如果能榜上大款,那你也前途无忧了。”金世杰说道。 第1055章 番外:总裁追妻16 表面上看,真的是为夏初晓的前途着想,但实际上,这场假面舞会是代氏集团的代老夫人特地为孙子代峯凌举办的,目的是为了挑孙媳妇。受邀请的都是名流,很多有钱商人都把邀请函给女儿参加,希望女儿能攀上代氏的门槛。 而金世杰跟代氏有一个亿的生意往来,他的现任妻子只生了一个儿子,没用啊,而且这儿子也不成才,还未成年,就整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当大利益摆在面前,他才知道还是有个女儿好。 然后他突然想到自己也是还有一个女儿的,不过自从五岁被他现任妻子赶出家门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年老了才明白,生个儿子是赔钱的,生个女儿才是赚钱的,当初真不应该怪夏盈没生到儿子,和她离婚了。 这一次,代氏这里一个亿的生意啊,要是被别人家女儿攀上了,他就无望了。 那么多钱的事情,不管怎样,还是要找到夏盈母女的,然后死皮赖脸让女儿去帮他争取利益。 可是,夏初晓站起来,说道:“我穷酸,怕丢了你的脸。” 然后往房间走去。 金世杰知道她拒绝,立刻站起来,说道:“你去的话我就去看你奶奶。” 夏初晓站住脚步了。 说到奶奶,她便觉得痛。 金家也只有奶奶对她们好,自从她爸妈离婚后,奶奶也生气了搬到老宅子去住,不跟他现任妻子住一起。 那么多年,夏初晓和妈妈时不时会去看奶奶,但是她爸爸没去过。金世杰是老太婆唯一的儿子,甚是想念,有时候夏盈会打电话给金世杰叫他看看他妈,金世杰都说忙推辞了,其实也是怕新妻不高兴。 可是,夏初晓要不要答应他。 她只是停了一下,说道:“那是你妈。”然后走进房间关了门。 金世杰见夏初晓进去了,冷冷看了夏盈一眼,掏出一张邀请函放到桌面上,说道:“你劝劝她吧,这对她的前途很重要!” 其实他想说的是对他的钱途很重要。 之后,金世杰便走了。 夏盈拿着这张邀请函看了看,似乎对女儿的前途还是有好处的,而且,金世杰能去看他母亲他母亲一定会很高兴。 夏盈拿着邀请函敲了敲夏初晓的门,说道:“晓晓,去吧,对你也有好处。” “对他好处更大,他终于知道有女儿好了吧?”夏初晓抱着枕头,气呼呼地坐在床上。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秋雨。 “喂,秋雨!” “啊——”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尖叫,夏初晓无奈地拿远手机,然后对她说话:“你这分贝不要振坏我的老人机了。” 她的苹果手机上次掉湖里里,就是捞手机才导致的悲剧。现在只能用原来的旧手机。 “什么事那么激动啊?”夏初晓问道。 “我有一张邀请函,我叔叔给我的。周五晚,皇家太子会所,假面舞会。那是洛城最顶级的会所啊,都是上流社会的人。” “哦,那恭喜你咯。”夏初晓有力无气地说道。di 第1056章 番外:总裁追妻17 “喂,你怎么没点反应啊?我跟你说,就咱学校还没几个人有呢,不过呢,好东西一起分享,我带你去。” “一张邀请函你还想带上整个学校吗?”夏初晓说道。 “我不管,死皮赖脸我也要带上你。想个办法也要把你弄进去。”秋雨嘟着嘴说道。 “你去吧,我不去。” “不行啊,我应付不来啊,我紧张啊,都是名人,我自己去也无趣啊,你必须陪我。”秋雨不依。 “如果我进不去呢?”夏初晓问道。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似乎经历一番思考,然后开口:“不能两个人去那把邀请函给你进去咯,反正,我学的只是管理专业,又没你漂亮,你学表演的,长得那么漂亮,你去更有用。” 夏初晓感动了一番,秋雨不仅是她大学同学,还是她从小学中学同学,关系铁得很。 “那我就更不能要你的啦。” “可是你知道吗?我听说宫沐也会在场。” “宫沐?真的吗?”夏初晓跳了起来。宫沐是当红古风歌曲的作词和作曲,非常有才华,他写的词很有意境,配的曲也很多味道,是夏初晓的偶像。 “我听别人说的,如果他真的在,你可以得到他的签名哦。” “好!”夏初晓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倔强,为了偶像什么原则也是可以搁置的。 这时候,一个电话插了进来。 “哎呀,我先挂了,”夏初晓对秋雨说道,“团长打电话给我了。” “好,再见!待会儿微信聊。” 夏初晓切了电话:“喂,团长?” “师妹啊,周六有个古董慈善拍卖会,需要背景配乐,现场弹琵琶,我记得你琵琶是挺好的,我们剧团接下这笔外快了,你去不去?” “去啊,有钱赚干嘛不去?”夏初晓说道,毕竟妈妈一个人上班挣钱太辛苦,夏初晓还是希望尽量多挣点钱补贴家用的。 “呃…………”团长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这一次你要小心啊,别出什么意外了,等你回来哈。” “只要你不叫我别回来我都回得来啦。”夏初晓说道。 “那就好,洛城拍卖会场,周六上午。” “收到!” | 代峯凌的别墅。 清晨,淡淡的光线透过轻纱照射在木质地板上。 代峯麟坐在床上,淡淡的光线照亮了他那张白皙妖冶的脸。 他呆呆地坐着,细细地想着。 昨晚又断断续续地做着他之前做过的那个梦,难道真的是他的前世,他一直都纠结这个问题。在科学普及的新时代,他确实觉得这有点悬,难以解释。 代峯凌拿起手机给宁祺修打了个电话。 “今天有空吗?” “正好休息,”宁祺修回答,又问道,“你不回公司吗?” “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宁祺修问道,此时,他正在吃着早餐。 “到寺庙去找位大师给我算算我的前世。” 宁祺修笑了,差点喷饭。这就是他说的更重要的事。 “喂,你别笑啊,我是说认真的,八点在你家门口见。到时候我再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第1057章 番外:总裁追妻18 半小时后。 宁祺修和代峯凌在齐云山脚下停了车,便开始爬山。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点悬了。”宁祺修说道。 “对啊,我之前是没见过她的,她的样子怎么会跑进我梦里来?还有名字居然也是一样的,肯定是她前世欠了我的桃花债。”代峯凌笑着说道。 “还有就是,你说我也在你梦里,是宁王?”宁祺修微微蹙眉。 “嗯,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代峯凌问道。 “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宁家祖上,千年以前,是一国国主,这个国是从大宣分裂出去的宁国,原本姓言,立国后第二代国主为了避讳大宣朝姓,改姓宁。” 代峯凌瞪着那双妖冶的凤眼看着宁祺修,道:“太神了,肯定是真的!” 大概爬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山顶,进了庆云寺,他们捐了不少香火钱,才得以见到大师。 “大师,我是来求姻缘的。”代峯麟说道。 大师拿起毛笔,递给他:“你写一个字。” “写一个字?那就随意吧。”代峯凌挥毫写了一个“代”字。 大师看了看,说道:“代字加一撇,就是伐,说明你上辈子是经历过战乱的。” “大师,千百年来天下都不怎么太平,哪位老百姓没经历过战乱啊?这跟我的姻缘有什么关系?”代峯凌说道,他并不想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要试探过才知道灵不灵,准不准。 “非也,非也!”大师摇着头说道,“你经历的这一场战乱是你领导的,为你的姻缘而战。” 说得有点准,代峯凌依然不露声色。 “这代字右上一点,是你上辈子胸口的伤疤,箭伤。” “……” “这代字是单人旁,说明你并未得双飞。” 代峯凌心里咯噔一下,神色认真了起来,真准,跟他梦里的一样。 人人都说这位大师很灵,这样听来,还不赖,继续问一下。 “大师,前世的事我不知道啊,你跟我说一下今生吧。你说的前世不得完美的那段缘分,今生还有戏吗?”代峯凌试探性问道。 “缘聚缘散,缘散缘聚。” “什么意思?” “你的姻缘已经出现了。” 代峯麟和宁祺修对视了一眼。 “上一世,她命犯桃花,命中带着羁绊,与你不得完美。这一世,只要身边的一些人愿意放手,你们便可以圆满。” “……” 大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一直安静的宁祺修,说道:“施主,你上一世欠下的桃花债这一世她会找到你。请不要把目光看得太远,忽略身边的风景。” 宁祺修清朗的眉宇蹙了起来,他女朋友宋妮都死了,他难过不已,决心要找到她唯一留下的心脏,那大师说的桃花难道另有其人,不是宋妮? “大师……” “好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去悟吧,天机不可泄露。”大师起身向内院走去,给他们留下一个静默,沉思的背影。 因为,到时间吃饭了,僧人不是吃香火和仙气的哈。 代峯凌:“……” 宁祺修:“……” 第1058章 番外:总裁追妻19 下了山,下午代峯凌回了公司,因为公司旗下的子公司古.影工作室古装宫廷新剧选角,这场戏投资很大,很多明星过来参加选角。 他的车在古.影楼下停下来的时候,发现夏初晓和她的那个死党一起走进古.影。 她今天穿着校服,显得更加清纯甜美。 “少爷,那个女孩。”阿非别有意味地指了指。 代峯凌勾唇一笑,掩盖不住的喜悦腾上妖冶的凤眸。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就是想见到她。 夏初晓其实是陪秋雨来拉赞助的。 她们进了公司,有礼貌地和接待她们的行政打过招呼,行政带她们进了洽谈室,让她们等一下,她去找公关部经理。 行政出去后,夏初晓拉了拉秋雨的衣服,说道:“你觉得像古.影这样的大公司会跟咱们合作吗?” “我一点把握都没有!”秋雨说道。 “不是吧?”夏初晓瞪着纯净清灵的眼睛问道。 “我也是没办法啊,洛城都跑遍了,根本没人愿意赞助我们,试试呗。” 等了十五分钟,一双高跟鞋的声音响起,玻璃门被打开,行政带着一个身材高挑婀娜,着装时尚,波浪卷发的美女出现在她们面前。 “这是我们公关部经理姚小姐,”行政介绍道,“这是东方艺术学院的学生。” “姚小姐你好!”夏初晓和秋雨站起来和她打招呼。 “东方艺术学院是吧?很多明日之星啊。”姚小姐说着坐了下来,态度淡淡的。 夏初晓和秋雨客气地笑了笑。 姚小姐又嗤笑着补充道:“不过我们古.影不缺明星。” “……” “听说你们是来拉赞助的。坐吧,”姚小姐伸了伸手,“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吧,你们那个……剧团,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 秋雨把计划书递上去,简单解释道:“听说古.影准备拍宫廷新剧,我们可以免费提供大量的群众演员,还可以帮你们策划宣传活动。只需要五千赞助。” 姚小姐随意翻了两页纸,便把计划书丢在桌面上,轻蔑一笑。 秋雨急了改口:“三千也行。” 三千不够大不了拉多几家,总不能老是空手而归啊。 “我们不……”姚小姐正想开口,突然手机响了,她连忙接电话,一边走出去一边用最甜美的声音说道,“喂,代总啊?” “…………” 一分钟后。 姚小姐回来了,心里暗暗不高兴,脸上却不得不勉强展露笑容,对秋雨和夏初晓说道:“那个…………我们公司赞助五万。” “五万?”秋雨差点跳起来,她没要求那么多啊。 夏初晓暗暗抓住她的手,小声说道:“太棒了!” 姚小姐拿起计划书,翻到后面的合约,拿笔龙飞凤舞签下名字。 “对了,我们公司现在就有试镜,你们可以通知一下你们的演员,看有什么宫女太监角色合适的。”姚小姐说道。 “好的好的。”秋雨高兴地回答,“谢谢姚小姐。” 第1059章 番外:总裁追妻20 “不客气。”姚小姐淡淡地说道,然后站起身来,“那就这样了。” “好的,姚小姐再见!”夏初晓和秋雨也站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走在过道上,秋雨兴奋地说道:“太好了,不用再去拉赞助了。” “奇怪了,她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夏初晓问道。 “管她呢,有赞助就行了。”秋雨说道,“对了,初晓,你看是不是也去试试有什么角色合适的。” “也好,跑个龙套挣点生活费。” 于是,她们问了路,到了摄影棚去,夏初晓报了名找个有几句台词的宫女的角色试镜。 秋雨在外面等她。 远远的,她就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代峯凌从电梯里出来,那场面就像皇帝出行一样,气场十足,而那些人个个西装革履,都是公司的高层管理。 她不像夏初晓,她在网上见过代峯凌,所以认得。 哇,大boss就是不一样! 帅! 秋雨完全被吸引住了。 那群人经过的时候,她听见代峯凌打了个电话,说到一句“给她女二号。” 哇!谁演女二号啊?这部戏一开始就宣传得很火,谁演谁还不知道呢。 直到代峯凌和那群人走进会议室,她才收回目光。 半个小时,夏初晓就试镜出来了。 “怎么样啦?”秋雨连忙问道。 “你猜我演什么?”夏初晓兴奋地说道。 “宫女甲?”秋雨说着喝了一口饮料。 “女,二,号!” “噗”秋雨差点喷了一地。 “惊讶吧?”夏初晓说道,又一边拿纸巾给她,“赶紧擦一下,别激动!” 秋雨暗暗在心里琢磨着:代峯凌确实是跳下去救了夏初晓一回,难道他真的就这样注意到她啦? 她刚刚见到代峯凌的时候,才知道这也是他的公司。而刚才那个姚小姐明显是接到上级的电话才这么爽快答应的,而且还给了她们提出的十倍赞助。刚才代峯凌一个电话,说给她女二号,这个女二号原来是夏初晓啊? 这么说来,他们是不是有那么点希望呢? 夏初晓要真是被代峯凌看上,那就好了,人帅多金身材好。 秋雨暗爽。 秋雨和夏初晓出了古.影后,秋雨说她要去看一位亲戚,让夏初晓先走了。 此时,38层高楼的窗户旁,代峯凌拿着一个望远镜往下看去,见夏初晓和秋雨告别后上了公交,他才收回望远镜。 阿非也朝楼下看了看,诡秘一笑,知道他家少爷在看什么了,刚开完会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她。 刚才姚小姐那边汇报说夏初晓去了试镜,代峯凌说给她女二号,这让阿非不解了。 “少爷,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女一号算了?”阿非冲了杯咖啡端过来,问道。 “你傻啊?”代峯凌白了他一眼,“女一号很多吻戏的。” 阿非这才明白,阴阴笑了笑,少爷这是会吃醋,是独占! 阿非又朝楼下看了看,说道:“那个跟她一起的女孩还没走啊,一直往上看,她不会在等人吧?” 代峯凌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叫她上来。” 第1060章 番外:总裁追妻21 “好!” 不一会儿,秋雨被带了上来,她正想找代峯凌呢。 “代总,你好!” “坐!” “谢谢!”秋雨坐了下来,阿非给她倒水。 “你是晓晓的好朋友?”代峯凌问道。 “是的,青梅竹马。”秋雨回答。 “你刚才在等我吗?” “嗯,是这样的,”秋雨从背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下两个号码,递过去,说道,“我提出的赞助是五千,你多给的四万五前我不能白要,这是初晓的手机号码,卖给你。四万五!还有我的手机号码,有事需要协助的随时找我。不打扰啦,再见!” 秋雨站起来,招招手,走了出去。 代峯凌拿着那张纸看了看,有这样坑朋友的吗?不过,坑得好! 从古.影回来,夏初晓去租了假面舞会的礼服和面具,用一次就不用的豪华礼服她是买不起的,只是租了一件稍微还可以的就行了,有些明星比较节俭不也租衣服出席一些场合吗?不过是为了去要个宫沐的签名,以及服从她爸爸的安排,她爸爸就会去看奶奶。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就当不存在。 晚上,夏初晓稍微化了个淡妆,带上衣服便出门,她约了秋雨在皇家太子会所门口等的。 她打了车,到了皇家太子会所门口,这是一家高级的会所,在洛城是最顶级的,出入都是名流。 而洛城不但是文化古城,政治中心,也是全国的商业大城市,掌控着全国百分之八十的经济,而代家是三大商业巨头之一。 这个时候,已经看到有很多名车停下来放下各位名士名媛然后离开,或者直接停在外面。 夏初晓的的士从马路过经过的时候,看到旁路过围着一群人,议论纷纷,好像发生什么事了。 “司机,麻烦你就在这里停车吧。” 夏初晓下了车,走过去,看到一位阿婆正躺在路边起不来,表情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阿婆,你怎么啦?”夏初晓急忙问道。 “我可能是心肌梗塞了。帮我!”阿婆说道。 夏初晓正想去扶,旁边的路人阻止了,悄悄对她说道:“你不要乱扶她啊,我看她就是装的,很可能会讹你,年轻人,小心点。” “是啊。”其他人符和。 夏初晓看了老人一眼,对旁边的人说道:“万一她真的是病了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如果是假的,我被讹了你们就给我作证。” 说着,夏初晓蹲下去,扶老人。 “阿婆,能不能动?” “……” “你小心一点起来。” “嗯!” 夏初晓扶起老人,立刻打车去医院,旁边的人无可奈何。 进了车后,夏初晓接到秋雨的电话。 “初晓,你到了没有?” “我在路上碰到一个阿婆生病了,我先送她上医院。你先进去吧,我有邀请函。” “你有啊?”秋雨惊讶地说道,“不过,你要是迟到了是不能进去的。” “没办法了,看情况,阿婆生病了我不能不管。” “哎呀,怎么会这样?” 第1061章 番外:总裁追妻22 “没事的,宫沐的签名你帮我要吧。” “不是……”秋雨郁闷,她叔叔告诉她今晚的假面舞会是代氏举办的。她觉得代峯凌肯定会在,夏初晓要是不来就可惜了。 秋雨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赶紧通知她家人,快点过来。” “好的好的好的。”夏初晓答应道,“那我挂了。” 下车后,夏初晓阿婆进了医院,问了阿婆亲人电话,阿婆自称没亲人。 “……” 这下麻烦了,夏初晓要负责到底! 眼看着舞会快要开始了,秋雨打了几次电话,夏初晓没空接。 秋雨见她没来,自己也没进去了,只是待在门口等。 阿婆做完所有检查后,没什么事了,夏初晓才松了口气。 秋雨最后一次急呼:“你来了没有?还有十分钟,你不来我也不进去了。” “好好好,我马上。” 夏初晓问了阿婆没什么不舒服后,说了自己有急事,替她打了一辆车。然后自己也马上打车去皇家太子会所。 夏初晓下车狂奔到门口,秋雨站在门口等着她, “快快快!”秋雨叫道。 她们立刻掏出邀请函,递给保安。 保安摇了摇手,说道:“两位小姐,实在抱歉,你们已经迟到两分钟,按规矩,是不能进去的了。” “我们只是迟到两分钟,保安哥哥,行行好嘛。”秋雨着急地说道。 “对不起,我们必须按规矩办事。” “大哥,帅哥……” 夏初晓耷拉着脑袋,拉了拉秋雨的衣服,说道:“算了,不要为难他们了。” “可是……”哎呀,要她怎么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错失了结交代峯凌的机会。秋雨下午的时候给号码给代峯凌却忘了问他要手机号码了。 夏初晓拉着秋雨的手:“我们去那边等,等完了看看能不能遇到宫沐。” 秋雨暗骂:你就为了宫沐,还有比宫沐更重要的人呢。 “保安大哥……”秋雨回头打算再求。 “算了,走啦!”夏初晓将她拽走。 她们两个坐在门口水池边吃着爆米花。 “貌似要十二点才能结束啊。”秋雨无精打采地说道,“还有三个多小时。” “等吧,等我的宫沐。长得又帅,又有才华。”夏初晓花痴地说道,精神抖擞。 “清秀的男人,怎么比得上妖冶狐媚的男人有魅力呢?”秋雨说道。 夏初晓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四十五分钟过去了,她们依旧吃着爆米花…… 秋雨无精打采,只是单纯陪夏初晓而已。 “我觉得我们有点傻,”秋雨说道,“为什么不先去逛街呢?等差不多结束再来。” “那万一他提前离场呢?” “……”秋雨无语,片刻,说道,“我再去买两桶爆米花吧。” 秋雨站起来,这时候,夏初晓看见一个人朝皇家太子会所楼下门口走去。 那个身影,分明是刚才那个阿婆嘛! 天啊,夏初晓站了起来。 此时的阿婆居然穿了一身时尚得体的服装,比起刚才穿了运动服的样子高贵了很多。走路的姿势都优雅了。 第1062章 番外:总裁追妻23 “秋雨,秋雨。”夏初晓瞪大眼睛,立刻拉住秋雨,“我刚才就是送那个阿婆上医院的。” “什么?那个阿婆?”秋雨也看了过去,只见阿婆一身光鲜亮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时候,阿婆直接拿出一张门卡,“滴”了一下,准备进去。 “阿婆!”秋雨及时叫了声。 有门卡的啊?!铁定不是普通人了,而且这一身打扮,说不定可能是代老夫人啊。 因为进去的都是年轻人,一个阿婆进去也太奇怪了,除了主办人代老夫人,还有谁? 这一次,夏初晓有戏了,有戏了! 作为她的备用经纪人,秋雨可不能错过任何帮她飞上枝头的机会。 夏初晓啊,你个傻瓜!真是幸运,你救的可能是代老夫人哟,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个阿婆听到叫声,看了过去。 见到夏初晓,她笑了,挥了挥手,说道:“丫头,是你啊?” 夏初晓也笑着走过去,问道:“阿婆,你现在感觉怎样?没事吧?” “没事了,没事了。幸亏有你啊,要不然,我老太婆就麻烦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 “哎呀!这世间,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乐于助人,那就好了。其他人都不敢救我,如果每个人提防心都那么重,那世界上就很好意外发生了。” “是啊,是啊,我们初晓一向都乐于助人,善良大方。”秋雨立刻符和道,见老夫人这样表扬夏初晓,她也积极推销。 “我最喜欢善良的姑娘了。”老太太说道。 秋雨心情大好,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丫头啊,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告诉我啊。” 秋雨立刻瞪大眼睛,喜悦地看着她:“阿婆,初晓还真有事需要你帮忙。” 夏初晓奇怪地看着秋雨,秋雨拉住她的手,暗示她没插话让自己说。 “什么事?说吧!”老太太说道。 “阿婆,”秋雨婉转地问道,“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呀?” “哈哈,”老太太笑了笑,说道,“我是这里的清洁工!” ???? !!!!! 30秒后。 秋雨说道:“你…………是清洁工啊?” “对啊。”老太太回答。 秋雨看着夏初晓,欲哭无泪。 还以为她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呢。 夏初晓看出秋雨的意思,无奈地笑了笑。 “阿婆,”秋雨打量了老太太一下,说道,“你……穿那么漂亮来搞清洁啊?” “对啊,今晚有假面舞会,个个都穿那么漂亮,我不可以穿漂亮点吗?”老太太反问道。 “呵呵,可以,可以!”秋雨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 “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是吗?” “没有,没有。”夏初晓说道。 她不过是个清洁工,还能带她们进去不成? “我要开工了,我进去了啊,再见,姑娘们。” “阿婆再见!” 她们无奈地目送阿婆进去。 “唉!”秋雨叹了口气,又往水池方向走去。 她们呆呆地坐在水池边,继续吃爆米花。 第1063章 番外:总裁追妻24 她们呆呆地坐在水池边,继续吃爆米花。 十分钟后,一个保安接了一通电话,向她们走过来。 “两位小姐,不好意思,怠慢了,里面请!” “什么?”夏初晓和秋雨站了起来。 “你说我们可以进去?”秋雨问道。 “是的。” “太好了。” “谢谢保安大哥。” 说着,夏初晓和秋雨走向皇家太子会所大门。 会场在32楼,她们上去后去了洗手间换了礼服。 夏初晓身材高挑匀称消瘦,外貌清纯,穿着一套白色的中国风晚礼服别有一番味道。 循着热闹的音乐声和觥筹交错的声音,夏初晓和秋雨进了会场。 里面有很多名流,但大家都戴着面具,也认不出谁跟谁,不过,这也是一场服装盛宴,每个人的衣服都非常赏心悦目,穿在身上显得高贵典雅。 灯光璀璨,大家举杯高谈阔论,展示魅力。 夏初晓第一眼就看向台上弹钢琴的男人。 虽然戴着面具,但不用说,一定是宫沐,听说他过来伴奏的。 夏初晓高兴地准备走过去,秋雨拉住了他。 “别太冒昧了!” 一来就找名人签名会显得没见过场面,会不会被人误认为是混进来的粉丝赶出去都不知道。 夏初晓明白秋雨的意思,不过还是依旧看着台上的宫沐两眼发光。 他坐在钢琴前弹着节奏轻快的钢琴曲,一身白色燕尾服,显得典雅,纤长的羽睫垂下来,那张白色羽毛面具下的露出尖瘦的下巴,在晦暗多彩的灯光下更显得有魅力。 “擦一下你的口水,”秋雨鄙视地说道,“我们等他上洗手间的时候再悄悄去问他要签名。” “嗯。” “来,去找吃的。”秋雨看着长桌上的美食两眼发光,立刻拉着夏初晓去拿碟子。 不一会儿,她的碟子就装不下了。 “还减肥吗?”夏初晓看着她使劲压的碟子,替她的碟子悲哀。 “吃完这餐三天不吃。”秋雨老话回答。 “你上次吃完火锅还没到三天呢。”夏初晓只是走过去倒了一杯果汁。刚才吃爆米花都吃饱了,还口渴。秋雨真是食量惊人。 “接下来六天不吃。”秋雨回答,刚一转身,就被一个香槟色卷发的女人撞到,饮料洒了她一身。 “没事没事。”秋雨担心对方有歉意,提前说了。 夏初晓也立刻走过来,拿纸巾帮她擦了擦衣服,又蹲下去擦了一下地板。 想不到对方却瞟了她们一眼,说道:“恶鬼投胎啊?拿那么多干嘛?没见过好吃的?” 夏初晓站了起来,说道:“小姐,是你撞到别人了,怎么没一声道歉?” 香槟卷发女郎嗤笑着说道:“一看这衣服就是地摊货,脏了就扔了呗,也没什么,道什么歉?我还嫌她碰脏我的礼服呢,限量款的啊。” 说着,故意轻轻拂了拂她的衣服。 “限量的啊?”夏初晓说道,“看不出来啊,有些人还真是把名牌穿出了地摊的感觉来。”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你……你怎么说话的?”香槟卷发女郎又羞又怒。 “就你这素质,不止玷污了这限量款,还拉低了舞会的档次。”夏初晓说道。 周围的人顿时对香槟色卷发女郎投来厌恶的目光,感觉她是害群之马,人品low,把他们也污染了。他们是优秀的,高贵的,连素质也必须高。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香槟色卷发女郎摘了面具,“认清楚本小姐,国防部部长是我爸!” 周围的人议论开了: “啊?原来是苏部长家小姐啊?” “苏家小姐缺了点教养。” “是啊。” “本来我们都不知道的,还好意思把面具摘下来。” 大家都投来嘲笑的目光。 苏小姐这才意识到自己笨,自己丢脸,赶紧推开其他人,钻了出去,气呼呼离开会场。 “我们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夏初晓也拉着秋雨走了出去。 | 监控室。 代老夫人坐在电脑前,看着会场所发生的一切,微微笑了笑。 这时候,她的手下林婶来了。 林婶敲了敲门:“小姐。” 林婶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伺候了她几十年了,现在也六十多岁了,但因为她们关系好,对代老夫人了解,所以还在代老夫人身边做事。 今天夏初晓和秋雨遇到的阿婆,不是代老夫人,而是林婶。 “怎么样?你这老太太躺在门口的马路边那么多豪车经过,有没有人理你啊?”代老夫人问道。这是代老夫人故意让林婶去试探那些天之骄女的,代家不缺钱,不需要联姻,她就一个孙子,希望找个品行好的女孩给他。 “有,有个女孩子为了救我,耽误了进场的时间,在门口呆了一小时,我后来打电话让保安请她和她的朋友进去了。” “做得好!”代老夫人说道,“记得是哪位吗?” “她叫夏初晓。”林婶俯下身来,从监控中查找,目光落在刚和秋雨推门出去的夏初晓身上,指了指,说道,“看身影发型,自己她的朋友,应该就是这位了。” “哈哈哈!”代老夫人笑了,“这个女孩,我满意。” “长相也纯洁可人,看着舒服。”林婶补充道。 “女明星我老太婆见多了,个个都想往我孙子身上粘,像这样可爱的丫头,我老太婆还是蛮喜欢的。”代老夫人推了推金边眼镜,说道,“接下来就看看她跟我们家峯凌有没有缘了。看戏。” 假面舞会会场。 主持人宣布游戏规则,如果今晚有人的面具被别人摘下来,那么被摘者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所以每个人都要保护好自己的面具,当然,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暴力,最好是对方自愿为你摘下来。 “哇!”有些人讨论了起来。 “任何要求都要满足,那是不是要求代峯凌娶我?哈哈。”a小姐说道,两眼发光,她还真敢想。 “玩这么大?”b小姐回应,“我呀,比你的要求更低一点。” “什么要求?” 第1064章 番外:总裁追妻25 b小姐勾了勾手指,让她靠过来,然后对她耳语:“那么好的脸蛋,那么好的身材,活儿肯定不错,我呀,只要睡了他就满足了。” “你想太多了,别抢我的峯凌。”a小姐生气了。 “什么你的峯凌?你想太远了!” “切!” “问题是,这么多人哪一个是他啊?” “找不到他也没关系,”a瞟了一眼台上弹钢琴的男人,露出一脸花痴,“听说宫沐来,是他没错吧?好迷人好有魅力啊,知根知底的,就是他,要不就摘了他的。嘿嘿。” 这时候,一个身材高挑,戴着高贵典雅的金色面具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身边还拥着几位身材魁梧的男人。 这排场,貌似来者不凡啊! 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这是不是代峯凌啊?”c小姐小声问道。 “肯定是啦,那么多人跟着,出场都不一样。”d小姐说道,两眼发光。 c小姐乐呵呵地说道:“看这气质,单单一个背影都出卖了他。我必须努力了。” d小姐朝台上看了一眼,说道:“看今晚的宫沐也非常有魅力,你要是攻代峯凌,我就攻宫沐。” c小姐没理会她说什么,目光一直在那位金色面具的男子身上,她抿了一口红酒,将酒杯递给d小姐:“拿着,我去摘了他的面具,今晚他就是我的了。”说着,直接朝金色面具的男子走过去。 这时候,附近一位穿着红色礼服,身材修长匀称的小姐微微转过头来看了c小姐一眼,不动声色地伸出脚来。 “哎呀!”d小姐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栽了个跟头。 这惨叫引来大家的注意,她的同伴c小姐赶紧去扶她。 “怎么那么不小心?” “…………”d很糗,不敢说话,还好,不露脸。 站在桌前刚拿起一杯红酒的金色面具男子也注意到这边的叫声,转过身来,不过,红色礼服的小姐已经从d小姐身边走过去,看着金色面具男子微微笑着,把他的注意力转了过来。 金色面具男子也对红色礼服的小姐笑了笑,说道:“小雪?” “你认出我来了?”红礼服小姐笑着说道。 “你不是也认出我来了吗?”金色面具男子轻轻笑了笑。 “从小玩到大,能认不出来吗?”红礼服小姐说道。 “也有好几年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金色面具男问道。 “大半年了,身体上有些问题,回国调养。” “是什么问题?现在怎么样了?” 红礼服的小姐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现在康复了。” “下次有什么不适的话,可以找我。” “……” 听到红礼服小姐和金色面具男子那么熟络地聊天,女士们都嫉妒得爆炸。 这时候,主持人宣布,下一个游戏,请大家欣赏这首钢琴曲,钢琴曲完,聚光灯聚到谁身上谁就上来表演一个节目。 “好。”台下的人都鼓掌同意。 接着,男士们可以请女士们跳舞。 “陪我跳个舞吧?”红礼服小姐笑着对金色面具男子说道。 金色面具男子笑了笑,说道:“好吧。” 又是惹来一群女人的嫉妒目光。 伴随着钢琴曲,陆陆续续有人进入舞池。 “代峯凌被人抢走了,好想和宫沐跳舞。”e小姐看着台上认真弹琴的帅哥流口水。 f小姐瞥了她一眼:“人家要弹琴呢。算了吧你,有人请你跳舞就不错了。要不,你去邀请那位调酒师。” 她的目光落在柜台处那位认真调酒的调酒师身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戴着面具,但是有些人光看气质背影就很有魅力。 “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一位男士对e小姐伸出手。 e小姐才把目光从调酒师身上收回,轻轻笑了笑,道了声“好的”,随男士进入舞池。 f小姐一直没人请,走向调酒师,然而,那位调酒师说忙,拒绝了。 什么嘛,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够魅力?都已经戴着面具了,这跟颜值有关吗? 钢琴曲快结束的时候,夏初晓和秋雨从洗手间回来,刚一推门进来,钢琴曲戛然而止,聚光灯落在她身上。 她还明白是怎么回事,主持人就下来拉着她走上去,要她表演一个节目。 “怎么回事啊?”夏初晓问道。 主持人解释:“这位小姐刚出去了可能不知道游戏规则,钢琴曲一结束,聚光灯落在谁身上谁就要表演节目啊。” 金色面具男子笑着说道:“真会坑!” 红礼服的小姐也笑了:“这曲子跳了一个调!” 夏初晓无奈,既然来参加,就要遵守游戏规则,表演什么呢?不如唱歌吧。她朝钢琴旁看了去,跟偶像近距离接触。 “我唱一首《星月神话》吧。”夏初晓说道。 这首歌不用钢琴伴奏,弹钢琴的男子走到吧台,调酒师给他递了一杯玛格丽特过去。 他抿了一口,说道:“你调酒还是挺不错的。” “你的钢琴也弹得不错!”调酒师回答。 弹钢琴的男子拿着酒杯,靠在吧台上,神色认真地看着台上的夏初晓。夏初晓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陌生又熟悉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如果当初勇敢的在一起 会不会不同结局 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 埋在沉默的梦里” 夏初晓一直看着他,忽然发现,那种熟悉感不是对偶像的熟悉,而是感觉曾经近距离看过那双眼睛,这似乎不是一双清秀的眼睛,而是一双妖冶的眼睛,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波动的情潮,似乎有触动心弦的感动。 夏初晓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对方的表情都藏在面具下,她看到的只是一双眼睛的神色,怎么就觉得熟悉和动容呢? 夏初晓的声音很好,唱歌也非常好听,唱完这首歌后,赢得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第1065章 番外:总裁追妻27 原来大家都被骗了,这才是真的假面舞会,让你猜不出。 那么那位雅贵的金色面具男又是谁?宫沐在哪里? 虽然还有很多迷,不过大家见到代峯凌的时候都控制不住地吹口哨,尖叫。 然而,他手里正拉着别的女孩。 那些名媛小姐又投去嫉妒和失望的目光。 没戏了! 不过,仔细看来,那位女孩确实很漂亮,她的美真的与众不同,不是时下的网红脸,而是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纯得让人很舒服。 全场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让出一条路,代峯凌拉着夏初晓走上舞台。 主持人大叫:“看来,我们今晚的王,已经选出他的王后了。大家欢呼,鼓掌吧。”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代峯凌摆手让大家静下来,他拉着夏初晓的手,对大家说道:“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代氏举办的假面舞会,今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跟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星月神话》的故事。” 众人见代峯凌神色认真,人又帅,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在很久以前,我一位王爷奉诏进宫选妃,刚回到宫里的时候他遇到一个被杖责晕过去的秀女,他把她捡回去,那个秀女醒来的时候,说自己是穿越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 听到这里台下有人笑了:“小说看多了吧?” 又有人瞪了她一眼:“古代小说有穿越吗?” “……” “认真听,别吵!” “那位王爷觉得那个秀女肯定是脑子进水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那位王爷觉得那个秀女非常有趣,她的脑子里装着很多世人不知的东西,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那位王爷不知不觉地爱上她了。” “这是环球影视的新戏剧本吗?穿越剧。”有人悄悄说道。 “也许吧。那我得去竞选女一号了。”某女明星说道。 “可是,天意弄人。因为遭人陷害,那个秀女犯了事,打入杂役房,不得参加选秀。那位王爷想带她远走高飞,可是她拒绝了他。那位秀女被皇帝安排给了别人。” “好可惜!”有些人开始被故事带入了,眼里也流露出惋惜的神色。 “后来,那个女孩受了委屈,那位王爷又出现了,向她求婚,并愿意放弃一切,希望带她离开这个国家,开始新生活。” “然而,”代峯凌继续说道,“当他们快要离开这个国家的时候,又被一件重要的事情耽误了,事情解决以后,他们准备成亲。可是,就在成亲当天,新娘被人抢走。” 夏初晓看着代峯凌讲这个故事,不知为何,内心感触非常大,眼里泛着粼粼泪光。 代峯凌也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讲:“抢新娘的人,入主皇宫,那位王爷,为了那个女孩,带着百万大军攻城,然而,也因为不想伤害那个女孩,那位王爷并没有听从部下建议的火攻夺位,而是私下救走她。” 夏初晓感觉眼泪快掉下来了。 “最后,他们被追兵逼到悬崖边上,王爷被箭射中,掉下悬崖,女孩拉住他的手,然而,他为了女孩不掉下去,拔了胸口的箭划过她的手腕,突然的疼痛让她松了手,那位王爷就掉下去了!” 听到这里,夏初晓,猛地抬眼,这个场景,怎么那么像她那天晚上在代峯凌家里梦到的那个? 她从来没有对代峯凌说过她梦里的这个场景,然而,他讲的故事跟这个场景却是一模一样的,让她很有感触。 她以为是因为白天和代峯凌接触太多了才会做梦梦见他,并不在意,现在听到讲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与她的梦相契合,她就觉得很玄了。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是有一种冥冥中的缘分? 代峯凌拉起夏初晓的双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继续说道:“千年以后,几番轮回,茫茫人海,他们还是相遇了,他永远也忘不了她的样子,她的眼睛。” 刚才夏初晓上台唱歌的时候,他触动很大,即便她戴着面具,他也认出她来了。而且,他还记得,在梦里,他们一起逃离大宣的时候,掉进冰洞了,快要被冻僵,面临生死,她也是给他唱过这首歌的。 “上一世,他们的结局并不完美,他的愿望就是下一世能够找到她,跟她好好地在一起。所以这一世,不管她在哪里,她是什么人,他一定会给他们一起完美的结局。” 夏初晓看着代峯凌那种妖冶魅惑的眼睛,陌生又熟悉,一颗眼泪掉了下来。 “以珩?”夏初晓轻声叫道,她在梦里看着他掉下悬崖的时候叫的就是这个名字。 代峯凌眼里闪过一道光,没错,就是以珩,她也梦到一模一样的梦了吗? 这时候,旁边的阿非递给代峯麟一个戒指盒,代峯凌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只镶绿祖母宝石的戒指。 “哇!”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不是去年拍卖会上那只一千年前的绿祖母戒指啊?” “那当然是了,听说当时有一位神秘人以一亿美金拍下来的。” “天啊!” 代峯凌举起戒指盒对夏初晓单膝跪了下来。 这时候,那位调酒师走到弹琴旁,坐下来,给他们配上音乐小调。 “晓晓,嫁给我!” “呼~”场上的人都忍不住欢呼吹起口哨来。 夏初晓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到了,困窘不已。 他们到底是认识了几天还是几千年啊? 秋雨双眼泪汪汪,激动不已,手中的橙子都捏爆了。 主持人说道:“面具被摘了就要答应他的要求哦。” “答应他,答应他……”场上的人在起哄。 “呃……那个……”夏初晓不太清楚自己对他是感动还是感觉。 但是全场这么多人看着代氏国际的代峯凌求婚,他所有女人梦想中的结婚对象,她能拒绝吗? 她心里也不是那么想拒绝他。 这个男人,帅得人神共愤,富可敌国,身边美女如云,唯独对她紧追不放。 可是,这是不是太突然了? 第1066章 番外:总裁追妻28 可是,这是不是太突然了? 拒绝他他又很没面子,夏初晓也是很顾及他的感受的。 于是,她想了一个办法。 夏初晓俯下身来,在代峯凌耳边轻轻说道:“我可不可以假装答应你,日后再说啊?” 代峯凌轻轻勾唇邪笑:好!日,后,看你还有什么好说! 他微微点点头。 夏初晓站起身来,甜甜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 代峯凌把那个绿祖母古董戒指套入她的中指。 瞬间,排山倒海的掌声传来。 有些女嘉宾羡慕,有些女嘉宾嫉妒。 秋雨抱着一抽纸巾哭的稀里哗啦的。 “代公子的故事真的非常感人。恭喜代公子,抱得美人归!”主持人说道。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和欢呼。 “那么,今晚的假面舞会也即将结束,大家都可以摘下面具互相认识一下了。” 接着,大家都纷纷摘下面具看看之前和自己跳舞的到底是帅哥靓女还是恐龙青蛙。 面具拿下后,发现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在这里,当然里面都是帅哥美女。还有一些富家官家的公子小姐。 有些人原来是认识对方的,摘了面具都十分惊讶。 宁祺修也摘下了他的金色面具,那张脸温雅如玉。 贺凝雪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端庄秀丽,美得不可方物,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她笑着说道:“祺修,是峯凌让你假扮一下他的吧?不然,这打扮也不是你style啊。” 宁祺修笑了:“结果还是被你一眼看穿,而我,是听你的声音才知道是你的。” 坐在钢琴前的调酒师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夏初晓惊呆了,原来宫沐一直默默地在一边为大家调酒啊? “宫沐老师。”夏初晓走过去,代峯凌也跟了过去。 “宫沐,我未婚妻夏初晓是你粉丝哦。”代峯凌说道。 “夏小姐唱歌非常好听,希望以后有机会跟夏小姐合作。”宫沐伸出手。 夏初晓也伸出手,和宫沐握了握,鞠身说道:“谢谢宫沐老师的夸奖,希望有机会得到宫沐老师的指点。” “客气,客气。” “对了,宫沐老师你是怎么知道唱歌的人是我的?我刚才可是戴着面具的,你认出我来了吗?” 宫沐笑着摇摇头,说道:“当然没有。但是我会辨声啊。” 这时候,宁祺修和贺凝雪也走了过来。 “小雪,你也回来了?”代峯凌问道。 “是啊。”贺凝雪回答。 “这位是贺小姐,”代峯凌介绍,“我未婚妻叫夏初晓。” 夏初晓和贺凝雪,宁祺修笑着打了招呼。 说到未婚妻这个称呼的时候,夏初晓有点不自在了,她不是暂时答应一下而已吗? 贺凝雪看向夏初晓,说道:“你的未婚妻很漂亮。” “过奖了,贺小姐才是天仙之貌。”夏初晓说道,她也确实觉得贺凝雪很美。 这时候,waiter端着酒过来,他们各自拿了一杯。 “来,cheers!” 大家喝过酒后,代峯凌说道:“改天我们再约,晚了,我要送我未婚妻回去。” “好,你们忙。”大家和他挥挥手。 夏初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然感觉有点不适应,“未婚妻未婚妻”的,不要叫太多好不好?都说暂时答应,日后再说咯。 代峯凌拉着夏初晓的手走出会场,引来大家羡慕的目光,一批名媛回去要哭了。 “那个……代……”她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好,太突然了。 代峯凌趴过去,把她抵在墙上,邪笑着凑到她耳边,用沉哑暧昧的嗓音,说道:“叫老公。” 夏初晓看着那双如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睛,满脸通红,代峯凌看在眼里,觉得她像是一只可口的水蜜桃,忍不住唇又凑了过去! 夏初晓心一慌,立刻从他臂弯下钻出来,说道:“峯凌,我跟秋雨回去有伴儿,你不用送我。” 她觉得感情进展太快了,看了看了,亲也亲了,才几天。 然而,内心深处的情感却像是认识了几千年,只是她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极力压住而已。 夏初晓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秋雨,她刚才没看到秋雨在会场里面。 秋雨接了电话:“晓晓啊?我刚才突然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路上坏人很多,最近爆出很多女孩子被猥琐的新闻,打的走路也都要小心点哦,拜拜!” 夏初晓觉得一阵胆寒,坏人那么多她还先走了?! 夏初晓无奈。 代峯凌重复着那句话:“路上坏人很多哦,最近爆出很多新闻哦。”然后对她邪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走吧。” 他们进了电梯后,秋雨从厕所里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泪流满面,她被代峯凌的故事感动了,为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开心,自己故意跑去厕所回避,给他们腾出空间,顺便洗去一脸泪。 她这个当预备经纪人的也是操碎了心。 代峯凌和夏初晓到了楼下,阿非开车过来,他下车跟代峯凌和夏初晓打了招呼,然后去打开车门,请夏初晓进去。 代峯凌靠在车上看着阿非,说道:“你不觉得一台车三个人有点挤吗?” 阿非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是回避。 “是,确实有点挤。”阿非笑了笑。 “不挤啊。”夏初晓疑惑地说道。 “坐着不挤,要是在里面运动的话就有点挤了。”阿非别有意味地说道。 代峯凌一挑眉,阿非立刻挥手再见。 代峯凌打开副驾的门,笑着请夏初晓进去。 而夏初晓还傻愣愣在看着阿非的背影莫名其妙,难不成代峯凌还会在车里健身? 夏初晓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代峯凌也上了车。 半小时后,车子在夏初晓家附近停下来,由于比较晚了,周围的灯都灭了,只有幽幽的路灯倾洒在路上。 夏初晓解开安全带,说道:“谢谢!” 代峯凌也解了安全带,倾身探过去,近距离看着她。 忽明忽暗的灯光使得氛围有些暧昧。 “谢什么?亲我一下。”他微微嘟起嘴,闭上眼睛。 第1067章 番外:总裁追妻30 夏初晓坐到妈妈旁边来,苦口婆心地说道:“妈妈,我知道这些年来,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不容易,我们母女相依为命受过很多苦。昨晚……你们让我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就怎么啦?”夏盈疑惑地问道。 夏初晓愣了,她的意思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呵呵,这就好。 夏初晓放心地笑了笑:“就……就回来晚了。” “我正为这事想说你呢?”夏盈来气了,“昨晚出门之前叮嘱你要早点回来的,我都等到睡着了,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那么晚回来很危险的?你上次掉下湖妈妈那么担心,你昨晚又没有接妈妈电话,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妈妈真的怕你又出事了。哎呀,妈妈还是赶紧帮你找个靠谱的男人来照顾你才行。” 夏初晓拽着她的胳膊撒娇:“妈妈,昨晚太吵我没听到手机,对不起啊。不过我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总出事?你就安心吧。” “你呀……”话还没说,夏盈的手机响了,是金世杰打来的。夏盈一接到电话,那头就传来兴奋的声音:“夏盈,你女儿真棒!给晓晓听电话。” 夏盈愣了愣,没问什么,把电话伸给夏初晓,看着她。 “是那个谁吧?”夏初晓说道,这么多年不叫爸爸,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夏盈点点头。 夏初晓接了电话。 金士杰立刻夸道:“不愧是我女儿,居然把代峯凌给拿下了,太棒了!” “这跟你没有关系!”夏初晓冷冷地说道。 金士杰不高兴了:“怎么没有关系?我是你爸爸,你不要过河拆桥啊,要不是我给了你邀请函你有机会进去吗?你能认识他吗?” 夏初晓嗤笑了一下,说道:“我早就认识他了。还用你介绍?!” 她跟他相识不只是在医院里,而且可能是前世今生的缘分。凭什么让这个抛弃妻女。唯利是图的人捞好处? “好,他曾经救过你是吧?但如果不是我让你去,至少昨晚可能被选上的是其他人…………” “我跟他在一起也好,不跟他在一起也好,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夏初晓说着,把手机挂了。 小时候看着别的小孩叫爸爸,而她,不管是生日还是生病,都是妈妈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十几年没叫过爸爸了,妈妈生病的时候,小小的她那么无助,去找过爸爸,然而,被金士杰和他的妻子赶出来。 现在知道女儿的好处,假情假意对她好,她是不会接受的。 夏盈见夏初晓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这件事,站起来,道:“我去给你做早餐。” 吃过早餐后,夏初晓准备去洛城艺术品交易中心参加拍卖会。 一出门就接到代峯凌的电话。 “宝贝,早啊!今天有没有空啊?”代峯凌甜蜜的话语在手机里响起。 “今天没空,你自己玩吧,我有事,先挂啦。拜拜!”夏初晓挂了手机。 代峯凌一脸郁闷,昨晚一回去他就想她了,本想今天带她一起去参加拍卖会的,她居然没空。 夏初晓上了公交车,四十分钟后到了艺术品交易中心。 艺术品交易中心门口停了很多豪车,社会上的名流都聚集过来,听说这一次要拍卖的是一千年前大宣朝时期的两件宝贝。 夏初晓下了车,路过停车场的时候,发现了阿非开着一辆布加迪威龙离开。 不是吧?阿非是代峯凌的跟班,这不是意味着代峯凌也来了? 哎呀,不能让她知道她在这里啊。 代峯凌的未婚妻在这里赚几百块的外快,始终不太好的。 于是,夏初晓到附近的古装摄影店去租了一套古装和一方白色的面纱,并且弄了头发,把眼妆化得妖艳一点。 这样他就认不出来了! 夏初晓出场后坐在会场一侧抱着琵琶,弹着一些小曲儿。参加的拍卖的人陆陆续续进场,人家都是为古董而来,没有人去注意角落里的一个配背景乐曲的。 果然,她看见了代峯凌和宁祺修坐在后排正中的位置上。他们那鹤立鸡群的气质,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 夏初晓垂下头去,尽量不要去看他,免得被他发现了。 几个小时就完了。 拍卖会场上,一个个珍贵的艺术品,有来自西方的,也有东方的,有近期出土的,也有流传前年的,有古币,有古玩………… 拍卖高潮迭起,每每要拍下的时候,又有人杀出天价。然而,只有代峯凌和宁祺修在静静观望。 后面,压轴的上台了——大宣朝时期的青花瓷。 夏初晓弹起了周杰伦的《青花瓷》。 此时,宁祺修立刻来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那三尺高的青花瓷梅瓶,主持人开始给大家讲解。 这是一千年前大宣朝的青花瓷,一直是宁国王宫的收藏品,两百年前在战争中流失,经过几手,被艺术品商收藏,今天转卖。 接着,主持人又介绍青花瓷的外观。 瓶身花纹错综复杂,给宁祺修的感觉像是一副密码图,而瓶底,还画着一条锦鲤,栩栩如生。 宁祺修平时也喜欢画中国画,那画风,跟他的还是很像的,不愧是祖先遗传的基因。 宁祺修看着这个青花瓷真的很熟悉,很亲切,不只是因为是宁家祖上收藏几百年,更因为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特别是配上《青花瓷》的背景琵琶声后。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让我为遇见你伏笔……”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弹琵琶的夏初晓身上。 夏初晓古装打扮,还戴着面纱,他忽然觉得那场景似乎就是故事的一部分。那个女孩就是故事的主角。 那白色的轻纱衣袖轻扬,美得如画一般,他总觉得那画面似曾相识。 宁祺修想,这个传世的青花瓷一定有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不知是被历史尘封了,还是被祖上宁国第一代国王言以卿埋藏在心底? 第1068章 番外:总裁追妻31 代峯凌的视线一直落在角落的夏初晓身上,她越是古装打扮,他就越是印象深刻。就算蒙着面纱,他也能从她低垂的羽睫中认出她来。 弹着琵琶的她真是有魅力! 主持人介绍完后,开始喊价。五百万开始叫。 宁祺修给他坐在前面的助理阿远发了一条信息:不管多少钱都要拍下。 阿远回复:遵命,少爷! 大家都还没开始叫价,阿远立刻举牌叫道:“五千万!” “哇!”大家立刻看向阿远,五千万!大家都不用喊了。 大哥,还给大家玩一会儿不?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敢跟。 阿远笑了,速战速决,少爷又不差钱。 而且少爷说了,不管多少钱都要拍下来。他也知道,宁家祖上就是宁国国王,这东西绝对不能卖给别人,少爷作为王室后裔,必须买下来。 再说了,越是贵,就越是说明咱宁家的东西高大上。 代峯凌邪笑了一下,看了宁祺修一眼,然后给阿非发了一条信息。 主持人大叫:“五千万!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两次……” “六千万!”阿非举牌。 阿远的笑容僵住了,转头看向跟他坐在一起的阿非,怒目瞪着他,说道:“为什么要跟我抢?” 阿非无奈地摊摊手,看向他家少爷。 宁祺修笑着看着代峯凌,眼睛微弯:“你想要?” “是啊。”代峯凌风轻云淡地说道。 “这是我宁家祖上的宝贝,不管叫到几位数,我都会要的。”宁祺修依然是笑着。 “我知道,”代峯凌说道,“很快是你生日,我这不送件礼物给你吗?” “哈哈,原来是这样。那要谢谢你了。”宁祺修终于了解了,还以为他也看上了。 他们兄弟间关系铁得很,互相送很贵重的东西也是常有的事。 这时候宁祺修接到一个电话,回答:“好,我马上过来!” “怎么啦?”代峯凌这才把目光从夏初晓身上收回来,看向宁祺修。 “医院有急诊,我要赶紧回去。”宁祺修说道,立刻起身。 代峯凌笑着摇摇头:“看你干这行,没个自由。走吧,走吧。” 他把手搭在椅背上,摆出休闲的架势,证明他和宁祺修的区别。 宁祺修笑了笑:“照顾好我的青花瓷啊。” 说着,带着阿远离开会场。 “六千万一次!”主持人大声叫着,“六千万两次……” 这么高的价格确实没有人再加了。 “六千万,成交!” 主持人一锤子敲下去,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就在阿非站起来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枪响! 几个黑衣头戴丝袜的劫匪持枪冲了进来,人群里沸腾起来,一声声尖叫传来。 “砰!”又是一声枪响,天花板破了一个洞。 “不许动!”一个劫匪叫道,“谁动一枪毙了他!” 人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蹲下去,举起手来!” 大家照做了。 代峯凌看着角落里的夏初晓,刚好有劫匪跟她离得近。 劫匪那枪指着工作人员,甩了一眼玻璃柜里的青花瓷,恶狠狠地叫道:“打开!” 工作人员战战兢兢,按了密码,验了指纹,玻璃柜才被打开。 劫匪甲一把推开工作人员,两眼发光,乐呵呵地把青花瓷搬出来,高兴地说道:“哈哈哈,天哥一定会喜欢的!” “啪!”一个巴掌甩过去。 劫匪乙瞪着他:“你是叛徒吗?” 把天哥暴露出去了,找死! 代峯凌眉头一蹙,天哥?道上有名的就骆越天了,大家都叫他天哥。 劫匪乙命令:“搬走,打碎了天哥绕不了你。” 说完他马上意识到在此把天哥暴露了,立刻捂了一下嘴巴。 都怪劫匪甲带坏了。 劫匪甲看着他,他瞪了劫匪甲一眼,劫匪甲垂下头去。 “撤!” 劫匪丙看了旁边的夏初晓一眼,一把将她捞起来,用枪指着她的脑袋:“走!” 他们需要一个人质。 “你们敢报警就撕票!” 夏初晓的心腾地跳了一下,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了,不就是几百块钱吗?命重要啊。 夏初晓很自然地看向代峯凌,这种条件反射是打从心里对他的认可。 代峯凌瞪着那个劫匪,眼里露出锋利的光,他们要是敢动夏初晓一根汗毛,他会让他们全部阵亡。 劫匪们带走了青花瓷和夏初晓。 代峯凌也跟着闪了出去。 “少爷!”阿非叫道,也冲了出去。 代峯凌跑出去的时候,夏初晓已经被劫匪塞进面包车里,开走了。 代峯凌也立刻上车,阿非冲出来。 “少爷,等等我!” 他跑过去的时候,代峯凌的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少……”阿非被抛弃了! 劫匪的车在马路上飞驰。 夏初晓好好地坐在车上。 劫匪丙见她如此淡定,问道:“你为什么不喊?” “有用吗?”夏初晓瞥了他一眼。 “没用!” 夏初晓默默地转过头去。 大喊大叫说不定还会被杀。 劫匪乙看到后面好像有车追过来,忙喊:“开快点,有车追过来。” 车越来越快。 然而,没多久,一个急刹,大家差点飞出去,夏初晓也撞到座椅背上。 “青花瓷有没有事?”劫匪乙问道。 “没事!”劫匪丁回答,苦着被撞成大饼的脸,护着怀里的青花瓷,说道,“我有事。” “那不关我事。” 劫匪丁朝开车的劫匪戊骂道:“你他妈的干嘛停车,快追上了。” “堵车了,妈的!” “……” 洛城这交通…… 不过,他们被堵了,后面又一批车跟上,堵成一条龙,代峯凌的车也堵在他们一段距离之后。 代峯凌赶紧下车,刚好一个男子骑着电动车吹着口哨悠哉悠哉地经过。 “下车!”代峯凌急忙拦阻他的去路。 男子一惊:“干嘛?你想打劫啊?” “跟你换一辆车。”代峯凌说道。 男子一看,宾利? 看代峯凌一身贵气,这车也不会是黑车,肯定是他的。 “行行行!”男子马上下车,把电动车交给代峯凌。 代峯凌骑车电动车冲了上去。 男子高兴地钻进代峯凌的宾利里,然后发现—— 他好像还不会开车!!! 第1069章 番外:总裁追妻32 男子看着豪车一脸懵逼:“……” 他前面的车慢慢地向前移了,他后面的车不断按喇叭催。 男子……囧! 劫匪们看见代峯凌骑着电动车追上来的。 “追上来了,追上来了!”劫匪丁大声喊道。 “追上来我也开不了啊,这堵得!”开车的劫匪戊说道。 劫匪丙一巴掌拍过去:“你傻啊?开门,弃车逃啊。” “哦哦哦!”劫匪戊立刻开了锁,大家打开门下车,劫匪丙拽着夏初晓狂奔! “啊!” 他拽得那么有力,夏初晓没办法不跑。 “保护好青花瓷!”劫匪丙喊道。 抱着青花瓷跑在最后面气喘吁吁的劫匪丁羡慕地看着劫匪丙拽着夏初晓跑,暗想:要是青花瓷也有腿就好了。 因为堵车无聊的司机们,看到马路上的追逐,纷纷下车观看,还拍照,喊“加油!” 代峯凌眼看就要追上去了,他勾唇一笑,你们能跑得过我的电动车? 然而,笑不过三秒,他感觉电动车的速度降了下来,比蜗牛慢了! 电动车没电了!!! 代峯凌:“……!!!” 他赶紧扔下去追跑过去。 那群劫匪带着夏初晓闪进另一条路。 那条路没有堵,前面的劫匪拦住一辆车,把司机扔下车,带着夏初晓上了车。 后面的劫匪也拦了一辆车,带青花瓷上去。 代峯凌见他们开车跑了,也立刻截了一辆车。 “急事,借你的车一用!”代峯凌对车上的年轻女司机说道。 女司机认出他了,两眼放光:“代公子?啊!好帅!” 她连忙下了车,代峯凌顺便脱下手上的限量版豪表塞给她,简短一个字:“换!” 这不过是一辆普通的车,用他的表来换也绰绰有余。 女司机把他的表捧在脸上,花痴地看着代峯凌开走她的车,喊道:“代公子,我爱你!” “好开心,代公子戴过的表!”她乐呵呵地亲了一下手表,表上还有代峯凌的体温。 女司机开心重点不在表的价钱,而在于是代峯凌戴过的。 到了这条路,交通无比顺畅,非常适合飙车。 代峯凌的车没多久就追上他们了。 代峯凌用车去撞他们,喊道:“停车!” 劫匪开得更快了。 “晓晓!” “峯凌!”夏初晓看向窗外,正想站起来,被劫匪按了下去。 “停车!”代峯凌喊道,“放了那个女孩。” 一个劫匪认出代峯凌来了,惊慌地对其他人说道:“那是代公子啊。” “怎么是他啊?” 大家都郁闷了,代家在全国影响力很大,谁也惹不起。 劫匪乙拍劫匪丙的头:“那么多人你不抓,怎么抓他的人啊?” 劫匪丙立刻对夏初晓说道:“对不起啊。” 夏初晓:“……” 劫匪丙又惊慌地问其他人道:“那现在怎么办啊?放了她吗?” 劫匪乙思考了一下,说道:“不能放,放了人质我们就麻烦了,青花瓷没有,天哥不会放过我们,最安全的地方只有监狱了。” “……” “拼一下吧,”劫匪乙说着,又小声对其他人说道,“反正代公子那边不得罪也得罪了,不要轻易动她,代公子也不会灭了我们,只要安全带走青花瓷就好。” “嗯!”大家齐齐点头,有力地回答。 “保护青花瓷,加油!”劫匪乙刚喊完,代峯凌的车撞到他们的车,劫匪乙一头撞对面劫匪头上去,撞了一个大包。 代峯凌那辆车和劫匪乙的那辆车车头也撞坏了几片。 劫匪乙打个电话给另一辆车的劫匪丁:“青花瓷在你在,青花瓷碎你也碎尸。” “收到!” 劫匪丁把青花瓷抱得死死的,任车子怎么晃,他都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青花瓷挡。 劫匪的两辆车把代峯凌的车夹在中间,并驾齐驱,车头摩擦出的火花四溅。 车子开出了热闹的市区,往人烟稀少的荒山地带开去。 反正逃亡,哪里有路哪里开! 劫匪的车火速前进,一路往蜿蜒盘旋的山道上开去。 代峯凌穷追不舍。 带着青花瓷的车开在最前面,一路狂飙,前面居然是悬崖! 劫匪们傻了眼,劫匪司机紧急刹车! “叽——” 车轮底下火星四射! 终于,车子在一半出了悬崖的时候停住了,劫匪们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辆车是带着夏初晓的,远远看见前面的车停下来了立刻急转弯,车子朝一边的树木上撞了过去! 挂在悬崖边上那辆车的劫匪正打算从车里爬出来。 代峯凌的车疾驰而来,代峯凌看到前边是悬崖也赶紧刹车,然而,他发现刹车失灵了!!! 他赶紧转方向盘。 然而,方向盘也被撞坏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跳车! 劫匪和夏初晓从车里爬出来,看见护青花瓷的劫匪死里逃生,也正在从车里爬出来,而代峯凌的车却一路飞了过去。 护青花瓷的劫匪们瞪大眼睛,看着危险逼近,下一刻,连车带人,已经被代峯凌的车撞下悬崖!!! 夏初晓眼睁睁看着代峯凌的车也飞下悬崖。 接着,崖间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团烈火坠下悬崖。 “峯凌——”夏初晓撕破喉咙喊着冲了过去。 其他劫匪们见状,青花瓷没了,还是赶紧逃离现场吧,都灰溜溜地跑了! “峯凌!”夏初晓一双眼睛猩红,眼里泪水在打转。 她趴在悬崖边上,往下看。 悬崖上长着许多横斜的树枝,而刚才爆炸的火将一些树枝燃烧起来。 再下面,是滔滔江水,万丈深渊! “峯凌——”夏初晓脸色煞白,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梦里的一幕在她脑海里呈现! 就是这熟悉的万丈悬崖,这曾经吞噬他的滔滔江水。 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依依惜别的眼神。 他的那些生死别离的话又在她耳边回响: “下一世……我一定还会找到你,我们会去一个美好的地方,过上幸福的日子。” “到时候,你也……不要忘了我。” 她开始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他们一定是一千年前认识的。 第1070章 番外:总裁追妻33 一千年前,他们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难道这一世老天爷还要虐他们? 难道他们上上世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老天爷要惩罚他们生生世世? 之前,她确实觉得代峯凌追她很突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她并不怎么上心,她以为那只是富二代们的一时兴起的一种情感,她以为,他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追女孩的一种手段,她觉得那种感情不可靠。 然而,现在她才知道,他们的感情基础一千年前就打下了,并不突然,相遇是冥冥中注定,相知相爱是必然。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懂得,他就已经消失了。 “峯凌——”夏初晓泪如泉涌,歇斯底里的叫喊在悬崖间回响,响彻天际! 她仰望着天际,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晓晓!” 突然,一个声音从悬崖下传来。 夏初晓愣了一下,是不是幻听了? “晓晓,别哭!我还活着——”代峯凌的声音吃力地喊着。 夏初晓连忙擦掉朦胧的眼泪,往声音的方向爬去。 之间悬崖下的一根树枝上挂着一个人。 夏初晓破涕为笑了! 代峯凌额头上流着血,白皙的脸上也沾着灰尘,他却对夏初晓笑得很灿烂。 刚才,他在车坠毁的那一刻及时跳出去了! “峯凌——”夏初晓喊着他,笑着,眼泪又滴了下来。 “你等等,我马上上来!”代峯凌说道。 之后,他艰难地往悬崖上爬去。 平时有空,他也会和兄弟们一起攀岩,运动,所以爬上来也不算很难,只是有些疲惫了。 夏初晓着急地看着他:“你小心点,当心啊!” 她很怕他死里逃生又再次掉下去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夏初晓伸出手来,看着代峯凌一步一步爬向她,然后抓住她的手。 代峯凌一个借力,跳了上去,一把抱住夏初晓。 “晓晓!” “峯凌,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 夏初晓也死死地把他抱在住,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 代峯凌看着夏初晓紧张的神色,非常开心,她是在乎他的。 “傻瓜,我还要娶你过门,跟你生一堆猴子,还要跟你白头到老,找到你不容易,怎么舍得死?” “峯凌,”夏初晓吸着鼻子,说道,“我爱你,我爱你!” 她怕再有一个万一,她什么都来不及说,什么都来不及做了。人在身边,就要珍惜! “晓晓,”代峯凌捧起她泪光泛泛的小脸,用充满幸福的目光看着她,深情地说道,“我也爱你,我永永远远都爱你。” 说着,他吻上她的唇,将她的泪水吻干,涩涩的,又甜甜的,是幸福的味道。 他贪婪地吮吸着她柔软的唇,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又伸出舌头探了进去。 夏初晓也积极回应着他的吻,舌头和他的舌头搅动,他的味道,他的气息,是那么吸引人。 他们沦陷在这幸福的时光里。 “呜呜呜”警车的声音响起! 他们松开对方,看着远处几辆警车开了过来。 警官带领队伍迅速下车,检查现场,一个警官朝他们走过来。 “厉警官,你来得真及时!”代峯凌笑着说道。 “他差点掉下悬崖了!”夏初晓嘟着嘴生气地说道,“你们警察都是来收尸的吗?” 刚才真的是吓死她了,若是代峯凌死了,她还真不知道会怎样,还好,他福大命大。 厉警官听出了他们话中的意味,笑着说道:“这位小姐,动作片不可信,我们警察一般都来得很及时的,这次是个例外。到处交通堵塞,开道也要时间。抱歉了,代公子!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也有事。” 代峯凌笑了,并没有怪他,是自己幸运,死不了,还看到了夏初晓的真情,这才是他最宝贵的经历。 “谁说没事啊?”夏初晓生气又着急地说道,“他的头流血了!” “哟,代公子,来来来,赶紧上车,送你上医院。” “走!”夏初晓拉着代峯凌上了警车。 上了医院,包扎好伤口,警察也对刚才的情况做了笔录,然后离开。 宁祺修匆匆走进病房。 看到代峯凌醒着的,他才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什么大碍!” “但是你的青花瓷……没了!”代峯凌知道,宁祺修一定很心痛。 宁祺修闭了一下眼,深呼吸一口气:“没了就没了,不是你没了就好。” 他笑了笑。 说真的,确实很心痛。 一千年前,宁国祖先的青花瓷啊!关键是,他用觉得这个青花瓷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所以在他心目中,才赋予这个青花瓷至高无上的价值。 真的好可惜! 不过,代峯凌也是尽力了,人平安就好。 宁祺修看了夏初晓一眼,垂下眼眸。 回到办公室,宁祺修只能在网上打开那个青花瓷的图片来看。 多美的一个青花瓷啊,他忽然想起拍卖场上夏初晓弹那首《青花瓷》的情景。 而她就像那个瓷白剔透的青花瓷一样端庄美丽,像是一千年前青花瓷的女主角,跟他的祖先,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 他的祖先言以卿除了是国王之外,还是个书画家,可惜,言以卿的书画没有流传下来,不然,他的画中肯定会有那位姑娘。 宁祺修细细地品味着《青花瓷》的歌词,闭上眼睛,他感觉得到,在一个江边小镇,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言以卿为一位姑娘而来。他曾为她做出世间最美的画。最后,她的美在他笔下一缕飘散,去到他去不了的地方。 他们之间,似乎是一个不那么美好的结局。 这是一个隐藏在青花瓷里的秘密,而青花瓷已碎,这段故事也早被历史尘封。 他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宁祺修叹了口气,他的青花瓷啊啊啊! 对于这个青花瓷,他那对历史没兴趣,只对生物研究有兴趣的表弟江千澈也特地打电话叫他一定要拍下来。 现在都碎了! 本来对古董就很感兴趣的他,心也碎了一地。 第1071章 番外:总裁追妻34 他突然想起,那天和代峯凌去问大师,大师对代峯凌说“只要她身边的人愿意放手,你们便可得圆满”。 难道千年前,宁国国主那段故事里那个姑娘是夏初晓的前世?所以今生,指的要放手的人是他宁祺修吗? 青花瓷碎了是冥冥中缘分的安排,是千年前那段故事的终结。 他的兄弟代峯凌和夏初晓也确实是天生一对,他也查出,夏初晓的心脏不是他女朋友宋妮的,所以,他也是要放手让他们幸福的。 他没有像代峯凌那样深刻地把前世入梦,也是上天要他忘却吧? 大师说的他身边的风景又指的是谁呢? 代峯凌包扎好后,也没什么问题了就和夏初晓准备出院。 这时候,夏初晓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 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夏盈焦急的声音。 “女儿啊,你到底在哪儿啊,我今天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差点我就报警了。” “妈,我在宁爱医院呢,我……” “啊?你等着,妈马上过去!嘟嘟嘟嘟……” 夏初晓那些手机,张着嘴,话还没说完就被夏盈惊慌地打断了。 她妈肯定是误会了。 夏初晓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她妈妈没有接,她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夏初晓看着代峯凌:“看来,我还是在这里等我妈吧,要不,你先回去?” 代峯凌拉着她的手一副不想走的样子:“我陪你一起等。” “呃……”夏初晓有点为难了,她妈妈不喜欢有钱人啊,她要是知道夏初晓跟代峯凌在一起,肯定不答应了。 代峯凌看出夏初晓为难的神色,问道:“怎么啦?你不想我见未来的岳母大人?” “不是……”夏初晓想了想,决定对他坦白,“可能你的追妻路有点坎坷。” “……” “我妈,不喜欢有钱人。” 代峯凌眉毛一挑:“怪我咯?” 夏初晓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回答:“是啊。” “那我得想个办法让你妈喜欢上我啊。”代峯凌摸着下巴,思考着。 “那你先回去想好办法吧。”夏初晓推着代峯凌往外走。 “行行行,”代峯凌转过身来,“亲一下就走。” “……” 大庭广众之下,代公子你脸皮还真厚啊。 夏初晓朝四周看了看,说道:“先记账。” “不行!” “哎呀,人多,别人会看到的。撒狗粮呢你?” “有狗粮干嘛不撒?留着自己吃啊?” “……” “恋爱的意义就在于虐狗!” “……” 他说得头头是道,夏初晓竟无言以对。 “好吧。” 再拖拖拉拉她妈就要过来了。 夏初晓扶着他的肩旁,踮起脚尖,轻轻在代峯凌的唇上一印。 她打算速战速决的,迅速一碰就离开,结果,代峯凌像是被导电一样,一只大掌伸到她脑后,压住她的脑袋,狠狠地吻了过去。 “唔……”人那么多,她害羞的。 夏初晓挣扎着推他。 而他却肆无忌惮地吮着她的唇,索取她唇齿间的气息。 吻够了,代峯凌才松开她。 夏初晓红着脸垂下头去,手指不自觉地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唇。 那感觉……好像掉进蜜糖里。 她心里偷偷乐着。 “我走了,拜拜!” 代峯凌甜甜地笑着转身! 正欲抬脚…… 当! 前面近距离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正蹙着眉头看着他。 “你谁啊?”那妇女大声问他。 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他问的吗? 可是没等他出声,夏初晓就连忙喊了:“妈?妈……” “阿姨?” “晓晓,”夏盈绕过代峯凌,过去抓住夏初晓从头审到脚,“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有啊,妈,你怎么这么快到了?”夏初晓估算着,她从家里出发坐飞机也要半小时吧? “我刚好在附近买菜。你真的没事啊?”夏盈看着夏初晓身上没什么伤痕,还是放心不下,“是不是内伤啊?” 她女儿刚从昏迷中醒来,再也不能出事了,她这老心脏啊,跌宕起伏的。 “妈,是他受伤啦,不是我。”夏初晓指了指代峯凌。 这会儿,夏盈才又重新注意起他来。 “他是谁啊?”夏盈问道。 “他……他是我男朋友。”夏初晓说道,毕竟亲亲都被她妈看到了,不说是男朋友她妈还不打断他的腿?叫你乱亲! 代峯凌很满意这个称呼,笑了笑:“阿姨好,我是晓晓的男朋友。” 不过夏盈并不满意这个回答,蹙着眉对夏初晓说道:“我刚才在菜市场听朋友说你做了代峯凌未婚妻了?!” “啊?”夏初晓一惊,菜市场真是个八卦的地方。 夏盈转过头去看着代峯凌:“你是……” “妈,他叫阿非!” 代峯凌:“……” “阿非?”夏盈半信半疑。 代峯凌微微蹙了蹙眉,阿非…… 夏初晓摊了摊手,给他一个眼色,一时半会儿她没想到给他什么名字,第一反应是他身边的阿非。 “那未婚妻是怎么回事啊?”夏盈不解。 “妈,我去参加那个代氏的假面舞会,未婚妻只是一个游戏,不是真的未婚妻啦。呵呵!”夏初晓笑了笑,“阿非才是我男朋友。” “原来是这样。”夏盈垂下眼眸,情绪复杂,他人看不明。 过了一会儿,她才注意到,代峯凌头上包着伤口。 “哟,这是怎么啦?跟人打架啦?” 夏初晓嘿嘿笑着解释:“不是的,妈,我今天在拍卖会场遇到了劫匪,峯……呃……阿非为了救我受了点伤。” 夏盈看着他的眼神都软了下来,心疼地问道:“没事吧?疼不疼啊?” 代峯凌马上回答:“不疼不疼。阿姨放心,小伤。” “哎呀,真是个好孩子。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真是谢谢你救了晓晓。” “晓晓是我女朋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一定会挡在她前面的。” 夏盈看着这女婿,越看越满意,不住地点头:“嗯,不错,不错。” “呵呵。”夏初晓和代峯凌陪笑。 不过,很快,夏盈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她上下审视了一番,问道:“阿非啊,你是干什么行业的啊?” 第1072章 番外:总裁追妻35 他这从上到下都是名牌,夏盈是看得出来的,毕竟以前也当过有钱人。 “他……就是个公司小职员。”夏初晓立刻回答。 夏盈沉下眼眸:“你在骗妈妈,他这件外套就够在市区买两套大房子了。” “……” 夏初晓没想到她妈看出来了。 代峯凌笑了笑,说道:“阿姨见笑了,这外套是我老板的。他不喜欢了,就送给我了。” “是这样?” 还没等夏盈多想,附近一辆迈巴赫停了下来。 阿非从车里钻出来,笑嘻嘻地叫道:“少……” 当他看到代峯凌恶狠狠的眼神,似乎要吃了他的时候,他咽了咽口水,把“爷”字给咽下去。 夏盈回过头去看阿非。 代峯凌给阿非做了个口型:少非 “少非?”阿非疑惑。 “是,老板,您来了!”代峯凌立刻给他鞠了个躬。 阿非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去,还好扶住了车门。 折寿啊,少爷对他鞠躬了。 “阿姨,这是我老板,他人很好的,知道我受了伤,都过来看我了。”代峯凌一本正经说着。 阿非:“……” “谢谢老板!”代峯凌说道。 “呵,呵呵!”除了傻笑,阿非不知所措。 求求少爷行行好,不要再对他这么客气了,他不想英年早逝。 “你老板!?”夏盈打量着他。 代峯凌知道夏盈又在估价了,阿非身上的衣服没他的贵啊,老板? “阿姨,我老板最近被媒体跟得比较紧,想低调生活,所以把他以前的贵衣服都送给我了。” “是啊,是啊,”阿非符和着,“少……非,说得没错,因为我要低调一点,所以怎么看都是他像老板。” “哦,”夏盈转头对代峯凌说道,“你老板人这么好,好好跟着他干。” “是的阿姨。” 阿非抹了一把汗,感觉寿命越来越短了。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他说道。 “我们坐公交就行了。”夏盈说道。 “没事,我顺路,我顺路。”阿非说道,敢让少爷坐公交?再这样下去,估计他熬不过今晚了。 阿非家里从封建时代开始,世世代代都是跟着代家的,祖辈们忠诚观念很重。 “顺路?老板你去哪里?”夏盈问道。 “呃……” 阿非也不知道啊。 “老板,你约了林经理在泰康路红枫酒店的。”代峯凌说道,他知道夏初晓家在泰康路。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阿非拍了拍脑袋。 “上车吧,”代峯凌对她们说道,“我老板人很好的,而且还顺路。” 夏盈看了一眼夏初晓,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她还是在夏初晓的搀扶下上了车。 代峯凌上了副驾位。 “你不帮你老板开车吗?”夏盈问道,自己搭顺风车还要老板亲自开,怪不好意思的。 “呃……他还没有驾照。”阿非立马回答,他不能让少爷开车啊。折寿,折寿! 代峯凌瞪了他五秒。 阿非擦了擦汗,不敢看他。专注开车。 这样回答不够好吗? “这样啊?”夏盈笑了笑,“阿非啊……” “哎!”阿非条件反射立马转头。 夏盈:“???” 夏初晓:“!!!” 代峯凌:“……” 阿非瞬间卡了一下,“哎……哎嘿——哎哟啦——……” 他立马编了一首歌唱了起来。 夏盈:“???” 夏初晓:“!!!” 代峯凌:“……” 一路上,阿非只好一直编歌,自己开的头,哭着也要把歌编完唱完。 车停了下来,代峯凌把夏初晓和夏盈送上去,才一下车,一个过路的就把他认出来了。 “哟,这不是代峯凌吗?真人更帅耶。” 代峯凌:“……” 然后许多过路的看了过来。 “真的是代公子耶,好帅哟。” “昨晚他向夏初晓求婚了,这就是夏初晓吧?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耶。” 夏盈听了路人的议论,看向代峯凌,脸色疑惑又阴沉:“你是……洛城四少之一的那个代峯凌?” 代峯凌:“呃……”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人认出来,昨晚的求婚消息还是太热门了。 夏初晓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全场冷了下来,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 “妈妈,”作为当事人,夹在两人之间,夏初晓还是要第一个开口的,“其实,我跟峯凌之间……呃……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以考虑放弃他。” 代峯凌瞪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夏初晓:你……你……你…… 夏初晓给他一个眼色:暂时哄住我妈先。 作为单亲家庭,夏初晓知道她妈将她拉扯大不容易,她一向都很听妈妈话的。 “夏初晓!”夏盈看向夏初晓,片刻,她快哭了,“你以为我将你拉扯大容易吗我?我一个人既要挣钱又要照顾你,这么大了还要我担心你,我容易吗我?” 说着,她涕泪都出来了。 “好了好了,妈妈,我什么都听你的,咱么回家,不理他。” 代峯凌好委屈,他也快哭了。 “不,”夏盈推开夏初晓的手,“我要跟他谈谈。” 代峯凌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想娶人家的女儿,就只好乖乖地点头。 “来,进咖啡厅!”夏盈指着旁边一家咖啡厅说道。 五分钟后,大家已经坐在桌子旁,前面个子放着一杯咖啡。 夏盈开始说了:“我这女儿,小时候身体不好,每次生病,我都三更半夜背着她上医院,钱不够,我去求别人借,那时候带着她,我没办法上班,只是自己做点小本生意。我的梦想也为了照顾她而放弃。还记得有一次……” 夏盈足足讲了半个小时,夏初晓和代峯凌听地非常感动,深深感受到一个单亲妈妈的不容易。 夏初晓其实已经哭地稀里哗啦的了,代峯凌不断地给她抽纸巾。 “妈妈,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要他了。”夏初晓说道。 代峯凌急忙扯她的衣服: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呀?这让人很着急呀。 而夏盈,自己也忍不住声音哽咽:“再说这一次,她昏迷了整整半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担心了。” 第1073章 撒花撒狗粮(大大结局) “所以呢?”代峯凌弱弱问道。 夏初晓哭得喉咙干干的,捧着咖啡就喝。 “所以,请你帮我照顾她吧。” “噗!” 夏初晓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你这是干嘛呢?”夏盈擦了擦桌子,代峯凌赶紧帮她擦嘴。 他笑了:“所以,阿姨的意思是……答应我们在一起啦?” “求你,把她带走吧。”夏盈说道,“以后我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追求我的梦想了。还有,不许叫阿姨。” “啊?” “叫妈!” “妈!”代峯凌立马喊道,生怕喊迟了别人改变主意。 他心里乐开了花,桌子下,紧紧抓住夏初晓的手,那双妖媚的凤眼里如二月春花一样靡丽。 不过,夏初晓突然觉得好像被妈妈嫌弃,被妈妈赶走了。自己怎么一直是个包袱吗? “妈妈,”她耷拉着脑袋说道,“你不是对有钱人有意见吗?叫我找个靠谱的穷人嫁了算了。” “我是这样说的吗?”夏盈立刻反驳,“我是说叫你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穷点没关系。所以,你听明白没有?前途是靠谱的男人。” 是吗?她一直误会了妈妈的意思,以为妈妈觉得有钱人不靠谱。 “上次你拍戏掉湖里里,是代峯凌跳下救你的,那湖很深,很多暗流,你还害得人家也昏迷了半年呢。这种男人难道不靠谱吗?” “嗯,靠谱!”夏初晓点点头,她是认真的。 “还有这一次,”夏盈说道,“你被劫持了,还是人家拼了命去把你救回来的,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夏初晓笑了笑,看向代峯凌,妈妈说得对,这个男人就这么靠谱,不嫁他嫁谁? “还有,你看人家,浑身上下都写着优秀,这样的优质男你要是放弃了,你这辈子后悔死。最重要的是,”夏盈笑了笑,“他爱你。” 夏初晓不好意思地笑了,忍不住快速一个吻,落在代峯凌脸上。 代峯凌被点燃,也不顾岳母在,捧着夏初晓的脸,吻了一下她的唇。 甜甜的! “哎呀,哎呀,太虐狗了!”夏盈笑着捂眼。 夏初晓趁她不注意,也站起来一个吻落在她脸上。 “妈妈,我也爱你!” ??(???????)?? 三个月后,代峯凌和夏初晓的婚礼在一座小岛举行,那是代峯凌为夏初晓买的岛,取名:夏之岛。 虽然夏初晓还没有毕业,但是代峯凌再也不想中间出什么岔子了,想想上一世,早点下手就圆满了。至于学业,他们结了婚生了娃也是可以继续深造的嘛,到时候在国外找一所更好的艺校读。 婚礼以浪漫花海为主题,淡蓝色和米黄色相间的基调,很温馨,很有爱。接近辽阔无边的海天颜色。 小岛上花团锦簇,一个个花形拱门一层层直达别墅。绿草如茵。 在接近小岛的地方,海面上就漂浮着许多粉色的花瓣,组成“520”的数字。 婚礼当天,宾客们都是坐邮轮或者直升机到夏之岛的。全国各大媒体前来报道,卫星直播。大半个娱乐圈都来了,还有各行各业的商业巨头,名流名媛。 宾客们都向代峯凌敬酒,纷纷对他表示祝贺。 伴郎团有谁?洛城四少之一的代峯凌结婚,当然少不了四少之三当伴郎。 今天,宁祺修来得最早,夏初晓曾经是他曾经照顾了半年的病人,也是他有关青花瓷想象里的女主角,如今和他的好兄弟结为连理,他肯定是要早点来祝贺的。 “顾亦辰那家伙还没来吗?是不是被什么美女拖住了?”代峯凌往人群里看了看,说道。 “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他怎么样也不会耽误的吧?”宁祺修说道。 “在说我坏话了是不是?我这不是来了吗?” 一个声音响起,顾亦辰刚上了岸,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洛城四少之一顾亦辰:金融投资界的领军集团——顾氏的继承者,简单地说,他家里最初是开银行,穷得只剩下钱了。顾亦辰以其俊秀的外表,撩妹的手段,撒钱的本事,让身边美女无数。但他从没认真过。 “说曹操曹操就到。”宁祺修笑着和代峯凌走了过去。 “恭喜恭喜!”顾亦辰笑着拱手,“恭喜峯凌哥抱得美人归。” 代峯凌接过侍者递过来的一杯酒递给顾亦辰,说道:“谢谢!那你什么时候也抱一个归啊?我倒是想看看你万花丛中过,到底摘下哪一朵花?是季狄深的表妹金氏大小姐?还是市长的千金?亦或是……” “喂喂喂,哪有那么多可能?”顾亦辰白了他一眼,“我的有缘人还没出现呢。峯凌哥和嫂子的故事我也是略有耳闻的,实在是太感人了。” 之后,他又别有意味地凑近代峯凌,小声说道:“峯凌哥这感天动地的故事是怎么想到的呢?这追妻手段不错,我也要学习学习。” 代峯凌见顾亦辰不信他的故事,急了:“喂,我的故事是真的好不好?” “是真的,是真的。”顾亦辰立刻说道,今天你是主角,你说什么都对,你娶到老婆,说啥都是真理。 顾亦辰端着代峯凌递过来的美酒,四下看了看:“对了,深哥还没到吗?” “他今天好像要跟w国总统见面,不知道能不能来呢。”代峯凌说道。 话刚落,一架湾流g550降落在小岛后面的飞机场上。 保镖从飞机上下来,迅速排成两排,接着,季狄深在保镖的簇拥下踏出机舱,走向别墅。 不得不介绍这洛城四少之首的季狄深,他是oa国际集团的总裁,oa是健康行业的领头羊,拥有全球最大的药厂,子公司遍布全球,oa还掌握着周边许多国家的商业命脉。除了健康,还涉足其他各种行业。而季狄深是oa的掌舵者,一跺脚,地球也要抖三抖。季狄深以其冷峻的外表,王者的气场征服无数女性,被选为国民老公。而他却是一朵高岭之花,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一路走过去,周围的宾客见到他都惊呆了,也被他冷峻的王者气场震慑住,一时间空气有点凝固了,大家纷纷让出一条路,屏住呼吸,看着他迈着大长腿优雅走过,之后才开始尖叫起来,人群中议论纷纷: “季狄深来了,好帅呀,简直360°无死角。” “代峯凌是他好兄弟,今天他是肯定会到的了。太帅了,国民老公就是与众不同,昨天我还在电视上看到他,今天就见到真人了,太激动了。” “代峯凌结婚了,还好,季狄深还没有结婚。” “没有结婚你也没希望呀。”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关键是根本没有鬼给你见。” “太帅了,世间竟有这么帅的人!” “……” 季狄深在大家的目光中走进别墅,代峯凌那三个人见到他来了都笑着走过去。 “终于来了!”代峯凌说道吗“你今天不是要见总统吗?” “总统哪有你重要?总统什么时候都可以见,你的婚礼,恐怕就这一次了吧?”季狄深微微扬了扬唇角。 “那当然,晓晓那么好,还好我先下手为强了,她是我这辈子的独一无二。”代峯凌肯定地说道,今天他一直是春光满面的,这是他一生中最激动最幸福的日子。有她,无憾! “哟哟哟,新娘还没到就已经开始虐狗了?”顾亦辰不满地说道。 代峯凌瞥了他一眼:“手机都双卡双待了,你们还单着呢。” “什么嘛?我才没有单着呢,”顾亦辰反对,“我是身边太多选择了,没有办法专一下来。” 代峯凌的目光从顾亦辰那里转向宁祺修。 宁祺修吞吞吐吐:“我……我曾经也有女朋友……” 接着,三个人的目光一同看向季狄深,就他没得解释。 顾亦辰小声对代峯凌说道:“曾经有人猜测他喜欢男人,他会不会喜欢我们其中的一个呢?毕竟我们都是全国最优质的男人。” 季狄深当然听到他说什么,马上抓起他手里的酒杯,塞进他嘴里,把酒给他灌下去。 “你是全国最幼稚的男人。” 顾亦辰咕咚咕咚,把灌进去的酒都喝完了,季狄深才放开他。 “靠!太烈了!”顾亦辰吐着舌头,后悔惹了季狄深。 “哈哈哈,看你还敢不敢说他坏话?”宁祺修笑着说道。 “兄弟们,我就先一步走向幸福了。” “恭喜恭喜!”大家说道。 “谢谢谢谢!”代峯凌回答,“以后呢,我有老婆了,当然会比较少跟你们这些单身狗在一起的,也希望你们早日娶上老婆。”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感觉好像他们娶不到老婆一样,要代峯凌操心了?这家伙结个婚膨胀成这样!他们实在没办法体验到这种结婚的感觉。 “单身,挺好呀。”顾亦辰说道,“自由自在。” “好什么呀?你知道什么叫家吗?你回到家的时候有人在家等着你,出门时候有人跟你说早点回来,在外面就是打个喷嚏也有人在惦记着你,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刚好是你爱的人,你也会去关心的人,你会放在心里惦记的人。你们懂吗?”代峯凌给他们灌鸡汤。 顾亦辰斜眼看着他:“你变了!!” 代峯凌正想说什么,有人进来汇报:新娘来了。 代峯凌立刻整理了一下西装,满面春风地走了出去。接新娘,刻不容缓。 他记得梦里一千年前,他们也是结过婚的,不过盖头下,新娘被掉包了,想到这个梦,他居然有点小紧张。 海岛不远处,一辆花团锦簇的船慢慢驶向夏之岛,十八驾直升机尾随护航。 夏初晓站在船头,手抱花束,她微微笑着,白色的婚纱随风扬起,与漂流的白云一色,像是仙子下凡,美得如梦如幻。 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 “太美了!” 除了这句话,他们没办法用词语形容这种令人心醉的美。 夏初晓上了岸,代峯凌已经在等着她了,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这一天,等太久了,甚至等了一千年。 在场的很多人之前在代峯凌求婚的时候都是在现场的,听代峯凌说过那个一千年前的故事,虽然觉得不是真的,但是代入感非常强,他们总觉得就是真的。 还有之前夏初晓在拍卖会现场被盗贼抓走代峯凌拼了命去追,差点掉下悬崖这件事,也是在网上传为佳话。 所以,此刻,看着代峯凌牵着夏初晓的手往前走的时候,很多人都流下了幸福的眼泪,特别是秋雨和夏盈抱着一包纸巾哭得稀里哗啦的。 秋雨作为一个神助攻,也是很努力的,他们终于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而夏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女儿拉扯大,现在,终于有人接受照顾女儿了,而且,这个人很靠谱,她放一百个心。以后,她就可以周游世界,然后写下一本游记了,成为作家,一直是她的梦想,只是这个梦想开始得有点迟。 小花童在后面拖着夏初晓的裙摆,红毯两边一路有人撒花,一对璧人,美得如梦如幻。 大家都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眼光。 牧师的话响起,大家才缓过神来。 “各位来宾,我们今天欢聚在这里,一起来参加代峯凌先生和夏初晓女士的婚礼。婚姻是爱情和相互信任的升华。它不仅需要双方一生一世的相爱,更需要一生一世的相互信赖。今天代峯凌先生和夏初晓女士将在这里向大家庄严宣告他们向对方的爱情和信任的承诺。”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满眼都是对方微笑的样子,目光中都是幸福的光芒。 牧师问道:“代峯凌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夏初晓女士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代峯凌迫不及待地回答,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只有她,那是他的全世界。 场上一片掌声。 牧师又问:“夏初晓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代峯凌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代峯凌看着夏初晓,满眼的期待。 “我愿意。” 听到这话,代峯凌的羽睫闪了一下,心里瞬间炸开了花。 全场欢呼声起。 之后,他们宣誓,交换戒指。 代峯凌给了夏初晓一个缠绵又冗长的吻,幸福的感觉在每个人之间传染,看哭了许多人。 最后,夏初晓要把手中的花束抛出去。 台下的人都羡慕他们能得到这样一份完美的爱情,所以,在这个环节,他们都争相涌向前面,准备夺得这束花,成为那个爱情的幸运者。 夏初晓把花往后一抛。 大家朝着花涌了过去。 此时,季狄深正举着酒杯,那束花突然落到他的怀里抱住…… 全场都愣住了,惊讶地看着他! 季狄深:“……” (你就接吧,下一本书的男主角,哈哈哈!) 终于把这本书写完了,55555~~~~就像生完一个孩子一样。真的非常感谢小小花朵们一路的支持,你们支持我的每一个动作我都知道。 最后这里原本打算写洞房花烛的,想想,古代骁骁的那一场已经写了,这一场就算了吧,直接让季狄深接棒,太圆满了你们会少了一些遐想。代峯凌和夏初晓婚后的故事会在花公子下一本书《娇妻请入坑》这里有体现哟,洛城四少会在下一本书经常相聚,顾亦辰也会是个重要角色。季狄深和他的女主的故事会因为代峯凌和夏初晓的宝宝牵线而开始……请移步新书《娇妻请入坑》,希望看到各位脸熟的宝宝们哟,来到《娇》的记得留个爪印哟(红豆,票票,留言,打赏……都接受),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