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多喜欢(1V1 H)》 她是他唯一的特例 和缓低沉的乐曲在耳边奏响,灯光明暗交替,将宴会的气氛推向高潮,一片觥筹交错之间,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朝沈悦微走来,冰冷的香槟兜头而下,让沈悦微当即一怔。 “怎么,你还想缠着楚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零碎灯光落在沈悦微单薄瘦削的肩侧,长发被浸湿紧紧贴在脸上,她面色惨白,但眸底闪着坚毅,咬了咬下唇开口,“我和你们认识吗?做这种事太失礼了。” “你没完没了地纠缠楚少,我们当然要替楚少教训你!”那女人嫌恶地伸出食指推了沈悦微肩膀,目光戏谑,“这么着急想爬上他的床?楚少可不会喜欢你这种别人玩过的二手货色。” 攥着高脚杯的手一紧,沈悦微眸底隐有怒火翻涌,但思及今日来宴会的目的,她还是忍了下来,紧抿着唇瓣,打算绕过这群女人,“请让开。” 可沈悦微每挪一步,那女人就跟着挪一步,总能挡她前面,沈悦微急得眉头一挑,扬手给了那女人一巴掌。 “啪!” “我说了让开,你听不懂吗?”她疾声厉色,这一巴掌倒是让那女人吓了一跳。 这时,一道冰冰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么热闹?” 女人见到楚景承就像是看见救星一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扑到了楚景承身边,“楚少,这位沈小姐太欺负人了,怎么聊着好好的就……” 男人冷锐的目光落到沈悦微身上,沈悦微深吸一口气,迎着众人或嘲讽或不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楚少。” 楚景承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万年不变的一身黑色西装,英气逼人,宛如刀刻一般深而硬朗的轮廓,褪去稚气和张扬,愈发沉熟稳重起来。他眉宇间似乎多了一点愁容,眸色却依旧深邃锐利。 “又是你……”男人上下打量着满身狼狈的沈悦微,语调平缓,眼中看不见一丝波澜,“倒真是执着,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从前会把她捧在心尖儿上疼爱的男人,如今早已将她看得一文不值,沈悦微嘴角勾起一抹凄苦的淡笑,这一切还不是她咎由自取。 “没错,还是我。”沈悦微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略带乞求道,“可以给我些时间,我们再谈谈吗?”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不等楚景承开口,他身旁的女人插嘴骂了沈悦微一句,楚景承锐利的眸子一眯,薄唇轻启送了那女人一个字,“滚。” 他很讨厌谈话中有人插嘴。 跟在楚景承身边有很多规矩,他不喜欢说话时有人插嘴,不喜欢东西被别人乱碰,他的床绝不能碰……曾经沈悦微是这些规矩的唯一特例,不过现在不是了。 “楚少,能不能再给沈氏一个机会?” 沈悦微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求楚景承帮忙,如今沈氏集团身陷危机,能帮他们的只剩下楚景承了。沈家上下都知道沈悦微和楚景承有段纠缠在一起的过往,所以这些话,她不说也得说。 “楚景承,我真的没办法了,求你帮帮沈氏。” 沈悦微垂眸,这是她第一次放下尊严,如此低三下四地乞求一个男人。 她的人生有许多第一次都是给了楚景承,这个男人的名字,早已经深深刻进她脑海里抹不掉了。 “不。” “为什……” “没有理由,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理由的。” 男人上前一步,大手钳起她的下巴,“你真当我们和三年前一样吗?” 她已经离婚了 冰冷的声音透过耳膜钻入心脏,沈悦微身体僵了僵,眼眸中的惊诧逐渐转为失落。 她巴掌大的小脸在灯光映衬下更显苍白,瘦削的手臂,不盈一握的细腰,好像比三年前更加瘦弱了,脆弱又无助的模样让人心疼。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使楚景承心软,这个女人也不属于他。 好一会,沈悦微才强忍着心底的悲伤开口,“我们能不能暂时放下私人恩怨,沈氏真的需要帮助。” 楚景承却突然笑了,斜睨着她,眸中写满了戏谑,“我们之间没有恩,也没有怨,沈小姐自作多情了。” 沈悦微神色微顿,缓缓开口道:“那新项目的投资……” “沈小姐不是有位很厉害的丈夫吗,为何不去问问他呢?” 楚景承没有看到,在他说这话时沈悦微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与凄凉。她垂首不语,葱白一般的指尖在高脚杯上来回摩挲,实在不知道一切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我是个商人。”楚景承又靠近了一步,居高临下望着她,高大的影子压在肩上几乎让沈悦微喘息不能,“我只看重利益,沈氏集团的新项目在我眼中不值一文,不如沈小姐还是想想,用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来和我谈条件。” 她还有什么能和楚景承交换的吗? 她所拥有的一切,在楚景承眼中都不值一文,早就知道两人回不去从前了,还妄想楚景承能念一丝旧情帮帮沈氏,实在是她异想天开。 “我知道了。” 沈悦微眼眸低垂着,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在眸底沉下一片阴郁,她双眼空寡,半晌之后放下酒杯失望离去。 “景承。”这之后,一个中年男人走到楚景承身边,沉声问他,“怎么,两个人谈得不顺利吗?” 宋顺德是沈悦微的世交伯父,今日宴会便是他从中牵线,给了沈悦微一个和楚景承面谈的机会。 “宋叔。”楚家和宋家同样是世交,楚景承按辈分要唤他一声长辈。 “我看沈悦微那丫头怎么走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宋顺德叹了口气,盯着沈悦微的背影感叹道,“本来想撮合你们两个的,现在那丫头也离婚了,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兴许……” 楚景承皱眉,“您说什么?” “你不知道?”宋顺德佯装惊讶,“沈悦微一个月前就离婚了,这次专程回来为了处理沈氏集团的事情。” 楚景承只觉得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了,片刻后,他回过神,沉着脸吩咐助理:“去查查沈悦微这几个月的近况。” 没了楚景承这根救命稻草,沈悦微别无他法,只能四处奔走寻求别的公司帮助。后来她得到消息,星达集团的几位老总今晚有个饭局,如果她能见缝插针地谈一谈投资新项目的事情,沈氏集团或许还有救。 沈悦微很久没有出席过这种饭局了。 说得好听点叫做饭局,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带几个去女人陪老板喝酒聊天。伺候得好,这合同就签成了,伺候得不好,大家不欢而散。 曾经沈悦微好奇,硬缠着楚景承去凑热闹,结果傻傻地被人揩油,楚景承脸黑得像锅底,好几千万的合同也不签了,当场翻脸,差点闹出大事来。 不过现在,他应该不会在乎自己怎样了吧? 想到这里,沈悦微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淡笑。 一百万陪他一晚 六点钟左右,沈悦微从理发店出来,打车去了约好的酒店。推开富丽堂皇的大门,扑面而来便是一阵呛人的烟味,沈悦微眉头紧蹙,勉强笑着星达集团的老板们打招呼。 “是微微啊,快坐过来,真是好久不见了!”桌前一个中年男人笑着朝沈悦微招手。 这人她是认识的,曾经和家里生意有些来往,应该算她的长辈。 “刘伯伯。” 沈悦微莞尔一笑,伸出手将碎发拢到耳后。灯光下白皙的腕子和光洁的小脸让刘昌雄看愣住了,紧接着舔了舔下唇,眼中的精光更甚。 “这么多年不见,微微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刘昌雄就让沈悦微坐在他旁边,还张开手臂搭在椅背上,亲密得有些反常,“怎么来晚了呢,给叔叔伯伯们赔个礼,自罚一杯!” 男人身上传来腻腻的油味,让沈悦微有些不自在,但她对刘昌雄并没什么防备,加上今天是本就是有求而来,于是乖顺地拿起酒杯,对酒桌上的人一一敬酒。 三两杯下肚还好,可这一圈下来,不擅长喝酒的沈悦微就有些吃不消了, 然而刘昌雄仍不肯放过沈悦微,拉着她又碰了碰杯,还有意无意地摸她手背,“对了微微,你是怎么把皮肤保养得这么好,也教教伯伯。” “我,我就是擦一些普通的护肤品……” 沈悦微喝得小脸红扑扑,模样惹人怜爱极了,她本就生得好看,一双高挑的桃花眼如水中含春,只是淡淡一瞥就勾得刘昌雄心痒痒。 刘昌雄可不在乎沈悦微是什么身份,送到嘴边的猎物,哪有还放手的道理。 思及此,刘昌雄贴得更近了,咸猪手直接放到了沈悦微的大腿上,“微微啊,伯伯要提醒你,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边要保护好自己……” 感受到陌生男人的触碰,沈悦微“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虽然被灌得头脑发昏,却还是能察觉到危险临近的,这男人图谋不轨,她不能留在这里。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沈悦微跌跌撞撞地跑出包间,谁知道刘昌雄也追了出来,在僻静的走廊里将沈悦微压在墙上。 “微微,你跑什么呀?”男人吐出的腥臭气让沈悦微连连皱眉,她扭动身子挣扎,刘昌雄死死按着肩膀不让她动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到目的,想让我出钱给沈氏集团是不是?” 沈悦微拼命推搡着他,听到这话后一怔。 “只要今晚你让我高兴,我就给你一百万,怎么样?” 话音刚落,刘昌雄的领子被人提了起来,紧接着一股大力将他直接甩到了对面墙上。 嘭! 一声巨响吓得沈悦微酒醒了大半,她抬眸一看,竟然是楚景承。 “你这混蛋,你干什么!”刘昌雄扭动着肥胖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满眼盛怒要找那人算账,谁知一看是楚景承,嚣张的气焰顿时散了大半,“楚,楚总?” “刘总好兴致。”楚景承缓缓转身,轻扯唇角,露出一个让人胆寒的淡笑,“贵太太每天在家安心养胎,您却在外面拈花惹草,一百万一个晚上,还真是不多也不少……” “您听错了,听错了!”刘昌雄面色一变,连连摆手解释,“我可能是喝醉了,我先回去了。” 可刘昌雄是沈悦微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他也不肯投资…… “怎么,你舍不得他?”瞧着沈悦微那不甘不愿的眼神,楚景承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翻涌,于是眼中的凌厉更甚,“陪酒的滋味如何?” 做我的女人 沈悦微脸色一白,压低声音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做那种事。” 瞧她这一身精心打扮,还有满身的酒气,不难想到方才席间发生了什么,这个女人…… “是不是为了沈氏,你可以付出一切?”楚景承俯下身子注视她,凉薄的声音渗入耳膜,每一句都让她心如刀绞,“身体,尊严,还有什么?我倒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女人。” “够了!”沈悦微猛地推开他,清淡的眼眸中怒火肆意疯长,“你早该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为了利益,我可以嫁给比我爸爸年纪还要大的男……唔!” 话没说完,男人霸道的吻便落了下来,她被抵在墙上,男人的舌尖灵巧地撬开贝齿,在口中肆虐撞击,每一下都用了十分力道,让沈悦微无处躲闪,只能乖乖承受着。 这是个带有惩罚性的吻,冰冰冷冷的,让沈悦微察觉不到一丝温度,只有无边的恐惧在心底蔓延,直到她下唇一疼,血腥味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呼……”乍一呼吸到空气,沈悦微竟从头到脚泛起一阵酥软,她脱力似地倚在墙上,耳边尽是心脏急速擂动的声响。 “我给你两个选择。”楚景承冷冷看着她,点漆似的黑眸看不出什么情愫,“等沈氏破产,或者做我的女人。” “不,沈氏集团不会……”话没说完,下巴便被男人挑了起来,这一下扯动了下唇的伤口,疼得她直吸冷气,“我不介意再多几个刘昌雄为敌,你若不信便去找他们试试看,没人会帮你。” 男人满是侵略的气息包裹了她,沈悦微骤然一愣,眼眸中的慌张无措尽被男人收入眼中。 “给你一周时间,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楚景承只留给沈悦微一周时间考虑,可沈悦微不甘心,那天之后她四处参加酒会,得到的回答不尽相同,但都是没有人肯给沈氏集团的新项目投资。 “宋董,您再看下我这份企划案……” “今天咱们不谈公事,喝酒!” 今晚是沈悦微最后的机会,她绝不能放过,可眼看着酒过三巡,桌上几人都没什么兴趣听她讲合同,渐渐有些着急了。 “沈氏集团真的很需要这笔投资,这次的新项目……” “小沈啊。”宋董压下了她举起的合同,面露难色道,“我真的有心无力呀!你不知道,早有人警告过我们,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沈悦微第一个就想到了楚景承,那天他胸有成竹的模样,难不成是早有预谋,要把她逼上绝路? 思及此,沈悦微气得指尖发颤,她咬咬牙收起合同,转身想去下一桌再试试,“我知道了” 刚一起身,电话响了。 “……你父亲在市中心医院抢救,快过来。” 深夜的时候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阴沉寂静的夜空像是被砸开了个黑窟窿,冷风嗖嗖往里灌,像刀子一样往脸上刮,沈悦微风尘仆仆赶到医院,身子已经冷得像个冰块。 “爸!” 沈悦微到时手术刚刚做完,父亲插了满身的管子被推出手术室,她急忙扑到医生面前询问情况,谁知这时手机又响了。 医生朝她比划了个手势,让她先接电话。 “呵呵呵……”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沈悦微愣了愣,重新检查了下通话界面,确认是正常通话,那么这笑声…… 要报复,冲我来 “请问您是谁,恶作剧吗?” “这可不是恶作剧哦,小悦微。”沙哑的男声透过听筒传入沈悦微耳朵里,沈悦微怔然,很久没人这样叫过她了。 “你爸爸还活着吗,卡车是高速逆行撞上去的,应该把人撞得粉身碎骨吧?” 那一刻,沈悦微的瞳仁猛然缩紧,怒不可遏喊出了他的名字,“何遇!”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涌来,能和她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只剩下这个何遇了。 何遇是她前夫谢彦诚公司的合伙人,奈何心怀不轨,于是她和谢彦诚两人联手将他的阴谋揭穿,将他踢出股东大会。 没想到现在他竟卷土重来,还报复到了她头上。 “是我,你还记得我呀!” 沈悦微冷嗤一声,薄唇轻启质问他,“你这次又耍什么把戏?”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好戏还在后头,你和谢彦诚把我耍得团团转,害我这么惨,我要一一报复回来。你,还有整个沈氏集团,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你有本事冲我一个人来!”沈悦微惊怒,攥紧了手机朝那头呵斥,“你制造车祸故意伤人,就不怕我报警吗?” 女人尖锐的声音细薄如刀,确实让何遇愣了一下,但片刻后他又笑了,张狂狠戾,“你大可去试试,我会让你身边的人,死得更惨!” 沈悦微的心颤了一下,怒火发泄完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对方是个亡命之徒,如果真的将他逼急了…… “何遇,有本事,你冲我一个人来,为什么要牵连其他人!” “说这些没用,车祸只是我送你的前菜,好戏还在后头,等着吧!” 电话被人挂断了。 沈悦微站在窗口久久没有回神,紧攥着电话的右手不住发颤,直到医生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您是沈先生的家属吗?” “是,我是!”沈悦微旋即回神,硬扯着已被冻僵的嘴角对医生释然一笑,问他,“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的手术成功率不高,目前仅能用呼吸机维持生命,建议您尽快转院治疗。” 医生的话犹如一记惊雷让沈悦微当即愣在原地,薄唇轻颤,话语中满是错愕,“你说什么,我父亲怎么了?” “我们这边条件有限,建议您尽快转院治疗。病人伤势过重,就算抢救成功,身体机能也无法恢复了,每年还需要一笔高昂的复健费用,这些您都考虑清楚。” 那一刻沈悦微犹如身陷冰窖,她无助地阖上眸子,在心中暗自祈求着这一切都是梦,这不是真的。 沈氏集团如今已经身陷危机,连她自己也是捉襟见肘,她真怕有那么一天,连给父亲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医生撤掉呼吸机。 掌心攥着的手机发出震动,沈悦微还当又是何遇,胸口的火气一下子涌了起来,看也不看便按下了接听键。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报警,我绝对不会饶了你!有本事你就只报复我一个人,对无辜的人下手你算什么男人,我迟早要把你送进监狱……” 听筒中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信号并不稳定,楚景承骤然一愣,“你说什么?” 楚太太,拿好你的卖身契 听到楚景承的声音,沈悦微错愕,看清通话界面后她旋即改口,“没,没什么。” 女人的声音夹杂了很重的鼻音,似乎是站在窗口,尽是呼啸的风声,种种联想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了?” 沈悦微喉咙发紧,良久之后才开口,“我在市中心医院,我爸出了车祸。” 大约半小时后,楚景承匆忙赶到了医院。 从很远就能看到走廊尽头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她双手环着膝盖,卷曲的长发失去生气一般垂在地砖上,无助又脆弱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楚景承的双眼,他下意识迈开长腿朝沈悦微走去。 “情况怎么样了?” 沈悦微刚刚查完银行卡的余额,剩下的这些钱,恐怕连下一次转院的费用都交不起。 瞥见沈悦微不说话,楚景承下意识地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忽又觉得不妥,于是一只手僵在空中,慢慢收了回来。 “之前说的事,考虑如何了?” 沈悦微猛地吸了吸鼻子,仰起头看他,眼眸中一片茫然。 “怎么,你想要沈氏集团破产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所有人都和她作对! “不,我答应你。” 沈悦微唇角轻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只要你肯救救我爸,我什么都答应你。” 楚景承顿了顿,之后走上前将沈悦微打横抱了起来,两人离开医院坐进了车里。 车里开着暖风,燥热的温度驱散了沈悦微身上的寒意,可她仍然在发抖,似乎是某种绝望的情感叫嚣着要从心底蔓延出来。 心冷了,就无法再变暖。 “我会派人安排你父亲的治疗。” “谢谢……” 一件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沈悦微愣了,半晌之后沉声再次道:“谢谢。” 楚景承却对她的真诚漠然以对,深邃的眸子中隐约有些不悦,“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 他们之间仅仅是做个交易罢了,楚景承大概也看不起她这样的女人,不屑再听见她卑微的感谢…… 思及此,沈悦微抚了抚鬓角,无奈一笑。 车子缓缓发动,沈悦微茫然地看着远方天边泛起鱼肚白,疑惑问他,“去哪里?” 男人偏头看她,眼中有些意味不明,“让你永远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车子驶进城区时正遇上早高峰,大约七八点的时候路上车流如织,司机缓缓将车子停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不一会楚景承的助理从巷子尽头跑来,车窗降下一条缝,两个小红本递了进来。 沈悦微怔然,好一会才顿悟那是什么东西。 楚景承将那小红本翻开看了看,转身丢尽沈悦微的怀里,眸光冰冷,“拿好。” 封皮上那烫金的几个大字似乎还带着男人指尖的温度,沈悦微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垂首不语。 楚景承盯着她浅色的发旋儿,轻嗤,瞧这女人一副生疏的模样,她不是早和别的男人结婚过,又怎么会没见过结婚证这东西? 装可怜博取自己的同情吗? “拿好你的卖身契。”楚景承犟起剑眉,冷声开口,话里满是讽刺,“楚太太。” 沈悦微神色微顿,半晌之后打开了小红本。 她心中究竟有没有他的位置 她和前夫只举办过婚礼,没有登记。和楚景承的这本才是她人生的第一张结婚证,只可惜里面没有合照,只有名字。 谁说白纸黑字的东西不会变,换做三年前这张结婚证上什么都有,三年后却只剩下一串数字和一个红色印章。 “其实……”她喉咙滚了滚,有些话想解释给楚景承听,但最后又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说那些有什么用呢? 楚景承大概并不在乎,他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恍惚间车子已经驶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区,稳稳停在了别墅前。 “下车,今后你搬来这里住。” 沈悦微惊讶又犹疑,倒也不是别的,而是这栋别墅她曾来过很多次! 三年前,这里曾要作为她和楚景承的婚房,别墅的装修和布置都是她亲自设计的,难道楚景承一直住在这里? “愣着干什么,不认识这里了?”男人满目嘲讽地看着她。 沈悦微指尖发颤,深吸了一口气才敢迈开步子向前走,大门之后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装潢布置,一切都和她的设计稿一模一样。 “我记得这里,没想到你……”她话中有些颤抖,低垂着眸子,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三年前她本以为再也没机会住进这栋别墅,和这个男人相守一生,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如果三年前她选择留下,这里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记清楚,你住在二楼客房,不要踏上三楼一步。” 楚景承目光幽冷,漆黑的眼瞳紧盯着那道倩影,想看看她究竟会作何反应。 三楼在设计稿上是两人的卧室,沈悦微记得清清楚楚。楚景承这样命令她,是提醒她没资格再踏入他楚景承的生活吗? “我知道了。”沈悦微意外的平静,她清楚最大的悲伤莫过于心死,和这个男人的种种过往,都与现在无关了。 这样的平静却让楚景承没由来一阵窝火,三年前她选择了别的男人,三年后依旧不肯回心转意吗? 在沈悦微心中,究竟有没有他的位置? 男人突然攥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把她的骨头捏碎似的,暗色的眼瞳中怒色满满,“这一次,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走。” 助理的行动很快,几小时后就把她的行李打包送了过来,沈悦微独自留在客房收拾。 别墅的管家和佣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当又是个纠缠着楚景承的女人,于是对沈悦微并不友好。 沈悦微独自在别墅转了一圈,被佣人们当做透明人一样对待,见面连招呼都不打。 这里每一处都充斥着回忆,甚至连地毯的花纹,窗帘的样式都和她的设计稿分毫不差,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的。 沈悦微在别墅走了一圈,只觉得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让她很难受,于是连晚饭也没胃口吃,回房睡下了。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床上,将女人巴掌大的小脸映得雪白,屋里开了暖风,而她还是很冷,于是蜷缩在床的一角,紧紧抱着被子不肯松手。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细长的柳眉拧在一起,脆弱又无助的模样令人心疼。 楚景承坐在床边,缓缓伸出手想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没想到沈悦微突然睁开双眼,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她是属于他的 “你!” 因为梦靥,沈悦微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很害怕楚景承的触碰,抓着被子拼命向床里面缩去,就好像楚景承是什么毒蛇猛兽。 沈悦微这副防备的模样,让楚景承心生不悦。难道今晚出现的不该是他,如果是谢彦诚,她还会这样害怕吗? “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男人便长腿一迈,欺身压了过来,一手将沈悦微按在床上,一只手钳起她的下巴。两人距离近的仿佛能听见彼此呼吸,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沈悦微看到了他眸底那一抹征服的意味,心中陡升出不祥的预感,于是奋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怎么,你很害怕?”楚景承将她的手臂牢牢扣住,暖黄色大灯熄灭的那一刻,他笑得肆意又讥讽,“你前夫碰你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吗?” 沈悦微紧紧地抓着床单,楚景承放大到可以看清他疯狂怒意的俊脸就近在咫尺,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让她浑身颤栗。 “怎么不说话了?”楚景承那因为愤怒而紧紧绷起的肌肉,隔着单薄的衬衫紧紧贴着沈悦微身体,烫人的温度几乎让她无法思考。 “你清醒一点……” 黑暗是危险的,沈悦微藏在被子下的一只手想去拿手机,没想到楚景承比她更快,长手一捞,手机被摔到地上! 沈悦微惊得眉头一挑,她害怕眼前的状况,本能地想要反抗,可楚景承猛地把她双手拉高,她的身体被迫着弓起呈现出任人采撷的可耻姿势,男人像是审视猎物一样看着她,目光幽冷,看不出一丝怜惜。 “谢彦诚也是这样碰你的吗?” 沈悦微咬咬牙,说道:“和你无关!” 男人深不见底的长眸泛起近乎诡谲的幽黑,微茧的大手直接探入她的衬衫底,划过柔软的腰窝再一直向上。 沈悦微紧紧咬着下唇不肯出声,心中有千百般不愿意,可身体却在男人的抚摸下抖动起来。 “他是这样碰你的?还是这样……” 男人探入的手不轻不重的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刻意压低满是磁性的声音,听着既诱惑极了,“又或是这样?” 沈悦微被他折磨得浑身发抖,沙哑的声音带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你放开我!” 想到她面对他,和面对谢彦诚的时候,可能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就有一股无名火在胸膛上升腾,灼得楚景承失去理智。 两人几乎紧紧贴在了一起,近得呼吸可闻,楚景承的手停在了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位置。 他很满意这个女人在自己的挑逗下双目迷离,满面潮红的模样,于是眸色愈发深邃起来,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女人身上。 “放开我,不可以……” 沈悦微拼命躲闪,慌乱不已,楚景承却偷得片刻的清醒,不知怎的他又想到了谢彦诚这个人。 沈悦微的前夫。 曾有另一个男人和她如此亲密,对她做这一切吗? 楚景承眼眸中的嫉妒情绪愈发浓烈,他只要想到有个男人曾替代过自己的位置,心中的怒火便飞速猛涨。 沈悦微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求你,别这样 男人的动作根本没有停,一手按着她的头发,正亲吻她的颈窝,反复舔舐着动脉的位置,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咬下去。 沈悦微吓得浑身发抖,她终于发觉,楚景承根本不顾忌她的感受,一定会在今晚办了她。 两人的力量差距悬殊,任凭沈悦微怎么反抗,也不可能从楚景承手中逃走,男人眼中闪烁着陌生的寒光,明明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却让沈悦微觉得无比陌生。 三年前订婚宴的那个晚上,她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那时楚景承是怎样温柔和怜惜地对待她,将她视若珍宝。 而现在,恐怕只把她当做玩乐的工具而已? 她的心口猛地抽痛。 “楚景承你放开我,我们还不算夫妻,你不能做这种事!” 男人已经扯开她的上衣,忽然听见了她的求饶,抬眼看去,她眼眶微微泛红,悲伤的眸子盛满即将决堤的泪水,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出声,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委屈和倔强。 楚景承怔然,他和沈悦微从小一起长大,很少看见沈悦微哭。 更别说是因为他而哭泣。 他下意识放开了沈悦微。 “楚景承求你,别这样……” 双手获得自由之后,沈悦微抬手遮住流泪的双眸,似乎很怕被人看到似的,缩进被子里,躲到了离楚景承最远的地方。 这副默默流泪的柔弱模样,倒是和平日里那个伶牙俐齿的沈悦微判若两人,楚景承竟心软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拱起的被窝,微不可察地叹口气,然后起来了。 房间很静,静得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良久后,沈悦微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钻出来。 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了。 楚景承不知何时离开了客房。 这一夜两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沈悦微要去医院办理父亲转院的资料,她仍对昨晚的事情心有余悸,于是轻手轻脚地下楼,没想到和楚景承撞了个正着。 男人西装笔挺地坐在餐桌前,神清气爽,已然恢复了冷静自持。 “过来。” 沈悦微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可就是不愿意转身面对他,脚步顿了顿,继续朝大门走。 男人嗤笑一声,“怎么,我要和你谈谈投资沈氏的事情,也装作听不见?” 沈悦微身子一僵,抬手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回来。 “坐下。”楚景承淡淡扫了她一眼,让佣人盛了一碗青笋粥放在她面前,“把粥喝了。” 沈悦微有胃寒的毛病,从前楚景承对她的一日三餐都严格监督,决不允许她不吃饭。 没想到这个习惯三年都没改。 “不是要谈沈氏投资的事情吗,我们……” “把粥喝了,我不想说第三遍。” 沈悦微心中惴惴不安,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三两口把粥碗喝了个见底,“好了,我们谈谈投资的事情吧。” 男人将手中的黑色文件夹一转,一份投资合同出现在沈悦微眼前,他简明扼要地给沈悦微讲了一部分,“余下的你和法务商讨,记得签字。” 只要有了这份合同,沈氏集团所处的危机便能平安化解,这是她奔波数月,梦寐以求的结果! “你真的……愿意帮沈氏集团渡过难关吗?” 楚景承看见她抓着合同的指尖微微颤抖,眼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彩,他淡淡地笑了笑,自怀中取出印章,毫不犹豫地印在合同下方。 “这是我答应你的事,况且,你也付出代价了不是吗?” ? 求珠珠求收藏,谢谢~ 金屋藏娇 自此沈悦微又住回了自己亲手设计布置的这栋别墅,虽然她和楚景承算是夫妻,可两人只有一本没有照片的结婚证,说着合法,又不太合法。 楚景承承诺的事情全都办到了,沈氏集团平安度过危机,父亲的后续治疗也逐渐稳定。 楚景承似乎没以前那么忙了,每天都要回别墅吃晚饭,沈悦微也只好每天从公司早退陪他,两人每天共处一室,熟悉又尴尬地相处着。 临近年末,公司琐碎的事情多,开完早会后助理照常向楚景承汇报一整天的行程安排,正说着一半,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了。 “新年快乐!” 那男人顶着一头染成金黄色的脏辫,手里捧着礼花筒冲了进来,毫不顾形象地在办公室里乱喷一通,殊不知气氛尴尬得要死。 楚景承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吩咐助理说:“你们先出去吧,上午的安排取消,我要去趟沈氏集团。” “是,楚总。” “等等。”楚景承又叫住了他们,斜睨了张亦弛一眼,吩咐说,“所有员工年假翻倍,新年后施行。” “是!” 大门一关,张亦弛惊讶地凑了过来,“行啊你,遇到什么好事了?” 闯进来那男人是楚景承的好友张亦弛,楚景承一提起他就头痛,尤其是他那新做的发型,一根根蜷曲小辫子,盯着看让人莫名烦躁。 “你这脑袋又抽什么疯?” “最近流行雷鬼脏辫,我这不错吧?”张亦弛是出了名的爱玩,严肃不笑的时候能吓哭小孩子,疯起来八匹马也拉不住,“对了,晚上老爷子弄了个新年酒会,一起去吧?” 楚景承阅览期货新闻,眼皮也不抬一下,回他,“离新年还早,不去。” “你最近状态不对劲啊。”张亦弛伸手将屏幕转了一百八十度,留一个苹果商标摆在楚景承面前,“我上来时候听主管们议论,老板最近都不骂人了,你还给他们加年假,是不是真有什么好事?” 恰好微信来了消息,沈悦微问他晚上是否回家吃饭,楚景承瞥了一眼内容,“啪”一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张亦弛来了精神,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抱着显示屏问他,“我上来时候前台的小姑娘也在议论,老板一天比一天回家早,现在都有人问你回家吃饭了,该不会……你金屋藏娇,不让兄弟知道吧?” 楚景承冷冷瞥了他一眼,一推肩膀把他赶下了桌子。正巧助理来通知车子备好了,楚景承也不理他,离开了办公室。 有了楚景承的投资,沈氏总算可以喘一口气,沈悦微肩上的压力也减轻不少。她今天抽空想去医院探望父亲,没想到刚离开公司就突然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什么?对方集团派人亲自来谈这个项目?” 楚景承不是说签了合同就可以吗,还谈什么? “人已经在楼下了,我们也不知道,老大你快回来。” 沈悦微别无他法,只能调头又开回了公司。她一路匆匆忙忙跑进会议室,没想到撞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是你?” 楚景承怎么亲自来谈这个项目?他又想做什么? 谁知话刚说完,端茶水进来的女主管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在楚景承身上,茶也泼了一身,一下子整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楚总!”那女主管想从楚景承身上站起来,却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总是把胸前的丰满往楚景承身上撞,大敞的领口连深色内衣都能看见,惺惺作态的模样令人作呕,“人家脚软站不起来,这可怎么办……” 楚景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他眸中泛寒,身子一侧,将那女人甩在地上,“贵公司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你为什么离婚? 沈悦微也愣了,没想到这女主管竟然大着胆子做这种事。 她的下属当着她的面勾引她老公,她是该生气,还是该怪自己遇人不淑? “把王主管扶,扶下去!” 一紧张,沈悦微差点连句话都说不完整,楚景承盯着她的目光太吓人了,就好像那个泼他一身茶水又揩油的人不是王娜娜而是自己一样,可这事跟她没关系呀! “怎么,我这满身的茶水,沈总就不打算负责了?”楚景承一抖西装,满目戏谑地看着沈悦微。 “我这就叫人送套新西装来,楚总稍等!” 楚景承身后的助理想要递手帕给他,却被楚景承拦了下来,“我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换衣服上,不如沈总帮我来擦干净吧。” 沈悦微眉头一挑,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可是想到楚景承是来谈项目投资的事情,她也只好忍了,于是接过手帕,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的隔间。 门一关,沈悦微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按在墙上,男人紧紧环着她的腰,居高临下望着她,“怎么,别的女人都要贴到你丈夫身上了,你一点都不生气?” 就算她生气,她有什么资格说出来呢?两个人是做了笔交易,又不是真的结婚,楚景承又想找借口看她的笑话吧? 暧昧的姿势让沈悦微有些不自在,她扭了扭身子,没想到楚景承贴得更近了,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尖,沈悦微不自觉有些脸红,“楚总这是要找我兴师问罪吗?” 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女人光洁的脖颈,上面淡青色的血管微微透了出来,让他回忆起了那晚两人在床上发生的事情…… 楚景承眸色暗了暗,最终只是替她紧了紧衬衫领口,便放开了她。 他没忘记这里是办公室的隔间,有些事情确实要收敛一些。 沈悦微堪堪松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伸长了手臂拿帕子擦拭他西装上的污渍,没擦两下,便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 “放下,陪我去吃饭。” 沈悦微还当是楚景承又要耍什么花招,没想到真的只是简简单单地吃饭。两人在楼下找了间干净的日料店,楚景承知道她胃不好,点了一桌子的热菜。 吃到一半手机响了,沈悦微见是陌生号码,心中陡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瞥了一眼正在喝汤的楚景承,起身去了个偏僻的角落里接电话。 没想到真的又是何遇。 “听说你父亲没死,开心吗?” 沈悦微下意识捂住听筒,机警地四周看了看,冷声威胁他,“你最好现在就去自首,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哈哈哈,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沈悦微很小心地接这通电话,生怕凶狠的语气引起身旁人的误会,殊不知这一切在楚景承眼中都变了味道。 她这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模样,是在接什么重要的电话吗? 不能让自己听到? 是谢彦诚? 心中烦闷,渐渐地一缸梅子酒被他喝了个干净,沈悦微挂断电话后脸色不太好看,却并不想对他解释什么。 谢彦诚已经知道他们结婚的消息了?沈悦微闷闷不乐,是因为在乎那个男人吗? “你,为什么离婚?” 彻夜未归 没头没脑的话让沈悦微愣住了,好一会才小声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楚景承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他晃了晃空空的酒瓶,只觉得这件日料店难吃极了,梅子酒都做得苦涩难耐。 “把午饭吃了再回去。”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走了。 沈悦微满脑子都是何遇那通电话,也没有注意到楚景承的异常。 下午的时候沈悦微去了医院探望父亲,手术很成功,父亲已经转危为安了。她一直在医院陪护到傍晚,想起楚景承要回去吃晚饭,才匆匆忙忙离开。 医院后门绕去停车场要经过一条小巷,沈悦微边走边看手机,倏地余光一瞥,街头等红灯人群里有个戴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不是…… “何遇?” 沈悦微惊讶地叫出那人名字,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绿灯一亮,何遇的身影混入人群中又消失不见,任凭沈悦微怎么找,也再没了踪影。 “我看错了吗?” 正想着,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沈悦微一转身,就看见穿蓝白色护士服的中年女人追了上来,“沈总,你的钥匙落在病房了,还好人没走远。” 这人是沈悦微为父亲请的陪护。 “谢谢您。”沈悦微礼貌地接过钥匙,回想起何遇神出鬼没的身影,她沉声提醒陪护,“麻烦您照顾好我父亲,有事情的话一定要联系我。” “您放心吧。” 整整一天,沈悦微都笼罩在危机的阴云之中,何遇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引爆,她最担心的是身边人会受到牵连,每每想到这里心中总是一阵惴惴不安。 回到别墅时已经七点,往常这时候楚景承已经在吃晚饭,然而今天别墅里冷冷清清的,男人并没回来。 不知怎的,沈悦微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她独自吃了晚饭回房歇息,一直等到十点,楼下还是没有动静,她下楼热了杯牛奶,路过楼梯时突然停住了。 上面就是三楼,她不能踏足的地方。 佣人跟在她身后,没好气地提醒她:“沈小姐,先生吩咐过您不能去三楼。” “我知道,我只是好奇……”沈悦微捧着牛奶发愣,她不敢忤逆楚景承的意思。 不过三楼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喝了牛奶之后沈悦微反倒是不困了,一直抱着手机玩到凌晨,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地,不知缺了什么。 客房的落地窗下面能看到院子,于是她每隔一小时就去窗边数一数院子里楚景承的车,每次都是五辆,楚景承开的那辆一直没有停回来。 后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早上被闹钟吵醒,第一件事就是去窗边数车子,还是五辆,楚景承彻夜未归。 “他去哪里了……” 换做从前,沈悦微早就耐不住性子打电话给他了,而现在,她知道自己没那个权力了。 撮合 周末的时候楚景承的母亲宋芳兰叫他回楚宅吃饭,楚景承也没多想,直接把车子开回了楚宅。 宋芳兰是音乐系教授,搞文艺的人身上总是有股子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仙气儿,她五十多了依然打扮得光彩照人,面庞白净,乌黑的头发高高竖起,以一根碧玉簪轻轻挽着,端庄又不失风雅。 恰逢今天阳光正好,母子二人就在院子的花房里喝了个下午茶。奇怪的是宋芳兰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张望着大门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管家来通知说,“夫人,陆嘉依小姐来了。” 宋芳兰大喜,忙点点头,让管家把人带过来。 楚景承挑挑眉,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喝茶,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不大一会,陆嘉依被带了进来。她只有一米五几的身高,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长发微卷,齐刘海几乎遮了一半脸,看起来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 楚景承倒不关心别的,只想问她外面这零度的天气,她光着一双长腿不冷吗? 曾经沈悦微也不怕死穿成这样去玩,后来被他惩罚得很惨。 想到那个女人,楚景承嘴角隐隐挂起一丝微笑。 宋芳兰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笑容,还当是楚景承对陆嘉依颇为满意,于是忙着给两人引荐,“这是我带的研究生陆嘉依,你叫她嘉依就好了。” 楚景承抿了抿唇,主动起身为女士拉椅子,不过固执地要叫她陆小姐。 仅仅是一个礼貌的小动作,就足够陆嘉依红了脸,她羞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英气逼人的楚景承。 “谢谢您楚总,我们曾经在大学的汇报音乐会时见过一面,您还记得吗?那时您是音乐会的投资人。” 楚景承一直在做慈善,她口中的音乐会楚景承其实早已经不记得了,他每年要出席的场合成千上万,谁会在意一次小小的音乐会? “您的表演非常精彩。”但他还是礼貌地称赞了眼前的女人。 陆嘉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她终于大着胆子抬起头,紧张地感激楚景承,“谢谢您那次的投资,如果不是您帮忙,我恐怕就没办法继续读研究生了!” “那段时间嘉依这孩子家里出了点变故,幸亏你帮忙。”宋芳兰一句话,就把功劳全都揽到了楚景承的身上。 她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撮合楚景承和陆嘉依两人,“嘉依这孩子品行端正,可是我的得意门生,她最擅长大提琴……” 而她说再多,楚景承也只是静静听着,礼貌又疏离地对陆嘉依。毫无波澜的模样让宋芳兰着急,等把陆嘉依送走之后,宋芳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嘉依这孩子你觉得怎么样,喜不喜欢?” “不喜欢。”楚景承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您想说什么我心中有数,以后别再叫这些不相干的人来家里了。” 宋芳兰忽然问他,“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沈家那丫头呢?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忘了她吧!” 提起沈悦微,楚景承端起一半的茶杯又放了回去,“您别再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希望时间能倒流 周一那天L市遭遇了百年难遇的特大暴雪,气温一直降到了零下十几度,积雪足有轮胎那么高,院里的车肯定是不能开了,出行受阻,沈悦微决定在家办公。 出人意料的,她刚走到客厅就瞧见楚景承坐在窗边看电脑,似乎他也不打算出门了。 “你,不上班吗?” 沈悦微穿着身珊瑚绒的睡衣,左手抱着电脑,右手举着马克杯,有些蓬松的卷发似乎还带着被子里的热气,慵懒的模样不知怎的让楚景承心情大好,于是点头回答她,“是。” “这样啊…….” 得到答案后沈悦微歪歪头,觉得两人也再没什么可说的了,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她坐进沙发里,背对着楚景承打开电脑。 虽然有了新项目的投资,但要想一改公司运营亏损的局面,沈悦微还要寻找新的客户,她聚精会神地查收邮件,殊不知男人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打量。 楚景承有时在想,如果能够一夜间倒退回三年之前就好了。 他们不曾分开,没有背叛,顺理成章地结婚,再同居,相伴一生。 因为陷入回忆,眼前的画面温馨美好得不像样,直到一双纤细的玉手拍上他的额头,才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楚景承,楚景承?”女人放大了好几倍的脸出现在眼前,似乎还能闻见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淡淡道。 接着,他下意识地抓起女人微凉的小手揣进居家服口袋里,目光流露出几许温情,这是两人之前常做的事。 沈悦微却吓了一跳,猛地把手抽出来,后退了几步,满眼防备地看他,“你,你做什么?” 气氛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样沉默,到这时楚景承完全醒了,暗色的眼瞳中清明一片,回想起方才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这世上哪有什么时间倒流的办法,他异想天开了。 见楚景承不说话,沈悦微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这几天临市举办中小型企业交流会,我可能要出差几天,晚上不能回来住了……” 其实说来她不必向楚景承汇报行程,可毕竟要在外面住上个三五天,于是话里还是多了几分征求的意味,仿佛在问他:我能不能参加这个交流会。 “临市?” 沈悦微连连点头。 楚景承又将目光移回了电脑屏幕上,点了几下触控板,才轻轻点头道,“准备妥当的话就去吧。” 其实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得到男人的认可之后,她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于是助理当晚订了车票,沈悦微第二天带着几个主管来到临市,准备参加这个交流会。 沈悦微外嫁几年,在本地根本没什么人脉,只靠家里的关系去拉拢投资必然行不通的,所以她很看重这次机会,在会场中积极结交中小型企业的代表。 结果有些出人意料,沈悦微商谈的几份合同非常顺利,就像是有人提前为她打点好了各路环节,就等她开口去谈合作的事情一样。 不过沈氏集团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抢手了? “能够和沈氏集团合作,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您言重了,我也很期待我们的合作。” 沈悦微正和人碰杯,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 “这不是谢夫人吗?” 不如你从了我 似乎在叫她?她疑惑地转身,看清来人后,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高脚杯。 何遇。 陪何遇一起来的竟然那次想在酒宴上非礼她的刘昌雄,那日楚景承的所作所为让刘昌雄仍历历在目,于是再见到沈悦微时,眼中已没了盛气凌人的模样。 “微微?不对呀,何总叫你谢夫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沈悦微不耐烦地抿了抿唇,“是这位先生认错……” “还没向刘总介绍吧?这位可就是谢家老爷子的前夫人,沈悦微!” 何遇挂着青色胡茬的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奸笑,装作不经意地抖出了这个惊天大秘密,让在场的几人倒吸一口冷气,目光纷纷落在沈悦微身上。 沈悦微与谢彦诚结婚和离婚的事情只有谢氏内部人员才知道,外界传闻谢彦诚先生谈了段忘年恋,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可没人知道这位谢夫人究竟长什么样子,没想到竟然是沈悦微? “何遇,你说完了吗!”沈悦微冷冷抬眸,话里多了几分警告。 “何总是不是认错了?微微才二十几岁,怎么可能是……”刘昌雄出声打圆场,可眼中精光闪烁,分明也想从何遇嘴里深挖些惊天猛料出来。 “在下就曾在谢氏任职,怎么会认错呢?”何遇眉头一挑,将身姿绰约的沈悦微上下打量一番,毫不掩饰自己露骨的目光,“没准是那谢老先生老当益壮,雄姿勃发令沈小姐着迷,两人就这么看对眼了也说不定?” 沈悦微生得漂亮,身材高挑瘦削,皮肤雪白,坦白讲是个男人都愿意将目光在她这样的大美女身上停留几秒。 可想到曾有个老头子捷足先登一览芳泽,连刘昌雄都忍不住作呕。 “说够了吗,你似乎很喜欢提从前的事?”沈悦微把酒杯放下,越是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她越是挺直了腰板,“用不用我来帮何先生补充几句?咱们从吃里扒外开始说起怎么样?” 沈悦微的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处,何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忽然奸滑一笑,调戏她道,“谢彦诚那老家伙不要你了,你还这么帮他说话,不如你从了我怎么样,我要你。” “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要请保安送你出去了,还不快滚!”终于沈悦微的耐性耗尽了,厉声呵斥他,顺带将一杯香槟泼在他脸上。 何遇愣了愣,而后恼怒非常,冰冷的液体顺着眼眶流下,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怒意,“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老男人骑过的二手货,婊子!” 谁知刚说完,他竟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露出了身后将他踢倒的高大男人。 楚景承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底布满阴霾,他里面穿着黑色西装,外面套着黑色大衣,气场逼人,众人对望一眼,噤若寒蝉。 “你刚刚说什么?”楚景承斜睨着何遇,眼里尽是轻嘲,还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骂他的女人。 “你,你是谁?”何遇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想到又被楚景承的助理踹倒了,身边围观的人没一个敢上来说句公道话,瞧他们这避之不及的模样,难不成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她没有嫁过任何人 “不认识我吗?”楚景承抬眸,示意沈悦微站到自己身边来,而后淡淡吩咐助理,“那么,先打到他认识为止。” 助理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将何遇按在地上左右出拳,这会功夫交流会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要知道楚景承才是他们背后的BOSS,惹恼了他,恐怕没办法在行业里继续混了。 刘昌雄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悄悄走到楚景承身边为何遇开脱,“楚总,这位是何遇何先生,是微微多年好友,您看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你朋友?”楚景承偏头询问沈悦微,后者脸色有些苍白,唇瓣嗫嚅了半天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目光里能看出来,似乎并不喜欢这个何遇。 楚景承嗤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沈悦微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朋友? “我看他身份多半也有问题,先别打了,送去警局好好查一查。”楚景承冷冷地吩咐。 “你这是滥用私刑,我可以请律师告你!”何遇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没什么底气地解释,“沈悦微嫁到谢家后才认识的我,你当然……” 他的话没等说完,就被楚景承高声打断了:“我看脑子也不太清醒,沈悦微没有嫁过任何人。”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皆是面面相觑,这沈悦微明明是谢彦诚的前妻,种种证据摆在眼前,怎么楚景承视而不见,还说她从没嫁过? 他们究竟什么关系,楚景承要帮她隐瞒什么? 沈悦微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加苍白。她清楚楚景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遍遍提醒着她是个背叛者,而楚景承不计前嫌原谅她,收留她,一次次地帮她…… 见势不妙,刘昌雄上去扶住何遇,对楚景承赔笑道:“可能是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我瞧他这骂人的样子,哪像是认错,分明是对沈小姐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楚景承并不买账,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何遇。 何遇捂着胸口狠狠咳嗽了几声,在楚景承面前服软道:“我,认错人了。” “是是是,今天是个误会,我与何总还有事情要谈,就先失陪了楚总!”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台阶下,刘昌雄扶着强压着怒火的何遇转身就走,谁知楚景承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站住。” 楚景承抬眼示意,助理立刻将沈悦微手包中的合同抽出一份,打开递到了刘昌雄身边。 “既然是误会,总要向沈小姐道个歉。我这人不在乎那些虚礼,不如二位签一份注资合同,权当是给沈小姐的赔礼了,如何?” 楚景承不松口,恐怕他们连大门都走不出去,识时务者为俊杰,何遇脸色难看,但还是一咬牙,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闹剧收场之后,众人默契地散了场,交流会照常进行,只是再没人敢向沈悦微身边凑。待音乐重新奏响之后,沈悦微似乎有了些勇气,小声对楚景承说:“谢谢你,替我解围。” 楚景承转身看她,神色淡漠,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而沈悦微一副欲言又止,嗫嚅了半晌,叹了口气轻道:“总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出现,我真的不知该怎么……” 身子被人撞了一下,楚景承与她擦肩而过,一句话也没说便走了。 沈悦微怔然,无辜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助理朝沈悦微歉意一笑,小跑着追上了楚景承。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会场,上车前助理小声问楚景承,明天还需不需要继续安排那些小企业代表和沈悦微见面。 沈悦微能够在交流会一路顺畅无阻,都是楚景承暗中安排的。 楚景承伸手,将助理手中的计划名单要了过去,坐进车中将它撕个粉碎,“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多事了?” 助理被他教训得措手不及,委屈又无辜地站在车外。以他对楚景承的了解,能让楚景承熬夜整理企业名单,足可见他对这事有多么上心,难道不是为了沈悦微那女人? “可沈小姐……” “谁让你管那个女人的?” 沈悦微和谢彦诚的婚姻就像是扎进楚景承心里的一根刺,想拔又拔不掉,他强迫着自己去忽略,可痛感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又怎么忽略呢? 沈悦微并不想解释这段婚姻,是默认了她曾对谢彦诚动情,默认了她背叛过自己? 楚景承越想越乱,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开车,另外派人盯着那个何遇,别让他在今天的事上做文章。” 借酒浇愁 何遇这辈子一直是顺风顺水的,谢氏集团是一个坎儿,他本以为过去了就是一马平川,没想到这么快又在楚景承手里栽了一跤。 “什么?楚景承是沈悦微的前男友?”何遇拿到资料之后恍然顿悟,怪不得楚景承会这么帮沈悦微说话,“他们三年前交往过,认识十几年了……就这点关系,没了?” “没了。”秘书点点头。 “那就是楚景承对她余情未了,还想着追一追谢彦诚这老家伙玩剩下的二手货,怪不得他对我下手这么狠!” 何遇将资料狠狠摔在桌上,回想起那日楚景承让他受的奇耻大辱,心中翻涌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我劝你别跟楚景承对着干,他这几年可是了不得,惹了他我们没有好日子过。”刘昌雄在一旁提醒他。 确实,楚氏这几年在楚景承接手之后不断扩大,如今势头正盛,楚景承坐拥半壁江山,远不是他们这些小角色能对付得了的。 “为了东山再起,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刘昌雄继续劝说。 嘭! 何遇一脚踢翻了座椅,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下地狱!” …… 暧昧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酒吧,灯光昏暗,耳边奏响着不知名的欧美小调,张亦弛姗姗来迟了一步,到的时候楚景承已经喝空了许多瓶酒。 “哟,什么情况?” 张亦弛蹭到吧椅上,摇了摇满头小辫子,凑到楚景承身边,“喝闷酒啊?一个人?今天不回去陪你的小娇妻?” 楚景承斜睨他一眼,手扶着吧台一转,背对着张亦弛不说话。 “你看你,把我叫来喝酒又不告诉我为什么,兄弟可是放着好几千万的单子来找你……” 刚说完,一个冰冰凉凉的玻璃瓶被塞进了张亦弛手里,楚景承不知喝了多少,眼眸中闪烁着些许迷离,“别废话。”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遇见不顺心的事了?”张亦弛一面把酒瓶往嘴边送,一面对身旁站着的几个女人招手,“兄弟早就料到了,所以给你带了几个妞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鼻尖萦绕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女人柔弱无骨的手臂刚刚伸过来,就被楚景承毫不留情地推开。 楚景承抬眸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将人一一推回了张亦弛怀里,“滚开!” “这么大火气,究竟发生什么事啊?” 楚景承一反常态的举动让张亦弛咋舌,不敢再乱安排了。 两人一直在酒吧喝到凌晨,楚景承一句话也不解释,只是闷头喝酒,到最后还是张亦弛叫来助理把他送回别墅。 叮! 门铃声惊醒了沙发上浅眠的沈悦微,她瞧见落地窗外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她知道是楚景承回来了,于是拖鞋也来不及穿,赤脚跑去开门。 “唔……” 门刚打开,男人高大的身子便压了下来,沈悦微猝不及防地接住他,两人在地板上踉跄了一下,沈悦微背抵着墙才勉强站稳,“楚景承?” 男人身上的酒气很重,鼻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沈悦微脸上,让她有些难受,皱着眉问:“你喝酒了?” 腰间被一双大手紧紧环住,男人将下巴搭在她肩上,缓缓摩挲了几下,垂首不语,叹息声却让人听着心疼。 我们不合适 轻快的乐曲在餐厅中奏响,服务生脸上都洋溢着一片喜悦。新年的气氛还没过,餐厅的客人并不多,宋芳兰索性在这里包场,约上了陆嘉依和楚景承,给两人一次正式会面。 楚景承刚下飞机就赶来餐厅,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的他,眼底显露出一丝疲惫,而对面坐着的女人更让他眉宇间沟壑又深了一分。 “楚先生,新年快乐!” 为了出席这顿晚宴,陆嘉依可谓是盛装打扮,连平时不舍得戴的钻石项链都拿了出来,璀璨闪耀的钻石坠在胸口,衬得整个人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可楚景承却觉得碍眼极了,不光是刺眼的钻石,还有陆嘉依脸上那极尽谄媚的笑容,让他好几次强压着心性才把这顿饭吃下去。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楚景承并没有和陆嘉依碰杯,他放下刀叉,起身走了。 陆嘉依眼眸中闪烁的期待一下子褪去许多。 就在楚景承刚走,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宋芳兰恰好坐在他同侧,好奇地瞟了一眼。 一个备注是“她”的人,给楚景承发来一条微信。 她。 这是一个很模糊又暧昧的称呼,几乎是一刹那,宋芳兰认定了她很可能就是在美国纠缠楚景承的那个女人。 不三不四的女人。 “老师,您说楚先生会不会是讨厌我?” “你不要乱想,照我说的话去做。” 陆嘉依咽了咽口水,余光瞥见楚景承正从洗手间回来,她赶忙低下头,小声回答:“是。” 身旁的椅子被人拉开,宋芳兰歪头看了一眼楚景承,恰好他的手机又震一下,于是宋芳兰想也不想就把手机扔进了滚烫的芝士奶酪锅里。 “您!”楚景承眉头一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今天就先放下公司的事情,专心陪我吃顿饭。”宋芳兰头也不抬,专心用叉子卷着盘里的意大利面,动作优雅得像是什么欧洲贵族。 等她咽下一口面之后,锅里的手机也因为高热而报废了,她淡定从容地叫来服务生,换上了一锅新的芝士奶酪。 她的行为看似异常,却也很像她平时的做派,楚景承顿了顿,最终没说什么,抿了一口红酒。 宋芳兰对陆嘉依使了个眼色,后者试探着问:“楚先生,我最近和几位师兄一起创办了音乐文化公司,因为对生意上的事情不太了解,不知道您年后有没有时间,能帮我们指点一二呢?” “他们几个年轻人都是我的学生,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忙。” 楚景承若有所思地切着牛排,淡淡地瞟了一眼宋芳兰,而后不咸不淡道:“只怕我帮不上什么忙。” “不会的!众所周知,您接任楚氏集团之后带领大家创出佳绩,您是位优秀的企业家,我们有很多需要向您学习的。”陆嘉依急切道。 “陆小姐过奖了,但是……” 两人你来我往地互相推拒,无论陆嘉依怎么急迫,楚景承始终以一种不咸不淡的口吻去和她周旋,话里话外透露着不想和她多接触的意思。 后来宋芳兰接了个电话,有事先离开了,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了许多。 “陆小姐。”楚景承忽然放下刀叉,抬起头看着陆嘉依,郑重而严肃,“我必须要和您说清楚一件事情。” 那道目光太过锋锐,以至于陆嘉依忽然不敢和他对视,于是低下头,小声道:“您说。” “我们不合适。”楚景承开门见山讲出这几个字,丝毫不给陆嘉依留任何情面,“不论我母亲和您说了什么,给您造成了怎样的误会,但我要向您坦白,我不会和您交往,甚至相爱……” 离退房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沈悦微撑着酸痛的身子爬下床,一点点收拾行李,心里觉得失望又委屈。 再没什么比楚景承这样不辞而别更让人难受的了,他为什么走的时候连句话也不说呢? 这样,让她怎么能不乱想? 心里被杂乱的思绪填满了,沈悦微正无精打采地刷牙,突然听见了敲门声,她撑着墙壁往前走,门开了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您好。”那人先是给她鞠了一躬,很有礼貌的样子。 “您,您好。”沈悦微呆愣愣地吐出牙刷,嘴角还挂着一圈泡沫,“请问您是?” “这是楚总托我转交给您的东西,他临时有事,先离开了。” 无疑这句话让沈悦微有些惊讶,甚至是惊喜,脑海中那些天马行空的猜想全都消失不见了,原来楚景承不是那个意思,是她多想了! “谢谢,麻烦您了。” 那男人点点头就走了,只留给沈悦微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可惜隔着墨镜,沈悦微根本没看到。 关上大门之后,沈悦微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想瞧瞧,只见黑色的牛皮纸袋里躺着一个白色盒子,她摸出来一看,身体瞬间僵住了,本是满心的雀跃这下子瞬间跌入深渊。 避孕药。 就算上面是一连串英文,可简单易懂的单词她不会不认识,楚景承给她留下避孕药,是什么意思? 心里不安得发慌,连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她猛地吸了吸鼻子,心神不宁的在屋里寻找手机,想要打给楚景承,可解锁了之后又开始害怕。 她害怕听到的是男人无情的拒绝。 可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楚景承终于忍受够了吗? 于是她又想给楚景承发短信,发微信,一大段内容删删减减,敲了又敲,最后只发过去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讯息很快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她又试着补了个表情包,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是真的了。 她只是楚景承用来发泄欲望的傀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连两人上床之后的事情,他都准备好了。 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怪不得他从没有向外人公开过他们的关系。 在楚景承心里,她沈悦微究竟算什么呢? 一个他用几千万买来的,泄欲工具吗? 大门关上之后,来送东西的黑衣男人并没急着离开酒店,他走到一个僻静的楼梯间,拨通电话向宋芳兰汇报情况。 ※ 上一章重复发了,但收费章节删不了,也修改不了,有几个小可爱没看清楚买了,虽然只是1po,但还是不好意思哈。 免费更一章补上。 撞衫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判若两人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他肯放手,我绝不纠缠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热就把裙子脱了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不想将他们的家拱手送给别人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悬赏一百万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无理取闹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在楚景承和沉悦微回国的时候,陆嘉依却刚好去了日本。 宋芳兰已经很久没有联系陆嘉依了。 她就像是一颗被主人放弃的棋子,当不能为宋芳兰带来好处的时候,就会被宋芳兰狠心抛弃。 说什么视如己出,一力扶持她成为楚家的少奶奶,全都是骗人的! 这几个月宋芳兰很少出现在学校,对公司的投资也切断了,陆嘉依没有收入来源,只能跟着乐团各地跑商演。 不过好在学校的资源不错,勉强够陆嘉依养活自己,尤其是这次来日本的表演给的薪水是往常的叁倍,还会邀请到许多商政界名人到台下观看,简直让陆嘉依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在台上展现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奏,结束后收获了暴风骤雨般的掌声,陆嘉依的容貌在乐团中无疑是出众的,刚到后台就收到了许多鲜花和邀请卡。 在宋芳兰的教导下,她最懂得如何与这些富商相处,增进感情,如果能借这次机会找到一个和楚家势力匹敌的靠山,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啊!”因为心里想着美事,走路时不小心和一个男人撞了满怀,她扶着墙站稳后,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可她还是从他浑身上下的世界名牌里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于是笑着和他打招呼,“您好,很抱歉,撞到您了。” “没事。我是中国人,我刚刚欣赏完您的演出,真是非常精彩。”意外的是,男人的声音并不冰冷,反而温柔得令人心动。 “谢谢您的称赞。”陆嘉依礼貌地微笑,男人主动递出名片给她,当她目光扫到名片的最后一行之后,本是平静毫无波澜的眼中闪掠过一抹惊讶。 钟氏集团的CEO,在福布斯排行榜上的男人? 男人笑笑,“我看陆小姐的表演已经很久了,陆小姐的每一场演出我都有去看,您真的很棒。” 他目光炯炯,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嘉依,似乎对陆嘉依很感兴趣,简单寒暄一番之后还想请陆嘉依共进晚餐。 “不知道陆小姐晚上有没有安排,能否赏脸陪钟某吃个便饭?” “我,当然没问题了!”陆嘉依激动地说,之后又觉得自己将心思表露得太明显,羞涩地拢了拢头发,“不过我要和乐团的团长老师请个假,您可以稍等我一会吗?” “乐意之极。” 陆嘉依心情不错地找团长请假,这次来日本的演出决定太对了,不仅拿到了高额的酬劳,还认识了一个富豪,一举多得。 陆嘉依知道宋芳兰并不是真的把她当“自己人”,宋芳兰对她好是别有目的的。可即便是这样,陆嘉依也不敢真的得罪宋芳兰,从前她为了追求楚恒,从不和别的男人亲密接触,这一点让宋芳兰很满意,所以即使她身边有再多的追求者,也没有看过一眼。 只是这次的男人并不一样,陆嘉依犹豫良久,还是背着宋芳兰和对方默默联系着。 …… 周末之后楚景承主动要接送沉悦微上下班,不过沉悦微想着要避嫌,又怕他辛苦,一再推脱,最后在楚景承的强吻下,她还是同意了。 午休的时候沉悦微趴在桌上小憩,突然就被电话震醒了,拿起一看竟然是杨文涛打来的。 她有些疑惑,正想接的时候杨文涛又挂了,她回拨过去对方一直是关机状态,有些奇怪,但没多想。 啪! 寂静的房间里,男人一下子把桌上的茶具全都扫到了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沉思芮,怒极反笑,“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你听我解释,我是想等我们结婚之后再慢慢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是个不能生育的废人?告诉我杨家四代的香火就要断在你这里?” 这样暴躁的杨文涛是沉思芮从没见过的,记忆里那个温柔和善的男人根本没办法和眼前这个疯子重合,沉思芮心里委屈,却又不敢反抗,“我也不想这样的,你知道我半年前生了一场重病……” “所以呢?那病不是把你的嗓子烧坏了吗?和肚子又有什么关系?”杨文涛厉声问他。 “我……”沉思芮开始手足无措起来,真要她把那种羞辱的事情说出口,还不如让她去死算了。 这一切还不是怪沉悦微! “我会去医院检查,再想想办法。” “子宫都没了,还想什么办法!你这是让我们杨家绝后啊!”陆嘉依让他娶这个恶心的女人他忍了,但是这个女人连孩子都不能生,和废物有什么两样? 他真的不是被两人合起伙来骗婚吗? 沉思芮脱力地滑坐到地面上,哭得泣不成声,她真的很喜欢杨文涛,“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你清醒一点吧,别再说什么梦话了。” 杨文涛冷笑了一声,甚至连正眼也不肯看她一眼,摔门而去。 出门后,他给陆嘉依打了电话,质问说:“你知不知道沉思芮身体有问题?她生不了孩子的!” “她能不能生孩子我怎么知道,她又没告诉我。” “我家四代单传,你让我娶一个怪物也就算了,可她连孩子都不能生,和废物有什么两样?我要和她分开!” “现在分开,你就不怕沉思芮去楚景承面前哭诉?到时候你可就是与整个楚氏集团为敌,楚景承会轻易放过你吗?” 杨文涛猝然一愣,他忘了还有楚景承在背后给那个怪物撑腰,“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只要听见那个怪物的声音,和她睡在一起,我每晚都在做噩梦!你换个男人娶她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要娶她也是你点头答应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爱的人叫做杨文涛,你让我从哪再找第二个杨文涛来娶她啊?” “你什么意思?”杨文涛冷静下来一想,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你要卖我?你别忘了自己当初的计划是什么!你给了我二十万让我娶那个怪物,然后利用她帮你对付沉悦微,你忘了吗!” 说到最后,男人几乎是在大吼,让陆嘉依狠狠蹙了蹙眉。 “你拿了钱又想要和沉思芮离婚,世界上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好事?我没让你做那些损阴德的事就不错了,你应该自己偷着乐才对。” “你!” “我还有事,先挂了。” 杨文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一扬手将它砸在墙上,摔了个稀巴烂。 他被陆嘉依那个女人耍了! 可是他现在甩了沉思芮很可能会遭到楚景承的追杀,为了家族的未来,他还要忍下去。 既然陆嘉依不肯帮他,唯有自救!总有一天,他要把沉家的万贯家财占为己有,把楚景承踩在脚下,再让沉思芮那个怪物去见阎王! 你,从没有爱过我吗? 这天晚上杨文涛回到许久未归的公寓,谁知刚一进门就差点被飞来的马克杯砸个正着。 一片黑暗里,沉思芮像个幽怨女鬼似的坐在地板上,一双眸子闪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让杨文涛吓了一跳。 “你,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杨文涛把灯打开,才发现公寓里早已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片垃圾让他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根本不像个家的样子。 “杨文涛你怎么能这样!一直在骗我!” 沉思芮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做,每天专门跟踪杨文涛上班下班,把他和什么人交往,和什么女人约会,和什么女人同住酒店,都拍得一清二楚。 那照片有厚厚的一沓,纷纷扬扬散落在地上,诸多铁证摆在他面前,让他哑口无言。 “你这个混蛋,贱男人,怎么不去死呢?”沉思芮咬着牙骂出了狠毒的话诅咒他。 这话让杨文涛一下子火了,他再怎么窝囊,忍辱负重,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戳着脊梁骨骂算什么男人? 于是他两步上前,高扬起手,狠狠赏了沉思芮一巴掌,“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啊!” 沉思芮被这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半边脸颊一下子就肿了,她瘫坐在地上胡乱尖叫,高喊着要离婚,“我不要和你这种人渣在一起了,我要离婚,离婚……” “好啊,离婚就离婚。”杨文涛也在气头上,毫不犹豫地重复了一遍,“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在床上一开口能把男人吓得心脏病突发,鬼才愿意娶你!” “你什么意思?”沉思芮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文涛受够了,他知道两人间的关系已经无法挽回了,索性破罐破摔把事情全说出来,“你真以为我是因为爱你才和你结婚的?我告诉你,要不是我表姐陆嘉依当时给了我十几万,要我追你娶你,然后把你当枪使来对付沉悦微,鬼才愿意娶你!” 那一刻沉思芮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视野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颤颤巍巍地问,“你,从没有爱过我吗?” “你真以为我会喜欢你这种怪物?我告诉你,你只值陆嘉依给我那点钱而已!反正现在都要离婚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从头到尾我和你在一起都是因为钱,是陆嘉依指使我这么做的,你去找她啊!” “啊!”沉思芮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爆发出尖叫,她那受损的声带发出了像是非人类一样的声音,比用指甲挠玻璃还可怕,仿佛要震碎耳膜一样。 杨文涛捂着耳朵,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疯子,疯子!” 都说热恋中的男女在滚床单之后感情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进展,可钟朝见似乎是个例外,在陆嘉依的一番欲擒故纵之后,两人如愿以偿地生米煮成熟饭了,可自从那晚之后,钟朝见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电话经常不接了,各种节日也总是在忙工作不肯来陪她,甚至在晚宴上和她迎面撞见,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就走了,好像陆嘉依是什么陌生人一样。 陆嘉依当然不肯罢休,她放下香槟,提着裙摆朝钟朝见离开的方向追去,和宾客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撞翻了宋芳兰手中的蛋糕盘子。 蛋糕打翻在宋芳兰的裙子上,让她当即火冒叁丈,尤其是一抬头发现陆嘉依心不在焉地张望着远处,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冒冒失失的,像个什么样子!” 听见声音陆嘉依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看着她,“老,老师,您怎么在这里?” “今晚是新兴音乐产业交流会,校方派我来做演讲,我为什么不能来?”宋芳兰反问她,觉得她今晚有些奇怪。 “对,对啊,我都忘了是学校派您来的。”说实话陆嘉依今年六月就算是毕业的,但是宋芳兰一直压着她的学位证没发,好在她经营着自己创办的公司,这学位证暂时还没什么用,不过她仍是提起了这件事,“对了老师,您答应我的学位证,好像还没发给我……” 宋芳兰觉得有些奇怪,两人许久未见,陆嘉依一开口就问她这种事情,这就好像她养了一条许久没回家的狗,一回家就跟她要自由要摆脱缰绳,宋芳兰当然不可能答应。 她甚至怀疑陆嘉依会不会是遇见了别的男人,对她有异心了。 “这件事情现在不适合谈,改天你来我办公室,我们再谈学位证的事情。”宋芳兰低头看了看被弄脏的裙子,摇摇头训斥陆嘉依,“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走路还是不小心,万一……” 她说着说着忽然一愣,因为陆嘉依竟然没听她说完就走了。 宋芳兰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是自己养的兵要造反一样,她气急了,一甩手包,踮起脚,目光掠过众人,想看看这陆嘉依到底去哪了。 不一会,她就发现陆嘉依像只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一样,穿过男男女女,从VIP通道上了二楼。 楼上可都是一些商界名流聚集地,像她们这种不相关的二线人士,只有在楼下参加乱糟糟晚宴的份儿,陆嘉依怎么能上去? 宋芳兰越想越觉得不对,她疑心很重,胡乱擦了擦裙摆,当即跟了上去。 楼梯口的工作人员拦住了她,宋芳兰灵机一动介绍自己说,“我是远望大学音乐学院的教授宋芳兰,今晚代表校方和几位重要董事谈事情,让我上去。” 近来教育规定改革,各行各业都想搭一搭这个顺风车,远望大学虽然没有那么雄厚的资底,但凭借这个原因,还是成为了当晚交流会的赞助方之一,工作人员了解情况后并没拦着宋芳兰,弯腰鞠躬请她上了二楼。 宋芳兰踏上二楼时正好看见水蓝色裙摆的一抹消失在转角,今晚陆嘉依穿的礼服颜色很独特,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于是她快步追了上去。 陆嘉依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VIP休息室,宋芳兰追过去的时候看见门牌吓了一跳,钟朝见是什么人她不会不知道,可是陆嘉依怎么会和钟朝见搅和到一起去? 怪不得她翅膀硬了,敢和自己谈学位证的事情,原来是找了钟朝见这个靠山? 房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宋芳兰机警地看了看四周,发觉四下无人,于是大着胆子从门缝朝里面扒望,就见陆嘉依和钟朝见抱在一起,两人滚在沙发上正做些苟且的事情,还不时有暧昧的叫喊声传来,让她连连作呕。 她猜的果然没错,陆嘉依竟然和钟朝见厮混到一起了!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为什么不知道? 后来宋芳兰失魂落魄地返回了一楼,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遭到了背叛一样,虽然陆嘉依目前是一颗并不能帮上她的棋子,但那始终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棋子,在她没说放弃之前,这颗棋子竟敢自己逃离她的控制,这无异于是背叛。 口是心非的男人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让他一点点心软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不会仅因为这些就动摇相信她的决心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Empty reply from ser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