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哑巴》 第1节 《我不是小哑巴》 作者:荔枝很甜 文案: 沈绪在山野捡了个小哑巴带回宫,从此多了几个特殊嗜好: 喂小哑巴吃饭,哄(陪)小哑巴睡觉,顺便还劈了一块田地给小哑巴种菜玩儿…… 当旁人都以为小哑巴不会说话好欺负时,她当着众人的面,捉住沈绪的袖子,仰头道:“疼。” 沈绪弯下腰,嗓音柔和,眉目沉静:“哪里疼?” “手疼。” 他眼中闪过一片阴鸷:“谁干的?” 小哑巴抬手一指,从此再没人敢欺负她。 小剧场: “可知道以身相许的意思?” 小哑巴微微想了会儿,随即点头,口齿不清说:“救命,然后相许。” 沈绪高兴的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头发:“你在山里救过朕,那是不是要对朕以身相许?” 小哑巴还没想清楚,那人又问: “那朕要睡在这里,可许?” 他指了指小哑巴的床榻,小哑巴愣了半响,往里面挪了挪,留了一个位置给他。 “那,睡吧。” 食用指南: 1.甜宠1v1,双c 超级喜欢被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小仙女x杀伐决断内心阴冷扭曲的皇帝 2.女主精通医术,拥有非典型战斗力,撒娇卖萌长的美。 3.男主的性格阴暗,控制欲很强,没什么同情心,人命在他眼里不值钱。 4.架空。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主角:芮毓,沈绪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山野副本 落云山上,天边泄出一道光来,晚霞映着山峰,一整幕景色垂落在平城西南最偏僻的角落。 穿过一片幽静雅致的竹林,竹屋立现。泉边两只红鲤鱼扑腾的欢快,着一身素色烟纱裙的女子伸出一只手去抓,好像很好玩,又好像很无趣。 这两只鲤鱼是芮毓在山泉附近偶然看到的,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只是师父下山许久,没人给她做鱼吃,她便自己抓回来了。 结果却养了起来,现在这鱼肥肥嫩嫩,正是下锅的好时候。 芮毓这番认真思索的样子,整个人静成一幅画。 何音正从竹屋出来,看到这样的芮毓,依旧是怔了一下。 不过十五岁的年龄,却已出落的如新月生晕,温婉柔和之际,又美艳的不可方物。 何音眉眼一沉,她当真是长的愈发像她的生母了。 忽然,山顶一声轰鸣,风云万变,接着一颗豆大的雨滴砸在芮毓脸上。她怔愣的顿了一下,抬手试探,果真下雨了。 她刚一转头,师父便喊她进屋,芮毓看了一眼红鲤鱼,迅速低头跑进屋去。 很快,天色变得愈来愈暗,明明才傍晚时分,一阵雷雨让气氛变得昏昏沉沉,将整个平城笼于黑暗中,从皇宫传来丝丝血腥味儿。 沈绪捂着胸口重重咳了几声,将一盏茶一饮而尽方才压住不适。门外有个小太监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哭喊道:“殿下,殿下……” 沈绪斜眼睨了他一眼,放下竹简,冷声道:“说。” 太监又抹了一把泪:“皇上,皇上快不行了!” 沈绪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凝眉望着一处地方出神,这么快就不行了?看来有人等不急了。 太监还未退下,殿外又进来一人。侍卫打扮,可实在眼生的很,连沈绪都抬头多看了两眼。 杨威抱手禀道:“属下无能,翻遍了整个御书房也没能找到,赫北已去御乾宫搜了,应当、” 沈绪打断他:“不在。” 这一会儿御书房一会儿御乾宫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听的认真,脑门却一头汗。听起来,太子殿下是在找什么?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去关心皇上,要做什么? 听沈绪这么说,杨威先急了:“那如何是好?” “走吧,父皇不是在西暖阁等着。” 沈绪幽幽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抬脚走了出去:“杀了。” 堂堂一国之君就快咽气了,西暖阁外竟无人看守,连平日里伺候的总管公公都不见了。看来康廉王将消息给锁死了。 可只要沈绪今日进了这西暖阁,很快消息便会散开,太沃帝崩了,而太子殿下在身边,旁人该如何作想? 大雨如注,沈绪却半点都没有沾湿。他在屋外停了一瞬,推开门,只身进入。 想来太沃帝这几日过得并不好,平日里束的整整齐齐的白发乱七八糟的横在玉枕上,平日里板起来便骇人的脸仿佛被抽了骨头一般,连个表情都做不了。 看到沈绪进来,他虚弱的用手撑起身子,再想指着沈绪,却终究没了力气,一下打翻了床头的琉璃杯,杯中还有残留的药,也一并洒了出来。 沈绪看了一眼,俯身捡起,拿在手中细细看了两眼,随后笑道:“皇后有心了,日日给父皇送药,怎么这会儿父皇快不行了,她却不在?” 太沃帝气的胸膛起伏,用尽力气去说话:“你、你早知皇后下毒?” 沈绪寻了把椅子坐下:“儿臣向来不喜皇后,可这一回,她却做了本该是儿臣要做的事,儿臣该谢她。” 太沃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沈绪的眸光忽然暗了下来:“父皇,玉玺放哪儿了?” 太沃瞪着两个眼珠子,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他亲自立下的太子,平日里看着温和谦逊,是一个二十岁男子该有的模样。现在,仿佛变了一个人。 见太沃不说话,沈绪也不着急,细细道:“父皇平生最爱华妃,华妃是如何没的,父皇可知?” 一炷香的功夫,太沃呼吸急促,已经是无力回天的时候了。沈绪站起来弹去了衣角的灰,从一处暗格中拿出一个匣子。 桌案放着一只箭,沈绪放在手中掂量了两下。 “父皇明明知道母后是如何死的,却偏要将凶手留在枕边。” 沈绪俯身继续道:“这是父皇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之一。” 接着,一箭穿心,太沃瞪直了眼珠,不可置信得看着沈绪,最后在沈绪的凝视下咽了气。 屋外大雨倾盆,屋内血的气味蔓延开来,昏昏暗暗的一室,沈绪对着太沃的遗体缓缓勾了唇角。 明立他为太子,暗地里却欲废再立,这是之二。 愚蠢之至! 杨威推门,看到这情形不由一愣,他没想到沈绪会杀了太沃,一个将死之人,杨威不免多看了立在床边的人两眼。 “殿下,康廉王带人杀了进来,再不走来不及了。” 沈绪抬眸望了眼太沃,转身便走。 到了殿外,沈绪却意外停了下来,吩咐道:“你带人撤出宫外,半柱香后再回到御乾宫。” 杨威大惊,绝对不同意:“太子殿下?属下奉侯爷之命护殿下安危,属下不能走!” 沈绪抿着唇,沉声道:“那便用你手中的剑了结自己,省得坏了计划。” 杨威一顿,握着剑柄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为难道:“属下先告退……” 沈廉带着禁军冲过来时,台阶上只站着个单薄的身影,反而吓的他不敢再往前。 沈廉剑指沈绪:“本王听说太子弑父,父皇已驾崩,可是真的!” 沈绪向前走了两步,悠悠道:“听说?皇兄的消息真灵通,不知听谁人所说?” 沈廉这次胸有成竹,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走,况且沈绪身边居然无人护卫,这更助长了他的气焰。 是以,沈廉抬高了下巴:“是与不是,本王进去一瞧便知究竟,只是太子殿下,要先委屈一阵了。” 他抬手一挥,禁军上前就想压下沈绪。这些禁军是左相的人,自然是听沈廉的。 殊不知,只身一人的沈绪居然还会反抗,抬手一剑便劈过来,直打的上前的禁军连连后退。后边的禁军一瞧,蜂拥而至。 很快沈绪便招架不住,加之胸口的瘙痒难耐,剑向下立撑在地上,他也随之半跪了下去。 应该是得了沈廉的命令,这些禁军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反而是想就地处置了这个弑父的太子,直朝沈绪腹部砍了一刀,正要举手再砍一刀时,一只箭横空而过,打在了刀刃上。 半柱香到了。 杨威杀红了眼,直到沈绪轻咳一声:“走。” 他这才停了手,扶沈绪上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而这一路上,尸横遍野,整座皇宫像座坟一样。沈绪压着出血的伤口,伸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这些人,正好给父皇陪葬了。挺好。 马车驶到落云村,杨威在外干着急:“殿下,属下去找个大夫。” 沈绪握拳在嘴侧,咳了两声:“不必。” 第2节 这个时候找大夫,若是被沈廉的人打听到了踪迹,岂不是前功尽弃? 杨威与赫北互看一眼,无奈得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说一不二,他们也不敢再劝。 只是赫北又说:“殿下,再往前就是落云山了,马车上不去,是否在山下暂住一晚?” 沈绪闭眼,再睁眼时已是强撑着身子要站起来,下了马车,他压着腹部站的笔直笔直的,恍若没有受伤一般。 他望向那座山:“上山。” 众人没有异议,他们也知道落云山人迹罕至,可村中人多嘴杂,还是趁夜里上山比较好。 还好雨已经停了,否则一众人上山恐怕不是简单的事。原本只打算寻个山洞凑合一晚,赫北忽然眼前一亮,拍了拍杨威的肩:“那该不会是座屋子吧?” 杨威扭头:“殿下?” 沈绪朝那头看了一眼,稍做思虑:“走。” 竹林幽禁,只能听到蝉鸣的声音。芮毓全然不知屋外发生了何事,昏昏沉沉的抱着单薄的被褥睡去。 师父下山去给村民瞧病了,这会儿只她一人在。 忽然,笼子里的鸡鸭都扑腾开来,屋外栓着的狼犬张开满嘴獠牙狠狠吼着,把一个不留神的杨威都吓一跳。 杨威骂道:“这他娘的居然养狼?” 说着,他一把剑直起,就要狠狠劈过去。 忽然,门被从竹屋里推开,原以为养着狼的主人该是屠夫一类的,没想到走出来的却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一下将杨威一众人看呆了。 他下意识放下剑,踌躇着想说点什么,忽然反应过来这姑娘只穿着一件寝衣。 他们是一群在军营里混大的大老爷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忙面红耳赤的都背过身去。 芮毓揉着刚醒过来的双眼,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待她慢慢清醒过来,只看到一个男子立在她家门前,而且,是男子。 芮毓眼神渐渐清明,目光在沈绪身上流转,这个人的眼睛,和阿宝有点像。芮毓将目光挪到那条刚受惊的狼犬身上,更笃定的点了点头,真像。 就是比它还凶一点。 沈绪手中的剑都已经要抬了起来,却见来人丝毫不害怕,反而明目张胆的在打量他。 沈绪忽的放下手,朝她道:“借住一晚。” 赫北歪着头听见这句话,心下直摇头,太子殿下这话永远说一半。于是,赫北转过身子,客客气气道:“姑娘,是这样,我等路过此地,途遇山匪,受了重伤,想借此地暂住一眼,姑娘可方便?” 沈绪斜眼睨了他一眼,没出声。 芮毓目光澄澈的又望向赫北,又是一个男子。 不由的,芮毓有些高兴,尽管她内敛着情绪,可依旧被沈绪打探到了,他眉头微微一蹙。 芮毓抬手指向他的腹部,这个地方,流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古言《容氏楚虞》 文案: 容家来了个表姑娘,众人玩笑说是给那个容二公子找的童养媳。 容二公子冷笑:谁要谁领走。 也正是那日,楚虞初到容家,躲在老太太身后,探出个脑袋,怯生生喊了句庭哥哥。 四年后,楚虞过了笈礼,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容老太太热热闹闹在为楚虞择婿。 楚虞偷偷说:淮家三公子挺好的,而且离得近,外祖母还能给我撑撑腰,庭哥哥你说呢? 容庭:……林楚虞你他妈再说一遍? 容二公子内心:离得近?撑腰?当我容庭是死的?说好我的小媳妇儿呢? 后来,容庭隔着盖头对人说:容楚虞好听吧? 楚虞羞红了脸,小声说:还、还行吧。 第2章 2 几人顺着芮毓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沈绪血流不断,方才上山走了那么长的路,对他们这些全身布满大小伤口的人习以为常,可对养在东宫的太子来说,可不是容易忍受的。 偏偏,沈绪半个疼字也没有。 被这么打量着,沈绪冷眼瞥过身边的人。赫北立马反应过来,朝芮毓说:“姑娘可方便?” 芮毓静了一瞬,抬手指着门,示意他们进去。沈绪被搀扶着往竹屋里走,赫北还在后边磨蹭。 就听到赫北问:“敢问姑娘芳名?” 几人听闻纷纷翻了白眼,明明都是行军打仗的粗糙之人,偏偏赫北这厮讲的一口书生话,真叫人听着难受。 芮毓抬手在空中写下两个字,夜里黑,赫北没看清,只愣了一下,朝芮毓抱手一拜,便跟上去了。 原来,这姑娘是个哑巴啊? 也好,省得殿下连这个山野女子都要杀掉,这般花容月貌,实在可惜。 师父的屋子在里边,沈绪一行人就近选择了芮毓住的屋子。就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张竹席,沈绪一下失了全身力气,重重倒了下去。 杨威惊呼:“殿下?” 芮毓抱着竹篮走近,被几个穿盔甲的凶狠男人拦住,她委屈的皱了皱眉,扭头看向赫北。 赫北一愣:“是这样,我们公子不喜旁人靠近,所以今晚劳烦姑娘去其他屋子歇息。” 芮毓摇头,这个人受伤了,要包扎。而且他中毒了,还要治病。 杨威这才注意到芮毓手中抱着一竹篮草药,像遇到活神仙一般两眼放光,两步走上去握住芮毓的肩:“姑娘可是懂医,会治病?” 芮毓艰难的点了点头,肩膀好像要被捏碎了。 杨威立刻退散围在沈绪身边的众人,忙将芮毓请过来,巴巴的望着她。 芮毓慢条斯理的坐在床边,不急不慌的打量沈绪,方才没有看清,这张脸可真是好看。 芮毓不由凑近了身子,将这如鬼斧神工一般精致的五官纳于眼中,她心中愈发的高兴。 这么半响,杨威急的直跳脚,催促道:“姑娘!” 芮毓被打断了思路,这才从竹篮里挑挑拣拣,找了一包药草放在笔尖闻了闻,唔,是这个。 她伸手就要去揭沈绪长衫,被床上的男人一下擒住了手,他目光幽幽的望过来,神色不善。 二人四目相对,芮毓睁的眼睛都酸了,沈绪忽然手一松,两臂垂在身侧,示意芮毓可以动手了。 一炷香的功夫,芮毓包扎完,在缠了好几圈绷带的地方摸了摸,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沈绪忽然觉得不对劲,她是第一次给人瞧病? 沈绪头一歪:“什么声音?” 杨威等人静下声来仔细听了听,果然有声音。窸窸窣窣的,听着怪渗人。烛火被点上,几人这才看清屋子里是个什么情形,一时间惊得他们这些糙老爷们都直冒冷汗。 床下摆放着几个纸箱和笼子,纸箱里竟然是一条五尺大的蟒蛇!还朝他们吐着信子! 有受不了的将士当场呕了两下,纵然刀光剑影见过不少,但还是不大能欣赏的了这么丑陋的庞然大物…… 赫北目瞪口呆,双脚不自觉退了一步,离这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远一些。 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下,芮毓走到一旁,拍了拍蟒蛇的脑袋,那看起来凶狠的蛇竟然乖乖低下头去。 赫北咽了咽口水,头一瞥,居然看到太子殿下眸中透露出一丝惊色?他忽然觉得有意思,连太子殿下都被惊着了! 经芮毓这么一安抚,其他的小动物们纷纷垂下脑袋歇息。她起身走近床边,立在沈绪身侧。 因为被芮毓挡住了光,沈绪脸上大片阴影,他稍稍有些不悦,皱着眉头:“退下。” 退下…… 芮毓在心中默念了这两个字几遍,平日里在山中只有师父同她讲话,但师父从来不说这两个字。 不过她从沈绪的表情中大抵猜得到,这是要她走? 芮毓有些失落,他不打算同她多说几句话吗? 芮毓伸手在沈绪身下扯了扯,沈绪身子一动,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气,就见那姑娘从他身下拉扯出了一件……外裳。 原来他压住了人家姑娘的衣物,站在不远处看到的众人偷笑,被沈绪一记眼神瞪的闭了嘴。 可谁知,芮毓抱着衣裳也没走,还是立在那儿。沈绪眉间隐隐不耐,正要叫杨威将人拖出去,一抬头就见她出了神盯着他的腰间。 沈绪低头一看,伸手碰了碰腰间的令牌,就见身侧的姑娘眼睛随着他的动作眨了一下。 沈绪拧着眉头:“杨威,腰牌拿出来。” 杨威身上挂的腰牌是古铜色的,上面挂着个季字。他将腰牌奉上给沈绪, 结果沈绪抬手就丢给了芮毓。 沈绪:“拿走。” 杨威恍恍惚惚的看着被丢在芮毓手中的腰牌,伸手想拿回来,看了眼沈绪,只好叹声算了。 反正现在这玩意儿也用不着,等回了平城再造一块,这个留在一个哑巴这儿,倒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芮毓却并不想要杨威的腰牌。她嫌弃的睨了一眼,又丢在了床头,直勾勾盯着沈绪腰间的那块金灿灿的令牌,月光投在上边,好像还会发光,很漂亮。 赫北看不过去,提醒沈绪说:“殿下,人家姑娘想要你那块。您就给了呗,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以身相许不行,一块令牌还是送的起的。” 沈绪冷眼瞧他,半响未作答,思虑良久,伸手一勾将令牌解下丢在一旁,随后侧身闭眸。 他们都晓得,殿下这是没耐心了。 可芮毓却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不愿把这个漂亮的东西送给她,心下有些难过。不过她还是捡起了这块金闪闪的东西,好奇得一边打量一边离开这间屋子,去师父房里睡。 芮毓脚下一顿,牌面上刻着宫字,好生眼熟。 等人走远了,沈绪睁开眼:“查。” 杨威立马应下,就算沈绪不说他们也是要查的。毕竟如今正是存亡绝续之际,哪怕是山中一个弱女子都不能小瞧。 何况依太子的性格,方才没有杀了那姑娘已实属难得。 第3节 又商量了后续事宜,随行的几人才退出屋子,在屋外守着。 屋内静了下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就愈发明显。沈绪忽然想起方才她拍着蟒蛇脑袋的动作,不自禁勾起唇角扯出一抹笑来。 胆子很大。 后半夜,沈绪却怎么也睡不着。竹林潮湿,他伤口隐隐发痒,再加之这张床上都是女子的馨香,钻入鼻尖,实在让人很恼火。 是以,就这么挺了一夜的沈绪第二日面色铁青,连杨威赫北都不敢招惹他,匆匆退下说去办事。 芮毓端着托盘走来,若是昨日夜间还有些看不清,现在青天白日,她是如何的姿容出众显而易见。 只是,那身洗的褪了色的衣裳配上沈绪的令牌,实在违和。 沈绪眼皮一跳,看到自己的令牌挂在女子的腰间,心中有说不出来的不悦,只是毕竟是自己送出去的,他便也没说什么。 反而是芮毓眼前一亮,看到这样好看的男子,便忘了昨日他十分小气不舍得将这块东西送给自己,朝他甜甜一笑,端上一碗粥,舀了一汤匙,将勺子挡在沈绪嘴边。 作者有话要说:  芮毓:啊~张嘴 沈绪:退下! 后来的后来的后来… 沈绪:求喂。 平安夜快乐~ 第3章 3 沈绪丝毫不领情,反而有些恼怒,拨开芮毓的手,沉下脸:“出去。” 芮毓咬着嘴唇,长这么大何曾遇见过这么凶的人?她垂下脑袋,细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看起来让人心生怜惜。 因为她不会打理头发,也不会梳书中那样好看的发髻,平日里都是随便找只断枝一插就了事,这会儿因为垂着脑袋,满头青丝垂下,看的人移不开眼。 赫北进来时便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心中一紧,哎呀,太子殿下不是惹怒了人姑娘吧? 赫北小心踱步走近,异常的柔和,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公子爱吃果子,不爱喝粥。” 闻言,芮毓满眼期冀的抬了头,扭头往外走。 赫北看着她出了门,这才敛了笑容:“山下来了一队官府的人,是来找殿下的,平城满大街全是缉拿殿下的告示,康廉王还给殿下冠上了杀君弑父的名头,看来他是下了狠手。” 沈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预料之中,不过沈廉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剩下的,他来走。 赫北为难的拧了拧眉头:“殿下,既然如此我们还需在山上住一阵时日,您还是对那姑娘好一些吧。” 沈绪脸色愈发难看,没等他再说一句话,赫北就说:“我看小姑娘人挺好的,要不然您装个病,我们好多留一阵日子。” 沈绪的脸色,更难看了。 没一会儿,芮毓穿过一片竹林,胸前抱着一包袱东西绕过门外的将士,还朝他们扬了扬嘴角,那些没见过多少女子的男人一下失了魂似的,都咧嘴笑着。 芮毓手一撒开,用方巾包裹着的果子尽数落下,一颗一颗圆滚滚的砸在沈绪身侧。 赫北讶异,他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 他道了一句:“殿下想想属下说的话,毕竟人在屋檐下……” 说罢,匆匆跑了。 门外杨威靠在竹墙上摇头笑:“说不准殿下这会儿心里正想着要不要杀了这姑娘,霸占这间竹屋,岂不是更快?” 赫北:“………” —— 屋里,芮毓捡起一个果子在手心搓了搓,觉得很干净,递给了沈绪。她眼中细细碎碎的亮点,像是十分希望他收下那般。 被这样看着,沈绪也不自觉伸手接过。咬了一口,差点酸的他翻滚下来,十分的克制,才没让他拔起剑劈死面前的姑娘。 芮毓跟着咬了一小口,却全然没有觉得酸,反而吃的津津有味的,沈绪不由一顿,低头看剩下几颗果子,难道他拿到的是酸的,而她手中是甜的? 芮毓手一伸,勾了勾不远处的小板凳,乖巧的坐在沈绪身侧,仰头看着他,像是一只幼犬。 二人互望一阵,沈绪紧蹙眉头看着芮毓,就瞧见她的眸光一点一点暗淡下来,直到全部消失,他也不知道她这是何意。 芮毓着急的又仰头看他,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最后只好苦恼的放弃,伸手抓住沈绪的袖子,认真盯着沈绪试图让沈绪明白她要做什么。 只是一炷香都过去,芮毓眼珠子都转累了,也没能有半点进展。 芮毓不免有些失望,两年前在山中捡了个男子,同她说道了许多山下的趣事,只是他伤好没多久便走了。 所以昨晚见到沈绪,芮毓是又惊又喜,小板凳都准备好了,却不见这人有要说故事的打算。 只听她长吁一口气,失望的看了沈绪一眼,兀自走向笼子那端,拿着白瓷瓶装的药粉给这些受了伤的动物上药。 沈绪看到蹲成一团的女子,眼中明暗难辨,动了动方才被她抓过的衣袖。 忽然鼻翼一动,一股药香窜了进来。 显然,芮毓也闻见了,起身小跑出去。她灭了炉火,小心的解开紫砂壶的盖子,一股热气直往上冒。 药香味儿愈发浓郁。她神色郁郁的倒了一小碗汤汁出来,最后一小些紫桑叶了,要再去山上采一些回来才行。 只是,芮毓委屈的瘪了瘪嘴,他会不会也治好病就走了。 沈绪闻着药味儿越来越近,直到那碗黑漆漆的汤汁端在他面前。 沈绪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蓦地想起在东宫时,御膳房送来的一碗碗汤汁,美其名曰是补身体,呵…… 芮毓将碗搁下,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小刀,捉着沈绪的手便想割下去。 忽然,身后窜出一道身影,是杨威。他双眸迸出一道精光,凶神恶煞的模样怪吓人的,语气不善道:“姑娘想做什么?” 芮毓挣了挣,想也知道手腕定是又红了,昨日被杨威一握肩,两肩便一团粉红。 沈绪难得打断他:“杨威,放手。” 杨威愣了一下:“殿下?” 沈绪侧身朝芮毓招了招手:“过来,继续。” 芮毓委屈巴巴的揉了揉手腕,这才又执起刀,干脆利落的在沈绪指尖划了个口子,伴随着杨威一声急喊,两滴血滴落下来。 不过片刻,杨威就傻了眼,这血怎么是黑的? 他拧着眉头想了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忙问:“殿下中毒了?” 沈绪没搭理他,指着那碗汤药问芮毓:“所以,这是解毒的?” 见他终于能明白自己的意图,芮毓十分欣喜,重重的点了两下头,目光殷切的看着他喝下药。 接过药碗,芮毓下意识给沈绪掖了掖被角,在他头上轻拍两下,这才转身离去。 杨威傻眼了,目瞪口呆看着芮毓这一连串动作,以及太子殿下阴沉的脸,他识趣的一溜烟从窗台跳走,以免受到殃及。 第4章 4 如今的平城,风云莫测。太沃帝崩,太子畏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各位皇子中,在朝中有威望的只有康廉王了。 说起来,康廉王要比太子沈绪更有名望。皇后是他的母后,而左相窦齐鸣是皇后的亲哥哥,康廉王的亲舅舅,有这样庞大的名门望族做靠山,再加之沈廉野心颇大,很难没有建树。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现在太沃帝刚刚驾崩,太子一事又没有定论,就算有些人有心推沈廉上帝位,也不到时候。 于是退一步,一众人簇拥沈廉拿到了监国权,也算是半个皇帝了。 太后又垂帘听政,整个大楚已经是窦氏的天下。 沈绪的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将几个竹签丢在桌案上。第一只,便是左御史王耀。 杨威与赫北一左一右站着,对视一眼。 杨威先说:“太子的意思是杀了王耀?” 左御史王耀是沈廉的人,杀了也挺好的,他在朝中便少一人支持,这样右御史周大人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沈绪凝眉,将竹签刻字的那一面反过来扣在桌面:“请王大人的妻女出城游玩一阵,待风头过了再接回来,切记好生待着。” 二人恍然大悟,与其杀了,不如留着自己用。 芮毓又端着药味儿十足的汤药进来,杨威一下便想起她昨日的动作,拉着赫北就退下。 待沈绪喝完药后,芮毓忽然从袖口掏出一个球来。她眼眸亮闪闪弯弯的笑着,然后拉沈绪起身,沈绪一下没留意扯到伤口,不由皱了皱眉头。 芮毓带着他到一个笼子旁,她弯腰将锁落下,兔子窜的一下跳了出来。芮毓把球扔的老远,那只兔子蹬着小短腿就跑去捡,没一会儿就叼着球回来了。 随后,芮毓扬了扬头,把球再一次递给沈绪。 沈绪握着那颗已经看不清原色的球,扭头说:“自己玩。” 这两日他算是看出来,这姑娘不仅是个哑巴,脑子也同寻常女子不一样。 杨威带回来的消息,据山下的村民说落云山确实住着一对师徒。师父是个女医师,医术了得,还常常免费给村民瞧病。 可那个徒弟,却从未下山过。自搬进落云山起就没见她下山,应当有七八年了。曾有些上山采药的人特意来见过,说长的像仙女下凡似的,可惜不会说话,口口相传,便成了落云山住着个哑巴神女。 从小就关在山上,便觉得什么都是好玩的,大抵是没见过真正好玩的东西,连只蛇对芮毓来说都是好玩的。 沈绪忽然侧身问:“名字。” 芮毓拿手指了指自己,沈绪轻轻点头。似乎因为难得有人要问她的名字,她便很高兴,从桌案上抽出一张宣纸,执笔的姿势很端正,是被教过的。 她落在纸上的两个字,清秀端庄,比她的相貌要含蓄内敛许多。是芮毓二字。 沈绪蹙眉:“芮毓?” 原来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名字竟这样的好听。芮毓高兴坏了,也不记得要逗兔子,整个人蹦哒到沈绪身侧,挽着他的手,神采奕奕的点头。 沈绪怔了一瞬,抽出手臂,淡淡瞥了她一眼:“知道了。” 芮毓见沈绪对兔子不感兴趣,在屋中徘徊几步,拿出角落里一个镂空瓶子往他面前凑了凑。 第4节 是蚂蚱。 她前些日子在草丛里抓的。 沈绪抿着唇,从她身边走开。长裳被从后面扯住,小姑娘力气很小,只稍稍扯了两下便没有再动。 沈绪的不耐烦明明已经溢到胸口,一转过身去看到那样一张无辜单纯的脸,没来由消了大半。 他耐着性子说:“想让我陪你一起玩?” 芮毓点头,眼中有细细碎碎的期冀。 沈绪以为她说的玩便是像方才一样逗逗兔子,又想起赫北说的,人在屋檐下,何况她还能解了他身上的毒,陪她玩一玩也无妨。 见他答应了,芮毓很是高兴,撒娇似的抱住沈绪的手臂,比方才用的力气还大,未施粉黛的小脸贴在他臂上,蹭了蹭。 沈绪一本正经推开她的脑袋,凝眉道:“不要靠过来。” 透过窗子将这一切看的真真的杨威赫北二人完全傻了眼。背过身去轻轻舒出一口气,像做贼似的,可明明是太子殿下自己没关窗。 沈绪俯身捡起球,正要陪芮毓一起逗弄兔子,那兔子就被芮毓给锁进笼子里了。 沈绪笑了笑:“不玩了?确实没什么好玩的。” 芮毓摇头,指尖指向另一头的蟒蛇。就见芮毓转身去找方才丢在桌上的笔,将写着名字的那张纸反过来,又写上几个字: 抱它出去晒太阳。 沈绪黑了脸:“……” 他一手压在腹部上:“有伤。” 芮毓这才想起来,失落的丢下笔杆,扭头盯着那在吐信子的蟒蛇看,这可如何是好呢。 沈绪吸了口气,唤道:“来人。” 屋外立刻便进来了两三个人,焦急道:“殿下?” 沈绪面无表情吩咐:“把这头蛇搬出去。” 缓了缓,他又补充道:“要在有太阳的地方。” 说完,他扯了扯嘴角,真荒唐,给一只蛇晒太阳。 竹林中能透进大片阳光的地方很少,只有泉边那一寸地。而二人一蛇挤在此处,偏生出一丝诡异的气氛。 杨威看芮毓搬了两张板凳过来,不由说:“姑娘可是要公子一同在这儿?” 芮毓点头,晒太阳对身体好,他该晒太阳。 杨威抬头瞄了眼沈绪,戚戚的撒开手,退到一旁。太子养尊处优,平日里稍微有点日头都会有人打着伞,这样让他在阳光下晒着,真是想都不敢想。 旁人不敢想,沈绪自然也不会想到,有生之年竟然有同一只蛇和一个哑巴一起晒太阳? 他不肯坐下,芮毓扯了扯他的袖子,在空中挥着写下一个字:好。 杨威忙替芮毓说:“殿下,属下看出来了,姑娘写了个好字,应当是说晒太阳对身体好。” 芮毓重重点头,拍了拍板凳,像个十足的小傻子。 而那蛇吐着信子,也仰头一并望着沈绪。就这么在众人一蛇的瞩目下,沈绪缓缓落座,闭眸,一声不吭。 赫北定睛一瞧,殿下这是吃瘪了么? 第5章 5 大清早,沈绪还在休息,门外倒的四仰八叉的季家军倒是陆陆续续醒了。门外菜地里,蹲着一小团身影,阳光打下来像只会发光的小兽。 杨威不由看定了神,摇头感叹,也难怪村民说是神女,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加上空灵的气质,怪不得殿下没直接杀了。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顺着那道视线芮毓扭过头去,见到杨威悄然一笑,朝他招手。 杨威扶着腰间的大刀走近,探头一看,芮毓抓着满手的蚯蚓,甚至因为太大力握着有些蚯蚓已经成了两节,在芮毓手中蠕动…… 他一下变了脸色:“姑娘这是?” 芮毓没答,抬手将这些捉住的蚯蚓递给杨威。杨威握着刀的那只手略微一顿,好恶心…… 里头坐在竹板上的几个士兵看到杨威进来,正要打招呼时望见他手中,全都一顿,只见他满脸扭曲的一下将蚯蚓甩进竹篓里。 他转身问:“姑娘要做什么?” 芮毓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是煲汤喝啊,他们从来没有喝过么? 师父说过,蚯蚓炖汤最有营养,而且,易上手。 众目睽睽之下,芮毓操起一把菜刀,毫不犹豫的在砧板蹭蹭蹭剁了几下,方才经过杨威手的那几只蚯蚓一下便成了泥,挣扎的扭动过后,便再无动静。 季家军看傻眼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芮毓熟练的给方才剁成泥的食物添加调料,搅拌过后扔进烧开的水中,没一会儿那水便滋滋作响,一股不可言喻的味道飘了出来。 芮毓满意的点点头,朝众人笑。 有人低声问道:“这是要……” 杨威扭头从竹门的缝隙看到还在歇息的沈绪,替他捏了把汗。 果然,芮毓端着那碗深棕色的汤汁去了沈绪那间屋子,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问:“将军,要不要拦下来……” 士兵说完,便看沈绪已经往嘴里送了一口汤。屋外的一众人一阵恶寒闭了眼,他们虽是在外求生的糙人,但是季家军的待遇极好,除了在身体上受些磨练之外,吃食上反而是顿顿富足,更别说有过吃虫子的经历了。 沈绪在芮毓的注视下饮了两口汤,眉头微微蹙起,沉声道:“换药方了?” 芮毓眨了下眼睛,摇头。 沈绪将碗往前微微一递:“这是何物?” 芮毓抬了抬手又不知如何表示,便提步出去,小跑至灶前,捏起一小段方才没扔进锅里的尸体,就要拿进去给沈绪看。 杨威忙在外头拦住她,低声说:“姑娘不可。” 芮毓不解的拨开他的手,仰头看他,杨威却一时不知如何说好,才思索了一会儿的功夫,芮毓便没了耐心,绕过他往里头走。 果不其然,里头一声重响。沈绪神色难看的将碗重重落在桌几上,一副想吐吐不出来的样子。芮毓还想劝他喝,便寻了宣纸,写了个补字。 沈绪脸色更难看了:“你是说,这东西补身体?” 芮毓点头。 沈绪气的紧紧闭上了嘴,那恶心的味道还在口中缠绕不散。 补身体的东西那么多,人参鹿茸哪个不比蚯蚓强!没见识! 沈绪哪里知道,这种家门口一抓一大把的东西,可比人参鹿茸要好找的多。芮毓见他实在不肯再喝,可惜的把碗端了出去。 她轻声一叹,原来给人治病这么难,平日里她照顾蛇鼠虫蚁,给什么吃什么,哪里像这个好看的男人一样挑剔。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她要像师父一样好好照顾病人,这个男人不爱喝有苦味的汤药,那就去给他摘几个甜果子。 于是,芮毓本着颗治病救人关爱病人的心,跑去竹林外的一片果园摘了几个桃子,满心欢喜的送给沈绪,却见沈绪仍然黑着脸,怎么也不肯收下。 芮毓急了,忙在空中挥出个字:甜。 杨威上前左右端详着几个桃子,这才说:“殿下,是真的桃子。” 可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闹了这么一出后,沈绪除了芮毓端来的药其他什么都不肯用,就连饭食都是季家军自己上山摘的果子还有打的野兔。 夜里,季家军围着火烤刚打下的野兔,肉香味儿飘的到处都是。因着他们之前给沈绪送过烤肉被芮毓撞见了,芮毓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病人,不能吃烤肉。 所以这一次,芮毓守在窗下看着,不让他们再给沈绪送吃的。 士兵探头瞧了瞧,果然看到门边一抹白色布边还在,摇头说:“这个姑娘不会饿着殿下吧?赶明儿回了平城,万一……” 赫北忙摆手笑:“我看这姑娘医术高明,殿下前两天血色还是黑的,今日就正常了,身子也好多了,都多亏了这姑娘,我看要是能将她带回平城留在殿下身边照顾也是极好的。” 一个哑巴不会说话,实在是再安全不过,况且这姑娘心性单纯,也不会加害殿下。 季家军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往日在北地军营的日子,从征兵到选为季家军,聊的绘声绘色的。 芮毓睁大眼睛仔细听,因为听不清还将位置往外挪了挪,整个人暴露在门前。 赫北微微一顿,朝芮毓喊:“姑娘可要过来一起听?” 芮毓犹豫了一下,拍了拍沾上灰的衣裙款款走去,几个大男人忙让出位置给芮毓,有几个腼腆的红了脸,这辈子还没见过长的这样妙的女子呢。 几个男人说起从北地到平城的趣闻,逗的芮毓轻轻抿着唇笑。偶尔露出洁白的牙来,笑的一群人跟没见过女子似的。 沈绪拨开珠帘看的分明,那小丫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被逗笑时又弯弯的,承载着满满的对平城与北地种种事迹的好奇,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芮毓起身从土里摸出几个土豆分给众人,扔进火堆里烤着吃,撒上些辣椒籽滋味儿更浓郁了。 沈绪鼻尖微动,双眸阴森森的望向热闹的那处,最后珠帘一抖,被重重垂下。屋内的人继续躺着,闭目养神。 平城的事进展到哪个地步了,差不多该走了。 他忽的一笑,窦皇后,沈廉,还有他们大楚的左相…… 是如何处理父皇的尸体呢,那把插入他胸中的箭应当成为太子弑父的重要证据了吧,太医也不会查出父皇死前便中了毒,窦皇后倒是摘的干干净净… 沈绪微微弯起了嘴角,这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沈绪:为什么他们吃土豆,我吃蚯蚓?? 芮毓:给你吃你就吃废话那么多! 说一下更新时间,基本是晚上九点更,如果六点更新的话,说明九点还有一章,大家九点之后来看就好了。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