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成长计划之待卿归》 第一章 听着窗外密匝匝的雨声,我不由得觉得很冷,即使现在是夏天…… 倚在榻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看着角落里几片深色布片上膨胀的像个白球一样的几只兔子,它们似乎是睡着了,但兔唇还是时不时动一动,似乎是在吃着什么。 它们真的很可爱,就像那个人以前说的…… 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地加快了。 以前我总是自认为我学什么都是好的,我学的所有东西在秋收比赛中都能得第一,平时都是我教别人而且收费不低,一个月下来比我那在朝中当官的爹爹赚的铜板都多…… 虽然我那个爹爹在朝中也算不得什么贤臣,要智商没智商,要打仗跑都跑不过敌兵,但是他收养了我这么个天才啊……但是赋闲的他每年还是有二千五铜板领的,虽然他没什么才能,但是他运气极好,每年中秋都能给我蒙个状元的奖金回来,我又可以去一品楼吃几次佛跳墙。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绣只鸡都能绣的像凤凰。 但轮到给自己为出世的孩子做的小衣绣上什么小样,我突然觉得那些麒麟,莲花,凤凰都很俗,不是一般的俗。 还是他给自己养的小兔子好看。 他以前交给自己养的两只小兔子早就生了一窝小兔子,他却没机会看到了。 我真的很嫉妒那些兔子。 谁能想到像宇文长庆那样冷峻的男子居然喜欢可爱的动物,浑身是血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最后一句话都是让我照顾好兔子顺便再让我照顾好自己…… 第一次见他,那是在清泉镇,他向我走来,看着他那张冷峻的脸,连我这个被皇后选出来的京城之花都看呆了。 他怀里抱着两只小小的兔子,都受了伤,如果不是他脸上的那几分担忧,我真的会以为他是准备烤了那两只兔子当午膳…… 他把兔子递给我,让我帮他抱抱,他去采点草药。 我居然没走,傻傻的坐在坐在小溪边的草地上看着小兔子跟有人抢一样的疯狂吃草等了一炷香。 我们聊了很久,我才知道他是宇文家的后人宇文长庆,那日我连夜策马回家跟我父亲说我以后要嫁给宇文长庆,管家唐哲修愣了愣,眸中全是震惊,就像是在说:唐朝人有这么开放吗? 我的父亲只是很平静的告诉我,只要不和李家扯上关系就行,另外太子总是在宫里假装偶遇谁,让我小心些,不要遇见他。 想到以前的事,我再次轻轻地叹了一声,这声叹息在这简陋安静的屋子里似乎回荡放大了起来。 他待自己也不错……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放弃了状元的身份回乡教书,他母亲也因为这件事用扫帚打了我一顿,那小竹枝抽到身上真的很疼…… 但我还是忍着没动手,因为我一动手,他娘就废了啊……后来我印象里那个文绉绉的书呆子南宫让为了我,花钱请人给他娘在别的地方搭了间房子,他这些年读的圣贤书里面的孝道估计都为了我丢了了吧…… 自从我为了见宇文长庆一面又不想每次都被那个俊俏的没天理的小白脸管家抓回去,我每天都苦练武术和茅山…… 哪个女孩子会让自己一身肌肉一身疤,而且我又是京城之花…… 而且为了找他,我碰到过一条龙,他在我泡温泉的时候在水里休息,看到我正沐在水里,怒的冲了出来,看光了我的身子…… 他和宇文一样是很冷峻的男子,如果没有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我想他应该也会是一个美男子吧…… 每次遇到他,我都很开心,因为我就不怕遇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了,免费的保镖,不要白不要…… 我去过鹤顶山山顶,那里像极了宇文,终年不化的白雪和一如既往的寂静……除了那枝总喜欢窜出来打我的学乖,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我身上的肌肉越来越多,习武留下一手的茧和疤,牛头寨寨主杨复送我的草药比那个骗子太子李承送的凝玉露和那个超有钱的钱公子送的冰肌丸都好用,现在身上没疤没茧了,这样的京城之花才名副其实。 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宇文长庆不会去牛头山,因为那里是叛军出没的地方,他要是带兔子去那里,兔子就要变成烤兔肉了…… 但是我不知道他不会来,我就傻傻的策马到牛头山,我每天都能在山上看到一个戴面具的红袍男人,我总是跟他打招呼,他不理我…… 直到有个凶神恶煞的寨众准备攻击我,他才出手制止,他告诉别人,我是他的朋友,他摘下面具,脸上有一条跟敖澈一样的长疤。 他叫杨复,是牛头寨寨主,每次我去找他,他不是在练剑就是在巡山,他练剑的时候我每次走过去都会受伤,因为他习惯攻击移动的东西…… 但每次他都会给我敷药,我一直以为牛头寨寨主是个很强势很霸道的男人,我没以为错,而且他很随意很热情的一个人,每次我受伤了,紧贴我受伤的部位的衣料都会被撕下来,虽然之后他会绑回去…… 他也会陪我练剑和教我射箭,宇文从来不会陪我练剑,因为他不想我受伤,而每次杨复都能陪我练个尽兴。 作为陪练和授技还有草药的回报,我开始在这里叛军聚集的牛头寨教寨子里面的女子和孩子歌谣。 那里的人对我都很友好,但是对待外来人…… 每次我一兴起就会跳舞,我什么都会,每次秋收随便选个比赛都能拿冠军去见皇上。 可是每次一跳舞他都会赶过来看,还会立刻拔剑辞她,毫不手下留情,为此,她自创了几套舞步和剑法,武艺和舞义也突飞猛进…… 后来敖澈带我去看了玄武,是个大家伙,宇文口中好看的王八,可是宇文说带我去,却一次都没带我去看过…… 为了报答敖澈,我一个人一袭白衣,牵着一匹白马,扛着一个铁铲去寻黑水镇传闻中的好酒。 (2020.2.24)突然发现这章没有发。。。。。 第二章 那日我随便在小镇旁的小土堆挖了挖就挖到一个小坛子,上面还贴着酒封。 我没打开便知道这就是我要找的酒,我运气居然比我那个蒙都能成个中秋状元的老爹还好…… 那个坛子刚挖出来,很脏,我拿起这个坛子,没用提在手上的铲子将土填回去,而是将铲子丢在地上,将酒坛子护在怀里,上面的泥土弄脏了我的手和我雪白的衣裳,我都没有发现,一个心思带着我的美酒策马赶去清泉镇。 不知不觉我又到了那个小溪边,那人依旧是蹲在草地上看着在嫩绿的草丛里蹦来蹦去的兔子。 “柳萱。”他并没有回头看我,但他知道我来了,“你是打算请我喝骨灰?” 我愣了愣,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马上失了色,请他?骨灰?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走向了他,动作比我的思维还快…… 他的声音就像魔障一样令我着迷,说出的话比我唱的歌还好听。 我将怀里的坛子递给他,才发现,身上都是泥土,下意识地用白皙的双手拍了拍,才发现自己一只手全是土,另一只手本来没什么,也因为拍了拍沾了土的衣服变得很脏。 不自觉地害怕他看到而后退一步,我当时心里就一个想法:策马,走。 以前我很多次比这样还狼狈,即使当上了京城之花,我也不在乎别人看我的目光,即使是狼狈的出现在京城被别人指指点点,我都没有这么害怕被看到……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用手拔开了酒封,他的手并没有像我的手一样沾满泥,一点都没有。 我刚上前半步就被吓得退后了两步还有些不稳。 深棕色的液体上覆着一层灰白色的粉末,还有些许骨块,一只已经变了色的手掌骨直接入了我的眼…… 见他拿着坛子直接饮了一口骨灰酒,我便不是很怕了,我杀过最凶残的狼和雪怪,还去秦始皇陵杀过亡魂,就是没有杀过人,学过医,没解剖过人,只是看书,不是对生命死亡的畏惧,而是对人的尊重,生命都是来之不易的。 但是看着宇文喝得尽兴,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直接抢过宇文手里的坛子,我自己都没发现我动之前没经过大脑……我可能脑子出了问题吧…… 虽然每次喝都会被没烧成灰的块呛着,但觉得和他一人一口的喝起来比和敖澈一人一坛对饮的清泉酒更好喝。 那日我很快就醉了,只是隐约记得亲了宇文还说喜欢他……抱着两只小兔子说以后和他一起养兔子…… 想想就——丢人,很丢人……人是什么……我好像丢了…… 翌日,全身都快散架了,头痛的不只是头。 看着满地的衣服碎片和怀中两只想溜走的小兔子,不是自家柔软的床…… 我是被宇文抱回去的,穿着他的袍子。 父亲看到我这样也只是笑了笑,管家第一眼看向我带着苦涩,之后变成了祝福。 宇文说他会娶我,我明明应该高兴的,但是却因为他的这句承诺隐约明白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因为道德和责任,我宁愿他不娶我。 父亲依旧是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品了品,这几年他越发的虚伪了…… 他以我还有一年才满十八为由,我还小,拒绝了宇文。 现在想想,王柳萱后悔了,王柳萱真的后悔了…… 那段时间我为了躲宇文,经常出去就是入宫或者去庙里看南宫让,顺便帮忙。 女神身材国色天香的云瑛和身材丰腴但也相貌姣好的小环都问我为什么不去见宇文了。 我与她们从小就是邻居,她们似乎很懂我的样子,每次跟我一起出去冒险都问我是不是去找宇文,是的话就不打扰了…… 我没回答她们,就是摇了摇头,我从小最喜欢的人就是宇文,现在长大了,感觉又有点不想嫁给他了。 “那个杨复也不错,你以后当他的压寨夫人总比跟这个冷冰冰的人好。”小环笑了笑,肥胖的脸上挤出了两个小酒窝,很可爱,不是让人觉得恶心的那种。 想到这里,我的回忆就被打乱了,被踏着雨水清脆的脚步声拉了回来。 敲门声很轻,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回来了。”我没抬头看来的人,只是绣着手中的小衣上的小样。 “你瘦了。” 听到那个声音我愣了愣,还有点慌。 “太子殿下也瘦了。”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人。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站在他身侧,收起湿淋淋的油纸伞。 女子身上的湿漉比李四身上的多很多,不难看出是她一直在为李四撑伞。 李四的太子妃吗?她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和发上不俗的步摇都在昭示着她的身份。 起身下床,将小衣放在靠墙叠好的被子上,我想要行礼,却被一双手拉住了,入眼的是一双金色软布鞋,被水和泥弄得很狼狈,在地上留下了一排排的鞋印。 将我扶到床上,李四修长的高挑眉蹙了蹙。 女子招呼着身后的人把东西搬进来。 “快要出征去打突厥了,本来是想请你去当将军的,可是你现在有孕了,带不了兵,又想请你去当军师,你现在瘦弱成这样,把我的想法都打消了,想你这样能文能武的人真挺难找的。”他的指抚上了我的脸,话里带着几分像孩子一样的委屈和调笑。 “你好久没叫我四哥哥了。” 听着他很轻柔的声音,我再次愣了愣,看了看早就睁开粉红的眸子,翘起了长长的耳朵的几只兔子,都站起了身,警惕的看着来的人,这副模样让我觉得有趣极了。 走过去将几只小兔子抱在怀里抚了抚,它们很乖巧,就是很认生…… 当初唐哲修和南宫让碰过它们几次都被它们咬了,但是它们从来都没有咬过我…… 它们很不安的在我怀里蹭了蹭,揉了揉它们的小脑袋,要不是练过武,我都抱不起两只大兔子,它们很重,指甲还很锐,一紧张就抓伤过我……自从宇文死后,大兔子就越来越不乖了。 第三章 “宇文死的那天你淋了一身雨抱着这两只小兔子回来,我嫉妒,你没管自己,你先给这两只兔子擦干净身子,然后你得病了,我第二次抱你去安神医那里。”说着说着,那只手伸向了一只小兔子的头。 它乖乖地享受着来自李承李太子的爱抚,感觉到他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脑袋,原本在我怀里的它马上跟人一样的站里了起来,拼命地抬起前足和脑袋去蹭李承的掌心。 “噗嗤。”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李承索性将趴在母兔子身上蹭他掌心的这只兔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跟抱小婴儿的动作一样。 “太子妃也给四哥哥生个孩子了吧。”我看了看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们的女子,笑了笑,给人一种知性高贵,懂事的感觉,相貌也算佼佼。 “那是我表妹,涟郡主。”他笑着顺着我的目光看像那边那个跟自己侍女一样照顾着自己的女子。 我也笑了笑,每年秋收京城之花比赛第三名的涟郡主,听说她喜欢一个宫廷画家很久了…… “其实四哥哥你和阿佑没必要出征,劳民伤财,这么多年和突厥处着都相安无事,打仗,受苦的只会是百姓。”顿了顿,“小环最近成了皇上的宠妃,如果你们不去的话我可以让小环给皇上吹吹枕边风。” “阿佑跟父皇请旨,如果他打赢了,你就会成为他的王妃,然后我也去请旨打仗,我赢了你就嫁给我。” 他疯了,绝对疯了…… 我抱着兔子的手收紧了些,这两兄弟是在拿将士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来赌,三十多年都没有被攻下反而每年用和亲和进贡来拖着的匈奴,能被他们攻下? “太子殿下以后还是不要来了好了,民妇怕有损太子清誉,另外,东西请拿回去吧。”我指了指门口和正在往屋子里搬东西的人。 嘴角扯了扯,几个星期,他没来看我,越发的大方,虽然以前也会带点东西,隔几天过来看一次,但这次大方的有点过了,几箱几箱的东西搬进来…… “阿佑让我给你带的东西,你最好不要拒绝,我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气的什么样。”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也无奈地笑了笑。 李佑就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从小别人都有母亲,就他没有,他只有一个很妻管严的父皇和一个巴不得他死的母后。 他的母亲田氏是长孙皇后身边的侍女,效忠长孙皇后,长孙皇后的强势让李世民不敢选妃,即使和李世民有了露水姻缘怀了他,李世民也没有给她留个名分。 一生下他,田氏就被赐了一条白绫…… 他也被交给长孙皇后抚养。 李世民宠着李佑,因为他没了母亲,在其他皇子皇女眼里跟野孩子差不多。 长孙皇后也放纵他,因为她不需要一个能文能武的皇子来威胁自己儿子李承的地位。 但长孙皇后死都没想到,她是在身前做到了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夫一妻,但死后李世民就封了徐家的女儿为徐贵妃,大规模选秀…… 连她儿子李承的太子之位,徐贵妃都想撤下来给李佑,因为李承太精明,不好控制。 如果自己下半辈子要过当太妃,甚至太后,让那个李佑当皇帝是最好的,因为李佑平时就知道逛花楼,喝花酒……给个女人就好,这还不好控制,大不了给他塞一堆女人…… 可是这个精明的女人想错了,李佑只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喜欢追逐王柳萱的影子…… “他好久没来看我了,是不是真去找王妃了?”我笑了笑,虽然李佑平时喜欢逛花街,但是府里还是没有侍妾,小妾,通房丫头,更别说王妃了。 “他最近在忙怎么娶你。”腾出只手来像旁边的涟郡主挥了挥,示意她过来。 “表哥。”她乖巧地走了过来,步伐款款,举止得体。 但是目光一直盯着我怀中的兔子,她应该是喜欢小兔子的吧。 我将兔子全部放在床上,然后拎了一只给她。 她摇了摇头,“我跟表哥做戏,他越对我不好,我们才越有理由取消婚约,现在我的袖子沾了雨水,碰了兔子,兔子会生病的。” 我这才发现她的身上很多地方都湿了…… 应该很冷吧,我居然一直都没发现。 “民妇有几套衣服如果郡主不嫌弃……” “不用了,表哥看见我抢你的衣服会找人打我,他从不亲自动手……” 一时忘了某人占有欲超强,在我出嫁前衣服都只能穿他送的。 虽然在我出嫁后衣服都只穿自己做的,也也不差。 没好气地瞪了某人一眼,老那么霸道作甚?不怕欺负了人家姑娘? ………… “回来了?”我揉了揉在我怀里不安分的乱动的小肉球。 真是的,母兔子还在睡觉,它们就想跑过去再次打扰自己母亲。 虽然这样的行为被公兔子拱开了很多次,但是它们依然毫不收敛自己的行为,最后这只公兔子认命的看着一开始并不是很喜欢小兔子,连奶都不肯喂的母兔子那双红扑扑的樱桃眼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身边乱蹭。 老婆被抢了它也很无奈啊…… 我抬眼看了看披着往下滴水的蓑衣的呆子。 可能是下山走的有些匆忙,他的衣袍上沾到了一些泥水,而柔软的布鞋已经湿透了,而且上面沾满了软泥。在水泥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泥泞的脚印。 “想着快点回来给你和孩子做饭,以后学究休整的差不多了便带你上山去,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好好过日子。”取下箬竹叶及篾编成的箬笠,用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淋到自己脸上的雨水。 “他们又来看你了吗?”忽然注意到了旁边的几个大箱子,还有小兔子今天有些特别“亢奋”,他猜也是有人来过了。 “嗯,四哥哥说缺个将军,本想请我去的,但是孩子都有四个多月了,想请我去当军师,我想考虑考虑。” 第四章 吹灭了灯,他蹑手蹑脚的上了床,侧身抱着我。 他以为他看了怎么照顾孕妇的书我不知道吗?以前他很束手无策的给我买了一堆药,每两种搭配起来都是对孩子不好的,过补的。 被我无奈的禁止了很多次过度关爱行为,看来他也学乖了。 “夫人,最近我在想我们的孩子以后学文还是学武比较好。” 他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说着话。 他很久不对我自称在下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成亲那晚。 “学文吧,少吃苦。”我也将声音拉低了些。 南宫比我想的细致多了,但是我好像学武和学医都没吃多少苦。 我只是武术和马术各学了一个月,然后特别大胆的去泉湖玩了。 第一天就遇到宇文了…… 第二天遇到一个高深的道士,当时我学了三个月的茅山,我觉得我应该能打过他的吧,但是我偏偏用武术打得他哭爹喊娘。 我还觉得很简单,后来我一边兼职教别人武术一边上武器课,后来去铁匠铺打工了。 南宫当时一边要忙着看书应考,一边要劝我休息几天。 其实,人家打一天的工,我半个小时效率又快又好,只是想拿个专家…… 我的每一位老师其实都问过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嗑药了?资质这么好?将来生的娃一定聪明绝顶。 就只有李世民一个人来了一句:元宝养的女儿就是福气好,跟他一个样! 其实我就是个普通的人,出个门都能收获到一堆小迷妹小迷弟的那种。 自从我要成亲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整个皇城里的手巾都不够卖了……一时竟炒到了天价,甚至断货。 然而那些老人家却是道好,称我们郎才女貌,都是文采飞扬的那种,估计以后生的娃也好,都有福气能和对方喜结连理。 “夫人,你说我们说话会不会把宝宝吵醒啊。” 他似乎是要捂住孩子的耳朵,环抱着我的那双手往我的肚子上移了些,把我抱紧了些。 “你先睡,我跟宝宝聊聊要不要上战场。”他斯文中带着苏苏的声音让我心中痒痒的,要不是还在孕期我早就扑倒他了! 宇文什么的可以放一边,反正扑正宫天经地义。 “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曾经与画眉。儿郎若有用,何须佼人披戎装。” “你不想让我去吗?” “嗯。”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将手覆在他那双比我体温低很多的手上,耳边是他沉稳的呼吸声。 他的手在发抖,可能他在担心我,可能他更多的是在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从来没想过当官,也没想过上战场,但一想到那个曾经陪我两人一壶酒,醉醺醺的坐在青 楼门口做了一晚(因为忘带钱被赶出来),正在为了我而在前线厉兵秣马,我的心都在隐隐的揪着。 我知道我不该心猿意马,心中有宇文,还嫁给南宫,有了南宫的孩子还想着李佑。 但是一个已经离我而去,一个对我无限温柔,一个对我好的让我心疼,我怎么能忘…… 第五章 “什么?五皇子的部队全军覆没?五皇子下落不明?” 我看完战报册,从一开始看到封面是紫色我就知道出事了。 因为紫色册子是只有战败才能的,而什么时候打仗了我根本就不清楚,我只知道最近是在准备战时,我也正在准备增兵援助的路上。 好不容易说服了南宫,他也因为自己要忙着教学堂里的孩子,也不能帮上忙,说不定说惹我生气他就不来了,但是他一不来,我一来就出事了啊。 “太子知道五皇子出事了吗?” “知道,太子殿下下令不要声张乱了军心。” “嗯,退下吧。” 等到脚步声终于远去,我才敢不抑制自己的身体发抖。 我感觉自己就像风中的风筝,因为外界的压力而不断的颤抖,就差弄断那最后一根线。 我想都没想就一拳砸在桌子上,随着桌上整个要作战的地方的地形图被敲出了一个大洞,下一秒桌上的所有东西都弹了起来,然后整张桌子裂开了,分成两半砸到地上。 砚台里的墨先是晕染到了紫色的小册子上,然后滚到了地面,表面惹起了些灰尘。 原本干干净净的一个办公的地方被我弄得到处是书和墨水还有木头碎屑。 感觉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被抽出来,周围的空气好稀弱,呼吸好难受,胃特别疼。 “柳萱你怎么了!柳萱!” …… “小娘子的性格好生剽悍。” 他用手指勾住了我的下巴,再次吻了下来。 但是他失策了,被偶然路过的李四抓住肩膀拉到一边。 我得意地冲他笑了笑,揉了揉被亲肿的嘴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次很孟浪地在他亲了我之后强吻了回去,也许我是想做给在某处看着我的人看,也许我是被宇文拒绝了想放纵一下。 他问我会不会唱十八摸,我问他那是什么,他马上停了那经常挂在嘴巴的调子。 城门边的守卫换班,我们坐在一块石头上,一人一葫芦酒一伤心事,聊完了能想到的从小到大发生的倒霉事和趣事,那天喝的醉翁翁的回去还忘了去找给宇文下葬的风水宝地。 他没说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只跟我说过长孙皇后总让他接触一些大臣家里的纨绔子弟,那时候的皇上也不管他,他的生母只是个给了个位份的婢子,去的也早。 这些还是他喝醉的时候跟我“咬的耳朵”。 在淮南的时候他给了寄了一壶酒一封信,他让我等他,等他彻底把这方净土打理好,承认他这个淮南王再来求亲。 但是我没想过会嫁给他,我爹爹也没打算让我嫁给他。 因为唐哲修对他说过李佑会英年早逝,李承将来不止会有一个萧忆如和寒梦莺两个女人,将来等父亲朝中失势或是死去,我也年老色衰,皇帝不能废后,会为了一个叫做武惠妃的人赐我一杯鹤顶红,之后他的女人里江采萍和杨玉环更是会青史留名,而我只是一杯孤酒寄余生。 我不太信这些,我也不喜欢他们,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皇室的生活与我的生活不大一样。 但我的父亲信了,他说不求我嫁给金山银山粮食山,只求我安稳一生,往后他不在了不会和木鱼青灯过一辈子。 第六章 我到底是怎么答应和南宫成亲的? 在我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我想起来父亲临走前对我说的话,以及那句我和他们有血缘关系…… 当时云锦鹤和钱万三都来府上求娶我,父亲喜欢云锦鹤的皮囊以及忌惮他背后的势力,钱万三的话,父亲挺欣赏他的性格,没有一点贵公子的对哪个女的都留情的感觉。 唐哲修说了别人太多坏话,我父亲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那小子一点也知道了,心里不是怎么舒服。 但他知道南宫让为了我的一句话放弃了功名利禄,只是拿了个状元的身份,一身华服和两辈子不愁吃喝的钱财回乡教书去了。 那些钱财他基本都给了自己成长的村子做修缮,他自己办的学堂还是无偿教村子里那些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身体有残缺或者是智力不是很好,他也没有拒之门外或者是放弃,后果他担着,努力也有用。 我那个没什么真本事,上朝全靠嗯臣附议听某某大人的,中秋全靠蒙的钱,没事就去赛狗让别人输到哭的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你把她接走吧,我估计你不会把她送回来了,赶紧带走,养了块肉这么久,在家里就快发霉了!” (请勿与历史挂钩,我打算半游戏半架空还有拿其他的历史人物强行带入,就像强行带入江采萍杨贵妃一样,我比较喜欢哪个有名往哪个身上套[咱喜欢这样,不讲道理!]) 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卑微,来源于自己的爹。 那嫌弃至极的语气以及把一个女神身材在一堆胖妞里格外显眼的人比作一坨肉,真的好吗? 第二天,杨复就来替我教训他了,还要挑战南宫让,美名其词曰:抢女娃娃要用男人的方式决斗。 于是,南宫让他打了一顿。 我坐在旁边磕了半天的瓜子被噎到了好几回,每次想帮忙都拿眼睛瞪我,直到真的打得快死了,我才强硬地背着被打晕了的他去见了安神医,杨复还在旁边搭了把手,毕竟除了脸上,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没几节好骨头了。 见了谁都笑眯眯的安神医第一次对人发了脾气,他行医这么多年,救过无数人,连得了瘟疫高烧不退十五天,一只脚踏进了棺材的人他都能救活,连战争中脾脏被刀剑挑破的人他都能一下救好。 唯独在盛世把人无缘无故打成残废的疯男女他忍不了。 我自诩再世华佗,但在安神医面前我还是不敢班门弄斧的,只敢在旁边傻笑充楞,杨复就在旁边看着我哼哼。 他说:“我赢了,但是我觉得我输了,我认为我打倒了他你就会放弃和他成亲的想法,他很重你就会把他扔下来。” 不重,毕竟咱可是练过的,天天追着皇陵恶魂到处跑,追着长白山雪怪到处打的人。没几个人打得过我,咱可是力气大,身体素质好的女孩子。 杨复的脸上不是很干净,就跟他的身世一样。 隋炀帝杨广之子,他的父亲不暴躁,但他脸上的几道疤显得他很暴躁、孤傲,他现在看着我的时候就很……难受?…… 第七章 敖澈摸了摸床上睡着的女人的脸,思索了一阵子以后手中出现了一颗紫色的药丸然后被他放到了女人的唇上。 紫色的药丸融化在了她的唇上,渗透进了她的皮肤。 外面五十里之外刀剑交锋长戟破甲战马的嘶叫声和人发出的厮杀声响彻云霄,这个白色的帐篷外,重兵把守,只有苍蝇蚊子能飞进来,蚂蚁能爬进来,屋子里的琵琶好好的放在角落里立着,人好好的在床上躺着,铃铛摇动的声音能听的清清楚楚。 她脸上的泪痕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敖澈也不知道为什么,注意到了她在被子下不是很突出的腹部。 像一座小山丘,有些隆起。 他揉了揉,里面的小家伙动了动,就像在水里面游泳,他感觉到了。 她在做噩梦,梦到有人掐她的脖子,他也感觉到了。 身上的温度在升温,心跳在加快,皮肤下的一些毛细血管在膨胀。 前仇难泯龙心怨, 痴心寻药不畏险。 情深动能传九霄, 终得灵药救华年。(游戏原诗) 失心解药是她寻来的,龙心也是她的了。 哪怕她不要他,他也能等她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因为黑龙不会老死,他也可以倾其一生找到所爱的人。 …… “钱公子,别来无恙啊。”我揉了揉眼睛用着刚睡醒低沉的声音对眼前的人说。 “……” 钱万三没说话,他保持了沉默。 我也保持了沉默,他来这里做什么?他扛得动枪还是提得动剑舞的起战旗还是敲的响战鼓? 来这里,胡闹还是送命?还是我没醒? 我闭上了眼睛,有点被吓到了,梦着王元宝别再掐死我宇文让我醒过来一次。 “看起来现在像是没事了。”他开口道。 原来不是梦……许久没见,声音都有些陌生了。 钱万三七次想要给我改善生活远离这个穷乡僻野,都被我拒绝了。, 他以为我没钱?我只是想体验生活,毕竟如果我没钱,为什么我会遇到他…… 钱万三钱公子一向只接触有钱人,他只欣赏有钱人只喜欢和有钱人打交道,对他而言,涉及利益的事情就是他的战场,无商不奸,他给人点甜头,别人回报他细水长流的合作。 其实没感受到那几年南宫一直住在庙里,寄人篱下的感觉,都是不错的,我有我的父亲,他靠他的运气能让我过上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虽然不是靠他的“真本事”。 虽然后面我也在自己赚钱,不能说富可敌国,但和地方各地的万三、富贵、有财交朋友,还是绰绰有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钱人喜欢名万三,富贵和有财倒是可以理解。 可能是反过来就像唐哲修所说的麻将或者是钱多吧,毕竟三是很多的意思。 “我找到了复活宇文长庆的方法,李佑我也让人去找了,军饷的事情我也解决了。”他看了看我,手指一动,手中的扇子敛了起来。 “真的?你……” 半秒过后,室内响起了响亮的巴掌声。 第八章 李佑强吻我的时候是在一个巷子里,除了屋顶上的云锦鹤和正巧路过的李承,没人。 我强吻宇文的时候是在黑水镇墓地上,脚边是刚挖出来的骨灰坛子,埋得时间久了我挖的也粗暴,半截趾骨都露在裂开的粗瓷外。粗略看大小和装的坛子还能知道死的是个孩子……… 南宫的话我和他接吻也是在夜深人静关门闭窗的时候。 但是在帐帘都没拉下来门口一堆人守着的时候强吻我的人,怕是不嫌自己命长。 钱万三以后就是我王柳萱最讨厌的人了,一言不合就坐到我床上强吻我!如果来了一个人看到了现在的场面一定会联想到一只狗从另一只狗嘴里抢吃的的画面…… ……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听了听了话里有鬼。 像我这种家财万贯且每年秋收都拿满了奖的天才会怎么处理一个强吻自己的人? 当然是喊人,赶出去,继续睡觉。 一提到宇文,我都激动了。 但是我不太会相信他,毕竟以我的医术都没办法在那种没有草药,肝脏碎裂大出血的情况下把宇文救回来,后来我的茅山之术也练到登峰造极,也没办法找到复活宇文的办法。 我救不活我的白发少年,但给我一些药材我可以救活成百上千的病人,甚至给我一点时间我能练出延年益寿的丹药,虽说比不上秦始皇的长生不老药。 所谓的轮回只是自欺欺人,谁又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什么是地狱什么是天堂只不过是为了解释自己不知道而强行进行的辩解。 从他的身体凉了僵硬了有尸斑了到现在腐烂了,我都没有找到办法,我只能让自己接受一件事情:我深爱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从前的王柳萱也回不来了。 没人知道了。 写了之后的战略放桌子上配了几个随机应变的办法,往脑门上贴了一张隐身符,我就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我给周围的人打了招呼,但是他们看不见听不见。 此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僵尸。 脑门上顶着个长长的符。 黄纸赤字墨纹。 我要去找李佑了,那个称呼我为小娘子的男人。没人尊他为淮南王,只有人叫他五皇子和地痞流氓。 他不会舞刀弄枪,也不知道怎么带兵打仗,这次只是一次试探性地突袭,但不可能五万人全部阵亡,除非他们早就预算到了。 他答应过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踏云术法,无声千里。 追魂夺命,弹指一息。 “唐哲修?” “小姐?” “你回来了……不对,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看了看他,确定眼前这个一身奇怪的皮装带着紫色眼镜的蓝发男人是唐管家以后才让他靠近摘下我脑门上的符咒。 “我来记录一下这次战争具体伤亡人数。”他看了我几秒以后把眼睛上面的一处棱角按了下去,镜片开始变成透明的,只留下紫色的框架。 “哦。”我看了眼他,他说过那个东西是可以分析周围的东西的生命体征的,所以他发现我不奇怪,我也经常给他打猎,喂他骨酒,在我初学武术和茅山的时候也是他经常来救我回家,所以我不太担心他在这一地的尸体里待久了会疯,而且他也习惯了。 第九章 李佑看着从天而降像下雨一样密集的箭刺穿身前一位位将士的铠甲,扎进血肉逼人倒下。 血液溅落到随着人倒下而飞起的黄沙上。 前后部队全部被围住。 为什么李承一定要让他来还对外说是他请缨,而且这次盾、弓补给未到…… 他明白了自己被人卖了。 手中的长剑随着看到的挥动。 脚下早就是一具又一具跟刺猬一样的尸体。 他不能死,他死了,按照他们的习惯,主将的尸体就会被他们拖走,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以前,哪怕父皇气的搬起砚台要砸死小时候的他,李佑都没有这么怕过。 被砍断的箭划过他的手臂,割开盔甲之间的缝隙。 从远处看他就像站在草丛里,地上落了一地的花。 “我活着,刀山火海我都会去找你,我死了,不要和秃鹫去抢我稀碎的骨肉……” 他能被刺穿的手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棕色符纸,又皱又湿,还破了。 意识模糊时,他笑了。 …… “柳萱,能帮我分析一下战场情况吗?正好你回去也要找点事说” “……我现在……” “既然已经有人来过了没找到,那我们总该收拾点线索,万一有用呢。” 简单的说了一下各自的来意,唐修哲只是皱了皱眉给我注射了一点镇定剂。 踏云步不是很消耗体力,但是精神会被耗光,想东西也会很累,甚至没怎么修行过的人都会晕倒。 “正面中箭,无砍伤,角度不斜,箭身很轻……” “射杀马匹的是一种很小的箭……” “卐月的指尖弩,弩箭头半锥子型,食指大小带刺,佩戴指间用力即发。” 我将拔出的几只箭递给唐哲修。 这里的尸体被堆积在了一遍,清出了一条血路,路上有战车轮碾过的痕迹……看地上行进间的砸痕,有盾车,有很多箭支偏长偏重,有箭车。 可能是被追来看情况的人清理过了,也可能是被…… 但是…… 如果只是靠卐月国最得意的弓箭弩,不太可能让五万多人,全军覆没…… 卐月国的位置是突厥几个经常变动的部落里面唯一不会变的,现在也没有靠近卐月的境内……但这里是…… 脑袋渐渐有些沉,关节以下的地方都开始软塌塌的,我用手撑了撑脑袋,身体就开始打颤,唐哲修也走过来扶住我。 两边的戈壁上的绿色带刺植物错落的生长在迎着阳光的地方,那种植物好像叫:万重山。 (宗教信仰问题别打我,不太了解这些,但是查了很久用语,网上好像很多都很奇怪,只查到几句不是很……只查到突厥信奉伊斯兰……) …… 阿曼河畔黄金草,戈壁滩上万重山……面纱遥踏黄金过,真主亲降卐月来……(乱编的)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在我的老师耳边清唱了几句。 声音小小的,但是没有跑调,气息很稳。 声乐老师说这首歌是突厥的小曲。 舞蹈课上配上这首曲跳的是埃及的东方之舞,为什么配这支舞呢……因为老师说这首歌百搭? 我穿着宽大的外袍在唐管家面前跳了一遍的时候他却直接流了鼻血。 第十章 阿曼河的水早在三十年前全部干涸,岸上的黄金草也一点点黄,与黄沙一起永远睡在地下了。 亲眼所见所言不虚。 “李佑!” 我看着前面马上的人开始了飞奔,跑到他身前时,那匹白毛带了些墨点的马儿直接穿过我的身体。 他的身后是千军万马。 系在他盔甲上的披风迎着风擦过我的脸上,我的脸像与火苗擦肩而过。 鞋子却是实实的灌了一脚沙。 这是梦吗?我用指甲划了下手背出现了一条白线随即而来是痛感和血珠红肿。 不是……但是…… “碰。” 什么声音? 我下一秒看向了戈壁上,那些绿色的万重山有些奇怪。长的不是很奇怪,细小的刺在远处化作了白色的轮廓。 间距差不多,有几条线比较明显。 好像有什么东西连接了它们。 前方马蹄的声音和铁饼碰撞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 我没有时间看他们了,李佑也没有时间了。 他喊了一声列阵。 一群马拉着几架战车跑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 耳膜被弓箭发出的声音震的头晕。 战车上八九个人架着弓,指上套着指间弩…… “返!” 他亲自砍断了战旗。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头好晕。 我想跟他说快跑,但是好像来不及了。 那些人就像变戏法一样从戈壁上出现,将重弓架上支架,轮廓是戈壁的木架上放了几个群生的万重山。 “一一啊” 尖叫声哭喊声从后方传来,他将自己袖子里的一张符拍在了身下的坐骑上,跳了下来。 毛色有些杂的马儿嘶叫了一声后飞奔着不见了。 他看着从天而降的剑雨,我望着身前身后横尸遍野的他。 他砍断一箭,一箭穿过我的身边,血溅过我的身体,我挡在他身前,他却一剑砍过我的身体,不疼,但也没有作用,好像一切都是我的梦。 “这是谁家的小可爱呀?” 我从床上转醒,看着坐在一边的唐哲修,瞧了眼身边的陈设确定我回来了,然后摸了摸床前的白马的吻部 。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它,它身上那些暗红色的毛色就像血,黑色的一点一点的像墨圈,嘴里的玉衔上还刻了四个字岁岁平安,应该是它的名字吧。 “小姐,这是五皇子的坐骑,不知道为什么跑回这里了,一直闹着呢,鞍都不肯让别人拆。” 唐哲修起身帮我扶了扶身下的方枕。 “这不是很乖吗?”我的心揪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但没说。 “见了小姐以后了是很乖,所以放它进来了。” 唐修哲顺着我的手拿了帕子给我擦试着,而岁岁平安就这样看着我以后打了个响鼻,好像是生气唐哲修把他的味道从我手上擦掉。 然后,我微微起身用了另一只手摸了摸那些暗红色的毛发,发硬且干燥,像是血干…… 意识到了这点以后我轻轻地两根手指捏住了一些暗红色的毛发,把外表的那些红褐色血块揪了下来,指缝里全是粉末一样的红色东西,但是那块毛还是浅红色的。 第十一章 “记录完了吗?”我指了指离床很近的软榻示意他坐下。 我不知道唐修哲口中的清明管制女子很严,我只知道我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别人说不说随意吧。 而且他之前坐的椅子我请过鬼坐过…… “记录完了,确实是五万三千二十一全部……我也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唐哲修说。 “那就是有机会活着,太好了……”我的眼睛有点发酸发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迷迷糊糊中好像梦到了他,听到了他最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那么多人,我现在才难过了。 “会没事的,五皇子吉人自有天相。” “我也希望他没事啊。” 扯了扯马儿的缰绳,它一直很好奇地看着我,却并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最多甩甩尾巴,哼两声。 “不过如果他没出事为什么……这匹马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在遇到了危险的时候选择把马送回来了。 我没说,我想之前那场梦不是真的,但是这匹马确确实实就在我眼前。 “这你要问它了,一些动物比人聪明多了,我之前扫描了一下,它身上并没有伤,很奇怪。”唐哲修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蓝色的叫做手表的东西。 上面的数字像从印度传过来的那些,但又不太像,而且会经常变换,唐哲修管这个叫时间,比直接看太阳和看圭表好用多了。 他用不习惯我们这里的东西,他总说还是他家那边好,还给我洗了几次脑,莫得成功。 如果是以前的王柳萱一定特别感兴趣,但是看着宇文死在自己怀里的王柳萱对什么都没了兴趣,人也是任人娶走。 包括肚子里待了五个月的那块肉…… 因为那个孩子还活着,胎心可以对上,很健康,南宫也很开心,谁都很开心,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猜测我这一胎是男是女,家里的娃娃能不能和我的孩子定亲。 毕竟历代京城之花和其孩子都是不愁嫁不愁娶的。 他们只知道这些拿下了奖项的人有多优秀,却从来没人问过我们背后要付出多少,砸了多少金山银山,要求多少次人才肯教自己一点东西。 最少十年的努力在大殿上还要克制,殿上坐着的不只有权贵,人才,还有皇帝。 皇帝一见我,就说了一句话:生的模样挺伶俐的,人也挺聪明的,但就是看的太透了,也说的太白了,女子这样才华在外容易遭人不喜。 看到我不解的样子,他看了看我的父亲王元宝,那个没啥卵用只能靠运气解决各种问题的他的老臣。 似乎是一个警告。 但运气是人努力一辈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努力的东西,也是一种实力。 这种实力还是属于开挂的那一种。 我的父亲只是马上低头装看不见然后继续陪着身边的老友喝酒。 长孙皇后这个时候的年华已经开始逝去,她无法拦住夫君的目光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只能开始警告那些靠近鱼池的莺莺燕燕。 这世间有多少有经世之才的人,在没在这大殿上,进没进我的诗里都会化作尘土。 第十二章 没有得到的东西,有些人会用一辈子去怀念,没想过得到却得到了的,有些人在用一辈子想需不需要。 当我抱着从肚子里待了九个多月的这块肉的时候,马上就让南宫把她带了回去,第一战争还没结束,第二她长得太丑了,像一团弄皱了的纸,我怕我养不好她,让各位现在就看上了她的媒婆们失望了。 本来像小环说的,我本来可以不努力坐享我父亲留给我的钱财坐吃等死,但我却选择了来这个破地方受苦,因为书里说的要辅佐上位者。 但书里所说的能者居之高位,能者永远是上位者的亲信和亲属。 我以前和小环说过要左拥右抱三妻四妾,身边的人都以为我们疯了,只有唐哲修淡淡的对我说了句:“有想法,跟我回现代吧,你可以包养一堆小白脸,看他们搞 。基都可以,只要你有钱。” 但等我真正想跟他去现代时,宇文死了,小环也成为了皇帝的后宫之一,也就对去现代那种没去过的地方一丁点兴趣也无了。 我的白发少年去了,我的三妻四妾梦为他消了也彻底灭了。 原来,那些念头只是没碰到对的人。 也许是在第三次秋收又拿到了所有魁首,也许在遇到了宇文之后。 我就对其他事物越来越不感兴趣,唯有血液能让我清醒一点。 以前我去地牢里救过人,对待文人,酷吏会用腥臭黏腻的血液常泼他们身上,刺激他们,迫使招供。 我也是靠血液清醒。 抓到的俘虏全部押到我面前,我亲自提刀动手。 最讨厌的就是突厥人(所有外敌来犯都改成突厥吧,我不了解这些,但我觉得突厥或者吐蕃叫起来更好听?_?)。 动不动就撕毁条约犯我疆土扰我百姓。 抢掠我河山宝物无数更是要我们亲自赎回。 每次和亲的公主都活不过四年,别人当宝贝一样宠着的女儿,他们弄回去当小妾就算了也没给好好照顾,一个女孩子家家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没人疼没人爱,死了不止一两个。 贪婪,残暴,喜怒无常是我对他们说自己真性情的一个解释。 当战况他们打的青黄不接时,我们这边开始乘胜追击,李四开始私下找人传我遗传到了我父亲的运气,我是大唐的吉祥物。 实际上,我和他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我也并不想当这个吉祥物。 最后我封了个大将军的爵位,依旧当着军师。 带兵打仗并不像平时演练兵队或者是带人出去游历,一旦出征,演练的时间基本就没了就是出了方案以后去实战或者是被偷袭了要反应快的实战,每天不是在拟作战方案就是在观察敌人。 稍微方案没弄好,损失的就会多几千甚至几万条的人命。 我开始讨厌战争了。 不是因为曾经见过的人一个个倒在了我的面前,可能再也回不了家 而是因为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哪怕我把城池抢了回家。 边境的百姓还是在重建被毁的家园,失去至亲之人 ,哀声遍野,没有人可以习惯一直失去心头肉啊。 第十三章 我也想回家过年。 但是战争还是没有结束。 当鹅毛一样的大雪落了我满身我才觉得冷。 直到身上的雪一点点被拂落,我才意识到身边来了人。 “怎么带吐吐出来了?你没有跟他们一起玩吗?” “看你不见了,才带了孩子来找你,在这里站久了你的身子受不了。” “唔……” 吐吐吐了个很大奶泡泡出来,奶水从她的嘴角往下溢,看来她是吃饱了。 雪白的皮肤在银白带灰色的水貂毛下被盖的严严实实。 我不知道钱万三弄一套小孩子的衣服花了多少钱,但我其实很不想要他的东西,尤其是他给吐吐准备的那套夏季降暑金缕玉衣…… 夏季送套蛇皮都比送套寿衣好…… 但是钱万三显然只觉得贵的好,南宫让也收下了钱万三给吐吐的长命锁。虽然是银子的,但是不重,是空心的。 既然要认干爹,以后要准备的东西,银碗银筷银勺还有孩子识字用的东西他都会准备好了送过来。 显然,这一切,我反不反对已经不重要了。 在孩子落地第二天,李四给孩子找了个比我大三岁的乳娘,除了身材稍微有些丰满,那张脸精致中带了些成熟的妩媚。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云锦鹤这次来带来了皇上的旨意,如果淮南王再也没有回来,就直接带他的衣服回去做衣冠冢。 我也想知道那个教会我放鸽子,帮我把被偷的钱抢回来,就像无处不在的人一样的云锦鹤什么时候也会带给我不好的消息。 虽然他也曾带过皇后的话给我警告,但是他对于我而言就像锦鲤,不,财神,送财童子,他一来我就有钱。所以我超级喜欢他,这个世界上谁不喜欢钱,谁嫌钱多呢。 直到后来我发现我几个房间的金元宝都是那么的没用,只能买到我想要的东西,却不能补救我喜欢的东西。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将士们在远处打雪仗的声响。 对于不怎么下雪的南方,雪无疑是对南方人很大的诱惑,但鹤顶山常年积雪还能看见雪怪,还能追着老虎到处打,见怪不怪。 但是孩子显然很喜欢看起来毛茸茸很轻盈的雪花。 她挥舞着褪去了红色的手臂试图去触碰一片快落在她身上的“鹅毛”,两条小胖腿在襁褓中踢踏着,在南宫让怀里特别不安稳。 乳名吐吐是李四取的,因为她吃饱了喜欢吐奶泡泡,然后取泡泡和奶泡就很好,但是男生审美有些奇怪,都觉得吐吐好听…… 远处,杨复看到这和谐的一家,一手茧子都快碾碎了。 唐哲修看了看他,该说的话他说完了。 为什么谁都不支持王柳萱和杨复在一起? 因为杨是杨广的姓,复是复兴的意思。 宇文化及杀了杨广,宇文长庆的父亲对杨复有杀父之仇,王柳萱喜欢宇文长庆。其实这还是其次的。 主要是唐哲修知道历史上真正的杨复是没有被其妻劝阻成功,起义反唐被剿灭。 …… 作者:感觉把唐哲修写出了一种妈妈桑的感jio…… 第十四章 李佑没死,李世民要给他做衣冠冢。 死没死,一个学过几年茅山的人都该知道,尤其是现在茅山术法已经出神入化的我。 我试过很多次给他招魂,偶尔招来的那几个魂魄都引到了平安面前给它威压问是不是它主人。 有时候会招错魂,是不是这个魂魄只有很了解这个人的亲属才能知道,不然只能唤出长期和这个人相处的动物的魂魄来认。 世界上最了解李佑的亲人,已经入了土,我了解他,但我不是他的亲人。 他如果没死,现在会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下落不明拖了这么久到该入土为安,我很佩服李四,但本来就希望他死的人,看到自己以为装神弄鬼的证据,就会承认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吗? 他没治我戏弄君上,弄虚作假就好,哪怕这一套是真的有效。 我的手下意识地往左边挪了挪。找不到我的暖手宝,啊呸我的孩子了。 我才想起来南宫带着她回去了。 其实南宫可以不回去的,但李四跟他聊了最近兴起的婴儿塔,他就改变主意了。 因为有些家庭养不起孩子,就开始把多余的孩子或者不想要的女孩丢塔里,那个地方本就是处理一些孩子尸体和得了瘟疫的人的地方,没有办法完全毁掉。 现在只能防着自己的女儿不被她亲奶奶扔进婴儿塔没被摔死也会被饿死。 有一时间感觉自己被架空了,身边什么都不剩了。 “……嗯?怎么了?想出去走走吗?” “好啊。”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斗篷,拒绝了手炉。 过了月子,能省的还是省着,毕竟等着朝廷发东西实在是又慢又少,那么多人分一点就没了,不可能让大家都冷着暖我一个人,我不想贪,我也不喜欢这样做,很自私,这样做又难看又让我自己觉得恶心。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讨厌打仗,我也不想参与这次事情,只是因为这次突厥抢下了陇右,火烧三座城池,活埋百姓无数,阿佑又抢着要出征,我没办法,但如果他不请命出征,可能这辈子皇上都不会让他回来,他只能待在淮南。”我说。 北风灌了我满耳。 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而是完全进不去,完全出不来。 我没问过他他是怎么待在这里李四还不让人绑了他祭旗的,我只问过他这样旷工,牛头山还要不要了,万一乱套了咋整。 他只是回了我一句我牛头山的人不是乌合之众,群龙无首再选过就是,如果那么容易乱套还不如重新来过。 感觉上很轻巧,但这已经不是乱世了 重新来过哪有那么容易啊……我笑了笑,不作声。 如果,真要将一物比作上天的宠儿。 那恐怕就是雪。 一年四季,只有冬季会放它出来。 有的地方可能从来都见不到雪,有的地方可能几年一次小雪,有的地方可能冬季经常来几场大雪。 但它只限于冬季仅有,就像正确的人,可能只会在一个时间出现,可能是错误的时间,也可能是对的时间,关键是要看当事人怎么选。 第十五章 有人从小路走来,突厥装扮。 我很快的抽出了腰间的刀。 那个人像个雪怪,一身的雪,一身的戎装,闲的特别壮实。 等到他走近,杨复帮我把刀放了回去,我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终究什么都在一句我歇斯底里的扑上去抱住他喊了一声李佑中结束。 …… 自古乖乖女不是爱墨守成规的文人,就是爱风流倜傥的有钱人。 也许我也受了一点这样的影响。 风流不轻浮和规规矩矩间的人我都很喜欢,就是不喜欢那种老实到唯唯诺诺的那种。 可能只是没见过那种极端的长得好看的,也许我就会改变吧。 “小娘子。”话刚出口,他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我们都没有意识到如果时间停住我们注意对方的表情都会发现对方有点傻。 他似乎在愣这是下意识说的话,而我是在愣这句话太久没听到了。 “嗯。为什么这次让马先走?” “什么?” “没什么。”我看了他一眼。 杨复扯了扯我的手,低头跟我说了一句:“你就不该带他回来,我觉着他不对劲。” 我不觉得他不对劲。 “你先去休息吧,走了那么远的路也该累了。”我对他说,回避了这个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累,很久以前就觉得什么时候都很累。 白天,黑夜,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更长,但我觉得枯燥的时候更长,白天和黑夜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晚上抓只鬼来娱乐一下方便,大白天阳气重,抓鬼解闷分分钟让人家魂飞魄散玩个屁还要再抓。 残害生命和为民除害,我,都没兴趣。 我沉思了半秒,开口,“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曲十八摸。” “你唱的是什么?”他皱了皱眉。 我没以为他在开玩笑,眉头挑了挑:“民间小曲,不配拥有姓名,你觉得好听就行,不好听我就不哼哼。” …… “在正好失踪了这么久要公布他死亡的时候回来了,不觉得很巧吗?” “我也觉得你在他走了以后才来我面前嚼舌根挺巧的。” 信被我封了口,放在桌上,笔架上置着我刚刚洗好的毛笔。 “两个月之内拿下突厥一座城池,我的打算,我代他领兵。” 看了一眼门口的钱万三,我很生气他强吻了我,但我很感激他提供的军饷,不然前两个月我们就该饿死在这里了。 “那我等着你把他们的城池拿下。” 他走了,很不开心的直接大步离去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钱万三还在这里。 他站在李四带来的暖炉旁,白色的烟飘过他的身旁像是环绕在他身上与他纠缠。 像个仙人。 那暖炉里烧的香是从先皇养的抹香鲸里取出来的“灰琥珀”,当今皇帝趁最近老爹一死就把亲爹养的败家玩意杀了取的龙腹香,一直舍不得用,但是给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但是里面烧出来的香末此刻正在给我取暖 给钱万三熏衣服。 第十六章 “你回去吧,边疆苦寒比不得家里。”我说。 他的衣角有点泛黄,这次出来了太久,他带的大多衣服基本都是只能穿一次的高档货,穿完了基本破损就大了穿不了了,他又不肯穿将士们的衣服,说什么那些还是留给要打仗的人穿吧,他们本来也没几件衣服。 但这次的棉袄被子什么全是他出了钱的。 这里没人照顾谁,衣服要自己洗,什么都要自己做,只有自己能照顾自己,本来就水少,现在还下雪,他一双手都冻的肿了开了茎口。 如果不是唐哲修带来的药,他以后手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复发,又紫又肿不好看事小还会痛,天气变暖就痒,开茎口会流血,伤口一碰到东西会疼的哭。 “为了你,我可以。”他小心翼翼地慢慢将炉子递给了我。 “傻,也不说点别的,明明知道我们没什么交集,我也给不了你什么,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不可能。”自己没接,摇了摇头示意他抱着。 没那么怕冷,他现在才是该注意保暖。 钱家大少爷哪里吃过这种苦,以前冬天不是在家数钱就是去钱庄盯着别人看帐,嘱咐别人去催债。 他信步过来,坐到小桌旁,把炉子放到小桌上。 我走过去在另一边坐下。 这炉子是镂空的,和香炉很像,都是顶上可以出气掀开,但是出来的烟雾都是不烫但是有温度的,这里面还掺了些灰琥珀之类的香料,也不至于很难闻。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想起来了南宫喜欢的那个香炉,不是镂空的 保守的像个圆球,不精致但是很实用,一点炉子里面就会有淡淡的墨香飘出来,他喜欢把那个炉子放在书房,白烟一起有一种在仙境中读书的感觉。 “早些回去吧,对我好没结果啊。” …… 趁着雪停了,将士们将一大块学地扫了出来,铺上不用的布匹或者草料,中间点起了篝火。 下雪了种不了菜了,早先将之前他们种的白菜腌了起来,打的野味做成了熏肉藏了起来。 跟炊事班的打了个招呼拖些人去帮忙,也忙到了苍穹全黑,星灯高挂。 异族信奉长生天,领袖的能力全是拜长生天的庇佑,我不信,但好的肉和菜以及没有兑水的酒都是要给面前堆了桌子的人的。 面前摆了桌子又有椅子的李四不仅要先开第一口还要吃最好的。 那个坐在主位的人往下一看,视线和我对上。 他身边没有站着人,只坐了一个涟郡主 还是只专注于吃的那种。 其他军官身边都有专门侍奉的军妓。 连杨复、钱万三、唐哲修身边都有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人。 云锦鹤身边的那个女人被他盯怕了,肢体再也不敢往他身上黏了。 我身边谁也没有。 偶尔来个小兵敬杯酒被身后远远的同伴笑一下,再也无人。 长醉无酒空杯暖,空山寒月孤影冷。 三杯两盏下肚,没醉,想醉,没什么可值得想的,也没什么可值得醉的。 第十七章 月光撒在雪地上,我踩在雪地上像在踩棉花,一脚陷一个脚印。 身后的人远远的拎着个灯笼在我身后,脚步声是我所没记住过的。 喝了点酒,脑子有点燥,脸上心上胃里都有点烧。 一到晚上 天黑,我就看不太清,尤其是距离远了的时候,但我感觉得到这个人不想伤害我,一直和我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中途那个人有事离开了一下,脚步声回来的时候以及凑到了我的身边。 我看人有些模糊,只看清了他手里不是灯笼而是亮着火光的暖炉。 那双白皙的手接触到炉子的地方有些发红。 “抱这种炉子要带手套,来……” 刚扯到手上的手套,他拉住了我的手,把炉子送到我手里。 他嘴边呼出的空气有淡淡的酒香。 “唔……怎么你们都喜欢给我送炉子啊?” 我歪着脑袋看了看他,我感觉全身都在发热。 尤其是军帐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时。 他身上有一种很香的味道,以前我专修医的时候好像闻到过,好像是一种带羊字的草药的味道。 名字记不清了,头有点重,脚也是,有种迈不开的感觉一一身体里好像在着火,晕晕的。 “你知不知道你一身突厥打扮回来传了多少流言蜚语我都给你压着了,我有多担心你,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压着皇上的旨意说你活的好好的,我没参过军,那些人不服我,打仗我也不懂我要一点点琢磨我还要找你。” 隔着手套,自己摸了摸他的手,比炉子还烫。 看不清他的脸,但知道他是谁,知道自己脸上很烫头很晕。 两三盏酒入肠,五六寒风困身。 等我反应过来这个举动有点过了的时候嘟囔了几句我自己都没听清的话想收回手双手去抱炉子,他却抓住了我的手。 呼吸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耳边都很明显,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说了一句:“走吧,该回去了。” 我有些难受,身体里又热又晕,又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吹西北风,差点把我吹成个傻子。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走那么远去醒酒的,明明我什么都看不清,却很放心的走了二十分钟快走到突厥的第三城池了。 今天军帐中很暗,不知道是哪个帐子里的醉鬼迷迷糊糊喊了声我还要喝,拿酒拿肉上来。 我和他都笑了,交握着的手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一颤。 他颤的那一下比较厉害就像心脏被钝器砸了一下,眼神都有些恍惚。 鼾声中夹杂着肉体拍击的声音,让人有些面红耳赤。 其中有女子的呻吟,也有男人的。 前些日子夺回了被攻占了五年的山清关,一直没找到好机会庆祝,朝廷也没发响,这个时候让他们放纵一回儿又如何?都是一起在战场上拼过命捡过尸体活着回来还要打下一仗的,太刻薄了也不好。 更何况,我在生吐吐之前,还是这帮大老爷们照顾的我,婉妍这个名字还是太子殿下取得,乳名是他们聚在一起想,然后通过的是李四取的:吐吐。 第十八章 谁先开始动手动脚的,我真的没印象。 我只记得他一路抱着我往我帐子走。 我揽着他的脖子在上面留下细细的吻痕,温柔的像树叶落地。 他的身体开始越来越僵硬,甚至发热。 我们的呼吸都开始加重。 王柳萱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后面知道了也停不下来了。 风从缝隙里灌进来,低温驱赶着我身体里的温度。 我被他放在了床上,他扯了几下衣服有些急躁的直接撕开了衣领往下扒。 外面的帐子里传来了几声男的问我厉不厉害,操死你之类的,女子捏着嗓子哭出来的呻吟,还有不断的肉体拍击的声音。 越听越燥热,眼前越来越模糊。 房里未点炭火,床上干柴烈火。 腹部难耐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我连呼吸声都带了些哭腔,在他耳里。 他吻过我快咬烂的唇,像揭开孩子的襁褓一样小心翼翼地揭开我的衣服。 他的身上坑坑洼洼有很多陷下去的疤,我找了好几次地方都找不准手感好可以抱住的地方。 黑暗中那双眼睛闪着的白光像星星,很醒目。 “呜……” 他扶着他的炙热在我的鼠溪磨蹭,蹭的我一身火,腿间还全是粘稠的体液。 蹭了差不多七十多下,他才反应过来掰开我腿间的阴唇,直接扶着那根完全硬了的棍子没捅进洞,痛的我下意识地手脚并用往后爬。 他咬了咬后槽牙,抓着我的小腿往回拽,我后背都带风。 “李佑!”我叫了他一声,他愣住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现在脑子有点顿……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他不语,重重握乐意一下我的脚踝,挺了挺腰找准了位置,长驱直入,一下见底。 “一一啊。” “呲……” 自己吃疼的叫了一声,脑子半点没清醒,但是眼前清明了片刻看到他现在脸上和眼边都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久旱逢甘露,一点都不美好,没有前戏,下面没湿对方还直接全部插进来,很疼,他好像也疼的眉角抽了一样。 脑袋里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在干什么。 我一时间过得比唐哲修跟我讲现代历史还懵逼,而且这个会疼。 再次回过神来,我脑门上放了一只手,一个白光闪闪水从黑袍上往下掉却没有湿衣服的男人正在看着我。 李佑像被外来物种侵入了领地的狼,一时抓着我的脚踝的手收紧,没有别的举动,很不满的看着来着,甚至神情里带上了阴狠。 “滚!”李佑的声音带了些沙哑,但还是很响的。 唐哲修在我的帐子里装了几个消声器,虽然不能完全听不到声音,但是外面听到我们里面的声音会很小。 我的肌肉开始僵硬,从头到距开始发冷,心脏又开始加速跳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敖澈会在这里,但是从他的手指碰到我的头的那一刻,我清醒了一下 ,反应过来我和李佑正在做什么不该做的下流的事情被人看到了。 比起羞耻,更多的是赤身裸体被人捉奸在床的恐惧。 而且我看到敖澈眼里有光,那一点点光更像是一一火? 第十九章 “敖澈!别!放开我……唔……” 他跪坐于我的面前 一撩长袍掀开亵裤,在我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之前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身前两个男人皆发出了隐忍之声,他的硬物被我的牙磕到了,他重重的吸了口气。 不属于我身体的异物直导我的的喉腔,生理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一阵反胃。 想吐,有东西堵在嘴里吐不出来。 还有一种男人独有的味道漫溢在嘴里鼻腔。 我抬手去打他,我的眼睛解放了,但李佑和敖澈很默契的同时挺腰往我的身体里撞了一下。 李佑咬了咬牙道了一句:“放松。” 同时巴掌就往我的屁股上落。 他似乎发现这两半分开的白肉特别好玩,还伸手捏了捏。 “……不要”我嘴里的话尽数被堵住变成了唔唔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三个人的体温都在持续升温,但身体里的灼热把我的伤口烫疼了。 我的口腔黏膜出血了,下面也撕裂了,但我不知道严不严重,嘴角也火辣辣的疼。 李佑抓着我的脚没怎么动,因为我的小穴一直没有液体分泌出来,只是流了点血,一直在挤缩异物。 敖澈这边也不是很好受,他乱撞了几下觉得很舒服,柔软的舌头带着温度擦着自己的硬物,带了想想的味道。 他捧着我的脸颊的手开始一边托着一边抚摸,而且还嫌没摸够掐了两下。 “柳萱。” 他唤了我一声,声音有些沙哑,身下的硬物也有些发颤。 “别哭……” 他摸着我的手,一手的水,是我的眼泪。 我的眼睛红了我没发现。 我很疼。我从来都不喜欢男女交合之事 ,意乱情迷的那次是和宇文一起喝醉了,可能半推半就,可能都是自愿的,我不记得了。 但是这次好像意乱情迷的是我,引狼入室的还是我。 我没看敖澈是什么时候走的,但我的喉咙确实伤了,我被他射出来的白浊射满了胃,也呛着了。 不好吃,不像甜点,甚至让我直接反胃的吐了出来。 我又被一双手捂住了眼。 “我没力气了,李佑,别让我猜你是谁了。”我哑着声音道。 身下被撕开的痛苦在滤液出来以后减轻了一点,身体里灼烧的感觉半点没有少。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但是我已经没力气了。 他松开我的眼,双手罩上了我的乳峰。 他没有轻重的用力一掐,我咬住嘴唇还是从牙缝中漏出了呻吟。 他挺腰开始迅速撞击我的深处。 有了润滑以后很方便进进出出,他也不会感觉那种干燥的排斥感快把他挤断,尝到了甜头,他开始食髓知味。 没有任何技巧,他只知道全根没入全根进去。 他低头吻我的眼一路往下 唇,鄂,颈,乳尖。 他一松开手吻完吸吮完,再次包裹那一团柔软的力气变小。 舒服来自本能,痛苦也来自本能。 我看不见他眼底的氤氤氲氲,光线稍微暗一点我的视力都会下降很多,眼前一片黑,三步外散影成怪。 这件事只有南宫知道。 第二十章 我在精疲力尽睡着前是推开了李佑的,但是一醒来我是在他怀里看着他姣好的样貌醒的。 他的睫毛会微微颤动一下,但是那双深色的眼睛还没有醒。 他也没有醒,一夜好梦。 我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有些东西从双腿间流下。 脑壳有点疼。 一直有种阵痛的感觉和草药味道散去变味的感觉。 我快速地捡起地上的衣服。 我被人算计了。 跌跌撞撞走出军帐的那一刻我才觉着我不冷静,但是我冷静不下来了。 我背叛了我的神佛,这是对他的亵渎,他也会不要我的。 我没有资格再留在他的身边了。 我没有听到碰上的将领和我打招呼以及做出回应。 李四拉着我的手时我没注意到我自己正在惶恐且无措的看着他,直到敖澈突然出现制止他抓着我肩膀的手。 我就像个被抛弃的人,我不知道到底是我抛弃了一切,还是离经叛道选择了我。 我经历的一切都不算风平浪静,我所拥有的稳定也是暂时的。 我从来没想过成为一个学富五车或者舞动四方的人在最喜欢玩的年纪被逼成了秋收拿满魁首的人,我也没想过为了一个不在的人,我的往后余生都可以任其自流的度过。 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 “对不起。”他伸手抚过我红肿的嘴角。 他的目光比太阳还炙热,烧的我眼皮发烫。 昨天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都发亮,眼里和脸上写满了沉沦二字,现在依旧是,我从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已经罪孽深重而没有阻止,只是任其发生。 “带我回去……我要见南宫……我谁都不要了……”我现在说话、张口都疼,声音很哑。 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我失魂落魄顶着一头凌乱的散发,穿着褶皱满满的衣服,眼皮肿的,嘴角也红肿了还有些裂开的样子像个疯子。 得了失心疯的那一种。 李四和敖澈互相看了一眼。 李四不喜欢敖澈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甚至还有点被吓到了,只是因为练出来的心理活动要收好,他只是不满地看了敖澈一样。 敖澈没在意地抢先了他一步很平静地说:“我带你回家。” 他拉住我的手,我发现他的心跳慢了,甚至身体还有些颤抖,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无助。 …… 见到南宫的时候,他正在抱着娃,低着头微笑,不知道和吐吐说了些什么。 他瘦了许多,脸上原来还有二两肉闲的嘟嘟的有种粉面书生的既视感。 现在他成熟了许多。 从他为了我不做官不当状元郎,为了我把他母亲送走,为了我进军营,为了我回家带孩子。 我欠他太多,他也知道我不会用感情回应他。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就像佛像给人的感觉。 但我从始至终都是他的污点,不会是他的自豪。 爱他就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和磨折,也不会让他做过难以取舍的改变。 但是我不爱他,我们两个心知肚明,也你情我愿。 第二十一章 跌跌撞撞到他的面前摔了一跤,那种私密的地方撕裂开的疼痛走几步,感觉身体都快烂了。 “怎么哭了?出了什么事了?” 他看到我以后走近我,我看到他又有些怕了,我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些什么,一下子脚下踩滑,重重跌在了他的面前。 他立刻俯身想扶我,但是怀里的重量让他起了身。 敖澈想扶我时,我自己撑了地起了身。 “我不想瞒着你……我跟别的男人有染了……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你休了我吧。” 南宫看着我,眼底有些摇摆不定,甚至还有些失望。 但儒生该有的风度撑着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是,是我……”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是这句。 “那你还会这样吗?”南宫把孩子递给我,把这个台阶给了我。 我看了看敖澈,皱了皱眉咬了咬牙接过孩子:“不会。” 吐吐还没长牙,还是只会吃饱了吐奶泡,看到我了以后,胖胖的小爪子就往旁边挥,小脚也蹬了起来,还发出了近似嘿的一声。 她高兴坏了,也不安分。 把奶吐到了口水巾上。 把孩子喂得太饱容易吐奶,但是吐吐没吃多少奶也容易吐出来就像鱼呼吸吐泡泡。 吃少吐多,必是大富大贵之人。俗话。 适合经商。 或者读书。 “嗯,那这位是?”他看了看我身旁不知道何时注意到被忽略的敖澈,不知道为什么很温柔地伸手揉了揉我的嘴角。 有些疼,甚至刺痛的地方在发热,他还没有意识到的冲我笑了笑。 他的笑比伤口更让我刺疼。 如果有人能把我从绝境中拉出来 一定是普渡众生的神佛,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王侯将相。 因为他们不会知道你有多痛苦,他们只会把女人认为好的东西相赠,其他的都是不解甚至觉着莫名其妙。 白烟在炉子里一点点被过滤到空中显得透明甚至带了些墨香,有点像应刷活字时的味道。 他带着淡淡的笑,后槽牙滑过的声音没被人听见,心脏突然停顿了一下的感觉也没被人发现。 “是我逼迫了她,我来请罪。”他看着南宫让,长掩在袖中的拳头握出了血。 “你打算待几天?”南宫让扶起了遽然跪地的敖澈,对他的话仿佛充耳不闻,依旧揣着那副无懈可击的微笑对我说。 “我不想回去了。”我抱紧了孩子。 孩子身上很暖和,但是我好像和她并不来缘,我没有那种对她发自心底的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的到来我是有种可有可无的感觉。 一般来说要当爹妈的人都不会这样的…… 甚至李四见了吐吐都比我开心。 我好像病了……说不出来怎么了……我可能真的疯了。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想回家随时回来就是了。”顿了顿,“寒舍简陋,柳萱,你朋友就住隔壁吧,家里就两间屋子,不能委屈客人住柴房。” 敖澈愣了愣,似乎是不懂他什么意思。 “我在水里就可以好好的。” 第二十二章 南宫把吐吐哄睡了放到婴儿床上,动作熟练的不像当初把吐吐抱哭了七次的人。 他找人在床边做了面薄帘,一拉,挡住了光,他晚上方便看书写书。 “怎么不先上床?” 他走向我。 我坐在绣花小榻上,上面铺了条浅灰色的褥子,怀里抱了个炉子。 从前我爹都没怎么让我注意抱炉子,认识了他们以后一到冬天屋里烧着炭,怀里抱着炭,有时候唐哲修还会提前给我塞暖宝宝,鞋里放暖宝宝鞋垫。皇帝都没我待遇好。 他信步走来,将我的炉子放置在一边,吹灭了一旁的青铜长颈鸟嘴里灯芯上的火花。 然后一步一步地走来牵住我的手,引我到床上。 上床前他还贴心的给我把衣服全脱光了放在一边的架子上。 对于他自己脱了没脱,我是个夜里瞎,听着窸窣的声音,我打包票,他也脱的干干净净。 但到了我看不清的时候,我只能任人宰割,听声音的话一但我紧张会判断出错,只要声音过大我就觉得在我身后。 他捧起了我的手。 放置在他的胯间。 闭了门窗熄了灯,屋里的炉子还在点着放温度,不过从墨香淡了些判断应该快烧完了。 两具雪白的身体都在迅速升温,皮肤下的血管开始膨胀。 那根已经在发烫发硬的棍子在被我触碰到时吐了点滤液在我手里。 他握着我的手去碰它,让我喊他的名字。 “南宫。”我看了看他,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点轮廓。 当初坐在白马上一袭状元长袍,身后硕果盈车手帕香囊砸了无数次他身下的马,还当众拒绝尚公主不做驸马的人,回乡娶了我。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从他雨中给我递伞,我跑回家带伞去找他,在雨中的小楼阁里作诗,身上一身的雨点开始,可能是在给他指路开始,也可能是在白马寺跟他闲聊开始,我们的羁绊已经停不了断不开了。 他送我的那把画了桃花的扇子一直被我放在柜子里,怕平时用着用着就坏了。 想着想着,他低头含住了我的乳尖,把我推倒在床上,往里面拖了点,甚至还把被子给拉过了我头顶 。 一种痒痒且不可言说的感觉从他碰到我的地方起来。 他慢慢地将手指伸进我的花穴。 “不要……我那里受伤了……” “……”他突然用力吸住了我的乳头。 我现在乳晕很大,乳头也变大了,颜色也变深了,虽然很快就能回来,但是一用力会漏奶…… 我没给吐吐喂过几口奶,昨天半夜差不多只是胀的胸口被做到喷奶。 现在一下子全进了南宫的嘴里。 他的手指慢慢地在我的穴里插着,另一只手在我身上游走,我的呻吟声不对手指就不往那边靠,渐渐的也有了水,他的腰前前后后挺起在我的腿间擦过。 直到我们两个都发泄了出来,他才将被子掀开,抱着我睡了去。 体力的透支和高潮的欢愉让我感到疲惫,熟悉的墨香自他身上传来。 一夜好梦。 第二十三章 快到中午,太阳很温和的时候,吐吐躺在我的怀里,那双葡萄大的“墨珠”望来望去的。 似乎是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了。 她现在还下不了地,张不了口喊我母亲,所以她唯一的黏人的方式就是在醒的时候我不抱着她,南宫不抱着她,乳娘不抱着她的时候就哭。 南宫都笑话了她一次:明珠是要人捧在掌心抱在怀里的,以后长大了爹爹抱不动了可怎么办啊。 可她听不懂啊,她只知道晃晃手,伸伸脚还有拍巴掌加嘻嘻笑。 完全,不怕生。 敖澈从我怀里接过了吐吐,我握着她放手,她没哭,可能是因为敖澈长得好看,她一开始在军营那几天睁眼一看到有疤的或者长得不好看,就放声哭直到累了睡觉,不然任谁哄都哄不好,哄了还来劲,哭得更惨。 “太子说让你先回去一趟,真的要走就好好跟他谈。” “嗯?可还有带些什么话?” “他说他在军营这边很难安插自己的人,除了你和李佑,他真的没人了,吐吐现在还是孩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请人的地方也多……” 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也算听懂了,现在李佑到底是哪边的人有没有问题谁都不知道不能保证。 但他提到吐吐了,我的心里就一紧,他会对我的家人下手吗? 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会陪我说话对我好啃丢下脸背我去看安神医的李四,但他自己把自己当过心机很深要坐享皇权的李承吗? 我自己的钱够养十屋子的人几十辈子,不用请别人来教,我自己来教就行,我又不是没拿过那么多奖被载入史册。 可惜这句话被我永远的放在了心底,咽下了肚子,我可以用已无牵挂的自己来赌,但是我的亲人朋友不行。 “我过几天再回去,你也不用现在去说,来一趟虽然对你来说有水就行,但是不用这么累,我还有点事情要做,要忙几天。”我说。 南宫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 直到我发现才拉了我的手从敖澈怀里抱回了吐吐。 他不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做什么失礼的事,但也不会对这个人多友好就是了。 “出什么事了吗?”我低声开口问他。 他将我领进;房间锁好门窗,吐吐也哄睡了,他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尴尬的有些让人害怕。 “之前钱万三说有些事情他跟你说怕你不想理他,我现在才想起来帮他转达一句。”他开口:“你还爱宇文吗?” 我愣了愣,心跳停了一下,他的眼中有期盼,如果我说不爱,我就是骗了我自己骗了他,如果我说爱,那我就是负了我的神佛。 “以前我说不爱但我自己不信你也不信,你又何必问我。” 他愣了愣,这句话是当初他在开考前问了我的一个问题,我回的。 那个时候他眼中的我眼底还有光。 哪怕我身边捧着我的男人再多。 最后我还是他的了。 …… 小剧场 李四:感觉柳萱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宇文长庆:没戏份,感觉柳萱快把我忘了。 南宫让:我总有一种柳萱会跟我和离的感觉…… 李佑:……我感觉她会杀了我…… 第二十四章 南宫抬手揉了揉我的眼睛,他的手在抖。 他会不忍心告诉我一些事情或者是后悔告诉我一些事情吗。 当初他瞒着我收藏了公主写给他的情书被我无意间找到了,我还好心的给他在上面改了改错别字和病句,自此以后他就跟我保证以后什么事都告诉我,绝不瞒我和骗我。 “钱万三有个办法能让宇文长庆活过来,但是风险很大,死了三个月以上的人如果要强行还阳造血肉之体只能在平常时候献祭逼七煞星苏醒,献祭的人必须是那个人的至亲之人或者融过血肉的人的魂魄……成功可能也不大。”他叹了声气,声音有点小,从融过血肉的人开始,顿了顿基本没声音了。 但他也知道就算就像下一秒星星会动的可能性跟这个概率一样,我都会去试,宇文,是我的梦,也是为了我出事的,更是因为我的疏忽,一场暴雨,山体塌落,山脚坟平。再也找不到了。 我愣了愣,如果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血肉之体,概率还不大,等于自己必死,那个人会不会活过来概率也不大。 等于那个人以后怎么样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谢谢。”我拉住了南宫的袖子,我没有勇气去拉他的手了。” 强行召唤七杀命官我试过,只招出过贪狼,一次次下来我的视力和听力都在一点点消退,我的左边耳朵已经基本上听不见了,物体敲击耳朵附近的穴位都感觉不到一点声音振动鼓膜的感觉,现在听东西全靠没视觉听觉灵敏,要么就全靠右耳,看东西也是基本全靠右眼。 紫微斗数中,七杀主生死,贪狼主桃花,为什么反噬我的是视力和听力而不是寿命我就不知道我这朵烂桃花到底怎么了。 而破军是我在宇文死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命,性刚寡合,暴躁而易冲动。 都不算什么好的,如果能破局就是好的,破不了就一直困在格里。 以前强行召唤七杀我没什么怕的,因为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元宝在看着南宫将我领进门掀开盖头放下发髻之后没多久就西去了。 在被南宫母亲一顿抽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可以召唤七杀还阳。 那个时候因为和南宫讨论婚后收入我们到底怎么分,也没着急去官府办证,七杀不会强行牵连到和我没什么关联的人,虽然只是入了洞房没领证,但还是满心欢喜的去尝试了失败绝望的回来了。 现在我有吐吐有南宫,我不能自私。 所以最好的打算就是我真的要去救宇文,以后出了事的话,现在就是和南宫把休书定了。 不能是和离,和离关系没恶化很大可能会引祸上身。 最好就是单方面被休,啥也不要,孩子也不能要,全部断绝关系,弃车保帅。 这样很自私。 但是如果我要把命还给宇文,我也要保住南宫。 我就必须对不起一个。 宇文是我爱的,南宫是我的责任,也是我最对不起的人。 小剧场: 南宫让:我感觉我有点乌鸦嘴。 李四:感谢楼上。 杨复:恭喜。 李佑+1 敖澈+2 宇文长庆+3 钱万三+4 云锦鹤+5 第二十五章 几天不见甚是想念,几天不见你又变好看了。这类的寒碜一律没有,只有沉默,缄默,还有冷场。 李四的手特别好看,他用那双手托过我背我去看过安神医,他拉着我走遍了整个宫闱。 我的李佑亲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他拉住了我。 但真正希望我好的真的是他李承吗? 茶叶上有些氤氲。 我看不清那茶水底下会不会有些渣子有些沉淀,我也看不清我眼前的人。 “还有两个多月应该就可以打完回去了。”我看了看他,接过了杯子,他帮我拿杯盖擦了擦杯口,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和直接喝有什么区别,但我还是直接接过来喝了。 虽然,我不不喜欢喝茶,但不能扫他面子,而且我也确实渴了,因为我来了半天就是跟他在这里干坐着,他渴了才想到烧水翻茶叶出来,对于这个茶叶好不好,我真不清楚,我只知道喝酒。 “战争太劳民伤财了。”他颔首。 谁都知道突厥就剩下三个洲了,因为他们抢了我们几个,我们也抢回来了,因为他们打过别人,所以当我们首捷之后。别的国家的物资和援兵真的不是暗中送来的而是直接派来的,声势浩大。 可见突厥对外的风评有多差。 我们这边儒家思想比较佛系,本来收回旧州重新调整还要继续征战,费用就高,东瀛那边还总是派人来学习,其实就跟挖我们这边的黄金一样。 客人来了好好招待,还要送一堆东西给别人,反正那里只是个小岛国。 显摆完了自己多多有钱,结果别人引来了一堆人…… 明面上也不能把别人的州全部打下来,应该不久就会停战,国家也需要时间休整。 战争不只是对人的伤害,还需要时间去抚平对土地的践踏,有些东西回不来也要补偿。 反正他们不赔点钱,估计收不了战。赔了钱就好说话了,毕竟咱都是见钱眼开不点到为止的人。 “你觉得如果停战是以战止战还是退让?”他看向我。 以战止战只会打得更凶,两败俱伤,但退让…… 他们就真的下次收手就不会停了。 佛祖以身饲虎割肉喂鹰,鹰长大了虎长大了就不会吃人了吗? “听上面安排吧,我们谁都做不了主,皇上是个明君,殿下要学的还有很多,该听的也有很多。”我对他低了低头。 “如果战争真的结束,我也会想要自由的吧。”我的手指摸了摸杯子上嬉戏的三两条锦鲤。 “你一直都有。”他的脸色变回了以前刚遇到他时的冷漠。 他握住了自己杯子上那一处锦鲤争食,画的惟妙惟肖,底下被压着的鱼也露出了些许头角,画的一点都不模糊。也算是精品吧,但是越是精的东西都禁不起磕磕碰碰。 杯口的地方已经缺了一角,那幅画里投食的人的手也被敲的只剩了个大拇指。 颜色不是印在里面的,外表的一层缺了,里面的螺旋纹也缺了一角。 “李佑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较真。” 第二十六章 指尖开始向下渗血。 没有一点伤口,毫无征兆。 动物会找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舔舐伤口或者找亲近的人提醒自己受伤了。 猫会隐瞒自己病了伤了,所以南宫一直认为我像只猫。想依靠别人的时候成团在别人身边给摸,不想依靠别人的时候蜷缩在角落里自生自灭。 我们这边打仗打得很快,外面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本来我可以代替那几个瞧不起我的将军领兵去的,毕竟居然没人打得过我。 但是我的身体开始没伤口也往外渗血,最近也有点贫血,看不清东西,头很晕。 但偏偏我自己摸了几次脉门也找别人来看了看,都没什么事。 杨复一直在给我熬补血的汤药,他说我是他心尖上的人,他不会看着我出事。 但我差不多知道自己身体快垮了,那些东西只是拖着,唐哲修给我扫描了好几次脸色都不太好。 我想念我的小兔子了,在没人的时候,在安静的晚上,在外面大吵大闹的时候。 我一个人蜷缩在床上身上疼的用指甲刮皮肤保持清醒的时候我都在想我的兔子们。 它们有没有好好的。 天气冷的时候一只出了事其他的也会染病死掉。 当李四强行压在我身上摁着我的手把我指甲一根根剪掉磨平的时候,我疼的牙都咬出了血,舌头咬了个血印子。 后来指甲只能把皮挠肿,我为了清醒直接拿刀划开了皮肤。 会好受一点。 但是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世人管这种让人清醒的方式是自残。 如果在不清醒的时候提的动刀我应该会直接上战场杀人。 毕竟别人的血液才能让我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清醒。 在我清醒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几张我熟悉的脸上挂着担心或者绝望。 这比让我五脏六腑绞痛的时候还绝望,甚至让我在想我打算抛下一切用自己的命换宇文的命是错的。 我会不会抛不下南宫和吐吐还有我的一堆兔子和朋友? 如果我没有死,少了魂魄是不是也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但是缺了一点魂魄不是痴傻最大的可能就是死。 宇文会希望我变成那样吗? 一个月,当他们拿下两座城连突厥第三大河都被分了出来三分之二的地图在我们的版图上。 当李四一身戎装亲自领兵攻城,敖澈化身黑龙临城天空盘桓,打了几日,降了几日雨。 三天,城破人降,人心得尽。 此后突厥心脏病药被炒上了天价,没被吓死的人炒上去的,这都是后话。 黑龙王之子也不是铁打的,当他一身狼狈的回来见我时就看到我手边摆着两碗冷了半天的药。 我正一副老铁你来了的表情闲情逸致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皱着眉跟喝毒药一样的把那碗补血的药喝完,然后从容自若的将眼前褐色的药渣没滤尽的药饮尽,搞得我怀疑我故意放苦的凝神的药特别好喝? 他还问了我一句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如果我出事了他会陪着我一起出事。 第二十七章 还好……吧,毕竟平时还是时刻得有人看着,无聊的时候杨复不像山大王一样训兵就会来教我怎么处理草药最好。 学了这么多年怎么制药,调药,炼丹我都学过,采药我都去过,就是没学过怎么处理现采的草药还有做些偏方。 我还和钱万三约了如果哪天我快不行了把我带走去抽魂魄,趁着新鲜。 这样就不会对不起任何人了,除非有一些人特别在乎我,面对我的提前身死会难受。 涟郡主把手里绣的荷包给我看了看,针脚处有些歪了松动了,我给她稍稍拉扯了下线,才看得顺眼了许多。 嗯,原来天赋决定一个人做事是否蹩脚还是有道理的。 然后她绣的白色荷包上面是一串玲珑小巧的红豆手链,也许是初学,那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就出不来。 我对着她麻木的笑了笑,我现在快没知觉了。 “我和表哥快完婚了,这件事他还不知道。”她苦笑了一声看着我,好像是指望着我去阻止什么或者是当个恶人提前去告诉李四。 我也没资格也没能力…… “圣上让我们在这里先庆祝,回去再普天同庆给你们大办。”说完她低下头,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荣耀感成就感,这些男人就真的不是人能炫耀的。” “如果真的喜欢,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会是你心尖上的荣耀,地位是否高取决于你是谁,身份是什么而不是男人。”顿了顿,我把最后一句话接上不语,“不过地位再怎么高都是身居高位者的万物。”我抬手将五根银针扎进手臂上一处微微鼓起但是衣物挡住了不是很明显的肌肉。 她马上起身出账,马上杨复就赶过来了。 强硬地给我灌了一碗把我味觉都苦没了的药,喝完的后劲舌头上感觉一直有什么东西覆盖着,舌头都有一种麻了的感觉,药也不是很烫,感觉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了一些。 然后李四在我的视线里走了进来坐在了涟郡主之前坐的位置上,伸手把我的袖子撩起来,上面一排排的针眼,我刚拔针的地方血珠已经散了流到一边。 这次没仔细看,还捅破了一个以前的针眼,还有一个两个针眼插穿了叠在一起的。 “我还活着吗?”等我回过神来,李四杨复钱万三都在我跟前傻傻的看着我。 好像没我的表情傻。 我的双手在拔完针以后都没知觉了,我很棒棒的又把舌头无意间咬破了才能暂时忽略掉器官不间断的绞疼。 行医多年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 我可能没把自己研究完就死了吧。 “你可以觉得你死了我都在纠缠你。”李四揉了揉我的手。 虽然我莫得一点感觉了,但是我还是想伸手拍他。 还不如让我死了。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还不死。 非要折磨我在这个世上。 我的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但是没有滴下来。 直到我感觉头很晕我没力气撑着了,血也让我清醒不了了,眼睛一闭,眼角湿了。 第二十八章 我的左小腿静脉曲张有些严重,现在鼓起来不规则的地方已经很明显了,右边只是稍微。 我有些怀疑这不是静脉曲张,因为现在这些鼓起的地方没有多少明显的经脉。 而且现在漏血的次数比较频繁,以前宇文死了之后只是流过几次鼻血,一个 只有在我清醒的时候我才能看见敖澈,看到他我莫名有种我不是在做梦的感觉。 但我感觉我该去了,我也没得救了。 我的饭菜每天都是各种药膳,没味觉了,饭后还要来颗唐哲修给的胶囊。 他单独让我在一个房间躺了一会儿,我醒来以后,我头发掉了一大把。 我感觉我快成一个秃子了。 一梳头发掉一堆。 早知道以前不偷偷剪短剪分叉了。 现在一梳连少有的白头发都能梳下来。 难道我上辈子这个时候是个尼姑? 吃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淡。 我没说过我要接受治疗,他们似乎默认了什么。 载歌载舞的时候我也起兴拿剑把抬上来的烤乳猪三两下雕出了一副山河永寿图,然后把盘子上掉落的边角料端走了一盘自己拿去吃。 我不会先管李四吃不吃的。 他想告诉南宫我现在病了的事。 这场没有来的病,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以前的小毛病加重了,但是我不想告诉他。就像我没告诉任何人我和钱万三的交易,我不知道钱万三付出了什么。于是我和李四吵了一架。 我难得把战衣好好地穿在身上,平时我穿着没力气不方便也就没有穿,今天是不得不穿,不然换做平常我就在帐子里窝着被窝提着笔写布阵还有看今天训练成果和战报。 他们都说我现在越来越懒了,我觉得我只是没有力气去做别的事情了,就像我一直觉得关注别人会觉得累,我能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情绪变化,却要想半天他们到底为什么情绪变化了。 敖澈坐在我身边。 最近他好像看着病了,人也瘦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手上也跟有些不怎么注意身体的女人一样,冷的。 嘴唇还被咬的发白,很干。 我敬了他一杯,杯口还没碰到自己的唇,就被他抢走,自己饮而尽。 “我挺想喝酒的,你也不让我喝,今天我高兴嘛,你瞧我今天漂亮吗?”我对着他笑了笑,脸上精心画的妆容有些过于精致,额上的花钿和蝴蝶唇妆红的“渗血”脸上的腮红也有点像被冻出来的颜色。头发也是抹了点发油弄好的。 不然我今天会很吓人。 “好看,但是小姐还是不能饮酒,病中忌口。”他看着我,红了那张脸,耳根处都觉得烧。 “可能喝一口是一口,反正时日无多。”我看了看他。 “小姐,别说那些犯忌的话,敖澈不希望你以后成为敖澈余生的忌口。”他伸手把我的头摁远了些,远离他手边的杯子。 我的算盘落空了只好笑了笑圆场:“以前偷看我泡温泉的大黑龙原来这么能撩人。”“小姐你知道的,那时我并不知道....”.他一着急就忘了手里有杯子的事,我顺势抢了去。 第二十九章 不想远处闻着香,近处闻着胃里有种排山倒海的感觉,当场就捂着嘴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出来。 还难受出了眼泪。 有一只手一直搁在我背上轻拍着,落下的第一下,我都没发现有人在我身后,一个激灵吓得忘了手里有个杯子,当场撒了点酒到身上。 旁边就有人拿了布帮我擦着,顺便接过了我手中的杯子。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米酒就这样离开了我的手心。 我这边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吸引一大片人的注意,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身边的人到底哪里耀眼了比我还惹人注目?是我不好看还是我不骚? “好些了吗?” “......” 我摇了摇头,继续低着头不想说话。 我很久没见到他了,我也不想见到他,虽然说那天我的错更大,但我讨厌给我下药的人,尤其还是我信任的人在我不知道他在筹谋些什么的时候。 接下来的时候他们继续歌舞升乎,我继续趴在案上休息,唯一的变化就是旁边多了一个人,几道菜,周围也不是特别吵。 我每次起来都喝几口酒,吃点东西擦擦嘴然后继续趴在,用一双小臂盘着把头埋里面不让人看到我的表情。 连李四都以为我真 的很不舒服问我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回京以后就能好好休息了。 然后我很机智的回了一句我很不舒服,我很需要休息,快送我回去。差不多的意思。帐内点着的烛火很微弱,我拿着跟小铁棒跟和尚敲木鱼一样敲着眼前的琉璃瓦。我当初很无聊带上了的东西现在玩的正嗨。 我没不控制力道地把它敲坏,我还很聪明的悟出了凹凸面那边声音敲着好听。我已经无聊到佛系了,但实际上我一点都不信佛,学习佛法只是为了平心静气,潜入敌人内部深入挖掘精髓骨干。 但后来我发现这些东西比起画画,没多大让我平心静气的作用,只有让我睡前看看发燥的睡不着觉的作用,对我而言无用的心理寄托比起实质的没用,救不了我的神佛只能说一堆空话给我洗脑。 我可以带兵打仗让人民不再流离失所,那些人抚平心理上的创伤不是靠自己而是要靠所谓的神佛。 不过是人世间的一场好笑话。 我用着可以杀人可以下棋可以画画的手执着被窝暖的小铁棒敲着漂亮的琉璃瓦,敲着敲着我忘了我是谁。 这个月的时间感觉过得很快。 上个月唐哲修还说我头发很好,白发一根没有。 这个月已经拽掉了好几根白头发被我感觉到了,而且我的发质也没有以前好了,不是很油,而是很燥。 身体还越来越不舒服,骨头里都有一种被啃食的疼。 我不漂亮了,再也选不上京城之花了。 我现在吃饭都要别人抬筷子了。 做一个死人只需要脑袋一歪,心脏不跳,瞳孔微张,一身轻。 做个活人却要想着自己今天怎么撑下去明天怎么撑下去。 有时候真想当个死人。 第三十章 唐哲修给我看过一本书《我快死了》,他翻译了三天才给我。 比起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我更喜欢看这本小说。 有钱人都喜欢养几个面首,皇帝也不例外,但对我而言,我养不养无所谓,如果有养别人的钱,我可以买几屋子兔子。 但是爱情和欲望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如果只想经历爱情的美好,而不共同走过风雨,这不可能,除非用物质一早就把桥架好。 我陪过南宫应考,陪过李佑喝酒,救过敖澈,李四背我去看过医生,杨复救过我,钱万三送过我很多东西,云锦鹤帮我追回过钱,宇文最后为了救我死在了我怀里手上的血染花了我脸上都妆。 只有唐哲修是一路陪着我走过来的,他陪我长大,在我什么都不好的时候出去碰宇文结果没碰到被人打得快死了的时候带我回家,帮他修好了时光机送他离开。 但我不能爱他。我们之间不会有爱情。因为我的真心已经给别人了,不能给其他人机会了。 我掀开帘子看了看车外的杨复,光线迎在他侧脸,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有些明显,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许遮住那块疤的面具就不会碎吧。 车里的人咳了两声让我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我白着一张脸,一脸茫然地看了看他,抓着他的手探了探,没病。 然后继续掀帘子看窗外。 马上的人披巾着甲,风华正茂,好不养眼。 远远的一人慢慢地骑着马退过来,有些哀怨地看了我这边一眼然后回去了。 他身下的平安倒着走时冲着我叫了一声,回去时还冲我摇了摇尾巴。 他最近清瘦了许多。人也没什么精神了。脸上一点血色也没了,眼里的神儿也没了。 “你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敷衍的人。我的老师都不敢这么对我。”他看着我摇了摇头。 他有两个太傅,长孙无忌和程咬金,都是陪着皇帝一路走过来的老臣,可见李世民对他的重视程度不一般,文臣武将一早就备在他身边。 他一早就做过他做过最出格的事不是李世民拿着剑丢在他身边让他去死 他把剑捡回来好好地放在李世民手里,双膝跪地头磕地说儿子错了。 也不是听到李佑请旨出征以后跟着去了。 而是离开鸽子笼陪着王柳萱去放风筝,在她受伤之后背着她四处找医生忘了她自己就是个医生。 他身边自诩莺莺燕燕红粉无数,却想把王柳萱拉进鸽子笼共度余生,或者是一同离开。 “……”我低下了头,没说什么。 以前的那些伶牙俐齿面对这几个人,我完全用不出来。 “父皇的病越来越重了,长孙无忌让本宫造反,本宫不愿意,如果出事了,本宫可能护不住你了。”他揉了揉我的头。 他很少揉我的头摸我的脸,这些举动仿佛停在了我们年少时就再没了踪影。 如果我早许了人家生了娃,他也快成家了。 我们也越走越远,但我感觉其实我们都不愿意这样。 第一章 听着窗外密匝匝的雨声,我不由得觉得很冷,即使现在是夏天…… 倚在榻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看着角落里几片深色布片上膨胀的像个白球一样的几只兔子,它们似乎是睡着了,但兔唇还是时不时动一动,似乎是在吃着什么。 它们真的很可爱,就像那个人以前说的…… 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地加快了。 以前我总是自认为我学什么都是好的,我学的所有东西在秋收比赛中都能得第一,平时都是我教别人而且收费不低,一个月下来比我那在朝中当官的爹爹赚的铜板都多…… 虽然我那个爹爹在朝中也算不得什么贤臣,要智商没智商,要打仗跑都跑不过敌兵,但是他收养了我这么个天才啊……但是赋闲的他每年还是有二千五铜板领的,虽然他没什么才能,但是他运气极好,每年中秋都能给我蒙个状元的奖金回来,我又可以去一品楼吃几次佛跳墙。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绣只鸡都能绣的像凤凰。 但轮到给自己为出世的孩子做的小衣绣上什么小样,我突然觉得那些麒麟,莲花,凤凰都很俗,不是一般的俗。 还是他给自己养的小兔子好看。 他以前交给自己养的两只小兔子早就生了一窝小兔子,他却没机会看到了。 我真的很嫉妒那些兔子。 谁能想到像宇文长庆那样冷峻的男子居然喜欢可爱的动物,浑身是血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最后一句话都是让我照顾好兔子顺便再让我照顾好自己…… 第一次见他,那是在清泉镇,他向我走来,看着他那张冷峻的脸,连我这个被皇后选出来的京城之花都看呆了。 他怀里抱着两只小小的兔子,都受了伤,如果不是他脸上的那几分担忧,我真的会以为他是准备烤了那两只兔子当午膳…… 他把兔子递给我,让我帮他抱抱,他去采点草药。 我居然没走,傻傻的坐在坐在小溪边的草地上看着小兔子跟有人抢一样的疯狂吃草等了一炷香。 我们聊了很久,我才知道他是宇文家的后人宇文长庆,那日我连夜策马回家跟我父亲说我以后要嫁给宇文长庆,管家唐哲修愣了愣,眸中全是震惊,就像是在说:唐朝人有这么开放吗? 我的父亲只是很平静的告诉我,只要不和李家扯上关系就行,另外太子总是在宫里假装偶遇谁,让我小心些,不要遇见他。 想到以前的事,我再次轻轻地叹了一声,这声叹息在这简陋安静的屋子里似乎回荡放大了起来。 他待自己也不错……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放弃了状元的身份回乡教书,他母亲也因为这件事用扫帚打了我一顿,那小竹枝抽到身上真的很疼…… 但我还是忍着没动手,因为我一动手,他娘就废了啊……后来我印象里那个文绉绉的书呆子南宫让为了我,花钱请人给他娘在别的地方搭了间房子,他这些年读的圣贤书里面的孝道估计都为了我丢了了吧…… 自从我为了见宇文长庆一面又不想每次都被那个俊俏的没天理的小白脸管家抓回去,我每天都苦练武术和茅山…… 哪个女孩子会让自己一身肌肉一身疤,而且我又是京城之花…… 而且为了找他,我碰到过一条龙,他在我泡温泉的时候在水里休息,看到我正沐在水里,怒的冲了出来,看光了我的身子…… 他和宇文一样是很冷峻的男子,如果没有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我想他应该也会是一个美男子吧…… 每次遇到他,我都很开心,因为我就不怕遇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了,免费的保镖,不要白不要…… 我去过鹤顶山山顶,那里像极了宇文,终年不化的白雪和一如既往的寂静……除了那枝总喜欢窜出来打我的学乖,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我身上的肌肉越来越多,习武留下一手的茧和疤,牛头寨寨主杨复送我的草药比那个骗子太子李承送的凝玉露和那个超有钱的钱公子送的冰肌丸都好用,现在身上没疤没茧了,这样的京城之花才名副其实。 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宇文长庆不会去牛头山,因为那里是叛军出没的地方,他要是带兔子去那里,兔子就要变成烤兔肉了…… 但是我不知道他不会来,我就傻傻的策马到牛头山,我每天都能在山上看到一个戴面具的红袍男人,我总是跟他打招呼,他不理我…… 直到有个凶神恶煞的寨众准备攻击我,他才出手制止,他告诉别人,我是他的朋友,他摘下面具,脸上有一条跟敖澈一样的长疤。 他叫杨复,是牛头寨寨主,每次我去找他,他不是在练剑就是在巡山,他练剑的时候我每次走过去都会受伤,因为他习惯攻击移动的东西…… 但每次他都会给我敷药,我一直以为牛头寨寨主是个很强势很霸道的男人,我没以为错,而且他很随意很热情的一个人,每次我受伤了,紧贴我受伤的部位的衣料都会被撕下来,虽然之后他会绑回去…… 他也会陪我练剑和教我射箭,宇文从来不会陪我练剑,因为他不想我受伤,而每次杨复都能陪我练个尽兴。 作为陪练和授技还有草药的回报,我开始在这里叛军聚集的牛头寨教寨子里面的女子和孩子歌谣。 那里的人对我都很友好,但是对待外来人…… 每次我一兴起就会跳舞,我什么都会,每次秋收随便选个比赛都能拿冠军去见皇上。 可是每次一跳舞他都会赶过来看,还会立刻拔剑辞她,毫不手下留情,为此,她自创了几套舞步和剑法,武艺和舞义也突飞猛进…… 后来敖澈带我去看了玄武,是个大家伙,宇文口中好看的王八,可是宇文说带我去,却一次都没带我去看过…… 为了报答敖澈,我一个人一袭白衣,牵着一匹白马,扛着一个铁铲去寻黑水镇传闻中的好酒。 (2020.2.24)突然发现这章没有发。。。。。 第三十一章 走出马车的大夫摇了摇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跟李四说了几句话。 我不晕车,我马术学得好到拿慢了奖,其实只为了出去玩和到处找宇文。 现在我总觉得恶心想吐,尤其是频繁到四十分钟里说两句话基本上想吐的感觉就来了。 我的脉象有点像孕了,但却又不像,很怪。 唐哲修给我拿手表扫了张图出来,他看不懂,只看出来真的肚子里有货了,先拿回去问问了。 如果算是时间,和李佑的那一晚,对上了。 还有大约三天的时间能回京。 一路上遇上的百姓给我们塞了很多东西,有些药材凑合在一起正好可以打胎。 对于这个只有惊吓没有欣喜的孩子,我没有半点开心。 避孕药我以前觉得不常用也没学,这次也忘了,出了乱子。 这个孩子不能留,他来的时间不对,人也不对。 过了很久,唐哲修回来了,他跟我说这个孩子不但是宫外孕还是畸形的。 畸形我听得懂,宫外孕他跟我解释就是在不该发育的地方发育,最后生不下来,母子都会死。总之就是不能留,也留不住。 达成统一共识。 他说他对不起我,如果不是他给我治疗,孩子可能不会畸形。 我跟他说这一切都是命吧,然后去找我的医术了。 我心神不宁地翻了八本书才找到了堕胎药怎么做。 我翻的每一本书上都有各式各样的安胎药,这让我很想试一下哪个有效,但是不行。 行军的队伍停了一会儿,杨复提着我先前拿好的书弄药去了。 李佑进了马车跟我唠嗑了很久,不知道他知道了些什么,一直在探我的口风,说话的时候一手的汗把杯子给滑地上滚出了马车,当场云锦鹤冲过来问我刺客在哪。 也许是知道一切都快结束了,我吐那些酸水的次数也少了。 又也许是这个孩子知道他在这里然后安分了许多。 “小娘子。” “小娘子。” 他叫了我两声,我才回过神来。 堪堪归去,侃侃而谈。 他请我去的酒楼包间里的话。 据说是一位名妓写的,一位李佑心悦的女子写的,他把她写的东西挂在了自己经常去的地方。 但到底怎么回事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我想堪堪归去 堪堪陨落,堪堪入尘,堪堪如烟。 “以后你要小心些,你是大唐的五王爷,淮南的王,除了皇上,没有人能害你和保你……” 帘子掀开,我把嘴闭上了。 他也抓住了我的手,喃喃了一句:“我觉得你好眼熟,但是我不记得你到底是谁了……” 他失忆了?!难怪 我觉得他很奇怪。 我没有把手抽回来,直到杨复把药放在小桌上,我才把手抽了回来。 “我放了几位别的药去中和了一下,这药有点奇怪。”杨复说完离开了,没看我两眼。 我的手还没碰到粗陶碗,一双手已经端了起来,把药凑到了我的嘴边。 “吃完了药才能好啊。”他手里的勺子已经抵在我唇上了。 后背开始不住地冒冷汗。 我好像又开始犯病了。 我难受地看了他一眼,他脸上写满了担心。 呵,原来我们都不愿意把孩子留下来。 三口两口,我捧着碗把苦涩中带着酸的药喝干净了以后喝完了他手里勺子上的。 抱着窗框开始吐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把太子带下去。” “父皇!” 高居上位者摆了摆手,几个侍卫已经拖住了他的肩膀和小臂,同时后背被摁住,不过是跪着的姿势没了。 “你觉得你会怎么样呢?” 他看了看我,眼里的锋芒一下子锐利了不少。 三天的路程弄成了一天的赶回来,赶回来被压在殿上跪着。 虽然我每年夺魁都得走着进去跪在中间再落座。 每次进宫看贵妃皇后皇帝也要跪着,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压着跪下还是第一次。 “滚开!” 李四突然扯着衣袖再次跌跌撞撞地跪在了我的身边。 有着我私印通敌故意战败信件,还有造反的文书,上面都有我的私印。 当日匍匐于我们脚下一同归来的突厥公主呈上来的。 李佑在一旁被人按住了肩膀点了后面的穴道,他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和这一切。 她说过她会扳倒所有让突厥明珠坠落的人。 “草民没有胆子和权利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撑着手臂。 脊椎快被按断了。 “你不敢?他给你的权利你不敢用?” 李世民指了指我身边的李四。 平时跟我交集很多,说我很有趣的人没有一个上前来说一句话。 “如果我真的有那么大权利我为什么要亲自去!陛下是明君应该明察秋毫给别人一次机会,如果断章取义中了小人的计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我忍着手上背上的疼吼出了第一句,然后说的话声音越来越弱。 等我说完头顶上就传来了一声放肆和押进天牢。 王柳萱本就放肆 我的腿是软的,身上一直在阵痛。 我想拿着刀狠狠地扎进皮肤里把难受的地方割下来,但是我的刀剑被卸下来了。 我现在身上的恶露还没有干净,敖澈给了我吸血的鲛绡垫在底下,才没有漏出来。 敖澈是黑龙王之子,之前斩龙他发狂过一次,所以这次他是隐匿在一边看着我的,我被带走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去找南宫让,把休书送去官府,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飞来横祸,殃及无辜。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特别幸运,偌大都牢房里就我一个人,旁边都没人,对面也没人。 就一些爬虫大老鼠经常从我身边过去 它们不怕人 我拿手在它们身边敲了敲都没跑,依旧在新换的稻草垫料下找着什么。 现在的垫料还没有受潮 还可以过得很舒坦,过几天就不一定了。 我揉了揉肚子,这样那种无法言说的难受会好一些,现在想吐的感觉也可以慢慢“咽”下去了。 热流源源不断地从肚子里下来,被鲛绡吞掉。 以前只是听说鲛绡越是好的越是用血养出来的,没想到现在见到了真正的鲛绡却是被我作贱了。 当钱万三偷偷的来看我时,我正抓着一只大老鼠玩,它爪子被磨的很平整,墙上很多抓痕。 我跟他说我马上就能去见宇文了。 他让我想开些,不会这样的。 我说如果让他活过来会让你付出很大的代价,那我下下辈子一定加倍还给你,这辈子,没机会了。只要我还记得你。只要我还能找到你。 第三十三章 一人锒铛入狱,全家遭殃。 我没有这种顾虑,我财产全转移了,一般休书上划分给了南宫,一半以一文钱的价格转让给了钱万三。 抄家动用人的钱都比抄我家抄的多。 我真的是个人才,厉害到一无所有。 “跟我走。” “走哪去啊?” “你想去哪我们去哪。”他的手捏住了我手里小老鼠的尾巴,轻轻一提抓在手心。 这是一只我最喜欢的老鼠,因为我抓着它不会咬我或者抓我手,总在我身上爬来爬去。 但我也不会舍不得它,敖澈又不吃老鼠,龙好像吃鱼的吧…… 这里光线不太好,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手上有微弱的火光,另一只手摸了老鼠没办法洗,虽然我自己不嫌弃我自己,但是别人会嫌弃,我也会嫌弃这样的自己。 摸不了他的脸安抚他的心情。 动物都喜欢被摸脸被摸头。 我只是想告诉他我没事,但是好像不行了。 小灰鼠的爪子一落地马上就一溜烟跑开了,连声音都听不见。 黑暗中有人抓住了我那只朝下放的手,我开始挣扎,他开始握紧,直到掌心对上我的掌心。 片刻之后,手掌分离,我手心的火还在烧着,能感觉得到,视线模模糊糊的。 我觉着我好像流口水了,但是我两只手都擦不了,身上基本都是伤没块好肉,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擦不了。 全身都火辣辣的疼,疼的我睡不着觉,醒着又是煎熬,犯病了也硬生生扛过去地。 “你疼吗?受伤了吗?”我的手背蹭了蹭他的手心。 “不疼,没事,这个伤不了没有割开皮肉的人。” 不知道是什么擦过我的唇边,捂住我的嘴,他在我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吐出来。 还过身来,我已经看得清了,那火在我的手心,见骨处烧着,没有一点烧伤,不过两只手其中一只只剩下一层皮几根骨头能撑场面了。 以前就听过点天灯,但是这个有很多种刑法。 这种点天灯是烧人油,以脂肪能量为灯油,没有那种熬制的灯油往上浇,就五脏六腑干,人灭。 暗火里烧,明火无用。 “我可能出不去了,他们不想让我出去啊。”我扯了扯脚上的脚镣,换了个坐姿,抱着自己的膝盖头枕在里面。 一直盘着腿坐有些累,有些关节有些酸,长时间没动,贫血一动就眼前发晕。 他伸手扶住了我的肩晃了晃。 “我不是快摔了,只是很久没动了,眼睛有些看不清,头有点晕。” “这里蛮好的,你也不用挂记我。虽然这边没有男女分监,但是我这边都没人啊 也不热闹,不用担心打麻将扰民,别人惹我打架伤和气啊。” 我其实想来句:好不容易国泰民安了战争也停息了以前欺负我们的突厥也成为咱附属国了,每年要按时缴税了,也是时候该关忠臣清君侧了,谁特么有病脑抽犯罪找死啊? “这里不好,我想你好好的。” 柔软的发被他握于掌间须臾,干了。 第三十四章 我在等待死亡,我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去地府与宇文相拥了。 我咧开嘴笑了笑嘴角还在继续往外渗着什么,身边没有人。 我寻着感觉弄了些底下不是很潮的稻草堆在一起 掌心向下烤着。 这火快把我烧死了 却连老鼠都烤不熟,也灭不了。 鼻子下面有些湿。 那些没做过的事情他们已经认定我做了,我就不能拖那个在我在我马术不精,武术和茅山都不行的时候一路护送着我去玩,不怎么会说话还陪我聊天的人下水。 已经自私太多次了,也被护了太多次了。 如果人一定要还自己所欠下的,不然会永世不得超生,我怕是永世都还不完。 外面是晴是雨是明是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前几天下过雨,地牢里涨潮了,墙面上和梁的接处渍又深了。 老鼠肥了黄鼠狼又来了。 只有我的恶露还没有干净,小腹一直在作疼,身上的突起也越来越明显。 迷迷糊糊中,有人拖着我在地上走,唤醒我的是一盆从头到脚的冷水 第一反应不是擦眼睛吐掉不小心进了嘴里的水而是看了看手里的火。 不怎么看得清东西都能看到它没灭。 这真是该抱憾终身啊。 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是听到了有人在质问我啥啥啥是不是我干的。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可惜我只零星听清了几个字。 耳朵容易进水不太好使。 如果有人现在看到我一定会跟我说:你现在就跟一条被抛弃的狗一样看着我。 但我只知道我现在浑身上下疼,而且感官基本废了。 肌肉的抽搐类似于发抖。。 从我的手上开始脱皮,再到脖子上开始出现很深的纹路。 时日无多。 就算我是华佗在世,没有任何药物东西的情况下,我只能等死。 从有人抓着我的下巴给我灌那种,劣质而且刺激性大的驱虫药开始,一共一万五千七百九十二秒,两个多时辰。 关节都被折腾地扭一下不会响了。 我没有喊一声,哭只是那种劣质的连穷的没钱买驱虫的人家都不会用在自己身上的药被泼满了我全身。 那种辛辣刺激的感觉从呼吸道再到肠胃,怎么吐都吐不干净。 眼睛疼的时候身上也没一处干的地方可以擦,身上在被那些液体咬着烧着就像在被腐蚀。 我抠烂了七处皮肤,才忍下来想满地打滚的欲望。 我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明里暗里等着看我笑话。 王柳萱从始至终都是被当宝贝宠着的,不稀罕干肮脏的事情,也绝不会屈打成招。 王柳萱可以跪着,但绝不献上双膝。 凭着感觉翻了翻那些潮湿的稻草现在有些,发黑但受潮不是很严重的稻草,用脚扫出了一片空地堆在一起,拿手心贴着,差不多觉得行了就拿点擦擦身上的驱虫药。 索性没像大多数人一样过敏 命硬,没发炎,还消毒驱虫,连阎王爷都不敢靠近,更别说大老鼠和黄鼠狼了。 但怕是要留疤了,不过熬过去和留疤相比,熬过去都是个问题。 第三十五章 身上起了些红疹子,我也懒得去判断到底是过敏还是身体不适对那驱虫药起了不良反应。 咱也不清楚牢里能不能随随便便对犯人用刑,可能见我这么貌美如花多才多艺人品卓绝,上面对我有些特别关照。 不过这真比传说中的辣椒水好多了,至少不会伤口发炎化脓。 “过来过来。” 好像有什么踩过稻草的声音,我以为又是那只小老鼠,结果门锁动了动咔了声被取了下来。 “……”所以我刚刚招呼小狗一般的语气是对着谁的? “……小娘子。” 那人走到我跟前蹲了下来探了探我的头,用的是头。 像两只动物头碰头传递体温或者信息一样。 他想告诉我他很害怕很担心,从他沉稳的心跳声就可以感觉到。 “过几天你就自由了,你等等我……” “好。” “以后我带你去淮南玩……” “好。”我敷衍的笑了笑。 我应完以后他皱着眉摸了摸我的肚子,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我现在视线模糊看唇语有些累。 只能来了句调侃的:“我身上全是用了刑的地方,肚子上两个时辰前刚被铁烙过,穴位比较敏感,可能随便碰碰碰了游走的死穴我就死了吧。” “啊……” 他马上撤回了自己那只放在我肚子上的爪子。 “两个时辰前天还没亮啊。” “是吗?我不知道时间,地下三层谁知道外面几个天。”我摇了摇头。 他甚少皱眉,我甚至没见过,就连他被赶瘟疫一样赶去淮南都是一脸不在意的笑,手里揣着那把他青梅竹马题的扇子招呼我喝酒。 他皱眉的样子特别不好看,应该没人跟他说过吧。 容易让人想起来被丢弃的小宠物,还是那种以前被照顾的好好的小宠物的那种。 过了半晌,看着他模糊的脸笑了,他也反应过来什么,慢慢地再次伸手摸了下我的腹部。 “里面什么都没有,外面没有多余的肉,别摸了,摸不出来金子的。”我摇了摇头,眼前有点晕,头有点疼。 墙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的变出了两个重叠的影子。 他们在我身边点满灯我都能睡着,主要是看不清,也晕。 眼睛也疼。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伸手对着我的脸。 我有种他要打我的感觉,哪怕他动作很慢。 我还是向后爬了一下,铁链滑了一下,手也滑到了脚上的链子,往后仰了一下,摔的脑壳痛。 他拉我起来,我突然有了一种想吐的感觉。 “以后别来了,引祸上身。” “以前的李佑待人随和,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领着我去喝酒,虽然他看起来对谁都孟浪轻浮,但没对人逾矩过,也绝不会待人无礼。” 我将他的手从我手上拿下来。 按着伤口久了不但疼,而且烫。 我只能看清微弱的光线,我大概是离瞎不远了吧。 “如果你真的不是他或者是全忘了,就请好好活下去,无论我们认不认识,以前这张脸真的过的很不好,你不会是突厥人,你没有突厥人的长相也没有他们的气质和习惯。你给我的感觉不像突厥人。” “但是我回不去了,我拿你的手摁过纸,拿了你章子的是我。” 他的手爬上了我的脸。 我开始真正的反胃,他的语气有点没底气。 “没事,没有人会知道了。” 墙角的飞蛾落入了隐藏着的网再也不能扑向它最爱的火光。 捕食者和它的幼崽不再蛰伏。 盛宴开始。 这一切都在悄然无声地进行。 这一块地一朵花都不会长出来,墙上的苔藓还有爬虫无数依旧。 我不会死,终将会成为他们地下的一员,无人问津。 第三十六章 刑没少受,看望的人也没来少,大概可能一定说的就是我吧。 最近这几天总有人来给我擦药,换衣服,虽然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我现在觉得我醒两次就是一天了,不是也没关系,反正不重要了。 一开始那人动作还不怎么麻溜,动作慢慢就快了。 那个人也不同我说话,我也没力气说话,省了点事。 打破这一切的是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有磕碰的声音还有液体摇晃的声音。 他对我说:“皇上病危了。” “嗯……所以……他想让我吃断头饭吗……”抬头看了看他,看不清,但他的脚步声听了多年印象贼深,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他一来我就有钱得,每年来一次的财神爷,我每次打工都盼着送钱来的财神爷。 笑了笑,他接过了我的手,微湿的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写了个字。 灼热消失了,身体慢慢冷了,他将什么解开披在我身上。 好像是斗篷。 反正我现在撑不住了,整个身体都有点僵硬。 “我很少听你说话,你跟我多说两句话好不好?”快吵吵我,我现在快没没力气醒着了。 我推敲着现在的姿势,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注视着他的眼睛。 “皇上希望太子身边的人都干干净净的,他不该被感情绊着。”末了补了句:“但是姑娘是个好人。” “我知道啊,我来路不明,你不用拿他的原话来打击我,你上次转达先皇后的话给我我都难过了,好人都命不长。” 他递东西到我手里,很浓的酒香味,以前李佑带我去花楼喝过的很烈都烧刀子的味道。 不是我记忆里骨酒的味道。 缩了缩身子,没接,推了回去,喝下去我可能就看不见明天都太阳了,就算能暖身子但活不了。 身体吃不消,已经失血过多,再不走伤口快化脓了。 一块肉被他用筷子送到我嘴里。 鸡腿肉,用酒蒸过一会儿,骨头都被挑了,肉也切的很小。 入胃也没有毒药或者重金属产生的反应,呼吸间都是草药调味料交杂的香味。 云锦鹤不会这么轻易的把我杀掉,他杀人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方式,我多心了,他的人品真的不至于。 漫溢的油香味合着调料味,像是唐管家做出来的啤酒烧鸡的味道。 “下次不会了。”他的声音轻了些,像是怕我听不到,又凑近了些对我说话。 不像我小时候打了人别人家长带着孩子找上门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王元宝道的歉下次不会了,像是承诺,但是我没有下次了。 吞下了几块肉以后情绪的膨胀让我再也不想咽下任何东西,哪怕它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 有些油还有打结。 乱不乱我不知道,我都不清楚我有多久没有洗它们了,我也忘了打理它们。 只是他揉着我的头发接触了头皮才发现原来真的又硬又乱又结,脏是肯定的,下面有没有成团或者乱的跟流浪狗的毛一样一缕一缕的我真不知道。 第三十七章 人死前总是会想到什么。 我在想什么呢? 无非是我不甘心,明明我早就做好打算普普通通地过一辈子,后来听到宇文可以活过来,但是我好像撑不下去,这个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我还是很努力地在撑着啊。 哪怕希望很渺茫,我还是很努力地在揣着。 以前那些被我杀死的人,物在被我杀死前也会有那种发自肺腑感染全身的难受吗? 黑水镇的骨酒,白毛红眼的兔子,白发黑袍的少年,我好像再也看不到了。 我甚至也看不到那块在我怀里咿咿呀呀地闹着的肉长大了…… “我能选择怎么死或者死了以后尸体送到哪吗?认识一场给个特权好不好?”我抓住了他的手,中途摸空了两次直到他伸手握住我的双手。 我才意识到我好像真的看不见了,只能看见红色的光,还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 我闭上了眼睛,把眼泪关了起来。 摇了摇头,第二次拒绝了嘴边的肉,但还是很用力地一口包下了嘴边的肉咽下了发哑的喉咙。 原来断头饭是食之无味的。 “选白绫吧,死的会好看点,毒酒和匕首会弄脏你的身体。 他把筷子放回盘子里,没有声音。 后面的人端着东西低着头走上前来。 “把我送到钱万三那里可以吗?埋哪扔哪随他高……” “别说。” 他拿布捂住了我的嘴,再给我擦了擦嘴边的油。 一瞬间,以前所有的事情都跟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 印象最深刻的是我没有和那个幻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男人在一起,是我害死了他。 原来人死之前真的会反思自己的罪过和想起自己的遗憾。 那个白发的男子渐渐消失,白烟缭绕处是一个墨发小生拿着香站在佛前。 转眼他抱着一个孩子。 对我说我对他好狠。 是他在我最难受的时候陪着我安慰我真正陪我度过了那段时间的人是他,为什么我王柳萱爱的还是宇文长庆。 因为他死了,他永远死在了我的心里不能跑过来直白地告诉我他不喜欢我,我才会一直想着他,想着他还能活着。 我先前一直以为我放下了。 随手抓来一把手边的稻草,扣在手心:“帮我跟五王爷还有太子说一声,没有他们,王柳萱会更好,但今天这样都是王柳萱自己作的。” …… …第三视角… 后面的人看着云锦鹤将百缎绕上那个一身是血又黑又脏的人脖子前,很无力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明明快死了的是那个女人,云大人却给人一种很无助的感觉。 片刻后,那往下缠了点的白绫滑落,那个曾经如画一般的京城之花皱着眉歪了脖子倒在了他的怀里。 一边的小吏摸着勒痕验完了那人死了。 皇上最信任的一把刀砸碎了酒壶扯烂来白布才抱着人走了,他似乎不嫌怀里的人脏。 这段时间他一直照顾着这个人,这个人好像也是从小在他监视中长大的。 第三十八章 犹恐相逢是梦中。 我醒来后有东西扯了扯我的手,我看不清东西还是被吓得甩了几下手。 眼前一片黑。 “地狱这是没钱买灯草吗?”我一开口,嗓子哑的有些不像话,头也不舒服地甩了甩,头很沉,很晕。 坐在床头的男子睫毛颤了颤,睁开眼。 然后随手摸了摸。 我感觉头皮被牵扯动了一下,习惯性地干嚎出来以前王元宝扯我头发要收拾我时说的话:“啊啊啊缛头发了!” 习惯性撑起身子往后一爬,手被抓住了。 “小姐还有力气喊醒钱某,就留着点力气养伤吧,地府没钱养病号,钱某有。” 我感觉身前一重。 钱万叁也愣住了,被吵醒了一下以后一个激动压人身上了。 我眨了眨眼睛,更吓人了,比发现自己死了更吓人 一起来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上,还不能躲开的姿势。 我巴巴地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先别过头去。 我现在只能靠听着声音判断人和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吗?”他正准备起身。 我听到他的声音一个不争气就哭了出来。 我不怕黑,但是我很害怕失去一切的感觉。 他无法只能抱着我拍拍我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他以前哄我都是送东西送钱,除了琵琶项链之类的躲不掉也不知道为啥,其余全部被打发回去。 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感觉像是。 现在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有些明白他在照顾我这就够了。 …… 大难不死必有后患。 王柳萱已经死了,对外界而言,在狱中病逝。 我可去他马勒戈壁的吧,分明就是想弄死我,还好云锦鹤勒了睡穴还点了别的穴位假死了一下。 但我莫名其妙眼瞎了,虽然对一个“死人”来说无用,但我还是很好奇的。 我没有像猴子一样被铁锤子敲碎猴子脑壳一样脑壳被敲碎,但是淤血了,错过了最佳时机,那些大夫说的,扎针已经没多大用了,脑袋里的血块已经消不了了。 但钱万叁执意让我把身上的病全部养好。 来的大夫说的全是些尽人事听天命之类的。 说开了就是等死吧你。 他也没办法只能抓了点药给我弄烂了敷上,配好了煎着喝。 药粉之类的涂满了全身容易掉到时候人跑哪都知道了。我不太习惯,就像裹了粉的食物。 在这边的日子过得特别舒坦,以前身边就唐哲修。现在,身边全是莺莺燕燕。 服侍着我的小姑娘们总说钱大老板最近打扮得可来事了,越看越好看。 但作为一个瞎子我只能干听唠嗑和闻着钱大财主身上一天一个味的幽香,不能发表任何意见,也没办法发表意见。 她们也习惯把我当个雕塑。 我每天都跟个小仙女一样被拉着整造型,换衣服。 那种金丝整出来金冠每天戴的都不重样。 我看不见东西,钱万叁每天都会抽时间给我念念书。 我想睡觉的时候就会躺在那里,他给我盖被子、念佛经。 我无聊着无聊着烦着烦着就睡着了,跟以前宇文刚走的时候差不多。 第三十九章 激活了雕塑的是一阵脚步声。 才四下就让我乱了阵脚,一个忘了自己看不见 想跑就踩了裙子。 我这辈子都记得,这是我穿过最长的裙子,一踩一个准!一踩一个往下扑! 难怪那些皇室子弟不喜欢做事就喜欢仙仙的衣服!形象很容易靠摔着摔着就维持住了。 衣带给我踩松了扯下来了,头上的金冠之类的也砸了下来。 我整个人也傻了,完全不知道是继续跑还是理衣服。 裙子就跟提不完一样怎么往上提都还有在地上的一大截。 “成亲之后你见了我总会如此着急,仙子不必对凡人如此。”他拍了拍我的衣服,松开的带子解开重新绑好。 做完这些以后我被一脸懵逼地搀回了软塌上。 发冠禁步也被重新戴回发间。 “你现在这样打扮好看也不利行事,他也是想岔了。对了,小生摁到了小姐的伤处吗?” 说着他给我揉了揉。 一身的痂,哪里都是伤,脸上也有叁道深的,剩下的零零碎碎交错的太多的摸了几次总是数乱。 “没事。”我摇了摇头。 牙关开始作疼,关节每一块都在被重物敲打的感觉,至今习惯不了。 好像这都不是我的身体了。 再疼都哭不出来了,因为不能让人看到我脆弱的地方,这是在被怪物殴打了第五遍以后我得出的结论。 爱我的人如唐哲修救我回去会难过,想欺负我的人看到我这样会变本加厉。 但我感觉我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我看不到他的样子了,我以后都瞧不着我的神明了。 我很脆弱地抱着他哭出了声,但我没有很后悔这时候不争气的脆弱。 南宫皱了皱眉,抱着我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很轻地开口问我:“小姐是身上疼了吗?真的对不住,小生不能陪在小姐身边也不能第一时间来看……” 他在我身上摩梭了两下,最后还是虚虚抱住了我。 我哽咽着对他说我不想做他的小姐,我也不想他是我的小生,我习惯了他是我的夫君。 他对我说让我好好做完想做的事情最后再考虑还要不要继续和他在一起,这一次别后悔了。 如果我真的做完了,是否能再见他,其实早就不可能了。 “娘子……还是头发短点好看。”他犹豫了一下怎么称呼我,牵了一缕头发放置于我的手里。 头发在我醒来后被动着被剪成了齐腰,剪短了叁倍多,指甲也被逼着磨平了,之前被我摁地坑坑洼洼连甲床都出来了。 虽然我和王元宝对剪头发剪指甲之类的都没啥意见,唐哲修更没有,但是有人对此高度评价,还是不错的。 我也想起了什么。 感觉傲骨也被磨平了。 “头发长了你总是压着,我以前偷偷剪过分岔和干燥的。” “但每次你给我的感觉还是没有变,现在有种留长了头发小孩的感觉。” 他揉了揉我的后脑勺,那里就两处破了皮开了口子的伤,不算很严重,比起其他地方。 感觉我就像家里的兔子一样,因为我总喜欢揉它们的后脑勺。 第四十章 什么东西都会离开,人才是真正的独居动物。 生而孤独,为了孤独而不孤独最后回到孤独。 南宫说不会照顾我的兔子,宇文送的母兔子脚开裂了,虽然即使隔离了,但两只大兔子还是走了。 它们陪了我几年,也够了。 一直是南宫在照顾它们,兔子也很难熬过冬天。 宇文就真的留给我的没什么 也什么都没落下了。 我知道他不是想养死它们的,但我还是难受的胃疼 心里疼,那种闷疼盖住了身上发病的疼。 以前我不舒服他会让我发泄在他身上,不要拿刀划自己身体,但我很能清醒的刀刀避开要害划出花纹跟画画更像雕刻一样。 几次之后我清醒着就不会让他看出来,不清醒着也要强迫自己冷静显得只是轻微的疼。 人们总抱怨为什么那个人不能和你共同患难,因为那个人不是生活在你那个环境,不是和你拥有一个身体,那个人不明白你疼痛到什么程度。 就像有些人会为着青菜萝卜降价了高兴,有些人会为着作品被人夸赞了高兴,而有些人不懂为什么有人看你的书高兴什么,青菜萝卜有的吃不就行了吗。 如果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不会让我最爱的人陪我一起到最后,我不会让他受苦,也不会让他看我落魄。 我只希望在他眼里我还是最好的。 这是我的观点,也是我对他说的,如果我死了别来看我,我希望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是小仙女一般的存在,毕竟他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么的好。 直到钱万叁来给我送药,大老远都能闻到那调理女性气血的药的……苦味。 离了婚的两口子还在这里聊着。 他看着一对璧人坐在那里有些晃眼,把药递给了南宫就准备走了。 他想留空间给这两口子。 但他没想到女人叫住了他,把南宫让喊回去休息了,她也累了。 “钱大有钱人,我的病都快好了,也不流血了,你不用担心我的,吃的用的给我的都是好的我也没钱还,快放我去和宇文团聚吧!”我对着他笑了笑,殊不知他不坐在我对面。 为了保住王元宝的宅子和财产,我特意拿了以前的滴血认亲来和王元宝断绝关系。 我自己一般的财产休书里写明了给吐吐,吐吐归南宫,剩下一半一文钱嗯……… 卖给了妤姿的干爹。 妤姿是南宫想了叁个月给吐吐起的名,本来想用一个带女加一个水补五行的字就好,后面起完啦才反应过来都是有女字的…… 反正我在入狱时被抄了家,那一文钱带身上丢掉了,啥也没了。 “宇文不会希望你这样,我也不会想让你还什么 我想要的你也不会施舍给我。”他握了握我的手,好像是蹲在了我的身前。 “你不认识他,你不会知道他想的。”我摇了摇头,叹出的气感觉都有些烫着了自己。 “但是他不会想把救了你的命收回来,我也不会让你把我给你的还回来。有着共同喜欢的人,拥有的感觉和心情也会一样。” “但是我感觉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我笑了笑。 他伸手抚过我的眼角我才发现湿了。 他跟我说不必骗自己。 但我知道除了南宫让和唐哲修,没有人会问我难受不难受,疼不疼,连我爹王元宝都是遇事不想管我或者是认为就是我错了。 他从来不问为什么我会把那些孩子打得那么重,他从来不知道我被别人说我是捡来的时候他不管我我到处问我的爹娘是谁那些人看笑话一样看我,我觉得我是个疯子。 第四十一章 摸了摸绣布,钱万叁特地寻来了刺了孔的那种的,我问了问什么颜色就开始找位置藏针穿针。 两个时辰,我才在旁人帮忙弄颜色分线的帮助下绣完了涅槃图。 我看不到,但是摸着我拆拆补补的地方,平平整整的排面,虽然对不上我脑海中想象的样子,但是听别人说我绣的快,也好看,应该差不多能算是平时此一点的精品了。 当我递给钱万叁的时候,他还问我谁送给我这么漂亮的刺绣?这种稀世珍宝随便送人。 嗯,我随便送给你了。我是这么说的。 不是巅峰时期的东西,也没抱多大希望很好看,但是还是要帮他留点东西换钱的,只是拿普通的线绣些复杂的东西,拿去红袖阁应该能换到不少钱,毕竟红袖阁老板是我的小迷妹。 而我之前给吐吐留了一个衣柜的刺绣还有书画雕刻,连那种用木头雕出来的假文玩核桃这种刚传进中原的稀罕物都有不少。 不能卖的如宇文的画像,木雕石雕,陶塑全部被我埋在我黑水镇,南宫的画像被我一半放在了书房暗楼或者是直接放箱子埋院子。 应该没人能找到,我连当事人都没告诉。 他说五天之后带我去救宇文。 我还有五天时间反悔。 但是我已经没时间反悔了,止不住的鼻血还有剧痛告诉我这个身体已经撑不住了,还不如换宇文回来替我活着。 “为什么你要一直护着我呢?敖澈。”我看着他,训着他身上的味道才找准了人的位置。 血腥味一直在空气中晕染。 我一直拿布在捂着,直到吐了一口血出来才递给别人换了块布。 身边的下人有些惊恐的喊了声快叫大夫,小姐一脸的血。 鼓膜被震的生疼。 扶住我脑袋的是一只有力的手。 我坐在塌子上咳了咳,一手的血。 “因为小姐的身子被在下看过了。” “……” 一个忘了拿手捂到,血再次被呛了出来…… 那时候我才多大……十岁左右…… 我都差不多忘了的事,这只蠢龙记了这么久。 我都快忘了他是条龙。 我差点忘了我第一次见到龙就是因为我在山泉里洗洗的时候他从水里钻出来 一双猩红闪着光的眼睛成了我以前做噩梦时总会梦到的东西。 那个毛绒绒但是覆着鳞片的大脑袋从水里突然冒出来,我差点以为我见了鬼。 直到后面我去皇陵见了真正的鬼…… “小姐救了敖澈一命,敖氏一族知恩图报,敖澈会照顾小姐一辈子。”他拿了一块柔软的东西擦了擦我的下巴。 敖澈此时正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拿了一块大红色的帕子。 “不用不用,我跟你说过不用的,现在我补充一句忘了看过我身子就好!”恨不得此时打死喜欢泡温泉还有在小溪山泉洗澡的我。 “咦,你有很多鲛绡吗?”嘴上的东西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柔软平滑……像是曾经拿来吸血的…… 一时间吓到我了,鲛绡都是拿绝世珍宝都换不到的,他怎么总拿鲛绡给我擦血…… “以前的仆人都是鲛人,自从发现他们肉质肥美以后都直接下饭了。” “……”有钱任性。 第四十二章 愧疚是越来越多,一辈子都赎不完的。 教会我怎么穿婚纱和舞蹈服的唐哲修一开始自己都不会穿这些衣服。 总是嚷嚷着这些衣服怎么跟复原出来的不一样。 一开始跟我弄头发挺简单,后面头发越来越长,固定起来就有点难,我就开始偷偷剪分岔和枯黄。 以前小时候不懂事,喜欢什么事都麻烦他,后面喜欢什么事都麻烦自己,不让别人知道自己什么不会。 现在总听到有人在说我不人不鬼,尤其是那些婢女一篦子梳下来总是嫌弃虱子太多了的时候。 连太子天天跟我坐一块儿,钱万叁她们的主子都没嫌弃我什么,她们先嫌弃起来了。 也不知道钱万叁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来了一趟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还让我好好管管她们,说什么我才是主子不要总是来劳烦他。 话里还带了些委屈,因为我的丈夫不是他,他感觉自己在为别人精心养白菜。 但他没什么恶意。 他对我的感情比起他认为的爱,我更觉得像是惺惺相惜。 之前的几个朝代也好,现在的大唐也好,女子不会因为相貌而受到多大优待,是否比大多男人有优待不是取决于性别,而是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你的家境怎么怎么你的才华又怎么怎么。 在一群因为他有钱而恭维他接近他实际上是很看不起他的。 人们更喜欢带来两国贸易和交往的丝绸之路商人而不是赚自己人的钱不能为官的本土商人。 他会做的我也会做,我也会赚钱,我还能参加考试,我不确定他羡不羡慕我,但是我就像是一块金子,走哪都有人看得到我的光,这是他对我说的。 唐修哲我对他的感觉更像是亲情,知根知底,他陪了我一路,从我小时候被别人吊着打到我能保护他帮他修好机器再到我出嫁。 李承他骗过我,我不会喜欢一个带着面具还想要得到我真实的人走得很近,哪怕我知道他其实一直想要一个人真心对他。 我对李佑更多的是心疼,现在我有种无力的感觉我不知道是我多多少少有点喜欢他还是我堕落了现在对他更多的是麻木。 敖澈还有杨复我的始终印象都是很威风很自由,但是自从认识久了以后我感觉我会打破他们的生活,我住在大宅子里被迫学习着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而不是怎么于山上的动物好好相处万物皆要善待,我学习的永远是人高于一等,有了权利想让谁怎么样都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这永远在告诉我,我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宇文对我而言不一样,他很温柔,不是表现在脸上还是行动。 我第一次见到他,手里抱着一只兔子肩上趴着一只。 身上都有血,我以为他是个猎户,没想到他让我帮忙看着下兔子他去找草药。 他不经常笑,但是他对待小动物的态度就像是对待珍宝。 他也没有坐骑,跟我说是没有御剑好,实际上谁知道呢。 他就像是我年少时一场无疾而终的梦,神秘且带着诱惑,可以让我努力变得优秀但是还是不够强大看着他死在我怀里。 最后我一厢情愿的梦醒了,我也该告别那个白发少年成亲了。 最终选择了南宫和我父亲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 可能是因为他不娶公主也要娶我过安生日子,可能是最晚成婚的年龄到了他也最适合,不接受就要受罚了。 也可能是连云锦鹤都来提亲了,再不成亲皇上就会不高兴了。 我觉得最合适我的貔貅和能让我先回去自己等雨停的书生,我会选书生,我也确实这么选的。 选了以后我曾经求而不得的那场梦就该彻底醒了,但我一直没放弃,哪怕我自己都开始放弃了都会骗自己说没放弃。 我的偏执和出格似乎都是因为宇文而起。 我不爱冒险,我努力学茅山和马术还有武术都是为了去找我喜欢的人,能与他并肩。 想了这么多让我有一种我老了的感觉,但是我的一生真的快走完了。 折算了一下我能给南宫和吐吐的真的不多,但是挥霍一辈子是完全够的。 但是补偿给钱万叁的那一半真的对他而言不算多,可能最多就一年不到就赚回来了。 我好像看不到那个白发少年回来了。 我再看不到那个喜欢兔子的人。 如果爱情像学习一样那该有多好,我付出努力你给我结果。 虽然我偏偏什么都学的会我也努力了,但是还是得不到结果。 我感觉我能去把我以前的故事写成一本书了。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写出来,名字就叫才女的隔层纱也失败。在赶考季绝对能受到那些千金的热捧。 然后我和南宫的故事就叫属于我的书生。 李四和我的故事可以叫骗子和我的故事,那个骗子可以背我去看安神医也可以得住我和别人出去约会,但他不是我的良人。 我觉得我和李佑的故事不需要写成书,写成书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书,大概不是一男一女碰到了就混日子就是自扒堕落皇子的日常。 敖澈和我的故事写出来预计可以把玄幻榜排名第一刷下来,毕竟现在还没人敢试着救一条黑龙还要被追杀。 杨复和我的故事是千千万不能写的,最近朝廷就很苦恼怎么灭了占山为王的土匪的事情,现在写出来就是妥妥的箭靶子。 而唐管家和我的事情,写出来是会受到热捧,但是在现在的人眼里是奇思妙想,在未来的人眼里他这样会违规改变未来,他教会了我很多未来的人的生活方式和怎么样做事更轻松更能偷懒。 我和钱万叁相遇到至交没什么,总结起来就是他看我有钱,我们很投缘,可能两个商人的故事会在世人眼里只剩下铜臭味。 云锦鹤貔貅的身份对我而言很吃香,而且从那次他帮我抢回钱袋让我知道了我就算是目前秋收所有的冠军,也不意味着我能赢过那些不崭露头角的。 我也守不住我爱的人。 和他的故事就像是我的一场成长,他也在看着我成长。 想了这么多真的好累,但是我感觉很开心。 嘴角勾了勾呵了呵气,眼睛热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不是结局的结局(12133字) 当我真正站到了一个法阵中,脚下有些发烫。 眼前似乎又能看见东西了。 我看见了一片草地两只兔子。 一个白发的男人冲着我走过来对我说:“小姐,别继续了。” 我想说些什么,眼睛就开始湿润了,耳边也传来了声音。 “王小姐等会儿要屏蔽五感,无论如何都不能想着放弃不然一切都好功亏一篑还会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视线又恢复了模糊,我甚至有些分不清是男的还是女的在跟我说话,只能点点头任钱万叁扶我就地坐下。 地上有些发烫,应该是在法阵边缘,像这样的法阵中心是不能坐人的,因为会瞬间把人冻成冰。 南宫不打算陪我走过这最后的一段路,我也没想过让他来,这点我们倒是心有灵犀。 似乎除了钱万叁,他们都不敢来陪我走最后一程。 对于唐哲修而言养了一朵花最后眼睁睁看着花枯萎他做不到。这是他让人转达给我的。 脑袋有些疼。 “害怕吗?”钱万叁开口问我。 “没有。”习惯了黑暗。 我皱了皱眉,在什么割破了血管以后,叹了口气,把五感封了。 以前我特别怕死,那些道士每一个都比我厉害还凶残,然后每一次我被唐管家带回家的时候都是抹好了药缠好了伤口继续练习,就是为了去找宇文的时候不再出事。 云锦鹤来警告我不要再去见皇上的时候我没怕,我只是担心我再也见不到宇文了。 但现在,要把命还给他了,我却觉得我现在在害怕,希望一切都快点,我怕我后悔。 万物皆有因果,就像种下一棵树,会得到果实,有时候得不到果实,可能是树死了也可能是,这棵树根本不会结果。 但我眼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了。 我看着我站在小船上,宇文在岸上看着我。 水里飘着些芦苇的尸体。 我伸手,试图抓住些什么。 最终却只是一手的水。 我看着宇文冲着我笑了笑,我离他越来越远。 就像是我拿起扳手帮唐修哲修理时光机时唐修哲对我的笑。 我有些恍惚。 庄周说不知道是我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我。 原来这种有些浪漫的话到了嘴边就像是人喝醉了神志不清。 我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我的错觉还是他的错觉。 我清楚的不过是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像是被抽出来了一样在流逝。 而我整个人开始越发的精神。 有句话叫做回光返照。 脑海中的一切越发清晰,甚至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 我叫王柳萱,我最早看到的人叫做王元宝,他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把我养在了身边。 后来我们搬家了,我有了两个好朋友,瘦的美人叫柳云瑛,胖的那个美女叫杨小环,虽然我们平时好像不怎么能互动。但我们关系还是很好的。 后来我的管家上了年纪就该应聘新管家了。 由于我的父亲担心没人能管得住我,光是山选人就弄了一个多月,但最后因为他又抠又严,传言里的我变得很不服管教很桀骜不驯,渐渐的就没人应聘了。 后来有个人问了我现在什么时候再回来就把我拉进角落里躲过搜查。 那天我印象深刻。 那个短头发穿着奇怪的人后来成了我的管家。 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不过有个愿意接受工钱少又累的活的人(傻子)蛮好,虽然他主要就是带带孩子(我)就好。 我最开始的工作是在育幼堂,那里的工钱也挺少,勉强够给自己来一个月节约伙食的饭菜还有付唐修哲工期。 那段时间他都胖了,我脸上尖了很多,在我变得很亲和堂主给我加了薪水后我还是换了职业当私塾先生去了之前,他把他的菜分了我很多次。 之后到黑店打工我基本上都是扣了点菜下来自己吃,谋财害命我不干,我主要就是饿。 后面跑市场的时候我见到了钱万叁,他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他了,我做事,他难得来收下钱,多数时候是派人来收,一来不是仆人围着他,就是手底下的人和要结交的人围着他,想不认识听到那句钱少最近别来无恙啊之类的都很难不认识。 我每天不是磨破嘴皮子就是跑断腿。 但是把每个月的伙食改成普通绰绰有余。 我每个月最轻松的时候就是可以进宫找人闲聊的时候。 那时候总有个叫李四的人找着我把我带走。 他会和我聊天,不让那些和我不熟的人把我赶出去,也会带我出去放风筝,更会在我受伤时俯身背我去看安神医。 那人的气质和气度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关于他的身份,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但是都很默契的没有提。 有一次我赶着去上舞蹈课,有个比我稍微大一点点的白面书生撞到了我,唐哲修差点和人发了脾气。 后来端午看龙舟时碰上了他向我郑重地道了歉说自己是天斋书院的学生要赶着去考试那日实在是对不起。 我平时有空可以去白马寺找他玩,他现在借住在白马寺,几年后考试结束才会回去。 我其实并没有多计较,那天突如其来下了场雨,他在下雨时把唯一的伞给了我,说过会儿雨小了他就能走了。 那日唐修哲没跟过来,但是他看到我带了把题了字的油纸伞回去只是默默地把伞晾干再问了我需不需要还回去。 再后来我亲自去了趟白马寺还伞。 回来后就喜欢上了佛法。 那种安静的环境和虔诚的氛围让我觉得很舒服。 他就在旁边慢慢地写字,那些烧香拜佛求完各种贪嗔痴念的达官贵人或者跟他志趣相投的人会来看看他,他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因为他很亲切。 同样那些偷偷瞅一眼他的小姑娘总是面带羞涩。 我在旁边看着他,后来他在扇子上写了四行字递给我: 人间四月芳菲尽,忽见桃花始盛开。 端阳一别心不静,月老何时牵线来。 我抬头看他时,他的脸也红了,像脸色过于红润有点太补。 后来我马术学的差不多了跑到牛头山去玩,总有人告诉我那里很危险,是叛军土匪占山为王的地方。 但是有个戴面具的红发男生我每次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我,但是那次遇到了巨蟒他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面具碎了,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他说自己是牛头寨寨主,他在巡山时会带着我认识牛头寨上上下下的人 。 寨子里无论男女老少都很尊敬他喜欢他。 还会带着我认识山上的草药。 必要时我会帮他把山上凶狠的盗墓贼赶跑。 没了那些明目张胆盗墓还会杀掉看见的人的盗墓贼,丝路女商来的频繁多了,主要听她们还说是有条黑龙总是到处乱窜,这里安全多了,认识久了以后那些看起来很凶的寨子里的兄弟还会照顾她们生意或是送点东西。 过了几天我在黑水镇找到了个温泉像往常一样往里面泡的时候突然看到水里有个黑影而且还有一双红眼睛。 那时候我吓得不轻,捂住身体的动作都慢了最后才想起来可以蹲在水里。 然后那个黑影涌出水面,血红的眼睛里映出我的身影。 那是条大黑龙。 我吓得都没敢说话了,先从嘴里本能的低声爆了句粗口的还是它…… 后面再遇到的时候他变成了个男人跟我道歉了还会陪着我出去逛为我保驾护航。 但是我对温泉还有小溪留下的阴影还是…… 唉,比每年生日王元宝给我买的木瓜丹那种苦涩的东西还让我后怕。 每年最高兴的时候还是莫过于自家爹爹中秋蒙个全对那个状元奖的时候,还有秋收拿满了第一名的时候,再然后就是云锦鹤来家里的时候。 因为那时候来钱快,而且最轻松拿钱的。 我什么时候管家里的钱的?我也不记得了。 搬来这里的每一天我都在打工挣钱和学习。 打工做得好别人也会推荐新工作,工资更高。 茅山上多了当法事助手赚钱,打更做多了可以给别人守墓赚钱,平时没事还能和鬼魂聊聊天,要知道那时候除了我,他们家人都没办法和他们沟通,我成了一群鬼混中吃香的异类。 育幼堂堂主介绍我去私塾,给一堆比我小的人讲课完了以后晚上还可以去守墓听听鬼怪讲故事。 说的更多的还是谁谁谁的风流韵事,还有前朝旧事,隐约还参杂了黑水镇一直有个白发少年蛮好看的,没错,说这话的是个女的。 后面另外一个女鬼跟她吵起来了,因为另外一个女鬼在别的地方也见过这个白发少年。 男鬼里面最有趣的莫过于那个被妻子的情夫一个道士打死的。他总跟人炫耀他的每一任妻子都说喜欢他的吃里扒外…… 点燃了引魂灯,周围的鬼怪都能若隐若现看见,闹哄哄的样子让人能够放松下来。 唐哲修则每次都离的远远的,虽然他该做的记录没少做,每次跟着我来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怕我不高兴的样子。 有的鬼一开始不愿意入轮回,不愿意去忘川也不愿意去奈何桥,就在死去或者下葬的地方徘徊,不愿意相信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等一段时间,他们的身边很容易出现第二个鬼,然后越来越多。 每天热热闹闹的扎堆过日子又是一天。 有的鬼生前就不安分,死后到处游荡到处闹事但最终还是喜欢一个人霸着一间屋子,这就是人们经常提到的恶鬼,他们住的地方多被称为凶宅。 先前隔壁的隔壁房子最后租给了一个外地来做生意的人,后来那个做生意的人破产了。 然后他知道为什么自己租的宅子特别便宜了。 以前有个人在那个宅子里上吊了,是个年轻小伙。 我每次经过那个宅子都能听到里面打牌打麻将的声音。 钱万叁送给我的叁件礼物,收到时我都是一脸懵逼。 我有钱的时候不懂为什么他带我出去玩见见那些生意场上的人或者是看看自己的“财产”。 后面才发现他想找一个能和自己并肩的人而不是只会吸自己血的蛀虫。 我每天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我学什么都快,那些老师都很快能被我超越,皇上每年都会在秋收夸我。 但我对这些虚的东西好像麻木了,连手里拿着厚厚一沓银票我都觉得不太开心。 赚钱还不如陪鬼聊天,还不如去庙里坐坐看看南宫让。 他总是能让我很安心,王元宝也是这么说的,我总是对别人没什么兴趣,难得碰上了个合口味的。 人都会长大,长大了也能干一些常人眼里出格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就是心情烦躁,大夏天的感觉看太阳都刺眼。 然后一个酒鬼把我推到角落里强吻,突如其来的酒香味和胭脂香刺激了大脑,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生气的反吻了他。 李四巡查回来看到的就是我和他在角落里吻的很激烈。 他打断了我们对那个酒鬼说滚,她是我的女人。 我们两个都开始有些清醒。 那个人叫李佑,李四的弟弟,一身珠光宝气。 李四曾经对我说的家境一般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侍卫平时带带队巡皇宫和外面的治安的说法似乎不太…… 一般家世不一般的都不会让孩子进宫当侍卫,尤其还是衣服和其他侍卫“不一样”的那种。 他又姓李。 等两个人都走了,我看了看角落里,叫了声:“云锦鹤。” “……” 他缓缓地从角落里走出来。 “王小姐。”他顿了顿。 眼神带了些警惕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表情。 “难得我发现你了,但还是让你看了场好戏。”我笑了笑。 主要是在我反扑过去下口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一开始觉得是错觉就没在意。 然后李四最后被我赶走的时候又听到了瓦片响动的声音。 应该是有人飞上了屋顶。 “……抱歉小姐……” “我开个玩笑,该走了,云大人再见。”我朝他行了个礼。 生猛的一面被叁个人知道了,表面冷静,实则慌得一批,对比以前没做过这种事的我,我觉得我现在表现的很正常……毕竟没人敢强吻我。 脚底抹油开溜。 但没跑两步我就被人拦住了。 “小姐,对于五……公子这件事情在下没有拦着,在下担心小姐等会儿心情不佳容易让别人出事,还是让在下送小姐回去吧。 说话时他牵住了我的手。 他的的手上很多茧,也正好将我的手完全包住。 两只手交握的地方有些烫。 记忆中除了唐哲修和我父亲似乎没有人牵过我的手。 我喜欢这种有温度的感觉。 …… 我开始去青楼里面打工,卖艺不卖身,名字是花名,在去到后院换衣服前我都是男装,换衣服后蒙了面,浓妆。 有时候我在台上抱着琵琶开始弹,那琵琶比钱万叁给我的手感差了很多,新琵琶我总是用不习惯。 手感这种东西是真的要找到的,可能是我总是用一把琵琶。 每次我在台上一抬眼就能看到楼上独立包间的李佑对我笑,怀里抱着一个,旁边坐着一个给他喂水果。 这里的花魁是他的好友,听说我认得字一直把自己写的字给我看问我她写的书法好不好。 然后我提笔刷刷刷给她写了几个字以后她开始经常让我监督她练字然后问我怎么写会更有进步…… 我个人倒是认为进步到了最后是创新,每个人的风格和习惯不一样,不可能每个人的字都一模一样,书法字体不一样就哪个哪个不好看。 有时候在台上看台下真的有一种台下一群吵吵嚷嚷的鬼魂的感觉,不过他们的眼神比我见过的鬼都要浑浊。 也有的很收敛。 李佑就属于那种行为很放荡但也很克制的那种,眼睛很干净。 我就没见过他对女性做过很出格的事,除了他亲过我,我反扑了回去。 我可能就是那种在不选择踢打躲中绝对要占上风的奇葩,无论经历任何事。 导致我以前经常出去玩,唐修哲都会在我遇到危险时扔个烟雾弹出去拉住我的手把我拖上自行车或者自行车坏了背着我走回去。 我开始对唐哲修有好印象的时候是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他劝我父亲来帮我。 但王元宝一直坚信我不会被人欺负,也就没做什么冷眼旁观。 他真的对我太有自信了觉得我做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压一头不像别人家的父亲爱财或者是春哥巴不得天天守在女儿身边。 我被一群孩子嘲笑甚至莫名其妙往我身上砸东西的时候我都在想我的父亲一定回来找我,我不是野孩子。 但王元宝没有。 是唐哲修拎了把斧头上街砍伤了人把欺负我的人都赶走了。 他生气的样子和拿斧头挥来挥去不熟练的样子我至今都想笑。 虽然那之后王元宝跟我保证以后别人欺负我一定会帮我。 他好像一直觉得一定是我先去招惹别人的,不然为什么总有人找我麻烦。 但没有以后了,我学了武术以后,只有把那些准备欺负我的人打到上门找王元宝要说法,我上门找别人要说法可能就是我打的手有点酸再问别人要点钱去休息休息,不给的话可能以后每天都有鬼晚上会光顾他们家。 这点有人亲测过。 每次我被人欺负了或者是冒险时打架输了总是能被唐哲修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睛就像是一面镜子,我能从里面看到狼狈的我自己。 我想哭的时候我也总是能抱住他哭。 索性他从来没跟我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不然以我的反骨作风一定抱着他哭得更厉害,可能还会蹭他一身眼泪鼻涕…… 在他面前我永远是那个被别人叫做野孩子还很有个性的人,在其他人面前要么我是惹了我十倍反回去的女魔头,要么就是不想说什么话我忍着实则我很记仇也很厉害的大家闺秀。 更多时候我是懒得记仇。 世界上的事情太多,记住太多人脑袋会很累眼睛也会很累。 …… 有一次我上街逛逛时碰见了李佑,而他正好邀我一起去酒楼喝酒。 那双眼睛一直带着些复杂打量着我。 让我以为自己在青楼打工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然后没过多久他又对窗外楼下看着自己的小姑娘笑了笑。 手指一晃,手里的掐扇摊开,里面的泼墨山水露了出来。 我突然玩心大气,隔着桌子模仿他的动作对他挤了个媚眼。 他笑了笑回了我一个随后唱起了他最喜欢的十八摸。 我的手指试图触碰一下他的手指,他的手掌就罩上来了,他玩味地对我笑了笑然后把手收了回来。 “……”心里一万句见了鬼。 平时别人往他身上蹭他都不回应顶多调侃两句的。 本想像别人一样玩玩他,现在好像我被捉弄了。 唉,在花红酒绿的地方待久了整个人都玩心重了也奇怪了。 然后我又蹦哒到白马寺去找南宫玩了。 正好今天他要和几位同窗出去玩可以捎上我。 然后我们坐着小船在湖上吟诗作对从一开始不太熟到后面完全可以开对方玩笑了。 今年的考题该怎么压其实我们都没有头绪,科举的话我也没经历过,不过看过往年的卷子。 应该也就是压那几本书。 今年也没有遇到什么灾害也不会问什么该怎么处理什么什么之类的,可能会围绕为官之道为题。 南宫说他把以前出过题的所有书都背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想练练字,然后方丈就把在蜡烛上写字的工作交给他了,还能赚点外快。 毕竟文官没一个字难看的,字最丑的写出来东西最次也让人看得懂。 白马寺的树上挂着很多彩带。 红的是姻缘,黄的是事业,白的是为了死去的家人在地府过得好,蓝的是求子…… 每次大风的时候我喜欢看树上五颜六色的条带飞扬起来的样子。 尤其是南宫来了以后寺里新栽的几颗小树也被挂满了他题了字的红条带的时候摇晃的时候。 那几棵小树在我眼里就像被包装好的礼物,由于枝干很细,被缠的满满的。 旁边的香炉里有钱人奉了写了字的蜡烛,百姓插过叁只点燃的香。 净心静心尽心。 花了五百文钱买了五根蜡烛让南宫都写了高中然后把文殊菩萨旁边烛台上烧的短短一节的蜡烛全部换了下来。 “小姐不必如此破费,小生……” “提钱伤感情!我只是没看到小和尚换蜡烛觉得该帮偷懒的人打个掩饰。”我笑了笑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换蜡烛的小和尚总是不见,我一开始还会帮他拿案下的蜡烛换上去,后面我直接买了一堆蜡烛让南宫帮我写了以后混到里面去再换上(虽然都是南宫写了字的)。 但我很迷信,我也确实相信他。 时间就像是黑水镇的骨灰坛,越积越多除了埋了没有任何安置的办法。 等我能真正穿上华丽的舞蹈服时李佑被送去了淮南。 敖澈出了事。 我和杨复进城玩被李四看到了。 李佑给我寄了酒回来,我寄了一堆通讯符还有一张传送符过去,他通讯符只用了一张就说舍不得用了。 我赶去救敖澈的时候差点被他弄死,见了五次,想弄死我五次,最后山神给了颗丹药给我喂他才了事。 李四看到我们也没说什么默默的让身后的人无视我们然后走了。给他发张好人卡。 距离叁年一次的科举越来越近,南宫能陪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好像身边的人都开始越来越忙,而我好像混沌了一段时间我的父亲也发了一段时间的脾气好像一切都开始慢慢好起来了。 直到我的骨头开始发疼,那些大夫都找不到原因只是说让我吃好喝好,我自己也是个大夫,不会不明白自己的身体。 但我似乎没什么没吃过的东西和没喝过的东西。 我该学的也都学完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唐朝的朝代,那个时代有一个姓王的官员,他除了运气好啥都不好,脾气也不好,但是他教会了我自立自强。 我不出他的希望成为了一个全才,他也不出我的希望头发渐渐掉落只剩下白发。 他不再像我记忆里那个带着我到处搬家会牵着我的手带我去比人家串串认识新朋友的王元宝了。 却又是。 他坐在我身边开口道:“……闺女你现在有中意的人了吗?” 那双眼里带着些疲惫。 时间不能淡漠所有的伤,但它会用灰尘填补空隙。 我张了张嘴想了想,最终决定把嘴闭上,我记得我好像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我每次想起来都有人对我说喝了这碗热腾的汤忘了那个最靓的崽。 “有空把这件婚服试试吧,爹爹请的京城最好的绣娘制的。”末了才接了句:“小环进了宫穿的衣服也没这么好。” 手边的茶上冒出白雾,杯壁上出现水珠。 曾经和我玩得好的小姐妹都各自嫁了人有了家庭,往来也就渐渐断了。 我甚至有些忘了我们上一次一起出去玩水是什么时候。 “人总是该成家的,不然以后一个人生活也累,老了也没人照顾。”他把手里的茶喝了点。 我也低头喝了点。 还是我在他上次生辰的时候送他的茶叶。 他老抠了,什么都舍不得多点用,我生辰只给我送又便宜又难吃的木瓜丹。 他生辰我会绞尽脑汁给他买好东西,用我自己的钱。 “我不想嫁出去,我可以养你,你知道的我一直很会……”我扶了扶脑袋,里面有些疼。 “你没有想过你的以后,就算我不逼你,法律也会逼你,那个人……也会。”他顿了顿。 让唐哲修把脚下的两只毛球带走。 我也注意到了我脚边的两只大白兔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们就在我身边。 而且没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 唐哲修在我很忙的时候会帮忙照顾它们。 两只大白兔子,正好一公一母。 唐哲修抱了两只大肥兔子前脚刚走,王元宝就一打画卷摊桌子上了,我也没反应他从哪拿出来的。 “闺女,李家那两个皇子李承哦不李四和李佑跟你有血缘关系以后我们远离点,虽然我比较看好小唐做我的女婿,但这个人比较唠叨,我们可以另作打算。” “……”我突然明白桌上的是什么了。 但让我更懵圈的是我的身世还有李四和李佑。 我一时间起了一身冷汗。 “闺女,你从小就很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皇家那点事情,皇上能放过亲哥哥的孩子,但不会放任哥哥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沾上边。”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太想明白。 皇帝李世民在登基前玄武门事变中杀了想要杀自己的哥哥然后向先皇李渊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玄武门事变后 李建成的女儿就不见了…… 而我的父亲从一名普普通通的商贾变成了一个官员,全年可以宅在家还有钱拿。 原来我也是皇族,不过是惹了皇帝的罪臣之女…… 掌心有些发烫,食指的指甲断在了地上。 我前两天刚染的蔻丹一下子毁了大半。 …… 最近能碰面的机会少了,但遇上了他之后还是会打声招呼叫句四哥哥。 长孙皇后去了,他的生母走了徐贵妃代掌后宫,太子李承现在的处境比较尴尬。 长孙皇后特别霸道的一个人不让皇上有别的妃子,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下一任的帝王再一步步推他成为太子放任混在皇族血脉中的李佑好好活着让别人把他带坏。 就像是养一只猫猫狗狗放任其越来越骄纵。 她很美丽,也很厉害,但如果是我在她的角度我可能也不会对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心上人的孩子特别好。 但她不照顾好的人是阿佑啊。 我苦笑了笑。 最近李四的脸像被刀削了两下,尖了,听说皇上开始让太子处理朝政,开始把涟郡主李清涟往他身边放了。 我和他找了个地方坐坐,都和默契的没有提到李佑,因为互相都知道他不在乎这个弟弟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弟弟的近况。 顶多知道最近淮南上的折子淮南被淮南王治理的很好。 回去的时候我碰到了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算命的。 花了五百文和一葫芦酒,算出了花里胡哨的东西。 大雪里散落着很多珠宝,很快珠宝腐化了锈化了,雪也成水了。 张铁嘴说他算命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命数。 不是什么好事。 唐哲修把我拉回家的路上给我不停的灌输着命什么的都不是注定的,就算是注定的也可以改。 我听见我低声问他:“那是在你家那边可以改变吗?” 骨头开始做疼。 我感觉我好像少了什么,主心骨没了还是什么的。 “哪里都可以,你跟我去我们那里可以治病。现在去做手术还算早。”他停下,用袖子擦了擦我头上的汗。 我的视线随着阳光斑驳模糊。 假如一切的一切都不值得。 那么还有什么是值得做的? 读书和学习的最后是为了找到一份好工作好职业稳定,最后的最后还是要嫁人的。 故事里的女皇和女暴君的结局都是没有婚姻,再想没有婚姻除非青灯古佛。 这两种我都无感。 嫁人吗?我都快死了,还在乎结局吗? 但我给不了任何人期待。 “但你也跟我说了这种病的发病原因不知道,最多能撑几年还要靠药物,时间和钱我都不想白白浪费。” 我看了看周围。 作为京城里的名人,每天都有挑战书往我这边送,但是我从来都不接,懒。 但现在我觉得我再不让他们挑战一下他们就没时间了。 可能我之后不会再上街了吧,皇宫也不想去了,该学的也都学完了,正好好好养病。 “帮我去问问他们眼里的我怎么样好不好?”我看向唐哲修,握住他的手紧了些,上面有点湿。 “嗯”他应了声拉着我的手走到了人群中。 那些我很熟悉的人对着我们笑了笑,还是先说了唐管家和王小姐很登对。 我们没有反驳也没有应。 接下来听到的还是跟往常一样的,我比小伙子脸色还红润,身材婀娜,整个人很有名京城没有人不认识,小孩子们总是很崇拜我。 我就像是个开了挂的假人,我不会因为我的努力而开心,我会因为我比例严重失调的成果而兴奋。 有的人吃一节藕觉得很满足,有的人把几段藕全吃完了都觉得饿。 像我这么懒平时学了一会儿就放弃坚持最久的武术学会了去种地玩的人都能把什么都学好,这个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人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合适而放弃所拥有的资源。 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好,我不去找别人,没有人来找我。 不知不觉中家里多了把琵琶,唐哲修的时光机也快修好了。 没有人知道自己认识一个人要花多少年,认识自己需不需要花一辈子。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感觉我好像什么都没兴趣了,我更多的时候喜欢抱着家里两只兔子揉揉。 我很久没去旅游也没有去找敖澈和杨复,我也很久没有叫李四四哥哥,家里的佛像更是被我全部收了起来。 我感觉我好像空了。 每天就窝在闺房里等着饭点唐哲修把吃的拿进来。 我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缩在床上把骨头里那种撕咬感忍下去。 我不敢出门,我怕别人看到我的脸那句婀娜就变成弱不经风了。 铜镜里模糊的看不出肤色的我脸在瘦的同时也有些扁。 我只能强迫自己把东西吃下去再慢慢胖回来,哪怕我疼的下不了口只能靠唐哲修来喂我。 近期晚上出去了一次,考试前南宫约我出去喝酒。 他问我参加科举是为了什么。 为官一方还是如何。 我私心不希望他为官一方,他很实在也有实力,但没有背景,会吃亏,一开始考得好的人都是要从底层做起,只是比考得差的人多一点点台阶。 但,如果你没有背景没有钱,不要说在京城经常走人际关系,连在郊区买套房都难。 皇上很少赐房,除非是地方官或者是有封号封地的,历朝历代首都房价一直寸土寸金。 而且比起和那些大人斗嘴,为百姓任劳任怨,还是回乡教小朋友比较轻松,孩子怕老师,会很好管,虽然有时候不会太懂事。 但还是要看他自己怎么选。 寒窗苦读十年,一个虚数,选择的是他自己,既然来考官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回乡……很少有人会做这种赔钱的打算吧。 直到时光机修好了,唐哲修上去了,透明的罩子一关雪花落在上面。 我披着披风,他上去之前给我系好了。 我挥了挥手,看着视线中的他逐渐不见。 好像以前我被欺负的时候只有他心疼我。 记忆中的每个人都被美化了,只有我趴在他肩上哭的时候我看不到我自己都觉得那时候的我一定又丑又难缠他一定很不耐烦。 他让我等等他,大概春天的时候就能把药带给我。 时光机时间跨度一直不稳定,做调查一直都是看运气。 我拂落了肩上的雪,像小狗一样甩了甩头发。 我有种预感,我出去遇到危险不会再有能让我放心哭的唐哲修出现了。 所以我把我的刀、枪、护具全部扔了,我不出去冒险了,也不出去旅游了。 哪怕那些都是我以前辛辛苦苦赚钱买的,有了新的也一直把旧的呵护的好好的的宝贝。 我不需要它们了,用不上了。 来了春,我开了脸上了妆换上了婚服,王元宝的心愿放下了。 虽说拒绝了云锦鹤和敖澈的聘礼他特别肉疼,但是皇帝给状元郎的嘉奖作为聘礼之一是能配的上我的。 他一直担心我过了法定年龄还嫁不出去。 到了法定年龄宫里一来人,给李承和李佑说媒的人全被他拦在了门口,他坐在大厅里闭着眼睛一直默念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 平时给他把玩的核桃都把他掌心磨红了。 唐哲修说过木头刻的仿真核桃以后在未来可以骗骗人当文玩,我之前就卖了几个出去骗人,送了几个给王元宝平时没事锻炼锻炼手腕手指。 他走的时候我还给他塞了几个,拿去自己玩,别跟我一样卖的比普通核桃还便宜还骗别人是真核桃跟玩傻子一样。 虽然我知道这很不厚道,玩了一次以后还道了歉就再也没把假东西当真东西便宜卖了,做起来超累,那些学着我做小核桃的人赚的比我还多。 “唉,得了聘礼还能看到拱了家里白菜的准女婿被打一顿,也不亏。” 我蹲在地上给两只兔子喂兔子的时候听到他这么说。 两只大兔子叁瓣嘴开了开露出里面粉粉的肉白白的牙,咀嚼声可以很清晰的听到。 这次它们吃东西难得没有弄脏嘴。 以前他们吃完了东西或者从外面蹦跶回来一定要往我身边蹭。 它们给我的感觉我就像是它们的一块专用抹布… “闺女,兔子你就别带去了吧,爹爹感觉你一嫁过去家底都要搬空了。” “屁,你的小金库都没动多少,平时我给你的零花钱你都一份没用,这次我还专门找了人照顾你每个月找我拿钱,还给你留了钱,你看看谁家闺女出嫁了还这么补贴娘家,结果你连两只兔子都不放过。”我没好气来了句。 两只兔子分别蹭了蹭我的左右手。 我的耳朵里面最后落了句叹息声。 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好像上一秒还停留在我和他闲聊我的新朋友杨小环和柳云瑛时。 我们以前吵架的内容在我眼里都变得温和和怀念。 两只兔子守着我也越发的紧。 我本来想找个机会再向南宫道一次歉没拦住杨复打了他一顿,但是最后都变成了书面表达。 他说自己没事,要真计较的话等婚事结束他可以慢慢计较。 每天王元宝把信递给我都会啧一声:恋爱的酸臭味。见着了就不会天天纸短情长了吧。 其实我不太明白我到底喜欢不喜欢南宫,但如果真的要回答,应该就是不喜欢也不讨厌了吧。 我很喜欢他的温柔,让我总感觉有些熟悉,但我不是那种喜欢他,很矛盾。 他的温柔会让我觉得很治愈,就像是在庄严的寺庙里一尊尊金佛前听着如来讲经,就像前世经历过。 他是我最好的人选,也是再叁斟酌下最想选的人。 那天晚上我还跟他说了什么拒绝他我想不起来了。 我很自私,他不在乎。他说他不在意,这就够了。 成亲就像是一场差不多的流程,起个大早等别人给你开了脸上了妆一屋子人恭维你说你好看,将来定和夫君白头偕老。 然后你的父亲看着东西一件一件装进箱子,兔子也被人装进了打了洞的红木箱被人抬起来,哭得泪流满面。 听到他哭了我差点以为让我赶快嫁人不用受刑的人不是他。 为了保持一天的妆容你也不能哭,也没什么可以哭得。 蒙了盖头以后什么也看不见,除了低头看脚底就是听别人说话。 好像每个成亲的女人都要经历这么一遭。 我之前把喜饼发给了每个认识的人,小环的那份是让人转赠的,她也让人送了我一支金镶边的玉如意,不过最后却是交到了南宫的手上,还跟他说了句要用这个掀开我的盖头,代替她好好陪着我。 曾经经常跟父亲请假不读书出去玩的小姐妹最后的我也要离开了。 那件唐哲修经常给我换走的紫色衣服最后换成了红色的婚服。 王元宝前两天还特别高兴舍了己用自己的钱给邻居家的狗都一条一条的发肉。 我发的喜饼都是用的自己的钱,我就像是被送走的瘟神。 纳妾是中午进行,娶妻是晚上。 所以为什么女孩子嫁人都要起那么早?我打了个哈欠。 早上的吃食基本上是一天的口粮,上妆之前我就一直抱着糕点在啃。 上妆之后我就在拿着团扇给自己扇了扇。 我把它挡在脸前,哪怕盖头还在我也不能把它放下。 不过我觉得我就算不放下来,没了盖头他应该也能透过红色的团扇看到我吧。 辟邪和遮羞我都不需要,我没做过缺德事,我也不害羞,我甚至连兴奋都没有。 锣鼓声越来越响,随行的人开始催妆。 我在屋里坐着。 黄昏了。 我的内心平静的像往常一样。 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早上只是简单的试了一下,晚上才是重头戏。 那些脂粉重新上了我的脸。 我的朋友很少,在离开前云瑛快到天黑才让南宫和我离开。 在轿子里摇摇晃晃了很久才到目的地。 南宫跟我说过他家没有大宅子,双亲只剩下母亲,身体很好,不用我经常床前侍奉。 礼数一切从简,该跨火盆跨,该射箭射箭。 之后我都看不到如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只能勉强让自己站好,跟着手里抓着红绫的人走。 我就像是个提线木偶。 小时候和云瑛小环玩过家家,我们这边的过家家有很多版本,英雄救美,见义勇为,婚嫁之类的。 其他小伙伴偏爱当新娘或者新郎,他们特别喜欢脸上擦点胭脂变得像大人的感觉,也不会腻。 我就特别喜欢抱着胖胖的小环当个孩子。 又或者是在两京童谣唱起的时当个判官。 不怕上兰单,惟愁答辨难。 无钱求案典,生死任都官。 我的脑袋里总有个人在说: “宇文,我好喜欢你。” “昨天我去黑水镇找你了,没看到你我就自己把骨灰酒挖出来,没想到那是坛真骨灰,我就又给埋回去了。” “宇文,我突然想嫁人了,以后你娶我好不好。” “唐管家,我找他真的好累,马都给别人打死了好几匹了,还好你会带我回家,你对我真好,我一定多给你加点工钱!” “ …… ” “ …… ” “咔嚓。” 我的头疼了起来,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掐碎了扇柄把那把红色的团扇扔在了地上。 我看见南宫让眼里无措地坐在红色的新床上的我。 “对不起……”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团扇碎片。 眼泪却像打开了闸门,再也关不上了。 但他抱住了我,我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他和我一起把团扇接好。 多少年以后我和他从黑发变成了白发。 一柄玉如意和一把团扇传给了家里的孩子。 他望着我笑了笑,年轻时的温和现在还保留着。 (本章净12133字) 第四十四章:不见人间两清欢(6288字) 李承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他梦到王柳萱还活着,宇文死了以后她就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一个人走遍了大江南北,她的新事迹基本上隔一段时间就会再传到人们的耳朵里。 但是醒来以后他擦干了一身的汗反应过来王柳萱真的没了,结局却是宇文长庆还活着。 这个世界上谁没了谁都能活,但是无非是活着的时候想见这个人,这个人死了的时候会想这个人以前的事。 敖澈这个人李承很久没见过了,李承也很久没见过唐哲修了。 敖澈跟他说过用他的妖丹可以在复活宇文长庆的时候尽可能保住王柳萱,只要她身体不是那么虚弱。 但是自从王柳萱没了以后,他也不见了。 唐哲修和南宫让操办完王柳萱的后事以后一个失魂落魄的说再也不回来了,一个说要完成她的遗愿好好活着为祖国培养栋梁。 但是太傅的位置还是给了南宫让虚坐。 毕竟他是自己亲封的永安公主的父亲。 看着那个喜欢吐奶泡泡的小姑娘一点点长大,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人时像会说话,他也有点明白为什么南宫让提前把她成年时取的字都早点取好了叫婉妍。 她还是更喜欢南宫玞瑶这个名字说什么别的小伙伴一堆叫婉婉妍妍的,就玞这个字辈她都没看有人用过,独一无二…… 李承感觉她越长大就有种越来越像王柳萱的感觉,无论是那种要和别人不一样比别人更优秀的性格还是长相。 他放过了杨复给了他一道免死金牌,她就天天跑上山跟杨复学怎么射箭和看鬼鬼祟祟的人。 甚至碰上山上的盗墓贼都会在暗处看他们怎么工作然后跑去黑水镇实践。 再然后她就碰到那个总是抓着兔子研究各种吃法的白发怪人。 他站在墓地前抱着一坛骨酒身上白色的衣服弄的乌黑。 一双眼睛像很迷茫一样看着南宫玞瑶。 吓得这位平时哪里乱跑哪里的小公主一下子拔腿就跑。 然后的然后就是她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连马都没有碰到就被人抱住。 那人烤了兔子给她吃还开了骨酒问她喝不喝。 把她整个人都整蒙了。 回来把这件事跟自己父亲说了,那位平时一直很温柔的教书先生难得的愣住了脸上的笑消失了然后跟她说了少去那几个地方,那个人是疯子,失去了很多记忆醒来后把救活了自己的人分尸了,就是那个你皇帝干爹当初直接关进了天牢的重犯。 接着某吐吐开始询问起来了这么忘恩负义的人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南宫让笑了笑哄着她去洗个澡睡一觉。 看着自己女儿跟故去的妻子相似的脸,他总不能说你母亲这么多年一直想救也救了的人最后亲自把她的尸体徒手撕的拼回来都不完整了。 每次在一群人气的你快死了你还不能发脾气还要听他们假惺惺的说什么陛下请千万保重龙体的时候看到家里的小宝贝来了,李承准备摔东西的手马上就收了回来。 南宫玞瑶也是那群小宫女小太监的小宝贝,每次她一来,陛下的心情都会很好,他们也能暂时轻松一会儿。 而且小公主总是给人一种很温柔很亲切的感觉会让人很舒服,据说当年连续几年夺得秋收满魁的王柳萱也是这样的。 这种感觉如果真的要说就是人畜无害,如沐春风。 连基本上只待在立政殿的王皇后都很喜欢小公主。 毕竟礼貌的孩子谁都会喜欢。 又是一个中秋,圆月高挂。 平时的月亮也会有时候很圆,只是没什么人会去注意。 小公主南宫玞瑶今天吃完了皇后娘娘做的月饼早早的回去陪自己爹爹过节了。 李承今天也难得坐在立政殿啃了几个月饼。 快走的时候小福子发现皇后娘娘还是像往常一样抱着那幅画卷坐在软榻上冥思。 “早些休息吧,他也不希望看着你现在一天天瘦下去。”李承道。 其实他也没什么话可以说,那场变故改变了太多人。 王清涟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放下画卷行了个礼和身边的人一起恭送他离开。 他娶妻只能娶官员子女里王姓的姑娘,这是钦天监跟他父皇讲的,也是他想的。 但是那个王姓姑娘不是他喜欢的,是他父皇逼着自己的表妹改从母姓。 他拆散了自己表妹和一个宫廷画师。 这也算是不娶王姓女,祸其亲族吧。 他唯一没整死的皇弟李佑从他成婚起就一直浑浑噩噩的。 不知道是不是灼光晃了眼睛,他觉得眼睛有些疼 揉了揉,偌大的长生殿里他总是能看到王柳萱在他眼前晃,在他独处的时候。 她有时候还会问问他吐吐怎么样,阿佑怎么样,唯独没关心过她的四哥哥怎么样,也许是她能看见他吧,看得着放心。 也可能是他疯魔了。 总之他总是安慰着她明天去看看吐吐或者阿佑再来告诉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叹息声。 但是啃完月饼睡了一觉上完早朝的李承第二天难得光临了一下淮南王府。 那个以前就跟米虫一样的人在京城又混了几年日子了。 他还没走到那个关紧了大门的宅子就闻到了很浓的酒香味。 身边的小福子敲了敲门,开门的侍从问他们有事吗没预约就下次再来。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门关上了…… 然后小福子再敲了一次门,李承亮出了自己金灿灿的牌子。 那人嗤之以鼻的哼了声什么假东西还敢往外面秀。 然后他们再次被关在门外。 就在李承快气的发火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软软的喊了一声:皇爹爹。” 他转身看见自家小公主在喧闹的人群中像一只闪蝶似的跑来扑进他的怀里。 李承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温和了下来。 紧接着叁个人就被迎了进门,永安公主就轻车熟路的带李承在一个摆满了酒坛子的院子里找到了她正在贴酒封的大佑子。 紧接着抱着小公主不放的大胡子男人把自家的侍从开了一批以后接受着自己兄长的批评教育。 这种事情自小公主生母去了以后经常发生。 但是没啥子卵用,五皇子李佑还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开出了京城第一酒肆。 应证了那句有才艺的人不读书靠不学无术都能混吃等死。 虽然他砸了一千两刚开始学做各种酒的时候全部砸进了水里血本无归。 后面他研究好了再改进再做完时间对比以后再上市然后限量销售,全程除了有个教他酿酒的师父,其他的都是他自己在做。 说了他半天,李承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接过小福子递过来的杯子喝完了,回味无穷,不想说话了。 牵了南宫玞瑶的手走了。 他该对他说的正事在几年前就说完了。 都是他没脑子连突厥话都不会多少,他们怎么生活只了解个大概,他们的东西也吃不习惯就相信了自己是突厥人把帅印什么的全部给了他们那边去振奋军心给了先皇一个治王柳萱罪的机会,本来就没什么女人为将的先例,他给她求来的机会为以后女子为将开了个不好的头。 如果不是当初他想害…… 我们都是帮凶。 看着除了随处可见的酒坛基本上没什么了的淮南王府,李承是这么想的。 牵着小宝贝软软的小手回宫了。 一回长生殿赶了人关上门把桌子上那几本参淮南王的折子全部点了岸上的烛火丢在一旁的盆子里。 “他过得挺好的,吐吐也挺好,我们都很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听见自己对着空荡荡的身侧是这么说的。 他平了她的冤,但自己的心好像永远都平复不了了。 南宫玞瑶十岁那年被李承知道了她上田里种地去了叫到宫里来,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她面前砸东西,没往她身上扔,往自己脚边扔。 那个人那边都没什么反应,他已经快气疯了。 在那个自己一点点看着长大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身边送的孩子跪在自己面前时,他是左手抓右手才没让自己去扶她起来。 她现在长大了,可以跟那群大臣一样总是突然一下就可以把他气着了。 小时候总是跟着他后面皇爹爹皇爹爹的人叫的人好像突然一下子换了人。 “你最近缺钱了?”他试着让自己的声音更温和一些。 “没有,只是想体验一下生活,见见世面。”她跪在地上,端端正正。 他用左手把右手抓紧,忍下去想打人的冲动。 精心照顾了这么多年的白菜,想去过苦日子了?仅仅就是因为没见过世面??? 大江南北能去的地方能见的人他哪里没带她去,外国使臣哪个没让她见? 她这是脑子抽着了? 这么多年山珍海味把人吃傻了要来碗夜明砂治治眼睛还是来碗当归玄参汤治治情志失调? 她娘去的早也塞不回肚子里重造啊。 南宫玞瑶跪了半晌,身边的小福子都一脸心疼想要求情的时候李四扶了扶头让小福子扶她起来到那边坐着阿,他亲自去拿点东西。 不多时拿了一副双面绣凤凰在她面前打开。 上面那只凤凰的眼睛栩栩如生,在有孔的布料上。 “你要是能闭着眼睛手上没力气做到这个程度,你想干什么我都不管你。”他是这么说的。 “父皇……您这是在为难我。”南宫玞瑶瘪了瘪嘴。 “这是你母亲弥留前最后一幅作品。”剩下的他也没说了。 不用多说了,都是聪明人。 他想了很久,突然气消了,因为不是他自己的孩子,气久了划不来,而且当初她就是这样的。 他把最好的李四捧到她面前,只留下李承来面对各种虚情假意,只是她不要。 钱万叁给她东西她也会还一个更好的东西。 但是如果感情真的她不接受也要还的话,怕是她永远都还不了的东西。 李四看着手里凉了的茶,心里有些唏嘘。 从小到大他哪不是被人捧着的? 他从小身边的人就争先恐后对他好说他是未来的皇帝,连那些大家小姐都各种找机会到他面前出幺蛾子。 可他唯独对不认识自己的王柳萱表露了真心,对她女儿好。 可他就算赢了自己所有兄弟,登上了这个位置,但还是觉得不高兴。 一年后当南宫玞瑶将自己努力的成功摆在他面前时。 嗯,不管了,他也累了,管她做什么,爱做什么做什么,南宫让都不管她了,反正她是个大孩子了。 再过了一年,她已经到了金钗之年。 和她母亲当年一样不靠才华靠脸惊艳了京城。 那双眼睛给了人一眼万年发感觉。 但她偏偏对钱万叁那个继承了大半家产的干儿子有点特殊。 主要是可以不要钱跟着茅山世家出身的人学茅山术法,走市场也可以通过钱万叁的关系容易些。 他想要亲近她,可以,她也想通过他得到什么。 这个交易很没问题,但是李承突然觉得她有些太聪明了,对人总有些尖锐。 直到南宫玞瑶突然觉得钱家公子施咒的时候比平时好看多了,她的画风就有些变了。 本来她是那种我没有找到那个我可以付出真心为其去死的人的,但我也不跟多余的人搞暧昧。 她现在要跟钱家公子钱玷玦官宣。 搞的两家人现在开始起草那些成婚的琐事。 纳彩没那么着急,问名和纳吉现在可以着手了。 由于早先南宫让给自己母亲单独找了个宅子找人伺候,家里唯一的女性就是南宫玞瑶了,这些事情只能他自己操办。 他哭笑不得地对南宫玞瑶说:“平时你不是总说自己很能耐吗?男色当头这么早就想嫁人了?很能耐自己来操办婚事啊。” 小家伙也难得脸一红把头沉了下去。 最后还是得李承,钱万叁,王清涟叁个人凑到一起商量。 反正商量的结果都是虽然两人名里都带王,富贵,但是玷玦虽然和玞瑶似玉美玉接近,但一一 玷玦二字一个有污点的玉,一个有残缺的玉,和自己宝贝有些不合。 南宫让和李承就不是很赞成。 但是耐不住南宫玞瑶喜欢。 南宫让也不需要用女儿的婚约做什么。 两家人很快地递了庚帖。 京城里那朵京城之花最终是被钱家的义子摘下了。 成婚还要定在及笄之后,今年她还是可以参加秋收的。 她高高兴兴地坐在李承旁边听完了表扬拿完了奖赏送到了心爱的钱玷玦手里。 钱万叁看了看身边的干儿子,再看了看那个有几分像故人的小姑娘,一时间有些意难平。 南宫让也有些触动,他们好像都释怀了。 以前那个抓着宇文长庆歇斯底里喊着我当时晕了你怎么不先把我撕了把她毁了的钱万叁按照契约把献祭者的孙子过继到了自己的名下,大半财产也到了那人名下,终生没有娶妻。 他也把吐吐养大了。 没有谁忘不了谁,只不过是先前一个人日子会苦点,但人都是独居动物,没有什么同去同归。 同归于尽倒是还可。 有没有一瞬间觉得记忆犹新? 大概是在南宫玞瑶出嫁的那日。 李承看到了一个小丫头,她脖子上戴着很普通的红宝石项链压着锁骨,走路稳稳的,绿色的耳环都不会晃一下。 他从来没见过她,但她有进宫的令牌,是朝中一个光靠运气就能解决一切的王姓官员的。 贞观十二年一月,他说他叫李四,看着没有带任何目的接近自己的女孩,成为了她在宫里的第一个朋友。 贞观十二年六月,在她走近脾气很差的厨子前拉走了她避免了一场祸事。 贞观十二年九月,秋收前她临时抱了下佛脚,所有比赛都夺了魁,在大殿上和自己父皇聊天的她有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那是她第一次被人重视。 贞观十叁年四月,他第一次邀她出去玩,放风筝,他背着受伤的她去看安神医,在背上的她撇了撇嘴,结果安神医大发雷霆:你背着这个比我还厉害的人来看我老头子干嘛!回去回去! 贞观十叁年九月,她再次抱了下佛脚,拿了个满冠还跟父皇提议多加几个比赛,这几个女子比赛不够她玩的,她都打算考官了。 贞观十四年二月,他抓到她笑吟吟地牵着叛军头子杨复进了城,他想说的话最终变成了转身就走,躲了她几个月。 贞观十四年六月,他听到宫里很多人说她是个有趣的孩子,心里挺高兴的,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半天,身边的小福子以为他准备罚人了。 贞观十四年九月,她一边数着自家爹爹靠运气拿的铜板一边接受着李世民的表彰,举手投足都是贵气和漫不经心加上毫不掩饰的无聊。 贞观十五年二月,这一天黑龙出事了,她急急忙忙地出了城,此后经常不见人影。 贞观十五年四月,李承带人巡查京城治安时抓住了一只醉酒的李佑,那时他强吻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他李承都没吻过!特意找了那人打了一顿,但是那之后他心爱的姑娘和他讨厌的弟弟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贞观十五年九月,她坐在前面几排看着殿下的人,从走上来前就用余光在看,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一盏茶过去了,她的神色有些失望,就像是期待成了空欢喜。 贞观十五年十二月,她和李佑醉醺醺地从酒楼出来,李佑唱了段十八摸,她故作风流来了句佑兄好嗓子,然后接上了。李承就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贞观十六年四月,她给李佑塞了一堆符,说什么想她就烧一张,难得有一个好兄弟怎么就要很久都见不到了呢。李承在远处思量着自己总跟父皇说他该去做点实事是不是做错了。 贞观十六年六月,他再次看着她给小乞丐塞钱,单手把采花贼暴打一顿,在她眼里好像有钱又可怜可以逛青楼的采花贼就是李佑,没钱又痞的就是采花贼,她好像也没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贞观十六年九月,她无精打采地走了遍流程,然后去了安神医那里开了点药,主要是她懒得配。 贞观十七年一月,碰上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算命的,还没到春天那人穿得太破了李承都以为他是个要饭的,结果他说李承已经碰上了他命定的王姓太子妃,那人叫王柳萱,李承直接把一锭金子塞在他手里没嫌人脏。 贞观十七年叁月,她一身血回来了身上没怎么受伤只是感觉眼睛里什么都没了,怀里抱着两只带着血污的兔子,唐哲修低着头推着两个轮子的车跟在她后面,看样子没保护好她。 贞观十七年四月,李承没有拦着她出城,看着她全副武装所有兵器还有符咒药丸都带上身在马上丢了个令牌给他出了城的样子有些落寞,但她把悬赏令上面那些铲除道士的都接了估计是去为民除害了。 贞观十七年五月,他从酒楼里把她抱出来。那时他“捡到”落单的她的时候捧着她的脸问她他是谁。她红着脸哈哈哈哈哈了半天,不像以前那个秋收的时候万众瞩目之下的王柳萱了,一点都不像了,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王柳萱从来没有靠在他怀里哭过小声呢喃什么你替我挡什么刀啊……唐哲修会救我……没人会救你…… 贞观十七年六月,他学着云锦鹤,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在京城的屋顶上多走走,宵禁的时候也没人能看到。 李承看见在白马寺院子里她和那个叫南宫让的人在一起,她托着脸看着他。良久听见她说:“书生,你跟我一一们不一样,你很干净,对我而言就像这里佛台上供奉着的佛,你如果不跟他们一样的话就算能好好的一辈子努力也买不到京城郊区的房子,甚至不够平时结交朋友,平时说话也多有忌讳,还不如回乡教书,但是更多的看你自己,毕竟不能白读这么多年书,你进京赶考也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别人的话只……”还没听完他就离开了。 贞观十七年九月,他好不容易说服了父皇给他把聘礼准备好,那边李佑的聘礼已经送过去了,他父皇还顺道给云锦鹤准备了一份。最后全部被打发回来了,媒人也吃了闭门羹,除了秋收她就没出过门,秋收也没说过话。不过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贞观十八年一月,这一天挺好的,她嫁人了,不过不是他的太子妃。一切可以用文字表达的东西都太苍白也太直接,就像是他把那些给自己批过命的人都打了一顿没解释一个字。 在李承看来,喜欢不是给对方压力和打扰,喜欢是你在等我就来见你。 他喜欢的是那个第一次进宫见到他还吓了一跳的姑娘不是王柳萱这个名字。 真正的喜欢不会败给现实,也不会随着时间减淡,但也不会随着时间疯狂。 (本章净6288字) 第四十五章:我寄人间雪白头 电视里的林立翔唱着欢快的歌,电视旁的陈雨萱跟着轻哼着。 她唱歌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汉到处哼哼,在王柳萱耳朵里。 真的可惜了,人长得蛮好看的,就是五音不全……王柳萱心想。 叹了口气,门外传来脚步声。 手边的小黑蛇往她的手上盘了盘,她也伸手揉了揉,像是跟它说别紧张,陈雨萱唱歌都没吓死你。 不一会儿蓝头发的人推门进来叫了声小姐然后到了一边倒水配药。 “咦,哲修你这样贴心会让我后悔没带我的白管家回来的。”陈雨萱笑了笑乖乖地闭嘴出去把门带上了。 王柳萱愣愣地看着他,她总觉得他很熟悉,但是就是一直适应不了,用了两个月都没办法适应这里也没办法适应他,就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最后她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把一旁莎兰的抱枕抱在了怀里。 小黑蛇顺着抱枕爬到身下的沙发枕头上盘着。 她带了些浅灰的发梢就扫在它身侧,还有大半是白的。 那种吞下去的小药丸是她比较喜欢的毕竟没有味道,那些每天早晚的汤药真的是又苦又难喝嚼了蜜饯还不好喝,晚上还要打一针。 虽然这人总说自己快好了,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和旁人不大一样。 她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身上的血管还特别明显,还有针眼,就像残次了的绣品。 小黑蛇甩了甩尾巴吐了吐信子。 她望了过去。 一人一蛇就这样对视着进行交流。 …… 机器人报了声北京时间晚上十点半。 他把笔记本合上走向正看着林立翔演的电视剧入神了的人。 那双眼睛里多了些血丝。 她还是要多休息,哪怕在营养液里面已经休息了两年。 电视机里的画面到了时间开始失去颜色逐渐黑屏。 他在她跟前蹲下轻声道:“小姐,该休息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手里的莎兰抱紧了些,小蛇也爬上了她的手臂。 他的手托起她的小腿,她微微揽住他的肩膀。 他把她放到床上,他也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关灯之前道了一声晚安。 她抱着抱枕没说话,脸色有些发白。 今天的饭菜她只动了两口就觉得吃不下了,晚上又多打了两针白色的液体。 这里的环境比冰冷的液体里好多了,但王柳萱就是觉得很陌生。 转辗反侧了半天睡不着。 唐哲修有着自己的算计,他用外挂软件把游戏数值改了还改出了一个宇文长庆的结局,最后当然数据全崩了,鱼叔就让他自己写一个多男主完美结局出来,之前攻略的cg图全部清空数据保留,过程要合情合理。 既然cg图没了记忆没了,一切就重新来过吧,他在王柳萱献祭之后把她抱了回来,天天守着她,她体内的内丹把虚弱的敖澈召唤过来了以后就跑去给还在古代的各位洗了个脑。 逆天改命以命偿命以一个快死的老道的命补一个命不该绝的年轻人的命这不可取,所以要有东西补上,魔性,信仰,叛逆,罪恶这四个不太重要的可以补上去让数值大幅度下来也不太重要,臂力也可以稍微降下来,生病了体重降下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疲劳值也要往上扳,之后可以慢慢调整过来。 同样的他还要为这次开挂事情道歉,为对制作组和和其他玩家造成的伤害以及不公进行道歉,但是处罚就是做一个完整的大团圆结局,整得好等于圆了那些想要宇文结局的玩家的梦,整不好等于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1:24,王柳萱睁开了眼睛,小蛇没有醒,身边的人没有醒,她穿好鞋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 她做了个梦,梦见了一座古寺,里面有一个看不见脸但是给人一种把心放下来感觉的人,醒来以后头皮发烫。 头根和发尾又多了些黑色,脖子上面的青筋也不是很明显了。 脚步声将近,她转头看向门口,唐哲修看着她。 她错愕地被他抱住,睡裙上面有些皱。 她张口,声音有些低沉:“怎么了……” “就是想抱抱小姐,以前没抱够。”他说。 “我们以前没有在一起生活吗?” “有的,只是我们都没有珍惜。” 他的话轻飘飘的,她感觉心脏有些沉,像是活跃前的最后一刻沉默。 …… 陈雨萱时常会来陪陪她,按道理说同样是两个古代的人油同样名字里带萱字,应该很容易有话题,陈雨萱又对唐朝文化感兴趣。 但是王柳萱喜欢她又不想跟她说话,每次唐哲修都能看到陈雨萱一个人嗨也能很开心。 半年以后她养的小黑蛇头上长出了肉芽,后面慢慢地变成了角,爪子也长出来了,后面胡须和毛发也长出来了。 吓得她以为它生病了,就跟自己的头发变白了一样。 直到他变成了一个裸男躺在她面前时,她是头发又吓白了点直接晕过去了…… 敖澈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就当还她的,反正当初她泡温泉的时候看光了她的身子让她看回来。 他还以为她看了自己的的身子会挺高兴的…… …… 终于在的第四年,唐哲修带着调整完好的王柳萱和敖澈回了古代,这次时光机没什么大差错,离王柳萱出事只过了一个月。 但四年了,她清空的记忆也没有一点想起来,也没有对他比宇文多出一点儿好感,只能算勉强能赶上。 唐哲修也跟她说了很多以前的事,专捡好的说。 怎么说呢,好不容易适应了的环境变成了古装剧里才会有的环境。 耳朵里塞着的蓝牙放起了银临的不老梦。 她有些不习惯拖地的长裙子,用手拖起了两边,唐哲修跟着她后面跟她说拖在地上没事,习惯了不会踩到。 她点了点头,凭着感觉凭着记忆一步步踏上斑驳的台阶。 唐哲修也没有拉住她。 黄墙山门。 香烛燃烧的烟在临近墙外时消散,味道却漫溢在空气中 来来往往的香客往佛槛迈去。 等不到鬓雪相拥。 重饮渭水畔那一盏虔诚。 她看着身边走过的人慢慢地迈开脚步,踩到了裙摆周围的人看了看她笑了,敖澈想要扶她,唐哲修拦住了他。 “她该面对这些,没有人可以替代她适应也没有可以帮助她。“ 快迈过佛槛时她的裙摆被绊住了,身边的一个香客扶住了她。 低声道了声谢谢,她转头看了看唐哲修,他冲她笑了笑,敖澈则是面无表情。 她继续凭着感觉向一处走去。 像是有个人在告诉她: 我不用跟着人山人海,但是我能找到你。 但她凭着感觉牵住了那个正在和一个老和尚交谈的男人。 那人的眉清目秀中似乎“镌刻”着灵气,就像佛龛上的神佛。 她反应过来惊慌的想收回手时那人已经把她的手牢牢攥住。 “一一你回来了……” 老僧低头念了句:“阿弥陀佛,夫人近来可好。” 青灯古佛,香烟缭绕前他拉住了她的手。 眼底的泪光盖过了欣喜和责怪。 …… 等到她穿着喜袍被一顶轿子抬进皇宫时她还在消化着唐哲修说与她的事。 以前的事想不起来了没关系,把握当下就好。 挑开她盖头的是同样被一顶轿子抬进宫的皇贵妃还有皇上。 那人拿扇子挡了脸,挑开盖头多看了两眼就松手走人了。 “唉。”她叹了口气。 李承把她的扇子接过来。 “南宫女装好好看,之前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她低头说了一句。 …… 云锦鹤成了李承身边的一把手,李佑则总是不回淮南借公事之故进宫调戏皇后。 敖澈成了钦天监每天名正言顺窝在她身边,李承为了让唐哲修不无事可做会拉着他批奏折,顺便拉情敌“下马。” 南宫让每次出现在人前不是风度翩翩的丞相就是女装蒙面的皇贵妃娘娘。 钱万叁这个皇商也经常带着自己家会走路的干儿子进宫来逛逛。 杨复被招安了以后也是叁天两头往宫里跑,搞得城里百姓天天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人进进出出有点慌。 王柳萱则时不时看着那个白头发的人在自己眼前晃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就像是有人在告诉她这一次你不必看着他想抱你污你一身血了。 吐吐两岁的时候,王柳萱出征突厥后面攻下七座城以后朝廷派人来驻守,她就转战吐蕃。 明明没见过的兵器,在她手里晃了晃就找到了感觉,那些丢失的记忆却像一头扎进了忘川不见了。 等她打完仗回来,吐吐牵着大自己两岁的钱玷玦的手跑向她。 这时候吐吐已经四岁了,她隐隐约约记得身前一身戎装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李承则是在她快行礼前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对她说回来了就好。 她轻轻嗯了声,笑了笑。 …… 李佑风风火火地拉着她去看了看平安。 他说只有她和平安才是他最重视的。 平安带他逃出过十九次困局,而他骑着平安回来只为了见她。 说完还给了她一个爱的亲亲。 碰巧最近她也比较喜欢坏坏的男人,也回应了他一下。 王柳萱不知道为什么很膈应那个总是对着自己傻笑的南宫让的母亲,那种不喜欢就像是习惯。 但是她对着南宫的母亲一直保持着礼貌。 涟郡主每次拉着自己的夫君进宫都要来看看她,她也不记得自己认不认识眼前这个秋收榜总是第二第叁徘徊的女人,也是很有礼貌的对她。 就像她和宇文长庆一直都是以礼相待,没有半分逾矩,除了每个月例行的交公粮。 因为南宫总是要女装出现在一些场合,也可以告病用丞相身份出现,但他更多的在宫里是浓妆艳抹和皇后吟诗作对的皇贵妃。 不知道的宫人总以为皇后娘娘喜欢女人,那双手啊总是往皇贵妃娘娘脸上摸,比她摸长公主的脸的次数都多。 有一日。 王柳萱牵着六岁的长公主,云锦鹤抱着还没满周岁的小皇子在御花园里散步,前个夜里下了四个时辰的雪,今儿都没化。 钱万叁就领着自己家的钱玷玦来了,那架势有点像遛狗还时不时来一句:“玦儿往这边走,嗯乖。” 两个孩子碰到了一起就走远了玩去了。 王柳萱唉了一声看了看云锦鹤怀里的孩子,现在醒着在襁褓里挥舞着拳脚。 “真希望他别长大以后就没了表情……” …… 在和李承共处了五年之后,唐哲修不干了,把南宫让抓过来批奏折了,也污染一下他的眼睛让他看看他的同事写的什么狗屁东西。 也让他过来接受了精神的污染。 唐哲修特意选了些字好一点的,开头都是问候了李承最近身体好不好,然后鸡毛蒜皮的事情一堆没有汇报自己的工作反而是府里下人最近买菜省了多少钱,会讨价还价的人才适合重用。 这怕是不知道云锦鹤连他们妻子小妾平时买金银首饰从来不还价都调查出来了。 还有那些个天天在朝堂上气完他转手就写了个请安折子问候他安好的,南宫是当初就笑了出来,李承习惯了,没脸黑。 唐哲修在城楼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王柳萱静静地在一旁坐着。 十载,她和她身边的男人都能相处融洽虽然对南宫和宇文她会有些偏心。 但作为大团圆,这是已经足够的。 番外 鸿宾楼的爆炒河粉一直是王柳萱的挚爱。 每当李承在忙的时候钱万叁就会给云锦鹤塞钱让他带王柳萱出来玩。 九个人一人一天和她单独相处也有会使坏的。比如唐哲修的时光机坏了又很晚回来的时候。 王柳萱坐在靠窗的位置,楼下闹事的争吵声传到她耳朵里,她看了看人直接丢了两块银子下去把人砸了,一时间争吵声更大了起来说着楼上的人没一点公德心,但还是乖乖地把银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子。 “唉,别人以前撞掉了我一个鸡蛋我都不会计较什么,明明现在人人都吃得上好米了,还是处处有争执。”她放下筷子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嗯,所以小姐下次砸轻点,要不我来,这样他们就不会骂小姐了。”他捻了一筷子菜给对面的人。 “我要是扔地上,周围的人要抢的打起来,扔他们身上他们还会消停一会儿不打扰我,我特别讨厌别人在我吃饭的时候吵吵闹闹的。”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孩子们都会被带的远远的。 她时常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变了,她只意识到了自己的记忆没了,很烦躁。 而那种总是和任何人融入不了的情绪爆发到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时唐哲修都会给她打一针让她睡一觉。 她怀第叁个孩子的时候情绪到达了极点,唐哲修又不敢给她打针,怕她肚子里这个真正的龙子受到损害只好抱着她等她发完脾气把自己的衣服抠烂睡一觉就好。 这种时候受到影响比较狠的其实敖澈也挺无辜的,总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到,还要挨骂挨打。 她心里还没有一点逼数自己脾气不好总是打人虽然没打死过,但她前几年剑下斩过的亡魂可以承包黑水镇几年的骨酒和僵尸。 虽然犯她家国者夺命不冤。 “最近觉得怎么样?” 唐哲修走到她的身后。 她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铜镜里的人面无表情甚至轮廓有些模糊。 “很想发脾气但是不能。”她打了个哈欠。 “你可以对着我发。”他拿起桌上的梳子。 叁两下把她的头发梳清。 半晌过后,她把眼睛闭上,睫毛像挡住了风沙的门帘。 “但是我希望我在你们眼里的印象一直是那么的好,哪怕我什么都不记得,哪怕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但你依旧是你。”他拿起桌上的簪子讲她的头发绕了绕。 “等等。”她表情变了变 “我好不容易把头发拆了准备午睡你想干嘛?好不容易今天中午那几个小家伙都没来烦我!” “……” 唐哲修看着身前脸色有些不好的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如果有个人从小到大被别人规划着,最后结尾也不能嫁给喜欢的人,这样算悲剧吗?”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她皱了皱眉,卸耳环的动作慢了些。 “只是看到林立翔的新片子有些想法。”他摇了摇头,帮她把另一边的耳环摘了下来。 “他出新片了吗……那你过几天给我录一下好不好?我不想回去了,打针特别疼……” 她眼睛里的光亮了亮。 “你可能会不太喜欢,那是一部被规划好的人生的故事。”他取下了他项间的项链放回盒子。 “那我确实不太喜欢……你也说过小时候我不想学武术说会变成男孩子的,我父亲马上就同意了,你也说过我小时候不想学舞蹈了说太鸡肋了,我父亲也是马上就同意了,我体会不了那种无法掌握自己的感觉吧。”她眨了眨眼。 唐哲修苦笑了笑,她还是不知道实话为好。 又过了叁年,她亲眼见证着自己养的杏树开了红花,也听着被保存着的胚胎的心跳过了叁年。 最终还是决定了做试管婴儿把几个人的孩子一起生下来。 先前存着的受精卵不会长大,只会永远留在那里,她也没有给那些怀不了孩子的人,留在实验室里经常听听那保持着的心跳声。 就像是一面时刻敲在她耳边的锣鼓。 那次她排了六个卵子,和六个男人的成功了。 这次全部放进身体里,唐哲修挺担心她的身体会出问题,毕竟很伤身体,就算受精卵是好的,以后的意外也会有很多,更别提肚子里一下子挤了六个。 但是她脾气稳定了很多他就安心了。 “我不想写了。”王柳萱把狼毫放了下来。 李承也停止了研墨。 一旁的李佑还是继续给她打着扇子唱着小曲。 敖澈扶住了她的手。 “……”我没那么柔弱吧。 王柳萱心里擦着冷汗,才两个月就做什么都有人看着帮着。 “你比孩子更宝贝。” 他看了看她在衫裙下面凸出来的肚子。 “以前一个孩子的时候还不担心孩子,现在,该担心你了。”他揉了揉眼前人的掌心。 肉肉的,软软的,有温度。 有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写字会去打拳。 有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以调戏自家女装的丈夫为乐。 而南宫让只能红着脸劝她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 月份比别人都小,肚子却特别大,最近饭量也没别人大了,还有最近脾气比较轴。 就像猫咪要顺着毛摸舒服了才会给你露小肚子出来撸。 杨复在山上抓了两只竹鼠给她,她一开始看着蛮可爱的,后面被啃竹子的声音吵了半个时辰以后,这毛茸茸的动物就被除了毛下了锅。 宇文从外面回来给她抓了一只黄白毛的兔子和黑白毛的兔子。 小小的毛团子王柳萱看着可开心了,比长公主看着还开心。 南宫让则想到了以前放生的那些兔子。 两个小皇子也喜欢蹦蹦跳跳跟在自己脚步的毛团子。 钱万叁寻了几块好点的玉给她做了几对镯子 她闲的没事可以拿着玩玩。 兔子的话宇文长庆管的听话,没让那两只兔子打扰到她。 第五个月的时候她缩在云锦鹤的怀里看着敖澈送上来的东珠还有地方官员给李承送的贡品制成得到衣服喃喃了句我现在都穿不下了,唉,走路好累。 第六个月的时候她天天难受的厉害,肚子比别人九个月半还大些,唐哲修也说可能快了。 临盆前几天李佑寻了一对白色的小麻雀给她。 她紧张的有些吃不下饭发时候就看看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小鸟。 孩子快出生的时候唐哲修把她带回了现代,李佑和敖澈也跟着去了。 敖澈跟着去了是因为两个人一个出了事另一个很快也会去了。 李佑是完全赶不走,每次她生孩子都没赶出去成功。 他散着头发拖住了往水池子里溜的女人。 汗和淡蓝色的液体打湿了她的发。 唐哲修在她耳边反复的问她痛不痛需不需要再打麻醉。 那些液体她一碰到就没什么痛觉了,第二个孩子出来以后才勉勉强强觉得累。 脸上的血色也顷刻间不见了。 敖澈在一边熟练的给孩子清理身体和把孩子嘴里的羊水或者是营养液弄掉,再把蓝色的脐带剪掉。 唐哲修在记录完时间量完体重估测完以后给两个孩子注射了疫苗。 渐渐地王柳萱自己也不知道生了几个孩子,周围谁在跟她说话了。 李佑拖着她的手有些酸,但到底没把她完全放在水里的垫子上。 上次敖澈一松手,她直接滑下去呛了口水清醒了。 “小娘子,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不能抛下我。”他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 她回给了他沉默,她开始犯困了,身体很沉重,但咬着牙没怎么发出声音。 最后抱着六个娃回了古代她整个人都瘦了很多,但是完美卸货。 宇文看着她抱着孩子走下时光机的样子突然愣住了。 脑袋里就像是狂风席卷着枯叶一样地响。 最终在孩子被人接过以后紧紧抱住了她。 那头白色的长发被秋风吹起。 “我们以后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完结感言 来自作者的碎碎念。 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想动笔写关于宇文的结局,因为他游戏里总是让我哭,但这次我还是没写好,还是我能力不够吧。 我小学最开始的设想是女儿不管不顾救了宇文,这样很自私,因为我一开始不清楚有np文,那时候还小,觉得结局完美就好,不管不顾,长大以后比较贪,虽然不喜欢但是要全部收走,虽然还是写残了可能会再开一本一v一的,但是情怀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小时候真的想女儿什么都会也别这么累,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啊。 长大以后其实会顾虑很多,我会思考女儿不管不顾会不会害到别人,会不会违反什么,长大以后我也会羡慕小孩子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行为真的很好,他们很多事情敢说,很多事情敢做,真的蛮好。 我一开始写小说,小学我写自己生活,他们拿走我的小说把我的小说复制到自己那里还说我抄袭他们灵感,还骂我,最后不想写了让我帮忙写,打赏的钱还是自己收着。 其实很多人跟我说过我不适合写小说我什么都不适合,被打压多了,我的思维很活跃但脑洞很垃圾,文笔一般,我就是那种想到什么写什么,他们觉得这种乱迭加的东西乱糟糟的,我会觉得很好看。 就像养多肉虽然我没有很好的阳光条件养的状态不好,但是我喜欢群生不喜欢单个的,我觉得他们会孤独。 我以前难受生病没人陪我玩的时候我喜欢写小说,以至于我的小说被小学老师说写不出周记不要交小说上来,基本上都是良,别人可以写,可能是我写的比较多,又杂,他烦了吧。 这本写出来的时候其实我基本上都是在生病,最近赶出来的时候放假开始一月十多号吃东西吃了两口就不舒服后面基本上就没好过,现在还要吃药,基本上身上没几个器官是好的,指甲都有炎症。 我家的人肠胃都不太好,所以各位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肠胃病犯了会影响很多器官,人也会垮。 当然经常生病情绪不佳也不是我文笔垃圾写的东西垃圾的借口。 我脾气不怎么好,每次去举报盗版网站里面我的书的时候我看到别人骂我叁观不正都会难过,其实如果看到那种把我骂一遍点评我所有不好的地方的人我可能马上就回拽着喊师父的吧。 其实我对很多事情比较沙雕也可以说冷漠我不太会说话,那种救命之恩就看中了对方的其实我不太理解,宇文这一块我是一早就喜欢他因为第一印象才稍微能接受,其他的其实我都不怎么理解为什么男女主会互相喜欢,我能理解的大概就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了吧。 我也把握不了甜虐,总是写着写着就有人说虐了,甜的事情我又不会写,我也不清楚什么是甜,写虐的时候就像是有人抓着我的手写的一样有灵感。 虽然我是个坑王,但是其实我更宁愿作者坑了都别出事,残缺美和不完美的结局其实我也会选择不完美的结局,但如果和我喜欢的作者的健康比较的话我宁愿那个人永远别再写了,现在我一直认为的净土分站以后乱投叉的事件没了,各种评头论足还有盗文把人气走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也会难受,更别提我在乎的大大吧,我更希望他们身心健康而不是驻守着一座为爱发电的空城没人给他们点灯。 没意识到一下子又说了这么多废话,哈哈,有空可以来微博@纵逾白 找我玩呀,虽然我不够有趣,但是我沙雕啊!